《茉莉情诗[先婚后爱]》 1、茉莉 一场轰鸣的冬雨而过,窗外寒风呜咽,夜凉彻骨。 京北机场。 舒茉拉着行李箱,穿梭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身上只着了一件单薄的外套,不免打了个寒颤。 她顺着人群和指示牌的方向,往外走去,心底怀揣着几分憧憬和期待。 越是接近出口,心情越发迫切。 前几天她带着绘画工具外出写生,刚回来就迫不及待地给男朋友发消息。 他答应会来接机。 【我回来了,你在哪?】 目光沿着四周不同的面孔,搜寻了接近三分钟,也没有看到那张熟悉的脸。 舒茉心头染上几分失落。 手机屏幕陡然亮了一下。 谢砚安:【抱歉,在忙工作。】 谢砚安:【你先打车可以吗?】 作为一个体贴又懂事的女朋友,她说不出拒绝的话,更没办法耍小性子,只是看到身旁很多男生来接女朋友回家的场景,有些羡慕。 舒茉压下难过,回复了一个字【好。】 她关上手机,刚要转身离开,却猛的被身后的人一撞,整个人连同行李箱都往一旁滚动了几米。 砰的一声,跌落在地上,腿撞到行李箱上,手腕被擦伤了一小块,青红色的印痕分外明显。 舒茉疼得“嘶”了一声。 “对不起啊,你没事吧?” 身后一道明亮的女声传来,她抬头去看,眼前的人五官看不太清楚,戴着墨镜和口罩,挎着价值不菲的名牌包,一条修身的红色长裙,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 气场像是……明星一样。 过分明艳张扬,以及不好惹。 舒茉向来好脾气,不是爱斤斤计较的人,对方的态度也不算恶劣,她脸色苍白地笑笑,只当是意外:“没事。” 只是感叹自己够倒霉的。 刚回来就赶上京北的冬雨,气温骤降,又没有带厚衣服。 男朋友忙工作,答应她来接机来不了。 还被人撞倒了,手腕和腿都有些疼。 这一小插曲过去,舒茉爬起来,拉着行李箱继续往外走。 她自然也没有注意到,撞完人之后,女人嘴角那一丝丝快意。 外面已是黑沉的天,凛冽的风无情肆虐地往身上打,冷得让人直发颤。 她浑身紧缩着,忍着寒凉和内心的酸楚,打开打车软件,准备叫个车回去。 机场外面的天不算明朗,地面上还都是雨水,京北市的天气预报说,一小时后预计会有寒潮和大暴雨,路上连出租车和行人都寥寥无几。 舒茉等了将近二十分钟,一直没有车接单。 她正想要怎么回去,却转瞬间一偏头,仿佛看到了一个眼熟的背影。 差一点,就要叫出口。 男人身形挺拔,背影跟她的男朋友,谢砚安。 极其像。 身旁就是刚才撞到她的那个女人。 只不过脖子上多了一条围巾,看不太清楚,但上面的图案依稀也有点印象。 她曾经给谢砚安织过一条带有国风元素的围巾,图案是参考他的意见,选的清雅的竹子。 熬了好几个晚上才织成,满心欢喜送给他。 怎么会……在别人那儿? 心头涌过乱七八糟的想法,又觉得自己是太敏感了。 可能是巧合吧? 但出于女生的第六感,以及对于未知的一些恐惧,舒茉又拨打了他的电话,一连四五个,谢砚安那边才接通。 语气夹杂着几分慌乱和不耐烦,低声唤她:“舒茉。” “有事吗?我很忙。” “谢砚安,你在哪?” 她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就是单纯地在问,实则拿着手机的手都有些发颤。 不知是害怕,还是被冻的。 “我……在接待客户。” 谢砚安顿了一下,而后像是放缓了态度,“乖,你先自己回去,我这边真的走不开。” 没等她再说什么,电话猛的挂断,像是在躲避什么似的。 舒茉呆呆愣愣地看着手机,那句“是男是女”还没问出口。 他又这样。 每次都是果断挂断电话,仿佛对她一丝一毫地留恋都没有。 但谢砚安是她追逐仰望了一整个少女时代,才在一起的男朋友。 好像也习惯了,一直追在他的身后。 说分手,又舍不得。 或者说,她压根没想过这个可能。 “美女,坐车吗?” 一道猥琐的中年大叔的声音传来,打乱了她的思绪。 舒茉连忙后退了两步,保持镇定:“不用。” “我……男朋友马上过来。” 月黑风高的夜晚,天寒地冻,呼啸的风也无端地加深了几分恐怖感。 尤其,她还不是胆子大的人。 “我看你好一会儿了,根本没有人过来。” 中年大叔往前走了两步,试图靠近她,脸上挂着几分不怀好意的笑,“我带你回家啊。” 舒茉深吸了一口气,正在想附近有没有什么棍子或者武器可以防身。 倒大霉了。 怎么什么事都被她碰到了。 百分之几的概率。 “你再过来一步,我报警了。” 她咬着下唇,试图威胁道。 同时,大脑在紧急思考,给自己找个退路,怎么安全回家。 斜风裹挟着细雨一寸寸地飘落在脸上,舒茉浑然不顾。 霎时间,昏黄又弥漫着雨丝的路灯下,不远处从法拉利上走下来一个男人,身形颀长,穿着一身棕色大衣,显得腿很长满是力量感,看不清具体五官。 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像是在往她这个方向走。 莫名的,让人想到影视剧中的男主。 自带氛围感。 舒茉灵机一动,忍着不好意思,连忙跑过去大声喊了句:“宝……宝贝你来啦!” 亲昵的语气,像是在力证,这是她男朋友。 在接近几步快要靠近他的时候,舒茉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低着头,没敢看来人。 更不敢对视。 只求对方忽略自己。 太尴尬了。 待会就说认错了。 时间静止了几秒钟,依稀间只能听到滴滴答答的雨声,以及零散的脚步声。 她睫毛轻颤,试探地慢慢抬头。 这才看清来人。 五官轮廓利落分明,眉眼精致又落拓,漂亮的微微上挑桃花眼在路灯的映衬下,显得莫名有几分勾人。 眉骨处还有一颗艳红色的痣,像个狐狸精,温柔又浪荡。 神情懒散,带着几分似笑非笑。 是—— 容……聿? 舒茉脑子短路了几秒钟,下意识地后退,差点咬到舌头,像是怕极了他,想要拉开距离一样。 原本唇角还噙着几分笑意的男人,瞬间端正了神情,只不过说出的话漫不经心的:“茉茉妹妹,不认识了?” 拖腔带调的,没个正经。 可偏偏那张脸,又格外地带有迷惑性。 让人想起骗小姑娘的渣男来。 舒茉想起最近京北圈子里,关于他的传闻,浪荡不羁,万花丛中过,看起来就一副花心的模样。 虽然没有正牌承认的女朋友。 但舒茉向来是对这种类型的男人,避而远之。 惹不起也得躲得起。 她差点咬到舌头,极为生疏地喊了一句:“容……容先生。” 很客气。 面前男人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受伤,转瞬即逝,唇角轻掀,呢喃低语,像是被辜负的深情人,“刚才不还叫人家宝贝,这么无情啊?” 他上前一步,高大的身躯分外明显,只有一米六的舒茉在他面前,感受到几分压迫感。 随之而来的,是男人身上带着的似有若无沉木香和冬雨的清冽交杂在一起,沁人心脾很好闻。 舒茉怔愣了几秒钟,反应过来后脸上不受控制地爬上一抹红,连带着耳根子都有些发烫。 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宝贝”是有些亲密。 就连谢砚安,她都没这么叫过。 刚才一时情急,竟然就这么脱口而出。 往后转身,刚才的中年男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危险也解除了。 她正了正身子,小声解释:“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言外之意。 把他当成了谢砚安。 没人注意到容聿的神色,他向来伪装得很好,只是忽而笑了下:“我跟他,长得也不像吧。” “他呢?怎么没来接你。”语气依旧如同多年前一样熟稔。 仿佛时光的洪流并没有冲刷两人儿时的些许情分。 舒茉是在六岁时被舒家收养的,那时候舒母想要个女儿在身边慰藉,虽然有儿子,但是冷冰冰的,不如女儿撒娇会哄人开心。 于是,在孤儿院里长得最可爱的舒茉,就被挑中了。 另一方面,也是大家族为了联姻。 院子前有一朵很漂亮的茉莉花,于是乎,就很随意地取了“茉”这个字。 舒茉,成了她的新名字。 舒家和谢家,容家几大家族关系都很好,时常有往来。 谢砚安和容聿都很喜欢这个妹妹。 两人同龄,都比她大三岁。 舒茉也对这两个大哥哥有好感。 直到小升初那个假期,一次巨大的意外之后,她更加黏着谢砚安,对容聿有些疏离。 慢慢地,再大些时,两人除了一些宴会,交集少得可怜。 对他的印象,也停留在近几年京北的传闻中。 不是很好。 反倒是少女一腔热情和真心,都给了谢砚安。 “他,忙工作。” 舒茉扯了扯唇,低声解释着,只是眉眼间难掩失落。 “上来。” 男人干脆利落地开口,大步流星地往车前走去,棕色的长款风衣,衬得他身形格外优越。 只是刚才的笑仿佛消失不见,更有些吓人了。 舒茉不敢,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 男人似是有些无奈,叹了口气,又转过身来,桃花眼底氤氲着几分认真,“上车,我送你回去。” “舒茉,好歹之前你称呼我一句容二哥哥,我总不能置之不理吧。” “天不好,打不到车。” 或许是他的语气太过真诚,眼眸里满是干净的星河,舒茉内心对他的疏离和排斥,稍微淡了几分。 “谢谢,麻……麻烦你了。”她嗫嚅道。 依旧很有边界感。 高大挺拔的男人在前,娇小玲珑的少女跟在后面,亦步亦趋到了车前。 看到那辆红色张扬的跑车,舒茉不免想起了他的性格,圈内人都说很随性浪荡。 喜爱红色,高调。 和谢砚安的深沉冷静,完全相反。 京北不少名媛,都对容家二少很有好感。 他主动打开了后备箱,接过她的行李箱放进去,又体贴地打开车门,是后座,仿佛看出了她的不安。 舒茉顺着坐进去,又道了声谢。 车内开了暖气,很温暖,把外面的风雨和冷空气都阻挡住了,她原本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了。 下一刻,容聿扔过来一盒创可贴,自然而然地说:“贴一下吧。” “手腕的伤。” “啊?” 舒茉眨了眨眼,刚才被她忽视的伤口,在这一刻又疼了起来,她接住创可贴,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 他怎么……还在车里备这个。 或许是哪个女伴,曾经受过伤? 亦或者是,出席活动时高跟鞋会磨脚,需要贴创可贴。 只是没想到,容聿这么细心。 那么浅显的红痕伤口,竟然都注意到了。 而这些细节和温柔,谢砚安,从未有过。 甚至有一回她的脚后跟都磨破了,他也毫无反应,只是说下次换个合适的鞋子。 舒茉当时安慰自己,他只是精力投入工作,不太懂这些细节方面。 但这种微弱的,被人关心的感觉,一时间涌上心头。 像是原本平静无澜的泉水,激荡起一圈圈波纹。 舒茉对容聿有一点点改观。 好像……也没有那么无情又可怕。 “我很吓人吗?”男人冷不伶仃地开口,把正在走神的舒茉吓了一跳。 本就单薄的身体又抖了一下。 2、茉莉 车窗外的雨不知道何时又下大了些,一阵一阵地砸落在地上,也像是钟鼓般敲在她的心上。 正在开车的男人神态悠闲又懒散,侧脸线条极为流畅,冷白色的皮肤在昏暗的路灯和车灯交汇下,愈加显得好看。 他的手腕很放松地在方向盘上,目视着前方,仿佛刚才只是随口一问。 舒茉梗着脖子,又偷偷看了一下男人的后脑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才能让他满意。 毕竟……人家好心载她一程。 她自小就很会看人脸色,尤其是被舒家收养之后,想要尽全力地讨好养父母,想让自己有生存的一席之地。 舒茉长得清纯可爱,认真说话的时候,丝毫看不出欺骗性,反而诚意满满。 她想了一下,而后小声说:“没,没有。” “是我……” “胆子小。” 没怎么和其他异性接触过,生活中她也比较安静内向,不是那种大大咧咧自来熟的性子。 大概所有的勇气,都用在谢砚安身上了。 果不其然,随之而来,男人似是有些阴阳怪气,哂笑了声:“哦,追谢砚安,就胆子大了。” 空气静止了几秒钟,没人说话。 车内的气息似是弥漫着几分尴尬。 到了路口等红灯的功夫,大概有六七十秒,容聿停下了车,目光有些深远地看着前方,手腕上的衣袖被卷起来,露出皙白的手腕,青筋浮现,右手上的深蓝色宽大手表分外吸睛,不知在想什么。 下一瞬,容聿唇角微弯,侧着头看了身后的姑娘一眼,他笑得纨绔,狭长的眼皮勾着:“我长得比他……” 容聿紧皱着眉头,像是思索了好几秒钟,才悠悠吐出几个字:“有亲和力吧。” 这神情态度和语气,要不是舒茉知道他是花心大萝卜,浪荡公子哥,差点以为他是在吃谢砚安的醋。 还在暗戳戳比较。 不过也确实。 他的长相比起谢砚安,喜欢的人更多,先天上挑微微扬起的眉眼,看什么都深情。 犹如一张织起的温柔网,很容易让人沦陷其中。 就好像,满心满眼都只有你一个人。 而谢砚安,则更冷淡些,不好接近。 但对着外人的面,说自己男朋友的不好,是舒茉做不出来的事。 她只好闭上了嘴,没再回答。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着,这段路仿佛格外漫长,舒茉手里抱着创可贴的盒子,也一直没有动作。 只是,车里的暖风开得太足,仿佛他格外怕冷一样。 这几天的疲倦随之而来,不一会儿,舒茉不知何时闭着眼睛昏睡了过去。 或许是潜意识里,对他还是放心的。 毕竟也是从小曾经相处过的大哥哥。 少女长而卷翘的睫毛垂在眼睑,形成一片阴影,眼下还有几分乌青,显示出这些天没休息好。 苍白的小脸上挂满了劳累,不知做了什么梦,眉头紧锁着,满是不安。 已经到了她说的目的地。 容聿停下车来,听着外面滴滴答答的雨声,这才忍着思念和深沉的情感,偷偷地打量了几眼。 她过得,没有那么快乐。 谢砚安为什么不在大雨天接她。 有什么事,比小姑娘更重要。 容聿想不明白,但他如今也没有任何身份,再看下去就是打扰了。 他轻声低唤了句:“茉……茉茉妹妹,到了。” 仿佛只有这个称呼,才能拉进两人之间的距离。 才能……让她不害怕。 舒茉本就睡得不太深,听到他的声音,乌黑似漆的眼睫颤动了一下,随后睁开了眼睛。 四目对视的那一刻。 从他干净的眼眸深处,灯光下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舒茉赶紧坐正身体,耳垂有些发红,似是不好意思:“谢谢你,容……” 在“先生”和“二哥哥”之间纠结了几秒钟,像是烫嘴一般,最终什么都没喊出来。 尤其是在去年跟谢砚安谈恋爱之后,总感觉叫别人“哥哥”,带着几分暧昧的色彩。 好在容聿没有深究,也看出了她的窘迫不安,胆小内向。 终究是大了,有距离感了。 他“嗯”了声,顺手给她打开车门,又把行李箱单手扛了下来。 丝毫不费力。 男人身形极为优越,宽肩窄腰大长腿,只看着背影,就分外有安全感。 更别提白手创业,没靠家里一分钱和资源,成为京北首屈一指的人物。 这一点,确实是谢砚安都比不过的。 也难怪,那么多人喜欢。 但估计以后,和她应该不会有太大接触。 舒茉敛了敛眉眼,表现自然地笑了下,很温婉又得体,像是露水中初初绽放的纯白茉莉花一样,人如其名:“谢谢,我先上去啦,改天请你吃饭。” 一句客套话。 没想到容聿不按照常理出牌,反而扬了扬眉,气息悠长地问:“哪天啊?” “我把时间特地抽出来,定会赴约。” 这下轮到舒茉僵化了,显然没预料到他还真的问具体时间。 一时间,寒风瑟瑟,她冻得打了个喷嚏,张了张口,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好难招架! 容聿似是注意到了,颀长挺拔的身躯挡在风口,像是在给她遮挡风雨。 但他的举动很自然,脸上依旧支着灿若星辰的笑,就这么盯着她看。 舒茉抬头,不经意间,再次被他的脸惊艳了一把。 五官每一处都长得恰到好处,精致又妖孽,过分漂亮的眉眼旁边那颗痣,像是点睛之笔。 鼻梁高挺,唇色平添几分旖旎。 让人不自觉地想起那句——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还没想好吗?”他似是发现了什么趣味一样,好整以暇地盯着身旁的姑娘,拖长尾音,吊儿郎当地说,“是不是发现,我还挺好看的?” 厚脸皮。 哪有人一直说自己长得好看的。 但他确实配得上。 舒茉不想让他蹬鼻子上脸,轻哼了一句:“一般般吧。” 但说出之后,觉得有几分违心。 他实在太难对付了。 “我……我先上去了。” “今晚谢谢你。” 舒茉避而不谈刚才的话题,对着他半点头鞠躬,以示感激,拉着行李箱匆匆往楼上赶。 去年大学毕业后,她在京北买了一套小房子,户型不大,但格外温馨够自己住。 周末偶尔会回舒家陪伴父母,尽到义务。 由于哥哥常年在国外忙生意工作。 回到自己房子后,接触到熟悉又温馨的环境,一晚上紧绷的精神,也彻底放松了下来。 手机屏幕在这时候,又叮咚亮了一下。 谢砚安:【打到车了吗?】 谢砚安:【我现在忙完了,用去接你吗?】 她是晚上七点下的飞机,由于冬季天黑得早,现如今也已经九点了。 两个小时后,问,用不用来接。 一时间,舒茉心里五味杂陈,一方面觉得别人的男朋友好像不这样。 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矫情了,他忙工作,还主动过来关心问了。 由于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六岁被收养时也已经记事了,她能感觉到舒家对她是有距离感,始终没法如同亲生的一样。 毫无芥蒂。 故而,从小到大出了问题,她都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性格也有些敏感,很典型地讨好型人格。 怕被人讨厌,怕再次被抛弃。 她闭了闭眼睛,调整了一下情绪。 【不用了,我已经回来了。】 很快,视频通话就被打通了,谢砚安那边看着像是在外面,他一向不苟言笑,沉声说了句:“回来了就好。” 相顾无言。 舒茉“嗯”了声,还想问今晚的事,又怕会惹烦他,反而迂回道:“我给你织的那条围巾,在哪里啊?” 顷刻间,谢砚安神色不自然了一秒钟,没让任何人察觉,“在车上,怎么了?” “没事,就是没怎么看着你围,说来也奇怪,我今天在机场也看到有个女生,戴着同款呢。” 舒茉自顾自地说着,丝毫没注意到,谢砚安的眼神变了变,又很快恢复正常:“可能是巧合吧。” “你别想太多。” “对了,明天我妈让你回家吃个饭,我妹从放寒假回来。” 谢砚安有个妹妹,比她小三岁,如今在国外读大学,两人总共只见过寥寥几面。 但舒茉能感觉到,她不太喜欢自己。 总觉得——她是舒家养女,低人一等。 山鸡怎么也变不了凤凰。 舒茉当时有些难堪,但谢砚安说她妹妹不懂事,替她道了歉。 没想到,如今又要见面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想着早晚也得面对,说不定过了几年,小姑娘长大了,对她会有所改观:“好。” “用给谢锦带什么礼物吗?” “不用,她什么都不缺。”谢砚安不以为意地说。 “你早点休息吧。” 视频通话陡然挂断,还没来得及给她反应的机会。 那句“晚安”,也还没说出口。 舒茉揉了揉眉心,不知道正常的恋爱是不是这样,但两人名义上是男女朋友,却并不显得多么亲近。 甚至谈恋爱一年,最多握过一次手,更别提接吻什么的。 她是比较偏向被动型人格,加上脸皮薄,更不可能主动去做,跟他表白这件事,几乎已经花光了这辈子所有的勇气和大胆。 但谢砚安也没有任何想要跟她拥抱接吻的意思。 说是尊重她。 舒茉让自己不要多想,但由于去谢家,空手不太好,商场买的东西,谢家什么都不缺,谢锦肯定看不上。 她想着粉丝很喜欢她编织的包,说外面买不到同款。 山水风格的配图和构色分外惊艳。 便也想着给谢砚安的妹妹送一个。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舒茉大学的时候学的是美术国画有关的专业,经常外出写生,毕业后也做了自媒体博主,如今小有成就,接近千万粉丝,传承国画以及一些非遗文化。 只不过从不露脸。 偶尔还会直播画画。 故而经常会做一些国风元素的小物件,手工编织的包,围巾,收纳盒,乐器等。 偶尔还会给粉丝抽奖。 她几乎是通宵没有睡,眼睛都熬红了,最后收线的时候,整个人差点昏倒在地上。 好在,赶在去之前织完了。 连忙去洗了个澡和头,收拾打理了一下自己,又换上了一件白色长款羽绒服,戴上围巾,化了一个淡妆,重点遮住黑眼圈。 加上豆沙粉的素颜口红,看起来没有那么苍白了,才放下心。 对着镜子给自己打气,微微抿唇笑了一下。 可细看的话,依旧难以掩饰憔悴。 这次,谢砚安过来接她。 时间刚好。 谢砚安:【我在楼下了。】 舒茉背着包,立刻匆忙下楼,时隔几天没有见他,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谢砚安的五官偏冷,唇色也浅,平常也不怎么笑,眉眼锋利,漆黑的瞳孔这么盯着你的时候,像是平白有几寸风雪萦绕着。 他身高185,看起来好像比容聿矮那么一两公分,但却并不好接近。 或许是面前少女眼底没有往日的欢喜笑容,谢砚安心头有几分不舒服和不习惯,极为不适应,他主动开口:“不认识了?” “还不过来,待会迟到了,别让我妈和小锦等太久。” 语气冷冷的,活脱脱的像是在跟下属说话。 也没有关注到,她眼底的红血丝和身心俱疲的状态。 舒茉本就敏感又脆弱,看着他的脸色,一时间竟然不敢上前。 脚步顿在原地,像是有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 尤其是……跟昨晚唇边总是挂着笑的容聿相比。 3、茉莉 “舒茉。”谢砚安不耐烦地又喊了一声,黑沉的眸子就这么盯着她看,但却没有半分温度。 “不好意思,我昨晚没休息好。”她解释了一句,下一刻,谢砚安的神色似有些缓和,“上来吧。” 舒茉抿了抿唇,没多说话,跟了上去。 谢砚安喜欢开的车也是黑色低调系列的,和他的性格很像。 话很少,多数时候都是冷淡的。 舒茉刚要上副驾,却猛的被他抓住了手腕,力道很大,一时间她疼得“嘶”了一声,白皙的皮肤很快就变红了一大片。 还有昨晚的擦伤。 “抱歉。”谢砚安似是意识到了,他低声温和道:“看你没休息好,想着去后面躺着,空间大。” 舒茉抬眸,对上他的视线,仿佛在证明他的真心,好几秒后,才转身往后面走。 自己开的车门。 往日里也没有对这件小事斤斤计较,可跟容聿一对比,他显得没有那么体贴了。 舒茉安慰自己,容聿或许是整天女朋友不断,所以会花言巧语哄人开心,也会事事体贴入微。 而谢砚安,据说没有谈过恋爱,身边也没什么女人,不懂不会有些直男,也是正常的。 恰好证明他洁身自好,不懂女生那些心思。 她不该有这种想法的。 车内混杂着些许香水味,很呛人,她向来不喜欢这些,反而喜欢自然的植物本身的花香,有时候也会自己做些浅淡的香薰或者香包。 舒茉咳嗽了好几声:“谢砚安,能把车窗开一点吗?” “有点呛。” 谢砚安:“外面挺冷的,你会受凉,我开个暖风吧。” “不喜欢这个味道?最近新换的香水。”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副驾的位置上,不知是在怀念谁。 眉眼很明显的,柔软了下来。 舒茉不是锋利坚硬杠到底的性子,见状,也只好作罢。 摇了摇头:“没有,就是味道有些浓烈。” 她在舒家也早就习惯了,自己的想法和感受被忽略。 她就好像一个突如其来的闯入者,完全融不进去,为了不给父母惹麻烦,为了让他们不厌恶她,不把她送走,舒茉早已经习惯了委屈自己,容忍宽厚他人。 被逼不得已。 甚至怕养父母不喜欢,她向来伪装得懂事温柔又得体,成为他们口中,以及圈子里人人夸赞的对象。 给舒家面子上争光。 车里气味太过熏人,配上暖风,让人头昏脑涨的。 再加上昨晚并没有睡好,舒茉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香炉之中,又热又难受,头还有些阵阵地疼。 是熬大夜过后的剧烈反应。 她乌黑清澈的瞳仁里,也染上了几分凌乱,手不小心一碰,感受到一处柔软的触感。 是她给谢砚安织的那条围巾,只不过此时有些皱巴巴的。 刚一拿起来,车内那股香水味更加明显了,舒茉打了个喷嚏,“你是不是戴着它的时候,喷了香水啊?” 谢砚安脸色不变:“嗯。” “想着见客户,礼貌些。” 昨夜一场大雨加上寒潮来袭,路面上还有些结冰,车子开得不算特别快。 舒茉有些百无聊赖,睡也睡不着,只好拿着围巾看上面的竹子,只是这一看,没想到发觉一根又细又长的棕红色卷发。 像是……哪个女人的。 脑海里陡然闪过机场撞她的人,又很快略过。 “谢砚安,上面为什么会有头发?” 她问这话的时候格外冷静,可眼神却夹杂着几分固执,像是急于求一个答案。 让人心安的答案。 谢砚安闻言,猛的一刹车,大脑高度紧张,而后呼吸了几下,组织言语,平和道:“可能是跟客户交流的时候,无意中掉的吧。” “小茉,你放心,我绝对跟别的女人没有关系。” “别多想,好吗?”他耐着性子哄她。 也是这一年来,为数不多的温声软语。 舒茉选择相信他。 毕竟是喜欢了一整个青春的人,也是多次给她惊喜,解救她于水火之中的人。 让她第一次感受到,被照顾被保护的滋味。 是整个患得患失,没有安全感的青春期里,唯一的慰藉。 可能真的工作后,由于各种烦心事,随着年龄的增长,人的性子会慢慢变的。 “好。” 舒茉善解人意地点头,笑容温婉,想到曾经岁月的那些点点滴滴,觉得自己不该怀疑谢砚安的人品。 原本半小时的路程,由于交通堵塞道路结冰,硬生生走了一小时。 谢家老宅的风格是偏向山水田园风,听说谢老爷子独爱竹,所以门前有大片的竹子,清幽而雅致。 布局精美又四四方方,各种用材用料,也彰显出不平凡来。 舒茉只来过三次,不算是熟悉。 谢砚安走在前面,她快步跟在后面,到达客厅时,谢母和谢锦已经在餐桌旁边等候了。 整个气氛莫名地有些冷冽,让人不寒而栗。 谢母最先打破僵局,释放善意,笑盈盈道:“小茉来了啊,阿姨好久不见,很想你了。” 她对舒茉算得上满意,或者是,对她背后的舒家。 养女又如何,这么多年未尝没有情分,舒家又没有其他女儿。 “阿姨好,小锦你好。” 舒茉温柔地笑笑,礼貌打招呼,把织好的漂亮包包送过去,“小锦,这是我亲手织的,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希望你喜欢。” 谢锦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又收到了母亲的眼神示意,只好冷笑一声,很随意地接了过来,只不过嘴里小声嘟囔着:“不是贵重东西还送。” “磕碜。” 不够丢人的。 屋子里本就空荡荡的,任何声音都清晰可闻,舒茉一下子有些难堪,脸色迅速苍白了几分,下意识地求助谢砚安。 好在。 这次他没有忽略她。 “小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家教了?”他低声训斥起了妹妹来。 谢母此时开始打圆场:“来来来,吃饭。” “一家人要和和睦睦的,互相包容体谅。”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谢母热情地给她夹了很多,还亲昵地握住她的手:“小茉啊,你跟砚安的订婚宴,什么时候办啊?” “阿姨想着今年过年定下来。” 如今已是腊月初,距离过年没有多久了。 此话一出,舒茉有些不好意思,脸颊染上几分浅粉,拿着筷子的手都有些无措,显然是没什么准备,但却是期待过的。 她少女时期的英雄。 曾经所有的童话公主梦的男主角,都是他。 怎么会,因为很多小事,就突然割舍掉,这么多年的喜欢。 没有他的世界,像是从心口处剜刀一样,疼得鲜血淋漓。 但这种事,一向不是她能拍板决定的。 舒茉有些憧憬和期待地悄悄看了一眼谢砚安。 谁知下一刻,他松了松领带,把外套脱下来,很沉静地说:“妈,我跟小茉不急。” “最近工作有些忙。” 在委婉地推脱。 任谁也能听出来。 舒茉心上蒙上一层阴影和雾气,却也只是低头喝了口水,没再发表意见。 她看向谢砚安,只见他低头看着手机,突然脸色大变了一下,拿着车钥匙和外套就站起身来,饭都没吃完,急匆匆道:“公司临时出了点事,我得先过去一趟。” 脸上的焦急神色不是假的。 看着谢砚安急匆匆的背影,舒茉也站了起来,“谢谢阿姨的热情款待,我也先回去了。” “您吃好。” 单独在谢家待着,总是莫名其妙地有种压力感,说不上来,但好像字字句句一举一动都要仔细斟酌,生怕做错什么。 谢母见状,也没再挽留,反而语重心长说了句:“小茉啊,我这个儿子自小就有些冷心冷情,你看对我和小锦都是这样,你多担待些。” 也是,她对谢砚安的性格也是有所了解,他大多数时候做的还是挺不错的。 在外人看来,有这样的男朋友,长得帅又有钱,还高冷洁身自好,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舒茉掩饰住乱七八糟的想法,点点头:“我知道的,阿姨。” 走出谢家老宅,外面的空气仿佛都清新了很多。 天色已经初晴,金灿灿的太阳映照在地面的刚融化的冰上,折射出柔和的光芒。 手机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是好友兼合作伙伴林柒打过来的。 “喂,茉茉,你今天有空来‘如梦令’一趟吗?” “有个大客户,想要私人订做一套国风系列的裙子,主题花色想要茉莉花。” 舒茉很喜欢国画以及传统文化,除了大学时候做的自媒体短视频,在去年毕业的时候,也开了一家国风品牌成衣,因为很喜欢婉约派的宋词,便取名为“如梦令”。 如今,也算是开起来了,小有成就。 虽说比不上很多大品牌,但每一件成衣的图案都是她亲自绘画设计的,投入了很多心血。 “好,我马上过去。” 虽说感情有些困顿,但好在事业在蒸蒸日上,舒茉心里还是有些安慰的。 附近都是别墅区,建造面积很大,不太好打车,舒茉一时间有些为难。 又是同种境地。 是时候学个驾照了,尽管有些害怕开车,害怕事故。 她低声叹了口气,往前漫无目的地走着,午间的阳光落在少女白皙的皮肤上,晶透而明亮。 一辆熟悉的风格的车辆,陡然停到了她面前。 鸣笛声响起,车窗随之打开,是那张过分妖孽的脸,艳丽的唇边挂着几分笑,显得温柔又痞帅。 “茉茉妹妹,又见面了~” 嗓音低沉又带着些许摄人心魂的蛊惑,好听到过分。 舒茉一时间眨了眨眼,没反应过来,两次打不到车,都碰到了他。 还挺巧。 或许是因为坐过一次车的缘故,她对容聿没有那么害怕或者排斥了。 但也不太想过多有牵扯。 “好……好巧。” 舒茉扯了扯唇,看向他僵硬笑了下。 “去哪儿,我载你。” 他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询问“用送你一程吗”。 “啊?” 舒茉顿时不知道该不该上,可又打不到车,只能再麻烦他一次了。 她平日里最不习惯欠人人情,能自己做的事很少麻烦别人。 有些为难,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了声:“谢谢。” “把我送到可以打车的地方就好。” 下一秒钟。 男人从车上下来,很绅士地给他打开了副驾的车门。 舒茉征了征,下意识脱口而出:“你女朋友不会介意吗?” 不是都说,副驾是女朋友的专属位置吗? 谁知,面前男人闻言,低低地笑出了声,白皙微微凸起的喉结连带着滚动了下。 漂亮的眉眼微扬,桃花眼一敛,琥珀色的瞳孔中泛着细碎的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舒茉,我哪来的女朋友?” “要不,你给我找一个?” 她猛的呛了两声,差点咬到舌头。 小声嘟囔了句:“骗鬼呢。” 他可不得一天一个! 这会儿倒是装纯情了。 不过她丝毫没有注意到,好像在容聿面前,神情松弛,没有那么紧张,甚至相处起来有种很舒服的感觉。 很奇特,说不上来为什么。 她刚上车,坐上副驾,正要扯安全带,却没想到有些难拉,像是八辈子没人坐过这个位置一样。 也是第一次系安全带这么狼狈,快半分钟了还没弄好。 舒茉怕他嫌弃自己笨,一时间急得额头都有些细细密密的汗珠,同时又有些尴尬。 毕竟是坐人家车。 倏然,容聿身躯微微侧了过来,低声道:“别动。” 苍劲白皙的手指格外灵活,不到几秒钟的时间,啪嗒一声,给她系上了。 舒茉浑身紧绷着,一动也不敢动,男人身上滚烫的温度仿佛透过空气传递而来,让人心尖微痒,连带着身体都颤动了一下。 他已经坐正了身体,舒茉还在呆呆地盯着他的下颌线看,鼻尖拂过一阵很好闻的茉莉花香味。 清雅而淡然,沁人心脾。 脸上的温度一时间有些升高,发烫,耳根子不知何时也悄然变了颜色,不受控制的。 刚才他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成年后,从未和其他异性靠得这么近过。 她讷讷道:“谢……谢谢。” 容聿神情懒散,挑出一抹笑痕,声线华丽而低沉:“舒茉。” “嗯?” 4、茉莉 “笨蛋。” “安全带都不会系。” 说这话的时候,莫名地带着几分磁性的宠溺,就好像是对自己心尖上的人说。 让人耳朵酥酥麻麻的。 细碎的阳光簌簌扑落下来,光晕映照在他精致如玉的脸上,半明半暗衬得轮廓利落分明。 舒茉张了张口,声音很轻很小,却带着几分不服气:“我那是太紧张了。” 小姑娘清澈饱满的荔枝眼弯着看他,羽翼般的睫毛上下扫啊扫,认真地说。 有点乖。 容聿见状,低笑了声,整个人慢慢凑近她,距离近得几乎可以数清楚根根分明的睫毛,气息悠长道:“紧张什么?” “怕——容二哥哥吃了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带着明晃晃的几分调笑意味。 潋滟的桃花眼,像是会勾人一样。 舒茉屏住呼吸,身体拼命地往后退,想要远离这几寸空间,却避无可避。 眼下这场景,像是腹黑的狐狸在逗弄着单纯无害的兔子一样。 舒茉闻着他身上的气味,耳朵不受控制地泛红,小幅度推了推他:“你别……靠这么近。” 他对别人也是这样吗?没有什么分寸感和距离感。 容聿的名声向来不好,舒茉只以为他爱说这种话惯了,指不定昨晚还在哪个女人怀里叫人家宝贝呢,便也没有太在意。 只是,这疏离和推搡的举动,还是让容聿有几分受伤。 他牵了牵唇,重新恢复了几分正常,只是心脏坠坠的。 很沉重。 却又无计可施。 道德和理智告诉他,她已经有男朋友了,应该离得远点。 可情感上,却看不得她蹙一下眉,看不得她难过伤心。 哪怕多跟她说两句话,都分外开心满足。 空气安静了好一会儿,几分钟后驶入人流量多的宽大马路上,在一个公交车站的路口,舒茉小声说:“把我放下来吧。” 想再说声谢,又怕说太多惹他烦了。 好在,容聿很尊重她的意见,“嗯”了声,在临近下车的时候,张了张口最后还是说了句:“注意休息。” “眼睛都红了。” “没被欺负吧?” 最后一句是调笑的语气说的,可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却带着少有的认真。 像是……给妹妹撑腰的大哥哥。 舒茉心头一暖,对他的好感度再次有些上升,毕竟小时候也曾经相处过几年,隔阂消除得也快。 “没有。” 少女细弯着黛眉,瞳仁清亮波光潋滟,笑得又甜又软,唇角的梨涡分外明显。 一时间,容聿看得有些出神。 想戳一下梨涡。 真可爱。 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修长匀称的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像是在克制着什么。 最后,只是躲避开她清凌凌的眼眸,轻咳了一声,略微有几分不自在。 他没什么身份。 真羡慕谢砚安啊,可以得到她全部的喜欢。 少女所有的热情与爱,一腔孤勇都给了他。 容聿唇角微下垂了几分,掩饰住内心的苦涩,而后挥挥手扬长而去。 看着车子越来越远,舒茉不禁感叹,他可真是个好人。 单纯当哥哥不谈恋爱的话。 她快速地打了个车到达“如梦令”。 去年刚成立的品牌,如今也有一小块店面,装点布置充满了古风古韵的气息,典雅大气,大堂的墙壁上挂满了她画的画。 她擅长山水画和花鸟画。 但画竹子比较多,清雅翠绿笔直的竹,晴雪翠竹,漆黑亭亭的墨竹,每一幅画都投入了所有的情感和心思,栩栩如生。 或许是因为谢砚安喜欢。 “茉茉,你来啦。”好友林柒眼眸微亮,跑过来拉住她的手腕,“几天不见,想死我了。” 舒茉看着她的笑脸,心情也不自觉地被感染:“这次外出时间有些久,辛苦你啦。” “如梦令”的日常事务,主要都是林柒在管理,包括给她拍摄视频剪辑,发布自媒体平台等等。 “不辛苦,大老板您再招个管理琐事的人就好,我喜欢拍摄剪辑,尤其是帅哥美女。” 林柒开玩笑调侃她道。 “对了,那个私人订制买家,直接付了一千万的定金,提的要求也多。” 一说起正事来,林柒神色端正了几分,给她说着具体事项。 “如梦令”虽然走的是中高端路线,但也没有价格那么贵,舒茉刹那间也被吓了一跳。 转而一想—— 小说电视剧里,不是经常有,霸道总裁豪掷千金高调宠妻嘛。 也正常。 或许金钱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串冷冰冰的数字。 不及心上人展颜一笑。 “买家说,是给他喜欢的人订做的,但尺寸……只有个模糊的身高和体重。”说到这儿,林柒也有些纳闷儿,莫不是偷偷暗恋人家,不然怎么连清楚的三围尺寸都不知道。 像这种定制的裙子,一般都会各方面要求合身,但人家又付了一千万定金,务必让做得满意。 舒茉闻言,也感到些许诧异:“没有再详细的信息吗?” 林柒顿了顿,而后想起来什么,有些迟疑,慢吞吞道:“他说——实在不行的话,参考我们老板的喜好和身材来。” “茉茉!该不会是哪个暗恋你的人吧?” “或者,你男朋友谢砚安?没准儿想给你一个惊喜。” 林柒音调抬高,挪揄笑着看她。 “嗯,我们大美人,有几个暗恋者,也正常。” 一提起这个,林柒就感觉有些可惜,她很喜欢拍照,大学时候的业余爱好就是摄影,尤其是拍美人。 舒茉的国画博主视频号,是她在运营,但奈何每次美人都不露脸,曾经还被质疑过手替。 但单单是一双纤纤玉手,葱白纤细的指尖莹润皎皎,也引得不少粉丝猜测,博主的颜值究竟有多高。 是太丑不好意思露脸只能拍手,还是不方便。 至今也没有答案。 舒茉脸皮薄,被她打趣得有些不好意思,“怎么会!” 但刚才说的,可能是谢砚安订做的,舒茉倒是觉得有些可能。 或许是,想给她一个惊喜。 毕竟她的名字带茉,喜欢茉莉花。 不然的话,其他异性,她也没认识几个啊。 谢砚安总体来说对她还算好,每个节日的礼物都不会缺少,只是,从机场回来后,他这两天的态度格外冷淡。 像是乍然变化。 舒茉心口有些涩涩的,同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像是什么东西超出了预料,在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 她捂住心口,深呼吸了几下,问:“有说什么时候要吗?工期至少要一个月。” 林柒:“这倒没说,只是让好好做,什么时候都可以。” 舒茉放下心来,暂时缓了一口气。 “茉茉,你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感觉脸色很差。”林柒担忧地说,“反正不急,你下午好好休息下。” “咱们京北最近新开了一家酒吧,听说老板贼帅!我们晚上去开开眼吧?” 林柒的性格偏向活跃跳脱,说话也是随时跳跃到下一个话题。 提起感兴趣的帅哥美女,眼睛亮亮的像是会发光。 舒茉循规蹈矩了二十三年,素来是乖乖女的形象,酒吧网吧都没怎么去过。 一听说这个,连忙就要推辞,却被林柒给拦住了,“宝贝去吧,我还想见见世面!” “听说老板是霍家少爷,不会有人闹事的。” “女人就应该多看看帅哥!心情愉悦才能长寿!” 反正只是养眼,又不干别的。 最终,舒茉被她软磨硬泡了好一会儿,硬生生点头应下了。 其实,她对于这些未知的没去过没见过的地方,骨子里内心深处也是有几分好奇的。 只不过,往日里一直被这个身份压抑着。 — 傍晚六点,冬日的天色已经弥漫着一层漆黑的云雾,昭示着夜晚的到来,夜空中散落寥寥几颗星子,树云暗影中透出路灯的微光。 京北最繁华的地段,已是群灯璀璨亮起,把这座城市渲染成了得珠光琳琅。 这几条街大多都是上流圈子里的人出入来往,真正的娱乐消费场所,灯红酒绿奢靡一片。 舒茉往日里不太喜欢这种热闹的场景,载歌载舞,灯红酒绿迷人醉,但她几乎很少踏足。 新开的这家酒吧名为“朦胧醉言”,只看门口的四个字,笔走龙蛇绘得极为出彩。 “柒柒,真的要进去吗?” 难得的,她犹豫了几秒钟,也怕碰到熟人。 林柒神神秘秘地从包里拿出两个口罩来:“没事,戴上这个就没人认出来了。” “我发誓,只看几眼帅哥,我们立刻就撤。” 她实在是手痒痒想拍美人,也好久没有见过新的了,有些枯燥无味,甚至生活都没了干劲。 也是沾了好友的光,大学加上毕业这一年,攒了些许钱,才敢出入这一块地方。 舒茉在她渴求的目光下,只好戴上口罩点了点头,只不过两人在进去的时候,莫名地有些偷感,鬼鬼祟祟的。 像是极其怕被人发现。 里面倒是没有她想象得那么凌乱,喝酒唱歌跳舞的都有,只不过看起来挺赏心悦目的。 两人一进来,林柒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四处搜寻着颜值高的帅哥。 直到,在吧台的位置,发现了一个气质冷欲的男人,剪裁得体的西装勾勒出完美的身形,戴着金丝镜框,愈加显得几分禁欲。 他像是在自顾自地调酒,神色冷得如同白雪一般。 没有几个人敢过去搭讪。 “茉茉,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偷偷拍个照。” 下一刻,舒茉瞪大眼睛,看着她从背包里拿出相机。 整个人都有些僵硬。 不是……她来真的? 还这么专业。 舒茉不好阻拦朋友的爱好,只好点点头,但是坐在某个位置,不太敢乱动。 只是四处张望看了几眼。 她戴着口罩,温柔的长发垂落下来,遮盖住大半张脸,倒是没几个认出来的。 但气质清纯得跟整个酒吧格格不入,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目。 甚至有几个男人心蠢蠢欲动,想要过来搭讪。 舒茉见状,有些无措,像是跌入狼群的纯白绵羊一样。 她四处搜寻着林柒的目光,却蓦然间看到了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 谢砚安? 他怎么会在这儿? 两人的距离大概有七八米,不算特别近,但那张脸毫无遮挡,她怎么也不可能认错。 而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喝的醉醺醺的女人,像是哭着耍酒疯。 还时不时地往他身上贴。 要说两人完全不认识,舒茉打死也不相信。 她咬着下唇,往前走了几步,借着高高的酒瓶和人群遮挡住身躯,靠近些许。 耳边依稀传来女人的哭喊声:“阿砚,我后悔了。” “你就不能跟她分手吗?” 砰的一下。 是舒茉由于慌张,面前的酒瓶不小心被碰落打碎的声音。 咣当一声,分外清晰。 尽管是在这喧嚷的酒吧里。 舒茉站在这儿,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像是第一次碰到这种。 难以处理的事。 走也不是。 可留下来歇斯底里的质问,明显不是她能做出来的事。 而这一举动,也成功地引起了谢砚安的注意,他一抬眼,瞳孔陡然一缩,唇色都有些泛白:“小……小茉。” “你怎么会在这儿?” 声调高的,仿佛在掩饰什么。 舒茉被他发现了,便也没有再躲,只是眼眶很酸很涩,却竭力克制住,不让自己露出半分异样。 骨子里的教养和体面,也不容许她在人前失态。 拼命地咬着下唇和舌尖,感受到几分痛楚,才让语气尽可能平和,一字一顿道:“谢砚安,她是谁?” 5、茉莉 空气骤然冷了几分,听到她冷静的询问,彻底让谢砚安慌乱了起来。 酒吧里嘈杂的歌舞声,萦绕在耳边却又消失不见。 怕舒茉误会,他连忙过来握住她的手腕,手心冰凉的温度传过来,低声解释:“小茉,你别误会。” “这是我……大学一个学姐,刚回国,喝醉了没人来接,我就过来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格外诚恳,目光就这么真挚地盯着她的眼眸,氤氲着深情,仿佛如果她不信,几乎下一秒就要发誓,来证明自己的真心。 舒茉没看他,只是目光落在喝得醉醺醺的女人身上。 看起来大约二十五六岁的模样,长相极为明艳,微微上挑的狐狸眼迷离着,一头长而卷的头发,因为在酒吧的灯光下,不太好能辨认出来颜色,但五官和身形有些熟悉。 像是在哪儿见过一样。 却一下子没想起来。 “小茉,认识了这么多年,你不相信我?” 见她一直不说话,谢砚安扶着她的肩膀,似有若无地,像是在质问。 眉眼中还带着几分受伤和难过:“我在你心里,就这么没有信誉度吗?” 把问题一下子抛到了她身上,自己摆在受害者的位置。 原本就有些冷淡的眉一低垂,莫名地夹杂着一丝破碎。 舒茉一时间有些无措,重点也被他带偏了:“不是,我相信你。” “只是……” 少女性子素来偏软,也不是爱起争执的人,她目光灼灼落在喝醉的女人身上,再一次问:“谢砚安,你们真的没有其他关系吗?” “没有!”男人斩钉截铁地说,“我身边有谁,你不是清清楚楚吗?” “小茉,她是明星,被狗仔拍到不好,又会乱写,作为校友,我不能不管不顾。” “你素来善解人意,会理解我的对吗?” 或许是酒吧夜色迷离,霓虹的灯光肆意洒落下来,舒茉竟然也在谢砚安的眼底看着几分柔情蜜意,恍然若梦。 但他这么认真地解释说明,让她原本有些不安的心稍稍镇定了下来。 “好。” 她听到自己说,只不过嗓音有些沉哑。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舒茉就这么看着自己的男朋友,扶着其他人往酒吧外走,还不忘遮住她的脸,不知是晃花了眼还是真的如此,举手投足竟然带着些许小心翼翼。 以及珍视。 她没休息好,看错了吧? 舒茉扯唇一笑,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包裹住一样,密不透风,怎么也喘不过气来。 可能是,酒吧的环境不适应吧。 以后应该少来。 她自顾自地想。 正常男朋友,会丢下自己的女朋友在酒吧,送其他异性朋友回家吗? 舒茉不知道,只觉得头痛欲裂。 恰好这时候,林柒脸色涨红得跑了过来:“茉茉,你没事吧?” 她摇了摇头,转眼看着好友:“怎么了?” 林柒被气得呼吸都重了几分,跳脚地说:“我刚才拍那个男人,被发现了。” “然后他说——” “我侵犯他肖像权,要报警抓我。” “啊啊啊啊啊怎么会有这么小心眼的男人。” 她发誓,没什么恶意,只是单纯地拍照记录美,也没想着往外传播。 在男人发现之后,就很尊重地删了,还给人家诚恳道歉了。 最后赔了一百块钱,才了结。 林柒越想越气:“下次再让我碰到他!非得把一百块钱讹回来!” 舒茉闻言,没忍住笑出了声,刚才被谢砚安破坏影响的心情,在这一刻好转了过来。 “你知道是谁吗?” 在这里能消费的人,非富即贵,一晚上几百万都有可能花出去,竟然坑一个小姑娘一百块钱。 像是故意在耍着人玩儿。 林柒摇摇头:“没问,现在已经逃之夭夭了。” 但也可能是哪个家族恶趣味的少爷! “可恶啊!我英明一世,竟然败在他身上了。”她咬牙切齿地说。 “茉茉,咱们回去吧,我看你好像有点累了。” 舒茉没推辞,几分钟后,离开了这家酒吧。 走出这一块灯光斑斓五颜六色的“销金窟”,马路上人流量很大,川流不息,昏暗的路灯影影绰绰。 打车刚回到自己买的那套房子门口,声控灯一亮,就看到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还裹挟着露水很新鲜。 就放在门前。 她征了征,把花束抱起来,看到里面掉出来一张卡片,写着:【小茉,我喜欢你。——谢砚安】 字体看着应该是商家写的,有些不好看,但因为有那句“喜欢”,舒茉愣是看了好几秒钟。 他性情冷淡,又不善于表达,从未对她说过喜欢。 一直是她跟在他后面追,得偿所愿后,几乎是全心全意地付出。 而谢砚安,几乎很少给她送过花,也不懂什么女孩子的浪漫,除了固定的节假日和生日,会有价值不菲的礼物。 项链手链各种奢侈品外,鲜有这些平常情侣间会有的小惊喜。 但看到这束花和小卡片,今晚所有的难过和失落,仿佛一下子被驱散了。 曾经林柒还说过,她是全天下最好哄的人。 别人不管怎么伤害,一对她示弱软声软语,她就会心软。 这样的性格,也最容易受伤。 可先动心的人,本就处处被牵制,本就……在喜欢的那一刻,就失去了主动权,就输得一败涂地。 舒茉把花和卡片抱回了家,动作很轻很小心。 或许是夜晚本就容易怀旧,容易让人宣泄情感。 她打开聊天框,正想着给谢砚安说些什么,手机最上面却骤然弹出一条微博实时新闻。 【震惊!某新晋小花深夜与男子酒醉!疑似好事将近!】 一点进去,就是狗仔拍的,模糊不清几张照片。 但她却一眼就认了出来。 男人身形挺拔劲瘦,只着一件白衬衫,只拍到了背影,外套披在怀里的女人身上,保护态的架势带着满满男友力,像是对待什么无与伦比的珍宝一样。 几张照片,狠狠地刺痛了舒茉的眼。 倏然间,就红了一片。 清澈的眸低酝着晶莹剔透的泪,欲落不掉。 从评论里,她也得知了那个人的名字。 孟青青。 百度百科显示,毕业于京北艺术学院,刚毕业就出国发展事业,当过模特,拍过几部国外大导的戏,有人说是后台背景很硬,但无人得知,今年刚回国。 但由于大学时期拍过几部网剧,有出圈的两张神图,也小有人气,粉丝有几百万。 每次有营销号排明艳系美人的时候,都会把她算上。 大学学姐? 舒茉持怀疑态度。 她握着手机的力道不断加重,看着桌子上的花,只觉得有些讽刺。 想要狠下心来扔了,心底深处又有一个声音告诉她。 别妄下断语。 谢砚安是无辜的呢? 营销号为了流量乱写,今晚他也解释了。 两道声音在脑海里不停地交锋,舒茉本就没休息好,这两天又接连受打击,竟直接昏倒在了沙发上。 静默无声。 少女身形瘦弱,原本就很轻盈的身体愈加单薄,脸色苍白,轻如蝶翼的睫毛轻轻颤动着,柔弱又惹人心疼。 她昏睡了过去,自然也没有注意到,手机屏幕上打来的七个未接电话。 — 与此同时,谢砚安私人公寓内。 这一栋小区接近市中心cbd,寸土寸金的地方。 巨大的落地窗窗帘被拉上,看不清里面的具体情形。 他看着营销号乱写的节奏,目光落在了沙发上的女人身上。 眼神迷离带着钩子,脸色红润,艳丽的唇饱满而诱人,白皙肩膀上的吊带似露不露。 只不过,谢砚安却没被迷惑,漆黑深邃的眼眸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像是一把锋利的剑直入人心:“孟青青,是你做的吗?” 故意喝醉,拉着他炒绯闻。 是想要借此给自己增加热度……还是逼他分手。 身为谢家这一辈的继承人,谢砚安不傻,甚至有些时候头脑和逻辑分外清明。 全看他想不想纵容事态发展下去。 原本就没有彻底醉的孟青青咬着下唇,好不可怜:“阿砚,你怎么能怀疑我呢?” “我是喜欢你,可——” 说到这儿,她顿了一下,两行清泪划过脸颊,别过头,像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失态的模样。 往日里明艳高傲不可一世的美人垂泪欲泣,嗓音柔得像是能掐出水来,任谁也硬不下来心。 “算了,你如今也有女朋友了,我走就是。” 孟青青最后悔的,就是大学时候一次试戏偶然认识了谢砚安,那时候以为他是个无权无势的大学生。 但因为长相俊美,气质又冷,勾得人心痒痒的。 故而吊了他两年,后来为了事业跟着另一个男人出国发展。 却没想到,他是京北世家谢家的继承人。 能榜上他,比在娱乐圈打拼几十年都有用。 但没关系。 谢砚安毕竟是喜欢过她的。 她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 孟青青摇摇欲坠地起身,却装作不小心脚一滑,惊呼出声又直愣愣往后倒下。 眼看就要摔到冰凉的地板上,她闭上了眼睛,在赌谢砚安对她的余情和心软。 不狠又怎么能达到目的。 三、二、一。 在感受到后背是一片温热的胸膛时,孟青青唇角一弯,知道自己赌对了。 他果然还在意自己。 “对……对不起。” “阿砚,我刚才头有些晕。” “我这就走。” 她推开男人的手臂,整个人强撑着站起来,就要往门外走。 就在碰到门把手的那一刻,谢砚安冷淡的声音响起,仔细看的话,深沉的眼眸里夹杂着几分不舍和犹疑。 最终,看着女人清瘦的背,只是低叹一声:“别走。” “我可以收留你一晚。” “但微博上的事,你解释清楚,不要让小茉误会。” 孟青青脸上还没来得及收回的笑容一僵,随后失落道:“我知道。” 下一瞬,谢砚安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心里告诉自己最后一次,转身去了厨房熬醒酒汤。 只不过,手机上还一直在拨打电话,给自己的女朋友。 舒茉。 一连快十几个了,她却没有接。 心里有种莫名的恐慌在,像是下一秒钟,她就要离他而去。 6、茉莉 京北的夜晚向来繁华,街道上灯火通明,路上行人不止,天边迷离的星光,在淡淡的云烟中隐约闪现。 谢砚安煮着醒酒汤在别墅里满脑子乱想,差一点汤都洒了。 最后,还是放心不下舒茉,把醒酒汤端给孟青青,沉声道:“你在这儿好好休息。” “微博上的事我会处理,没有下次。” 声音冷漠无情,可孟青青看到桌子上的汤,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紧接着掩饰好,柔声问:“阿砚,你是要去跟她解释吗?” “用不用我——” “不必。” 话还没说完,就被谢砚安打断了,他目光沉沉,像是带着几分恨意,可仔细看的话,又迅速消失不见。 只好狼狈地转身背过她:“屋里开了暖气,你喝完休息吧。” 他自己也说不清,如今对孟青青是什么情感,车窗里的冷风不停地灌溉而来,仿佛才能清醒几分。 会见不得她受欺负,会心软。 可那又不是爱。 要说真正和舒茉分手,谢砚安做不到。 他打开一根烟,心情低沉地抽着,好像只有这样心情才能被舒缓。 清竹雅苑。 是舒茉住的那栋小区的名字,离市中心开车二十分钟。 他电话还在不停地拨打着,可那边愣是没有任何回应。 十有八九看到微博消息了,生气了吃醋了,可他从未有过哄女生的经验。 更没有哄过舒茉,在这段感情里,他一直都是上位者的那一方,享受着她的喜欢,付出的心血确实没有她多。 谢砚安讨厌变化,喜欢安稳,他下了车跑到舒茉的楼前,不停地敲门,放大音量:“小茉,你在吗?” “舒茉!” “舒茉!” 一连好几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以至于把对面邻居都吵醒了。 容聿买了他心爱的姑娘对面的房子,但平日里不打扰,怕给她带来困扰。 原本刚进入梦乡,却听到一个男人不停地喊小姑娘的名字,他披上外套打开门,看到了谢砚安那张脸。 倏然,哂笑了声。 “容聿,你怎么会在这儿?” 谢砚安瞳孔微缩,神情冷冽地看着他,像是怀疑他有什么不良目的。 “嗯,我喜欢这套房子就买下了,怎么,你有意见?”他脸上始终挂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可那张妖孽的脸却分外惹人注目。 “这是惹女朋友生气了?” “用不用我教你,怎么哄女孩子啊?” 说这话的时候,他松懒地斜靠在门框那儿,整个人慢条斯理又带着优雅,唇角的弧度始终牵着。 只是,看向谢砚安的眼神,没有什么温度。 “不需要。” 谢砚安冷冷地说:“容聿,我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住在小茉对过,最好——” 他威胁的话还没说完,旁边的门就乍然被打开了。 舒茉本来就很累很困,但门被敲了这么多下,是个聋子也被吵醒了,眼睛还有些泛红,耳边的头发凌乱,也顾不得什么形象。 一打开门,就被吓了一跳。 两个男人大半夜在她家门口对视着,任谁都会有些惊恐。 “容……容聿?” “谢砚安?” “你们——” 幸而这个小区每栋楼只有两个住户,也不至于吵到其他人。 “小茉,我们回屋,这里有外人。”不知怎么,容聿总是给谢砚安一种隐隐的威胁感在,他连忙低声说。 舒茉定定地看着他,只问了一句话:“孟青青呢?” 似是看出他脸上的迟疑纠结和似有若无的摇摆不定,舒茉笑了下:“谢砚安,我要听实话。” 谢砚安极为艰难地说:“在……别墅里。” 他的私人别墅。 她都没有踏足过的地方。 舒茉冷笑一声,也是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几分强硬,砰的一声,门被关上了。 而屋子里的少女,却半蹲在了地上,敏感而又脆弱。 她不知道这段感情,是对是错,还要不要坚持。 但每每想起以前没在一起时,他每一次的温暖,仿佛又给这枯竭的心脏注入了活力。 怎么割舍得掉。 门外的容聿见状,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心疼,而后转过身砰的一声,也关上了门。 跟情敌有什么好聊的。 何况,还是个不合格的情敌。 谢砚安一时间有些茫然,而后,神情落寞地转身离开了这儿。 夜晚的星光比往日里要暗淡些,不知何时起了风,吹得树枝摇摇欲坠,路边的行人也寥寥无几,给这冬日笼罩着些许凄清。 — 这一夜,蕴藏着无数人的心事。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落进来时,舒茉感觉整个人状态都好多了,或许睡眠本就会驱散那些伤心和难过。 不然为什么总会有那一句,“睡一觉就好了。” 她一大早就去了“如梦令”,开始构思单主的要求,把形态漂亮又有意境的茉莉花勾勒出来,有成图了才好做成衣。 好友林柒就住在店里,在京北寸土寸金的地方,房租每个月都要七八千,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舒茉曾经让她来自己家里住,被推辞了,也理解她不想麻烦别人的想法,便没再坚持。 “茉茉,你今天好刻苦。” “等等,继续画,我给你录个视频。” “粉丝催更好久了,想看你画画。” 舒茉工作起来的时候,几乎是全神贯注,什么都不去想,只一心一意地对待每一幅画,每一幅作品。 少女一身浅粉色的羽绒服,手指白皙纤细,握着画笔的姿势娴熟而又大方。 是对自己热爱且有天赋的领域的自信。 茉莉花纯白无暇的花瓣和嫩黄色的花蕊很快被勾勒出来,一朵又一朵,绿色的叶脉随之而来。 最终完成的时候,舒茉莫名地想起了一句关于茉莉的花语。 【送君茉莉,请君莫离。】 那时候十六岁的少女满怀心思,给喜欢的大哥哥送了一支纯手工茉莉花。 也不知如今是否还在。 以前岁月的点点滴滴不停地翻涌而来,舒茉忽而就平心静气了起来。 她不是个主动争取的人,万事随心就好。 “茉茉?茉茉?” “你怎么了?” “这幅画画得好美!裙子过两天就让小梁开工做。” “跟你适配度好高!” 林柒笑嘻嘻地说,满眼亮晶晶的,已经想着它做出来之后的惊艳了。 舒茉想到可能是谢砚安偷偷给自己订做,想要给她惊喜,也不免心里有几分甜蜜在荡漾着。 再给他一次机会。 看看他怎么解释。 她压根没意识到,在自己骗自己,在给他一次次地找理由。 而那份喜欢,虽然浓厚而纯真,但已经在逐渐递减。 手机陡然亮了起来。 是谢砚安打来的电话。 “喂。” “小茉,最近新出了一部电影,我今晚接你去看吧,是你喜欢的文艺片。” “还有你想去的密室逃脱,我也约好了。” 以前都是她主动找谢砚安,想像其他情侣一样,看电影逛街,去游乐场。 但他总是以工作忙推脱。 这次竟然主动了。 舒茉迟疑了几秒钟,对孟青青的事心里还有几分芥蒂,但也想看他往后怎么解释怎么做。 便只好“嗯”了声。 一旁的林柒见状,笑眯眯的:“今晚我们大美人要去约会啦!” “什么时候结婚,一定要请我去当伴娘!我的宝——” 舒茉被她逗笑了:“肯定的。” “你是我唯一的好朋友嘛。” “哎,也不知道我哪辈子才能脱单。”林柒故作深沉地感叹道。 舒茉见状,问:“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个?” “别别别,豪门圈子里的,我门不当户不对的,配不上。” 她托着腮,眼睛里带着憧憬:“所以我不要他有钱,只要长得帅就好!” 对于颜狗来说,只要长得帅,万物好商量。 不知怎么的,林柒竟然想起了昨晚在酒吧碰到的,骗她一百块钱的男人。 宽肩窄腰大长腿,刀削般的面容,三分凉薄三分讥笑,再加三分漫不经心,几乎是小说里冷欲男主的形象,每一处都长到了她的心坎里。 要是能睡一下,这辈子也值了。 没人知道,背地里林柒最爱看土狗霸总文学,以及某些18+。 “柒柒?” “你流口水了。” 舒茉眨了眨眼,有些好笑地看着她说。 林柒连忙摸了一把嘴角,却发现干干的,压根没有:“啊啊啊茉茉你学坏了!” 一把抱着她,挠痒痒,一片欢声笑语萦绕着。 — 傍晚时分,琥珀橙色的晚霞溢满整片天空,不一会儿,颜色渐渐变成了灰色,黑夜一寸寸吞噬了白日的光。 舒茉想着今晚是这一年来,他主动邀的约会,换上了一条白色长裙,裙摆婀娜,精致的锁骨处白皙深邃。 整个人在清辉的月光下,清纯又仙气。 谢砚安开车过来的时候,眼眸差一点没移开来,他走近了几步,唇角牵了牵,夸赞道:“小茉,今晚很美。” 想要牵住她的手,却刹那间,被躲开了。 舒茉也意识到了,现在好像莫名地,对他有一种距离感。 像是一旦有了隔阂,想要再恢复如初,很难。 只不过,对上谢砚安深邃又探究的目光,一时间语塞。 “你还在生气吗?绝对没有下次了。” 舒茉摇摇头:“没有。” “去吧,电影院我已经包场了。” 谢砚安说着,强势地握住她的手腕,格外用力。 像是放缓一点力度,她就要飘飘离开。 “谢砚安,你弄疼我了!” 少女眼圈红红,嗓音软糯又充满不情愿,就这么盯着他,带着几分控诉。 像是要把这两天受的委屈,都发泄出来。 “抱歉。” 他立刻道歉:“我没有怎么牵过女孩子的手,不知道什么力度合适。” “你也没牵过孟青青的手吗?”不知怎么的,舒茉没经过大脑思考,脱口而出。 是,还是吃醋。 有喜欢就必然离不开嫉妒和自卑。 “……没有。” “那以后,也不能。” “好。” 两人共同往京北最繁华的影院,由于谢砚安包了这部文艺情感片的场,几乎没什么人。 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会碰到容聿。 男人穿着一身白色衬衫和深灰色大衣,休闲裤包裹住修长而有力量的双腿,整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儿。 他见来人,只是很轻微地扯了扯唇:“好巧。” 茉茉妹妹。未说出口的称呼。 目光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灼灼而炽热。 心脏像是猛然间被什么滚烫的热油浇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 用尽全力才克制住,没让自己露出半分异样。 但舒茉却看出来,他心情不太好。 就连那张平日里笑得浪荡而妖孽的脸上,也夹杂着几分落寞。 好像,他每一次,都在打破她所听到的那些传闻。 都说容家二少一双桃花眼勾人摄魂,但没心没肺,身边莺莺燕燕围绕,从不动情。 怎么会……看到失恋的表情? “容聿,你怎么在这?” 7、茉莉 商场的顶层是电影院,由于谢砚安包下了整个影城,除了工作人员几乎没什么人。 他出现在这儿,属实有些诧异。 容聿听到小姑娘轻灵软糯的嗓音,心头微动,眉梢微扬,而后慢条斯理地说:“这么关心我啊?” 其实,他在这儿也是意外。 晚上老爷子举办了宴会,想让他跟哪个名门淑女见面,容聿闻言,几乎是立刻逃跑了。 这家京北最中心繁华的商场大厦,面对的都是高档客户,服装餐饮娱乐等项目一应尽有,服务态度极高,就属于容家旗下,也是容聿负责管理的。 本想来随意转转视察,没想到碰到了他们。 两人之间聊天的这种熟稔感,仿佛把谢砚安切割在外,心头的不适感越发加重,他低沉着嗓音:“小茉,我们进去吧,电影即将开始了。” 舒茉也没想太多,只好应声点头,被他拉了进去。 偌大的影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略显得空荡荡的。 在还没开场的时候,她感觉身上有些冷,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但谢砚安一直低头在看手机,像是没注意到。 “工作很忙吗?” “还是其他——” “没有。”谢砚安斩钉截铁地说,只是神情有些不自在。 电影前期有些无聊,舒茉也有些困倦,她其实很少看电影,只是想体验这种平常情侣约会的感觉和氛围。 只是谢砚安一直不太在意,像是在走神。 电影情节继续发展,女主和男主的矛盾一触即发,没想到,男主直接强吻了女主。 顺利,她浑身上下都有些不自在,尤其是身边还坐着男朋友。 可偷偷地看了两眼谢砚安,他几乎是毫无反应,像是机器人一样盯着屏幕,但魂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情节虽然没有新意,但这么……无趣吗? 为什么—— 在一起后,靠近之后每一次相处,都和她青春记忆里的那个人不一样。 很多次,她都产生过质疑,可又被打破。 告诉自己,可能人都会变。 电影就这么无声无息地结束了,两个小时,舒茉对于剧情倒是没那么感兴趣,拍的很平也不出彩。 甚至还有些狗血,男主前期一直为了白月光虐女主,最后还能追妻火葬场圆满大结局。 她实在不能理解。 出来的时候,舒茉下意识地去看容聿还在不在,却没发现他的身影。 后知后觉又没忍住笑了声。 估计只是碰巧吧。 “小茉,怎么了?” “电影好看吗?” 小情侣间升温的环节,对他们来说,好像冷冰冰的任务一样。 舒茉拉直唇线:“嗯。” “饿不饿?十四层有甜品店。” 商场的十四楼几乎都是些女孩子喜欢的,甜品店饰品店,整个风格都是柔软甜美风的,还有穿着头套的玩偶。 这层时而有些小情侣,或者小女生来逛,还和那些玩偶们互动。 舒茉一眼就被那个蓝色的小叮当吸引住了目光,而它的身边也围绕着好几个小女生。 其实也就是小时候动画片里的哆啦a梦。 它的口袋里仿佛什么都能变出来。 没有小孩不幻想拥有一个。 她那时候的梦想是,能有自己的爸爸妈妈,有一个自己的家。 她征征地看着那只叮当猫,脚步不受控制地往那个方向靠近,像是在追逐童年时候的梦。 只不过,小叮当以更快的速度跑过来,热情地跟她打招呼,对着她摇头晃脑,像是在哄她开心。 舒茉没忍住展颜一笑,还摸了摸它的脸:“谢砚安,它好可爱啊。” 可身旁的男人只是粗略看了一下,皱了下眉头,似是觉得幼稚,但没多说什么。 下一瞬,叮当猫从带铃铛的口袋里变出来一支新鲜纯白的茉莉花。 小心翼翼地递给她。 很珍视。 舒茉眉眼浮现出几分浅浅的弧度,满是细碎的光,指着自己:“给……我的吗?” 叮当猫点点头,很乖很乖地看着她。 明明隔着玩偶头套,舒茉却感觉到了它的温柔,她同样很宝贵地接了过来,饱满清透的荔枝眼亮晶晶的,小声说了句:“谢谢小叮当。” “可以,跟你合个照吗?” 叮当猫似是很惊喜,连忙点头,隔着头套的手还试探地想要碰一下她,只是随后又收了回来。 舒茉以为是个小姐姐扮的,况且隔着玩偶头套和衣服,便主动地握住了他圆圆的手,很暖很暖,笑得很灿烂:“谢砚安,能帮我拍一下吗?” 谁知男人像是没听到一样,一直低头看着手机,也不知道有什么吸引她的东西。 舒茉一时间有些难堪,又喊了一遍:“谢砚安?” “我接个电话。” 他脚步匆匆去了一旁的角落里,像是真的很忙的样子。 舒茉咬了咬唇,只好求助了一个店员小姐姐,咔嚓一声。 合照拍好了。 叮当猫像是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又隔着玩偶衣服虚抱了一下她。 在无声地安慰,又不敢靠近。 “谢谢你呀,小叮当。” “小时候我最喜欢你了。”本就是心底柔软温和的少女,在面对爱和温暖的时候,嗓音也甜甜糯糯的。 叮当猫闻言,整个人都手舞足蹈的,仿佛通过这种方式,也让她感知到自己的开心。 毕竟,爱和爱要相互碰撞,相互回应,才有力量。 而不是单方面的付出。 每一份真诚纯粹的喜欢,都值得被用心对待,而不是肆意践踏。 舒茉拍完照,也跟它互动完,就不太好单独霸占着叮当猫,只好跟它挥挥手再见,继而寻找谢砚安的身影。 男人在东北角的方向,手腕上的袖口随意卷起来,戴着沉香手串,眉眼泄出几分轻松和柔软。 压根不像刚才冷冰冰的态度。 女生的第六感告诉他,他最近确实不太对劲。 舒茉佯装不知道,脚步轻快地跑过去,拍了拍他的后背,笑着说:“谢砚安!” 他吓得一个激灵,手机差点没拿稳,很快地把屏幕关上,扯了扯唇:“拍完了?” “嗯。” “不好意思小茉,我不太会给女孩子拍照,所以刚才——” “没事。”她没追究这点小事。 “我带你去买甜品吃吧。” 十四层最火爆的一家,也是很多小姑娘打卡朋友圈的必备。 两人走进去,看着就非富即贵,即刻就有招待的工作人员,热情地推荐:“我们这一款呢,只要5200元,是用国外进口的芒果……” “特别适合您买给女朋友呢。” 谢砚安没有耐心听她说什么,闻言点点头:“就要这个吧,我记得你最爱吃芒果了。” 舒茉闻言,偏圆的眼睛就这么看着他,好几秒后,才说:“谢砚安,我芒果过敏。” 轰然间。 面前的男人整个人都僵硬住了,牵动了一下唇,在竭力地找补:“哦,我记成谢锦了,最近忙的记性不太好。” 舒茉摇头:“没事。” 只是心底的失望再次加重了一分。 这里面的每一款甜品都是独一无二的,设计类型也是各式各样。 每天各自只供应一份。 她目光落在一旁的草莓车厘子爱心小熊的甜品上,刚要说,却被另一个小姐姐先开口要走了。 其他的水果,都不怎么爱吃,再加上刚才谢砚安的异样,导致也没什么心情,她语气平静地说:“我们走吧。” 只是,看着别人的情侣相处,男孩子眼睛亮亮的看着身旁的姑娘,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情意。 一时间,羡慕之情和心脏饱涨的酸涩一同袭来,差点让人站不稳。 很难受。 甚至蔓延到了胃里,也有些不舒服。 在十四层漫无目的地逛了将近半小时,舒茉在精品店里买了一个小铃铛。 看着莫名地,和刚才叮当猫口袋上的图案有些相似。 刚要离开时,没想到那只叮当猫又出现了,双手捧着一份甜品,笑着递给她。 就是刚才她看到的那份草莓爱心小熊。 舒茉愣了下:“不是每天只有一份吗?” 但叮当猫没有给她解释,只是示意她收下,里面还有一张卡片。 【给世界上最可爱的女孩子,要天天开心~】——小叮当 瞬间,舒茉就被哄好了,满眼都是惊喜,抱着他在叮当猫的脸上亲了一口:“谢谢宝贝!” “你也是全天下最可爱的!” 她把刚才买的小铃铛,也塞进了他的口袋里,笑眼盈盈:“给你的礼物。” 心软软的。 时候不早了,舒茉跟它说了再见,转身离开了这儿。 少女的身影一消失,叮当猫的旁边就出现一个男人。 长相冷欲,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身形颀长而挺拔,整个人气质不斐,俨然是那晚林柒偷拍的人。 霍家少爷,霍时远。跟容聿是发小,两人整天互损,对彼此也很了解。 叮当猫的头套被打开,露出一张精致如玉又浪荡勾人的皮相,因为戴了太久,商场的温度又足够热。 眼下,容聿整个人都有些狼狈,眉骨间的几缕碎发凌乱,额头上还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身上也已经湿透了。 但那双桃花眼里却支着笑,一副很满足的样子。 霍时远见状,轻啧了声:“你说,要是让京北的人知道,传闻中浪荡无情的容二公子,为了哄个小丫头,不惜扮演叮当猫,得多震惊。” 容聿闻言,只是唇角扬了扬:“她开心就好。” 哪怕,只能在背后,这样默默无闻的出现。 “不是兄弟,你真恋爱脑啊?” 他这条件,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容聿只是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懂。” 心已经被她填满了,再也容不下其他人闯进来。 霍时远叹了口气,倒是没想到容家出了这么个深情种,还暗恋了人家那么多年。 “怎么不抢过来?你有能力的。” 容聿:“她喜欢谢砚安,不想让她难过。” 我喜欢一个人,自然想让她长乐无忧,岁岁欢愉。 哪怕,共度一生的那个人,不是他。 8、茉莉 舒茉这几天一直都在忙工作,彻底把单主要求的成稿图完成后,歇了一口气。 她很少画茉莉花,大多还是竹子以及山水鱼鸟比较多。 往日里也很少有顾客会这么偏爱某一种花。 已经交给下面人去制作了,工期一个月应该差不多。 眼下距离谢砚安的生日,还有两周的时间,两人的生日前后只差了十天,曾经谢母笑着说也算是缘分。 “柒柒,你说,我给谢砚安准备什么生日礼物?” 林柒正在剪辑视频,目光一眨不眨地落在屏幕上,开口道:“他喜欢什么啊?” “或者缺什么?” “不然做一件衬衫?亲手做的也有诚意嘛。” 还记得之前做的那条竹子的围巾,虽然没怎么亲眼见过他戴,但放在车里,应该是经常见客户戴吧。 舒茉一时间也想不出来更好的礼物,先做着总归没有错。 她还巧妙地构思,把他的名字缩写也加上,更独一无二。 谢砚安穿衣服很挑,对于布料也是,舒茉费尽心思了好久,才买回来他平日里爱穿的那种。 一连忙活了好几天,甚至没有主动去找他。 眼下,谢砚安有些坐不住了,对她比往日里都要热情很多。 一直在主动打电话发消息。 陡然间,舒茉想起了前几天去网上咨询了一个情感大师,诉说自己的问题。 那人说—— 男人这种生物,越是对他若即若离,他越是热情。 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不要太过火热粘着他,不要对他太好。 舒茉反思了一下自己,确实是有些太过付出了,以至于自己的感受都放在他之后。 没想到,刚几天没理他,效用就来了。 但对她来说,这些时日也是一直压抑着喜欢和思念。 “小茉,今晚有个局,我带你一起去吧,正好介绍给其他人认识。” “礼服我已经挑好了。” 男人冷淡却又磁性的嗓音从电话里传来,夹杂着些许她梦寐以求的温柔。 谈恋爱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细心用心。 舒茉盈盈一笑,嗓音清甜:“好。” “那下午我去清竹雅苑接你。” “嗯。” 电话挂断之后,她跟林柒打了声招呼,刚要走,却骤然被叫住了。 “哎,茉茉!这儿有封邮件。” “好像是娱乐圈一个演员,说想要代言咱们的国风成衣。” 只是,文字间带着高傲和轻蔑,一种我愿意代言你们小品牌是你们的荣幸的感觉。 如梦令虽然成立的时间短,但以独特又清雅舒适的审美,受到不少好评。 尤其是国风系列的几件成衣,从审美到布料裁剪设计,完全不输那些大品牌。 面向的是中高层客户群体,也有很多忠实粉丝,网络上大片的真实好评。 尤其是上面的国画元素,也惊艳了不少热爱传统文化的人。 是最近发展势头很迅猛的新品牌。 舒茉还没想过找人宣传引流,更没有代言人,如今经费不足,她脚步一顿,“谁啊?” “好像叫孟青青。” “让我搜一搜啊——” “哎,还演过几部戏,粉丝也几百万,但感觉态度有些……茉茉你怎么看?”林柒挠了挠头问道。 舒茉听到这个名字,脸色就不太好看,甚至手心都弥漫出了几滴汗珠。 她深吸了一口气:“推了吧。” “她的长相气质,和如梦令不搭。” 虽然舒茉不太喜欢这个人,但也确实是实话。 孟青青长相是那种妩媚明艳系列的,而她的国风成衣主打那种清纯白月光,出水芙蓉的感觉。 调性完全不搭。 生命中除了谢砚安,最重要的就是她亲手创立的一步步慢慢起来的这个品牌。 她格外珍惜羽毛,也不容许“如梦令”出任何问题。 林柒:“哎好!她们态度感觉也很恶劣!” “茉茉,其实你如果穿着它代言的话,感觉效果也很好!” 没人知道,有着千万粉丝的国画博主茉,和如梦令的老板,是同一个人。 就连谢砚安,也只知道,她在一家小品牌的服装公司上班。 但没详细问。 或者说,他从来都不关注。 舒茉性格偏向内敛,不太爱张扬出风头,摇了摇头:“不太方便。” 林柒想了下:“也是,你们豪门家族都比较在意这些抛头露面。” 更别提,一些封建老古董家长,尤为反对家里小辈进娱乐圈。 舒茉只是抿唇笑笑,没多说别的。 午间的太阳柔软地洒落在身上,一道道灿黄色的光线折射而落,暖融融的。 已过冬至,白昼的时间渐渐长了,气温也没有前些天那么冷冽。 下午四点钟。 谢砚安过来接她去做造型的时候,她眼底闪过几分欣喜。 像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样,终归是喜欢的。 男人穿着一件剪裁得体的手工黑色西装,白衬衫的领口扣得一丝不苟,板板正正,脸色又偏冷,像是高山上的白雪一般,不可接近。 看到她的时候,漆黑深邃的眸子里,也染上些许暖意,嗓音沙哑带着冷感:“小茉。” 舒茉也弯了弯眉眼:“你来啦。” 像是跟男朋友撒娇的少女一般。 “嗯,带你去做造型。” 舒茉跟着他上了车,造型师和礼服都是一早就已经订好的了,舒茉提前不知道,以为他是要给自己一个惊喜。 整整两个小时,她几乎是任由造型师和服装师打扮。 只不过,看到身上那条黑色的长裙时,少女一时间眉头轻蹙。 总感觉怪怪的,这风格不太适合她。 脸上的妆也是偏向浓妆艳抹型的,几乎快把五官给遮盖住了,任凭她不是时尚大师,可怎么看也怎么诡异。 “谢砚安,这……好看吗?” 舒茉捏着裙子,有些不自在地问。 谢砚安向来不太注重女生这些事,通俗来说浪费时间,并且又是直男。 虽然也觉得哪里说不上来,但是又想到是孟青青善意推荐的,将功补过,说女孩子一定会喜欢。 他便昧着良心点头:“很好看。” 而一旁的造型师也说:“对啊小姐,这叫礼服可是镇店之宝,价值几千万呢。” “您看,完美地修饰了您的身材。” 说到这,舒茉感觉腰间都有些漏风,她从未穿过这种类型的礼服衣裙,平日里还是保守的比较多。 领口处有些偏低,后背和腰间都是交叉的黑色丝网设计,长度到小腿那儿。 不但奇怪,还是有些冷。 怎么看,都怎么不合适。 “谢砚安,不然再换一条吧?还有妆也不太搭。” 不是她往日的风格,怎么还越画越丑。 “来不及了。” “放心,宴会上基本都是熟人,有暖风也不会冷,就见个面。” “小茉,走吧。” 对上他坚定又强硬的目光,本就事事将就又有些软的舒茉,唇瓣动了动,终究是没说什么。 在车上,她问道:“今晚有谁啊?” “霍家霍时远,关家关岭,迟家迟睿,容二,还有几个圈子里一同玩儿的。” “你离关岭和容二远些就可。” 这两人,出了名的换女伴如衣服,尤其是关岭,关老爷子年过半百才有这么一个独苗苗,自然是疼上了天。 要摘星星摘月亮都纵着,捧在手心里,风流韵事更是传遍了整个京北。 “容……聿也会去吗?” 一提到他,舒茉心底有种微妙复杂的情感,也说不上来是什么。 可最先回荡在脑海里的,是他那双桃花眼和拖着尾音喊她“茉茉妹妹”。 像是心底的弦被拨弄了一下。 见鬼。 很陌生的感觉。 但舒茉不想这副模样去见他。 他不会嘲笑自己吧? “嗯,怎么了?”谢砚安目光比刚才要锋利了几分,像是冰柱化作利刃一般,就这么直勾勾地看过来。 让人心底一颤。 “没什么,想起小时候我们仨经常一起玩呢。” 而后,慢慢的,就跟他疏远了。 那次接近死亡的意外,彻底地,让她靠近了谢砚安。 脑海里混乱不堪的记忆,昏倒前和醒来后,见到的人都是他。 少女本就缺乏安全感,如此一来,整个青春期的隐秘心事,都与他有关。 黑色的劳斯莱斯开得很稳,他手腕上喜欢戴手串,而容聿是腕带宽大的手表。 两个人迥异的风格,连带着性格外表和做事都是。 但论起靠谱来说,舒茉还是更信任谢砚安一点。 没被舒家领养前,记忆里院长妈妈就说,远离妖孽勾人浪荡的男人。 最是花心。 最会骗小姑娘的感情。 情这一事,不能轻而易举地付出。 否则,满盘皆输。 小时候也不懂,如今好像渐渐明白了些许。 “到了。” 谢砚安率先下了车,舒茉自己打开车门,也跟着走了下来。 虽然是舒家养女,但是很少出席一些大型的场合,或者说,舒家也无意大费周章地去培养她。 左右不过一个打发时间情感慰藉的工具。 和家里养的猫猫狗狗没什么两样。 舒茉跟圈子里大多的人,也不甚熟悉。 宴会的酒店是霍家旗下的顶奢级别,一般没有内部人员指引或者邀请函基本很少有人能进来。 位置在寸土寸金的京北市中心,俨然停满了各类各样的豪车跑车。 舒茉尽管对这些不感兴趣,但怎么也耳濡目染,认识不少。 其中,最显眼的还是那辆红色的超跑,张扬又肆意。 莫名地让人想到一个人。 果不其然,车门打开后,一身酒红色西装的男人缓缓走下来。 身形挺拔,看起来是比谢砚安还高上几公分,气质随性而风流。 头顶的光晕披在他的身上,像是镀了一层金光,男人五官立体,轮廓利落分明,眉眼像是钩子一样总是带着笑,给人一种很温柔很好接近的感觉。 舒茉不知道什么心理,远远望见见到这么光鲜亮丽的他,下意识想避开。 她连忙拉着谢砚安,几乎是借助他的身躯挡住自己,小声说:“咱们快些进去吧。” 谢砚安“嗯”了声。 两人脚步加快,进入宽敞明亮又豪华的宴会厅时,看到几个眼熟的人物。 由于是私人组的局,所以也没有那么正式,还是圈子里的人互相聊天熟悉下。 这样的场合舒茉很少来,她的身份大多人都知道,大多豪门圈子里的也隐隐有些排斥,故而这么多年,也只有林柒一个真心好友。 推杯换盏间,一群人热络地聊着天,优雅品酒,“谢少爷来了,这是?” 舒茉挽着谢砚安的手臂,没开口,等着他说话。 谁知,“女朋友”三个字还没说出,谢砚安的目光就死死地盯着一个角落看,眼球氤氲着灯光的红,通身气质很冷。 像是在克制着些什么。 “抱歉,有事借过一下。” 舒茉就这么看着,他无情地一把挥开了她的手臂,力度大得让人接受不住,继而,向某个方向走去,脚步急切而慌乱。 由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舒茉穿着高跟鞋,重心不太稳,行动也有些不便,整个人下意识地往后倒去。 猛的一下,摔在了地上。 脚腕瞬间剧烈崴到,紧接着红肿了一大片。 少女眼底的泪珠不受控制地晕染了出来。 很疼很疼。 又狼狈不堪。 9、茉莉 这一轰动瞬间引起了在场不少人的注目,大多数还是看好戏的居多。 人骨子里的吃瓜八卦信号油然而生。 还有在窃窃私语的,“谢少竟然把女朋友扔到地上。” “那个女人是谁?跟舒家养女竟然穿了同款礼服。” “好像是关少的女伴,娱乐圈一个小明星。” “感觉完全碾压了。” “……” 窸窸窣窣的声音陆续传来,舒茉咬着下唇,整个人想尽全力忽略,却怎么也没办法。 她抬头,看着谢砚安走过去的方向。 华丽的水晶吊灯下,灯光灼灼耀眼夺目,站着一个穿着红色长裙妆容明艳的女人。 此时,正对着另一个男人笑得妩媚又甜,眼尾处的深情几乎都要溢出来了。 是孟青青。 她竟然会来。 而那件礼服,几乎跟她的大同小异,除了颜色不同。 但是孟青青的妆容明艳大方,而她,老土又格外不搭配。 舒茉难堪到了极致,尤其是谢砚安的态度,冷漠地扔下她,对自己的女朋友毫不在意,去靠近另一个女人。 闭了闭眼睛,两行清泪就这么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她拼命地咬着下唇,几乎已经流淌着鲜红的血液,却也克制不了。 心脏好酸,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禁锢住。 好难受。 他人的轻蔑,难听的话语,亲近之人的冷漠,像是潮水般铺天盖地涌来。 舒茉下意识地就想逃离这个地方。 她借着一旁的柱子,想要爬起来,却再一次崴倒。 扑通一声,任谁听到都会觉得疼。 她咬着牙,无视其他人的目光,再次站起来,却没想到,背后突然有人扶了她一把,托举着她的后背,却始终保持着礼貌性的距离。 鼻尖传来熟悉的清冽温润的气息,后背传来的略微滚烫的温度,像是在源源不断给她力量。 舒茉忍着痛,连忙说:“谢谢你。” 转过身才发现,是刚才停车时,她躲着的容聿。 男人风华不减半分,酒红色的西装衬得他眉眼更加肆意风流,宴会上明亮灯光映照在他脸上,鼻梁高挺,眉骨间的痣尽显勾人。 只不过这次,他脸上的笑意尽数消失,几乎看不见,琥珀色的眸子深处布满了些许疼惜,却装作只是平常随口一问:“疼吗?” 舒茉眼眶湿润,笑着摇头:“不疼。” 以及,谢谢你。 而此时,谢砚安也反应了过来,大步流星走来,在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的情况下,容聿动了。 男人出手挥拳毫不留情,直接把人打倒在了地上。 扑通一声,膝盖跌落在地板上碰撞的声音。 这场意外发生得很突然,所有人都怔愣在了原地,目光一眨不眨地落在这儿。 为了不影响小姑娘的名声,容聿撩起眼皮,漫不经心地说了句:“不好意思啊,手痒。” “没看清楚人。” 他脸上挂着笑,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看着就平易近人,却难以接近。 桃花眼底满是寒凉,就这么轻飘飘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 不配她的喜欢。 “容二!你——” 谢砚安也回过了神,满脸气恼地看着罪魁祸首,握了握拳头,可又很快松散了开。 他想起来,昨晚父亲刚跟他说,最近不要招惹容家,有个很重要的生意合作,不能出任何差错。 关乎谢家的生死。 京北世家豪门圈子里,谁不知道容家实力最强,完完全全地碾压其他家族。 更别提从不按套路出牌的容二公子,随性浪荡,做事从不循规守矩,全凭心情。 被打了……大多时候只能自认倒霉。 但还从没见过他这么打人,一般还是好脾气的模样示人。 这下讨论度更高了,完全从舒茉的身上转移开来。 她也松了一口气。 只是,舒茉十分有骨气地,就这么平静而淡然看着这一幕,也没有要扶谢砚安的意思。 她的视线穿过人群,落在惊慌失色的孟青青身上,倏而笑了下。 “抱歉,身体不适,我先走了。” 舒茉大大方方地说着,尽管通身落魄,却丝毫不减风骨。 温柔而有力量。 她是喜欢谢砚安,也是倾尽一切全部付出这份感情,但不是傻。 心底的伤口被一道道划,一次次出血,又自我愈合。 舒茉转过身,尽管走得一瘸一拐,可脊背挺直,让人看得不免有些触动。 这场闹剧,也让今晚的宴会没法再举行了,大厅里的人陆陆续续地都离开了。 而谢砚安有些茫然又冷冽地站在那儿,像是魂出了窍。 直到,身边的女人挽住他的手臂,眉目轻蹙关心道:“阿砚,你没事吧?” “你女朋友怎么回事,就这么走了,丝毫不管你。” 孟青青说到这儿,像是在为他打抱不平,紧接着又似是而非地猜测:“你说——是不是容二少,跟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闭嘴!”谢砚安眼神几乎没什么温度,像一把利刃摄入她的目光,“你今晚为什么会在这儿?” “人家……”孟青青咬着下唇,配合着这个心机的妆,显得无辜又可怜,“想见你。” “我跟关少没什么关系,只是靠他进来的,阿砚,我知道我们没有可能了,可我一直爱着你,就在背后看你一眼,就足够。” “其他的,什么也不图,更不会破坏你们的感情。” 她说得大义凛然,又掩盖住自己的委屈,把一个全心全意爱着面前的人的痴心女人,扮演得淋漓尽致。 任是哪个男人,也难以不为所动。 谢砚安脸色好看了几分:“我没怪你。” “我去看看小茉。” 说着,他走出了宴会厅,而后面的女人似乎也跟了上来。 漆黑的夜色中,所有人的心事仿佛都被坦然揭开,孟青青陡然开口:“我当年出国……是有苦衷的。” “我一直爱你。” 两句话,彻底让男人停住了脚步,甚至身体有些僵硬,慢慢地转过身,神色复杂又痛苦地看着她。 不知是在自我欺骗,纠结,犹豫,还是释然。 “真的——” “我不求名分,只求你垂怜半分。” 孟青青就这么委屈而又充满爱意地看着他。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百炼成钢绕指柔,况且,谢砚安本就对她有割舍不掉的感情。 他刚想说什么,目光一扫,看到了躲在角落里,目眦尽裂的舒茉。 小姑娘狼狈又红着眼,固执又倔强地死死地看着他,眼底的光在一寸寸的湮灭。 直到,全都充斥着黑暗。 “小茉——” 谢砚安推开身旁的女人,瞳孔深处写着害怕,几乎是用尽全力地跑过去,扶住她的肩膀,语气颤抖:“你……你听我解释。” 舒茉笑了,明明脸上的妆容被眼泪洗的很凌乱,甚至算不上好看,可那双眼睛却像是蒙着光,清透而雅致,漂亮极了。 她忽略掉红肿的脚腕,平静而温和地说:“解释什么啊?” “你的谎言吗?” “你爱孟青青的真相吗?” “不——” 谢砚安头一次生出了一种无力感,甚至心底里的恐慌加剧,心脏猛的抽疼了一下。 “小茉,跟我回家。” “我……” 他死死地拉着舒茉,不放过她,生怕力道小了,她就要逃离消失。 舒茉没挣脱开,唇角始终带着几分自嘲的笑:“好啊。” 听他能辩解出什么来。 无人在意在冷风中的孟青青,舒茉脚腕的伤再痛,也抵不过心底的口子,在不停地往里面灌着冷风,凛冽而无情。 他开得很快,没到二十分钟就到了谢砚安的私人别墅。 她从未来过的地方。 舒茉下车的时候差点没站稳,谢砚安或许是良心发现,直接把人打横抱了起来:“别动。” “我让医生来给你看看脚腕。” 难得的温柔和深情。 朦胧月色下,舒茉呆呆地看着他的面容,想哭又哭不出来。 混蛋。 她没反驳,也没继续说什么。 这么多年的感情,付出的沉没成本太重太大,一下子完全剥离。 相当于把心脏从身体里挖出来,怎么可能不疼。 “我脚废了,跟你也没关系。” “找你的白月光去吧。” “谢砚安,你一直在骗我。” 都说前任一哭,现任必输,都说男生的初恋白月光永远完胜。 今天不就证明了吗? 不是笑话。 看着少女控诉又伤心的目光,谢砚安仿佛也感同身受,他把人抱到沙发上,小心翼翼地。 在她震惊而又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像是孤注一掷般,直接跪在了她的面前。 双膝触碰到地面发出的声响,不亚于今晚她摔倒的那一下。 男人的目光诚恳而炙热:“小茉,我发誓,我现在压根不喜欢她。” “是,曾经年少无知,有过好感,在她出国后,这份喜欢就消失了,一直都是她在纠缠,顾念着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帮了她几次。” “你……原谅我好不好?” 谢家这一代的掌权人,素日里冷漠又不可一世的大少爷。 为了求她原谅。 直接跪下了。 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人了。 舒茉憋着一口气,而后扯着他的衣袖:“你……你别这样,你起来啊。” 像是拿捏住她心软这一点,谢砚安慢慢站起来,坐在沙发一旁,回忆着过去的点滴:“小茉,我们认识这么久情比金坚,不是任何人都比得了的。” 刹那间。 似是回到了过去,一幕幕场景在脑海里回荡着,他确实……救过她的命。 舒茉咬着下唇,大脑里在不停地交战,最终,似是无奈叹了口气。 嗓音格外沙哑,还带着哭腔和浓重的鼻音:“谢砚安,喜欢你真的好累。” “我想放弃了。” 10、茉莉 不知道别人谈恋爱是什么样。 可她这一年来,跌跌撞撞伤痕累累,无数次的失望与失落,无数次的自我安慰疗愈。 他全都视而不见。 “谢砚安,我也是人,我也会疼啊……” 自从孟青青回国后,他的态度模棱两可,甚至不知道多少次谎言,真的还能再相信一次吗? 舒茉迷茫了。 本就没有谈过恋爱,缺乏安全感,把他当做整个少女时期的依赖和光。 是那个时候,拯救她的神明。 如今,这束光接近暗淡了。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少女长而卷翘的睫毛上沾满了泪珠,眼神里充满着无助,深深地刺痛了谢砚安的心。 “小茉……”男人握住她的手,使劲地往自己胸口砸,接连好几下分外用力。 “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好吗?” 他一向是冷静又慢热的性子,从未这样失控过,可今夜这种恐慌席卷了全身。 无数个细胞都在拼命地叫嚣—— 不管用什么方法,留住她。 不然以后会追悔莫及。 哪怕堵上他最高傲的面子。 舒茉征征地看着他的脸,只觉得越来越陌生,甚至对这些年的喜欢生出了几分怀疑。 是不是……认错人了? 可明明就是他啊。 “谢砚安。” “我……在。” “能跟我讲讲,你和孟青青的事吗?” 舒茉看到他脸色变了变,随后扯出一抹虚弱的笑,“我没生气,真的。” 因为次数多了,疼痛都开始有了阈值,没那么容易受伤害了。 只是这段感情想要如初,也难了。 夜晚寂静而深邃,天边几颗暗淡的星时而眨眨眼,不一会儿素月分辉,狂风忽送,把院子里的盆栽和花枝吹得摇曳晃动。 而屋内,两人就这么对坐着,对视了好一会儿,仿佛要看透彼此内心深处的想法。 谢砚安深吸了一口气:“小茉,接下来的话都是真的,如有说谎,天打雷劈不得……” 最后两个字还没落下,舒茉就捂住了他的唇,很冰很凉。 他也会害怕恐慌吗? “不用发誓,我信。”她没那么歹毒,好聚好散而已,用不着这样的誓言。 谢砚安闻言,像是松了一口气,起码证明她还是在意自己的。 “我是大二的时候,认识她的……” “后来,她出国了,这份心思就已经歇了,只是顾念当时情意,没法当做陌生人。” 他自认为解释得毫无破绽,可舒茉内心那个口子已经被越扯越大,她甚至没有勇气问,当初跟我在一起,也是赌气吗? 你真的喜欢我吗? “嗯,我累了。” “私人医生来了,先看看脚腕。” 舒茉全程任凭医生摆弄,甚至在疼也狠狠地咬着牙,没在他面前露出半分怯懦。 或者眼泪。 是她虽然不起眼却仍存的自尊心和固执。 下唇都咬破了,才上好药,她面无表情地说:“送我回去吧。” “小茉,你腿脚不便,在这歇息吧,我也不会做什么……” 舒茉看了他一眼,没反驳,沉沉地睡了过去。 只是没想到,她做了个梦,确切地说,也不算梦,是当年小升初的那个暑假,她被人贩子拐走的情景。 在挣扎昏倒之前,她看到一大片血,那段记忆一直在消弭,模糊不清,隐约看到了奔她而来的谢砚安。 那是……谁的血? 头痛欲裂,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 另一边。 “朦胧醉言”酒吧。 容聿喝着酒,跟身旁的好友聊着天:“时远,我后悔了。” 霍时远刚做完一台手术回来,没来得及歇息,就被自家发小拎了过来。 虽是霍家少爷,但他喜欢学医,也在市医院挂了名,霍家也没阻拦,只是让他看顾着公司。 故而忙成了狗。 每天被蛐蛐,年纪快三十了,也没个女朋友。 是了,霍时远今年二十八,比容聿大三岁,明明跟容家大少同龄,却只跟容聿玩得来。 “后悔什么?” “把你家那姑娘抢过来?” 容聿低低地“嗯”了声,“心脏疼。” 喜欢一个人,是看到她难过,你的伤心程度加倍,不亚于淋了一场无情的暴雨。 是见不得你放在心尖上的人,被别人肆意践踏。 可他没有任何身份立场。 容聿不是没想过当小三,可担心他的姑娘被人恶意揣测,担心毁了她的名节。 更担心,她不快乐。 “情字真是伤人,幸好我一直单身没喜欢的人。” 霍时远说到这儿,还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在。 只是,脑海里却冷不伶仃闪现出,前些日子在酒吧里偷拍她的色鬼。 忽而冷笑了声。 “不过,我掐指一算,可能离分手也不远了,谢砚安那小子等着后悔去吧。” 容聿瞥了一眼他,桃花眼里闪着几寸光:“时远,你什么时候学的占卜?” 霍时远:“刚刚。” “兄弟,我劝你别太沉浸情爱,这东西最不靠谱,你看你哥——” 容家从建立以来,每一辈的人都风流浪荡,只是没想到,这一代出了两个深情种。 仿佛夜晚只有酒能消愁,能暂时麻痹人的神经,能让这份心思淡一些。 尽管,第二日,又会愈加浓厚,如同陈年烈酒。 刻入骨髓。 — 舒茉的脚腕伤得不算特别重,但因为皮肤太过娇嫩,加上她又怕疼,一丁点的伤口都会无限放大,看起来触目惊心。 她醒来的时候,桌子上摆满了不同类型的早饭,和一张纸条。 谢砚安已经不见踪迹了。 她呼出一口气,刚要准备吃几口,电话就响了起来,是舒母打过来的。 “小茉,今天中午回家吗?” 虽说是问句,可舒茉压根不敢也不能忤逆,只好轻声应和:“嗯。” 母女俩也没有很多话聊,何况还是隔着手机,舒茉是感激舒家的,给了她成长的环境,供她读完大学,不至于颠沛流离过得凄惨。 可与此同时,对舒母也隐隐的有种畏惧感。 想要过得好一点,就要猜准她的心思,小心翼翼地讨好。 很累,可又不得不。 她提前去买了舒母喜欢的玉石,又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好,打车回了舒家。 刚一进门,管家就热情地笑呵呵说:“小姐回来了。” 舒茉温和打招呼:“宋伯伯好。” “哎,夫人在等您。” 舒家的别墅是五层建筑,每一块地板每一处设计都是用金钱堆砌起来的,整体风格偏向欧式,硕大的落地窗折射着冬日里明媚的阳光,看着暖洋洋的。 舒茉今天穿了一件嫩黄色的长裙和白色羽绒服,长发微微散下来,看着就是一副温柔乖乖女的形象,配上这张清纯没有攻击性的脸,更加乖了。 是典型的长辈都喜欢的那种。 她深吸了一口气,调整着表情,眉眼弯弯,轻声唤了句:“妈。” 舒母见状,眉目舒展,也带上了几分笑:“过来坐。” “最近跟谢家相处得怎么样?” 舒茉心尖一颤,手指无意识地蜷缩着,而后笑了声:“还好。” “嗯,想着过两天就是你的生日了,我跟你爸想在那天,把订婚宴一起办了,彻底定下来。” “你跟那小子,感情不也挺好的吗?” 她的生日。 其实也就是,被领养到舒家的日子,由于那会已经六岁了,所以舒茉简单地记了点事。 但这么多年,也都按照那天过了。 舒茉迟疑了这两秒钟,脸色也有几分不自然,很轻而易举地被舒母捕捉到了,女人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小茉,我们舒家跟谢家联姻后,能更上一层楼,你明白吗?” 没有人不想让家族变大变强,尤其是容家一家独大,霍家紧随其后,关家谢家和舒家,比起来弱不少。 所以大家族女儿,大多都会联姻。 舒茉抬眸,看到母亲眼底的强势,一时间所有的话都压了下去,柔声说:“都听妈的。” “这才乖。” “况且,谢家那小子长得也不错,跟你郎才女貌又青梅竹马,你又很喜欢。” 所以,还有什么不满。 最后这句话舒母没说出口,但舒茉读懂了,她点头道:“好。” 虽然心里还有隔阂,可原本就是身不由己。 母亲收养她的目的,她一直都谨记。 利益远远比她这个养女重要得多。 她和谢砚安是板上钉钉的,除非……能找到和谢家一样强的世家联姻。 或者……比谢家还要强。 可人家凭什么,娶她这个养女。 舒茉闭了闭眼睛,面上很快回复温婉大方的模样,陪着舒母说了一会儿话,临走时,又被她“提点”了一句。 “这件事,先别告诉你哥。” “他在海外忙事业,赶不回来。” 舒茉乖巧地应声:“我知道的。” 走出舒家别墅后,她才彻底地松了一口气,手心里都是密密麻麻的冷汗,血液都是冰凉的。 小时候,她只要有点规矩礼仪做不好,舒母用冰凉的眼神看过来,没有什么棍棒惩罚,但一个眼神就是深入骨髓的恐惧。 本就寄人篱下,敏感又脆弱的少女只能在黑夜里,独自舔舐伤口。 她呼出一口气,想着,就算是为了舒家,谢砚安愿意改,给她一份体面,她也就这么过下去。 但现在,自己放在第一位。 原本打算给他亲手做的衬衫,作为生日礼物,也被舒茉搁置了。 反而每天都在家里养伤,偶尔画画,日子过得清闲而惬意。 — 养了将近一个多周,脚腕才算没有那么疼,也不太影响走路。 想起来第二天是谢砚安的生日,当天下午,舒茉跟林柒一起,去商场里,打算买个袖扣。 毕竟,买来的东西最省事,不费心力。 她去了个稍微日常没那么高档的商场,里面的人很多,价格也是高低不均都有。 “欢迎光临,请问要看些什么呢?” “男士袖扣,有没有推荐?” 服务员见两人穿着打扮没什么名牌,长相又偏向稚嫩,以为只是大学生给男朋友买礼物,便贴心地推荐:“这一款卖得很好,您可以看看。” 舒茉第一时间看到的是它旁边的价格250块。 就……还挺? “250?”林柒眼皮动了几下,音量抬高了几分。 服务员以为她们觉得贵,又热情地推荐了一款更为低价的:“这一款怎么样?是我们店里最便宜的了,一杯奶茶钱。” 25元。 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对谢砚安再怎么生气难过赌气,舒茉也终究是个刚大学毕业的小姑娘,没那么深沉,很多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忍住笑意:“就买这个吧。” “250块的,钱扫过去了。” “好的,您慢走。” “欢迎下次光临。” 服务员有礼貌地鞠了一躬说道。 林柒也从好友这里知道了谢砚安和孟青青的事,气不打一处来:“要我说,茉茉,你还是太善良了,居然花这么贵的钱给他买礼物。” “我看那个25的就不错。” 不过谢大少爷怕是没有戴过这么便宜的。 舒茉循规蹈矩又乖巧懂事了这么多年,被林柒拉着买低价礼物这件事,还是第一次。 内心深处生出一种,陌生的,奇异的感觉。 两人说说笑笑,不一会儿心情就好了起来,在回到“如梦令”的时候,舒茉一个没仔细看路,一不小心撞到了眼前一个人。 砰的一下,鼻尖红红的。 舒茉闭了闭眼,连忙说:“对……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 耳边陡然传来一声轻笑,撩人心弦又裹挟着熟悉的气息:“茉茉妹妹~” 男人拖长尾音,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嗯,我知道,你是有意的。” “毕竟容二哥哥长得这么好看,你有这个想法,也是人之常情。” 京北都传,见到容二走不动道故意投怀送抱的姑娘,数不胜数。 毕竟,不看家世地位,单凭那张脸,就够蛊惑人心的。 甚至倒贴都愿意。 舒茉蓦地瞪大眼睛,圆润的水眸就这么有些呆愣地看着他,而后由于激动,脖子连带着脸都有些红:“我没有!” “容聿!” “你怎么还诬赖人。” 小姑娘恼羞成怒的样子,嗯,也很可爱。 容聿心尖微痒,像是被什么轻飘飘的羽毛挠了挠,手指微微蜷缩,想要揉一揉她的脑袋,强压住欢喜之情,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满脸纵容又拖腔带调的:“好,没有~” 只是,吊儿郎当的,像是故意这么耍着人玩,调戏似的。 舒茉:恶劣的男人! 她差一点没忍住,要踩他一脚,还是最后关头想起来,这个人惹不起。 才默默地收回了脚。 11、茉莉 谁知,她的举动完全被容聿收入眼底,男人低声笑着,还特地把脚往前伸了伸,饶有兴味地说:“茉茉妹妹,踩吧。” 舒茉闻言,整个人都愣住了,甚至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 他……没吃错药吧? 但或许是气上心头,舒茉凶巴巴地看了他一眼,语气也带着几分娇矜:“你说的?” “不准反悔,也不能打我。” 毕竟,感觉他武力值挺高的。 尤其是那晚打谢砚安那一拳头,听着都疼。 舒茉自认为自己的小身板,顶不住。 谁知容聿笑得更放肆了,桃花眼里不经意间倾泻出点点情意和星光,满是温柔又没个正形:“嗯,不反悔。” “茉茉打我。” 舒茉眨了眨眼睛,感觉他好像是认真的,终归是小姑娘,试探地伸出脚,轻轻踩了他一下。 算不上疼。 但男人昂贵又价格不菲的鞋子上很快就沾染上了些许灰尘,但脸上却没有任何生气的意味。 甚至眸子深处还氤氲着笑。 他好像……脾气挺好的。 舒茉不知道为什么,生出这个想法和认知。 而一旁的林柒,已经完全石化住了。 甚至瞳孔地震,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 好家伙—— 闺蜜什么时候跟这么帅的男人有交集! 秒杀谢砚安! 她忍住尖叫的冲动,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不要变成明亮的电灯泡。 但两人之间的磁场太过强大,竟也完全忘了林柒的存在。 舒茉见他鞋子脏了,却依旧眉眼风流带笑地看着她,竟然读出了那么一丝丝的宠溺。 心头产生了些许奇异的感觉。 在容聿的注视下,舒茉神情都有些不自然,脸已经完全红透了。 毕竟,没怎么和别的异性相处过,更别提他这么浪荡无边的人。 “你……你来这儿干什么?”她结结巴巴地问。 眼神却落在地上,没敢跟他对视。 容聿的目光落在她白皙泛着红的耳垂上,喉咙里发出几声笑:“来看看订做的衣服好了没。” “茉茉妹妹,你也在这儿……” 后半句他还没问出口,舒茉就立刻斩钉截铁打断说:“我……我是这儿的员工,帮忙打打杂,我们老板今天不在。” “你要看什么?” 已经深谙一切的容聿,就这么笑眼弯弯地看着她“胡说八道”,还绕有所是地点点头:“嗯,我订做了一条茉莉花的裙子,来看看。” 舒茉差点咬到舌头,磕磕绊绊地问:“你……单主是你?” 不……不是谢砚安? “嗯,有什么问题吗?” 他又张口胡言乱语:“毕竟,我暗恋你们老板,茉茉妹妹,哪天介绍一下?” 他说这话的时候,唇边荡开笑意,冲她一笑,桃花眼仿佛差点勾了人的魂。 舒茉屏息凝神了好几秒钟,才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但俨然没放在心上。 他说喜欢京北全城的姑娘,都不意外。 毕竟某些印象如果太深入人心,想要一时间扭转过来,极其困难。 “你……你暗恋的人多了去了。” “才不会让你祸害我们老板。” 只是,她有些意外,这条裙子竟然是容聿定制的,果真是为了哄美人一笑,豪掷千金。 “已经快完工了,最后的几步了,大概一周后可以来拿。” 容聿低眸似是思索了几秒钟,而后眼尾上弯,荡漾着几分春波:“好。” 看着小姑娘红通通的脸,和四处乱飘心虚的眼神,容聿胸腔处泛着些许柔软。 怎么样的她,都生动可爱。 只可惜,谢砚安,一直让她流泪。 待他离开后,林柒整个人在爆发出尖锐的鸣叫:“茉茉,你在哪儿认识的,这么帅的人!” “呜呜呜呜忘了拿相机拍几张,我恨!” 早已经习惯了自家好友这一惊一乍风风火火又热爱美人的性子,她十分淡然:“这是容聿。” 一提这个名字,京北几乎没人不知道,长相妖孽又勾人,风流成性,但正牌承认的女朋友几乎没有。 “是他呀——” 林柒闻言,眼底的星星更加亮了,冲着她眨了眨眼睛,撒娇道:“宝,我想给他拍照。” “你能不能……跟你这个哥哥说一声?” 听到“哥哥”这个词,舒茉差点被呛到,连续咳嗽了好几声,甚至都打了个寒颤。 小时候不懂事的时候叫两声感觉没什么,现在喊,尤其是对着他这张脸,怎么都有些羞耻。 她叫不出来。 “哪里,是哥哥了?” “人家不是叫你妹妹吗?” “宝,让我拍几张……我什么都能答应你!” 其实,那晚酒吧那个男人,也不错。 只可惜,为人小气还恶劣,坑她钱。 再碰到,林柒非得找个麻袋套着揍他一顿。 舒茉耐不过她的软磨硬泡,最后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但我没法保证,他会答应。” 毕竟,容聿看着好相处,能自己一个人独创商业帝国不靠家里一分一毫,说明怎么也不可能是个心慈手软的。 两人打打闹闹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正事:“所以,那条裙子,不是谢砚安定的?” 时间就这么静止了好一会儿,没有什么比原本非常期待的事落空,还要难受的。 像是触手可及等候到来的月亮,清清冷冷毫不留恋离你而去。 舒茉扯了扯唇,挤出一抹笑:“这样也挺好。” 毕竟她太容易心软。 别人付出一分一毫的好,都要想着千分万分地回报过去。 哪怕栽得头破血流。 — 舒茉的生日宴那天。 清晨的阳光一缕缕洒落进来的时候,舒家别墅就有请的专业化妆师造型师上门了。 数不清的礼服也如约而至。 舒茉起床后,像个洋娃娃一样任凭摆弄,足足做了四个小时的造型,累得浑身酸痛,才得结束。 舒母看着被打扮得光鲜亮丽,像一颗水蜜桃一般的女儿,眉眼间也带上了几分笑:“还可以。” “一会儿,我先带你认识几个合作商。” “生日宴晚上在铂铭酒店举行,小谢到时候会出席。” 顺便宣告通知订婚的事。 铂铭是京北最大的酒店,一般没有身份的人预约不到,甚至要提前好几个月。 据说是霍家旗下的产业。 舒茉对此没有任何意见,只是乖乖地微笑点头:“我听妈的。” 她全程像个假人一样,得体又大方地打招呼,收获了一声声夸赞,甚至还有好几个合作商,热情地说:“小茉看我家这小子怎么样?” 舒母不动声色地婉拒:“承蒙李总看中,只是我家这丫头,跟谢家小子快要订婚了。” “没事没事,舒家真是教导有方,城北那块地……” 各种生意场上的客套话一句句传入耳边,舒茉全程配合着,从早上到下午,几乎没怎么吃东西。 直到天边的云霞布满所有的蓝,最后一丝日光消失在天际,这场交际才结束。 舒茉被司机带着前往铂铭酒店。 整个大厅和二楼都被包了下来,今晚这场生日宴至少花了千万不止,作为生日的主角,舒茉刚来到的时候,就已经有一些拿到请帖的名媛到了。 大多家族发展没有舒家好的,都想着借此机会一步登天,认识几个朋友也没坏处。 她微笑着跟这些人打招呼,以示礼貌。 生日礼物被管家伯伯专门登记在册,陆陆续续来的人不算少。 只是,面上都是假笑,心里怎么想的,无人得知。 舒茉很厌倦这种场合,可身在其中又推辞不了。 “舒小姐,久仰大名。”有个名媛端着红酒,大方地走过来,“生日快乐。” 舒茉回道:“谢谢。” “不知道,谢少爷什么时候来?听说今天还是订婚宴。” 是了,身为谢家继承人,虽然性情冷冽,可喜欢这一类型的,也不算少。 而等着看舒茉和他分手笑话的数不胜数。 毕竟都说,舒家养女倒贴,才得来的这段关系。 而谢少爷有个暗恋已久的白月光刚回国不久。 人骨子里都有看好戏和八卦的基因在。 舒茉闻言,应付着说:“快了。” 只是心里却没有任何底。 她刚在台下给谢砚安打了两个电话,都是无人接通。 气氛就这么不冷不热地僵持着,一直到容聿和霍时远的到来,像是推到了顶峰。 而底下的讨论也更加热烈了。 “没想到容二少爷和霍少会来,舒茉真是好福气。” “对啊,平日里这两人忙的几乎见不到身影。” “听说都还没女朋友——” “你要不要去跟容二公子说句话?他对女人挺温柔的。” 最后这句话,冷不伶仃地被舒茉听到了。 她抬眼望去,容聿好像就是自带闪光灯,永远都是人群的中心。 男人今天穿着一件正式的黑色西装,领带打得整整齐齐,最上面的衬衫扣子往日里都是松松散散,今日也扣了上去。 头发也像是刻意做了造型,没有平日里的吊儿郎当,却感觉更加妖孽好看了。 天花板上的灯落在他冷白色的脸上,鼻影处半明半暗,艳丽的唇线微微上挑着,怎么也移不开眼。 似是发觉到了,舒茉在看他。 两人的目光在人群中蓦然碰撞了一瞬,这几秒钟,像是被无限地拉长。 明明隔着好几米,明明还有好多人,可舒茉愣是看不到其他人,听不到其他声音。 直到林柒扯了扯她的衣袖,才猛的回过神来:“柒柒,怎么了?” “茉啊,我……我先躲一下。” 她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男人,吓得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几乎是落荒而逃,不敢让他看到。 “柒柒?”舒茉还没回过神来,人已经不见了。 而此时,容聿和霍时远已经走了过来,“茉茉妹妹,生日快乐。” 男人狭长的眼皮勾着,带着玩世不恭的散漫,又像是点染着万千星辰。 “今晚很好看。” 又一句话落下来,舒茉白皙的脖颈上也浮上了些许粉色。 少女一身浅粉色的公主裙,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骨瓷般的雪色肌肤像是泛着光彩,偏细的柳叶眉下乌瞳清亮。 分外惹人怜爱。 “谢……谢。”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容聿的时候,舒茉总是会不自觉地紧张结巴,脸红心跳不受控制。 或许是他太没个正形。 像是小说里描写的混迹情场的浪子和乖乖女的碰撞。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这场名为生日宴实则订婚宴的男主角,却一直没有到场。 一直到傍晚九点钟,底下有人实在等不及了,问道:“舒小姐,谢先生是不是有什么事耽误了?” 而此时的舒茉,已经打了二十多个电话了,始终都是没有拨通的状态。 不知哪个女生说了句:“该不会不来了吧?” “听说,娱乐圈那个小演员,今晚吊威亚受伤了,正在医院躺着。” “谢总不会照顾白月光,置女朋友于不顾吧?” 底下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大,像是一把把利刃割在舒茉的心口。 刀刀见血,鲜血淋漓。 原本一整天就没怎么吃东西,精力不太充沛的舒茉,头晕眩了刹那,差一点没站稳,整个人往一旁崴了下。 幸而,容聿及时扶住了她。 “没事吧?” 舒茉脸色苍白,虚弱笑着摇了摇头,她抬头看着钟表上的时间,秒针不停地旋转着,而谢砚安。 不负责任的,没有一个交代,就这么把她扔在这儿。 豪门大家族最看中脸面,舒茉甚至不敢想象,舒母会用什么样的眼光看她。 原本就是心理不太强大的少女,咬着下唇,眼眶微微有些涨红。 她拼命地忍住内心的酸涩与委屈,强迫自己露出一个笑,步履艰难地走上台,脸上挂着优雅得体的笑:“欢迎各位朋友来今日的生日宴,我男朋友今天有事被绊住了,各位久等了招待不周之处请见谅……” 舒茉强撑着说完体面话,陆陆续续的人都离开了。 一直到凌晨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最后只剩下容聿……和她。 舒茉还在不停地打电话,谢砚安也没有关机,就是始终不接。 几乎快要整整一夜。 她从未觉得这么漫长过,墙壁上的钟表,秒针每一步都清晰可闻。 漫长到,都快要坚持不住了。 胃里什么东西都没吃,不停地翻滚绞痛,一直到额头上都布满了汗珠,疼得实在忍不住了。 扑通一声。 往旁边沙发倒过去。 而容聿,就站在她旁边,静默无声陪着她,数不清多少小时多少分钟。 到凌晨三点钟的时候,看到身旁的少女差点昏倒的身影,恐惧涌上心头,声音都在发颤:“茉……茉茉。” 舒茉睁开眼,呼吸都有些缓慢:“容聿,送我去医院。” “胃病犯了,没什么大事。” 她这个时候还不忘笑了一下,安慰他。 只是,看着他眼底的担忧,一时间心尖涌出点点暖流来。 他……为什么一直对她这么好。 小时候在孤儿院,吃不饱是常有的事,舒茉又不是争强好胜爱抢的性格,总是被一些大一点或者强势的孩子欺负。 而到了舒家,要学规矩学礼仪,也没有怎么悉心养护,就落下了胃病的毛病。 只要不按时吃饭,就容易犯。 但除了她自己,从来没有人在意过关心过。 去医院的路不算漫长,可舒茉躺在车后面,看着镜子里男人慌张的身影,眉眼弯了弯:“容聿,别怕。” “死不了的。” 只是她想不明白。 为什么—— 名义上的父母,喜欢了接近十年的男朋友,这些所谓的她生命中的至亲至爱。 竟然,没有一个陌生到好些年不熟悉的哥哥,关心她。 她笑了,只是眼角有几滴泪涌出来,滴答滴答,像是锤砸在了他的心口窝。 阵阵发疼。 京北最好的医院,里面亮堂通明。 霍时远就在这儿当值。 连忙挂了急诊。 舒茉还能走得动路,只是没想到容聿二话不说就把她抱了起来,还是小心翼翼的公主抱。 “冒犯了,茉茉。” 消毒水味充斥着整个鼻尖,更加难受想吐了,舒茉就这样任由他抱着,在人群中穿梭来往,竟有种隐隐的安心。 这种安全感,是多年前的无数个瞬间,都曾经有过的。 男人身上滚烫的温度传来,在这个夜晚,好像没那么冷了。 “时远,快。” 到了急诊室,霍时远已经把最权威的治疗胃病的医生请了过来。 又是做了全面检查,打了点滴吃了药。 躺在病床上挂着水,看着容聿忙碌的身影时,舒茉眼睛弯了弯,笑得很甜。 没想到,传闻中的容二少爷,这么会照顾人。 容聿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端着一杯水过来,轻声问:“还疼吗?” 舒茉摇头:“好多了。” 一旁的治疗胃病的负责医生,是个四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叔叔,见状,没忍住笑了下:“你们小情侣感情真好啊。” “丫头,你有这样的男朋友,也是福气啊。” 时间突然静止了一秒钟,舒茉瞪大眼睛,刚要解释,却被容聿打断了,“谢谢沈医生。” 男人桃花眼底蕴着笑,明明忙活了好一会儿,头发都没有一开始那么整齐,身上的西装和衬衫也满是褶皱,可舒茉,愣是觉得,这样的他更好看。 直到医生离开,她才讷讷地问:“你刚才怎么——” 容聿眼神飘忽不定,随意扯了扯唇:“哦,解释起来麻烦。” 舒茉没想太多,只好“哦”了声。 这一通忙活,一直到凌晨五点多,由于是冬日,外面的天依旧充斥着漆黑,寒风呼啸,时而吹动着窗帘沙沙作响,护士来拔了针,她感觉胃没那么难受了。 “医生建议住院几天观察。”容聿扶着她,低声说道。 舒茉:“没事,老毛病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 “容聿,我想去个卫生间。” 由于时间太紧急,这间病房里的卫生间在维修,舒茉从床上起来,拒绝了他的搀扶,独自往外走。 只是,刚到拐角处,倏然见到了那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四目对视的那一刻—— 周围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 舒茉看得清清楚楚,他正扶着孟青青,分外有耐心。 前一秒钟,看向孟青青的眉目间,还是弥漫着温柔的笑。 舒茉整个人如遭重击,目光就这么死死地盯着他。 而后,笑了出声。 有些讽刺,心脏早就被扎得千疮百孔,为什么还会疼? 她笑着笑着,眼泪不停地往下流淌,连身上的病服都湿透了。 她刚打完点滴,还很虚弱,声音也没有那么清脆有力,可却依旧能让人听到。 没有歇斯底里,只是很平静地说: “谢砚安。” “分手吧。” 他再一次,弃她于不顾,把她的面子和生命,都踩在脚底,选择了孟青青。 生生地把她心脏扯出来,肆意践踏,毫不留情。 没人注意到,孟青青眼底一闪而过的欣喜。 12、茉莉 凌晨的医院很安静,只有大多数人的呼吸声时而传来,但走廊里明灯一片。 舒茉看着地上两人交叠在一起的亲昵影子,怎么都是密不可分。 多讽刺啊。 他前些天下跪说的誓言,就是个笑话。 抛弃女朋友于不顾,去照顾别的女生。 那么温柔有耐心。 舒茉差一点都想要大哭问他:既然心里还装着白月光,为什么当初答应她的表白。 这么玩弄她的感情和心意,挺有意思的吧。 她捂着胸口,竭尽全力克制住这份酸涩,以及快要夺目而出的泪水,转身就要走。 双腿像是有千斤重。 而一旁的谢砚安,眼底满是恐慌:“不——” “小茉,我不分手。” 他要走过去扯住舒茉的手腕,想要挽留,可这时候,孟青青却像是很难受一般,苍白着脸,要昏过去:“阿……阿砚。” 谢砚安陷入两难的境地,不知是对这段感情太有信心,还是觉得怎么糟蹋她都不会离开。 只好晦涩艰难地说:“我……先送她回病房。” 而舒茉这时候,再也撑不住了,整个人完全跌坐在地上。 呜呜咽咽的低声啜泣着,心脏的麻木和胃里的翻滚不停地涌过来。 十年的感情,就以这样狼狈不堪而收尾。 走廊里清净得没有半点人烟,只有痛苦不堪瘦弱无助的少女。 哭得撕心裂肺,可却还是顾及到这是在医院,并没有出声。 只是压抑着的呼吸声,更加让人看了揪心。 眼泪一滴一滴地啪嗒啪嗒落下来,砸在地板上,模糊了双眼。 这些年的记忆和相处,就像走马观花一样,越来越模糊。 容聿出来寻找小姑娘时,看到的就是跪坐在地上悲痛欲绝的她。 他几乎是没有任何停顿,立刻飞跑过来,把人扶着抱了起来,放在一旁的座椅上,声音都有些发颤:“茉茉,你怎么了?” “是不是胃……难受?” “你……你别哭啊。”从没有哄过姑娘的男人,陷入了慌张之中,手心的温度一片冰凉。 任他在其他方面再怎么优秀,可也没有哄小姑娘的经验。 舒茉听到熟悉的声音,看到容聿的脸,像是在海浪上无助的人找到了帆船,有了依靠。 她直接扑进容聿的怀里,像个小孩一样,肆无忌惮地宣泄着情绪,任凭眼泪浸湿了他的衣襟。 可人在极端痛苦之下,有个温暖的怀抱,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或许会好很多。 “乖……不哭了,容二哥哥在呢。” 他还像小时候那样,哄着心上的姑娘。 只是,内心的悲痛不比她少半分。 舒茉这几天情绪波动很大,眼圈完全红红的,像只兔子一样,或许是深夜凌晨,寂静无声,适合所有的心事被袒露出来。 她慢慢地抬起头,看到他眼底的心疼,轻声说:“容聿,我……分手了。” “我跟谢砚安,彻底结束了。” 少女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轻飘飘的,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一样。 迷茫又脆弱。 心上某一块地方,仿佛跟着缺失了。 想要麻痹自己,可又清醒至极。 她甚至只是凭借一腔孤勇去做了,不敢想象回到舒家后,会面临什么。 舒茉在自我反省。 什么事都很容易归咎在自己身上。 “那恭喜我们茉茉。” 容聿终究是没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嗓音低沉又温柔,那双潋滟的桃花眼里,只容得下她一人。 舒茉眼睫轻颤,上面还有点点泪珠:“啊?” “获得新生。” “舒茉,不快乐的人和事,远离就好。” “你自己永远最重要。” 没有人值得,你这么伤心。 舒茉好一会儿,才消化掉他这句话,可付出的沉没成本太大,十多年的感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烟消云散的。 她轻声说:“谢谢。” 而后,才缓缓地意识到,自己把人家的衣服都给弄湿了,又脏又狼狈。 可他竟然没有半分生气的意味。 舒茉咬了咬下唇,抬眼无措地看着他:“你——”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好到有些不可置信。 舒茉不愿意去怀疑他人的目的,可刚经历了一段失败的感情,信念崩塌,实在难以全心全意地去相信一个人。 可她不知道的是,潜意识心底里,还是对容聿没有什么防备的。 男人显然看出了她眼底的探究,疑惑,好奇,受伤,等等复杂的情绪。 他素来想的多,能揣测他人的心理,怕她会远离害怕抗拒,将原本有的心思压了下去,眼中漾开温柔涟漪:“你是我妹妹,不对你好对谁好。” 越是面对喜欢的人,暗恋了多年的姑娘,越是胆小怯懦,怕把她吓跑。 尤其是,她刚经历了一段失败的恋情。 他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来。 “妹妹?”舒茉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而后又转念想了想,他好像一直叫她妹妹。 并且容聿只有一个大哥,也没什么妹妹。 难道是真的? 不得不承认,这个说法可信度很高。 舒茉也慢慢卸下心防,虽然眼圈红红的,但还是扬起一抹笑:“好啊。” 有这么个哥哥还不赖。 某人完全不知道,因为“兄妹”关系太过深入人心,导致后面追妻增添了一系列的难度。 舒茉本就很累了,又经历了打击,确认了面前这个人没有什么危害后,整个人很快就睡了过去。 容聿低头看着她恬静的容颜,慢慢地把人抱到了病床上,又用温水给她擦了擦脸和眼角的泪痕,盖好被子,才轻轻关上门走了出去。 而后,冷笑了声,问霍时远要了谢砚安所在的病房。 此时,里面正陷入一片僵持之中。 孟青青假装疼痛虚弱各种装可怜,企图让他留下来,可男人的脸上却越来越不耐烦。 最后,直接挥掉了她的手臂,神色冷冽:“孟青青,我说过,这是最后一次。” “阿砚……” “别让我失去对你最后一分心软。” 谢砚安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底的寒意快要浮现出来。 刚一开门,准备去找舒茉,却没想到脸上直接被打了两拳。 病房门口,两个容颜俊美的男人,就这么对立站着,如果忽略脸上的表情的话。 容聿从没这么失控过,他小时候就喜欢散打搏击健身,学了不少技能,但身为豪门世家公子,从未在大庭广众下打过人。 谢砚安,成功地让他破了两次例。 他出手挥拳毫不留情,替心上的姑娘讨回公道。 “容聿,你疯了!” 谢砚安没怎么练过武术拳击,几乎是单方面被他殴打,只不过在挣扎的过程中,不小心划伤了容聿的手腕。 冷白皮的手背上,很快浮现出一道红痕,压根不痛不痒,对他来说。 “我没疯,我在……替我妹妹讨回公道。” “谢砚安,你不配她的喜欢——” 容聿双眼通红,狠厉地警告他:“以后,别靠近舒茉。” “凭什么?”谢砚安喘着气扶着墙,脸上被打得鼻青脸肿,牙齿都掉了一颗,疼得说话都有些不清晰。 “凭你不配,她已经跟你分手了。” 若不是顾忌舒茉醒来后没人照顾,容聿恨不得揍上他几个小时,眼下只是又踹了一脚,转身离开。 只是没想到,刚回到病房的时候,小姑娘已经醒了,还是双手环抱着膝盖,一副没有安全感的样子。 见来人,扯出一抹笑:“你来啦。” “打架去了?” 容聿神色一僵,眼神飘忽不定,遮遮掩掩道:“没有。” “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跤。” 不能让小姑娘对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打人不好也不对,万一她又害怕躲着他呢。 容狐狸想着,把被谢砚安划伤的右手往后藏了一下,看起来心虚极了。 殊不知,这些小动作都被舒茉捕捉到了,原本不太好的心情,看到他好像也缓和了不少。 “容聿,过来。” 少女嗓音还有些沙哑,只是这么一喊,没想到他就径直走过来了。 嗯……分外听话。 “你的手,是不是受伤了?”舒茉看着他,轻声问道,面色有些认真,“我想听实话。” 混迹多个场合从不慌张,睁眼说瞎话从不脸红的容二公子,在小姑娘的眼神下,只好坦诚地说:“我去把谢砚安打了一顿。” “谁让他欺负你。” 说完之后,容聿有些紧张不安地看着她,怕小姑娘用厌恶害怕冷漠的目光看他,甚至呼吸都放缓了几分。 “茉茉,你……” “你要是想替他出气,打我吧。” 说完这句话,容聿扯了扯嘴角,带着几分苦涩和心酸。 终究……他永远都是不被选择的。 再怎么样,谢砚安也是她喜欢了这么久的心上人。 而他,一个相识的陌生哥哥罢了,孰更重要显而易见。 舒茉闻言,没忍住笑了一声:“容聿。” “嗯?” “笨蛋。” “为什么要怪你,还要谢谢你做了我不敢做的事。” “谢谢你——” “给我撑腰。” 是了,从六岁之前在孤儿院,到来到舒家这么多年,受了委屈一直都是她自己咽下去,从来没有人这样,把她放在心尖上,替她撑腰。 这种感觉……心尖里暖暖的。 “打得好!” 容聿见状,漂亮的桃花眼也亮了亮,像是闪着繁星点点。 他开始得寸进尺告状:“就是手疼……” 装起来无辜和可怜,也是手到擒来,毕竟脸皮薄的话压根追不到媳妇儿。 男人原本就是冷白皮,骨节分明的手指尖修长,指骨匀称,手背上青筋微微浮起,腕骨线条充满着力量感。 看着就让人想牵。 只不过,此时,上面被划的一道红痕分外明显。 看着硬生生地破坏了那份美感。 舒茉忍住心里的想法,也蹙了蹙眉:“他现在怎么这么残暴。” “要不要叫医生过来?” 容聿闻言,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笑意,而后又用那副慵懒散漫的语调:“不用,茉茉吹一下就好。” 他说这话的时候靠得很近,近得几乎可以看见他眼底自己的倒影,温热的气息喷洒而来,舒茉不受控制地耳根子就泛上了几抹红。 说话都磕磕巴巴的。 “你,你别靠这么近。” “又,又不是小孩子了,吹什么。” 她身体后仰,几乎后背完全贴着枕头,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被子。 没个正经! 好在,她没当真,毕竟他向来爱开玩笑,爱逗弄人玩。 七点钟时,已是天光大亮,舒茉吃了点清淡的白粥,精神有些恹恹,又很快睡了过去。 容聿体贴地拉上了窗帘,一直在病床前守护着她。 期间,谢砚安来过两次,无疑都被赶了出去。 甚至有一次还喧闹起来,直接喊舒茉的名字,被医院以医闹的名义赶走了。 也算丢了个大脸。 毕竟,对于谢家这样的世家来说。 这场住院,一直待了三天,林柒也前来看望了几次,好闺蜜骂了一通渣男,并给她带了一束茉莉花,庆祝她重获新生。 “我就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林柒语气冲动,越骂越上头,期间还满是警惕地看了一眼一旁的容聿。 几乎是无差别攻击。 “茉啊,只要不动心,就没人伤害的了我们,像我一样,当一个肤浅的人,只馋美色,这个不行换下一个。” “四条腿的癞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 听着林柒越来越大胆的发言,正喝着水的舒茉猛的呛了一下。 一提到美色…… 她眼神往容聿身边瞥了两眼,其实……他是挺好看的。 或许是注重在小姑娘心里的形象,容聿今天换了一件浅蓝色的衬衫和黑色冲锋衣,碎发微微盖住眉骨,和他往日里浪荡风流的形象不同,反而显得像个男大学生一样。 阳光斜斜落下来时,闪着金灿灿的光。 五官哪哪儿都长得挑不出任何毛病来,好像,有点理解为什么当初林柒疯狂想要拍他了。 舒茉原本只是偷看两眼的,却没想到,蓦然被他抓包了。 男人眉梢微挑,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要不是顾及到还有外人,怕是不知道要说什么话。 舒茉立刻别开眼来,只觉得心口好像跳的频率,有些快。 还不受控制,完全招架不住。 “茉茉?” “我刚才说的,你听到了嘛。” 林柒晃着她的手臂撒娇,笑眯眯地。 “啊?什么。” 13、茉莉(含入V通知) 她迷茫地眨眨眼,看着自家闺蜜,像是在隐藏刚才的不经意眼神碰撞。 怪怪的。 可却着实感觉心跳得不太规律,应该是看到帅哥的正常反应,舒茉这么想着。 “我说——” “要不要我找人教训孟青青一顿啊?敢欺负我宝贝!” 最近想套着麻袋打人了。 都怪那天看到那个男人,应激反应。 舒茉闻言,没忍住笑出了声:“柒柒,你现在……” 林柒扬了扬眉:“怎么?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帅?” 舒茉:“怎么这么像□□老大!” 两人打打闹闹着,话题越说越扯开,舒茉的心情早就已经好很多了。 有时候她也挺佩服自己的,可以强迫性地让自己不去想他。 尽管独自一人的深夜,还是控制不住思想。 但平日里,恍若一个没事人一样。 她其实好像也没那么失败,至少还有林柒这个好朋友。 是自己选择一生的家人。 “嗯,我罩着你!” “茉茉,我想去学散打,你说这个年纪晚不晚?有没有介绍的比较靠谱的。” 突然觉得,女生在这个社会上,会点功夫还挺好。 至少可以拳打渣男,不被欺负,也能防身。 最重要的是—— 可以保护她家茉茉。 舒茉想了下,抬头看向窗边的容聿,小声说:“容聿,我记得,你是不是学过类似的呀?” “有没有推荐?” 容聿眼睫轻抬,对于她的请求,他向来不会拒绝,况且只是这么一件小事。 女生的闺蜜,也是需要讨好的对象。 “嗯……待会我把微信和名片发你。” 舒茉笑眼弯弯:“好。” 出院这天,阳光如同一片金色的绸缎温暖而明媚,茉莉花淡雅的清香弥漫在病房里,舒畅漫长。 目前最重要的最关心她的两个人都在,也没什么难过遗憾的了。 舒茉回到了买的那套小房子清竹雅苑,刚进电梯,没想到容聿跟她一起同时进来了,她张了张口,似是有些惊讶。 已经完全忘记了某人是她的邻居了。 主要是他房产众多,不经常过来住。 到了对应的楼层,舒茉刚一出电梯,容聿紧随其后,小姑娘一时间愣住了,而后讷讷道:“你是来喝杯茶的吗?” 做个客。 容聿见状,没忍住低笑出了声,怎么生个病还变傻了,他顺应着她的话,唇角荡漾着弧度:“嗯,茉茉请我进去坐坐?” 这个“坐坐”,不知是她想多了,还是他刻意拖长尾音,配上那张妖孽又浪荡的脸,莫名地添上了一层旖旎的色彩,惹人想入非非。 两人此时靠得很近,在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躯旁边,衬得少女更加娇小,几乎他稍微往前一步,就能完全把她扯进怀里。 舒茉终究还是脸皮薄,后退了两步,挤出来一抹不自然的笑:“不,不太方便吧。” “跟你开玩笑的。” “忘了,我就住隔壁?” 容聿没忍住揉了一把她的头发,手感还挺好,比家里那只布偶的毛发还要柔软。 “容聿!我的头发——” “都乱了。” 她没想太多,只以为是男人的恶趣味,还故作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 但看起来,显得有生气多了。 比起来前两天。 两人各自进了各自的房屋里,再次回到熟悉的地方,原本还笑着跟容聿“斗智斗勇”的姑娘,一时间又变得低落了起来。 屋子里的一切都太过熟悉,她去了卧室,床边最几层的柜子里,把那个大箱子里的东西,都翻了出来。 里面有数学错题分析本,有演唱会门票,有亲手编织的粉色茉莉花包包,有向日葵花束,公主裙和皇冠。 能看得出主人公保管得很好。 都是她过去的岁月时光里,每一次和他有关的惊喜。 可如今,面目全非。 舒茉想要把这些旧物件都毁掉,以免会睹物思人,可在刚收拾好要准备扔到楼下垃圾桶的时候,又迟疑了。 每一件,都凝聚着过去的每一次惊喜和救赎的瞬间。 也是她不可磨灭的少女时代的光。 终究——舒茉还是没扔,把它彻底埋藏在储物室的最里层,不见天日。 她心情一不好,就喜欢画画,如今家里有个画室,也布满了她的作品。 不知怎么的,舒茉这次完全任由自己发挥,勾勒完浅浅的人像之后,才俨然发现—— 竟然是容聿 莫不是被荼毒了。 她连忙把纸张撕下来,团成团丢进了垃圾桶,想要远离京北几天,外出写生。 于是,一箱机票,白日里还在京北的少女,夜里就已经到了另一座城市。 冬日里大雪纷飞,绵延千里,景象纯白而震撼人心,荡涤心灵。 她把所有的通讯工具都关了机,全身心地投入到自然之中。 看湖面上的雾凇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看大雪深数尺,仍旧挺立的松柏。 看一切的自然景象与天地。 绘画水平也得到了质一样的提升,不再拘泥于单纯的个人情感,而是每一幅画都有了自己的灵魂,脱离了执笔人而存在。 风雪之中,少女戴着围巾和厚厚的帽子,拿着画板和画笔,时而思索勾勒些什么。 至于谢砚安,早就被抛之脑后去了。 “嗨,小姐姐,不好意思打扰了,可以认识一下吗?” “我……我是京北大学美术系的学生,也喜欢国画。” 舒茉没想到,在这白茫茫一片中,还会也有同样来写生的人。 她转过身,看到一个长相清澈干净,像是小奶狗一样,很乖的弟弟在打招呼。 他漆黑的眼底的比雪还要纯粹,对于国画的热爱,很挚诚。 舒茉没拒绝他,反而笑着说:“好。” 两人简单地交流了一下,才发现,是同院系的学姐弟。 男生名字叫顾清,比她小两岁,如今大三。 围绕着绘画方面的专业知识,聊得酣畅淋漓,就连刚失恋的难过,也悄然被治愈了些。 “学姐,你冷吗?” 冰天雪地里,顾清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了她的身上,对上少女疑惑的目光,他陡然红了脸:“那个……那个……” “我看你,鼻尖冻得通红,我正好热!” 男生说得紧张又磕巴,恨不得下一秒钟就钻进地里埋着脑袋,不见人了。 舒茉看着他的模样,失笑了声:“谢谢。” 但还是把外套又还给了他,保持着适当的分寸感和距离感。 之前上学的时候,就有同学说,她看起来很温和好接近好相处,但其实想要真正走进去内心很难。 始终秉持着一道防线,把很多人拒之门外。 两人在青林市待了快一周的时间写生,偶尔讨论一些学校的事,舒茉完全与外界隔绝,只觉得浑身舒畅。 可终究还是得回去,“如梦令”是她的心血,更不能就这么扔下不管。 在刚到京北出机场的时候,舒茉的手机就恢复了开机的状态,冷不伶仃一个电话措不及防打了过来:“舒茉,你去哪了?为什么这么多天联系不上?” 是舒母,她明显是在压着怒气,分外严厉地问。 舒茉抿了抿唇,低声回答:“外出写生,手机没信号。” 舒母深吸了一口气,似是顾及着有人在,要保持豪门贵妇的修养,只是说了句:“马上回家。” 风雨欲来。 她躲避不了,只能迎面而上。 舒茉呼出一口气,打车往舒家别墅的方向走,一路上,心脏一直上下不停地跳。 匆忙又瞥了一眼手机,容聿的消息赫然弹了出来。 【有什么事别自己扛,容二哥哥在呢。】 还附带了一个很可爱的小狐狸比心表情包。 很难想象,这个表情包会是他发出来的。 舒茉心底的紧张微微被驱散了些许,心尖像是缓缓流淌过一股暖流。 但越是接近舒家别墅,那股压迫感会越强。 如今她已经主动提了跟谢砚安分手,等待她的命运会是什么? 和谁联姻?一概而不知,才越是恐慌。 宋管家已经在门口等候了,见来人,脸色也有些严谨:“小姐,夫人脸色不太好,您多注意。” 舒茉对他露出和善一笑:“谢谢宋伯,我知道了。” 舒家对她养育一场,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不管是谁,她嫁。 仅此而已。 慢慢地越过布满花香的宽大的院子,步入正门,第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个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的人。 舒茉一时失了态,眼睛都红了,声调抬高:“谢砚安,你怎么在这儿?” 话音刚落,舒母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低声训斥道:“小茉,我什么时候教你,这么没礼貌了。” “学过的规矩和礼仪,出去一趟全忘了?” “小谢今天来,是谈你们结婚的事。” 前两句,舒茉已经听习惯了,无伤大雅,可最后一句,她眸底满是不可置信:“结……结婚?” 舒茉嗓音压迫,严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嗯,我们家和谢家有一笔重要的合作,出不得任何问题。” “你先跟小谢领证,婚礼可以暂时不办。” 是通知,不是商量。 舒茉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她大脑非常乱,视线落在一旁的谢砚安身上,灼灼而固执,像是在问。 是不是他提出来的。 谢砚安自知心虚,避开了她的目光,虽然卑鄙,但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挽回。 幸而,谢家的实力比舒家要强上一点点。 他见小姑娘脸上完全失去血色,一时间也有些过意不去,只好走了两步过来,拉着她的手臂,温声道:“小茉,分手的事,就当儿戏过去了。” “嫁我不好吗?” “总比那些四五十的老头子强。” 舒茉现在听到他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看到这张伪君子一般的脸,就直犯恶心,甚至有些想吐。 可舒母在这,她又不能反驳。 养恩大于生恩。 一时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可,嫁谁都比谢砚安强,至少无爱也就无恨。 至少不用天天看到那张曾经奋不顾身喜欢过的人的脸,心梗乃至堵塞。 舒茉终究是没忍住,把他的手臂重重地挥开,发恨一般的目光瞪着他,满是破碎。 拼命地咬着下唇,仿佛这样能控制住自己失言。 舒母知道小情侣之间的小打小闹,分手在她看来不值一提,只好宣布道:“那就这么定了,二月初二是个好日子,那天你们就直接去领证吧。” “妈——” 舒茉还想再挣扎一下,可她被道德和养恩架在火上烤,一时间也无措了起来。 而谢砚安,适时地握住她的手,目光深情地说:“小茉,你放心,我会对你好的。” “除了我,你还能嫁谁?” 舒茉现在被他碰到,就浑身细胞都在发颤,他是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跟着母亲一起逼迫她。 就在她脑海里天人交战,最终,即将要认命的那一刻。 恍惚间,听到了一道磁性低沉的嗓音,像是破开黑暗的一束光,如同神祇降临。 “嫁我。” 14-20 第14章 茉莉“容聿,你欺负我。” 她抬眼看去,是容聿。 男人穿着一件红色羊毛衫外套和棕色休闲裤,步伐懒散而优雅,体态修长,琥珀色的眸子径直看过来。 浪荡不羁又带着几分认真。 他一出现,仿佛就是所有人中的闪光点,把谢砚安完全地比了下去,相形见绌。 心脏不受控制地扑通扑通乱跳,舒茉征征地看着他慢悠悠走过来,语调松弛不紧不慢,“舒夫人,您看——” “茉茉嫁我怎么样?” “城南那块地,我容家无偿许给舒家。” 还没等他继续说其他条件,舒母立刻点头,脸上都快笑开了花:“容二少爷来了。” “当然好!” “您能看中我们茉茉,是她的福气。” 谢家和容家,还用比吗? 倒是没想到,领养的这个丫头,还有点本事,能让容家少爷主动上门求娶。 舒茉第一次见到,母亲变脸这么快,这就是利益和金钱的力量吗? 她像个货物一样,或许本就是命。 但不用嫁谢砚安了,舒茉松了一口气,表情也没有那么僵硬了。 而谢砚安此时眼神凶戾,浑身散发着冷气,看着容聿,像是下一刻就要打起来。 目光死死地盯着容聿,眼睛都泛着红。 可最终,只是撂下一句狠话:“容聿,夺妻之仇不共戴天。” “舒姨,我有事,先走了。” 背影带着那么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但无人在意他。 “小茉,愣着干嘛?还不快招待容二少爷?” “倒杯水啊。” 舒母催促着,就连声音都比平时温柔了不少。 舒茉正要去倒,却没想到容聿提前动手了,还体贴地给她倒了一杯,面上从容优雅,慢条斯理地说:“我们容家的媳妇,不用做这些粗活。” 水万一烫着他家姑娘怎么办。 “是是是,我考虑不周了。” “二少今中午要不要留下用餐?我让厨房去准备。” 舒母说话的时候,语气拿捏着,潜藏着几分小心翼翼,像是生怕哪里惹恼了容聿一样。 也是在这时候,舒茉意识到,他在京北圈子里,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无人敢招惹。 连她母亲这样的长辈,也要敬着,生怕惹他不快。 她之前还踩了人家一脚,各种放肆。 胆子……是挺大的。 这么看来,容聿对她还算是仁慈的了。 舒茉越发相信,他彻底把她当妹妹了,才会这么纵容。 不然的话,她九条命也不够活的。 她正在胡思乱想着,只听男人弯了弯唇:“不必麻烦了,我带茉茉出去吃。” “来得匆忙,没带什么礼物,舒伯母见谅。” 一句“舒伯母”,彻底拉进了距离,舒母乐得合不拢嘴,能跟容家攀上关系,是京北这些豪门世家梦寐以求的。 毕竟这些家族所有的总和,也抵不过容家半分。 只有霍家能勉强抵得上容家的一半。 “没事没事,二少不用客气。” 舒母站起来,礼仪周全又热情地送了两人出去。 呼吸到外面澄澈自由的空气,舒茉整个人都舒适了几分,两人就这样并肩漫步走着。 她注意到,容聿还特地放慢了脚步,照顾着他。 一时间,更信任他了。 并且认证他是个善良的好人。 “谢谢你解围,容……聿。” 那句“哥哥”始终没好意思叫出口。 容聿闻言,桃花眼底荡漾着涟漪,嗓音温柔:“不客气,茉茉妹妹~” “你若是不想嫁我的话,我想办法帮你应付舒伯母。” 他从始至终,遵从她所有的意见。 并没有因为容家实力强,为了满足自己的喜欢,就压迫她。 反而很认真地顾及到她的真实想法,力所能及地,给她自由。 舒茉脚步微顿,停下来抬头看他,却发现,他这句话不是玩笑,而是真实地这么想。 一时间,干涸的心田像是涌上了一股股清甜的水,荡起来一阵又一阵的涟漪。 他太好了,以至于她感觉自己的私心,都那么难以袒露在阳光下。 舒茉不能自私的,因为自己而耽误他的姻缘,于是问了句:“容聿,你有喜欢的人吗?” “如果有的话,我……不能自私地霸占容太太的位置。” 小姑娘诚恳地眼神看着他,只是没有什么爱意,反而有点像……生死之交可信任的兄弟? 容聿意识到这个想法之后,连忙咳了好几声:“没……绝对没有。” “平日里那些传言,都是假的。” “茉茉,你相信我。” 舒茉定定地看了他好几秒钟,相信了他的话,还善解人意地说:“没关系的,我不会限制你在外面……” 她蹙了蹙眉头,像是竭力地在想用哪个词语合适,最后红着脸憋出一句话:“风……风流快活的。” 毕竟不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如果他在外面有人的话,她……也不会生气的。 本来就是联姻罢了。 更不会限制他的自由。 她话音刚落,就试探地悄悄看容聿的反应,谁知他听到这话后,陡然气笑了。 “舒茉。” 舒茉本来胆子就不太大,讷讷地应了一声。 “容家家规,敬爱妻子,不得三心二意。” “我没有想要风流快活的想法。” “嗯?” 除非是跟她。 这话容聿没敢说出口,怕吓到小姑娘。 舒茉闻言,点点头“哦”了一声。 这个家规还挺不错的。 但没有这个想法…… 她脑回路跳跃得也快:“那你——” “是不行吗?” 话音刚落,容聿被她这话惊得,差点没站稳,脚一崴,扯着她整个人往一旁倒去。 扑通一声。 两人同时跌落在地面铺着的柔软的草坪上,而舒茉好巧不巧地,稳稳当当砸在他的身上。 在外人看来,就像是她急不可耐地想要欲图不轨。 想要切身体验行不行。 舒茉呆了。 整个人都不好了。 胸膛处甚至隐隐约约还能感受到他心跳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剧烈而加速。 她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就这么压在他的身上一动不动。 直到耳边恍惚间传来某人混不正经的音调,才把她拉回现实中。 “茉茉妹妹这是想要——” “亲自验证?”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神意味不明,眉眼漆黑染着光,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舒茉连忙双手撑着他的胸膛,想要爬起来,动作狼狈又迅速,僵硬地力证清白:“我,我没有!” “我刚才是胡言乱语的,你……” 她立刻捂住容聿的耳朵,凶巴巴地说:“你什么都没有听见。” “嗯……没有。”他眉梢一扬,用吊儿郎当又欠揍的语气说:“就是茉茉,还摸了一把我的胸口。” 他惯会倒打一耙。 舒茉的道行浅,怎么也玩不过他这只千年狐狸,更何况,她还要脸。 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也没说出来一句话。 “容聿,你欺负人。” 她愤愤不平地说,却没什么威慑力。 如果忽略红透了的耳垂的话。 男人很快从地上站起来,慢悠悠地拍了一下身上的灰尘,也不怎么介意。 确切的说,他是有洁癖的,可在舒茉面前,什么都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怕再次把小姑娘惹恼了,哭的人还是他,容聿连忙恢复了正经的模样:“我的错。” “任茉茉惩罚——” 说“惩罚”的时候,他语调悠长又缓慢。那双含情的桃花眼,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 意有所指一样。 舒茉轻哼了声,更加加深了对某人的刻板印象。 整天调戏逗小姑娘。 再配上这张脸,难怪都说他风流浪荡。 容聿的车就停在舒家别墅外,红色的法拉利屹然停在那儿,车身线条流畅优越,漂亮又张扬。 是他的风格。 他如同最开始一样,贴心给她打开车门,又自己上了车,笑着问:“想去吃点什么?” 舒茉刚经历了大起大落,摇了摇头:“都行,我不太饿。” “那带你去一家朋友开的私人餐厅尝尝。” “味道很好。” 舒茉没有意见,在车上的时候,偷偷看了一眼他的侧脸,鼻梁高挺,线条硬朗,怎么看怎么好看。 她现在,才对容聿的颜值有个清晰的认识。 是她见过的人里面,最帅的。毋庸置疑。 眉骨那颗艳丽旖旎的痣给他平添了几分浪荡,却惹人想要触碰一下。 舒茉怕再看下去被他发现,连忙把视线下移,方向盘上男人白皙而又力量感手腕露出来,袖口被随意往上卷了卷。 右手的位置,依旧戴着宽大的手表。 由于好奇,她轻声问:“容聿,你很喜欢戴手表吗?” 正开着车的男人神色微顿了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扯出一抹笑:“嗯,挺喜欢的。” 可以遮盖住手腕上的疤痕,不让她有心理负担。 “这款好适合你,很好看。” 舒茉像是看出了他的状态不太对,干巴巴地想出来一句夸赞的话来。 同时,脑海里已经在想,假如给他准备礼物的话,送什么样的手表合适了。 容聿平日里爱玩跑车,但顾及到小姑娘在,没开特别快,反而稳稳当当的,到“碧海蓝天”私人餐厅时,已是半小时后。 “景辉。” 店的老板名叫景辉,是容聿的大学舍友,但平日里很喜欢研究做菜,毕业后就开了一家私人餐厅,几乎是集齐了各类菜式,新奇的应有尽有。 “容二来了,怎么,今天还带了个姑娘?” 景辉见状,笑着调侃道。 “嗯,未婚妻。”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角眉梢都流淌着温柔,一片片光洒满了全身。 “吆,你居然收心了,未婚妻,小姑娘长得挺漂亮啊,竟然能看上你。” 男生之间大多的友谊,都是互损类型的。 容聿轻飘飘看了他一眼:“去,别败坏我在人家姑娘心里的形象。” 虽然,他不知道的是。 在舒茉心里,他早就“劣迹斑斑”了。 只是,比较好奇的是,他以前没有带别的女生来吃过吗? 像是看出了舒茉的疑惑,容聿坦诚道:“嗯,你是我带过来的第一个姑娘。” 也是唯一一个。 怦然间,像是有一片灿烂的烟花绽放开来,肆意而热烈。 舒茉心底有些暖暖的,眉眼也不自觉地弯了弯。 毕竟,得知自己是独特并且唯一,本身就是令人欣喜的。 她厌恶了被当做备胎,或者被选择之一。 这家私人餐馆环境很清雅,置身于庭中,有种小桥流水人家的感觉,在很多灯光明亮又奢华的高档餐厅对比下,显得有些朴实。 却一步一画廊,充满了曲水流觞的雅致。 是她很喜欢很喜欢的。 不知是巧合,还是他特地做了功课。 好像哪哪儿,都特别贴合心意。 舒茉细细地打量着环境,看到墙壁上一副重金难求,林大师的山水画时,眼睛都移不开了。 甚至站起身来,走近了几分,满眼惊喜,亮晶晶的,不亚于看到偶像的模样。 “喜欢?”容聿走过来,站在她身后,笑着问道。 “嗯嗯!林大师这幅画,我们当初专业课老师还提到过,说大师隐世之后,很少画画了,这是最后一副,每一笔都是神韵。” 舒茉大学时候上课很认真,偶像也是林大师林城宏,甚至还做梦过能拜他为师,学些皮毛。 对于他的画,自然是热爱至极。 没想到,竟然在这儿看到了,并且应该是真迹。 容聿这个朋友……感觉也不平凡。 而此时,景辉端着新研发的菜品口蘑酱汁焖虾,走过来放在桌子上。 见状,笑声道:“容二,你什么时候也喜欢品鉴画了?” 容聿眼尾上挑:“我媳妇喜欢。” 说得极其自然,还带着几分蛊惑人心的意味。 灼热的呼吸恰好就喷洒在她的耳畔,痒痒的,像是一道电流飞速地划过全身,酥酥麻麻的。 听着他的称呼,舒茉小声说了句,带着几分女儿家的娇嗔:“你,你不要脸。” 明明还没有……没有领证! 他怎么说得这么自然。 舒茉素来不是爱反驳人的性子,也只是故作凶狠的模样瞪着他,气鼓鼓的。 两人之间的氛围,莫名地弥漫着棉花糖一样的甜,看得景辉备受打击。 “过分了啊,别在单身狗面前秀恩爱。” “姑娘,容二这人啊,往日里脸皮最厚,你尽管揍就行。” 容聿瞥了一眼一家损友,扬了扬唇:“我们茉茉最是温柔,才不会家暴我呢。” “对吧?” 他满是期待地看着一旁的小姑娘。 谁知舒茉被绕进去了,也完全没有意识到两人还没有领证,她抬了抬下巴,笑眼盈盈:“那不一定哦。” “容聿,你不乖的话,我打人可疼了。” 说着就握紧了拳头,像是要揍人。 “行,这辈子只听茉茉的话。” 只被你管。 他每次说这种话的时候,桃花眼里总是带着几分深情,从他的瞳孔里,舒茉看到了完完整整的自己。 一时间,竟分不清是真是假。 差一点就要被迷惑。 好在,檐下挂着的风铃被风吹响,拉回了她的记忆,她只是温婉笑了下,没说话。 毕竟,两人只是联姻而已。 名义上的夫妻。 实际上的兄妹。 舒茉再次抬眼,看着墙壁上的这幅山水画,问道:“景先生,不知道这幅画……” “哦,这个啊,我外公随手画的,恰好我的店装修缺个东西,就要过来了。” “是不是还挺好看的?” 舒茉点点头:“嗯,林大师的画,我们整 个系的人都很喜欢。” “这简单,改天你跟容二一起,可以来拜访我外公。” 景辉接收到自家兄弟的眼神,立刻摆摆手说道。 像是被一个巨大的惊喜砸中,舒茉好几秒后才回过神来,惊喜地问:“可,可以吗?” 景辉:“当然,我外公上次还念叨这小子,什么时候娶妻,带给他看看呢。” 和偶像见面的机会格外难得,甚至当时讲课的时候,老师还说林大师早就归隐山水,不见世人了,没想到还有这么个机会。 “谢谢您!景先生。” 景辉笑了下:“别谢我,谢你老公。” “老公”这个词一出现,舒茉从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一股热意猛的窜上来,格外不好意思。 她压根不敢看容聿的脸,只是低着头看地面,突然,想把自己蒙起来。 尴尬又羞囧。 好在,容聿看出来了,及时解围扯开话题:“好了,我们茉茉脸皮薄,不开玩笑了,尝尝你做的菜。” 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容聿也格外会照顾人,细心体贴地给她剥虾,拆螃蟹,给她倒水递纸巾。 这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或许对他来说,不知道给多少个女人做过,又或许,只是绅士风度。 但对舒茉来说,是灰暗人生里,为数不多的体贴和温柔。 没有得到过爱的人。 终其一生都在渴求爱。 渴求温暖。 渴求这个世界上的光。 “怎么不吃啊?不合胃口吗?” “没有,很好吃。” 舒茉觉得,这可能是她吃得最开心的一顿饭。 日落西沉,点点星辰缓缓升起。 世间万物都点缀着浪漫和温柔。 好巧。 我们也是。 — 二月二日,宜嫁娶。 是很多新婚夫妇领证的日子。 容聿知道舒茉喜欢传统文化,为了以示对这场婚事的重视程度,特地请了人来,三书六礼除了最后一礼大婚亲迎没有,其他都体面而齐全。 婚礼是听从舒茉的意见,暂时不办。 前一天晚上,没人知道的是,容聿在别墅里,欣喜地整整一夜都没睡着。 即将和暗恋了十年的姑娘,成为合法夫妻。 一大早,就特地请人上门做了造型,还特地穿了一件最正式最鲜艳张扬的红色西装和西裤。 脸上都挂着喜气洋洋的笑。 而另一边,舒茉在领证的前一晚,也没睡着。 心跳得很快很快。 有些恍然若梦。 怎么突然就嫁人了? 但迷迷糊糊的,最终还是抵不过困意,很快睡了过去。 一大早七点的闹钟刚响,窗帘一拉,蓦然间,她就看到了在楼下等待的容聿。 这……这么早? 匆忙一瞥,感觉他好像很重视。 原本以为只是走个流程的舒茉,一时间心里有些隐隐的愧疚感。 她连忙打了个电话:“容,容聿。” “不好意思,我刚醒,我会尽快的!” 电话那头男人心情很好,嗓音都含着笑:“茉茉,不用急。” “需不需要团队来做妆造?” 他还体贴地问了一句。 舒茉眼睛睁大,心想,用不着这么……复杂正式? 原本还想清水洗个脸穿件裙子就去的她,也改变了想法。 总不能,人家那么看中,她敷衍。 如果她是容聿,也会难过伤心的。 舒茉从小就有很强的共情能力,以及代入感,很容易替他人着想。 她推辞道:“不用不用,我很快。” 说着,连忙掀开被子,开始打理自己,好在她学美术的,化妆技术倒是不差。 没过二十分钟,一个明媚的少女妆容很快出来,腮红显得更加元气喜庆。 她记得前些天还有买的一条,为数不多的红色长裙,急忙换了上来。 只是,后背的拉链有些够不着,所以之前被闲置了。 她咬了咬唇,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而后,还是给容聿打了电话:“你……能上来一趟吗?” “怎么?” “我裙子拉链够不着……”说到最后,舒茉声音都变小了几分。 似是不好意思。 没过两分钟,敲门声响起。 她快速地跑到门口开了门,在看到他的那一秒钟,眼底闪过一丝惊艳。 男人一身艳丽的红色西装西裤,勾勒出完美的身形,一米八八的身高看起来分外有安全感。 五官轮廓分明,唇色偏红,像是引诱人亲上去一样,妖孽的容颜上满是勾人的笑。 只一眼,就失了魂魄。 “看来,茉茉很喜欢今天的我。”容聿见状,勾了勾唇角,打趣道。 舒茉撞上他眼底的揶揄,彻底清醒了过来,嘴硬不承认:“也没有。” “就是感觉……你今天挺好看的。” 她这话是实话。 容聿低低地笑出了声:“我们茉茉今天也是。” 他夸人的时候,看着人的眼睛,像是闪着碎钻的星星,再诚恳不过。 甚至不会让人怀疑,是在说假话奉承。 不得不说,女孩子被夸好看,还是心情很好的,舒茉眉眼微弯,清纯的脸上写着娇俏,“帮我拉一下拉链。” 说着,就转过了身。 也没意识到,后背大片的白皙,就这么袒露在了他的面前。 毫无遮挡的。 霎时间,男人琥珀色的眸子深了深,嗓音也略微有些哑,微凉如玉的指尖触碰到那一寸莹白的肌肤时,两人都愣了愣。 舒茉感觉后背那一块被他碰到的地方,有些痒痒的,蔓延至全身,甚至有些发软。 “容……容聿。”她的声音带着几分自己都没发觉的娇软,直呼他的姓名,“你……好了没?” 有些浮想联翩的两句话,容聿喉结微微动了动,压住心头乱七八糟的想法,心无旁骛地给她拉拉链。 只不过,嗓音有些沉哑:“快了。” 短短两分钟的时间,像是过了半个世纪那么漫长。 直到他拉到最上面的时候,说了声:“好了。” 舒茉才舒缓了口气,连忙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感觉脸上都要发烫了。 “谢……谢谢。” 她不自然地说:“我马上就好。” 她又去简单照着镜子,调整了一下妆容,原本素净的唇上,又增添了唇蜜,显得更加水润。 涂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又立刻不好意思地放下,双手在脸颊旁边佯装扇了扇风,驱散热意。 由于耽误了几分钟,两人到民政局的时候,前面有两对夫妇在排队,舒茉以为他会不高兴,毕竟起了个大早,没想到,容聿的情绪极为稳定,脸上始终挂着笑。 并且是那种真心实意,浑身上下每一处都散发出来的。 “对不起啊,我太慢了。” “枉费你起了个大早。” 舒茉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最终还是轻轻说了句。 谁知,容聿只是低下头,很认真地看着她:“舒茉,你不用道歉。” “任何事,都不要责怪自己,是我来得太早了。” “你不用有愧疚心理,嗯?” 他的姑娘,只需要永远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地活。 他会帮着她,一步步变得明媚自信大方,变得强大,自己可以成为自己的依靠。 只是,舒家和谢砚安,给她带来的阴影太大。 让她变得总是自责,明明很多事,不是她的错。 容聿始终是温柔带笑的,跟这样的人说话,很容易卸下心防。 舒茉抬眼,仿佛看到了他眼底的鼓励和力量,忽而也温暖笑了:“好。” “容聿。” “嗯?” “有没有人说过——” “什么啊?” “你好好啊。” 好得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容聿唇线微挑:“你是第一个。” 我所有的好,也都仅你可见。 独家限定。 但不可置疑的确实是,容聿的刻在骨子里的世家公子的温雅,哪怕平日里行事作风浪荡无边,可人格底色始终是善意温和的。 除非,有人故意挑事,或者犯了忌讳。 跟谢砚安的冷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完全相反。 她好像,有点感觉到,容聿身上的人格魅力了。 无关家室财富地位,只是这个人。 让人相处起来很舒服。 前面只有两对夫妇,很快就轮到他们了,填写完个人信息,把户口本已经相应的材料上交。 工作人员见到两人的信息之后,还震惊错愕了一瞬。 容聿这个人,在京北圈子里人尽皆知,没想到他竟然要领证了。 工作人员小姐姐在一旁吃瓜,还看了好几眼舒茉。 拍照也非常顺利,两人颜值分外出众,再加上表情自然,尤其是容聿,唇角和眉眼的弧度就没有下去过。 在领到结婚证小本本的那一刻,舒茉征征地看了好几秒钟。 下一瞬,整个人就被笼罩住了,他笑得明亮,但仔细看的话眼底还藏着几分不安:“茉茉,不接受反悔了。” 舒茉眨眨眼:“当然不。” “我,就是好奇结婚证长什么样。” “这不是第一次结婚,很新奇嘛。” 谁知容聿听到这话后,脸色黑了几分,嗓音很缓,一字一顿地问:“怎么,你还想有第二次?” 舒茉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低气压,小声说:“也不一定嘛。” 毕竟世事无常。 万一他有喜欢的人了,肯定要离,给真正的容太太腾位置。 不知怎么的,一想到这个可能性,舒茉就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不是很明显,但是连带着整个心脏,都不太舒服。 容聿素来观察仔细,连忙问:“怎么了?哪里难受吗?” 舒茉摇摇头:“没事,昨晚可能没睡好,我们现在去哪儿?” 容聿唇角上扬:“婚房。” 舒茉:“啊?” 她本以为就是形式主义结个婚,从来没想过他不但穿得那么正式,还专门弄了一套婚房。 怀着好奇和期待的心情,半小时后,两人抵达了婚房。 在离市中心不远的一处地方,市价卖到了百亿,依山傍水自然空灵,环境清幽而漂亮,一千多平米的整栋别墅区,全都是他买下的。 专属于他们的婚房。 同时,也是她喜欢的田园风。 此时,外面的门前和一些装饰品,早就贴满了红色的喜庆的贴纸和“福”字,就连整个院子里都种满了大片大片她爱的茉莉花。 纯白而浪漫。 红色的灯笼福字和白色的茉莉相互映衬着,像是一场极致的视觉盛宴。 舒茉看着这一切,莫名地,心尖涌上一阵酸涩,很想哭很想哭。 眼眶里不一会儿就溢满了些许泪珠,在一旁打转儿,她克制着不掉下来。 却还是被他发现了。 男人的声音有些慌张不安:“茉茉,是哪里不满意吗?” “我……准备地有些匆忙,希望你别介意。” 毕竟,容聿从未幻想过,有一天,她会嫁给他。 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舒茉见状,笑得很甜,尽管眼圈还红红的:“没有。” “我很满意。” 她还没继续说什么,容聿已经拿纸巾在给她擦拭眼角的泪痕了,见她不是难过伤心,才彻底松了口气。 人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时,总是会控制不住的,小心翼翼。 怕她会不满意,怕她会讨厌自己,会冷眼相待。 舒茉一直等他给自己擦完眼泪,才很认真地看着他说:“容聿,谢谢你。” 从来没有人,这么用心对过我。 付出巨大的时间和心力,只为她展颜一笑。 “爱哭鬼。” “谢我干什么?别忘了,你现在是容太太。” 容聿说着,指尖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语气宠溺带笑。 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温柔网,引诱人沉溺其中。 没有人能抗拒温柔。 尤其是对于伤痕累累的人来说。 一丁点儿,就想要拼命地抓住。 “进去看看?”他主动伸手悬在空中,想要牵着她一同走。 舒茉迟疑了几秒钟,她以前很少跟人牵手,但只是兄妹间握个手,应该……挺正常吧? 她试探地慢慢把手放在他的手心,交握住的那一刻,像是一股电流同时涌进两人的心尖。 容聿的手掌很大很热,完全把她包裹在其中,指尖修长白皙骨节分明,莫名地……让人想要十指相扣。 对于一个绘画专业的美术生来说,她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手。 职业病又犯了,鼓动着她蠢蠢欲动的心,舒茉佯装不懂,轻声问:“要……交叉牵着吗?” 可实际上,压根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盯着两人在一起的手。 容聿忽而低笑了声:“茉茉想要跟我……十指相扣?” “还挺浪漫。” 说着,他就主动地交叉开来,两人指尖摩擦碰撞,温凉又柔软的感觉,怎么也忽视不掉。 舒茉耳垂悄悄地泛着红,不知道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亲昵。 可能有时候欲望会超过理性,对美的向往也会压过理智。 她跟着容聿往里走去,越靠近越能发现这些用心程度,甚至客厅里还挂着好几幅值得收藏又价值不菲的国画。 有很多甚至都是被私人卖家买走,价值千万。 “来,看看我布置的卧室。” 卧室的门上贴着一个“囍”字,里面有红色的纱帘,床上的被子也是红色的。 墙壁上挂着两人的合照,但很明显看出来是p在一起的。 恍惚间,真的有种结婚了,是婚房的感觉。 “我们没有过合照,我就找人给拼了一下。” 容聿看到墙上的照片,低声解释道。 他好像把力所能及的,所有的仪式感都给足了。 舒茉本以为这是一场形式联姻,没有抱有过任何希望,可容聿悄悄地都满足了。 甚至很多细节方面,比曾经的谢砚安还要好。 “容聿,你真好。” 她又一次看着身边这个身形挺拔容颜妖孽的男人,清透干净的荔枝眼里洒满了星光。 亮晶晶的。 “傻姑娘。”他低头,另一只没牵在一起的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不是我好,是你值得。” 小姑娘配得感太低了,从小就没有安全感,总是把自己缩在黑暗狭小的角落里。 他的姑娘,配得上所有的美好。 时间悄然流逝地划过,临近傍晚时分,容聿做了一桌子菜给她。 口味都是她极其喜欢的,舒茉尝了一口,满脸惊喜:“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 他好像对她很了解,方方面面都是。 容聿眼眸微抬,唇角掀起一抹笑,混不正经地说:“可能是心有灵犀。” “好吃吗?” “嗯嗯!” “不过,你怎么会做饭啊?” 大家族的豪门世家继承人,压根不缺钱和厨子,很少有人会进厨房的。 容聿闻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记忆回溯到很多年前。 十几岁的小姑娘刚看了一部青春偶像剧,扎着两个丸子头,漂亮又可爱。 笑眯眯地说:“我以后,也要嫁给一个会做饭的大哥哥!” “这样每天都可以吃好吃的东西了!” 容聿自此,就苦学了厨艺,只为了有一天能有机会,做给她吃。 没想到,后来真的有一天,可以得偿所愿。 尽管现在的她,仍旧不喜欢他。 他笑着说:“嗯,跟着景辉偶尔研究美食,感兴趣就做了。” “味道还满意吗?” 舒茉吃得腮帮子鼓鼓的,重重地点头:“我吃过最好吃的啦。” “容聿,你好厉害啊。” 他又会散打拳击,又会自己开公司做生意,还会日常的做饭。 好像全能一样。 舒茉感觉,外人的评价都是假的,好像了解一个人,还得自己真正地用心去看。 看到小姑娘用钦佩仰慕的目光看过来,容聿的唇角不自觉地又弯了弯。 天色逐渐由深橙色的夕阳逐渐转变到黑灰色,揭开了夜晚的帷幕。 窗外晚风轻轻浮动着窗帘,茉莉花开得正鲜艳,花瓣上还有水珠雨露。 一切都是那么宁静温馨。 两人对坐着吃完晚饭 ,时间已经不早了。 舒茉没结过婚,更没有什么和异性亲密接触的经验,她脑海里一直在陷入纠结。 今晚该怎么度过。 按说名正言顺的夫妻,他就算想做什么,也合理合法。 可两人的定位,目前只是名义上的,实际上是兄妹。 就……很别扭。 可卧室里只有一张床,一床被子,她眼神四处打量着看了好一会儿,在思索着今晚要怎么办。 最终,还是深呼吸了一口气,惴惴不安地说:“容……容聿。” “嗯?我先去洗个澡。”男人随手把领带一扯,衬衫最上面的扣子随之解开,露出性感微微凸起的喉结,舒茉看了一眼,连忙移开来。 “那……你先去。” 她听着他的动静,西装外套被脱了下来,紧接着往浴室走过去。 或许是因为夜晚太过安静,一丁点的声音都分外明显。 听着皮带扣被解开,一抹热意猛的窜上她的脸颊,用手碰了碰,温度格外地高。 哗哗啦啦的水声随之而来,舒茉的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脑海里总是不受控制地浮想联翩。 甚至林柒前些天,分析的容聿的身材和脸,那些字字句句横冲直撞地往她脑海里灌。 “你看他那张脸!勾人摄魂,你难道没有想扑倒的冲动吗?” “姐妹你的**来了!他一看就是经常锻炼腰很好的样子!do起来绝对猛!” “踹了渣男,果然下一个更好!” “……” 这短短的二十分钟,舒茉像是经历了一番天人交战一样。 看起来比爬了一夜的山还要累,焦灼又羞赧,乱七八糟的情绪不停地涌入。 直到下一秒钟—— 砰的一下,浴室的门被打开了。 她的心脏也不受控制地提了起来。 第15章 茉莉更契合舒适 一转身,映入眼帘的就是男人矫健优越的身材,他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深色睡衣,领口出大片的白皙露出来,若隐若现。 再往下,隐约间能窥见些薄肌,没有那么夸张,刚刚好戳中她的喜好。 勾得人直想要犯罪。 一步一步。 容聿神态悠闲自在地向她走过来,桃花眼里勾勒着几分懒散的笑,妖孽又浪荡。 每靠近一分,舒茉的呼吸就急促了几下,脸上的温度也在逐步上升。 她挤出一抹笑,磕磕绊绊地说:你……你好快啊——” 话音刚落,面前男人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字一样:“快?” 舒茉:…… 等等? 她刚才那句话,是不是有点歧义。 被林柒整天看18+小说带的耳濡目染,舒茉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甚至理论知识还挺丰富,只是实践经验为0,再加上生性比较害羞内敛。 她后退了一步,干巴巴地说:“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谁知,男人蓦然笑了声,琥珀色的眸子潋滟着几分春波,似笑非笑地说:“那,茉茉是什么意思?” “嗯?”他尾音扬起的时候,像是带着小钩子,在人的心口挠痒痒。 舒茉措不及防被蛊惑了一瞬,脸色涨红,支支吾吾道:“我,我不知道。” 要命。 怎么也没想到,今晚会是这么个尴尬的情景。 舒茉下意识地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想着早晚都得面对这个问题,她眼一闭心一横地问:“那个……我们今晚,怎么睡啊?” 毕竟,她刚才打探了一下,好像卧室里床和被子都只有一件。 某个小姑娘也是因为紧张,一时间失去了思考,忘了还有别的房间。 谁知容聿见她这幅红着脸害羞又不得不莽撞问出来的模样,没忍住轻笑了声:“怎么?” “茉茉没打算,跟我一起?” 听他这话,舒茉心脏都悬了起来,一时间回答是与不是,都不太划算。 人家拯救她于水火之中,并且是合法夫妻,好像也不过分吧? 舒茉正陷入纠结之中,整个人脸色变来变去,后来像是鼓起勇气说服了自己。 反正他长得帅,也不吃亏,就当是体验一把了。 甚至之前偶然间刷到新闻,还有一个娱乐性质的排名,京北亿万少女的梦最想睡top1。 容聿赫然排在上面。 就光那张脸,和会撩会伺候人的模样,看得就让人脸红心跳。 越是在这种空气暧昧的环境下,脑海里各种奇奇怪怪的想法,层出不穷。 舒茉脸上的温度越来越高,咬着下唇,偷偷看了他好几眼。 容聿本来就是想要逗逗小姑娘,看她害羞又面红耳赤的模样,分外生动可爱,没真的怎么想怎么样。 他始终尊重她的想法。 也没想着借着高位者的地位或者权势逼迫她。 想让她真正地自愿并且欢喜。 容聿有信心。 如今婚都结了,反正小姑娘跑不掉了。 柔软单纯的兔子,迟早是要被腹黑的狐狸一口一口慢慢吃掉的。 这一天,不会很久。 “开玩笑的,茉茉妹妹~” “我去次卧睡。” “主卧当然是给容家当家人了。”他说得极为自然,桃花眼底闪着温柔与笑意,嗓音低沉又带着几分蛊惑人心的磁性。 让人心痒痒的,像是被什么轻飘飘的羽毛刮了刮。 舒茉闻言,适时也松了一口气,只觉得他人真好。 处处尊重体贴。 以后能被他真正喜欢的姑娘,应该也会很幸福的吧。 舒茉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嗓音也带着几分软糯和轻快:“那……我也去洗澡啦。” 说着,不等容聿回复,就火速地跑去了浴室。 不一会儿,衣服脱落在一旁的架子上,热水的雾气氤氲弥漫着整个室内。 少女莹白润滑的肌肤分外明亮,身材看着清瘦,但该有的地方也并不含糊。 舒茉发现,里面的洗发水和沐浴露,竟然都是茉莉花味的。 不知是容聿特别喜欢这个味道,还是因为她的名字和喜好,而特地准备的。 意识到有可能是第二种,舒茉没忍住弯了弯唇角。 被人放在心上重视的感觉,没有人会不开心。这种陌生,又流淌着的温暖,她从未获得过。 只是,在快洗完头发的时候,脑海里倏然想起来,好像……没有拿睡衣,也没有拿毛巾。 救命—— 刚才跑得太急了。 甚至手机也不在这儿。 舒茉一时间有些无措,最终只好硬着头皮,很轻很低地喊着:“容……容聿?” “你在吗?” “能听到吗?” 她刚喊第一句的时候,男人就快步走过来应和了句:“嗯,在。” “怎么了?” “那个——” 舒茉还是第一次,这样没穿衣服只隔着一扇门,和一个异性男人这么说话。 原本纤细白嫩的肌肤上,也染上些许粉,她讷讷道:“我没有拿毛巾,睡……衣。” 还有干净贴身衣物。 怎么最近忙忘了,也不知道这儿有没有。 但就算有的话,她也不好意思让容聿拿。 正当舒茉焦急得在浴室里走来走去,在想要继续怎么说时,没过两分钟,他的脚步声再次传来。 “来了。” “在门口凳子上,你待会开门拿。” “我先去卧室。” 他怕小姑娘太过不好意思,主动离开了。 听着脚步声逐渐远去,舒茉像只兔子一样,悄悄地探出脑袋,而后看到了凳子上干净的毛巾睡衣……以及内裤? 她整个人脸上迅速充血,红得差点手一颤没拿稳。 而后,火速地关上了浴室门。 呼吸还没调整过来。 容聿怎么还会准备贴身衣物? 好尴尬。 虽然两人已经领证了,但本质上还是不太熟悉,除了小时候模糊的记忆里仅剩的一点点相 处。 一想到他漂亮修长指尖匀称的手碰到过,舒茉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她忍着羞赧擦干了全身,又穿了上去,好在睡衣很正常,不是特别夸张露出一大片的。 舒茉觉得她这个毛病得改一改。 一碰到他,就特别容易脸红。 没……没什么紧张的。 她在心里默默暗示自己,呼出一口气,推开了浴室门。 此时,头发还有些湿,在滴滴答答地落水,她随意用毛巾又擦了擦拧了好几下,就见容聿拿着吹风机走了过来,插上电,很自然地笑得坦荡又明亮:“过来,吹吹头发。” “不干的话睡觉,对身体不好。” 舒茉思考还没跟上,身体先一步地走了过去,刚一坐下,他就站着打开了吹风机,温凉如玉的手很自然地抚摸着她的头发,神情也不似往日的吊儿郎当漫不经心,反而很专心致志地给她吹。 温柔又有耐心。 从来没有人这么对过她。 舒茉本质上是极其缺爱的人,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在高压的环境下,也造就了这样软糯的性子。 少女蝶翼般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看到了他眉眼里的神情和认真。 修长的指尖穿梭过发梢,吹风机里的热风缓缓吹过来,落在她的头上,脸上,心间上。 舒茉征楞了好一会儿,从未发觉,他竟然如此好看。 “你为什么?” 给我吹头发。 这种亲密无间的事,并且是情侣间会做的。 以前她刷到过网上这种视频,鼓起勇气问谢砚安,能不能给她吹一次。 她印象极为深刻。 男人只是冷漠又不耐烦地说:“我很忙,你见过哪个事业型的男人,干这种小事的?不够丢人的。” 他觉得给女朋友吹头发,是屈尊下跪,是没有自尊心,是丢人。 舒茉把心底的好奇问了出来:“你不觉得……有损男人面子吗?” 这样像是在伺候她。 豪门公子哥儿一般不让别人伺候他,就已经很难得了。 没想到容聿既亲手下厨做饭给她吃,还给她吹头发。 舒茉有些想不明白,甚至打破了她以往的认知。 容聿勾了勾唇角,眉梢微扬:“为什么会觉得损面子?” “我乐意,心甘情愿,我想给媳妇儿吹头发,别人谁管得着。” “况且,男人的脸面是自身能力赚来的,并不是给媳妇端茶倒水就会丢的。” 他巴不得每天都好好伺候小姑娘,让她慢慢喜欢上他。 容聿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着细碎的光,比天边明亮的星辰还要耀眼璀璨。 同时,也让舒茉的世界观和思想,有关于男女之间相处的方式,发生了一点点转变。 原来……这些都是正常的吗? 所以谢砚安,是真的一点儿也不喜欢她。 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舒茉心脏还是会隐隐作痛,就像是曾经受过伤的腿脚某一块骨头,明明看着已经好了痊愈了,可一道阴雨天,还是会阵阵地疼。 不容忽视。 她拼命地告诉自己,这是新婚第一天,更是新生。 不能被谢砚安破坏了心情。 于是,竭力地调整着思想,让自己不去想他。 反而把注意力转移到容聿身上来。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明显,就这么直勾勾地看过来,原本正专心吹头发的容聿,也忽视不了。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低笑,脸上混不正经地问:“怎么?被容二哥哥帅到了?” “自恋鬼。”虽然嘴上这么说,可舒茉不得不承认,他的眉眼和五官长得极好。 这么近距离地,看到眉骨处那颗艳丽旖旎的痣,在白炽灯光下愈加显得勾人。 想让人触碰。 舒茉是这么想的,终究不知是男色迷人,还是本就大脑乱糟糟的没有了理智,她微微抬手,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了那颗痣。 霎时间。 两人都愣了下,彼此看着对方,深邃又温和的眸子里,写着看不懂的情绪。 后知后觉回过神来,舒茉立刻放下了手,还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哦,我刚才不小心。” 颇有几分欲盖弥彰的意味。 手口都不一,眼神还乱飘。 容聿见状,眯了眯眼,唇角荡开笑意,第一次觉得,他这张脸还算有点用处。 至少,可以勾搭小姑娘。 是得再好好保养。 变得更让她喜欢。 舒茉完全不知道他的想法,只觉得刚才自己像是中了蛊一样,她一紧张慌乱就容易轻咬下唇,眼神乱看。 殊不知,容聿已经对她了解至极。 舒茉的头发很长,平日里自己也在用心护理,柔顺乌黑得像是绸缎一样,长发飘飘,清纯而又充满着古典美。 容聿给她吹干之后,又拿过来了护发精油和梳子,几乎是全套护理。 很慢又很精心地在做这些事,并且乐在其中。 梳头发的时候,有几根缠在了一起,她平日里自己梳都会暴力扯断有些疼,没想到他真的有耐心,一根根梳理开来,娴熟得完全不像个新手。 舒茉内心猛的生出一个念头来,也没忍住问了出口:“你经常给女孩子梳头发吗?” 只是刚说完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心里隐约间带着几分不舒服。 就好像,这份特殊待遇,并不是她一人专属。 但她又有什么身份和权力要求。 舒茉抿了抿唇,心情似是一下子低落了下来,甚至脑海里浮现出,他那么温柔对待其他女伴的画面。 只觉得,有些微酸。 见他迟迟不回答,她连忙说:“我就随口问问而已。” “对不起。” 是她自私又无理取闹了。 “道歉什么?茉茉。” “刚才是在想这个问题,只给我母亲梳过一次头发,后来就再也没了。” 当时还是很久远的记忆,小学六年级老师布置的作业,给自己的父母做一件事。 大多数人的童年都有过的。 班里有人选了给父亲洗脚,给母亲做饭等等。 他回到家后,母亲只是温和笑着说:“给我梳一次头发吧。” 那时候的小容聿还很笨拙,梳得头发都缠在了一起,很痛,他以为做错了事,有些无措。 但是母亲只是温柔又耐心地教他怎么把这些头发梳理开,怎么会做得更好。 “以后,聿儿可以给喜欢的姑娘梳头。” “可千万不要弄疼了哦。” 所以,内心丰盈温柔的母亲,教出来的他,也是这种。 从小就感受到爱的孩子,也会长出爱人的能力,发展出健康的人格。 懂得尊重体贴,温柔待人。 尤其是喜欢的姑娘。 舒茉听到这个回答,意识到自己误会他了,眼睫轻轻颤动了下,小声说:“哦。” 可眼角眉梢里,却能看得出几分欣喜。 怕他多想,又连忙说:“你……给谁梳头是你的自由,我只是好奇。” 容聿看透了小姑娘的心理,却不顺应着她,反而坚定又笑意满满地点头:“嗯,但容家家规,这辈子只能给媳妇梳头,要守男德。” “莫不是——茉茉想要抛夫弃子?” 舒茉差点被他这话呛到,咳嗽了两声:“你……乱说什么呢。” “哪里来的子。” 她,她也没有要抛夫嘛。 舒茉轻哼了声,瞪了他一眼,只是却更加像是撒娇。 是在信任的人面前,像猫咪袒露出柔软的肚皮一样,才会露出来的。 “好。” “那茉茉以后,不能喜欢上其他人。” “不然,我多可怜啊。” 嗯,容聿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这样杜绝了后患。 只能让小姑娘,慢慢喜欢上他。 人的贪心和欲望,好像真的会随之无穷增长。 原本只是盼望她过得开心幸福。 可有了名分之后,就贪图更多—— 想要她的很多快乐都与他有关。 想要她的心。 舒茉看到他这幅装可怜的样子,没忍住笑出了声:“我们容二少爷,还缺人喜欢吗?” 好不夸张地说,整个京北圈子里,喜欢他的小姑娘,都能排一个操场了。 嗯……这么看来,某人还是艳福不浅。 想到这儿,趁他不注意,冲他哼了哼。 圆圆的眼睛没什么攻击性,逗得人发笑。 怎么这么可爱。 容聿觉得,他大抵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了。 喜欢的人,就在身边。 “缺。” 他语调懒懒又散漫不羁,桃花眼定定地看着她。 最后那三个字没说出口。 缺个你。 舒茉被他迷惑得差点吸引进去,他的眼睛天生就含情带着温柔,比起谢砚安冷冽难以接近来说,好像磁场更契合舒适。 舒茉也说不出来为什么。 就好像,冥冥之中,容聿一直都在她身边,从未离开过。 她甩了甩脑袋,让自己不再乱想,头发这时候也被梳好了,鼻尖传来清新好闻又仙气的茉莉花香,沁人心脾。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而自然。 直到—— 手机屏幕上突然浮现出一个陌生的号码。 舒茉害怕一切陌生的未知的东西,她下意识地看向容聿,他低声说:“接吧,或者不方便的话,我可以避开。” 他说着就要站起来离开,舒茉却扯出了他的衣袖,忙慌道:“别走!” 他在身边,好像更有安全感。 “没什么不方便的。” 容聿勾了勾唇,开玩笑缓解她的紧张:“不会是哪个暗恋我们茉茉的男生吧?” “嗯,这么漂亮的小姑娘,确实很多人喜欢。” 在他这里,好像永远都是正向的明亮的积极的情绪价值。 第16章 茉莉太生猛,吓跑媳妇? 被他这么一打趣,舒茉的心情没那么紧张了,还随口笑盈盈地回了句:“没有喜欢我们容二少爷的多。” 她直接拨了接听键:“喂,你好?” 那边足足过了好几秒钟,才有声音传来,男人嗓音破碎喑哑,却带着几分熟悉的感觉,那边环境乱糟糟的,像是在酒吧。 “小茉,是我。” 这四个字刚落下,舒茉拿着手机的手都微微颤抖了一下,她几乎是立刻就要挂断电话。 原本还笑颜灿烂的脸,也一下子苍白了起来。 而另一边,谢砚安像是知道她下一步的举动,立刻沙哑着嗓子说:“求你,别挂。” “听我说两句话。” 酒吧里的声音嘈杂不已,乱七八糟的歌舞声穿杂其中,谢砚安的面前已经摆了快二十多瓶酒,双眼通红,衬衫最上面的领口微微打开着。 看起来颓废又狼狈。 从未有过的样子。 舒茉抿了抿唇,深呼吸了一句,佯装语气很平静:“你说吧。” “我……” 电话那头停顿了几秒钟,而后传来一句:“对不起。” “小茉,我是不会放弃的。” “我不信——” “你会喜欢上容聿,你都是故意气我骗我的是吗?” “我已经彻底跟孟青青断绝往来了……” “我不会……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别墅里空空荡荡的,容聿就在她面前,舒茉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所有的话都听得清清楚楚。 怎么都是喜欢了十年的人,从心里猛的抽离,闭了闭眼,低声说:“谢砚安,我不喜欢你了。” “不是赌气,我们也没有回头路了,还记得之前看的那部电影吗?” 一部偏向于追妻火葬场类型的,她当时就说,如果是女主的话,一定不会原谅。 迟来的深情她不稀罕,因为伤害是切切实实已经造成的。 就算伤口愈合了,也会有疤痕,时时刻刻提醒着过去的一幕幕。 她为了让他死心,也为了让容聿放心,没有红杏出墙的打算,又往谢砚安的心上扎了一刀:“还有,我现在是容聿的妻子,与你无关。” 刚说完,她就不管那边什么反应,直接挂断了电话,还顺带拉黑一条龙服务。 而后,一偏头,就看到男人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桃花眼自带风流落拓,像是一颗一颗明亮的星星洒落着。 她蓦然被晃了一下眼,刚才谢砚安带来的坏心情,也随之驱散了,有些好笑地问:“怎么一直看着我啊?” “容聿,你放心,我不会再跟他有任何纠缠的,心里虽然难过,可怀念的是我逝去的青春岁月,与他无关。” 容聿见小姑娘这幅真诚又可爱的模样,没忍住拥抱住了她,很轻很轻,到她适应之后,没有抗拒,才又加重了力度。 他个子很高,一米六的舒茉在他面前显得很娇小,陡然间被他抱住,舒茉有些征征的。 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不停地往鼻尖窜,由于两人身上都是穿着单薄的睡衣,贴在一起,几乎都感受到灼热的温度。 就好像,这么贴着。 被他身上的男性气息包裹着,不一会儿,舒茉的耳垂就不受控制地开始泛着红,声音也不由自主地软了几分:“怎,怎么了呀?” 容聿贴着她的耳畔,炙热的呼吸随着空气传来,低沉而带着几分温柔的磁性:“没什么,就是说,以后的路有我陪你一起走。” “茉茉,遇事不用自己扛,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毕竟——” 他差一点就要压不住心底的情愫,可太快了,怕吓到她,只是故作轻松地说:“我不是你的容二哥哥嘛。” 容二哥哥。 她在心里又重复叫了一遍,回荡着儿时模糊不清的记忆。 那个长得个子高又温柔眉眼的少年,好像就站在她的少女时代里,穿越了无穷的光阴,如今又在他面前。 容聿总是给她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像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她并不怎么抗拒他的接近。 哪怕一开始,机场再见面,她对他的印象停留在京北圈子里传得那样负面,有些害怕想要远离,可真正接触后,才发现,并不是那样的。 没有人能抗拒温柔。 舒茉也是。 她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好。” 有这么一个人和她共进退,好像也没那么孤独了。 两人温情脉脉了一会儿,外面的夜色已经降临了,给整座城市披上了一层薄纱,气温也在骤降。 虽然二月二已是名义上的春,可冬的余韵悠长,仍旧气温很低。 好在室内暖气充足,只着一件睡衣也不怎么冷。 甚至因为抱在一起,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热意,舒茉还有些热得慌。 两人就这样抱了大概有三分钟,最后还是舒茉轻轻碰了一下他的手臂,“容聿,我们睡觉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再单纯不过,也没有想太多。 只是刚说出口,就感觉有些变味了。 就好像是……主动邀请他一样。 果不其然,下一刻,男人缓缓松开了她,只不过手臂还横在她柔软的腰肢上,笑得浪荡又勾人心魂,艳丽的唇瓣微微动了动,尾音拖长:“睡觉……是动词还是名词?” “啊?” 她一时间没跟上他的思路,下一秒钟后知后觉后,立刻涨红了脸,支支吾吾道:“当……当然是名词!” “名词!” 舒茉又重复了一遍,然后力证自己没有别的心思:“我们是再纯洁不过的兄妹情。” 怎么可能,会想别的旖旎带颜色的事了。 但嘴上这么说着,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就会对美好的事物产生欣赏,以及喜爱。 刚才隐隐约约间,她好像感受到了容聿硬挺又有弹性的腹肌。 以前总是听林柒说,帅哥的腹肌肯定手感很好,嘴唇子肯定好亲。 就莫名地,产生了一丝丝好奇。 这是对谢砚安都不曾有过的。 也可能是因为他太冷漠,而容聿太过招人。 容聿看透不说破,眼尾上挑,好整以暇地逗她:“嗯,茉茉为什么不叫我一声哥哥?” “小时候还说最喜欢容二哥哥,可劲地占我便宜呢。” 自从小升初的那个暑假,发生了那场意外,舒茉关于他的一些记忆,不太清晰了。 她自然是不应的:“我……怎么占你便宜了?” “亲了我好几口。” “容二哥哥的清白都没了……” 说到这,容聿还低声叹了口气,像是在惆怅,可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却盛满了笑意。 “你乱说!” “我怎么可能——” 她自认为是个比较乖巧规矩的人,怎么会做出那么大胆的举动。 她就仗着她那时候小,好多事都忘了,在这儿胡编乱造。 其实容聿倒是真没有说谎。 舒茉六岁的时候被舒家收养,京北圈子里的世家之间有往来。 两人是在一次宴会上认识的,怯生生的小姑娘看他长得好看,桃花眼自带温柔,没有那么生人勿近,就一直黏在他身边。 最先认识的,也是他。 而不是谢砚安。 只是后面,不知何时就慢慢变了。 后来慢慢熟悉之后,他们三个人一同玩儿,舒茉在他面前的胆子也逐渐大了。 小姑娘都喜欢好看又温柔的大哥哥,有其他女生说喜欢他时,当初小姑娘急红了眼,直接搂着他的脖子,在脸上亲了一口。 还宣示主权,说容二哥哥只能是她的。 十多年前的记忆了,没有人会记得这么清楚,而舒茉早就埋藏在风里了。 可容聿,对于跟她的每一次相处,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轻哼笑了声,指尖终究没忍住,戳了戳她柔软的脸颊:“没良心的小姑娘。” 占完便宜就跑,无情地很。 还移情别恋喜欢上了别人。 一下子就是整整十年。 但感情的事,不是个人能控制的,容聿从未怪过她,只是在背后默默地守护。 舒茉嫩白的脸被他戳了好几下,瞬间红了一点,她在容聿面前,好像也极其容易放飞自我,展现最真实的自己。 她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容聿!你又欺负人。” 感觉,她像是一直被他逗着玩一样。 果然。 院长妈妈没有骗人,长得太好看又浪荡温柔的男人,最会调戏小姑娘。 “这就叫欺负啊?”容聿轻笑了声,吊儿郎当地说,“宝宝,你还没见过真正的欺负呢。” 他说这话地时候,拖腔带调的,像个没个正形的纨绔公子哥。 嗓音悠长又懒怠,身体前倾,贴在她的耳边,一字一顿地说。 灼热的唇不经意间,触碰到了她的耳垂,舒茉浑身上下轻轻颤动了下,敏感得像是有一道道电流刹那穿过,指尖也微微蜷缩了下,怎么也忽视不了。 她差一点腿软,好在及时站稳了。 空气里弥漫着暧昧的气息,男人上挑的桃花眼里,倒映着她的脸。 谁懂,他叫“宝宝”的欲感,让人完全招架不住。 舒茉觉得呼吸和心跳都急促了几分,为了避免接下来发生什么不太恰当的事,或者她真的色迷心窍,把容聿给吃了。 哦不,睡了。 她有必要清醒一下。 “那个……我有点困了,先回房间了。” 舒茉立刻推开他,以八百米冲刺速度往卧室里跑。 刚一进去,立刻关上了门。 整个人后背靠在门上,调整着呼吸。 怎么回事。 以前也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变得有些不像自己了。 一定是容聿手段太高,太会撩。 不愧是万花丛中过的人。 舒茉缓过来之后,整个人躺在床上,抱着玩偶滚来滚去,脸上的热意还没有消失。 耳边还在不停地回荡着,他刚才那句话。 “宝宝”“欺负”两个词像是回音一样,盘旋着。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虽然胆子小还纯情,但大学时候受林柒的影响,一些话语几乎是秒懂。 好在,过了几分钟之后,呼吸慢慢平稳了下来。 而谢砚安,早就被抛之脑后了。 满脑子都被容聿霸占了。 另一边。 容聿看着客厅里空荡荡的人影,扯唇苦笑了声。 太生猛,把媳妇儿吓跑了怎么办? 一时间没收住。 看到小姑娘,就想逗着她玩儿。 于是乎,容聿打开了手机通讯录,给好兄弟霍时远打了个电话。 那边刚从医院做完手术下班,怨气比鬼还要重:“喂?” 容聿声线慵懒:“兄弟,刚下班?” “哎,这孤家寡人的日子啊,啧。” “哦,差点忘了,我结婚了。” 语气怎么都带着几分嘚瑟在,如果容聿有狐狸尾巴的话,估计早就翘起来了。 “滚!再炫耀拉黑。”霍时远黑着脸,一时间也有些嫉妒春风拂面的某人,透露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两人互损互相伤害惯了,相处模式一般人也承受不住。 霍时远看着漆黑的道路,问:“你新婚之夜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让我猜猜——” “被老婆踹出去了?” 说完,他先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 而另一边的容聿,脸色一下子黑了几分:“有没有什么方法,哄小姑娘的?” 他自诩能说会道还聪明,可真正对于喜欢的心上人,却步步都小心翼翼,试探地慢慢靠近。 霍时远秉持着不能他自己单身,而某人每天得意洋洋,便佯装思考,给他出损主意。 却不曾想,容聿像是陡然想起了什么,灵机一动,直接挂断了电话:“拜拜嘞,单身狗。” 霍时远:“……” 好,他就是个工具人。 好在,还没成为霸总小说里的专属医生。 不过也不远了。 外面的天说变就变,原本还晴空万里星河闪烁,微风中飘荡着茉莉花香,如今一下子电闪雷鸣,狂风忽作。 似是有下雨的征兆。 天气预报上也由原来的晴天变成了中雨,气温零下四度。 容聿本来是回了同楼层的另一间房,刚把被子和床铺好,就听到了雷声滚滚响起。 脑海里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开门出去跑到了舒茉的房间前。 他记得——小姑娘一碰到打雷,就会哭。 就要抱抱。 而此时,布满了大红色“喜”字的主婚房里,舒茉刚盖上被子,缓和过来情绪,就听到一声雷鸣,整个人身体蜷缩了一下。 而后,把被子盖得更近了,浑身还有些发抖。 雷声却越来越响,她害怕一切地响声,更讨厌雷雨天。 房门前却突然响起了令人安心的声音:“茉茉?” “茉茉?” 尾音带着几分轻颤,不仔细听的话听不太出来。 舒茉掀开被子,穿着粉色兔子棉拖鞋,往门前走去。 对于他,好像潜意识里没有任何防备心,她也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怎,怎么了?” 舒茉打开门,就看到男人脸色略微泛着白,眼神里带着几分真切地担忧。 但嘴上却佯装可怜:“茉茉,外面打雷了,我害怕,不敢一个人在房间里。” “能……来你这儿打地铺吗?” 他一开始还有些不自然,但说着说着装得越来越像,都快把自己骗过去了。 舒茉:“?” “你也怕打雷?” 实在是难以置信。 一米八八的大男人,看着还很能打,散打拳击武术样样精通,竟然会怕。 容聿压根不怕丢面子,反而引以为荣:“嗯,所以需要茉茉保护我。” 他说得极为理所当然,还故意露出一副可怜又委屈的模样,倒真真像是画本子里的男狐狸精。 让人心软。 舒茉本来就怕打雷天,她被丢弃的时候就是一个阴雨天,听院长妈妈说,本来都快要死了,是她把自己捡了回去。 但由于孤儿院里孩子多,不可能每个都顾及到,小舒茉性子内敛又柔软,经常被欺负。 打雷的时候,就有些小男生故意吓唬她,刻在记忆里骨髓里的害怕。 但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到雷雨黑夜,她一个人总是会想起孤零零地被抛弃。 这个想法钩织成一副画面,不停地在脑海里闪现。 她终归是心软,虽然从来没跟一个大男人在同一间屋子里待过,但今晚特殊,两人都是名正言顺领过证的关系,便也没什么了。 她为了让容聿放心,有能力保护他,还故意装出胆大的模样,笑眼盈盈:“你进来吧。” “我保护你呀。” 小姑娘嗓音软软糯糯的,就这么弯着眉眼看着他。 让人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容聿低哑着声音说:“好。” 人在碰到比自己更胆小的人,需要去保护时,会不由自主地生出无限的勇气。 这也是容聿装害怕打雷的原因。 想让她每次听到雷声,不会再那么难过哭泣。 想让雷雨夜,也会带给她其他的温暖的明亮的记忆。 不再是痛苦。 想让她变得强大,无坚不摧。 没有人能伤害到她。 他也不行。 哪怕没有他,她也依旧会绚烂地绽放。 这是爱的意义。 引领着带她成长,同时却依旧保持善良纯真的本性。 嗯,其实也是有亿点点私心的。 想和她靠得近一点。 容狐狸眨眨眼:“茉茉,我能抱着你吗?” “打地铺太远了。” 他刚说完,一声惊雷再次响起,声势浩大,不减刚才。 而舒茉,整个人身体猛的一颤,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蜷缩着身体。 下一刻,她没反应过来,就被容聿扯进了怀里。 很暖,很有安全感。 “茉茉,我怕~” 舒茉生出几分胆量来,恍惚间觉得,好像也没那么恐惧了,身上的温度像是在源源不断给她力量。 她拍了拍容聿的后背:“我在呢。” 电闪雷鸣的雨夜,两个温暖善良的人,紧紧相拥,生出了无限的力量。 漆黑一片,不见五指的环境下,只能听得见彼此清晰可闻的声音。 容聿开口喊了声:“舒茉。” “嗯?” 第17章 茉莉“嘶……轻点儿。” “每个雷雨天,你都会保护我吗?”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就这么直白而又明亮地看过来,带着几分期待。 明面上是这么问。 其实,隐藏的意思是。 未来所有的雷雨天,余生所有的岁月。 你都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足足过了好几秒钟,舒茉还没有回应,男人故作失落地低垂着眉眼,一副可怜又坚强的模样,满是脆弱道:“没事,你……” 他话说了一半,就被小姑娘打断了,斩钉截铁地盯着他,梨涡浅浅荡漾:“会啊。” 舒茉这人最是心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发现他是个很温柔的好人之后,对容聿包容度几乎很高很高。 她还试探地伸出手,想要摸摸容聿的头,而他像是立刻懂了一样,垂下来探着脑袋让她摸。 看着……倒真像一只狐狸。 毛茸茸的。 长得还蛊惑人心。 舒茉不喜欢误会,她素来真诚,并且与人交往,都是真心换真心。 哪怕被糟蹋欺骗,依旧诚挚。 小姑娘眨了眨眼看着他:“我刚才,是觉得你那句话,有点熟悉。” “所以在想,但不知道从哪儿听到过。” “好像,我也这么问过别人。” 但有关于这些的记忆,却早就被埋没在时光的洪流里,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光阴穿梭。 “大哥哥,每个雷雨天,你都会在吗?” 是。 他一直在。 在这十年无数个日子里,只要一下雨打雷,容聿总会下意识地去跑到她附近。 怕小姑娘会哭。 哪怕没有什么身份,只是背后看一眼,默默地保护着她。 这些,她从来都不知道。 舒茉晃了晃脑袋,感觉有些头疼,只听身边男人温声道:“想不起来,就别想了。” “可能不是什么重要的记忆。” 舒茉也不是为难自己的个性,遂点了点头,感觉到雷声逐渐小了,甚至慢慢消失了。 耳边只飘荡着从窗边传来的滴滴答答的雨声,仿佛勾织成一首首美妙的乐曲。 她感受到两人还在这么抱着,有些奇怪,小幅度推了推他:“不打雷了,容聿。” 言外之意,你可以回去了。 容聿缓缓放开了她,故作听不懂:“那我抱被子过来打个地铺。” 原本就不善言辞又脸皮薄的小姑娘,“啊”了一声,又怕自己半夜会有不好的习惯,梦游什么的。 她小声讷讷道:“你不回去吗?” 容聿幽怨地瞥了她一眼,像是在控诉。 没用了,就把人打发走了。 他睁着眼睛说瞎话:“茉茉,我还怕黑。” “不敢自己一个人睡。” 舒茉:“……” “我保证,咱们就是纯洁的兄妹情,我绝对不会干什么。” 他还欲做发誓状,那双潋滟的桃花眼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她。 还装作不经意地把睡衣的领子往下扯了扯。 瞬间,男人大片白皙的肌肤就这么袒露出来,微微凸起的喉结让人想要碰一碰。 锁骨上的线条清晰可见,轮廓若隐若现,莫名地惹人心动。 最是这样半明半暗,半遮半掩下,愈加撩人心弦。 舒茉不自觉地移开视线,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一定是今天喝水喝少了。 她在心里暗暗道:我怕我把持不住。 毕竟人天生就对美的事物,有一种欣赏和占有欲。 万一好奇心驱使,梦游做梦,再把人怎么非礼了。 但一想,两人是合法夫妻,也……没什么的吧。 她轻轻点了点头,帮着容聿一起抱被子,地面上有柔软的羊绒地毯,价格看起来就不斐。 倒也没有多少寒气。 铺好之后,舒茉关上了灯,爬上床盖着被子,可听到耳边传来的男人呼吸声,怎么也睡不着。 甚至连着翻了好几个身。 直到,听到他打了个喷嚏,似是有些寒凉。 一时间,有些过意不去。 毕竟还是他布置的婚房,买的别墅,就这么让人睡在地上,是不是太冷漠无情了? 不知道怎么演变成这一步的,舒茉掀开被子,轻轻喊了一声:“容聿,你睡了吗?” 男人嗓音略微有些喑哑,在暗夜中极为好听,勾得人心痒痒的:“没有。” 说着,又咳嗽了声,一副很虚弱的模样。 “地上受凉,你要不……睡床吧?” 舒茉鼓起很大的勇气,才试探地小声说,只不过尾音还有些发颤。 怕他误会,连忙又道:“我对你没有非分之想的。” “床很大,够两个人睡,上面暖和。” 越说越语无伦次,听到他低沉的笑声,舒茉的脸不争气地红了。 “可以有非分之想,容太太。” 他一步步慢慢走过来,勾着唇角,半是引诱地说。 直到,坐在床边的那一刻。 舒茉紧张得浑身有些僵硬,还干笑了两声,装作没听见,扯开话题说:“困……困了。” 而后,往窗的里面缩了缩,整个人裹成一个毛毛虫,看起来有些笨拙可爱。 容聿轻笑了声,满眼柔情地看着装睡的某人。 心里甜甜的。 怕是一场梦。 他掐了自己一把,感受到疼痛,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一夜寂静而美好。 雨停了,月光织出银白色的光,慢慢地从云后面探出来头,洒满了一地的银辉。 — 舒茉这一觉睡得极其安稳。 自从上次写生回来跟谢砚安感情出现危机,好久没有这么很好地休息了。 甚至梦里有时候都会是这些画面。 她睫毛上下扫了扫,似是要醒过来了,刚一睁眼,回过神之后,就发现整个人完全抱着容聿,不知道什么时候滚进了他的怀里。 双手环住他的劲瘦的腰,脑袋还 在他的胸膛处,一副很信任的模样。 舒茉人都惊住了,蓦然睁大眼睛。 她怎么还做出这么胆大妄为又冒犯的行为? 可能是他身上的温度太过暖和,禁不住让人靠近。 舒茉悄悄地打量了一下,见他还没醒,猛的松了口气。 刚要试探地把手和腿收回来,谁知容聿却缓缓睁开了眼睛。 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气息悠长道:“茉茉,这是在干什么?” 男人灼热的呼吸顺着空气喷洒到她的耳边,痒痒的,舒茉没忍住浑身颤了下,硬着头皮尴尬笑着解释道:“我……” “说这是误会,你信吗?” 说完,还用真诚无辜的眼神看着他,为了力证没有私心,还特地又睁大了几分。 逗得让人发笑。 正常人应该顺着台阶下了,可偏偏容聿从来不按照一般套路出牌,他慢条斯理地开口:“信。” “也就偷亲了我十八下,摸了我七次吧。” 轰然一声。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倒塌了。 舒茉差点咬到舌头,说话都不利索了,“我……我吗?” 救命—— 她难道也被林柒影响了? 变成了一个颜狗,还贪图男色。 所以半夜趁他睡着了,这么使劲占便宜。 舒茉整个人都要不好了,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视死如归一般闭上眼,急得都快要哭了。 一旁的容聿见状,终究是没忍住低笑了声,而后凑到她耳边,拖腔带调地说:“宝宝,逗你玩的~” 舒茉闻言,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容聿!” 说着,还用力拧了他一把。 让他骗人。 “嘶……轻点儿。” “茉茉——” 他这话停在舒茉耳朵里,就有些变颜色了。 甚至脸上的温度越来越高,热意不停地窜上来,她看了一眼某人:“不准说话!” “遵命。” 老婆大人。 在京北圈子里令他人闻风丧胆的容二,竟是个妻管严。 还甘之如饴,心甘情愿。 他笑得浪荡又没个正形,懒散地倚靠在枕头上,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浑然没有在意,睡衣早就松散开了,其中上半身几块腹肌,就这么展现在小姑娘面前。 或者—— 他知道。 就是故意的。 舒茉感觉到他灼热的视线,一不小心看过去,就见到了传说中的,她从未在现实中见过的,男生的腹肌。 因为他是冷白皮,所以腹肌的位置也是偏白色的。 块块分明的,肌肉线条优越,引得人想要伸手触摸一下。 她连忙移开视线,不能再看下去了。 “我得去工作了。”舒茉义正言词道。 可眼神却不停地往他的腹肌上面看,有些手痒。 指尖微微蜷缩了下,就急忙下了床,才想起来她衣服也没带:“容聿,这儿有我能穿的衣服吗?” 容聿轻叹了口气,又觉得来日方长,不怕他勾搭不到小姑娘! 他也恢复了正经的模样,“有,在衣帽间,看看我准备的你喜欢么?” 舒茉产生了几分好奇,穿着棉拖鞋往衣帽间走过去,里面很大,柜子也很整洁豪华。 一打开,就是各色亮眼又漂亮的衣服,并且全都是她喜欢的风格。 清纯风田园风可爱风的裙子偏多。 “怎么还有D家的新款?” 作为一个国风成衣品牌的创始人,舒茉也关注着时尚圈其他的衣服和设计。 而如今国内一流的品牌就是D家,传说中一条裙子价值百万。 无人知道它背后的人是谁,只有真正地有财力和权力的人,才能买到。 而舒母,一直都梦想着能有一条。 不仅仅代表着财富,更是权力的象征和炫耀。 舒茉越看越心惊,她这是嫁了个什么人。 或者说,对容家的认知还是太浅薄了。 衣服鞋子包包,都是曾经她在舒家了解过的,很多人千金难求的牌子。 在他这儿,跟大白菜一样? “喜欢吗?” 舒茉咽了咽口水,好一会儿才从震惊中缓和过来:“怎么……这么多?” “不怕,你老公有钱,一天换一条,嗯?” 舒茉瞬间有种,她是霸总小说里女主的感觉。 不得不说,没有女孩子不喜欢这些精美华丽漂亮的衣服珠宝和包。 并且这些,风格跟她的契合度都非常高。 有的甚至没在官网上看到过,像是……私人订制的。 考虑到去“如梦令”,太张扬也不太好,她换上了一件看起来比较清雅温柔的鹅黄色加绒旗袍,完美地勾勒出少女纤细姣好的身材,用发簪轻轻一盘发,整个人像是从国画里走出来的温婉美人。 一眼就让人惊艳。 容聿突然有点,不想让她这么招摇出去了。 可依旧是尊重小姑娘的事业,开车带她去了“如梦令”。 小姑娘在他面前还没有掉马甲,承认自己是这儿的老板,容聿便也没有挑破。 但却有种自豪与有荣焉的感觉。 他的姑娘,就是这么明亮闪闪发光。 在路上,两人一直很安静,快要到工作室的时候,舒茉陡然想起来一件事。 “对了,你订做的那条裙子,柒柒说,还没有拿。” 说到这儿,舒茉顿了一下,心里带着几分说不出口的酸涩,很浅淡,几乎不怎么能察觉到,但语气不自然了几分:“是给哪家姑娘做的啊?” “竟然也这么喜欢茉莉花。” “挺……挺巧的。” 舒茉遮掩着情绪,知道自己不应该管太多,他本就是风流浪荡的人,喜欢谁跟她又没有任何关系。 平日里也就是逗着她玩儿开玩笑而已。 她怎么还差点当真? 她调整着呼吸,让自己的表情尽可能看着大方得体,还善解人意地说:“需不需要,订做其他的啊?” “我跟我们老板说。”舒茉扯出一抹笑问道。 只是,手指却无意识地捏紧了衣服,等待着他的回应。 脑海里也在设想着,会是哪家的名媛,在哄人家开心。 就在舒茉忐忑不安又有些好奇的时候,男人恰好停了下来,在“如梦令”的门前了。 他偏头,桃花眼笑得坦荡又明亮:“我家的。” 舒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嗯?” 他又重复了一遍,唇角掀起一抹弧度:“给我家姑娘做的。” “毕竟,提的要求是,按照他们老板的尺寸和喜好来,你说呢,舒老板?” 他嗓音低沉懒懒的,打趣她。 舒茉心里倏然间,就像绽放了烟花那样绚烂,微微氤氲着丝丝甜意,一下子就被哄好了,原本的酸涩退而不见,眉眼弯着问:“给我的啊?” “可是,那时候我们不是不熟悉吗?” “嗯,你那会忘了我,想着看你什么时候想起来。” 所以一掷千金吸引她的注意。 他说起胡话也是张口就来,脸不红心不跳的。 舒茉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心情始终上扬着,“你怎么知道,我是这家店的……负责人呀?” 说老板,怪怪的。 有些不好意思。 她其实相对于他来说,没怎么做出特别大的成就。 她还没等到容聿回答,隐隐约约间,好像在门口看到一个熟悉至极的身影。 一件张扬明艳的红色长裙和风衣,头发烫得微卷,就站在那儿。 再熟悉不过的人。 孟青青。 她怎么会来这儿? 舒茉打开车门,悄悄跟着走了进去,只听她正在跟林柒说话,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我愿意代言你们的品牌,是你们的荣幸。” “代言费我现在降了一百万 ,签合同吧。” 林柒摇头,露出一抹礼貌的笑:“不好意思,我们老板说不签。” “您不合适。” 说完,佯装着小声嘀咕:“还没见过这么上赶着来的。” 孟青青被气得嘴都歪了,如今谢砚安怎么也不肯见她,各种装可怜苦肉计都没有用了。 她在娱乐圈内的地位越来越岌岌可危,也没有什么后台。 孟青青本就不是踏实努力的个性,反而一直投机取巧想要飞上枝头。 若不是经纪人说,让她自己想办法把“如梦令”这个品牌代言谈下来,下一部戏才有可能进那部大导的古装大制作参与女二。 她才不会这么巴巴地过来,有失身份。 据说,导演特别喜欢这家的国风元素,衣服上的每一笔画仿佛都带着灵气。 栩栩如生。 “让你们老板过来给我谈。”孟青青使唤她说道。 林柒可不惯着她,直接翻了个白眼:“孟小姐请走吧,我们这儿庙小。” 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你算个什么东西?让你们老板给我谈。” 大有一副,他不出现我就不走的架势。 把厚脸皮发挥到了无耻。 舒茉缓缓走了出来,笑得轻灵:“孟小姐找我有事?” 熟悉的声音恍惚间响起,孟青青瞳孔微缩,一转身就看到了她最恨的人。 抬高音量问:“舒茉,你怎么在这儿?” 一见到舒茉,她像是把最近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出来,“你知道……谢砚安为什么一直对你冷冰冰的吗?” “他心里装的都是我。” “亲口承认,你只不过是个刺激我的工具而已。” “可笑某人,当了那么久的舔狗,热脸贴冷屁股,不好受吧?” 她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句句都像是在惹怒她,像一根根针密密麻麻扎在她的心口。 鲜血淋漓。 舒茉差一点没站稳,却及时被扶住了腰肢,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灼热温度时,就像是一盏明亮的灯,驱散了阴霾,源源不断给她力量。 她调整了一下情绪,平静地看着她说:“孟青青,你现在的样子,是挺可笑的。” 直面自己的过去,没什么难堪的。 谁没有过眼睛被糊住的时候。 好在,她已经及时止陨了。 “让我猜猜,是不是谢砚安抛弃你了?” “然后无能狂怒。” “哦对了,我就是如梦令的老板,不好意思,不合作。” 她说这话的时候,脊背挺直却神态自若,就这么笑眼弯弯看着她。 “你……你……”孟青青瞪大了眼睛,显然是不可置信,而后像是破防了,恶狠狠地要过来推她,却被舒茉眼疾手快地躲开了。 而后绊了她一脚,还顺带推了一把。 很用力。 “不用谢,辱人者人恒辱之。” “机场那天推我的就是你吧?还想故技重施。” 舒茉大多数时候并不是软柿子,只是脾气太好,不愿意与人起争执,可被欺负挑衅到了头上再忍,岂不成了缩头乌龟。 她头一次觉得这么畅快。 凭什么受伤的一直是她。 而此时的孟青青,刚好手腕嗑在了石头上,下巴处也被擦伤了,见了点红,裙子凌乱不已,原本就卷曲的头发也乱糟糟的。 整个人看起来,完全没了女明星的形象。 她气得要扑过来打人,凶狠地说:“舒茉,你去死吧——” 变故太过突然,舒茉要躲却没来得及,索性最后关头,容聿一把把她扯进了怀里,而后冷冷地说:“孟小姐,是不想在京北待了吗?” “伤了我容家的人,想去坐牢,也不是不行。” “容……” 仅仅是一个姓氏,一个眼神,原本还凶神恶煞的女人,如今脸色苍白,吓得浑身无力,急匆匆跑了,一瘸一拐的。 可背影却匆忙至极。 京北谁不知道,最不能惹的就是容家。 舒茉看着这一场变化,微微张了张嘴:“容聿,你这么厉害的吗?” 孟青青怎么就跑那么快。 但今天还挺爽,她也是记仇的。 被故意撞倒,被她多次挑衅。 容聿眸子里盛满了笑意和温柔:“嗯,所以你想做什么就做,不用怕,捅破了天,我撑着。” “喂喂喂——你们俩在这儿撒狗粮了啊!” “有没有考虑过单身狗的感受呜呜呜!” 林柒看着这一幕,狠狠地代入了她看的霸道总裁爱上我土狗言情小说。 此时,面前的就是男女主。 应该再配上一句话:“敢欺负我的女人,想死”就更贴切了。 然后再来一个壁咚和深情的吻。 她已经脑补出一场**了! 舒茉见好友兴奋地两眼发光,生怕她突然说出什么虎狼之词,吓得心惊肉跳,她连忙把人拉进屋里火速关上门,还对着外面的容聿说了句:“你先回去吧,我跟柒柒要忙工作了!” 砰的一下—— 他被关在了门外。 容聿:? 这是被老婆扫地出门了。 不是说,英雄救美,可以让感情升温的吗? 霍时远,他死定了。 第18章 茉莉要老婆暖暖 舒茉在“如梦令”待了一整天,这几天发生了很多巨变,导致某些方面原本卡壳的地方,也猝然有了灵感。 她全身心地投入进去绘画。 国画博主的账号也有一周多没有更新了,底下的粉丝一直在催。 林柒拿出录像设备:“茉茉,再录一期作品吧。” “底下粉丝都快催疯了,说想看博主姐姐的手。” 她的手素白纤细,拿着笔穿着旗袍勾勒画的时候,分外好看。 也吸引了一些不喜欢国画的手控党关注。 舒茉想了下:“今天画茉莉吧。” 不知怎么的,脑海里想起了新房里,他在院子里种的那一大片茉莉花。 纯净,洁白无瑕。 惹人惊艳。 这幅画她几乎是全身心地投入,赋予了一些灵魂和个人的情感在。 等到彻底落笔完工的时候,自己看着都有些征楞。 林柒见状,惊呼道:“这幅好漂亮!” “啊啊啊啊我的茉茉怎么这么优秀!” 长得漂亮,能力强,性格还温和。 舒茉被她这夸张的语气逗笑了,“容聿更厉害。” 她好像突然生出了几分斗志,想要不断地进步往上爬。 想要……跟他距离没那么远。 一提到他的名字,林柒笑嘻嘻地问:“宝,容少爷怎么样?” “昨晚新婚之夜,过得还快乐吗!” 一说这话,舒茉蓦然脸上爬上了一抹绯红,略微有些不自在:“我们没干什么。” 就是产生了一点点的各种尴尬误会而已。 林柒:“盖着棉被纯聊天的战友?” 舒茉点头。 其实……也不是。 她还跟个八爪鱼一样,抱着人家的腰不松开。 好在没真的摸哪里或者亲。 “放着这么一个极品帅哥,你竟然不心动!” 对于林柒来说,美色大于一切! 她悲哀痛心地扼腕道。 舒茉在心里默默补充,其实……好像有一点点。 但只是单纯地欣赏美色而已。 两人又笑着聊了会天,不一会儿,外面夕阳已经缓缓地往西边落下,夜幕降临,即将给夜晚披上一层暗黑色的纱。 舒茉按照往常一样,刚出门要打车回去,没想到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男人穿着一件棕色大衣,站在车前,勾勒出颀长优越的身影,双腿充满着力量感,长长的影子映衬在路灯下,显得格外有氛围感。 恍惚间……好像飘了点小雪。 绵软的雪花飘舞而下,缓缓慢慢地落在他的肩膀上,以及蓬松柔软漆黑的头发上,又很快消失不见。 路灯照射的光影下,细碎的雪花浮在空中,在她眼前。 有种误入偶像剧镜头的错觉。 隐隐约约间,路上好像有行人来往,有个编着辫子的女生和朋友一起,似 是刚下班,往他的方向跑过去。 舒茉就站在不远处,听到女生问了句:“你好,能……加个联系方式吗?” 她笑着,想要听容聿怎么回答。 却没想到,他似是直接打开了手机屏幕,而后笑着,桃花眼里洒满了碎钻:“不好意思啊,有老婆了。” 提到“老婆”的时候,眼睛里明亮的光,怎么也遮挡不住。 他好像,就是这片天地间的中心,格外惹人注目。 编着辫子的女生似是有些失落,而后又扬起一抹笑容:“不好意思打扰了,祝你们幸福。” “还有,小哥哥你真的很帅!” 最后一句声音很大,边跑着边大喊,舒茉在一旁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没忍住也弯了弯唇,慢慢走过去,眨了眨眼睛,跟他开玩笑:“小哥哥,你好帅啊。” 刚才听到这话没什么反应的男人,听到自己心爱的人这么说,瞬间把人扯进了怀里。 他的身上很暖和,大衣微微扯开,炙热的胸膛就这么温暖着她冰凉的身躯。 而后,灼热又滚烫的呼吸蔓延在耳边,“叫我什么?茉茉。” “把小字去掉。” “哥哥可不小。” 舒茉抬头,看到他那张妖孽又浪荡的脸上浮现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琥珀色的眸子潋滟着春波,她瞬间不受控制想到了某个地方。 刹那间。 脸上的温度怎么也止不住地升高。 小姑娘羞愤又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还差点踩他一脚,嗓音也带着几分软糯,像是在撒娇:“容聿!” “你不要脸!” 怎么就到那个方面了? 莫名被瞪了一眼的男人眨了眨眼,凑近她,手臂几乎完全禁锢住她的腰肢,有些好笑又嬉皮笑脸地说:“我怎么就不要脸了。” “茉茉,你在想什么?” 他灼热的唇有意无意擦过她的耳垂,温热的呼吸直往她耳边扑过去,带着撩人心弦的烫意:“我说的是——” “年龄。” 他一字一顿说完,脸上还带着几分纯洁又无辜的表情,就这么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舒茉:…… 啊啊啊。 明明飘着雪,可她浑身上下却热的要命。 丢……丢人了。 她清纯的形象,彻底没了。 怎么在容聿面前,这么容易激发出内心真实的自己。 舒茉差点咬到舌头,干巴巴笑了声:“这……这样啊。” 她连忙扯开话题:“你怎么来了?” “还下着雪,挺冷的。” 因为之前她都是自己一个人回家,从来没有过人接。 一时间,有种奇妙又温暖的感觉。 就好像,真的有了依靠。 容聿理所当然地说:“来接我老婆下班,不是应该的吗?” “不过,是挺冷的。” 他说着,就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手都冻僵了。” 言外之意。 要老婆暖暖。 飘雪的路灯下,舒茉看到他这双漂亮的手,指尖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手背上的青筋微微浮现,像是漫画里画的那样。 弹钢琴应该也很好看。 让人,确实很想牵。 他的手比她的大多了,好像能够完全包裹住,舒茉不知道他说的是真假,但此时冷白皮的手上,确实浮现出点点的殷红,显得比往日里多了几分冷欲的张力。 勾得心痒痒的。 她不知道他的手是真冷假冷,但当触碰到的时候,却感受到了一阵暖意传来。 下一瞬,少女纤细柔软的手就被包裹住了,牵得很稳。通过手指,一股电流缓缓袭过全身,她心尖微微一颤动。 “容……容聿。” “怎么了?” 他扬起眉梢,眼尾上挑,支着灿若星辰的笑意看她。 “没,没什么。” 好奇怪。 她目前对两人的关系产生了一丝丝迷茫。 兄妹之间牵手拥抱,是……正常的吧? 但为什么会有种小鹿乱撞的感觉,是以前跟谢砚安握手的时候,从未出现过的。 以前好像就是单纯的,左手握着右手,没有什么少女初恋懵懂青涩小鹿乱撞脸红心跳这些。 可如今二十三了,怎么会产生这种奇异的感觉。 舒茉有些想不明白,但唯一能确定的是,身体并不排斥他的靠近。 甚至……还想要主动靠近他。 可能,他长得太帅了。 用林柒的话来说,不占便宜白不占,反正是合法夫妻! 稀里糊涂想通了之后,她便没有纠结了,反而顺其自然,跟他一同往车旁边走去。 此时,雪下得越来越大,他的头发上泛着几片白,她的也是。 舒茉恍惚间有种,岁月静好,就这么浪漫地走到地老天荒,也挺好的想法。 “茉茉,我们这算不算共白头了?” 容聿突然开口,笑着看她。 舒茉偏头,跟他的视线对上,太过灼热,又连忙躲开,不知道怎么回复他这个问题。 但心脏却扑通扑通地乱跳。 好在,容聿也没有非要个答案。 没几步,就走到了车前,舒茉上了副驾,系上安全带,感受到车内清新好闻的气息,好像是茉莉花味的香薰。 很自然好闻,并不呛鼻。 她这才发出疑问:“容聿,你也很喜欢茉莉花味吗?” “感觉,好多都是。” 比如,昨晚浴室里的洗发水沐浴露,再比如车上的气味。 以及好几处细节。 容聿闻言,掀起唇角:“嗯,喜欢。” 喜欢茉莉花。 更喜欢你。 “对了,爷爷让我们今晚去吃个饭。” “他想见见孙媳妇儿。” 舒茉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啊?” “现在去吗?” “我……我这身衣服行吗?” 她也没好好化个妆,好像也没准备什么礼品。 万一容爷爷不喜欢她怎么办。 舒茉没有和长辈相处的经验,舒母和舒父对她也只是当做养一只阿猫阿狗一样,顶多是培养一些规矩礼仪,为了联姻。 而谢家,谢母嘴上说着亲昵的话语,可越是敏感的人,其实对别人的真心和假意,感知得越明显。 她知道,谢母不是真心喜欢她。 不知道容家长辈…… 她咬了咬下唇:“容聿,我紧张。” 不知道为什么,她在容聿面前,好像格外有安全感。 就像他说的,总感觉哪怕天塌了,还有他顶着。 也不用那么小心翼翼地讨好,那么隐忍,那么委屈自己。 恰好是路口的红绿灯,足足有九十秒钟,男人停下了车,温声道:“没准备好的话,过几天再去也行。” “茉茉,我一直在呢。” 他的声音仿佛永远带着鼓励的意味,慢慢地,舒茉没有那么害怕了。 如今已经领证了,伸头缩头都是一刀。 她尾音轻颤:“不用,就今晚去吧,但是礼物……” “后备箱我都准备好了。” “你就负责开开心心吃吃喝喝,嗯?” 有他在,所有的一切,她都不需要操心。 只需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每天快乐。 足矣。 舒茉怔怔地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可人在经历相似的场景时,总会不自觉地想起来以前,会不自觉地进行对比。 她第一次去谢家见谢母时,同样紧张,害怕自己养女的身份会被嫌弃看不起,害怕会被他母亲讨厌。 当时谢砚安是怎么说的,只是神色冷冽地道:“你跟我妈之间的事,我怎么插手?” “你好好表现,讨她欢心就好。” 完全的冷漠,视若无睹。 现在想起来这个名字,心脏深处还会阵阵地疼。 想必他是真的不在乎不在意吧。 “茉茉?” 舒茉从回忆里拉扯出来,“啊”了声,而后道:“爷爷喜欢什么啊?我刚才在想,怎么讨他欢心。” 容聿:“不用。” “嗯?” “你在哪儿,老爷子就是最大的欢喜了。” “茉茉,不要因为任何人委屈自己,嗯?” 更不需要刻意讨好别人,压低自己。 灯光拂过男人细碎柔软的黑发,又蹁跹而落,将他的眉眼染成了浅金色,碎影与光晕披在他的身上,尽显温柔。 舒茉只觉得心里某个地方微微卡出了一 个口子,而后弯了弯眉眼:“好。” “爷爷很喜欢你。” “还说,我能娶到你,是容家八辈子的福气。” 舒茉被他两句话逗得,紧张感已经慢慢消散了。 车子有条不紊地前行着,不一会儿到了容家老宅。 是典型的中式庭院风格,几乎是一步一景一画廊,门前亮着漂亮的花灯灯笼,甚至还有一张红色的分外醒目的横幅。 【热烈欢迎孙媳妇茉茉回家!】 后面还配了一个丑萌丑萌的笑脸。 舒茉循规蹈矩了二十多年,乍然看到,还被惊了一下。 “这一看就是爷爷的手笔,一把年纪了老顽童。” 容聿毫不留情地吐槽着自己的爷爷,但桃花眸里却是氤氲着点点笑意。 足以看出。 对他媳妇儿的看中。 舒茉眼睛弯成了月牙儿,瞬间觉得有种被重视的感觉,没有人不喜欢仪式感。 她反驳说:“哪里老顽童了,爷爷这是可爱!”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中式唐装的老人拄着拐杖就走了出来,看起来精神矍铄,面色红润,面相非常慈祥,让人心生亲切感。 “对!我孙媳妇说的对!” “你小子懂什么!” 老爷子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的姑娘,心底也柔软了几分。 还以为容家这一辈都要打光棍呢,没想到容聿这小子,竟然一声不吭地结了个婚。 还是这么水灵灵又漂亮的姑娘。 真是便宜他了。 “这就是小茉吧,来来来,爷爷给你的见面礼。” 说着,容老爷子就拿出一个传家的玉镯,塞给了她。 镯子在月光下显得玲珑剔透,据说是以前长公主曾经戴过的,经过了多年的历史波折,近百年来到了容家。 珍贵不已,甚至是金钱都难以买到的。 恰好,跟今年她的国风旗袍格外搭配。 舒茉仅仅一眼就喜欢上了。 她知道是长辈的心意,没有拒绝,便甜甜地应了声:“谢谢爷爷。” “哎,好。” 容老爷子脸上都快乐开了花,又似乎是觉得不太够,“老郑,把我那份协议拿过来。” “爷爷再送你个公司玩玩。” 舒茉瞪大了眼睛,满是惊慌错乱,连忙推辞:“不不不,爷爷这……” 容老爷子大气得很:“没事儿,不用你操心,只每个月拿钱就可以。” “女孩子嘛,身边有点钱傍身最好。” “你要是哪天看容二不顺眼了,有钱还能包养个小鲜肉,你们年轻人不是最喜欢——” 容老爷子整日里也没个正形,跟那些老朋友一起玩,比年轻人还时髦。 前些天还去烫了个头发,跟老战友一起打游戏。 还没说完,就被容聿打断了。 男人面色黑沉,气笑了,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爷爷!你怎么能这样——” 他好不容易娶了个媳妇。 老爷子还鼓吹包养小鲜肉。 这个家没法过了。 舒茉没忍住笑出了声,原先的那些紧张和担忧,已经完全消失了。 没想到,容老爷子这么和蔼可亲。 嗯,思想还先进。 不老古董。 最终,她百般推辞,也耐不过容老爷子的“热情”,就这么莫名地又有了个公司。 是舒家都不曾给过她的。 容聿悄悄凑过来在她耳边说:“老爷子给你,就收着。” “以后,还得靠茉茉养我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的,还引以为荣,又慢悠悠补充了句:“我可以出卖色相。” 正在跟着往正堂走的舒茉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她趁着夜色没人注意,拧了一把容聿:“爷爷在呢,正经点。” 谁知老爷子非但上了年纪不耳聋,反而听力好的很,立刻转过头,笑眯眯地说:“没事没事。” “老头子我啊,就喜欢看小情侣打情骂俏的。” “小茉,不用手下留情,容二要是惹你不开心,尽管揍。” 舒茉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但心尖却暖暖的,手腕上的玉镯还隐隐约约散发着明亮的光辉。 容家人,好好啊。 她喜欢这个家。 没有严厉刻板的责骂,也没有虚以逶迤的场面。 都是真心。 而在豪门圈子里,见惯了金钱利益驱使人变成鬼,最难得的,就是真心。 “我哪儿敢啊,爷爷。” 容聿顺势牵着老婆的手,神态松弛,带着玩世不恭的散漫:“茉茉让我往东,绝对不敢往西。” 这话刚说完,恰好进了正堂,陡然传来一句冷飘飘的话:“没出息。” 面前男人穿着一件剪裁得体的西装,勾勒出完美的身形,衬衫扣子一丝不苟,戴着一副金框眼镜,脸上没什么笑意,面相偏清冷,给人一种不好接近的感觉。 是容聿的大哥,容谌。 因为容聿父母在国外度假回不来,容奶奶很早就去世了,偌大的家里,只有容老爷子一个人不太好看。 也显得不够重视。 所以特地把大孙子从公司里,给揪了过来。 刹那间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感觉还不太好相处,舒茉神情僵硬了下,没有那么放松了。 容聿见状,捏了捏她的手心,像是在让她放心。 而后,看着自家大哥,慢条斯理又悠哉悠哉地说:“容谌,你就是嫉妒我有老婆。” “男人的嫉妒心,真可怕。” 容谌:“……” 第19章 茉莉专吃人的男狐狸精 空气安静了好几秒钟,舒茉悄悄打量了一下,不远处的男人脸色一会儿黑一会儿白,最后只是冷冷笑了声。 像是不跟他一般见识。 但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眼底深处却夹杂着几分很难以察觉的苦涩,转瞬即逝。 容谌的长相跟容聿不太相似,一个是冷欲矜雅贵公子,一个是浪荡风流,桃花眼温柔又勾人摄魂。 舒茉感觉,自己还是更喜欢和容聿这种,好相处的交流。 她就看了容谌几秒钟,就被容聿抓住了,男人握着她的手略微紧了几分,颀长挺拔的身躯微微贴近她,一字一顿道:“茉茉,他有什么好看的。” 又懒懒笑了声,尾音打转:“辣眼睛。” “看我。” 此时的他,像一只开屏的狐狸精,勾搭着小姑娘的注意力。 舒茉没忍住被他逗笑了。 但在长辈面前,还是给他面子,“嗯,我们容聿,最好看了。” 霎时间,男人眼底像是荡漾着几分春波,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明亮得像是天边的星子。 舒茉被晃了一下神。 而后,就被他牵着落坐。 饭桌上,一道道精美的菜品被陆陆续续端了上来,不亚于皇家盛宴。 并且看起来都是色香味俱全。 舒茉注意到,还有好几道非常可爱的小甜品,草莓小熊蛋糕,提拉米苏,抹茶茉莉舒芙蕾。 每一样都精致到了极点。 容老爷子笑眯眯地说:“你们女孩子应该喜欢这些可爱的小甜品,我让厨房做了些。” “都是进口的奶油,蔬菜也很新鲜,连夜飞机运过来的,尝尝看。” 此时,饭桌上只有四个人,容老爷子,容聿和他大哥。 以及她。 舒茉心底有种说不出来的复杂感,暖暖的,涨涨的。 三个男人都不吃甜点,只为了她一人,就做了这么多花样。 只为了她开心。 有种——被人放在心尖上,被人认真对待的感觉。 是她在舒家从未体验到的。 舒母舒父和哥哥都不吃甜,就连过生日的时候,都不会做奶油蛋糕。 饭桌上从来不会出现任何甜品,舒茉想吃,也只能偷偷地在背地里吃几口。 之前记得有一次小学放学,有个同学过生日,送了她一块蛋糕,小舒茉不知道家里人不吃,自己 没舍得吃,还像是献宝似的端回了家。 被舒母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面色严厉地说:“以后,不要带这种低端垃圾食品回家。” 小舒茉忍住红通通的眼眶,低声应好。 可因为这件事,导致她特别嗜甜,尤为喜欢吃小蛋糕。 可能是童年带来的阴影。 她弯了弯唇角,看着桌子上面前精致的小蛋糕,甜甜笑道:“谢谢爷爷,我很喜欢!” 她不知道的是。 全都是容聿提前打点好,告诉老爷子,做几道甜品,哄小姑娘开心。 让她感觉到,在容家被重视宠爱。 让她开心。 这一顿饭吃得很开心,容谌虽然冷脸,也给了弟弟面子,送了她一件见面礼。 嗯,不出意外。 也是公司股份。 容家人还挺喜欢砸钱,送钱。 跟老爷子如出一辙。 男人面无表情,嗓音清冷得像是高山上的皑皑白雪,下一刻就能冻死人:“拿着。” 舒茉对上他的视线,不太敢动。 好冷,好凶。 不知道以后什么样的小姑娘,能拿捏住大哥。 “大哥,你太凶了。”容聿轻轻掀起眼皮,吊儿郎当地说,“把我媳妇儿吓跑了怎么办?”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空气中的温度更低了几分。 容谌又重复了一遍:“拿着。” 舒茉终究是耐不过他的视线,颤颤巍巍地说了声:“谢……谢谢大哥。” 对于胆子小的人来说,压迫感太强了。 饭后,陪着老爷子下了几局象棋,又品鉴了几幅画,两人都是对于传统文化极其喜爱的,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各种文化知识张口就来,对于国画对于文学对于各种传统民俗。 容老爷子拍了拍手:“小茉,你以后就是我的好朋友了!” 容聿:? 他要是不提早把人娶回家,是不是爷爷就要跟媳妇儿拜把子了。 然后再叫他,喊一声姑奶奶。 一想到这个,容聿整个人都不好了,“爷爷,这是你孙媳妇!” 容老爷子扬了扬下巴:“那怎么了?不冲突。” 容聿:“……” 行,他是家里地位最低的人了。 天边的明月散发出银白色的光辉,时间已晚,墙壁上的钟表显示已经十点了。 容老爷子说:“孙妈已经收拾出来了房间,容二,你跟小茉在这儿睡一晚吧。” 舒茉迟疑了两秒钟,下意识地去看容聿,只见他答应了下来。 而后,下一刻,两人就被引着上了三楼。 在房间里的时候,舒茉还有些没回过神:“我们……在这住吗?” “嗯,难得爷爷开心,我跟大哥不经常来看他,老爷子别看嬉皮笑脸的,也挺孤独的。” “明早还能陪他吃个饭。” 容聿想起爷爷来,神情也温柔了几分。 “就是——” 舒茉心头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怎,怎么了?” 男人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这儿好像只有一张床和一床被子。” “要委屈茉茉了。” 在老宅,肯定不可能分房睡,不然会引起老爷子的怀疑。 舒茉放眼望去,床上确实只有一床被子,一想到早上她睡相不好,抱着他缠在他身上的景象,舒茉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被他带的,自然也没有想到,还可以去别的房间抱被子。 “没,没事。”她面上善解人意地说,实则心跳有些快。 “你……去洗澡吗?” 容聿见小姑娘故作镇定的模样,勾了勾唇:“嗯,孙妈说柜子里有准备的干净睡衣。” 两人往衣柜旁边走去,一打开的那一刹那。 舒茉脸色瞬间爆红,气血上涌,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 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只见里面好几套睡衣,看起来布料都极为单薄,隐隐约约间像是轻透的纱一样,两根带子系在身上。 红色的黑色的白色的,还有一件粉色的肚兜。 救命——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情。趣睡衣。 孙……孙妈怎么会准备这么先进的东西。 她浑身上下莹白色的肌肤都泛着粉,一动也不敢动。 眼睛低着使劲看地下。 却蓦然间听到男人低笑了声,而后,整个人都凑了过来,“茉茉,脸红什么?” “嗯?”他拖长尾音,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带着几分打趣。 男人身上灼热而滚烫的温度传来,鼻尖弥漫着清冽好闻的气味,舒茉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扯出一抹尴尬的笑意:“可,可能是热的吧。” “这些衣服……嗯……” “好像有些奇怪。” 她故作淡然,表现得正气凛然的样子,却把某人逗笑了。 容聿偏偏还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嗯,可能是因为屋里太热,才比较清凉。” “不过茉茉,喜欢什么颜色?” 他看着衣柜里的睡衣,狭长的眼皮勾着,看着快要把头埋在地底下的小姑娘,问道。 舒茉感觉有些逃无可逃,周围都弥漫着几分旖旎暧昧的气息。 她硬着头皮说:“白……白色吧。” 单纯的小姑娘,压根没有意识到,完全可以不回答。 却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问题。 只见下一瞬,那件白色蕾丝的睡衣就被他指尖勾着拿了出来,还若有所思地点评:“是挺好看的。” 他慢慢贴近,而后混不正经地说:“我也喜欢。” 他……是什么意思? 舒茉的脸已经完全红透了,连带着耳垂和皙白的一截脖颈也染上了绯红。 呼吸有些急促,她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喜……喜欢你就自己穿吧!” 说完,几乎是撒腿就跑,往浴室的方向。 然后,砰的一下锁上了门。 像是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一样。 容聿见小姑娘落荒而逃的模样,没忍住低笑了声。 没收住。 又把人吓跑了。 十年暗恋,终于把人娶回家。 是他太过孟浪了。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像是狡猾的狐狸在诱骗单纯无知的小白兔一样,漫步走过去,轻笑着喊:“茉茉?” “想看我穿啊?” “也不是不行。” “刚逗你玩的。” “宝宝?” “茉茉妹妹?” “老……” 最后一个“婆”字还没喊出口,舒茉就从里面打开了们,水声蒸腾,少女脸上的红晕还没消散,气呼呼地瞪着他:“不要脸。” 跟他对比起来,舒茉简直脸皮太薄了。 小姑娘语气带着几分娇矜,使唤他道:“你找一件正经一点的衣服,我要洗澡。” “遵命,老婆大人。” 容聿唇角勾出一抹潋滟的笑,琥珀色的眸子里全都倒映着她脸红的模样。 舒茉正在浴室旁边,拿着毛巾,看了一下洗浴的东西。 老宅里的洗发水和沐浴露竟然也是茉莉花味的,护发精油也是。 他是有多喜欢啊。 难道容家人都喜欢。 还挺有缘的。 舒茉正想着,两分钟后,就看到容聿走了过来,他手里拿着一件干净面料柔软的白衬衫,看起来很大,是他的。 男人脸上满是无辜的表情,气定神闲道:“只找到了这个。” “可以吗?” 舒茉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接了过来,勉勉强强比起来那几件格外暴露又让人脸红心跳的情。趣睡衣,好很多了。 她关上了门,水声淅淅沥沥地传来。 足足半个多小时后,才停下来。 少女咬了咬下唇,还是把这件白衬衫穿了上去,他的个子有一米八八,衬衫也很宽大很长,依稀盖到了膝盖的位置,像是长款的睡裙。 但前提是,忽略胸前那一处微微凸起时。 舒茉从未在男生面前这么穿过,也稀里糊涂地领了证。 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想法,但唯一能确定的是,不讨厌容聿的靠近。 甚至还会心生欢喜。 甚至—— 有时候还会有主动想要靠近他的欲望。 他身上有种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感觉。 可她之前明明是喜欢谢砚安的? 怎么会移情别恋这么快? 她咬了咬 下唇,有些难堪,甚至觉得自己像个渣女。 “茉茉?” 门外传来男人的声音,夹杂着几分担忧,“你还好吗?” 他怕她在浴室出什么意外。 一般情况下,容聿是个极其靠谱又让人有安全感的人。 仿佛有他在,什么都不用怕,也不用担心。 只是偶尔会吊儿郎当的,调戏人。 舒茉不得不承认,她好像真的吃这种。 她自身性子比较内敛,有想法也不会说出来,所以不喜欢也冷漠内向古板老实的人。 而容聿的脸和性格,方方面面都踩在了她的心坎上。 就好像是量身定做的一样。 她连忙调整了一下情绪,应声:“我没事,马上就好。” 只是,低头看了一眼胸前,还是不好意思地用浴巾遮了遮,虽然怪怪的,但好在没那么明显了。 她一开门,就看到了男人那张过分妖孽漂亮的脸,眼尾上挑着,眉骨处那颗艳丽的痣在头顶的灯光映衬下分外撩人心弦。 唇色绯红,唇形是网上说的那种,很适合接吻的。 再往下,是微微凸起性感的喉结,此时略微上下滚动了下,脖颈处还有些青筋。 此时,他身上只剩下一件松松垮垮的深色里衣,扣子解开,大片白皙的胸膛露出来,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 反而就这样神态松弛地看着她,优雅又散漫。 像个专吃人的男狐狸精。 舒茉被晃了一下眼,目光直勾勾地落在他身上,好半晌都没能移开眼睛。 男人懒懒散散地斜靠在墙边,薄唇轻启:“好看吗?” 舒茉愣着点头,声音软软糯糯的:“好……好看。” 顷刻间,男人微微近了些,措不及防地握住了她的手,往他的胸膛处放了放。 被他握住的指尖在发烫,可在触碰到那一处坚硬又有弹性的肌肤时,舒茉浑身一颤。 “你……你在干什么?” 容聿见状,对她的反应很满意,但面上却装作正经十足的模样:“好像胸口这儿被蚊子咬了一口。” “有点痒。” “想让茉茉给我挠一挠。” 舒茉睁大眼睛,就这么看着他胡说八道,二月份还是冬天的气温,外面天寒地冻的,哪来的蚊子。 她喘气声都乱了几分,拿他没办法。 只是嗔瞪着他。 坏人。 “你,快去洗澡吧。” 说着,就匆匆地往床边跑去,步伐凌乱,腿还不受控制地软了一下。 好……要命。 这两天她脸红心跳错乱的次数,要比跟谢砚安在一起一年还要多。 舒茉调整了一下情绪,打开手机,俨然就看到了好友林柒发来的信息。 【我的宝!你还没告诉我,腹肌是什么手感?】 【呜呜呜呜呜呜(要哭了)】 【谁家好人母胎单身23年,连男人的腹肌都没摸过。】 嗷,两人白天的时候,拍摄剪辑视频那会,林柒还好奇问她,进度怎么样了。 有没有摸容聿的腹肌,试一下什么感觉。 毕竟他看起来就是那种身材很好的。 此外,林某人除了最近看18+小说,还沉迷刷视频,给她推荐分享了好几个身材矫健的男主播视频。 每一个都性张力拉满。 甚至还有露出上半身坐俯卧撑的,健身房锻炼核心力量,半躺着悬空转呼啦圈的。 评论区一众大黄丫头的评论。 【男菩萨!这个腰一定很好!do起来很爽!】 【呜呜呜呜呜呜想摸!】 【哥哥地址在哪?微信又在哪儿?】 舒茉看得面红耳赤的,刚不小心点进去这些男菩萨的视频,还没来得及退出来。 耳边陡然传来一道轻飘飘的声音,却让她浑身一个激灵。 吓得手机都差点扔掉了。 “好看么?” “老、婆。” 最后两个字还特地拉长了腔调,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笑。 第20章 茉莉“乖乖别动,嗯?” 舒茉慢慢地试探地回过头,一眼就看到了刚洗完澡的容聿。 他此时脸上的表情明明是笑着的,可眼底却没有几分温度。 隐约间,她还读出了几分……醋意? 舒茉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连忙坐在床上后移了两步,尴尬地笑了两声:“不……不好看。” 说着,就要关上视频,却冷不伶仃不小心划拉到了下一个。 里面健身的男菩萨正在做俯卧撑,完美地露出上半身矫健的身材,八块腹肌块块分明,下半身是灰色的卫裤,帅得让人直流口水。 弹幕上一众都在喊老公的。 舒茉不小心瞥了一眼,突然感觉,周边的空气温度有些下降。 还打了个寒颤。 “茉茉喜欢……这样的?”他一字一句地问,身体却在步步逼近,眉眼里氤氲着几分不明含义的笑。 舒茉察觉到了几分危险,眼疾手快,立刻把手机关了屏,干巴巴地说:“不喜欢!” “这是林柒发给我的,我才刚点开,以为是什么视频呢。” 说完,就眨巴了一下无辜又偏向圆润的眼睛,就这么单纯地看着他。 只是,这一看,映入眼帘的就是男人洗完澡之后,白皙的胸膛和漂亮的人鱼线,甚至腹肌若隐若现。 说实话,舒茉觉得,容聿的好看多了,他是冷白皮薄肌,身上每一处都像是造物主精心雕刻的一样。 比起视频里的黑皮体育生,他更戳她的心。 但这话舒茉却没说出来,不然他又要得寸进尺,不知道嘴里会说出什么大胆的话。 容聿漫不经心地点点头:“这样啊——” “想看的话,我们别墅里就有个健身房,改天带你去见识一下。” 毕竟,他锻炼从来没有落下过。 别说简单的俯卧撑,引体向上和腰部力量转呼啦圈,都是他玩剩下的。 舒茉咽了咽口水,轻飘飘地偷看了他一眼,故作矜持地说:“可以吗?” “当然。” 有点期待了。 窗外的月光朦胧而轻盈,零零散散落在地上,成了一片片银白色的霜,柔和而清冷。 房间内渐渐安静了下来,舒茉下意识地往床的里面靠了靠,身上还盖着被子,小声说:“睡……睡觉吧。” 容聿轻声点头:“嗯。” 而后,慢慢掀开被子,爬上了床。 被子底下时而传来他身上滚烫灼热的温度,舒茉原本有些寒凉的脚,也逐渐温热了起来。 其实,有个长得这么帅的男人暖床。 还……挺不错的。 他今晚倒是没再继续逗她,或许是怕再吓到小姑娘,很快就闭上了眼睛。 舒茉却不怎么困倦,借着月光,她偷偷打量着容聿的脸。 只觉得心里生出一分一分的欢喜和雀跃。 是仅仅看着他,就会有的感觉。 她觉得自己有些不太正常。 但还是顺随了心意。 眼睛在描摹着他的五官,看到那颗痣,终究是没忍住,纤细莹白的指尖微微触碰了一下。 炙热的温度传来,让指尖像是被电流触碰了一下,紧接着穿过手臂,径直蔓延向心脏。 舒茉没忍住,指尖继续往下,落在他高挺的鼻子上,慢慢下滑,直到碰到柔软殷红的唇时,才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 慌里慌张地拿开手,转过身去,心跳还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她没有察觉到的是,黑夜里,此时身旁的男人蓦然睁开了眼睛。 琥珀色的眸子里潋滟着温柔的笑。 — 一夜好眠。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子的缝隙缓缓洒落进来时,容聿就已经醒了。 而此时,小姑娘身上宽大的白衬衫已经皱巴巴的了甚至领口那一块的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露出漂亮深邃的锁骨,和半个白皙圆润的胸口。 只一眼,容聿就立刻别 开了目光,措不及防的那一抹白腻的触觉冲击,瞬间让人感觉有些口干舌燥。 身上的温度也在上升。 喜欢了十年的姑娘就躺在身边,他又是个正常的成年男性。 容聿深呼吸了好几下,调整着情绪,怕吓到她。 他还没能征求她的喜欢,偷看是不尊重的行为。 他闭着眼睛,把被子往她身上再一盖,遮盖住不该露出来的地方,甚至主动离她更远了几分。 床本来就够大,而此时,两人之间的距离,中间甚至还能再躺下两个人。 而舒茉,也是在这个时候醒来的。 刚一睁眼,就看到容聿主动地在往外挪动身体,就好像是……不想和她太过亲近。 想要避着远离一样。 瞬间,舒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甚至……想起了曾经的传闻。 在一次又一次地提醒着她。 容家二少换女伴如衣服,腻了就换,每次出席宴会和各大场合,身边都是不同的女人。 清纯的,艳丽的,甚至不乏名门贵女和娱乐圈很多大明星也在其中。 万花丛中过,但却片叶不沾身。 没听说过有哪个承认的女朋友。 倒是真的。 或许……他一开始粘着她逗着她玩,就是新鲜感。 现在一夜腻了。 又或者是——真的就是兄长对妹妹的避嫌。 想到这儿,舒茉心口有些堵堵的难受。 她抿了抿唇,装作自己还没有醒,闭着眼睛,却感觉有些很微小的浅淡的涩。 她……是不是挺让人讨厌的。 敏感的人总是容易多想,别人的一个举动就会在脑海里产生无数个想法。 会自我怀疑,自我否定。 觉得自己哪里做的不好。 她闭了眼睛几秒钟,觉得一直像乌龟一样缩着也不太好,而后睁开了眼睛。 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早啊。” 而容聿此时,从床上坐了起来,回了一句:“早啊茉茉。” “我先去浴室洗个澡。” 嗓音有些沙哑难耐,却一下也不敢看她。 怕被小姑娘察觉出什么端倪,几乎是落荒而逃,像是背后有什么妖精在追一样。 舒茉看着他的背影,咬了咬下唇,更委屈了。 她又不会吃人。 跑那么快干什么。 整整半个小时,舒茉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调整自己的心态和思想。 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传来,却让思绪更加紊乱了。 她频频往那个方向看去,却在容聿走出来时,又把脑袋蒙在了被子里。 像是在跟自己生闷气。 怎么就。 这么容易受他影响。 “茉茉?” “醒了么?” 男人声音沉哑,身上裹挟着几分凉意的水气,走过来低声问她。 舒茉闷闷道:“没有,还在睡。” 可怎么听,都有种小姑娘在跟心上人撒娇赌气的感觉。 在谢砚安面前,她从未这样过。 一直扮演的就是温柔体贴,小心翼翼和善的女朋友。 从未有过半点小性子。 哪怕受了委屈,也是自己吞咽下去。 容聿本就温柔细心,很快察觉出来了几分不对劲,而后,轻轻掀开了被子。 只见小姑娘眼圈红红地瞪着他,凶巴巴的:“你干什么!” “不是走了吗?” 说完,她就有几分后悔,一下子情绪上头了,两人本来就是联姻。 是她最近心情乱七八糟的,总是胡思乱想。 舒茉咬了咬舌尖,让自己清醒了几分,又恢复了往日里温婉大方的模样:“没事,我有点困,刚才打哈欠呢。” “我起个床,一会儿爷爷等久了。” 她笑着打哈哈说过去,仿佛刚才的那一瞬间,都是假象。 又是那个舒家和京北圈子里人人都夸的名媛贵女。 温和有礼。 她正披着外套要起床,把刚才的使小性子糊弄过去,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可容聿却倏然握住了她的手腕,桃花眼灼灼盯着她:“你生气了。” 舒茉浑身一僵,连忙否认:“没有。” 她什么立场都没有。 怎么配生气。 “你也快穿衣服收拾下吧。” 她脸上强撑着露出一个假笑。 拧巴的人从来不会主动袒露心扉,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别人问也只会否认,一遍遍地推开。 她本以为容聿会直接去换衣服,这件事就此掀过去。 谁知,他主动坐在了床边,双手扶着她的肩膀,认真地说:“茉茉,你骗不了我。” “看着我的眼睛。” “刚才,是不是偷偷哭过了?” “哪里不开心?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 他温情脉脉的眸子就这么直入她的目光,舒茉征征地看着他的脸,听着太过温柔的嗓音。 一时间,厚厚的心防仿佛也不经意间松动了几分。 “我……” 没想到,他把她的伪装看破了。 她一紧张无措就容易咬着下唇,迟疑了好几秒钟,或许是沦陷于他的温柔,才小声说:“你刚才那么冷淡。” “我以为你讨厌我了。” 话音刚落,舒茉觉得自己有点像无理取闹的小媳妇儿,两人的关系还没有亲密到这种地步。 又冠冕堂皇地补充了一句:“不……不想要我这个妹妹了。” 好像这段关系挂上“兄妹”的头衔,能显得不那么难堪。 只不过,说着说着,小姑娘眼眶的泪珠啪嗒一下掉落了下来。 恰好落在他的手臂上,蓦的烫了一下,像是灼烧到了心尖上。 让人心疼。 “舒茉,你听好了。” “我——不可能讨厌你。” 我喜欢你。 喜欢得快要发疯了。 整整十年。 可这话他现在不能说出口,只好强压在心头,装作一副开玩笑的模样:“我是你一辈子的容二哥哥,嗯?” “怎么,又掉小珍珠了?” “小哭包茉茉。” 他嘴上这么说着,柔软的指腹却轻轻地在她眼角拭泪,太过温柔,差点让人沉醉其中。 舒茉也不想哭,可一听到他在哄自己,更是克制不住,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下一颗一颗地往下掉。 还锤了他胸膛两下,却没什么力道,像是在挠痒痒。 “我才不是。” 她声音糯糯的,反驳道。 眼睛红红的像个兔子,又继续问:“那你刚才——为什么要跑那么快去洗澡?” 还是在早上。 又没有运动的情况下。 舒茉倔强又好奇地看着他,像是他不给出个答案就不罢休。 只不过,在触碰到他冰凉的手臂的那一刻,神色微怔了下。 大冬天的……冷水澡? 倏然间,像是什么东西一下子窜入大脑,她还没来得及思考,只见男人压低嗓音,喉咙里发出几声笑:“茉茉很好奇?” 舒茉隐隐约约间猜到了什么,脸色瞬间爆红,抱着被子后退,支支吾吾道:“其实……也不是那么好奇。” 都怪他! 她瞪了一眼某人,只听他继续懒洋洋勾着唇地说:“太热了,洗了个冷水澡,下下火。” 重点加重了“下火”这两个字,而后就这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像是在说,不懂么? 要继续挑明么? 舒茉闹了个大乌龙,才意识到是她误会了。 立刻把自己的脑袋蒙进了被子里,仿佛这样才能不那么丢脸。 内心却在疯狂尖叫咆哮,丢大发了! 以前就听说过,男人早上可以某方面欲望会比较强,没想到是真的—— 舒茉觉得自己的脑子都不干净了,布满了各种废料。 在被子里不透风,她快捂出汗了,在盼望着他离开,这样稍微能探出脑袋来喘一口气。 谁知,耳边一直萦绕着他低沉的笑声,从胸腔中溢出来,带着些许撩人心弦的意味。 舒茉脚趾都蜷缩了起来,在被子里滚来滚去,最后,终究是憋不住了 ,掀开被子,气呼呼地说:“你不准笑了!” “容聿!” 他竟然还嘲笑她。 舒茉爬起来站在床上,比床下的他高一整个头,似是这样就能让气势更足一些。 在容聿看来,却分外可爱。 他没忍住上前一步,单手搂住小姑娘的腰肢,直接把人从床上抱了下来,毫不费力甚至还能再转两个圈。 舒茉瞳孔微缩,吓得立刻双腿缠住他劲瘦的腰,双手死死地搂住他的脖子,颤声道:“你……你别把我摔了呀。” 男人只是低笑了声,灼热的呼吸簌簌扑入她的脸颊,喑哑带笑道:“放心,摔不了。” “你老公体力很好。” 能力很强。 舒茉被他带的,听到“体力”这个词就不受控制地想歪,直到他把自己抱到衣柜那儿,给她找出干净漂亮的衣服,又主动回避后,空气里没了他的气息,她才逐渐恢复平静。 刚穿好衣服,才发现刚才他直接抱过来的,没穿鞋,舒茉轻声喊了一下他:“容聿?” “容聿。” 下一瞬,男人就拿着带着花边的漂亮小袜子和鞋子走了过来,主动地半跪在地上,握住她的一只脚,给她穿袜子。 少女的脚小巧白皙,如玉石一般温润细腻,惹人注目。温热的大掌碰到的那一刻,从脚底传来阵阵酥酥麻麻的感觉,舒茉没忍住往后缩了缩,还轻呼出了声:“痒……” “乖乖别动,嗯?”男人嗓音沉哑,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 舒茉一开始不太适应,等到袜子穿好之后再穿鞋的时候,稍微好些了。 从她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他微微盖住眉骨的碎发,容聿留的发型是微分碎盖,很显少年意气风发的感觉。 而他又是天生的桃花眼,看什么都神情,尽管已经二十六岁了,可冷白色的皮肤细腻,琥珀色的眸子里含着光,倒真像个男大学生。 还得是校草级别的那种。 舒茉突然有些好奇,他上大学的时候的事了,于是笑眼弯弯打趣地问:“容聿,你读书那会,是不是挺多小姑娘给你写情书?” 然后高中的时候满桌洞里都是,大学的时候直接当面勇敢出击。 容聿闻言,轻佻眉梢:“那确实挺多的。” “毕竟你容二哥哥,魅力无边。” 舒茉轻哼了声,小声嘀咕:“花心大渣男。” 她已经想象出来,他被一群小姑娘围着的画面了。 然后还乐在其中。 她伸出另一只还没穿鞋的脚轻轻踹了一下他的胸膛,却猛然间被他握住,眉眼带笑:“怎么还带人身攻击的?嗯?” 舒茉不理他,装作不在意地问:“那你,喜欢过多少个女孩子啊?” 容聿神色乍然温柔了一瞬,定定地看了她一眼,而后才很轻很轻地说:“一个。” 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 “什么?” 舒茉没听清,又问了他一遍。 这次他倒是没再说,反而唇角掀起一抹弧度,好整以暇地说:“怎么?喜欢容二哥哥啊?” 舒茉耳垂一红,锤了他一拳头:“乱说什么!怎么可能——” 不知是觉得被戳中了心事,还是怕丢面子,舒茉有时候自尊心格外强,她梗着脖子不承认,还扎心地说:“我,我喜欢的是谢砚安那种类型,冷冷的。” 空气中瞬间安静了几秒钟。 只能听见彼此间的呼吸声,在这偌大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舒茉见原本还勾着眼皮支着灿若星辰的笑意的男人,一下子收敛了所有笑容。 眉眼低垂,眼睫落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这一刻—— 舒茉能察觉出,他身上一闪而过的悲伤气息。 她后悔了,猛然间意识到这句话。 很伤人。 尤其是,容聿救她于水火之中,相当于是谢砚安的敌人和对立方。 而自己,却那么说。 舒茉抿了抿唇,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指尖戳了戳他的手臂:“容……容聿。” 男人随意扯了扯唇:“嗯。” “我去看看爷爷。” 话音落下,他就站起来往外走去,步伐凌乱又带着几分逃窜的感觉。 舒茉懊悔得砸了砸自己的脑袋。 她心里真的不是那样想的。 是不是伤害到他了。 而此时,林柒的电话打了过来。 “喂,茉宝!” “我们接到一个大单子,对方说要十二花神系列的三千套。” “就是,要老板亲自跟他们负责人谈。” 这也是“如梦令”成立以来,碰到的最大的一笔订单。 舒茉刚才复杂的纠结后悔,被这巨大的惊喜砸中了,脸上也带着几分笑意:“什么时候?” “他说这周末都可以,具体时间你来定。” 舒茉想了一下,回复:“周六下午吧。” 林柒心情也很好,这笔交易成了之后,能赚一大笔,没有人会嫌钱多,“好哎!我去给他们公司回复!” 电话挂断之后,舒茉才出了房间,就看到容老爷子和容聿正坐在饭桌上,饭菜什么的都没有动,俨然是在等她的样子。 “爷爷早。” 她打了声招呼,只是目光看向容聿的方向,他别过头,没像往常一样笑着看她。 一时间,舒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主动坐到容聿旁边,却又实在没有哄人的经验,一顿饭吃得如坐针毡。 容老爷子这时候却笑眯眯地满是期待地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老张他孙子前些天生了个女娃娃,天天炫耀,老可爱了!” “当然,爷爷还是以你们自己的意愿为主。” “咱们家绝对开明,不强迫。” 只是,老头子孤寡一人,有些羡慕。 人老了就喜欢家里小辈多多人丁兴旺,图个热闹。 舒茉还没回答,只听容聿面无表情地说:“等下辈子吧。” 这辈子没可能了。 容老爷子被他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你起开!我听小茉的想法。” “五年内能不能呀?小茉。” “你看爷爷没多少年头可活了。”说着,老爷子还假装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泪。 舒茉于心不忍,想着应付一下长辈,硬着头皮回道:“应……应该能吧。” 霎时间,原本枯萎垂丧的容老爷子,像打了鸡血一样满血复活了,甚至精神头看着比年轻人还好,再活个一百年也不成问题。 三人简单吃了点早饭,临走时,舒茉脑海里一直在纠结,怎么哄他。 很明显,容聿就是被她早上的话伤害到了。 舒茉都想给自己两巴掌负荆请罪了,正当她在胡思乱想的时候。 耳边陡然传来一道故作冷淡的声音,却能听出来在拼命地压抑克制:“在想谢砚安吗?” “还是说——” 20-30 第21章 茉莉“宝宝,不交学费不能学。”…… “你想跟他生孩子?” 刚才答应得那么爽快。 容聿已经强忍着让自己不去嫉妒,可人的贪心是会一步步增大的。 原本只想着看她幸福快乐就好,可有了名分之后,就想一步步占据她的心。 让她满心满眼都只有他一人。 而不是—— 让他嫉妒了整整十年,三千多天的谢砚安。 这个名字像是一根刺一样,扎在他的心尖,钝钝的,却很疼很疼。 容聿嘴上说完发狠的话,行动上却还是很自觉地给她打开车门,自己转了半圈回到了驾驶座上,系上安全带,而后一言不发。 像是在生闷气。 而舒茉,听到他这令人瞠目结舌的话,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所幸及时稳住了。 她上了车,关门也用力了几分,气得呼吸都乱了起来,偏圆的眼眸就这么瞪着他:“容聿!”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怎么可能——” 说到这,舒茉止住了声音,眼眶酸酸的。 她想控制住,可是偶尔有时候一激动就会泪失禁,眼泪就会止不住地往下流。 情绪失控极度悲伤或者生气的情况下,都会这样。 怕被他笑话,她连忙背过脸,也 顾不得什么优雅不优雅了,用手背抹了抹眼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平静至极。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容聿眼角的余光却忍不住往小姑娘的方向去看。 而舒茉亦然。 又委屈又愧疚。 委屈是因为,他从来没有那么凶过,还说那样的话。 而愧疚,终究是因为是她先失言。 一路上,她脑子里一直都在乱七八糟地想,怎么道歉才能让他接受。 半小时的车程,很快就到了两人的婚房。 院子里还张贴着“喜”字,大片洁白无瑕的茉莉花盛放着,空气中弥漫着淡雅的花香。 刚一下车,舒茉就扯住了他的衣袖,嗓音软软糯糯的,像是在示弱撒娇:“容……” 她眼一闭心一横,喊出了那个万分羞耻的称呼:“容……哥哥。” “你不理我了吗?” 小姑娘说着,眼泪马上就要啪嗒啪嗒掉下来,就这么无助又彷徨地攥着他的衣袖,很紧很紧。 生怕下一刻,他就走了。 再也不理她了。 舒茉从来没有哄过人,也不知道怎么能让他开心,只是扯着他的袖子,又软软喊了一声:“哥哥,别生气了,好不好?” 大有一副,你再气—— 我就继续哄的架势。 容聿本来就没跟她生气,更不舍得,只是恼自己为什么频频跟谢砚安吃醋。 明明,她还在戒断期。 可能心里还没有完全放下。 他应该慢慢来,不急于求成的。 容聿定定地看了她两秒钟,而后轻叹了口气,像是拿她没办法,低声道:“没生气。” 只是,那声“哥哥”仿佛还飘荡在耳朵里,一声一声像一根羽毛一样,在轻轻地挠着。 深知某个小姑娘吃软不吃硬,他喉结微微滚动了下,面上却装作镇定自若的模样,眉眼低垂失落道:“就是有点难过。” “我知道,自己比不过谢砚安在你心里的地位。” “我——” 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完,舒茉就微微踮起脚尖,捂住了他的唇:“不是的!” 男人灼热柔软的唇瓣贴在她的掌心,温热一片,又触动着一圈又一圈的电流涌动。 舒茉浑身一颤,而后坚定地说:“你,你比他好。” “我刚才是失言,故意那么说的。” “我不喜欢他了,真的。” 她为了证明这句话的可信度,还重重地点了点头,“你不信的话,我可以发誓。” 舒茉着急忙慌地说,生怕他再误会什么。 她丝毫没有注意到,现在已经开始关注容聿的情绪了,甚至还会影响自己。 “不必。” 容聿扯了扯唇,修长的指尖戳了一下她的脸颊,白白嫩嫩的,笑得明亮:“我信你。” 听到他这话,世界好像都明媚了几分,心底的阴影开始无形地散去。 舒茉松了一口气,往别墅里走,只不过冷不伶仃地又听到男人悠长地传来一句话:“茉茉,我跟他同时掉到河里,你救谁?” 舒茉“啊”了一声,有些不可置信,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怎么会问这么幼稚的问题。 但求生欲满满的她立刻斩钉截铁道:“我肯定救你!” 说着,还眨巴了一下眼睛,显示出她这话的真诚。 容某人一下子就被哄好了,唇角的弧度也微微上扬了几分,原本枯萎落寞如今也变得春风得意,俨然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却矜持地又敛了一下笑容。 舒茉原本还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但没想到他这么好哄。 几句虚无缥缈的甜言蜜语,就能让他十分开心。 一时间,心底有些复杂。 但却也萌生出了几分对他的心疼。 觉得自己有些太过分了。 于是乎,她决定亲自做一件新中式国风衣衫,弥补一下对某人造成的心理伤害。 她旁敲侧击地打探道:“容聿,你喜欢什么花或者山水动物?” “茉莉除外!” 容聿闻言,低头思索了几秒钟,而后道:“蓝桉。” 所有温柔和爱,都仅有你一人可见。 默默却说不出来的爱。 舒茉征了征,第一次听到有人喜欢这种植物的,但隐隐约约想到一个相关的典故。 这是一种很霸道的树。 所有的植物都会被它杀死,却只允许一种鸟栖息在上面。 她应了下来,却没怎么继续多想,毕竟每个人的喜好都不同,打算画一幅有关的画,再裁剪做成衣服,送给他。 下午,容聿去了公司,而舒茉也在家里窝着画画,看了很多幅图片,拿着画板晒着太阳,倒也有几分悠闲。 直到,林柒的消息发了过来。 【宝!救命啊!】 【你老公给我推的那个学散打的地方,我今天去了,你猜碰到谁了?】 【那天坑我一百块钱的那个男人!(微笑)】 【啊啊啊啊啊冤家路窄!】 【呜呜呜快来救我!】 【我又被讹上了,他要报警把我抓进去!】 从文字中,就能看出林某人多么抓狂了,舒茉画了一半,浑身也有些僵硬了。 想着就这么一个好朋友,也不能让她掉进狼窝里,毅然决然地往散打馆的位置去。 她打车过去之后,已经是半小时了。 刚一进门,就感觉到了里面装修风格的华丽,墙壁和地板的材质石头都价值不菲,老板应该是个品味格调极为高的人。 空气中还散发着淡淡的熏香,并不呛人,却格外清新好闻。 “小姐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前台负责人员很快就走了过来,微笑礼貌地问。 舒茉:“你好,我来找我朋友,请问——” 后半句还没说完,她就听到了林柒那哀嚎的嗓音,少女穿着一身蓝粉色运动衣,就这么横冲直撞地跑过来,亲切得像是看到了亲人一样。 “呜呜呜我的宝!” “你可算来了!” 林柒泪眼汪汪地看着面前的救命稻草,指着不远处的那个男人,声音弱了几分:“他要报警抓我。” 小气巴拉的男人。 舒茉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也有几分错愕。 男人穿着一身深蓝色的休闲服,神色冷冽,修长的手指上还随意拿着一杯矿泉水,却尽显优雅。 领口出露出微微凸起喉结,手背的青筋暴起,配上这张冷淡的脸,反差感极强。 霍……时远? 尽管她很少出入名流场合,但对于霍家这一代的掌权人还是有所了解的,也见到过。 尤其是,他还是容聿的好兄弟。 舒茉眼皮跳了跳,问道:“发生了什么?” 林柒咬牙切齿地告状:“我在这儿练得好好的,某人突然在我背后出现,我一不小心揍了他一拳。” 说到这,林柒有些心虚,脸上也染了几分不自在:“好……好像还挺重的。” “他要报警抓我,说故意伤害罪。” 林柒都不是学法律的,也不太懂。 并且,面前男人看起来非富即贵的,不太好惹的样子。 舒茉看着她那副躲避的样子,犹疑地问:“你揍了他哪里?” “就……” “男人的命根子。” 林柒梗着脖子说道。 舒茉:“……” 还挺……巧的。 “你老公不是容聿吗?能不能救救我呜呜呜呜呜呜呜!” “不然,你上哪儿找我这么贴心又善解人意的小可爱朋友!” 舒茉忍俊不禁,安抚着她的情绪,硬着头皮说:“我试试。” 说着,她先拨通了容聿的电话。 那边很快就传来了令人安心的声音,“喂,茉茉?” “容聿,那个——” 这种事有些难以开口,但或许霍时远能看在容聿的面子上,别太计较。 而此时,林柒还在握着拳头给她加油打气。 舒茉想着伸头一 刀缩头也是一刀,弱弱地说:“你能来上次推荐的那个散打馆一趟吗?” 容聿原本散漫的表情也正经了几分:“怎么了?” “那个,我们不小心把霍少打了。” “好像还挺严重的。” “他……” “等着,我马上过来。” 容聿这话就好像一颗定心丸,两人都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而后,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着对方,没忍住笑了出声。 大概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不管遇到什么事,身边就这么一个无条件支持的朋友,很好很好。 察觉到霍时远好像看了过来,舒茉也不自在了几分,秉持着礼仪,她慢吞吞地往那个方向移动,而林柒就躲在她身后。 两人慢慢靠近之后,舒茉先开口打了声招呼:“霍……霍少好。” 霍时远见来人,高冷如万年寒冰的脸上,也稍微和善了几分:“是弟妹啊?” “容二整天藏着掖着,可算是见到真人了。” 舒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位小姐,是你朋友?” 说到这,还很云淡风轻地瞥了一眼身后缩成鹌鹑的某人。 舒茉讷讷道:“是。” “霍少,我朋友她不是故意的,她……” 舒茉也不擅长处理矛盾争端,一时间卡了壳,“跟您道个歉可以吗?” “还有如果后续需要去医院检查的话,全程陪同负责。” 说到这儿,舒茉自己都快要说不下去了,心里竟然祈求容聿出现,能不能解个围。 简直不是冤家不聚头。 合着上次小妮子酒吧里偷拍的人,也是霍时远。 传言霍家大少不太好惹,脾气也不好。 舒茉在心里偷偷地给好友点了根蜡烛,等待着他的回复。 霍时远像是考虑到给她几分面子,毕竟是容聿的妻子,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吓成老鼠一样的林柒:“行。” 而此时,容聿以最快地速度跑了进来,身边还裹挟着风和冷气,“茉茉,没事吧?” “霍时远这个狗,没把你怎么样吧?” 他此时眼底谁也看不到,盯着自家媳妇儿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 见她完好无损才松了口气。 舒茉心尖涌上一阵暖流,有些好笑地说:“没事儿,霍少为人很和善。” 容聿:? 大尾巴狼。 哪里和善了。 天天八百个心眼子。 林柒也在后面小声补充:“凶得要命。” 动不动就勒索加报警。 最终,在容聿和舒茉的调解下,事情圆满解决。 林柒对他的后续身体状况负责,但不用赔偿什么。 也算是最好的结局。 至于其中某人有没有别的心思,无人知晓。 月凉如水,从散打拳馆里出来的时候,舒茉看着身旁高大挺拔的男人,他刚才跑那么快也脸不红气不喘的,好像体力确实很好。 只是不知道,打起架脱衣服训练时什么样。 会不会像电视剧里的那样帅。 性张力拉满。 “容聿,你说去健身房核心力量训练,什么时候啊?” 她心头痒痒的,没经过大脑思考蓦然问了这么一句。 “想看?” 舒茉老实乖巧地点点头。 “我也想学一点。” 锻炼一下身体,毕竟她体力一直不太好,上学的时候就体育最拉分,每次跑八百米都是倒数第一。 “可以啊,叫声老师?”他眼尾轻佻地上扬了几分,气息悠长地说。 只不过那双灼灼的眸子,就这么满含笑意地盯着她,吊儿郎当的。 舒茉本就脸皮薄,被他这么一调戏,倏然耳垂就红了几分,“你……” 偏偏,他还格外有理由,正经十足地说:“宝宝,不交学费,是不能学的。” 路上懒倦的风时而吹来,并没有那么冷,反而带着几分清凉,吹散了少女微红的脸上的热意。 她张了张口,试探地想要喊,却好几次都没成功。 最后,憋红了脸,摆了下阵,瓮声瓮气地说:“老……老师。” “乖——” 他得寸进尺地笑了声,眉眼纨绔风流,却分外吸睛。 舒茉一不小心看呆了几秒钟,原本她觉得自己不是看脸的人,可每次碰到容聿,总是会产生一些莫名其妙的冲动。 和欲望。 男人的五官轮廓立体精致,绯红的唇饱满,唇色艳丽旖旎,像是引诱人尝一尝是什么感觉。 舒茉从未体验过,接吻是什么感觉。 不知是今夜的风太过温柔,还是心里各种蠢蠢欲动好奇的欲望驱使。 总感觉有些燥热。 她连忙别开眼,怕再乱想什么少儿不宜的事。 “这周六晚上?” “啊?”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是在说时间,舒茉点点头,脸上的温度还没下去:“好。” 夜色轻柔,洒了一地的银色浪漫。 — 跟大订单顾客约定好的时间是周六下午。 舒茉不知道对方是谁,但考虑到得体,还是把地点约在了京北最上档次的咖啡馆。 也有很多商务人士来谈生意。 提前定好了包厢隔间。 她穿了一件新中式国风的长裙,外面加了一件披风外套,倒不是怎么冷。 在刚到咖啡馆的时候,隐隐约约在门前看到一辆熟悉的车。 但是车牌号没怎么仔细看。 她心头一直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心脏没有规则地乱跳。 甚至手心也出了些冷汗。 “女士您好,请问有预约吗?”刚一走进去,就有服务人员来指引问。 舒茉呼出一口气:“你好,竹字02包厢。” “好的这边请。” 她提着手挎包,慢慢地往竹字间的方向走,越近的时候,浑身上下的不自在感就越来越重。 直到,刚一开门,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蓦然间睁大了眼睛。 那背影,她在背后跌跌撞撞又狼狈地,整整追逐了十年。 怎么也不会认错。 “谢砚安?” “怎么会是你?” 舒茉由于太过惊诧,身体撑着一旁的门框,才不至于失态。 只是语气已经完全乱了:“你故意的?” 距离两人上次见面,已经过了整整两个多月。 而此时,男人也站起来慢慢转过了身。 眼眶发红,一脸颓丧。 第22章 茉莉有人待它如珍宝 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 神色颓靡,唇色泛白,眼角下方都是乌青,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一样。 就连穿着的西装外套,都是歪斜着的,而最惹眼的,还是二月已经快步入春的季节,他脖子上带的那条围巾。 国风竹子图案的,她曾经亲手织的。 被他不屑一顾的。 往日里的谢砚安,一直是清贵无双,脸上挂着冷淡的神情,仿佛没有人能让他触动动容,更是不怎么见他笑过或者哭过。 由于受到的冲击太大,舒茉一时间张了张口,没再继续说话。 而此时,谢砚安贪恋地看着她的容颜,这两个月离开后分手后,日思夜想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脸。 只是看到那张脸上不再是爱慕和欢喜,而是满满的疏离。 霎时间,心口一疼,像是被冰锥刺进去,淋漓的鲜血喷涌而出。 人最接受不了落差。 尤其是曾经一直追逐在你身后,对你掏心掏肺无私付出的人。 如今,变了模样,形同陌路。 谢砚安不知道自己是犯贱还是怎么,自从分手后,心里像是缺失了一大块,每逢到夜里就蚀骨地疼。 少女的容颜一幕幕地回想着,终究是忍不住思念之情,从孟青青那儿知道了。 她是“如梦令”的老板。 于是,借着工作之便,把人约了出来。 谢砚安从不说谎,反而坦诚地点头,嗓音沙哑:“是。” “小茉,我想你想得快要疯了。” 我……后悔了。 他说完之后,眼角氤氲着的几滴泪就这样顺势滑落下来,看着有种凄凉冷感的美。 脆弱而彷徨。 后悔至极。 舒茉看到他,就会想起过去那段坎坷的岁月,闭了闭眼睛,说没有感触是假的。 但她不是吃回 头草的人。 并且,好像对谢砚安,也没有那种依赖和欢喜的感觉了。 她很平静地说:“我们已经分手了。” “请——” “谢先生自重。” 冷冰冰的“谢先生”这个称谓,像是一下子把人打入了天寒地冻的炼狱之中,不得翻身。 谢砚安闻言,身体猛的晃了晃,撑着一旁的桌子,满是憔悴,“舒茉,我们十年的感情,就以这样收场吗?” “你真的能忘吗?” 其实两人之间,也是有很多美好回忆的。 尽管,是舒茉付出的更多。 她永远都在他的眼睛里感受不到爱意,却又在一次又一次的行动里被感动被迷失。 初三时她因为数学题而烦恼,担心考不上实验一中,在桌洞里出现的错题分析本。 高中时,她因为喜欢一个歌手,想去看演唱会,得到的门票。 十七岁时,少女青涩懵懂满怀欢喜和期待地说,想要心爱的男孩子,送她一个亲手编制的包包。 …… 那些无穷无尽的光阴岁月里,数不清的激动和救赎的瞬间。 像是把她拉了回去那段记忆。 舒茉不否认过去,但人应该向前看,她已经不再像当初那样,为他流眼泪了。 她反而还能心平气和地说:“谢砚安,都过去了。” “我不恨你。” 无恨,自然也无爱。 只是抽离的过程很痛苦,但她总要慢慢蜕变。 谢砚安接受不了打击,神情恍惚了一下,又激动地跑了几步到她面前,拿起脖子上的围巾,连忙说:“你看,你给我织的。” “我今天还围着它。” 试图来唤起她一点点喜欢和怜悯。 舒茉见状,忽而笑了一下,很温和没什么攻击性,然后,在他目眦尽裂下,把围巾拿了过来。 柔软温热的布料传感到手上的时候,舒茉隐隐约约间,还能想到熬了无数个夜晚的灯光和月亮。 能想到,那时候少女满腔欢喜和憧憬,给喜欢的人织围巾的画面。 好像,那样奋不顾身不惜一切地,大胆的鼓起勇气表达爱意追逐一个人的她,再也不会存在了。 她唯一的胆量和勇气,都已经给了谢砚安。 如今,消失殆尽,完全褪去。 “谢砚安,抱歉,不属于你的东西,我擅自收回来了。” 她把围巾慢慢地折叠了一下,就这么很镇静地说出这句话。 而另一边的谢砚安,不停地摇着头:“不……不……” “小茉,这是你送给我的,怎么能——” 是他为数不多的念想了。 看出他的不甘心,已经想要过来夺回去,舒茉淡淡道:“谢砚安,别让我看不起你。” 男人伸出来的手,顿在了空中,眼角依稀还有几分酸涩的泪闪过。 很难受很难受。 曾经他没有珍惜,视为草芥的东西。 如今,却是拼命地也够不到的珍宝。 “小茉……” 谢砚安捂着胸口,就这么征征地看着她的冷漠,最后问了一个问题:“那你……喜欢容聿吗?” 他的名字一出来,像是汇聚了无限的暖流,滋润着干涸的心田。 此时竹字包间02的门是开着的,两人就在门前。 但没有人注意到,被提到的主人公,就在他们不远处。 容聿原本是谈生意的,客户喜欢安静的地方,两人约在了竹字01包厢。 没想到—— 碰到了自家老婆和前任的这场戏。 两个男人,都高高悬挂着心脏,等待着她的回答。 而舒茉,迟疑了几秒钟,但不是很确定,又觉得自己只是被短暂的温暖感动。 况且,他说过,两人只是兄妹。 所以应该……是不喜欢的吧。 舒茉从不会说谎,不管对所有人都是,但在即将说出口的那一刻,语言像是脱离了大脑的指挥,轻声道:“我不知道。” 不是不喜欢。 而变成了迷茫的不知道。 谢砚安瞳孔微缩,最害怕她会变心,但这个答案恰好位于中间。 也不是那么令人难以接受。 他上前一步,扯出少女的手腕:“小茉,所以,你对我还是有留恋的吗?” “你不喜欢他,对不对?” 他急于求个答案,力度都比之前大了很多。 原本就皮肤细嫩的小姑娘,莹白的手腕上瞬间红了一片,舒茉努力挣脱他的束缚,音调都高了几分:“谢砚安,松手!” “你弄疼我了。”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男人慌张无措地说。 只是,漆黑深邃的眸子,就这么固执地看着她。 像是要寻求一个安慰自己答案。 舒茉看出他的情绪不太稳定,却也不想再纠缠,男女力量悬殊,万一他被激怒得发狂,她便控制不了。 就在她思考怎么摆脱谢砚安的时候,猛的一偏头,瞳孔放大,差点以为出现了幻觉。 是巧合还是…… 而容聿被发现了,自然也没有躲避,反而大大方方地走了过来,唇角勾勒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抱歉,我没打扰到你们吧?” 可怎么听,都带着几分潜藏的醋意。 而此时,他的手指微微蜷缩,已经握紧成了拳头。 明面上看是三个人,却是两个人的交锋。 “小茉——” 看到容聿之后,谢砚安心底的慌张加剧了,抓着她的衣袖,怎么也不放开。 怕下一刻,她就离他而去。 彻彻底底的,分道扬镳。 舒茉见到容聿之后,压根没有心思再分给谢砚安,感受到他怪异的语气,明明是笑着的,却有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她立刻挥开谢砚安的手,像往常曾经,他推开她奔赴孟青青一样。 径直朝向容聿走过去,笑眼弯弯道:“老……老公,你怎么来啦?” 虽然在人前这么叫很羞耻,但为了让谢砚安死心,不再纠缠。 最好的办法就是,她坚定地选择容聿。 让他感觉到没有机会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不远处的男人失魂落魄地看着这一幕,眼眶红得吓人,倔强而固执。 而后,像是自嘲似的笑了笑,犹如之前的回旋镖,射了回来。 毫不留情。 谢砚安在容聿面前本来就矮一头,更不想丢了自尊心,用冷冽的目光看了一旁的男人一眼。 而后夹杂着几分不甘说道:“我不会放弃的。” 空气蓦然回复了平静,而早就在看到自家老婆的那一刻,容聿就跟合作商商议了一下,改变了谈论的时间,处理一点私事。 此时,这一片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而舒茉,征征地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 只是下一瞬,男人柔软的指腹轻轻在她眼角擦拭了下,沾染着几滴没落下的眼泪,扯了扯唇道:“后悔了?” 还想着他。 为他哭了么? 后半句话还没说,只是这么盯着她。 而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几乎快要让人喘不过气来。 就好像,原本阳光明媚风和日丽,而如今被乌云笼罩着,散发着暗沉沉的感觉。 容聿始终是没有安全感的。 唯一的倚仗就是名分。 可结了婚,未尝不能离。 尤其是,今天她背着他去见了谢砚安。 前几天那句随口而出的,“喜欢他那样的”还像一根刺一样,穿梭在他的骨肉里,时不时地就会出来提醒他。 容聿垂眸,看了她一眼,等着她的回答。 只是,情绪却一点点在低垂。 “舒茉,如果你后悔了,我们随时可以离婚。” “我全程配合。” 只要你幸福快乐就好。 说这话的时候,容聿心都在滴血,却还是扬起一抹释然又灿烂的笑,语气一如往常懒洋洋的:“毕竟,我们本来不就是假联姻。” “茉茉妹妹——” 他又从伸出脚试探的那句“老婆”,变成了“妹妹”。 给她所有的空间和选择的余地。 甚至还体贴地说:“至于我,你不用担心,还缺联姻对象吗?” “你容二哥哥,长得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说着,他故作轻松,桃花 眼微微上挑着,薄笑了声。 只是,隐隐约约间,透露着几分掩藏的悲伤。 舒茉刚才是在措辞,怎么回答解释,没想到他都已经想到了离婚放她自由这一点了。 甚至,还想到了换其他联姻对象。 意识到这儿,她张了张口:“我没有。” “容聿,我没打算吃回头草,况且我已经放下了。” 谢砚安已经不再能挑动她的情绪了,他怎么样与她无关。 说着,舒茉就把手里的围巾扔到了一旁,像是扔垃圾一样。 既是围巾,也是人。 而后,微微踮起脚尖,搂住他的脖子,忍着羞赧,笑眼弯弯认真地说:“我们容二哥哥长这么好看,我可不能便宜其他人。” “绝对不离!” 除非,你有了喜欢的人。 我心甘情愿让位。 后半句舒茉没说出口,觉得两人这么搭伙过日子,好像还挺快乐的。 从未有过的轻松。 并且还是一个大帅哥,哪哪儿都长在她心坎里,戳中心窝。 谁离婚谁是大傻子。 容聿微征,看到她干净的眼底闪着细碎的星光,倒映出他的脸。 全部都是他。 原本有些难过的心一下子就被抚平了。 喜欢一个人大概就是,卑微到了骨子里。 希望她快乐开心。 哪怕再难过,只要她冲你笑一下,所有的阴霾都被驱散了。 容聿也拿她没办法,低叹了口气,顺势单手一把把人抱了起来,稳稳当当的。 故作冷淡又平静地问:“真的?” “舒茉,我这人可是会当真的。” 舒茉措不及防被他抱起来,脚离了地面,下意识惊呼了一声,又连忙死死地抱着他,格外用力。 贴在一起甚至都被感受到他胸腔里震动的跳跃的心脏。 扑通扑通,一声一声,都在诉说着他的愉悦,唇角也不经意间微勾了起来。 舒茉立刻乖乖点头:“当然!是真的。” “我今天是来见顾客的,有个人下了大订单,谈生意工作的!” “只是没想到,那个人是谢砚安,他太狡猾了!” “故意的!” 小姑娘暗戳戳地告着状,俨然没意识到,已经把他当成了很亲密无间值得信赖的人了。 舒茉不太喜欢让他误会,以为自己是那种结了婚还跟前任拉拉扯扯不清不楚的人。 所以把今天的见面完整解释了一遍。 还绘声绘色的,表达了自己被欺骗的气愤。 挥着拳头,可爱得要命。 容聿心软得一塌糊涂,只顾着盯着小姑娘柔软白嫩的脸颊看了,另一只闲着的手指微痒,没忍住捏了一下。 心头产生了一种微妙舒适又惬意的感觉,他应和着说:“谢砚安这人,心机最是深重。” “以后离他远点。” 给情敌上眼药水,那定然是必备技能。 容聿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 舒茉一副乖宝宝架势点着头,她也确实不想看到他。 只会带来无尽的痛苦回忆。 两人这么就在竹字间包厢门口好几分钟了,舒茉被他单手抱起来,这会儿也有些担心他的体力了,小声说:“容聿,你把我放下来吧。” “我还挺沉的。” “你会累着。” 小姑娘就这么一副天真的模样看着他,还面带担忧和关心,极大程度地让某人今天的心情由地底下升到了天上。 他漫不经心地扯了扯唇,故作矜持了两分:“没事儿,我就想抱着。” “你老公体力挺好,累不着。” 打游戏手速也是杠杠的,引体向上室内单杠这些都不在话下。 臂力很强。 “我们回家?” 舒茉眨了眨眼,一直站在这儿也不是事,还挺尴尬的,这么一大个人被抱着。 “行。” 刚要离开,男人脚步顿了一下,看到被扔在地上的围巾,终究还是走过去,弯了一下腰,捡了起来。 “容聿,你——” “这是丢掉不要的垃圾。” 他轻轻笑了笑,目光点染着几分柔情:“我想要。” “是你亲手做的,一份心意。” “就这么扔了,太可惜了。” 他不珍惜你,我要。 有人弃它如杂草,自然也有人—— 待它如珍宝。 第23章 茉莉“在床上揍?” 零零散散的阳光碎片就这么蹁跹落在他的眉眼上,像是镀了一层金光,尽显温柔。 舒茉就这么看着他,心底某个地方的弦像是被轻轻拨弄了一下。 此时,还被他抱在怀里,看着那条围巾,一时间染上几分心疼。 颤颤的。 她没忍住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眉骨那颗痣,声音都不自觉地放轻了,笑眼弯弯地说:“等今年冬天,我再给你织一条,好不好?” 专属于你的。 而不是捡别人不要的。 她总觉得,容聿这样张扬肆意又自由的人,不该这么卑微,他就应该永远是高高悬挂在天边的骄阳,璀璨明亮。 容聿闻言,眼尾上挑着,拖腔带调地说:“行啊,茉茉说话要算数。” “还要加上我的名字。” 舒茉笑着点头:“好。” 咖啡馆里环境很雅致,台子上摆满了各种盆栽,阳光懒洋洋洒落在上面的时候,显得惬意而闲适。 如今是下午四点钟,离晚上还有些时间,舒茉问道:“你公司还有事吗?” 容聿摇头:“没有,今晚有个局,要不要去?” “有个朋友从国外回来,我跟霍时远接风洗尘。” 舒茉迟疑了一下,内心深处涌出一个想法。 这是带她融入他的圈子,见朋友吗? “还有其他女生吗?” “有,大概十来个人左右。” 不算多也不少。 舒茉闻言,也松了口气,小声说了声好。 而此时,两人恰好从咖啡馆走出来,或许是两人颜值太过出众,再加上男生抱着女生,性张力满满。 一时间,前台里有些人目光频频落在两人身上,还有人在窃窃私语。 舒茉本来就是内敛容易害羞的性子,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没忍住锤了他两拳,语气却有几分小女生的娇嗔:“你,你放我下来吧。” 怪不好意思的。 容聿脸皮一向很厚,还颇为得意地说:“不放,抱我媳妇儿,开心。” 小姑娘看起来小小一只,也不怎么重,抱在怀里软软香香的。 心都被填满了。 容聿的车就在外面,今天本来是谈生意的,开了一辆比较低调的黑色劳斯莱斯。 特助正在车上等候着。 两人刚一上车,助理就问道:“容总,夫人,回别墅还是?” 容聿懒懒掀起眼皮,手还不老实地戳着一旁的小姑娘手心,“去帝海国际。” 车里很大很舒适,舒茉本来看到有第三人在,整个人都有些拘谨,没想到,某人还直接戳她的手心。 幼稚又有点可爱。 但挠得痒痒的。 舒茉把手往回手,藏在背后,故意不让他再碰,还轻轻抬了抬下巴,笑眯眯道:“容聿,你再不老实,我要揍你了嗷。” 男人闻言,轻佻眉梢,故意整个身体都凑近她,灼热的呼吸不停地喷洒在她的耳边,没几秒钟就染上了绯红色。 他刻意压低声音,吊儿郎当地:“想怎么揍?” “在床上?” 最后三个字莫名地带着几分欲和色,一股子热意猛的窜上脸颊,舒茉打了他两下:“你……” “还有人呢!” “你不要脸!” 大概是羞赧的小姑娘,对他说的最多最严重的话,也就是“不要脸”。 说完,还偷偷摸摸地打量了一下在开车的林特助。 莫名地,有种在偷。情的感觉。 容聿见状,喉咙里发出几声低笑:“没事儿,林特助听不到。” 正在开车的林助 理配合地说:“是的,我什么都听不到。” 颇有种掩耳盗铃的感觉。 舒茉:…… 这两人当她是傻子吗? 只不过,被容聿带的,比起来之前,她的脸皮也慢慢地被锻炼了起来。 半小时后,到了帝海国际。 这是京北最大的酒店,位于市中心CBD,听闻是容家旗下的产业。 一晚听说就要几百万,里面各种豪华的娱乐设施,包括温泉泳池,健身房,室内高尔夫,私人影院等等。 各项服务都是顶尖至极。 顶层的豪华套房,只有有身份的人才能进去。 听说这儿的饭菜也是专门请的高档厨师,一菜难求。 舒茉只是听过,还从未来这儿吃过玩过,毕竟消费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就连舒父和舒母,也是之前参加霍老爷子七十大寿的时候,沾光来了一次。 舒茉跟着他慢慢走进去,越看越惊讶,甚至还有很多她没有见过的东西,电梯直达到了顶层,空间很宽敞,从干净透光的玻璃窗台往下看,几乎可以俯瞰整个京市。 “霍时远他们还得再过会儿,看看想吃点什么?” 让厨师去做。 容聿神态很轻松,像是自己家一样,笑着问她。 舒茉看到菜单背后的价格,眼前发黑,但好在及时调整了一下。 嗯……假如是她自己的话,可能打死也不会来吃。 一顿饭下来,怎么也得几十万。 现在物价上涨的……还挺厉害吗? 似是看出了小姑娘的顾虑,男人弯了弯唇,贴在她耳边,“不用想着给我省钱,嗯?” “想吃什么就点。” 完完全全地交给她。 看到他眼底明亮的光和几分鼓励,舒茉也没有顾忌了,直接按照自己的喜好点了七八道菜,又问他:“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谁知他像是没经过思考一样,张口就来,唇角掀起一抹弧度:“你——” 舒茉:?! 她立刻看了一眼一旁的服务员,脚趾都蜷缩了起来,瞳孔瞪大,还……还有人呢。 “看着来就好。” 话音落下,她才狠狠地松了口气。 又加了几道,礼貌地说:“就这些吧,谢谢。” “不客气,很荣幸为您服务。” 服务员小姐拿着菜单离开了,此时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舒茉脸上的表情才慢慢地变得自然了几分:“容聿!” “在呢老婆。” “你刚才……”她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能把话说出来,甚至还怀疑是不是自己多想了。 而此时,男人脸上满是无辜的表情,唇角勾着笑,像是在问她:“怎么了?” 舒茉憋了一口气,而后才道:“没事。” 半小时后,菜品依次上来,舒茉没想到,这顿饭确实很快乐,难怪那么贵,至少味道对得起他的价格。 一道道美食冲击着味蕾,甚至一向吃不太多的她,都吃撑了,小肚子鼓鼓的。 舒茉:…… 糟糕了,没注意形象。 在舒家接受的教育是在他人面前,要保持良好的教养,尤其是女孩子吃饭,不能吃多,不能给人留下贪吃的印象。 舒茉抿了抿唇,她觉得有必要为自己解释一下:“那个,我平常吃得没这么多。” 谁知容聿只是温声道:“有身材焦虑?” 舒茉摇头:“没有。” 容聿:“那想吃就吃。” “谁规定淑女必须规规矩矩吃几口放下筷子,舒茉,我容家的媳妇儿,怎么开心怎么来。” 当你的能力强到让其他人都需要仰望的时候,那所有规矩礼仪,都得按照你的来。 其他人还得瞻仰夸赞。 容家有这个底气。 他好像一直在告诉她,你可以不必将就规矩的束缚,可以不必做事事都让人满意的乖乖女。 而是,做你自己。 容家不需要你争面子,反而永远是你的后台和底气。 舒茉愣愣地看着他,觉得鼻头有些发酸。 从未感受到坚定爱意的人,一丁点的好就会感动得一塌糊涂。 她装作不经意地抹了一把眼角,而后笑眼弯弯地说:“好。” 傍晚的天色很美,天边出现了火烧云,大片橙色的光景映入眼帘,慢慢地夕阳落下,揭开了黑暗的帷幕。 容聿在国外的那个发小朋友叫傅辰,据说是在德国留学读博士,已经好些年了还没顺利毕业。 今年被老爷子叫回来接手管理家族企业。 顶层套房的包厢里,空间很大,还有淡淡的茉莉花的清香,并没有什么难闻的烟味。 不一会儿,陆陆续续有些豪门圈子里的人来了,见到舒茉都很客气地喊了声:“哎聿哥,嫂子好!” “没想到嫂子这么漂亮,聿哥幸福啊。” 几句话调侃,就拉进了人的距离,驱散了些许陌生。 看到他们眼底的真诚和坦荡,舒茉眉眼也弯了弯:“大家好呀。” 这还是第一次。 她没有因为舒家养女的身份被排斥看不起,反而很自然地被接受。 虽然,绝大多数原因,是因为容聿。想到这儿,舒茉没忍住悄悄打量了他一眼。 恰好,撞上他的视线。 灯光下,男人灼灼潋滟的桃花眼微勾,闪着几分宠溺的笑,就这么,满心满眼的都是她。 恍惚间给人一种错觉。 他喜欢她的错觉。 舒茉赶紧晃了晃脑袋,把这个想法抛弃掉,又给自己洗脑。 他只是性格这样,并且桃花眼本来看谁都深情。 陆续的,又来了几个人。 最后姗姗来迟的,是傅辰和一个女孩子。 傅辰看起来约摸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但却并不显得成熟,反而有种阳光大男孩的感觉。 只是,如果忽略沧桑的黑眼圈的话。 舒茉想起了网上的一个段子,在德国读博士毕业……很难。 延毕多年三十多岁还没毕业的人比比皆是,被折磨得不成人样。 而他旁边的女生,长相跟他有些像,都是娃娃脸,眼睛很大很圆,上面是一件浅黄色毛衣马甲,穿着背带裤,背着一个名牌包,看着有几分可爱的感觉。 但或许是女生强烈的第六感,舒茉感觉,她一进来视线就在容聿身上,丝毫不加遮掩。 似乎像是……少女的爱慕。 而这时候,傅辰笑着打招呼说:“大家好久不见啊,我妹非要来,不介意吧?” 紧接着,走到了容聿和舒茉面前,热情道: “对了嫂子好,这是傅曦,我妹,今年刚大学毕业,也是学艺术的。” “你们应该年纪差不多,共同话题很多。” 说完,就期待着两人亲亲热热地成为好姐妹打招呼。 但没想到,傅曦有些傲娇地抬了抬下巴,无视了他的话,反而看着容聿,嗓音清脆又欢喜:“容哥哥!” 像是陷入恋爱中的少女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一样。 完完全全地当舒茉是空气。 果不其然,她的第六感没错。 是容聿的桃花。 早就知道,他在京北圈子里是半个“名人”,身边爱慕的人肯定不少。 可真正在这一刻见到后,心底有种复杂的说不上来的感觉。 舒茉没说话,只是抿了抿唇,眼神看向一旁,像是这样能自在一些。 只是没想到,下一刻,她的肩膀就被容聿搂住了,男人扯了扯唇,眼底明明是笑着的,却没有什么温度,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傅曦,叫嫂子。” 傅曦终究是不敢忤逆他,只 是不情不愿地闷声喊了句:“嫂子。” 声音又细又小,像是蚊子一样,比起来之前喊容聿的音量。 但舒茉也没跟她计较,反而温和笑着点头。 在场的人都知道,傅家对这个小女儿娇宠至极,没经历过什么挫折和磨难,二十年来一直顺风顺水,所以养成了这种性格。 虽然刚大学毕业,二十二了,仍然跟十几岁的小女孩似的,喜欢撒娇心性单纯喜好分明,表现在脸上, 并且她也算是这些人当中最小的一个,一直都是备受宠爱。 七八个人聚在一起聊天,说着豪门圈子里的一些事,聊着金融市场公司等等。 不知道是谁提到了霍时远,打趣道:“我听说,霍老爷子压着你去相亲,怎么样?见人家姑娘了吗?” 霍时远冷冷笑了声:“被我吓跑了。” 老爷子还说,今年不结婚,就打断他的腿。 就连跟他整日一起玩儿,觉得注孤生的容二都成了婚。 想到这,霍时远还瞥了一眼他。 容聿见状,连忙往后躲了躲,扬唇:“喂,霍时远,你看我干嘛?” “不好意思啊,我的心只属于我老婆。” 说到这儿,还偷偷地凑过去,想要抱一下舒茉,只是悄悄在她耳边祈求道:“宝宝,给我个面子,嗯?” 舒茉“啊”了声,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抱了个满怀。 男人身上滚烫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服传过来,灼烧得人心脏乱跳。 鼻尖都是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又带着几分白沉木的蛊。 只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舒茉还是不受控制地,从脸颊到耳垂都泛着红。 极为不好意思。 但又善解人意想着,他在兄弟面前,确实不太好不给面子。 “聿哥和嫂子好甜啊!看得我也想谈恋爱了。” “就是就是,还以为我们这群人中,你是最后结婚的,没想到你小子一声不吭憋了个大的。” “好福气啊。” 一旁的傅曦见状,感觉自己被忽略了,并且她就一个没注意,喜欢的男人就结婚了。 怀里还抱着别的女人。 她心里嫉妒得握紧了拳头,浑身难受,跑过去佯装热情地说:“舒茉姐姐,我想请教你一下关于画画的知识,可以吗?” “容哥哥!借用姐姐一会儿,就还给你,好不好嘛——”少女脸上带着几分俏皮可爱,心里却在想着,怎么把他们分开。 说着,还扯着容聿的衣袖,像是在撒娇一样。 看得有些让人不舒服。 容聿没说话,反而看向舒茉,眼神都温柔了几分:“想去吗?” “看你。” 而后,又颇为春风得意地说:“我们家,老婆说了算。” 甚至可以管他。 他也心甘情愿。 他永远都给她最大程度的尊重体贴和自由,让她遵从自己的意愿,不必考虑顾虑任何事。 舒茉心上一暖,背着所有人借着宽大衣服的遮挡,捏了捏他的手心,对着傅曦说:“可以的。” 这么多人在,她也不好拒绝。 况且也没什么事,她也不喜欢争端和矛盾。 话音刚落,就从容聿怀里站了起来,走到了一旁沙发边。 而刚才,还俏皮可爱的少女,蓦然变了脸色,眼睛死死地盯着她,满是不甘心:“舒茉,你究竟用了什么手段,才让容哥哥娶你?” 她本以为大学毕业后,能让爷爷跟容爷爷谈谈,可不可以跟容聿成婚。 反正他们这些家族里联姻比比皆是,也没听说过他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人。 板上钉钉的事,被人横插了一脚。 还是被人人排挤看不起的舒家养女。 怎么想,怎么憋屈。 房间里空间很大,而傍晚聊天为了有氛围感,切换成了半昏半暗的灯光,偏向柔和。 而不知道是谁说想要唱歌,唱K的屏幕也被打开了,播放着古老的情歌。 一片热闹。 也无人顾及到她们这边说了什么。 舒茉早就猜到了,她对自己的态度必然不会友好。 没想到这么强烈地不喜。 她调整了一下情绪,像是在想怎么措辞,但只见面前少女又换了一张脸,哭兮兮的眼圈红红:“舒茉姐姐,求求你,把容哥哥还给我好吗?” “反正你也不喜欢他,对不对?” 毕竟舒家养女追了谢家少爷好久,这件事也不是什么秘密。 只是有人暗自猜测,怎么会突然跟容家二少结婚。 但没有人说出来。 舒茉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看着面前只比她小一岁,却很“单纯”的姑娘。 “还给你?” “傅曦,容聿不是商品货物,他有自己的思想。” “更不是任何人的所有物。” 她思路很清晰地跟她讲道理,也没有特别严肃,反而语调和表情称得上和善。 只是没想到—— 下一刻,傅曦整个人往后重重地摔倒。 紧接着“啊”了一声,眼眶很快就蓄满了泪水,看着可可怜怜的模样。 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傅辰最先跑过来,把妹妹扶起来,面色担忧地问:“曦曦,你没事吧?” “发生什么了?” K歌的声音也停了下来,此时好几个人都围过来,容聿也第一时间站在了舒茉旁边,低声问:“没事吧?” 她摇摇头,小声说:“没事。” 所有人几乎都看着她们两人,舒茉坐在那儿神色平静而坦然,也没受什么伤。 而傅曦,跌倒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眼圈红红。 “我不知道,舒茉姐姐为什么推我。”傅曦眼泪汪汪,茫然又单纯地说。 “我以前是喜欢容哥哥,可是……” 她话只说了半句,低声啜泣着,却更加引人浮想联翩。 会不会是舒茉,嫉妒心太重,小心眼。 连这么个小姑娘都放不过。 人的本性,先天都会偏向弱者,同情弱者。 其中有个正义感十足的男人说:“嫂子,你这就有点过分了哈,曦曦也没做什么。” “就是啊,我们看着长大的,她也没什么坏心思,你推人就有点不对了吧。” “况且,就容二这张脸,喜欢他的姑娘能排到法国去吧,难不成嫂子还要挨个推倒。” 好像,对于被排挤游离于圈子之外,还不甚熟悉的舒茉来说。 他们先天地都偏向于这个,人前天真烂漫的傅家妹妹。 “不然,就让嫂子给曦曦道个歉,这事算过去了。” “大家都是朋友,和和气气的多好。” 一句又一句的声讨传到她的耳朵里,明面上是说为了和平,善解人意地解决问题,可却没让她说半句辩解的话。 好像就这样,给她定了罪。 背对着光影,舒茉低垂着眉眼,不经意间看到了傅曦。 跌倒在地上装柔弱哭泣的少女,用了最简单又敷衍的陷害人的招数。 正对着她得意又恶劣的笑。 像是在说。 看吧。 大家都在向着我。 你玩不过我的。 这就是跟我作对的下场。 “对不起,舒茉姐姐,都是我的错,我以前不该偷偷喜欢容哥哥。” 第24章 茉莉夫妻间的小情趣 傅曦说完,又挤出来两滴眼泪,看起来像是被欺负却隐忍不发,又委曲求全的模样。 瞬间,激起了在场一些人的保护欲和正义感。 “嫂子,你这真的有点过分了,人家容二还没说什么呢。” “就是就是,曦曦就是一个小女孩,她懂什么啊?你也不能仗势欺人啊。” “……” 一句又一句的讨伐,仿佛她成了那个无恶不赦的人,舒茉没忍住一下子气笑了。 手机屏幕此时还亮着。 只是,还没等她说什么,容聿就坚定地站在了她的身前,一副保护的姿态。 灯光迷离半昏半暗映照在他那张妖孽如玉般精致的脸上,眼底的笑意完全消散了,可唇却勾着,懒洋洋又散漫地说:“说完了吗?” 明明是很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在场的人止住了声音。 只不过,有个暗恋傅曦的男生小声嘀咕 了句:“聿哥不会被迷得头晕眼花,是非不分了吧。” K歌的声音已经被关上,在这安静地有些过分的环境下,这句话分外清晰。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甚至有些后悔。 谁不知道,圈子里最惹不起的就是容家的人。 他们极其护短。 容聿眼神没什么温度,像一把利剑直直看过去,冷笑了声:“冤枉人,还挺有一套。” “怎么?仗着我太太以前没人撑腰做主,就帮着傅曦欺负她,嗯?” 他慢慢走近,一字一顿地说:“当我是死的吗?” 这句话有些严重了。 甚至大家在公开场合,不管是不是真心,但表面上都是朋友,偶尔说几句话的关系。 从未见过容二少爷变脸,甚至明明笑着却让人不寒而栗。 刚才叫嚣最热烈的那个男人已经吓得跌倒坐在地上了,背后满是冷汗。 “容……二少。” “您就一点也不相信曦妹吗?她可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 “偏心也不至于这样吧。” 容聿很轻地瞥了一眼坐在一旁泪眼汪汪的傅曦,是挺能惹人心疼的。 但可惜,他不会。 “不好意思,我只是看在傅辰的面子上。” 言外之意,傅曦在他这儿,什么都不是。 “还有,我太太清清白白,刚才我看得很清楚,傅曦自己摔倒的,嗯?” “用我调监控么?” 他的语气很冷,如同千年寒月一般,似笑非笑地说。 “小小年纪冤枉人还挺有一套。” 傅曦闻言,整个人吓得浑身一颤抖,不可置信地说:“容哥哥,你不信我?” “怎么会有监控?” 酒店顶层的包厢,他们聚会的私人场合,怎么会有监控这种东西。 这不是没有隐私了吗? 傅曦正是笃定了不可能有监控,才冤枉她动手的。 一时间,她咬着下唇,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满是不甘心又痛苦地看着爱恋了好多年的男人。 他怎么能对她这么无情。 在场的气氛一下子尴尬又寂静了起来,傅曦这句话仔细听的话,有其他含义。 甚至刚才替她说话的人,也讷讷张了张口,最终噤声了。 而舒茉,此时也开口了:“傅小姐,要听一下录音么?” 她刚才就预料到了不会特别友善,所以留了一手,偷偷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 虽然有些嘈杂的音乐声,可两人离得近,傅曦的话清清楚楚地被录了进去。 舒茉说着,就亮了一下手机屏幕,恰好显示正在录音的屏幕。 傅曦吓得惊慌失措,再一次跌倒在了地上,脸色很难看。 但板上钉钉的事,怎么也洗不白。 于是,傅曦利用自己的眼泪伪装成弱者,她故作可怜地说:“对……对不起舒茉姐姐。” “我只是太喜欢容哥哥了。” “能不能看在我年纪还小的份上,原谅我?” 说着,还啜泣了好几声,企图引起他人的心软。 而一旁的傅辰有些看不下去了,一把把妹妹拉了起来,“嫂子,我妹她年纪小不是故意的,你看……” “能不能别计较这事了?我跟阿聿也是多年的朋友了。” “为了和气,这事就过去了,行吗?” “我知道你很善解人意。” 傅辰试图把她架在道德高地上,但舒茉确实也不是那种爱为难人的人。 只是……刚才被所有人冤枉,如果容聿没有站出来替她说话,如果自己没有提前录音。 还会是这样吗? 被人冤枉又说不清的感觉,很憋屈又很难受。 但想到容聿在圈子里跟他们还要来往,都是面上的朋友,她抿了抿唇,刚要说不计较了。 就听到容聿低沉的嗓音:“道歉。” “什么?” “刚才所有冤枉我太太的人,道歉。” “还有你,傅曦。” “年纪小不是冤枉人的理由,你跟茉茉比起来,差远了。” 最后一句话,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被喜欢的人这么说,这么对比,傅曦再也忍不住了,哇哇大哭着跑了出去。 场面再次陷入了尴尬之中,沉静得几乎只能听到钟表秒针走的声音。 最终,有个人耐不住容聿身上的低气压,硬着头皮说:“对……对不起嫂子,刚才不该不明真相就冤枉你。”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陆陆续续的,刚才叫嚣讨伐得多么严重,如今道歉得就有多么卑微。 而傅辰,在这强压之下,也不得不替自己的妹妹道歉。 “阿聿,抱歉,家里管教不严,给你添麻烦了。” 舒茉没理会其他人,只是怔怔地看着容聿的侧颜。 脸部轮廓立体分明,侧脸线条流畅,五官精致又妖孽,鼻梁高挺,唇色绯红。 是会吸引千千万万少女沦陷的脸。 可比外表更吸引人靠近的,是他眼底的坚持。 是他在为她讨回公道。 是看向其他人的冷漠不近人情,和面对她的无条件包容和温柔。 像是被他放在了心尖上。 独一无二。 没有人不喜欢这种偏爱。 哪怕只是因为容太太的身份。 舒茉习惯了被冤枉,也习惯了不被人尊重,圈子里捧高踩低看不起她是常有的事。 曾经还因为一场宴会,被宋家的小女儿推倒,摔在地上嗑破了腿很疼。 可没有人替她撑腰说话。 明明她是受害者,舒母却强迫她给宋家小女儿道歉。 为了和气生财。 这样的场面和画面数不胜数,舒茉闭了闭眼睛,看着他颀长高大的身影。 只觉得,好像心底的湖水荡起了一圈圈涟漪。 格外地,让人有安全感。 她这些年一直在拼命地走出一些阴影,让自己别那么拧巴敏感自卑受气,可童年的黑暗刻入了骨髓里,一点一点地拆除很难。 孤身一人行走在没有阳光的地面上,容聿却突然出现了。 拉着她的手,撕破黑暗,让光照了进来。 “茉茉,原谅吗?”他一转头,原本眼底的寒意完全消散不见,只剩下温柔和宠溺,就连语气都放缓了几分。 舒茉也无意跟他们计较,只是轻点了点头。 她余光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其他人,好像都松了一口气。 好像,对容聿的地位和影响力,又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这场无战火的硝烟才算慢慢平静下来,有活跃性格的人又招呼着大家去唱歌。 聊傅辰在德国读博的一些趣事,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舒茉去了趟卫生间,刚出来就撞上了傅辰,原本阳光开朗的大男孩,见到她只是意味不明地说了句:“舒小姐好手段。” “祝你往后,也能跟阿聿,长长久久。” 这话让人听得一头雾水,但舒茉天生的第六感察觉出来,他对自己有几分不喜。 可能,因为傅曦的事。 她便也没有客气,温婉笑了下:“我们会的,借傅少吉言。” 两人短暂地交锋两句话,她刚推门回去的时候,容聿就走了过来,拉着她低声问:“无聊吗?” “想不想回家?” 说实话,她跟这些人也没什么共同话题,聊不太上来,还挺想回去的。 但……还带着林柒交给她的重任。 旁敲侧击询问,霍时远的身体状况。 可他看起来,好像很正常很健康的样子。 应该不至于……被打坏了? 舒茉接受了重任,就不太好不负责任地离开,于是便摇了摇头,善解人意道:“还好。” 几人又微醺喝了点酒,聊着天,但她发现,容聿基本没怎么参与,反而看她比较多。 眼神四目 相对,猛的撞上,他由于喝了一点点酒,眼尾泛着红,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显得愈加蛊惑人心。 脖颈处的衬衫扣子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了,或许是因为室内的温度太高太热。 完美地展现出性感的喉结来,脖颈处泛着红还有微微浮起的青筋,看着就欲气十足。 舒茉有些口干舌燥,心被勾得痒痒的。 她强迫自己不去看他,想起了林柒交给她的任务,慢吞吞地坐到了霍时远旁边。 “霍少。” “嗯?怎么了?”霍时远低声问道。 “那个……您最近身体还好吗?”舒茉实在不太擅长跟其他男人打交道,只好干巴巴地问道。 谁知,这话却被一旁的容聿听到了。 男人桃花眼微微眯了眯,视线时不时地往这边看,耳朵早就竖了起来。 霍时远乍一听到这话,吓得人浑身都僵硬了几分,那张冷欲的脸都有些不自然。 “不是,弟妹,咱们聊这个话题,不太……合适吧?” 容聿要知道了,不得扒了他的皮。 舒茉:? 她一脸迷惑,反应过来之后脸色瞬间变了变,连忙道:“那个您别误会,我是帮柒柒问的。” “您……还好吗?” 林柒的原话更露骨。 问问他——现在还行不行,能不能立得起来。 舒茉整个人都不好了,脸烧的通红,但想起林柒泪眼婆娑各种祈求撒娇卖萌打滚儿,还是硬着头皮闭着眼,等待着他的回答。 谁知,霍时远听到这个名字,凉薄笑了声,像是想起了那天的回忆,下身某个地方还在隐隐作痛,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不太好。” 答应负责他后续治疗的某人,每天都找借口,逃之夭夭。 霍时远恨不得把她抓起来,打一顿。 舒茉神色也微顿,扯出一抹不自然地笑:“这,这样啊。” “告诉她,这周末,医院见。” 舒茉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这下为自家闺蜜在心里点了一根蜡烛,只能自求多福了。 但霍时远,看着应该不太像有暴力倾向的人。 大不了,到时候让容聿救场。 一提到某人,她下意识地往左边看了一眼,只见他的目光潋滟灼灼,就这么明目张胆地盯着她。 见她看过来,还微微勾了勾唇角,刹那间,如同星辉万丈光芒。 只是,这笑容和眼神带着几分怪异。 舒茉打了个寒颤,心头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这场聚会在晚上十点左右结束,容聿喝了点酒,但还不至于醉到走路东倒西歪的地步,只是微醺微醉的状态。 眼角和喉结手背的指骨都泛着红,看得让人心头微动,总是容易往一些其他方面去想。 容聿喝了酒不能开车,林特助正在车上等待着,她扶着容聿一同上了车。 好在,车内空间很大,前面还有挡板,几乎是刚一上来坐下,挡板就被升了起来。 舒茉还没反应过来,容聿整个人都靠在了她的身上,双手紧箍着她的脖子,灼热的呼吸带着些许气息簌簌扑入鼻尖传来。 明明喝酒的不是她,却也无端地被染上了几分醉意。 “容……容聿。” 她被抱得有些紧,身体也在不断地发烫升温,舒茉没忍住轻呼了他的名字。 男人嗓音喑哑低沉,带着几分撩人的磁性,他温热的唇贴着她的耳垂:“为什么……看霍时远不看我?” “跟他聊得挺好?” “嗯?” “茉茉。” 最后两个字落下来的时候,莫名地带着几分温柔的侵略感。 像是一道电流从耳垂缓缓地穿过全身,酥酥麻麻的,让人软了身子。 他这是……吃醋了吗? 这是舒茉脑子里的第一反应。 可又后知后觉意识到,他不喜欢自己吃什么醋。 大概是……觉得冷落他了? 毕竟她还顶着容太太的头衔,跟别的男人有说有笑,确实影响挺不好的。 舒茉反思了一下自己,刚要回答,莹白的脖颈处猛然传来一道濡湿的触感。 让她浑身一僵。 坐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 “茉茉?怎么不说话,嗯?” 明明是想要威胁她,表现得凶一点的,可不一会儿就弥漫着几分委屈。 像是把毛茸茸的狐狸尾巴露出来,让她怜惜摸一摸。 男人此时已经松开了她,微红的桃花眼微微往下垂,就这么无害地看着她。 殷红的唇瓣微启,像是故意在蛊惑人。 舒茉差一点就没忍住把人扑倒,幸而顾虑到这是在车里,借着人看不到的地方轻轻拧了一把自己,努力让自己头脑清醒几分。 只是……为什么拧得不疼? 正当她疑惑的时候,面前男人低哑着嗓音:“茉茉,轻点——” 轰的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绽开了。 她掐错人了。 容聿还偏生这么发出声音来,让人觉得是她在急色一样。 而此时,好巧不巧的,林特助在前方传来了声音,还极为贴心地说:“夫人,还有十分钟就到了,您不用急。” 舒茉:??? 她的形象!崩塌了? 舒茉深呼了一口气,才调整过来情绪,僵硬地说:“林特助,你误会了。” “刚才打闹着玩呢。” 林特助:“夫人您不用解释,我懂。” 夫妻间的小情趣罢了。 舒茉本来脸皮就不算厚,还容易脸红,这下子更是想找个地底把自己的脸埋起来。 她看着罪魁祸首,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都怪你!” 男人眼眸迷离,又流淌着几分月光,眉梢轻挑着,慢条斯理地说:“嗯,怪我。” “怪我长得太好看,让茉茉差点没把持住。” 舒茉脸上浮现出一抹红,像是被戳中了心事一样,炸毛道:“我没有!” 虽然,是短暂地产生了那么一点点心思。 第25章 茉莉“帮我解开。” 一路上,对于林特助而言,嘴角都快要咧开笑到脖子根了。 作为一个优秀的助理,不但为总裁的工作分忧,更替他的私人感情操心。 这么多年了,可算看到他跌入凡间了。 到达帝景苑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半了,舒茉率先下了车,又把某个欲醉不醉的人扶了下来,慢慢地往房间里走。 走廊门前的声控灯亮起来,识别人脸进入之后,舒茉把他扶到了沙发上坐下,才松了口气。 而后,轻声问:“容聿,你意识还清醒吗?” “用不用煮醒酒汤什么的?” 她也没照顾过醉酒的人。 谢砚安克己复礼,她几乎从来没见到过他醉酒的样子。 但容聿喝了酒,这幅眼尾泛红的模样,倒挺让人想欺负的。 舒茉脸色也有些发烫,不知是被室内温度热的,还是在车里那一会儿,心跳得有些不规则。 耳边蓦然传来男人一声很轻很撩带着磁性的笑:“很清醒。” 他就这么懒洋洋地斜靠在沙发上,外面的衣服被脱了下来,只剩下白色的衬衫和深色休闲裤,脖颈领口的扣子被不经意间解开了两颗。 露出深邃白皙的锁骨,和泛着红微微凸起的喉结。 在白炽灯光下,显得有些蛊惑人心。 “清醒的,还记得你挺喜欢霍时远这狗的。” “聊得还挺开心。” 他慢慢地凑近,炙热的呼吸不停地落入她的脸庞,一字一顿又带着散漫的笑:“是、么?老、婆。” 舒茉:这个梗是过不去了。 只是这样的他,浑身散发着几分危险的侵略性,又莫名地有些欲。 让人心尖一颤。 舒茉眨了眨眼,小声解释道:“我是,帮林柒问点私事的。” 于是乎,刚才还有些危险和攻击性的男人,一下子变得又柔软了起来。 “嗯,我就知道茉茉看不上他。” 正在回家路上的霍时远猛的打了个喷嚏,心里嘀咕了几句,谁在骂他。 一定不是容聿那个狗,就是林柒那丫头。(微笑) “要不要洗个澡?”舒茉试图转移话题说道。 但 眼睛却很规矩地盯着沙发的一旁角落,没去看他。 她怕,真的一时间没控制住被蛊惑。 原来,人喜欢美色是天生的本能。 舒茉一直以为自己不怎么爱,毕竟中学的时候大家都喜欢跑去看校草打篮球,只有她格格不入,甚至完全get不到,心底也没有什么波澜。 还有一次,学校里来了一个外国的交换生,十七岁的少年五官深邃立体,奶黄色的卷毛分外吸睛,全班的女生都跑出去看,跟他合影。 班里只剩下男生……和舒茉。 同桌还调侃她,是不是对美色免疫。 她也一直这么以为的。 直到——碰到了容聿。 目前应该不是喜欢,可还是会被他这张脸迷惑。 舒茉晃了晃脑袋,企图让自己清醒几分,却听到他悠长又懒怠地开口:“好啊。” “就是——可能有点醉,解不开衣服。” 他眼不眨心不跳地胡言乱语,潋滟的桃花眼还就这么灼灼地看着她。 压低声音又暗含笑意,喑哑着问:“老婆,能帮个忙么?” 舒茉耳边都沉醉了几分,看着他那双深情的眸子,还故作几分委屈又可怜的目光,一时间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或许,她猜测,是她的性格本就不太擅长拒绝人。 况且今晚他还一直坚定地护着他。 就脱个衣服这种小事,应该没什么吧? 只要她闭着眼睛就好。 仿佛是自己说通了自己,舒茉耳垂都泛着红,小声应了一下,像是在调整呼吸:“我……我先去浴室给你放水。” 舒茉小跑了几步,到了浴室,呼吸还是乱的。 丝毫没有注意到,躺在沙发上的男人,眼底的迷离完全消失,恢复了几分清明。 笑着低声叹息:“还是这么心软啊——” 他家姑娘这么好骗。 不好好守住了,以后再被渣男骗了,多难过啊。 某人丝毫不知道,自己在小姑娘那儿,已经完全被扣上了“风流浪荡花心大萝卜”“渣男”的头衔。 五分钟后,舒茉从浴室里走出来,看到依旧躺在沙发上的容聿。 突然萌生出一个念头。 他有时候……还挺乖的。 如果霍时远知道她的想法的话,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戳破某人的面具。 千年的狐狸,还挺会装。 竟会哄天真单纯的小女生。 “水放好了,你还能走吗?”舒茉轻声问他。 容狐狸眨眨眼,故作虚弱道:“要茉茉扶着才行。” 舒茉没怀疑他,甚至觉得他的酒量有点差,才微醺的醉就已经成这幅模样了。 以后坚决不能让他在外面喝酒,万一碰到某个好色的人,这清白还不一定保得住。 尤其是这张脸,又妖孽精致得过分。 冷白色的皮肤细腻,鼻梁高挺,绯色的唇一张一启,似是引人犯罪。 她慢慢地把人扶着到了浴室门口,此时,容聿的上半身只剩下一件衬衫,还是扣子不太整齐的。 里面热腾腾的雾气化作了水珠,不一会儿好像就把单薄的衬衫沾染上了,隐隐约约间依稀可以窥见漂亮矫健的肌肉线条。 还有人鱼线。 终归是内心的好奇心占据了首位,舒茉眼神不经意间偷偷瞄了好几眼,像是一副心虚做了坏事的样子。 鬼鬼祟祟的。 却不曾想,她的这些小表情和动作,早就被容聿完全收入眼底。 男人佯装有些热,又往下解了一颗扣子,如今紧实的胸膛这一块,露出半分,再往下只剩下三颗就能完全解开。 舒茉的眼神更热了几分,脸已经完全红透了,眼神乱飘,心里却暗暗地有些后悔。 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宝宝,帮我解开——” 他慢慢地低头,双手倏然搂住她的腰肢,狭长的眼皮微微勾着,笑得纨绔风流,拖腔带调的尾音故意拉长,就这么迷离又旖旎地看着她。 空气中的温度都在不停地上升,尤其是舒茉听到“帮我解开”这四个字,脑子不受控制地想要了某个方面。 她下意识地想要逃,却发现避无可避,全身上下都被他禁锢住。 像是即将被拆吃入腹一样。 “你……” “还记得我是谁吗?”她极为艰难地提醒着容聿,也像是在提醒自己。 兄妹。 兄妹。 不能破戒。 只是乐于助人,照顾一个醉鬼。 并没有想要做别的事的打算。 调整了一下呼吸和思想之后,舒茉短暂地清醒了两秒钟。 可谁知,下一刻,他直接扣住她的双手,以绝对壁咚的姿势,琥珀色的眸子里倒映出她的脸。 唇角忽而一勾:“记得啊。” “老婆。” 他叫得是越发自然了。 却让舒茉又闹了个大红脸。 啊啊啊啊啊啊。 怎么会——感觉下一刻就要发生什么大尺度的事了。 可奇怪的是。 她竟然不讨厌,还有种隐隐地期待。 就好像是说,睡这么一个极品帅哥,也不吃亏。 完了,她一定是被林柒洗脑了。 舒茉慌里慌张地想着,却丝毫没有意识到,两人此时上半身几乎已经贴在了一起。 她嗓子也有些哑:“容,容聿。” “嗯?”他眉梢微挑,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仿佛对这种情况游刃有余。 像是做惯了一样。 吊儿郎当又漫不经心的。 而她,显得慌乱又无措。 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舒茉原本升起来的羞赧和热意仿佛被一场无情的淋漓暴雨浇灭了。 她咬了咬下唇,心尖恍惚间笼罩着一层涩然。 他怎么这么熟练。 是不是以前经常跟别的女人调。情。 可这话她问不出口,仿佛只要问了,就显得在吃醋一样。 微弱的可怜的自尊心,不允许她这样。 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舒茉抿着嘴,默默地推开了他。 而后,落荒而逃。 “你……你自己洗吧。” “水我放好了。” 她没去卧室,反而去了书房坐着,仿佛只有这种地方能让人不乱想。 书柜里充满着各式各样学术文化的书籍。 她坐在一旁,怔怔地看着窗台上的盆栽,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 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感觉。 很奇怪。 又很难受。 变得好像不像自己了。 另一边的容聿,看到怀里已经消失的人,也楞了好一会儿。 半晌,才扯了扯唇,苦笑了声。 她还是,不喜欢他。 拒绝他的靠近。 从未有过的挫败感传遍全身,容聿甚至嫉妒地在想,如果不是谢砚安对她不好。 他大概连这个机会都不配拥有吧? 热水慢慢地浸透了全身,驱散了几分疲惫,却也催的人昏昏欲睡。 半小时后。 依旧没什么动静。 舒茉在书房里已经慢慢平静了下来,她随意抽出一本书想要看一会儿,只是没想到,一翻开第一页,就看到了一句很莫名的文字。 不知道什么意思。 但比起字本身,更为熟悉的字迹。 她瞳孔放大,满是不可置信。 怎么会——那么相似。 他的字跟谢砚安字体,甚至连勾折拐角都像的离谱。 舒茉对谢砚安的字了解得这么透彻,还是中学时候曾经因为数学没考好,哭了一场。 紧接着一周后,桌洞里就多出了一本整理的数学积累本和重点错题。 这事,她只跟谢砚安说过,所以理所当然地认为是他特地整理的。 当初欣喜雀跃了好久。 而成绩,也正是因为那本错题分析本,慢慢地提升了上去。 每次看到它,就好像是少女偷偷的暗恋,也是有回响的。 嘴上不说,他也是在意她的。 上面的公式数字文字,她不 知道看了多少遍,甚至靠着它,一直熬过了高考。 最终,一百五十分的数学题,她考了一百三十八分。 对她来说,已经是很好的了。 容聿的字,怎么会—— 一个荒唐又不可能的想法匆忙在脑海里略过,又被她很快否认了。 甚至还没由来地笑了声。 怎么可能。 她可能最近臆想症有些严重。 只是,一想到某人,她猛的意识到,容聿喝醉了还没人照顾,这一会儿浴室里也没什么声音。 他……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舒茉原本安静坐在这儿的,也仓皇站了起来,直愣愣往浴室跑过去。 此时,门是半敞开的,虚虚掩着,她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妨和不好意思了,只是脚步凌乱又匆忙地跑了进去。 一眼就看到了浴缸里,没脱衣服躺在那儿闭着眼睛,像是睡着的了容聿。 身上的衬衫早就被湿透了,紧实的薄肌和流畅又不突兀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完美地被勾勒出来。 下半身完全隐藏在浴缸里,看不太清楚什么。 但这些舒茉已经无心欣赏了,她目光落在男人的苍白脸上。 无端地,读出了几分脆弱和失落。 像是带着苦涩和伤心睡着的。 素来唇角都扬起的他,如今也只是紧紧抿着,眉头微皱。 舒茉心不受控制地揪了一下,像是被什么大手禁锢住一样,差一点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 看到这样的他,会产生几分心疼和难过。 她想起来刚才这么直接把他扔下,一时间有些愧疚和不是滋味。 复杂的情绪一涌而来,把她完全包裹住。 舒茉轻轻碰了一下他的手臂,低声喊着:“容聿?” “容聿?” “你还好吗?” 或许是他本就睡得很浅,很快睁开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动了几下。 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她,而后勾出一抹很浅淡的笑:“你怎么过来了?” 舒茉不敢跟他对视,只是小声回应:“我…怕你出什么事。” 不放心。 所以过来了。 容聿闻言,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光亮,很快又消失不见,有些懒懒说:“嗯,睡着了,没什么事。” 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尴尬,原本浴缸里的热水也变凉了。 舒茉就蹲坐在那儿,一言不发。 “怎么不走?” “想留下来看?” 他冷不伶仃地来了两句,明明是正常的语气,也没有很凶,可瞬间让她心里的内疚更加深了,舒茉张了张口:“我——” 可看到这样的他,又有些难过。 她不是擅长言辞的人,更不知道怎么跟人相处,从小到大朋友都少得可怜。 只有林柒一个人。 在她无数次拧巴敏感反复推开的时候,一直都笑着坚定不移地粘着她。 舒茉闭了闭眼,最终还是慢慢站了起来,晦涩地说:“我这就走。” 说完,鼻头有些微酸。 像是在自嘲地说。 看吧舒茉,这么好的一个哥哥,又被你推走了。 没有人能忍受的了这样的你。 甚至自己都讨厌。 她刚走到浴室门口,眼眶有些酸酸的,还没等踏出门的时候,身后陡然传来他的声音:“站住。” 舒茉脚步一顿,忍住酸涩,连忙用手背抹了抹眼泪,装作平静淡然的样子,温声道:“怎么了?” “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容聿原本就只是有些难过,在自我消化,可一看到她情绪低落,瞬间弥漫着心疼。 语言比大脑反应得更快。 “再帮我放点热水。” “茉茉。” 舒茉竭力笑着说好,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交流。 只是默默地调整水温。 而下一刻,她眼角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滑落了一滴眼泪。 脆弱无助后悔交杂在一起。 他的指腹恰好碰了碰,很轻柔地擦拭着。 男人神色温柔:“哭什么?”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哭了可就不美了。” “刚才跟你开玩笑的,怕茉茉觉得我太轻浮。” “对不起。” 虽然他大多数时候都是吊儿郎当混不正经,可一旦认真起来,让人丝毫不会怀疑话语的真实性。 舒茉吸了吸鼻子问:“你会讨厌我吗?” “会不会觉得,我这种性格,挺难相处的。” 别扭敏感又矫情的要死。 她不知道,自己紧张得表情都完整袒露出来了,期待着他的回答。 男人低笑一声,给她擦着眼泪:“怎么会。” “爱哭鬼。” 最后这句话,仔细听的话,带着几分宠溺的意味。 就好像,被他放在心上一样。 满心满眼,唯她一人。 他还扬了扬唇,拖长音调哄她:“不巧,我就喜欢爱哭的。” 像是记忆里的大哥哥又穿梭了回来,舒茉原本枯竭的身体又重新注入了新鲜的血液,长出了新的枝条。 她看到了他眼底的认真,说明这话没有骗她。 她嘟囔了一句:“我才不爱哭。” 只是,嘴上虽然这么说,可眼睛却悄悄地弯了弯。 浴室里的水声凝结成水珠,顺着他的下巴蔓延到喉结,又慢慢地滑落到锁骨处,消失不见。 此时,他的衬衫已经完全湿透,鬼使神差的,舒茉憋着脸问了句:“现在……还要脱吗?” 说完,她自己先用双手捂住了发烫的脸,依稀间从指缝里露出两只眼睛,偷偷地看着他。 第26章 茉莉“宝宝,再叫两声。” 容聿见状,喉咙里发出低沉的笑声,懒洋洋地扯了扯唇:“脱啊。” “那我闭上眼睛。”舒茉反应极快地说着。 下一瞬,就乖乖地闭上了眼睛,长而卷翘的睫毛如蝶翼般上下扫啊扫,足以看出她的紧张。 手试探地往他的胸口去碰,想要解扣子,却不知道摸到了什么。 腹肌那一块比她身上的肉偏硬一些,依稀间还有些弹性,线条流畅而精致,肌肉也并不夸张。 手感……还挺好。 她轻轻地又戳了戳,像是发现还挺好玩,没忍住又摸了两把。 俨然已经忘记了刚才的任务,是帮他脱衣服。 舒茉乐此不疲地摸了大概有一分钟,耳边倏然响起男人拖腔带调的嗓音:“舒茉。” 她吓得一个激灵,连忙拿开手,讷讷道:“啊?” “占我便宜……还上瘾了。” 说完,他先自己轻笑了声,好整以暇地盯着她。 终究是顶不过这灼热的视线,舒茉慢慢睁开了眼睛,就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瞬间像是做坏事被逮到的乖乖好学生一样,脸色涨红,满是无措。 “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硬生生憋出来一句话。 只是手上的触感还在提示着她,确实挺好摸的。 她眨了眨眼,故意让自己看起来无辜一些:“容二哥哥~” 拖长的“哥哥”像是在撒娇一样。 就这么单纯地看着他。 一时间,容聿最先受不住,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几乎快要从胸腔中蹦出来。 终究,是别开了脸,嗓音有些喑哑:“舒茉,别撒娇。” 她光是站在那儿看他,就欢喜得不得了。 何况这么软软糯糯地喊哥哥。 舒茉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一样,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耳朵,而后惊奇地说:“容聿!你耳朵好红啊?” “害羞了?” 以前都是他把她弄得面红耳赤,反抗不了,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耳朵红成这幅模样。 舒茉的胆子也逐渐大了几分,还伸出手去捏了一下他的耳垂。 嗯……手感还挺不错的。 谁知男人就像被碰到什么敏感部位的狐狸一样,毛茸茸的尾巴都弹了起来。 “舒茉!” “我在呢,哥~哥~” 小姑娘这幅天真澄澈的模样,但偏圆的眼眸里却藏着几分看好戏的笑。 容聿:…… 他的茉茉怎么一下子开窍了。 还学会反调戏他了。 只是,容聿终究是厚脸皮,也只是刚才那一下耳垂红了,眼下又恢复了那副混不正经的模样,压低嗓音勾着唇角:“宝宝,再叫两声。” 说着,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还轻轻地往下解开了两颗衬衫上的扣子。 如今上半身的腹肌完全地露了出来。 他的动作很慢很慢,指骨匀称,手背上微微浮起的青筋也显得分外欲。 舒茉被他勾的差一点没站稳,眼神不停地乱飘,只是脑海里却一直在不停地回放刚才那一幕。 要……要命了。 他自力更生地把上半身完全脱了,紧实又漂亮的肌肉线条就这么赤诚地浮现在她面前。 腰身劲瘦,分外有力量。 她恍然想起容聿之前还说,核心力量锻炼腰腹转呼啦圈的场面,心脏像是火烧一样。 面前这么个身材腰肢哪哪儿都戳她心意的大帅哥,不为所动,确实是……有些难。 “茉茉,还有裤子。” 偏生他那双迤逦的桃花眼像是带着钩子一样,语气悠闲而懒散。 舒茉这下是完全受不住了,气血翻涌,感觉鼻尖一热。 下一刻。 砰的一下……一股血液就这么流了出来。 她下意识地用手一碰,看到鲜红的血,整个人头脑一阵晕眩。 可更多的,还是羞赧。 下意识地尖叫“啊”了出声。 “我……” 她怎么看男人腹肌,还看得流鼻血了。 舒茉还有些晕血,几秒钟之后,猛然间没了意识。 直直地往他的方向跌倒了过去。 双眼紧闭。 容聿被这突然的状况也吓到了,顾不得身上还没穿衣服,连忙把人抱了起来,指尖微微颤抖试探了一下鼻尖。 感受到温热的呼吸才猛的松一口气。 他连忙打电话给霍时远:“兄弟,救命——” 另一边刚做完手术的霍时远:? 他一头雾水:“容聿,你被盗号了?” “来一趟帝景苑。” “怎么了?” “我媳妇儿晕倒了。” 他说的时候,尾音都在发颤,若不是因为他知道她会晕血,早就吓得六神无主了。 而另一边的霍时远沉默了两秒钟,咬牙切齿地说:“大半夜的!你们就不能克制一点吗?” 他下意识地认为是。 做个爱做的,把人给整晕了。 他知道容聿整天健身体力强悍,也不能这么折腾人家柔弱的姑娘吧? 容聿也无声了几秒,脸上却陡然浮现出几抹不自在的红。 别看他往日里装得游刃有余又吊儿郎当的,可这方面确实没有任何经验。 更没跟任何女人有过肢体接触。 除了舒茉。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气急败坏地说:“闭嘴!快过来。” 于是乎,霍大少爷骂骂咧咧地开车往帝景苑的方向去了。 而后,感觉自己莫名地有点像。 总裁文里,男主随叫随到的医生。 还总是大半夜的出现。 因为女主出现了某种意外或者受伤。 他低声骂了一句,油门更快了几分。 原本十五分钟的路程,硬生生被缩短了一半,霍时远进来的时候,额头上还有细细密密的汗珠。 刚一进门,就大跌眼镜:“不是兄弟,你这有点太不当外人了吧?” 容聿此时上半身还没穿什么衣服,隐隐约约间头发上还有水珠顺着发梢落下来。 倒真像个勾人摄魂的男狐狸精。 如果忽略他脸上的焦急。 “快看看我媳妇儿。”他也顾不得损霍时远了,从舒茉昏倒到现在,就一直焦急难耐,甚至要不是感觉到她呼吸还正常,差一点就要打120了。 关心则乱。 霍时远也没再继续毒舌,反而走过去检查了一下,又扒拉了一下眼皮,把了把脉。 足足快一分钟,这六十秒度秒如年。 最终,才轻叹了一口气。 容聿见状,更是心脏都提了起来:“怎……怎么了?” “很严重吗?时远,你别吓我。” 他说这话的时候手都在颤抖。 原本艳丽的唇色泛着白,没有半分血色。 霍时远跟容聿从小一起长大,虽然平时互损的铁哥们,但兄弟感情还挺好。 他也是第一次,见往日里漫不经心散漫慵懒的人,能急成这幅模样。 “没事,就是正常晕倒,是不是见到了什么害怕的东西,应激反应。” “过会儿醒了就好。” 容聿闻言,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握着舒茉的手却怎么也不放开。 “这么喜欢吗?” 霍时远见状,不由得问道。 “嗯。” “此生唯她,胜于我命。” 短短八个字,却让霍时远有些震撼。 在他们这种世家圈子里,哪里见的了什么真心真情,大多都只是为了公司和家族的发展联姻罢了。 所以——喜欢到底是什么。 爱是什么。 恍惚间,他脑海里竟然浮现出了,曾经酒吧里惊鸿一瞥偷拍他的那个姑娘。 下半身还传来隐隐作痛的记忆。 夜晚寂静无声,时而传来呼啸的风,吹动着窗帘沙沙作响。 月光柔和地洒落在地上,落下一片银辉,偶尔路上有行人的影子,披着路灯的光晕行走。 舒茉醒过来的时候,恰好是凌晨四五点钟,天色还暗沉沉的。 她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刚一睁眼,就发现自己正躺在主卧的大床上,身上还盖着柔软的被子。 她下意识地去看其他地方,借着月光,隐隐约约瞥见了坐在床上,趴着已经睡过去的容聿。 记忆陡然一幕幕地落上心头,她想起来了。 看到流的鼻血之后,猛的晕了过去。 所以……是容聿把她扶了过来,守了一晚上吗? 她征征地看着那张脸,像是在用眼光描摹着。 同时,内心深处升起几分不自在和羞赧。 太没出息了! 她竟然看着腹肌流鼻血了? 这得多丢人。 指不定容聿待会要怎么嘲笑她了! 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舒茉又蒙着头,把自己藏在了被子里,脸上泛起来的热意还未褪去。 后来,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 清晨一早,容聿最先醒了过来,趴着一夜脖子有些酸疼,但看到小姑娘恬静的睡颜,唇角也不自觉地勾了勾。 潋滟的桃花眼就这么直勾勾地落在她的脸上。 舒茉醒过来的时候,就猛的撞上了他的视线,一紧张,说话都结巴了一下:“你……你……我……” 男人眉梢轻扬:“怎么了?” “茉茉妹妹。” “我昨天可能,有点上火,所以才流鼻血。”虽然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舒茉还是硬着头皮解释,不想让他以为自己是个好色的人。 “嗯……我知道,不是看腹肌看的。” 男人神色懒怠,轻飘飘地来了这么一句。 可分明是在嘲笑她。 舒茉红着脸憋着气说:“本来就不是。” “我看过好多,早就免疫了!” 她说着大话,却没发现一旁的男人目光越来越深邃,甚至周遭的空气都冷了几分,直直让人打了个寒颤。 “好多?” “看过谁的?谢砚安吗?”连容聿自己都没发现,这话里面的嫉妒,醋意几乎快要涌出来了。 求生欲满满的舒茉立刻摇头:“不……不是!没有。” “是柒柒发给我的,网上的!” 她说得语速极为快,解释着。 霎时间,一切好像又恢复了几分风平浪静,容聿低笑着,凑到她的耳边,一字一顿拖长尾音说:“以后……想看的话,找我。” 舒茉心脏猛的跳动了一下,砰砰砰的,几乎快要涌出胸腔。 好一会儿,才调整好呼吸。 瞪了他一眼,却没什么威慑力:“闭嘴!你不准说话。” “遵命,老婆。” 他听话的时候,格外配合。 明亮的阳光簌簌扑入屋子里,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对视了好几秒钟,岁月安好。 她不自在地别过了头,怎么那一瞬间,有种容聿在看喜欢的人的错觉。 一定是她没睡好。 手机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林柒打过来的,语气还有些焦急。 “喂,茉茉你今天有空吗?” “怎么了?” “来如梦令一趟,出事了。” 舒茉闻言,连忙穿上衣服收拾好,跟容聿匆匆告了个别就往“如梦令”赶过去。 一进去,就看到了林柒面色严肃又苍白地坐在那儿。 “茉茉,咱们品牌,被举报质疑抄袭。” 不管在什么行业,这个问题都是极为严重的。 舒茉思路清晰连忙问:“抄谁?” 林柒顿了一下,有些复杂地说:“你自己。” 事情最初起源于舒茉之前在短视频平台发的一条国画视频,被央视新闻转发了。 宣传传统文化。 于是乎,就有人发现,“如梦令”的一些国风成衣作品风格,和这个千万粉丝的博主风格如出一辙。 甚至还有粉丝怀疑,是不是抄袭。 一带节奏,网上就有开始骂的了。 其中,孟青青的粉丝战斗力最强,各种污言秽语层出不穷,甚至去微博“如梦令”的官方,各种辱骂。 谁让当初不签约她们青青当代言人。 能看上这个品牌是它的福气。 【活该!倒闭吧!幸好当初青青没代言!】 【就是!央妈都转发了这个国画博主,肯定是支持她的!】 【“如梦令”是什么垃圾小牌子啊,碰瓷人家千万粉丝博主!】 【家人们好像是去年刚成立的,我之前还买过几件衣服,没想到这个品牌这么恶心!马上拉黑退钱!】 【一生黑!!!】 还有些被屏蔽的言语,舒茉一幕幕地看着这些,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有些戏剧性地……好笑。 而此时,国画博主的账号,收到了一条私信。 是来自孟青青的。 这个她早就忘了很久的人。 【博主您好,我是您的粉丝!超级喜欢你的绘画风格!“如梦令”这个品牌盗窃您的作品,希望您能把它告上法庭!】 敲完字的孟青青正低头满意地看着自己的美甲,满是恶毒地想。 最好快些倒闭。 让舒茉赔的倾家荡产,然后送去坐牢。 可恨,上次自从被拒了之后,谢砚安也不理她了,她不得不又找到了之前的金主大佬,年纪四十多岁了,还软趴趴的,哪有谢砚安长得帅。 可这样,才堪堪换来了一个小网剧的女二。 孟青青越想越愤恨,一直在逮着机会报复她。 可碍于容家的面子,明面上很多事都没法做。 如今真是……天助她也。 看着自己的事业倒闭被人人喊打,应该会很痛苦吧? 她都已经能想象出,舒茉此时痛哭流涕的画面了。 而现在的舒茉,跟林柒两人面面相觑。 眼皮跳动了好几下,才有些艰难地说:“所以……被举报剽窃,还是自己抄自己?” 第27章 茉莉蓝桉已遇释槐鸟 林柒:……“是这样的。” “但是网友和粉丝都不知道。” 如梦令的创始人和千万粉丝的国画博主,是同一个人。 甚至孟青青还在得意洋洋地设想着她的凄惨下场。 两人还没继续再说些什么,一个陌生的电话陡然打了过来。 舒茉和林柒对视了一眼,“接吗?” “接吧。” 怀着对未知的好奇害怕等等复杂情绪,舒茉接通了电话。 霎时间,那头传来了一道焦急的男声。 “小茉,你没事吧?” “网上的评论我都看过了,你……还好吗?” 小心翼翼,又带着压抑的思念。 舒茉是外放的声音,每个字都回荡在这屋子里,清清楚楚。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是谢砚安打电话过来。 “没事。” “你……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似是默了两秒钟,又连忙说:“我已经花钱帮你压新闻和热搜了。” “小茉,我会一直站在你这边的,别怕。” 他自以为在雪中送炭,以为小姑娘会像往常一样被感动得一塌糊涂。 没想到,舒茉只是很平淡地说了声:“不用。” “我有办法解决。” 况且,一般这种情况下,越是对网友捂嘴,越会激起他们的反抗心理。 会觉得是心虚,才刻意花钱禁言。 舒茉想到这儿,一时还有些头大,他为什么要莫名掺和一脚,但一想到人家也是好心。 虽然……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因为谢砚安这个名字而心痛了。 就好像,以前追逐他的那十年,都是错位的人生和喜欢。 如今……被拉回了正轨。 很莫名其妙的一个想法。 她晃了晃脑袋,企图让自己清明些,有礼貌地说:“谢先生,没什么事的话,就先挂了。” “还有,我已婚,希望您不要再联系了,影响不好。” “我也不想让……他误会。” 谁知,谢砚安听到这几句话之后,像是被激起了反骨一样,语气都激烈了些许:“舒茉,你出事了他管都不管,热搜还是我帮忙压的,他就是这样保护你的吗?” “你醒醒吧。” “只有我才是最爱你的。” 一句又一句的话语,像是在证明自己做的有多么好。 顺便,还拉踩了一下容聿。 舒茉闻言,只是很轻很轻地笑了声:“谢砚安,你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 “我不后悔。” “再见。” 人这一生总是会面临不同的选择,在十字路口处会被裹挟着踏入其中一条路,但她从不后悔。 况且,本来就没指望着靠别人去解决问题。 这件事她有能力。 “茉茉,网上骂的更起劲了,好像是因为撤热搜的事。”林柒刷着官博的评论以及私信,讷讷说道。 甚至还有各种难听的诅咒。 “你别看了。” 舒茉自认为心理素质够强大,调整了一下呼吸:“没事。” “这次开直播吧,我露脸,以免被怀疑是手替假画。” 以及微博官方同步上传了“如梦令”的法人代理人等等个人信息,除了一些隐私被涂掉了。 配文【不存在任何剽窃抄袭,我们老板和茉。是同一个人哦,半小时后,茉。直播间见~】 照片和本人都对得上,谣言自然不攻而破了。 林柒看到好友这么镇静,原本焦急不安的心也略微放松了下来,“好,我去找录像设备。” 舒茉这次画的画不再是最熟练的竹子,而是之前容聿不经意间提到过的一种植物。 蓝桉。 甚至蓦然间想起了一句跟它有关的话。 【蓝桉已遇释槐鸟,不爱万物唯爱你。】 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了这幅画,怎么画了。 直播设备已经调整好了,网上正发酵得厉害,原本一个小品牌没那么多人关注,可央视转发了千万粉丝博主的视频,加上孟青青粉丝的推波助澜。 导致微博的消息一发,底下瞬间炸开了锅,大多数人都是不相信的。 于是乎,直播间刚打开,就涌入了好几万人,陆陆续续还在增加。 林柒问:“茉茉,准备好了吗?” 舒茉点头,调整了一下呼吸,笑着说:“好。” 少女穿着一件白色国风汉元素的长裙,勾勒出完美的身形,上面有漂亮的茉莉花点缀着,容颜清丽恬静,气质清纯中带着几分仙气飘飘。 五官柔和而淡雅,微微笑起来的时候,嘴角还有一个小梨涡。 原本弹幕里飘着的污言秽语,一下子变了。 【啊啊啊啊啊这就是我老婆!】 【呜呜呜仙女!我关注你好几年了!老粉!】 【 这双手我已经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了!就是老婆本人!!!无名指的尾端还有一颗很小的痣!】 【呜呜呜老婆好美!我就说这么漂亮的手脸肯定也不差!】 【双担粉狠狠上头了!!原来如梦令和我爱的博主是同一个人!呜呜呜今天我就是最幸福的人!】 【老婆我是你的狗!!!】 …… 弹幕已经被各种表白的话语充斥着了,舒茉随意看了一眼,紧接着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大家好,今天给大家直播绘画吧。” 她不怎么善言辞,只说了一句话,就开始提笔准备画画。 但因为声音太过空灵又带着几分甜软,一时间叫老婆的人更多了起来。 而很快,有人发现,“老婆”这两个字在直播间已经完全发不出来了,而是变成了被屏蔽的星号。 【怎么回事?】 【卧槽,快看榜一的昵称!】 赫然写着:【茉茉我老婆】五个字,尽显张扬又霸道。 有人弱弱猜测:【所以是土豪粉,还是老公粉?好霸道啊。】 【好好好,这不就是霸总小说照进现实吗?再来个强制爱!我嗑死了!】 时间倒转回一刻钟前。 京北市中心最高的大楼,容聿正坐在办公室里,若是往日里这会已经在开视频跨国会议,或者是处理文件了。 而今日,却抱着手机一直在直播间里,看着自家老婆,唇角的弧度就没有下去过。 只是,偶尔瞥见几个“叫老婆”表白的时候,会皱了皱眉。 “林特助。” “在!” “去把这个直播间,叫老婆称呼的设置为屏蔽词。” 林特助只是匆忙瞥了一眼,隐约察觉出是个美女的直播间。 心里七上八下的,各种猜测层出不穷。 容总不是跟太太感情很好吗? 他竟然还看别的美女! 他要不要把这件事禀告给老爷子呢。 是了,之前容老爷子特地交给了林特助一个任务,如果发现容聿跟别的女生拉扯不清,辜负茉茉,就火速禀告他。 他给茉茉介绍十个八个帅气180+事业有成的男人。 “林特助,还不去办?”容聿见他站在原地,像是身上有虱子在爬一样,一会儿面露难色一会儿又四肢动来动去,满是不解。 林特助复杂地看了一眼自家总裁,“是!” 几分钟后,他办完后,又回到了总裁办公室,眼神不经意间瞥了一眼直播间。 像是好奇,哪个大美女能让总裁这么沦陷。 难道比太太还漂亮? 容总也太渣了! 林特助在心里腹诽着。 而这时候,容聿冷不伶仃地打了个喷嚏:“谁在骂我?” 林特助浑身僵硬,立刻站直,嘴比脑子还快:“绝对不是我!” 容聿:…… 他怎么会招这么一个助理。 智商可能确实有些堪忧。 “说,刚才在想什么?”容聿扯了扯唇,头也不抬地问道。 “您……” “对不起容总,虽然我知道不该对您的私生活干预,但您这样做,对得起太太吗?” 林特助伸长脖子,像是英勇就义一样。 还在心里给自己默默点了一根蜡烛,希望失业后,容老爷子能记住他的好,别让他留宿街头饿死。 容聿挑眉,一整个迷惑,“我干了什么?” 林特助:“您上班时间偷看别的美女!太太知道一定会很伤心的。” 容聿面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这个工作能力很强,但是智商情商有些堪忧的助理,而后,慢慢地把屏幕往他的方向转了一下。 语气凉凉的:“来,看看这是谁?” 林特助头皮发麻,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而后张大了嘴,惊呼出声:“太……太太?” 瞬间,像是回过了神,“对不起总裁!我……” 真该死啊。 但他是太太和总裁坚定爱情的维护者!其他小妖精别想有这个机会! 容聿本身就不是个无情爱计较的人,同时对待下属也算得上温和,只是摆了摆手,“没事,下去吧。” “哦对了,回家后多吃点核桃。” 一脸茫然的林特助:? 直播间里的人越来越多,甚至又悄无声息地上了个热搜。 话题是【国画美人仙女姐姐】 有不少网友好奇点进去看,而此时,舒茉面对这么多人的直播镜头,虽然有些紧张,但投入到绘画之中的时候,神情认真,不自觉地就放松了下来。 也越来越多的人发现,在直播间里“老婆”这个词竟然成了屏蔽词。 【新来的吗?只有榜一能发(苦笑)】 【该死,这就是金钱和权力的魅力吗!】 而此时,容聿顶着金闪闪的昵称,发了一句【老婆好美!】 【我老婆。(骄傲jpg.)】 殊不知,这两句话,瞬间引起了公愤。 【啊啊啊有没有其他氪金大佬!把他干掉。】 【仙女**看看我啊!】 舒茉对此一无所知,只是认真地在那儿绘画,脸上的皮肤白皙干净,五官精致,长而卷翘的睫毛一扫一扫的,像是落在了很多人的心里。 粉丝也在以成倍的速度增加着。 而孟青青正在化妆间里化妆,等着演那个低成本小网剧的恶毒女配。 助理却急匆匆跑了进来:“不好了!青青姐,我们买营销号大规模黑人的事,被查到了。” “还有——” 孟青青桌子上的化妆品一挥,全部掉在了地上,“还有什么?你快说!” “那个博主茉。和如梦令的老板,是……” “是同一个人!” 刹那间。 像是万念俱灰,所有的希望和畅快都破灭了。 孟青青整个人满是不可置信地跌倒在冰凉的地板上,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啊——” 老天爷为什么开这样的玩笑。 茉。这个博主是任何人都可以,为什么非得是舒茉。 一想到她还用自己的大号,恬不知耻地说,她是舒茉的粉丝,就膈应地想吐。 指不定背后怎么笑话她呢。 孟青青凄凉地扯了扯唇,感觉自己像个小丑一样。 想到这儿,孟青青连忙爬了起来,径直往外跑去,也顾不得身上繁琐的裙子和头饰。 助理在背后不停地喊叫:“哎,青青姐,你要去哪儿?马上到你的戏份了!” …… 直播时长差不多两个多小时,在接近尾声的时候,很多观众逐渐从舒茉的脸移动到了国画本身上面。 有人震撼地发出弹幕:【好漂亮啊!】 【这个树这个鸟,原谅我没有文化。】 【感觉像被代入了这个世界一样,原来咱们的国画这么美!不怪央妈转发了!】 【呜呜呜姐妹是的!我们的好多传统文化都特别震撼人心!】 【仙女姐姐有没有想要传承别的文化的打算啊?】 舒茉恰好收了笔,看到了这一条弹幕,一时间心脏像是扑通扑通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样。 她原本学国画纯粹是为了热爱,喜欢这种国风元素的衣服,没想到会被央视转发,还会出现这么多热爱传统文化的人。 就像是,原本局限住的思维,一下子被打开了。 她笑着对屏幕回复:“有机会的话,会的!我们民族千年来留下来的优秀文化,就应该被一代又一代人传承下去!” 永远不会湮灭。 她内心深处也升起了一股斗志,眼睛亮晶晶的,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以后这个账号,也会拍一些其他文化的视频,也希望更多的年轻人关注我们的传统文化。” 人生于这个世间,总要做些有意义的事。 她好像慢慢地,找到了自己更大的价值。 不单单是热爱。 更是一份肩负的责任。 【姐姐以后还会直播吗?】 舒茉在刚要关闭直播设备的时候,看到了这一条,思考了一下,而后笑眼弯弯地说:“只要大家喜欢,会的。” 如今,她也不需要顾虑,是不是当网红会给舒家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了。 央视都亲自转发了 。 正能量的东西。 况且,她现在嫁给了容聿,舒家对她的管制就更少了。 脑海里浮现出这个名字之后,舒茉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跟他说。 似是心有灵犀一样。 她不经意间往某个方向一偏头,就看到了黑色的劳斯莱斯车窗玻璃慢慢下落,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舒茉几乎是用跑的,脸上洋溢着欢喜和雀跃,刚到车门口附近,男人就走了下来,很自然地张开双臂,接住了他的小姑娘。 扑进他的怀里后,感受到温暖和安全感,舒茉脑袋还轻轻蹭了蹭,而后慢慢探出头来,清透饱满的荔枝眼里闪着细碎的光:“容聿!” “我好像找到自己的意义了!” 找到了生命存在的意义。 “我想去学习很多即将失传的文化,让它们被更多人看见。” 中华文化源远流长又博大精深,是我们民族的自信和骄傲。 更是每一个中国人,心中闪耀着的自豪。 不输任何一种外来文化。 容聿眼底氤氲着几分宠溺的笑:“好。” “茉茉,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 “我永远都是你的后台和底气,永远都会在背后默默支持你。” 舒茉抬头,看到他桃花眼里的鼓励和亮光,一时间心底暖暖涨涨的。 没有什么是比,和你同频共振,支持你所有的决定更让人触动的了。 “容聿,谢谢你。” “谢什么?我又没做什么,茉茉,你今天很厉害,自己完美扭转了局势,很漂亮。” 他在慢慢放手,让她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但那些恶意辱骂人的黑子,已经让林特助挨个发了律师函了。 坏人终究是要受到惩罚。 网络并不是法外之地。 或许是他眼底的光太过耀眼,是她从未在任何人身上得到的赞扬,以及肯定。 太过纯粹,热烈,坦荡,温柔。 舒茉心湖里像是掉落了一颗石子,荡漾出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她发现,好像……有一点点喜欢容聿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舒茉慌里慌张地避开他的目光,却还能听到自己心脏扑通扑通加快跳动的声音。 她劝告自己。 不能轻而易举动心。 他只是,把自己当妹妹。 舒茉抿了抿唇,喊了声:“容二哥哥。” 仿佛这样,就能稍微骗过自己。 “嗯?” 第28章 茉莉“还满意么?老婆。” “没什么,就是想叫叫你。”舒茉掩饰住内心乱七八糟的想法,温声道。 “是不是,想问我什么?”他的目光太过深邃温柔,仿佛看透了她心底那微弱的一丝丝隐藏的秘密。 舒茉避开他的目光:“没,没什么。” 在这方面,她终究还是胆怯,一退再退。 没了少女时期孤注一掷的勇气,问出来万一很尴尬,两人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舒茉连忙扯开话题:“我后天可能要外出一趟。” “嗯?多久?” “一周左右。” “跟余爷爷约好了,去学糖画。” 她说完之后就去打量容聿的神色,发现他无波无澜,仿佛也没有很失落的样子。 一时间,心底有些复杂,咬了咬唇。 可能,她对于容聿来说,确实就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妹妹。 舒茉调整好心情,跟着他上了车回家。 别墅里,张妈已经做好了饭,口味都是她爱吃的,偏向甜辣口味的,还有她最爱的甜品。 好像……这些她从来都没主动说过。 他是怎么知道的? 舒茉怀着几分疑惑,时而偷偷瞄他一眼,像是做坏事怕被抓包一样。 直到这顿饭吃完后,男人低笑了声,抓住她的视线,语气吊儿郎当的:“怎么了宝宝,看我一晚上了。” “虽然我知道自己挺帅的,但这样还挺不好意思。” 他嘴上自恋这么说,可神情却没看出丝毫的不好意思,反而还抬了抬下巴,好整以暇地盯着她。 舒茉听到低沉磁性的嗓音,心脏颤动了一下,耳垂泛着几分红:“没……我看外面风景的。” 容聿闻言,似是而非地点头配合她:“嗯,黑漆漆的是很好看。” 舒茉脸色一涨红,语气嗓音都抬高了几分,却俨然有种撒娇的感觉:“容聿!” “你又嘲笑我!” “我……看你又怎么了?合……合法夫妻。”说到后面,舒茉话语都有些结巴,磕磕绊绊的,有种底气不足的感觉。 谁知,他主动站了起来走过来,还刻意靠近让她看,低声蛊惑道:“要不要看我锻炼?” 男人身上清晰好闻的气息扑面而来,他靠得很近,几乎连睫毛都可以根根分明数清楚。 舒茉脑海里陡然传来了林柒之前说过的话。 容聿这身材看着就是宽肩窄腰倒三角,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锻炼起来秒杀网上那些健身博主。 鬼使神差的,舒茉点了一下头。 半小时后,迷迷糊糊的,她就跟着容聿到了健身房。 别墅有五层非常大,健身房这一片区域各种器材应有尽有。 里面的温度很暖和,穿个短袖也不为过。 舒茉感觉到几分热意,把外套脱了,只剩下一件单薄的长裙。 她一抬头,瞳孔猛的一缩,睁大了眼睛,站在原地久久不敢动弹。 此时,容聿身上只穿了一条黑色短裤,上半身矫健的身材完全显露出来,冷白色的皮肤映入眼帘,八块腹肌块块分明,线条流畅硬朗,少年感薄肌的气息扑面而来。 腹肌和胸肌也并不夸张,反而刚好是她喜欢的那种,有力量感又劲瘦的身材。 舒茉下意识地立刻捂住了鼻子,生怕再次发生什么尴尬。 却蓦然听到他低笑了声,漂亮潋滟的桃花眼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她。 明明脱了衣服该害羞的是他,可舒茉竟有些节节败退的感觉。 “你笑什么!” “我之前那……那就是上火!” “嗯,上火。” 他点着头笑眯眯的,“想看我练什么?” “腰腹力量,转呼啦圈?” 猛然间,舒茉想起了那个晚上,不小心点开的视频,里面的男主播就是在做这个训练。 并且腰力特别强,评论区更是颜色的没边。 舒茉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说:“都……可以。” 只见下一瞬,他就走到了核心力量训练那儿,脚腕和腿在器械上面,上半身几乎完全悬空,呼啦圈盘在腰上转得飞快。 每一下,仿佛都带着力量感。 不可控制的,舒茉脑海里被林柒往日里耳濡目染灌溉的黄色废料越来越多。 盯着他的腰出了神,脸却越来越红,越来越烫,像是发烧了一下。 甚至指尖都有些微微颤抖。 扑面而来的性张力和蛊惑,况且配上这么一张妖孽浪荡的脸。 她觉得今晚不该来的。 食色性也。 好像马上要沦陷了。 一组做完之后,他轻而易举地下来,身上还带着些许密密麻麻的汗珠,却笑得肆意而风流:“还满意么?” “老、婆。” 对上他混不正经的表情,舒茉总有种他在暗示意有所指的感觉。 满意什么? 他……他的腰很好吗? 她呛了一口气,不停地咳嗽,满脸通红,愣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而下一瞬,她整个人就被容聿单手抱了起来,男人低声凑在她的耳边说:“以后,想看的时候来找我。” “不要刷其他男主播,嗯?” 恍惚间,舒茉差一点以为他是在争宠吃醋,可后知后觉又意识到,可能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 毕竟,她现在是容太太。 看别的男人确实不太好。 不对——她才没有! 舒茉觉得有必要给自己证明一下清白:“我……平常不看这些的。” “可正经纯洁了!” 说完,还重重地点了点头,以此来证明自己的话是真的。 只是,明晃晃的从容聿的眼神里,读出来了几分不信。 舒茉:…… 很好,她被林柒害惨了。 一整晚上,满脑子里都是各种容聿的脸,裸露着上半身锻炼的样子,荷尔蒙爆棚。 甚至觉都没睡好。 她好像中了毒,上了瘾一样 。 怎么也戒不掉。 还有几分怕被他发现的心虚。 — 第二天一大早,舒茉就逃之夭夭,坐了高铁去了海市,两个小时的距离,她给容聿写了个便签纸条当做暂时的交代。 还带上了林柒。 负责拍照拍视频记录下来。 “啊啊啊宝听说海市的荧光海特别漂亮,晚上的时候好多人过去,我们可以顺便当旅旅游了。”林柒兴高采烈地查着攻略,眉飞色舞,话语怎么也停不下来。 舒茉没什么意见,笑眯眯地说:“好。” “这个海还有个名字叫爱情海,听说许愿也特别灵,很多小情侣都会来,高考完的学生也可多。” 如今正是三四月份,距离每年的高考没有多久了,但这个词好像是很久远的存在了。 舒茉像是也梦回了当初的学生时代,穿着校服扎着高马尾,隐藏的少女心事被一寸寸黑夜吞噬。 只是,她的青春记忆里,只有一个人。 她抿了抿唇,神情似是有些落寞。 林柒见状,问道:“你现在,还放不下他吗?” “谢砚安。” 再次听到这个描摹了无数次的名字,舒茉心尖还是会微微酸涩一下,但却没有特别大的感触了。 她摇摇头:“没有。” “我感觉,好像一场梦一样。” “柒柒。” “我……是不是一个不好的人。” 林柒:“怎么了?” 舒茉咬了咬舌尖,其实这么快就跑出去学习其他非遗,也是她在逃避,想换个城市生活几天,想被转移注意力。 看看,能不能这份微弱的好感就消散了。 她已经爱不起人了,况且容聿一开始就清清楚楚地说明白了,只当她是妹妹。 更不该有那些不存实际的幻想。 一丁点都不能有。 “我好像,有点喜欢容聿了……”舒茉说这话的时候极为晦涩艰难。 可脑海里关于他的脸,关于和他有关的记忆却清晰可见,仿佛电影般,一幕幕地在她脑海里回放着。 每次落魄难过受伤的时候,他好像都会像齐天大圣一样,乘着筋斗云而来。 在黑暗里待久的了人,没有人会抗拒温柔,抗拒光。 “他对我很好,我……” 舒茉有些无与伦比,觉得心里很乱很乱,甚至还有种道德上的谴责,“我才和谢砚安分手不到半年,就喜欢上另外一个人,是不是很不负责?” 很渣。 她思绪混乱,有些茫然地看着身旁的闺蜜。 林柒没她想得那么多,反而还乐呵呵地说:“哪里不负责了!宝儿!你这太正常了好吗?” “身边出现这么一个有钱有颜还对你好的大帅哥,谁不心动啊?” “别说你这都分手半年了,我的话,假如正在谈恋爱,碰到这样的之后可能都会出轨!” 所以,她坚定地不能找长得丑的男的。 不然,她怕自己会出轨。 舒茉被她这惊世骇俗的话震撼到了,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所以宝儿!我早就猜到你会喜欢容聿,这很正常,为什么要谴责自己呢?” 林柒语重心长地看着她说。 舒茉征征道:“可他不喜欢我啊……” “我怕,再次被辜负。” 毕竟真心付出去之后,收回来很难,第二次再倾覆出去,更是难上加难。 林柒看着被伤害过的闺蜜,心尖也涌出一丝心疼来,安慰她道:“其实,也不一定啊。” 她怎么感觉,容聿不像是不喜欢的样子。 但毕竟只是猜测,这话又不好直接说出口。 “茉茉,其实人生在世,本来就很多事无法顺遂心意,但你只要遵从本心就好了。” “除了生死,没什么事称得上大事。” “顺其自然也没什么。” “况且大不了就是被拒绝呗,实在不行最坏的打算,离婚了我可以努力赚钱养你!” 不都说希望闺蜜暴富,然后养自己的吗? 舒茉被她这话逗得没忍住笑了出声,原本笼罩在心尖上的乌云也仿佛悄然消散了。 一切,顺其自然。 喜欢就喜欢了。 那又怎么样。 她输得起,更不是放不下的人。 两个小时后,高铁到了海市。 刚一出站,舒茉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她愣了下。 只见面前的少年飞快地跑过来,笑得明亮:“学姐!是你啊!好巧!” 是之前去写生时,碰到了同系学弟,顾清。 他穿了一身休闲的牛仔外套和黑色裤子,微分碎盖的头发还略微带着几分自然卷,看着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看到她之后,跑的脚步都加快了。 俨然是没想到,他乡遇故知。 舒茉也没想到会碰到熟人,笑着跟他打了招呼:“你好啊。” “学姐来海市写生的吗?”顾清问道。 只是,俊美的容颜上带着几分暗暗的爱慕,却伪装得很好,没让任何人看出来。 舒茉摇头:“这次不是,来跟余老先生学糖画的。” “你这次是?” 顾清眼睛亮亮的,像是那种很乖的奶油小生,五官精致眉眼漆黑,“茉茉姐姐,我也是!” “好有缘分啊。” “余老先生说,这次除了我还有一个女孩子,没想到会是你。” 舒茉没注意到,他的称呼已经从“学姐”变成了“茉茉姐姐”,只是也惊讶地说:“原来这样。” “哦对了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林柒,也是咱们学校的。” “林学姐好。”顾清客气又有礼貌地打着招呼,热情地说:“我请两位学姐吃饭吧?我有个海市的朋友,他推荐了一家餐厅当地特色菜非常好吃!” 他笑起来很好看很单纯,像很乖的邻家弟弟,很容易激发人的保护欲。 况且对于林柒这么一个颜狗来说,她差一点就要尖叫答应了,还是先看了一眼自家闺蜜。 像是用眼神示意询问,去吗? 舒茉没忍住笑了下,反正也不是她跟顾清单独吃饭,也没什么,于是点了点头:“好啊。” 三个人有说有笑的,打车前往了当地特色餐厅。 — 而另一边。 容聿醒来后就看到了小姑娘给他留的便利贴纸条,一时间五味杂陈,不知道是该哭还是心酸。 正当他沉浸在这种“被老婆抛弃”的现实中时,霍时远恰好今天医院没事,来找他说有事。 “怎么?弟妹不在家?”霍时远轻飘飘地看了一眼沙发上的男人,问道。 他还想打听一下林柒的下落呢。 那丫头逃之夭夭又不见了。 霍时远一想到这儿,就恨不得把人抓回来绑在床上,让她老老实实的不能再跑。 容聿懒懒地应了声,没什么精气神。 甚至那双桃花眼里还带着几分幽怨。 霍时远慢慢走近,眼睛一瞥,很尖地看到了,他手里拿着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容聿,我走了。】 知道的以为她是出去学习非遗技艺,不知道的还以为离家出走了。 显然,霍时远就是这么以为的。 紧接着,他整个人都笑出了声。 “不是兄弟,你这——混的也太惨了吧。” “哈哈哈哈哈被老婆抛弃了啊!” “你~老~婆~不~要~你喽!” “要去找其他小帅哥喽~” 霍时远一脸的幸灾乐祸,半是拖腔带调地说着。 容聿脸色瞬间黑沉了下来,瞪着他几乎是咬牙切齿:“霍时远,闭上你的嘴!” “你注孤身!!!单身狗!” 霍时远:? 还带人身攻击的。(微笑) “我老婆才不会找其他小帅哥。” 毕竟,他对自己的颜值很有自信。 第29章 茉莉“投怀送抱啊?” 距离京北三百公里的海市。 一家极有氛围感的海上音乐餐厅,环境布景十分漂亮,还有专门的船宴,小提琴声悦耳动听,在门口就依稀间排了很多人。 放眼望去,天蓝色澄澈的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海,铺满了大片的碎钻,璀璨而又夺目。 仿佛就在眼前。 舒茉和林柒两人都被惊艳到了:“海城的风景好漂亮啊。” “不过这家店……我们能排上吗?”林柒眼皮一跳,看着面前已经排了四五十个的人,没忍住道。 顾清腼腆地笑了 笑,看向舒茉:“茉茉姐姐你们别担心,我爸跟这家老板认识。” 说着,他就带着两人从私人后门走了进去。 提前预约了一个船宴位置,恰好能坐四个人,三人绰绰有余。 “阿清,这是带女朋友来了啊?”老板看起来是个年纪四十所有的中年男人,长相偏向黝黑,或许是在海边经常风吹日晒的,一口白牙分外锃亮。 慈眉善目又很爽朗的性子。 顾清听到后,耳垂一红,连忙摆摆手:“不……不是,这是我两个学姐。” “陈叔,有什么当地的特色菜,都来几道吧。” 他连忙转移话题说道。 “行,稍等一会儿。”说着,就转身进了厨房。 这家餐厅在网上的评分也很高,但却都是当地人铺天盖地倾情推荐而来的,环境好老板人好,菜也好吃,都是每天新鲜采购现做的。 于是乎,不少人就陆陆续续过来打卡拍照。 舒茉和林柒两人坐到了模拟的船一边,而顾清很自觉地去了对着的一边。 只不过,是对着林柒的。 似乎怕正面对着舒茉,不敢直视,会被察觉出什么来。 三人闲聊着海市的特色风景美食,一片融洽。 换了个环境,像是出来旅游一样,心情都不自觉地变好了几分。 一些海鲜都是海城这边独有的,顾清极为体贴,主动拆螃蟹剥虾等等,也没有厚此薄彼,反而两人都照顾到了。 “学姐,我是男生又是半个东道主,理应为你们服务,别客气,不然我会难过的。” 他说着,眼尾泛红,长长的睫毛微微低垂,一副很失落的模样。 终究是耐不过他,两人点头也没客气。 耳边缓缓流淌着小提琴的声音,而舒茉的手机铃声本来就小,来电铃声完全被淹没住了,还是顾清的提醒。 “茉茉姐姐,你的手机屏幕亮了。” 一个叫“容”的备注。 会是……什么人呢? 他暗自猜想着。 舒茉这才低头去看,看到熟悉的称呼备注后,霎时间有些心虚。 她一大早就跑出来了,也没跟他打个招呼。 容聿这是来兴师问罪的? “姐姐,怎么不接呀?是讨厌的人吗?” 顾清乖巧又贴心地问,漆黑的瞳仁清亮,笑起来还有虎牙。 林柒在一旁欣赏得内心已经在尖叫了,手还有些痒痒,想拍几张照。 这个学弟看着就乖,应该也不会像霍狗一样,骗她一百块钱还要报警抓她。 空气陡然安静着,只有微弱传来的手机铃声和耳边流淌着的海浪声风声小提琴声交杂在一起。 舒茉摇了摇头:“不是。” 她深吸了一口气,似是在想要不要去个隐秘的角落里接,却不曾想手指不小心碰到,猛的接通了。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了男人磁沉又熟悉的声音,“茉茉。” 只是,仔细听的话,带着几分幽怨和委屈,“怎么现在才接电话?” 他似是自言自语道:“不会正跟哪个小帅哥约会吧。” 轰然一下,像是被说中了一样,明明什么都没有,但舒茉心脏还是提了起来,紧张得说话都有些磕磕绊绊:“哪……哪有!” “我跟柒柒吃饭呢。”不擅长说谎的人,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尾音都有些低颤,像是在瞒着什么一样。 那一边的容聿好几秒钟都没回声,而后才低声温柔道:“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别感冒受伤了,嗯?” “好。”她急忙应下来。 “还有——” 舒茉:“什么?” “别忘了想我,宝宝。”最后这句话他刻意压低声音,显得有几分暧昧和喑哑,仿佛没有间隔手机,直接感受到了他身上熟悉好闻的气息扑面而来。 直直让人被蛊惑,心尖一颤,荡漾起一圈圈波纹。 舒茉脸上还有些发烫,尤其是手机贴的近,仿佛就这么直愣愣扑入她的耳边。 “好。”她小声回应着,立刻挂断了电话。 被微风吹动着耳边的碎发,她随手拨弄了一下,就听到顾清似是不经意地好奇问:“是茉茉姐姐的男朋友吗?” 很明显的一个男声。 甚至还用了“宝宝”这么亲密的称呼。 顾清妒忌得要命,面上却装着并不显示,反而恰到好处地随口一问。 舒茉摇了摇头:“不是。” 是合法丈夫老公。 只不过这话她没说完。 恰好被顾清误会了,以为是她的追求者。 暂时放下了心。 三个人在海边拍了好几张照片,几乎都是林大摄影师给两人拍。 “茉茉,我发给你,你挑几张发网上吧?粉丝一直在催。” 茉。这个账号大多数时候会分享国画视频,偶尔也有些日常。 自从直播之后,私信和评论里不少求仙女姐姐多发自拍,甚至还有直播间屏幕截图当成电脑屏保的。 舒茉既然决定以后都露脸拍了,便也没那么多顾忌了,点了点头。 随手选了三张照片也没有修图,配文是:【来海市啦!即将糖画学习ing~】 刚发出去的瞬间,点赞就破万了,紧接着不少评论占满了前排。 其中有个粉丝眼睛很尖,问道:【啊啊啊姐姐旁边的小哥哥是谁?好帅啊!男朋友吗!】 底下不少人被带了节奏,几乎是用显微镜在方法看照片。 【呜呜呜好乖的弟弟!青春男大的感觉!】 【来了来了!这好像是我们学院的院草,顾清!】 【据说跟姐姐是同专业学姐弟!】 【配一脸!!!谁会不爱男大呢?嘿嘿刚谈了一个,年轻长得帅身体好嘎嘎猛!】 【姐妹禁止开车……狠狠羡慕了!】 底下这些评论舒茉都没去看,发完之后三人就打车前往余老的家。 据说在一片山水水秀的村子里,风景极美。 除了糖画,还有油纸伞等一些传统非遗文化。 舒茉本来就喜欢做这些东西,之前偶尔还会给粉丝抽奖,如今更是满心期待地踏上了征途。 — 与此同时。 容聿跟霍时远两人正在电竞房里坐着,老婆不在,感觉游戏也打不下去了。 蓦然间,他听到了手机专属提示音。 容聿立刻打开,看到了短视频里最近更新的。 足足盯着其中一张照片看了十好几秒,没有动一下,紧接着眉头越来越皱,一点开评论区。 天都塌了。 他缓缓抬头,俨然一副被抛弃的怨夫模样:“时远,我要去海市。” 霍时远正喝着水,差点一口喷出来:“不是兄弟,你老婆才走第一天!你恋爱脑啊?” “听说粘人的男人,不被珍惜。” 他悠哉悠哉地说着,结合了自己以往在网络上看到的那些经验。 “我以后才不会这样呢。” 容聿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外人面前的霍医生冷欲矜贵,私底下损起人来嘴毒的要命,毫不留情面。 还专挑人的痛点。 “行,您个儿最适合孤身终老。” “我老婆都要被人拐跑了,我还不去?” 根据他作为男人的第六感,那小子绝对不怀好意。 再近水楼台多相处个几天,万一茉茉心动了。 他岂不是得不偿失。 还没让老婆喜欢上他呢。 一想到这儿,容聿就有些挫败感。 他没追过姑娘,这辈子就暗恋过一个人,整整十年。 这些天也经常看一些追妻手册,甚至别人不知道的是,容总有时候处理完工作,在办公室偷偷看各种少女心小甜剧。 学习里面的一些追妻技巧。 可感觉……这么久了好像没什么效果。 甚至还把人吓跑了。 霍时远:“怎么回事?” 容聿瞥了他一眼:“网上都开始嗑茉茉跟别的男人的cp了。” 霍时远平日里大多数时间都在医院里忙,更是很少上网,别提一些网络词和网红博主,什么都不清楚。 甚至快三十的人了,还从未来谈过恋爱,也没有喜欢过人。 霍家的人都怀疑,他是不是 要出家了。 关键是还就这一个独苗苗。 “嗑cp是什么?” 容聿:“老古董,自己查。” “哦对了,林柒应该也跟着一起去了。”说这话的时候,容聿带着几分看好戏的表情,“还有个挺帅的男生。” 显然,两人都知道她的性子,见到帅哥走不动道。 霍时远冷笑一声:“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又不在意。” 更不喜欢。 “行,那公司的事你帮我看着点,我要去海市喽。” 容聿弯了弯唇,从电竞房走出去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 立刻让林特助订了最快的一班航班,查询了余老爷子大概的地址。 刚要登机,就看到背后霍时远也跟了上来,男人表情有些僵硬,解释说:“我也去抓人,她伤了我还没负责到底呢。” “容聿你别误会!我可不是你这种恋爱脑。” 容聿嗤笑了声,静静地看着他演戏,决定大发慈悲善良一点,不把他最后一层遮羞布给揭下来了。 他吊儿郎当地扯唇:“嗯,你不恋爱脑,难得见霍医生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请假。” 霍时远:…… 拔刀吧,还能不能做兄弟了。 他冷沉的目光看过来,容聿却浑然不受影响,只是在想,怎么才能悄悄过去,又不被她发现。 他是支持小姑娘找到自己的爱好,发展事业的。 只是这次居然出现个意外,网友粉丝还都说同学院师姐弟,还有共同的爱好很配。 一时间,让容聿内心原本就缺失的安全感又浅薄了几分。 甚至害怕回来后,她就提离婚。 飞机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容聿和霍时远就到了海市。 而此时,海市底下一个山清水秀春意盎然的村庄里,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老人正在熬制糖浆。 神情专注,目不窥园,仿佛在做一件什么很重要的事一样。 舒茉三人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院子里的门并没有关上,几人静悄悄的,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怕打扰到他。 直到余老爷子出声问:“你们可是来学习的?” 三人连忙作揖,有礼貌道:“余爷爷您好,我们是来跟您学习糖人和油纸伞的,也想为传统文化传承出一份力。” 未来,还会再学习更多的非遗技艺。 余老爷子静默地看了几人一眼,低叹了声:“现在很多年轻人浮躁没有耐心,你们能坚持下来吗?” “前些天有个孩子跟着我老伙计学打铁花,只练习臂力挥舞棍子,坚持了三天就走了。” 当时,他脸上失望的神色,如今还能记得。 很多文化技艺如今只有老一辈的人在坚守着,在慢慢地失传,淹没在滚滚岁月的浪花里,有些甚至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余爷爷认识很多会传统技艺的老朋友,跟他们闲聊了起来,越说到后面越惆怅,甚至眼角都闪着几滴泪花。 紧接着笑着说:“没事孩子,只要你们肯学,哪怕一天,哪怕一件,我老头子也会认真教。” 多一个人会,就多一份希望。 源远流长又博大精深的非遗文化,不该没落。 “谢谢您,我们会认真学的。” 从余老爷子这里了解到很多,还有剪纸绢花泥塑雕漆酿酒陶艺蜀锦织绣等。 每一项,舒茉都充满了极大的兴趣。 在这儿一听就是一晚上,第一天余老爷子没有教他们什么,只是坐在院子里,像是爷爷给小辈讲故事那些,说了很多关于非遗的事。 舒茉听得也很认真,只是傍晚时而微寒风吹过来,她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下一瞬,肩膀上就披上了一件外套,带着陌生的却干净清冽的气息。 她转头,就看到月光下,顾清避开她的目光,语气镇定地说:“茉茉姐姐,我看你有些冷了,正好我挺热的。” 说着,他还佯装用手扇了扇风。 舒茉还记着自己是已婚的身份,直到他是好意,但还是拿了下来还给他:“谢谢,我不冷。” 语气明明很温和,还带着恬静清纯的笑,可顾清愣是感觉出了一分疏离感。 就好像,没有人能走进她的内心一样。 这一处村镇不到风景好,最近也开发了旅游项目,云镇上就有一家民宿,环境很好,不远处还有个温泉山庄,都对外开放,往日里也时不时地有人来住,夜晚三人同行到了那家民宿。 只剩下最后两间房了。 舒茉和林柒对视了一眼:“我们一间,顾学弟一间吧。” 顾清没什么意见,只是目光时而落在舒茉身上,藏也藏不住的几分炽热。 她好像也有些感受到了。 只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尴尬,舒茉假装笑着说了声:“才出来第一天就有些想他了。” 林柒眨了眨眼,好像明白了些什么,配合道:“哎呀你们小夫妻真是,虐我这个单身狗!” 倏然间,顾清的身体都僵硬了几分,脸色苍白,不可置信地问:“茉……茉茉姐姐,你结婚了?” 才二十三,这么早。 他像是受了什么沉重的打击一样,脚步都有些虚浮。 舒茉坦然承认,怕伤害到他的心理,没挑明什么,只是一脸幸福道:“嗯,我挺喜欢我老公的。” “顾学弟,也祝你早日找到喜欢的人。” 她这话是真诚满满,澄澈的目光看向他,犹如一个包容的大姐姐。 顾清难堪至极,又有些伤心,甚至心脏都感受到了几分坠坠地疼,强颜欢笑:“我,我没有喜欢的人。” “茉茉姐姐,林学姐,我有点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 林柒看着小帅哥的背影,叹了口气:“感觉他好像有点难过。” “我这见不了帅哥伤心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啊?” 话音刚落,背后陡然传来一道阴森森的声线,冷沉至极:“就见得了我伤心了?” “林柒,你跑得挺快啊,让我好找。” 乍然间,周围的空气都安静了几分,两姐妹往后一看,瞳孔都放大了几分。 容聿跟霍时远??? “你……你们怎么会来?” 由于太过震惊和紧张,舒茉还差点一脚踩滑,她平衡性一直不好,容易跌倒,一个没留神,鞋子又滑,整个人往前猛的一扑。 恰好扑到了容聿的怀里。 男人身上灼热的温度不停地传来,桃花眼掀起愉悦的弧度,笑得浪荡:“谁家的姑娘,在这儿投怀送抱啊?” 第30章 茉莉“宝宝,别抖,嗯?” 鼻尖传来好闻清冽的气息,舒茉感受到他怀里的温暖和安全感,一时间抱着没撒手。 甚至傍晚微凉的风带来的寒意,也被悄然吹散了。 耳边响起他吊儿郎当又满含笑意的声音,少女耳垂一红,回过神来后,立刻放开他,抬高音量解释:“是没站稳!” 只是,怎么听都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她本来脸皮就薄,刚才那副架势,恨不得把容聿扑倒一样,还被外人看到了。 舒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正当气氛暧昧又带着几分意味不明时,林柒后退了两步,迷惑的眼睛看向对面两人:“你们怎么会来?” 容聿:“放松心情。” 霍时远:“旅游。” 两人口径不一,但都眼神飘忽着,看着天花板,随口扯了句。 听起来还挺有可信度。 舒茉也稍微缓和了过来,有些狐疑地问:“来海市这个村镇旅游吗?” 好奇怪。 两个少爷怎么会来这么小的地方。 还挺巧的。 居然跟她们还遇到了。 容聿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嗯,霍时远网上刷到了,说海市风景不错,尤其是这附近有个山庄温泉,挺多人来打卡。” 反正!!!坚决不能承认是因为吃醋来的。 容狐狸这么想着。 万一老婆嫌他粘人又小心眼,把他踹了去哪儿哭去。 舒茉迟疑了 几秒钟,盯着他看:“是这样吗?” 两人不约而同地点头。 容聿怕她继续问什么,连忙扯开话题道:“要去泡个温泉吗?” “山庄我买下来了,放松一下。” 傍晚微凉的风顺着门的缝隙轻轻吹过来,卷起鬓边的碎发,月光柔和而轻盈,给整个夜晚都披上了一层银纱。 四个人一同去了附近五百米的温泉山庄,这一处建的很大,除了好几私汤温泉,还有可以休息的包厢,各种娱乐活动纸牌真心话大冒险剧本杀应有尽有。 仿佛就是为了一群朋友来玩而准备的。 走进去之后,今晚开放的只有三间房的温泉,面积都很大,其中有一间写着情侣双人的,里面的衣服都是一次性的,干净而舒适。 四个人面面相觑对视了一眼,似乎是在想要怎么泡。 林柒率先挽住小姐妹的手臂:“我跟茉茉一个,你们俩一起吧,或者一人一个?” 她刚说完,空气中的温度就冷了几分,容聿唇角微微勾勒出一抹弧度,就这么径直看着两人挽在一起的手臂。 又用极为幽怨的目光瞥了一眼小姑娘,自怨自艾道:“罢了,我知道茉茉不喜欢我。” “虽然我们刚新婚不久,茉茉就厌倦了我……” 说到这儿,还低垂着眉眼,凉凉地自嘲一笑,看着好不凄凉。 最容易激发人内心的柔软,产生怜悯。 舒茉见他好似十分伤心,长得好看的人就连做出这幅表情都分外惹人怜爱。 她心脏某一处揪了揪,又无意间看到霍时远,一时间想到,容聿可能也比较在乎面子。 在兄弟面前,老婆都抛弃他,也不太好。 她咬了咬下唇,有些犹豫纠结地看向林柒,谁知林柒笑嘻嘻的直接轻轻一推,就把她推到了容聿怀里。 还非常识趣地说:“好好好,知道你们新婚小夫妻感情好,我就不当这个拆散有情人的恶人了!” 对着闺蜜眨了眨眼睛,像是神助攻,在暗示,快趁机把人拿下。 先睡了再说。 舒茉读懂了她的暗示,瞬间脸色有些发烫,更加不敢让容聿知道她偷偷暗藏的心意。 只是指尖无意识地蜷缩着,在缓解紧张。 最后,她跟容聿一同进了那个情侣房间的温泉,而霍时远和林柒各自进了另外两间。 刚一进去,舒茉就被这清雅隽永的环境经验住了,旁边还有些绿植,看得让人心情都舒缓放松了起来。 空气中飘荡着清新的茉莉花香,很好闻,白色的雾气蒸腾,好似形成一片云雾。 一旁的柜子里有安静的专属泡温泉的衣服,舒茉看了一眼好像没有什么帘子或者遮挡物,一时间,她咬了咬牙,没动。 容聿明知她在想什么,还故意似笑非笑地问:“老婆,怎么不换衣服?” 他这称呼是越叫越顺口了,甚至也没有半分烫嘴。 舒茉一开始还有些不适应,现在就把它当成一个称呼,倒也没什么。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人,他已经自顾自地在脱外衣了,直到上半身完全脱下来,开始解皮带扣的那一刻。 舒茉没忍住喊出了声:“你别——” 啪嗒一声,被解开了。 她几乎了立刻转过了身,双手捂着眼睛,害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他怎么这么游刃有余,一点儿……也不害羞的吗! 舒茉气呼呼地想,一边羞赧一边又有些酸涩。 他给人的印象就是风流无情浪荡子,不会轻易喜欢上一个人。 对待爱情也很随意吊儿郎当的。 舒茉原本自尊心就强,这下更是死死地忍着内心的触动和喜欢,不能让他发现。 但摸个腹肌什么的,应该可以吧? 嗯,只馋色,不动心。 她正在这儿乱七八糟地想着,容聿已经换好了泡温泉的衣服。 语调懒散又带着几分轻笑:“怎么了?” “嗯?” 他故作不懂,站在她面前,好整以暇地盯着小姑娘的脸,从嫩白色变得越来越红,像一颗汁水丰沛的水蜜桃,让人想咬一口。 容聿有些口干舌燥,喉结微微滚动了下,终究还是体贴她容易害羞,低笑了声:“好,我转过去,你快点换,嗯?” “一会儿水凉了。” 舒茉眨了眨眼,自顾自地说:“温泉的水也会凉吗?” 只不过,看到他转过了身,并且越走越远了好几步,她微微松了口气。 开始快速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只是总有种不自在的感觉,就好像背后真的有人在看。 她慢吞吞地足足十分钟才把衣服换好,上半身偏向吊带睡裙的样式,一根袋子系在脖子上,胸口处有一层轻薄的胸衣,几颗珍珠点缀在那儿,却也遮不住什么东西。 而最让她震惊炸裂的,还是下半身的只到大腿根部,甚至后面布料轻薄的,一掀开就清晰可见。 怎么这么像……那种不太正经的睡衣。 舒茉脸色爆红,不知道是羞耻的还是被这温泉的水气蒸腾的。 她站在一旁的柜子那儿,迟迟不过去。 甚至还下意识地想用手捂住上下。 “茉茉?” “怎么还不过来?” 容聿的声音有些低磁,像是男狐狸精带着几分蛊惑,在哄骗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一样,莫名地让人耳根子一软。 舒茉心脏猛的一跳,还是披上了自己的外套,然后步伐迈得很小很慢。 直到走过去,看到他肆意而又随性地在池子旁边,肌肉线条分外流畅好看。 他本来就一米八八的个子,身形颀长,宽肩窄腰大长腿,平日里也是行走的衣服架子。 她一直知道他身材优越,没想到今晚不知道是月太醉人,还是风太迷离。 这种认知尤为强烈。 水汽朦胧雾气缭绕,整个环境都显得格外有氛围,舒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整个人一走神,由于太过心虚紧张,脚一滑下意识地继续往他身边扑过去。 砰的一下—— 两人依次都落入了温泉之中,迸溅起来好几圈的水花。 舒茉看着两人如今的形势,手都不知道往哪放,红着脸小声嗫嚅硬着头皮说:“我……我不是故意的。” 表情几乎都快哭出来了。 内心却在不停地咆哮尖叫,怎么一晚上两次出糗,还都是扑倒他。 她怎么一见到容聿就脚滑,还老是往他身上倒。 难道说心里真的有这个欲望? 都说身体的喜好是最诚实的骗不了人。 容聿这会儿没说话,小姑娘身上的柔软贴着他坚硬的胸膛,心爱的人就在怀里,又因为被温泉里的水沾湿了,本就轻薄的布料几乎贴在人的身上,若隐若现的。 他默念着一些所谓的清心咒,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只一味地转移注意力。 甚至到背了两遍之后,又开始念一些又红又正的思想品德内容。 舒茉原本还在扑腾挣扎的身体一下子僵硬住了,男人的唇炙热,几乎贴在他的耳边,浑身上下的温度都在上升。 她尾音低颤:“容……容聿。” “在呢。” “这温泉的水有点热。”她无厘头地说着其他的话题,实则脑子里却在想其他的。 脸越来越红。 一分一秒的时间在流淌着,容聿原本有些难耐。 如今他像是调整好了情绪一样,双手禁锢住她的腰肢,把人完全搂在怀里,笑得纨绔:“宝宝,别抖,嗯?” 月黑风高的夜晚,两人同处一室,泡在温泉里,汩汩的水流穿过全身,带来一阵温暖。 舒茉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没,没动。” “你放开我好不好?” 说这话的时候,她嗓音软软糯糯的,清澈圆润的眼 眸就这么看着他,长而卷翘的睫毛上沾染了几滴水珠,不知是雾气还是眼泪。 看得有些楚楚可怜。 却更容易激发人内心中的些许念想。 但终究,容聿还是忍住了,怕自己真的失控伤害到小姑娘,便很快放开了她。 并且往温泉的另一侧飞快地游过去,呼吸还有些凌乱急促。 而舒茉原本被他搂着,转瞬即逝间,男人就消失在了她的眼前,还跑得很远。 一时间,也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 但如果,刚才他想要的话。 她可能……也不会拒绝。 她抿了抿唇,身上的疲倦感慢慢被温热的水冲刷着,驱散了很多。 只是,目光却频频地往容聿的方向看过去。 而恰好,被他抓了个正着。 原本就偷偷关注小姑娘的容聿,走了过来,唇角掀起一抹笑:“想看我啊?” “可以光明正大的看。” 说着,还往她面前又贴近了些许距离。 男人那张妖孽浪荡又精致的脸,乍然浮现在眼前,不敢看多少次,舒茉感觉都不会看腻。 冷白色的皮肤上没有一丝毛孔,五官轮廓分明,鼻梁高挺,眼角那颗艳丽的痣仿佛在无声无息地引诱人。 但更惹人注目的,还是他的唇,绯红又柔软,看着就很好亲的样子。 舒茉盯着看了好几秒钟,心头上的燥热却越来越严重。 想起来之前网上有帖子问,接吻是什么感觉。 软软的,浑身酥酥的,像是一股电流从心脏蔓延至全身。 他长得这么帅,亲一口好像……也不吃亏。 鬼使神差的,舒茉张了张口问道:“你……亲过别人吗?” 或许是这个话题太过跳跃,容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而后才有些不敢相信地又问了一遍:“你刚才说什么?” 好不容易刚才就是大着胆子鼓起勇气问的,第二遍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她脸上染着红,摇头说:“没……没有。” 可容聿坏劲儿上来了,非要让她重复,措不及防地把人扯进怀里,笑得懒散:“宝宝,再重复一遍,嗯?” 他身上的男性气息完全笼罩着她,逃无可逃。 舒茉手还不小心碰到了他微微凸起的喉结,瞬间老老实实不敢动了。 在他的威逼利诱下,终究还是又憋着气问了句:“我说,你……你,你亲过别人吗?” 她有情感洁癖。 不太能接受,喜欢的人亲过别人。 但这个问题又好像是个显而易见的答案。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舒茉表情都有些垂丧了下来。 想着,反正目前的喜欢尚浅,随时就可以慢慢收回。 应该不难吧。 她咬了咬下唇,面色不太好看,带着些许失落。 谁知下一秒钟,耳边就传来他喑哑又混合着笑的声音:“没呢。” “二十六了,初吻还在呢。” 舒茉不相信,大眼睛瞪着他:“你没骗人?” 问的时候还潜藏着几分欣喜和雀跃。 “老婆大人问话,哪儿敢呐。” 他明晃晃的带着几分调笑的意味,眼神暧昧又缠绵地看着她。 尤其是唇瓣,还微微动了动。 像是在勾引人,做些什么。 “所以——” 他整个身体慢慢靠近,一只手从背后扶着她的腰肢,语气意味不明,却一字一顿,唇瓣微启:“茉茉是想要亲我么?” 轰的一声。 像是什么暗藏的心思被他发现了一样,舒茉瞬间变成了一只跳脚的猫,“我……我才没有!” “刚才就是好奇,你跟多少女生接过吻。” “仅此而已。” 她梗着脖子,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澄澈些,证明自己的清白。 这些举动在容聿看来,无端地想要发笑。 说谎的小姑娘。 不乖。 但却可爱得要命。 他靠近,像是同样的问句过去,吊儿郎当地轻轻扬起眉梢:“我也好奇——” “什么?”舒茉后退了一步,让自己离他远几分,呼吸却不自觉地乱了。 “你跟谢砚安,接过吻么?” 30-40 第31章 茉莉你清心寡欲还不行 白色的水气弥漫在上空,温泉汩汩的泉水涌流着,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没有人说话。 舒茉蓦然间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就好像,跟他认识,追逐着他的那些年,都是上辈子的事,都是错位的回忆。 好像,他只要不出现,舒茉基本上就没有再想起过他。 反而原本伤痕累累的心脏,在一点点地被眼前这个人治愈。 他给足了她所有的安全感,给她撑腰,记得她所有的细节,会哄她开心。 他好的有些不太真实。 大概,亲哥哥也不一定能做到这样吧。 舒茉压住心底的波动,抬眼看他,只见男人桃花眼微微低垂着,眸子里看不出什么情感。 只是随后扯了扯唇,像是自言自语道:“不好意思啊,我随口问的。” 在一起一年。 又怎么可能没有过。 他不是介意,而是嫉妒。 嫉妒那些年的时光,容聿只能在背后默默地守护着,连出现都不敢。 看着喜欢的姑娘一次次碰壁,看着她舍弃自己的喜好去迎合别人,看着她越来越难过,越来越小心翼翼。 心脏像是被狠狠地蹂躏一样,疼的要命。 容聿掩饰住眼底的情绪,笑着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吊儿郎当的问:“所以……茉茉,接吻是什么感觉?” “他亲得好么?” 他没忍住又低声问了句。 舒茉还没回复,被他这一连续的几句话问蒙了,丝毫不知道男人心底已经翻涌出无限巨浪,嫉妒心快要溢出来了。 却在强装作云淡风轻大度的模样。 只是,她向来诚实,不太会撒谎,摇了摇头。 她没亲过,自然也不知道。 可容聿却误会了,以为是说,谢砚安亲得不好。 他故意问:“亲过几次?” 不好的话,应该不多吧。 容聿在心里偷偷地安慰自己,甚至想等到小姑娘慢慢喜欢上他之后,他要使劲亲回来。 酸的快要冒泡的男人,有着自己的小心思,语气中怎么也藏不住醋味。 舒茉讶然:“没亲过呀。” “甚至手也没握几次。” 说到这儿,舒茉冷笑一声:“可能给他的白月光守身如玉吧。” 她也不稀罕。 只是当初还一度自我怀疑,是不是自己不够好,或者不够漂亮有魅力,所以他才不愿意亲近。 如今……倒是所有原因都揭露出来了。 舒茉没注意到,她说完这句话后,男人的嘴角的弧度悄然勾了勾起,如果狐狸有尾巴的话,那一定已经翘得老高了。 他轻咳了两声,掩盖住内心的狂喜,故作矜持道:“这样啊。” “那个——你如果好奇,想要试试什么滋味的话。” “可……可以……” 容二公子向来风流浪荡,各种情话张口就来,对任何事都应对自如,没想到,今晚却突然卡了壳。 好一会儿都没说出来这句话。 人对待喜欢的人总是万分小心翼翼,又是暗恋了十年的人,怕孟浪吓到她,怕轻浮,怕她躲着离开。 怕连这微薄的兄妹关系也维持不下去。 舒茉眨眨眼:“可以什么?” 容聿深吸了一口气,眼神飘忽不定,睫毛垂下来,镇定自若地说:“可以亲自己的手背试试。” “听别人说,好像跟接吻差不多感觉。” 两人明明是在讨论一个很暧昧的问题,可如今这架势,却像是在进行学术讲述。 舒 茉看到他再正经不过的脸,一时间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语调都带着几分骄矜:“知道了!” 还,还以为他会说,好奇的话可以亲他呢! 所以—— 他果然是对自己没有别的心思。 舒茉意识到这个问题,咬了咬下唇,又悄无声息地瞪了他一眼。 不解风情!的男人! 只是让她说,让她主动亲,是万分做不到的。 除非——喝醉或者梦游? 醒来后装不知道。 舒茉想到这个主意,眼前一亮,圆润的眸子里像是闪着碎钻一样。 分外夺目。 于是乎,两个各怀心思的人,都想着怎么制造机会,来拉进距离,多深入接触。 来让对方慢慢喜欢上自己。 还不能明目张胆地挑破。 “阿聿!” “茉茉!” “你们好了吗?” 外面陡然响起了霍时远和林柒的声音,舒茉和容聿同时对视了一眼,回应道:“马上。” 泡了有半个小时了,也差不多了,反正还可以再来。 于是乎,舒茉就看到容聿毫不顾忌地直接从温泉水池里走了上去。 湿漉漉的短裤就这么贴在身上,腿部力量感和线条感十足。 舒茉慌里慌张地移开眼睛,也慢吞吞地爬了上去。 只是,没想到她这薄透了的衣服,一沾了水上岸,几乎和全部裸露着身体没什么两样。 所有的部位清晰可见。 舒茉吓得立刻想找个衣服盖着,没想到恰逢这时候,他已经换好了,没意识到什么猛的一回头。 两人都愣住了。 容聿的视力很好,眼前看到的一幕冲刷在脑海里,他急忙别开头,耳朵却有几分红,略微不自在道:“抱……抱歉,我刚才什么都没看到。” 这话颇有种欲盖弥彰的意味。 甚至往外走的时候,同手同脚,还差点歪倒了。 没想到小姑娘看着清瘦单薄,该有的地方那么饱满丰盈。 莹白色的肌肤像玉一样,一点粉色的梅花坠在洁白无瑕的雪地里,惹人乱了心神。 而舒茉,在听到他的话之后,也飞快地反应了过来,他双手捂住胸口,脸已经完全红透了。 可他又不是故意的。 并且两人如今是合法夫妻。 她还想……攻略容聿。 舒茉贝齿轻咬,忍着羞赧:“你……能帮我找件干净的衣服吗?” “刚才的外套水湿了。” 浑然不提刚才的尴尬画面。 两人磨磨蹭蹭了足足半小时,才从温泉房间里出来。 而此时的林柒和霍时远已经开了好几局游戏了。 频频传来几声互骂的对话:“菜狗!你就是菜!” “啊啊啊霍时远你是猪吗?竟然被杀了!” “这么简单你都不会!” 而往日里高高在上又矜冷的霍大少爷,脸色阴沉着黑漆漆的。 气得不停地大喘气:“闭嘴!” “我只是好久没玩了!” 林柒阴阳怪气地说:“嗯,刚上来就送了一条命。” 碰到猪队友,能忍住不骂的人。 都是成大事者,极为能忍常人之不能忍。 反正她这暴脾气,是忍不了一点。 “林柒!” “怎么?”林柒凶巴巴地看着他。 下一秒钟,霍大少爷面子就有些挂不住了,低声可怜道:“你别骂我了。” “不打了。” 难得的,林柒产生了一丝丝的心虚和愧疚,看着游戏里被她全方位碾压的男人,一时间也软了几分心神。 “行行行,不骂了,跟紧我,我带你飞。” 恰逢,两人打完这一局之后,舒茉和容聿走了出来。 两人在里面待的时间太长,头发凌乱微湿,脸上还都泛着红晕,尤其是舒茉,还换了身衣服。 任谁也不会不多想。 霍时远挑眉:“阿聿,你这……还挺快的啊。” 这个“快”另外有歧义,只不过舒茉却一时间没懂,以为是让他们等久了,他在说反话,于是不好意思回应道:“不算快,我们时间太长了。” 谁知说完之后,在场的三个人都用格外诡异的目光看着她。 舒茉瞪大眼睛,茫然了几秒钟,才有些惴惴不安道:“怎……怎么了吗?” 还是好友林柒率先笑出了声:“没事没事!咱们泡温泉嘛,讲究的就是一个快乐!时间……也还过得去,一个小时。” 舒茉感觉自己越来越听不懂了,还求助似的看向容聿,谁知他连着咳嗽了好几声,像是呛住了一样。 她连忙过去拍了拍他的后背:“容聿,你没事吧?” 男人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幸灾乐祸笑的霍时远,而后又换上了一副温柔的面孔,握着她的手,“没事。” 似乎是看出了气氛有些许的尴尬,舒茉没继续问。回到民宿的路上,四个人并肩而行,乘着轻盈的月光,地面上映衬着不同的影子。 到了回到前台的时候,民宿的工作人员温馨提醒道:“今夜天气预报可能有大暴雨,几位晚上入睡的时候可以关好门窗。” 一提到大暴雨,舒茉就想到了容聿之前说他怕打雷。 在回房间的时候,迟疑了好久,在床上翻滚着,一直没睡着。 等到依稀间听到噼里啪啦的雨声打落在摇摇欲坠的树枝上时,终究是没忍住,悄悄地出了房间,往容聿的门前走过去。 还没敲门,但恰好这时候,像是心有灵犀般,门被打开了。 楼道间的灯光柔和,蹁跹落在他的眉眼上,染成了浅金色。 舒茉张了张口,解释道:“那个——我怕你,晚上睡不着,听说有雷雨暴雨。” 容聿眼尾上扬,唇角挑起一抹笑,“这么关心我啊?老婆。” 说着,就把人扯了进来。 恰逢此时,门再次被关上了。 舒茉被他抱在怀里,脑海里陡然产生一个突兀的想法。 怎么有种这是腹黑的大尾巴狼在等着她上钩的感觉。 而她,还心甘情愿地跳了进来。 她调整了一下呼吸,看到他这间房的布局,房间宽敞,床大概得是两米二的,甚至还有复式衣柜和沙发,看起来不输高档酒店的住宿环境。 似是看出了小姑娘的疑惑,容聿懒懒道:“哦,这家民宿我也有投资,这间房应该是最好的。” 舒茉:好,原来这就是金钱的魅力。 她磨磨蹭蹭地跟在了他身后,打量了几眼,而后听到了外面轰鸣一声的雷,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拉住了容聿的手。 忍着内心微弱的害怕,轻声安慰道:“你别怕呀,我在。” 小姑娘眉眼精致如画,就这么笑眼弯弯地看着他,手上的触感软软的,鼻尖萦绕着女儿家的香气。 容聿忽而弯唇笑了,桃花眼里闪着细碎的光,很满足很满足。 十年前的少年,做梦也不会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她拉着他的手,满心满眼地哄他安慰他。 哪怕还是假的故意的。 “茉茉。” “嗯?” “怎么那么傻。” 他似是宠溺地低叹了口气,而后拉着人坐在了床边,“不害怕我做什么?” 舒茉被林柒带的,心里想的是,有本事就做啊! 可嘴上说出来却莫名其妙变成了:“反正你清心寡欲又不行。” 听着像是在挑衅。 霎时间,轰鸣的雷声和滴答滴答的雨声都消失不见了,空气中只剩下两人呼吸的声音。 等到舒茉意识到自己胡言乱语说了什么的时候,已经晚了。 她浑身一僵,又想起来男人的面子不容许挑衅,尤其是这方面。 只好硬着头皮干巴巴解释:“我刚才胡说八道的!” “嘴太快了。” 说着,还用另一只手佯装拍了一下自己的嘴。 而面前的男人只是弯着眉眼,明明是在笑,可舒茉却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完……完了。 或许是他身上的气息太过强大,她腿都软了几分,差一点没站稳。 “谁告诉你——”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勾唇笑道:“我……不行?” 这表情怎么看怎么吓人,仿佛下一刻就要把人拆吃入腹。 舒茉讷讷地抬头,悄悄打量他,尴尬笑了两声:“开……开玩笑。” “我刷到网上一个梗,说男人过了25就……” 话还没说完,她整个人乍然间被他反手抱了起来,而后往床上一 扔。 只不过还体贴地动作很轻,怕真的摔到她。 舒茉后背躺在了绵软的被子上,感受着他笼罩过来的男性气息,慌张地手死死地抓住了床单。 她……也没经历过这架势啊。 虽然脑子里有时候想一下,可真正要经历什么,舒茉下意识地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容……聿。” “嗯?” “茉茉这是嫌我年纪大了?不如你那个学弟年轻身体好?” 他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只是一想到那个小鬼才二十出头,确实比他年轻。 心尖控制不住地发酸,却禁锢住她的手腕,以绝对压迫的姿态,散漫不羁问:“宝宝,说话啊。” 舒茉察觉到了几分危险,立刻反应过来了,她身为容聿的妻子,却跟学弟一起,他这是吃醋了? 好像不管他表现得多么可怕,舒茉潜意识里总会相信,他不会真的伤害她。 于是立刻顺着毛解释:“当然没有!” “我心里眼里都只有你!才没有别人呢。” 她说这话的时候,咬着下唇,好不无辜又真诚。 容聿盯着她看了几秒钟,轻嗤了声:“小骗子。” 分明一点儿都不喜欢他。 还甜言蜜语哄他。 “哪有!”舒茉梗着脖子不承认自己骗他。 只是借着玩笑话,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了口而已。 不知是今晚气氛太过旖旎,还是想起来温泉池子里的一幕幕,容聿心头有些燥热。 低眸看着小姑娘绵软天真的模样,微微俯下身体。 瞥见小姑娘领口处的睡衣都散开了,大片白皙的锁骨浮现在夜晚昏暗迷离的灯光下。 他压着嗓音,低沉道:“排斥我靠近吗?” 舒茉有些不知所措,却还是下意识地摇头。 带着几分期待,紧张,雀跃,种种复杂心思涌上来。 男人见状,终究是没忍住,低头狠狠地咬了一口。 却没舍得用力。 比他坚硬的牙齿来临更强烈的,是灼热而温软的唇。 在碰到她脖颈靠近肩膀的那一刻,舒茉浑身都绷紧了,脚趾和手指微微蜷缩着,一动也不敢动。 心脏扑通扑通的,几乎快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时间静止了好一会儿。 明明只有一分钟,舒茉却感觉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直到他慢慢起身,她才逐渐找回自己的呼吸。 只见男人粗粝的指腹轻轻碰着刚才轻咬过的地方,每碰一下,身下的姑娘就颤动身子。 他狭长的眼皮勾着,混不正经地说:“喜欢这个草莓么?” “还挺好看。” 说着,又仔细看了两眼,悠长又懒怠地补充:“就是不太对称。” “茉茉,右边肩膀还想要一个吗?” 第32章 茉莉变着花样欺负她 他每说一句话,舒茉就感觉耳根子有些酥酥麻麻的,心湖里像是被荡漾着一圈圈涟漪。 甚至失去了理性的思考,完全在这漆黑暧昧的夜里被他所蛊惑。 半昏暗的环境下,只依稀能看到他深情而温柔的桃花眸,像是织了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只待她上钩。 舒茉……心甘情愿。 但终究是个姑娘家,脸上的温度烫的要命,长而卷翘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没说话。 头脑迷离一片,像是游荡在汹涌的海浪上,下一刻就要被吞噬一样。 “不……不知道。” 她耳垂红得滴血,闭着眼睛,楞是不敢看他,也不敢对视。 容聿仿佛看懂了她的默许,低笑了声,轻轻俯下身,扯笑道:“那我种了?” 舒茉不知道是脑子一昏还是在他面前总是容易智商掉线,脱口问了句:“种什么?” 男人唇瓣无声无息地落在她白皙漂亮的右肩和锁骨处,低沉而懒散道:“草莓。” 其实……他还挺喜欢吃草莓。 小姑娘也喜欢。 第二个草莓种得十分漫长,依依不舍,唇齿间的力度一会儿重一会儿轻,舒茉甚至没忍住在他后背挠了下,发出些许嘤咛的叫声。 霎时间。 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死死地克制住喉咙。 “好……了吗?” “嗯,别急,哥哥没那么快。” “疼?” “还是受不住了?” 舒茉越听这个对话感觉越不对劲,明明什么都没有干,怎么这么像—— 做那种事!!! 她头皮发麻,白嫩的小脸憋的通红:“你……别那样说话。” 容聿喉咙里混合着几分低沉的笑,恰逢这时候,第二个草莓种好了。 他吊儿郎当又颇为无辜地问:“哪样说话了?” 舒茉感觉自己脖颈和肩膀上炙热的触感还没消失,又听到他这幅混不正经的话语,没忍住拧了他一把。 还顺带瞪了他一眼。 坏人! 每天都欺负她。 变着花样的。 每次她都忍不住露出面红耳赤又不好意思的模样。 跟容聿比起来,她道行还是太浅了! 而此时,外面的雨声却越来越大了,时而伴随着一些打闪,雷声从一开始的轰鸣变得沉闷了起来。 舒茉跟容聿几乎是并肩躺在宽敞柔软的大床上,屋子里静静地,她时而看着窗外的闪电和模糊不清的树木。 明明是来保护他的,因为他说怕打雷。 怎么就莫名其妙地,还被种了两个草莓。 舒茉想不明白,也有些茫然。 但这个应该不代表什么……吧? 没接吻也没做什么。 “在想什么?” 容聿见旁边的人久久不说话,心里七上八下的,暗恋了十年一直在背后默默守护的人,迈出一大步都需要鼓起很大的勇气。 因为太过在乎。 他以为她是生气了,毕竟刚才的举动实在太过暧昧,只好率先装可怜地说:“抱歉,刚才强迫症犯了,你会讨厌吗?” 说着,还用那双勾人摄魂的桃花眼,这么盯着她。 只是,舒茉无端地读出了几分坚忍和委屈,眼尾泛着红,颇为坠坠不安。 仿佛,她只要说一句讨厌,他就能哭出来一样。 一看到容聿露出这幅模样,她心柔软了一下,闷闷道:“不讨厌。” “容聿,其实……我也挺害怕打雷的。” 她目光深远,抬头看着窗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随后,唇角的梨涡浅浅浮现,恍若新生,嗓音软软糯糯的:“但现在,好像不怕啦。” 好像是因为,每次都有你。 身边有这么一个人在,可以生出无限地勇气。 没有人内心渴望孤独。 而不渴望爱和陪伴。 容聿从背后轻轻搂住她的腰肢,带着几分怜惜。 我知道。 所以每一次的雷雨天,我都会在。 哪怕只是在你身后追逐着,看你跟别人撒娇,诉说自己的害怕。 这一夜,悄无声息的,好像两颗心的距离在慢慢靠近。 后半夜,雨逐渐停了,明亮皎洁的月亮从乌云中探出了头。 笑得腼腆。 — 翌日清晨。 雨后的空气分外清新,一夜好眠。 舒茉缓缓转醒的时候,揉了揉眼睛,大脑的意识还没恢复。 蓦然看到眼前一张妖孽俊美的脸,还是个男人,她吓得喊了一声,“啊——” 只不过刚发出一丁点的声音,就被容聿捂住了嘴。 男人掌心温热,表情似有些无奈又温柔,“嘘,小点儿声。” 舒茉瞪大眼睛,记忆也逐渐回笼。 嗷,昨晚是她主动跑到他的房间里的。 她略微有些不自在,随意捋了捋耳边的碎发,讷讷道:“该起床了。” 却浑然没有提昨晚这尴尬的事。 只是,刚想去找衣服,却发现他已经打开了这间房的衣柜,里面摆得满满的。 全都是她喜欢穿的风格的,尺码和型号完全对得上。 舒茉怔愣了下:“这?” “昨天过来的时候,让林特助准备了点,还有一些护肤品之类的。” 能用的上用不上都无所谓。 只是希望她能什么都不缺 。 也不用将就。 出门在外,也依旧能和家里一样自在。 这才是一个负责任的丈夫该做到的。 “茉茉,你学习非遗文化和技艺,我很支持并且为你骄傲。” “但也想在后勤上为你做点什么。” 舒茉看着他温柔带笑的眉眼,蓦然也弯了弯唇。 有种—— 她在外面打拼事业,他在家里相夫教子的感觉。 不过……这画面还从来没想过? 容聿会不会被儿子气得揍人? 舒茉想到这,笑得更灿烂了。 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她竟然设想到了以后孩子的画面,连忙掩盖住几分心虚。 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 但好在,近水楼台先得月。 容聿也不讨厌她,把妹妹的形象扭转一下……应该不算难吧? 舒茉暗暗猜想着,换上了一件鹅黄色的套装,有点像宋制的感觉,上衣和宋裤穿上,又手巧地挽上了一个温柔的发型。 整个人看起来温婉恬静,像是古代那种规矩礼仪极为好的世家小姐一样。 只不过,上衣的领口最上面扣子她没有扣,似是有些紧。 但俨然忘记了,昨晚容聿种草莓的事。 而某人,也装作没看见,丝毫没提醒她。 还有着自己的小心思,让那个男大学生知难而退!!! 就这样,舒茉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在大厅的沙发上,看到已经穿戴整齐的林柒和顾清。 好姐妹看起来睡得很好,面色红润,见到她还夸道:“这家民宿环境也太好了吧!那个床特别软,还大!够我翻滚好几圈的!” “呜呜呜呜呜呜我都想在这儿定居了!” 林柒的梦想就是每天蜗居在床上躺尸,偶尔再拍拍好看的小哥哥小姐姐,吃遍天下好吃的美食,有好友陪伴,这样的人生惬意而闲适。 而她旁边的顾清,看起来像是没休息好的样子,眼下的乌青黑眼圈格外明显,仔细看的话有几分颓丧。 像是受了什么巨大打击一样。 少年慕艾心动,就在昨晚,被粉碎了个彻底。 舒茉动了动唇,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但此时,顾清却死死地盯着她脖子那儿,目光灼灼,怎么也忽视不了。 她只好有些不自在地打了声招呼:“顾学弟早。” 毕竟,还要一起跟余老学技艺。 恰逢这时候,容聿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一旁的年轻人之后,径直走到了自家老婆旁边,很亲昵地搂住她的腰,笑得散漫不羁:“宝宝。” 俨然一副宣示主权的模样。 而舒茉,也没有挣脱,只是嗔了他一眼,“我们要去学习了,你……” “嗯,我跟霍时远一会儿有别的事,不用管我们。” 他说着,轻飘飘地瞥了一眼一旁的顾清,佯装不经意间打量了几眼。 又暗自跟自己比较。 他虽然年纪大了点……但长相和体力身材,应该都不差吧? 容某人暗自想着。 “好,那我们先去了。” 山间村镇的风景分外清新美丽,如今又是春夏交际的日子里,大片的鲜嫩绿色的树木凌乱肆意地生长着。 一些应季的花也在自由自在地开放着。 舒茉也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和呼吸。 林柒依旧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而顾清却一路无言,只是低垂着眼睫。 一开始眼眸多么明亮,如今就多么失落灰暗。 在即将快要到达余老的小屋前,顾清突然扯住了她的衣袖。 舒茉脚步一顿,抬眸看他。 只见面前的少年强颜欢笑,表情比失恋了还难受:“茉茉学姐。” “你们感情……很好吗?” 她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但一味地心软只会对他伤害更大。 更不必在她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他以后的路还很长,会遇到的人也很多。 舒茉坦诚地点头:“嗯,我很喜欢他。” “他……也是。” 第一句话带着几分少女怀春的期待,第二句话,带着几分不确定和犹疑。 但顾清完全听不出来,只知道两人感情很好,所以结婚了。 本来就碎成一片的心,又裂开了几分,但他还是不死心地问:“假如学姐没有遇到他,会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啊?” 舒茉认真回答了他:“年纪比我大两三岁,温柔强大成熟稳重的吧。” 能引领她成长,变得更好。 能有耐心细心记得各种小事。 能包容她所有的拧巴和逃避,看透她所有的委屈与泪水。 她知道这个世界上可能几乎没有这样的人,可蓦然一想到容聿。 他好像,完全对号入座了。 恍惚间有种—— 她会慢慢喜欢上容聿,就是命中注定的感觉。 “好,我知道了,谢谢学姐。” “希望没有给你带来困扰。” 顾清又看了一眼她清澈明亮的双眸,漂亮的眉,随后弯了弯唇角:“谢谢学姐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接下来学习,一起加油。” 为了心中的理想而发光发热。 成为更闪闪发光更有意义的自己。 少年人的喜欢来得快,因为新鲜感和优秀漂亮性格温柔。 去的也快,因为发现事已至此,绝无可能。 他的心态仿佛一下子发生了转变。 舒茉见状,也松了口气,不然还不知道怎么跟他相处。 家里那个肯定要醋上天了。 一想到容聿的脸,舒茉就没忍住唇角上扬,荔枝眼里都闪着细碎的光。 那是……开始喜欢一个人的模样。 会下意识地惦记他。 会一想到这个人的名字,心里就像开出了一朵朵花,填满绽放了整个春天。 这种陌生的,奇异的感觉。 是之前从未有过的。 她一直以为自己喜欢谢砚安,可如今发现,又不太像是。 舒茉晃了晃脑袋,摒弃乱七八糟的想法,跟两人一同进了余老的院子里。 听他讲解各种注意事项,怎么熬制糖,怎么作画,什么注意事项。 本来就是学艺术绘画的,舒茉之前也这么画过其他东西,有些底子。 不一会儿就手拿着勺子,勾勒画出了一条中国龙。 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分外逼真又惊艳。 余老眼底也亮了亮:“丫头,不愧是学绘画的,你颠勺绘画的速度和角度都控制得很好。” 他终究是没忍住问了句:“你是第一次画糖画吗?” 舒茉诚实地点头。 余老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泪,可能这就是所谓的有天赋。 他当初刚学的时候,糖落下的速度控制不好,不知道毁了多少个,师兄还嘲笑他丑得惨绝人寰。愣是练了一个多周,才最初能画出来。 没想到这丫头还挺厉害。 而顾清,也不遑多让。 林柒在一旁默默地录视频剪辑,记录下来这些素材片段。 整个小屋弥漫着一种温馨宁静。 舒茉在这儿待了大概三天,就把余老身上所有的非遗技艺都学会了。 糖画,油纸伞,剪纸以及绒花。 在临了分别的时候,她对着余老鞠了一躬,满是真诚地感激。 “余爷爷,我不会辜负您的嘱托的。” “会在这条路上坚持下去,越走越远,把我们的传统文化,非遗技艺传播整个世界。” “好,好,好。”余老连续说了三个“好”字,眼眶里带着几滴热泪。 “我还有几个师兄弟,各自擅长不同的非遗技艺,茉丫头如果有空,可以去学学。” “谢谢您。”舒茉发自内心地敬佩这些手艺人。 默默地守护着传承着不朽的文化,哪怕如今被时代所抛弃所遗忘。 可只要还有一个人坚守,一样可以开出绚烂的花。 毕竟,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微光也会慢慢汇聚成更亮的光。 正当她刚踏出余老家门口的时候,林柒满脸焦急地说:“茉茉,不好了。” 第33章 茉莉霸道总裁强取豪夺 舒茉第一次看她这么着急,眼角都点染 着几滴泪,眼尾泛着红,很难过的样子。 “刚邻居打电话来,我奶奶病重。” “我……能不能先回趟老家?” 两人同窗数载,舒茉知道她家境也不是很好,从小就是奶奶一个人拉扯长大的。 爷爷很早就去世了,爸妈离婚各自组建了新的家庭,林柒从小就懂事,跟奶奶相依为命。 最大的梦想就是在京北能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把奶奶接过来住。 她一直乐观积极向上,从来没有过任何抱怨命运。 舒茉也有些担忧:“我陪你一起去吧。” 正好这边刚拜别了余老,也没有其他事。 她在心里早就把林柒当成了至亲。 毕竟,好朋友就是你主动选择的,共度一生的家人。 林柒眼下慌了神,却还是摇头:“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 看她眼底的坚持,舒茉没再继续强求。 只是叮嘱她,可以把奶奶接来京北治疗,医疗条件各方面也很好。 “好,我会的。” 林柒忍着眼泪,买了最早的大巴车往老家赶去。 他们回京北的时候,是同一航班,霍时远装作随意地一瞥,一直没有看到某个咋咋呼呼又活泼跳跃的姑娘。 便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随口问:“她呢?” “跑了?” 舒茉心情也不是很好,回答道:“柒柒奶奶病重,她回老家了。” 话音刚落,原本还面上冷淡稳重的男人,手里原本拿着的珠串蓦得掉落在了地上。 霍时远不动声色地弯腰捡起来,问道:“她老家在哪?” 舒茉隐隐约约也能看出来,霍时远好像没什么恶意,反而——对林柒的态度有些奇奇怪怪的。 这也不是什么重大的秘密,她想着霍时远是医生,或多或少是不是能帮上点忙,于是道:“好像是京北底下瑞安镇的林村。” 所以那一片姓“林”的特别多。 话音刚落,此时还没登机,霍时远就掉转了回去,“我想起来还有点事没处理,你们先回去吧。” 这一决定,完全是情绪和内心操控着大脑理智客观的选择。 就连霍时远自己也没想到。 素来理性克制的他,会担心一个姑娘。 现在是不是特别无助彷徨,会不会哭。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原地,舒茉有些迟疑地问:“他是不是有点……喜欢柒柒?” 她不是傻子,一推测好像就隐隐约约猜出来了。 她希望好闺蜜能幸福。 容聿弯唇:“十有八九,但不自知。” 还自我欺骗呢。 终于也轮到他看霍时远的笑话了。 听说之前还差点报警把人抓进去,等着追妻火葬场吧。 最好,在茉茉喜欢上他之前,霍时远那个狗不能和和美美在一起。 男人之间,暗戳戳的攀比心。 不过这些,舒茉都一无所知。 — 京北今日的天明媚灿烂,正是春日最盛的时候,满城的花肆意开放,各色相间,看着就让人心情极好。 舒茉把糖画的一期视频发布到了平台上,只不过因为是和顾清一起学习的,所以或多或少会有他那么一两个镜头。 有些艺术学院同系的同学和网友,就在底下继续留言。 【哇!糖画好漂亮!呜呜呜我也想去学习了!看着好像不难,正好有点绘画功底。】 【果然那个小哥哥又出现了!嘿嘿好配啊!郎才女貌!又有共同的志向!】 【对不起我肤浅,只想嗑颜值!两张精致的脸!】 【其实,悄咪咪说一句,我觉得博主适合配年上霸道总裁!强取豪夺国画美人嘿嘿!】 【啊啊啊啊啊好像有点带感!笔给你快写!】 …… 陆陆续续各色各样的评论很多,舒茉也没怎么关注,只不过容聿如今成了她的忠实粉丝,看着评论里有些拉郎配的,他这个正室显得跟个小三一样。 于是乎,男人装模作样地扯唇开口,表情带笑:“茉茉,好多人嗑cp呢!” “你别说还挺配,我都想嗑你俩了!啊!这是什么伟大的姐弟恋!” 舒茉静静地听着他阴阳怪气又拼命掩盖不在意,没忍住笑出了声。 “容聿。” “嗯?” “幼稚鬼。” 不过就算不是吃醋,作为一个男人,看到自己老婆跟其他人很近,有这个想法也是正常的。 舒茉眨了眨眼,故意说:“真的吗?那我以后找个年轻帅气的弟弟。” 话音刚落,容聿原本浑不在意的脸上立刻黑沉了起来,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你敢!” 腿打断。 好吧。 他不舍得。 少女银铃般清脆的笑声陡然传来,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容聿,你怎么这么可爱!” 莫名地。 她好像发现了。 喜欢一个人的征兆就是。 发现他不管做什么,都很可爱。 都让你心像棉花糖一样软软的。 可爱是对一个人最高程度的赞美和欢喜。 男人轻哼了声,捏了一下她柔嫩的脸颊,像是在报复,微微用了点力,不一会儿就泛着红痕:“没良心的小姑娘。” “拿我寻开心呢。” 舒茉冲他粲然一笑,立刻双手举起来,一脸乖乖道:“哪儿能呢!” 一看就在装乖。 其实,她以前刚来舒家时,胆子小得跟个兔子一样,见到人就害怕躲。 但慢慢地熟悉之后,在他面前,就是无法无天的小姑娘,都能骑在人脖子上了。 可自从那次意外之后,她主动靠近谢砚安,远离着他,加上舒家的严格教育,完全封印住了小姑娘的天性。 开始变得温婉大方,变成名媛淑女的样子被整个圈子里的人夸。 变得乖巧懂事。 可容聿只希望,在他的羽翼之下,她能一直做自己。 无忧无虑又天真烂漫的小姑娘。 而不是永远善解人意体贴懂事。 舒茉终究还是惯着某个男人,好久不回复评论的她,打开了手机,在最新的糖画一期视频底下,回复了一条粉丝的评论。 【是志同道合的朋友啦,已有男朋友~】 说老公,或者喜欢的人。 感觉怪怪的。 万一被容聿发现,他准会嘲笑她。 再不济,身为容太太,竟然有喜欢的人,也不合适。 她没想到,随手这么一回复,瞬间引起了广泛的讨论。 甚至还悄无声息地爬了一个热搜的尾巴。 【网红博主茉称已有男朋友】 之前央视转发的那条视频和微博,一度引起了大家关注,人总是猎奇的心理,除了关注非遗文化,还会好奇这个博主的一些私生活。 毕竟,她长得清纯漂亮,不输娱乐圈的一些明星。 自然就有流量。 但舒茉对这些都没怎么在意。 当天晚上,她接到了林柒的电话,电话那头嗓音沙哑,像是哭过了一样:“茉茉,你能来一趟医院吗?” “我带着奶奶来京北人民医院了。” 舒茉急忙点头:“好,我马上过去。” 夜晚的京北很漂亮,天空澄澈干净,一颗又一颗明亮的星子闪烁着光辉,路边的风和行人络绎不绝。 舒茉坐在副驾上,看着正在开车的男人侧颜,却恍然注意到,他握着方向盘的右手手腕,原本宽大的手表没有戴。 露出了一块很明显的疤痕。 在冷白色的皮肤上分外明显,青筋微微凸起,那块疤痕看着上了些许年头。 但是能看出来,当初应该伤得不轻。 她细细地又靠近了一点点,想要打量清晰,却下一瞬,容聿把原本卷起 来的衣袖放了下来,像是不想被她发现一样。 “容聿。” “你手腕上的疤是怎么回事?” 她圆润干净的眼眸里带着点担忧和关切,也夹杂着几丝好奇疑惑。 容聿看着前方路口的红灯在一秒一秒地倒计时,而后道:“就无意间受了个伤。” 所以。 她也是真的不记得了。 男人长睫微微垂下,在眼睑处投射处一道阴影来。 却猛的听到小姑娘软软糯糯的嗓音:“当时一定很疼吧?” “看着像是刀划伤的,很重。” 舒茉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到这个疤痕,会有些头疼。 并且,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被遗忘了一样。 某个片段的记忆。 还是——某个人。 她捂住头,闭着眼睛靠在后背上,在慢慢缓和,只是额头还是冒出来些许细细密密的汗珠。 只不过,却假装只是困了,没让他看出来。 而这时候,红灯已经过了,车子再次启动。 十分钟后,抵达医院门口。 舒茉按照林柒给的信息,连忙跑去了病房里,一眼就看到了眼睛红红的林柒。 直接扑过来抱住了她,迷茫又伤心道:“茉茉,医生说……我奶奶病得很重。” “可能,没有多久了。” 最后这句话极为晦涩艰难。 “霍时远也说不行吗?”舒茉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安慰着。 “奶奶年纪大了,又干了这么多年的活,都是身体内部的病,所有的器官几乎都濒临衰竭了。” “医生说,好好养着最多还有两个月的日子。” “为什么……”林柒说着说着眼泪沾湿了她的衣襟,“我,我还没有当她过上好日子呢。” 好像,人真的只能在亲身经历到某件事的时候,才能真的切身体会到那些曾经学过的言语。 往日里总是说“子欲养而亲不待”,她没有任何概念,可今天,才真正感受到这种无力感。 舒茉抱着她安慰,给她擦着眼泪:“别哭,奶奶肯定想看到你快快乐乐的,最后两个月好好陪陪她。” “她还有什么心愿吗?” 林柒哽咽道:“她说……我还没成家没找男朋友,放心不下。” 老一辈的人思想大多都是,找到一个值得托付的人,看着孩子一家人幸福美满。 “你有没有认识的,靠谱的人,帮我假装一下……” 舒茉还没回答,下一刻,就看到霍时远穿着白大褂走了过来,原本在医院里被称为高岭之花的男人,冷冽的面容如今温和了几分,按例来查房。 刚走进去还给林奶奶倒了杯水,俨然比她的孙女还像亲生的。 “奶奶,你感觉有没有好点了?” 林奶奶脸色不算好,可却很喜欢这个晚辈,和蔼可亲地说:“好多了,小霍啊,你看我们家小柒怎么样?” 霍时远无意间瞥见在门口即将走进来的两个姑娘,扬唇道:“挺好的。” “我挺喜欢的。” “那——”林奶奶眼睛也亮了几分,只不过话还没说完,就被林柒打断了,“奶奶!” “都说了,我跟霍医生没有可能!” 人家怎么可能看得上她。 她也不会自讨没趣。 几分钟后,霍时远灰头土脸地走出了病房,而门口,容聿正站在那儿,笑眯眯地:“某人啊——” “怕是还得单身几年。” “不是说,不喜欢吗?” 当初还嘲笑他,如今……容聿绝对不承认,他有几分幸灾乐祸。 打脸还挺快。 霍时远素来毒舌,冷沉的目光看过去:“那也比你,十年都不敢表白强。” “胆小鬼。” 来啊——不就是互相伤害吗。 谁怕谁。 容聿:…… 他眉眼微弯:“那又怎么样?反正现在她是我老婆。” “名正言顺的。” 他是有名分的人! 恰好这时候,舒茉从病房里走出来,看到两个颜值不低的大男人站在这儿,一个冷冷的一个在笑,气氛莫名地有些怪异。 “你们怎么了?” 容聿轻佻眉梢:“没事儿,某人羡慕嫉妒我有老婆。” 说着,他过去牵着小姑娘的手,还十指相扣着,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 霍时远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 但是羡慕确实有。 他冷笑一声,径直离开了。 医院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大大小小的病人四处可见。 舒茉一向不太喜欢这种地方,因为大多代表着痛苦和悲伤。 期盼全天下的善良的人都能无病无灾,可大多数时候,有些病痛措不及防而来。 她轻叹了口气,拉着容聿往前面走着,却无意间在经过妇产科门口的时候,看到了孟青青。 戴着一副墨镜,穿着打扮都比往日里低调很多,但最显眼的还是她的肚子,微微凸起。 这是……怀孕了? 谢砚安的吗? 再次想到这个名字,提不上什么酸涩了,只是有种很复杂时过境迁的感觉。 当初分手也是在医院里,他撇下她弃她于不顾,心思都在孟青青身上。 如今……为何没有陪着她? “在看什么?茉茉。” 容聿似是发现了她在走神,盯着某个地方出神,看到牌子是“妇产科”时,心思微动。 “没什么,看错了。” 舒茉冲着他笑了笑。 反正,与她无关。 只是没想到,她前脚刚转身要走,背后就猛的被袭击了一下。 痛感刹那间传来。 下一刻,就听到了一阵哀嚎哭泣的声音:“大家快来看啊!这里有人故意撞了孕妇不负责任。” “我……我的肚子好疼啊——” 孟青青捂着肚子,柔弱清瘦的身躯跌坐在地上,哭得伤心而惨痛。 人们往往会同情弱者,而这时候陆陆续续有些病人的家属走过来,把她扶起来张口就谴责道:“你们怎么回事?” “这是医院!行凶杀人吗?” “就是啊——看着长得怪好看的两个人,没想到这么恶毒!我猜啊,八成是自己不能生,嫉妒人家孕妇,我记得现在这种新闻可多了。” “现在真是人心险恶啊!” “……” 陆陆续续五六个人在这儿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看着容聿要替她出头,舒茉攥紧了他的手,轻轻摇了摇头,而后笑了声:“孟青青,好久不见啊。” “没想到,你的手段还是这么拙劣。” “不知道,医院有监控的吗?” “监控”两个字一出,原本还装可怜泪眼涟涟的女人,浑身僵住了,眼神飘忽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已经离开谢砚安了,你非得赶尽杀绝吗?” “舒茉!你能不能去死!” 刚说完,没人意料到,面前的人猛的站起来,手里拿着一把剪刀就往这边扎过来。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没人会想到这突变的意外。 紧要关头时刻,容聿一脚把人踢开了,同时手臂下意识地挡在了小姑娘面前。 哗啦一声。 原本就有疤痕的手腕,又被刺伤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液瞬间喷溅而出。 而这时候,恰好几个医生经过。 舒茉也因为看到这触目惊心的一幕,鲜红的血液浮现在眼前,猛的晕了过去。 在场陷入了一团糟。 孟青青也因为涉嫌伤人,被警察带走了。 医院的走廊再次恢复了几分宁静,只有走来走去的病患家属的脚步声和滴答滴答的输液声。 病房里。 少女安静地躺在病床上,面容恬静而美好,只是时而蹙着眉头,像是在做噩梦,一副心绪不安的模样。 容聿浑然不顾自己的伤口,拉着霍时远连忙问道:“怎么样?茉茉没事吧?” 霍时远怨气比鬼还要深重,没好气道:“没事!就是晕血症犯了。” 容聿闻言,瞬间松了一口气,原本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 只听好兄弟凉凉道:“但是你再不止血,马上就要失血而亡了。” 他嘴上毒舌骂骂咧咧,却还是找来纱布和药粉药膏,任劳任怨地给人上着药,只不过没轻没重的。 容聿疼得不停地“嘶”了好几声,冷汗都出来了。 “两次了。” “阿聿。” “都是同一个位置。” “值么?” 喜欢一个人,真的有那么大的魔力吗? 会摒弃人的自私自保的本能,去心甘情愿地为了另一个人。 哪怕不惜受伤,甚至付出生 命。 两人虽然年龄差几岁,但基本上从小到大的铁兄弟。 霍时远印象最深的一次,他高考完毕业来医院打下手帮忙。 那时候舒茉大概十几岁,生病高烧不退40度,连续三天,医院里各种办法都用尽了,愣是不退下来。 说再烧下去的话,可能不傻也要没命了。 舒家都要放弃了,就连谢砚安也只是匆匆来看了一眼。 而他那个傻兄弟,听说千里之外的菩提寺求神拜佛保佑很灵验,九十九步台阶愣是一步一跪一磕头,去求了个平安符。 额头和膝盖又青又红,肿了足足两个周才恢复。 在霍时远看来,这是没意义的事。 何况神灵这么虚无缥缈的,只是人求安慰的寄托。 可容聿就是义无反顾去了。 只要能让她健康好起来,他做什么都行。 神奇的是,当天晚上,小姑娘就退烧了,但第一个醒来看到的人,却是谢砚安。 自此之后,对他的付出和喜欢,比之前更甚。 而容聿,甚至连被提起过都没有,就这么被疏远了整整十年。 看着自己心甘情愿付出生命放在心头上的姑娘,一腔少女心动和热烈,尽数给了别人。 “值。”他斩钉截铁道。 没有任何犹豫。 “时远,我喜欢她,只希望她平安幸福。” 哪怕他上刀山下火海。 爱本身就是义无反顾不求任何回报。 是明知不可为却为之的坚定和执着。 是那个人。 是她。 第34章 茉莉打谢砚安巴掌 医院里静谧地只能听见窗外呼啸的风声,时而吹动着纱帘浮动。 舒茉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脑子里不停地在闪现出一些小时候的片段。 那时候,好像跟容聿和谢砚安的关系都很好,什么时候开始天平向一端歪了呢? 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但她怎么也想不起来,只记得自己小升初的暑假,跟着舒家一行人出去玩。 或许是游乐场里太过乱糟糟,一时间被人贩子盯上了。 差一点,就被拐卖。 醒来之后,病床前就是谢砚安,满脸担忧关切地细心照顾着她。 本来年纪就不算大,对于感情和温柔很容易沦陷,而容聿整个假期又都没有出现过,慢慢地,谢砚安总是或多或少地无意说些他的坏话,渐渐地,她开始主动疏远容聿。 可头脑却涨得发疼,总感觉自己忘了一段什么。 舒茉在梦里拼命地想要想起来,可却一直无济于事,额头都是冷汗。 她蓦地一睁开眼睛,大口喘着气,就看到容聿正在用没受伤的那只手,给她擦汗。 头顶的白炽灯浅浅地落在他那张精致的脸上,更加衬得眉眼漆黑温柔。 她看着他的脸愣住了,原本梦里乱七八糟的事也都消失不见,头也不怎么疼了,满眼都是面前的这个人。 “怎么了?刚才做噩梦了?”他轻声问着,夹杂着担忧和关切。 舒茉想起了他护着自己的那一幕,就算没有感情,就算只是兄妹情意,就算只是因为容太太的身份,可他也确确实实护住了她。 他的确,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有责任心,有担当,更不会弃她于不顾。 舒茉摇头,有些依恋地把抱着他,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没有。” “容聿。” “嗯?” “你好好啊。” 所以当初的她,为什么要远离他。 还听信了谢砚安的话,把他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丢了。 她抿了抿唇,眼泪却簌簌地落下来,沾湿了睫毛。 “怎么哭了?刚才被吓到了?” 舒茉从他怀里出来,瓮声瓮气道:“没有。” “你的手疼不疼啊?刚才那么多血。” 说着,她就要主动去看他的伤口,谁知他却下意识地把右手往后藏,遮遮掩掩道:“没事不疼,就一个小口子,包好了。” 舒茉不信,倔强又固执双眸地看着他,大有一副我不信的样子。 “刚才都沁出血了,骗子!” 她带着哭腔和几分不知名的愧疚说着,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也像是掉落在了他的心尖上。 容聿轻叹了口气,左手手臂把人扯进了怀里,低声哄着:“真没骗你,霍时远已经给包扎好了,不疼的。” “怎么又哭了。” 舒茉眼圈红红,突然讷讷开口问道:“容二哥哥。” 久违的称呼陡然传入耳边,容聿顿了顿,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他嗓音沉哑:“嗯?” “我以前,是不是对你挺不好的。” 也不是不好,就是各种躲着冷落,反而贴近谢砚安。 其实不是的。 那件事之前,她一直好像更喜欢跟容聿这个大哥哥玩,因为他长得妖孽好看还温柔,桃花眼里总是自带笑意。 没有小姑娘不喜欢。 容聿显然是没想到她会说这个,回忆也瞬间被拉回到了几个小姑娘冷漠生疏躲着他的片段。 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 眼底闪过一丝苦涩,但却不愿让她内疚,而后扬唇道:“是有点。” “所以茉茉妹妹,你以后可得好好疼我,嗯?” 舒茉被他两句打趣的,原本还有些难过后悔的心情,逐渐消散了,看着他那一本正经的表情,忽而没忍住笑了一下。 而后,很认真地看着他说:“我会的。” 我也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她不是个不知回报的人,当初因为谢砚安的救命之恩掏心掏肺,慢慢地喜欢上他,付出了全部的心意。 如今抽离之后,才慢慢意识到了容聿的好。 他不会再让他难过了。 “茉茉,疼。”某人开始得寸进尺,苍白的脸上满是虚弱,手腕儿那一处被砍伤了动脉血管,霍时远废了好大的功夫才包好了。 正常人也确实该疼,可他愣是一声没吭。 舒茉见状,也慌了慌神:“怎么办?要不要叫霍医生过来。” 面前的男人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笑,而后低声道:“听说,亲一口就不疼了。” 舒茉浑身僵硬住了,干巴巴地问:“亲……哪里?” 小姑娘双手握着被子有些不自在,一抹红霞也慢慢地爬上了脸颊,甚至想到那个雷雨天他种的草莓,亲在脖颈和锁骨处酥酥麻麻的感觉,就一阵羞赧。 甚至眼神乱看,不敢盯着他。 这些无措的小举动全都被容聿收入眼底了,她第一反应不是拒绝和逃避,而是问哪里。 说明内心并不抗拒他的亲密,甚至纵容喜欢。 意识到这个问题,容聿手也不疼了,甚至桃花眼里掀起一抹愉悦的弧度,怕尺度太大吓到她,就佯装道:“脸或者耳垂,都行吧。” 一听这个,舒茉松了口气,幸好不是嘴唇。 但……她好像也不会抗拒,除了不好意思。 舒茉连忙调整了一下呼吸,让自己不那么害羞,而后闭上了眼睛,睫毛轻颤,鼓起勇气道:“那……我试试。” 她在心里说服自己,容聿是为了她受伤的,她这样做能让他不疼了,是合情合理的。 于是乎,满脸羞红的小姑娘,从未主动亲过任何人,闭着眼睛慢慢地向他靠近,在即将贴近他的脸颊那一刻,砰的一声,病房的门被敲了两声。 也打断了此刻的亲昵。 “来检查一下。” 霍时远俨然就站在门口,门本身就没关严,他好整以暇地笑了声,看着自家兄弟忽悠人家小姑娘这幅模样。 轻嗤了声。 就舒家这小姑娘,哪怕有一百个心眼子也玩不过容聿。 千年的腹黑狐狸,哄骗人来一套又一套的。 容聿见好事被打乱,脸都黑了几分,一字一句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霍、时、远!” “在呢,来看看你还活着没。” “阿聿,这千万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受着伤呢,这是医院,注意点。” 听 着霍时远几句打趣的话,舒茉最先不好意思了,刚才主动亲人是不是也被看到了。 她整个人立刻把自己缩在了被窝里,脸上的热意还没消散下去。 “容聿,你这手是不想要了吗?” “还在流血,怎么不喊我。” 霍时远骂骂咧咧地看着自家兄弟,脸色阴沉,还真是为了女人不要命。 容聿不以为然:“没流了,是淤血。” “什么时候能出院?” 不然在医院里人来人往的,跟小姑娘亲昵都不好意思。 霍时远冷笑了声:“你就住上一个周吧。” 见好友脸色都变了,他才改了口:“两天。” “记得来换药,或者在家里换也行。” 霍时远感觉自己真的像是霸总小说里的私人医生npc,骂骂咧咧了一会儿才走了出去。 病房里又重新恢复了宁静。 而舒茉这时候,也缓缓地从被子里探出头来,被闷得还有些热。 刚呼吸到新鲜空气,耳边就传来男人浪荡又没个正形的话:“茉茉,继续吗?” “还疼——” “这回,我把病房的门反锁了,不会有人过来了。” 他越说,舒茉越有一种,他们在偷情的感觉。 怪怪的。 只不过,不是在家里卧室里黑暗隐蔽的地方,在明亮宽敞的病房里她没什么安全感。 心一跳一跳的。 “等回家……”她半推半就地说。 “好。”男人眼底划过一丝笑意,偷偷地握住了她的手,一片温馨。 — 另一边,孟青青被派出所的人带走了,以故意伤人罪问责。 她精神有些恍惚,原本怀孕的小腹微微凸起,还有些血迹。 怎么也没想到,会落到这般地步。 她嗓音沙哑,眼角的泪痕都干透了,神情还有些恍惚,也丝毫感受不到麻木的痛。 “你好,我想打个电话。” 警察没有为难她,孟青青现在看起来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这时候想起的不是她那些个金主大佬,而是大学时期的谢砚安。 那个见着她叫学姐,有些纯情倾慕她的少年。 她缓缓地拨通了电话号码。 那头传来冷淡又熟悉的声音:“喂,请问是?” “谢砚安,是我。” “等等——你先别挂。” 孟青青咬着下唇,再次问:“你现在,还有没有一丁点喜欢我?” 谢砚安如今正忙公司的事,被弄得心烦意乱,一想到是因为她,才让舒茉跟自己分手,还转头跟他的死对头容聿结婚,就更加痛恨了。 他冷漠无情地说:“没有。” 没有温度的两个字,像是千年寒冰一样,彻底粉碎了她最后的一丝希望。 孟青青笑得凄凉:“好……好……” 但她不后悔,她只恨为什么没有早点找人杀了舒茉。 凭什么她得不到的东西,有人轻而易举就能得到,谢砚安对她念念不忘,容二少爷也把她捧上了心尖。 “没什么事挂了。” 孟青青心头生出一分恶意来,笑着说:“谢砚安,我今天在医院,看到容二少爷跟舒茉了。” “舒茉被我砍了一刀,可能快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癫狂地笑着,想要看他发疯后悔,既然都过不好,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谢砚安猛的一摔手机:“疯子!” 他扔下手头的工作,火速地赶去了京北最好的医院,横冲直撞地问了好几个人,才兜兜转转闯到了舒茉和容聿的病房外。 可脚步却像是千斤重一样,怎么也抬不起来。 最终,还是急忙地敲门,接连砸了好几下,不停地喊着:“小茉,你没事吧?” 病房里的两个人显然也听到了,没想到他会来,本来没想开门,可没想到他越砸越起劲了,甚至还在胡言乱语。 “小茉,能不能让我见一面……我看到你安好就放心了。” “这么多年,我喜欢的在意的只有你……” “你跟容聿结婚了,我也没有放弃。” 他自诩深情地一句又一句说着,舒茉被他恶心地差点反胃吐出来。 她扯了扯容聿的衣袖,无波无澜道:“开门让他进来吧。” 容聿却面色一僵,很快恢复正常,装作不在意地问:“心软了?” 还是想重归于好。 这句话他没问出口。 小姑娘这十年来对谢砚安的感情有多深重,都是他看在眼里的。 她追了谢谢砚十年。 而他,也再背后守护了她十年。 看到面前男人睫毛低垂,闪过的一丝失落和难过,舒茉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以前小时候两个人就喜欢争风吃醋,都哄着她这个妹妹玩,问她更喜欢谁。 舒茉不想让他误会难过,便慢慢地凑近,闭着眼睛忍着羞怯,慢慢地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小姑娘柔软温热的唇落下来的时候,容聿瞳孔蓦然放大,显然是怎么也没意料到。 她会突然亲上来。 就像是把他原本慌乱无措的心安抚了下来。 依稀间,还能感觉出她的紧张。 舒茉尾音发颤却依旧坚定:“容二哥哥,我只会对你心软。” 往后千万个选择里,我永远只会选择你。 容聿永远拔得头筹。 她不是是非不分的人,也不是不知感恩不明好坏的。 少女的唇还带着些许清淡的茉莉花味,惹人沉醉迷离。 可只有短短的两三秒钟,她就很快移开了,容聿心上闪过一丝失落。 只不过想到她刚才的话和举动,又重新勾了勾嘴角,凑在她耳边说:“回家,能不能时间久点?” “手疼——” 舒茉就静静地看着他装模作样,但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像往日里他纵容着她一样,点了点头:“好。” 男人这才满意了,起身过去打开了反锁的病房的门。 只不过看到谢砚安之后,原本脸上的笑意完全消失了。 冷冷地说:“你来干什么?” 谢砚安发狠地盯着他看了两眼,忍住内心的不甘:“小茉呢?你为什么不好好保护她?” “她是不是受重伤了?” “容聿!你该死——” 说着,就要一拳头打过来,发泄内心的嫉妒和不满。 可容聿眼疾手快立刻躲开了,要不是顾及着病房里不好动手,以及怕小姑娘担心,早就把他踹倒了。 只不过,他还是留了个心眼,故意装作跌倒的样子。 眼尾泛红,又茫然无助地说:“谢砚安,你为什么打我?” 男人本就妖孽浪荡过分好看的脸,容易惹人心疼。 舒茉晕血醒过来后已经好多了,见谢砚安无缘无故地打人,一时间气得直接从床上爬了起来,跑过去把容聿扶了起来,唇都有些发白:“容聿,你没事吧?疼不疼?” 看着喜欢的姑娘,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人,如今这么对待另一个男人。 谢砚安眼睛都发红了,狠狠地注视着两人,而后才道:“小茉,他是装的,我刚才压根就没打到他!被躲开了。” 没想到,话音刚落,舒茉就站起来,无情又厌恶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啪的一下,甩了他一巴掌。 霎时间,原本男人冷白色的脸瞬间浮现出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可见她用了多大的力气。 少女满脸冷心冷情又凉薄地说:“谢砚安,我亲眼看到的,你还在诬赖容聿。” “现在的你,真让人讨厌。”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曾经喜欢过你。” 连着三句话加一巴掌,失望又厌恶的眼神,瞬间把谢砚安打入了谷底。 他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姑娘,原本爱慕欣喜的眼神完全消失,冷冰冰的,看他像 个陌生人一样。 谢砚安受不了这个打击,身体晃了晃,跌坐在了地上。 此时,他看到了容聿唇角的一抹弧度,像是在嘲讽他一样。 十年前,他永远用过这种招数,让舒茉对容聿疏离。 如今,好像完全报复在了他的身上。 “小茉……” “别叫我,我嫌恶心。” “还有,我的病房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容聿就是她的逆鳞。 他刚才竟然还想打容聿。 舒茉气呼呼的,觉得打他一巴掌还不过瘾,当年真的是瞎了眼。 谢砚安整个身体摇摇欲坠,漆黑深邃的眼眸里闪着无尽的受伤,心脏坠坠地疼,像是被人用什么东西撕扯一样,喃喃道:“小茉,我刚才真的没打到他。” 舒茉:“那又如何?” “容聿说什么,我信什么。” 无条件的偏爱。 他值得。 获得过爱的人,才懂得怎么去爱人。 舒茉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脆弱的小姑娘了,灵魂和血肉都在他的影响下,慢慢地生长。 枯萎的野草也绽放出了绚丽的花儿。 谢砚安这辈子顺风顺水,除了之前被孟青青拒绝心意,从来没遭受过任何打击。 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后悔。 他慢腾腾地爬起来,晦涩道:“我是听说你受伤了,担心你来看一下的。” “既然你不欢迎,那我走了。” 谢砚安转过身,脚步踉跄地往外走,看背影有种落寞荒凉的感觉。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舒茉叹了口气,也有些唏嘘。 下一刻,就被人搂住了腰肢,男人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边,嗓音带笑:“茉茉,我很欢喜。” 欢喜,你也会向着我。 而不是多年前,因为谢砚安故意受伤耍手段诬陷他,冷漠地赶他走。 所以—— 容聿从始至终,都恨谢砚安。 天生的敌人。 恨他欺侮小姑娘,把她的心意弃之如履。 更恨他耍尽无耻的手段,离间他们的关系。 第35章 茉莉被钓成翘嘴了 他掩藏住眼底的锋利和冷漠,转而弥漫着几分笑,搂着怀里的姑娘坐在床边,像一只粘人的男狐狸精。 如果有毛茸茸的尾巴的话,更会缠着他喜爱的姑娘,逗弄着她玩儿。 舒茉被他抱得很紧,却没有推开,反而心底也流淌着几分少女心动的痕迹。 好想,这么一直跟他走到地老天荒。 她还没有失去爱人的能力。 “咳咳。” 门口一阵咳嗽声传来,是林柒,她还敲了好几声门,动静极为小,似是怕打扰他们。 门一打开,她立刻扑过去,一脸关切担忧地问:“茉茉,你没事吧?我听霍时远说你晕倒了。” 就连忙从奶奶的病房赶了过来。 此时的她头发凌乱,眼底憔悴,还有些红血丝,只不过还惦念着好友。 舒茉温婉地笑了下:“没事,就是晕血,老毛病了。” “奶奶怎么样了?” 林柒垂丧着脑袋:“睡下了,就是一直念叨着让我找个男朋友。” 上哪儿租一个啊。 尤其是,老人家还看上了霍时远,更是让她头疼。 林柒从未想过会跟霍时远有交集或者在一起,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何必浪费时间。 虽然,对于一个颜狗来说,他长得确实帅,不然也不会第一次见面就在酒吧里偷拍人家,还被坑了一百块钱。 舒茉看出了好友眼底的烦乱,轻声安慰着她。 只是感情的事还是要她自己做主。 她尊重好朋友的任何选择。 “柒柒,不管发生什么,我一直都在。” 哪怕奶奶不在了,我也会陪你一辈子。 舒茉笑着捋了捋她耳边的碎发,郑重而又认真地说:“我们八十岁了,也要一起玩儿。” 林柒本来心头笼罩着几分阴影难过,听到她的话,也没忍住笑出了声,握着她的手:“好!我梦想到时候咱们躺在摇椅上,沐浴在樱花树下。” “然后老了也一起看年轻小帅哥!” “小帅哥”三个字一出,她发现周围的气温好像有些下降,冷的差一点打寒颤。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经意间一看,就瞥见容聿那张略微冷冽又夹杂着几分委屈和酸意的脸。 这是……吃醋了? 她眨了眨眼睛,不继续当电灯泡了,立刻逃之夭夭:“嘿嘿我先回去照顾奶奶啦!” 话音刚落,就逃窜得没了个人影。 舒茉正纳闷疑惑着,陡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老了也要看小帅哥?” 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语气重藏着几分不自知的嫉妒。 舒茉感觉气氛不太对,第六感和求生欲迅速涌上心头,作为她名义上的丈夫,说看别的男人确实不太好。 她连忙举起手来,乖巧道:“哪有!是柒柒说的,我才不喜欢看。” 而后,像是鼓起勇气大着胆子,慢慢地靠近他,蝶翼般的睫毛不停地轻颤着,随后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微微踮起脚尖。 温热柔软的气息簌簌落入他的耳边,忍着羞赧软软糯糯道:“我……我只喜欢看你。” 刚说完,舒茉就不好意思地把脑袋埋进了他的胸膛里,露在外面的白嫩的耳垂泛着些许粉色。 依稀间,还能听到两人扑通扑通的心跳声,越来越快。 明明是新婚夫妇,却都没怎么有恋爱经验,纯爱的不行。 像是少女怀春一样,青涩而纯真。 而他,更是十年暗恋,小心翼翼视若珍宝。 两人都在一步又一步地往前走,试探着对方拉进距离。 容聿听到她的话,只觉得耳朵一阵酥麻,而后传递到了心口的位置,像是羽毛轻轻撩动了一下心弦。 随后,低低地笑出了声,低沉的笑音从胸腔出溢出,带着些许蛊惑人心的意味。 “宝宝,你好会哄人啊。” 被钓成翘嘴了。 舒茉以为他觉得自己是哄他骗他的,抿了抿唇小声解释道:“是……发自内心。” 不是哄他的。 以前林柒给她推了那么多帅哥,都毫无感觉,都是一个鼻子一张嘴巴两只眼睛,也没多大差别啊。 或者说,确实有的很帅,但是只是粗略一眼就没了兴趣,也激不起半分波澜。 唯独对容聿这张脸,好像从被舒家收养后,见到的第一眼就惊艳到了。 再无其他。 以前她还对美色男色嗤之以鼻,现在觉得……嗯,挺打脸的。 — 在医院里待了几天,容聿的手腕伤口也逐渐好转,只不过依旧包着厚厚的纱布和药,医生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能沾水,两天来换一次药。 舒茉记得听得格外认真,甚至还打开了手机备忘录在这儿记。 比如,尽量不要吃辛辣刺激的食物,会引起伤口复发。 再比如,不要喝酒。 容聿一身反骨,随意扯了扯唇:“哪有那么多讲究,死不了人。” 只不过,话音刚落,开药的医生还没说话,面前的小姑娘就恶狠狠地掐了他一把,一副凶巴巴的模样:“听话!” “遵命,老婆!” 医生:“……” 行,他是来吃狗粮的。 要不是霍时远交代,他还不过来呢! 离开医院的时候,由于容聿的手腕受伤,是林特助开车过来接的。 林特助毕恭毕敬地打开车门,下一秒钟,满脸地激动和想念:“容总!您终于好了!这两天,我可想死您了!” 容聿:…… 这助理脑子不太正常,他能不能换一个。 “好好说话。” 林特助眼皮跳动了两下,才恢复正常,” 容总,公司最近有个紧急合作需要您签字。” “还有个跨国会议。” 车上林特助汇报着这两天所有的工作,舒茉坐在一旁听着他们讨论,感觉无意识间好像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感兴趣?”似是看出了小姑娘竖着耳朵听得认真,容聿低声问道。 舒茉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她现在不单单满足于“如梦令”这一个小的工作室,更想做大做强,像他一样。 也离他更近一步。 回到别墅后,夫妻俩各自都在书房里处理着这几天的工作。 舒茉登上了茉。博主的账号,发现底下催更的一大片。 甚至还有一些品牌方和演员问需不需要合作宣传。 等到处理完之后,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了。月落西沉,大片的黑暗覆盖着整片大地,朦朦胧胧间只有些月光的清辉。 舒茉洗完澡之后,刚想去睡觉,却倏然想起了某个不能沾水的人。 她刚走出房间,就看到男人半躺在沙发上,屋子里有暖气并不冷,他神情慵懒散漫,身上的衣服也有些凌乱,领口出微微开着,露出性感微微凸起的喉结。 在这灯光下显得分外旖旎。 莫名地,让人口干舌燥。 似乎是看到了她,容聿扬了扬唇:“茉茉。” “啊?” “我的手没法洗澡。”他说得坦然又理直气壮,仿佛对这个问题格外忧愁,而后还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请问——你能帮我洗个澡吗?” 客气又古板!!! 可他桃花眼底明明闪着几分揶揄的笑意。 像是在捉弄着她玩。 想起他是为了自己才受的伤,舒茉也没法把人扔下不管,况且,现在还有点喜欢他。 她没推辞,反而扶着人进了浴室。 浴池里慢慢地放了些许热水,上半身倒是很容易脱,只不过在碰到裤子的时候,还是迟疑了两秒钟。 随后,眼一闭心一横,直接大着胆子用手给他解开了皮带。 啪嗒一声。 容聿瞳孔微缩,显然是没反应过来,小姑娘就要把他的裤子扒下来了。 本来以为还会脸红,没想到如今这么大胆。 “茉茉——”他连忙喊住了眼前的少女,后退了两步,后背几乎贴着浴池旁边的墙。 而面前的姑娘却笑意盈盈地歪头看他:“怎么了?” “容聿,你不会是害羞了吧?” 她说着,还又走近了一步,倒真是有种要强上的感觉。 一下子A了起来。 实际上,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容聿自然不能承认,他混不正经地弯了弯唇角:“哪儿能啊?” “宝宝想看,我自然是全力配合。” 他琥珀色的眸子里酿着点点笑,而后没受伤的那只手,修长白皙的指尖在裤子那儿微微解了下。 眼看下一秒钟就要掉下来。 舒茉连忙捂住了眼睛,跺了跺脚:“容……容聿!” “嗯?” “你不要脸!”她气呼呼地说着,本来还以为能让他节节败退。 结果脸皮还是比不过他。 可恶! 耳边依稀传来男人低沉磁性的笑,“逗你玩的。” “宝宝别恼我,嗯?” 他明明距离自己好几步的距离,可舒茉觉得这话好像就是凑在她耳边说的一样,温热的气息簌簌扑过来,让人头脑迷离。 她故作镇静地说:“我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没,没什么不敢看的。” 生物课本上不都是吗! 反正吃亏的又不是她。 正好,看看他本钱行不行。 舒茉原本是个纯善小白兔,如今也被带的慢慢地容易想歪,尤其是身边这么个妖孽浪荡皮相的帅哥,一般人确实挺难抵挡住。 最近一直心痒痒的。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 是不是喜欢一个人,容易受他的荷尔蒙影响,会莫名地想要跟他靠近贴贴。 想要……亲吻拥抱。 她一副豁出去的模样,一步一步地走近,浴池里的热水已经被放满了,此时白色的水雾朦胧着,看不清什么影子。 乍然间听到了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哑意:“茉茉。” “过来。” 舒茉刚鼓起来的勇气,听到他的话一下子消散了,她讷讷道:“怎,怎么了?” “帮我搓个背。” “放心,吃不了你。” 那个“吃”字被他刻意咬得很重,又像是带着钩子一样慢慢拖长。 最后,她也不知道是怎么给他洗完澡的。 只是回到房间的时候,面红耳赤,脸上的温度怎么也消散不下去。 应该……没有看清楚什么吧? 有水的遮挡。 可脑海里却总是蓦然闪现短裤下微微鼓起来的部分。 看起来……很,很大。 一个视频电话突然打了过来,舒茉正心慌着,不小心点了接通。 就看到了好闺蜜那张脸。 林柒状态比起前两天好多了,她打电话过来只是想聊聊天。 人一到晚上就容易多愁善感,容易乱想emo,想有个人说说话。 只是,她看到舒茉脸上的红霞,狐疑地问:“茉茉,你发烧了吗?” 舒茉差点咬到舌头,心虚道:“没,没有!” 林*福尔摩斯*柒:“不对,你眼神还乱飘,绝对有事瞒着我。” 舒茉神情一僵,而后才扯出一抹笑:“就是太热了。” 说着,还把穿在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 只不过,灯光下莹白色的肌肤也泛着点点粉。 “你是不是刚才跟容聿——” 林柒后半句话还没说完,舒茉立刻斩钉截铁道:“没有!” “宝儿,我还没说什么呢。” “怎么了?是有进度了吗?亲到了摸到了还是睡到了?” 好闺蜜之间最感兴趣并且爱八卦的就是感情了,她圆圆的杏眼亮晶晶的,渴求欲极强。 而后,又自言自语道:“不对,就你这个怂又脸皮薄的,大概得下辈子吧。” 舒茉:……倒也不必如此。 “所以——你为什么脸红?” “茉茉,难道我不是你的嫡长闺了吗?”林柒说着,还装模作样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泪,满是期待又好奇地说着。 舒茉本就是软性子,被她软磨硬泡了好一阵,终究是小声开口:“就是……不小心看到了不该看的。” 但是!隔着一层裤子呢! 只是水湿了贴在身上,有些明显而已。 她说着,脸上的热意又涌了上来,怕她会再打趣自己,连忙道:“我……我这儿好像信号不太好,柒柒我先挂了!” 话音刚落,手机就被关上了。 这一夜,舒茉却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脑海里一直浮现出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或许食色性也,真的没说错。 也或许是——因为有喜欢,才会这样。 她忐忑不安却又带着几分期待,幻想着,有一天他会不会喜欢上自己。 风流浪荡的人,能不能停泊靠岸。 一直到后半夜,才勉强睡着。 翌日清晨,一大早,舒茉睁开眼睛的时候就感觉浑身疲惫,像是在梦里跟人打了一架似的。 但是做了什么梦,却不记得了。 她第一件事就是摸手机,看到了一条新闻赛事。 【京北赛车比赛即将开始!热爱赛车的你快来参加吧!】 底下一众评论区都是爱玩赛车的一些京圈富二代们,也有些其他爱好赛车的粉丝。 她猝然间看到几个熟悉的名字。 【今年的冠军不会还是容二吧?】 【不一定,听说傅辰也会参加,他在国外读书玩得也可6!】 【你们说,谢砚安会参加么?他每年都被容二压,万年老二了哈哈哈哈哈。】 【也不一定,我听说好像他女朋友还踹了他,转头跟容二在一起了,啧啧啧,这夺妻之仇——】 【容二也挺不是人的,抢了人家女朋友,这不是当小三么?】 【那舒家养女也是个嫌贫爱富的,只能说人往高处走啊,可怜谢少了。】 【今年说不定容二没脸参加呢。】 舒茉看到评论区越说越离谱,尤其是骂容聿小三的那一条,瞬间被气得胸口一上一下的。 甚至自己被恶意揣测都没这么生气。 他才不是。 她用自己的微博小号怼了起来,连续发了十几条,才缓缓平息下来心情。 刚一推门,就看到穿着整齐的男人,身形颀长宽肩窄腰,逆着光站在那儿准备早饭。 他本身就脸部轮廓分明,五官精致,狭长的眼皮微微勾着,支着一抹灿若星辰的笑意。 只是,一看到他,就不可控制地想起昨晚给他洗澡时,无意间看到的画面。 他可能都不知道。 热意一下子窜上脑海,舒茉不自在地避开他的目光,扯开话题问道:“今年赛车比赛你会参加吗?” 容聿讶然,显然是没想到她会对这个感兴趣,懒怠道:“可能不吧。” “年年都拿第一,没意思。” 第36章 茉莉过来,我抱抱 舒茉清澈的圆眼略微放大了些,像是有些吃惊,原来评论里说的都是真的。 容二年年都拿第一。 不过她往日里不怎么关注,只记得好像某一次曾经看谢砚安神情冷冽心情不好,随口问了句。 依稀间,他好像说的是赛车比赛的事。 “容聿,你这么厉害的吗?” 一次是第一名没什么,年年都是第一哎。 以前只听说他的花边新闻四处都是,完全掩盖了个人的能力和实力。 容聿看到小姑娘眼睛里的倾慕崇拜,亮晶晶的像一颗颗璀璨的星星,没忍住唇角微微扬了扬。 却还是轻咳了两声,谦虚道:“也还好了。” “你前男友也挺厉害的。” 他这话说的神态自若,丝毫没有半分阴阳怪气或者吃醋的意味。 舒茉自认为相处这么久,对他的心情揣摩有了一定掌握。 如今提起谢砚安的名字,也不会让她伤心了,甚至就如同熟悉的陌生人一样。 毕竟,无爱就无恨。 “他第几啊?”舒茉猜测地问,不会真的像她刚才看到的那样,每年都被容聿压制吧。 突然,觉得有些爽。 以他那高傲不甘低于人的心气。 面前的男人顿了顿,而后气息悠长道:“也挺厉害的。” “年年第二。” 舒茉没忍住笑出了声,虽然知道这样不好,但如今她是全身心都向着容聿的,自然希望看着“敌人”被压制。 “所以今年大方一点,不参加了。” 总得给其他人一个机会,不然每次都是毫无悬念第一,没什么趣味。 容聿想着计划,什么时候带老婆去度蜜月旅游。 说不定相处着她就慢慢喜欢上了。 他对自己这张脸和身材有自信,毕竟让她看出神了好多次了。 舒茉本来对这个也没什么兴趣,可想到有人恶意揣测说容聿因为心虚当小三上位各种流言蜚语,一时间就有些忍不了。 她还没说话,耳边就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尾音拖长:“想让我去啊?” 舒茉点头,一脸乖巧:“好奇,想看你赛车的样子。” “看网上的都可帅。” 虽然容聿不在意,但她还是下意识地隐瞒下了那些恶言恶语评论。 到时候自会打脸。 容聿对她向来是有求必应,随后懒懒“嗯”了声,“茉茉想看,那就参加。” “好哎。” 舒茉很高兴,围着他还转了两圈,笑靥如花。 — 京北一年一度的赛车比赛在地下车城,每年都会提前一周预热,主办方格外大方,冠军的奖品就是其中一辆跑车,大多都是些圈子里的富二代们互相攀比。 偶尔还会带个女伴来加油助威。 也是每年一个热烈讨论的话题。 地下车城的面积有半个京北市那么大,车跑起来很随意完全没有各种限制, 此时,车城里停靠了好几排各色各样的跑车,线条流畅而漂亮。 舒茉跟容聿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大多还是一些不务正业的富二代比较多。 性格混不正经的,在家族里的老二或者年纪不大的。 当初谢砚安确实是个异类,看起来像是那种谈生意的高岭之花,却没想到私下里也会狂野飙车。 当初也一度让其他人惊诧。 “你说今年,谢砚安还会参加吗?” “被抢了女朋友,如今谢家发现也在走下坡路,啧,挺惨。” “我哥说,最近容家又抢了谢家一个大单子,你说容二真是心狠手辣啊,这是想置他于死地。” “都是一个圈子里的,容二未免有些太无情了。” 旁边一个看起来长相锋利看起来不好惹的男人嗤笑了声:“那个舒家养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脚踏两只船。” “果然,收养的就是下贱,比不得真正的名门贵女。” “哎,李至,你别乱说,当心被听到。” 李至不以为意,“那又怎么了?舒茉就是——” 后半句话还没骂完,猛的一下脸上就被打了一拳。 李至气得大吼大叫:“谁!我李家不会放过你的!” 下一刻,空气中传来一道幽幽凉凉的声音:“不会放过谁?” 在场的刚才几个嘴人的富二代立刻噤声了,虽然私底下各种讨论嫉妒辱骂,可在明面上,没人敢得罪容家。 尤其是容聿,他这人最为护短,并且眼睛里容不得一粒沙子。 刚才叫嚣得骂得最厉害的李至,见到面前的人,也打了个寒颤。 实在是,从未有人见过容聿当场冷脸,那双本来深情温柔的桃花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看着谁,就像是看一件没有温度的死物一样。 李至吓得跌坐在了地上,“容……容二。” “我,我刚才都是胡说八道的!” 他爹知道,他得罪了容聿,非得打死他。 容聿却显然不放过他,刚跟小姑娘一进来,本来心情很好,却意外听见一群嘴贱的人在恶意中伤。 他的名声无所谓,从来就没管过,以前就说他花心四处留情,风流浪荡。 容聿正好想着挡桃花了,也防止爷爷给他安排相亲。 就任由其他嫉妒他的人编排。 可这次不行。 直接触犯到了他的底线。 “给我太太道歉。” 李至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而后不服气地说:“容二少爷,我刚才也没说什么吧,给一个身份卑微下——” “贱”这个字还没说完,手臂猛然被折断了。 空气中原本静悄悄的,只有他凄厉疼痛的喊叫声。 “容聿!你凭什么?” “凭你嘴挺贱的,张口就来侮辱我太太。” “李家要是不想在京北混下去了,就直说。” 他笑着,唇角弯了弯,看着一副好脾气的模样。 可在场的几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富二代们,却都吓得瑟瑟发抖,后退了一步。 从没见过容二在公开场合打人,感觉他身手很好的样子,一脚就能把他们踹飞。 李至疼得呲牙咧嘴,却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他,愤愤不平道:“容聿!你这样对得起曦曦吗?” “她怎么配!” 李至从小就喜欢傅曦,甘愿为她鞍前马后做任何事。 也从来没想过能跟她在一起。 没想到上次傅辰回来的接风宴,小姑娘哭得格外伤心,说容哥哥为了她的新婚妻子,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各种凶她骂她。 李至本身就没什么脑子,被激得在圈子里各种散播流言,想要给心上人出气。 却没想到,今天正好撞枪口上了。 容聿闻言,用力踹了他一脚,笑容很冷:“李至,你是不是以为我当真不敢动李家?” “傅曦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这话既是澄清,也是在告诉在场圈内的人,以后谁再敢造谣 ,没什么好下场。 “地下车城的负责人呢?” 一个穿着西装身形颀长的人立刻走了过来,毕恭毕敬道:“容二少爷。” “把他扔出去。” “是。” “李少爷,您请——” 李至见他真的动真格的了,慌里慌张地说:“你敢!” 容聿嘴角的括弧更大了些,歪头说道:“你问问,有什么事是我不敢做出来的。” “我太太就是我的逆鳞。” 骂他他不在意,但是小姑娘干干净净,容不得半分污染。 尽管各种挣扎不愿,最终李至还是被人给抬了出去,胳膊还被打断了,可见当时多么用力。 而在场的人也被这冷冽的气氛感染,一句话也不敢说。 甚至有人后悔刚才说的话了,还惴惴不安怕他报复。 容聿填了一下报名单子,没理会其他人,手牵手领着自家媳妇儿去了比赛的初始位置。 路上,见她不说话,便放缓了语气问:“被吓到了?” 舒茉摇头:“没有。” “我胆子又不小!” “就是感觉……” “嗯?” “嫁给你挺好的。” 是我一生之幸运。 从来没有人在公众场合下在乎过她的感受,更没有维护过她。 舒家和谢家只会让她一个劲地弯腰道歉,把她的尊严踩在脚下。 : 就好像在说,你一个养女,有什么尊严,就应该卑微屈膝。 她抿了抿唇,感受到手心里传来的他手上的温度,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她现在很确定。 喜欢上了面前的这个男人。 不单单是因为妖孽精致的脸和外形,更多的是他的三观人品和态度。 以及相处的感觉。 你要喜欢一个本身就很好的人。 而容聿,就是。 她相信,今天哪怕是容家地位低下,实力弱小,她顶着容太太的头衔,被人欺侮,容聿也不会做事不管。 这是他骨子里的教养和做人的三观。 不趋炎附势,不卑躬屈膝,堂堂正正。 “现在才知道啊?”容聿身上的冷意逐渐消散,笑得吊儿郎当的。 若是当初,没有谢砚安的介入,没有错过那么多年。 就更好了。 这始终是他心底的遗憾,可容聿也知道做人不能贪心,如今小姑娘就在他身边,是他的妻子,已经很圆满了。 比赛在下午六点钟开始,如今四点多场地周围已经开了很多人了。 他们刚一到初始位置,就看到了几个老熟人。 傅辰和他的妹妹傅曦。 以及——谢砚安。 容聿拉着舒茉走过去,当没看见,却被傅辰喊住了。 男人天生看起来就像是阳光大男孩,就像是那天接风宴的事没有发生一样,笑着勾肩搭背道:“阿聿。” “今年我们赛一场玩儿啊?听说往年我们容二都是头筹。” 容聿懒懒地“嗯”了声,对于这个多年的发小,虽然没有霍时远那么亲近,但也不至于完全不理人。 “嫂子今天也要赛车吗?” 舒茉摇头,笑得温婉:“不,我是来加油的。” 她确实胆子小,压根就不会不敢。 一旁的傅曦见状,小声嘟囔着:“不会赛车还来,废物。” 最后两个字极为小,只有离她很近的傅辰听到了,立刻掐了一把妹妹,让她别招惹人。 谁不知道容聿娶了舒家养女,当个宝贝一样的供着。 圈内多少名媛眼红,却束手无策。 此时周围停靠着各式各样的跑车,每一辆都价值不菲,临近比赛开始前半个小时,容聿去换了一身专业的赛车服。 他出来的那一刻,在场有些人带过来的加油的女伴也忍不住把目光投射在他身上。 原本就偏向浪荡勾人的长相,穿上一身红黑色的赛车服之后,勾勒出宽肩窄腰,修长而充满力量感的腿。 眉眼迤逦,眼尾那颗鲜红的痣分外旖旎,鼻梁高挺,绯色的唇微微弯起,便迷倒无数人。 头顶的灯光就这么蹁跹落在他那张脸上,舒茉也不由得看出了神,他上学那会大概就应该是校草级别的人物吧,打个篮球估计送水的人都能排满整个篮球场了。 她径直地注视着,不远处的男人,一步又一步地慢慢向她靠近,笑得浪荡而惊艳:“宝宝,我去了。” “拿个第一给你玩玩,乖乖坐好,嗯?” 语气宠溺至极,让她的心脏都狠狠地跳动了一下。 舒茉反应过来之后,他已经上了赛车,身形矫健而又帅气。 其中,有不少女生看向她的目光,带着几分艳羡。 容聿因为往年都是蝉联第一,直接来参加决赛。 跟他一同竞争的有另外九个人,其中谢砚安和傅辰都在其中。 底下也有人在压宝,这次的冠军会是谁。 而傅曦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走到了她的面前,笑容带着几分恶意:“舒茉,你等着吧。” “你跟容哥哥不会长久的。” 舒茉毫不畏惧地对上她的目光:“同样的话送给你,你永远都没机会。” 这句话像是踩到了她的尾巴一样,傅曦气得脖子都红了:“神气什么!” “你等着——” “容聿不会赢的。” 爱和恨有时候交织出现,尤其是得不到的时候。 有人偷偷告诉她,有办法能让他们离婚,让她跟容哥哥在一起。 容聿的那辆车被她私自动了手脚,在加速和拐弯的时候会受一点点影响,却不容易被发现看出来,他要想赢,势必会受伤。 届时,她再安抚照顾一番,求爷爷去容家说一通,一定会成的。 天真又蠢笨的傅曦,陷入了美好的幻想之中。 而舒茉,看到傅曦脸上的洋洋得意和笃定,像是提前知道什么一样,心头突然产生了几分不好的预感。 她不懂车,也不会开车。 但心脏却高高地悬挂了起来,眼睛一刻也不眨地看着屏幕里的几辆车。 心脏在不规则地跳动,手脚都出了几分冷汗。 她第一次,露出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威胁道:“傅曦,你要是敢动什么手脚,容家不会放过你的!” 周边传来一些人的呐喊声,每一分每一秒都惊险至极。 “天哪,傅辰好快!要超过谢砚安了!” “容二还是一如既往第一啊。” “不对,怎么感觉他没有开到最快。” “……” 讨论声纷纷而又络绎不绝,舒茉不知道这几十分钟自己是怎么度过的,只是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了,手脚冰凉,眼睛却一眨也不敢眨。 只见在倒数第二个拐弯口的时候,汽车飞驰着,轮胎发出刺骨的摩擦声,车辆瞬间滑行过弯。 霓虹灯下,男人驾驶着跑车疾驰而过留下一道绚丽的尾光,他一脚油门踩到底时,车身如离弦之箭般射出,两旁的景物飞速倒退,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在即将到达终点的最后一个拐弯口时,谢砚安的车慢慢靠近,像是不经意间跟容聿的擦身而过。 转瞬间,超过了他。 而最后的一分钟,容聿冷静调整着方向,看着前面不远处的那辆车,忽而冷笑一声,油门一踩,车身几乎贴着地面在漂移。 “啊——要超了!” “天哪!容聿好厉害!” 舒茉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等到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比赛已经结束了。 周围瞬间发出轰鸣的声音,“第一又是容聿,果然毫无悬念。” “害没意思,我还以为最后那一下,谢砚安有机会呢。” “不过傅辰怎么回事,我记得他在国外玩赛车也挺厉害。” “感觉……一直没怎么加油到底,是不是车出什么问题了——” 舒茉心里乱七八糟的,只听到他赢了,可对于输赢,更关心的是容聿的人身安全。 她跌跌撞撞地离开了观众席,就要往赛车的终点那一处跑过去。 万众瞩目之下。 男人从跑车上下来,微分碎盖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眼底却氤氲着几分细碎的光。 他笑得温柔,嗓音低沉沙哑,忽而从背后拿出一束清纯洁白的茉莉花,屈膝弯腰递给了她:“茉茉。” “冠军给你拿回来了 。” 看着小姑娘眼圈红红的,他粗粝却柔软的指腹在她眼下轻轻擦拭了一下,似是无奈又有些宠溺:“怎么哭了?” “过来,我抱抱。” 第37章 茉莉点了八个男模 容聿从来没在意过别人的眼光,一把把对面的小姑娘扯进了怀里,轻轻拍着后背安抚着。 而舒茉,感受到怀里真实的温度,原本高高悬着的心才略微放了下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泪腺格外发达,一想到容聿可能会出事,就止不住地担惊受怕。 不是因为他出事了没有人庇护了。 而是因为,的的确确真真正正的,在关心他这个人。 她好像,真的喜欢上了容聿。 会因为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而影响心情。 舒茉不知道这是对是错,曾经一腔孤勇的欢喜和少女青涩炽热的爱恋潦草收尾。 她该胆怯害怕。 却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大概,没有人会不喜欢容聿。 少女毛茸茸的脑袋埋在他的怀里,蹭了蹭满是依恋,瓮声瓮气地说:“我好担心你。” “怕……怕你出意外。” 拿不拿第一无所谓,她只要他一直都好好的。 容聿闻言,想到了刚才的事,扯唇冷笑了声,对刚才的事几乎了然,该算的账一笔都不会落下。 但这么多人在这儿,他便没有耽误时间直说,而是拉着小姑娘的手一同去了领奖台那儿。 主办方和颁奖的主持人都在那儿,热情地再次恭喜他获得头筹。 只不过,他无意间瞥了一眼第二名的位置,早就空无一人。 谢砚安怕是没脸待,直接跑了。 拿到了相应的奖牌,他直接挂在了舒茉的脖子上,搂着她笑得灿若星辰。 而舒茉,也不自觉地被感染,露齿一笑,眼睛弯弯,显得清纯大方。 在即将离开的时候,她凑在容聿耳边小声说:“傅曦好像对你的车动了手脚。” 语气中还有止不住的后怕和慌张。 容聿:“我知道。” 舒茉惊讶了一瞬:“那你怎么——” “恰好在快上场的时候,傅辰要跟我换车。” 估计是察觉到了傅曦的行为。 想要提前赎罪,给自己妹妹求个情。 不然以容聿的本领,把人送进去坐个几年牢也不是没有可能。 舒茉恍然大悟:“所以……傅辰才一直开得那么慢。” “嗯。”容聿低声点头,开着战利品跑车载着她回家,身上还穿着赛车服,袖口被他微微往上卷了卷,露出白皙浮着青筋的手腕,线条充满着力量感。 近距离得看他这么散漫不羁地开跑车,红黑色相间的赛车服仿佛跟他格外相配,最上面的拉链并没有拉上去,反而露出些许脖颈,微微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着,仿佛一举一动都在撩人心弦。 舒茉心脏一跳一跳的,目光时而往他那边看。 红绿灯时,容聿停了下来,似是察觉到了小姑娘的打量,轻扬眉梢:“怎么?被你老公帅到了?” 看着他眉眼飞扬的模样,细碎的星光洒落在里面,舒茉感觉自已心跳露了一拍,原来这些衣服比起常服来,更让人抓心挠肝。 难怪,那么多制服控。 她为了掩盖自己贪图他的男色的本性,眼睛乱飘着,扯开话题:“哪……哪有!我是担心你有没有受伤。” “毕竟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说完之后,舒茉才察觉出有几分不对劲,她眨了眨眼睛,有些心虚。 怎么觉得,他的唇看起来殷红如血,也很好亲的样子。 有点中毒了。 只是一件赛车服就把她迷住了。 舒茉用冰凉的手放在脸上,企图让温度降下来,只不过却越来越高。 已是晚上七八点钟的时间,千万颗数不清的星子已经挂在了空中,路上穿梭着形形色色的车辆,闪光灯一亮一亮的。 足足过了好几秒钟,舒茉才听到空气里传来他的声音,或许是因为晚上,有些低沉沙哑,却格外地好听,“我还以为,茉茉是喜欢我今天这装扮呢——” “还在考虑要不要尝试下其他风格的衣服,比如校服……医生的白大褂……” 他后半句话还没说完,舒茉口比脑子还快,立刻回应道:“要!” 不然这张脸岂不是浪费了。 穿着白大褂再戴个金丝眼镜,手又那么好看,简直是温柔男狐狸精医生。 她在脑海里设想了一下,脸颊泛着几分红,只不过眼睛里满是期待。 容聿闻言,低笑了声,低沉磁性的笑声从喉咙里溢出来,莫名地让人脸红心跳不止。 舒茉梗着脖子说:“你笑什么!” “我就好奇嘛……” 她现在也深谙了哄人的技巧,好听的话张口就来:“毕竟我们容二哥哥长得这么帅,穿什么都好看。” “行走的衣服架子!” 容聿见小姑娘这幅模样,没忍住轻笑了声:“真的想看?” 舒茉乖乖地点头,嗓音软软的:“想。” “所以,容二哥哥能不能满足我这个小小愿望啊?” 看着穿着赛车服的容聿,像是一下子激发了舒茉内在的潜层的喜好。 想看到不同装扮的他。 容聿矜持地轻咳了两声:“看你表现。” 嘴上这么说,脑子里已经在想,怎么吩咐林特助,让他多准备些了。 看来,用美色来勾搭小姑娘,还挺有成效。 容某人暗暗地想着。 得好好保养这张脸,再接再厉。 — 赛车比赛的几张照片也悄无声息地上了一个小小的热搜。 更多的人知道了第一名的神话。 京北圈子里不败的神话,风流浪荡的容二少爷。 并且他的几张照片被广为流传,圈外各种舔颜的四处都是。 【啊啊啊啊我好嫉妒他老婆啊!怎么会又这么帅的男人!】 【好好好我的赛车手男主自此有了脸!】 【手还这么修长白皙好看,好想舔!看她老婆的眼神好温柔!】 【呜呜呜呜克制住自己,他已婚他已婚他已婚!】 【只不过容太太的正脸照为什么没有出来,只有个抱在一起的背影?】 【会不会是很丑?】 【拜托,怎么可能?看背影和线条就知道也是个大美女,听说也是联姻!但豪门圈子里的事咱不了解。】 【哎容太太背影好像我关注的那个国画博主啊。】 有这么一条评论出现,却没有人在意,就这么被很多的消息压了下去。 而林柒也看到了网上流传的图片,把好朋友叫出来吃饭,对于摄影师来说,好看的人就是灵感来源,手痒痒控制不住地想拍。 “茉啊,什么时候让我给你们俩拍套写真!这颜值简直了。” “赛车手和他的娇娇老婆!我已经脑补出一本小说来了!” 舒茉这次欣然答应了:“好呀,等我跟他说一声,工作不忙的时候。” “期待林大摄影师~” 林柒轻哼了声:“现在怎么会哄人?嘴这么甜。” 一提到这个,她激动又好奇地抬高音量问:“所以亲了吗?” 舒茉差点被她这话呛到,连续咳嗽了好几声,喝了几口水,又鬼鬼祟祟心虚地瞥了一眼周围,见没有人在看她们,才松了口气。 “没有。” 林柒恨铁不成钢:“你没看网上那么多人对你老公觊觎,这外形和身体硬件条件简直绝了。” “你直接莽上去!压倒亲!” 舒茉想到这一幕,耳朵一烫:“我……不敢。” 她循规蹈矩惯了,哪怕一些事心里头有些小叛逆,或者其他大胆的想法,也不敢实施。 胆子小的要命。 林柒:“怂包。” “要是我的话,直接上了。” 此时她还不知道,某一天会被自己给打脸。 自己真正面临的时候,都会心生退意,怂的不行。 “听说酒醉壮人胆,要不今晚我们去酒吧玩玩。” “嘿嘿这些天下来奶奶的病也有好转了,本来说没多久寿命了,可能是因为这些天悉心照顾,说再活个三五年不成问题。” 老人家本就八十多岁的高龄了,林柒也不懂医学上的事,怎么就突然好转了,但得到这个结果的无疑还是很开心的。 正好最近压力大有些累,她一直蠢蠢欲动想去酒吧放松一下。 “我刷到京北新开了一家清吧,最近很火,里面的 男模特别帅,唱歌也好听。” 谁知道,对于一个颜控加声控加手控的人来说,这是多么大的诱惑力。 说到这儿,林柒满是期待和激动:“要不我们去看看?” “又不做别的事,一饱眼福而已。” 这家酒吧基本都是喝酒唱歌跳舞,也没什么别的灰色交易,感觉还挺正经的。 舒茉被好友鼓动了也有些意动,只听她继续说:“然后你喝一点点酒,就打电话给容聿,让他来接你!趁机装醉亲他!” 嗯,小说里和电视剧里不都是这样写的吗? 为了闺蜜的幸福操碎了心的林柒暗自想着。 最终,两人达成一致,今天晚上就行动。 傍晚时分,路边的灯光闪烁着,黑夜静悄悄地来临,京北也进入了夜生活的天堂。 新开的这家酒吧没人知道老板是谁,但一经开业人流量不断,生意也极为好。 舒茉只有一次来酒吧的经历,还是见证了谢砚安跟孟青青的“深情爱恋”,没怎么喝过酒也没看过什么人。 更别提什么体验。 如今,跟容聿结婚后,发现她也逐渐开始做自己了,不再那么小心翼翼,收敛着性格,力求做所有人眼中的大家闺秀。 也开始放开了部分天性,可以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酒吧门口看起来就很热闹,但并不是以往刻板印象里的男男女女贴身热舞灯红酒绿乱糟糟一片,反而每个人都坐在一张桌子那儿,中间有表演节目唱歌的。 有种民谣清吧的感觉。 如果不想在大厅里的话,也有包厢。 舒茉挽着林柒的手臂一同走了进去,有些好奇期待,但更多的还是几分小心翼翼,神情有些不自在。 就好像,背着容聿在干什么坏事一样。 “茉茉,你怎么狗狗祟祟的?” 舒茉僵硬地笑了一下:“没……没有啊。” “我已经提前给我们点好了!呜呜呜呜呜呜梦想中的生活!老子要看个够!” 林柒兴奋地都快要跳起来了,往常经常在评论里或者短视频里刷到,“闺蜜点了八个男模”“我要是有钱也不是什么好人”“富婆的世界真快乐”。 如今,终于也亲自来体验了。 舒茉听到她说到“点了八个男模”,整个人腿一麻,差点跌倒在地上。 说话的时候惊诧地牙齿差一点咬到舌头:“这……这么多?” 林柒眨眨眼:“还好吧?” “咱们先在大厅听会歌,然后再去包厢看嘿嘿嘿。” 说着,提前做好攻略的林柒就带着自家小姐妹找了个桌子坐下,点了几瓶酒。 度数不是很高,也没那么苦辣。 此时,半昏半暗的氛围下,最中间的两个歌手在拿着话筒唱着经久不息的情歌。 带着几分深沉和忧郁。 底下不少人边喝着酒边跟着一起唱。 “那女孩对我说说我保护她的梦 说这个世界对她这样的不多 她渐渐忘了我但是她并不晓得 遍体鳞伤的我一天也没再爱过……” 舒茉听着这些歌,没忍住也投入了氛围当中,跟着边喝酒边哼唱着,眼角却时而闪着泪花。 不知道为什么。 莫名地,想到了容聿。 就好像,她忘记了一段很重要的记忆片段。 与他有关。 “你好,可以认识一下吗?” 正当她沉浸其中的时候,耳边陡然传来一声清越的嗓音。 舒茉下意识地抬头去看,是一个穿着白衬衫和西装裤的男人。 鼻梁上架一副金丝眼镜,手腕上戴着价值不菲的表。 五官偏向清淡些的长相,可那双眼睛却莫名地感觉有些熟悉。 嗓音也温温润润的,像是玉石敲击着清澈的河流的声音。 明明是在搭讪的,可看不出他半分局部,或者可能会被拒绝的尴尬。 反而云淡风轻,唇角带着一抹笑,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舒茉还没反应过来,胳膊上就被轻轻拧了一下,就看到自家好闺蜜那眼睛里的亮光。 哦,差点忘了。 她见到帅哥就双眼放光的本性了。 舒茉同样有礼貌地回复:“抱歉。” 委婉的拒绝了。 但面前的淡颜系帅哥却并不气馁,反而微微笑着继续问:“没有座位了,我可以坐一下这儿吗?” 大厅里的桌子摆了很多张,基本上人都满了,只有她们这儿还有两个空位。 舒茉还没说话,林柒就激动地拉着她的手臂,像是在说:我要看帅哥!求求你了让他留下! 舒茉没忍住笑了声,“当然可以。” “谢谢。” 帅哥很张弛有度懂分寸,并没有再继续打扰她们。 也没有让人感觉到任何不适。 只是舒茉却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并不排斥他的靠近。 她有些恍惚,差点以为自己很渣,对任何帅哥也都这样了。 林柒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反应过来。 “茉?” “茉茉?” 舒茉“啊”了一声,才被她拉回现实中来:“怎么了?” “走!去包厢,点的八个男模来了。” 林柒欢喜雀跃地说,手舞足蹈满是期待。 舒茉站了起来,面前的淡颜系帅哥像是一幅清雅的水墨画,跟酒吧里的大多数人的氛围都不太和谐。 她在上楼的时候,下意识地又看了一眼。 自然也被林柒发现了:“宝,你这是看上他了?” 舒茉心一惊,连忙说:“没有,就是觉得有些熟悉,可能之前哪里见过吧。” 两人边聊着天边去楼上的包厢,丝毫没有发现,顶层私人包厢里,脸已经黑沉的两个男人。 这家酒吧的老板是霍时远的医生朋友何言,本来新店开业让他们来捧个场玩玩。 也好久没聚了。 容聿也在其中。 倒是没想到,小姑娘撒谎骗他,偷偷跑来酒吧玩了。 甚至刚才还跟一个陌生男人有说有笑的。 何言平时在科室里就性格很好,跟很多人经常开玩笑打成一片。 笑着说:“你俩这是怎么回事?一个个的脸黑漆漆的,就像是——” 他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到了一个比较合适的措辞:“被绿了一样!” 容聿:…… 霍时远:…… 您的第六感还真强啊。 何言没发现两人诡异古怪的目光,自顾自地说着:“刚才楼下那两个姑娘还挺好看的。” “不过没想到,胃口也挺大。” 容聿和霍时远同时都竖起了耳朵,听他说下文,表面上看起来镇定自若,可实际上指尖早已经攥成了拳头。 直到,下一句话悠悠传来:“一口气点了八个男模。” “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得消。” 话音刚落,面前的两个男人转眼间就没了身影。 何言一脸茫然:“哎,你们去哪儿?” 容聿跟霍时远同时开口,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抓人。” 第38章 茉莉怎么还不亲?宝宝 酒吧三楼,包厢里。 舒茉跟着林柒一起,按照房间号去了对应的包厢。 刚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脚步顿了一下,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总感觉今晚要发生什么。 她扯了扯好友的衣袖,惴惴不安道:“咱们要进去吗?” 林柒理所当然地说:“宝贝钱都花了,当然要去啊!” “放心,不会有事的。” 在她的鼓舞之下,舒茉迟疑了几秒钟,还是跟了上去。 刚一进门,就被包厢里豪华的装修震惊住了,房间的面积很大,天花板上的吊灯闪着金色的碎钻,墙壁上挂着价值不菲的画作,看起来像是高端的艺术馆一样。 而再往里面走几步,沙发旁边赫然站着八个男人。 舒茉猛的被吓了一跳。 每个看起来都有185,穿着贴身的白衬衫,修长的脖间打着领带,黑色的西装裤包裹着修长而有力量的双腿。 颜值各类的都有,看起来奶狗乖巧清纯的,笑起来比较撩的,高冷的,痞帅的,清俊温雅的…… 简直像是 进了什么天堂一样。 林柒就差没捂着嘴尖叫起来了! 这钱花的也太值了。 虽然颜值跟容聿谢砚安这一类的比较,还差一点,但架不住数量多类型多啊。 而舒茉震惊大于惊喜,甚至慢吞吞走到沙发一侧坐下,一句话也不敢说。 板板正正地像个小学生。 而她旁边的林柒,笑得合不拢嘴,凑在她耳边:“宝,喜欢哪个?花了钱的当然要享受!” 比如捶个肩膀,喂个葡萄,唱个小曲什么的。 简直是人间天堂。 还都是不同类型的帅哥,颜值盛宴。 舒茉抬眸看了一眼,瞬间脸上浮现出一抹不自在,是面对这么多异性的社恐。 其中有个男模,长了一双勾人摄魂的桃花眼,刚才还冲她笑得浪荡无边。 像是在……刻意勾引。 只不过比起容聿来,确实差远了。 竟然内心没什么波动。 “我看看就好。”她不愿意扫林柒的兴,扯出一抹笑说道。 实则,头皮有些发麻,实在是不太擅长应对这些场面。 只好把酒当水喝,一口又一口地下去。 几分钟后,眼前也有几分迷离。 而她的对面蓦然坐下了一个男模,就是刚才对着她笑的那个。 男人嗓音偏向磁性,指骨修长匀称,握着高脚杯:“喝一杯么?” 舒茉竭力睁了睁眼,耳边传来林柒唱歌的声音,夹杂着背景音乐有些嘈杂,她揉了揉眼睛,一个没注意,刚才在她对面的人,已经坐在了她的旁边。 下一刻,就要贴上来一样。 舒茉吓得一个激灵,她的身体像是在抗拒他的接近,往旁边挪动了几分,残留的几分清醒拒绝道:“不,不用了。” “真令人伤心,是不喜欢我么?宝贝。” 他刻意压低声音蛊惑着,又凑近了几分,灼热却陌生的呼吸喷洒而来,舒茉有些排斥,只不过还没来得及移动身体。 砰的一下,门就被打开了。 从外面的角度看,就像是两人在接吻一样。 她还有些迷迷瞪瞪的,喝了接近一大瓶酒,脸色酡红,原本清澈明亮的双眸也染上了几分醉意。 只是,门外的微凉的风吹散了几分热意。 舒茉反应慢了半拍,又竭力睁大眼睛,看到门口熟悉的面孔时,一时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容聿? 他怎么来了。 只不过还来不及思考,男人就火速地跑到了她面前,带着几分侵略性的气息,语气幽幽道:“老婆……还挺快活啊,嗯?” “八个男模,吃得消么?” 他的话很慢,一字一顿的,炽热的呼吸缠绕着她的脖颈,痒痒麻麻的,像是有一阵阵电流穿过全身。 舒茉仿佛感知到了几分危险,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眼睫轻轻抬起,看到了容聿眼底的克制。 那双桃花眼里,仿佛蕴藏着汹涌澎湃的情愫,如同海上的浪花一样。 小姑娘吓得浑身都在抖,而后凭借着仅剩的几分清醒,无辜地说:“没……没有。” 只不过,旁边的八个男人,其中还有个脱了上衣露出腹肌来,这景象看着没什么说服力。 她下意识地就想要跑,可全身都被禁锢住了,他的手臂格外有力量,完整地把她笼罩在怀里,逃无可逃。 舒茉天生对于危险的感知能力就比较强,见逃脱无望,就只好假装已经醉了,企图蒙混过关。 只不过,装着装着,倒是真的有几分醉了。 本身头脑就被酒精的影响有些昏昏沉沉的,她笑着戳了一下他的唇角,说着胡话:“是活的哎。” “这个男模,怎么长得这么像容聿。” 她嘀嘀咕咕小声说着,却不知道完全被他听到了。 身形颀长的男人扯了扯唇角,冷笑一声,看向旁边那个桃花眼长得跟他有一分相似的男模,没什么温度。 而后,低头看着怀里的姑娘,反手把人抱了起来,通身却弥漫着危险的气息。 来不及顾及林柒的下场了,舒茉感觉自己好像有些自身难保。 她窝在容聿的怀里,一声也不敢吱,乖乖的像只兔子一样,不吵不闹的。 直到上了车,挡板被缓缓升了起来,暖风也被打开了,整个车里有些燥热。 舒茉嘤咛了声,有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哥哥,热。” 容聿却抱着她不撒手,反而更紧了几分,嗓音低沉又带着几分醋:“舒茉,你胆子肥了啊,背着我找其他男人,嗯?” 他想到刚才那一幕,心里就嫉妒得发酸,像是泡在了醋缸里一样。 而后自嘲地笑了下:“就这么不喜欢我吗?” 去找其他人亲。 也不来亲他。 “疼——” 他的力度太大,原本舒茉的皮肤就娇嫩,雪白的手腕上很快就浮现出一抹红痕来。 甚至泪珠还簌簌地落下来两滴。 看着娇娇弱弱的,惹人怜惜。 终究还是心疼占了上风,男人粗粝的手指在她娇嫩粉红的唇上摩挲了好几下,直到变得绯红,娇艳欲滴,惹人想要采撷。 他眸子深了深,像是把整个夜空都潜藏了进去,喉结微微滚动,嗓音沙哑着:“宝宝,哭什么?” 舒茉身体颤动了一下,模糊之间,看到了他那张妖孽浪荡的脸。 好像记忆一下子回笼了些许,她如今半醉半醒着,端坐正了起来,认真地盯着他看了好几秒钟,才道:“你好看。” “比那个男模。” 有些无厘头的话,还拿他跟男模比较,但容聿却听懂了,难得的心上浮现出一丝丝的雀跃。 只不过,想起她刚才好像亲了别人,失落和气恼一下子遍布了全身。 男人炙热的唇贴在她耳边,似是蛊惑地喃喃说:“那为什么不亲我,要亲他?” “嗯?” 尾音微微拖长,带着几分撩人心弦的意味。 舒茉如今睫毛上还沾染着几滴珍珠似的眼泪,晶莹剔透,唇色却艳丽地发红。 她似是不满自己被冤枉,嘟囔了一声:“没有亲他!” 霎时间,像是有一大片绚烂的烟花在心间绽放,容聿这几秒钟经历了上上下下的情绪波动。 然后,又像是借着她醉酒的功夫,低声问:“那,茉茉喜欢容二哥哥吗?” 心上怀着几分期待。 舒茉茫然了一瞬间,才反应过来是在问这个问题,她内心深处潜藏着不愿意说出口,怕说出来之后尴尬。 于是,尽管醉酒,却依旧缄口不言。 只是难受得热的拉了拉衣领,像是要脱下来。 又重复了一遍:“热——” 她像是故意避开这个话题不谈,只是拽了拽衣服,半梦半醒着,时而抬头看着窗外的星星,时而转头看一眼身旁的人。 潜意识告诉她,面前的人没有危险。 还长得很好看。 身体并不排斥他的靠近,还生出几分欢喜,像是蓦然碰到了蒲公英,满天飞舞。 只是,容聿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能等来一句“喜欢”,见她像是没听到刚才的问题一样。 也没勇气再问出第二遍了。 “林特助,开一下窗。” “是,总裁!” 作为一个合格的助理,耳朵和眼睛就应该偶尔瞎偶尔明亮。 该听到看到的时候才会应声。 只是没想到,总裁跟夫人结婚这么久了,竟然还会问“喜不喜欢”这样的问题。 虐他这个单身狗。 林特助愤愤不平地想着,但转念一想月入二十万的助理工作,确实是难得一见。 他就老老实实当个单身狗吧。 车辆行驶得不算特别快,稳稳前行着,此时路上的车不算特别堵。 到了别墅区,容聿把人从车上抱了下来,往家里走。 却不曾经,身上的衬衫扣子被小姑娘一颗又一颗地解开了。 直到刚到客厅的沙发上,把人放下的那一刻,他身上的衬衫和外套就都不翼而飞了。 完美地露出来矫健优越的上半身,肌肉线条流畅 ,块块分明的腹肌在白炽灯光下显得格外撩人。 而下一秒钟,舒茉就试探地摸了上来,还用指尖戳了一下,带着几分弹性。 或许是酒醉生人胆,她漆黑圆圆的雾色瞳仁看着身边的男人,也不见半分惧怕,只是又摸了好几下。 下一刻,那只做乱的手被他抓住了。 男人轻嗤了一声,温热的大掌牢牢地握着她的,“舒茉,说不喜欢我,还占我便宜啊?” 他冷哼着:“好摸吗?” 小姑娘似是被酒精麻痹了大脑,反应总是慢半拍,征愣了两秒钟,才软软糯糯道:“好摸。” “哥哥。” 这声哥哥叫得,差点把容聿的魂给吸走。 呼吸都无意识地重了几分,在寂静无声的夜晚分外明显。 灯光下,少女白皙的脖颈显得分外诱人,无端地让人想起了那天晚上种草莓的经历。 莫名地,有些口干舌燥。 他低声引诱着:“还想再摸吗?” 舒茉诚实地乖乖点头:“想。” “那你——主动亲我一口。” 他这话说的时候,桃花眼里氤氲着几分温柔和深情,仿佛要把面前的姑娘一寸又一寸地缠入网中。 再也不放开。 容聿知道,今晚借着她醉酒神智迷离不清哄着人亲有些非君子所为。 可一想到,她要亲别人。 他就嫉妒得发狂。 天知道,推开门的那一瞬间,他是多想一拳把人给打倒,可终究是怕吓到小姑娘。 不管多么大胆肆意的人,在喜欢的人面前,也总是,不可避免的做一个胆小鬼。 因为容不得半点差错。 因为……小心翼翼的爱和付出。 因为,怕结果不如人意。 客厅里静悄悄的,只有男人刚才传来的话,舒茉“唔”了一声,乌瞳闪着几分疑惑:“亲……一口?” “嗯。”他喉结微微滚动了下,琥珀色的眸子深深地看着面前的姑娘。 舒茉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嘴唇,她的目光微抬,落在他殷红的唇上,看着就很软很好亲的样子。 她还没有接过吻呢。 好像……今晚喝酒的目的就是为了……? 舒茉晃了晃脑袋,脑海里传来了几句对话。 “你喝酒啊!壮胆直接亲上去!” “容聿这么一大帅哥放在你面前,你竟然一点心思都没有。” “亲完跟我讲讲,接吻体验怎么样!呜呜呜呜呜呜姐妹你要**!” 或许是面前的姑娘神色太过认真,清纯乖巧的脸上满是无害,容聿忽然有些不自在,就好像自己那些心思昭然若揭。 他轻咳了两声,喉咙沙哑:“嗯,亲脸也行。” 这样已经不错了。 做人不能贪心。 一步步地来。 舒茉闻言,却蹙了蹙眉头,以为他是不想让自己亲,瞬间鼻头微微泛着红,委委屈屈地说:“不想亲脸。” 她说着,随后葱白的指尖微微指着他的唇角,冰凉的指尖传来些许灼热的烫意,差点就要让她收回来。 “不能亲这儿吗?” “哥哥。” 她以为他喜欢听这个称呼,又软着嗓子喊了一声,像是在撒娇。 而容聿,在被她碰到的那一刻,浑身都僵硬了起来,一动也不敢动,唇上还有小姑娘柔软的指尖触感。 耳边还有她娇娇软软的声音。 要命—— 他屏住呼吸,声音喑哑得不像话:“可以。” “茉茉想怎么亲,就怎么亲。” 任卿为所欲为。 舒茉听到他答应了,眼睛都亮了起来,瞬间笑靥如花,整个人双臂环住他的脖子,慢慢地试探靠近。 在即将贴上的那一刻,两人呼吸彼此交缠着,热气浮涌,彼此目光对视了一瞬。 带着几分紧张和期待。 心脏扑通扑通,跳得有些快。 这一秒钟,舒茉是短暂清醒的。 眼底早已经没有醉意。 这场心意的互相拉扯试探,没有人占了上风。 似是察觉出她还没有继续动作,容聿低笑着,气息悠长道:“怎么还不亲?宝宝。” 故意吊我么? 空气中弥漫着几分暧昧的气息,茉莉花的清香扑入鼻尖。 此时,满心满眼,唯有一人。 第39章 茉莉“宝宝,呼吸啊。” 窗外微风轻轻吹拂着窗帘,裹挟着几分凉意,而室内,却不断地在升温。 一股股热意涌上脸颊,两人此时都像是已经醉酒的样子。 眼尾泛着红,唇色如同上了胭脂一般。 舒茉仅仅迟疑了几秒钟,就听到他继续追问:“不敢吗?” 磁性沙哑的嗓音带着几分笑意,缓缓流淌咋说耳边。 男人唇瓣微动,像是在吸引着她直接亲上去。 原本胆子很小的姑娘,如今生出了几分不读书的劲头,或许真的是酒精迷离大脑,她抬了抬下巴,嗓音带着几分娇软:“谁……谁说我不敢?” 不就是亲一口吗。 她……她又不吃亏。 这么帅的一个男人在面前,还是哪哪儿都长在她心尖上的。 舒茉也分不清是做梦还是现实,只知道内心这个蠢蠢欲动的想法一直在催促着她。 她忽而眼一闭心一横,径直微微踮起脚尖,柔软的唇就这么蓦的贴了上去。 在触碰到的那一秒钟,两人同时都愣住了。 像是一阵阵电流在不停地穿过全身,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心口一直满眼到指尖。 温热的感觉,像是在灼。烧着她的身体,男人身上的气息几乎快要完全把她包裹住,舒茉隐隐约约觉得,他的呼吸都粗了几分。 她没什么经验,只是这么贴着,眼神却浮现出一丝茫然和无辜来。 本就清纯的长相,如今看得……更想让人狠狠欺。负了。 既然,是小姑娘主动的。 容聿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下一瞬就径直把人扯进了怀里,一只手扶着她柔软纤细的腰肢轻轻往上抬起身体。 另一只手轻挑着她的下巴,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指尖在灯光下分外好看。 原本只是浅尝辄止的一个吻,却逐渐被加重,男人欺。身而上,像是要把人拆吃入腹一样,唇齿相依着摩挲。 不知道过了多久,舒茉感觉自己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腿脚一软,整个人都跌到了他的身上。 下意识地嘤咛了两句。 男人的唇还依依不舍地贴着她,嗓音沉哑又蕴含几分调笑:“宝宝,呼吸啊。” “笨蛋。” 舒茉被他亲得唇色殷红,整张小脸也红扑扑的,像是染上了一层晚霞的色调,分外诱人。 小姑娘清澈干净的眼底也变得旖旎了几分,长而卷翘的睫毛上还沾着几滴泪珠,她委委屈屈地瞪着面前妖孽的男人,“你……你欺负我。” “还嫌我笨。” 坏人。 舒茉说着,就握着拳头捶打了他两下,轻哼了声,却看得人眼神一暗。 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瞬,男人密密麻麻的吻再次袭来,这一次,不再那么狂风暴雨,而是带着几分温柔的意味。 让人沉迷。 她整个人身上都沾染了他的气息,互相交织着不分你我。 这一夜,月色浪漫,撒下一地的清辉,地面上满是银白色的霜。 一室温柔。 …… — 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子的缝隙洒落进来时,少女恬静的面容被衬得清理美好。 只是,唇瓣的位置微微肿了起来,看得分外艳红,不知道昨晚有多么激烈。 受酒精的影响,她睡得很沉,悠悠转醒的时候,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缓缓睁开。 足足过了接近半分钟,感受到唇上的热意,昨晚的记忆才逐渐回笼。 舒茉倏然坐了起来。 一幕幕画面在她脑海里回放着。 昨天好像是跟林柒一同去了酒吧,还点了八个男模。 然后……容聿就过来抓她了。 舒茉记得自己好像被抱着上了车,回到别墅后……干了什么? 这段记忆像是断片了一样,可唇上的略微疼痛不 是虚假的。 隐隐约约间,她记得……好像跟容聿亲了! 轰的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大脑里快速闪过,舒茉的耳朵红得厉害,一大早脸上就像是发高烧一样烫。 她下意识地触碰了一下肿胀的唇,还有些疼。 原来,这就是接吻的感觉。 密密麻麻的痒意从指缝一直传输到全身,直直让人站不稳。 却疯了一样的沉迷沉醉。 或许是因为……对面的人是自己喜欢的。 舒茉凭借着仅有的几分回忆,整个人一会儿用被子蒙着脸,一会儿抱着床上的玩偶滚来滚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真的成功亲到了容聿! 软软的很舒服。 不管是亲得温柔还是凶狠,都让人浑身发软,想要沦陷其中。 他好像很娴熟,一点儿也不生涩! 就好像是……亲过很多次一样。 舒茉有些怀疑,他之前说“初吻还在”是真是假。 她正陷入各种羞赧期待忐忑迷茫复杂的情绪之中,猛的看到了床头柜上的一张小纸条。 【宝宝,国外有个项目要临时跟进,我出差一周,勿念。】 她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脑海里闪过一丝什么画面,被忽略的。 只不过很快随之而来的,就是羞涩之后的一阵冷意。 像是被泼了一盆凉水一样。 他这是……后悔了,逃之夭夭了? 觉得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毕竟,昨晚是她借着酒醉“行凶”,占了他的便宜。 所以一大早,他就跑了。 因为他曾近说过,把她当成“妹妹”。 舒茉从未这么讨厌过妹妹这个称呼,可如今呼吸一窒,怎么也喘不过气来。 刚才有多么欣喜,如今就有多么痛心难过。 她把纸条一扔,眼泪却啪嗒啪嗒地掉下来,控制不住的控诉道:“渣男。” “亲完就跑。” “讨厌我为什么要让我亲啊——” 她本身在孤儿院和舒家那种环境下长大,心思就特别敏感,容易一件事一句话一个举动就想很多。 容易自我否定,觉得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 然后陷入无限的内耗之中。 昨晚喝醉酒之后的勇气,小心翼翼的试探,如今全部归零。 那略微探出的脚,也缓缓地收了回去。 她的自尊心也不容许再低头,或者透露出些许什么。 她拿着手机,有些茫然无措,只是一眼看到了床头柜旁边的唇膏,清清凉凉的,是他准备的。 一时间,心上又涌现出几分复杂的情绪。 她看着消息框里的容聿头像,顿了好几秒钟,终究是没有勇气再拨打出去。 再……面对他。 或许,本就不该动这份感情,是她一时的越界,才造成这种后果。 她足足等了一整个上午,电话和消息都没有人传来。 直到傍晚五六点钟的时候,实在饿得不行,才下了床,去厨房里找吃的。 张妈已经做好了饭在那儿。 匆匆忙忙粗略吃了几口,也没什么胃口。 她试探地想要拨打他的电话,听他的声音,却又收回了手。 万一……他不接,或者也觉得尴尬怎么办。 正当舒茉各种纠结难过的时候,一个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她以为是容聿,连忙接通,下一刻就听到一声惊天鬼叫声。 “啊——” “茉茉救命啊!” 听到好友的声音,舒茉心脏也猛的颤动了一下,昨晚……她被容聿带回来了,柒柒不会出事吧?酒吧那种地方。 但是模糊间记得,霍时远好像也过来了。 对于他的人品,舒茉是信得过的。 “怎么了?” “我……”林柒的声音都快要哭出来了,“呜呜呜呜呜呜呜。” “我再也不喝酒了!” “原来酒后乱性是真的。” 她说着,满眼慌张无措:“我……我不小心把霍时远给睡了——”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舒茉的手一抖,手机都这么直接掉落在了床上,好在有被子,没怎么摔坏。 她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刚才说什么?你……” 林柒生无可恋地说:“我把霍时远给睡了。” “破了他这么多年的处男身。” “现在——他非得让我对他负责。” 一想到这,林柒就更想哭了,牙齿都在发颤。 虽然,不可否认的是。 霍时远除了第一次有些快。 第二次和第三次,还……挺久的。 没想到还那么大,虽然疼,但是她也获得了快乐。 后果就是现在她的双腿都有些发软。 分不清昨晚到底是谁主动的了,只是她喝醉了酒,好像最先耍酒疯,把人家给扒了。 然后骑在他身上,死活不下来。 一想到这儿,林柒捂着自己的脸,都想直接去见阎王了。 这贪恋男色的本性,什么时候能改一下。 竟然把人家给睡了。 “呜呜呜呜呜呜我现在怎么办?不会要被金屋锁起来吧?” 人家小说里的都是那样写,霸道总裁建立一个金丝床和金笼子,把女主关在里面。 舒茉努力消化了一下这个消息,咽了咽口水,连刚才的难过情绪都消散了。 “应……应该不会吧。” “你现在在哪?” 林柒呜呜呜哭着:“在酒店的大床上,我才刚醒没多久,然后浴室里我听到有洗澡的声音,应该是霍时远。” “你说,我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舒茉听到她刚问完这句话,随之又尖叫了一声,而后电话就挂断了。 应该是……霍时远出来了。 她没想到,昨晚喝了个酒,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她酒醉亲了容聿,林柒更是直接睡了霍时远。 舒茉:……再也不敢喝了。 想着霍时远应该不至于毁尸灭迹,她心上略微放松了下。 不一会儿,又沉沉睡了过去。 — 一连四五天,容聿都没回来,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电话也没打来一个。 像是完完全全,把她给忘记了一样。 舒茉原本的猜测更加确信了。 甚至去“如梦令”的时候,都有些提不起来精神。 她想着,跟余老的朋友联系一下,去远处再学些非遗文化。 也沉下心来,转移一下注意力。 林柒今天也来了,少女眼皮耷拉着,一看就没什么精气神。 姐妹俩对视了一眼,而后有些颓丧道:“走吧,听说云火城离京北两千公里,远离这个地方!我们需要缓和一下。” 余老有个老朋友在云火城,是打铁花技艺的传承人。 舒茉早就想要去学习了。 好像,只有这样,能感觉到自己是在进步,精力是被这些占据,而不是被他。 飞机过去只需要几个小时,当天下午,两人就共同到了云火城,提前订了一家酒店。 没想到,刚办理入住的时候。 万分之一的概率,舒茉竟然在这儿碰到了谢砚安。 男人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手工西装,身边还站了一个长相明艳贵气的女人,看着约摸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一副雷厉风行事业有成的模样。 舒茉和林柒装没看见他,办理完入住之后,刚要乘坐电梯去房间,就被他喊住了。 “小茉——” 舒茉装没听见,继续往前走,却被他三两步追了上来,扯住了她的手臂。 “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吗?” 男人眉眼失落,低垂着,就这么深情款款地看 着她。 仿佛之前的所有事都不存在一样。 他怎么就这么坦然自若!!! 舒茉愤愤地挥开了他的手,冷冷道:“谢先生,请自重。” 怎么阴魂不散。 像是孽缘一样。 只是没想到,谢砚安被甩开后并没有生气,反而莫名地笑了声:“你以为,容聿会喜欢你吗?” 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无厘头的话。 却让舒茉的心猛的提了起来,又夹杂着几分酸涩,她转身就走,扔下一句:“不用你管。” 冷冰冰的,毫无留恋。 只不过,在进了电梯到酒店的房间时,舒茉难免还是被他的话影响到了。 林柒见状,安慰道:“宝,他就是故意那么说的!” “别信,我觉得容聿其实……挺照顾你的。” “如果只是妹妹的话,做不到那种地步吧。” 各种细节和体贴温柔,这难道不是对喜欢的人才会这样吗。 据她看了上千本小说的经验来说,肯定是喜欢。 或者哪怕有一点点好感。 舒茉听到她的话,扯出一抹笑来:“我没事,就顺其自然吧。” “不喜欢也没关系。” 可能,她注定感情不会顺利。 那就安心搞事业,把心慢慢地收回来。 只是,手机不经意地划过了容聿的名字,看到他的头像,还是出了神。 你……在哪儿呢? 为什么,好几天都没了消息。 心脏坠坠地,像是沉入了海底一样。 夜晚深邃静谧,不知道隐藏了多少人的心事,埋藏其中。 而另一边。 M国一个小岛上,距离岸边的距离大概要坐船一夜,风光山清水秀,一片岁月静好。 但这里所有信号都被完全屏蔽。 容聿后背上受了一刀,私人医生正在包扎着伤口,林特助在旁边急得走来走去,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掉落着。 男人疼得“嘶”了好几声,脸色苍白,却还是咬着牙在坚持。 手机不知道已经打开了多少次,看着小姑娘的照片,眉眼间才染上几分温柔。 第40章 茉莉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相册里的那张照片,是十几岁的舒茉,也是曾经那个喜欢粘着他,叫“容二哥哥”的小姑娘。 这张照片,跟着他好些年了。 林特助在一旁担忧得不行:“医生,总裁的伤得多久才能好?” 他们本来是来M国跟公爵谈一笔大生意,可没想到却遭受到了竞争对手的安全,容聿想快些解决回国见他家姑娘,却不曾想一个没设防,步步被逼到了这个小岛上,后背还受了伤。 而信号,完完全全被屏蔽,什么都发不出去。 容聿忍着疼痛,看着纱布上的血液,眼神狠厉:“霍尔家族,迟早让他们血债血偿。” 医生轻叹了口气:“最快也要一个月才能移动,容先生后背这个刀伤太深了,我刚清理缝合完,还得修养着。” 容聿等不了那么久:“医生,最迟一个周。” “感激不尽。” 他不怕疼,只怕离开太久了,小姑娘会胡思乱想,会难过。 尤其是,现在还联系不上。 容聿低声吩咐:“林特助,想办法离开这个小岛,给夫人传个信,说我一切都好,不日就会回国。” 林特助闻言,有些不放心地说:“容总,您一个人……” 容聿扯出一抹有气无力的笑:“有医生呢。” “那群人不会来了。” …… 深夜,星空寂寥,月色浅淡,云火城的酒店里。 舒茉躺在床上心脏突然梗了一下,像是有预感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一样。 她的第六感向来准确。 夜晚本来令人冲动迷离,可舒茉睡不着觉,仔细想了想这么天发生的事。 她逐步分析推理着,容聿就算不喜欢她,也是个三观和品行极为正直的人,并且为人很负责任。 他会在她落魄打不到车的夜晚,送她回家。 会在她狼狈哭泣的时候,给他撑腰。 会记得她所有的细节。 也漫不经心又慵懒地各种调笑她,逗着她玩儿。 往日的一幕幕就这么浮上心头,她产生了一种猜测。 是不是,他也有一点点喜欢她。 不然——就算醉酒了,她想要亲他,他也完全可以推开,何必做到这种地步。 心上埋葬着的阴影,仿佛在拨开层层云雾,变得豁然开朗了起来。 但怎么会就这么失联了这么多天。 除非—— 他出事了? 以前就偶然间听到舒父说,利益财帛动人心,尤其是做生意的,有时候命都是悬着的,竞争对手不知道多少种脏污的手段,为了一笔合作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舒茉本就不是愚笨的人,虽然舒家并没有培养她,但大多数时候她对于一些事格外敏感。 她径直从床上坐了起来,在思考怎么才能联系上他。 或者……去联系霍时远。 他跟容聿是好兄弟,还是霍家少爷,应该会有什么办法。 “茉茉,你怎么了?”一旁的林柒揉了揉眼睛,感受到身边人的动静,打了个哈欠问道。 舒茉有些歉意地看着她,“抱歉柒柒,打扰到你睡觉了。” “你有没有霍时远的联系方式?我怀疑——” “容聿出事了。” 这五个字说得极为艰难,嗓音还带着几分沙哑和难过。 林柒原本有些昏昏沉沉,一骨碌坐了起来:“什么?” “不会吧?” “你先别急,茉茉,我问问他。” 当初,霍时远愣是强迫让她加上了联系方式,不然就不放她走。 舒茉闻言,摇了摇头:“等明儿一早吧,这会估计都睡了。” 并且,这么多天没有消息,并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尽管舒茉担惊受怕,可最终后半夜还是没抵抗住疲倦,整个人昏了过去。 只是最后默念着—— 愿君平安。 云火城的天格外灿烂明媚,刚早上六七点钟的时候,金灿灿的太阳就从地平线上升起来,慢慢地爬上了天空。 舒茉本就睡得没有很安稳,睁开眼后,第一件事就是心心念念着容聿。 林柒醒来后立刻跟霍时远打了个电话,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男人嗓音有些低沉,像是刚运动完一样,带着几分明晃晃的笑意:“喂。” “想我了?” 打电话。 林柒听到他的话脸一红,“乱说什么!” 自从那天睡过之后,他就从原来毒舌禁欲医生变得有些骚里骚气的。 还颇有种无赖的感觉。 只是唯一能证明的是,散打馆里那次,并没有把他打坏。 她轻咳了两声,把话题拉回正道:“是茉茉要找你。” 霍时远猛的咳嗽了一声:“弟……弟妹?” 说着,舒茉就把手机接了过来:“霍少你好。” “我有件事想拜托你,你知道容聿的下落吗?好几天没有联系上他了。” 霍时远本来还觉得脖子有些凉嗖嗖的,以容聿那个小心眼,知道老婆给他打电话,岂不是能直接给他拧断。 如今,听到这话后,原本松懒的神情也严谨了几分:“你说什么?” “他不是去国外谈生意了吗?说约摸一周回来。” 舒茉点头:“是,但我怀疑,他可能出事了。” 她掐着自己的手臂,让声音尽量保持几分镇定,可尾音却在发颤。 容聿,你还好吗? 云火城的茉莉花也开了,洁白无瑕一大片,特别漂亮。 容聿,你听到了吗? 我说,我想你了。 霍时远的声音也比往日里认真了几分:“弟妹你别担心,我试着看看能不能联系到他。” “容家跟霍家都有私人飞机和定位系统。” “好,麻烦你了,谢谢。”舒茉对着他道了声谢,心上的大石头略微轻松了点。 “跟我客气什么,阿聿的事就是我的事。” 电话挂断后,舒 茉跟林柒一同去了宋老的家,不管现在怎么样的心情,答应了去就不能失约。 她现在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暗暗地祈祷,他千万别有事。 宋老的家也在云火城底下的一个山村里,那边植被树林很少,他一直默默地守护在这一方土地,传承着这一项技艺。 舒茉敲了敲门,很快就有人打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个年纪看起来七八十的老人家,头发花白,比起之前的余老看起来有些沧桑。 只不过眼神精神矍铄,笑眯眯地说:“丫头,来了。” 舒茉这才注意到,他的手上还有被火烧的伤,以及各种乌黑的碳灰一样的东西,干裂十足。 宋老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笑着说:“丫头,这项技艺挺难的,你看起来娇滴滴的,可不一定能坚持下来哦。” “火的温度很高,烧人的时候特别疼。” “之前也有女郎跟我学过,没几天就放弃了。” 宋老笑着,语气很和蔼可亲,阐述着这个现象。 舒茉在某些方面是有些倔强的,遇到困难会迎难而上,她温婉笑着:“谢谢宋老提醒,我会坚持下去的。” 挥舞火把的时候,需要手臂有很大的力气,宋老先让她练习了用木棍打力,而后道:“丫头,我下个月有点事,得离开云火城。” “你什么时候练成了,再来找我就好。” 宋老也没有让她一直待在这儿,只是安排交代了任务,教了她怎么练习,就让她完全自由发挥。 舒茉也松了一口气,这几天除了在练习,手臂都有些酸疼肿胀,就是四处问容聿的下落。 一直到三天后的一个晚上,她在酒店里洗完澡休息完,看到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过来,连忙接通:“喂?您好?” “夫人!是我。” 久违的,再次听到林特助的声音,舒茉原本提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些。 “容聿怎么样了?”少女嗓音焦急,带着迫切的担忧和关心。 林特助想起来总裁交代他的话术,可那么重的伤口,怎么可能瞒得住。 为了让夫人更加心疼总裁,加深他们的感情,林特助只好略微改变了一下措辞:“容总他受伤了,正在小岛上,没什么信号,所以才一直没能联系您。” “他一直挂念着您,夫人。” 轰的一下。 像是有什么巨大的石块重重地砸过来,压得人心口喘不过气来。 舒茉想起来前几天还冤枉他,心尖就一阵阵地涩疼。 不知过了多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还好吗?” 怕夫人担心,林特助立刻道:“没事,就是受了一点点小伤,容总还能活蹦乱跳的,您别担心。” “他大概再一周就能回国,我先来给您报个平安。” “他说,他很想你。” 像是有一道道烟花绚烂地炸开,满天都是璀璨星光。 他说,想她。 好像,并不是她单箭头的,沉迷这段感情。 舒茉往日里都是很含蓄内敛的,如今也顾不得什么了,忍着哭声说:“告诉他,我也很想他。” “我这边一切都好。” “让他……好好养伤。” 舒茉有些无与伦比,心头有千万句话想要说,最终也只是凝结成了这三句。 有些话。 她觉得要当面说,才更重视。 更有仪式感。 她不能因为遇人不淑,经历了一次失败的恋情,就把自己蜗居在保护壳里怎么也不出来。 容聿那么好的人,她喜欢就喜欢了,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夜凉如水。 充当传话筒的林特助又乘坐着船回了小岛,看到总裁比之前脸色好些了,悬着的心也慢慢放下来了。 不然去哪儿找这么好的老板。 嗯,绝对不是因为开的工资高。 林特助轻咳了两声。 “怎么样?茉茉怎么说的。” 容聿见到他之后,迫不及待地问道,“她有没有担心?” 林特助一本正经地说:“夫人她外出度假了,并且身边还有好几个小帅哥。” “说,您再不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她就继承你的遗产,包养几个年轻帅气的男大!” 霎时间,容聿的脸色都黑沉了几分,桃花眼里没什么温度,直直盯着他:“茉茉真是这么说的?” 林特助蓦然打了个寒颤,立刻站直了身体:“对!” 斩钉截铁又充满了力量感。 于是乎,原本不怎么在意身体的容聿,休息更加多了,甚至喝药也勤快了几分。 一周后,私人飞机到了海岛。 一群家庭医生合力移动着他的身体,上了飞机,往国内京北赶回去。 而舒茉,这些天来,除了练习就是对他各种惦念。 思念都快要越界了。 两人此时已经回了京北,宋老说这个急不得一时,让她们先处理自己的事。 如梦令里。 林柒见她这幅望眼欲穿的模样,都感叹道:“陷入爱情的女人啊——” “不过你老公那么帅还体贴,温柔的男狐狸精呜呜呜,简直是最佳男友!” “看得我都想找个这样的。” “不过——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他呀?”林柒好奇地问:“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舒茉顿了顿,抬眸看向天边,而后弯了弯眉眼:“大概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是无数次她落魄狼狈的场景,是每次他吊儿郎当又没个正形的调戏,是各种场合下的下意识维护,是他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君子。 是的,君子。 是各种刻在骨子里的温柔。 没有人可以抗拒。 林柒咂舌:“好高深,不过看到你走出了渣男的阴影,还是很开心的嘿嘿。” “凭借我多年追剧看小说的经验,容聿一定是你的真命天子!” 舒茉被她打趣得有些不好意思,只是看着手机上,他发过来的消息。 说——马上就要回京北了。 她还记挂着他的伤,眉目间染上了几分忧愁,轻轻叹了一口气:“柒柒,我想先回趟家。” 想他回来的第一眼,就能看到。 林柒赶忙摆摆手:“去吧去吧,如梦令这儿有我就行。” 说着,她还偷偷笑了好几声。 嗑cp小甜!小说男女主竟在我身边! 容家别墅里。 院子里的茉莉花依旧开得很盛,每天都有人在打理,精心呵护着。 管家走过来迎接她:“夫人,您回来了。” 舒茉把包放下,点点头,等候着他回来。 这几个小时像是盼了又盼,每一分每一秒钟都是期待和欣喜的煎熬。 直到,听到了些许动静,她跌跌撞撞顾不上其他,径直跑了出去。 看到男人那张熟悉又妖孽的脸时,眼眶有些酸涩。 在即将扑入他怀里的那一刻,她动作很轻很小心翼翼,慢慢地双手环抱住了他的腰身。 “容聿。” “你终于回来了。” 小姑娘眼睛红红的像个兔子,就这么依恋地抱着他,一脸急切地问:“哪里受伤了?还疼吗?” 容聿喉咙里发出些许笑声,眉梢轻扬,那双勾人摄魂的桃花眼就这么看着她,拖腔带调地说:“这么关心我啊?老婆。” “疼——” 他故作可怜地说:“得茉茉亲一口才行。” 40-50 第41章 情诗舒茉,我爱你 容聿本身就是开玩笑,调节一下气氛,顺便逗小姑娘笑两下,让她别担心。 压根没有意料到,她这么容易害羞的性子,会真的亲上来。 毕竟这话他 说太多了,每次她都会耳朵红红的,想把脸埋起来。 舒茉看到他脸色苍白,下颌线比之前锋利了不少,整个人看着瘦了好些。 明明才几天,就因为受伤变成了这样。 心脏一颤一颤的。 随之而来的,是她从未有过的情绪,是心疼。 可偏偏,男人那双桃花眼里还带着几分笑,在哄她让她安心。 “怎么不说话了?”容聿以为这话太冒犯,把人惹羞恼了,立刻弯下腰来补充:“跟你开玩笑呢,宝宝。” 只是,谁也没想到,下一秒钟,小姑娘双手径直环抱住他的脖颈,闭着眼睛,长而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着。 柔软温热的唇就这么覆盖了上来。 双腿还因为紧张有些发软。 在亲到他嘴角的那一刻,容聿整个人都僵硬住了,甚至往日里最灵活的大脑也失去了思考。 就这么站在这儿,任由身边的姑娘,凌乱无章却又生涩地一遍遍吻了上来。 院子里,周边是大片洁白绚烂的茉莉花,正迎风招展开放着,两个人站在那儿,像是要吻到地老天荒。 完全由她掌控,急促却又带着少女炙热纯粹的爱意。 一分钟过去了,舒茉有些呼吸困难了,她慢慢地松开了他的脖颈。 两唇相离的时候,还隐隐约约间发出了一声羞人的声响。 此时她的耳朵和脸颊早就已经红透了,如蝶翼般的长睫也在不自觉地上下扫啊扫,显露出她的紧张。 可仍旧,鼓起勇气,直视着他的双眸,小声问:“现在,是不是没那么疼了?” 这短短的几秒钟,容聿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冷白色的喉结处也染上了几分绯红,微微滚动了下,嗓音沙哑:“舒茉。” 这是他为数不多的,正式叫她的名字。 舒茉“嗯”了一声,虽然忐忑不安却还是这么看着他,期待着他的下文。 哪怕,是微小几率的拒绝。 “你知道,刚才是在干什么吗?”他丝毫没有避开她的目光,就这么直勾勾地迎上。 气氛有些暧昧缠绕,鼻尖依稀传来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只不过还裹挟着几分药的味道。 舒茉的头脑从未这么清醒过,她点头:“知道。” “容聿,我在亲你。” 胆怯的少女,再一次追逐内心深处的爱。 是他。 给了她无限的力量和勇气。 容聿没想到她这么直白,而后眉眼都上扬了起来,从胸腔中溢出来几分笑来。 没忍住,一把把人扯进了怀里,炙热的唇凑在她的耳边道:“舒茉,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不能后悔了。” 否则。 他真的会忍不住发疯。 暗恋了十年的姑娘,主动地在亲他。 在清醒的情况下。 所以——这份在黑暗中小心翼翼踽踽独行的喜欢,是不是在这天光大亮的日子里,迎来了曙光。 “我不后悔。” 舒茉突然觉得,就这么直接坦白说出口,也没有那么艰难:“容聿,我——” 那句“喜欢”还没说完,就被他制止住了,男人温热的大掌落在她的唇上,轻笑了声:“茉茉。” “表白的事,让男生来做,嗯?” 他该先把这一腔心意都袒露出来,毫无保留地赠予她。 任由她来选择,接受或者扔掉。 这份选择权应该交给她。 “舒茉,我爱你。” 他用了“爱”这个字,郑重而又认真,琥珀色的眸子里清澈而温柔。 满眼都是她。 从始至终,唯有她一人。 后背的伤口还在撕扯着,已经渗出了血液,可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浪漫,更值得纪念了。 “所以——从婚姻开始,我们能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吗?” “我会爱你护你敬你,支持你所有的选择和决定,支撑你昂扬向上,永远做自己,累了哭了难过了也会成为你的避风港。” 他这话,舒茉从来不怀疑真假,哪怕真心瞬息万变,可在这一刻,她愿意。 并且这颗心,也在诉说着自己的欣喜愉悦。 是他教会她,无论何时都要有爱的勇气和能力。 哪怕经历过伤痕累累,经历过背叛和折磨,可仍旧怀着最初的澄澈的心。 舒茉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几分哑意却坚定,她笑着,眉眼弯弯:“好。” 真幸运。 她结婚的对象,成为了她喜欢的人。 爱和婚姻碰了个正着。 可更幸运的是,这个人,也喜欢她。 哪怕只有一点点。 也足够了。 舒茉扑入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容聿,我信你。” 比“我喜欢你”还要让人心灵震撼。 而此时,在别墅外面的林特助,捂着嘴一脸姨母笑。 内心却在不停地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总裁和夫人终于!甜甜蜜蜜拥抱了! 他快要跳起来了。 幸好刚才,没有走出来扶着总裁,去当明晃晃的电灯泡。 他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老爷子! 林特助美美滋滋地想着,这个月的奖金又能更多了。 他就是总裁和夫人的爱情守护小卫士。 别墅外面的情况两人都不知道,只是刚抱了一会儿,舒茉就发现容聿有些虚。 脸色苍白,额头开始冒冷汗,看着像是竭尽全力在坚持。 舒茉这才想起来,他还受伤了,声音都慌张了几分:“容聿,你没事吧?” “伤口在哪儿?还疼吗?” 见小姑娘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男人佯装没什么事,散漫地笑了下:“就一个小刀口,压根不疼。” 刚说完,腰却又弯了几分,像是在刻意逞强。 舒茉沉默了几秒钟,而后慢慢地把人扶着:“要不要去医院?看你有点虚。” 她纯属阐述事实,却不曾想,容聿像是被触动了什么机关一样,立刻站直了身体,声音听着也比刚才中气十足了几分。 “哪里虚!” “一点儿也不虚。” 嗯,男人在这方面,总是格外地要面子。 其实她想说,就算他虚或者不行的话,也没关系。 她一点儿也不介意。 喜欢的只是容聿这个人。 他本身受伤就很重,强撑着回来又站了这么久,为了不让她担心,体力已经快到了尽头。 于是乎,下一瞬,男人原本高大颀长的身影,慢慢地往下倒了几分。 舒茉吓得立刻拼尽力气抱着他,而这时候林特助也从外面跑了进来。 两人打了120火速把人送到了医院,一团忙乱。 洁白亮堂的病床上,医生正在给他清理伤口,舒茉就站在旁边,看到他后背上一道那么长的刀伤,血肉模糊,好几次咬着下唇,眼泪差点掉下来。 “病人家属是哪位?” “不知道这么严重的伤,只能躺着休息吗?” “伤口裂开很不利于恢复。” 给容聿清理伤口的穿着白大褂医生看着大约有四十来岁,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说起话来让人吓一大跳。 舒茉动了动唇,刚想说话,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就慢慢转醒了,唇色泛白没什么血色,还是扯出一抹笑来:“医生,是我自己不好。” “您别这么凶,我老婆会害怕的。” “你说说,还想不想恢复了?自己的身体自己不好好爱护,我们医生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糟蹋自己身体的病人……” 这个医生话语格外地多,舒茉在旁边就看着容聿被训,莫名地带着几分喜感。 一直到五分钟后,医生才离开了病房。 不敢大喘气的三个人,心头也略微轻松了几分。 舒茉走过去,倒了杯水给他润润唇,语气故作凶巴巴的:“你说说你……怎么就这么不爱护自己?” “不知道我——” 她说到这儿,忽然意识到病房里还有个人,连忙噤声了,只是满眼心疼地看着他。 林特助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眨了眨眼睛:“容总,夫人,我家里的水好像烧开了,我先走一步!” 话音落下,再转过身的时候,已经没了他的身影。 看得容聿没忍住低笑了声:“明儿给他加奖金。” 舒茉却轻哼了声,走过去故作严肃地看着他:“还笑!” “伤口一会儿再裂开了怎么办?” “容聿,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多担惊受怕。” 说着,舒茉的眼泪就啪嗒啪嗒地往下掉,落在他的手背上。 滚烫而炙热。 男人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手背上的青筋微微浮现,轻轻地在她眼角擦拭了一下。 “乖,是我不好。” “以后不会了。” “怎么又哭了,嗯?” 他一遍遍温柔地哄着面前的姑娘,只不过语气却温柔,舒茉却越想哭。 何其幸运,能碰到这么一个人。 月亮和温柔,都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藏。 没人在意她的眼泪和情绪,所以她在其他人面前,在舒家,在谢砚安那儿,都只能拼命地压抑隐藏。 让自己变得无坚不摧。 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 因为在不心疼你的人面前哭,就是示弱。 “容聿,你怎么这么好啊。”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这是隐藏在这句话背后的问题,但舒茉并没有说出来。 人应该知足。 有这个好的结果,已经足够了。 哪怕这份喜欢没有那么深刻,也足矣。 容聿轻轻在她脸上捏了一下:“那是因为某个小姑娘更好。” “我心甘情愿,只对你好。” 他的温柔,也仅有她一人可见。 两人在病房里温情脉脉,心与心的距离在无形之中拉进。 舒茉的心里甜得像是一圈圈柔软的棉花糖,在里面打了个滚儿。 不一会儿,病房的门再次被敲响了,是容老爷子。 老人家格外喜欢穿唐装,原本精神矍铄的面容,也染上了几分担忧和关切。 他拄着手杖,快步跑过来,健步如飞一样。 舒茉本以为他是来关心自家孙儿的,谁知道手杖冲着他的被子打了一下。 不重不轻的。 “一大把年纪了,还让你爷爷跟着担心!” “都三十岁的人了。” 容老爷子瞪了他一眼,教训道,“你看看你媳妇都被你惹哭了。” “听说伤口还在后腰上,小茉,他要是恢复不好的话,爷爷给你介绍别的帅小伙。” 容老爷子嫌弃地瞥了自家孙子一眼,嘴上虽然这么说,一直在吐槽,可眼底深处却藏着几分真切的关心。 “你说说,非得自己出去拼出去闯,容家有能力保护你,阿聿。” 容聿看到爷爷眼底的心疼,而后扬唇笑了笑:“爷爷,我不用靠容家,自己也能拼出来一条路。” “属于大哥的,我半分不会沾染。” 是了,容聿跟大哥容谌并不是同一个母亲,最初容谌的母亲跟容家联姻,两人没什么感情,只是因为利益往来。 但因为身体不好早逝,临死之前,为儿子筹谋了所有。 唯一对容聿的父亲提出的要求是,可以再娶,但容家的百分之九十家业,都给容谌。 其他人,不得沾染半分。 而容聿自小就独立,从来不靠容家任何资助,大学的时候自主创业,曾经为了拉合作,喝酒喝到吐,没有向任何人吐露过委屈。 也所幸,他有出色的商业天赋和头脑,七年来,一步步地做到了如今的成就。 甚至毫不逊色于容氏集团。 “你这小子,怎么就那么倔,你大哥也不会介意。” 容老爷子自小就对这个小孙子更为偏爱,嘴甜又会哄人,除了做事有时候没个正形,嘴上天天说他不好,可若是别人说上一句,他立刻跟人急眼。 “爷爷,我知道您疼我,可大哥失去了母亲,很难过了,这是他该有的补偿。” “我保证,以后行事绝对小心,每次出门配八个保镖!” 容老爷子没忍住被他逗笑了,没几秒钟就乐呵呵的了,“你最好是,不然的话,我可不会让茉茉给你守寡。” 容聿的脸色瞬间就黑沉了几分,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一样:“爷爷!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吗?” “我跟茉茉可是要白头到老的。” “是不是?老婆?” 这句老婆如今叫得更加顺口了。 舒茉蓦的脸一红,没回应。 只是嗔怪似的瞪了他一眼,爷爷还在呢。 多不好意思。 像是在撒娇一样。 医生说,他这伤口很重,至少要住院一个月。 而舒茉也一直陪护着他,时而空闲的时候锻炼着臂力,大多数时候都悉心照顾着他。 原本苍白清瘦了几分的男人,也逐渐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浪荡散漫,桃花眼蛊惑人心。 有时候他的目光太过黏糊,看得直直让人脸红心跳。 已是五月份,天色逐渐弥漫上了几分夏的热意。 容聿也成功地出了院,除了沾水不方便,其他行动走路什么的没有问题了。 只是,某人却总是借着受伤来占便宜。 比如,吃个水果,要媳妇喂。 洗个澡,要媳妇给脱衣服。 每次这时候,舒茉总被他闹腾得面红耳赤。 “容聿!” 小姑娘愤愤不平地瞪着他,语气软软的没什么攻击性。 “在呢,老婆。”男人唇角掀起一抹弧度,没忍住低头在她梨涡处亲了一口。 混不正经地说:“挺可爱的。” “再让我戳一下。” 每每这时候,某人脸皮厚的要命,还惯会装可怜,舒茉总是任由他胡来。 修长的指尖微微戳着她的脸颊,少女腮帮子鼓鼓的,清澈圆润的眼眸就这么看着他。 乖极了。 “茉茉。” “嗯?” 舒茉疑惑地看他,一片天真澄澈。 容聿压下心头的燥热,转移话题:“这周末想去哪儿玩?” “约会。”他又一本正经地补充了一句。 “游乐场还是鬼屋?” 一提到游乐场这个词,两人都静默了几秒钟,尤其是舒茉,脸色唰的一下白了几分。 她抿了抿唇:“去鬼屋吧。” “容聿,我小时候在游乐场,差点被人贩子拐走。” 但是那段记忆,却有些许的残缺。 也是她不愿意再回忆的伤痛。 而容聿,也想起了那一幕,见她不愿意提起,便没有继续说。 只是手腕上的疤痕,有些隐隐作痛。 他玩笑着扯开话题:“霍时远前几天还跟我说,附近新开了一家,恐怖程度挺高的。” “茉茉,你行吗?” 舒茉不服气地抬了抬下巴:“当……当然!” “我胆子一点儿也不小。” 她是唯物主义! 鬼什么的都是假的,有什么可怕的。 倒是容聿,他还怕打雷,肯定会吓得瑟瑟发抖,躲在她身后。 想到这儿,舒茉眨了眨眼睛:“那咱们就去这儿玩吧。” “只不过,你的伤——” “能跑过鬼吗?” 万一被抓住了。 虽然都是npc。 容聿捏了一把她柔软白嫩的脸:“怀疑你老公的能力?嗯?” 听出他语气中的几分危险,舒茉求生欲满满,立刻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哪……哪儿能呢。” “我家容二哥哥绝世无双!” 夸了两句,某人的狐狸尾巴被顺好了,脸上也露出了几分惬意的笑。 “对了,过两天是谢老爷子寿宴,容家也收到了请帖。” 容聿面色平静地说着,而后转脸看她,轻声问道:“想去吗?不想的话我推了也没事。” 舒茉想起谢砚安这个人,都快忘了,并且他好像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好,以往的滤镜在一点一点地被打破。 在云火城的时候,还撞见他跟别的名媛在一起。 嘴上却还各种贬低容聿,说自己多么深情。 她扬了扬眉:“去!怎么不去。” “我又不怕什么。” “况且,出轨背叛三心二意的人又不是我。” “容聿,你知道吗?我当时觉得自己还挺勇敢的,没想到能那么果断分手。” 虽然大多数时候,她在别人看来,性格是属于软绵绵的那种,好脾气,也不愿意跟人起争执。 但是对于原则性的问题,眼睛里容不得一点儿沙子。 如果这份感情和爱不纯粹了,那么哪怕再痛,她也会抽身离开。 容聿弯了弯唇角,揉了揉她的脑袋,低声道:“是他不懂得珍惜。” 也幸好这样。 才能让小姑娘回到他的怀抱。 这份暗恋埋藏得太久远太深了,久到他都快以为这辈子漫长岁月就要这么度过了。 没想到,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谢砚安给不了的偏爱和温柔,他给。 舒茉在他这儿永远拔得头筹,不会跟任何人做比较。 “茉茉。” “嗯?” “伤口疼,要吹吹。” 他脸不红 心不跳地说着,格外理直气壮。 白炽灯光下,衬得男人的脸明暗交错,高挺的鼻梁下,是微启的绯红的唇,一张一合,像是在故意引诱人一样。 独属于他身上的气息裹挟而来,让人无端地感觉到几分安心。 舒茉大多数时候还是纵容着他,考虑到他是伤患,轻轻地扒开他的衣服。 看着后背那一条缝合的线,一时间怔住了。 见她没什么动作,容聿心头一紧,连忙把衣服盖上,装作浑不在意的模样笑笑:“是有点丑。” “别看了。” 那么光鲜亮丽冰清玉洁的小姑娘,会害怕也是正常的事。 他也怕,这份突如其来不太久的感情,只是因为小姑娘年纪小,被男色所迷惑。 很快就会慢慢递减。 那,在这仅有的时光里,他得继续保持着良好的形象。 容聿眼底闪过一丝苦涩,而后又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态,刚要转移话题,却不曾想,舒茉一把再次扯开他的衣服。 动作格外突然,让人意料不到。 “怎么还突然脱我衣服?” “宝宝——不用这么着急吧?” 他惯用的以开玩笑的语气说着,身体却在往后移动。 如今的架势,倒真有点像要强上他的感觉。 第42章 情诗吧唧一声 如今的室内,暖而白的灯光落在男人的身上,上半身的衣服已经被扯了下来,露出些许块块分明的腹肌和人鱼线。 可冷白色的皮肤下,后背的那条疤痕触目惊心。 容聿后退到了沙发旁边,已经退无可退,而后强撑着坐了起来,喊着她的名字:“茉茉,你别——” 谁知,舒茉却只是坐在了他的旁边,而后,双手捧住他的脸颊,就这么直截了当地对视了上来。 小姑娘虽然羞怯,可目光和语气却格外坚定:“容聿,你在躲什么?” 倏然间,男人面色微僵,而后恢复自然,一副神态自若的模样:“没什么啊。” “就是我现在受着伤,做什么不太方便。” 他吊儿郎当地扯唇,竭力想让她忽略自己后背的丑陋,还连忙又披上了宽松的白衬衫。 “容聿,你在说谎。” “眼神乱飘,神态不自然。” 没想到小姑娘观察这么仔细,霎时间,他也有些无措。 这是活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这样。 终归是,对她的喜欢没那么自信。 容聿闭了闭眼睛,像是在调整情绪,而后才眉眼温柔地说:“我怕吓到你。” 更深的一层是。 怕她会不喜欢他了。 刚才气氛正暧昧旖旎,浓烈之时,突然看到这么丑陋的疤痕,估计兴致也会下降。 他想等着好些的时候,再给她看。 舒茉闻言,却握成拳头在他胸口锤了一拳,力度却带着几分柔软,眼眶微热:“哪里吓到了。” “我经常给你换药,每天都会看到,怎么会害怕?” “容聿,你是不是担心我会嫌弃,会介意?” 她这么直接地问出了他内心深处,最担忧的问题。 容聿闻言,眉眼低垂了几分,而后才哑着嗓子说:“是有点。” “毕竟,人都想展示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嘛。” 他装作不在意地笑笑说。 舒茉径直看着他,很认真的一字一顿道:“但是你不用这样。” “我也不用。” “我最狼狈最丑的一面,你都见过了。” 我们之间,好像早已经不是最肤浅最直白的看上外形和脸了。 虽然,确实是有这么一点点原因。 但是,喜欢你的人,看到你的伤口,第一反应永远都是心疼。 而不是,它好丑。 心疼是爱的最高境界。 永远都是。 会担心你有没有不开心,有没有受委屈。 “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是容聿,无关其他。” 舒茉说到这儿,还是不擅长说谎,又眨了眨眼,补充了句:“虽然最开始,确实是被颜值迷惑。” 毕竟,哪哪儿都在她心坎上。 小时候她仅存的为数不多的记忆,好像最初跟这个大哥哥一起玩儿,也是因为他长得好看。 但小孩子肤浅一点怎么了。 舒茉心虚地睫毛扫啊扫,瞄了他好几眼。 下一刻,男人低低地笑出了声,嗓音醇厚低沉,带着点点磁性:“好,那我争取好好保养,让我们茉茉更喜欢一点。” 舒茉看着他的脸,慢慢地靠近,而后闭着眼睛亲了一口。 吧唧一声。 声音在这静悄悄的房间里分外明显。 像是在用实际行动说明。 看,我就是很喜欢你呀。 你不用担心的。 — 谢老爷子的八十寿宴,定在了这周五的晚上,谢家在京北圈子里也是名流,邀请函发给了不少人家。 晚宴的位置在京北市中心CBD最大的酒店,一整楼都被包了下来。 门口停了好几排价值昂贵的限量版豪车,陆陆续续的来了不少人。 午后的阳光刚躺在云层里偷懒的时候,造型团队和服装师就来了。 舒茉看着自己那身白蓝色的吊带长裙,还带着水晶吊坠和钻石,极好地修身勾勒出完美的腰肢和修长笔直的腿来。 对照着全身镜看了好一会儿,从来没发现自己能好看成这样。 “舒小姐,您还满意吗?” “这是总裁让我们特地连夜赶工完成的,全球独一条。” 舒茉笑着点头:“很好看。” 她又往镜子里看了好几眼,显然是极为满意。 又随后问了一句:“这条裙子大概价值多少呀?” 服装师回应道:“也不算贵,好像一个亿吧。” “前些日子,容总就找了我们的首席设计师,亲手设计的,全球独一无二呢。” “不知道多少名媛贵女羡慕。” 舒茉:??! 她一个踉跄差一点崴到脚没站稳,又咳嗽了好几声,才逐渐找回自己的意识。 镶金边的裙子,也没这么贵。 是她没见识了。 但莫名地,心上流淌着几分暖意。 这就是被霸道总裁一掷千金的感觉吗? 还……有点爽。 “舒小姐,还有一套佩戴的珠宝,您现在要试一下吗?” “这条蔚蓝之心配在您的脖子上,刚好好。” 原本洁白修长的脖颈,搭配上水晶蓝色的项链,深邃而又纯粹,看起来没有一丝杂质,分外惊艳。 又丝毫不会喧宾夺主,让人的目光还是落在那张清纯的脸上。 她做好妆造出来之后,就看到了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的容聿。 男人今天同样是一身蓝色的手工剪裁西装,看起来分外合身,勾勒出颀长的身影,显得整个人矜贵而端方。 配上那双桃花眼,又无端地带上了些许松弛感。 跟她的裙子,好像是情侣装一样。 “谁家的小姑娘这么漂亮?”他拖着尾音,狭长的眼皮带着笑。 自问自答地说:“我家的。” 就连一旁的造型师也非常识颜色地夸赞道:“先生跟夫人,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身情侣装,就是为你们量身定做的。” “祝先生太**恩爱爱,白头偕老。” 不 愧是做这一行的,顶奢团队造型师,这漂亮话张口就来,哄得人心花怒放的。 晚宴的时间在七点钟。 傍晚六点时分,夕阳逐渐落下了山坡,亮白色的天也逐渐变得暗淡了几分。 林特助在前面开着车载两人前往宴会场地。 如今,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 谢家在圈子里,也只是仅次于容家和霍家,实力不容小觑。 同时,也有一些爱吃瓜八卦的公子哥儿,在赌容二和他的新婚妻子会不会来。 毕竟,还有些渊源在。 舒茉当初追谢砚安,整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 甚至还有些名媛贵女看不上这种行为。 “你们说,容二是真动了凡心吗?” “肯定是商业联姻啊,咱们这种世家的,不都是联姻,哪儿有什么真感情啊?塑料婚姻罢了。” “也是,就舒家养女之前那么追谢砚安,肯定也不喜欢容二啊。” “不过今天如果来的话,有好戏看了。” “听说他们结婚后,谢砚安后悔了,还想夺妻来着,刺激啊。” 毕竟修罗场什么的,三角恋这种话题,自古以来就格外吸引人的兴趣。 一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讨论着,舒茉跟容聿的车也到了宴会的场地门前。 黑色限量款的劳斯莱斯缓缓停下,男人一身深蓝色的西装下了车,而后伸出手来,慢慢地扶着一旁的姑娘下来。 在两人刚一出现的那一刻,门前不少还没有进去的人,发出了些许吸气声。 紧接着,随之而来的就是各种窃窃私语。 “天哪,第一次见容二穿蓝色。” “那就是舒家养女吗?长得好漂亮,白月光一样。” “……” 诸如此类的言论不停地响起,舒茉视若无睹,一开始对于这种大型场合还会有些紧张,可现在身旁有他。 就好像,甚至也不怕。 挽着的手臂,传来的热量,都在无形之中给她力量。 她大大方方地微笑着走过去,进了内场。 谢老爷子平日里见过几次,对她也算不错,从来没有因为她是养女的身份就看清她,反而各种照顾。 舒茉跟容聿一同去了后场,给老爷子祝寿送上礼物。 此时,房间里,老爷子坐在一旁的轮椅上,身旁是围绕着的大多数谢家人,以及一些有身份的长辈。 除了谢砚安不在。 两人进来的时候,送上了贺礼,“谢爷爷,祝您长命百岁,富贵无忧。” 毕竟,谢砚安是谢砚安,老爷子是老爷子。 这份祝福,舒茉和容聿都是真心实意的。 只不过,老爷子看着她的脸,似是有几分遗憾和可惜,又叹了口气,握着她的手臂:“丫头,委屈你了。” “之前的事。” “如今看到你跟容小子这么幸福,我也满足了。” “终究是你跟我谢家无缘分啊,是砚安不懂得珍惜。” 谢老爷子是谢家为数不多的明事理的人,人品也格外正直。 舒茉摇摇头:“谢爷爷您别自责。” “我不怪他。” 更不在意他了。 “我现在跟容聿很好。” 她说着,眼底还露出些许甜甜的笑,是发自真心的。 送完礼物之后,两人手牵着手进入了宴会大厅里,而恰好,跟同样有些巧合穿着蓝色西装的谢砚安,擦肩而过。 一对郎才女貌,另一个人形单影只。 有人不经意间看到这一幕,还偷偷拍了一张照片,发到了网上。 【昔日旧爱vs新欢,输赢?何去何从。】 便退出了微博,也没想到后来会小火一把。 宴会以给老爷子八十大寿庆生为主,谢家这一代的董事长,也是谢砚安的父亲简单发表了几句讲话,感激大家的到来。 到了后半场,几乎就是一些生意场上的事,男人们互相之间谈合作,而女人大多谈些珠宝或者圈内八卦。 少有的几个创业的。 舒茉没打扰容聿,有个合作商邀请他去一旁聊项目的事,她便在一旁吃了口甜品。 别说,这个奶油甜甜的却不腻,还有些好吃。 她本身就跟圈子里的其他名媛千金都不太熟,更没有自讨没趣过去主动交谈。 可没想到,三五个女生却走到了她的面前,阴阳怪气了两句:“这不是我们容太太吗?” “怎么自己在这儿吃东西啊?是容家没给你吃的吗?” 舒茉不想理会她们,道不同不相为谋,径直转身就要走。 谁知,却被一个看起来长相五大三粗的女生拽住了手臂。 女生用恶意的眼光看着她,冷嘲热讽道:“怎么?说两句就受不了了?” “舒茉,傅曦因为你的缘故,现在还在派出所接受教育呢?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舒茉怔愣了一瞬间,很快就联想到了赛车比赛那天,她做的事。 看来是容聿出手了。 但与她无关。 舒茉挣脱开她的束缚,手腕却染上了几分红痕,有些火辣辣地疼,她只是扔下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 是傅曦咎由自取。 心思不正的人,迟早会遭受报应。 女生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间气得呼吸都急促了,放狠话道:“你小人得意什么!容聿喜欢的人多了去了,你算哪根葱?” “舒茉,我们就等着你哭的那天。” 毕竟风流多情的浪子,从来不会为任何人而停留。 其他人也这么以为。 舒茉瞬间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一个眼神都没给她们,转身就往另一边的角落里走去。 这种场合,确实没意思透了。 以前舒家也很少带她出来,她也不知道为何莫名其妙的,只是因为养女的身份,就对她抱有极大的恶意。 以前的舒茉可能会在意,会内耗,会自我反思。 可如今,她早就不在意了。 人民币都做不到人人爱,何况她呢。 她站在另一旁的角落里,虽然位置半昏半暗不甚明亮,可这张脸和价值昂贵材料珍稀,在灯光下闪着华贵光芒的礼服,却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天哪,她那件礼服也太好看了!” “听说私人订制,价值一亿呢。” “算了,这辈子都穿不起了。” 舒茉本就无意跟这些人交流,自然也不关注说了什么,只是没想到,背后突然传来一声温雅的嗓音,如翠竹清泉般舒适:“好巧,又碰到了。” 她慢慢地转过身。 神情也有些错愕。 是那天晚上,在酒吧里碰到的那个男人,通身带着温润如玉的气息,犹如中世纪走出来的贵公子一样。 “好……好巧。” 舒茉久违地结巴了两句,血液深处却很奇怪地生出几分亲近来。 并不讨厌面前的这个人。 她咬了咬下齿,脑海里涌现出几分疑惑来,就像是他们认识很久一样。 “介意认识一下吗?”男人一身白色西装,笑容儒雅随和,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舒茉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回复,腰肢就蓦然被一双温热的大手紧紧地扣住了。 她一偏头,就看到容聿那张招摇浪荡的脸,眼底氤氲着几分意味不明的情绪。 就这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带着些许朦胧的危险。 刹那间,她有种自己做坏事被逮到的感觉。 生出了几分莫须有的心虚。 第43章 情诗(文案)“不是说,想要练习接吻…… “容……容聿。” 舒茉讷讷地张口,喊他的名字,差一点还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睫毛上下颤动了好几下,而后才挤出来一抹笑说:“你忙完啦?” 男人轻笑了声,搂着她的手臂更加用力了几分:“嗯,忙完了。” “是我打扰你们了吗?” 他无辜的桃花眼眨了一下,就这么清澈地看着她,讶然问道。 舒茉还没说完,对面温润如玉的男人就略微开口,目光落在他的手臂上, 有些灼热,而后弯了弯唇,说了句:“没有。” “我跟这位小姐一见如故。” “第二次见面了,还挺有缘分,不知道这位先生,您是?” 他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几分贵族公子的气息,分外温雅有礼貌,如同清雅的竹子一般。 最特别的是,舒茉感觉到他身上有几分亲切的意味,莫名地想要吸引人靠近。 但这句话她没说出口,怕被容聿误会,毕竟某人会醋得又用幽怨可怜的目光,求她怜惜。 最受不住这个。 舒茉是典型地吃软不吃硬。 两个男人之间的火药味十足,在空气中无声无息地弥漫着,容聿上前一步,笑得浪荡又没个正形:“你好,我是她的合法丈夫。” “丈夫”两个字咬得格外重,像是在刻意强调什么一样。 只是抬头去看他的神情,依旧云淡风轻,看不出什么吃醋的感觉。 温润男人听到这话后,沉默了一瞬,目光有些复杂,又带着几分打量看了他好几眼。 像是在评判什么一样。 有些诡异。 容聿眼皮跳了好几下,心底深处猛的生出一个荒唐的想法。 面前这个男人,不会看上他了吧? 他后退了一步,搂着小姑娘的腰,又轻声咳嗽了两声:“不好意思,我已婚了。” 霎时间。 周围的环境仿佛都静止了。 一股尴尬的气息弥漫充斥在其中。 对面男人喉咙里发出几分笑,如同清晨山间的清泉:“你好,想必你误会了。” “我性取向正常。” 舒茉听到他这话,都没忍住咳嗽了好几声,脸色涨红,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拧了一把容聿。 “不好意思,他不是这个意思。” “你是叫舒茉吗?” 男人突然转移话题,盯着她的眉眼,问道。 舒茉愣了一下,虽然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知道的,但能感觉出,他身上没有什么有害的气息,甚至还有种莫名地亲近。 这是连舒家那个哥哥,都没能给过她的。 她点了点头,没否认:“是。” “你好,我是顾知许。” 他好像只是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名字,就转身离开了。 有些神秘莫测。 舒茉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但她又能确定,不是喜欢。 她喜欢的人是容聿。 她看了顾知许大概有接近一分钟,直到那道背影消失在原地,舒茉的视线还没收回来。 耳边幽幽地传来一句话:“他就这么好看吗?宝宝。” 最后两个字拖长了音调,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畔,一瞬间让她打了个寒颤。 舒茉立刻顺毛,摸了一把他的脸,闭着眼睛夸道:“哪儿能啊,还是我们容二哥哥最好看,我最最喜欢你啦。” 有时候,男生心理学等于儿童心理学。 一句话,给他夸得眉梢上扬,唇角的弧度怎么也下不来。 一旁的霍时远恰好过来,没厘头地冷笑一声:“弟妹,你再说两句,他就要上天了。” 容聿闻言,眼睫轻抬,慵懒又散漫地说:“你就嫉妒我有老婆。” 霍时远气急败坏:“那又怎样?” 容聿:“你没老婆。” 霍时远:…… 总有一天,他要挑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把容聿套在麻袋里,狠狠地揍一顿。 尤其是,把他这张招摇过市的脸给打一顿。 霍时远被气得心梗,没说两句话就去后场找谢老爷子了。 宴会上的人不见少,京北圈子里的名流几乎都在这儿了,谢老爷子年轻时还曾经上过战场,一身军功荣誉,所以为人格外正直。 遍地都是朋友,也从不因为家世而轻视任何人。 也就是到了谢砚安的父亲这一代,才开始经商。 来来往往的人很多,舒茉也碰到了一个服装公司的老板,想要跟她合作,约她的绘画和设计。 一行人谈得格外满足。 “舒小姐,那就这么说好了,我买下这个版权。” “好,合作愉快。” 握了握手,她对于自己擅长的领域自信大方又侃侃而谈。 本身这场宴会,最万众瞩目的人就是容二跟他的新婚妻子,都想见一见,能在谢家少爷和容二少爷之间周转的,还不是真正的世家千金,到底是什么样的面目。 如今,不少人也有些唏嘘。 “其实,我感觉舒小姐和容二挺配的。” “对啊,虽然是养女,但是感觉也挺落落大方的,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这种场合,舒夫人都推辞让她出席是为什么。” “还能因为什么,没真正在意当家人呗,你看顾家养女,那可是真真正正的小公主。” “哎,今天好像顾知许也来了。” 顾家是今年刚从欧洲回的京北,家族生意都是在欧美那一片,今年刚转移部分回国。 这一代的当家人,就是顾知许。 听说方面顾家还有个女儿,刚出生不久就丢了,顾夫人伤心欲绝之下,又收养了一个女儿,作为慰藉。 以前还没从京北去欧洲发展生意的时候,谁不知道顾家的小公主,简直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就连亲生儿子顾知许,也没小公主受宠。 也就是最近十几年里,离开了京北,才甚少有人知道。 不知谁突然开口问了句:“你说,顾家真正的千金,还能找回来吗?” 旁边人不以为意地说:“这么多年了,估计够呛。” 当年顾家主悬赏几个亿,重金找寻女儿,都没能找到。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就物是人非了。 怎么可能。 “况且就算找到了,跟顾小姐也没法比吧。” “人家自小接受的都是精英教育,听说如今独立创业,也丝毫不逊色她哥哥呢。” 舒茉在一旁听着一些人讨论顾家的事,才知道,刚才跟她说话的那个人。 是什么来历。 只是心脏深处,有些阵阵地涩,跳得也有些不规则。 好奇怪的感觉。 明明与她无关。 “茉茉,怎么了?” 舒茉摇头:“没事,可能有点累了。” 她猛的生出一个离奇的想法,低声问着:“容聿,你说——” “嗯?” 她深吸了一口气,才有些迷茫地问:“我的亲生父母,还在吗?” 不知道为什么,当年会遗弃她。 但据院长妈妈说,那个时候好多家里生了女孩子的,因为养活不了,或者重男轻女思想严重,女婴的遗弃率格外高。 能活下来的更是很少。 她抿了抿唇,心上笼罩着一层阴影和复杂的情感。 这么多年,像是大海捞针一样。 不过就算找到了,也没什么意义。 她调整了一下呼吸:“没事,我就是有点好奇。” “为什么当初会把我丢了,可能也是有苦衷的吧。” 父母和子女之间,都是有缘分的。 他们这样,只能说明有缘无分。 “想找到吗?”容聿温和地问道。 “坦白讲,有些好奇,但是没那么深的执念,跟绝大多数人相比,我已经够幸福了。” 她从来都是知足常乐,很满足。 舒家虽然没有给她爱和温暖,可给她一个遮风挡雨的庇护所,让她念完大学,学自己喜欢的专业,如今还阴差阳错嫁给了自己喜欢的人。 没什么好挑剔的了。 对于亲生家人来说。 知不知道,都是那样了,也不会改变什么。 “容聿,其实,未知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恐惧,而不是期待。” “我就随便说说。” 她笑了笑,挽着他的手臂,往一旁走去。 宴会里有谢老爷子的几个朋友,也有些小家族的人,以及顾家其他人,不知道是谁突然看到了这一幕,眼前的画面太美,咔嚓一声,拍了一张合照定格在了这一刻。 “先生夫人,你们好,这张照片送给你们!” “好漂亮好搭啊。” “小说男 女主本人有了。” 舒茉看着被立刻打印出来的相片,照片里,她跟容聿挽着手,一副亲密无间的模样,少女乌瞳清亮,带着几分柔软的笑意。 而身旁高大挺拔的男人,容颜迤逦,桃花眼勾人摄魂,眼尾微微上挑,跟她在一起,身高和体型,都格外地合拍。 随手这么一拍的一幕,宛若神图。 “谢谢你。” 舒茉看着面前的姑娘,眼睛弯成了月牙儿,真诚地道谢。 小姑娘是包子脸,长相很可爱,看着也就刚成年的模样,挠了挠头脸色一红:“不……不客气。” “漂亮姐姐,你长得跟我堂姐,有一点点像哦。” “看着就很亲切。” 尤其是那双眼睛,一样的清灵干净,温婉大方新中式的那种美。 但面前这个姐姐,好像更好看一点。 所以她才没忍住拍了一张照片。 舒茉没当回事,只是笑了笑,天下人那么多,偶尔五官某个部位相似,或者气质类似,很正常。 “谢谢你哦。” 她礼貌道了声谢,此时宴会也几乎快要接近尾声,一整晚上,除了最开始给谢老爷子送寿礼的时候,见到过谢砚安,其他时候都没怎么见。 这也让一些想要吃瓜的群众,败兴而归。 “天色不早了,容聿我们回家吧。” 她很自然地说出了“回家”这两个字,这是以前被舒家领养之后,都从未说过的。 就好像,潜意识的认为,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家。 因为家本身就是温暖和爱的代名词。 “嗯。” 大厅里灯光明亮,桌子上摆着的酒水和甜品食物也被吃了些许,不少名流人士穿梭其中。 门外,有部分人已经提前离开了。 刚一走出大门,漆黑的夜色中点缀着几颗星星,闪着几分静谧的美好。 舒茉抬头看着这一刻,突然觉得,岁月静好,爱的人就在身边。 很幸福很幸福。 只不过,没想到因为人潮拥挤,连带着几个人一同出来,她不知道被谁推搡了一下,五厘米的高跟鞋往旁边一崴,整个人发出了吸气的声音。 所幸,被容聿及时扶住了。 好像,是有什么人出来了,大家都在看热闹。 “没事吧?” 舒茉摇摇头:“没有,就是稍微崴到了一点,不怎么疼。” 她刚要继续走,却不曾想,下一刻,身边的男人就主动弯下了腰。 在公众场合向来随性浪荡,不对任何人低头的容二公子,当着大半个京圈豪门的面,很自然又主动地,向身旁的姑娘低头弯腰。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盛满了星光,宠溺道:“上来,老公背你回家。” 舒茉怔了一下,仿佛被他眼底细碎的光芒所闪耀了片刻,从他干净温柔的眼底,她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她本身就不是一个在意别人看法的人,眉眼弯弯,刚要上去,手臂却蓦的被身后的人拽住了。 瞬间,原本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也都停下了,像是要观赏这一场好戏。 是之前舒茉狂追他,他冷漠不屑一顾。 如今后悔莫及,追妻火葬场。 还是两男争一女,打起来。 舒茉回头看到了拽住他的人,彼时,谢砚安眼眶通红,眼球里也都是红血丝,看着颓废又狼狈,身上还带着几分酒气。 原本,他一直以为她跟容聿只是形婚,压根就没有爱,是装给他看的,故意气他。 像当初,他跟孟青青一样。 可今晚,他躲在暗处喝着酒,看着光芒万丈的小姑娘和身旁的人,那种亲昵和自然相处的感觉。 怎么也骗不了人,更欺骗不了自己。 她是真的——不喜欢他了。 像垃圾一样,丢掉地彻彻底底。 而离开他之后,小姑娘变得更加神采奕奕光彩夺目了,没有人能移得开眼光,就像原本含苞待放的茉莉花骨朵,如今彻底绽放长开了。 谢砚安眼神死死地盯着她,满是懊悔,往日的一幕幕回忆涌上心头,每一幕都像是对现在的自己的凌迟,一刀一刀,刀刀见血。 他嗓音沙哑,又带着几分不甘与祈求:“舒茉,我错了,能不能——” 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 他真的知道错了。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可后半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男人打断了,容聿唇角扯了扯,带着几分玩味,而后悠长又懒怠地说:“宝宝,不是说,想要练习接吻吗?” 我们回家亲。 尾音刚落下的那一刻,掷地无声,周围所有一切都静悄悄的。 有人甚至在一旁偷偷捂着嘴观看,防止自己发出声音来。 而这句话,对于谢砚安来说,像是彻底地压垮了他心中仅存的最后一根希望。 握着她手腕的手却更紧了几分,仿佛这次只要放开,就是永别一样。 舒茉疼得挣脱了一下,而后很用力地把他推开了。 本来高大颀长的男人,脚步踉跄,径直跌倒在了地上。 狼狈不堪。 一如当初的她一样。 “谢先生,还请自重。” 冷冰冰的称呼和话语,陌生人一样的眼光,让谢砚安眼底的光,一寸又一寸地湮灭了。 眼眶里的泪水也一颗一颗地掉了下来,心脏疼得快要窒息:“舒茉,我——” 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事到如今,他才悔悟过来。 曾经他弃之如履的东西,如今,怎么也求不回来。 他恍惚间想起了,当初也是唯一一次跟小姑娘一起看电影。 那个故事就是一个追妻火葬场的,那会舒茉就说,她是女主的话一定不会原谅。 因为伤害是已经造成的,伤疤好了也不可能恢复原来的模样。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又有些可笑。 “小茉,别对我这么残忍……” “求你。” 舒茉闻言,也没回头,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谢砚安,径直趴上了容聿的背,搂着他的脖子,心底萌生出一种稳稳当当的安心。 他背着她,一步又一步,走得很稳很稳,就像是背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藏一样。 舒茉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炽热气息,耳垂也不自觉地慢慢地升温,染上了几分烫意。 恍惚间,有种他们真的是恩爱夫妻,因为相爱而结婚的错觉。 “容聿。” 她轻轻地喊他的名字,眉眼点染着星辰和路灯的余韵。 “嗯?” 我想一直这样搂着你。 直到地老天荒。 到世界末日那天,也不放开。 这话她没好意思说出口,反而低声问:“你觉不觉得,我其实挺冷情绝情的?” “十几年的感情,说扔就扔。” 不拖泥带水。 甚至刚才看到谢砚安那副模样,她没有任何心疼的感觉,也没有什么报复成功的快感。 毫无触动,而是非常浅淡,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样,可当初那些一次次的惊喜和温柔,却都是真的。 还在她的储物柜大箱子里放着。 第44章 情诗他温柔地磨人(甜!) 夜晚的风微微清凉,吹起少女脸颊一侧的碎发,像是打着弯儿的羽毛一样,轻轻挠在了他的心尖。 容聿脚步微微顿了下,而后认真说:“怎么会。” “茉茉,不要用任何高标准要求自己,嗯?” “你又不是圣人,是我的话我也这么果断。” “不管什么时候,都跟着自己的心走。” 心之所向,素履以往。 无愧于自己就好。 这条路仿佛很漫长,舒茉就这么趴在他的背上,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笑得很甜很安心。 “嗯。” 两人都不算怎么会谈恋爱的人,舒茉的青春期乃至整个少女时代,都是追逐在谢砚安的背后跑,不知道正常的情侣究竟是怎么相处的。 而容聿更不用说,暗恋了人家十年,实则什么经验都没有。 但是唯一能确定的是。 眼前这个人,就是她想要共度余生的人。 容聿把她背着一直走到了停车的地方,此时林特助正在车里等候,看到眼前这一幕,脸都要笑烂了,“总裁和夫人感情真好啊。” 这种磁场,是第三个人完全插不进去的。 仿佛他们天生就是一对,就该在一起。 车上的窗户微微打开了些许,吹来阵阵凉风,耳边传来男人关切的声音:“脚还疼吗?” “我给你揉揉。” 说着,便也丝毫没有任何嫌弃,把她的鞋子轻轻脱了下来,白嫩的脚放在自己身上,轻轻按着脚腕。 而舒茉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想要躲开,没想到他丝毫没有任何嫌弃。 路灯的余韵和光晕微微洒落映照在他的眉眼上,染成了浅金色,显得更加温柔。 没有人不会沦陷。 她也不例外。 回到 别墅后,舒茉按照往常一样洗完澡收拾好,刚要回房间,恰好撞上他从另一间浴室里出来,夏日的睡衣带着几分清凉。 松松垮垮的衣服就这么搭在身上,依稀间露出深邃白皙的锁骨,和若隐若现的胸膛。 头发上还有些湿润的水珠,往下滑了滑,顺着下颌线到下巴,慢慢地没入睡衣中消失不见。 舒茉恰好捕捉到了这一幕,看着他的脸和身材,一时间顿在了原地。 心里……有些痒痒。 她想跟他说几句话,不想那么快进房间睡觉,可少女的天生内敛羞涩,张了张口又闭上。 心里闪现过无数个想法。 “要不你也回主卧睡?” “我们……现在还分房吗?” “要不要聊聊天?玩玩游戏?” 拉近感情,升温。 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显得她在迫不及待邀请容聿,做……做某些事一样。 舒茉脸色涨红,耳朵也染上了几分烫意,见他下一刻就要进房间,没有半分停留的意思。 立刻喊住了他。 “容聿!” “嗯?” 不知道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什么,灵机一动,甚至来不及思考,嘴更快一步:“那个——” “好像爷爷今天早上打电话来,问我们什么时候要个孩子。” 话音刚落,整个空气中静悄悄一片,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安静地只能听到彼此之间的呼吸声和窗外的风声,窗帘被吹动得轻轻作响。 意识到容聿的目光有些惊诧复杂,像是刚丢失的脑子重新回到了身上。 舒茉整个人都不好了。 脸色爆红,手忙脚乱地连忙解释:“我我我——” 可人在越紧张越急的时候,越会结巴,她磕磕绊绊地好一会儿才说出完整的话:“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你你,你不要多想!” 她说完,就下意识地捂住了脸,从指缝里偷偷地看他的反应。 实则内心却在疯狂地尖叫! 救命啊——她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言外之意,不就是邀请容聿做……做那事吗?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很轻浮啊? 满脑子就是这个。 贪恋他的肉。体。 见他好一会儿都不说话,舒茉整个人都不好了,头皮发麻,耷拉着耳朵,颇有种自暴自弃的感觉。 “想什么?” 容聿桃花眼潋滟着几分笑意,好整以暇地看着脸红成煮熟的虾一样的小姑娘。 逗弄着她玩儿。 “想怎么生孩子的过程吗?”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些许磁性,说这句话的时候缓缓的尾音拖长,懒散又随意,眼底酝酿着几分笑,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 尤其是重点咬字,突出了“过程”两个字。 轰的一下,舒茉心脏扑通扑通地乱跳,几乎快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牙齿差点咬到舌头:“我,我没这个意思。” 小姑娘脸皮薄,嗓音都快急得哭出来了一样,又裹挟着几分羞赧。 她讷讷地说,细若蚊吟:“是……爷爷问的。” 言外之意,不是我想。 你不要误会。 谁知,容聿闻言,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慢慢往前走了两步靠近她,笑得浪荡又没个正行,灼热的呼吸贴近她的耳畔:“所以老婆,你想什么时候……?” 最后这个字,音调拖得格外长,就这么漫不经心地问出口,没有丝毫不好意思。 男人身上刚沐浴完的清冽的香气扑入鼻尖,带着几分蛊惑,舒茉红着脸推辞道:“我,我没想。” 尽管心里想,她也死都不会说出口的。 对于舒茉来说,面子很重要。 她清纯不谙世事的人设,要维持好了。 “真的……不想?” 他蓦的往前一步,几乎是以壁咚的姿势把人压在墙角,一只手臂拖着她的后背,以绝对压迫的姿势。 原本他就有一米八八的身高,只有一米六的舒茉在他面前,被衬得格外娇小玲珑。 此时此刻,舒茉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蝶翼般的睫毛轻轻颤动了好几下。 就好像,完全把自己交给他。 心里带着几分无声无息的期待。 喜欢一个人,确确实实的,想要跟他贴贴,亲亲抱抱举高高。 身体的基因好像也在忠诚于这个选择。 “怎么不说话?宝宝。” “闭眼睛干什么?” 他故意轻挑地说着,炽热的呼吸萦绕在她的脸庞,白皙柔嫩的脖颈,像是一张密密麻麻的网,要把人完全包裹在其中。 明明还什么都没做,可仅仅是被他侵略性的呼吸包围,舒茉就软了身子,完全靠在后面的墙壁上,呼吸都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嗯?” 或许是实在受不住,他这样温柔地磨人,一句又一句地问。 像是喝了几坦醇香的陈年佳酿,沉醉在其中,舒茉颤声道:“没……没有。” “想让我亲你吗?” 他喉咙里发出几声撩人的笑,就这么直白地看着她,一寸寸呼吸交缠,几乎快要贴上她的唇。 只差一厘米的距离。 舒茉是那种外表清纯乖巧,可实际上在信任和喜欢的人面前,略微有些大胆反骨的。 可同时性格极其被动,爱说反话。 喜欢怎么都推不走赶不走的爱人。 在她各种推辞赶走的时候,可以霸道强势一点。 心里想,可嘴上说出的却是:“不想。” 而后,微微偏了偏头,满是不好意思。 可面前的人仿佛透过层层叠叠的迷雾,看透了她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 “可是我想哎,老婆。” 他话音刚落,就一手略微用力捏着她的下巴,重重地吻了上去。 这一次,像是风雨欲来,海水卷起来一阵阵浪花一样,他亲得格外凶猛,黏。腻濡湿的触感和脸红心跳的反应完全充斥包裹着她。 空气中发出些许暧昧的水声,温柔中又带着几分侵略性。 像是在梦里一样,眼前一片朦胧模糊,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 不知过了多久,缓缓分开的时候,依稀间还能看到旖旎的银丝。 舒茉微微喘息着,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气,原本只是浅粉色的唇,如今变得如同娇艳欲滴的玫瑰一样,仿佛被露水滋润过。 更加诱人,让人心尖一动。 容聿目光灼灼,略微沉了几分,琥珀色的眸子里像是翻涌着无尽的情绪,喉结略微滚动,嗓音也带着几分接吻后的磁性黏糊感:“宝宝,你的唇好软啊。” 想亲。 想无时无刻亲。 还想做更过分的事。 在她干净纯洁的肌肤上,留下一道道红色的痕迹。 想得快要疯了。 可怕太快太突然,吓着小姑娘。 万一她没做好准备。 容聿深呼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压抑住内心的欲望,扯了扯唇,又在她唇角落下一吻,很浅很淡的,带着所有的爱与欲的融合。 舒茉完全被动地承受着他的所有,但却并不讨厌,反而带着几分少女羞涩的心动。 他的吻技好好啊。 很欲,像是一道道电流穿过全身,指尖都带着几分酥酥麻麻的痒意。 她没忍住嘤咛了声,在这偌大空旷的别墅里格外明显。 舒茉不好意思地低着头,把脑袋埋在他的怀里,瓮声瓮气道:“你别说——” 像是柔软的猫咪在撒娇一样,挠得人心神微动。 “所以老婆,我能跟你一起睡吗?” 男人趁机提出要求,眼睛眨了眨,带着几分无辜和澄澈,像是压根没有别的意思一样。 “新婚夫妇,同床共枕更有利于培养感情。” 他说得冠冕堂皇,又带着几分确定,就这么幽幽地看着她。 舒茉本来就心软,况且她也有这个想法,只是有时候不好意思说出口,面上便只好装作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就算真的发生什么,也不后悔。 两人一同回了主卧,床是两米多的,看起来很宽很大,格外柔软。 也不是第一次躺在一起睡了,舒茉 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就这么躺下了。 由于已经五六月份,步入初夏,夜间的温度有十几度,盖一层薄薄的毯子完全足够。 明明中间还隔着二三十厘米的距离,可身体上却依稀间能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热意。 迷迷糊糊之间,手机突然响了一下。 由于放在床头柜那儿,而容聿睡在外侧,她慢吞吞地爬起来,试探地越过他去拿自己的手机,却不曾想,底下铺着的被子和毯子都太过柔软丝滑,又加上紧张没怎么仔细看。 一个不注意,整个人都往前一擦,砰的一下,压在了他的身上,稳稳当当。 就像是,她要欲图不轨一样。 舒茉眼睛都瞪大了,原本初夏的睡衣就薄,这下是真真正正只隔着布料贴在一起了。 他身上的温度太过高,像是夏日的火炉一样。 她浑身一僵,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并且林柒那小妮子天天给她讲各种情节灌输。 怎么会不懂是什么。 她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身下的男人就蓦的笑了声:“原来茉茉,对我心怀不轨啊。” “嗯?” 他一本正经地说:“你喜欢上面,也不是不行。” 舒茉被他这话闹了个大红脸,确切地说,跟他在一起,她的脸很少又不红的时候。 小姑娘羞愤道:“我没有!” “是没站稳!” “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磁铁,不然为什么每次走的时候,都往上面撞。” 要不是真的知道,不是故意的,她都要怀疑自己是心怀不轨主动投怀送抱,想要占他便宜了。 舒茉:……内心就挺复杂的。 跟谁在一起都不摔倒都不撞,就唯独他。 可能也是上天的缘分。 她这么开解安慰自己。 男人身上硬朗又带着几分弹性的腹肌,块块分明,恍惚间都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舒茉手有些不自在地撑着一旁的床,想要爬起来,却倏然被他从背后禁锢住了腰肢。 砰的一下,再次趴在了他的身上,姿势有些暧昧不清。 脑子里瞬间一团糟,舒茉一双水盈盈的荔枝眼瞪了他一眼,嗓音也软软糯糯的:“你……你干什么呀。” 这下整个人像是一潭春水一样,骨头都没什么力度。 “不好意思,手滑了。”容聿唇角微微上扬,荡漾着散漫的笑,假装听不懂的样子。 嗯,调戏老婆真好玩。 看她害羞又故作凶巴巴瞪他的模样,心里涨涨的暖暖的。 坏死了。 舒茉气呼呼地看他,狠狠地摸了一把他的腹肌,不占便宜白不占。 反正她也可以装着不是故意的。 两人在床上打闹着,一时间,她都忘了手机刚才响起的信息来了。 好半晌,直到两人“打闹”得气喘吁吁,身上都有些细细密密的汗珠了,才停下来。 男人冷白色的脸上也染上了几分烫热意,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我去洗个澡。” 冷水澡,降降火。 而舒茉,也在调整着呼吸,懊恼着刚才,她……她怎么就一不小心,打到了他的那里? 救命—— 现在手上存留的触感还没有消失,甚至有些麻麻的。 玩脱了。 差一点。 她咬了咬下唇,又深呼吸了好几次,用另一只手拿起了手机,想要看什么消息。 一条短信,就这么浮现了出来。 【舒小姐你好,很冒昧打扰了,请问这周末有时间见一面吗?有些私事想要当面聊聊,我没有恶意的。——顾知许】 舒茉怔住了,有些犹疑不决,他们之间……有什么私事要聊吗? 第45章 情诗一时情难自禁 只见过两面的陌生人。 但是舒茉潜意识里,对他有种莫名的信任。 就好像,压根不排斥跟他见面一样。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拿着手机看着屏幕里的短信,坐在床边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 直到半个多小时后,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消失了,男人一身冷气漂浮在冷白色的皮肤上,慢慢走过来。 刚一上床的时候,还裹挟着几分凉意,舒茉没忍住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往一旁挪动了几分。 就好像是,格外嫌弃他,躲着他一样。 灯光半明半暗,带着几分夜晚的温馨,容聿见小姑娘只盯着手机,压根不看他,甚至还往旁边移动。 瞬间,眼角眉梢都低垂了下来,无意间一瞥,看到仿佛是在跟一个人发短信。 还看到了“见面”两个字。 瞬间,一种莫名地恐慌感涌上心头,但面上却不显示,他竭力地咳嗽了好几声,寻找着存在感。 “茉茉。”最后直接喊了她的名字。 舒茉正在思考,她跟顾知许的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牵绊,或者曾经见过面,蓦地被他一喊,还愣了下。 “怎么了?” 她抬眼,长而卷翘的睫毛微动,很认真地看着他。 男人刚洗过澡,脸上干干净净,五官轮廓立体分明,那双平日里闪着细碎的星辰光芒的桃花眼里,此时充斥着几分幽怨和委屈。 “你对我好冷淡。” 语调中蕴藏着满满的控诉。 “是不是打算,始乱终弃了?” 还是玩完就扔。 还没开始玩儿呢。 舒茉对上他的目光,俨然有种自己是睡完就跑的渣男的错觉。 她短暂心虚了一秒钟,而后才讷讷解释道:“哪,哪有啊。” 说完,为了表明自己的诚意,她还凑近了几分,搂着他的脖子在脸上亲了一口。 “你看,我对你多么热情啊。” 容聿轻飘飘道:“敷衍。” 而后,继续用那种受了委屈但不说,一副大度而又理解的目光,还轻轻别过了头。 舒茉:求助!男朋友(老公)耍小脾气了怎么哄! 她觉得应该发一个帖子求助广大网友。 毕竟,从来没有过这种经验。 以前的谢砚安,在她面前永远都是清清冷冷没什么情绪波动的,压根不会像他这样。 但舒茉内心是欢喜的。 且甘之如饴。 她眨了眨眼睛,把手机放下,专心地看着他,像是不知道哪儿生出的胆子,想起了之前林柒发给她的一本18+小说,只匆匆略过第一页的,里面女主的做法和话语。 她乍然过去,跨坐在了他的腰间,隐隐约约还能感觉到腹肌的形状,而后慢慢地低头,笑眼弯弯:“哥哥,想让我怎么做啊?” 说完,还用一副天真无辜的眼神看着他,像是真的不知道一样, 无形之中的撩人引诱,最为让人承受不住。 容聿见状,灼热的大掌轻轻抚摸着她的腰窝,哼笑了声:“宝宝,跟谁学的?嗯?” “还挺会钓啊,再叫两声。” 他说着,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耳朵慢慢变红的小姑娘。 舒茉这次却死死地咬着下唇,一句也不叫,反而还气鼓鼓地说:“容聿!你故意的!” 狐狸。 腹黑又会蛊惑人心。 她突然想画一只了,跟他简直一模一样。 男人喉咙里 发出些许笑声,在她的腰上又停留了几秒,像是刻意拨弄风云一般,没一会儿,舒茉的身体就软了起来,说话也有些磕磕巴巴的。 “你……你别乱摸。” 他轻挑唇角:“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在说,她每次都肆意摸他,各种占便宜。 舒茉的声音逐渐小了几分,像是在嘀咕,为自己辩解:“哪有啊。” 她明明,再正直正经不过。 哪里就乱摸他了。 虽然好家伙是手痒痒,主动摸腹肌,刚才是不小心摸到下面。 唰的一下。 舒茉脸上的温度又升高了几分,像是天边的云霞一样。 她总是说不过他。 便立刻转移话题:“刚才顾知许给我发短信了。” 话音刚落,容聿冷笑一声:“这小子,果然贼心不死!” 想跟他抢老婆,还勾搭他老婆见面。 果然奸诈。 见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舒茉笑了声,故意说:“哎呀,某人是不是吃醋了。” 容聿没否认,反而大大方方承认,还装了一把可怜:“所以茉茉,要心疼一下我吗?” 他说着,呼吸蔓延在她的脖颈和耳畔,像是带着某种暗示。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雪白修长的脖子上,慢慢地又到了圆润的肩膀和深邃的锁骨。 舒茉被迫微微仰着头,柔软的腰肢被他一手握着,微微喘着气,完全回答不了任何问题。 直到感觉到胸前一凉,像是睡衣马上要被扯下来了一样,她立刻下意识地身体自我防卫,捂住胸口,娇软又颤着声音说:“别——” 天生羞涩内敛的少女,还是做不到坦诚相待。 尤其是这些部位。 好在,容聿及时克制住了,嗓音喑哑低沉:“抱歉。” “一时情难自禁。” “老婆。” 他说得温和有礼,像个世家公子一样,可眼神却明晃晃的,带着几分调笑。 舒茉并不讨厌这样,反而还有些过意不去,她捏着睡衣的下摆,扭扭捏捏了几秒钟,而后才像是鼓起勇气一样:“那个……你再等等,我还没做好准备。” 虽然内心深处喜欢他,可对于这种事,她只敢想想,现实中真的要经历的那一刻,未知的退缩大于期待。 甚至,越喜欢一个人,还会害怕自己在他心里没有那么完美。 不太完全地,敢坦诚相待。 确切地说—— 从孤儿院开始,一直到被舒家收养,到追逐谢砚安的这么多年,舒茉内心深处一直有一道很深的防线,也是自我保护机制。 一直在隔绝着所有人的靠近。 这道墙壁里面,只有她自己。 容聿听到小姑娘的话,揉了揉她的脑袋,眉眼间染上些许温柔:“好。” “我等着我们茉茉,真正信任我的那一天。” 他完全地尊重理解她所有的心思和情绪,并且给予最大程度的包容。 都喜欢了这么多年了,慢慢等,他有的是时间。 这辈子,她只能是他的。 舒茉被他抱在怀里,感受到他强壮而又力量的心跳声,一声又一声,像是在诉说着他汹涌澎湃的爱意和喜欢一样。 真好啊。 他跟谢砚安不一样。 “对了,刚才顾知许说,想跟我聊一些私事。” “你说会是什么?” 两人讨论起来正经话题的时候,也是一秒钟就转变过来了。 容聿闻言,目光突然有几分古怪,想起来在宴会上,他那打量货物一样的目光,盯着他好久。 一时间,那个诡异的想法冒了出来。 抱着怀里姑娘的手更加紧了几分,嗓音有些哑,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茉茉。” 舒茉还在绞尽脑汁思考呢,猛的听到他这么紧张地喊自己,回应道:“怎么了?” “他不会是,想让你离婚的吧?” 容聿越想越有几分不对劲,面色又严肃了几分:“你……你千万不能——” 舒茉听到他的话,差一点笑出了声:“怎么可能!” “你脑洞也太大了吧?” “不过——” 舒茉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隐瞒她的感觉,“我好像并不排斥顾知许。” “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就是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那种亲切,形容不上来。” 容聿听到她的描绘,也冷静了几分,只是,他习惯了天马行空的想象,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浮现出一个荒诞的猜想。 不会——真的有关系吧? 只不过这话他没说出口,想着让林特助找人调查一下。 不然万一闹了个乌龙,小姑娘一场落空,心里会更难受。 “容聿,你说我要不要去啊?” 如果说,几分钟前,他还竭力反对,怕顾知许来破坏他的婚姻,可想到某种可能性后,心情也有些复杂。 便开口道:“没什么坏心思的话,见一见吧,也行。” 毕竟,堂堂顾家少爷,也不至于在光天化日之下,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 他暗中在找几个保镖保护她。 舒茉本身就是有选择恐惧症,遇事拿不准主意,还容易纠结,听到他的话后,一时间有些茅塞顿开,“行,我正好也好奇。” 究竟是什么事。 她回复了消息过去:【好的顾先生,这周天你看可以吗?】 周六要跟容聿去约会。 那边几乎是秒回,就像是一直守着她的消息一样:【可以,下午两点,时光咖啡302见。】 她看了一下时间地点没什么问题,就回复了一个【好】。 只是,这个夜晚,舒茉罕见地做了一场梦,跟小时候有关的梦。 确切地说,是一段回忆。 时间倒回十多年前,孤儿院里,四五岁的小姑娘穿着破破烂烂带着补丁的衣服,可脸却洗的白白净净的,排队等着领蛋糕吃。 孤儿院的孩子多,院长妈妈照顾不过来,不可能给每个孩子都过生日。 蛋糕,对他们来说,是奢侈的东西,能吃饱饭就已经很满足了。 小舒茉听说,是京北有名的顾家小公主过生日,定做了一个超级豪华的十几层的蛋糕,接近两米多,奶油和材质都用得是进口的最好的。 蛋糕师专门给小公主设置定做的,过了一个圆满而盛大的五周岁生日,还举办了专门的宴会,无数名流来给她庆祝。 整个京北圈子里的人没有不唏嘘,顾家宠女儿宠到了骨子里。 哪怕只是收养的养女。 恨不得把所有的珠宝和宠爱,都捧给她。 而听说顾夫人心善,怕浪费了可惜,把没吃完的剩下的蛋糕,捐给了孤儿院,想让孤儿院的其他孩子也尝一尝蛋糕的味道。 于是这一天,傍晚十分,所有人都争着排队,去渴望分一小块蛋糕。 舒茉年纪是最小的,个头长得也很矮,干巴巴的很清瘦,并且往日里还有些挑食,吃不下任何带葱味的东西,也吃不了西红柿黄瓜这种食物,不然就会反胃直吐。 有年纪大一点的孩子就恶意嘲讽地说:“真是有公主病,没有公主命。” 仿佛,欺负弱小,就能让他们获得一点点乐子,但因为有院长妈妈,一般做的也不是很过分。 小舒茉每一次都强迫自己吃下不爱的东西,泪眼汪汪,吃得快吐到嗓子眼了,又拼命地咽下去。 她只能懂事。 让自己吃饱。 至少,活下去。 记得那天傍晚,日暮时分,大片橙色的火烧云布满整片天空,灿烂而又耀眼。 微风吹来,空气里都带着些许甜味儿,混合着门口茉莉花的香,沁人心脾。 小舒茉满怀期待地想要尝一下蛋糕的味道,是不是真的像传说中的那么好吃。 尽管只是别人吃剩下的。 可等啊等,轮到她的时候,还剩下很少的一部分了,最上面还有一颗很漂亮鲜红的草莓,看着就很好吃。 “丫头,这是你的。” 院长妈妈把这一块给她,小舒茉在破旧的盘子里,很小心翼翼地端过来接住。 想要去角落里,自己慢慢地品尝。 带一颗草莓,是不是就叫草莓蛋糕呢? 她挖了很小的一勺奶油,仔细地在尝它的味道,甜甜的,有些绵软。 一口一口地,快吃完的时候,也还没舍得吃那颗鲜亮的红色草莓。 但没想到,那个嘲讽她的大孩子跑了过来,冲她做了个鬼脸,一把把草莓抢走了,边狼吞虎咽地吃,边嬉皮笑脸地说:“真甜啊!草莓好好吃啊!” 小舒茉看着这一幕,眼泪一颗一颗地掉落下来,无声地,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因为,没有人会心疼。 而没人知道的另一边,顾家小公主正众星捧月,华服美食,没为这些生计操过心,每天都面临的最大困惑的,爸妈哥哥太宠她了怎么办。 …… 窗外不知何时开始刮起了狂风,吹动得树枝摇摇作响,昏暗的黑色填满了所有的天空,不 见半分光明。 舒茉正在睡梦中,但眼角却往下滑落了几滴眼泪,似是在说梦话,低声喃喃道:“草莓……” “蛋糕。” 而一旁的容聿本就睡得很浅,在这时候睁开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往下扫了扫,柔软的指腹轻轻在她眼角处擦拭了一下。 紧接着,温柔带有安抚性的吻落在了她的眉心。 “做噩梦了吗?” 身体的反应,随之而来的是阵阵地心疼。 爱是见不得她受任何委屈,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给她,却还觉得不够。 爱是见不得她掉眼泪,她一哭,你也跟着心碎。 爱是见不得她受伤难过,你恨不得以身代之。 容聿打开手机,联系了林特助,让他托人连夜迅速准备些草莓,以及草莓蛋糕。 一早上送到别墅。 说完,直接打过去了50万人民币。 刚要骂骂咧咧的林特助,瞬间喜笑颜开地看着到账小钱钱,马不停蹄回复:“得嘞!收到!” 他真是幸福,跟了一个这么大方的老板。 他要一辈子跟着老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卧室里,男人抱着怀里的少女,抚平她蹙起的眉,用温热坚实的胸膛给她安全感。 完全地把人搂在了怀里。 “别哭,茉茉。” “容二哥哥一直在呢。” 而舒茉,像是感知到了温暖的来源,下意识地更加贴近了他几分,双手和双脚都缠在了他身上。 一刻也不松开,脑袋还轻轻蹭了蹭,带着几分依恋。 不一会儿,狂风好像慢慢停了下来,第一缕阳光刺破了黑暗的帷幕,照射进来,昭示着黎明的到来。 黑暗消失了。 是光,照进来了。 舒茉皱起的眉头也略微放松了几分,唇角还上扬着几分浅浅的笑。 第46章 情诗姐姐故意占我便宜? 翌日,清晨柔和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微微洒落进来的时候,舒茉是被一阵香味吸引醒了的。 很香甜的气息,像是……很久没吃的蛋糕。 她揉了揉眼睛,刚醒来嗓音还有些小鼻音,说话的时候像是在撒娇:“容聿,好香啊,是什么?” 心里却隐隐有个猜测。 下一刻,男人从外面端进来一个精致漂亮的草莓蛋糕和一筐子新鲜采摘的鲜艳的草莓。 明明是很平常的东西。 哪怕是普通人家也随处可见。 但舒茉看到后,却一下子征住了。 年少不可得之物,会一直困住一生。 昨晚那个梦,好像又浮现在了脑海里,她心头涌现出几分热意,而后笑着说:“你怎么知道,我做梦想吃草莓蛋糕了啊?” 容聿扯唇,眉眼上弯:“心有灵犀。” “早上先喝点粥,然后吃几口?” 舒茉轻声道:“好。” 突然觉得,哪怕以前的岁月多么不堪,但在遇到他之后,好像所有的阴霾都消失了。 舒茉从来没有体验过,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 孤儿院里不可能,舒家对她没有很多亲情,谢砚安更是一贯的冷淡。 她从来也没觉得,自己有机会被人爱,自己爱自己,自己努力变得更优秀,已经很好了。 他的出现,像是一道绚烂的彩虹,拯救了时光里的阴雨天。 “怎么一直看着我?” 男人轻佻眉梢,吊儿郎当地说。 “好看。” “容二哥哥好看。” “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男生。” 小时候的舒茉,也一直这么认为。 原本想要逗弄她两句,却不曾想被小姑娘三句话夸的,容聿一下子有些不自在,仔细看的话,耳朵还泛着点点的粉。 他轻咳了两声:“花言巧语。” “油嘴滑舌!” 他好看的话,为什么会转头喜欢别人。 口是心非的小姑娘。 舒茉不满地轻哼了声:“哪有!我这是发自内心。” 别墅里一阵温馨,欢声笑语不断。 今天周六,两人提前约好了,出去约会。 可一般小情侣,电视剧里约会比较多的,都是去看电影。 家里有私人影院,没什么意思。 鬼屋的话,听说可以增进感情,但待不了太久。 容聿问道:“今天还想去哪儿玩啊?” “高尔夫,射箭,或者骑马?看话剧?” 舒茉摇了摇头,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我想——去那家孤儿院看看,可以吗?” 容聿面色一怔,显然是没想到她会提出这个想法,但他素来都是迎合着她的想法。 “好。” 由于要去约会,舒茉特地换上了一条浅绿色的温婉漂亮的长裙,又编了个鱼骨辫,整个人看着在阳光下,皮肤白皙晶莹剔透,像是在发光。 而容聿,也穿着很休闲,一件简单的连帽卫衣和宽松蓝色长裤,看起来就像是……哪里出来的男大学生一样。 压根看不出来二十六岁的成年人。 舒茉还错愕了一瞬,盯着他看了好久。 男人像是格外满意,走过去悠长又懒怠地开口:“怎么了?茉茉。” 舒茉哑了一瞬,而后道:“你今天好……年轻啊。” “像刚二十岁一样。” 谁知他张口就来,声音也刻意夹了一点点,带着几分清朗:“不喜欢么?姐姐——” 最后两个字,拖长尾音,叫得格外蛊惑人心,还特地弯了弯腰,贴在她的耳边。 灼热的呼吸连同他的话,透过空气蔓延而来,舒茉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腿还差点没站稳,软了几分。 他……怎么这么会! 谁叫姐姐,也没有今天容聿这一声杀伤力大。 这种反差感,给她一种,仿佛面前真的是个青春男大一样。 还有种莫名地罪恶感。 她耳朵簌簌染上了几分绯红,“你……好好说话。” 又怕他不听,故作凶巴巴的威胁道:“不准叫姐姐!” “遵命,姐姐——” 舒茉脚一崴,所幸及时扶住了墙,抬头就撞上了男人好整以暇的目光,带着几分调笑。 就好像是,真的看到了大学时候的他。 那个时候,她上高三吧。 跟他好久不联系了,也没有见过青春时期意气风发昂扬的少年。 “容聿,你那时候打篮球吗?或者加入什么社团吗?” 男人略微顿了一下,像是在思考:“还挺多,篮球队辩论赛学生会什么的,都参加过。” “还有CUBA大学生篮球联赛,挺多小姑娘来看的。” 只是可惜,没有她。 舒茉听到之后,心里有些可惜,同时带着几分她也说不出的醋意:“就没有合照的,或者喜欢的吗?” “人家不都说,十几岁的时候情窦初开,初恋最难忘,容聿,你那时候没有什么好感的人吗?” 容聿听到这话后,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想到了,他曾经偷偷地去实验一中百日誓师大会,看着穿着蓝白校服,扎着马尾的小姑娘。 清纯的脸上满是笑容和光芒,太过耀眼,也点染了他的心。 有。 从始至终。 都有。 但他不想让舒茉知道,那么早就暗恋她了,怕她心理有负担,更重要的是。 怕她觉得,他不正常,会偷偷地远离他。 毕竟那时候,整个京北圈子里,谁不知道舒茉只要谢砚安。 每天都追着他跑。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没有。” 可停顿的这几秒,不知道在想什么,更多的,舒茉不敢再去问,怕结果不尽人意。 反正现在他们已经结婚了。 就算有,也是过去式了吧。 她这么告诉自己。 别胡思乱想太多,珍惜眼前和现在。 今天的阳光格外明媚,洒在地面上透过树枝的缝隙,形成了一块块的光斑,微风缓缓吹过来的时候,耳边的碎发随风飘扬,有种仙气飘飘的感觉。 京北新开了一个游戏城,商场里各种最基础的抓娃娃,VR游戏,以及难度略微高一点的密室逃脱等各种娱乐活动。 两人过来的时候,在路上 碰到了不少小情侣约会过来的。 舒茉眨了眨眼睛:“你从哪儿发现这个地方的?” 感觉还挺热闹,又不是游乐场那种。 容聿扯了扯唇角:“霍时远推的,他家的产业,还行。” “姐姐,想直接去鬼屋吗?” 他继续这么喊着,还表现出一副清澈又单纯的模样,看起来倒真是年纪显得小。 殊不知,他这一句称呼,让旁边的两个女大学生误会。 其中一个背着书包,看着个性就很开朗的模样,蹦蹦跳跳过来,非常热情地对舒茉说:“姐姐你好,请问……你缺弟媳吗?” 舒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啊”了一声,就听到旁边的女生笑眯眯道:“你弟弟长得好帅啊,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她发誓!在学校里绝对碰不到这么极品的男人,主动出击,反正赢了还赚了,被拒绝了也损失不了什么。 e人的世界如此简单。 舒茉这才恍然大悟,没忍住笑出了声,眉眼都弯成了月牙儿,还端着腔对一旁的男人说:“弟弟,你有女朋友吗?嗯?” 容聿看到小姑娘眼底的几分揶揄和趣味,唇角扬起一抹弧度,配合着她演戏,拖腔带调地说:“姐姐,我喜欢你你不知道吗?” “虽然,爸妈不同意我们在一起。”说到这儿,他垂丧着眉头,又鼓起勇气看着身旁完全瞪大眼睛愣住的姑娘,掩盖住唇边的笑,一本正经地说:“但——我是不会放弃的。” 说完,还握了握她的手,一根一根指尖穿梭交缠在一起,十指相扣,暧昧至极。 而一旁的女生已经完全目瞪口呆了,“你……你们竟然……” “对,对不起打扰了!” 大瓜! 原来骨科竟在她身边。 女生急忙慌张地跑开了,而后跟身边的同伴一直在聊天,特别激动,身影慢慢走远了。 舒茉猜测,一定是在说他们俩这荒唐事。 她瞪了一眼一旁的男人:“容聿!” “在呢,我亲爱的姐姐。” “不喜欢跟我牵手么?还是怕爸妈不同意?” “怎么还有种偷情的心虚?” 舒茉本就不太好意思跟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太亲密,被他三句话堵的,彻底哑口无言。 动了动唇,终归是一个字都没蹦出来。 他戏感怎么这么强!!! 玩cosplay出身的吗!!! 刚才整的,真的给她一种错觉,两人是背着父母在干坏事。 舒茉想踩他一脚,可是看到它干干净净的鞋子,又默默收回了腿。 只好瞪了他一眼,却没什么威慑力。 反而带着几分可爱。 容聿实在没忍住,捏了一下小姑娘白嫩的脸颊,软软的,手感还挺好。 张牙舞爪的时候,也可爱的要命。 让人心都化了。 游戏城里的小情侣很多,两人一些小举动也没怎么显得突兀,只是因为颜值都太过出众,偶尔会吸引一些人的目光。 到了霍时远强推的那家鬼屋门前时,看着墙壁上张贴的恐怖海报,舒茉吓得脚步一顿,脸色都泛着几分苍白,却还是为了面子佯装镇定。 “容聿,你到时候千万别怕的躲在我身后。” 男人像是看破了她的伪装,把人护住,嘴上却懒洋洋地说:“那还得靠茉茉保护我。” “您好,请问几个人?”前台工作人员笑着问道,“我们这个是京北新开发的独特的鬼屋,区别于之前的,效果特别逼真,很多情侣都来打卡玩,如果有高血压心脏病的宝子,不建议尝试呢。” “恐怖程度是加倍的。” NPC也像真的一样,会抓人的。 那种血盆大口和骷髅头,更是最小儿科的。 舒茉以前从来没玩过,只是高中那会,依稀听到班里同学说什么,约暗恋对象去密室或者鬼屋玩儿,人在这种昏暗密闭的环境下,又带着几分恐惧感,会无形之中增加感情,让感情升温。 而那个同学,回来之后就跟暗恋对象在一起了。 还给她们讲,里面多么可怕,那个男生多么英勇,保护她的时候帅炸了。 肾上腺素也会飙升。 舒茉一直好奇,能有多可怕。 以前高考完,还约着谢砚安来过,但他说幼稚可笑,冷冷地推辞了。 后来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茉茉,要尝试吗?现在还可以后悔。” 身旁的男人个子很高,一米八八,宽肩窄腰大长腿,桃花眼里满是温柔,很有安全感。 就好像,在他身边,什么我不用怕,所向披靡。 “去啊,没什么可怕的。” 反正都是假的。 只是给人生增添新的体验,没尝试过的新事物。 还有——可以跟他贴贴。 昏暗的环境下,人的胆子都会被无形之中方法,她也不用不好意思了。 京北这家鬼屋跟其他的不一样,一共有四条通道,每一条里面碰到的东西都是不一样的,并且不会碰到别的人。 只有等上一轮的玩家出来之后,这条通道才会重新开放。 也就是说,在里面不管发生什么,也不会碰到陌生人。 舒茉还挺喜欢这一点规则的。 两人心里都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思,来鬼屋是表面,目的都是为了贴贴抱抱,增进感情。 只不过都没有说。 刚一走进去,眼前就从一片亮光变得昏暗了起来,耳边开始响起诡异的音乐,一阵阴风蓦然吹过来。 才刚开始,舒茉和容聿都没怎么害怕,但是却都无意识地,握着对方的手,更加紧了几分。 手掌灼热的温度传来,像是一股一股能量注入身体之中。 比起所谓的npc鬼带来的恐惧,温情和脸红心跳小鹿乱撞的感觉,掩盖了一切。 就好像,真的是少年时代的他们,也像其他高中生一样,偷偷的,纯情的,谈恋爱。 “容聿。” “嗯?” “你……怕吗?我可以保护你。” 是时候彰显出她的能力和胆量了。 舒大胆已经幻想出来,他扑到自己怀里的场面了。 只不过,话音刚落,一个骷髅头猛的跳了出来,舒茉下意识地尖叫了一声,整个人完全扑在了他的怀里,跳在他身上。 双手环抱住他的脖子,双腿盘在他的劲瘦有力的腰身上,像是八爪鱼一样。 跟设想的完全相反。 她闭着眼睛,睫毛颤动了好几下,刹那间听到耳边传来一阵低笑声。 胸腔带来几分震动的共鸣,嗓音磁性低沉,夹杂着几分撩人和打趣的宠溺:“胆小鬼。” “姐姐这是——故意想占我便宜?” 他又贴在她的耳畔,叫出了那个令人羞耻的称呼。 唇还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的,擦过她的耳垂,以及雪白的脖颈。 掌心握住她纤细柔软的腰肢,还更加扣得紧了几分。 “怎么不说话?姐、姐。” 第47章 情诗保证伺候姐姐舒服 黑漆漆几乎没有多少亮光的鬼屋内,只有闪着的诡异的灯光,和墙壁上画着的血画符,舒茉被他扯进怀里,隐隐约约间还能感觉到心跳如鼓的声音。 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意识,有些尴尬地小声反驳道:“我哪有!” “一点也不吓人,好吗?” 她刚说完,就感觉背后好像被一个什么阴恻恻的骷髅骨头爪子,摸了一下头发,瞬间又“啊”了一声,感觉汗毛都竖起来了。 “不……不要吃我。” “抓容聿吧!” 她闭着眼睛,死死地抱着他,恨不得整个人都嵌入他的身体。 鼻尖萦绕着男人身上清冽好闻的乌檀木香气夹杂着点点茉莉花香,耳边传来他有些好笑的声音:“茉茉。” “是我的手。” “不是鬼。” “原来我竟然不知道,茉茉这么狠心,让鬼来抓我。” 他啧了声,轻哼着,修长如玉的指尖戳了戳她的额头,却没怎么用力:“没良心的小姑娘,” 又闹了一个大乌龙,舒茉干脆缄口不言,装鸵鸟到底,一副我什么都听不到的样子。 看得让人心软软的。 容聿干脆直接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以绝对保护的姿态,拉着她往前走。 偶尔出现的几个堪称恐怖级别的鬼和画面,对他来说却是小菜一碟。 甚至单纯地用武力值都能镇压。 一小时后,两人隐隐约约间仿佛看到了出口的光芒,等彻底出来后,看到了外面天光大亮,舒茉才狠狠地松了口气。 只是,脸色略微苍白,鼻尖还带着些许细细密密的汗珠。 而再一看,她身旁的容聿,气定神闲云淡风轻的模样,显然压根没有被影响到。 甚至一丝一毫的害怕都没有。 舒茉咬了咬下唇,锤了他胸口一下。 丢死人了。 她还说要保护人家。 容聿大骗子,明明什么都不害怕。 舒茉本身脸皮就薄,又要自尊心好面子,这下压根不敢看他揶揄带笑的脸,只是仰着下巴,磕磕绊绊道:“我那是意外!” “你不准嘲笑我。” “不然你别回主卧睡了。” 她最近恰好在追的一个剧,女主人公就是这么来“威胁”男主的。 舒茉不自觉地就说出了口,一旁的另一条通道出来的其他小情侣仿佛听到了一样,没忍住笑出了声。 女生还佯装着学她刚才的神态:“老公,你要是再气我!你也别想上床睡了。” 本身离得就不远,舒茉也听到了这话,瞬间,一股气血涌上头脑,脸色涨红,内心却在疯狂地咆哮。 拉着容聿转头就跑。 直到跑得更远了些,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而容聿,完全任由她拉着,神情松散,眉眼处又带着点点笑意,完全纵容着她。 “好尴尬啊。” “刚才那个小姐姐,竟然学我说话的语气。” 舒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对面的男人却不经意间弯了弯腰,深情潋滟的桃花眼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她:“所以老婆,今晚我能上床睡吗?” 他还在开着玩笑,故意逗她玩儿。 舒茉轻哼一声:“不行。” “你睡地板吧。” 容聿眉眼耷拉着,瞬间染上了几分失落和伤心,却格外倔强。 他今天穿着打扮都很男大学生,看着就青春意气风发,如今,扯着她的胳膊,像是在撒娇:“真的不行吗?姐姐——” “我可以暖床,什么都会,保证伺候得姐姐舒服。” 说着,眼神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明晃晃的,在勾引,在蛊惑,在让她一寸一寸地失了阵地,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 终归是扛不过美色的诱惑,舒茉迷迷糊糊地答应了下来。 中午两人在一家私人餐厅吃完饭,就去了那家孤儿院。 舒茉经常会打钱或者派人送些东西过来,但是自己却好多年没来过了。 自从舒家收养她之后,就告诫说,不要总是往那个地方跑,给他们舒家丢人。 毕竟收养的女儿整天跑去孤儿院,会让人质疑怀疑,是不是舒家对她不好。 更过分的,骂她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后来,舒茉就避着远着,几乎不怎么敢踏足了。 但是还是偶尔会关照一下,有些想念院长妈妈了。 或许是近乡情怯,离得越近时,舒茉的脚步就越慢,甚至有些停顿,目光落在孤儿院周围的环境上,不知道是不是勾勒起了什么回忆。 容聿见她这幅模样,蓦然间想到了些什么,而后道:“茉茉。” “嗯?”他的一声呼喊,把她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假如你的亲生父母还在,并且想来找你,你——” 会愿意认他们吗? 后面这半句话容聿还没说完,就被小姑娘打断了。 她圆润澄澈的眼眸里满是清明,笑着说:“这是不可能的事,不然为什么二十多年了,没有任何消息。” “可能,我当初是被扔掉的吧。” “但是如果真的有隐情,他们也真心对我好,可能还是会接受的吧。” 舒茉天生性子就软,对什么都没法硬的起来狠的下来心。 唯一好一点的是,她不会杞人忧天,见男人似乎面色犹豫,她拉着他的手臂安慰道:“想那么多干什么,事来了总有办法应对。” 在这方面,她不会给自己自找麻烦。 慢慢地,走到了孤儿院的门口,门前的茉莉花已经凋零了,没有人给它浇水,也没有人悉心照顾。 舒茉看了一眼,有些可惜和伤感,敲了敲门。 本以为会看到院长妈妈,没想到是另一个中年女士,面生得很:“谁啊?” 原本嘴里的话,倏然停了下来,舒茉温和笑笑:“您好,我们想来看看孩子们。” 经常有些社会上的爱心慈善组织,或者是有钱的富家子弟来,不管是打发些钱,或者是捐赠些衣物,大家都期待得很。 两人提前买了些孩子们喜欢的糖果,在容聿的手里提着,中年女士看了一眼,而后说:“进来吧。” “阿姨,院长妈妈呢?” 她轻声问道。 谁知面前的人轻叹了口气:“她啊,去年就去世了,人老了埋了。” “把这孤儿院托付给我了。” 刹那间,舒茉身体都差点没站稳,整个人摇摇欲坠,脸色迅速苍白了起来,喃喃道:“怎……怎么会。” 算算年龄,院长妈妈也才不过六十岁。 “你……是舒小姐吗?” 正当她接受不了这个结果,有些后悔又遗憾,各种情绪复杂交织而来的时候,旁边的新院长开口了。 舒茉闻言,点了点头。 “前院长说,谢谢您这些年的接济,才能让孤儿院的孩子健康长大,没能亲自见你一面是她的遗憾,但她始终以你为傲,也让你不用感觉到可惜,人终有一死,她当初也没怎么格外照顾过你。” 那时候,院长妈妈对所有孩子几乎都是一视同仁。 可却给幼小的,被扔在漆黑雨夜里的她,一次生命。 “好,谢谢您。”她嗓音沙哑,消化着这个突如其来的信息。 “是哥哥姐姐来了吗!” “哇!有糖!” 一群几岁的孩子欢快地跑过来,围着两个人,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几分澄澈干净。 其中有个小姑娘,胆怯又内向地躲在角落里,只敢偷偷往这边看一眼。 舒茉一抬头,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她走过去蹲下来,拿出几块糖果递给她,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声音温温柔柔的:“给,吃。” “谢谢,姐姐。”小姑娘睫毛颤动了一下,抬头看着她,小声说道。 两人在孤儿院里陪着小孩子过了一下午,没想到在刚要离开的时候,碰到了顾知许。 一时间,几个人都停住了脚步。 顾知许看向她的目光带着几分复杂,只是转瞬而过,脸上一副温润如玉谦谦君子的感觉:“好巧啊,舒小姐也是刚从这家孤儿院出来吗?”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陌生的异性,她一般是避而远之,但是顾知许,舒茉并不讨厌他,甚至还有种隐隐的亲近。 她应声:“嗯。” 顾知许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迫切,又被他很好的掩饰住了:“冒昧问一下,舒小姐当初,就是在这家孤儿院被收养的吗?” 在京北圈子里,不是什么秘密,舒茉也并不避讳自己的出身,于是点了点头。 下一瞬,她 就发现,顾知许的表情带着几分看不懂的意味。 有点像是激动,又带着几分不确定,最后完全被掩盖了下去,只是温和说了句:“明天见。” 他们约好的见面。 这几句话,说得舒茉有些莫名其妙,甚至摸不着头脑,回去的路上她闲聊似的问容聿:“你说,顾知许是什么意思啊?” “好奇怪。” “感觉他对我好像,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也不是喜欢,不是男女之间那种。 容聿脑海里那个猜测再次浮现了出来,脸上的松散懒怠也不见了,转而带着几分认真:“茉茉,你知道多年前,顾家的小公主丢了吗?” “很久的事了,后来又收养了一个女孩,据说眉眼长得跟顾家真千金很像。” 舒茉想起来,那天晚上宴会上,好像有人提到了这个,她点头,心脏却被提了起来。 “怎……怎么了吗?” “顾家真千金,算算年龄,跟你同岁。” 话音刚落下的那一刻,砰的一下,舒茉手里的手机都掉落了下来,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所幸,是在车里,也没摔着什么。 她刚要弯腰捡起来,容聿就先低头,擦干净后递给了她。 而一旁的少女,早就慌里慌张地自言自语:“不……不可能。” “怎么可能。” 会这么戏剧化。 她脸色苍白笑着摇头:“只是猜测罢了,说不定是别的事呢。” 容聿把她搂进怀里,磁性低沉的嗓音格外让人有安全感:“茉茉,不管是不是,不会改变什么。” “我永远都会一直站在你这边。” 从不改变。 尊重她的任何想法,托举她的各种理想。 舒茉的心情也逐渐平静了下来,自我安慰道:“对,反正不会改变什么。” 只是,嘴上这么说,心情还是带上了几分沉重。 是不知道怎么跟家人相处的无措,以及——那个收养的孩子,听说顾家宠上了天。 有种……不知道怎么面对的感觉。 她强迫自己不去想,回到家后就跟林柒打电话闲聊,问“如梦令”的事。 如今有条不紊地步入了正轨,也很少用她怎么操心。 “茉茉!你都好久没来找我了呜呜呜。” “果然重色轻友的家伙!有了男人就忘了姐妹!”林柒痛斥着她的行为,还装着抹了抹眼泪。 舒茉本身就容易心软,愧疚心一下子被激发了起来,连忙哄着人:“我错了。” “柒柒。” “容聿大哥的公司底下有个娱乐公司,里面可多小帅哥了,哪天带你去看?” 这也是之前去老宅的时候,容谌送她的公司股份,就是这家娱乐公司的。 算起来,她还算是半个老板了。 对于贪恋美色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这个更有吸引力了。 林柒假装矜持地轻咳了两声:“既然你这么盛情邀请,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去吧。” 两人打打闹闹了一会儿,紧接着舒茉就跟她聊起了今天的猜测。 有时候,好像跟小姐妹说话聊天,更加肆无忌惮一些,什么都可以说。 林柒听到之后,也有些惊讶,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所以,你是担心真假千金打起来?” “顾家那个收养的女儿,不喜欢你排挤你?” 舒茉迟疑了一下,“嗯”了声。 “这算什么?不喜欢就不喜欢呗,反正咱们都长这么大了,也不是缺少亲情的年纪了。”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顾家真心实意对你,那你就接受,如果对你不好,那就当没有这个家人,反正这么多年也过来了,不是吗?” 她这一番话,让舒茉恍惚间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脸上的神色都轻快了不少:“好,谢谢柒柒!爱你哦~” “别忘了,带我去看小帅哥啊啊啊啊!” 她话音刚落,电话里蓦然传来一道冷欲的男声:“小帅哥?” “林柒,你胆子肥了?” 紧接着,手机就猝然被挂断了。 舒茉眨眨眼睛,刚才好像听到了霍时远的声音? 所以这俩人,现在在一起了? 看样子,林柒这丫头,还被吃得死死地,完全反抗不了那种。 有点像,她之前给她科普的,强制爱。 舒茉唏嘘了下,但也没有过多干涉,因为没有人能逼迫林柒做不喜欢的事。 她性子刚烈,真的不喜欢的话,鱼死网破,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要做的那种。 夜还很长,深邃而又静谧,不知道掩盖了多少人的心事。 而另一边,顾家。 顾知许看着医院里加急得出来的亲子鉴定报告,怔怔地看了好久。 所以……舒茉真的是,他苦苦寻求了这么久的妹妹。 顾家所有人甚至都已经完全放弃了,觉得当年的小丫头肯定早就不在了。 伤心过后,有了顾明珠的慰藉,甚至都渐渐地忘了亲生孩子这件事。 只有顾知许,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坚持寻找,不相信妹妹真的没了。 万幸—— 他找到了。 一滴滚烫而炽热的眼泪,掉落在鉴定报告上,顾知许一向温文尔雅,外人面前从未表露过真实的情绪,如今,眼眶泛着红,低声喃喃:“妹妹。” “终于找到你了。” 而这个时候,顾夫人的电话打了过来,他调整了一下心情接通:“喂,妈。” “嗯,你回国了吧,珠珠最近也想去国内玩玩,我让她去找你,好好照顾她。” 顾夫人语气温柔,带着对女儿的深深宠溺,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给她。 尽管,是假的。 顾知许有些烦闷地扯了扯领带:“妈,我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珠珠可是你妹妹!” 顾知许沉默了几秒钟,沙哑着嗓子:“妈,我有亲妹妹。” “你就没想过,如果找到了她,要怎么办吗?” “她在外面风霜露宿,受尽了苦难,而家里有个人顶着她的名义,享尽宠爱。” 顾夫人难得的,也噤声了,几秒钟后才有些理亏地说:“可是珠珠,陪了我们这么多年,她会理解的。” “况且,那孩子还在不在,也不一定呢。” “知许啊,我不求你像其他哥哥对妹妹那样,只求你,把对亲妹妹的爱,分一点点给珠珠。” “她一直特别崇拜你,想要跟你处好关系,每次都偷偷抹眼泪,我看着心疼。” 那你——就不心疼舒茉吗? 这话他没说出口,反而灌了一杯凉水,压下心头的火气,只是低头看着助理调查的,她这些年的生活,心脏钝钝地疼。 他本该千娇万宠的妹妹。 在蹉跎暗黑的岁月里,受尽了各种苦。 第48章 情诗身世—兄妹相认 “我知道了。”顾知许神色冷淡地应下来,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他抬头,看着窗外的夜色,陷入了回忆当中,从怀里拿出一个平安符,目光溢满了温柔。 这是当初,妹妹快满一岁的时候,小顾知许亲自去寺庙里一步一跪求的。 满心欢喜地期待着她在人世间的第一个生日,可不到一岁,就丢失了。 平安符都没来得及送出去。 当时的小顾知许每天都会抬头看星星,无声哭着想要妹妹回来。 天上的星月洒落着碎钻,散发出荧光的色彩,可妹妹却没有了。 尽管后来家里又收养了一个“替代品”,甚至父母亲人把情感都迁移在了顾明珠的身上,给她取名“明珠”,可顾知许从来没有认过这个妹妹。 假的,始终是假的。 顾知许对顾明珠,素来都是冷漠的态度,也不与她接近。 他会想,家里人已经给了顾明珠所有的宠爱了,整个豪门圈子里,谁不知道顾家宠女宠上的天,虽然只是养女。 可他的亲生妹妹,没有任何人来爱。 不能这么不公平。 夜晚深邃,无数颗星星再次眨了眨眼睛,像是在轻声安慰他。 皇天不负有心人。 妹妹找到了。 翌日,约定好的见面的日子。 一大早,太阳刚从地平线上升起来的时候,顾知许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开始去约了妆造,把自己从里到外,特别正式又郑重的打扮了一番。 一旁的助理看得目瞪口呆,“顾总,您这是要去相亲吗?” 怎么……像个开了屏的花孔雀一样。 往日里也没见他这么……在意自己的形象。 还特地让他带上了那条全球限量拍卖的粉钻石水晶项链。 当初顾总以十亿的价格拍卖下来,大家都在猜是不是给他的妹妹顾明珠。 还是给什么心上人。 却不曾想,一直收藏在自己这儿。 顾明珠小姐多次索要撒娇恳求,他都没有松口。 这次竟然…… 顾知许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形象,显得像个温柔的邻家哥哥,没什么攻击性,更容易让小姑娘亲近,有些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才回过头回应助理的话:“不是。” 他从没想过相亲,也没想过以后会娶哪个姑娘。 只想,全心全意,把所有的爱,都给妹妹。 是他欠她的。 这么多年的宠爱。 也是顾知许心甘情愿。 如果结婚了,或者有了心爱的姑娘,那这份宠爱势必会被分走很多,妹妹就不再是心里的第一位了。 顾知许不允许自己这样。 他的人生,二十八年里,都是为了寻找妹妹而活。 “顾总,咱们现在出发吗?” 助理看着不停在照镜子的男人,抽了抽嘴角说道。 心里却在暗自猜测,不会是真的顾小姐找到了吧。 毕竟当顾知许的助理这么多年,他自诩还是有些了解老板的。 也就是这次回京北没带什么贵重东西,就那条拍卖十个亿的项链,不然顾总怕不是整个身价都会直接给真正的顾小姐。 “嗯,走吧,不能让茉茉久等。” 他很自然地,又亲昵地,把称呼换成了“茉茉”,只是还有些紧张和期待。 就算以往开最正式的国际会议,谈几十个亿的大单子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焦灼。 他甚至还会担心,妹妹责怪他怎么办。 不认他了怎么办。 想到这儿,顾知许的心脏就一阵一阵地疼,揪心而难过。 差点喘不过气来。 “顾总,您怎么了?身体还好吗?” 作为一个合格的助理,要时刻关注到他的各种身体状况。 顾知许摇了摇头,脸色有些泛白:“没事。” “你说——如果她不认我,怎么办?” 这是他从未想过的结果,万一——小姑娘觉得自己没有家人没有哥哥,也一样很快乐。 当初还是他们弄丢了她。 “顾总,我觉得……您不必杞人忧天,小姐应该不会怪您的,您找了她这么多年。” 甚至从未给那个“假的顾小姐”任何好脸色。 但也没刻意苛刻她。 只是不维持兄妹关系罢了。 顾知许低低地“嗯”了声,神色恹恹。 — 别墅内。 舒茉简单收拾打理了一下自己,穿了件减龄的背带裙,又扎了两个麻花辫,刚准备出门,就被容聿一把扯进了怀里。 男人嗓音带着几分沉哑和危险:“这是哪儿的青春靓丽小姑娘?嗯?” “宝宝,穿这么可爱去见别的男人,我会吃醋的。” 他都没见过!她这么可爱的一面! 尤其是双麻花辫和背带裙,这种格外显青春的衣服,在她身上,看起来像是十七八岁的少女一样。 活泼单纯又青春可爱。 容聿嫉妒了! 抱着她的力度更加重了几分,一副撒娇粘人的男狐狸精模样,愣是不放人走。 哪怕真的是亲哥哥,也不行。 舒茉看他这幅样子,捏了一把他的脸:“哪有呀,我随便找的一件衣服。” “这样看起来更显年轻,像是顾知许的妹妹,不是同一辈人!” 所以别人更不会误会,他们是去约会的。 舒茉把某人的小心思了解得透透的,轻哼了声,捏他的力度更加重了几分。 男人冷白色的脸上,很快浮现出一抹红痕,显得更加妖孽浪荡,勾的人心痒痒的。 她连忙别开眼睛,看了一眼时间:“好啦,我去了,不然迟到了。” “那你亲我一口。”容狐狸惯会在各个方面占便宜,给自己谋福利。 那双灼灼潋滟的桃花眼,就这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殷红的唇微启,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就这么指着唇。 一白一红,显得格外有反差。 为了快些出门,舒茉也顾不得羞赧不好意思了,反正又不是没亲过,她闭着眼睛,微微踮起脚尖,往他唇上轻轻碰了碰。 只是,刚要离开的时候,却反手被他扣住了腰肢,男人密密麻麻又深重的吻再次落了下来。 不再是刚才那样浅尝辄止,反而慢慢探入交缠着。 没过几秒钟,舒茉最先承受不住,差一点呼吸不过来。 所幸,他及时放开了她。 原本就绯红蛊惑人心的唇,更染上了几分她的唇釉,显得更加勾人心魂。 她涂的口红,也彻底凌乱了。 只不过,容聿没提醒她,还装作一副无辜的模样,悠长又懒怠地扯了扯唇角,笑着说:“老婆,怎么还是不会接吻?” “看来,是练习得少了。” 他慢悠悠地说着,狭长的眼皮微微勾勒出一抹弧度,像是在看她笑话。 舒茉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司机已经在门口等候着了。 在即将靠近约定的地点时,舒茉的心就越忐忑不安,甚至心脏都快要从胸腔中跳出来一样。 紧张,激动,对未知的惶恐不安,以及……一丝丝期待。 是的。 这么多年来,从未有过的。 能找到亲人的期待。 但又不敢太过期待,怕希望落空。 怕这个哥哥,没她想象中的那样在乎她。 两人都惴惴不安,怀着期待又害怕的心情,步入了这家咖啡馆。 背后的老板就是顾家。 此时,全部都清场了。 舒茉进来的时候,还有些诧异,为什么没有其他人,服务员很快就引导她步入了包厢。 这家咖啡馆环境很休闲雅致,是典型的中国风装修设置,有种古风古韵的感觉。 舒茉极为喜欢,闻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檀香,心情无意间都放松了几分。 在包厢门口时,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紧接着敲了敲门,推门走了进去。 一眼就看到了穿着打扮很年轻温柔的男人,压根看不出来二十八岁了,反而有种很多人记忆里的大哥哥的感觉。 温和,包容,没有任何攻击性。 他本身也是淡颜系的长相,跟她类似。 舒茉一时间看着他,征了好一会儿。 直到男人站起来,温声道:“怎么不进来?茉……舒小姐。” 舒茉这才回过神来,内心深处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亲近感。 她的脚步很慢很慢,每一步,像是都走到了他的心上。 他很温柔体贴地给她拉开了凳子,刚一落座,舒茉就看到了桌子上的一份包装精致的礼盒。 顾知许在外人面前,一直都是温润得体的谦谦君子,仿佛对什么事都云淡风轻游刃有余。 可在此刻,却紧张得有些结巴:“那个——这是见面礼,不好意思很突 然把你叫出来。” “你……看看喜欢吗?” 顾知许说话的时候,都有些语无伦次,紧张得心脏扑通扑通加快乱跳。 舒茉也看到了,在他满怀期待的目光下,慢慢打开,看到了里面的粉色水晶钻石项链。 一时间愣住了。 她虽然没怎么见过这些,但也能感觉出来,它价值不菲。 “不……” 刚要下意识推辞,就被他及时制止住了,“先别拒绝。” 紧接着,他从包里拿出了一份亲子鉴定。 采集的样本,是舒茉当时睡着后,容聿帮忙拔的几根带毛囊的头发。 送给了顾知许。 容聿之前就有猜想,也知道小姑娘嘴上不说,是极其渴望亲情的。 况且顾知许,他调查的结果,并不是坏人,并且这么多年,顾家只有他一个人,从未停止过找妹妹。 故而,容聿瞒着小姑娘,帮了他一把。 舒茉看着那份亲子鉴定之后,整个人大脑突然一片空白。 原本设想的无数个结果,如今就在自己眼前。 却不知道作何反应,反而只是呆呆地看着他,动了动唇,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确切地说,是不知道说什么。 而顾知许,此时眼眶已经微红,竭力克制住相认的欲望,嗓音染上几分哑意:“舒茉,如你所见,我是你的亲哥哥。” “这么多年,一直都在找你,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哽咽着,却还是把选择权交给她,笑着说:“你不必有心理负担,认和不认我都尊重你的意见。” “顾家那边,你不愿意的话,我也会保密。” 他贪恋地看着妹妹的脸蛋,仿佛依稀间能看出还是几个月的奶娃娃时候的轮廓。 顾知许是全世界最期待最喜欢妹妹的人。 可爱的最高境界,是希望她开心幸福,永远无忧无虑。 他弯唇笑着,善解人意道:“至于这个见面礼,我希望你收下。” “不喜欢的话,可以卖了。” 随你处置。 他只是想一点一点弥补,这么多年的亏欠。 周遭的环境格外静谧,只能听见钟表的秒针滴答滴答走路的声音。 舒茉好一会儿,终于消化了这个消息。 看着顾知许的眼睛,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下,轻声道:“我很喜欢。” “哥——” 这一声“哥”,他等了二十多年,找了二十多年。 顾知许眼底的泪水奔涌而出,再也没忍住,站起来三两步跑到她面前,一把把人扯进了怀里。 低声颤着音说:“谢谢你……” 还愿意认我。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又掐了一把胳膊,感觉到几分疼痛之后,把人拥得更紧了几分,喊出来了那句,昨晚练习了一整晚的称呼,“茉茉……” “这么多年,你受苦了。” “是哥哥来晚了。” 久别重逢。 二十多年的分离,如今在这一刻再次相见。 舒茉对这个哥哥没有什么印象,情绪也没有他更加激动和外放,可依稀间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疼爱。 不知不觉间,也被感染了,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哭腔:“哥……” “我不苦,不晚。” 她不会安慰人,只好用干巴巴匮乏的言语,企图来消减他的自责懊悔。 本身就不怪顾知许,她丢的时候,大概他也才几岁。 两人简单地相拥了几分钟,顾知许就慢慢地放开了她。 低声问:“容聿他……对你好吗?” 大有一副不怕,我给你撑腰的架势。 “如果不好,不喜欢的话,休了他,哥给你介绍其他男生。” 每个都是年轻有为帅气,又洁身自好。 但,全天下的男生,好像没有能配得上妹妹的。 顾知许暗暗地想着。 听到他的话,舒茉破涕为笑:“他挺好的。” “我也很喜欢他。” “虽然一开始是特殊原因,不得不联姻。” 可婚后,她确实从一个又一个细节中,从每次和他的相处中,慢慢喜欢上了他。 她是一个极其慢热又拧巴的人,是容聿每次看透她的内心,在无数次说反话和赶他走的时候,留下来并且用温柔包裹治愈着她。 “那就好。” 顾知许揉了揉她的脑袋,满眼都是星光。 看着妹妹,浑身的细胞都在跳跃欢喜。 这是他的妹妹。 全天下最好最好的小姑娘。 “哥,我当初是……” “怎么丢的?” 她一直以为是家人故意丢弃的,但看哥哥这样,应该不是。 提到这儿,顾知许眼神中充满着几分戾气:“怪我们没有看好。” “爸爸说,那时候元宵节一家人出去看花灯,保姆抱着你,在人群中走散了。” “碰到了人贩子把你抢走了,保姆也被砍伤了。” 又是人贩子。 舒茉听到这儿,咬了咬下唇。 仿佛回到了十二三岁,小升初的暑假,就是在游乐场里,差一点被拐走。 还是谢砚安,救了她,并且在病床前照顾着她。 两人正说着当年的事,以及这些年的经历,陡然间,顾知许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突兀的铃声在这安静的环境下分外明显。 舒茉一偏头,无意间看到上面的备注【顾明珠】三个字。 顿时神情一僵。 甚至有些手足无措。 她还没想好,怎么跟这个“顾明珠”相处,以及——哥哥对她是什么态度。 第49章 情诗“宝宝,你好软啊。”…… 电话铃声响了好几秒钟,顾知许都没什么反应,舒茉抿了抿唇,问道:“哥,你不接吗?” 毕竟,是他相处了这么多年的妹妹。 而她,只是刚认的。 孰轻孰重,舒茉不敢比较。 她低下头,长而卷翘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失落,并且安慰着自己。 能找到自己的亲人,已经很好了。 大不了,她让着顾明珠一些。 让哥哥别为难。 她正给自己洗脑劝说着,就听到顾知许干净清润的嗓音:“不急。” “茉茉,我只有你一个妹妹。” “从始至终。” 不管别人怎么把顾明珠捧在心尖上,顾知许从来没承认过。 他妹妹的地位,没有人能撼动。 舒茉本身就是聪颖敏感的人,自然听出了他语句中的含义,平日里一直乖巧懂事大方,但今天这一刻,就突然很想撒娇为难一下他。 “哥,那我和她同时掉到水里,你——” 救谁啊。 这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就听到他掷地有声的两个字:“救你。” 舒茉睁圆了眼睛,愣了好几秒钟,久久没反应过来。 下一瞬,额头就被轻轻弹了一下,男人话语中带笑:“怎么,对哥哥这么没有信心啊?” 舒茉眉眼上弯,弯成了月牙状,显然心情很开心,并且能察觉到他是真心实意这么说,而不是为了哄她。 她有些依恋地挽住他的手臂,摇晃着,嗓音也软软甜甜的:“哪有啊。” “哥哥最好了。” 血缘深处的羁绊,仿佛更加深了几分。 舒茉觉得,上天待她不薄,让她遇到了容聿,又找到了亲生哥哥。 电话此时又响了起来,舒茉已经心里有了安全感,便也不怕什么了,小声说:“你接一下吧,万一有什么事。” 顾知许“嗯”了声,开了免提,跟刚才温柔的嗓音不同,一下子变得很清淡了:“喂?” “哥——我到京北机场了,你能来接我吗?” “妈妈说,让我投奔你!” 电话里的人语气欢呼雀跃,带着几分仿佛不谙世事的感觉,听着就像是谁家娇宠长大的女儿。 无忧无虑又自由自在。 “助理去了,我还有事。” 说完之后,就很快地挂断了电话。 而正在机场的少女,脸上活泼的表情也一下子变得阴沉了起来。 听说哥哥来京北是为了找亲生妹妹。 她绝不允许,真正的顾家小公主被找回来。 顾明珠握紧了手指,眼神狠厉,可转瞬即逝间,又恢复了那副天真单纯的模样。 …… 下午的阳光柔柔的,并没有那么强烈,顾知许乘车带着妹妹去逛了逛各大商场,各种扫购珠宝服装,都让送去了最新送她的一套别墅内。 仿佛要把这些年欠缺的都补回来。 两人刚一离开某家店,就有商场负责人说:“还没见大少爷对哪家姑娘这么好呢。” “怕不是要好事快近了?” “对啊,连明珠小姐都没有这个待遇!” “……” 对于这些话语,舒茉和顾知许都是不知道的,她看着旁边的哥哥,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哥,我现在在容家,什么都不缺。” 容聿每个月都有让人给她专门容各大品牌的服装衣服包包珠宝,有些礼服甚至娱乐 圈的顶级明星都借不到。 顾知许摸了摸她的脑袋:“不一样,哥哥也想给你。” 想给你撑腰。 让容聿知道,你不是一个人。 始终有后路在。 让他不敢欺负你。 只不过这话顾知许并没有说出来,他把人送到了容家别墅门口,把放在身上这么多年的平安符拿了出来。 “茉茉,这是当初想要送你的一岁生日礼物。” 外面有些破旧了,没有那么华丽珍贵,但顾知许还是想把它送给她。 “你喜欢的话就收下,不喜欢也没关系。” 毕竟这么破旧的东西,也不值什么钱,顾知许说到这儿,怕她会介意,又不好意思拒绝,想要收回去。 手刚往后一缩,舒茉就握住了他的手腕,神情格外认真。 阳光下,少女笑得明媚而耀眼:“哥,我很喜欢。” “只能给我!不准给别的妹妹~” 一撒娇打趣,顾知许的唇角也弥漫上了几分笑,又揉了揉她的脑袋,仿佛上瘾一样:“嗯,只给这一个妹妹。” 所有的关心和宠爱,也只给你。 别墅的占地面积很广阔,两人没注意到,恰好不远处的林特助从一旁经过,看到了面前这一幕,瞬间瞪大了眼睛。 心脏七上八下的跳。 下意识地捂住了嘴! 天哪—— 夫人竟然跟别的男人这么亲昵!有说有笑的! 作为总裁和夫人的爱情小护卫,林特助原本正抱着合同文件,打算去找总裁的,也止住了脚步。 他应该说吗! 还是让夫人快乐最好,毕竟之前老爷子还要给夫人介绍十个八个男模帅哥的。 林特助纠结了。 并且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走来走去,在隐瞒还是效忠总裁之间产生了分歧。 谁知,容聿刚一出门,就看到自家智商不太高的助理转来转去,跟个苍蝇似的。 “你干嘛呢?” 林特助浑身上下的弦都绷紧了,结结巴巴道:“总……总裁!” “怎么了?” “夫人绝对没有背着您找别的男人!” 他嘴比脑子更快一步,说完之后瞬间捂住了,“不不不——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又啪的一下,给了自己一嘴巴子。 容聿:“……” 他这么精明的人,为什么会有这么蠢的助理。 也就是他工作能力还好。 他捏了捏眉心,深呼出一口气,往外走去。 不远处,就看到了小姑娘跟……顾知许那副亲昵的模样。 虽然知道是大舅哥,但拳头也有些硬邦邦的。 他脸上挂上了一副笑容,慢悠悠走过去,挽着自家媳妇儿,喊了声:“大哥。” 顾知许却没给他几分好脸色,大概是每一个哥哥对于妹妹的老公,都有种天然的敌意。 他妹妹这么一个单纯善良的小白兔,怎么就掉进这个千年狐狸的口里了。 “别喊我大哥。” “好的大哥。” 两人这对话和磁场,让舒茉笑出了声。 她晃了晃顾知许的衣袖:“哥哥,容聿他很好的,您别针对他。” 顾知许也知道,若不是调查清楚了,也不会放任妹妹这么随意就结婚了。 他低低地“嗯”了声,“哥先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随叫随到。 舒茉对着他摇手,笑容灿烂:“哥哥再见!” 等到他的背影逐渐消失,上了车之后,舒茉才转过身,拉着容聿的手臂,欢喜雀跃道:“容聿!我有亲人啦!” “是亲的哥哥!” “你以后要是敢欺负我,我就让哥哥揍你!” 容聿也替她开心,找到了亲人,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爱她的人。 只不过面上却装作一副吃醋的模样,幽幽怨怨的目光看向她:“你都没有叫我哥哥,这么亲昵!” 盯着明亮灼灼的太阳光线,男人那张浪荡妖孽的脸上,挂着几分似笑非笑,就这么盯着她。 一时间,舒茉张了张口,羞耻心爆棚,怎么也喊不出来。 “回……回家再喊,行吗?” 小姑娘天生好脾气,又柔柔软软的不会拒绝和反击,碰到某个心眼子比莲藕还多的狐狸,被吃的死死的。 “也行,那还得多叫几句‘老公’。” 他得寸进尺地提着要求。 还没听她叫过呢。 娇娇软软着嗓音,搂住他的脖子喊。 霎时间,一股热意窜入耳尖,舒茉无意间瞥到了在一旁的林特助,羞得脸色通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踩了一脚,连忙跑开了。 她还要脸呢! 当着外人的面。 身后传来男人磁性低沉又带着几分蛊惑人心的笑,透过空气落入她的耳郭里,阵阵酥酥麻麻的。 舒茉小跑着,但眼底却氤氲着笑。 岁月明朗,时光欢愉。 — 当天晚上,舒家一通电话直接打了过来,也让舒茉心脏猛的一跳。 她光顾着找到亲哥哥的快乐去了,完全没怎么想到过舒家。 她抿了抿唇,深呼吸了一口气,才颤颤巍巍地接通了:“喂,妈。” “嗯。” 舒母只是轻轻“嗯”一声,就有无穷无尽的威压在其中,让人喘不过气来。 “你哥这几天快来了,打算办个接风宴,就我们一家人,你带着容少爷回来一趟吧。” “吃个饭。” 乍然间再次听到“哥”这个称呼,舒茉有种恍惚的感觉。 舒晏舟,舒家长子,也是唯一的儿子,常年在国外求学忙生意,她几乎已经快忘了他的模样了。 大概得很多年没见过了吧。 唯一仅存的记忆就是,刚来到舒家的时候,有个冷冷的酷酷的小男孩拉着她的手。 给她洗干净旧书包,带着她一步一步融入这个家。 可他读高中的时候,就已经出国了。 舒茉很多年没见过他了,偶尔也只是在聊天中只言片语。 她正陷入回忆当中,舒母再次开口,带着几分不耐烦的语气,很细微浅淡,不仔细听压根听不出来:“喂,听到了吗?” 舒茉应声道:“我知道了,明天会带着他一起去的。” “哥他……这次是彻底回来了吗?” 儿子即将回来,舒母心情也好了几分,“嗯。” “没什么事就挂了。” 倏然间,没了声音。 舒茉却有些头大,一下子两个哥哥都出现了,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尺度跟舒家这个哥哥相处。 况且这么多年没有见面了—— “茉茉,怎么了?”容聿洗完澡,过来顺势搂住她的腰肢,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一副粘人贴贴的模样。 如果真的有狐狸尾巴的话,早就缠在她的身上了,密不透风。 舒茉把情况简单跟他说了声,男人漫不经心不甚在意道:“那就去。” “慌什么。” “一切有我,嗯?” 天塌下来,也有他在上面顶着。 舒茉征征地看着他,内心深处一股暖流涌过,而后双手环抱住他的腰身,脑袋在他胸膛那儿蹭了蹭。 “容聿。” “你真好。” 我要是一开始,喜欢的人是你就好了。 他们也不会错过那么多年。 但是——那个时候的他,又不一定会喜欢她。 舒茉无声笑了下,觉得自己真是魔障了。 容聿明显是婚后,才有一点点喜欢她的。 她每次抱着他的时候,都格外地有安全感,就像是长久得不到爱的人,找到了停泊的岸边。 伟岸,宽广,而又力量。 “现在才知道啊?” “那叫声老公好不好?”他琥珀色的眸子里闪着几分亮光,唇角微微勾勒着,满怀期待地问。 舒茉原本就不太擅长拒绝人,如今在卧室里,又只有他们两个,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她做了一下心理准备,柔嫩粉色的唇微微张了张:“老……” “老……” 还是结巴了两下,最后,低着头小声把最后 那个字喊了出口:“公。” 拆开听起来,怪怪的。 男人趁她不注意,把人打横抱了起来,笑得轻挑而勾人,灼热的呼吸蔓延在她的耳畔,低声道:“宝宝,再叫两声。” “好不好?” 在他的软磨硬泡和刻意勾引蛊惑哄骗之下,舒茉终究是硬着头皮喊了出口:“老……老公。” 话音刚落,剩下还没说出来的就连带着呼吸一同被他夺走了。 两米多宽的大床上,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躯在上方,双手握住她纤细白皙的手腕,以绝对压迫的姿势。 密密麻麻的吻像一张网一样,温柔地袭来,不一会儿,又变成了狂风暴雨。 从唇瓣到修长的脖颈再慢慢地延伸到了锁骨。 不再是简单的接吻,浅尝辄止。 一切气氛正是暧昧浓烈,空气中的香薰都点染着醉人的香,迷迷糊糊又带着几分朦胧。 舒茉的大脑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任由他亲吻着,掌控着她的身体。 窗外的夜色幽深,不知怎么的,这一刻她蓦然间想起来,之前林柒对他的评价。 看起来就很会亲的样子。 那张脸就能迷惑人心,一副渣男的模样,看着很会玩儿。 花样很多。 并且腰身劲瘦又充满着力量,说明经常健身,体力也很好。 又会调戏人,像个诱哄小姑娘的男狐狸精。 京北圈子里关于他的传闻和评价,还挺贴切的。 此时,朦胧月色下,男人眼尾那颗艳丽绯红的痣,显得格外勾人。 他弯唇笑着,力度加重了些许:“怎么还走神?嗯?” “宝宝。” “你好软啊。” 男人沉哑的嗓音传来,原本就偏红的唇像是沾上了几滴水珠。 妖孽又浪荡。 说出的话却让人羞耻万分。 舒茉的脸已经完全红透了,她下意识地去扯毯子盖住自己的上半身,声音都是一副快被欺负哭了的模样,小声讨伐道:“你……你不要脸。” 男人或许在这方面总是无师自通,并且脸皮厚一点,“要脸上哪儿找媳妇儿。” 他笑着说,而后慢慢靠近,几乎是贴着她的耳垂:“还没真正做什么呢,老婆。” 胆子这么小。 这么容易害羞。 到时候还不知道要哭成什么样呢。 舒茉听懂了他的隐藏含义,手指握成拳头砸了他几下,像是在打他,却没什么力度,像是在挠痒痒一样。 水盈盈清透饱满的荔枝眼,就这么故作凶巴巴地瞪着他。 坏死了。 就会欺负她。 怎么亲她那儿。 现在还残留着的感觉,一寸又一寸地从筋骨传遍全身,还没有消散。 可她又打不过他。 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 “难道茉茉,刚才不舒服吗?” “不想再试试?” 他可是专门从网上学了丰富的理论知识,怎么伺候小姑娘,让她一步步爱上这种事。 舒茉听他继续得寸进尺,拧了一把他的手臂,轻哼了声:“不想!” 而后,别过了脸,埋在了冰凉的被子上。 在降温。 一旁的容聿却低笑出了声。 怎么那么纯啊。 他的宝贝。 欺负起来,应该很带感。 他眨了眨眼睛,为了不把人惹恼,并且还能继续“谋福利”,他装作一副委屈又幽怨的模样,轻叹了口气。 舒茉听到他在叹气,转过身来问:“怎么了?” 容聿扯出一抹勉强的笑:“没什么。” “就是霍时远嘲笑我,一把年纪了,还——” 说到这儿,他低垂着眼眸,一副很失落,却不愿意启齿的模样。 看得让人有些许心疼。 尤其是,配上这张太能迷惑人的脸。 对于舒茉来说,她本身就容易心软,别人一装可怜就能拿捏她,本身也没有真的生气,就是从未有过这种略微大尺度的,一下子有些害羞。 但内心深处却是并不排斥的。 她继续问道:“还什么?” 面前的男人欲言又止,又耷拉着脑袋,强颜欢笑:“没什么。” 第50章 情诗“宝宝喜欢强制爱吗?”…… 舒茉见他这幅欲说不说的样子,更想知道了,甚至心头还有些痒痒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她扯着他的手臂,轻轻晃了晃,“没事,你就说嘛。” “容二哥哥。” 还特地这么撒娇似的喊了一句,软软糯糯的。 一旁的容聿眼底飞快地划过一丝狡黠,而后苦涩着说:“自从,他跟林柒在一起之后,就总是嘲笑我,一把年纪了有老婆了,还是处。” 舒茉猛的咳嗽了好几声,差一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她圆润的双眸落在男人的脸上,见他还在压抑住失魂落魄和难过,反而扬起一抹笑安慰她:“没事的,只要茉茉不恼我就好。” 像是善解人意又体贴的小棉袄。 一时间,让舒茉也有几分愧疚。 其实,正常来说,谁结婚了不进行夫妻之实,是容聿一直纵容着她。 舒茉本身就很擅长下意识地把原因归结于自己,严于律己宽以待人。 她动了动唇,小声解释道:“我……我没生气。” “就是不好意思。” 她说着,感觉到胸前仿佛还残留着男人温热的唇上的触感,一时间耳朵更红了。 但还是忍住羞赧,小声说:“你……想亲的话,也没事的。” 容聿潋滟的桃花眼微微眨了眨:“茉茉,你不用勉强自己的。” 舒茉憋红了脸,好一会儿才说:“我……不勉强。” “也是欢喜的。” 说完之后,她就彻底地把自己的脑袋蒙在了被子里,不露出来一点,心跳如鼓,还在扑通扑通加快跳个不停。 天哪—— 她刚才在说什么。 让他继续亲那儿,甚至可以更加放肆得寸进尺。 舒茉整个人都不好了,刚才一定是被迷惑住了。 而被子外面的男人,低头看着小姑娘,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还刻意地贴近被子那儿,低声说:“好啊,宝宝。” “那宝宝喜欢强制爱吗?” 舒茉听到他话题越来越“过火”了,身体都颤抖了一下,对于喜欢的人来说,她是那种被动的性格,其实还挺喜欢的。 是她嘴上说想赶别人走,但是对方就这么粘着她不走不走。 然后哄她。 而不是真的就停下来,什么都不做直接一走了之。 小姑娘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容聿趁机把被子给她掀开,笑了声:“闷坏了。” “我知道,茉茉喜欢。” “不用回答了。” 他扬唇,自顾自地说着,却只发现脸上的温度越来越高的少女。 “我没有!”舒茉梗着脖子反驳道,手指却无意识地抓紧了床单,眼神乱飘着,一看就是在说谎。 嗯……口是心非的小姑娘。 他懂了。 会主动一点点的。 容聿的阅读理解一向还不错,得到了她的“肯定”之后,便也没那么小心翼翼了,反而像个开屏的花孔雀一样。 嗓音压低带着几分磁性的撩人:“嗯,没有。” “那宝宝,想不想摸摸我?” 话音刚落,男人修长如玉骨节分明的大手就包裹住了她的。 而后,慢慢地放在了自己的胸口,再往下,碰到了块块分明的腹肌和漂亮的人鱼线。 他上半身非常自然地袒露了出来,就这么任由她的手作乱,脸上依旧镇定自若,还噙着一抹笑。 若不是越来越粗重的呼吸,舒茉差点以为他没有任何反应。 她另一只手也慢慢靠近,在他微微凸起的喉结那儿,用指尖刮了刮。 下一瞬,男人的呼吸更加凌乱了几分。 听说,喉结好像是男人最敏感的位置。 她又轻轻碰了下,他的反应更加大了几分。 声音沉哑得厉害,偏生眉眼还掀起一抹愉悦的弧度:“怎么?茉茉这是想好了,要睡我了 吗?” “包卿满意。” 舒茉听到他这明目张胆的话语,一时间有些磕巴,说话都支支吾吾的:“你乱说什么。” “我才没有这个想法。” 嗯,顶多是以前听到人家说,偶尔会想一想。 但容聿的身材比她无意间刷到的那些健身博主都要好,腰腹力量极为强,八块腹肌和人鱼线又格外漂亮。 就连手,都是网上那种说的适合弹钢琴的漫画手。 指骨匀称,青筋微微浮起,指尖修长白皙,带着几分欲。 让人十分想牵,想做些别的事。 舒茉一时间走神,没察觉到整个腰身都被环抱住了,男人大掌扣住她的柔软纤细的腰肢,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耳畔,带着几分调笑幽幽道:“茉茉,在想什么?” “我随时可以躺好。” 任由卿为所欲为。 后半句他没说完,但眉眼就这么上扬起,逗弄老婆玩儿。 舒茉眼睫颤动了下,而后掩盖说:“没想什么。” “绝对没有想你的手。” 话音刚落,她瞬间捂住了嘴,怎么把心里的真实想法想出来了。 除了颜控,舒茉还有一点点暗藏的手控。 她的目光落在灯光下,男人这双手上,有些炽热。 容聿低笑了声,从胸腔中溢出些许笑意,那双漂亮的手就这么明晃晃地放在她面前,“喜欢啊?” “给你牵。” “或者——做其他的事,也行。” 他后半句说的有几分暧昧不清,舒茉却一下子想起了一些18+的东西,瞬间脸色涨红。 今晚怎么感觉,都不太对劲的样子。 舒茉,你要清心寡欲!不能乱想! 在容聿面前,她一直是清纯乖巧的形象,不能破坏了。 在这旖旎又温暖的夜晚,不一会儿,她就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只不过睡梦中下意识地去寻找安全感,寻找温暖的来源。 很快就整个人都窝在了他的怀里,两人的身高体型又有些差值,看起来乖乖软软的。 容聿也顺势抱住怀里的姑娘,心里空缺的地方都满了。 一夜好梦。 — 翌日。 舒家的这个多年未见的哥哥,舒晏舟的接风宴。 舒茉带着容聿早早地就提前到了舒家别墅,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格外熟悉。 这个她曾经住了十多年冷冰冰的地方。 刚一进门,就看到了打扮特别得体又正式的舒母,满怀期待地等候着儿子的到来。 但看到是她后,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收敛了几分,“来得挺早啊,容二少爷来了吗?” 说着,就探着头往后看了几眼。 舒茉恰到好处地露出一抹温婉的笑:“在后备箱那儿拿东西呢。” 她本身就敏感,容易察觉到别人的态度,听闻容聿一起来了,舒母的脸上笑容更真诚热烈了几分。 还走过来握住了她的手,格外亲切:“你嫁到容家这些天,妈也有些想你了。” “看着如今你过得很好,也就放心了。” 至少面上还是一副母慈子孝的模样,舒茉对她倒是没什么恨意,只是有些陌生和略微浅浅的惧怕。 便也应声回答:“嗯,我挺好的。” 几分钟后,容聿带着些许补品和一般京北圈子里都买不到的一些珍品,刚走过来,舒母脸上的讨好和谄媚就更加热切了:“哎呀二少,来就来,还用这么客气吗?” 嘴上这么说着,却很快接了过来,像是在掂量着,舒茉在他心里的地位。 怎么来给舒家,以及她儿子谋福利。 容聿看破不说破,一贯漫不经心地说:“毕竟您是茉茉的母亲。” 虽然从来没尽到过什么责任,但至少让她平安长大了。 几人在沙发上坐着闲聊着,厨房里保姆正在做菜,而舒父去机场亲自接机,迎儿子归家。 半小时后。 门再次打开了。 舒茉抬眼,也看清楚了这个多年未见的哥哥。 他穿着一身正式又得体的手工西装,手腕上带着一串檀木手串,五官深邃立体,依稀间还能看出些许小时候的影子,整体有种冷冷酷酷的感觉。 生人勿近,不太好说话的样子。 但是当初,却是她在舒家为数不多的温暖。 她张了张口,那声“哥”还没喊出来,原本还冷淡的男人看到她之后,竟然直接径直跑了过来,一把把她扯进了怀里。 满是思念。 抱得很紧很紧。 在场的所有人都怔愣住了,包括舒茉,她好几秒钟都没有反应过来,任由他这么抱着,鼻尖隐隐约约传来他身上干净冷调的香气,像是记忆拉回了当年。 “哥……”她小声喊了一句。 也像是突然把舒晏舟唤了回来,男人即刻松开了她,又恢复了那副冷淡矜贵的模样:“抱歉,见笑了。” “多年不见小茉莉,竟然长这么大了。” “哥哥很想你。” 舒晏舟的冷漠只对外人,甚至对父母,唯有对舒茉,永远都是充满温暖。 一个亲昵的曾经他的专属称呼,也让舒茉驱散了几分陌生,在他难怪期待的目光下,舒茉硬着头皮也说了句:“我也想你了,哥。” 刹那间,感觉周遭的空气都冷冽了几分。 眼角的余光不自觉地瞥了一眼容聿,男人像是已经气成了河豚,幽怨的目光就这么一寸一寸地飘过来。 甚至还偷偷地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着,偷偷宣示主权一样。 幼稚……又有几分可爱。 或许是两人之间的举动太过明显,又或者是舒晏舟一直在观察她,便无意间提了句:“小茉莉,他是谁啊?” 倏然间。 气氛再次僵硬了起来。 舒母的脸上带着几分慌里慌张,想要扯开话题,没想到容聿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你好,我是茉茉的合法丈夫,容聿。” 重点突出了“丈夫”两个字。 话一出,舒晏舟的脸色就变了几分,看向他的眼神里也带上了几分凌厉。 箭弩拔张。 而后冷笑了声,随之而来的是压迫感:“妈,小茉莉什么时候结的婚,我这个做哥哥的怎么不知道。” 舒茉也察觉到了几分怪异,她没想到舒晏舟对她结婚的反应这么大,而后解围道:“哥你不用担心,容聿他对我很好很好的。” 所以她并不是将就。 谁知说完之后,舒晏舟的目光更加复杂了,甚至手指还握成了拳头,像是在隐忍克制着些什么。 眼尾也有些泛红,看着很不对劲,嗓音哑得厉害:“嗯。” 恰逢最后一道菜上齐了,张妈的手艺向来很好,但是看到桌子上有红焖大虾和螃蟹,舒晏舟很自觉主动地给她剥。 在放在她的盘子里的那一刻,容聿也恰好剥好了。 忽而笑了声:“哥,您自己吃就行,茉茉有我伺候。” 舒晏舟目光盯着他,紧接着看向舒茉,像是在问,你吃谁剥的。 虽然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并且这么多年没见,舒晏舟对她压根没有陌生的感觉,还有种隐隐的妹妹被抢的占有欲。 但向来不喜欢矛盾争端和冲突的她,连忙说:“不用不用,我都吃。” “我最爱吃螃蟹和虾了。” 这顿饭吃得你来我往针锋相对,苦了在中间的舒茉。 她的盘子里都快堆成小山吃不下了。 “我不能再吃了,会胖死的。” “容聿,哥你们自己吃就行。” 这场无声无息的硝烟这才逐渐消停。 全程舒晏舟都没吃几口饭,一直在喝酒,目光时不时地瞥在舒茉的身上。 很隐蔽。 却被容聿很好地捕捉到了。 只不过却没有说什么。 晚间,几个人各怀心思,在沙发上聊天,讨论着生意场上的事。 而舒茉手机响了,有个工作上的事,便去了一层的阳台接。 底下的灯光半昏半暗,不是那么明显,她刚聊完工作,转身要回去的时候,却蓦得被人扯进了怀里。 还裹挟着淡淡的酒味。 舒茉吓得刚要惊呼出声,就被男人捂住了嘴,半陌生半熟悉的嗓 音传来:“是我,小茉莉。” 原本悬挂着的害怕的心,这才微微松了几分:“哥,有什么事吗?” 她边问着,就要挣脱开来。 半黑半明的阳台,两人这样抱在一起,很怪。 虽然有兄妹的名义,但是顾知许就没有给她这种陌生又怪异的感觉。 他的整个底色都是温文尔雅的。 但舒晏舟,总是带着几分危险。 说不上来。 可能这么多年没见了,物是人非也有可能。 “别动。” 男人的力量先天就比较强,完完全全禁锢住她的腰,舒茉动不了,嗓音却有着发颤:“哥,怎么了?” 他喝了酒,借着月色隐埋了藏匿多年的心事,“小茉莉。” 他顿了下,才说:“你很喜欢他吗?” 虽然这个问题有些突兀,摸不着头脑,但她还是诚实地说:“喜欢。” “容聿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值得她的喜欢。 舒晏沈闻言,漆黑的眼底闪着几分波涛汹涌的情绪,差一点没忍住,带着几分试探和小心翼翼的渴求:“如果当年我没出国——” 你会喜欢上我吗? 当初十几岁的少年情窦初开,喜欢上了这个妹妹,说不上来是男女之间的,就是很单纯地想要跟她玩,想哄她开心。 想抱着她。 却被舒母察觉到了几分心思,怕影响他的前程和事业,硬生生地把人送出了国。 自此,这么多年。 只是舒晏舟长大后,也没再喜欢过别人,脑海里总是会想起那个单纯可爱的小姑娘。 被她占据了所有的心神。 本来还天真地想,他如今有能力对抗舒家,也已经事业有成,不收任何人掌控。 可以给她一个安稳的环境和未来了。 却不曾想,小姑娘竟然嫁人了。 还是容家的人。 舒晏舟眼底带着些许痛心,后半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声音打断了。 “茉茉——” “茉茉,你好了吗?” 容聿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而舒晏舟还没有放开她。 在外人看来,有种古怪的氛围,像是在背着所有人偷情。 舒茉被这个荒诞不经的想法吓到了。 连忙又推搡了他两下:“哥,你放开我。” “容聿来了。” 50-60 第51章 情诗牺牲美色,勾搭小姑娘 半昏半暗的阳台,两人这么抱在一起,确切地说,是舒晏舟单方面地抱着她,依稀还能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热意。 或许男人身上的体温本就比女人高。 舒茉极为不自在,甚至也没法像小时候那样,见舒晏舟没有任何反应,而脚步声越来越近,舒茉没忍住掐了一把他的手臂,又踩了他一脚。 趁其不注意,立刻挣脱了开。 刚逃脱的那一秒钟,容聿的脸就出现在了眼前,男人面色如常,唇角还勾勒出几分笑,吊儿郎当又好整以暇地说:“在这干嘛呢?” 他微微靠近,盯着她的神情看了几秒钟,而后轻笑了声:“茉茉,你紧张干什么?额头都有冷汗了。” “跟大哥在聊天吗?我来这儿,是不是打扰了。” 他自顾自地说着。 而另一边,舒晏舟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嗓音有些沉哑:“我跟小茉莉出来透口气,容聿,你管的有些太宽了。” 此话一出,周围的氛围染上了几分冷冽,两人目光交汇,带着些许锋芒。 他忽而笑了下,一把扣住身旁小姑娘的腰肢,语气暧昧又亲昵道:“茉茉,喜欢我管吗?” 舒茉虽然不知道明明很少见面,为什么容聿跟舒晏舟之间这么水火不容,但在他人面前,确实不好损他的面子。 于是乖乖点头:“嗯。” 霎时间,舒晏舟的眼神变了又变,拳头握得很紧,发出节节的响声。 皎洁月光下,尽管看不清,也能察觉出他的眼眶泛着几分红,求而不得的涩,以及隐忍克制的酸。 “大哥若是没别的事,我跟茉茉就先回家了,时候不早了。” 容聿云淡风轻地说着。 下一瞬,就牵着小姑娘的手往外走,可刚走了两步,舒茉的另一只手臂就被握住了,很紧很紧。 是舒晏舟。 他唇角也逐渐弥漫出一抹笑:“小茉莉,哥永远是你的后盾。” “容二敢欺负你的话,来找我。” 他说的是“哥”“我”,而不是舒家。 舒茉对他还是有几分年少时的兄妹情谊的,尽管好多年没见了,这个人都快从记忆深处磨灭掉了。 她低声“嗯”了下,顷刻间,就感觉他在缓缓地松开她的手。 也像是在放弃。 离开舒家时,舒茉回头看了一眼,别墅里灯火通明,看起来温馨十足,却没有什么让她留恋的。 她抿了抿唇,跟着他上了车。 “容聿,我感觉哥,有点怪怪的。” 容聿讶然,显然是没意料到,一向迟钝的姑娘是怎么看出来的。 “哪儿怪?” “说不上来。” “感觉——很在意我这个妹妹,但是又不像顾家哥哥。” 给她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但顾知许,却是天然的亲近和对哥哥的崇拜和依赖。 容聿失笑,看着她眼底的几分迷茫,显然是没往那个方向去想。 也是,小姑娘素来乖巧循规蹈矩,怎么可能会设想,收养家庭的哥哥喜欢她。 这不成骨科**了吗? 也就是男人之间的第六感,同样对于小姑娘的喜欢,眼神不清白。 他才推测了出来。 但以后大概没什么机会和交集,他便没有主动挑破这件事,以免让她心神恍惚乱想,平白增添烦恼。 容聿开口:“可能好久不见了吧,不喜欢的话,以后咱们少来舒家也好。” 舒茉应了声。 夜色下,他的脸被笼罩着一层银白色的光芒,显得原本就温柔潋滟的桃花眼,更加好看了。 鼻梁干净,唇形也分外优越,仿佛每一处都长在了她的心坎上。 舒茉有感而发:“容聿,你说我当初,应该先喜欢上你的呀!” 毕竟她仅有的为数不多的记忆中,最开始她就是粘着容聿的,只是那次意外之后,才发生了转机。 或许是谢砚安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她面前说容聿的坏话,上眼药水。 又或者是,她真的就是迷糊不清,眼睛瞎了。 但那时候,他一整个暑假都没有出现。 小孩子的情感大多来源于陪伴,一个假期不见好长时间不见,确实会变得冷淡生疏几分。 “容聿,那个暑假,你为什么没来找我啊?” 她突然问了一句无厘头的话。 容聿:“哪个?” “就是我小升初那次,还碰到了人贩子,差一点被拐。” 她跟着舒家人一同去游乐场玩儿,大概是有人贩子看着小姑娘长得可爱漂亮,那一家人又很有钱,动了歹毒的心思。 若不是醒来后看到谢砚安,知道是他救了自己,如今还活着都是个问题。 这也是最初,少女倾慕的源头。 毕竟救过自己的 少年英雄,最容易让人做恋慕的梦。 容聿记忆也飘荡回了那时候,手腕上的疤痕此时仿佛若有所感,隐隐作痛:“我受伤了。” “被家里人关在了医院养了两个月。” 也放弃了,他曾经学的,最爱弹的钢琴。 手压根使不上劲。 可出院以后,再一次见到她,就是她满心满眼都是谢砚安。 已经没了他的位置。 容聿不去招惹人嫌恶,只是默默地远离。 一晃就是这么多年。 “啊?严重吗?” 舒茉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关心问道。 “没事,不严重,养了养就好了。”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低声安抚着。 “就是那会茉茉不理我这个长得漂亮的大哥哥了,还挺让人难过的。” 毕竟一开始那么粘着他的小姑娘。 转头就把所有的情感和欢喜,都给了另外一个人。 舒茉也有些心虚理亏:“我……” 磕磕绊绊了好一会儿,也没说出原因。 十年前的事了,具体她也记不太清了。 她偷偷地往旁边瞥了一眼,见男人眉眼染上了几分落寞和难过,眼尾泛着红,却又隐忍着不说。 一下子就激发起她内心的愧疚感和心疼了。 她慢慢地往他那儿靠了靠,扯了扯他的衣袖,闷声说:“我不是故意的。” 说完,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一只手抓住他的衣襟,把人往自己的方向拉了几分。 紧接着闭着眼睛亲了上去。 只是,好像没找准位置,一下子亲到了他的下巴和唇角那一块。 舒茉干脆就稀里糊涂地继续亲了几下,才松开他,唇上还沾染着几分湿润,如同落上了露珠的茉莉花。 “现在,你有开心一点点吗?” 她在用自己的方式,他喜欢的方式,来哄他。 也像是在替过去的自己,弥补当时的冷落。 看到小姑娘眼底的星光,亮晶晶的,清澈干净的眼底,唯有他一人。 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涨涨的,一股暖流逐渐蔓延至全身。 容聿笑着,琥珀色的眸子里掀起一抹愉悦的弧度:“有。” “我们茉茉真会哄人,但是——” 舒茉听到他的转折,心脏一下子提了起来:“但是什么?” “接吻……不是这么亲的。” 男人低沉蛊惑的嗓音落下,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汹涌的吻。 灼热的唇和灵活的舌相互作用着,像是水乳。交融一般,空气中都散发着旖旎的气息。 他的大掌禁锢住她柔软的腰肢,防止瘫软了身体倒下,另一只手拖着她的后脑勺,极尽缠绵。 黑夜吞噬了所有的情愫,在这车里,听不见其他的声音,外面的风声也被车玻璃挡住了。 只剩下亲吻的声音。 让人脸红心跳。 不知过了多久,舒茉感觉自己都快喘不过气来了,男人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 还略带调笑地说:“茉茉,你这肺活量,有些差啊。” 总而言之,体力也不太好。 看着就柔柔弱弱的。 不过也是,小姑娘高中那会跑八百米,每回都是倒数。 容聿曾经撞见过。 嗯——有必要拉着她锻炼一下身体了。 他正思索着。 舒茉闻言,眼角处还有刚才因为太过猛烈,不自觉地分泌出的生理性眼泪,只有一滴。 白皙的脸也红红的。 “谁……谁让你亲那么久的!” 虽然,她中考那会,肺活量确实也不好,只吹了不到两千。 但他刚才得亲了三分钟吧? 舒茉小声地控诉着他。 而在车最前面的林特助,早就非常自觉地把挡板打开,还特地戴上了耳机,保证不会影响到总裁和夫人分毫。 嘿嘿嘿—— 老爷子说,让他守卫好这段感情,有重孙子之后,还会给他一大笔奖金。 林特助哼着小曲,觉得人生距离幸福不远了。 夜晚的京北格外繁华,道路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闪着各种霓虹亮彩的灯光,给整座城市装点了华丽的衣裳。 舒茉低头看着手机,处理着工作的信息,登上账号一看,全平台粉丝都在催更。 说什么时候拍下一瞬,想看老婆出境。 想念声音。 而林柒的消息也适当发了过来:【宝,我们下周回云火城吗?】 舒茉眨了眨眼,想起来容聿说的,最近她一直在跟霍时远在一起,便打趣地问了句:【你舍得霍少?】 正在喝奶茶的林柒猛的呛了一口,整个人不停地咳嗽。 而一旁的霍时远,拿着纸巾给她擦拭,“怎么这么不小心。” 林柒慌里慌张地说:“完了!茉茉知道我们的事了好像!” 她走来走去,四处转着,还没想好怎么跟她说,没想到她先知道了。 霍时远一身深蓝色睡袍,隐隐约约间露出深邃的锁骨,面上依旧镇定自若云淡风轻,“那怎么了?” “林柒,我们正大光明。” “你难道还不打算给我名分?还是说让我做你见不得光的……情人?” 霍时远冷笑一声,整个人缓缓贴近她,那双拿手术刀的手,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 “怎么?当我霍时远是白睡的?” 林柒一个激灵,浑身上下的肌肉都绷紧了,每一个细胞都在跳跃着,脸上挂上了几分讨好的笑:“哪……哪儿能啊。” “茉茉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这不是还没想好怎么说吗?” “毕竟,我们又不是什么正式的男女朋友。” 她也怕,舒茉会介意,觉得最好的朋友这么随便。 那丫头一向保守又单纯。 都怪她,被男色蛊惑,一时间上了头。 如果说那天喝醉了酒,是潜意识地看上了他,并且霸王硬上弓。 但这几天,就是清醒地把持不住。 他真的好大好舒服……除了第一次时间太快了。 腹肌也好好摸,嘴也好好亲,性张力拉满。 林柒拍了一下自己的脸,企图让自己清醒几分。 “你想是的话,随时可以是。” 霍时远目光带上了几分认真,格外郑重地说。 林柒却并不相信,以为他是开玩笑,或者是因为她睡了他,男人的占有欲保护欲,或者是责任心作祟罢了。 毕竟,霍家也不可能真正迎她入门。 门当户对还是挺重要的。 她也不会自讨没趣。 顶多是喜欢,玩玩,快乐而已。 林柒一直是享乐主义者,并不怎么在意这些世俗的条条框框和规矩。 自己快乐和喜欢最重要。 她避开他的目光,打浑道:“再说再说。” “其实单身挺好的。” 不是男女朋友,也不用有责任。 归根结底,还是内心深处的不配得感在叫嚣,她向来有自知之明,更不会给霍家任何机会羞辱她。 只不过—— 想起最近在追的小说,林柒星星眼地看着他:“霍时远,你说假如我真的跟你在一起了。” “你妈妈会不会约我出去见面,然后给我五百万,让我离开她儿子?” 她正设想着这个情景,突然觉得,好极了。 五百万可比男人重要多了。 谁知霍时远听到之后,脸色更加冷了几分:“不可能。” “我妈绝不会这么侮辱我喜欢的人。” 林柒熊猫头流泪,很想说。 这不是侮辱!是钱!是她奋斗一辈子可能也赚不了的钱! 但看着霍时远严肃的面容,还是讪讪地收回了口中的话。 另一边。 舒茉看到林柒回复的消息,没忍住笑了声。 躲躲藏藏的,不是她的风格。 两人是这么多年的好友闺蜜,对彼此都已经非常了解了。 她转头问了一句:“容聿,霍家长辈怎么样呀?开明吗?” 不能让好姐妹吃了亏。 容聿笑了笑:“还挺开明的,霍夫人因为时远这么多年不找对象拒绝相亲,说只要他带回来一个女生,不管是美是丑是贫是富,都欢喜极了。” 毕竟霍家就那么一个儿子,老一辈的尤其是他们世家,还是挺在意后代的。 听到这句话后,舒茉也略微放了放心。 容聿:“过些天,还要去云火城?” 舒茉手指微动了下,而后点头:“不能半途而废。” “别太想我!一定会很快就回来的。” 小姑娘软软糯糯的嗓音传来,又双手环住他的脖子,亲昵又依恋。 容聿眉梢微微扬起,整个人被哄得心花怒放的,“嗯,不想。” 舒茉:? 真的不想? 她轻哼了声,嘟囔道:“不想 也好,正好我没有后顾之忧。” “听说云火城那儿有个乐园,最近好几个npc可帅了!打卡贴贴的很多,正好柒柒说想去。” 原本还故作平静的男人,一下子坐不住了。 把人圈进怀里,低声诱哄着问:“宝宝想看扮演什么?” “你老公都行。” 古装红衣状元郎,清冷腹黑权臣,还是西装暴徒daddy,亦或者是仙侠剧里的师尊。 正好,让林特助都准备些。 他来牺牲美色,勾搭小姑娘。 让她更加喜欢他。 外面的那些男人算什么!!!他全能! 容狐狸正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琢磨着,要不要经常换装,让她有些新鲜感。 最近再狂补一些小姑娘喜欢的剧和风格类型。 绝对让她,没工夫喜欢别人。 第52章 情诗一天换一个老公? 舒茉眼睛亮了亮,像是洒落了满天的星光一样:“真的?想看什么都行?” 容聿略微矜持地“嗯”了声。 作为一个合格的丈夫,自然要满足老婆的一切需求。 才能留得住她的心。 舒茉想到这幅场景,觉得心神有些意动。 这不就相当于一天换个老公? 还……挺刺激。 她正胡思乱想着,下一刻,柔嫩白皙的脸颊就被拧了一下,力度不是很重,但也很快泛上了几分红。 “条件是,不准看别的npc,也不能摸。” 舒茉想到视频里,那些可以摸脸的npc,感觉手有点痒,但是在感受到男人身上散发出的几分危险时,求生欲满满的她立刻说:“当然!” “外面那些男人有什么好看的,谁都比不过你。” 这是真心话。 不是恭维。 至少,她活了这么多年,见过的男人还没有能比得过容聿的。 不管是颜值性格还是身材,亦或者是肤浅一点的家世能力。 他好像是一个完美的人。 怪不得被称为京圈无数少女的梦。 尽管之前他的名声算不得好。 舒茉暗自想着。 回云火城就在这几天,她收拾着行李,跟林柒通着电话。 “这次咱们大概至少得半个多月。” “嗯,没事,霍时远我跟他说好了,男人太粘人不能要,还是事业重要。” 两人聊开了之后,林柒也敢于开玩笑了。 就知道,她的茉茉会无条件百分百支持她的。 虽然这个举措看起来有些不负责任,只贪恋他的男色并不给名分。 但舒茉只是关心她,让她照顾好自己。 两人在云火城,再次见到了宋老,身边带着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小男生。 还穿着高中的校服,看起来青春又意气风发。 五官张扬,蓝白色的校服就这么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看着就自带少年人的明亮。 “哎介绍一下,这是我孙儿,今年读高三,提前被包容到京北大学了,就跟我老头子来玩玩。” 舒茉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身旁好友点评道:“真好啊,年轻又张扬的年纪,不像我们都成老僵尸了。” 毕业后变成打工人之后,好像彻底眼睛里没了光,每天都很累。 没有学校里那么自由快乐。 “两位小姐姐好啊。”少年挥了挥手,随意笑着打招呼,看起来就是一副很好相处的模样。 舒茉也看到了宋老眼底的赞许,嘴上却说着:“这孩子往日里顽皮,你们别介意。” “没事没事。” “爷爷,那我打游戏去了。” “去吧去吧。” 小院里安静而美好,夏日清凉的风微微吹过来,裹挟着几分暖意。 云火城的天色极为漂亮,蔚蓝色的天空像是刚被雨水冲刷过一样,干净而清透,一朵朵云变化成不同的模样。 在这儿待了大概快二十天,舒茉也算是彻底,可以后山那块空旷的土地下,完成打铁花。 宋老看到满天火光肆意飞扬时,眼眶有些湿热,喃喃道:“真好啊。” “希望有越来越多的人,能看到我们的传统文化,能发扬传承下去。” 这样,就算让他立刻死了,也能瞑目了。 视频剪辑好,茉。这个账号一发布,点赞迅速破了万。 不少粉丝嗷嗷地叫。 【呜呜呜老婆我等你等的好苦啊!】 【可恶!整整一个月了!这个女人终于更新了!】 【呵呵呵,我又要继续冷脸洗内裤了!老婆的脸和手好绝!结芬!!!】 【老婆你还记得你是个国画博主吗!】 【天哪,打铁花也太漂亮震撼了吧!火除邪祟,万家安宁!】 【呜呜呜我也要去学传统文化,好有意思啊!我们的民族历史文化好伟大!心里好触动!】 尤其是看到视频里,不经意间只出现了几幕的宋老,听到他那句低声喃喃的话,更是激发了很多刷到视频的年轻人,内心的爱国主义情感和民族自信心和荣誉感。 一股子骄傲和自豪涌上心头。 这也是舒茉她们做这件事的意义所在,不为任何名利和钱财。 只是为了,发挥自己的光热,为这个社会,为我们的文化,做些什么。 哪怕效果甚微,光亮灰暗,可总要有人去做。 微光会汇聚成更亮的光。 这就是最大的意义。 — 回到京北后,接机的是顾知许。 听说妹妹在做这件事,他尽全力支持,只不过那么高温度的火灼烧人的皮肤,肯定会很疼很疼。 得知她回来的消息,便一早就在机场里等候着。 而一旁的助理,也看清楚了。 顾总的心里只有真正的千金,对于收养的顾明珠,没有半分兄妹情意。 他默默地拎包在后面等候着,心里也有了几分计较。 舒茉刚一出机场,没想到就看到了顾知许。 男人穿了一件白衬衫和休闲裤,整个人面容温润如玉,看起来就很好接近的模样。 其中,还有好几个小姐姐过去问他要联系方式,只不过都败兴而归。 舒茉笑眯眯地走过去:“哥,你好受欢迎啊!” 顾知聿看到她后,有些心疼地说:“怎么瘦了这么多。” “有没有受伤?” 说着,看了一眼她的手,其中有个被高温烫的气泡分外严重,红红的一片,在她冷白色的皮肤上分外明显。 “去医院。” “是,顾总。” “哎哥我不用,真没事。” “你还没回答我呢!那么多小姐姐就没有喜欢的吗!” “你这丫头,还八卦起我来了,嗯?” 或许是兄妹天生的压制,舒茉很快就败下阵来,但顾知许一直笑着,满脸宠溺,看着这个失而复得的妹妹。 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都摘下来送给她。 林柒也在一旁,偷偷凑过去说:“天哪!上次咱们酒吧碰到的这个帅哥,居然是你亲哥哥!” “长得也太逆天了吧?” “缺嫂子吗?宝,你看我怎么样。” 话音刚落,林柒就猛的打了个喷嚏,像是背后有人在念叨她一样。 莫名其妙的。 舒茉看出她只是单纯的欣赏美色,也开玩笑地说:“哥,我闺蜜看上你了。” 顾知许无奈又纵容地笑了笑:“别乱说。” 他这辈子,真的就打算孤寡终生。 也不会娶任何人,不会喜欢任何人。 全心全意的爱,都倾覆给了亲情,给了妹妹。 不然对人家姑娘不公平。 几人有说有笑地走出去上了车,丝毫没有发现,不远处的角落里,一张长相跟舒茉三分像的少女,目光灼灼,充满着几分怨恨和狠毒。 所以——顾知许还是找到亲生妹妹了吗? 顾家真正的千金,要回来了吗? 她得到的宠爱,要被分走了吗? 顾明珠眼眸动了动,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后,冷静地拨通了顾母的电话,下一刻,声音和表情都换上了一副乖巧可人,又懂事听话,隐忍着委屈的模样。 “珠珠啊?怎么了?在京北玩的开心吗?” “宝贝,怎么不说话?” 顾明珠佯装哽咽着:“妈妈。” “我在机场看到一个长得跟我很像的人,是不是姐姐回来了?” “我这几天一直做噩梦,你们会不会不要我了……呜呜呜呜呜呜,我舍不得你们。” 她惯会伪装,用眼泪和善解人意来哄骗顾母顾父,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 么多年,也确实做到了,让他们心心念念唯有她一人。 是养女又如何。 未必比不过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 顾母听到她哭,心都碎了,连忙说:“怎么可能!你就是我们的女儿!” “珠珠,说不定是看错了呢,这么多年都没找到,可能也是跟那个孩子没缘分吧。” “你才是我们顾家的掌上明珠。” “可不准再哭了,让妈妈心疼。” 顾明珠破涕为笑,柔弱又体贴道:“好,妈妈要照顾好自己身体。” “我……真的不会被赶出来吗?” 顾母笃定地说:“当然,你那个姐姐就算回来了,当顾家多养一个人罢了,爸爸妈妈绝不会把给你的爱分走的。” 顾明珠满意地笑了,眼底闪过一丝诡异,而后轻声道:“其实姐姐也挺可怜的,这么多年流落在外。” 顾母:“珠珠,你就是太善良了。” 平常对小动物都温柔又细心。 顾母确实没想过亲生女儿会回来的这个可能性,对于亲生女儿,好像没有什么执念,或者是印象了。 在这些年里,顾明珠已经完完全全补上了女儿的这个位置。 更是她倾付了所有的爱。 不可能一下子收回来。 — 夏日地表的温度逐渐上升,空气中吹过来的风都懒洋洋地在打卷儿。 京北出了一则消息,听说顾家要给女儿办生辰宴。 也是第一次,从欧洲回国来大办特办。 可怪就怪在,容家也收到了请柬。 而这一天,恰好也是舒茉的生日,更精确一点地说,是她被舒家收养的日子。 后来,别人问她生日是哪天,就悄悄地把从保姆那儿听来的,这一天当做了自己的生日。 而舒父舒母更不会在意这个。 “顾明珠的生辰宴?” 舒茉看着容聿手里的请帖,有些荒唐地问道。 “想不想,也办一场?”容聿一把把人扯进了怀里,让小姑娘坐在他的腿上,低声问道。 舒茉迟疑了几秒钟:“能行吗?” “会不会没有人来,很尴尬——” 并且有种在打擂台的感觉。 容聿听到她的话,没忍住轻笑了声:“老婆,你要相信容家少夫人的影响力,嗯?” 顾家的生意都在欧洲,尽管回京北,也是无法跟百年世家容家抗衡的。 况且—— “你哥还向着你这边呢。” “想不想?” 原本舒茉的性子并不是那么争强好胜的,但是手机蓦然响了一下。 是一条陌生的短信。 是顾母和顾父陪着顾明珠,坐旋转木马的照片。 气氛其乐融融的,仿佛是真真正正相亲相爱一家人。 没有谁能插的进去。 有一种,淡淡的挑衅的感觉。 第六感告诉她,这张照片是顾明珠发过来的。 两人尽管没有见过面,但她对自己的态度不像是欢迎和善良的。 舒茉坚定道:“办!” 这张照片容聿也看到了,他粗粝的掌心轻轻抚摸着小姑娘的头,温柔地问:“会难过吗?” 还渴望……亲生父母吗? 渴望……亲情吗? 舒茉诚实地摇了摇头:“我早就过了那个年纪了,说实话看到之后,没什么感觉。” 更不会难过。 那就无坚不摧。 顾家父母的爱,她也不需要。 她有容聿,有好朋友,有哥哥,已经很满足了。 再也不是几岁时候,在孤儿院里夜晚睡不着觉,抬头看着星星,一颗又一颗地数。 盼望着,自己也能有父母疼爱的小姑娘了。 跌跌撞撞成长到现在,已经变得无坚不摧了。 窗外的阳光斜斜地洒落进来,给容聿眉眼染上几分浅金色,显得愈加精致风流。 舒茉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笑眼弯弯:“况且,现在有你。” “容聿,我什么都不怕。” 他也在一步步地,教她变得强大,变成更优秀的自己。 “好。” 男人温声道,抱着她的腰肢更加用力了几分。 灼热的唇靠近她的耳畔说:“生日那天,晚上回家后给你一个惊喜。” 舒茉眨眨眼,没有人不期待喜欢惊喜:“是什么呀?” “不告诉你。” “那天再说。” 舒茉嘟囔了一句:“好吧。” 去年生日宴的事,仿佛已经被她完全忘干净了,或许因为爱的力量温和而强大,会逐渐磨平所有的荆棘,会削减痛苦慢慢愈合伤疤。 舒茉想,她能跟他结婚,真好。 虽然是先婚后爱。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也是某人的十年暗恋,窥见天光。 京北圈子里的其他人,在收到容家的请帖时,也茫然了,甚至有些懵。 “容家和顾家,去哪个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还撞在同一天了,也没听说过这两家有什么过节啊。” “对啊,哪个都得罪不起。” 还都是晚上六点正式开始。 京北最大最豪华的酒店,一层是大厅,二层被顾家包下了,给顾明珠庆生。 而三层再往上所有的,都被容家包下了。 听说容老爷子也会前来。 其他世家贵族都在观望着,互相询问到底去哪家。 绝大多数人都选择了容家。 在得知容少夫人也在同一天生辰宴时,顾明珠气得摔了好几个花瓶,眼眶红红的。 “妈!那个容家是不是故意的!” “我第一次在京北办生辰宴!” 怎么以往也没听说过,有谁在这一天办。 偏生撞上了,一定是八字不合。 此时,她还没调查,舒茉,顾家的真千金,也就是容家的少夫人。 顾母给女儿擦了擦眼泪:“宝贝别急,我们顾家千金,可比他容家儿媳尊贵多了,到时候让你哥也来,多找几个人给你撑面子。” 顾明珠被哄了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嗯”了声,又撒娇道:“妈,我想要哥手里那条水晶钻石项链。” 当初被他以十亿的高价拍了下来,顾明珠眼馋很久了。 本以为给她拍的,结果愣是任由她怎么明示暗示要,都不给。 顾母摸摸她的头,笑着宠溺道:“行,我跟他说,反正一个大男人也用不着什么项链。” 现在也没娶媳妇,没喜欢的人。 自然是要给珠珠的。 顾明珠心满意足地笑了:“谢谢妈妈!” 母女俩抱在一起温馨十足,而在不远处的顾父,却轻叹了口气。 如果亲生女儿没丢的话,应该也有这么大了吧。 长得……不知道像谁。 “老爷,您怎么不过去?” 顾父“嘘”了声,没让她们发现自己,低声问道:“知许最近有什么消息吗?” “这小子,这么多年了,竟然还没放弃。” 也是有毅力。 现在还记得,几岁的小少年红着眼眶,格外坚决地说:“我只要那一个妹妹!” “找不到我就一直找,一年十年一辈子,哪怕一直到我死!” 第53章 情诗亲生母女见面 管家苍老的脸上也流露出几分动容,但还是摇了摇头:“少爷没有传来消息。” “这几天准备一下,回京北。” 顾父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样,郑重地说。 父子怎么也不能离心,偌大的顾家,怎么也得交给自己的亲儿子。 哪怕再宠爱养女。 他始终拎得清。 “是,老爷。” 对于顾家的事,舒茉一概不知,距离生辰宴还有一个周,大多都是容家发出的请帖,但对于几个好朋友,她亲自发出的。 她从来没举办过什么大型的生辰宴,以前在孤儿院从没过过生日,唯一有印象的还是顾家小公主过生日没吃完的那块蛋糕。 有些讽刺。 后来到了舒家,舒父舒母更是不会在意这些,唯一一次举行,竟然还是去年跟谢砚安的订婚宴。 想想还 挺可笑的。 “如梦令”里,舒茉这些天又在画国画,花鸟鱼虫各类都有,偶尔也会开直播,修身养性。 【呜呜呜老婆你终于又画画了!艺术生狂喜!】 【啊啊啊是我们院的学姐啊!老师上着课还给我们播放学姐的视频,当讲课事例!】 【老婆还记得你是个国画博主,难得。(狗头)】 …… 舒茉看着这些网友的评论,没忍住弯了弯唇角。 找到自己的爱好并且发展成为事业,是一件非常酷的事。 她很喜欢。 挑了几条评论回复。 “如梦令”如今发展得也小有成色,品牌的知名度和质量都不缺,甚至很多国风爱好者会专门来独家定制。 衣服卖的一直很好。 单是每个月营业利润就能上百万,虽然大多是私人订制撑起来的。 但也已经很好了,舒茉从未想过,自己能把事业做成这种地步。 不靠任何人。 自己给自己的底气。 而茉。博主的视频,好多都被央视转发,她的粉丝也在往两千万突破。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茉茉,你的生辰宴,容家给谢家发了吗?” 林柒突然想到去年的事,愤愤问道。 “发了。” 舒茉一想到容聿说到这件事的表情,还有些想笑。 男人云淡风轻,却又唇角不经意间弯了弯:“看他敢不敢来,让他欺负我媳妇儿。” 尽管如今追悔莫及。 却怎么也挽回不了。 世界上的伤痛,并不是说句“对不起”就能抹平的。 后悔药也没有任何作用。 生日宴的前一天。 顾家全家都已经到了京北,这个曾经让他们伤心了很久的地方。 因为曾经女儿丢了。 但所幸,有顾明珠陪着他们。 刚一下飞机,顾母就有些面色复杂又动容地看着这座城市。 一草一木,仿佛都是伤痛的记忆。 “妈,您别难过,有我陪着你呢。” 顾明珠适当地安慰着,一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模样。 瞬间,让她悲秋伤怀的心情得到了好转,握着女儿的手,满是触动说:“珠珠,幸好有你。” 顾知许还是来机场接机了,怎么着也是亲生父母,顾家在京北有一套老宅,尽管没有回来,但是这么多年一直有个老伯在打扫卫生看管着。 便也能直接入住。 刚一进老宅别墅,看到干净整洁的环境,顾父也不由得夸赞道:“你那个老同学推荐的人,确实还挺靠谱。” 顾母也叹了口气:“桂英也不容易,当初也不是她的错,只可惜她太过自责,早早离开了,也不知道如今过得怎么样。” 当初,顾母怀着女儿的时候,恰好原本的保姆家里出了重大变故,辞了这份工作。 顾母碰到了在当服务员洗盘子的老同学,在她的可怜哭诉之下,把人聘来了顾家当保姆。 只可惜,女儿不到一岁的时候,一家人元宵节出去看花灯,由于人群拥挤,街上突然出现了动乱。 桂英为了保护孩子,腿还落下了终身残疾,但孩子还是丢了。 回忆起这段往事,顾母也有些伤感:“可能就是我们跟那孩子没缘分吧。” 还好,珠珠来了。 弥补了当时的伤痛。 顾明珠看着一旁的哥哥,露出一副少女的欢快雀跃,眼神里还恰到好处地显示出几分期待:“哥哥,明天生日宴,你会来的吧?” 还没等顾知许回答,顾母就抢先说:“你是他妹妹,他肯定得来。” “不去。” 男人温润如玉的脸上,露出几分冷淡,没什么表情,嗓音如同山间清泉一般,朗润却不带有温度。 刹那间,顾明珠身体都站不稳了,几滴泪在眼眶里打转,鼻头微微泛红:“哥哥就这么讨厌我吗?” 眼看着气氛陷入了不好的地步,顾母又要说些什么,顾知许捏了捏眉心:“明天我要去容少夫人的宴会。” “跟容家有个大订单合作,不得怠慢。” 顾父表示理解,一直都是和事佬好脾气的代表,“对对对工作重要,去吧去吧。” 但顾母却搂着怀里的女儿,不满道:“什么宴会比我们珠珠生日还重要。” 明明天边的骄阳散发着几分光芒,显得温暖又明亮,可却让人感觉到几分冷。 顾知许定定地看着这一切,忽而弯唇笑了笑:“妈,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 一句很莫名其妙的话,却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他是知道这个妹妹的性格的,刚接触就很了解。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绝对不会接受什么后悔道歉的。 因为伤害一旦造成,是弥补不了的。 顾知许暂时不打算告诉他们真相,就顺其自然,他的心完完全全偏向舒茉那儿。 毫无保留的。 — 生辰宴这天晚上,明灯璀璨,月光皎洁而旖旎,散发着明亮耀眼的清晖,在地面上洒落下一层银白色的霜。 微风和煦轻轻拂过,并没有那么燥热。 路上的豪车来来往往,数不胜数。 京北最中心的酒店门前,包括地下停车场,已经停了满满当当的数不清的豪车。 大概所有的世家都汇聚在了今晚。 有提前来的跟身边人窃窃私语:“老林啊,你今晚去哪家?” “那还用说,肯定是容家啊,我偷偷打听来的消息,就连顾家少爷都会去容少夫人的生日宴。” “也就是我们是好友盟友,我才告诉你,你可千万别站错了队。” 顾父已经老了,新的一代顾家掌权人都不喜欢这个收养的妹妹。 有些敏锐度的家主,早就做好了决定。 问问题的人蓦然瞪大了眼睛,紧接着反应过来:“好兄弟,谢谢你的提醒。” 此时。 酒店二楼,顾明珠的生日宴,顾母已经提前让按照她喜欢的风格,布置成了粉粉嫩嫩的公主风,彰显出这个女儿的受宠。 粉色的钻石点缀在天花板上的吊灯那儿,整体风格看着就很温馨。 只是,距离宴会开始还有半小时,却迟迟不见人来。 而楼上却隐隐约约能感觉出有些热闹,说话身心和脚步声透过墙壁零零散散细碎传来。 顾母碰了一下身旁的丈夫:“怎么回事啊?” “你没有发帖子吗?” 顾父也是一头雾水:“发了啊。” “但是听说今天容少夫人也是生日宴,大家不会是——” 后半句他没说出口,只是在思考,为什么非得撞在同一天,并且还就在他们楼上。 有种,明晃晃地打脸的感觉。 意识到这个可能后,顾父开始思考,有没有哪里得罪了容家。 不然怎么会。 偏生在他们楼上呢。 恰逢这时候,二楼门前有两个人携手而来,顾父见状,连忙要过去迎接,却没想到,人家直接上了三楼,压根没有任何脸色。 “老公 ,你是不是写错地点了?” 不然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顾明珠就像个笑话一样。 来京北想要在豪门圈子里立足,结果没有一个人来。 很尴尬。 而此时,顾明珠的眼眶已经泛着红了,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瞬间引起了顾母的心疼。 “珠珠,别难过,妈去三楼看看,给你讨回公道。” 酒店三楼,是金灿灿的耀眼夺目的华丽风,场地很大,最中间还有舒茉的生日写真大屏。 少女穿着一身漂亮的专属定制礼服,腰间镂空着,略微浮现出白皙的肌肤,头上佩戴着生日的王冠,都是纯金打造的。 宛若真正的公主。 是被捧在手心上的那种。 若是之前,大家还不相信容家二少对这个新婚妻子是真心的。 可这场生日宴,完全地以她为主题,不知羡煞了多少人。 “天哪,容少夫人身上这件礼服,是W大师的杰作吧?” “听说他已经闭门很久了,不接专属定制,几个亿的钱都换不来。” 突然有人不知道注意到了什么,跟身边人小声说道:“你看——” “少夫人脖子上的这条项链,曾经顾少花了十个亿拍卖下来。” 瞬间,周围几个人都瞪大了眼睛,响起了抽气的声音。 “生日……礼物吗?” “这也太豪了吧,听说顾家那位眼馋很久了,都没送呢。” 此时,星光璀璨,舒茉本就长得漂亮,淡颜系天花板也不为过。 身旁的男人同样一身暗金色的西装,站在她旁边,满心满眼唯她一人。 看起来格外相配。 “老婆,还喜欢吗?” 京北全城所有的权贵,曾经有些看不起她的,如今都来给她庆生。 而顾明珠那儿,空荡荡的,毫无一人。 舒茉从未享受过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就好像她是故事中的女主角,而不是小时候只能在阴暗的角落里,灰头土脸地看着别人幸福。 好像—— 转折点就是从跟容聿结婚后开始的。 此后,再也没有过任何受苦或者不开心。 他永远尽全力,托举着她。 这样三观正又顶顶好的一个人。 不管是谁,嫁给他,都会很幸福的吧。 她笑着,眼底本身就有亮晶晶的眼影闪片,泛着细碎的光芒:“喜欢。” 喜欢生日宴。 更喜欢你为我撑腰,为我兜底,为我幸福。 最喜欢——你。 “呜呜呜呜什么绝美爱情!我又相信先婚后爱了!好像联姻也没那么可怕了。” 有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跟身旁的姐妹说着,满眼星光看着站在正中间的两个人。 身旁的闺蜜敲击了一下她的脑袋:“别做梦了,前提是你能碰到容二。” “倒是没想到,往日里的花花公子,竟然对老婆这么好。” “是啊。” “但是舒小姐也很厉害好吗?她自己创办了品牌,还是千万粉丝大博主,没有靠任何人!所以她值得,也配得上。” 毕竟在场圈子里的人,谁不知道舒家怎么养女儿的。 打发一口饭饿不死就行,更不可能给她任何助力。 她更多的像是舒夫人打发时间,无聊时逗趣的猫猫狗狗一样。 舒茉的生日宴,尽管是以容家的名义办的,但是大屏幕上和请帖上,都是她的名字。 甚至容聿拿着话筒,发表讲话的时候,得体大方又弯着眉眼笑,说的是:“欢迎大家来到舒茉的生日宴,我是她的老公,容聿。” 把自己放在了她的所属物上。 大家正其乐融融,各自庆祝着:“恭喜舒小姐,二十四岁生辰快乐!” 可刹那间,不知道是谁突然发出了一道尖叫声。 “顾……顾夫人来了。” 顾母上了三楼之后,就径直跑了上来,可在看到那张跟她年轻时有六七分像的脸时,恍惚间愣住了。 比顾明珠,还像当初的她。 她揉了揉眼睛,好一会儿又看了一眼,光芒万丈的少女,像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但仅仅是一瞬,又恢复了正常:“不知今天是容少夫人生日。” 舒茉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也僵硬住了,手里的东西差点掉落,好在容聿及时扶住了她,“别怕,一切有我。” 这几个字,像是一阵安定剂一样,让她缓缓平静了下来。 男人脸上依旧挂着几分吊儿郎当的笑:“顾夫人远道而来,欢迎。” 顾母看着周围这么多宾客,不乏都是当初世家贵族,霍家大少霍时远,傅家,林家等等。 一时间,心中生出了几分郁郁不平的感觉。 凭什么—— 这么多人都给面前这个小姑娘庆生。 而她的明珠,还在那儿哭泣。 这种落差感和不公平的感觉,席卷了全身,毕竟是疼爱了那么多年的女儿,感情早就密不可分了。 尽管眼前这个女孩,给她一种熟悉又亲切的感觉。 但顾母,还是义无反顾选择了顾明珠。 她冷笑着:“容少好手段,竟不知道这么宠妻。” “只是,有些过分了吧——” 容聿面色不变:“顾夫人在说什么,容某听不懂。” 故意恶心人一样。 顾母见他油盐不进,只好把气发在了舒茉身上,毕竟那姑娘看着就温温柔柔好说话。 “舒小姐。” “您和我家珠珠年纪相仿,这么针对她,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活了这么多年,一直又顾父宠爱着,顾母还从未遭受过如此挫败。 心头的气愈发高了。 舒茉正面对上了她的眼睛,不卑不亢,也没有任何动容,或者难过。 平静。 异常平静。 她知道,面前这个就是她的亲生母亲。 “抱歉,我与令爱并无任何交集,针对从何而来?” “顾夫人偏宠女儿,有些是非不分了吧。” 看到她眼底的淡然,不知怎么的,顾母心脏倏然颤动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密密麻麻的不那么明显却能感受到的酸涨和疼痛。 而恰逢这时候,顾明珠提着粉色的花瓣公主裙跑了上来,泪眼婆娑,看起来像是一朵天真柔弱无害的小白花:“妈,是有人欺负你了吗?” 乍然间,把顾母的心神拉了回来。 看着一旁的女儿,心里暖了几分,有些好笑地回怼道:“舒小姐,珠珠是我女儿,我偏宠她,有什么不对吗?” “还有你,知许,就这么看着外人欺负我们母女吗?” 被点名的顾知许,也穿了一身玫瑰金的西装,看着跟舒茉的长相有几分相似,尤其是眉眼和唇。 站在一起,有人发觉,竟然这么像兄妹。 第54章 情诗“别在脖子上弄。” 已经提前跟妹妹沟通好了,也不怕什么身世暴露,她现在已经强大到什么都不怕了。 顾知许唇角浮现出一抹浅淡的笑:“妈,顾明珠是不是外人,你比我还清楚。” “这儿是茉茉的生日宴,不是来真心祝福的,来闹事的话请你们离开。” 好好地,单独,给自己的宝贝女儿过去吧。 在场的人也都呆住了,显然是没想到顾家少爷说话这么“犀利”“毒舌”。 还是对着自己的亲生母亲。 “妈,你错把鱼目当珍珠这么多年,也该醒醒了。” 顾知许并不是什么咄咄逼人的人,反而一开始顾明珠来到顾家时,他虽然不是很喜欢,也有些介意她抢走了妹妹的地位和身份,但总体来说还是和善的。 可在得知,她背地里曾经干过的事时,彻底撕破了脸皮,可那个拎不清的妈,还是一味地护着她。 一掉眼泪,就无条件地向着。 顾知许在想,她知道真相的时候,会不会后悔。 但他这时候,偏生没开口挑破。 顾母被亲生儿子这么一怼,又察觉周围的宾客时不时又古怪的目光扫过来,彻底忍受不住了,她也是要面子的,何况被顾父这么捧在手心宠了这么多年。 压根没受过委屈。 只好跺了跺脚,恶狠狠又愤愤不平地瞪了一眼自家儿子,还有在一旁的舒茉。 转身就走。 一旁的顾明珠连忙过去扶着她,一副相亲相爱好母女的样子。 看得让人有些发笑。 “会难过吗?” 舒茉正看着她们的背影,耳边陡然传来的男人的话语。 她怔了怔,随后笑着摇头:“不难过。” 怎么形容的。 跟看戏差不多。 她就站在局外人的角度,何谈难过。 这场生日宴举办得很成功,舒茉的“如梦令”也拉到了很多合作,事业更上一层楼。 看着侃侃而谈带着皇冠闪闪发光的姑娘,自信而又大方,容聿眼底与有荣焉,那双灼灼的桃花眼里爱慕和欣赏,就从来没消失过。 真好,看着她绽放自己的光芒。 网络上爆火的一句话“爱人如养花”也在他这里具象化了。 爱不是磨平她的棱角,把她养成四体不勤 五谷不分的废人。 爱也不是束缚,打着为她好的名义,让她什么都不用做安心在家。 爱是尽全力,让她做自己。 迎风飞扬,展翅高飞。 追求自己的梦想和事业,增养自己的精神和灵魂。 前路都是繁盛花海和灿烂星光。 结束的时候,在后场,林柒给她小心翼翼地拆卸头发,还打趣地说:“今天好美啊,我要是个男的绝对跟容聿抢你!” “不过你那个前男友竟然没来,还想看修罗场呢。” 是了。 发了请帖,但是谢家只有一个旁支小辈到场了,但也没有人在意。 舒茉笑笑,表情跟平静:“都是过去式了。” “哎,你说你那个妈真的是,让人恼火生气,那个顾明珠一看就一脸心里小白花的模样,我最讨厌这样的人了!” 惯会装,又楚楚可怜惹人同情。 舒茉对此倒是没什么感觉:“她不来招惹我,我也不会跑去顾家抢什么。” 父母的宠爱,她压根不稀罕。 “也是。” “不过,宝你们是不是也快结婚一周年纪念日了!” “竟然这么久了,你跟容聿进度怎么样了?” 她跟霍时远都已经妖精打架大战三百回合了,不得不说,有时候还挺放松,某人的技术也逐渐上涨。 “我听说啊,这男人越大越不行,你别拖着,等容聿废了——” 舒茉被她直白的语言调侃地耳朵泛着几分红,支支吾吾道:“就……那样。” 林柒:“……” 好好好。 他们走的是纯爱路线,她跟霍时远是18+。 “容聿就没有一丁点欲望吗?难道不行?” “比如男人早上的时候,会有些异样,他有吗?” 舒茉从来没想过这个角度,蓦然瞪大了眼睛。不太确定地说:“好……好像没有吧?一切正常。” 但是之前,也无意间感受到过,他硬起来的时候。 应该……没问题吧。 舒茉的思想不知不觉就被好闺蜜带歪了。 林柒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去检验一下。” 舒茉睫毛陡然颤动了一下:“怎么检验啊?” “早上的时候挑逗他几下,看看会不会有变化。” 对于这方面的经验,林某人可是分外精通,甚至阅文无数,趴在她耳边说了好多技巧方法。 毕竟性。生活也是婚姻质量的保障。 舒茉越听越吃惊,但同时也觉得两人的进度可以再进一步了。 都已经结婚这么久了,并且互通心意了,确实……可以了。 “你们俩在聊什么呢?” “怎么脸那么红,生病了?” 门前,霍时远和容聿同时过来,就看着俩小姐妹眼神乱飘,说悄悄话一样,不像是在聊什么正经好事的样子。 轰的一下,舒茉吓得桌子上的梳子都掉了下来,慌里慌张说:“没……没什么。” 容聿向前一步,冰凉如玉的手碰上她的脸,略带关切道:“是不是礼服太薄了,有点发烧?” 舒茉二十多年一直都是循规蹈矩的乖乖女,可越是被规则束缚着,内心深处也往往会生出几分破天荒的想法。 但表面并不会说出来。 要是让他知道,两人在商议着,怎么测试他行不行。 在想着,怎么睡他。 那她在他面前清纯矜持的形象岂不是完全崩塌了。 典型地,有贼心没贼胆。 小姑娘心虚地别开眼睛,轻声说道:“没有,就是有点热。” 而这时候,霍时远开口,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视着,最后定格在一旁,佯装镇定的林柒身上:“在聊什么,见不得人的话题?” 林柒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她刚才还吐槽了,霍时远第一次多么不行,不到一分钟就缴械投降了。 只不过,面上却不动声色说:“在讨论生物题呢。” “刚才刷到一个高中生物,挺有意思的,嘿嘿人得学到老,活到老。” 什么生物题,这么……见不得人? 两个男人狐疑的目光落在一旁的两个姑娘身上,最后终究是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 只不过,翌日清晨。 容聿就逐渐察觉出来了,小姑娘几分不对劲。 已是夏日,天早早地就亮了起来,窗帘并没有完全拉死,阳光从残留的几分缝隙中直直地落进来。 而这时候,舒茉也已经转醒了。 昨晚就一直在想,怎么在测试他比较合理化,故而也没怎么睡,醒的很早。 男人躺在一旁,睡颜也格外惊艳,冷白皮的脸上没有一丝瑕疵,眉眼好看的过分,鼻梁高挺,连绯色的唇都像是在引诱人。 长得就像个男狐狸精。 她沦陷,也是正常的。 舒茉轻哼了一声,慢慢地放轻动作坐起来,往他的大腿根部那儿轻轻瞥了一眼。 这是……什么状态下的。 她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忍着羞赧,眼一闭心一横,慢慢地靠近。 直到手不经意间碰到他的腿时,实在是克服不了内心那一关,迟疑了好一会儿。 可这时候,男人却蓦然睁开了眼睛,唇角掀起一抹弧度,眼角眉梢都荡漾着几分春意:“茉茉,趁我睡着了,想干什么坏事?嗯?” 舒茉吓得一个激灵,连忙把手举起来,做投降状:“我没有!” “就是想给你整理一下睡衣,有些褶皱了。” 容聿垂眸看了一眼,睡衣的布料都是真丝的,格外顺滑,哪里会有褶皱。 小姑娘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他轻笑了声,长腿伸直,慢慢坐了起来靠近她,“宝宝,说谎话,可是不对的。” 男人身上的侵略气息一寸又一寸地萦绕在她身上,舒茉退无可退,最后整个后背都抵住了墙。 她从小到大就是乖乖女,没说过什么慌,何况本来要做的这事,就有些惊涛骇俗。 至少,对她来说。 少女咬着下唇,一副柔弱任人欺凌的小兔子模样,而她旁边的男人,笑得轻挑而迤逦,如同腹黑的狐狸,一步又一步地,等待着把人拆吃入腹。 顷刻间,舒茉的下巴被他捏住了,力度却没有很重,男人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蛊惑道:“乖,告诉我,刚才想干什么?” 他在使尽浑身解数,让她说实话。 密密麻麻的吻不知道何时落在了少女圆润白皙的肩膀上,逐渐往下。 …… 明明是清晨天光大亮的时候,不像黑夜里有夜色的遮挡,愈加让人觉得羞耻万分。 舒茉有些后悔了—— 她不该听林柒的话来招惹他。 此时简直是欲哭无泪。 但是与此同时,伴随而来的还有几分酥酥麻麻的舒适。 她好像……是有些喜欢这样的。 不知他突然碰到了什么,舒茉的手指紧紧地抓住一旁的柔软的毯子。 “别——” “我,我说。” 终归是,玩不过修炼千年的狐狸。 “晚了。” 他话音落下,力度比刚才还要汹涌了几分,少女上半身几乎完全沦陷。 唇上滚烫柔软的触感格外明显,舒茉发觉,他的吻技好像不知不觉又精尽了不少。 让她完完全全沉浸在其中,只有任人摆布。 男人那双漂亮修长的手,还伴随着一起作乱,让人完全招架不住。 半小时后。 看着一张干净纯洁的白纸,上面布满了几分红痕,容聿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了两声。 怕惹恼了她,连忙把人抱在怀里,先发制人装可怜道:“老婆,我不是故意的,早上身体有些燥热 ,忍不住。” “你一定不忍心怪我的对吗?” 舒茉对上他琥珀色的双眸,眼睫低垂着,看起来就分外惹人怜爱。 更让人生不起来一分气。 怎么可能是在故意装可怜,装绿茶呢。 况且,刚才她也是快乐享受的。 只是看着脖子上的草莓,觉得今天出门,得穿高领的了。 大夏天的那么热! 想到这儿,舒茉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而后在他的手臂上掐了一把:“下不为例。” 说完,又忍着羞涩说了声:“你别在脖子上弄,会看出来。” 容聿眨了眨眼睛:“那其他地方,都可以吗?” 话音落下,小姑娘彻底把头蒙在了被子里,像是避而不谈,无声地默认一样。 男人低笑了声,捏了捏她的耳垂,磁沉的声音缓缓响起在她耳边:“茉茉很美。” 啊啊啊啊啊啊—— 舒茉在被子里简直要打滚儿了。 他哪哪儿都像是量身定做的一样。 夸人怎么也夸得这么撩。 “所以宝宝,能告诉我,刚才是想干什么吗?” 他还惦记着这个问题,眉梢上扬,勾勒出一抹弧度,就这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甚至生意场上带来的敏锐度告诉他,跟昨天林柒跟她讨论的事有关。 为此,兄弟俩还闲着无聊,打了一个赌。 谁能先探知出来,究竟聊了什么,就算赢。 容聿的赌注是城南那块地百分之十五的开发权,而霍时远的赌注是郊区桃花源里的一栋别墅。 容狐狸想着,把这栋别墅赢过来,给他家小姑娘画画写生。 里面的景色格外美丽,但这栋别墅是霍家爷爷那辈建立的,如今传到了霍时远这儿。 除了他本人转让,其他人还真没机会买到。 舒茉这才慢慢地探出头来,身上的电流仿佛还有余韵,但是又想起两人如今都这么亲密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只好避开他的视线,磕磕绊绊道:“那个——也没什么。” “就是想看看你早上……” 最后三个字,她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 并且第六感告诉她,一旦说出口,她可能今天都不用出门了。 舒茉干脆缄口不言,愣着头装死。 但容聿却不放过她,好整以暇地笑着问:“早上怎么样?” “不说?” 舒茉拼命地摇头,像是拨浪鼓一样,并且还企图转移话题,后悔刚才冲动做出的举动了。 显得还有点猥琐。 她轻咳了两声:“没什么重要的,那个咱们该起床了,你也得去公司了。” 容聿漂亮的桃花眼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他素来聪明,上学的时候别人解不出来的复杂奥数题,他看一眼就出答案。 结合刚才小姑娘鬼鬼祟祟的,还摸他的大腿,再往某个方面细想,他脑海里陡然闪出来一个猜测。 而后冷笑了声,步步逼近,但那张脸却越发妖孽了:“让我猜猜——是不是想摸我的……那儿?” “看看早上行不行?” 砰的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炸开了花,舒茉睁大眼睛,显然是没想到她会猜的那么准。 但咬死也不能承认,这是对他的挑衅。 为了自己的生命健康,她支支吾吾道:“哥哥你别问了,好不好嘛~” “我,我答应你一个要求,干什么都行。” 她急转直下,想出来一个方案。 谁知,容聿闻言,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狡黠,而后略微矜持地点了点头:“行。” “你说的,干什么都行,不准气我不理我。” 舒茉犹豫了几秒钟,还是冒死点了点头:“行。” 说话算话。 她才不会生气不理他。 况且她相信,容聿应该也不会做什么太过分的事。 涉世未深的小白兔,就这么一步步被狐狸套路住了。 等到真的实现诺言那一天,舒茉恨不得回到今天缝住她的嘴,坚决不答应。 没想到,他花样那么多。 让人羞恼。 “现在……能起来了吗?”她佯装沉着冷静地问道。 “嗯,当然可以。” “不过老婆——” “啊?” 男人慢慢地靠近,滚烫的身躯几乎完全包裹住她的,一字一顿在她耳边低声飘过来几个字:“相信你老公的实力。” “什么?” “什么时候都行。” 最后一句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在说,在证明。 非得哪天,让她切身体验一次。 省的整天小姑娘胡思乱想胡乱猜测的。 容聿冷哼了声,捏了一把她腰间的肉,带着几分力度。 却把人掐的有些痒,少女直发笑,银铃般清脆又好听:“别……别拧了,我,我知道了!” 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林柒害她不浅。 容聿整天健身,身材和体力那么强,怎么可能不行! 可恶! 丢大发了。 还白白地给了一个空头支票和承诺。 舒茉敢怒不敢言,只好让他又捏了好几下,但骨子里的几分活跃和小恶魔被激发了起来,对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恰好—— 被抓包了个正着。 “怎么?对我有意见啊?老、婆。” 最后两个字几乎是一字一顿,就这么笑眯眯地盯着她,拖腔带调的。 舒茉轻哼了声,愤愤不平道:“你就会欺负我。” 容聿轻笑一声,捏着她的脸,戳着嘴角的梨涡,玩得不亦乐乎:“嗯,就喜欢欺负我老婆。” 逗她玩儿。 还没真正欺负呢。 看她露出各种各样的生动的表情,心上都像是棉花糖一样柔软。 可爱的小姑娘。 无忧无虑,不用伪装成乖乖女的模样,敢张牙舞爪,也敢凶他骂他。 哪哪儿都好。 第55章 情诗“宝宝,你吃醋了。”…… 六月十五日,两人领证一周年的日子。 也是十多年前,容聿第一次见舒茉的日子。 那时候小姑娘刚来舒家不久,还有些怯生生的,穿着白色花边的裙子,白皙柔嫩的脸上有一抹灰,不知道蹭到了哪里。 看到他的第一眼,眼睛就亮了起来,而后像是因为害羞不好意思,再加上刚来舒家内心还有些胆小,后退了两步。 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那时候就觉得,这个妹妹真有意思。 可可爱爱的。 而这些,舒茉一概不知。 甚至那会年纪小,记忆也都忘却地差不多了。 以为这天就是个普通平凡的日子。 上午那会,她正在“如梦令”里工作,一旁的林柒托腮道:“时间过得好快啊,你们竟然已经领证一周年了。” “嘤嘤嘤可怜我还是个单身狗。” 舒茉有些好笑的看着戏精表演的她:“我怎么听说,霍大少爷整天都来要名分。” 嗯,霍时远白白被人睡了这么久。 每天都是乐在其中,又有些委屈,奋力要个名分。 林柒眼神有些躲闪:“享受当下就好了,有名分还不好,分手了也多难看啊。” “这样,以后我还能说自己是母胎solo!” 她虽然面上这么说,可眼底飞快地划过一丝失落和自卑。 是了,林柒虽然是个活泼开朗的姑娘,但对于家世方面一直有些自卑,从未想过高攀任何人。 况且是京北名流霍家。 舒茉拍了拍她的肩膀:“柒柒,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但是霍夫人对于儿媳妇的要求——” 她顿了一下,只见身旁小妮子悄无声息地偷偷看了她一眼,像是好奇想要知道,却佯装镇定自若的模样。 舒茉也没跟她卖关子,而后悠悠道:“是个女生就行。” 别无要求。 对儿子的婚事都快愁白头发了。 他好兄弟容聿比他还小两岁都结婚一年了,他马上奔三的老男人了,每天两点一线生活,马上披上袈裟都能当和尚了。 霍夫人没有任何要求。 只求儿子谈个恋爱,不管身世外貌家庭,只要儿子能看上,举家欢迎。 林柒眨了眨眼,显然是有些吃惊,也没想到要求这么低。 还以为是必须门当户对,然后一旦发现她跟霍时远谈恋爱了,直接“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那种。 但是——想到这个可能性,她眼睛亮了亮,还有些跃跃欲试。 同时,又夹杂着几分可惜。 舒茉就在一旁看着好闺蜜一会开心一会失落,手舞足蹈的,像是抽风了一样。 有些担忧地问:“柒柒,你……你没事吧?” 精神错乱了? 林柒摆摆手,笑着说:“没事。” “就是想到,我不是霸总的糟糠前女友,就有些难过。” 她的五百万啊! 可比男人重要多了。 不过之前就因为这个想法,被霍时远反驳了,说霍夫人坚决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她还以为是开玩笑。 没想到是真的。 “哎别说我了,你跟容聿的一周年纪念日怎么过啊?” “晚上来个约会,烛光晚餐?喝点小酒,吃点小菜,情意绵绵……” 舒茉摇摇头:“还不知道呢,看他安排。” 但是她给容聿亲手做了一件小礼物。 是纯手工的黑色西装,在几层绘制了一朵茉莉花,犹如一直跟她在一起一样。 布料和设计裁剪缝纫,都是她一个人单独完成。 傍晚时分。 舒茉让保姆准备了一大桌子菜,那身手工西装也被很用心地放在了礼盒里,等待着他的归家。 可已经六点钟了,尽管夏日天色没有变黑,他还是毫无反应。 舒茉没忍住给他发了一条消息:【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他不会忘了今天是结婚纪念日吧。 虽然,她没提醒。 但舒茉心里有种很浅淡的失落和不舒服。 这条消息隔了好几分钟才回复:【在加班,快了。】 她征征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加班”,一时间不知道什么心情。 但桌子上的菜已经逐渐凉了,墙壁上挂着的钟表秒针正在一步一步地走动着,整栋别墅里静悄悄的,其他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显得空荡荡的。 像是她的心。 舒茉不知道不该对这点小事斤斤计较,或者怀疑他,但是由于生长环境,她天生就有些敏感拧巴。 她轻轻地打了一个字【好】,紧接着发送了过去。 一大桌子可口饭菜,也没什么食欲,她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等候着他回来。 可半个小时又过去了,人还没来,手机弹出来了一条娱乐新闻。 容聿的名字赫然在其中。 【爆!容二少公然私会陌生女子】 短短一个标题,舒茉没忍住点了进去,是一段偷拍的视频,容聿站在那儿,手里拿了一份看不清的东西,漆黑的路灯下,身旁站着一个陌生的,只看身段颜值也不低的女子。 一身粉色女士西装,显得优雅得体又大方。 而容聿的脸上也带着几分笑,真心实意而不是虚伪的那种。 霎时间。 舒茉握着手机的指尖有些微微发颤,盯着那个屏幕看了好一会儿。 而后劝告安慰自己。 肯定是假的。 说不定是朋友,或者有什么事,营销号整天乱传新闻。 只是,手指还是点进了评论区。 一条评论抓住了她的视线。 【啊啊啊本人是圈内人,这个女生我认识!标准的女强人!跟容二是青梅竹马,他们的爷爷还是战友,两家关系特别好,只不过读高中的时候去了国外,很多年没联系了。】 【如果不是容二突然娶妻了,这么多年一直没女朋友,我还以为在等姚婧。】 【标准的女强人啊,自己创业公司,在国外上市了,目前好像全球五百强企业,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青梅竹马吗?”少女蜗居着瘦弱的身体在沙发上,低声喃喃道。 窗外的夜色很美,时而些许星子点缀在漆黑的空中,像是一颗颗宝石一样散发着光芒。 院子里的茉莉花的清香时而传来,沁人心脾。 但舒茉却有着不淡定了,是面对喜欢的人时的不自信。 是不敢相信这段本就没有那么坚固的感情,毕竟他们不是因为相爱而结婚。 她现在头脑里有两个小人在来来回回地拉扯,小天使说,他那么喜欢你,你不能不相信他呀,如果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说不定只是巧合呢,容聿的三观人品你还不相信吗? 但小恶魔在一旁嘻嘻嘻地笑着,那也不一定啊,毕竟男人惯会装,喜新厌旧可不就是一时的事,况且人家还是青梅竹马呢! “别吵了!” 舒茉陡然出声,额头上还有几滴冷汗,让一旁的保姆吓了一跳:“少夫人怎么了?是饭菜不合口味吗?” 她摇了摇头:“没事。” “容聿还没回来吗?” 保姆望着外面已经漆黑的天,低声说:“没有。” “或许少爷是有什么事,绊住了,您别多想。” 舒茉:“嗯,我知道的。” 她低着头,一直在摆弄手机,看着时间已经指向八点的时候,才发觉,已经等了两个小时。 屋内也没怎么开灯,漆黑一片,少女眼眶不知何时泛着几分红,看起来像是被人抛弃一样,好不可怜。 “他肯定是忘了。” 舒茉在心里暗自说着,冷哼一声,干脆自己坐在餐桌上,大口大口拼命地吃起来了饭。 不回来就不回来。 有如花美眷陪着,她算什么。 男人都是一个样!!! 舒茉在心里小声控诉着他,一边喝着粥,一边感觉有些涩。 不好喝。 往日里最喜欢的菜,也不怎么好吃。 她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他确实是有事在忙,工作重要。 何况纪念日和生日,人的记性是有限的,就那么碰巧忘了,也是人之常情嘛。 可就是说服不了自己。 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流。 直到又是半小时过去。 外面突然响起来了烟花绽放的声音,一声又一声,格外明显。 出于好奇心,她跑出院子里去看。 一时没注意刚一开门,就撞上了一个人,胸膛像是墙壁那样硬硬的。 转瞬间,舒茉的鼻尖就被撞得有些酸疼,眼眶里的泪珠也恰好掉落了下来。 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可夹杂着几分酒味,舒茉转头就要走。 一句话都不和他说,像是在闹小脾气一样。 却乍然被他握住了手腕。 男人笑得浪荡温柔:“去哪儿啊?怎么不说话。” “来看,我给你放的烟花。” 说着,就牵着小姑娘的手往最佳观赏的位置走过去。 舒茉此时眼圈还红红的,任由他牵着手,冰凉的手上传来男人手心里灼热的温度,像是在给她温暖一样。 她下意识地抬头,夜空下,五颜六色的烟花肆意绽放,变换成各种漂亮的形状。 最后汇聚成千万朵茉莉。 烟花刚结束,上千架无人机在空中继续摆出几个字。 整个京北的人都看到了。 【一周年结婚纪念日快乐!】 后面跟着两个人的名字简写,中间有个爱心联合在一起:【聿(爱心)茉】 舒茉愣愣地看着天上的这些小浪漫,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 以前上学的时候,林柒就沉迷霸总小说,说以后能碰到一个给她这种浪漫的人,她死也要嫁了。 少女心扑通扑通地在跳动。 虽然有人觉得有些俗,花里胡哨的。 可舒茉这一刻,感觉原本冰冷的心,在重新回温,变得涨涨的。 “你——” 男人从背后搂住她,嗓音低沉带笑:“怎么样?还喜欢吗?” “茉茉,结婚一周年快乐。” “很抱歉,今天回来晚了。” 见怀里的人儿久久不说话,容聿意识到她好像有几分不对劲。 “茉茉?” 他扶着她的肩膀转过来,就看到小姑娘眼睛红红的像个兔子一样瞪着他。 那双清透干净的荔枝眼里,还流露出几分委屈。 看得让人心疼极了。 “怎么了?” “再哭,我心都要碎了。”他说着,柔软的指腹给她擦了擦眼下的泪痕,低声哄着她。 舒茉轻哼一声,像是在赌气一样,但比起之前以为他忘了结婚纪念日,已经消散了不少:“你今天上新闻热搜了。” “跟你的青梅竹马在一 起,还快乐吗?” 说这话的时候,浓浓的醋味几乎已经快溢出来了。 她别过了脸,不去看他。 可下一瞬,下巴就被他捏住了,男人指尖此时温凉如玉,碰上来的时候还有些打颤。 “你……”她刚动了一下嘴角。 下一刻,就被他覆盖了上来。 男人的唇瓣柔软而滚烫,就这么细细地研磨着,如同一张密密麻麻的网把人包罗住,极尽温柔。 只能完全陷入他的世界里。 任由他掌控,为所欲为。 舒茉的腿已经完全发软站不住了,只能完全靠在他的身上,眼泪还啪嗒啪嗒地掉,手指握成拳头锤了他的胸口好几下。 但力度不大,像是在挠痒痒一样。 让人一下子就包裹住了。 “你……你放开我!” 她气呼呼地冲着他喊。 谁知男人无赖到底,琥珀色的眸子里流淌着几分笑意,像是刻意逗她玩一样:“就不放。” 男人嗓音悠悠,懒洋洋道:“万一再跑了怎么办。” 舒茉故作凶巴巴地看了他一眼,踩了他的脚一下,“你都有其他姑娘了,还不允许我跑?” 容聿见又把人惹恼了,连忙哄着:“哪儿能啊,今晚是跟姚婧谈公事,手里还拿着合同呢。” “我可没有别的姑娘,就我们茉茉一个。” “虽然整天凶巴巴的,还欺负我。” 舒茉不服气:“我哪有!” 说着,又捶打了他好几下。 夜空中,传来男人低低的笑声,好不撩人心弦,她没注意到又被他笼罩在了怀里。 男人嗓音磁沉,像是大提琴一样好听:“宝宝,你吃醋了。” “我很欢喜。” 说明在意他。 舒茉的面子比什么都重要,她坚决不承认:“我才没有!” “酸甜苦辣咸我就是不吃酸!” 怎么可能。 “好,没吃醋。” 容聿顺应着小姑娘,还捏了捏她的脸颊:“以后不准哭了,也不能怀疑我,听见没?” “我今晚,在加班处理工作,然后后天,我们可以去Y国度蜜月,嗯?” 舒茉睁圆了眼睛:“度……度蜜月?” “嗯,特地把工作提前处理完了。” 一句有一句话像是什么东西砸中了她的心口窝一样,舒茉为刚才冤枉他,有些愧疚,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 瓮声瓮气道:“对不起,我冤枉你了。” “我以为你跟那个青梅……” 叙旧情呢。 听着小姑娘软软糯糯撒娇的语气,容聿从来就没生过气,让她没有安全感,是他的问题。 但看着她这么乖的模样,男人眼底闪过一丝狡黠,面上却故作坚强:“没事,我习惯了。” “但如果,茉茉愿意哄我一下的话,我就不难过了。” 舒茉抬眸,眼底泛着几分细碎的光:“怎么哄?” 说着,还环抱住他的腰,更加紧了几分,满是依恋与欢喜。 第56章 情诗“睡你。” 男人却并没有直接说,反而有些故弄玄虚卖关子,拖长尾音:“度蜜月的时候,我们去温泉山庄,我给茉茉准备了一身衣服。” “到时候,穿这件衣服哄我。” 舒茉蓦然瞪大眼睛,脑海里一时间浮现出各种布料少的可怜的衣服,瞬间支支吾吾地涨红了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嗯?可以么?” 终究,还是败在了他的“男色”之下,舒茉“忍辱负重”地答应了。 同时,也有几分好奇,是什么衣服。 只不过,她猜测,正经不了罢了。 毕竟,没有谁比他更会玩花样。 若是容聿知道她的想法,定然会轻笑一声,混不正经地说,还没真正发力体验呢! 怕吓着她。 但这温水煮青蛙,也马上煮熟了。 可以——吃肉了。 两人手牵着手一同进了屋子里,桌子上的饭被她吃得乱七八糟,像是泄愤一样。 舒茉陡然间有些不好意思,眼神乱飘地说:“可能是谁家的猫,不小心蹿进来,吃了几口吧。” 她在这儿睁着眼睛说瞎话,偏生容聿还低笑着配合:“嗯,不老实的猫,爪子给她砍掉。” 舒茉的手往后藏了一下,不满道:“你这个人,怎么能这么残忍!” “猫猫那么可爱!” 看着小姑娘愤愤不平的脸,染上几分生动活泼,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容聿没忍住伸出修长的指尖,戳了一下,手感还挺好。 又不亦乐乎地戳了好几下,轻挑眉梢:“没有我们茉茉可爱。” 舒茉:啊啊啊啊啊啊! 她怎么这么会甜言蜜语! 她快要被哄得合不拢嘴了,心上像是绽放了一场盛大的烟花。 璀璨而又夺目。 她轻咳了一声,缓和了一下心情,而后把沙发上给他准备的纪念日礼物递给他。 漂亮的深蓝色礼盒,还系着蝴蝶结,有种淡淡的茉莉清香。 “给,给你的礼物。” 小姑娘说完,就满怀期待地看着他,容聿小心翼翼接过来,而后慢慢打开。 看到里面一件手工西装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给……给我的吗?” “亲手做的。” 舒茉点点头:“你……喜欢吗?” 不是什么贵重的价值很高的礼物,是她亲手做的心意。 他曾经把谢砚安不要的围巾捡回来,那时候她就很心疼。 那么明亮耀眼温暖的一个人。 他也应该值得一件,单独属于自己的。 但因为忙工作加上四处飞,学非遗文化,以至于工期没那么快。 只能利用闲暇的时间给他做,好在赶在纪念日之前完工了。 容聿很珍视地把衣服放好,然后一把把身旁的姑娘扯进了怀里。 语气有些激动,压着嗓子道:“喜欢,很喜欢。” 曾经梦寐以求,只能在别人身后眼巴巴地看着,看着她亲手给谢砚安做好多东西。 他却连说句话的资格都没有。 容聿只能在背后捡。 可更难过的是,谢砚安从来不珍惜小姑娘送他的东西,永远都是弃之如履。 容聿的心像是被一刀刀凌迟一样,可那是人家两个人的事,他没有任何立场和资格插手。 如今—— 这份期盼而渴望的爱,终于得到了。 他还有有种做梦不真实的感觉。 “茉茉,谢谢你。” 谢谢你,愿意喜欢我。 让这段暗恋,能有回响。 自己亲手做的东西,被别人珍视喜欢了,那比什么都开心。 舒茉笑意盈盈地说:“你喜欢的话,以后我再给你做呀。” “只给你。” “好。” 他说着,从口袋里也拿出一个很漂亮的礼盒,粉色的丝带缠绕成一朵花的形状。 “纪念日快乐。” 舒茉眨眨眼:“我的礼物吗?” “嗯。” 她慢慢打开,只见里面是一枚很漂亮的戒指,像是晶莹剔透的粉水晶一样,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质。 里面还有两个小字,是他们两个人名字的简写。 整体形状看起来很独特,像是爱心又像是花一样,从不同的角度看都不一样。 “这是?” “很抱歉,领证匆忙,没能给你一枚像样的戒指。” “这是我亲自设计打造的,专属于你的。” 市值不低于顾知许送她的那条项链。 舒茉看着盒子里亮的闪闪发光的粉宝石戒指,忽而也 弯了弯眉眼。 双向的奔赴,永远最浪漫。 “除了这个,还有一件。” “啊?” 舒茉愣了一下,只听他继续说:“待会洗完澡,给你的惊喜。” 张妈又热了热饭菜,两人简单吃了些许,舒茉早早地就去洗完澡,躺在床上玩手机,跟林柒聊着天。 但心神不知道已经飞到了哪儿去了。 到底是什么惊喜!!! 人的好奇心在不停地增长,但也只好点开了林柒在某音给她分享的一个乐园npc的视频,帅的让人腿软。 还有各种摸脸互动。 那双桃花眼,灼灼而潋滟,看着就很会撩的样子。 完全让人深陷其中。 但好看是好看,比起容聿那张脸来,就少了几分感觉。 林柒:【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很帅啊啊啊啊啊啊我要尖叫了!帅哥!】 林柒:【为什么我不能穿越到古代!女尊国家!我要三夫四侍,美男环绕!】 不敢想象,那是多么美妙的生活。 舒茉有些好笑地看着她激动的言辞,倒是没什么反应。 但是脑海里却在想,这身红衣惊才艳艳少年郎的衣服,他穿起来,应该更好看吧。 果然—— 她还是那个对美色对男色没有特别大的兴趣的人。 容聿除外。 舒茉正想着,蓦然听到了一声门被打开的声音,在这漆黑静谧的夜晚分外明显。 她抬眼去看,瞬间瞳孔微缩,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又揉了揉眼睛,睁得很大,才有些不可置信道:“容……容聿?” 只见眼前的男人一身鲜艳夺目的红色古装,肆意张扬,微微弯唇笑的时候,如同千万朵桃花绽放,潋滟而又旖旎。 眉眼迤逦,勾人摄魂。 长袍勾勒出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躯,头上还有简易版的发冠。 唇色也泛着红,让人想亲一口。 他慢慢走近,手里的折扇轻轻一收,轻轻挑着她的下巴,像是在刻意调戏人,漫不经心地笑道:“公主,还喜欢么?” 和她刚才幻想的没有任何差别。 第一次见穿古装的他,像是在cosplay一样。 舒茉可耻地脸红了,磕磕绊绊道:“喜……喜欢。” 而后,伸出手来摸了一把他的脸,从眉眼描绘着一直到高挺的鼻梁,再到灼热柔软的唇。 每触碰一下,她的心脏就扑通扑通地跳一下。 红色实在是太适合他了。 鲜衣怒马,惊才绝艳,又带着几分吊儿郎当,宛若公子世无双。 现代装扮已经很好看了,没想到古装更绝,难怪娱乐圈那么多说希望半永久。 男人手指修长,无瑕如玉,轻轻在她的唇角来回抚了几下,瞬间激荡起一阵阵波纹。 “你……别。” 她刚一说话,男人的指尖就不经意间进入了她的檀口里,温软和冰凉交织在一起,两人都略微怔了下。 随后,容聿笑得更妖孽了,像个浪荡公子哥一样,在她口中肆意搅弄了两下。 空气中弥漫着几分暧昧旖旎的气息。 舒茉完全控制不住,身体有些发软,犹如一潭春水一样,醉倒在他的身上。 恰好,他另一只手及时扶住了她的腰肢。 而指尖也拿了出来,喉咙里发出几声轻笑,好不撩人心弦。 “茉茉。” “啊?” “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 这是今晚的,第二个礼物。 装扮成,她喜欢的模样,任卿为所欲为。 也不知道是今晚的月色太过皎洁,还是微风太过温柔,裹挟着几分燥热传来。 室内的灯光微黄,也增添了几分暖色。 舒茉被他勾的,心神有些荡漾出神,她咬了咬舌尖,企图让自己清醒几分。 可却下意识地搂住了他的腰,而后慢慢地把人推倒在了床上。 他的肤色冷白,微微凸起的喉结泛着几分红。 少女低头轻轻舔了一下,瞬间,身下的男人呼吸变得有些沉重。 一下一下,像是在昭示着什么的到来。 “衣服……好难解。” 舒茉嘟囔了声,看着这张脸,觉得整个人都被迷惑住了。 下一刻,男人指尖灵活,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剥落,上半身光洁劲瘦的胸膛露出来。 在灯光下,八块腹肌线条流畅,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不睡白不睡。 身体里最原始的冲动在作祟,舒茉鬼使神差地大着胆子,摸了摸他的腹肌,怎么都摸不够,再往下,碰到里裤的时候,迟疑了几秒钟。 脸色红扑扑的,可看着他刻意勾起的唇角,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像是在打赌嘲笑,她压根不敢继续似的。 偏生非要争一口气,她轻哼了声,扯着他的里裤就往下扒拉。 却因为太过用力,无意间触碰到了不该碰到的东西。 硬度比起那个戒指还要明显。 热意像是温泉里高温的水一样。 唰的一下,一抹红晕爬上了她的脸颊和耳垂。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她眼一闭心一横,刚要有所动作,她的手就被他温热的大掌包裹住了。 男人狭长的眼皮勾着几分笑,悠长又懒怠地说:“茉茉这是,要干什么?” 明明心里清明得很! 却面上一副男狐狸精的模样,还故作无辜地问。 舒茉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忍着羞涩脱口而出:“睡你!” 这么好看的男人! 她竟然忍了一年啊啊啊啊啊。 暴殄天物。 或许是因为喜欢一个人,身体里的基因和细胞也会不自觉地选择他。 会渴望跟他贴贴靠近,会想要跟他亲昵接触。 男人听到这话后,眉眼间的笑更加明显了,桃花眼就那么勾着,分外蛊惑人心。 说出的话一字一顿,却又刻意压低声音:“宝宝,可别后悔。” 舒茉刚鼓起来的勇气,一时间有些退缩,但为了不让他看不起,还是莽着胆子说:“当然。” 她刚要继续扯,谁知容聿却开口道:“不太公平,茉茉也应该先脱。” 说着,刚把小姑娘领口处的扣子解开,舒茉就差一点要逃之夭夭了。 她故作凶巴巴地说:“不行!” “是我睡你,我说了算。” “好。” 他几乎是完全任由她掌控,做些什么或者说什么。 整个夜晚都被增添了一道粉色,风吹动着纱帘作响,空气中传来些许淡淡的清香。 让人心甘情愿迷乱在其中。 不知何时已经碰到了瓶口,灼意就这么烫着她的手,让人想要下意识放开。 “宝宝,再动一下,嗯?” 男人沉哑的声音在这迷乱的夜中分外清晰,却让人面红耳赤。 每一分钟都被拉的无限长,像是过了好多个时辰。 她已经快记不清了。 明明是要睡容聿的,可最后却被这只千年的狐狸诱哄着一遍又一遍的。 瓶口的水不知何时已经浸润到了她的掌心,舒茉的脸已经完全红透了。 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已经凌晨三点了??? 竟然——两人这么“厮混”了这么久。 “容聿!”舒茉羞愤欲加地喊他的名字,“你怎么能——” “什么?” 男人眉眼松散惬意,带着几分餍足,看着身旁的姑娘,还饶有趣味地贴近她的耳畔:“现在相信,你老公过了二十五,也没问题了吧?” “验货怎么样?” 他偏生一句又一句的,挑逗着她,让她哑口无言。 胳膊和手腕还酸的要命! “一点儿也不好!” 她瞪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男人!明明说要睡他的,可最后怎么变成这样了。 但比起她脱衣服,完全袒露在空气中,这样好像……能接受一点。 然后,就被某个大尾巴狼,骗了这么久。 他那双漂亮的眼睛,眼尾泛着点点红,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她。 什么话都不用说,舒茉就完全沦陷了。 任由他摆布,听他的话。 啊啊啊啊啊——不是从来不近男色的吗! 她堕落了! 可后来半披着穿着状元郎衣服的男人 ,故意把她代入剧情里,怎么也拒绝不了。 彻彻底底,被他吃得死死的。 舒茉觉得自己没救了。 但他那处,生的……确实挺好看的。 比起,之前林柒无意间给她发过的某本18+小说里,对男主的描述。 她觉得,容聿哪哪儿都生的漂亮。 还……耐用。 没多久就又硬了起来。 “不好啊……”他重复着她的话,唇角扬起一抹弧度:“那……要不要再验一次?” “宝宝,你想的。” “另一只手?” 舒茉被他牵引着,即将快要再次碰到的时候,立刻躲开了。 她咬着下唇,也学起来他的模样撒娇,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捏着嗓子娇娇软软道:“哥哥,不要了好不好?” “我手疼。” “你忍心吗?” 说着,还吸了吸鼻子,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嗯,她的演技又有所提升了。 舒茉正沾沾自喜道,谁知下一秒就转头被人压在了身下,男人呼吸灼热粗重,笑得意味不明:“那……用其他地方?” “茉茉也会舒适的。” 舒茉心脏猛的一跳,觉得有些太快了。 虽然嘴上经常说,脑子里经常想,可实际行动要做的时候,却还是有些退缩。 他那么大,肯定会很疼的。 “过……过几天,我做好准备!” “好。” 他倒是没继续为难她,用湿巾给她一根一根擦干净手指之后,又给人捏着手腕,放松几分。 但精神头确实格外亢奋,压根不困。 而另一边,舒茉的眼皮已经在打颤了,没几秒钟就瘫软睡倒了,均匀的呼吸一下一下地传来。 男人笑意温柔,微微低头,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很轻很轻。 二十多年一直清心寡欲,却在碰到她之后,彻底土崩瓦解。 他最喜欢的姑娘。 他的,全世界。 第57章 情诗当年真相(剧情) Y国。 天清云淡,一片绿意,刚刚二十来度的微风裹挟着吹来的时候,带着几分舒适。 容聿已经让林特助提前定好了酒店的总统套房,从窗子往外就是一片洒满了碎钻的大海,亮晶晶的像是蓝眼睛。 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舒茉拿着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第一时间分享给了林柒。 【快看~】 那边正在看守着店铺的少女,瞬间苦巴巴着脸,冷哼地说:【嘤嘤嘤羡慕!苦苦留我一个人在这儿干活。】 【回来给我带纪念品!好好度蜜月!】 这就是所谓的霸总文男女主的婚后生活吗? 说实话,有些羡慕,还有点甜。 舒茉眨眨眼:【当然!我的宝!我最爱你了~】 林柒:【花言巧语。】 她正聊得不亦乐乎,容聿已然换下了西装,反而穿了一身适合海边的衣服,夏日蓝白衬衫和浅褐色的裤子,显得整个人有些像青春的男大学生。 他走过来,像是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屏幕,低沉的声音幽幽响起:“最爱?” 舒茉猛的一个激灵:“你怎么过来了?” “哇!这身好清新!” 她愣头就是闭着眼夸,还竖起了大拇指。 “宝宝,你最爱的是谁?”他像是极为在意这个问题,狭长的眼皮微微勾着,就这么漫不经心地又问了一遍。 几秒钟后,反应过来,舒茉才察觉屏幕还没关,斤斤计较小气吧啦又爱吃醋的男人。 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个技能舒茉还是掌握的。 她扑过去一把抱住他,极为笃定地说:“当然是你啦!” “容聿,你竟然怀疑我对你的喜欢。” 她哼哼了声,反倒是倒打一耙。 谁知他却低声叹了口气,整个人显得忧郁又帅气,眉眼低垂着:“是挺不自信的。” “毕竟,你喜欢了谢砚安十年,那时候就那么突然对我不理不睬了——” 虽然他能理解,小孩子新鲜感快,他因为受伤了整整一个暑假都在修养,容家也没让他出一步门,但就是还挺伤心的。 “也不知道他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 说完,容聿还狠狠地掐了一下她柔嫩白皙的脸颊,像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与嫉妒。 人在痴心妄想苦苦渴求,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人时,与巨大的惊喜随同而来的,是恐慌。 是自卑胆怯。 是害怕她随时可能会离开。 所以,每次如果她的注意力被其他人所夺走,就像是小时候一样,她的眼睛里永远看得见谢砚安,对他像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舒茉嘟囔了句:“他救过我的命啊——” “不然你可能现在也找不到我了。” 她被人贩子拐走,指不定早就没了命,或者器官被割下来卖了。 想想就一阵后怕。 虽然现在挺讨厌谢砚安的,但是那个时候,是真的觉得很崇拜他。 青春时期少女的崇拜和仰慕,很容易就会转化为喜欢。 所以——她独自一人追逐了这么久。 但都是些往事了,也没什么值得再提的,舒茉这下才仔细打量起来容聿。 男人穿着短款衬衫,露出漂亮的手臂线条,薄肌分外吸引人,他的肤色是冷白色,故而右手手腕那儿的疤痕,分外明显。 像是被刀划伤了一样。 舒茉握着他的手,很认真地看着:“容聿,你这手,到底是怎么伤的呀?感觉不像是磕碰。” 一直见他,每次都戴宽大的手表,遮住这个疤痕。 他的全身上下,都很蛊惑,但这一处疤痕,最容易吸引人的目光,产生好奇心。 她说完,见他久久不回答问题,就抬眸看了一眼。 男人此时神情有些不对劲,眼尾泛着几分红,带着些许激动。 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模样。 “你……怎么了?” 下一瞬,她整个人都被他扯进了怀里。 容聿声音有些颤抖,哑声道:“你说的,他救过你的命,是什么时候?” 舒茉有些不明所以:“就是小升初那次暑假,我跟着舒家一起去游乐场,差一点被人贩子拐走,具体的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好多血。” “然后醒来后,床边就是谢砚安。” “真的!客观来说,那时候如果没有他,我可能就真的不知道,还活没活着。” “他当时说,好像手上也被划伤了一道口子,但是不太严重。” 感觉应该,比容聿的轻些。 话音落下,只听到容聿在一旁忽而笑出了声,眼泪却滚烫而炽热。 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 甚至灼烧了她的皮肤。 “你……你怎么了?” 舒茉心脏有些不规则地在跳动,就好像脑海里丧失的那一幕画面,即将要重现一样。 她晕血也是在那个时候开始的。 “舒茉。” 这是他为数不多的,认真而又极其正式地叫她的名字。 “如果我说——曾经救你的人。” 他顿了一下,往日里吊儿郎当的神情完全消失不见,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一字一顿道:“是我呢?” 轰的一下。 舒茉差一点没站稳,整个人身体摇摇欲坠,往后面床上倒去,又匆忙扶着站起来,满是不可置信摇头,强 硬地挤出来一抹笑:“怎,怎么可能呢?” “我醒来后,只看到了他,并且他说的话都能对得上。” 舒茉在骗自己。 不然,她这么多年的苦苦追逐和喜欢,岂不是认错了人。 沉没成本太高了。 可另一方面,又有些期盼。 这样,她就什么都不欠谢砚安了。 她嘴上说着不可能,可心里的天平已经偏向他的说法了。 她知道,容聿从来不会骗人。 只听他继续道:“那个时候,我恰好放学回来经过,看到那个小女孩眼熟就跟了上去。” “手腕上的伤,就是被人贩子砍的,但是当时失血过多,你又晕了过去,恰好谢砚安和舒晏舟,一同过来了。” 把他们两个人送去了医院。 但他被砍到了动脉,血流个不停,差一点就有危险了。 容家勒令他不准出门,好好修养。 所以——本来热心肠救人的他,在彻底养好之后,再见小姑娘,却发现,她笑容甜美撒娇地对着另一个人。 反而在远离他。 容聿不知道自己那时候是怎么过来的。 大概是像个失意的苦行人一样,在背后默默地看着他们的亲密无间。 看着原本属于他的信赖,彻底移位。 他从被小姑娘喜欢的,那个漂亮的大哥哥,逐渐变成了边缘人物。 逐渐,被他们,排斥在外。 容聿嘴角弥漫出一丝苦涩,却还是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没事,不管你信不信,反正都过去了。” 他踽踽独行的黑暗,也终于迎来了春暖花开的一天。 舒茉眼眶里的泪水夺目而出,搂着他的脖子,呜呜咽咽哭个不停。 哽咽着说:“我信……我信……” “容聿,对不起。” 所以,我本来该喜欢的人。 是你。 是命运的阴差阳错,让我们错过了那么多年。 让我一次又一次地冷漠伤害你。 她虽然记得不太清楚了,可当时那段时间,谢砚安一直在潜移默化地说容聿的坏话。 甚至有些不太明显,也还是教唆着她,逐渐远离。 不敢想象,那个时候的十几岁小少年,容聿该有多么伤心难过。 他曾经送给她的,第一次学会烘焙,烤的小蛋糕,被谢砚安哄骗谢扔了。 一次又一次把他的心意弃之如履,把他拒之门外。 仅存的几段模糊不清的记忆里,舒茉觉得心脏有些涩涩地疼。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在骗我。” 她刚来舒家不久,没有任何依托信赖的人。 醒来后,只有谢砚安一个人在那儿,安慰温柔地哄她。 信任也就随之倾付。 她不知道的是。 当时谢砚安接近她,就是带着目的。 谢老爷子从小就把他跟容聿进行对比,两人同时京圈世家,又是同龄同岁,每次学校里的第一名,永远都是他。 谢砚安从小就对容聿恨之入骨,看着他跟舒家养女关系很好的时候,就动了心思。 把容聿喜欢的妹妹……抢过来。 看着容聿失魂落魄,伤心的样子,他就发自内心地畅快。 像是能把他踩在脚底下一样。 从小,就是磨灭不掉的阴影。 但对于谢砚安的想法,两人都一无所知。 甚至在真相大白的这一刻,有种冥冥之中的宿命感。 舒茉眼泪不停地掉落着,抱得他很紧很紧。 是因为认错了人的愧疚。 更是失而复得的欣喜。 “容聿,幸好是你。”她鼻音浓重,说着。 “对不起,我当时对你那么不好。” 男人指腹温柔,轻轻地擦拭了一下她的眼角,弯了弯唇:“那罚你——” “以后一辈子,都对我好。” “都喜欢我。” 来弥补这错过的十年。 “好。” 她点头答应,睫毛还沾染着几滴泪珠。 下一刻,手指就被他的缠绕住了,男人指尖温凉,有些幼稚地跟她的小拇指勾缠在一起, 笑着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舒茉,你说话要算话。” 要喜欢我一辈子。 不能变心。 好不好。 他眼眶也有些湿热,却没让眼泪留下来。 没想到——这十年的单向暗恋,皆是因为她曾经认错了人。 才让谢砚安横亘在他们中间。 不然——就是青梅竹马互相暗恋的关系。 十年。 三千六百多个日子。 每一天仿佛都那么难熬。 如今所幸,真相大白,苦尽甘来。 哪怕没有当初的真相,小姑娘还是义无反顾地喜欢上了他。 因为诉说了一会儿当年的事,两人在酒店里回忆着往事,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打打闹闹,也没来得及出去。 不一会儿,就夜色降临,整片天空都笼罩着一层黑色的帘幕,今晚的星星和月亮分外好看,亮得一眨一眨的。 看着小姑娘已经累得慢慢睡了过去。 容聿跑去了阳台,吹着夜晚微冷的风,点燃了一根烟。 他从来不喜欢抽烟的,不健康也很难闻。 酒也很少喝,除非谈生意不得不。 可今晚,仿佛只有一根烟,能解开这么多年的心结。 “原来……你该喜欢的人,是我啊——” 男人低声喃喃着,一幕又一幕在背后在大雨中,只敢偷偷地在她背后的画面闪现。 那是十几岁的少年,一次又一次的心痛。 却无能为力。 是他以为这辈子再也没了可能。 一根烟逐渐燃尽,白色的雾气缭绕着,容聿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给霍时远拨通了电话。 “喂!大半夜的有什么事?被你老婆踹了?”说到后半句的时候,霍时远的语气中,带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感觉。 电话里只有男人的呼吸声,静谧可闻。 容聿好一会儿都没说话,像是在酝酿什么。 霍时远:“你别吓我兄弟,大不了我们想办法再追回来,你——” 平日里互损,真正时刻没有人比兄弟好朋友更关心彼此。 容聿低声道:“没事。” “时远,你知道吗?” “她本该喜欢的人,是我。” 我们该是青梅竹马,双向暗恋。 她整个青春期和少女时代,该是充满阳光和快乐。 而不是卑微地追在别人的身后,被京北圈子里的其他人嘲讽。 真心被一次又一次地践踏。 另一边的路上风很大,霍时远有些没听清,又问了好几遍。 “发生了什么?” 容聿低声跟好友诉说着当年的事,话音落下时,两人同时都沉默了。 好一会儿,霍时远才有些愤愤不平道:“谢砚安真不是个东西!” “他就是个小人,绝对故意的。” 横插一脚。 人在深夜时,最容易被激发出各种感性的情绪,容聿本身就不是个悲秋伤春的人,虽然有些遗憾。 可如今的结局,已经很满意了。 真好,兜兜转转,在他身边的人,还是她。 那个当初灰头土脸,眼睛却亮亮的,明明胆小却又贪恋他男色的姑娘。 容聿想起小时候的舒茉,就有些想笑。 在所有人面前都规规矩矩温婉大方的乖乖女,听话懂事到了极点。 唯独在他面前,掐着腰凶巴巴的,像个张牙舞爪的兔子一样。 也喜欢让他背着。 还有占有欲。 不允许别的小姑娘抱他。 月光轻盈,洒落下一地的银霜,柔软的大床上,少女睡得极为不安稳。 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眉心一直紧紧地蹙着,眼角还有几滴泪流淌下来。 她梦到了。 缺失的那一段记忆。 被拐走绑着时,在一个偏僻的拐角处,十六岁的少年穿着一身蓝白校服,容颜精致,径直跑过来制止住了人贩子。 还给她解开了绳子和嘴里的纸巾。 只可惜,却被砍了一刀。 鲜血淋漓,还有几滴溅到了她的脸上。 仅有十二三岁的小舒茉被吓晕了。 第一次接触到这么吓人的场景,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 好多血,好红…… 从此患上了晕血症。 而醒来后,身体的应激反应,自我保护,忘了眼前 的这一幕。 只看到谢砚安。 他又哄骗她,说当初救了她。 一步错,步步错,一发而不可收拾。 “容二哥哥……”舒茉闭着眼,轻声低唤着他的名字。 难怪——那么多次,都觉得他很亲切。 都发自内心潜意识里觉得,谢砚安有些不对劲。 原来……一切早就有安排。 但她不知道的是,连那些过去的,一次次的惊喜的瞬间。 也是假的。 “我在。”容聿似是心有灵犀一样,听到了她的喊声,连忙从阳台赶了回来。 温声安抚着她的情绪:“容二哥哥在呢。” “永远都在。” 自从那个小姑娘闯进他怀里,说“大哥哥你真好看”时,大概——就是一生的沦陷。 心甘情愿。 他只庆幸,余生,他们还有那么多年。 第58章 情诗脸红心跳春光惹人 海边的天暖洋洋的,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闲散又惬意地落在室内时,已是早上七点。 舒茉这一夜彻彻底底地梦到了当时的场景,甚至还有年少时一些相处的片段。 醒来之后,第一时间就去找容聿。 发现屋子里空荡荡的,一时间有些茫然又心慌。 直到一转脸,看到在摆弄早饭的男人时,才像是心定了下来。 连忙掀开被子,踩着兔子拖鞋,哒哒哒地向他跑过去。 从背后一把抱住了他。 很紧很紧,脑袋还轻轻蹭了蹭,满是依恋。 容聿的心态和情绪早就调节好了,甚至欢喜和雀跃更大。 他有些好笑地说:“一大早,怎么这么粘人?” 小姑娘瓮声瓮气地:“我在梦里都想起来了。” “容聿。” “我真不好。” 是非不分,还伤害了他那么多次。 让他彻底远离,这么多年没有见面和交往接触。 “不准这么说自己。” “茉茉,你一直很好,真的。” 他从未觉得她不好。 唯独有的,也只是难过和失落。 难过自己为什么没有谢砚安,讨她喜欢。 这是横亘了容聿整个十年的疑问,如今终于有了答案。 “那你……会继续喜欢我吗?” 她有些惴惴不安地问。 “当然。” “舒茉,我除了你,这么多年,可没跟哪家姑娘走得近过。” 他自证清白,斩钉截铁地说。 谁知小姑娘嘟囔一声:“青梅竹马,姚婧。” 很轻很微小的一句话,却让素来听力很好的他听到了。 男人几乎是转过身,立刻一把把人反手抱了起来,右臂牢牢地勾住她的腰肢往大床上走。 紧接着,扔到了柔软的床上,随后倾身压在了她的身上。 炽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畔和脖颈,带着男性身上独有的侵略性:“宝宝,这么爱吃醋?” “嗯?” 边说着,边双手握住她的两只纤细白皙的手腕,压在头顶,像是完完全全地压制。 舒茉别过脸,不承认道:“哪……哪有。” 但有些心虚气不足。 谁知下一刻,密密麻麻地吻就落了下来,她蓦的瞪大眼睛,“唔——别……” 还没刷牙! 可谁知他用这种姿势,反而亲得更加用力凶猛了,从柔软的唇瓣往下,再到洁白如雪的脖颈锁骨,刚要留下印记。 舒茉就连忙制止住了:“我……我错了,哥哥。” “不行,今天出去别人会看到的。” 大夏天的,她可不想涂一层厚厚的遮瑕粉底液。 她咬着下唇,盈盈水眸就这么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软声软气地撒娇:“我不敢了。” “不怀疑你了。” 面前男人动作停下了,可却笑得有几分狡黠恶劣,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略微轻挑的时候,像是在勾人摄魂。 舒茉一个走神就被他勾引住了,愣愣地看了好一会儿。 真好看啊。 每天一大早醒来,就能看到一个这么帅的男人! 这是什么幸福生活。 “行啊,不过你得——”他故意停顿了几秒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眉梢微微扬起,眉骨处的那颗艳丽的痣显得更加蛊惑。 “什么?”舒茉的心脏一下子提了起来,手指攥着一旁的床单。 “叫我几声老公。” 他唇角掀起一抹愉悦的弧度,就这么半撑着身体,好整以暇地说。 舒茉闻言,觉得也不是很过分,试探地张了张口,可对上他的目光,总是觉得有几分莫名地羞耻。 就好像……小时候的哥哥,突然变成了老公。 好怪。 但还是抵不住他的软磨硬泡,她红着脸,细若蚊吟开口道:“老……公。” “说,老公全天下最好,我最爱容聿老公了。” “容聿!”舒茉轻哼了声,瞪着他,“就不说。” 谁知下一刻,他笑得随意而散漫,悠悠靠近,抵在她的耳边,略微带着几分危险:“说不说,宝宝?” 半小时后。 舒茉整张脸都已经红透了,被他“逼迫”着说了好多有些羞耻的话。 而一旁的男人,满脸的神清气爽,比平常更加妖孽浪荡了。 一走出去,就是最吸引人目光的存在。 这场蜜月旅行容聿做了两周的规划,先来Y国看这片最蔚蓝澄澈的海,度假几天。 再去南半球一个山庄小镇,体验温泉红酒。 紧接着去离体验春日盛宴和秋天满地的枫叶和金黄色。 踏遍全球,把一年四季的浪漫都看遍。 两人换好了清凉的夏装,出了酒店往海边走去。 刚一出门就感受到了铺天盖地的热意,海边很多人,但很少见同国家的。 Y国当地的人比较多,一个个身形高挑,很大胆又坦然地穿着布料不甚多的衣服。 对比起来,他们俩确实算是保守的了。 舒茉的是一件浅绿色小清新花边吊带上衣和短裙,但也到大腿和膝盖的位置。 白皙的皮肤就这么袒露在太阳底下,显示出姣好的身材,亮得发光。 而容聿,也是一身浅绿色的装扮,清新的长衬衫和短裤。 他本身肌肉线条就特别漂亮,一出来的那一刻,舒茉察觉到周围很多女生都在看他。 “招蜂引蝶!”她嘀咕了句,却牵着他的手更加紧了,像是在宣示主权一样。 容聿眼底的笑意就没消失过。 满心满眼,都看不到别人,只有眼前这个生动活泼又可爱的姑娘。 嗯,是她的。 只不过,舒茉此时的目光却没有在他身上,看到那些Y国本地人,有蓝色的眼睛和绿眼睛的,有些新奇。 不乏大多都是一些青春男大,看着就带着异国的帅气。 想起来林柒之前还“交代”她,多拍几张帅哥,尤其是外国帅哥! 她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么拍人家,好像不太好。 海边的贝壳很多很漂亮,甚至还有各种五颜六色的石头。 两人才来不久,就有个男生走了过来。 男人上半身完**露着,六块腹肌和人鱼线就这么展示出来,下半身只剩下一条浅色的短裤。 目测得有一米九,年龄不是很大的样子。 头发微微蜷曲,有些浅金色,整体看着像是很乖很帅的奶狗型弟弟一样。 刚一过来,就用英文喊着姐姐,热情而又热络地问她,能不能拍个合照。 以及—— 表达出对她的赞美,问她有没有男朋友。 还径直地牵引住了她的另一只手,在手背上落下一吻。 直白的有些让她没反应过来。 舒茉第一时间,就是去看容聿的反应。 果不其然,男人的脸色已经完全黑了,几乎是有些咬牙切齿地用英文回应着:“她是我的妻子。” “哦,那真是抱歉,美丽的东方女孩。” 说完,还对着她wink了一下,“如果你想离婚的话,可以来找我。” 紧接着转身离开了。 舒茉有些哭笑不得,扯了扯容聿的胳膊:“好啦,人家这不是走了吗。” “他亲了你。” “你刚才一直在看他。” “罢了,终究是看我看腻了。” 说到这儿,他自怨自艾,幽怨的目光时不时地飘荡过来,给舒茉一种感觉。 她好像就是那个花心大萝卜,见一个爱一个。 虽然……刚才看那些帅哥的目光,有些炽热。 但!那是替林柒看的。 只是新奇罢了。 看着容聿这幅可怜兮兮又绿茶的模样,她没忍住笑了声:“大醋鬼!” 说完,就搂着他的脖子,大庭广众之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他脸上“吧唧”一口。 亲吻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少女笑眼弯弯:“那我,也亲你啦。” “谁说看够了,一辈子都看不够。” “我们容二哥哥,天下第一好看!” 被两句话就哄得心花怒放,在小姑娘面前,某人的智商可以为负数,甚至格外好哄,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收不回去。 “真的?” “当然!” 舒茉极为肯定地说,牵着他的手往海边奔跑着。 感受到肆意而洒脱的风吹拂着飘起的发丝,瞬间感受到了自由的呼吸。 以及——爱的意义。 想和你一起。 走遍整个世界。 去看大好河山。 去体验生命的意义。 或轰轰烈烈,或温馨平淡共度一生。 只要身边的人是你,就好。 在Y国的海边待了三天的时间,体验了当地的很多特色美食,无忧无虑不用考虑其他的任何事。 很欢乐畅快。 “等我们老了,也一起环游世界,好不好?” 容聿搂着怀里的姑娘,低声道:“嗯。” 世界因为你,才有意义。 飞机八个小时到达了有世间最浪漫的小镇之称的山庄。 里面的温室里种满了大片的薰衣草,梦幻而又漂亮。 而室外的温度却达到了零下六度,有些冷。 幸而容聿贴心地都做好了准备,身上披着狐裘大衣,舒茉眨眨眼:“好漂亮啊!” “嗯,也为你亲手学着做的。” 毛茸茸的,很可爱。 帽子上还有两个兔耳朵。 早就做好了,一直想送给她,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舒茉青春期的时候,有个贴吧账号,每天都会在上面发一些少女时代的天马行空的想象。 比较感性。 很少有私人的东西,更多的都是像其他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一样,喜欢看偶像剧和小说,发一些感受,随手发一条: 【好甜好浪漫啊!我希望我未来的男朋友,也能亲手给我编手串做衣服!】 心灵手巧的男生,谁不爱呢。 【呜呜呜男主好会哄人,拧巴敏感的人,需要坚定不移的爱意,怎么推都推不走。】 诸如此类的,很多很多。 她不知道的是,因为这个,容聿主动学会了很多技能。 甚至跟她一起追了很多同步的甜宠偶像剧和小说。 她说会做饭的男生好有魅力,他苦练厨艺。 她说打篮球的男孩子好帅,他大学的时候加入了校篮球队,甚至成了队长,打了很多场大型比赛。 他说会做手工会做衣服的男生好有耐心,他主动学习了手工和剪裁。 …… 舒茉听到他的话,怔愣了好几秒钟,感受到身上传来的暖意,不可置信地说:“是你亲手做的?” 容聿笑着问:“很惊讶?” 她乖巧点点头:“有点……” 毕竟她印象中,一般男孩子很少有主动做衣服,编制包包,或者烘焙之类的。 都是女孩子比较多。 她一直都是给别人做衣服,做各种可爱的小东西,没想到……有一天还收到了容聿做的。 毕竟!他就这么随意给她披上了。 也没有任何邀功的意味。 舒茉原本只是随意的态度,如今也喜爱得不得了。 甚至走路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哪里弄脏或者弄坏。 她第一次知道,他还有这个能力。 “你还会什么呀?” “你想要我会什么,我都会。” 全能型老公。 舒茉突然想起了之前一个玩笑话,然后随口一说:“那生孩子?” 话音刚落,男人身上的气息就变了,像是千年的狐狸一下子变成了狼,只待把身旁的兔子拆吃入腹。 “茉茉想要?” “也不是……不行。” 最后这句话,悠悠的又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却让她打了个寒颤。 她干巴巴地挤出来一抹笑:“开玩笑呢!” 随后立刻转移了话题:“嘿嘿,这里的空气好清新啊。” “好喜欢!我们到时候来这里养老也不错。” 竟然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宝藏地方。 她只是随口感叹一句,不过感觉应该是有主人的。 谁知下一秒钟,就听到他说:“可以。” “啊?” “这个山庄,是容家的私产吗?” 感觉发展旅游业,应该挺多人来的,但是对外开放的名额有限。 完全是它的主人说了算。 容聿摇头:“不是。” 她“哦”了声,还没继续问,只听他扬了扬唇:“是我的。” “现在,是你的了。” 倏然被这么一个巨大的惊喜砸中,舒茉好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 “也就是说,我想干什么都可以!” “嗯。” 有时候女生不单单对钻石珠宝衣服包包之类的东西感兴趣激动,漂亮的别墅山庄花海园林也会这样。 舒茉雀跃地环抱住他的腰:“爱你。” 眼睛里的笑容璀璨,像是好几颗星星都在闪烁。 这个地方不愧被称为全球最浪漫的小镇,山庄的一草一木都漂亮极了。 金黄色的落日余晖下,一座金字塔似的小山屹立在那儿。 温室内紫色的薰衣草花海在绽放着,外面是大片大片皑皑白雪,天色也是少有的干净的蓝,连风都裹挟着几分甜味儿。 “你刚才说什么?没听清。”容聿唇角的弧度上扬着,佯装没有听清,引诱着她再次重复一遍。 还趁她不注意悄悄地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 被自然界的美景所震撼欢喜,这句话也没什么羞耻说不出来的,舒茉在风中呼喊着:“我说——” “容聿,我爱你!” 少女清脆甜美的嗓音被风带过来,传入他的耳边。 没有什么是比这个更美的情话。 “舒茉,我爱你。” 不是我也爱你。 没有任何的附加条件。 只是单纯地,也同样地向你,表达我的欢喜。 不只是停留在喜欢的层面,而是刻入灵魂深处的爱,终于……有了机会可以说出口。 两人在这个漂亮的云麓小镇相拥着,大声把爱意诉说到了极致。 原来——这就是谈恋爱和爱一个人的感觉。 太酷太浪漫了吧。 没过几分钟,有一道熟悉的声音缓缓响起:“妈,这个小镇漂亮吧。” “我专门做了攻略,每个季度容纳的人数都有限制,好不容易拿来的票。” 作为一个旅游小镇,它太过美丽美好,一票难求。 “听说这里的温泉还有理疗的效果,红酒也是市面上买不到的,正好我们尝尝。” 顾母温和笑着,一脸宠爱:“好,我们珠珠最孝顺了。” “不愧是妈妈的好女儿。” 顾明珠下巴扬了扬:“您要是喜欢的话,我试着联系它的主人,看看能不能把这个山庄买下来。” 空气又静止了一会儿,只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舒茉怎么也没想到—— 会在这个地方,这么巧合地碰到她们母女俩人。 一时间,不知道用什么心情去面对。 她拉着容聿的手,下意识地想避开不见面,毕竟没什么好说的。 只不过,却陡然被喊住了。 “哎,好巧啊,这不是舒小姐吗?” 顾明珠笑意盈盈地走过来,熟稔地跟她打着招呼,还亲昵地挽住身旁顾母的手臂,像是无声无息地在炫耀什么一样。 两人,都互相彼此心知肚明。 这段关系。 目前,只有顾母被蒙在鼓里。 看着容颜跟她年轻时有几分相像的姑娘,顾母一下子恍惚了一下。 直到被顾明珠晃了晃手臂,才回过神。 “妈,这位是容太太,之前生日宴那天,咱们见过的。” “没想到这么巧。” “容太太真是幸福啊,生日的时候也有容总那么用心,真羡慕啊,不像我——” 顾明珠说到这儿,一副忍着眼泪不难过的样子,佯装体贴大方,温和没有攻击性。 只不过短短几句话,却激起来了顾母的回忆,原本有些恍惚的神情,瞬间染上了几分不喜。 脸色也刻薄了几分:“珠珠,有什么好羡慕的,你有爸爸妈妈的爱,我听说舒小姐是被收养的,舒先生和夫人,对你也不怎么上心。” “这没有父母疼爱的孩子,终归是可怜啊。” 顾母凉凉地说着。 周遭的温度不知何时,又下降了几分,舒茉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 尽管已经做好了准备,甚至不被影响任何情绪,可听到亲生母亲说这样的话。 还是有些讽刺。 她身体略微颤动了下,下一刻就被容聿牢牢地护在了怀里。 男人说出的话尖锐而又直接:“或许是茉茉的亲生父母,早就死了吧。” 跟死了,也没什么两样。 “亦或者是,跟个蠢货一样,被人玩弄得团团转,顾小姐,你说是吧?” 顾明珠咬了咬下唇,眼底闪过一丝嫉妒和爱慕,为什么她都那么惨了,还能嫁这样好的老公。 容家可比顾家还要强大有底蕴。 顾明珠柔弱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妈,咱们去泡温泉吧。” “我有些累了。” 顾母一向对她有求必应,点点头,还冷哼一声,留下一句:“舒小姐好自为之吧。” 舒茉已经完全恢复了冷静平常,笑得有些可爱,说出的话却带着几分冷淡:“不好意思,只怕是泡不成了。” 顾母:“这山庄什么时候你说了算?” 舒茉定定地看了她好几秒钟,彻彻底底地,把这个人从心里剜去,也对亲生母亲不抱有任何希望。 “不好意思,它的主人是我,我确实说了算。”舒茉说话温温柔柔的,眉眼还略微弯了弯。 这话却让对面的母女俩,都有些震惊:“怎么可能!它市价一百个亿都不一定能拿下!就凭你?” “不信,你们看看能不能进去。” 她扔下这句话,就拉着身旁的男人往旁边的独栋别墅里走去。 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难过。 “茉茉。” “嗯?怎么啦?” 像是看出了他的迟疑和话语里的犹豫,舒茉坦然说:“我们出来度蜜月当然要开心啦!两个不相干的人还不配影响我的心情!” “只有我爱的和爱我的人,在意的人,才会影响我。” 比如——你。 她真的不觉得失去了什么东西,顾明珠洋洋得意沾沾自喜的东西,对她来说,确实不屑一顾。 好像——前半生蹉跎,就了为了花光所有运气,遇见他。 跟他结婚。 是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容聿惊讶了一瞬,又很快恢复正常,眼尾上挑着:“嗯。” 她永远,让他刮目相看。 这么有生命力又善良可爱的姑娘。 夜幕降临时,整片天空上像是银光闪闪的钻石一样,时而还会有像流星一样的景色划过,惊艳得让人移不开眼。 “好漂亮啊。” “这个山庄!被我承包了嘿嘿。”少女露出一个天真烂漫的笑,跟一旁的男人十指相扣着。 容聿宠溺笑笑:“我也被你承包了,宝宝。” 没几步路,就到了私人温泉那儿,偌大的一大片空间和汤池子都是他们的。 里面有专属房卡,打卡之后,一间是巨大的温泉汤池,对面就是浪漫的粉色主题的柔软大床。 还有沙发和吊床,布置得梦幻极了,让人无端地想要了某些脸红心跳的画面。 很适合在这儿发生的。 一束束粉色玫瑰被点缀在墙上,夹杂着旧报纸色的英文字母的墙纸,显得暧昧氛围拉满。 舒茉只匆匆看了一眼,就觉得心跳得有些快。 好像,今晚真的要发生什么。 但与此同时,还夹杂着些许不经意的期待。跟喜欢的人亲密接触,本身就是一件很愉悦幸福的事。 “那个——” “你——” 两人同时开口,而后同时看向对方,都有几分不好意思。 明明都结婚一年了! 如果是林柒在这儿的话,早就恨铁不成钢地按头亲了。 此时绝佳的环境,没有任何人打扰,天然的温泉弥漫着几分热意,水汽缭绕着。 雾蒙蒙一片。 空间比之前那次,更加宽敞,连环境都是清幽中带着些许旖旎。 让人很容易往不正经的方向想。 舒茉硬着头皮说:“你先说。” 下一秒钟,只见男人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一个小礼盒,轻咳了两声:“还记得前两天,你说哄我答应的事吗?” “茉茉应该不会不守信用吧?” 他眼底流淌着几分笑,就这么看着她。 舒茉梗着脖子:“当然。” “不管什么衣服,我……我穿定了。” 反正,她也看过容聿了。 就算自己什么都不穿,也没什么的吧。 她深呼吸着,一把接过来了这个礼盒,先跑去了一旁的帘幕后面的小床那儿,想着换衣服。 还猜测,他会准备个什么。 顶多是那种布料清透的衣服罢了,又不是没见过。 舒茉慢慢地拆开礼盒上的蝴蝶结,只见里面放着一件薄如蝉翼的透视国风旗袍制服一样的衣服,手指就可以轻轻地捏起来。 隐隐约约还有几朵浅粉色的花和蝴蝶飘逸在上面。 薄成纱一样,放在手臂上都能察觉出,穿上后大概什么都一览无余。 一微微用力,大概可能就会被撕裂开。 而连体着下半身的部分,好像是免脱的。 也没有任何一条内裤。 胸口的位置很宽,脖子上仅有两条浅粉色的吊带可以系着。 大胆而又性感。 还是她日常穿的国风旗袍类型的。 说是情。趣睡衣也不为过。 舒茉的呼吸更加快了几分,仅仅犹豫了三秒钟,还是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 而后,缓缓穿上了这件衣服。 触感清凉,薄透得……像是什么都没穿一样。 半露不露,欲遮不遮,春光最是惹人眼。 第59章 情诗温泉水滑洗凝脂 舒茉低头看了一眼,只觉得脸上的温度越来越高,快成为一个大火炉了。 有时候,半遮半掩朦胧的状态下,比全部都袒露出来,还要醉人心神。 她调整了一下呼吸节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紧张羞涩,才慢吞吞地往外走。 在掀开帘子的那一刻,也看到了容聿身上的衣服。 浅墨色的长袍,也带着几分国风元素,就好像跟她这件是搭配好的一样。 男人身形颀长,腰腹力量格外卓越,手臂线条流畅,露出了白皙深邃的锁骨,微微凸起的喉结处染上些许粉色。 再往下,块块分明的腹肌要露不露,劲瘦而勾人。 长袍却遮住了下半身的部位,但由于厚度也不高,隐隐约约还是能窥见些许轮廓。 她只匆匆看了一眼,就迅速移开了目光,竭力来证明自己清心寡欲。 只是呼吸早就错乱了,眼神四 处飘忽不定,脸越来越红。 容聿也看到她了,本来就以为她很适合这种类型的,没想到对他的视觉冲击,比想象中的还要大。 周围十分静谧,只有温泉水流的声音,以及男人粗重的呼吸声。 “你……别这么看着我。”舒茉终究是先抵挡不住他灼热的目光,像是立刻就要把她拆吃入腹一样。 惊艳中带着几分喜欢和欣赏。 渴望而又带着几分欲望。 容聿却轻挑地笑了声,动作随意而散漫,一步步地向她走过来:“宝宝,还怕人看啊?” 话音刚落,就把少女扯进了怀里。 本就薄如蝉翼的衣服,完全感觉不到,像是直接相贴在了一起。 他身上的温度还要滚烫。 柔软的胸口和他有力的胸膛碰撞着,舒茉一动也不敢动,只觉得浑身上下有些热。 男人指尖修长如玉,指骨匀称清俊温雅,一寸又一寸地划过她的肌肤,像是在点火一样。 激起一阵阵轻颤。 “茉茉,去泡温泉。” 他刚说完,一把把人完全打横抱了起来,往温泉那儿走过去。 舒茉还没反应过来,惊呼一声,立刻双手环绕住他的脖颈,生怕自己掉下来。 一步一步,像是一根柔软的羽毛,在搅弄着她的心。 她对容聿,不仅仅是精神上的欢喜,也带着极其明显的生理性的喜欢。 仅仅是相拥,就让人浑身上下的细胞在叫嚣着欢喜。 那件衣服太薄了,就像是什么都没有穿一样,完全袒露在这天地间,在他怀里。 一次又一次地碰撞和摩擦,让人心底也生出了那么几分痒意。 明明只有十几步的距离,却像是走了几个世纪那样漫长。 到温泉岸边时,他轻轻把她放了下来,舒茉浑身上下完全没有一点力气,骨头都软了,一个没注意就往他身上倒过去。 再次撞上他的胸膛。 耳边响起男人磁性低沉的轻笑声:“茉茉,这就等不及了?” “嗯……女孩子要矜持一点。” 明明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故意逗她开玩笑的,可舒茉心尖上还是犹如穿过了几道密密麻麻的电流。 在心湖里,激荡起一圈圈的波纹。 她轻哼了一声,凶巴巴地瞪着他,她的面子比什么都重要:“我才没有!” 她才不会承认,自己内心也有想要彻彻底底,把他睡了的冲动。 但是他以前那些花边传闻太多了,尽管私下里澄清过几次,舒茉还是有些怀疑地问:“你……真的现在还是……” 还是—— 最后两个字,滚烫至极,她在唇齿间游荡了好一会儿,才咕哝地问出口:“处男?” 应该是这么说的吧。 容聿听力向来好,自然也捕捉到了,修长如玉的指尖在她脸上捏了捏:“怀疑我啊?” “嗯?” “舒茉,我这清白之身,可是一直为你守着呢。” “别的女生,我也没有任何兴趣。” 他明明是笑着开玩笑说的,漫不经心又散漫,可舒茉对上他那双灼灼潋滟的桃花眼,似乎看透了深处的认真。 他没有骗人。 虽然,就算他以前真的有过别人,她也还会继续喜欢他。 顶多是心里有些芥蒂。 她其实对于感情的要求,极为高。 容不得一丝一毫的杂质和背叛。 如今知道,他整个人干干净净完完全全都是她的。 从身体到这颗心。 唇角就止不住地上扬,清透饱满的荔枝眼底都闪着几分细碎的光。 容聿见她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问道:“这么开心啊?” 舒茉收敛了几分,轻咳了下:“也没有。” 就是感觉捡到一个宝。 毕竟林柒曾经私下里偷偷跟她说,京北圈子里有个排名的榜单,虽然往日里容聿的名声不太好,但因为那张脸太过妖孽浪荡,身材又好,健身从来没落下过,位列最想睡的男人之一。 而他哥容谌,也被评为最想嫁的男人。 没想到……即将被她给采摘了。 舒茉眨眨眼,话没经过脑子突然脱口而出:“那你……会不会啊?” 能不能找到地方。 后面这话她只在心里偷偷想了下,没说出口,面上一副无辜单纯的模样。 舒茉确实是没什么经验,虽然理论知识略微有点,但都是文字上的。 乖乖女连小电影都没看过。 温泉里的水汽更加暖洋洋了几分,少女小巧玲珑的玉足轻轻在水里淌着,明明是个让人面红耳赤的问题,就这么直白又好奇地问了出来。 让人……差一点一口气上不来。 容聿修长漂亮的大手捏住她柔软纤细的小腰,微微用了几分力道,不知是冷笑还是咬牙切齿:“茉茉,我是个快二十七岁的男人。” “怎么可能不会。” 虽然没实操,可功课已经提前做好了。 还写了满满好几页的笔记,第一次怎么让女生舒服,以及……各种花样和姿势。 他上学那阵,都没这么刻苦认真过。 舒茉腰肢完全被他紧紧禁锢住,上半身雪白浑。圆也禁不住前倾了些许,脖颈后仰,修长得像一只白天鹅一样。 她的身段柔软,可以往下折叠成很多姿势。 一时间,男人眼底的欲色更加深重了几分,就连呼吸也错乱了节奏。 “先……泡温泉吧。”她硬着头皮挤出来几个字,感觉身上像是在一寸寸的点火燃烧。 尤其是他的手指修长灵活,格外地会,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两只兔子耳朵已经不知道被他不经意间碰到了多少次了。 每一次都带来酥酥麻麻的痒意,他却好像只是清风拂过一样,也不怎么用力。 快。感没那么强烈。 舒茉被他撩。拨得有些难耐,喉咙里不知何时发出了几声暧昧的声响。 瞬间,耳朵已经完全红透了。 脑海里蓦然弹出来,曾经上学的时候背过的那句“轻拢慢捻抹复挑”。 可不就是如今的字面意义。 清幽寂静的环境下,只有温泉的水声和他忽而磁沉的笑声传入耳边:“茉茉……好软啊。” “像棉花糖一样。” 还有点甜。 “你别说话……”她竭尽全力让自己看起来凶巴巴一点,有威慑力一点,瞪着他,可在他看来,却分外可爱。 嗯,是想让他继续说。 “听说女生都喜欢口是心非,我懂的茉茉。” 容聿拖长尾音,吊儿郎当地开口:“以及——慢一点,就是要快点。” “不要了,就是还要。” 他气定神闲地说完,笑得纨绔,眉眼风流,带着玩世不恭的散漫。 却衬得整个人更加勾人摄魂了。 没个正形。 舒茉想要反驳他的话,身体却完全被他掌控,奇怪而又像是渴望什么一样,注意力完全分不出来。 下一瞬,她整个人被公主抱了起来,紧接着一同进了温泉里。 温热的水不停地从肌肤上面滑过,带来一阵惬意舒适。 身上原本就薄薄一层的国风裙子也完整地贴在了身上,所有的部位暴露无遗。 甚至下半身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舒茉浑身上下都有些不自在。 而他身上的浅墨色的长袍,也因为沾染了水,增添了几分性感和欲的交织。 那块块分明的腹肌,被水珠轻轻划过,而后没入腰身往下不见。 随之而来的,是男人温柔如同和风细雨般的吻,落在她的眉眼,再到柔软的唇瓣,不停地下移。 唇齿相依,在大片白雪上印刻下一个个红痕,像是春天在对樱桃树做的事一样。 纯白干净的画卷,被涂抹上了别样的风姿色彩。 “容……容聿。” “嗯?” “别抱太紧,喘不过气。” 他轻笑一声:“好。” 即将要发生的事,两人都心知肚明,并且没有丝毫排斥。 两个相爱的人,两颗贴近 的心,在这温泉里紧紧地相拥着。 像是要把对方完全融入骨血里。 不知过了多久,容聿低声问:“准备好了吗?” 他的嗓音带着沉哑,像是在竭力地克制着什么。 不管在什么时刻,永远都是把她的意愿放在第一位。 尊重而又体贴。 舒茉似是感受到了微微烫的瓶口,也心知肚明,即将要发生什么。 对象是他。 她是愿意的。 何况,他们已经领证一年了。 但她泡了一会儿温泉,又跟容聿一起打闹了会儿,浑身上下完全没什么力气,靠在他的身上,犹如一朵盛开的茉莉,花瓣柔软,温泉里的水像露珠一样,缓缓落在上面。 “可……可以了。” 顷刻间,原本枝头上的茉莉花瓣,轻轻绽放出了最美丽的姿态。 自然界的风不知何时吹了过来,在很缓慢地试探着,花骨朵也羞涩地往后躲了躲,一道道清幽的水声很快传来,伴随着呼吸声和风声。 交织成一首美妙的乐曲。 夜色漫长而旖旎,月光皎洁明亮,轻轻地洒落下来一地的银霜。 时而有几颗星星俏皮地眨着眼睛,把欢喜诉说到了极致。 舒茉以前只是在文字里,林柒给她发的po小说里看到过这种描述,却从来没有亲身体会过。 果然,文字诚不欺她。 如同鱼儿在海水里游荡一样,容聿的实力和技巧,确实……不得不服。 京北那个“最想睡”榜单。 她认了。 每天健身,身材和体力都好到了极致。 臂力也很好,压根不累。 他中考体育一定是满分吧。 尤其是引体向上,俯卧撑这种项目。 她正胡思乱想着,不知道神游到了哪儿。 “茉茉,你的腰好软啊。” 还可以这么弯曲。 说着,却更加入了几分。 舒茉却没忍住喊了声,脸已经完全红透了,手指握成拳头砸了他好几下:“你出来些。” “太重了。” 只是,这声音却跟她以往的不太一样,像是带着水又娇又软的。 少女眼角闪着几滴泪,在蝶翼般的睫毛上,显得极为楚楚可怜。 尤其是被面前这个披着狼皮的狐狸,完全吃得干干净净,一点儿骨头都不剩。 两个小时之后,她气喘吁吁的,没有一丁点力气,被容聿抱到了一旁的大床上。 浑身上下被擦干净,刚抱到柔软的被子,下一瞬,再次被他扯进了怀里。 男人眼尾泛着红,故作可怜地看着她:“茉茉,再来一次好不好?” “你说,要满足我一个心愿的。” “现在时间还早。” 刚开荤的男人,又怎么能忍得住。 她的滋味实在太过美好,又是喜欢的姑娘。 他得证明,自己不比她说的那些18+小说里的主角差。 首先,长度就18+。 其次,时间也很长。 再者,硬度和温度,应该也不低。 舒茉本就是柔软的性子,心狠不起来,何况刚才一直都是他顾及着她的感受,不管是快还是慢。 自己,也是舒适的。 除了刚开始,有些疼和涨,在适应之后,像是渐入佳境,乐在其中一样。 如今,只是累得没什么力气了。 看着他这幅模样,她又心软了,松口道:“你说的,最后一次。” “我没劲了,你动——” 说着,就闭着眼睛,完全瘫软在了床上。 没注意到男人眼底闪过的一丝异样:“好,最后一次。” 只是,怎么也没想到—— 这最后一次,他“厮混”了快两个小时,舒茉已经彻彻底底的,像是岸边一条搁浅的鱼。 “你怎么还没好!” “容聿,你欺负人!” 小姑娘泪眼汪汪,被撞的云朵一片一片地起伏着,在空中荡漾着别样的弧度。 看得让人喉咙一紧。 “快了,嗯?” “宝宝,我爱你。” 他的嗓音本就好听,贴近耳畔说起情话喊起宝宝来,简直能把人蛊惑得失去心神。 这一夜,迷乱而又浪漫。 自由而又肆意。 灵魂与爱的交织,汇聚成一副盛大绚丽的画卷。 带来的结果就是—— 舒茉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三点半,才慢慢醒来。 长而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下,手臂想要伸出来去拿手机,却格外沉重。 两条腿简直不像是自己的一样。 合不拢,还在打颤。 但是浑身上下很干爽,不能言说的地方,像是被涂抹了冰冰凉凉的药膏,也没那么难受了。 只是又酸又累,还饿。 她刚睁开眼睛,门就被打开了。 男人穿了一身休闲居家的衬衫和长裤,袖口被微微卷起来,依稀还能看到手臂上的红痕。 是她抓的。 后背应该也有挺多。 他的手向来好看,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红枣红豆粥过来,笑得春风得意又浪荡:“醒了?” “来喝点粥。” 舒茉气呼呼地哼了声:“你为什么!一点也不累!” 明明,几乎出力的一直是他。 甚至每分钟动的频率,达到七八十次都有! 他的腰就那么好吗! 舒茉猛然间想起来,之前去健身房看他做腰腹力量核心训练,转呼啦圈时,瞬间有了几分认真。 他就像是有使不完的劲儿。 “茉茉。” “啊?” “昨晚五次。” “七个小时。” “应该……不算不行吧?”他漫不经心笑着,一步一步走近,还有些可惜地叹了口气:“就是你的体力不太好。” 柔柔弱弱的小姑娘。 得多补补,多锻炼。 舒茉脸皮没有他那么厚,如今耳朵还泛着红:“你怎么还计算这个?” 哪有人!!! 还一直掐着时间,多久的。 七个小时,她还活着……也是个奇迹。 嗯,现在绝对不相信,男人超过二十五就不行了。 至少他很行。 她眼睛无意间一瞥,看到昨晚那条国风薄裙,已经完全被撕成碎片了。 足以可见,多么激烈。 容聿唇角掀起一抹弧度,颇为春风得意,还略微矜持地说了句:“还是刻意收着了。” 舒茉刚喝了一口粥,差一点呛着,咳嗽了好几声:“你说什么?” 她以为!昨晚他也是耗尽了力气,折腾到凌晨快天亮。 没想到,还说在收着。 没忍住冷不伶仃地打了寒颤,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以后,不会花样更多吧。 殊不知,心里的猜想,成真了。 第60章 情诗“乖乖,喜欢主人这样?”…… “我说,怕你承受不住,刻意收着了。” “茉茉,没让你失望吧?” 她一直怀疑他不行。 逮到机会,容聿可劲地好好证明。 说这话的时候唇角上扬着,勾勒出一抹弧度,就这么好整以暇地盯着她。 像是透过穿着的睡衣,看到了里面雪白的一片片肌肤。 上面一朵朵桃花在肆意绽放。 舒茉立刻把领口处紧了紧,后退了些许,裹着被子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但为了防止他沾沾自喜洋洋得意,于是轻声咳嗽了两声,说道:“也还行吧。” “毕竟我听说,小说里的男主,一般都是一夜七次。” 她刚醒来,头脑还有些发昏,思考也不全面,说完之后,才猛然间发现不对劲。 下一瞬,她整个人连同被子都被他打横抱起,甚至那么沉的被子,轻而易举毫不费力。 男人笑得有些让人不寒而栗,说出的话却是懒洋洋的,随性而散漫,轻啧了声:“是我的不对了,没让茉茉满意。” “那今晚……” 后半句故意只说了两个字,却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她。 舒茉后悔了! 真的,她不该逞一时之气,故意说他一般般。 这哪里 是一般般! 吃了几头牛的人也没他能干。 末端还带着一点点弯。钩,每次都能去到不一样的地方,让人难耐。 被他掌控着欲望,故意不上不下的。 让人眼泪汪汪却又舒适着。 还得主动求着他重一点快一点。 坏死了。 对得起那个京圈浪子的称号。 花心大萝卜又会玩儿。 一点儿也不老实淳朴。 想到这儿,舒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没什么威慑力,像是兔子在挠痒痒一样。 容聿感觉心尖有些发痒,捏了捏她的耳朵。 嗯,手感确实很好。 还会变红的哎。 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是他的人。 “茉茉,不喜欢么?”他故意把唇瓣贴在她的脖颈上,一寸又一寸灼热的呼吸萦绕着,让人有些酥酥麻麻的。 其实,是喜欢的。 但向来的羞赧和内敛,让她说不出口,只好把脑袋埋进他的怀里。 咕哝道:“你别问了。” 鼻尖荡漾着男人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让人上瘾,格外地有安全感。 舒茉深处手臂来,把他抱得更紧了几分。 是了。 除了自己,唯一一个让她有安全感,生出可以依靠感觉的人,就是容聿。 虽然平日里混不正经又吊儿郎当的逗弄她玩,看她面红耳赤羞愤的模样。 可一旦发生什么,舒茉潜意识里,觉得他身边是最安全的。 就好像,抱着他,可以什么都不怕。 她不是那种完全独立的所谓的人,虽然也羡慕,但因为处在从小缺爱不被人关注的环境下,让她心里时常缺乏安全感。 而容聿,像一颗大树一样,坚韧而宽大,护着树下的她。 仿佛,什么都不用怕。 哪怕打雷下雨,他永远都在。 但舒茉也始终保持着,任何时候都可以自己扛过去的准备。 用林柒的话来说,就是身边有爱她的人,就无忧无虑依赖着对方,可以撒娇肆意妄为。 没有的话,自己也能咬牙扛起来,不被压弯脊梁。 “容聿。” “嗯?” “好喜欢你呀。” 喜欢得,快要从心脏里溢出来了。 被舒家收养后,第一次让她有安全感想要依赖的大哥哥,也是他。 尽管命运的捉弄,兜兜转转,所幸,他们还是在一起。 “茉茉这是在跟我表白吗?”他笑着,修长漂亮的指尖捏了一下她的脸颊,柔柔嫩嫩的,手感很好。 “嗯。” 在替青春期的那个小姑娘,向你表白。 他在她的记忆里,永远都是那个穿着白衬衫,笑得温柔又浪荡的大哥哥。 永远都是,值得信赖的人,可以把后背托付的人。 有时候,信任这个词,比爱还要重要。 意味着我可以放心地,把自己的生命和所有,都托付给你。 因为确定以及笃定,在你那儿,它可以好好被保护。 “肉麻。” “花言巧语,跟谁学的?” 他轻哼了声,但眉眼飞扬,明显是被哄得很好。 “跟你呀,哥哥~” 小姑娘嗓音软软糯糯的,双手环抱住他的脖子,还大胆地在他唇角亲了一口。 笑得单纯可爱。 容聿刚开荤,心底又有些意动,但顾及着她的身体,还是隐忍着,“再撩拨我,今晚别下床了。” 舒茉无辜地眨眨眼:“人家哪有。” 明明是他,定力不行。 但是还挺好玩。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雪,这个南半球的小镇被称为全球最浪漫的地方。 一下雪的时候,尤为盛景。 舒茉穿好衣服,又裹上了他给做的毛茸茸的狐裘大衣,戴着兔子帽子,真像是一只雪地里蹦蹦跳跳的精灵。 容聿拿起相机,咔嚓一声,给她拍了好几张照片。 舒茉看到之后,瞬间心里升起来一阵不好的预感,“哎呀,你怎么拍照了!” 对于男生的拍照技术,她在网上曾经刷到过,给女朋友拍成了鬼的大有人在。 她不会丑的完全不能看吧。 然后他看到照片后,也觉得自己就长那样。 对于喜欢的人,女孩子还是有些在意自己的形象的。 舒茉急忙跑过去要看,他却故意仗着自己个子高,把手举的高高的,怎么也够不着。 穿着臃肿毛茸茸的小姑娘,气得跺了跺脚,脸颊原本被冷风吹得有些白,但如今也染上了几分红。 “给我看!” “容聿!” 容聿低声笑了下,低沉的嗓音从胸腔中发出,带着些许撩人心弦的意味:“谁家的姑娘,这么凶啊?” “说两句好听的话,就给你看。” 舒茉才不屈服,踮起脚尖,继续去抢,却无奈又扑了个空。 还因为脚底下有一团雪,猛的一擦,就往他身上扑过去。 恰好到处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暖洋洋的。 “抢不到,还来故意占我便宜啊?” “茉茉。” 他拖腔带调又没个正形地说着,桃花眼底闪着几分细碎而明亮的笑。 让人一不留神就晃了眼。 好看到犯规。 并且压根看不出来年龄,说是二十岁的男大学生都有人信。 舒茉见直接抢行不通,很快变化了策略,轻轻地摇晃着他的衣袖,软声软气道:“没有,给我看看拍的怎么样,好不好嘛?” 小姑娘本就长得清纯可爱,用这样的眼神和表情看过来,几乎没有人能抵挡住。 完全吃软不吃硬的容聿,就这么被她三言两语钓的,立刻把照片递给她看。 耳朵还有些红红的。 怎么这么会撒娇。 嗯,理解他日日夜夜学习的那些偶像剧里,为什么男主会说“命都给你”了。 “看看拍得怎么样,应该还挺好看的。”他说得时候极为自信,眉眼掀起愉悦的笑。 舒茉抱着怀疑的态度,慢慢地凑过去看,只是眼前一亮。 没想到,出奇地好看,还有氛围感。 比她本人都好看。 “你……专门学过摄影?” 容聿就等她这句话,而后轻抬下巴:“舒茉,我是不是说话,你老公无所不能,嗯?” 区区摄影,不在话下。 舒茉哑然,本来因为他是胡言乱语的,没想到还真精通。 并且感觉技术不比专业的林柒差。 这点水平她还是能看出来的。 深藏不露。 只能说他。 她不知道的是,容聿学摄影的契机,也是曾经她高三的时候,拍毕业照,无意间在贴吧小号上发,给她拍的很丑不好看。 嘴歪眼斜的。 那时候就想,好好学摄影,以后专门给她拍各种漂亮的照片。 如今,的确派上用场了。 两人在云麓小镇玩了好些天,一起牵着手在雪地里奔跑,堆雪人,看漫天遍野的薰衣草,爬山,追逐日落,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日升星落。 这个完全没有别人的地方。 天地间,只有他们俩。 心与心的距离也在拉进。 又去转了最后一站,追逐了春的脚步和秋的蹁跹,才坐了私人飞机回国。 而此时,刚落地,就听说,容聿的父母回来了。 想要见见这个儿媳妇。 一家人去容家老宅吃饭。 容父和容母一向自由,喜欢四处旅行,有时候一走就是好几个月,甚至几年,去北极看极光,南极看企鹅,夫妻俩过得惬意。 对容聿这个儿子没怎么管,更多的是容老爷子带着孙子。 容聿也习惯了。 舒茉心脏却猛的跳了起来:“叔叔阿姨回来了?” 她下意识地喊了这个称呼,手指却无意识地蜷缩收紧。 不知道他们对自己什么看法。 会不会介意出身之类的。 容聿见状,捏了捏她的手心,紧接着把她的小手完全包裹住:“紧张?” “有点……担心他们不喜欢我。” 容聿有些好笑地看着她,温声道:“怎么会?他们可喜欢你了,还说我能找到媳妇儿,还多亏了你仁慈怜悯,能看上我。” 容女士的原话是。 她这个儿子竟然有人瞎了眼看上? 真是老容家祖上烧了高香了。 容聿当时从爷爷那儿听完之后,心情沉默复杂了好几秒钟。 才确定他是亲生的。 只是亲妈嘴比较毒。 并且整天看这个儿子不找对象,怎么都不顺眼。 舒茉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被他这句调笑的话给化解了,神情也略微放松了几分。 “今晚去吗?” “不,爸妈说咱们刚度蜜月回来也累了,明天晚上再回老宅吃饭。” 休息一晚。 舒茉这才呼出了一口气,“要带什么礼物吗?他们喜欢什么?” “别怕,我都准备好了,都交给我,嗯?” 舒茉愣愣看着他:“那我干什么?” 容聿似是思考了一瞬,才道:“你就负责貌美如花,无忧无虑地吃。” “我娶媳妇,可不是让她来烦恼的。” 所有琐事都交给他来处理就好。 舒茉听到他的话,没忍住笑出了声,“容聿,你怎么这么好啊。” 幸好当初。 是她嫁给了他。 虽然不知道当初为什么他这么热心肠来解围。 或许是顾念着小时候的情谊吧。 他始终是个顶顶好的人。 三观,思想,品行都是。 处处得体,尊重他人。 跟谢砚安好像是两个极端。 “所以……你这么好的亲亲老公,今晚可以……” 他后半句话还没说出口,小姑娘就义正辞严一本正经道:“不行。” “明天要回老宅呢。” 得保持最好的状态。 话音刚落拒了他,就看到原本肆意张扬吊儿郎当眉眼飞扬的男人,瞬间耷拉了下来。 像是毛茸茸的狐狸在用尾巴缠住她,各种装可怜:“茉茉……你忍心吗?” 舒茉差一点心软,最后还是故意冷着心说:“当然!” “老婆~” “宝宝~” “茉茉妹妹~” “心肝儿~” 别墅里,男人几乎是使劲浑身解数,各种勾引蛊惑着她。 “我知道,你心里也是想的。” 说着,灵魂修长的指尖就挑开了她的衣襟,空气中的凉风习习,吹过来的时候,舒茉才回过了神。 发现上半身连内衣扣都不知道合适被解开了,立刻捂住胸口,红着脸说:“流氓!” 男人蓦的低笑了声,整个人把她笼罩在怀里,温热的唇一寸又一寸地在她脖颈游走:“还有更流氓的?要不要试试,嗯?” 他刻意拖长尾音,眉骨处的那颗痣艳丽而又勾人。 室内昏黄的白炽灯下,男人的容颜被衬得愈加妖孽。 舒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答应的。 只知道,在浴室里两人共浴的那一刻。 才意识到,男色果然……害人不浅。 呜呜呜都怪他。 虽然也是她定力不足。 “宝宝,这儿也得仔细洗洗。” 他说着,水声哗啦啦地传来,阵阵让人脸红心跳不止。 两个小时候,浑身赤。裸湿透了,从浴室出来,像是刚经历过几场大战一样。 男人各种甜言蜜语温声软语,仿佛还在耳畔回荡着。 舒茉双腿都在发颤,回到卧室之后,就看到了手机里亮起来的屏幕。 是林柒发来的消息。 【蜜月怎么样?他行吗?不行的话姐们给你包下八个男模!】 毕竟夫妻生活,还是挺重要的。 尤其是对于深谙此道的林某人来说。 最近流行的都是,等着好姐妹好闺蜜发达了,就带着对方点男模。 毕竟,怎么可以为了一棵树,放弃整座森林呢。 四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尤其是帅气的,多的是。 虽然日常中有时候遇不到。 舒茉黑着脸一个字一个字地输入,想起来度蜜月之前,她发送的宝典手册,几乎是咬牙切齿:【行的不得了!我快要废了——】 林柒:【那就好,姐妹放心了。】 林柒:【[视频][剧情play]最近的好东西,可以跟你家那位一起看看。】 舒茉正有些好奇是什么东西,她刚一点开,忘了手机不是静音。 视频里女生的娇。喘声就传了过来。 舒茉吓得差一点把手机扔掉,极速地按动音量键,变成了静音,才缓了一口气。 而这时候,容聿刚好走了过来,长臂环住她纤细的腰肢,笑得慵懒散漫,慢条斯理道:“茉茉在心虚什么?” “让我看看……在干什么坏事。” 说着,就要把她手机拿过来。 看什么内容。 舒茉磕磕巴巴地说:“没……没有什么!” “就是在追剧。” 她说完,还重重地点了点头,认真而又严肃,像是真的有那么一回事一样。 可随着他的靠近,身上的温度却在不停地上升。 “脸怎么这么红啊?宝宝——” “热的……” 舒茉尴尬地扯出一抹笑,为了今晚能睡个好觉,坚决不能让他发现,在看什么。 只是,人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 她不知道不小心碰到了屏幕的那儿,原本消失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还是男声。 “乖乖,喜欢主人这样?” “快一点?” 舒茉听到之后,瞬间瞪大了眼睛,眼皮不停地跳,睫毛簌簌颤抖着。 尤其是,察觉到,容聿看向她的目光都有些不对劲了。 复杂而又怪异。 随后眼底的情绪又变了好几次。 60-70 第61章 情诗“这叫……剧情扮演。”…… 气氛诡异到有些可怕。 窗外的风声不知道何时吹了起来,窗帘被掀起来沙沙作响,而手机里的暧昧羞耻的声音继续响起。 舒茉整张脸已经完全红透了,梗着脖子闭着眼道:“那个——” “这是个误会。” “我没有这样的癖好。” 但说起来,却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越是解释,越显得有些心虚。 完了,舒茉觉得,自己这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容聿见小姑娘如玉似雪的脖颈上都染上了绯红,急切地想要拼命证明。 但眼神却不敢直视他。 他过了好几秒钟,才沙哑着嗓音道:“不用解释,我懂。” 还又点了一下头:“我都懂。” 如果茉茉喜欢的话,他也不是不能配合。 这个剧情play还……挺有意思。 舒茉听到他的话,瞬间心死如灰,说话的腔调几乎都快要哭出来了:“不,你不懂。” 她硬着头皮继续道:“你要相信,我真的是个非常正直纯洁的人。” 容聿闻言,忽而低笑出了声,整个人身上还裹挟着好闻的沐浴露的清香,把她完全笼罩在怀里,语气意味不明地上扬:“喜欢……主人这样?乖乖。” 竟是把刚才那句话重复了一遍。 还一字一顿,刻意拖长尾音,显得更加勾人摄魂。 舒茉原本只是听小电影里的声音,没什么反应,可他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在耳畔响起的时候,竟激荡得全身都颤抖了一下。 如同一朵含羞草,被人触碰了一下,快速地收拢了花瓣。 “你……” “怎么了?”容聿眉眼疏懒,神态松弛,勾着笑问道。 “我难道刚才学的不像?” 舒茉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反正已经被发现了,干脆直接把手机从被子里拿了出来。 谁知道屏幕里恰好映出正在do的一幕。 少女穿着猫耳朵的cos服装和白色丝袜,男人手指修长,青筋乍现,交织着色与欲的感觉。 仅仅只是匆忙略过一眼,就被他快速地抢过去,按了关闭。 舒茉还有些好奇,咕哝了句:“关那么快干什么。” “我还没看过小电影呢。” 青春期的时候,班里男生很多开 玩笑的,几乎都懂些什么。 这个领域她几乎从来没有接触过,完全是空白的。 她刚说完,容聿就勾缠住了她的腰肢,冷笑了声:“怎么,你还想看别的男人?” “身材有我好吗?” “时间有我久吗?” “次数有我多吗?” “能让你快乐吗?” “嗯?” 连续几个问句,隐隐约约间,舒茉闻到了一股醋味,她弯了弯眉眼,转过身,也捏了一下他的脸:“哪里来的醋味,好酸啊。” 见她还这么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仿佛也没有觉得,他刚才说的有多厉害。 容聿眼底闪过一丝异样,而后低声蛊惑着:“宝宝,想知道小电影里面有什么?都是怎么演的?” 舒茉被男色迷惑的,大脑都不怎么清醒,反正他花样多,只要不做很多次,她也是舒服的。 少女迟疑了两秒钟后,于是点了点头。 显得乖巧得像个好学生。 容聿见状,狭长的眼皮勾着,带着玩世不恭的散漫:“那……今晚我带你演一遍,体验一下?” 他说着,密密麻麻的吻就落了下来。 夏日的天原本就比较热,尽管有空调,可身上依旧出了些许汗珠。 男人体力格外充沛,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一步又一步地引导讲解着。 有声有色的,明明是在做这种脸红心跳的事,他却一本正经地在讲说,像是在上课一样。 刺激感和羞耻心瞬间爆棚。 “宝宝,这叫从后面入,会比其他的深一点,还喜欢么?” 舒茉彻底把脸埋在了被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像一条搁浅在岸边的鱼,完全任由海水的摆布冲击。 水声渐渐,床上的浅蓝色床单,已经完全湿/透了。 “下雨了,好湿啊。” 突然听到他这句调笑又慵懒的话,舒茉埋头装死,却紧张得一用力。 只听男人的喘息声更加明显了几分。 …… “这叫……剧情扮演。” “好学生,现在懂了吗?” 舒茉呜呜咽咽地点头,睫毛上还有几滴沾染的泪珠。 累得已经完全说不出话了。 昏倒前脑海里最后的意识就是,她不该小看容聿。 这哪里是快奔三的人的体力! 怎么会这么多次。 甚至她在上面的时候,他的腰腹力度都格外给力,频率像是每分钟脉搏的心跳次数一样。 让人招架不住。 骨头都快散架了。 夜色下,男人原本就绯红的唇上,染上了些许透明的水色,如同鲜艳的玫瑰上面沾染的青清晨的露珠,显得更加欲。 给这月色增添了几分旖旎春光。 一室暖意。 — 翌日清晨,太阳从地平线升起,慢慢升到了空中,明亮的淡黄色光线洒落进来,显得一切都岁月静好。 舒茉累得却完全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容聿看了一眼身旁的姑娘,又低头看了一眼身下的异样,低声叹了口气。 以前从没想过,会这么上瘾。 会恨不得,二十四个小时都跟她黏在一起。 也是有些理解,为什么当初霍时远那个狗,向他炫耀了。 恰好这时候,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昨晚为了不让人打扰,容聿特地调成了飞行模式,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虽然体力运动了一夜,但清晨依旧神清气爽,眉眼间都是餍足和松懒。 他悄悄地下了床,动静尽量小,拿起手机去了外面,“喂。” “时远,怎么了?” 霍时远那边显得有些颓废,恹恹道:“林柒跑了。” “把我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删除了。” “你干了什么?” 霍时远:“我妈把朋友的女儿带回家,一起吃了顿饭,晚上九点多,让我带她去逛逛。” 一个刚二十岁的小姑娘,跟妹妹似的,他能有什么心思。 就带着逛了逛小女生喜欢的精品店之类的地方。 结果被林柒碰见了—— 以为他脚踩两只船,还阴阳怪气了一番。 最后径直跑了,还拉黑了。 昨晚他就在打电话,想问一下容聿,让他问问舒茉,知不知道她的下落。 “你昨晚,怎么打不通?” 容聿轻咳了下:“忙着跟我老婆,进行人生大事呢。” 看他说话多么委婉。 但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霍时远几乎是秒懂,“我老婆跑了,你在这酱酱酿酿?” 嫉妒心都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 亲兄弟最懂怎么插刀子,容聿唇角上扬:“别,人家还不是你老婆呢。” “说不定啊——在跟十八个男模快乐呢。” 殊不知……被他说了个大差不差。 此时的林柒,还真的正在跟奶狗大学生弟弟约会。 世间男人千千万,没有人能绊的住她的脚步。 这个不行,大不了就扔,就换。 顶多难过伤心一阵罢了。 损该损,但真正用得着的时候,从来都推辞,容聿应下来:“行,等茉茉醒了,我帮你问问。” “是认真的?很喜欢,想要共度一生的那种?” “时远,我见过那姑娘,比起我家茉茉来,性子很烈,也很决绝,你要是拖拖拉拉,就别招惹人家。” 并且心不会特别软。 “昨晚那事,你动动脑子想想,我是那姑娘,也会生气。” 霍时远人很好,但每天两点一线的生活,太过克制古板,对于感情和跟女生相处上,完全没有任何经验。 而容聿,虽然也没谈过恋爱,但他从小学习能力就强,并且暗恋了人家十年,经常会追一些小姑娘喜欢的偶像剧,甜宠书。 他愿意学习,并且去做,知道怎么哄小姑娘开心。 怎么……爱她。 他只会做的比她追的那些top1的男主,更加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几秒钟,才低声道:“我知道了。” “谢了,兄弟。” 容聿扯了扯唇:咱俩说什么谢,等你好消息。” 语罢,他就关上手机,去了厨房,打算露一把厨艺。 还戴上了专门的围裙,煮了个海鲜粥,又做了些她爱吃的小点心。 窗外的阳光明媚温柔,蹁跹落在他的身上,显得整个人有种家庭煮夫的感觉。 让人喜欢,依赖。 舒茉醒来后没看到人,穿着拖鞋跌跌撞撞跑到厨房门口,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场景。 心跳再次错乱了一拍。 少女时期曾经梦想的,以后想要共度一生的人,理想的男朋友。 是在外面叱咤风云,在自己的行业内做得游刃有余,一方人物。 同时,在家里又能很温柔,会做很多小事,会煮饭缝衣服,会纵容她所有小脾气少女心。 她闹,他笑。 当时还有同学嘲笑,说做梦呢。 这种男人在现实中,早就灭绝了。 就算有的话,那也是千万分之零点一的概率,不可能碰到的。 可真的,让她碰到了。 她趴在厨房的门框那儿,看着他认真的背影,高大坚实而有安全感。 一时间连腰酸腿疼都感觉不到了。 她没忍住,踩着拖鞋哒哒哒地跑过去,从背后抱住了他。 蹭了蹭他的后背,像是柔软的小动物一样。 “容聿。” 刚醒来不久的声音还带着几分沙哑,以及少女独有的甜糯。 “嗯?” “怎么醒了?腿还疼不疼?” 说着,就转过身,把人公主抱了起来。 男人的手臂线条格外硬朗流畅,依稀间还有微微凸起的青筋,显得格吸睛。 就这么把她反手抱起来,也丝毫不费力。 压根看不出来,昨晚做了那么久后,虚弱的感觉。 舒茉双手环抱住他的腰,轻声控诉道:“酸。” “谁让你,那么久都不出来。” 语气中带着小女儿家的撒娇。 听得让人心软软的。 他忽而笑了下,气息悠长道:“想一辈子,都不出来。” 舒茉被他这直接又厚脸皮的话说的,耳垂都泛着红,张牙舞爪地就要掐他的脸。 “啊啊啊啊不许说!” “可是老婆,是谁昨晚一直叫我快些进去的?” 他眼底闪着几分灿若星辰的笑,逗弄着怀里的姑娘。 “绝对不是我!” 舒茉打死也不承认。 那也是他故意,勾的不上不下的,让她浑身都难受。 才被迫说的。 她乌黑清亮的瞳微微转了转,转移话题道:“你在做什么呢?好香啊。” “给我老婆做饭呢。” “听说——想要抓住一个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一个人的胃,不知道……能不能讨老婆大人欢心?” 他这张嘴实在太过会哄人,三言两句就让人喜笑颜开,心里像是吃了蜜糖一样甜。 舒茉简单去洗漱了一下,收拾打理了自己,穿着简单的家居服坐在桌子旁边。 像是小学生一样乖乖等待着上菜。 只是,除了有些酸胀。 其他没什么难受的。 跟他技巧好,可能也有关系。 原来小说里说的都是真的,男生技巧好会do的话,是舒服大于难受的。 越想,脸越红。 她连忙打开了电视,想要转移一下注意力,谁知道一打开就是少儿频道。 两只粉红色的猪在那儿叫:“我们一起跳泥坑吧!” 恰逢这时候,容聿端着粥出来,看到电视里的画面时,默然了好一会儿。 才绞尽脑汁想出来一句话:“茉茉还真是……童心未泯。” 舒茉:…… 她不是。 她不爱看这个。 只是,注意力却更多的被他端着的海鲜粥吸引了,男人极为温柔注重细节,给她盛了一碗,用勺子微微搅弄着,让它快速凉下来。 还先试了一下温度,喝了一口,紧接着很自然地喂她吃。 舒茉从来没被人这么喂过,第一反应是有些不自在,“我自己来就好。” “不喜欢?” “不是……”她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才道:“不太习惯。” 自小就独立惯了。 两三岁的时候,在孤儿院自己吃饭,院长妈妈需要照顾的小孩子很多。 她那时候就懂事。 从记事以来,好像从来没被人喂着吃过东西,显得很小孩子。 她说着,就把勺子拿了过来,舀了一口,舌尖上的味蕾仿佛都在跳跃,“好鲜啊。” “容聿,你是田螺姑娘吗!” 他见状,也没说什么,只是勾了勾唇角:“你一个人的。” 以后想吃什么,他都会再去学,精尽厨艺。 用完早餐,容聿去公司处理了点事,又让林特助准备好了傍晚回老宅吃饭的礼品。 而舒茉,得知林柒跑了之后,给好闺蜜打了电话。 满是担忧地问:“柒柒,你在哪?” “没事吧?” 林柒正在跟小奶狗学弟一起吃饭喝酒,说话也有些醉醺醺的,笑着说:“没事,我正快活着呢,今天工作室那儿,暂时不过去了。” “我这都好,茉茉不用担心。” “今天好像有个单主,想要见见你,联系方式我发你了。” 舒茉听到她思路条理清晰,不像是特别难过或者有事的样子,悬着的心也略微放下了些:“好。” 她给这个号发了条消息,那边很快就回复了:【你好,我想给我女儿订做一条旗袍。】 【方便见一面吗?我说说具体要求,她比较挑剔,皮肤也敏感。】 舒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太累了没睡好,总感觉这个号的背后,是顾母。 她给哥哥打了个电话,问道:“是她吗?” 顾知许“嗯”了声,“不想接这单的话,就拒了,没什么的。” “茉茉,顾家我几乎快要完全掌控了,哥哥永远是你的后盾。” 她顾明珠,也不会得到任何财产。 都是妹妹的。 舒茉听到他温和清雅的声音,仿佛什么烦躁都被驱散了,舒茉应声道:“好,哥。” “我压根没放在心上,你不用担心的。” “我想……下个月,完全掌控顾家,就公布你是我顾家真公主的身份,你看合适吗?” 她的妹妹,哪怕嫁给了容家。 那也不该被说,攀高枝。 圈子里的风言风语经常数不胜数,舒茉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暖暖的:“哥,我都听你的。” 她不会拒绝任何他的好意和弥补。 这样也会让哥哥心里好受些。 她如今也是有亲人,有人撑腰的人了。 不再那么孤立无援。 于是,舒茉随手敲了几个字:【不好意思,不接。】 瞬间爽快了。 血缘关系从来都不是衡量一段感情的标准。 人和人之间,相处的爱才是。 互相在意才是。 暮色四合,天边密布着大片橙红色的火烧云,整个空气中都荡漾着几分热意。 傍晚时分,风都懒洋洋地歇了脚。 考虑到要见家长,还是第一次见容聿的父母,舒茉特地穿了一条比较温婉大方的杏色国风连衣裙,头发扎起来成一个丸子头,看起来清新又不失可爱。 而容聿也穿上了一身正式的西装,只不过领带那儿却空荡荡的。 舒茉正要问怎么不打,谁知他像是变戏法似的拿了出来,递给她,“听说,人家好多姑娘,都给男朋友或者老公打领带。” “茉茉,我也有这个待遇吧?” 话音落下,那双灼灼潋滟的桃花眼,就这么氤氲着几分期待。 舒茉大脑瞬间卡了壳,眨了眨眼睛,无辜道:“我……我不会。” “没打过。” “也没给谢砚安打过吗?” 舒茉诚实地摇头:“没有。” 原本有些失落的男人,瞬间雀跃了起来,意识到什么狗还稍微收敛了几分,可眼尾依旧上挑着。 “没关系,我教你。” 舒茉“啊”了声,手就被他牵引住了,容聿的嗓音很好听,慢慢讲解的时候,还真的有种像是她的老师的感觉。 但因为那张脸太过浪荡妖孽,哪怕每天都能见到,可依旧怎么都看不腻。 哪哪儿都长在了她的心尖上。 这么近距离的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修长如玉的指尖穿梭着,舒茉还是走了神,盯着他的睫毛和眉眼,鼻梁和唇瓣,看个不停。 “会了么?” 霎时间,男人敲了敲她的额头,似笑非笑地问,“好学生,走神了。” “在看什么?” 他这么说话,有种斯文败类的感觉。 舒茉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耳根子也有些发烫:“没……没有。” 这个称呼又不自觉地,把她拉回了昨晚,那个剧情play里,羞耻得脸上的温度直升高。 容聿像是看透了什么一样,可偏生不说,眉眼掀起一抹愉悦的弧度,弯着腰凑近她:“让我猜猜——” “是不是在复习回忆,昨晚……” 最后半句话没说完,舒茉就踮起脚尖捂住了他的嘴。 “不……不准说!” “啊啊啊啊啊容聿!” 她终究是做不到他那样厚脸皮。 舒茉想到昨晚被他摆弄成各种姿势,羞愤得想要钻进地洞里。 还锤了他胸膛好几下。 跟挠痒痒似的,压根没什么力度。 “好,我不说了。” 他又恢复了那副一本正经的样子,“那茉茉给我打领带。” 舒茉刚才就没怎么认真听,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胡乱弄了几下,差一点把他给勒死。 容聿:“……” 他怀疑。 她在蓄意报复。 想要勒死他之后,再去找第二春。 第62章 情诗“想试试车。震?” 几秒钟之后,或许是舒茉也意识到了太过敷衍,并且这个领带打的歪七扭八的,跟他这张矜贵妖孽的脸,极为不搭。 她难得心虚地睫毛眨啊眨,而后才义正辞严道:“那个,我可能手比较笨,不太会。” “要不我给你拆开,你重新再打吧。” 说着,就要继续上手,但容聿却制止住了她的动作。 似是包容又似是无奈地笑了下:“不用,就这样。” “老婆第一次给我打领带,可得好好珍惜。” 他脸上挂着几分温柔的笑,眉眼轻扬。 也没什么怪异的。 出去谁一直盯着领带看。 不仔细看的话,手艺很好。 他明亮的桃花眼里,闪着细碎的光,夸着她,给予正向的情绪价值。 舒茉听到他的话之后,一时间心底情绪涌动,抿了抿唇。 只有他,会把她的每一件小事,认真而又妥善地对待。 极为珍贵。 让人感觉是被放在心上的。 “走吧,林特助在外面了。” 容聿牵着她的手,一同离开了房间。 此时傍晚,天边还没有特别黑,只是位于亮白色的天和微醺的浅灰色之间,微凉的风时而吹过来,拂动着少女耳边的碎发,两人携手走着,看着就格外相配。 嗑cp小能手林特助见状,嘴角的姨母笑都收不回去了,括弧格外明显。 “总裁夫人来了!” 容聿挑眉:“今天发生什么高兴的事了?” 林特助眨了眨眼,收敛了几分笑容,轻咳了几声:“没有!但是每天给总裁和夫人打工,就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事!” 舒茉听到他的话,陡然先笑出了声,林特助的性格,嗯,看着还挺有意思。 容 聿从哪儿找的这么一个助理活宝。 傍晚的夕阳分外好看,车窗户微微打开,感受着夏日独有的晚风。 路口处有学生穿着校服,一排排地放学,略微等了几分钟。 舒茉看着一个个稚嫩的脸庞,像是想起了当初,她的少女时代。 其中,有一个男生和女生,背着书包,男孩子骑着自行车带着女孩子,有说有笑的。 仿佛在描摹青春最好的模样。 肆意洒脱欢笑,以及暗恋。 容聿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扯唇笑了笑:“想回高中了?” 舒茉摇头:“没有,但感觉十几岁的年纪真好啊。” 但她的高中,都是伴随着谢砚安的。 她讨厌他,不喜欢他,不想再回忆。 那个大箱子里的东西,也是时候该找个时间清理了。 亲手誊抄整理的错题本,演唱会的门票,以及手工编织的包包,十八岁的成人礼晚礼服。 那些岁月和时光的痕迹,好像也在证明着,她其实不是一个人在主动奔赴吧。 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地打击和追逐之后,再次看到希望。 继续坚持下去。 以为他只是不喜欢粘人,只是天性冷淡。 “茉茉,你在想谁,嗯?” 记忆恍然被打断,她再一睁眼,就看到男人略微吃醋的目光,带着几分幽怨和委屈:“是不是想起了你那个前男友?” 如果不是他。 他们何至于错过这十年。 每次想到这儿,容聿就痛恨。 可时光无法倒流,也无能为力。 见她没什么回应,容聿低叹了口气:“果然啊,人家都说,白月光和初恋的杀伤力,谁都比不过。” “前任一哭,现任必输。” “我可以找个小角落里,蹲着自己哭了。” 哭老婆不要他了。 舒茉听到他的话,哭笑不得,一把握住了他的大掌,嗓音都变得温柔软甜了几分:“哪有!” “我上哪有白月光,他……” 不是。 但是确实是初恋。 这个改变不了。 舒茉想到这儿,一时间也卡了壳,但只好闭着眼睛,在他脸上轻轻亲了一口。 极为郑重地说:“不管过去怎么样,容聿,未来我都只会喜欢你。” 这是承诺,永远不会改变。 只要你的心一直不变。 她的眼睛本就生的干净圆润,这么看向一个人的时候,仿佛把所有的真心都倾覆而出。 让人心脏都跟着颤动了一下。 从未幻想过,能够暗恋成真的男人,此时,指尖也随之微微颤了下。 嗓音变得有些哑,而后喉咙里发出一声笑,语气依旧是那样吊儿郎当没个正形的:“舒茉,你可说话要算话。” “敢变心的话,我就找人打造一个金笼子,把你关起来。” 说着,还捏了捏她的手心,像是在缓和内心深处的悸动。 她永远懂得,怎么拿捏他的心。 确切地说,她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站在那儿,冲着他甜甜一笑。 他就可以连同整个灵魂,都献给她。 为她倾尽所有,为她出生入死。 “好呀。” 舒茉并没有害怕,反而直视他的目光,应承了下来。 而正在驾驶座上的林特助,内心却化作了尖叫鸡,疯狂地在咆哮着,满是激动。 这,这不就是他最近在追的小言里的剧情,霸道总裁打造金笼子强制爱吗? 好,好上头。 原来故事情节就来源于现实。 又是为总裁夫人甜甜的爱情流泪的一天。 “林特助,绿灯了。” 容聿见这个助理有些怀疑,脸红又激动,眼睛放光像是吃了八头牛一样,心情一时间有些复杂。 或许……精神状态是有些问题。 他是不是该换个助理了。 “是的总裁!马上出发!”林特助调节了一下心情,悠悠地开着车往老宅走去。 半小时后。 容家老宅。 已是暮色四合,黑夜降临在整片大地上,笼罩着一层黑色的幕布,而老宅里挂满了亮堂堂的灯笼,看着格外正式。 像是在欢迎什么人来一样。 仔细看的话,灯笼上好像还有什么字。 舒茉秉持着几分好奇心,凑过去悄悄看了一眼,面前的这盏灯笼上面是个【茉】字。 她转身,回过头看到正拎着礼物的容聿,跑过去要帮他分担一些,却被他推辞了。 “茉茉,这是男人干的活,嗯?” “你老公我,体力好得很,还累不着。” 十几个礼盒被他轻而易举地拎在手里,丝毫不费力的模样。 恍惚间,同样的去见家长拜访。 她想起了曾经跟谢砚安一起,不但不受谢母和他的妹妹待见。 就连谢砚安,其实也是打心底里对她不好,不喜欢她的吧。 “走吧。” 舒茉甜甜地笑了一下,小声说:“灯笼上好像还有我的名字。” “是不是……” 容聿上弯了弯唇角:“嗯,咱妈准备的,她就爱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应该是欢迎你的。” 灯火通明,整个院子里都是明亮的光。 原本就有些害怕所谓的婆媳关系的舒茉,闻言,好像心里的紧张也略微淡了几分。 她和容聿并肩往主屋里走,刚一进去,就看到好几个陌生面孔的人。 舒茉本身就是有些偏向i人,内向不怎么擅长跟陌生人打招呼。 一时间,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 好在,容老爷子先开口了:“小茉跟阿聿回来了!” “好久没来我这个老头子了,可想死你们了。” 舒茉看到老爷子脸上亲切的笑容,神情也放松了几分:“爷爷好。” 紧接着又转头,看到了一旁的一对中年夫妇,中年男人看起来约摸四十岁的样子,不怎么显年龄,但整个人看起来比较慈祥温和。 而他旁边的女人,穿着一件浅紫色的旗袍,显得整个人特别有气质韵味,看着倒是格外显年轻,就像是容聿的姐姐一样。 她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喊什么,容聿就把礼物放下,握住了她的手,温热的触感传来,像是在给她力量。 男人收敛了原本那懒散的神情,认真地说:“爸妈,这是你们的儿媳妇,茉茉。” “也是你儿子,这辈子最喜欢的人。” 室内明亮的灯光下,舒茉怔怔地看着他的双眸,男人高大颀长的身躯在她面前,显得格外有安全感。 仿佛有他在,什么都不怕。 她张了张口,唇角也略微上扬了几分,乖巧而恬静地喊了声:“爸妈好,我……我是舒茉。” 说到最后,还紧张得有些磕磕绊绊,手指无意识地蜷缩着。 容父依旧是温文儒雅的模样笑着,递过来一个红包,“给,改口费和见面红包一起给了。” 容母直接走到了她面前,凑近看了两眼,径直握住她的手,往手腕 上套了一个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镯子。 才慢悠悠道:“是茉茉啊。” “长得真漂亮。” “就是眼神不太好。” 舒茉心脏猛的一惊,眼皮不停地跳动,她……不近视,视力应该不算差吧。 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容女士用嫌弃的目光瞥了一眼自家儿子:“竟然看上了阿聿。” “稀奇!我跟老容以为,他得孤寡终生呢。” 就这,花边新闻一大串,实际上身边半个雌性生物都见不着。 以前养过一只猫都是公的。 也不是没有宴会上,有其他名媛千金想要接近他,一副避之如蛇蝎的模样。 也就是不知道哪儿的对家,找人给借位拍了几张照,败坏他的名声,给塑造成了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样。 再加上容聿的长相,那双桃花眼看人,怎么都显得深情。 就有一大部分人都误会了。 而他本人,也浑然不在意。 反正那会也不能跟暗恋的小姑娘在一起,名声好坏这种东西,对他来说就是一纸躯壳,不痛不痒的。 而容父容母在得知真相之后,也彻底对儿子不抱有希望了。 做好了他孤独终老的准备。 谁曾想,出去环游世界旅个游,竟然万年铁树开花了? 还是这么个水灵灵的姑娘。 “是不是咱老容家,祖上烧高香了?” 容母侧脸,问了一句身旁的容父。 容父摸了摸下巴:“也可能是。” 两人之间这有些逗趣轻松的氛围,也消减了几分舒茉的紧张。 她看着身旁的男人,小声道:“爸妈,容聿他很好的。” 很好很好的。 喜欢他。 也是她的幸运。 容母虽然嘴上吐槽嫌弃着,可终究是自家儿子,看着儿媳妇那么维护喜欢,小两口和和美美的,脸上的笑容也更亲切真挚了几分。 一家人落座开席。 氛围格外和谐温馨。 容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随口问了句:“阿谌呢?没回来吗?” 容老爷子摇头:“天天忙工作,在公司加班到半夜,都快成工作机器了。” 弟弟都结婚了! 还惦念着初恋白月光,死活不愿意相亲。 人家早就出国离开他,甩了他了。 容家出情种这话,确实不是虚言。 容父也叹了口气:“终归是我们对不起他。” 容谌的生母跟他,完全是世家联姻,两人没有任何感情,可她生了容谌之后不久,就因身体原因早逝。 几年后,容父遇到了一生挚爱,小五岁的妻子,把人娶进了门,也就是容聿的亲生母亲。 对这个大儿子,始终带有几分亏欠。 “由他去吧。” 饭桌上一大桌子佳肴,每一道都是色香味俱全,也很合舒茉的口味。 螃蟹和虾,其他带骨头的菜,容聿几乎主动地给媳妇儿剥,伺候着,不用多说。 而容父,也一直在伺候着容母吃饭,一家人聊着天,说着容聿小时候的糗事,笑得其乐融融。 却不曾想,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道清脆的女声,带着几分雀跃:“容伯伯!容姨!你们回来啦!” 少女穿着一身浅绿色的花边上衣和灯笼裤,整个人看着活泼俏皮,又带着几分开朗,脸上还有未褪去的婴儿肥,留着齐刘海。 给人的第一印象,看着像是邻家妹妹一样。 还是那种很会说话讨人欢喜的那种。 “我想死你们啦!还有容爷爷。” “容聿哥哥,你也在呀。” 女孩声音天生就带着几个弯钩,喊人的时候就像是在撒娇。 似是看出了舒茉的疑惑,容母笑着说:“这是我以前朋友的女儿宋听,自小就住在隔壁,只不过两年前他们一家去国外了。” “也是上周才回来。” 舒茉对上次的傅曦,还心有余悸,不知道怎么跟这种类型的女孩子交流。 只是扯出一抹笑来:“你好。” 宋听自然也看到了她,依旧笑得甜美:“你就是容聿哥哥的妻子吗?” 她目光转了转,落到了舒茉的手腕上,白皙纤细的手腕上,戴着一个翡翠玉的镯子,衬得格外清新。 “呀!容姨,你怎么把这个镯子也给姐姐了,小时候不是说以后给我的吗?” 她不依不饶地撒娇,声音空灵甜美,也没让人听出来哪里不适,只当是小女孩的随意话。 舒茉听到这句话,就察觉出来了几分异样和不自在。 可又没法直说,只是闷头吃饭。 一旁的容聿却陡然开口:“宋听,我妈把镯子给她儿媳妇,有什么问题吗?” “还有,我结婚了,以后别叫我哥哥。” 这个称呼,只能是他家媳妇儿专属。 宋听听到他的话,跺了跺脚,气得眼眶都红了:“你有了媳妇,就不要我这个妹妹了吗!” “容姨,你看她!” 少女说着,就扯着容母的衣袖继续撒娇。 本以为容母会无条件地站在她这边,谁知,下一刻,原本脸上还有些慈祥的容女士,就收敛了几分。 “听听,他结婚了,是该跟其他女生保持距离。” “那个镯子,我也从来没有答应过给你。” 宋听圆圆的杏眼里闪过一丝泪光,咬着下唇,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 容父刚要说什么,却被自家媳妇制止住了。 “听听,今晚我们是一家人团圆饭,不太方便招待你,你先回吧。” 容女士面上依旧带笑,温温柔柔的,听不出来跟之前有什么不同。 但是一向对于察觉他人情绪都很敏感的舒茉,意识到了。 变得冷淡了。 并且有种暗暗的不喜和陌生。 宋听没法,只好转身离开了。 在场的气氛重新恢复了宁静,却没有人敢开口说话。 “茉茉。” “刚才是不是吓到了?”容女士第一反应,就过来问她的情绪,语调温柔,握着她的手说道。 舒茉从来没有接受过任何女性长辈的好意,除了院长妈妈。 领养她的舒家从未给过半分温柔脸色,亲生母亲更是不用多说。 感受到手心里的温暖,她摇了摇头:“没有。” “就是有些突然。” 容女士温声说:“你是我们容家认定的儿媳妇,没有人能僭越。” “自家人和外人,这点还是拎得清的。” “刚才那姑娘,小时候因为两家是邻居,所以经常来老宅玩,也喜欢缠着阿聿。” “但是阿聿……”说到这儿,她似是无奈笑了下:“从小就讨厌女孩接近,每次都躲得远远的。” 舒茉偏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他正低垂着眉眼,认真给她剥虾。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认真做事的时候,怎么看怎么好看。 舒茉很喜欢吃油焖大虾,比起肉来,虾也不会吃胖。 “他一直,都这样吗?”舒茉有些不可置信地问。 “对啊。”容母点头,确凿地说。 从小就讨厌女孩接近,那她…… 记忆被拉回到了当年,容聿第一次去舒家的时候,少年长相出众,穿着白衬衫和休闲裤,笑起来很温柔好看。 却一直任由她接近,还背着她。 没记错的话。 有一次,她为了宣示主权,不让别的女孩接近这个大哥哥。 还当着所有人的面,环着他的脖子,亲了他的脸一口。 他当时,也没怎么……讨厌躲开啊。 难道是她长得比较可爱? 舒茉正胡思乱想着,额头却被敲了一下,耳边传来他略带宠溺的笑:“吃虾。” “想什么呢。” 明明看着很正常,却有种欲盖弥彰的意味。 就像是,不想让她发现什么异样。 舒茉天生第六感就比较强,但也没继续再问下去。 只是,对容聿的好奇又多了很多。 尤其是……她曾经错过他的那十年。 他都经历了什么。 两人在老宅吃完饭,就已经九点多了,一家人和和睦睦聊着天,还打了几局牌,让人感觉到了家的欢乐温暖的氛围。 舒茉很喜欢。 临走时,容母和容父还颇为依依不舍,又三令五申了自家儿子好几遍:“记得对茉茉好点,不然我跟你爹打断你的腿!” 容聿:“……” 行,一家人现在都向着媳妇儿。 嗯,他也向着。 车上两人做在一起,风吹起的发丝时不时地缠绕在他的身上,舒茉想起了今晚那个女孩。 轻哼了声:“容聿,你跟那个宋听,小时候真的没有交集吗?” 男人低笑了声,捏了捏她的脸颊:“当然没有。” “宝宝吃醋了?” 舒茉不承认,只是学着捏着嗓子喊了声:“容聿哥哥~” “整天就会勾搭小姑娘。” 长得那么好看。 却不曾想,刚喊完,她整个人就被扣住了腰肢,而车内隔层隔板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打开了。 完完全全看不到前面的林特助,就像是自发形成了一片小空间。 暧昧的氛围在无声无息地弥漫着。 男人的手臂格外有力,青筋线条微微浮起,带着些许灼热的力度。 只是轻轻摩挲着,就引起一阵又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意。 舒茉差点没忍住发出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你……你干嘛?” 他整个人完全把 她圈进怀里,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耳边,刻意压低声音尾调含笑:“在勾搭,我家姑娘呢。” “茉茉,想不想试试……车。震?” 这个词一出来,舒茉紧张得浑身都绷住了,甚至耳朵完全红透了,“你别乱来!这是在外面!” 她说着就要离他远点,可是男人的力道太大,完全禁锢住她,怎么也挣脱不开。 见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小姑娘眼波似水,软声软气道:“容聿,我们回家再……行吗?” 容聿本来就是在逗着她玩,见小姑娘这幅撒娇的模样,唇角无意间勾了勾。 “行啊。” “宝宝,叫几声好听的。” 舒茉气呼呼的,却又打不过他。 终归是顾及在外面脸皮薄,也不好意思闹起来,在家的话,非要好好振妻纲。 她素来能屈能伸,瓮声瓮气道:“好哥哥……” “老公……” 嘴上不得不屈服这么喊,心里已经在谋算着,回家之后,怎么欺压他了。 容聿听到之后,却捏住了她的下巴,汹涌的吻如同潮水一般涌来。 柔软的唇齿相接,鼓动着一阵阵水声。 不知过了多久,才大发慈悲地放过她,笑得浪荡又轻挑:“宝宝……好甜啊。” 舒茉却已经被欺负得,领口大开,唇色艳丽得发红,在那儿气喘吁吁的。 第63章 情诗偷偷暗恋一个人 而一旁的男人,神态悠闲散漫,桃花眼里荡漾着春波,就这么斜斜地靠在一旁的车后座上,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舒茉心脏猛的跳乱了一拍。 连忙移开自己的视线,让目光不落在他身上。 不然,今晚是真的不用睡了。 哪怕她把容聿关在外面,他依旧格外会勾搭人,无师自通一样。 谁能招架得住。 舒茉想,她果然是个俗人,还是贪恋男色的,只不过只贪恋他一人的。 车子有条不紊地继续前进着,但原本不到半小时的路程,竟然硬生生地走了四十多分钟。 下车的时候,舒茉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今晚堵车吗?感觉有点慢。” 而正开车的林特助,笑眯眯地说:“是有点呢。” “祝总裁和夫人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他可真是个贴心的小棉袄助理。 特地绕城两圈,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在车里卿卿我我。 嗯……以后请叫他爱情小保安。 舒茉眨了眨眼,有些不明,但下一瞬,整个人就被他打横了起来,男人笑得轻挑又勾人,“回家喽老婆。” 稳稳当当,丝毫不费力。 乘着夜色,她就这么环抱住容聿的脖子,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容聿。” “今晚月色好美。” 她抬头看着满天星光和皎皎明月,轻声道。 “嗯。”他配合着点头,忽而唇瓣贴近她的耳畔,低沉磁性道:“我也喜欢你。” “茉茉。” “喜欢得不得了。” 曾经暗藏着十年的情意,一经宣泄而出,便是可以动摇山海。 曾经只能偷偷隐藏,不敢让她得知分毫,如今却可以大大方方地表露欢喜。 没有什么比……暗恋得偿所愿还要美好的事了。 明明都结婚一年了,最亲密的事也做过了,可再次听到夜空下他的这句浅浅的“我喜欢你”表白,像是一颗石子投掷到了柔软澄澈的心湖里,荡漾起一圈圈波纹。 像是少女怀春初恋般美好。 舒茉耳垂泛着几分红,心尖像是吃了棉花糖一样甜。 突然好想——跟他谈一场校园恋爱。 容聿应该在学校里,也是那种风云人物吧。 只可惜,她以前从来没有关注过。 成绩好,家世好,长得帅,又会花言巧语哄人开心,还温柔。 仿佛各种校园男神的标签都贴在了他身上。 “在想什么?” 舒茉徜徉道:“想十七八岁的你,是什么样的。” 会不会很多女生喜欢。 会不会也曾经是谁的白月光。 容聿扯了扯唇角:“那时候啊——挺平淡的,每天就学习,打球,偷偷——” 暗恋一个人。 关注她的动向。 却丝毫不敢让她发现分毫。 有人还说,容聿,你怎么老是往初中部跑啊。 那边是不是有什么姑娘吸引你啊。 是。 有个妹妹。 正大光明亲了他的脸一口,说最喜欢他这个大哥哥,转头就去追别人去了。 小没良心的。 他正陷入回忆当中,说到一半停止住了,舒茉却继续追问:“偷偷什么呀?” 容聿笑了下:“没什么。” 这段暗恋,就让它彻底埋藏在风里吧。 否则,小姑娘更会内心愧疚。 觉得本该喜欢他的,本来就被谢砚安偷走了十年。 如果得知,他那十年也在她身后,那么卑微失落,她那么善良的姑娘,肯定会更加难受。 容聿不打算告诉她,那十年的苦楚。 三千多个日日夜夜。 暗恋太苦了。 尤其是那个人,喜欢别人。 就像是在苦海里挣扎,怎么也渡不过去。 不敢向前迈出一步,不敢被发现,却又怎么都割舍不掉。 但所幸,如今……我们在一起。 — 这周末,霍时远被自家母上大人强迫压制组了个局,跟圈子里大家一同聚一聚。 重点邀请了姚婧,还说他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像是要撮合什么一样。 他无奈,说了有喜欢的人了,但却没人相信,以为只是推辞。 说,不然怎么不把人家姑娘带回家。 还说今晚不去的话,立刻压着他去相亲。 最终,他只好打电话,让好兄弟来帮忙。 “阿聿,只有你能救我了!” 容聿刚给自家老婆做完饭,听到他的情况后,一时间竟有些哑口无言。 “所以——” “你还没追到人?” 霍时远:“……” 很难理解吗? 他张了张口,才神色复杂道:“嗯。” “但是我妈把消息都通知出去了,今晚不得不去。” “我怕再去,林柒定然更讨厌我了。” 说到这儿,他的语气都颓丧了几分,像是被雨水打落了一番一样,看起来凄凄惨惨的。 “行,那我带茉茉去。” 虽然不知道今晚来的有谁,但他带着媳妇,定然不会有什么误会。 “好兄弟,两肋插刀。” 舒茉得知晚上要去聚会的时候,还有些怔愣。 “可是,我都不太熟悉哎。” 上次那会,傅曦陷害她,现在还记忆犹新。 都怪容 聿这张脸,太招惹桃花了。 想到这儿,舒茉瞪了一眼他,凶巴巴的,但却没什么威慑力。 容聿有些莫名其妙:“瞪我干嘛?宝宝。” 小姑娘轻哼了声:“还不是你,招惹那么多桃花!” “怎么那么多姑娘喜欢你,前有傅曦,后有宋听。” “艳福不浅啊。” 最后这句话,带着几分酸里酸气和阴阳怪气的,能让人听出来是在吃醋。 容聿低笑了声,一把把人扯进怀里,长臂圈住怀里的少女,“但我——” “从始至终,只喜欢你一个。” 舒茉被哄得唇角上扬,却还是矜持地收敛了几分,“油嘴滑舌。” “要尝尝油不油滑不滑?” “啊?”她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禁锢住了,男人灼热又带有侵略性的吻落了下来。 不是以前那么温柔,反而让人避无可避,只能被动地承受着他的吻。 他现在格外会亲,没几秒钟,少女的唇齿就被撬开了,双唇相依贴着,像是海水里的两条鱼儿缠绵在一起。 空气中散发着令人脸红心跳的气息。 直到——她实在有些承受不住,整个人半软着身子,腿脚也没有丝毫力气,完全倒在了他的身上。 眼神迷离,眼角泛着几滴泪珠,看着就让人想狠狠欺负一番。 “容……容聿。” “不要了。” 他怎么亲吻的技艺越发娴熟了,让人完全沉沦其中,完全挣脱不开。 男人低笑了声:“茉茉,我等着你,反客为主的那天。” 嗯,小姑娘应该也攻不起来。 舒茉看到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就猜到了他在想什么,立刻掐着腰不服气道:“你等着。” 她一定要崛起!!! 把容聿欺负得跪地求饶。 “这次有谁去啊?” 缓和过来呼吸之后,她好奇地问道。 听起来像是霍时远的大型相亲会。 容聿也恢复了几分正经的模样:“姚婧。” “霍夫人想要撮合他俩,毕竟从小都一起长大,一起玩过。” 那时候,她还没有来舒家。 舒茉恍惚间想起了,之前评论区里说,姚婧的爷爷跟容聿爷爷还是战友。 两人看起来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心里虽然有些不是滋味,可她面上却没表露出来,只是闷头“哦”了声。 她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贪心了。 喜欢上他之后,想要的更多了。 明明,之前并没有这样的。 竟然还会因为一个陌生的女生,没缘头的有些吃醋,恐慌。 怕他真的移情别恋。 舒茉本身就是心思敏感细腻的人,从小到大生活的环境一直都是缺爱的,一直都是处于恐慌之中的。 她珍惜每一分喜欢,却也比一般人更害怕失去。 “怎么了?”容聿似是察觉出了她的情绪有几分不对劲,低声问道。 怕他觉得自己矫情,舒茉笑着摇了摇头:“没事。” “就是在想,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感觉自己同性缘,一直不怎么好。” 她向来朋友不怎么多,而在舒家处于半个名媛圈,也素来是被排挤的人物。 除了林柒,就没什么关系好的了。 容聿摸了摸她的脑袋,动作轻柔而宠溺。 “人挺好的,你应该会喜欢,随了她爷爷,很爽朗利落的人。” 也很有自己的个性。 舒茉听到他的描述,倒是产生了几分好奇。 同时对晚上的这场聚会,带了些许期待。 暮色四合,晚风裹挟着几分清凉的甜意吹来,云朵被轻轻踩着,逐渐染上了几分灰色,寓意着夜晚的到来。 舒茉想到今晚可能会有所谓的“情敌”,特地好好打扮了一番。 穿了一条白色的仙女裙,腰间蝴蝶结收拢着,最下面的裙摆还带着流苏,整个人在夜晚看起来仙气飘飘的。 清纯而圣洁。 她本身长相就偏向淡颜系,也没怎么化妆,只是涂了一个伪素颜的口红。 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小仙女一样。 一笑,就让人出了神。 白皙深邃的锁骨和圆润的肩膀略微露出些许,修长的脖颈像是白天鹅一样。 看得让人,眼眸深沉了几分,想在这莹润无瑕的肌肤上,留下些什么痕迹。 她装扮好之后就转了个圈,笑眼弯弯道:“好看吗?” “我还是第一次这种,白月光的打扮。” 好像效果还可以。 谁知,男人并没有回复,反而单手勾缠住她纤细的腰肢,在她圆润的肩膀那儿深深地印下一吻。 仔细看的话,像是种了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一样。 在这纯白纸上,染上了一抹红色,愈加突出。 容聿见状,眼尾微微上挑,像是极为满意:“好看。” 舒茉却“呀”了一声,“你怎么种草莓了?” “这么明显,大晚上的,多……” 她说着,就要用粉底液再遮盖一下,却被他制止住了。 男人笑得浪荡又没个正形:“不喜欢?” “宝宝,留着好看。” 听霍时远的叙述,今晚可能还会有男生来。 万一他老婆被觊觎了怎么办。 要提前盖个章,彰显地位。 两人都各怀心思,最终舒茉在他的各种软磨硬泡之下,放弃了遮瑕。 就留下了那个吻痕。 但却有些不自在。 夜幕降临,给京北整座城市都披上了一层黑色的纱裙,最中心的CBD里,酒吧顶层包厢里。 已经有不少人到了。 霍时远的妈妈这次请的人格外多,以儿子的名义。 殊不知,除了自家儿子,都来了。 容聿带着舒茉刚一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了不少熟人。 目光粗略一扫而过,脸上也挂了几分笑:“霍时远说今晚有事来不了了,今晚所有消费他买单,大家玩得开心。” 其中有几个女生眼底闪过些许失落,大多数人还是沉浸在其中,跟身边的人聊着生意,游戏,感兴趣的话题等等。 舒茉看到不少眼熟的面孔,没想到宋听也来了。 同样的,跟她一样。 也穿了一条白裙子,遗世而独立地坐在半昏半暗的沙发一旁,俨然像个乖乖女。 身边围着几个嘘寒问暖的公子哥。 而最吸引她目光的是一旁一个穿着黑色工装裤和T恤衫的女生,看起来约摸二十来岁,整个人打扮看起来酷酷帅帅的,一副雷厉风行的模样。 跟其他浓妆艳抹的女生极为不同。 她正怔愣出神看着她,那女生径直走了过来,笑得有些不羁,很随意熟稔的语气说道:“容二来了。” “这是嫂子?长得这么天仙,你小子真是好运。” 她笑着,大方而干练道:“你好,自我介绍一下,姚婧。” 本来内心就隐隐约约有个猜测,对上了名字。 舒茉调整了一下情绪和言辞,也温温柔柔地说:“你……你好,我是舒茉。” 她天生第六感强烈,能感觉出来,面前这个姑娘,对她只有欣赏和喜欢。 姚婧性格开朗,之前跟爷爷在部队里也待过,说话风趣幽默,不一会儿就跟她聊了起来。 舒茉心情也很好,女生之间的友谊建立得很快,没十几分钟就迅速成了好朋友,还交换了联系方式。 在一旁的容聿见状,感觉自己仿佛被冷落了。 轻轻扯了扯老婆的手腕,目光带着几分幽怨:“茉茉……” 舒茉转头,眨了眨眼:“乖,你先自己玩,我跟婧婧在聊生意呢!” 姚婧见多识广,并且在商场上也有敏锐的天赋,聊起来上大学时候的创业往事,舒茉听得格外认真。 可偏偏,有人要过来打扰。 宋听穿着一身小白裙,笑得伪善天真:“阿聿,我们一起合唱一首暖暖吧。” “我记得你唱歌很好听。” 圈子里大多数人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旁起哄着:“对啊,今天听听妹妹这么漂亮,容二你的福气啊!结了婚都有漂亮妹妹主动合唱。” “就是啊!是我的话得幸福死。” 宋听却连忙摆摆手,羞涩地说:“嫂子可能会介意的吧……” 说完,就低垂着头,像是有几分失落难过。 立刻就有护花使者站了出来:“怎么可能!” “嫂子应该不会那么小气吧?唱个歌而已又不是睡觉。” “还用得着霸占老公那么紧嘛哈哈哈哈哈。” 这话听起来有些糙了,舒茉还没来得及回 怼过去,姚婧就站了出来,笑得有些痞,几乎是一只手就把说话的公子哥拎了起来。 “嘴巴放干净点,嗯?” 她之前在部队里待过几年,身手也很好,这些软脚鱼虾基本都是中看不中用。 在场的人都惊讶住了,显然是没想到,一向自由如风,谁也不向着,从来不站队的姚大小姐会站出来撑腰。 一时间,气氛安静又诡异。 “舒茉,我朋友。” “惹她,后果自负。” 简短又干脆的两句话,却让在场的人噤了声。 第64章 情诗“毕竟,我是妻管严。”…… “别别别……” “姚大小姐,我开玩笑呢。” 被她提起来的男人连忙陪笑,道歉声不止。 “对对对,姚婧,大家就是嘴上说两句,唱个歌而已,没什么坏心思的。” 吃个八卦看个热闹。 姚婧却偏头看了一眼穿着白裙的少女,恬静淡然,跟这个环境格格不入。 突然觉得,跟这些人在一个屋子里,都是有些侮辱她朋友了。 舒茉注意到姚婧的视线,一时间心底暖暖的,但她也不是什么躲在人身后的人。 上前一步说道:“我没什么意见,看容聿。”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目光却带着几分凉嗖嗖的。 大有一副,你若是真敢答应,今晚就别回房间了的感觉。 可可爱爱的。 容聿原本就想站出来,没想到被姚婧抢先一步,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而宋听还特地跑过来,一副可怜楚楚落泪的模样:“容聿哥哥,你不会拒绝我的吧?” “我保证,唱完这首歌,再也不打扰你和姐姐。” 容聿却视若无睹,把话筒拿了过来,正当所有人以为他要答应的时候。 就连姚婧都做好了把这个发小揍一顿,给好姐妹出气的准备,舒茉却悠然淡雅地站在那儿,不慌不忙的。 嗯,男人不行就丢掉。 她怕什么。 虽然可能会难过一点点。 但容聿的人品,还是让她相信。 男人手指修长如玉,骨节分明,指骨匀称,手背上微微浮起的青筋也透着几分欲和性感,像是童话里的漫画手一样。 灯光打落下来,他随意握着话筒,笑得随性慵懒,漫不经心道:“不好意思啊,我只跟我老婆唱。” “毕竟,我是妻管严。” “男人啊,还是要守男德的好。” 说着,把话筒对着叫嚣最厉害的那个公子哥,在他胸膛那儿碰了碰。 没用什么力道,却把人吓了个半死。 “对……对不起容少,我不敢了。” 小甜歌的前奏此时缓缓响起,容聿一只手拿着话筒,另一只手臂搂着怀里的少女,笑得懒怠,桃花眼底潋滟着情意,微哑低沉的嗓音轻启,带着几分温柔。 “都可以随便的你说的我都愿意去 小火车摆动的旋律……” “爱一个人希望他过更好 打从心底暖暖的 你比自己更重要” 本该合唱的一首歌,变成了容聿的表白,舒茉本身很少唱歌,有轻微的五音不全。 就这么一偏头,对上了他深情又灼热的目光。 仿佛也在借着歌词,表达自己的情意。 他的小茉莉。 比他还要重要。 本来只是起哄,以为容二这场联姻是虚假的做戏,豪门之间哪有什么真感情的几个人,也有些惊诧。 甚至不少人察觉到了,他这次是认真的。 虽然舒茉的身份低微,只是舒家养女,可耐不住容二少爷,是真的动了凡心。 那眼神和举动,怎么也不像装出来的。 一曲终结。 零零散散的掌声响了起来,几个恭维的人也连忙说:“容二少爷唱歌好好听啊!” “跟舒小姐好甜啊,祝你们白头偕老,恩恩爱爱!” 听到这话后,男人唇角微勾,眼角眉梢都荡漾着几分春意。 拍马屁的人就知道说到了人的心坎上。 周围其他人连带着恭维的声音层出不穷,甚至也再次加深了,容聿对这个新婚妻子的重视。 没想到还真的是很爱。 在场的人都乐呵呵的,除了宋听,嫉恨的目光都快要溢出来了。 咬着下唇,偏生一副无辜又可怜的模样,就像是被人欺负了一样。 恰逢这时候,舒茉出门去了趟卫生间。 包厢外面不远处就有,她刚出来,照着镜子看了一眼。 身后却陡然出现一个人。 同样的白裙,两人站在一起,高下立分。 舒茉是真正的清纯淡雅,而宋听却怎么都带着几分伪善的感觉。 很怪很怪。 眼下没有其他人,她也不装了,径直用恶意的目光看向她,得意洋洋道:“舒小姐,你以为,容聿很喜欢你吗?” 舒茉弯了弯唇:“怎么?” 宋听见她不慌不忙,依旧云淡风轻,甚至表情都没有变,继续说道:“他心里有个暗恋很久的人,很喜欢很喜欢。” “他对你,只是装出来的。” 舒茉一句话都不相信,毕竟两人是“情敌”的关系,都有各自的立场,她在挑拨离间。 容聿的人品,她百分百相信。 刚转身要走,却被宋听抓住了手腕,“真的,我没骗你!” “几年前,我出国之前,曾经偷偷去书房里玩,无意间翻出来一本日记,虽然上了锁,可封面上的内容却清清楚楚。” “甚至他不让我碰,还大发雷霆。” “哦对了,里面还有一张照片,好像是一个女孩的背影,很模糊。” 她当时只粗略地看了一眼,还没来得及看,就被容聿发现了。 当时,少年眼尾泛红,眼底满是不耐烦,把人赶了出去。 那本日记和那个照片,无疑都说明了,他早就有喜欢的人。 毕竟是很多年前。 宋听的语气格外笃定,眼神对上她的,丝毫不退缩,而后像是自嘲似的笑了笑:“所以——” “你也没比我好到哪里,他心底深处一直有个人。” 男人是世界上最会伪装的生物。 宋听本以为会看到舒茉大受打击,失魂落魄伤心难过的场面,没想到并没有。 卫生间头顶亮堂的灯光映照下来,镜子里少女容颜清丽无双,眉眼温柔,像是真正的仙子一样。 宋听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会向着她了。 她不是装出来的小白花。 而是由内而外的气质散发出来的。 “你……不生气,不难过吗?” 舒茉看到她眼底的惊诧和不可置信,很平静地说:“我相信他。” “不管以前怎么样,至少现在的他——” 那炙热的爱意,能感觉得到。 她会用心来看人。 而不是听凭别人的一面之词,就肆意给人下决断,那对他不公平。 “容聿还在等我,先走了,宋小姐。” “除了他,世界上还有更多的好的男生值得,也祝你幸福。” 她温婉笑着,眼底闪着的细碎的星光,像是恍了人的眼睛。 宋听本意并不坏,只是生气吃醋嫉妒,凭什么她自小就看上的美人哥哥,娶了别人,就是不喜欢自己。 那股子不服气在较真。 可看到舒茉眼底的大气,一时间脸憋红了,内心深处还生出了几分自惭形秽的感觉。 她为什么没有对自己恶言相向。 不是说小说里的白莲花,都是特别坏的,人人喊打的吗? 她都装扮得这样了,还那么想要勾搭她老公! 心怎么这么大! 舒茉丝毫不知道,自己无声无息莫名其妙地,成功地一个称不上“情敌”的少女,对自己产生了几分好感和崇拜。 包厢里的声音很嘈杂,灯光半昏半暗,显得里面看得有些朦胧,大屏幕上的歌曲还在播放着,有人拿着话筒肆意歌唱。 舒茉进来的时候,视线四处搜寻,往容聿身上找,却好几秒都没有看到人。 她问姚婧:“他呢?” 姚婧正百无聊赖地坐在那儿:“好像出去 接电话了。” “你老公的西装。” 说着,目光就瞥了一眼旁边的沙发。 舒茉坐过去,把西装拿起来,隐隐约约间却闻到了什么香水味。 可能是刚才有人过来坐了会儿吧。 头被吵得有些困倦,她抱着衣服坐在那儿,低头看着手机,回复着客户的消息。 不一会儿,容聿才走了进来,此时的他身上只着了一件白衬衫,领口最上面的扣子并没有扣紧,反而松松散散的,露出性感微微凸起的喉结。 或许是喝了两口酒的缘故,那双灼灼的桃花眼显得更加勾人摄魂了。 他一进来,不少女生都有些脸红不好意思,目光却频频往他那儿看。 毕竟,男色可餐。 舒茉轻哼了声,站起来晃了晃他的胳膊,小声问:“走吗?” 这么长时间了,应该也差不多了。 容聿“嗯”了声,跟其他人打了声招呼,就牵着一旁的少女离开了包厢。 外面的空气清新而自由,舒茉把西装外套递给他,不经意地说了句:“这上面的香水味,有些刺鼻。” 男人眼皮撩了撩:“可能被人坐在那儿染上了。” “扔了吧。” 说着,就随手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也不顾这件衣服纯手工制作,价值昂贵。 舒茉有些呆滞,显然没想到他会直接扔,下一刻,无人的月色下,男人反手把她圈进怀里,低声笑着问:“怎么了?感觉情绪有些不对?” “宋听惹你了?” 舒茉心脏猛的跳了下,随后笑笑掩饰过去:“哪有,就是有些累了。” 车上,她蜗居在容聿温热的胸膛里,闭着眼睛假寐。 可心底却不停地在回荡着,刚才宋听的话。 容聿是不是真的有个曾经暗恋的白月光? 那现在呢。 理智告诉她,不该去怀疑,可人都是好奇的生物,越是拼命地不去在意,越忍不住去想。 尤其是,她现在,百分百确定。 自己已经爱上了容聿。 所以会贪心地希望,他全身心地,也只有她一个人。 虽然有些痴人说梦。 可或许是婚后这一年的生活,他纵容娇宠的,让她有了这份贪念。 明亮宽敞的别墅内,卧室里昏黄温暖的灯光打落在少女恬静的容颜上。 两人都是刚洗完澡,身上穿着轻薄的睡衣。 容聿低头看了一眼,她睫毛轻轻颤动着,像是有什么心事一样。 紧接着,吻了吻她的眼角。 舒茉却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立刻挣脱开睁开了眼睛,“你……” “怎么了,茉茉?” “你有心事。” 这句话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和绝对。 舒茉没想到他探查人的情绪这么敏锐,她本身就不擅长伪装,一直是乖乖女的形象,张了张口,还是拐弯抹角地低声问:“容聿。” “嗯?” “你现在,只喜欢我吗?” 这个问题有些突然,又夹杂着几分恍惚和质疑。 问出口之后,舒茉就有些后悔了。 而一旁的男人却很自然地搂住了她的腰肢,把人抱在怀里,“是不是宋听的出现,让你有了危机感?” “茉茉。” “我只喜欢你。” “不管是未来,还是现在。” “不相信的话,要不要看看这颗心?” 说着,就握住少女的手,往自己的心口处放。 砰砰砰。 舒茉听到了心脏跳动的声音,似是在为她而跳。 似是在说,我喜欢你。 尽管心里还有些许疑问,但今晚,有这句话足够了。 她笑着,摒除所有的杂念和怀疑,搂住他的脖子,也在他的脸颊一侧亲了一口。 “信了。” 容聿却扯了扯唇,眼神幽怨而委屈,又故作倔强地看着她:“我伤心了。” “茉茉怀疑我的真心。” 修长漂亮的指尖,还在眼角处擦拭了一下,像是在擦眼泪。 仿佛真的恐慌害怕地哭了一样。 她在害怕。 他又何尝不是。 因为两人的情感并不对等。 他的感情太过深厚,沉重了十多年。 而她,可能只是少女新鲜感,觉得好看,暂时喜欢。 随时可能会变心。 舒茉本身就吃他的颜,更看不得他伤心委屈难过,尽管知道是假装的。 可爱的最高境界。 就是心疼。 就是配合你的演出,哪怕是假的,我也会当真。 “对不起,我……”她语无伦次地道歉,同时心里也生出了几分愧疚,不该因为三言两语就怀疑。 她该相信容聿的话。 “宝宝,道歉什么。” “你永远不需要向我道歉。” 因为在我这儿,你可以一直犯错。 舒茉吸了吸鼻子,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温柔的眉眼,仿佛一直在纵容包容她的各种敏感情绪,在很好地照顾她所有的小脾气。 就有些莫名地想哭。 鼻头酸酸的。 手握成拳头,锤了锤他的胸膛,却没什么力度,眼眶红红的:“你这个人怎么这样。” “对我这么好干什么。” 只会让她越来越依赖和喜欢。 甚至对谢砚安,都没有过这种情感。 可却并不讨厌。 反而很欢喜。 她也值得,也配被人好好地爱。 哪怕从小一直都在否定和打击中成长,哪怕只是童话世界里只能看着公主幸福的路人甲。 可在他这儿,给她一种错觉。 仿佛她就是小公主,是这个世界的中心。 是可以被温柔以待。 容聿笑着把她的拳头包裹在自己的掌心里,宠溺地亲了一下她的唇角,拖着尾音道:“就是要对你好。” “让你越来越喜欢我。” “免得那天,被哪个小奶狗小鲜肉的勾搭走。” 说到这儿,男人的嗓音低沉,几乎是贴着她的耳畔:“宝宝,手机视频里是不是还保存着其他男人?” “嗯?”他尾音微微勾起的时候,带来些许酥酥麻麻的痒意。 舒茉陡然心虚了几秒钟,而后抬高音量:“哪……哪有。” “那是林柒给我分享的!点开之后手机自动保存。” 嗯,是个穿着球衣干净清爽的男大学生,在打球的视频,笑起来仿佛世界都明亮了。 让人感觉回到了青春。 她说着,就要证明不是自己主动看的,刚一打开手机,恰好林柒的聊天对话框发了过来。 【啊啊啊这个男高好帅!穿着校服斯哈斯哈——】 舒茉干巴巴地挤出来一抹笑:“误……误会。” “一定是高中生学习的视频。” 她在男人意味深长的目光下,颤抖着手指打开,下一刻就看到穿着蓝白校服的少年,眉眼微微挑起,干净又清朗地少年音响起:“姐姐,喜欢我吗?” 弹幕里,此时都是尖叫啊啊啊啊,弟弟好帅之类的。 舒茉:……完了。 就知道网上说的没错,闺蜜之间的聊天记录,是不能给对象看的。 第65章 情诗“宝宝,好紧啊。” 墙壁上的秒针一步一步地缓慢走着,舒茉整个人都被他圈住腰肢,半躺在他怀里,身体略微走着僵硬。 男人身上清冽好闻的茉莉花清香时而传过来,簌簌扑入鼻尖,灼热而滚烫的呼吸,一寸又一寸地蔓延在她的耳畔。 忽而,听到他低笑了声,带着几分意味不明:“姐姐?” 这声“姐姐”叫得格外酥人,舒茉浑身上下像是被电流穿过一样,心脏猛的颤动了下,连带着筋骨都有些发软。 她清了清嗓子,表现出一副不为男色所迷惑的样子,故意忽视视频中的人,指出来一旁的书和题。 “这道题,他写错了。” “容聿,我是那么好色的人吗?” “林柒只是给我分享学习。” 她睁着眼睛说瞎话,义正辞严道。 看到小姑娘故作认真的模样,容聿没忍住轻笑了声,拖长尾音问:“想学习啊?” 舒茉突然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啊……” 身上的睡衣开始被剥落了一寸,露出莹润白皙的肌肤,紧接着,耳边就回荡着男人略微压低的嗓音,如同暗夜的陈年佳酿一样撩人心弦。 他炙热的吻落在她的脖颈,缠绕着低声说:“我上学那会是生物课代表。” “来学习一下么?” “人体的结构。” 他说着,修长的手指缓缓落在她的身上,如同最漂亮的油画笔在纯白干净的画纸上肆意涂抹着色彩一样。 那一朵茉莉花。蕊被轻拢慢捻着,不一会儿就完全失守阵地。 “茉茉,这是什么,嗯?” 他蛊惑着她说出那些暧昧羞耻的话,舒茉却闭口不言,红着脸睫毛乱颤动着。 “好学生,不会啊?” “这是——” 他低下身体,凑近她耳边,说出了两个令人脸红心跳不止的话。 舒茉瞬间像是受惊的小鹿一样,憋红了脸:“你,你怎么能说这个?” 压根不像是矜贵温雅的世家公子会说出的话,她印象中还只有课本上的学名。 官方又正式。 虽然有时候林柒分享截图给她一些18+的文里,会有这类称呼,但舒茉从来没说出口过。 甚至匆匆略过一眼,就急忙撇开。 少女浑身上下纯洁无瑕的肌肤上,都染上了点点粉色,如同天边的云霞一样。 看得让人眸底的欲望更加重了几分。 男人笑得慵懒而浪荡,领口处的扣子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了,握着她的手,往自己的胸膛那儿放。 容颜妖孽而勾人:“怎么了?” “难道不叫这个?” 说着,指尖像是灵活的音符一样,肆意跳动着,不知何时就到了书本里所描绘的桃花源之处。 舒茉没反应过来,身体一紧张,恰好把他的指尖勾缠住。 浑身上下的肌肉都绷住了。 忽而,男人喉咙里发出一声低磁的笑:“宝宝,好紧啊。” “你别说话——” 舒茉羞耻地脚趾都微微蜷缩了起来,心脏扑通扑通乱跳着。 还用手推搡了一下他的胸膛,结实而富有弹性的腹肌,触感就这么传来。 别说……还挺好摸的。 难怪小时候第一次见面她就喜欢粘着容聿。 这个温柔又长得好看的大哥哥。 也难怪,那么多年纪比他小的妹妹惦记他。 室内温和的灯光蹁跹而落,打落在他的眉眼上,显得整个人比往常更加好看,带着几分朦胧的氛围感。 长而浓密的睫毛根根分明,五官立体轮廓分明,就连鼻梁也格外高挺,桃花眼底深邃而温柔,要把人吸进去一样。 她匆忙别开眼睛,也没注意到身下的床单已经有些水渍了。 只是轻哼着嘀咕了声:“男狐狸精。” 他要是想去勾搭谁,没有人能忍住! “宝宝说什么?” 男人眉梢轻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而那根手指却还在肆意作乱,不一会儿还又多了一根修长温润的指尖。 阵阵难耐的痒意也逐渐传来。 “没……没什么。” “你快点。”她红着脸催促着,声音破碎。 可容聿偏生装作一副单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依旧保持着原来的速度,“什么快点啊?说清楚,宝宝。” “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他每一个字都带着几分诱哄,勾着她说出那些暧昧不清的话语。 舒茉一开始缄口不言,死死地咬着唇齿,不让自己露出几分异样。 可他的技巧和花样太过多样,没几分钟就让人难以忍受,不上不下的格外不舒服。 身体诚实地选择了他。 小姑娘眼眶微红,分泌出生理性的眼泪,一滴泪珠沾染在睫毛上,簌簌落下,看得可怜乖巧极了。 却更加,激发出人内心深处的欲。 想把她继续弄哭。 想听她软软糯糯的嗓音求饶。 “容聿,你欺负人。” 舒茉还是过不了心里那关,隐晦地表达出了自己的诉求,他却不满意,让她重新说。 小姑娘哭唧唧的,拳头锤着他的胸膛,像是挠痒痒一样。 “老公……” “我要你。” 她忍着内心的慌乱和紧张,瓮声瓮气地说着。 可他继续问:“茉茉,说出来,要我干什么?” 舒茉实在忍受不住,把生物课本上的官方学名称呼说了出来。 连起来,连贯地表达完了之后,就把头埋在了被子里,趴着在床上,耳根子已经红透了。 她坚决!!!不会再说别的了。 虽然身体有些难受。 床上也略微湿了,像是尿床了一样。 坏死了,容聿。 舒茉嘤嘤嘤地哭着,他低笑了声,似是无奈又像是满足,“别哭了,嗯?” “这就给你。” 小姑娘却挣扎着要跑开,还凶巴巴地瞪着他:“我才不要。” “是你不给。” “我向来不近男色!!也不馋。” 她掐着腰说道,非得争一口气,却不曾想到,男女之间的力气差别太大,一没注意,又被他扯了回来。 男人环绕住她纤细柔软的腰肢,修长如玉的指尖上还沾染着几滴晶莹剔透的液体。 在灯光下分外明显。 舒茉也注意到了,转过头不敢去看。 却听到他笑了声:“宝宝,害羞啊?”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 “不是说,不馋么?” 所以,这是什么。 舒茉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以为他是在嘲笑自己,气呼呼地说:“容聿!” 喊他的名字,都这么可爱。 腮帮子鼓鼓的。 好像,喜欢一个人就是,看到她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觉得心软软的。 满心满眼,唯她一人。 可爱是最高级别的赞美。 她是。 “好好好,我错了,是我馋茉茉。” 作为一个遵从三从四德的好男人,必须什么都顺着老婆,不能惹老婆生气。 除非,某些时候,在床上例外。 月光皎洁而轻盈,给这片大地穿上了一层银白色的纱裙,氤氲着银光闪闪的浪漫。 时钟在一分一秒地继续转动着,不知何时,时针已经指向了十二点。 而两人还没有睡。 男人本就艳丽得泛红的唇,如今水光潋滟,如同暗夜中的玫瑰沾染了露水一般。 卧室里的灯本就关了,只有些许影影绰绰的月光洒落进来,越是这种环境下,半明半暗不清晰下,越显得像个男妖精一样。 舒茉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他真的挺会伺候人的! 唇舌的技巧和灵活度不是其他能比得了的,还有些温热柔软。 亲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如同深陷在云朵里,软绵绵的,又有些醉醺醺的。 …… 夜还很长。 — 金灿灿的阳光肆意爬进窗子,又是新的一天到来。 已是盛夏,蝉鸣声此起彼伏地响起,院子里的两颗槐树也开了花。 绿树成荫,虫鸟停歇。 舒茉醒来的时候,第一次没有特别多的不适,只是有些累而已,但是腿还是能走路的。 不知道是逐渐适应了他的尺寸,还是真的体力变强了。 容聿已经去了公司,给她做好了早饭,留下了纸条,还有一个笑脸和亲吻。 舒茉看到后,没忍住弯了弯眉眼。 幸福流淌在一次次的日常里。 今日,她受邀重新返还母校,大学那会最喜欢的一个老师,说请她去给学弟学妹们显示中国画。 舒茉如今也算是个自媒体小网红,有千万粉丝,还被央视新闻转发过,不少同学校的人都认识这个学姐。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穿了一件鹅黄色的国风长裙,头发用一根木质发簪微微挽起来,整个人看起来清丽纯洁,如同枝头上恬淡温雅的花。 也适应夏日的主题。 而这条裙子,也是她“如梦令”旗下最新推出的新品成衣。 毕业一年多了,她很少回母校。 如今再次站在学校门口,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就好像,踏入大学,还是昨天的事。 可如今都已经毕业了,从天真稚嫩的小学妹变成了温婉的学姐。 学校没有什么门禁,她很快就走了进去,找到了艺术学院的楼。 老师约她过去上课展示的时间是十点钟,如今才九点零几,舒茉简单逛了一下校园。 所不曾想,很巧合地碰到了当初的学弟,顾清。 少年依旧穿着一身白衬衫,看起来干净又奶乖,是当时很多女生喜欢的小奶狗类型。 他怀里抱着画板,恰好经过。 “学姐?” 惊喜又熟悉的语气传来。 “好巧啊。” “学姐你是来……” “宋老师邀请我来课堂展示。” 也顺便给学生们讲讲,未来职业规划。 以及追梦。 他们学国画的艺术生,也并不是前途一片灰暗,坚持自己的理想和爱好,也终究会达到繁花盛开的彼岸。 前提是,要坚持下来,要保持热爱。 要对生活始终有积极向上的期待和希望。 顾清点头:“这样啊,宋老师确实挺喜欢学姐的,之前经常给学生举例子。” “中午在食堂吃饭吗?我这儿有饭卡。” 他说着,腼腆地笑笑。 虽然内心已经决定放下了,可再次见到初恋白月光女神,还是会让沉寂已久的心,再次怦然跳动。 不做别的。 就只是说两句话,看一眼。 就足以让他满足开心。 哪怕是以学弟或者朋友的身份。 如果惊鸿一瞥一见钟情的心动,那么容易放下,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痴情人,以及爱而不得的了。 顾清把自己的心思藏的很好,举手投足言语中,都克制在一个朋友一个学弟的范畴内。 如今半年过去,他也在成长。 舒茉迟疑了几秒钟,可看到他眼底的期待,和干净的狗狗眼,随后点了点头:“行。” “那等我待会下课。” 顾清笑着说:“好,我先去画室了,到时候等学姐。” 紧接着,就转身离开了。 丝毫看不出留恋,或者别的心思。 舒茉也以为他放下了,也没多想。 她往艺术楼的教室走去,看到宋老师给她发的教室位置,E302。 在东区三楼。 只是没想到,今天是不是运气不太好,在转弯上楼的时候,蓦然撞上了一个人。 “抱……” “歉”字还没说出口,她就看到了谢砚安那张脸。 瞬间,后退了一步。 脸上也变成了那副生人勿近,冷淡的模样。 像是陌生人一样。 也没有任何恨。 面前的男人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可眼底却分布着红血丝,整个人看起来完全没有光亮了,颓废至极。 像是经历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一样。 她转身就要绕路走。 却不曾想被他喊住了。 “舒茉,你现在看我一眼都不愿意吗?” 是他,把当初那个满眼亮晶晶的小姑娘,弄丢了。 彻彻底底地丢了。 不要他了。 后悔也没有任何用了。 谢砚安从小就把容聿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他讨厌爷爷事事都拿容聿跟他比。 所以小小少年本身对舒家养女没什么兴趣,可没想到容聿喜欢这个妹妹。 那他,就要抢过来。 就要教唆着她远离容聿。 就要看着他得不到,失魂落魄难过。 可原本只是利用的心思,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动了心。 在她离开后,才发现那个笑意盈盈的小姑娘,早就进入了他的心里。 无声无息的,浸润到了骨血之中。 可他,早就连竞争重新追求的机会都没了。 用尽心思和手段,兜兜转转,还是跟他讨厌的人在一起了。 容聿……依旧是那么让人嫉妒。 舒茉从粗略地扫了一眼,就客气而生疏道:“抱歉,我老公会吃醋的。” 语罢,她转身就要走。 却又被他抓住了手腕,男人眼眶通红,几乎是卑微地问:“你就那么喜欢他吗?” 十年的感情,竟比不过一年。 “谢砚安,还问我告诉你,当初的救命之恩,是怎么来的吗?” 舒茉不紧不慢地扯开他的手,看着手腕上泛着的红,一时间有些好笑。 径直挑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砰的一下—— 谢砚安眼底的光彻底湮灭了,整个人都有些站不稳,跌倒在了楼梯上。 扑通一声,能感觉到摔得很重很疼,他却浑然没有任何知觉。 只是低声喃喃:“你……想起来了。” “是。” “当初救我的人是容聿,我应该喜欢的人也是他。” “你偷走了我们的十年,还有脸在这儿问吗?” 少女容颜绝色,明明是笑着,可一字一句,像是一把尖锐的剑刺入心尖,鲜血淋漓,痛彻心扉。 错位的时间里。 她不喜欢他了。 而他,却真正地开始动心,靠着回忆度日。 连火葬场的机会,都不配拥有。 谢砚安自嘲一笑:“我还是输了。” 彻彻底底,一败涂地。 输给了从小就厌恶攀比的那个人。 哪怕手段用尽。 “借过一下,我还有事。” 她也不知道今天倒什么霉了,竟然会碰到谢砚安。 但是依稀间听说他给这所学校投资了一千万,还是股东。 但也与她无关。 谢砚安伸了伸手,很快又失魂落魄地跌落了下来。 仿佛是命运的轮回安排。 抢来的东西,终究不会长久。 人也是。 “谢总,您怎么在这儿啊?” 一个学校管理层的领导恰好经过,语气夸张又惊慌地问。 谢砚安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低垂着眉眼,毫不在意地说:“没事,不小心跌倒了。” 但眼泪却顺着眼眶无声地滑落了下来。 一滴一滴,滚烫而灼热。 迟来的深情……果然没有人稀罕要。 教学楼是四合院式的,分为东西南北四个区,舒茉找到E302的时候,恰逢才九点四十多,这节课还没正式开始。 她找了个后排的角落里坐下,戴着口罩,整个人很低调。 但由于身上的气质太过遗世独立,频频有人看过来。 “咱们专业什么时候来了个这么漂亮的姑娘?” “或许是别的专业的,感兴趣来旁听的?” “那也不能啊,宋老师最为严厉,回答不出来问题还能把人骂哭,漂亮小姐姐怎么会这么想不开。” “那也不是,宋老师很喜欢舒学姐,每次提到眼睛都亮亮的,得意门徒了!听说本来还想让宋学姐读她的研究生呢。” 听到身边的学弟学妹讨论到自己,舒茉眼底也浮现出一抹怀念。 宋老师不苟言笑,但却对她这个学生一直都很好。 和蔼可亲,寄予厚望。 可她,却因为谢砚安,辜负了她的看重。 舒茉却突然萌生了一个冲动,想要重返校园,继续读研。 去深造自我。 人生本就充满着无限的可能性。 她才不到二十四岁,还年轻,有无数试错的成本。 她想不断地去找寻自我。 学习非遗文化的同时,也在进行自我提升。 少女眼底的光越来越亮,直到看到熟悉的人,单手抱着课本,带着老花镜走进讲台的那一刻。 瞬间有些热泪盈眶。 是辜负她的信任的愧疚。 是多日不见再次见面的激动。 宋老师今年五十二岁,接近退休的年纪了,但每一节课都充分 地备课,认真讲解。 哪怕底下没有人听。 舒茉是在一节选修课上,认识她的。 每次都坐第一排,全班只有她一个人听得认真记笔记。 没有老师不喜欢这样的学生。 后来探讨问题,一来二去就熟悉了。 “同学们好。” “今天,我们这堂课,请来了你们的学姐,来给大家讲解示范,有人猜到是谁吗?” 底下很快就有人笑着说:“舒学姐!” “大美女!还有才华!宋老师的得意门生!” 师生缘分,有时候格外奇妙。 舒茉此时也站了起来,把书包里带的一束郁金香拿了出来,走到讲台上递给了她。 笑着鞠躬:“宋老师,学生来了。” 而年过半百的老太太,此时却红了眼眶。 转头背过了身,“剩下的课堂交给你了。” 她本身就是最闪闪发光的那颗星。 讲解专业知识的时候,没有人走神,都在认真地听讲看。 舒茉讲了大半节课,嗓音温温柔柔的,格外舒适,还展示当场绘画花鸟鱼虫。 只是,在课堂即将接近尾声的时候,教室的最后一排,她看到了一个熟悉又惊喜的身影。 一个穿着蓝白校服的男人。 确切地说,是少年。 第66章 情诗“在学校里接吻。” 阳光似乎都格外偏爱他,最后一排的位置靠窗,窗帘松松散散地没有被拉全,恰好一缕光线就这么斜斜地打落在他的脸上。 切割成半明半暗两部分,衬得鼻梁更加高挺。 五官硬朗又精致,蓝白色的校服仿佛那一瞬间,让她看到了高中时期的容聿。 明明马上二十七岁了,可装起来十七岁的少年,却浑然天成,没有丝毫地不适。 舒茉神情恍惚了一瞬,好在及时意识到了这是在课堂上,最后又完美地收了个尾。 少女穿着清纯优雅的鹅黄色连衣裙,显得娇俏温柔,脸上时而挂着几分笑。 不少男生都笑着打趣:“学姐学姐!能不能以后经常来啊!” “我保证听课绝对不走神!” “学姐现在有男朋友吗?能不能给个联系方式啊,以后请教你这上面的事。” 接连不断的热情的言语,把她包裹住了,原本不太擅长跟人打交道的舒茉,把目光落在了宋老师身上。 好在,她及时过来了,笑骂道:“你们啊!” “学姐事业很忙,没空经常来,今天还是我请了好几次呢。” “也想要借此告诉大家,坚持你喜欢的路,迟早有一天,黎明的光会刺破黑暗,迎来春天。” “热爱就有动力。” 剩下的几分钟完全交给了宋老师,舒茉也如愿坐下去,乖乖继续当个学生。 她很自然地走到了最后一排,跟容聿相隔两个座位的位置,怕太明显会惹人注目。 小心翼翼又狗狗祟祟的。 看得让人心底发笑。 而她前面就是刚才问有没有男朋友的男生,大多数学校里的学生很少关注商圈和网络上一些网红明星的事,只关注自己感兴趣的领域,或者极个别的。 但是茉。这个账号,基本上艺术学院的同学都知道,只是隐隐约约间提到过可能有男朋友,但是只是捕风捉影。 没看到真实照片,也没有几个人信。 “学姐学姐,你今天好漂亮啊。” 穿着黑T的少年腼腆笑了下,有些不好意思地夸赞道。 “想加学姐一个好友,可以吗?” 他眼底带着几分期待和紧张,像是看到了心心念念已久的女神一样。 舒茉还没来得及回复,隔了两个位置的容聿就扯了扯唇,很主动地坐到了她的旁边,还大张旗鼓地直接握住了她的手。 笑得明亮而坦荡:“不好意思哦,这是我女朋友。” “是吧,姐姐~” 最后两个字“姐姐”刻意压低声音,像是经过了百转千回一样,扣在了人的心弦上,心脏猛的触动了下。 舒茉任由他说,没有反驳,只是温婉笑了一下,眉眼弯弯,像是在纵容默认。 而前排这个男生瞬间瞪大了眼睛:“高……高中生?” “未成年?” 天哪! 没想到学姐竟然喜欢姐弟恋。 还是高中生。 他捂住嘴,像是吃到了什么大瓜一样,眼神惊诧,眼皮不停地跳动。 舒茉:“……” 不是的。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但也没法解释。 等到最后一分钟下课铃声响了起来,舒茉跟宋老师打了一声招呼,就牵着容聿的手腕往外走。 楼梯拐角处,少女清甜的嗓音缓缓响起:“你……你怎么穿成这样来了?” 甚至就连发型,也是极为适配男高的微分碎盖,尽显青春意气风发。 此时,容聿斜斜靠在一旁的墙角处,笑得吊儿郎当的,校服拉链松松垮垮地被往下拉了些许,露出微微凸起的喉结。 眉眼温柔又浪荡,弯着唇角笑起来的时候,仿佛看到了肆意张扬的少年气。 整个人完全跟男高没什么两样。 “怎么……姐姐不喜欢?” 说这话的时候,他略微凑近了几分,本就一米八八的他完全以壁咚的姿势,把一旁的少女压在墙角处,挑眉的那一秒略微有些痞帅。 校服上好闻的洗衣液的清香时而扑入鼻尖,被他半笼罩在怀里,耳边回荡着那声“姐姐”,舒茉不争气地脸红了。 听到了自己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的声音。 几乎快要涌出胸腔来。 就好像有种,她真的在跟十七岁的容聿谈恋爱的感觉。 痞帅浪荡又温柔。 轻而易举就能勾缠住少女的心。 舒茉没留神,下巴被他略微捏住了,却没怎么用力,男人微微低头,唇距离她只有一厘米的距离,忽而低声笑着开口:“想不想试一下——” 她完全只能任由他支配着身体,耳尖红红地问:“什么?” “在学校里,接吻。” 最后两个字落下的时候,男人密密麻麻的吻铺天盖地而来,狭小的楼梯拐角处,不容易被人发现,可也不是百分百的安全。 刺激性在这时候仿佛涌入大脑皮层,舒茉浑身上下都紧张紧绷着,却被他一寸一寸掠夺了呼吸。 他亲得入迷,技术又不知道精进了多少,让人不一会儿就脸红心跳意乱情迷。 甚至腿脚都有些发软,完全落入他的怀里。 几分钟过去,少年才大发慈悲地放过她,勾了勾唇角,桃花眼底掀起一抹愉悦的弧度。 压低声音凑在她耳边说:“姐姐,还喜欢么?” 男高体力和活力也很充沛。 舒茉此时头发略微凌乱,脸蛋红扑扑的,唇色绯红,像是刚经历了什么情事一样。 反观他,云淡风轻又慵懒散漫,仅仅站在那儿,就自称一道风景。 她恍然间觉得,如果是校园文的话,容聿当之无愧的男主了。 十七岁的他好帅啊。 一举一动都散发着魅力。 她张了张口,还是又问了一句:“你今天,怎么突然穿了校服?” 还是在大学里。 很怪异的感觉。 他轻笑了声,指尖刮了刮她的鼻尖,明明是懒散的语气,却让人听出 了几分认真:“想让你见见,十七岁的我。” 想让你圆梦。 弥补那错过的十年。 她不经意间曾经提到过的,好奇他的高中是什么样的,遗憾没能喜欢少年时期的他。 他就做了这身装扮,定制了校服,还去特地做了发型,来学校里帮她圆梦。 像是原本无波无澜的心湖里,被投掷了一颗细小的石子,荡漾起一圈圈的波纹。 心脏某一处在暖暖的发烫。 她没忍住,扑入他的怀里,紧紧地相拥。 “容聿。” “嗯?” “我好喜欢你啊。” 也是替十几岁的舒茉,跨越时空的表白。 蓦然间,一道熟悉的声音陡然响起。 “学姐?” “你——” 是顾清,约好她下课后一起吃饭。 没找到人就四处转了转,没想到学姐竟然跟一个男高中生抱在一起。 瞬间,他的心里激荡起了千万波涛。 那个老男人,是不是被她抛弃了? 从顾清的角度,只能看到少女半张脸,跟一个穿着蓝白校服的少年亲昵抱在一起,容聿是背对着外面,正对着墙壁,所以看不清他。 舒茉浑身的肌肉也僵硬了一瞬:“你……你怎么过来了?” 在他看来,就是在紧张,顾清连忙说:“学姐你放心,我什么都没看见,不会告诉他的。” 憋红了脸,他实在是没忍住,又不死心地问了句:“你喜欢男高中生吗?” “成年的不行吗?” 能不能看看他。 既然已经把那个老男人踹了。 舒茉:…… 这误会大了。 她连忙推开容聿,又慌里慌张地整理了一下衣服,扯出一抹不自在地笑:“没有。” “这就是容聿。” 下一刻,少年也转过了身,那张熟悉至极的脸露了出来,压根看不出来什么岁月的痕迹。 顾清拳头都握紧了。 好啊。 不愧是老男人,心机就是深。 还知道不一样的装扮和新鲜感,来讨学姐欢心。 “走吧,去食堂吃饭,不介意多一个人吧?” 顾清苦笑着摇头:“不介意。” 不管何时何地,他永远都是没有机会的那个人。 学校的食堂伙食很好,价格也比外面的实惠,舒茉笑着说:“我那时候可喜欢吃一楼这儿的棍棍面了,特别好吃。” 几乎每周七天要吃三四天。 “你们尝尝。” 容聿看到熟悉的面,却露出了几分似是怀念一样的东西。 他对她的学校再熟悉不过。 这份面,他曾经也吃过很多次。 都是独自一人。 看着不远处的少女,亮晶晶的眼神讨好地跟谢砚安推荐。 “容聿,你怎么了?” 容聿摇了摇头:“没什么,看起来就好吃。” 原本不太饿的他,一整碗面加了一份牛肉,完完整整地吃完了。 而顾清也不当电灯泡,主动找理由离开了。 整个下午,他们在校园里逛了逛。 舒茉热情地跟他介绍了很多当初大学时候的趣事,却发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脸上,笑得有些温柔。 又似乎是真的在跟她一起在回忆。 “怎……怎么了?” 容聿笑笑:“没什么,很有趣。” 在想。 我都知道的宝贝。 你所有的人生阶段,我都有偷偷参与。 哪怕没有任何身份。 — 顾家的产业发展到了京北,大多数都从欧美转移了过来。 顾知许要举办一场发布会,给各大世家家族都发了邀请函。 一是庆祝新兴产业的研发制造,并且愿意用技术跟其他家族合作,二是有一件私事也是重大事件要宣布。 发布会的前一天,顾明珠就一直心神恍惚,老是走神。 饭桌上,顾母见状,关心地问:“珠珠,怎么了?最近没休息好吗?” 顾明珠:“没有,让妈担心了。” 她偷偷打量了一眼身旁的顾知许,旁敲侧击打探道:“哥,明天是有什么私事啊?” “我跟爸妈怎么都不知道。” 顾知许闻言,皱了皱眉:“没什么,还有我不是你哥,我只有一个妹妹。” 爸妈承认了她,他可没有承认。 顾明珠咬了咬下唇,一副委屈的模样,看在顾母眼里,就像是他个臭脾气又在欺负珠珠。 “喊你一声哥怎么了?又不会掉块肉。” “知许,这么多年了,你就一直对珠珠这么有偏见,她却从来没有怨恨过你。” 顾知许看着完全被策反的母亲,原本温润如玉的脸上,也冷笑了声:“你就被迷惑吧。” “妈,以后别后悔。” 扔下两句话,他就放下筷子上楼了。 顾明珠心脏却一直跳个不停,仿佛有什么不好的征兆要发生一样。 她回到房间后,就拨通了一个电话。 很快,沉闷的男声响了起来:“喂?大小姐。” “嗯,怎么样,查到顾知许最近的动静了吗?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 “他好像在追查顾家真千金的事。” “真千金”三个字一出来,顾明珠就差一点站不稳,她绝对不允许到手的财富和身份拱手让人。 “是谁?” 电话那头的男声静默了一瞬,才不太确定地说:“我怀疑,可能是舒家养女,舒茉。” 砰的一下。 顾明珠手里的手机扔到了地上,死死地咬着牙齿。 难怪,怎么看到她第一眼就觉得浑身不对劲,好像她们是天然的敌人一样。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办法怎么阻止明天她到现场。 “这样……你……” 密谋了一番之后,顾明珠才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并且期盼着明天能事成。 而对于这一切,舒茉都毫不知晓,甚至对于明天的发布会,还有些忐忑不安。 在卧室里走来走去的。 正在看财经新闻的男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着有些斯文败类的感觉。 “这么紧张?” 小姑娘转头看向他:“你不懂。” 容聿失笑,站起来把人一把公主抱了起来,炙热的唇贴近她的耳畔:“听说做运动,可以缓解紧张。” 夜晚本就容易产生暧昧的氛围,被他这么抱在怀里,舒茉听到“运动”两个字,瞬间想到了某些不该想的东西。 脸色涨红,推搡了一下他的胸膛:“今天不能做,明天发布会呢!” “万一被人家看到了,多不好。” 话音刚落,她就被稳稳当当放在了床上,男人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茉茉,你想哪儿去了。” “我说的运动,是仰卧起坐。” 他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干净与无辜,仿佛在笑她满脑子都是……做。爱。 舒茉圆圆的眼睛睁大,磕磕巴巴道:“你——” 明明是他在故意诱导她。 “不过……” “如果茉茉实在想的话,我也不是不能奉陪。” 舒茉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压在了身下,男人身上灼热而滚烫的呼吸一寸一寸地蔓延过来。 不管多少次,多久,她的心跳还是始终会因为他,无限次加快跳动。 爱意在蔓延,心脏处的红线越来越深。 舒茉推搡了一下他的胸口,轻哼了声:“我才没有想。” “不过,明天可能要见到顾家其他人了。” “容聿,你说——” 她躺在床上,抬头看着闪着光辉的天花板,也不是难过,就是有些疑惑又好奇,“我是不是没什么父母缘啊?” 亲生父母和养父母,都对她不好。 从未从长辈那儿获得过任何爱。 可能有的人确实是这样吧。 少女眼圈有些迷茫,虽然已经过了那个需要疼爱庇护的年纪,可还是觉得有些轻微的窒息感。 其实,也是会嫉妒的。 舒晏舟有处处为他着想的母亲,顾明珠也有事事偏爱护着她的母亲。 “茉茉。” “嗯?” “你有我。” 还有,未来我们可能会有的另一个血脉亲人。 我们都会一起爱你。 完完整整的,无条件偏爱。 舒茉看着他眼底的深情和温柔,忽而弯了弯唇:“嗯,我有你。” 世间的爱千千万,容聿的这一份。 只属于你。 第67章 情诗变故—身世大白 顾家的发布会在九点正式举行。 一大早,别墅里就有上门的化妆师和服装师来专门给她设计妆造。 都是顾知许特地请过来的。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从恬淡干净的少女变成了一副华丽的千金,金色的礼服闪着耀眼的光辉,一时间舒茉都有些征住了。 是她童年里无数次幻想过的,公主的礼裙,雍容华贵又大方精美。 “舒小姐,您看还喜欢吗?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再改进的?” 舒茉笑着摇头:“很漂亮,谢谢。” 今天全程都是顾知许派过来的人和车,容聿在一旁丝毫没有作用。 时而还露出几分幽怨的目光,飘飘然地落在她身上,看得让人忍俊不禁。 “你不去公司?”舒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问道。 男人笑了下:“今天请假,陪你去发布会。” 公开身份 。 这一幕,他想她会希望有自己在。 庆祝自己找到家人。 庆祝,自己有哥哥,不再是单单的舒家养女,被圈子里的人耻笑,而是顾家真千金。 虽然她不在意这些名声,可哥哥愿意托举,让她得到应有的,那她也坦然接受。 车子有条不紊地前行着,八点四十分左右,舒茉到达了附近。 此时已经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不少京北圈子里的世家贵族都来了,毕竟就单单顾家开发出了新型科技材料,想要合作的人就数不胜数。 舒茉略微顿了一下脚步,而后才迈着沉稳的步子,走到了顾知许旁边。 男人本身长相就是温润如玉的贵公子,如同笔直清翠的竹,修长挺拔,眉眼俊秀。 气质温雅又干净,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微微弯起唇角笑的时候,不知道勾走了多少姑娘的魂魄。 “哥!你今天好帅啊~” 舒茉走到他面前后,笑眯眯地夸赞道。 嗯,只能说顾家基因还是比较不错的。 她和顾知许有三四分像,站在一起自然而然地就能让人想到是兄妹。 尤其是眉眼和鼻梁,几乎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顾知许见到妹妹,眼底泛着细碎的光,没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平常不帅?” 舒茉抬了抬下巴:“当然也帅!嘿嘿。” 尽管两人二十多年没有见面,也没有一起相处过。 可天生好像就有亲缘,说话聊天一点隔阂都没有,甚至她还会无形之中向哥哥撒娇,带着一丝丝依赖。 有亲哥哥的感觉,还不错。 她很喜欢。 距离发布会还有几分钟的时候,两人在后台准备上场。 底下一众公司世家掌权人,都在等待着顾知许宣布新型材料,没想到他携着一个漂亮的姑娘出场了。 有个想要讨好顾家的小家族家主立刻笑着讨好道:“顾总这是跟夫人一起来的吗?真是恩爱啊。” 在场的人看向说话的人目光都有些古怪,还是他身旁最近的一个朋友看不下去了,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说:“这是容太太。” “?” 救命—— 这张嘴是时候缝上了。 好在这一插曲没有多少人在意,顾知许拿着话筒笑着说:“欢迎大家来到现场,今天主要想宣告两件事。” 他把妹妹的事,放在了优先级。 “我顾家的真千金,我的亲妹妹找到了。” “是舒茉。” 舒茉这个名字以前不怎么知名,可自从嫁给容聿之后,谁不知道容家二少宠妻如命,本以为就是个形式联姻,他却动了真情。 现场的人一片哗然。 怎么也没想到,往日里被嘲讽挖苦的舒家养女,竟然会是顾家真千金。 但没有人质疑顾知许的话。 只是,在他刚要继续宣告说话的时候,猛然间看到一个带着面罩一身黑衣的男人拿着一把刀飞速地跑过来,目标就是——舒茉。 顾知许瞳孔微缩,危急关头第一时间把人扯进怀里一转身。 唰的一下。 刀剑刺入后背的声音,瞬间鲜血淋漓。 所有的人都被吓住了,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而舒茉整个人都僵硬住了,被他笼罩在怀里,一动也不动。 几秒钟后,在场的保镖把黑衣的男人抓了起来,又连忙打了120,场面一度乱糟糟的。 舒茉也及时反应过来了,大片大片的血让她有些晕眩。 差一点又要昏过去。 可却强迫着自己,拼命地咬着舌尖和下唇,在跟先天性的恐惧做斗争。 120的急救车很快就来了,医院就在附近不远处。 救护车上,舒茉急得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哥……你,你疼不疼啊……” 顾知许脸色苍白,却还是笑了下,手指给她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不疼,后背就那一下,没什么的。” “包扎一下就好,不严重,别担心。” 医生却在一旁扎刀:“顾先生,你再晚个几分钟,就可以直接准备棺材了。” 哄姑娘也没有拿自己的命来赌的。 顾知许无奈笑了下,却逐渐没什么力气,只是看向妹妹的目光有些深邃,像是透过她,看到了二十多年前,那个襁褓里,不到一岁的小婴儿。 真好,妹妹。 这次,哥哥终于保护了你一次。 容聿及时联系了霍时远,转入了至尊VIP病房,顶级医师忙前忙后地亲自给他处理伤口包扎,还打了麻药缝合。 看着一盆一盆地血被端出来,舒茉脑海里的晕眩又一次传来,整个人跌倒在了冷冰冰的地上。 医院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天花板和地板都亮的反光,来来往往的医生和病人,数不尽的哭声交织着。 她眼神有些茫然无助,身上穿的漂亮的礼服裙子也乱糟糟的。 不一会儿,顾母顾父和顾明珠都赶过来了, 顾母连忙到处问医生,语气焦急,眼泪都快飙出来了:“我儿子怎么了?没事吧?” 她只知道开了一个发布会,宣告新能源材料的事,怎么就突然被刺伤进医院了。 顾知许没打算让顾家人知道舒茉的身份,一直也瞒着他们。 毕竟不配。 这时候,顾明珠眼尖,看到了一旁失魂落魄眼神空洞的少女,眼底闪过一丝恶毒,面上却担惊受怕地说:“妈妈,听说哥是为了救舒小姐才——” 顾母像是找到了发泄口,转过身来看到了一旁穿着华丽的少女,尽管眉眼处有些相似熟悉,一时的气愤还是上了头,跑过去推了她一把。 扑通一下,舒茉再次跌坐在了地上。 听起来就很疼。 “你个扫把星,既抢我女儿的风头,又害我的儿子!” 顾母自从当年女儿丢失之后就患上了轻微的精神病症,有时候时而会情绪冲动,顾父把顾明珠收养之后,才略微好一点。 没想到,今天又这么直接推人。 舒茉也看到了,她闭了闭眼睛,没说话,心里涌现出一股悲伤。 毕竟,哥哥确实是为了保护她。 去前台拿药的容聿恰好这时候回来,就看到三个人在咄咄逼人。 而他的小姑娘,跌坐在那儿,无助又可怜。 这一幕,让人目眦尽裂。 他几乎是大步流星地跑过来,一把把人抱了起来,“茉茉。” “别怕,我在。” “会没事的。” 男人温柔的嗓音一遍又一遍的,仿佛把她从那个黑暗的无底洞里拉了出来,医生没有出来,舒茉的情绪还紧绷着,不敢放松。 甚至她还会胡思乱想各种最差的结果。 为什 么——会有人在发布会上公然拿刀子行凶。 她招惹了……什么人吗? 还是“如梦令”的对家? 舒茉这几秒钟想了很多,而顾母还在阴阳怪气地说:“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让一个又一个男人都向着她。” 自己有老公了,还来勾搭自己儿子。 顾父心底隐隐约约猜到了些什么,低声制止住她:“别说了。” “人家姑娘也……” “怎么?你也被她迷惑了!” “凭什么被捅刀子的不是她,是我的知许!” 顾母情绪不稳定之后,最受不得人激,一句话就能立刻爆炸起来。 可明明以前,是再温柔不过的人。 顾父低叹了口气,转过身去说:“孩子,对不起你。” 容颜都苍老了不少。 急救室的灯终于亮了起来,几个医生走了出来,“病人没什么大碍,就是失血过多,伤口已经缝合了,没伤害到要害处,注意这几天可以多吃些补血的。” “谢谢医生!” 几人连忙要跑去病房里看人,顾母却拦住了舒茉,“你有什么资格进来?” 尖酸刻薄的言语,仿佛都用在了她的身上。 像是一根针密密麻麻地扎在了她的心口。 尽管不会再在意了,可被人这么冷言冷语相待,还是血缘关系,曾经在孤儿院无数个漆黑下雨打雷的夜晚,幻想的亲生母亲。 她咬了咬下唇,转过身,抱着容聿在病房门前等待着。 男人温和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茉茉,想哭就哭吧,没什么丢人的。” “在场的情况,我已经让人去查了,很快就能出结果。” “但我怀疑——” “是顾明珠。” 毕竟只有她有动机。 但是刺杀捅刀子,这么玄幻又无法置信的事,竟然会发生在现实中。 有点像人被逼急了,走投无路之下做出的。 但顾明珠,看起来也不像那么直白又蠢的人…… 舒茉听到他的话后,蓦然抬了抬头,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所以,还是我连累了哥哥,是吗?” “茉茉,这不怪你,不要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 “怪的是行凶的人。” “而不是受害者。” 任何社会事件都是。 需要谴责教育的是施暴者,而不是受害者。 他们本就无罪。 “舒小姐,顾先生想让你进去。” 一个看起来比较好脾气的护士走了出来,温声道。 舒茉立即整理了一下自己,又把眼泪擦了擦,跌跌撞撞地跑了进去,也顾不得还有其他人在,刚一开口,滚烫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哥,你好点了吗?” “还疼吗?” 顾知许素来不在人前示弱,只是用指腹又给她擦了擦眼泪,笑着说:“怎么又哭了?” “茉茉,哭了就不漂亮了。” 两人之间温情的氛围,仿佛没有任何人能插进去。 而顾母听到这个称呼之后,也彻底愣住了。 “知许,她刚才叫你什么?” 虽然没想告诉她,但已经公布了,本身就没有打算刻意瞒着。 顾知许尽管伤口还有些疼,语气却依旧坚定而充满力量:“这是我妹妹。” “亲自找到的妹妹。” 两句话,让顾家三个人同时都僵化在了原地。 顾明珠是慌张,担惊受怕,还怕今天的事会波折牵连到他。 她是让小黑想办法阻止这场发布会,没让他这个蠢货行凶杀人啊。 而顾父,有种了然和愧疚的感觉。 顾母的反应最大,精神都有些恍惚,紧接着瞪大眼睛摇着头说:“不可能!” “怎么可能!” “珠珠才是我的女儿!” 一想到恶语相向的人,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顾母就接受不了,甚至还在欺骗自己。 仿佛这样,就能让她好受一点。 但没有人在意她说的话。 舒茉也不稀罕认,除了哥哥以外的任何人。 这场闹剧一直到傍晚才结束。 顾知许的伤口,医生说恢复好的话,一个月就能出院。 没什么特别严重的。 舒茉这才在他的各种劝说下,选择回家。 而此时,林特助正在汇报着今天的调查。 “容总,已经报警了,同时我们的人查到,今天行刺的人,叫张黑,是个穷凶极恶之徒,两年前刚从监狱里出来……” “而前一天,顾明珠刚跟他通过电话。” 这件事,百分百跟顾明珠脱不了干系。 “我们顺带着查了一下顾家当年的事——” “夫人当年丢失,也有原因……” 舒茉听着林特助的汇报,整个人都在努力消化着这个事实。 有些想笑,又笑不出来。 在她可怜巴巴在孤儿院备受欺负的时候,始作俑者的女儿,在豪华的别墅里,众星捧月,享受着公主一般的待遇。 有些可笑。 又心情复杂。 对顾母这个血缘上的亲生母亲,甚至有些可怜她。 被落魄的好闺蜜算计丢失了亲生女儿,还把仇人的女儿……娇生惯养宠了二十多年。 “茉茉?” 见小姑娘一直在出神,一会儿笑一会儿露出哭脸,容聿有些担心,把人拥入了怀里。 温暖宽广的怀抱,把她拉回到现实中。 就像是,在跟过去的黑暗告别,彻底地拉进了光的世界。 舒茉弯了弯眉眼:“我没事。” “该后悔难过的,也不是我。” 感谢如今,无坚不摧的自己。 她很快就调整过来心情了,怕容聿担心,还搂着他的脖子吧唧亲了一口。 “我很好啦。” 容聿见她没什么异样,是真的释怀并且不在意,也配合着,潋滟的桃花眼轻挑着:“宝宝,右边脸也要。” “我喜欢对称的,好看。” 正在开车的林特助双眼放光,在心里还有个小本本在记录。 好好好……跟着总裁不但能嗑cp,还能学怎么谈恋爱追姑娘! 他脱单有望了!!! 嗯,身为男人,要厚脸皮,要适当学会索吻,增进亲密关系。 第68章 情诗“容聿宝宝。” 月色轻盈,朦胧着一层银白色的纱,舒茉透过车窗看着外面,感受着新鲜而自由的风,忽而神情都舒畅了几分。 上天也并没有亏待她。 还给她一个超级好的哥哥,还有一个相伴一生的爱人。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十全十美,总要失去些什么,但也终究会有圆满的地方。 她素来知足常乐。 回到别墅后,简单清洗了一下,就发现林柒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 【宝!你干了什么?“如梦令”今天接到了好多大单子!还有不少京圈豪门的。】 【难道是你老公?】 舒茉很快就联想了起来,应该是都想着跟顾家合作,通过她搭上这条线。 毕竟,今天的新闻几乎都是顾家真千金找回来了。 以及,顾知许受伤。 跟容聿应该没关系,毕竟从一开始,她跟容聿结婚,就不会用他的人脉,“如梦令”的发展都是她一步一步闯出来的。 舒茉回复道:【待会我看看,合适的可以接~另外,今天我身世公布了。】 最近林柒都在老家陪亲人,不怎么通网上网,甚至手机也很少用,一方面为了躲霍时远,另一方面,也想看看自己的心。 故而,很多事都不知道。 林柒:【啊啊啊啊好!我有个富婆闺蜜了!以后罩着我!我要当螃蟹!】 舒茉眨了眨眼睛,螃蟹? 嗷,横行霸道。 她笑着回复,聊了几句天,心情也好了很多。 但还是担心哥哥的伤,又跟他视频了一下,看到除了脸色苍白,其他地方没什么异样,才略微放下了心。 二十一世纪发生当街捅人这种事,有些匪夷所思,甚至警方也出动了上了新闻热搜。 张黑的身份也一清二楚,在容聿的推波助澜下,顾明珠的嫌疑最大。 而此时,顾家,顾明珠看着网上那些评论,手指一 直都在颤抖,心慌神乱的。 顾父和顾母,同时走了过来。 顾母已是中年,如今像是被压垮了什么脊梁一样,眼睛哭得泛红,整个人像是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一样。 尽管不可置信。 可真相明明白白地摆在了眼前。 “明珠。” 她红着眼睛,看着面前这个疼爱了二十多年的女儿,心情五味杂陈。 在心理医生的治疗下,情绪也略微稳定了几分。 顾明珠眼眶里立刻挤出来几滴眼泪,装作一副柔弱无辜的样子:“妈,怎么了?” “别叫我妈!” “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恶毒!” “那可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啊——为什么要找人害她?” 如今还连累了她的儿子。 顾明珠连忙摆着手:“不是我做的,我只是……” 她哭着跪倒在地上,抱着顾母的腿:“妈妈,我只是让张黑阻止这场发布会,没有让他行凶杀人啊。” “我,我太害怕了,你会不喜欢我了。” 她把一个惊慌失措又无辜可怜的,期盼母爱的少女演绎得淋漓尽致。 但没多久,管家又拿过来了一份资料。 一些事,顾家不是没能力去查,只是以前都被糊弄过去了,而顾母又太过依赖这个女儿,才能维持精神稳定,哪怕有所怀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如今,大查特查,连她的身份都有异常。 担心妻子接受不了,顾父看完之后,便缄口不言,有些心疼地说:“夫人,你先去休息,我——” “还有什么瞒着我的?我要知道。” “我现在没那么容易被打倒,你相信我。” 最终无奈—— 当年的真相被一点一点揭露开。 顾母年轻的时候家庭很普通,曾经有个关系很好的闺蜜,一起上了小学初中,算是童年玩伴,但是大学后在不同的地方就逐渐联系少了。 怀着舒茉的时候,曾经去一家高档餐厅吃饭,看到了落魄可怜的闺蜜当服务员被欺负,就心善把她带回了顾家。 恰好缺一个保姆。 人的嫉妒心不可估量,舒茉就是当年被她想方设法弄丢的。 而顾明珠,就是她的亲生女儿。 放在电视剧里都会觉得,有些狗血的情节,竟然发生在了现实中。 顾母浑身颤抖着,人家都是认贼作父,她把仇人的女儿千娇百宠了这么多年,还那么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 她再也没忍住,扑上去对顾明珠又抓又挠又打。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心底好受些。 “我们……对不起她。” “只有知许是对的。” 顾母喃喃地说,备受打击万念俱灰,彻底晕了过去。 顾家这边一团乱。 但舒茉却丝毫不在意,她这个月时而应粉丝的要求,直播画一些好看的花鸟鱼虫画,还抽奖小礼物回馈喜欢她的人。 时而去医院看望顾知许,还亲自熬了补气血的鸡汤给他喝。 医院里,男人躺在洁白的病床上,午后的阳光肆意洒落进来,在他的脸上切割成明暗交织的两面,却衬得他五官更加清雅俊秀。 进来换药的一个护士姐姐,都有些看呆了,红着脸说:“顾……顾先生,我来换药了。” 一直到换完离开后,舒茉才走进来,笑着说:“谁家哥哥长得这么好看啊?” “我的!” 顾知许原本平淡的脸上,也挂着几分清浅的笑,没忍住摸了摸她的头:“开你哥哥玩笑了。” “嘿嘿哪有!我给哥炖了鸡汤,还放了红枣枸杞,应该不算难喝?” 说到后半句的时候,她语气都低了下来,带着几分不确定。 但是她让容聿指导了,自己又试了好几次,学了好久,应该能喝吧。 舒茉对于厨艺上不算擅长,但是做些可爱的小东西和甜品类还是很手巧的。 顾知许看着保温桶里的鸡汤,一时间有些征然。 好几秒钟都没说话。 “哥,怎么了?” 她有些惴惴不安:“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 “没有。” “茉茉,我很欢喜。” 我们分离二十多年,仍旧血浓于水。 仍旧……没有丝毫芥蒂。 小时候的玩伴都会炫耀,自己有个多么乖巧可爱的妹妹。 给他折千纸鹤,给他买棒棒糖。 还开玩笑说,顾知许你不也有个吗? 每次他都特别伤心难过。 如今,好像横亘了那么多年,迟迟到来的亏欠的弥补。 他替小时候的顾知许,说声感谢。 鸡汤被盛出来,舒茉吹了吹,一勺一勺地喂他,神情关切格外认真。 还带着几分对哥哥的濡慕。 任何人都代替不了的。 兄妹俩画面一派温馨,看得让人不禁心软软的。 而此时,正在门口的容聿,透过窗子也看到了这一幕,眉眼微微弯了弯,带着几分欣慰和满足。 容聿尽管有一个同父异母的亲哥哥,但是两人的关系很平淡,容谌素来性子冷淡,不爱说话,他也从来没有享受过所谓的兄亲弟恭的场面。 两人更像是纯粹的名义上的。 本来也是。 他也没有立场去要求哥哥必须怎么做,本质上就是有些对不住容谌。 毕竟他没了母亲。 或许是因为容聿站在这的时间太过久了,穿着白大褂的霍时远经过,也往里面看了一眼,没忍住碰了碰他的手臂:“怎么?” “醋王竟然不吃醋了?”言语间带调侃和笑意。 容聿眉间染上几分温柔:“拜托,吃醋也是分场合的好吗?我怎么可能吃哥哥的醋。” 这声哥哥,叫得格外亲切。 小姑娘难得有了一个疼爱她的家人,全心全意不掺杂任何利益的亲人,他希望她自由快乐。 毕竟,有些时候,爱情是代替不了亲情和友情的。 有些事,能跟家人肆无忌惮的说,但是跟爱人,可能不太方便。 “这就是真爱吗?阿聿,你们容家还真是出情种啊。” 容老爷子中年丧妻,也再也没有娶过。 抱着妻子的画像怀念,听说当初还是人家姑娘在部位军营里追的他。 自此,就是一生的思念和爱恋。 容父也是,前半生飘渺无依,顺从家族娶了容谌的母亲,后来碰到真爱后,听说追了人家好久,脸和面子都不要了,并且如今儿子都二十多岁了,依旧如当初那般恩爱。 而容谌,更是惦念着当年甩了他的初恋白月光,这么多年不近女色,也不去相亲。 容聿扯了扯唇,笑着没说话。 或许是吧。 但人的一生,总会出现过那么一个人,你年少时所有的初恋悸动,都在她的身上。 此后余生,再也不会碰到这份心动。 其他人跟她比起来,也总是差点什么。 爱本身就是长久又无解的命题。 没有理由,不讲逻辑。 病房里暖洋洋的,最后窗外的蝉鸣不知疲倦地叫着,夏日炎炎,炙烤着大地,每一阵风中都裹挟着热意。 舒茉跟哥哥聊了会天,也说明了查到了一些信息。 以及——捅人的张黑,涉嫌故意杀人罪,再次被逮捕入狱。 顾明珠,也因为有所牵连,被抓进去配合调查。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只是,顾母却频频地来别墅里找她,各种忏悔。 “小茉,都是妈妈的错,识人不清……” 她哭诉着,企图引起女儿的心软原谅。 甚至还要下跪,舒茉连忙制止住了她,面容清丽而平静,还微微笑着平和道:“顾夫人,您先回去吧。” “我觉得目前这样挺好的,我也不恨你,真的。” 可让她说原谅,会心里有些芥蒂,她没有那么大方。 尽管顾女士也被蒙蔽在其中。 可这么多年的伤害已经造成了。 她也不再是需要母爱的年纪了。 顾女士早就都给了顾明珠,那个众星捧月千娇万宠的小公主。 而她,在孤儿院里,却连吃饱饭都困难,又因为性格软糯,总是被排挤欺负。 毕竟欺软怕硬是人的本能。 她做不到。 容聿见状,挡在了小姑娘身上,温凉的声线缓缓响起:“顾夫人,您先回去吧。” “做人不能贪心,您这是在为难茉茉。” “如果您想让她幸福,以后就不要来了吧。” 顾母承受不住,身体扑通一下跌落在地上,泪水涟涟,喃喃道:“女儿……我的女儿……” 顾父把人带了回去。 门被关上,舒茉心里有些不舒服,抱着容聿的腰身,久久都没有说话。 可眼底的泪珠却一滴一滴掉落下来,鼻头红红的:“容聿,你说我该 ……” 给她一次机会吗。 她茫然又无措着,可心底的小舒茉却在哭着说不要。 是了。 舒茉的性格向来是恩怨分明,当初跟谢砚安一起看的那场电影里,她吐槽为什么会追妻火葬场成功。 伤害已经造成了。 同样的,对待谢砚安也是这个态度。 “茉茉,遵从你的心。” “不原谅又没什么,没有人会说你冷血。” “人这一生会碰到很多次的选择,会纠结会犹豫会痛苦,会在意别人的看法,这些都是正常的。” 他温声跟她开导着,看透了这个敏感温吞的姑娘,骨子里的性格底色。 “怎么样的你,我都喜欢。” 舒茉原本迷茫的眼睛逐渐恢复清明,弯了弯眉眼,搂着他:“好。” “容聿,你抱着我转圈圈吧。” 突然很想很想。 在月光下这么做。 话音刚落,本就臂力和体力都很强的男人,反手把人抱了起来,公主抱。 舒茉下意识地双手环绕住他的脖子,闭着眼睛,感受着风的自由和呼吸。 一圈又一圈过去,他丝毫不见累,舒茉却有些晕眩了。 “好啦!” “我又满血复活啦。” “容聿宝宝!” 脱口而出的一个称呼,却让男人略微楞了几秒钟。 而后耳鬓厮磨地在她耳畔,低声蛊惑笑着问:“刚才叫我什么?” “再喊一遍。” 男人琥珀色的眸子里倒映着月光以及她泛红的脸,少女张了张口,试了好几次,终于才小声又喊了出口:“容聿宝……” “宝宝。” 从来不说甜言蜜语的人,觉得这些暧昧肉麻的称呼不可能从她口中说出,可没想到,有一天竟然真的会喊出口。 他低笑着,应声道:“在呢。” “身上出汗了,我抱你去洗澡?” 舒茉没拒绝,但整张脸都埋在了他的怀里。 两人虽然坦诚相待了那么多次,但却从来没有一起洗过澡。 想到待会在明亮的环境下,全身上下都要袒露出来,舒茉的耳垂也在发烫。 但……此时她不想拒绝。 甚至有种隐隐的期待。 浴室里灯光明亮,浴池里的热水已经被放了大半,水汽缭绕着,空气中都迷蒙着几分雾。 越是接近,越是心跳如鼓。 舒茉突然有点想逃了,典型的有贼心没贼胆。 但容聿仿佛一眼看出了她的小心思,径直把人勾缠住,一把抱了进来。 笑得有些浪荡又轻挑:“茉茉,想去哪儿?” 边说着,修长如玉骨节分明的指尖还略微挑动着她的衣襟。 本身她穿的就是长裙,后背的拉链不知何时被轻轻拉开了。 男人温凉的手指在后背上不停地游走着,激荡起一阵阵涟漪。 舒茉没忍住打了个寒颤,有些心虚地说:“没……没有。” 就是没在浴室这么私人私密的地方坦诚相待过。 少女露在外面的莹白肌肤都开始泛着点点粉色,空气中暧昧的氛围不停地蔓延着。 男人轻笑了声,眉眼处点染着温柔,低声蛊惑着:“今天,我们玩个新花样。” 说着,长裙不知何时也已经不见了踪迹。 皮肤接触着空气,一阵微凉的风吹来,她连忙双手环抱住胸口,怕走光。 但那一抹白,亮的晃眼。 而面前的男人,目光也略微深了深,嗓音格外沙哑。 “宝宝,别遮。” 滚烫而灼热的唇,随之而来,缓缓地落在她的唇上,一寸又一寸地蔓延。 不知何时,内衣的扣子已经被解开了。 舒茉完全闭着眼睛,睫毛簌簌颤动着。 他仿佛格外偏爱喜欢亲吻那儿,没几秒钟就激得她浑身上下瘫软成一潭春水,再也没有了力气。 “容……容聿。” “嗯?” “不喜欢我这么伺候么?” “嗯,水温正好。” 话音刚落,手带着温水,蔓延在全身,像是在撩拨点火一样。 温柔的缠绵,最是勾人心弦。 完完全全地沉沦。 第69章 情诗更想让她哭出来 室内灯光明亮,白炽灯泛着几分朦胧的光影,依稀间可以看到浴池里两个人影交缠的模样。 舒茉脸色已经完全红透了,发丝略微凌乱,他几乎是借着洗澡的名义,方方面面全身上下都“照顾”了个遍。 那双手太过精致漂亮,如同漫画里弹钢琴的少年一般,在她身上勾勒着一幅幅画卷。 一根指尖就足以修长,去到了不该去的地方。 少女没忍住嘤咛了声,浑身上下都紧绷着,让人完全无法再进一步。 男人半搂着她的身体,低声带笑:“茉茉,放轻松,身体别那么紧。” 舒茉感受到他的存在,没几秒钟浑身上下都软了下来,眼波盈盈流转,就这么看着他。 让人……更加想让她哭出来。 一定会很好看。 容聿平日里都是温柔的形象,骨子里也是这么一个人,可唯独在这种事上,有时候会略微强势霸道,内心会有种冲动和难以言说的欲。 他微微凸起的喉结略微滚动了下,感受到她放松的身体,没那么艰难了,再次加入匀称干净的指尖。 “涨……” 小姑娘委委屈屈地说,但脑海里却想着那么漂亮修长的手,在她身体里作祟着。 心尖如同被电流穿过一般,酥酥麻麻的,还带着几分莫名的说不出的异样。 人在这种情况下,最容易胡思乱想,她恍惚间问道:“容聿,你是不是曾经学过钢琴啊?” 印象中,有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在琴房里弹琴的身影。 男人手上的动作不停,嗓音却沙哑道:“嗯。” “是不是因为当初手受伤了……所以放弃了?” 舒茉很快就联想到了这儿,还涌现出一抹愧疚来。 他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扯了扯唇笑道:“别乱想,跟你没关系,后来不喜欢了。” “所以就不学了。” 小姑娘“哦”了声,可还没来得及多想,他却蓦然加快了速度,让人完全招架不住。 水声荡漾着波纹,在这宁静的夜晚分外明显。 如同风肆意吹着院子里的茉莉花枝,时而用力时而温柔,弄得人不上不下的。 …… “宝宝。” “看镜子。” 浴室的面积很大,不远处有一面镜子,虽然朦胧了水汽,可隐约间还是能看见“运动”的身影。 舒茉心里的羞耻达到了极点,脖子和浑身上下莹润白皙的肌肤都染上了粉色。 “容聿!你……” “你不要脸。” 她咬着下唇,气呼呼地说着。 男人却低笑着,一副厚脸皮无所谓的模样,漫不经心道:“这就不要脸啊?” “宝宝,转过身。” 舒茉还没反应过来,整个身体都被翻转了过去,这样仿佛能进入到更深的地方。 也让人忍不住叫出了声。 一夜缠绵。 地面上全都是各种水渍交织着,少女累得像一条搁浅的鱼,瘫软在床上,完全动不了。 甚至胸口处和大腿根部,都是密密麻麻的吻痕。 舒茉咬牙切齿地看着身上的杰作,瞪着他:“你是属狗的吗!” “嗯……还真是,茉茉竟然知道我属什么。” 嗯,老婆真关心他。 说着,又整个身体都凑近她,双臂缠绕住怀里的姑娘,灼热的呼吸不停地喷洒在她的耳畔,嗓音格外撩人心弦:“下次……还想让我咬哪儿?” 舒茉:“?” 没有下次了。 她轻哼一声,用力拧了一把他的手臂,很快就浮现出了一抹红痕。 男人还“嘶”了一声,装作一副柔弱很痛的模样,那双深情勾人的桃花眼,就这么无辜又温柔地看着她。 让人忍不住的心软。 每次,他就是用这样的眼神哄骗着她一次又一次。 甚至还彻夜通宵了。 谁说男人过了25就不行了! 容聿简直体力强悍得可怕。 难道因为经常锻炼?还是因为以前没开过荤。 舒茉的思想天马行空的,不一会儿就乱想到了其他方面。 最后凌晨三四点的时候,才扛不住睡意沉沉闭上了眼睛。 而一旁的男人,目光柔情,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茉茉,我爱你。” 怎么都说不够,做不够。 — 如今已是七月份,最为酷暑炎热的时候,路上的行人都减少了很多,地面温度达到了四十度,空气都在炙烤着人。 舒茉在“如梦令”里,跟林柒忙着最近的订单,也参考着评论区,继续学习传承什么 样的非遗。 她的视频几乎拍摄困难,除了国画类的可以周更,非遗的作品几乎都是月更,甚至更久。 学习的时间就很漫长。 “茉茉,咱们下一期去跟李师傅学习皮影戏吧。” “感觉皮影的手艺人,也越来越少了。” 林柒把最近刷到的一条流量很“凄惨”的关于皮影的解说给她看。 李师傅在视频中眼眶含泪,希望有更多人能关注到,并且把这门手艺传承下去。 作为为数不多的世界级非遗。 “我看了下,就在京北邻边的一个镇,过去也方便。” 舒茉看着他演绎的皮影,眼睛也越来越亮,她本身就手巧,喜欢制作各种千奇百怪可爱的东西。 “好,下周出发。” “提前跟李师傅联系一下。” 两人拍摄非遗几乎只是为了宣传,也不靠它接广告或者盈利,“如梦令”如今也在稳步向前地发展。 处于国内二线的国风成衣品牌,她没有靠任何人。 也没有借助容家的助力。 一切都在往正轨的方向发展。 两人定好目标之后,闲聊了两句:“对了,柒柒,你跟霍时远,怎么样了?” 林柒却避开了她的目光,支支吾吾道:“就那样。” “茉茉,我想先专注事业,丰盈我自己的内心和精神,至于他……看命吧。” 林柒对于爱情,从来都不是强求的态度,而是顺其自然。 “好。”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柒柒,爱情可能不会长久,但是友情不是,我们要做一辈子好朋友。” “八十岁了,也要一起合作!一起拍喜欢的东西。” 林柒笑眯眯地跟她击掌:“一起看小帅哥!” 还能心情愉悦,增加寿命。 “好。”舒茉笑着应答。 世间的人来人往,各种关系错综复杂,可能有一知己好友,陪你一起奇奇怪怪,一起可可爱爱。 有共同的目标理想和追求,有相合的三观。 也是人间一幸事。 她突然想起了,曾经在网络上刷到的一条评论,“友情才是最纯的纯爱。” “我连你这个人都不涂,我就纯纯爱你。” 岁月如歌,阳光明媚,此时,你在身边,最好。 — 舒茉下半年的日子开始忙了起来,在学习传承非遗之际,同时还在准备十二月份的研究生考试。 她曾经答应过宋老师,要报考她的研究生,可当初因为谢砚安而放弃了。 如今,这份理想也该重新拾起来了。 舒茉的理论知识向来都还不错,记性背书也好。 正在书房背着书,容聿却突然打电话过来:“喂,茉茉,在家吗?” 舒茉“嗯”了声,“怎么了?” “没事,就是书房里有个文件夹,想让你帮忙送过来。” “下午要签的合同。” “正好容太太来视察工作,保证身心如一的干净。”他笑着调侃地说。 舒茉却红了红耳朵,昨晚刷到一则豪门总裁出轨财务总监的新闻,她还念了出来,后者几乎是身体力行地向她证明了。 嗯——所有的东西都给她了。 精力也是。 甚至每天到点下班,助理都是男的。 智商还缺点。 这辈子不可能变心。 舒茉本身就是跟他开玩笑,听到之后哼哼了两声:“谅你也不敢,不然,我的眼睛里绝对容不得沙子。” 她信任并且喜欢容聿,自然也不会怀疑。 两人打情骂俏聊了好几句,才挂断电话。 舒茉在书房里找着他说的文件,别墅里有两间书房,两人一人一间,舒茉很少来他的这一间。 整体风格偏向棕色的木质材料,有个很大的书架,桌子上也摆满了各类外国书籍和中国名著,有些甚至她都看不懂。 舒茉没怎么在意,认真找着他说的合同,却不经意间有一本书掉落了下来。 是王小波的《爱你就像爱生命》。 只看书的封面,感觉像是被人翻过了很多遍。 是容聿……看的吗? 很难想象,他这种日理万机的忙事业,又没谈恋爱的人,会看这种书。 并且时间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应该是跟她结婚之前就有的吧。 舒茉脑海里闪过一丝思考,捡起来之后就把它放在了桌子上,打算送完合同,晚上回来之后再看看。 有没有什么他写的标记心得之类的。 合同很快就被找到了,蓝色的文件夹很明显,她考虑到要去容聿的公司,以前还从来没怎么踏足过,于是换了一条得体大方的白色长裙,又略微涂了个伪素颜的口红提气色。 才呼出一口气,往公司走。 容聿自己创立的公司在距离市中心容氏集团的一公里外,还特地选了不同的娱乐产业和新兴科技产业。 刚步入前台大厦的时候,林特助就过来牵引着她过去:“总裁已经在等您了。” 于是乎,前台的几个女生,看着公司来了一个特别漂亮的少女,还让林特助亲自来接,瞬间眼睛都亮了亮。 毕竟吃瓜是人类的本性。 窃窃私语地讨论着。 “这个女孩好漂亮,是不是公司新签的艺人啊?” “不太像!你看公司一姐都没让林特助亲自接待过!” “会不会是总裁夫人?” “啊啊啊啊一定是!长得好温婉有气质啊。” “等等,你不觉得有些眼熟吗?” 大多数非圈子里的人只知道容二少爷已经结婚,对象是原来的舒家养女,如今的顾家千金。 但照片也没怎么在网上流传。 甚至也没有人把千万粉丝博主茉。和她联系起来。 公司里的人都知道,总裁结婚了,原先每天都加班到半夜,如今定时定点回家。 还时不时地嘴里来几句,“我老婆”,表情语气带着几分与有荣焉的感觉。 提到夫人的时候,眼睛里都是闪着光的。 对此,舒茉一概而不知,她跟着林特助上了总裁专属电梯,到了顶层。 偌大的空间内,办公室宽敞而明亮,刚一敲门进去,林特助就极为自觉地离开了。 还贴心地把门给关得严严实实的。 嗯——办公室也是个培养感情的好地方。 他可真是个小天才! “合同给你拿过来啦。” 舒茉笑着走过去,把包里的文件夹拿出来,还打量了一下他的办公室。 整体风格有些偏向温馨,跟其他的小说中的霸总的办公室有些不同。 还有柔软的奶黄色的沙发垫子,以及背后还有一间房间,摆着可供休息的床。 还真的是应有尽有。 “宝宝辛苦了。” 容聿翻了一下,没有问题,就顺手把她抱在了怀里,单手打横抱起。 舒茉下意识地要尖叫,又怕万一被楼下的听到,立刻捂住嘴:“容……容聿你别乱来呀。” “这,这是办公室。” 从没幻想过这种情节会发生在现实中,舒茉甚至脑海里开始浮现出各种不可描述的画面。 却陡然听到一旁的男人轻笑了声:“想什么呢?” “大白天的。” “莫不是——” “茉茉想要试一下?” 他像是在思考可行性,略微皱了皱眉,往日里最热衷于这事儿,并且厚脸皮的男人,装作一副单纯的模样。 还眨了眨眼,看向她的目光有些趣味,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散漫:“没想到,茉茉竟然这么开放。” “其实白日宣——” 最后一个字还没等他说出口,舒茉就立刻捂住了他的嘴,凶巴巴地解释:“我没有!” “我什么都没想。” 像是着急的兔子一样,怪可爱的。 这么想着,容聿也摸了摸她柔软泛红的耳朵,只觉得心里软软的,像棉花糖一样。 “嗯,我们茉茉最正经不过。” “想的人是我。” 舒茉被他抱着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阳光清淡而柔和地打落在男人的 侧脸上,显得下颌线流畅落拓,怎么看都吸引人的目光。 她托着腮,偷偷给他拍了一张工作的照片。 原相机几乎都可以当壁纸的程度了。 他似乎在认真处理着工作,舒茉也一直就这么看着他,仿佛一天都看不够的样子。 也没觉得时间流逝或者无聊什么的。 还顺便在脑海里过了一下这两天背的考研知识点。 半个小时后,容聿处理完了必要的工作,笑着牵着她的手:“要不要尝尝公司食堂?” 舒茉迟疑了两秒钟:“会不会太显眼?” 太招摇过市了。 她本身就是有些内敛的人。 “不会,我有个专属的空间用餐,不会有其他人。” 舒茉这才点头同意。 路上想起来在他书房里看到的那本书,还随口提了句:“你竟然还会看这种比较甜的爱情的书。” “什么?” “我无意间在你书房里看到了几本书,感觉还挺有意思的。” 她抬眼看着容聿,但却陡然发现,他的神情略微有些不自然。 像是很害怕被她发现什么似的。 但只是一瞬间,就又恢复如初。 “闲着没事打发时间看看。” “什么类型的都有涉及。” 他显然是没想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太久,舒茉也没怎么怀疑。 只是下午回到别墅后,她想起了哪本挺有意思的书,又回到了容聿的书房。 书的封面看起来很破旧,她慢慢打开了第一页。 在空白处写着一段很文艺表白的话,是摘抄的书里的内容。 【你要是愿意,我就永远爱你。 你要是不愿意,我就永远相思。】 字迹格外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一样。 一时间她没想起来。 第70章 情诗“你不要我了吗?” 她高中那会也曾经抄写过类似的文艺文案,看到这儿,舒茉倒是没怎么想太多。 只是有些好笑,原来他以前就喜欢看这些情话,难怪那么会撩会讨人欢心。 还花言巧语的。 挺甜的。 舒茉对容聿的认识又多了一层。 他不像其他男生那样,对小女生爱看的言情小说嗤之以鼻,竟然自己也偷着看。 怪可爱的。 少女脸上的笑容灿烂,眉眼弯弯,往后翻了翻这本书。 只是,措不及防之下,一张照片掉了出来。 看起来大概有好几年了,像是很古老的模样,相纸也不是那么精致。 舒茉弯下腰捡起来,看着照片上的内容之后,脸上的笑意陡然一僵硬。 只见一个清纯少女的背影映入眼帘,看不到正脸,只是一个侧颜的照片,约摸大概十五六岁的模样,穿着高中生的校服。 扎着低马尾。 像是无数个,曾经那个年纪的高中生一样。 舒茉脑海里一时间天人交战,闪过了无数个想法念头,盯着这张照片,企图看出来些什么。 只是,元素都太过大众化了。 蓝白色的校服,背影,恰到好处的身形,以及低马尾和白皙的脖颈。 压根看不出来是谁。 她心乱如麻,把照片四处打量了一会儿,看到背后的空白处还有一行黑笔写的字母。 看着像是法语。 舒茉深吸了一口气,竭力保持镇定,拿出手机来搜了一下。 是【我的女孩】【一生挚爱】的意思。 瞬间—— 照片再一次没拿稳,掉落在了桌子上,发出了纸片滑落的声音,很轻很轻,却像是在她心脏处刮了一下。 “可能……是别人的吧。” “我得相信他,眼见不一定为实。” 舒茉自我安慰着,只是目光却灼灼地看着相片,以及那两行字。 她……是谁。 脑海里恍惚间响起了,曾经宋听说过的话,容聿有个很喜欢很在乎的姑娘,曾经她不小心碰到了一本日记。 还有相片。 女孩模糊的背影。 一一都对应起来了。 之前埋下的种子,在这一刻生根发芽,舒茉本身就不是很自信,还有些敏感爱胡思乱想。 这段感情,本就来得莫名其妙,从前也没有听说过,容聿对她有什么感情。 顶多只是年少时的兄妹情谊,那么多年没联系了。 所以—— 她呼吸都有些急促,心脏像是被什么密密麻麻的网给笼罩住一样,有些窒息得难受。 但尽管这样,她还是不愿意怀疑。 舒茉站起来,翻了一下书房里其他的东西,却偶然发现有一格抽屉上了锁。 钥匙足足找了半个小时才找到,在书架的背后最角落的位置。 “为什么……要上锁?” 还是有什么秘密。 人的好奇心在这种情况下,最容易被激发出来。 她看着钥匙,也顾不得什么君子守则,翻看别人的秘密不道德之类的思想了。 内心深处的这个石头一直都压在她的心口,舒茉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 她闭了闭眼睛,打开了这层抽屉。 里面……像是果然如此。 躺着一本上了锁的日记。 一切,都跟她说的完美对上了。 容聿,真的曾经暗恋过一个女孩,好多年。 却一直没告诉她。 甚至旁敲侧击了那么多次,都说从来没喜欢过别人。 少女承受不住突如其来的打击,猛的跌坐在地上,眼眶红红:“大骗子。” “容聿,你个骗子。” 她最不能接受欺骗。 可如今,他对她的好也是能感受到的。 但这份感情,她不知道有没有掺杂别的东西,如果不是百分百纯粹,舒茉宁可不要。 心乱如麻,让人难过得窒息,只想逃离。 但舒茉不死心,还是想要挣扎一次,万一是假的呢。 万一是……他哥哥或者是容爷爷,或者是其他好朋友留下的书呢。 舒茉在替他找理由,却没有足够的勇气当面问他。 于是,找到了霍时远的电话,拨打了过去。 此时,医院里,霍时远刚好做完一台手术出来,喝了几口水,正要拿起手机来看消息。 “喂?” “霍少。” 正在喝水的男人差点呛到嗓子,连忙咳嗽了好几声,冷白色的脸上也因为剧烈咳嗽变得有些红。 “弟……弟妹?怎么了?” 怎么会突然跟他打电话! 霍时远内心七上八下的,一时间拿着手机的手还有些颤抖。 出什么事了。 舒茉调整了一下情绪和呼吸,尽量让自己听起来沉静些,语调平和:“没什么大事。” 还挤出来一抹笑:“我就是想问你一件事。” “你不是容聿的好兄弟吗?” 霍时远心脏猛的提了起来:“什……什么事?” “容聿他以前,是不是暗恋过……” 舒茉后半句话还没说完,那边的男人就急忙接了过去,还斩钉截铁地说:“是的!” “这家伙很深情!你千万要相信,他整整暗恋了十年还没放下!前段时间还跟我说来着。” 所以弟妹,你千万要相信,他对你的 感情比天还广,比海还深,此生此世不可磨灭! 这段话霍时远没说出口,就听到对面的姑娘很平静地说了句:“好的,我知道了。” “谢谢。” 很有礼貌,但却让人觉得有几分不对劲。 “十年了,还没放下吗?” 一句低声呢喃的话语,仿佛是蒲公英悄然落到了地面上,很轻很淡,却带着几分莫名地悲伤。 刚做完手术本身就头脑高度集中的霍时远,一时间也没察觉出来。 但是为了让她更加深信,好兄弟暗恋了她多年,并且情比金坚,霍时远又默默补充了一句:“是的,他说会喜欢一辈子。” 所以,弟妹。 珍惜眼前人。 虽然平日里霍时远一直损自家兄弟,但是这么多年始终如一的暗恋,却让人心酸又心碎。 无数次捕捉她的身影,只敢在背后默默地看一眼。 连再次说句话的资格都没有。 暗恋本身就是一场沉默无声的表演,无人知晓也无人在意。 除了暗恋者本身。 在心里,在脑海里排练了无数次荡气回肠百转千回的剧情。 醒来后,也只是一场空。 舒茉闻言,默默挂断了电话。 而霍时远,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因为表达有误,说错了话。 彻底地,造成了一场重大的误会。 夕阳下,少女脸色苍茫,没有一丝血色,在书房橙黄色的光芒照耀下,显得死气沉沉。 心如死灰,也大抵如此。 霍时远是他的发小,怎么也不可能说谎。 甚至他的语气那么笃定。 “容聿,原来你真的心里藏着一个人。” 还伪装的那么好。 一步一步,让她心甘情愿跳进了这个温柔的陷阱。 此时,如同在心口里狠狠地剜下了一块肉,生疼。 鲜血淋漓。 也是舒茉第一次体会到,心脏疼是什么感觉。 仿佛快要窒息得喘不过气。 可脑海里还残存着微弱的一丝丝光芒,告诉她。 你应该去问问当事人。 给他一个解释。 不能就这么平白无故地,下了判决书。 不然不公平。 太阳光下一寸一寸地沉没在了天际,黑暗席卷了整片天空,一切都静悄悄的,让人心里发慌。 舒茉心口堵得慌,难受得跑了出去。 去了曾经跟林柒去过的那家清吧。 也是第一次遇见顾知许的地方。 这儿相对于没那么乱糟糟的,来的人都是一醉解千愁,听着民谣哼着歌,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少女打了一辆车,泪水已经氤氲了眼眶,跌跌撞撞下了车,在大厅里坐着。 桌子上摆满了往日里没怎么喝过的烈酒。 舞台的最上面,有两个抱着吉他在唱民谣的男人。 嗓音浑厚又带着磁性,仿佛唱尽了所有的沧桑和无奈。 “雨后有车驶来驶过暮色苍白 旧铁皮往南开恋人已不在……” “就歌唱吧眼睛眯起来 而热泪的崩坏……” 舒茉跟着轻哼着,一口热辣的酒猛的灌了进去,整个人不停地咳嗽,眼泪都出来了。 不知是被酒辣哭了,还是心里悲恸难过。 她就说,没那么幸运的。 怎么可能,结婚后就这么莫名地喜欢上了她。 少女哭得泪眼模糊,看着台上的人还在继续用饱经沧桑的嗓音喑哑着唱: “你迷醒岁月中 那贫瘠的未来 像遗憾季节里未结果的爱……” 脑海里不停的闪现着曾经的在一起的种种画面,如同过往云烟。 她其实可以骗自己,几乎沉醉在这一场他亲自编织的美梦之中。 可舒茉要求的爱,向来都是纯洁的,干净的,一尘不染的。 不容易被玷污,更没法演戏。 因为她执着认为,爱就是神圣的东西。 一旦有了裂痕,那就再也不要。 一如对谢砚安,一如对顾母。 “姑娘,失恋了?”不知何时,身边坐了个穿着蓝色衬衫的男人,神情沧桑而落寞,可脸上还笑了下。 舒茉抬眼,有些迷离地瞥了一眼,“嗯”了声。 “害,多正常啊,这世界上本来不就是分分合合,没有人会长久的。” 少女倔强而固执地看着他,仿佛被戳破了美梦的童话,只露出光秃秃的现实。 她摇头:“我相信爱会长久。” 梦幻的,不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 人也是。 “那你哭什么?” “我女朋友,也曾经这么说,一辈子爱我不会离开,可还是——” 说到这儿,男人也有些哽咽,而后随意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的一滴泪痕。 “她怎么了?” “骗子,离开了。” “阴阳两隔。” “独独留我一人在这儿难过,踽踽独行。” 挺没意思的。 可她临终前,却让他带着她的那一份,好好活下去。 舒茉听了他的故事,却恍惚间笑了,很天真很澄澈:“你说不相信爱会长久,可是你对她的爱,一直长久。” “到现在,还没忘了她。” 像是一语道破了真相,男人苦笑了声:“是。” “可人世间总有各种遗憾,坚持你认为对的选择和路吧。” 这短短的一小时内,舒茉听了不同人之间的情感故事,有年少情深到相看两厌,有暗恋不得而悔恨终生,有念念不忘而没有回响。 这里——都是失意人。 — 而另一边,容聿刚七点钟准时从公司下班,等待着见自家亲爱的媳妇儿。 却在到家门口时,发现别墅里黑漆漆的空荡荡的。 瞬间,心头笼罩着一层不好的预感,如同乌压压的黑云一般,让人喘不过气。 容聿快速地开灯上了楼,不知道是身体的指示还是下意识的,最先去了书房。 明亮的灯被打开,那张照片和日记,就这么明晃晃地摆在桌子上。 像是在昭示着—— 他曾经隐瞒的事,被揭开了。 可是人呢? 为什么不见了。 恰好此时,霍时远的电话打过来了,还有种邀功的意味:“阿聿,怎么样啊?” “你媳妇儿今天打电话给我,还问你是不是暗恋一个人,我把你说得可深情了。” 容聿拿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脑海里陡然萌生出一种不太好的猜测,声音发颤:“你说,暗恋的人是谁了吗?” 霍时远顿了一下,才有些摸不着头脑:“我没指名道姓,但是她应该知道吧?” 说到最后,声音都有些虚了。 一场误会就这么产生了。 容聿心里最担心的事,发生了。 亦或者是,最坏的猜测。 她知道了这场暗恋,觉得他卑劣,趁火打劫骗来了这桩婚姻,把她圈进怀中。 是,容聿从不否认当初,是努力争取一把。 毕竟世界上没有掉下来的馅饼,他对得起良心,也没有挖墙脚。 只是……各种繁乱的心思和猜测不停地横亘在脑海中。 最后,完全无法思考。 甚至他都猜想到,是昨晚做的时候让她不舒服了。 但放过她,绝无可能。 …… 毛线一般缠绕着大脑,疼得快要炸裂,“茉茉不见了。” 他手背上青筋微微浮起,整个人都有些失魂落魄。 立刻联系了所有认识的人,以及保镖和林特助,调查了她的行踪。 十分钟后,定位到了少女的位置。 京北新开不久的这家民谣清吧。 容聿车速开得比平常要快上很多,甚至焦急忙慌得差点闯红灯,好在及时刹住了车。 在门口时就听到了里面的歌唱声,带着岁月的痕迹和伤感,让人无端地难过。 刚一进大厅,几乎是一秒钟就在人群中认出了,抱着酒瓶神志不清的少女。 嘴里还在念念有词着什么。 悬着的心瞬间放下了一小部分。 容聿跑过去,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臂:“茉茉?” 面前的姑娘揉了揉眼睛,像是在努力看清楚来人是谁,可那张熟悉的脸一出现,她眼泪流淌得更厉害了。 男人没再说什么,把人打横抱了起来,刚要走,却被里面的人制止住了。 “哎,兄弟,你这是强抢少女啊?” “长得人模人样的,心思倒是挺龌龊,看着人家喝醉了,欲行不轨之事?” 紧接着,又一个留着胡子的大汉也站了起来,身上的腱子肉看着就雄壮威武:“就是,真当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没有人管吗?” 几个大哥都是正义感爆棚那种。 拦住了他的脚步。 容聿无奈,戳了戳怀里姑娘柔软的脸颊,温声道:“茉茉,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告诉他们。” 舒茉看到他,哭得更凶了,嘟囔了一句:“我不认识你!” 坏人。 骗她的感情。 明明心里装着别人。 说着,舒茉的拳头就往他胸口锤了好几下,尽管软绵绵的没什么力度。 可还是让男人弯下了腰,低垂着眼睫,一副即将被人抛弃的失落模样:“茉茉,你不要我了吗?”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卑微,本就深情蛊惑的桃花眼,也泛着几分红。 摇摇欲坠又可怜。 他太会用自己的优势,勾的人心软。 【正文完】 第71章 情诗暗恋窥见天光(文案离婚)…… 舒茉心脏坠坠地疼,但还是别开了脸,不去看他,也不回复他的话。 只是眼泪不停地往下流,在外人看来就是极度害怕被不认识的人带走。 “兄弟,你长得这么帅,干点什么不好,非得拐人家姑娘?” “京城脚下,治安严谨,年纪轻轻的,可别干违法的事啊。” 旁边的腱子肉大哥又开口了,还略带几分威胁。 毕竟刚才,很多人都诉说着自己的情感经历,舒茉今晚来的这家民谣酒馆,也是幸运,几乎都是一些情感失意的好心人。 时间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男人似乎是有些无奈,“我们真的是夫妻。” “茉茉,有什么话我们回家说,可以吗?” 他此时内心的惶恐不安,并不比她少。 舒茉锤了他的胸口好几下,就是不说话,最终,男人打开手机,从相册里把结婚证的照片打开,给面前几个人看了一眼。 “抱歉,跟我老婆闹矛盾了,我们真是夫妻。” 照片显示的日期,恰好是领证的那天。 红本本上,少女笑得明媚,男人眸色温柔,看上去就是格外登对的小两口。 结婚证一出来,两人的颜值又格外出众,几乎没人怀疑什么了,有个男人还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你这就有点渣了。” “多好的姑娘啊。” “是。” “我对不起她。” 他态度诚恳,眼眶泛红,抱着怀里的姑娘往车上走。 一步一步的,吹着外面的凉风,舒茉感觉泪痕好像都干了几分。 夜晚漆黑,月光却剔透明亮,路灯下两人的影子彼此交缠着。 舒茉嗓音有些哽咽:“你来干什么?” “来带你回家。” “茉茉。” 车子在平坦的公路上行驶着,两人寂静无声,仿佛内心深处都在想,怎么开口怎么说。 今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看到他眼底的泪和担忧,惊慌失措都不是假的。 这一刻,舒茉的态度也有些松动。 他或许是真的喜欢上了她。 可对于初恋白月光也并没有放下。 “渣男。” “花心大萝卜。” 小姑娘就这么咕哝骂着,委委屈屈的,鼻头都泛着红。 正在开车的容聿,心里也有些泛着酸涩,却还是温声开口:“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吗?” “书房里——” 听到“书房”这个词,舒茉就有些应激反应,立刻制止住了他接下来的话。 “我不想听。” “容聿,让我安静一会儿好吗?” 情绪上头,陷入感情中的人始终是头脑不清醒的,只有旁观者才会清明。 再次到达熟悉的住了一年的别墅,看着院子里月光下摇曳生姿的大片茉莉花,想起来这婚姻一年的点点滴滴。 他的好,他的温柔,他的每次调笑逗弄,都不是作假。 舒茉心里就越发难受。 甚至不理解。 为什么心里装着别人,还能再喜欢上另外一个人。 对两个女孩来说,都是不公平的。 室内白炽灯光亮了起来,两人共同坐在了沙发上,一时间静谧无声。 容聿心脏涩涩地疼,张了张口,想要澄清真相,暗恋的女孩是她。 可又怕,她怀疑他居心叵测,算计这场婚姻。 万一提出离婚,讨厌他这样的行为。 “容聿。” 少女嗓音沙哑,明显是哭过很久了,身上还有些酒味,眼眶红肿着,神智也有些迷离。 她长而卷翘的睫毛还沾染着几滴泪珠,看起来脆弱又无助。 “我都知道了。” 容聿的心猛的一跳,晦涩又艰难地问:“知道什么?” “十年。”她笑了笑,却看不出什么具体的表情想法,让人提心吊胆的。 容聿不确定,她是因为误会了暗恋别人。 还是知道了暗恋的人是她。 觉得自己手段卑劣趁虚而入。 他不敢说话。 只是张了张口,在努力想着措辞:“茉茉……” 怎么能让她消气。 可看着她通红的眼眶,他心里也一阵阵的阴云笼罩着,艰难地让人喘不开气。 仿佛在等候着她的宣判。 只见面前的少女深吸了一口气,似乎神情平静了几分,看向他的目光带着些许留恋不舍,慢慢地变成心痛和坚定。 一字一顿格外认真道:“我们……离婚吧。” 她是个眼睛里揉不得任何沙子的人,尤其是对于感情和爱。 不是百分百纯粹,坚决不要。 “离婚”这个词就像一个炸弹一样,彻底点染了容聿内心的惊慌害怕。 心底最深层次的恐惧。 原本还能冷静清醒几分的大脑,也彻底失去了理智,男人眸色泛着深红,像是痛彻心扉极了。 怕小姑娘彻底离开他。 舒茉忍着难过说完之后,就去看他的反应,却不曾想,下一瞬直接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男人臂力向来很好,露出来的手臂线条流畅,微微浮起的青筋,显得格外性感。 在灯光的映照下,她略微出神了几秒钟。 也恰好被容聿捕捉到了,灼热的呼吸一寸寸喷洒在她的耳边,不停地侵蚀着,他身上清新好闻的气息掩盖住了她身上的酒味。 语气有些发狠,尾音却在发颤:“想都别想。” “茉茉,这辈子,我不会放你离开的。” 是温柔的面具太过久了,他骨子里暗黑的一面从来没有呈现出来。 自从领证那天起,他就已经做好了生生世世跟她在一起的准备。 别想逃了。 舒茉却哭着捶打他的胸膛:“你凭什么!” “告诉我……为什么离婚?” “难道是昨晚伺候的不舒服么?”他低笑一声,桃花眼里带着几分占有欲,笑眼却迷离而蛊惑,像是一直暗夜中摄人心魂的男狐狸精。 一举一动都在刻意地勾引着她。 他最大的依仗和资本,也就是小姑娘还馋他这张脸和这幅身子。 舒茉还没反应过来,手就被他握住了,灼热的大掌力度很大,完全禁锢住,让她丝毫不能挣脱开。 霎时间,就慢慢放在了他的胸膛处,块块分明的腹肌,就这么带着她往下摸。 “宝宝,不喜欢吗?” “我有钱,公司的所有资产都是你的。” “长得也还可以入眼,身材和体力也行。” “我还可以给你做饭,会伺候人。” 说到这儿,男人眼底一滴泪飞快地划过,而后笑得有些祈求和卑微:“所以舒茉。” “不离婚行吗?” 哪怕,你已经不爱我了。 哪怕转瞬即逝的喜欢收走了。 可留,也要把人留住。 舒茉征征地看着他眼角的泪珠,终究是没忍住擦拭了一下。 “容聿,你心里有别人,何必强求呢?” 这一句话,像是把所有的迷雾都驱散了。 他嗓音沉哑,还有些发抖:“谁说我不喜欢你?” “茉茉,你是不是误会了?” “书房里的照片,是 你。” 轰的一下。 像是什么东西在脑海里绽开了,让人神情都恍惚了好一会儿,腿脚略微发软,差一点摔倒,却又倒在了他的怀里。 她笑着摇头,眼泪都出来了:“不可能……怎么可能?” “如果是我,你为什么不早说?” 容聿语塞,几秒钟之后,还是把内心深处的那一本黑暗,彻底袒露在了她的面前,“我怕你觉得我……趁虚而入,不够君子。” “毕竟,是在你走投无路的时候……” 他强势占了机会,才把人拐来了家。 “你若是不信的话——” 舒茉正愣愣看着他,措不及防就被牵住了手腕,紧接着往书房里跑过去。 照片还在桌子上,就那么躺在那儿。 “这是你高二的时候,去看篮球联赛的时候的背影照片。” “那时候你说,打篮球好的男生很帅,所以我——” 说到这儿,他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老婆都要跟他离婚跑了。 还在意这些心思干什么。 “我就参加了校篮球队,并且打了好几次全国性的比赛,只期望有一天你能看到我,也夸一句,这个男生好帅。” 舒茉看着图片上的背影,回忆好像一时间被拉到了那个时期。 并且对接上了。 他紧接着从最几层的保险柜里,拿出一个很小的钥匙,打开了那个日记本。 密密麻麻的,都是他的暗恋心事。 【舒家新收养的小姑娘,胆子好小,跟个兔子一样,喜欢这个小妹妹。】 【她叫我大哥哥哎,嗯,长得挺好看,就是烦恼,招姑娘家喜欢。(鬼脸)】 【她怎么能亲我!!!不过宣示主权的样子,还挺可爱。】 【小茉莉,亲了我,可就不能喜欢别的大哥哥了。】 …… 【她差点被人贩子抓走了,该死。】 【不想养伤,整个假期都看不到她了,好想拐回家啊。】 【没良心的小姑娘,竟然躲着我。】 【她怎么越来越冷淡了,讨厌我了吗?】 【为什么是谢砚安,我最最最讨厌的一个人。】 【亲手做的蛋糕被她丢掉了,有点难过。】 【小茉莉,她在疏远我。】 这一句话的后面,还有一滴水渍,像是泪痕,能看得出来,写这段话的时候,他是多么难过。 后来,关于她的每一件小事,都记载得清清楚楚。 他记得各种细节,知道她喜欢吃草莓蛋糕,不喜欢芒果。 知道她敏感爱哭鬼,爱多想,没有安全感。 知道她所有的喜好,偷偷跟她追一样的剧。 一直到她跟谢砚安正式在一起那天。 最后一条日记落下了尾声。 【我想,我的暗恋结束了。 她跟别人在一起了。 小茉莉,容二哥哥祝你永远幸福。】 他慢慢地退出了她的世界,整整一年多都没有再出现过,也没有打扰过。 直到那个机场的雨夜,再次相遇。 命运的齿轮再次旋转了起来,让他们的交集变得有些多。 他每次都表现得吊儿郎当混不正经,在掩饰着内心最真诚最炽热的情感。 怕被她发现。 可再往后翻了几页,又出现了几行字。 【看到她哭,我也好难受。】 【谢砚安配不上她。】 【为什么,她要移情别恋,不是说最喜欢这个长得好看又温柔的大哥哥吗?】 【她害怕打雷天,每一个雷雨天,我都会陪着她,哪怕只是背后不起眼的苔藓。】 舒茉看着这一行行的字,仿佛整个人也跟着他的心路,走过了这艰难的十年。 “暗恋”这个词,本身就意味着悲剧,默默无闻。 意味着大多没有结果,只是一个人心底的涌起来的海啸。 意味着一个人在无数个夜里难眠,想要无穷尽地靠近,却发现永远没法相交。 翻着翻着,舒茉已经泪流满面了。 再往后翻,看到了那一页。 【我们领证了。 我会一辈子对她好的。 尽管,她不爱我。】 密密麻麻又认真的字体,是他这十年来的心路历程,点点滴滴。 都与她有关。 “容聿……” “容二哥哥。” 她哭着,扑进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脖子大声哇哇地哭了出声。 原来,在那段暗无天日又灰暗的日子里,她追逐着别人的身影跑。 被人各种冷淡嫌弃。 还有这么一个人,默默地喜欢着她。 为她保驾护航。 却丝毫没敢让她知道分毫。 “哭什么?”他语调依旧温柔,尽管眼眶也有些湿润,还是先安慰着她。 像是跟记忆里那个大哥哥再次重合。 他们本不应该错过这么多年的。 今晚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舒茉本来就是感性的人,“容聿……” “暗恋了这么久,很累吧。” “对不起……” “我,我不知道。” 她说到这儿,有些无措,却还是抱着他,企图给他温暖和力量。 她没有想到,京北圈子里无数人的梦中情人,长相身材性格家世都那么出众的他。 会在那段漫长岁月里,喜欢自卑懦弱胆小,又没那么明艳大方的她。 像是命运砸给她的一个礼物。 “道歉什么,我心甘情愿。” 他失笑了声,捏着她的脸颊:“茉茉,还离婚吗?” “还要我吗?” 她拼命地摇着头:“不离!” 一切都是她误会了。 可这个设想,她从未敢想过。 原来,先婚后爱和暗恋成真,是可以同时发生的。 原来,爱和被爱,都可以圆满。 她低头看着日记本上的字迹,原本迷乱一团的大脑,也驱散了迷雾,变得清亮。 少女清透圆润的双眸尽管还沾染着眼泪,却还是带着几分期待又试探地问:“所以……我当初数学考试不及格,桌洞里的错题积累本,是你整理的?” 她一直以为是谢砚安。 “是。” 听到他斩钉截铁的回答,舒茉又笑又哭。 曾经所有的,无数次令她惊喜的瞬间。 都是他沉重了多年,终于得以窥见天光的暗恋。 十四岁时,她说想当童话里的公主,生日礼物是公主裙和皇冠。 十五岁时,她担心上不了实验一中,跟不上谢砚安的步伐,为数学题苦恼,偶然得到的数学错题分析本。 十六岁时,她喜欢上一个歌手,想去演唱会,像是圣诞老人突然出现圆了少女的美梦,本子里夹的门票。 十七岁时,沉迷偶像剧,说也想要喜欢的男孩子,送亲手编织的包包。 十八岁时成人礼,梦寐以求的高定晚礼服和童话里的水晶鞋。 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有关。 是他小心翼翼地托举着,少女青春期所有的心事和秘密。 第72章 情诗“我愿意。” 窗外不知何时再次下起了雨,滴答滴答的,一如当初她回京北,在机场跟他再次重逢有交集的那个晚上。 院子里的茉莉花摇曳着身姿,开得正灿烂。 仿佛自从领证结婚住进这栋别墅起,每一天都没有枯萎过。 她知道,一定是他找人悉心照料。 他总是这么面面俱到事无巨细。 心里像是一股汹涌的潮水涌来,接受着这片巨大的海浪和冲击。 舒茉抬眼,从他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看到了完完整整的自己。 “容聿……” 她今晚格外想要呼喊他的名字。 “我……” 眼底的愧疚和爱快要冲破整个人,把她完完整整地包裹住。 她不敢想象,十年,毫无回应的一个人的暗恋。 该有多么难熬酸楚。 她吸了吸鼻子,鼻头红红的,抬眼看他:“如果……我跟谢砚安一直不分手,你是不是——” “是。”他扯唇笑了笑,说开了之后,反而也没什么害怕的了,那双漂亮潋滟的眸子直视着她,坦诚而无畏:“我大概可能,就这么单身一辈子。” “暗恋一辈子。” “舒茉,以前他们都说容家的人长情,我不怎么信,直到亲身经历了。” 若不是上天给了他一次机会,让他可以“趁虚而入”。 那有可能,如今他跟容谌,还是单身。 容女士估计又要掉好几根头发了。 他爹估计……半夜醒来都得抹眼泪。 他们在某些方面,一样的固执和坚持。 谁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始终如一的情感。 曾经有那么一个人占据了心脏,那么其他人,很难再住进去了。 两颗心的距离,毫无保留地贴近,彻底地靠在了一起。 舒茉情绪交织在一起,既有失而复得的喜悦,也有对他苦苦暗恋的心疼。 她闭了闭眼睛,没说话,踮起脚尖搂住他的脖子,径直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 很轻很轻,却带着少女所有炽热的情意。 “容聿,我爱你。” 每个字都极为认真而重视,像是在宣誓一样。 她亏欠了他整整十年。 如果没有那些波折和颠沛流离,或许,他们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从头到尾,一直甜下去。 这个吻越发灼热,在窗外朦胧的雨夜,细细密密的雨丝缠绕在一起,外面的行人看不清前方的道路。 屋内的两个人,却炙热而滚烫。 宣泄着所有的爱意。 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脱了下来,这是第一次,舒茉急于想要跟他肢体接触,想要水乳交融。 想要告诉他。 自己的感情。 褪去了往日的羞涩和腼腆,胆小和怯懦。 今晚,只想任由己心。 暖黄色的灯光仿佛增添了几分旖旎和柔和,使得室内温暖,又激荡起人内心的点点欲望。 少女的吻落在他的喉结上,慢慢地往下,手也在扯着他的衬衫,很快就落了下来。 再解皮带的时候,却怎么也弄不开。 两人抱在一起,仿佛要缠绕生生世世。 男人嗓音喑哑得不成样子,眼尾泛着红,却还是压抑克制着几分:“茉茉,你确定要?” 这是为数不多的,她主动。 舒茉尽管耳尖已经红透了,还是轻轻“嗯”了声,仿佛这一刻,所有的千言万语,都抵不过亲昵接触。 她喜欢容聿。 不单单是心。 也是身体和灵魂。 啪嗒一声,皮带扣被解开的声音,伴随着雨声潺潺,交织在这个迷离而炽热的夜晚。 舒茉身上的衣服也不知何时不翼而飞,微凉的空气接触到表面的皮肤,激起一阵阵颤栗。 柔软的床上,先是容聿躺了下来,少女忍住羞涩,慢慢地坐落在了他的身上。 块块分明的腹肌和流畅的人鱼线,格外引人注目。 不知是汗水还是不可言说的水渍,交织在床单上。 一如之前,无数个夜晚一样。 她的身心早就已经完全沉沦于他。 只喜欢他,退无可退。 “宝宝。” “嗯?” “找不到地方?” 舒茉闭着眼,羞愤欲绝:“你别说话!” 她盈盈水眸泛着几分红,气呼呼地瞪着他的时候,分外可爱。 让人心软的一塌糊涂。 他也不急,只是骨节分明修长漂亮的手和温软炙热的唇都没闲着。 光顾了每一处。 半昏半暗朦胧的光线下,男人的手格外好看,以前她没觉得自己是手控。 可自从遇到了他,哪哪儿都控。 喜欢长得好看的大哥哥。 喜欢温柔的男生。 喜欢声音低沉磁性好听的。 喜欢他。 情到浓处,舒茉看着身下隐忍的男人,不知道怎么的,想到了那本日记上,曾经步步追寻着她的身影的少年。 原来—— 你那么早就喜欢我了。 心上涌现出几分复杂的情感,她低头吻了一下他的唇角。 容聿一时间有些没回过神,好笑地说:“怎么突然亲我?” “没事,就是感觉——” “你好好啊。” 说到这儿,少女喜笑颜开,露出清纯恬静的笑。 谢谢你,喜欢我这么多年。 谢谢你,现在依旧爱我。 他轻哼了声,显然是极为受用夸赞的话,“什么时候不好了?” 对于她,他总是有最大的耐心和温柔。 在这个雨声缠绵的夜晚,原本是要做的,可舒茉开启了很多话匣子。 关于他们过去的很多事。 所有的疑惑疑虑,他都一一解答了。 就好像,那段灰暗的少女岁月,一直都有他的参与。 他的相伴。 窗外的雨下的更大了些,阵阵打落在地面上,落在大片纯白的茉莉上。 刚才没做完的事,复而继续了起来。 内心的情意如同潮水一般汹涌而来,舒茉轻声低唤他的名字。 嗓音有些破碎:“容聿。” “在呢,宝宝。” “随时待命。” 他神情温柔,如同一张密密麻麻的网,要把人困住,若不是微微滚动的喉结和青筋暴起的手背,仿佛丝毫看不出他在这场浓情之中。 “你……”舒茉张了张口,脸色已经完全红透了,却说不出更加羞耻的话。 但容聿面前却挂着笑意,不知是想到了之前什么事。 眼睫低垂,看起来似乎很伤心,低声问道:“茉茉,还离婚么?” 他还记着这个事,并且带来的恐慌是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第二次的。 “离吗?” 见她好几秒钟都没说话,他又略微用力,问了句。 舒茉被他操控得不上不下,连忙说:“不离了,你快点。” “什么快点?” “宝宝,我听不懂。” 这会儿在装纯情了,若只看脸上的表情的话,还以为是在探讨什么学术问题。 物理题上的速度和加速度。 只不过,他勾唇笑起来的时候,真好看啊。 舒茉承认了,自己好男色。 甚至心神都被勾的荡漾着,如同春日的柳条慢慢拂动着波光粼粼的水面。 激荡起一圈圈的波纹。 这张脸的迷惑性太过高了,甚至某些时候,她心甘情愿任由他摆弄。 “腰这么软啊,茉茉学过跳舞?” 他忽而笑着又说了声。 原本明明是她掌握主动权的,可没几秒钟,却完全被他所支配。 舒茉迷迷糊糊地“嗯”了声,只是推搡了一下他的胸膛,软声软气求着说:“哥哥,你——” 她没什么力气。 腰也使不上劲。 这时候仿佛锻炼健身的好处就来了。 但他偏生不快,还故意地越来越慢,“宝宝,想要我怎么做?完整说出来。” 那些浪荡又羞人的话,也不知道是他从哪儿听来学来的,至少是循规蹈矩了二十多年的乖乖女舒茉,很少听到的。 甚至看到都会立刻别开眼睛,耳根子发烫。 可在他的“诱哄”之下,甚至还凑在她的耳边,一个字一个字地教。 让她重复说出来。 舒茉终究是缴械投降了,硬着头皮又强忍住羞怯,磕磕绊绊地说出了令他满意的话。 他才肯如她的愿。 比之前越来越难以应对了。 室外雨声绵绵,室内满是旖旎与温暖。 灵魂交织共鸣的那一刻,仿佛是心灵贴近的最盛大的告白 。 在昏过去之前,舒茉听到了他极为认真又郑重的话:“容聿只爱舒茉。” “生生世世。” 这些往日里觉得有些肉麻又难以说出口的话,在她身上,从来都是热烈而直白的。 浴室里不知何时又放了热水,他仿佛极为会伺候人,洗得干干净净,不用让她耗费一点力气。 再次躺在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昨夜狂风暴雨,却也温馨缠绵。 …… — 舒茉醒来的时候,恰好艳阳高照,昨夜一场雨洗涤了所有的燥热和尘土,整个空气中都散发着清新的感觉。 身体也没有很多不适,大概已经逐渐适应了他的。 她揉了揉眼睛,蝶翼般的睫毛颤动了下,第一时间去搜寻他的身影,却没看到。 差一点以为昨晚只是她的一场梦。 因为混杂着酒醉迷离。 打开手机看到已经十点了,舒茉征征地坐在床前,一时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仿佛在消化着昨晚的内容。 她喜欢的人,有个暗恋十年的对象。 本以为是绝路,却陡然间枯木逢春。 这个人是她。 “茉茉?” 容聿端着一碗刚煮好的鲜虾玉米粥进来,就见她坐在床上发呆,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少女这才慢慢地回过了神,因为昨晚哭得太过伤心,声音还有些哑:“你怎么没去公司?” “今天请假了。” “想陪我老婆。” 老板请假,理由正当。 他笑着,很自然地走过来,“喝点粥?” 相处像是老夫老妻一样,温馨而又自然。 舒茉抬眸看着他,又伸出指尖摸了摸他的脸,感受到温热的触感之后。 才弯了弯眉眼,笑得清甜:“好。” 他的厨艺又精进了很多,大概是她喝过的最好喝的粥,虾很鲜,玉米带着特有的清香和甜感。 一碗粥很快就下了肚。 下一瞬,只见容聿从背后拿出一个小铃铛,笑得温柔又懒怠:“茉茉。” 舒茉乍然睁圆眼睛,惊诧道:“你……是你。” “那个叮当猫,玩偶套底下的人是你。” 他点头承认。 其实,与其说是上天赐予他们的缘分,不如说是容聿多次人为的努力和坚持。 他终究是抗拒不了,一步步地靠近她。 抚平她的伤口,治愈她的内心。 “难怪……”舒茉低声呢喃着,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有迹可循。 为什么……每一次她落魄又伤心的时候,他都会像骑士出现在公主的生活里一样,保护着她,守卫着她。 甚至这桩婚姻。 舒茉只觉得庆幸,鼻头有些酸涩:“我……有那么好吗?” 让他念念不忘了这么多年。 什么样的姑娘他找不到啊。 或许人在喜欢的人面前,总是会自我怀疑,会自卑,巨大的惊喜砸下来之后,就是恐慌。 “舒茉,你要始乱终弃第二次?” “我说你是最好的,你就是最好的,嗯?” 他语气太过自然又亲昵,还捏了一把她的脸颊,略微用了几分力道,像是在惩罚一样。 小姑娘瞬间咕哝了声:“我哪里第二次?” “始乱终弃了。” “你刚来舒家的第二年。”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了我一口,说我只能是你一个人的。” “你敢忘了?” 说到这儿,他冷哼了声,几分危险感爬上了心头。 舒茉恍惚间好像记得有这么件事。 其实,她在容聿面前……还挺霸道的。 本性暴露。 一点儿也不乖乖女。 还有占有欲。 这个长得漂亮又温柔的大哥哥,不允许任何人惦记。 小小年纪就盖了章。 到头来还把人丢了,转头喜欢别人。 想想舒茉都觉得自己有些不是人。 就像是个不负责任的渣男。 她心虚地别过了眼睛,眨啊眨的,而后才柔声细语地说:“那我以后,都对你很好,来补偿。” 话音落下,就双手紧紧地环住他的腰肢,脑袋还依恋似的蹭了蹭。 “好不好?容二哥哥。” 少女清甜软糯的嗓音,跟当初那个小姑娘重合了。 就好像是,在替当初的自己和未来的自己立下承诺。 容聿心尖滚烫,一滴泪珠无声地滑落下来,低声道:“嗯。” 你看—— 原来现实有时候也可以是童话。 念念不忘也可以必有回响。 我们仍旧是最初的我们。 — 舒茉跟着李师傅学皮影戏也提上了日程,好在那个小镇离京北并不算远。 林柒跟着她一起全程记录拍摄,也让更多的人了解到了这一行业。 而在传承非遗文化的途中,舒茉也结识到了不少同行。 他们也在用自己微弱的力量,发光发热。 让中华文化被更多的人了解到,认识到。 让它们在新时代的今天,继续熠熠生辉,散发出新的光彩。 人生的意义也无非是这样,可以肆意追求自己喜欢的事,也在为这个世界做些什么。 让它变得更美更好。 视频一经发布,茉。这个账号的点赞很快就破了百万,一群粉丝喊着美女姐姐。 评论里也格外热情。 【呜呜呜整整一个月不见了!茉姐姐你知道我多么想你吗!】 【就是啊!这个女人更新竟然该死的慢!】 【不过结尾处出现的这个男生好帅!是男朋友吗?】 在学习皮影戏的过程中,舒茉同样结识了一个博主,也在学习,在视频的结尾处出现过。 长相是比较清秀的温柔邻家哥哥类型。 【啊啊啊啊全网我最喜欢的两个博主!竟然合作了!在一起!!!】 【拜托,独自美丽好吧!别什么都往爱情上扯!上次那个学弟的事也是假的,忘了吗?】 【就是啊!让我们跟着姐姐一起了解非遗!呜呜呜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我爱我们国家的文化!】 各种类似的讨论层出不穷,尽管这个同行男博主只出现了不到三秒钟,却也引起了热议。 舒茉怕自家醋王吃醋,毕竟他可是第一大粉丝,只好在评论里的置顶处补充了一句。 【只是同行朋友嗷,大家不要误会,不然家里那位会吃醋。】 轰的一下,引起了广泛的讨论。 【卧槽!竟然有姐夫了!】 【什么样的男人能把仙女娶回家!】 【啊啊啊啊我要魂穿这个男人!姐姐长得漂亮声音好听身材好,还这么心灵手巧!他最好给我身高188颜值出众家财万贯性格温柔会照顾人!】 舒茉有些好笑地看着这条评论,眨了眨眼睛。 好像—— 容聿每一条都对上了。 但是想到身高,或许没有那么精确。 她转头问旁边正在处理文件的男人,笑眼弯弯:“容聿,你多高呀?具体精确的。” “有185吗?” 他扯了扯唇,径直站了起来,身形本来就颀长,刻意站直在她面前,更加显得有几分压迫感。 “记好了,你老公188,不多不少最完美的身高。” “哦对了,比你那个前男友还高两厘米。” 舒茉:“……” 果然,男人对于这方面,始终都是在意的。 两厘米还在意。 但莫名地,又有些可爱。 她把评论区这条高赞评论拿给他,还笑着调侃道:“是不是你发的?” “怎么每一条!都这么完美对应上了。” 容聿瞥了一眼,唇角的笑意加深,桃花眼里掀起一抹愉悦的弧度:“说明——我们天生一对。” 哪怕经历了那么多的误会和认错,兜兜转转,还是在一起。 看着他抬着下巴,这幅春风得意的模样,舒茉也跟着笑了起来。 清风明月,星空银河,仿佛都在祝福他们。 而舒茉本身就是个不算小的博主,有男朋友的消息还自发地上了一个热搜末端。 引起了一众的讨论。 不乏有京北豪门圈子里的人刷到了,他们素日里不怎么关注网红 圈,娱乐圈都甚少,没想到看到这张脸之后。 都纷纷在评论区留言:【卧槽?竟然是舒茉?】 【楼上的,你认识这个博主吗?】 【嗯,顾家新找回来的真千金!容家的少夫人!】 【结婚了!啊啊啊啊啊姐姐结婚了?还是豪门联姻!有照片吗?帅吗?】 不少人还是全网搜索容聿的照片,他往日里没怎么避讳,有些花边新闻里有被拍到的照片。 只能说虽然角度都很偏僻,但是这张脸硬帅。 五官每一处都恰到好处,那双含情眸,一眼就能让人完全沉溺在其中。 怎么也出不来。 于是乎,关于两人的爱情,还有一些单纯的颜控,颜值粉写了cp文发布在网络上。 【京圈豪门联姻|温柔多情贵公子×清纯温婉小白花|强取豪夺】 这篇文的点赞爆火了。 舒茉自然也看到了,还是专门混这个圈子的林柒发给她的。 【啊啊啊啊啊姐妹!!!呜呜呜呜呜呜我在尖叫!!!这个文太香了!强取豪夺好带感!肉香四溢!】 在看到最后那四个字的时候,舒茉的眼皮陡然跳了一下。 恰好这时候,容聿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头发略微沾湿,还往下滴着几滴水。 很快从下颌线经过喉结,慢慢地没入了锁骨腹肌里。 消失不见。 灯光下,把他的眉眼染上了浅金色,更加凸显温柔,舒茉一时间看得愣神了。 纯纯欣赏他的美色。 只是,下一刻林柒的语音却陡然响了起来:“太香了!西装暴徒强制爱!你家那位绝对适合!” 毕竟长得好看的人,披个麻袋都性感。 舒茉听到这话后,立刻把手机藏到了身后,掩藏住几分心虚,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你洗完啦。” 容聿眼尾上挑,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的姑娘:“在藏什么?” “强制爱?” 说到这儿,他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轻啧了声:“原来茉茉喜欢这样的。” 很快,舒茉就亲身体会到了,他是怎么哪哪儿都往她心尖上靠的。 第二日男人就穿了一身手工定做剪裁得体的西装,衬得整个人禁欲气息拉满。 真的像是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小说男主,霸总本人。 气场两米八。 领带也打得格外性感。 当晚,舒茉欲哭无泪,彻彻底底地体验了一把,文中的剧情。 少女舒爽又酸累的哭声断断续续的,给这静谧的夜晚增添了些许乐章。 舒茉严重怀疑!他绝对是看过那篇文!!! 并且把剧情play演绎了出来。 以至于,连脖颈和肩膀上都布满了草莓印,八月份的大夏天,舒茉系着一条丝巾才敢出门。 还轻声斥骂了他好几声:“容聿!你绝对是属狗的!” 哪哪儿都啃,都咬。 虽然不疼,但却很羞耻。 胸口的地方更是完全不能看。 仅仅是唇舌,就能完全把她掌握住,**。 难以控制。 “如梦令”里。 林柒看着她这幅装扮,整个人哈哈大笑了起来,“不是姐妹,你这……” “昨晚还真挺激烈的啊?” 舒茉死亡微笑地看着她,“罪魁祸首。” 那条语音。 求生欲满满的林柒立刻捂住了嘴:“我没笑!绝对没笑。” “嗯,这夫妻生活过得蜜里调油的,好甜啊~” 舒茉被她打趣得脸颊有些发烫,却还是拿着画笔在设计新的图案。 事业都在蒸蒸日上。 爱情友情也顺顺利利。 至于亲情,顾母为了补偿这么多年对她的亏欠,把公司的股份10%都给了她。 舒茉一开始没要,她也不想在跟他们有什么纠缠交集,就这样挺好的。 互不打扰。 但顾知许已经接手了顾氏,劝她收下了。 只不过后半句话没说。 以后,整个顾氏都是她的。 他这辈子也不会结婚,赚的钱都给妹妹花。 只为妹妹保驾护航。 此时。 一家新中式茶馆里。 雾气腾腾的茶弥漫着,男人温润儒雅,手指白皙修长,行云流水一般在泡着茶。 顾知许的长相跟容聿恰好是两个不同的类型,一个如玉君子,一个妖孽浪荡。 “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 “容聿,我妹妹值得最好的,虽然你们已经结婚一年了,但是该有的东西,我不希望少。” 他神情很少这么严肃,而后挑明了道:“我顾家所有的资产都是茉茉的,我个人一分不留,所以你也不要觉得,她身后空无一人。” “难听的话还是得说,如果你以后变心的话,敢欺负茉茉,我也不会放过你。” 是一个哥哥,对妹妹的撑腰和维护。 容聿也并不生气,反而全盘接受,碰茶杯的时候还刻意放低了些许:“我知道的哥。” “求婚仪式在准备,您放心,我会倾尽一切对茉茉好。” “此心,天地可鉴。” 话音落下,他同样的拿出了一份文件夹,是全部身价财产转让的合同。 他笑着,很坦然:“如今,我替茉茉打工。” “靠她养着呢。” 两个男人相视一笑,彼此看到了对方眼底,对同一个女孩的珍视。 “好,我放心了。”顾知许拍了拍他的肩膀,唇边挂着一丝满意。 他们的姑娘,就该被视若珍宝。 被全天下所有的鲜花阳光雨露星辰包围着。 — 十二月份的研究生考试,舒茉准备得很充足了,考试那天,大多数都是家长送来考场,或者是学校包车统一来。 而容聿亲自送她过来,还摸了摸她的脑袋:“不用紧张,你那么努力,会成功的。” 舒茉也不紧张,因为准备充足,加上有他的鼓励,很平静淡然又自信地踏入了考场。 题目几乎都有复习到,写字很认真很快。 考完最后一科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树下的男人,已是十二月份冬季,他穿着一如当初那晚机场类似的衣服,站在那儿,空气中飘着小雪,就像是剧里的男主角走入现实。 围巾是她亲手给织的。 只是,旁边不知何时走过去一个女生,看起来也像是刚考完的样子,紧张地问道:“那个你好,请问可以加个好友吗?” 帅哥不多见!!! 见到之后千万不能放过!大不了被拒绝,又没什么别的损失。 但万一谈上了呢? 容聿见不远处的小姑娘在这儿偷笑,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没忍住弯了弯唇角:“不好意思啊,我结婚了。” “老婆,这儿呢。” 说着,他先迈着步子,几乎是用跑的速度,把人拥入了怀里。 此时此刻。 周围都是考完试的学生,或讨论着题,或商议着吃什么饭。 他们在人群喧闹中,肆意相拥。 真好—— 曾经她高考那天。 他同样的站在考场门外,等候着小姑娘出来。 只不过那时候,他只能默默地在角落里,戴着口罩偷偷隐藏着,像是不起眼的苔藓注视着明媚炽热的骄阳一样。 如今骄阳入怀。 所求如愿。 所得圆满。 — 除夕夜那天。 满天的烟花璀璨,舒茉跟林柒一起在院子里看烟花,时而说笑 打闹着。 而厨房里,容聿和霍时远,以及顾知许三个男人正在包饺子炒菜做饭。 准备年夜饭。 今夜,仿佛是个极为绚烂明亮的日子,舒茉心情也很好,迎接着新的一年到来。 “茉茉!除夕快乐!” 林柒托着脸,笑着看向身旁的好友,还对着不远处的霍时远做了个表情。 舒茉的第六感素来敏锐,察觉到今晚好像大家都有些不对劲。 像是在瞒着她,偷偷准备什么似的。 她佯装不知道,猜测着有什么惊喜。 饭菜很快一道道上了桌,色香味俱全,几乎全都是她爱吃的,整整十六道年夜饭。 五个人互相聊着天,看着春晚,吃着珍馐,最好的朋友和哥哥都在身边。 最爱的人也是。 人生最幸福的时刻,不外乎于此了。 零点的钟声逐渐被敲响,满天肆意的烟花绽放,隐隐约约间,舒茉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画像。 在空中。 紧接着,是一幅幅表白的连续剧一样。 最后浮现出来的是一颗真心。 紧接着,容聿不知道从哪儿拿了一束她最爱的茉莉花和卡其色的玫瑰交替分布着,还有一个方方正正漂亮的盒子,忽然在她面前单膝下跪了起来。 他的嗓音略微发哑,尾音还有些颤,在任何场合都没有紧张过的男人,这一刻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很快很快。 “茉茉,你愿意嫁给我吗?” 舒茉讶然,眼眶突然有些湿润,哪怕在偶像剧和小说里看到过无数次这句台词,可自己亲生经历的时候,心跳还是有些不受控制。 “我们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容聿的神情格外认真,手心里的汗珠都浮了出来,“想正式跟你求个婚。” “当时太过匆忙,委屈你了。” “所有的仪式感,我都想给你。” 恍惚间,舒茉从他的眼底看到了自己。 新年之际,在这个万家团圆欢喜热闹的日子里。 他跟心爱的姑娘求婚。 而此时,身后又出现了几个穿着玩偶服的人,叮当猫,白雪公主,还有一个米老鼠。 笑眯眯地一起喊着:“答应他!答应他!” 差一点,以为步入了童话世界。 都是童年动画片里的人物,是她渴望拥有的,渴望成为的,喜欢的。 舒茉的眼睛红红的,哽咽着说:“我愿意。” “还有……谢谢你们。” 大概,人在幸福的时候也会喜极而泣。 会热泪盈眶。 会觉得,这个世界明亮而璀璨,明亮而圆满。 而容聿夹着照片的那本书《爱你就像爱生命》,第一页上的字。 【你要是愿意,我就永远爱你。 你要是不愿意,我就永远相思。】 迟来了十年。 舒茉认真地一笔一划在下面,写下了答案和回响。 【我愿意。】 十年前播的种子,十年后生根发芽,开出了永生花。 永远不败,灿烂无比。 他的暗恋,成真了。 而她,也得偿所愿,被幸福和爱包围着,不再是只能在灰暗角落里看着别人的小可怜。 跨越了时光和岁月的足迹,该相爱的人终究会相爱。 就如同鲸鱼入海,鸟归山林。 一切都刚刚好。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