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三年,霍总红眼挖坟撞墓碑》 第87章 情趣 尴尬吗? 他并不这么觉得。 他认为这是情趣,是夫妻之间该存在,该放大的东西。 “不喜欢我问?”他戏谑地捉弄着她,在她的耳边说,“那你问我。” 苏楚简直是烦透了。 将自己的身子转过来,没好气地看向男人,“能让我好好洗个澡吗?我真的有点不舒服。” “那我帮你洗。” 他倒也没有勉强苏楚继续做下去。 大手放到她的小腹上,微微震惊道,“怎么这么凉。” 水这么热,不应该啊。 苏楚笑他少见多怪,“不舒服的时候,是这样的。” “这样正常吗?”他认为正常人的体温,再怎么不舒服,也不至于小腹冰凉,“找个时间,去医院看看。” 她粗粗地敷衍他,“知道了。” 洗澡出来。 霍绍梃让孙妈拿了个暖宝宝,给苏楚暖肚子。 她就那样有些舒服地躺着。 任由着的他的大手,将暖宝盖在她的小腹上。 “你上次陪陈太太去认女儿,认到了吗?”霍绍梃突然提及。 苏楚淡淡的掀起眼皮,看向他,“没有。” “一点眉目都没有?” “找到了那家人,但是估计得做亲子鉴定吧。”她猜的。 认亲非同小可,哪能随随便便。 尤其是陈先生陈太太那样的人家。 “是林家?” 苏楚并不惊讶霍绍梃知道这事,“林漫漫应该跟你讲了吧?” “是她自己开了记者招待会,拿着亲子鉴定,说是陈先生的女儿。” 苏楚哦了一声。 像林漫漫这种人,要是真成了陈先生,陈太太的女儿,那她不得傲到天上去。 “她还挺有福气的,那样,你们也算是门当户对了,结了陈先生这门亲事,霍氏将来的发展,应该不容小觑。” 她故意这么说。 就想看看霍绍梃,反应。 男人轻笑,“你希望我跟她结婚?” “你们青梅竹马,我猜,你应该很想娶她。” 不然也不会纠缠这么多年,还让她怀上孩子。 只不过,大多数的男人,都没什么良心。 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 最近,她可没少听到关于霍绍梃另有新欢的绯闻。 霍绍梃靠在床头上,淡淡地看着她的侧脸,笑了笑,“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当霍家的少奶奶。” 苏楚撇嘴。 或许是吧。 豪门婚姻考虑的不止有爱情这一方面。 他可以跟各式各样的女人玩床上游戏,但是要娶回家,就得斟酌思量,还得霍英鸿点头。 两个人的话题,在苏楚的沉默无言中,戛然而止。 她到底是有些不舒服。 霍绍梃过来吻她的时候,她轻轻地推开了他,“我想睡了。” “好。” 她翻了个身,抱着暖宝宝睡了。 男人从她身后将她抱住,温暖着她有些冰凉的身体。 早上去卫生间的时候。 苏楚发现了自己内裤上染上了轻微的血迹。 她以为来例假了,也没多想,就去上班去了。 财务部因为夏耘的离职,林漫漫的离开,正在选调新的主管。 苏楚身为主管的助理,每天基本上没什么事情可做。 电脑开着,总会弹出一些无聊的新闻。 她突然就刷到了长笛演奏家帕可,要来华城开演奏会的新闻。 帕可是国际上知名的长笛演奏家,她有幸与他同台演奏过。 看到联系电话,她特意打电话求证了这则新闻的真实性。 得到确定的答复后。 苏楚就登录网站,准备买票。 结果…… 不知道是太火爆了,还是票被黄牛都屯跑了。 抢了一天的票,愣是一张都没有抢到。 以至于,下了班,她的心情还沉浸在遗憾当中。 她拿着手机,加了一个抢票的群,想着可以高价买一张黄牛票,结果,太投入了,差一点被开过来的车子撞到。 她急忙闪到一旁,但还是扭伤到了脚踝。 “没事吧?”司机下来,检查苏楚的伤势。 她这才认出他,“贺医生?你开车这么猛,差一点撞到我。” “楚楚?”他刚才接了个电话,一时,没看到是她,“没事吧?我看看,伤到骨头了没有?” 贺知南认真地检查着苏楚的伤势。 指尖轻捏着她扭到的地方。 正准备进一步检查时,他的后衣领被人紧紧地攥住,人整个后仰,下一秒,就被丢了出去。 随着他重重地落地。 苏楚惊愕地看向行凶的人…… 是霍绍梃。 “大街上就开始调情了?你们当我死了吗?”他很愤怒,完全不管贺知南的死活,抓着他的胸口,抬手又是一拳,“天底下的女人都死了?非要跟我抢女人?贺知南,你最好有这个命。” 霍绍梃的拳头不讲情面。 不分青红皂白地挥拳头,打得贺知南招架不住。 苏楚眼看着,这要出人命,忙起身,想去拉架,但是脚踝扭到,钻心的疼,她只能跳着脚去分开两个人。 “好了,别打了,他是为我检查伤势的。” 霍绍梃打红了眼,根本听不到苏楚在说什么,“你心疼他了?苏楚,你心疼屈墨,心疼贺知南,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你男人?” 苏楚:…… 她谁也不心疼,她就是单纯的不想,有人因为她,受到伤害。 “霍绍梃,贺医生差点撞到我,就检查一下伤势,又没有做别的,你要再打下去,我的脚踝耽搁了治疗,就瘸了。” 苏楚真的拼尽了全力,想分开这两个男人。 霍绍梃终于听到她说话。 注意力重新落到她的身上,“哪里受伤了?” “脚踝扭到了。”苏楚疼得一只脚站不住,他赶紧扶住她,对着贺知南说,“你还愣着干什么?带我老婆去看脚啊。” 贺知南被打得鼻子唇角,鲜血直流。 眼也肿得睁不开。 听到霍绍梃说话就来气。 “你下次,能不能别这么冲动?就算我跟楚楚有什么,也不可能在大街上,动动脑子行不行?” 贺知南擦了擦唇角的血。 踉跄着从地上站起来。 “废什么话,赶紧去医院。” 霍绍梃打横抱起苏楚,坐进了贺知南的车里。 贺知南:……? 打了他,还让他当司机? 医院里。 贺知南为苏楚处理伤后,自己也处理了一下,护士拿着苏楚的化验单子过来,跟贺知南低语了几句后,便离开了。 贺知南看着苏楚的检查单,神情震愕,久久没有缓过来。 苏楚诧异地问向他,“怎么了?我的检查结果,有问题啊?” “你……”贺知南面色复杂地看向苏楚,“……最近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苏楚这几天是不太舒服。 但没往心里去,“没有啊。” “你……怀孕了。”贺知南将检查单递给苏楚,让她自己看。 苏楚愣住。 这怎么可能啊。 她接过单子,看着上面的结果,想笑又笑不出来地说,“不可能的,我今天早上还来例假了呢,怎么可能怀孕啊,而且,我的身体,你知道的,根本不可能怀孕的啊。” 第88章 给老公笑一个 难怀孕,和彻底的不孕不育是不一样的。 而且结果,不可能出错。 苏楚确实怀孕了。 “你们……没有避孕吗?”贺知南艰难地问。 避孕? 除了前段时间拿掉的节育器,她和霍绍梃之间…… 苏楚黯然,他从未在意过她的身体。 可是…… 医生说过,她想要个孩子,几乎不可能啊。 苏楚认为一定是检测结果出了问题,错愕地看向贺知南,“我需不需要再复诊一下,我觉得这个结果,是不对的。” “楚楚,你确实是怀孕了,而且从孕囊来看,超过五十天了。”他需要帮她接受这个事实,“你看,这事,是不是跟绍梃说一下?” “不,不……”她慌忙制止贺知南,疯狂地摇头,“……不要告诉他,不要,不要……” 苏楚很激动。 她无法接受这个时候,突然就在她肚子里扎根的孩子。 她不想要霍绍梃的孩子。 更不可能,把这件事情告诉那个男人。 指尖不自觉地抓紧了小腹的位置,“我……想拿掉。” “楚楚,你的身体……”苏楚怀孕是老天爷的恩赐,因为她各项指标,都不足可以怀上个宝宝,“……如果你真的拿掉了,或许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宝宝了。” “以前,你们就说我不可能怀孕,不也怀了。”医生说的都是假的,就是吓唬她,“这事没准的,我,不要怀孕,我不要生他的孩子,我不想再跟他有联系了,我不想,我不想……” 苏楚的脸上,不知不觉爬满了眼泪。 这是一个,她不能接受的事实。 贺知南看着痛苦的女人,只能先轻声安抚,“楚楚,你别激动,这事……要不,你再认真考虑考虑吧,毕竟是一个小生命,他已经有胎心了。” 苏楚双眸通红。 有胎心了那又怎样呢? 她不可能为了个小胎芽,再让自己在地狱中呆一辈子。 况且…… 他的父亲根本不爱他的母亲,他是不会,想在这样没有幸福感的,家庭里出生的。 “贺医生,我求你,不要把我怀孕的事情,告诉霍绍梃,可以吗?”她卑微地乞求,希望他不要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摧毁她,“求求你……” 说着,苏楚就要给贺知南跪下。 贺知南忙扶住她,心疼道,“你这是干什么,这是你的隐私,你不愿意让他知道,我答应你就是。” “谢谢你。” 二人话音刚落。 霍绍梃就推门而入。 看到贺知南落在苏楚肩上的手,和苏楚通红的眼眶,他的火蹭的一下烧了起来。 “你们……” “你能不能别老是把我们想象成,那种不堪的关系行吗?”贺知南指着自己被打得不成样子的脸,“你都把我打成笑话了,还不够?霍绍梃,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朋友。” “我们早就不是朋友了。”霍绍梃弯腰抱起苏楚,“走,回家。” 回家的路上。 苏楚心事重重的,望着车窗外发呆。 他牵过她的手,在掌中摩挲着,“脸色这么难看?因为我打了贺知南,所以你生气了?” “我跟他,又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 “那你们是什么关系?”霍绍梃扭过脸来看向苏楚,“我想听你认真地跟我讲一讲,你们的关系。” 苏楚不想在这种事情上费神。 她现在脑子很乱。 “反正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那是哪种关系?”他有些生气苏楚的敷衍,握着她的下巴,扭过小脸,逼她对视,“你在回避你们的关系,这就是不正常的。” “我没有回避。”既然他想听,她就开诚布公地跟他一次说清楚,“霍绍梃,我和贺知南以前,顶多算是个普通的朋友,而现在,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我对他没有男女之间的好感,我没有对他心动过,这样够了吗?” “算不上朋友,他对你那么关心?”他眼睛又不是瞎的,贺知南满眼的紧张,灼得他眼红,“苏楚,我不信你感受不到他对你的特别,说吧,他是不是向你表白了?” “没有。”她冷冷的。 “没有?”霍绍梃握着女人下巴的指尖,越发用力的一些,“那你们是两情相悦?” “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苏楚烦得厉害,眸底尽是不耐的凉意,“你到底是想听什么,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我重复给你听不就好了,老是猜测这样,猜测那样,不累吗?” 苏楚的态度糟糕透了。 他指尖捏得她很疼,抬手扫开后,她靠在车窗上,继续失神。 手机响了一声。 她刚要拿起看看是什么信息,被霍绍梃眼疾手快地拿了去。 是苏楚加了那个抢票群的消息。 说是放出了黄牛票,但价格是原票价的五倍。 问有没有人要。 “你要去看演奏会?”他看着手机上的信息问。 苏楚当然是想去看,但是抢不到票,她想去也没法去,“没票。” “怎么不跟我说。” 苏楚诧然,跟他说得着吗? 她不说话。 他便拿起自己的手机打了个电话。 就在车子开到下个路口的时候,有人透过并开的车窗,递进来两张帕可演奏会的门票。 还是最前排中心的位置。 “呶。”他将票递给了苏楚。 苏楚惊的一愣。 他……这么轻易地就把票拿到了? 果然,在这个世上,没有用钱摆不平的事情。 “你……”苏楚指尖差一点就碰到了票根,但还是缩了回来,“……真的是给我的吗?有没有什么条件?要不,你一次说清楚,你可别给我下套,我玩不过你。” 下套? 在她的眼里,他就是这样的人? 连普普通通的一张票,她都要想那么多。 他到底在她的眼里,是有多糟糕? “想东想西的,你是我老婆,我给你弄两张票,不正常吗?”他将票放到她蜷回的手中,“条件就一个,我陪你一起去。” 苏楚:…… 这个条件,也不是那么难接受。 但她怀疑霍绍梃根本听不懂,这么高雅的音乐,“你……也要去?你……不觉得无聊吗?” “我的太太以前是长笛演奏家,我作为家属,一点都不懂,有点说不过去吧?”他看得出来,苏楚拿到票是有一点高兴的,“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扫兴的。” “哦。” 霍绍梃:……哦? “苏楚,你就不能给自己的老公笑一个?” “不是都离婚了……,还什么老公不老公的。”她小声嘟囔了句。 第89章 恨我吗 霍绍梃蹙眉:“……你说什么?” “没什么,谢谢你的票。” 苏楚的心情,并没有因为得到了帕可演奏会的门票,而变得好起来。 她现在最要命的是肚子里的孩子。 这个孩子,她是肯定不会要的。 就算以后不能生了,她也不会生一个霍绍梃的孩子。 这个突如其来的事件。 扰乱了她所有的计划,已经容不得她继续再呆在华城了。 她盘算着,得尽快离开。 再考虑把孩子打掉。 车子开进温华别墅。 霍绍梃抱着脚踝受伤的女人,往里走。 孙妈本想今天,跟霍绍梃谈要离职的事情。 看到苏楚受伤,便又咽了下去,“太太,您受伤了?” “扭了一下,无碍的。”苏楚给了她一个无需担心的表情。 霍绍梃将苏楚小心翼翼地放到沙发上,“我记得有一种药叫什么来着,对扭到筋很管用,在老宅,我去取一趟。” 没等苏楚有所回应,霍绍梃就走了。 孙妈看着苏楚肿起的脚踝,难免不会多想,“这伤,不会是先生弄的吧?” “不是。”苏楚看着孙妈担心的眼神,笑了笑,“别担心我,我很快就要离开了,以后都会是幸福的日子。” 孙妈相信。 这么好的女孩,怎么不配拥有一个幸福的人生呢。 “今天,我本想着向先生提离职的事情,你受伤了,我就先把你照顾好,再提离职吧。” “不,孙妈。”她希望孙妈越早走越好,“你今天就提,我随时都会离开的,我不想在我离开后,你替我背负霍绍梃的愤怒,他这个人很变态的,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我没事的,我会照顾好自己。” 孙妈心疼地望着苏楚。 就这样分别,她真的很不舍。 “我好舍不得你啊,太太。” “孙妈,我也舍不得你,但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一定会的。” 苏楚坚信。 分别只是为了更好地相见。 孙妈跟霍绍梃提离职了。 虽然被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但是还是同意了。 孙妈离开后,霍绍梃从老宅那边调了两个下人过来,照顾苏楚的生活。 因为并没有打算生下肚子里的宝宝,她在用药方面并没有顾忌。 她只希望,她的脚快一点,再快一点的好起来。 如她所愿。 她恢复得还不错。 抽了个时间,她将自己的行李全部托运回了文城。 演奏会这天。 霍绍梃陪同苏楚一同走进会场。 她一出现,帕可立马认出,与她亲切地打了个招呼。 “好可惜啊楚楚,你应该站在最耀眼的那个舞台,没想到……,我还期待着与你的再次合作。” 帕可耸着肩,遗憾溢于言表。 苏楚经历的多了,现在也不执着于那束追光灯。 她知道,自己离梦想已经越来越远了。 “会有机会的,帕可先生,希望今天可以听到你最精彩的演出。” “谢谢你楚楚。” 霍绍梃看了苏楚一眼,“恨我吗?” 苏楚淡淡抬眸。 恨吗? 当然恨了。 他打乱了她人生所有的计划。 可,恨又如何,她能改变什么? 她什么也改变不了。 只怪自己当初眼瞎,只怪自己是个无可救药的恋爱脑。 她能做到的就是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 “我们的位子在哪儿?”她回避他的问话。 霍绍梃带她去票面上的位置,落座后,苏楚这才发现,陈太太也在,不仅陈太太在,林漫漫也在。 看来,母女是相认了,林漫漫亲切地挽着陈太太的胳膊,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气氛融洽。 虽然相隔就几个位子,苏楚也没去打扰。 倒是陈太太看到了她,走了过来。 “楚楚。你也来看演奏会啊?早知道你也喜欢这个,我就送你两张票,咱们一起过来了。” “一样的。”苏楚礼貌微笑。 陈太太太喜欢苏楚,坐在她旁边,一直跟她讲话。 林漫漫嫉妒的要命,在原地生了会儿闷气,也坐了过来,“妈,演出快要开始了,咱们回去坐吧。” “在外面别叫我妈,我可没承认你是我的女儿,那亲子鉴定,我还是要重做的,让你住到家里,是陈先生的意思,你要懂分寸。” 陈太太不是很喜欢林漫漫。 当着霍绍梃和苏楚的面,将她斥责了一番。 林漫漫脸上挂不住,气呼呼地坐了回去。 陈太太握着苏楚的手,遗憾地说,“真是天不遂人愿,我的女儿怎么可能会是她这个样子呢。” 苏楚想着宽慰陈太太两句。 刚要动唇,陈太太便又再次开口,“楚楚,我记得有一次,我问你,你胸口那个地方,好像有个胎记来着,是吗?” 苏楚点头,“是啊。” “是个什么样的胎记?” 苏楚刚要回答,会场的灯便暗了下来。 陈太太只好起身,“那我们先看演出,改天,咱们再约一起,好好聊聊。” “好啊,干妈。” 陈太太离开后。 霍绍梃抻过脸来说,“陈太太一直挺喜欢你的。” “喜欢我也没有用,我又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她发现这次霍绍梃,没有理林漫漫,“我看林漫漫刚刚被陈太太说得脸红了又白的,你要不要过去安抚一下她,她现在成了陈太太的女儿,身份尊贵,以你们的关系……” 苏楚的话还没说完,霍绍梃漫不经心地打断了她,“我闲的。” 演出开始。 苏楚看得很认真。 中途霍绍梃出去接了个电话,往回走的时候,被林漫漫拦了下来。 “没想到,我会是陈秉承的女儿吧。”林漫漫很得意的看着霍绍梃,大有将他碾于脚下的傲娇,“绍梃,我现在是华城最尊贵的千金小姐,你还没有要娶我的想法吗?” 霍绍梃淡淡地睨着她。 笑了,“既然你如此的尊贵,我想我是配不上你的。” “绍梃……”林漫漫往霍绍梃面前走了一步,他退了一步,林漫漫有些受伤,“……你把我送回宋城,我都没有怪你,我们真的可以有很好的结果的,强强联合,我们就是神仙眷侣啊。” 霍绍梃听着这种话。 不自觉地发笑。 林漫漫到底是没有多少脑子,他现在都怀疑,陈秉承那样的人,会生这样的女儿出来。 “我说过,你对于我和我妈的恩情,我已经报完了,既然你又回到了华城,我当然还是希望,你过好你的人生,至于我们……从前没有,以后也不有。” 林漫漫小嘴一撅,“绍梃,你好绝情哦。” “我们的缘分到此为止。” 他这个人向来不喜欢纠缠。 如果林漫漫像苏楚那样温和乖巧,知书达礼,他或许可以考虑给她一个很好未来。 显然,林漫漫差得远。 而且,她身份的突然转变,他更不可能跟她再有什么。 “绍梃,我为你做过那么多的傻事,如果哪一天,我有了更好的选择,我希望,我的过去,永远尘封在地面以下。” 霍绍梃笑了笑,“当然,我跟林小姐你……不熟。” 霍绍梃回到会场时。 演出已经结束。 有林漫漫在,陈太太不好问关于胎记的事情。 握着苏楚的手,依依不舍的,“楚楚,要是有时间就来找干妈,干妈一直想着带你去泡温泉,做SPA,你也知道干妈平时挺孤单的。” 她就是不死心。 她的女儿应该是长成苏楚这样的啊。 苏楚胸口的胎记,到底是不是跟自己的女儿一样的? 第90章 告诉我,你要去哪儿 “好的干妈,有时间我就去家里。”苏楚淡淡地应着。 陈太太很开心,“那我可就等着了。” “好啊,干妈再见。” 苏楚微笑着与陈太太挥手告辞。 回家的路上,苏楚累了,霍绍梃揽着她的肩,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小睡着。 她没有拒绝。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幸福。 苏楚的妈妈还在疗养院里治病,就算她认为跟他离婚了,也不可能丢下母亲,离开华城。 按这样发展下去。 她一定会对自己产生依赖的。 未来…… 霍绍梃脸上是柔和愉悦的笑。 他们离幸福越来越近了。 霍绍梃对苏楚越来越纵容,偶尔也会送她一些小惊喜。 比如说,花啊,小礼物什么的。 通常收到后,苏楚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丢进垃圾桶里。 她根本不需要他的小情趣和施舍。 …… 周末,苏楚去了一趟疗养院。 她给了护工一笔不菲的小费后,就轻易地将自己的母亲接出了疗养院。 “楚楚,我们是要回家吗?”姜咏荷很开心,但她不知道女儿,为何如此的慌张,“是发生什么了吗?你要带妈妈去哪儿啊?” “妈,我们今天就去文城,到了文城,我再跟您解释。” 这几天,霍绍梃出差不在华城。 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她决定,今天就来个大逃亡。 行李,机票,她已经都弄好了,现在打个车,就可以直奔机场。 姜咏荷想先回家看看丈夫和儿子。 “楚楚,不急在这一时,咱们先回家吧,我有点想家了。” “妈,我爸跟我哥都没在家呢,您回去也看不到他们,我跟他们讲了,他们会去文城找我们的,以后咱们一家人,都去文城定居。” 文城是姜咏荷的娘家。 她自从嫁到华城以来,就接了父母来华城生活。 父母离世后,她更是鲜少回文城。 哥哥一个人在文城生活的也不容易,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楚楚,你舅舅和舅妈他们……还好吗?” “妈,他们都挺好的,我把咱们回文城定居的事情,告诉舅舅了,他可开心了,咱们下飞机后,就可以见到舅舅和舅妈了。” 苏楚一边安抚着母亲的情绪。 脚步不自觉地,越来越快。 苏楚前脚刚走,霍绍梃的车子就开进了疗养院。 “霍总,您刚出差回来,应该先好好休息休息,太太母亲的病情很稳定的。”陈佑拉开后车门。 男人略带疲惫的脸上,墨眸微沉,“我也许久没有来看她妈妈了,顺便跟医生了解一下病情的进展。” “你对太太的母亲这么上心,太太知道的话,应该会感激的。”陈佑说。 霍绍梃笑了笑,“她知道又能怎样,只会觉得我是惺惺作态。” “怎么会呢,太太很通情达理的。” “那是对别人,不是对我。”他知道苏楚恨他。 他何尝没恨过她呢。 人生这么长,哪能恨一辈子。 霍绍梃大步走进了院长的办公室。 没想到,得到的第一个消息,竟然是姜咏荷的失踪。 “我刚刚查了监控,是苏小姐她带走了她的母亲。” 院长也不知道,苏楚的用意。 就算她想接出去透透气,也该送回来了,“可是苏小姐她,一直也没有将她的母亲送回来,我打她的电话,她还关机了,霍总,要不要报警啊?” 男人眉心压得很低,看着面前胆战心惊的工作人员,眸色凌厉,“谁准你们让她把人接出去的?经过我同意了吗?告诉我。” 院长噤若寒蝉。 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我马上派人出去找。” 陈佑忙走过来,“霍总,我刚刚给太太打了个电话,确实是关机了,联系不到,会不会是……” 二人一对视。 似乎想到一起去了。 “去机场。” 去机场的路上,陈佑给华城机场的负责人打了个电话,确认了苏楚确实订了机票。 “霍总,我跟王总说了,让这班飞机暂时不要起飞,我们马上就到。” 霍绍梃如隼般的眸子,紧紧地盯着面前的路。 骨节紧绷,手背上的青筋透着危险的讯号。 他从未如此愤怒过。 他在计划着跟她好好过日子。 苏楚竟然趁着他不在华城,带着母亲逃走。 她是打算一走了之,这辈子永不相见吗? 他是不是对她太好了,她才这样蹬鼻子上脸。 “她要去哪儿?”霍绍梃沉着气息问。 陈佑:“好像是去文城,是她舅舅家。” 霍绍梃攥紧了拳头。 看来,她早就在计划了。 车子在马路上疾驰。 机场候机大厅里。 苏楚一遍遍地确认着航班的信息。 天气很好,为什么延误了呢。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跳得很慌,慌得她怎么摁也摁不住。 “妈,你在这儿等着我,我去个洗手间,别乱走啊。” “楚楚,你脸色看起来有些糟糕,是不是不舒服啊?要不要我去给你买点药?”姜咏荷担心地看着女儿。 苏楚摇头,“可能是等得太久了,这里空气又不怎么好,妈,我去洗把脸,你乖乖地等着我。” “放心吧,我不会乱走。” “嗯。” 苏楚还特意交代了工作人员,看好姜咏荷。 她去洗手间里,洗了个把脸。 镜子里,几乎没有血色的脸带着暗沉的颜色,看起来很不好。 小腹传来的隐痛。 她指尖轻轻地抚上,这个带着小生命的地方。 好像有个声音在叫嚣着,离开吧,快点离开,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苏楚,你可以的,离开了华城,她就自由了,反正,婚已经离了,他不可能耗费太多的精力来找你,未来很好,你要好好的爱自己,加油。” 苏楚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打着气。 她深呼吸,一下,两下,直到整理好情绪,这才走出洗手间,来到了母亲刚刚所在位置。 人呢? “妈,妈……”苏楚四处望过去,没有看到母亲的身影,心脏被攥住,有些慌了,“妈,你去哪儿了,妈……” 她焦急万分,正准备去找工作人员时。 一抬头,她看到了霍绍梃的身影。 她没看错,那个高大修长,像地狱修罗一般的男人,就这么嚣张的站在她的面前。 如五雷轰顶。 苏楚四肢僵住,连表情也失去了控制。 他,怎么在这儿? 是巧合吗? “楚楚……”姜咏荷被陈佑带了过来,“……他们,说要接我们回去。” 苏楚如灌了铅的脚,一步又一步地后退着。 霍绍梃像魔鬼一样的,眼神里透着嗜血的光芒。 “苏楚,告诉我,你要去哪儿?”他的声音凉薄中透着杀气。 第91章 我嫌你脏 苏楚害怕的眼眸颤动,全身紧绷,步步后退,“我,我,我去哪儿,凭什么要告诉你。” 他不能这样。 她是自由的,他不能控制她的自由。 苏楚颤着指尖,将那张红色的离婚证,拿了出来,“霍绍梃,我们离婚了,我想去哪儿,与你无关,你放开我妈,快点。” 男人邪佞的笑着。 从苏楚的指尖拿走了离婚证。 “你以为拿着这张离婚证,你就自由了?” 离婚证被带着气的男人,重重地摔到女人的脸上,“我给你一张离婚证,是给了你跟我抗衡的能力了吗?苏楚。” “离婚了,就互不相欠,霍绍梃,我不欠你的,你如果再把我弄回去,我可以报警的。” 苏楚的话虽然没有底气。 但是用了全部的努力和勇气。 她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她不可能再走回头路。 “报警?”男人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你觉得警察会管家务事?” “我们离婚了霍绍梃,离婚了。”苏楚从地上捡起离婚证,“这张纸是有法律效力的,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不是家务事,不是。” “一张假的离婚证,你觉得它能有什么效力?”男人微冷的唇角,一字一顿的,“苏楚,这张证是假的,我们根本就没有离婚,你还是我霍绍梃的太太,你说,我们之间的事情,算不算家务事。” 苏楚愣住。 假的? 离婚证是假的? 她眼眸轻颤着望向了陈佑。 “假的?你给我的是假的离婚证?陈佑,你说话啊?” 陈佑无话可说,只是抱歉地垂下了脑袋。 苏楚笑了,眼泪在脸上蜿蜒,她像一个失去力气的小丑,呢喃着自言自语,“假的,为什么是假的?那什么是真的,谁能告诉我,什么是真的?” “带她去车上。”霍绍梃吩咐道。 苏楚笑了。 笑自己的天真,笑自己的单纯。 霍绍梃一直在玩她。 他根本就没有打算放过她。 跟她签什么合约是假的,离婚证是假的,只有烈火焚身,如坠地狱是真的。 是啊。 她怎么玩得过他呢。 她又怎么愚蠢到,他会放过她呢。 他好得意啊,这场游戏,他又赢了。 姜咏荷重新被送进了疗养院。 离开时,她突然叫住了霍绍梃。 “霍绍梃,我知道你不爱楚楚,如果你不肯放过,就请你善待她,她曾经那么那么喜欢过你,就算是我们苏家对不起你,也与她无关,她并不是我的亲生女儿。” 霍绍梃愣住。 苏楚不是苏家的女儿? 他脑海里突然响起了,贺知南曾经说过的话。 他说,苏楚自己都不知道来自哪里。 苏楚没有家人。 所以……苏楚是知道,自己不是苏家的女儿。 “那她的亲生父母是谁?”霍绍梃诧愕地问。 姜咏荷摇头,她也不知道苏楚的亲生父母是谁。 “楚楚胸口的蝴蝶胎记,是她和亲生父母相认的唯一记号,至于,她的亲生父母在哪儿,你可以去宋城找找看。” 宋城? 又是宋城。 可是找人,如同大海捞针,他要如何去找。 “苏楚她……” “她是个苦命的孩子,算我求你,让她快乐一些吧,她结婚三年,我都没有见她笑过,她只是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她没有错的。” “嫁给我,就不是正常人的生活了吗?”霍绍梃没看姜咏荷的脸,音色沉闷的,“为什么非要走呢,我们明明可以……好好的生活的。” “霍绍梃,你跟楚楚不是生活,是折磨,她不快乐,一点都不快乐,她在这场婚姻中丢了楚想,丢了尊严,你别再逼她了,好吗?求你了……” 姜咏荷情绪激动。 哭着哭着,人就晕了过去。 霍绍梃回到车里后。 一直没有说话。 他沉默着,思考着,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陈佑轻声问他,“霍总,现在要回去吗?” “回温华别墅,对了,调几个人过来,给我把苏楚看好。” 他觉得现在的苏楚,需要冷静。 只有等她冷静下来,他才能跟她好好地聊一聊别的事情。 “是。” …… 被重新送回别墅的女人。 像失去了灵魂一般,呆滞木然地抱着膝盖,盯着一处发呆。 听到卧室的门把手转动,她才眨了眨泛酸的眸子。 霍绍梃走进来,望着她被长发遮挡的小脸,许久,“这段时间你就在家里好好休息,等……” 他的话未完。 女人就抬起憔悴的小脸,望了过去…… “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说过的话不算话?为什么要把我玩于股掌之中?为什么,霍绍梃,你就是一个骗子,彻头彻尾的骗子,我不会再相信你了,不会了……” 苏楚的声音又轻又淡,却令男人听到了撕心裂肺的绝望。 可是,偷跑的明明是她啊。 是她毁约在先的。 “我看你不止需要冷静,还需要好好的教训。”男人将她摁在身下,目光冷冽寒凉,“苏楚,我说过我会跟你离婚,但我没说让你离开华城,你太令我失望了。” 苏楚眼底的泪珠碎掉在枕边,“你的报复是无休无止的对吗?你怎么才肯放过我?” “苏楚,好好地呆在我身边不好吗?我可以给你钱,给你身份地位,你依然是最尊贵的霍家少奶奶,你依然是华城女人羡慕的存在,你为什么还不知足?” 苏楚苦涩的唇角,扯出一抹冰凉的笑意。 她不知足? 他是不是觉得自己还挺委屈的? “我不要做霍家的少奶奶,我讨厌你,我恨你,我不喜欢闻你身上的女人味,我不喜欢那些口红印,我觉得你很脏,我不想染上脏病,你滚,不要碰我……” 她呜咽着。 把积攒在心里许久的话,全部说了出来。 她就是嫌弃他,瞧不起他,她就是…… “你……”他握着女人的下巴,气得咬牙,“……身上有女人的香水味,那是因为要应酬,不是我跟她们睡了,苏楚,我哪里脏了,你跟我睡了这么多年,你得病了吗?你发什么疯?” 苏楚瞪着他。 她没得病是她运气好。 不是他洁身自好。 “你敢说,结婚这三年,你没在外面睡过女人吗?” “我……”他又不是什么人都能入眼,很多时候,是逢场作戏,“……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睡过别的女人了?” “你没睡过别的女人,林漫漫是怎么怀的孕。”苏楚不知道他在自己面前装什么,“霍绍梃,你有没有睡过别人,与我无关,我也不在乎,请你以后都不要碰我。” 其实,她很早之前就想说了。 只不过那时霍绍梃答应跟她离婚,她不想惹他生气,就假意顺从。 现在看来,她真的太蠢了。 他从未想过放过她。 不知道是苏楚的话激怒了他,还是男人想要证明什么。 他在她的话刚说完,就吻住了她的唇。 她不让,他就强制,“你是我老婆,我睡你天经地义。” “霍绍梃,你不得好死。”苏楚拼命地挣扎着,抬手给了男人一个响脆的耳光。 第92章 我就那么不堪入目 这不是她第一次打他。 这次打的更狠。 指印在他的脸印上痕迹。 男人的眼里,升腾起了令人害怕的杀气。 “苏楚,你……”他扣住她打他的这只手,举过头顶,“……没完没了,是不是?” 她瞪着他。 眼眶红得像泛了血。 他心口被扯着,滋味不好受,“好了,别闹了,乖乖的,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我想要你去死,你现在就去死啊。”苏楚奋力地挣扎了一下,想挣脱开他的束缚,“霍绍梃,你就是个浑蛋,变态,你去死,去死啊……” 苏楚失了控。 她嫁给他三年,他从未珍惜过她。 明明不爱,为什么偏偏不放过她。 为什么? 就因为自己是一个乖巧听话的玩物吗? 不,她不想做玩物了。 “霍绍梃,我恨你,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恨你一天。” 她的恨意布满了他的眼底。 可是,男人依然没有放过她。 他吻住她的唇,堵住她所有愤怒的声音。 苏楚哭了。 眼泪落到他的唇上,他深深的叹了口气,“好了,你……先好好休息,余下的事情,再说。” 霍绍梃脸色难看的,走了。 换来的是,外面肉眼可见的黑衣人们。 除了这些突然出现的所谓保镖,她走到哪儿,那几个年轻的女佣人就跟她到哪儿。 就算她去个卫生间,也会隔一分钟就敲一下门,确保她没有逃走。 一周后。 霍绍梃来了。 他手上拿着一份文件。 并没有急着跟坐在一旁的女人说话,而是点了颗烟,递到唇上,吸了两口。 “你妈的肝源找到了,需要你签字确认后,医生才能手术。” 苏楚微愣。 有肝源了? 她微动的指尖,还是谨慎地蜷了起来,淡声道,“你有什么条件就直接提吧。” 女人脸色冷。 声音也冷。 男人抬手将吸了两口的烟,摁灭在眼前精致的烟灭缸里。 抬眸看她,“苏楚,非得这样吗?” 他拿起这沓需要签字的文件,“你这样的态度,我很不喜欢,看来,你觉得这手术不做也可以。” “我没这样说。”苏楚硬气不起来,他总是能轻易地拿捏她,“我只是不知道,你付出这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是个商人。 顶级的商人,付出的,和回报的,都是计算好的。 她并不认为,他是一个会做好事的人。 “为什么,总是戴着有色眼镜看我?我就那么不堪入目吗?”他深呼吸着,努力的让自己的情绪不那么糟糕,“苏楚,我只有一个条件,你乖乖地呆在温华别墅,做好你的霍太太,仅此而已。” 苏楚笑了。 酸涩无比。 看来,他只是想一只任由他摆布的木偶,来撑起他的体面。 他从来没有在意过,她到底是不是快乐的。 不。 她的快乐,对他来说,从来都不重要。 只要她这个人活着,坐在这个家里面,就可以了。 “什么时候手术?”苏楚木然地问。 霍绍梃将手术同意单,递到苏楚面前,“签好字,马上就可以安排。” 苏楚拿起桌上的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笔尖颤抖着,歪歪扭扭的,并不工整。 男人看着女人低垂的睫毛,突然想抱抱她。 可是苏楚,对他是抗拒的,是厌恶的,甚至,她在跟他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对我热情一点苏楚,我不喜欢冷冰冰的妻子。”他张开手臂,等她自投罗网。 苏楚满眼陌生的看着他。 不说话,就那么与他对视着。 她在无声地与他抗衡。 尽管。 尽管她知道,最后自己一定是输的那一个。 “不愿意吗苏楚?看在你妈要手术的份上,也不愿意?” 对峙过后。 苏楚将自己的尊严和骄傲踩在脚下,投入了男人的怀抱。 他紧紧地抱着她,她身上淡淡的幽兰香,令他心安。 “这样才乖嘛。” 他很满足。 苏楚始终是温和的。 她是最适合做妻子的人选。 而女人眼里的光,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无声的泪水和绝望。 许久过后,苏楚轻轻地动唇,“我可以去医院照顾我妈妈吗?” “医院里有医生,有最好的护士,你去帮不了任何忙。”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将她的乱发别到耳后,“苏楚,不管你信与不信,我都给予你妈最好的治疗。” “求你。”她悲望着他。 他看不得她泫然欲泣的样子,心也跟着松了口,“非得去?” “嗯。” “好吧,定好手术时间,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母亲。” 他捧着她的小脸与她鼻尖相抵,蹭了两下后,他情不自禁地去吻她的唇。 女人躲开了。 她望着夕阳落下去的方向,看到了一片红光。 “霍绍梃,你看,多美。” 他看着她精致漂亮的侧脸,在她的小脸亲了一口,“不如你美。” …… 几天后。 陈佑跟苏楚讲了做手术的时间。 安排在了福安医院。 手术的前一天,贺知南约了苏楚来医院一趟。 虽然他不是这次手术的主刀医生,因为这种手术各科都要待命,他也会在手术现场。 便想提前跟苏楚讲讲手术中,容易出现在的问题。 看到苏楚身后跟着的两个黑衣保镖。 贺知南便明白了,怎么回事。 “这人是……绍梃安排的?” “不重要。”苏楚现在只想知道,母亲的手术,有几分把握,“贺医生,我妈的手术,你着重说一下吧。” “移植当中,最容易出现的就是出血,排斥,并发症和感染,有术中也有术后的反应,不过,这次做手术的医生是国内最好的移植专家,你也不用太担心。” 苏楚不懂。 但是一个医生的话,还是值得信任的。 “那就好。” “嗯。”贺知南将手术告知书,递给苏楚,在她看的时候,他谨慎地问她怀孕的事情,“……那个,你怀孕这事,告诉绍梃了吗?” 突然提及这件事情。 苏楚还是稍稍愣了那么几秒。 “没有。” “那你有什么打算?”贺知南又问。 苏楚心里有打算的。 但她谁都不想说。 “再说吧。” “嗯,只要你深思熟虑过后做出的决定,我都支持你。” 苏楚心口讪然。 她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在二人说话的时候,霍绍梃来了。 她猜,一定是那几个黑人通风报了信。 “怎么来医院,不告诉我一声?”霍绍梃看向贺知南,不悦道,“明天就手术了,你非得今天约她过来说一些有的没的,制造恐慌气氛?” “她有权知道手术前中后,病人会出现的问题。”苏楚不是旁观者,她是病人的女儿,“倒是你,在这个时候,你应该让苏楚跟阿姨说说话,手术毕竟是手术,有风险的。” 下不了手术台的情况,比比皆是。 “我自有安排,你做好你自己就行了。”霍绍梃牵起苏楚的手,大步离开。 第93章 他的笼中雀 他并没有带她离开医院。 而去了移植科的VIP病房。 “你妈现在就住在里面,你去跟她说说话吧。”男人声音浅浅的。 苏楚看了他一眼,“嗯。” 她确实有很多话,要跟母亲交代一下。 病房里。 姜咏荷正对着窗外的那只喜鹊发呆。 苏楚推门进来。 她听到动静望了过去。 “楚楚……”姜咏荷忙坐正了身子,伸出手来,“……快过来,我刚刚还在想你呢。” 苏楚眼眶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她回头看了霍绍梃一眼,“我想跟我妈单独说说话,行吗?” “当然,你们慢慢聊,我去外面等你。”霍绍梃旋即离开了病房。 苏楚走到姜咏荷的面前,努力地挤出一抹笑意,“妈,明天就要动手术了,害怕吗?” “妈不怕,妈就是担心下不了手术台……妈,放心不下你啊。”姜咏荷握着苏楚的小手,眉眼沉重,“霍绍梃没怎么着你吧?我看他盯你盯得很紧,楚楚,实在不行,你就去找霍英鸿,他是讲理的人,他会为你做主的。” 苏楚涩然。 就算在霍英鸿的干涉下,她得以和霍绍梃离婚,那又怎样。 他不想放过她,她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也清静不了。 况且,他不会给她机会离开华城的。 上次,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妈,别担心我,我和他的事情,慢慢解决。” 苏楚不想让母亲为她的事情操心。 她拿了一个苹果,慢慢地开始削皮。 姜咏荷看着女儿日渐憔悴的小脸,心里难受得厉害,“都怪你爸,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也不说,给我们一家人……尤其是你,带来了那么多的伤害,等他出差回来,我非得跟他掰扯一下,让他把真相说出来。” 苏楚削苹果的动作一滞。 或许,永远不可能有真相了。 她的父亲,也许永远都不可能回来了。 “妈,这个……”苏楚放下苹果,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银行卡,“……这里面有些钱,您帮我存着,密码是我的生日。” “你给我银行卡干什么?”姜咏荷不解地看向女儿,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楚楚,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妈妈呀?” “没有妈,就是……这钱,我也用不到,您要用的话就用,用不着就替我存着。” “怎么会用不得呢,霍绍梃又不给你钱花……”姜咏荷在苏楚结婚这几年,也给她转过不少钱,但这孩子太要强,愣是一分也没有收,“……妈有钱,足够生活了。” “妈,你拿着吧,又不多,等我需要用钱了,再问你拿。” 姜咏荷没办法,只好收下,“那你记得跟妈要。” “嗯。” 看着女儿郁郁寡欢的模样。 姜咏荷心里不好受。 她想着,等自己手术康复完以后,就亲自找霍英鸿聊聊她和霍绍梃的事情。 毕竟当初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就算没有办婚礼,也是三媒九聘,是他们霍家要娶苏楚的。 娶过了门,三年,都不曾善待过。 她倒要听听霍英鸿还有什么话说。 “妈,手术后记得要吃抗排斥的药,要是钱不够,就从卡里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苏楚临离开前,又忍不住叮嘱了句。 姜咏荷知道女儿担心她,很认真地点头,“妈知道,别担心妈妈。” “那我明天一早过来,陪您一起手术。” “嗯,好。”姜咏荷握着苏楚冰凉的小手,心疼地说,“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妈没事的,别老是担心我,妈妈希望你快乐。” “会的妈。” 苏楚拥抱了母亲。 她想记住这个温度。 永远的记住。 离开医院,苏楚在车上一言不发。 霍绍梃轻轻地揽住她的肩,“我请了最好的医生为你妈做移植手术,没太担心。” “那个抗排斥的药很贵。”她知道自己银行卡里的余额并不多,“万一她术后排斥得厉害,可能还要吃一些别的药。” “你放心,什么样的药都吃得起,别老拧着个小脸,笑一笑,嗯?” 他有些温柔。 像哄一个孩子般的耐心。 苏楚抬眸,看向他的眼睛。 她不求他能善待自己的母亲,只求这次手术能顺利。 “霍绍梃,你快乐吗?”她突然没头脑地问了句。 霍绍梃微愣,“嗯?” “从娶我的那一天起,你快乐过吗?”她知道,自始至终,他都是被逼无奈,“中间你妈出了事,你活在痛苦之中,我们苏家人也是,你怎么可能快乐。” 霍绍梃:…… 这个问题难住他了。 他快乐过吗? 苏楚知道他回答不了。 可能他在别人那里快乐过吧。 但在她面前,她从未见过他真正的,由内而外地笑过一次。 “霍绍梃,其实,我们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接受父母安排的相亲,如果我们没有结婚,你会娶到你爱的女人,我也会嫁给一个满眼都是我的男人。” “我们阴错阳差地在一起,本就是一个错误,还纠缠了这么多年,真的很抱歉……,如果当初你问我去不去领证的时候,我稍加考虑,或许就没有今天的悲剧。” “霍绍梃,我们都错了,错的时间,遇到错的人,做了三年错误的夫妻,错得太离谱,老天会惩罚我们的。” 苏楚黯然。 长长卷卷的睫毛微微垂下,盖在眼窝处,凭空生出一丝幽怨。 她是怨他的。 他知道的。 “感情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他淡淡地说。 苏楚哂笑着摇头,感情如果可以培养,那石头也能开出花来。 可惜,他不懂这个道理。 不过,不重要了。 一切都要结束了。 …… 隔天一大早。 在霍绍梃的陪同下,苏楚来到了医院。 手术进行的还算顺利。 看着母亲从手术室里推出来,苏楚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术后的姜咏荷恢复得不错。 苏楚在医院里陪了她一个多月,把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 她不能再等了。 再等下去,小腹凸显,霍绍梃会发现的。 安顿好母亲后。 苏楚抽了个时间,跟司千见了一面。 “阿姨的手术,没想到那么顺利,恢复得还那么好,前几天我过去看她,她拉着我的手聊了许多,大多都是让我宽慰你的话。” 司千知道苏楚没能离开华城。 她心里有怨恨的。 可是日子还是要过下去。 “楚楚,虽然霍绍梃不是个玩意,但咱们还得想办法啊,你别气馁,婚,总能离掉的,我最近也在接触离婚这方面的律师,一直帮你咨询着,你要好好的,知道吗?” 苏楚心里明白。 这个婚是离不掉的。 就算离掉了,他不放她,她也还是他的笼中雀,一辈子都无法自由。 算了。 这自由她不要了。 “千千,我那房子卖掉后,还完银行的钱,如果还有节余,你帮我交给我妈,她要吃抗排斥的药物,那药不便宜的。” “还有,我哥的忌日,你帮我去送束花。” “我爸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如果哪一天他能回来,你跟他讲,让他照顾好我妈,我妈这辈子不容易,我不能再尽孝心了,让她不要怪我。” 第94章 好好的与这个世界告别 司千越听越不对劲。 “楚楚,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着像在交代后事啊?” 她不会是要想不开吧? “楚楚,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啊,你想想阿姨,你要是离开了,阿姨她怎么办?” “楚楚,你别急嘛,我知道霍绍梃在华城的权势,我托人咨询的律师都是国外的,他霍绍梃权势再大,也管不到国外的律师,再等等好吗?” 苏楚只是一味地摇头。 她对这个世界已经彻底地失望了。 如果人真的有来生,她不想再来了。 “千千,我就你一个好朋友,以后请你多去看看我妈,帮我照顾好她。” “不,楚楚。”司千心口莫名有些恐慌,她紧紧的抓着苏楚的手,“你妈妈还需要你来照顾,我不会去照顾的,我也不会给你哥去上坟,这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你不能这么自私。” 苏楚笑了笑。 她知道司千担心她的状况。 “别紧张,我没说我要去死。” “那你……”这一件件的交代着,是要吓死人的。 苏楚脸上依然是淡淡的光泽,“我就是可能要出个远门,你也知道,我这样被禁锢着,很烦的,可能会出去一年,两年,甚至三年五年的,在我回不了华城的时候,你要替我照顾一下我妈。” “你出去散心,我照顾阿姨自然当仁不让,但是你不可以做傻事,否则,我死都不会原谅你。” 司千满眼的不放心。 苏楚只是轻轻的握着她的手说,“放心,我一定是向着幸福去的,你也希望我幸福,快乐的不是吗?” 司千点头。 她当然希望苏楚快快乐乐的。 这是毋庸置疑的。 “那你想去哪里散心啊?” “可能是希腊吧,我在那儿办过独奏会,对那个地方是有感情的。”她曾经是那么耀眼的存在,可惜那个苏楚早已经不在了,“可能还会转站去意大利,你知道的,我喜欢米兰。” 苏楚说的都是事实。 司千的心,也跟着慢慢放了下来,“要不要,等我空下时间,我陪你一起去啊?” “我想一个人。”她拒绝了司千的好意。 “那……霍绍梃让你一个人去吗?” 这个男人现在看得苏楚这么紧,怎么可能让她一个人去国外呢。 苏楚不担心这个。 “他要是怕我跑了,可以跟我一起去,我不介意。”她笑了笑,“这是他唯一的乐趣,不是吗?” 司千叹息。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你放心去玩,离婚律师的事情,我帮你找合适的。” “谢谢你千千。” 与司千告别后。 苏楚一个人在江城的大街上慢慢地走着。 这里的一草一木,对她来说都很熟悉。 熟悉的令她眷恋。 风吹动着白桦树,粗壮的生命力,像是在嘲讽她的弱小。 她需要好好地跟这个世界告别。 好好的。 路过一家女性内衣店时,她走进去,买了一条收腹带。 在与世界告别的日子里,她不想让霍绍梃知道她怀孕的事情。 回到家里。 她如往常一般的,窝在沙发里,空洞的望着窗外发呆。 霍绍梃走进来时。 她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听家里的下人说,你今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他将外套递给下人,换好拖鞋,走到了苏楚的身旁,“不是跟司千见面了?怎么没在一起吃点好吃的?” “没胃口。”她抬眸看向男人,眸底涌动着温柔和难得的平和,“霍绍梃,我想出国散散心。” “怎么突然想出国了?”他眉心不由地拧起。 苏楚的小手轻轻的握住了男人的大手,像一个乖巧的妻子,“我很久没有出过国了,我想出去旅游一趟,可以吗?” 他的手背传来她的温度。 男人心口也跟着泛起异样,语气低沉温和了起来,“想去哪儿?” “随便去哪儿。” 男人的大手轻轻地握住女人的小手,递到唇上吻了吻。 “那你等我把工作交代一下,我陪你去,好不好?” 女人抿唇笑了,“好啊。” 在霍绍梃的眼中,苏楚似乎接受了现状,不再跟他针锋相对,不再吵着要离婚,不再时刻地想着逃跑。 好像她的眼里,也没有了恨意。 他想,应该是姜咏荷又或是司千,劝过苏楚什么。 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好的转变。 …… 霍氏。 陈佑看着准备要下班的男人,再三确认道,“霍总,您真的要陪太太出国旅行啊?” “怎么,不行啊?”男人拉开抽屉,拿出一个漂亮的锦盒,“难得她提了要求,这是我们感情升温的机会。” 感情升温在哪儿都能升温。 他就是觉得怪怪的。 眼眸不由地瞥向了霍绍梃手上的锦盒,“这个要送给太太吗?” “当然。” 这个锦盒里的钻石项链,是他陪着霍绍梃去拍卖会上拍下来的。 他对这种东西不太了解,但价格是实打实的昂贵。 只是起拍价就一千个W。 霍绍梃用了六千万,拍了下来。 没想到是要送给苏楚。 “太太看到,一定会喜欢的。” 霍绍梃可不确定会买到苏楚的欢心,揶揄道,“买她个笑脸也不错。” 在陈佑的认知里。 霍绍梃可不是会讨好的女人的那种人。 以前,他没少跟着霍绍梃在外面应酬。 想要往霍绍梃身上贴的女人,不计其数。 但他好像对谁都没有兴趣。 最多能给个笑脸,还是看在甲方的面子上。 虽然网上把霍绍梃写成了烂桃花一大堆的花花公子,只有陈佑知道,霍绍梃其实对女人,不怎么感兴趣。 不过。 现在不一样了。 从他的角度来看,霍绍梃应该是对苏楚动了心了。 可他搞不懂的是,霍绍梃怎么对一个结了婚三年的妻子,突然就产生爱了。 是突然吗? 应该也不完全是吧。 他还记得,当年陪霍绍梃去跟苏楚相亲,霍绍梃在看到苏楚的第一眼,他的瞳仁是肉眼可见的紧缩的。 他跟在霍绍梃身边那么多年。 从来没有见过他,满是惊艳又心猿意马的眼神。 可是霍绍梃向来喜形不于色。 那一瞬,过于仓促。 他并不清楚,当时的霍绍梃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现在…… 霍绍梃拖着不想跟苏楚离婚,不就是不想放手,不就是因为他爱上了吗? 得出这个结论。 陈佑先把自己吓了一跳。 是因为爱? 第95章 得了一种叫爱情的病 “您要跟太太去哪儿玩呀?”作为特别助理,他需要知道总裁的行程,“还有,您得跟我说一下,您的行程大概要多久,我好安排。” “最多一周吧。”他还没有跟苏楚商量,“到时,再说。” “是。” 回到家的霍绍梃,心情不错。 他手中握着精致的锦盒,大步走进了别墅。 “太太呢?”他问下家里的佣人。 佣人毕恭毕敬地回答他,“太太在楼上卧室呢。” 霍绍梃快步上了楼。 推开卧室的门,苏楚正在收拾出国旅游的行李箱。 他握着她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抱住了她的腰,在她的颈间嗅着。 “想我了没?” 苏楚眸色微暗,答非所问的,“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想你了。”他在她雪白的颈子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然后拿出那个锦盒里的钻石项链,给她戴到了脖子上,“送你的。” 苏楚抬手,轻触着这冰凉的质感。 内心并无半点波澜,“谢谢。” “喜欢吗?”他吻着她的耳垂问。 女人浅浅的,没有任何感情的点头,“喜欢。” “那你亲我一下。”他将脸递到她的唇旁。 苏楚微冷的眉心,微微蹙了一下,违心的亲了一下。 男人很开心。 握着她的下巴,跟她接吻。 他的吻从轻风细雨到攻城掠池,几乎要抽干她肺里的空气。 “老婆……”他握着她的腰,将她压到大床上,隐忍地喘息着,“……我们很久没有过了……” “霍绍梃,我来那个了。”她冷到没有任何情绪。 霍绍梃深吸了口气,在她唇上重重地吻了一下,并没有勉强,“我去洗个澡。” 冷水洗灭了他蓬勃的欲望。 却没有浇灭他呼之欲出的情感。 他想,他是病了,得了一种叫爱情的病。 不管发生什么,这辈子就她了。 深夜。 苏楚被霍绍梃紧紧地拥在怀里。 耳后是他的呼吸,均匀放松。 而她却一夜又一夜地失眠。 活着对她来说,是一场接着一场的煎熬,她生不如死。 脖子上没有被体温烫暖的钻石项链,被摘下来,扔进了抽屉里。 这种虚假的讨好和爱意,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 等她完成了心愿,她就可以跟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小手不自觉地又抚上了,还没有凸起的小腹。 他还是颗小豆芽,可她已经感受到了他的存在,这孩子真的好倒霉,投胎投到了她的身上。 这辈子,她不会再有当妈妈的机会了。 希望他转世轮回的时候,找一个幸福的家庭。 空中的弦月,皎洁明亮,薄云轻抚,透出一丝神秘。 她盯着那束光,又陷入了无何止的自我折磨当中…… …… 翌日。 司机开着车,送霍绍梃和苏楚一起往机场走。 半路上,霍绍梃接了个电话,本来柔和的面色,也因为电话的内容,渐渐变得冷冽。 霍家的几个叔叔,正为了分配新上市公司的股权,闹得不可开交。 霍绍梃作为霍家的话事人,必需要到现场处理。 “抱歉,我得去处理一下公司里的事情。”霍绍梃抬腕看了眼时间,“如果来不及,你先上飞机,我坐下班飞机去找你。” 随后,他又打了个电话,叫了家里负责照顾苏楚的下人,专程过来陪着苏楚先去希腊。 不找人盯着她,他是不放心的。 苏楚心口哂笑。 霍绍梃很急的离开后。 苏楚便登机了。 她的座位在商务舱,和佣人是分开坐的。 她向空姐要了条毯子,想着睡一觉就到了。 苏楚没有想到,她会在飞往希腊的航班上,遇到林漫漫。 虽然座位不挨着,也是一眼的距离。 苏楚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林漫漫成了陈家的千金,是豪气了不少,名牌包,名牌的衣服,名牌的鞋子。 从上到下都透着富贵。 其实,她跟在霍绍梃身边的时候,霍绍梃也没有苛刻过她。 但现在就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有了一种底气和不可一世的傲气。 “苏楚,好巧啊。”林漫漫撑着手臂打招呼,露出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和巴家的手镯,“听说,你最近和霍绍梃打得火热,怎么,他没有陪你?” 苏楚不想理人,扭脸不看她。 林漫漫嗤笑着,嘴没有停地说,“你说这人的命啊,怎么可以好成这样,我现在是陈家的千金小姐,陈先生对我很好,要什么给什么,可比对你这个干女儿上心多了。” “苏楚,你知道吗?现在华城很多人都来巴结我,送我名贵的礼物,想当我的舔狗,你知道我现在有多逍遥自在吗?” 苏楚听得很烦,扭过脸来看向林漫漫,“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了,亲子鉴定无论改多少次,假的就是假的,真不了,你最好还是想想被戳穿后,你如何自处吧。” 林漫漫脸色突变。 有一种被揭穿后的无地自容。 她狠狠地瞪着苏楚,强行狡辩,“我怎么就是假的了?我是名副其实的陈家千金,你就是嫉妒我。” 苏楚轻笑。 她这辈子从未嫉妒过任何人。 更何况是林漫漫这种货色。 只是觉得她可怜。 像陈秉承和王蓉这样的人,不可能是没脑子的,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那还请陈千金,不要打扰我休息,吵吵闹闹地给陈先生丢人。” “你……” 林漫漫有些气急败坏。 碍于公众场合,她要维持顶级名媛的形象,便放过跟苏楚吵嘴。 声音趋于平淡。 “苏楚,霍绍梃现在跟你好好过日子,你不会以为他真的是爱上你了吧?如果你这样认为,你可真是的大错特错,他之所以希望有一个霍太太在家里,只不过是为了维护他成功人士的形象而已,说白了,你就是一个工具……” 她特意往苏楚面前,探过身子,“……苏楚,知道什么是工具吗?就是用得着的时候,你有点作用,用不着的时候,你就在墙根落灰,生锈,等到新的,更顺手的工具出现,你就可以进垃圾桶了。” “啧,啧,啧,苏楚啊苏楚,我真的好可怜你啊,以为嫁给了霍绍梃,嫁进了霍家,就成为了霍家说一不二的少奶奶,其实吧……没人把你放在眼里。” “你知道霍绍梃在外面都怎么说你吗?” 苏楚睫毛微微翕动了一下,缓缓掀起眼皮,“林漫漫,不管我在霍绍梃的心里是什么样的,你在我的眼中,不过就是一条只会汪汪叫的狗而已。” 第96章 给她一个婚礼 “你……苏楚,你的嘴巴怎么这么恶毒。”林漫漫又被激怒得失去了体面。 她强压下心头的火,“我告诉你苏楚,霍绍梃跟他的那些朋友说,在他的心里,你跟那些坐台的女人没有区别,睡你呢,就图你身子干净,年轻的肉体嘛,对男人还有点吸引力的,但是爱情……” “那你又是什么?”苏楚淡淡的看向林漫漫,眸底透着鄙夷,“林漫漫,给自己留点脸吧,别再打扰我休息。” 苏楚拿出耳塞,将耳朵堵好。 林漫漫吃了闭门羹,只能把气咽回到肚子里。 旅程漫长。 苏楚把自己困在这个狭小却又不失舒服的空间里,倒也没觉得那么难受。 好像从霍绍梃把她从机场带回来。 她便失去了所有对外界的所有感觉。 喜怒哀乐,好像都与她无关。 林漫漫无论怎么挑衅,她也不会觉得羞恼和愤怒。 只是有一些聒噪。 连世界都与她没有了反应,她还期待什么呢? 她明白,自己病入膏肓了。 抵达希腊后。 苏楚去了厄庇道鲁斯剧场。 这里有她最美好的回忆。 她曾经对生活无比的热爱,她曾经憧憬着,将来她会一直站在最耀眼的舞台中央,成为那个最好的自己。 可她路走偏了。 她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后悔了。 她只想把那些曾经美好的回忆,深深地埋在心中,即便是死去,她也是快乐的。 她在雅典呆了三天的时间。 见了一些老朋友,聊喜欢的音乐,分享生活。 这三天,是她三年来最快乐的时光。 离开雅典,她又转机去了米兰。 看了最喜欢的服装设计师的婚纱秀。 没有结婚的时候,她曾经疯狂地迷恋这位设计师设计的婚纱。 做梦都想穿着她设计的婚纱,嫁给自己最爱的男人。 可惜……没有机会了。 她挑了几件这位设计师设计的居家款式,给司千寄了回去。 就让司千替她继续将人生,走下去吧。 苏楚坐在广场上,时钟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像是在为她的人生做倒计时。 手机响了一声。 是霍绍梃发来的。 “喜欢这位设计师的衣服?”他收到了刷卡信息。 苏楚无情无绪的回了个,“嗯。” “我记得她是婚纱设计师,想穿婚纱了?” 苏楚看着婚纱这两个字,陷入了沉思。 “没有。”她淡淡了打了两个字,发送了出去。 男人握着手机,看着许久,才发过来的信息。 思忖半晌,问向陈佑,“你说,我是不是该给苏楚一个婚礼了?” 陈佑:…… 这又是从何说起啊? “霍总,您的意思是……” “我和苏楚当初只领了结婚证,我觉得是时候,给她一个婚礼了。” 他想着,等她从国外回来,他就跟她先拍一组婚纱照,不用太多,有质感就好。 再办一个隆重的婚礼。 让她相信,他是想跟她好好在一起的。 “你说……她会开心吗?” 陈佑不知道。 但是霍绍梃兴致很高,“你这几天去联系几家,有质感一点的婚礼策划公司,我想要马上办婚礼。” 陈佑:……这么急? “霍总,这事急不得啊。” “钱不是问题,让他们自己想办法。” 他想在苏楚回来时,就送给她这个惊喜,她一定会高兴的。 …… 苏楚逛遍了米兰的每条街。 兴致好的时候,她会手机拍几张照片,像是要记住这些街道的模样。 苏楚长了一张典型的东方美人又有一些洋气的脸。 经常会有国外的男孩,过来跟她搭讪,要联系方式。 她都笑笑拒绝了。 结婚三年,霍绍梃让她从一个骄傲自信心的小公主,变得自卑,多疑,敏感,无时无刻地都觉得自己很差劲。 而在这里,大家都很友好。 礼貌,热情,似乎是在给她最后的人生,染上一丝幸福的味道。 她很知足的。 从国外回来时。 霍绍梃亲自过来接机。 看到苏楚从出口拖着行李箱出来,他急忙走了过去,一把将她拥进怀里。 “想我了吗?”他想说,他很想她,也很抱歉,“本想着处理完公司里的事情,就去找你,结果……,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补偿你。” 苏楚淡笑着摇头,“没关系。” 他牵起她的小手,在掌中摩挲了两下,温柔地捧起她的脸,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 机场人很多,他也没有深吻。 眉眼温柔,“玩得开心吗?” “挺好的。”她的心愿都了了。 他抬手替她整理着头发,目光专注地望着她,“开心就好,我还有一件更让你开心的事情,你猜猜。” 苏楚没有兴趣。 只是淡而冷地笑了笑。 男人便自己报家门的说,“苏楚,我们办个婚礼吧,穿上你最喜欢的婚纱,我们把我们的婚姻变得完整好不好?” 苏楚眉心微动。 她不知道霍绍梃为什么,突然有了要办婚礼的想法。 她一点兴趣都没有。 她不说话,他便揽着她的肩,往外走,“明天,我陪你去挑漂亮的婚纱,咱们先拍个婚纱照,你觉得怎么样?” 她无法回答他。 一直沉默着。 坐进车里,他侧过眸子,望着她不算开怀的小脸,征求她的意见。 “苏楚,你喜欢什么样的婚礼,中式的,西式的,我都可以满足你。” 她浅浅垂眸,敷衍地说,“都可以。” 他大手握着她的腰,将人提到了他的大腿上坐上。 她兴致不高,他归结为,她累了,将她的小脸摁在自己的肩上,“累了就睡一会儿,嗯?” “还好。” “我很想你苏楚,分别这几天,我感觉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他的大手摩挲着她的小脸,轻轻的,温温柔柔的,“告诉我,你也很想我,嗯?” 苏楚笑了笑。 他可真幼稚。 她说想他了就真的想他了吗? “霍绍梃,我去希腊的航班上,遇到林漫漫了,她说你在外面跟你的朋友们提起我时,说我跟坐台小姐差不多,只是身子干净点,好睡一点,是真的吗?” 霍绍梃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了。 苏楚猜,他一定是这样说过,否则他不会如此的慌张。 一个在心里定义她为坐台小姐的男人,他觉得自己会有多想,跟他举行这个婚礼? “她……简直是胡说八道。”霍绍梃没有承认。 却心虚地解释,“有时候,跟那些朋友在一起喝多了,就乱说话,你别……” “我不介意。” 苏楚递了一抹很包容的微笑。 她又不爱他,她在意什么呢? 第97章 胎死腹中 婚礼的准备工作,在霍绍梃自作主张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苏楚被看得很紧。 那几个年轻的女佣人,恨不得她睡觉,都要盯着。 苏楚每天都很累。 倒是肚子里这个不该来的小家伙,对她还算不错。 让她没有什么孕反,有时候,她甚至怀疑,这个胎儿已经死在腹中了。 不重要了。 这个宝宝活着跟死了,都没有区别。 这几天家里,陆续有客人来。 应该是听说了霍绍梃要办婚礼,上赶着来巴结。 礼品几乎都把客厅的空间占满。 苏楚不喜欢这样的场合,通常不下楼,一个人坐在阳台发呆。 霍绍梃似乎对婚礼很急迫。 每天过来让苏楚试婚纱,试首饰的工作人员,多到令她厌烦。 傍晚的时候。 霍绍梃回来时,一身的酒气,他看起来心情不错,将苏楚揽进怀里,跟她没完没了的说着话。 苏楚木然,无情无绪的。 “我把婚礼的日子订在了下周三,我让人看过日子,良辰吉日,我们会百年好合的。” 霍绍梃的大手在女人的腰上摩挲着。 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腰是不是粗了?” 苏楚心口猛地一紧。 满打满算,她怀孕四个月了。 她很怕霍绍梃发现。 “可能是最近心情好,胖了吧。”她敷衍着,没敢看他。 “是吗?”他的大手缓缓移到她的小腹上,轻轻地捏了一下,“肚子上是有肉了。” “你要不喜欢,我就减肥。” 苏楚心里发慌,但面上依然表现得平淡。 好在男人也没在这事上计较,“胖点好,我喜欢你身上有点肉,你就是太瘦了。” 他握着她小手,与她十指紧扣。 她的手长得很漂亮,手指又细又长又软,嫩得可以掐出水来。 尤其是指甲。 她极少做美甲,总是干干净净的。 这样的女人,总是能轻易地得到男人的喜爱和关注。 他情不自禁地递到唇上,亲吻着,“苏楚,跟我讲讲你以前的故事?是不是很多男人追你?” “没有。” 她听到这种话题,就烦得要命。 “那个屈墨,确实,有段时间没来骚扰你了。”他把玩着她漂亮的手指,“咱们婚礼,你要不要给他发张请柬?” “有这个必要吗?”她实在不想应付霍绍梃,“我累了,去睡了。” “最近你怎么老是犯困?”他认为她是在找借口回避她,伸手把刚刚起身的女人,重新扯进了怀里,“苏楚,我们可是好久没做过了,今晚上,做一次,嗯?” 他欲望明显。 唇在她的颈子上游弋着。 她拒绝得明显。 男人有些不快,“苏楚,你怎么回事?一再地拒绝我?” “我说了,我累了。”她也生气了。 她不想跟他做这种事情,一点都不想,“如果你有需要,你可以去找你的那些情人,或是花点钱,找个会玩花样的小姐,我真的不介意。” “你……”男人气地捏住了她尖美的下巴,狠狠的握着,“……你听听,这像是要做我新娘子的人,说出来的话吗?” “霍绍梃,你什么时候能体谅体谅我?”她眼眶泛起了红。 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男人立马心软了,“我怎么就不体谅你了?好,好,我不勉强你,咱们洞房花烛夜再做,行吗?”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对苏楚有了极大的耐心。 放下身段,也只是为了讨她一个笑脸。 “但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说,让我出去找别的女人这种话,我也会不舒服的。” 苏楚在心底里翻了个白眼。 她真不知道,霍绍梃这种人,是怎么做到如此不要脸的。 她不说,他就没有找过吗? 结果三年,他玩得都快花成一本回忆录了。 如果他们是正常的夫妻,或许她可会跟他计较一番。 如今的他们…… 苏楚没有说话。 她推开霍绍梃,起身上了楼。 男人无助地抓了两下头发,抽了根烟,递到唇上点燃。 作为一个顶级的商人,他有些敏锐的洞察力。 他不是不知道,苏楚自从被他抓回来后,没有一天是快乐的。 她恨他。 对他很冷。 可她好像又没多少情绪,让人感觉那恨劲又过去了。 可他,却变得对她小心翼翼。 两个人的关系,好像错了位,又好像是哪里出了什么岔子。 当时,他应该放下一切,陪她去国外的,至少他和她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培养一下感情。 他心里有点后悔的。 但他又理解女人,有些小情绪是正常的。 他想,慢慢会好的。 苏楚一个人坐在阳台上,望着天边那慢慢隐没的夕阳,怔忡着。 …… 霍绍梃要办婚礼的事情,整个华城人尽皆知。 陈太太特意约苏楚见了一面。 “我听说你和霍绍梃要办婚礼了?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开心呢。”陈太太担心地看着,毫无气色的女人。 苏楚勉强地挤了抹笑,“不瞒您说,我其实对这个无感。” “或许,他只是想弥补些什么。” 但是。 见惯了上流社会,这些年轻精英们的算计。 陈太太并不认为,霍绍梃只是单纯地想办个婚礼,“又或许,这场婚礼中,夹杂着一些别的什么东西,你们交流过吗?” 苏楚摇头。 她已经毫不在意了。 就算他想利用这场婚礼,应该也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没有。” “你这孩子。”陈太太总是心疼苏楚,她太能隐忍了,“如果你不喜欢,可以跟他提出来的,就算夫妻关系再不好,起码的尊重,他还要是给的。” “其实……”苏楚淡淡地笑了,“……我也不爱他,所以,感受并不重要。” 苏楚这番话。 让陈太太的心都要碎了。 她也是个女人,她知道的,年轻漂亮的女孩,肯嫁给一个男孩,一定是喜欢的,一定是满心欢喜的。 到底,她遭到了怎样的对待,才这样的黯无生气,甚至,眼中对这个世界,一点眷恋都没有。 “虽然说豪门婚姻,在结与离的问题上,都比较难做出抉择,但是,楚楚……”陈太太想做她坚强的后盾,“……如果你想离开这段令自己伤心动骨的婚姻,干妈可以帮你的。” 苏楚浅浅地摇头。 她不想给别的添麻烦。 她已经有了打算。 “不用了干妈。” 苏楚拒绝了陈太太递过来的好意。 陈太太微顿了顿,这才从手包里拿出一个漂亮的四四方方的盒子,“你要办婚礼了,干妈也没什么送你的,这个玉镯是我结婚的时候,我妈送给我的,现在我把它送给你,希望你能喜欢。” “不,不,这太贵重了,您应该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送给您的女儿。”她哪里配得到这个。 第98章 满怀算计下的虚伪 提到林漫漫。 陈太太的脸色,总是忧伤中又透着一丝排斥。 “说实在的,我真的不愿相信,林漫漫是我的女儿,但是几次亲子鉴定做下来,都说我们有血缘关系,也是奇怪了,不过……” 她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这个林漫漫跟自己哪哪都不像。 而且,那个蝴蝶纹身,她也没有。 她问过林漫漫,为什么没有蝴蝶纹身,她说是自己做激光打掉了,为防癌变。 不。 这个理由绝对说服不了她。 “……不过,我已经约了国外的专家,亲自跑一趟咱们华城,他们有最先进的仪器,我要当场验,当场看到结果,不然,我怎么会死心。” 只有那样,她才会死心的。 她其实还想问一下苏楚,那个纹身。 唇动了动,却又咽了下去。 有机会的,她不急在一时。 苏楚不知道该怎么劝陈太太。 凡事都会有结果的。 只是早一点,迟一点,时间上的问题。 平心而论,她是希望陈太太能找到真正的女儿,“干妈,你人这么好,一切都会如你所愿的。” 陈太太笑了笑。 握起苏楚的小手,将价值连城的玉镯套到了她的手腕上,“干妈最希望的是,楚楚能得到幸福,这是干妈和干爹的礼物,你一定要收下。” “干妈……”苏楚心口泛起了暖。 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虽然,她和陈太太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相处是舒服的,而且,她能感受到,这个富贵的太太,对她是真的喜欢和疼爱。 可是…… 人的交往,不是讲求回报的吗? 她根本回报不了对方什么。 “楚楚,干妈收你做干女儿,不是因为霍绍梃的关系,疼你,更无关乎霍绍梃,这是我们之间的缘分,你不必想得太多,干妈不求回报,干妈就是想对你好。” “干妈……”苏楚眼眶湿润了。 陈太太抬手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好了,不哭了,等你办完婚礼啊,干妈带你去南城的温泉玩几天,那儿的温泉特别舒服,养生又养颜,对身体有好处的。” “好。”苏楚点头。 …… 苏楚和陈太太见过面后,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些。 再有两天,就是婚礼日子了。 其实,不用陈太太说,苏楚也知道,霍绍梃并不是单纯的为了给她一个婚礼。 这场婚礼,只是为了霍氏某只股票的股价。 这支股票持有最多的就是霍绍梃,他应该是想着借婚礼拉高股价,高抛变现。 她笑了。 一个满怀算计。 一个死无归期。 她想,这个婚礼,一定比霍绍梃预想的还要轰动华城。 晚上。 霍绍梃回来得很早。 依然是春风满面,酒意盛浓。 他的开心,很难不感染别人。 佣人们,一个个地向他说着祝福的话,他大手一挥,一个人分了一千块钱的红包。 苏楚在客厅里,看着电视上无聊的恋综,并不在意他的喜悲。 男人弯身坐到她身旁,将她揽进怀里。 “知道吗?今天我跟我的朋友们,宣布了我们在办婚礼的事情,他们一个个的目瞪口呆,都说我疯了。” 霍绍梃唇上是泄不掉的笑意。 苏楚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并未说话。 “他们说我疯了,我说跟他们说,我的太太是一个特别值得,被重视的一个女人,我们以后会很幸福,很幸福的。”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沓红包,交到苏楚的手上,“这些红包,就是那些没良心的狗子们给的,几乎都是银行卡,密码六个零,你拿着花。” 苏楚垂眸,看向这厚厚的红包。 红包的背面,都写了每个人的名字和金额。 最少的也是上百万。 她哂笑,都挺豪气的。 “你自己拿着吧。”苏楚没接。 霍绍梃有些不开心,“你是我老婆,红包当然交给你,拿着。” 他硬塞给她,苏楚就接过来放到了一旁。 男人有些矫情。 再加上酒精的发酵,抱着苏楚哼哼唧唧的。 “明天,我有很多事情要忙,你放心,我白天还是会回来几趟的,就是晚上,我们得分开睡,不过……”他一想到后天一早就过来接亲,心情好得不得了,“……后天一早,吉时一到,我就过来接你,你乖乖在家等我。” “嗯。”她浅浅应下,没什么情绪。 霍绍梃握着女人的下巴,去吻她的唇。 她小手抓着他的肩,抗拒明显。 他不喜欢,她对他的冷淡和疏离,将她压在沙发上,吻得越发的猛烈。 “告诉我苏楚,为什么不开心?” “我没有不开心。”她只是笑不出来而已。 “那是婚前焦虑?”他的指尖在她的小脸上,轻轻地蹭着,温柔的像要滴水,“别紧张,也别焦虑,安心地迎接最好的一天到来,好吗?” 苏楚没觉得有什么可期待的。 她看着眼前这张放大的俊脸,突然觉得他也挺可怜的。 轻轻地抬起小手,她抚上他的脸庞,“霍绍梃,如果不是为了拉高霍氏的股价,我们还会有这个婚礼吗?” 他微愣了一下。 新闻铺天盖地,她看到也不意外。 “当然会有啊,拉高股权只是顺便的事情,你别想多了。” 苏楚笑了。 看看这个男人,总是把她当成一个没脑子的傻子。 是啊。 没脑子的女人,才容易掌控不是吗? “嗯。” “你需要好好休息。”他打横将她抱起,往楼上走,“好好地睡个美容觉,我陪着你。” 霍绍梃突然变得像个人的样子。 苏楚看着他演深情,演温柔,演一切她从未见过的样子。 觉得好讽刺。 如果从她嫁给他的那一刻,他就如此,那他们一定会过得很幸福很幸福的。 可惜…… 他错过了她最爱他的那段岁月。 一切,都晚了。 “霍绍梃。”她突然唤他。 男人低声嗯道,“怎么?” “爷爷年纪大了,以后有时间多回老宅看看他。” 霍绍梃点头,“以后,我们一起回去,常常看看爷爷,爷爷最喜欢你,你回去,比我回去,他还要开心。” 苏楚艰涩地笑了。 这一晚,他很温柔地跟她做着男女之事。 他的注意力都在苏楚的感受上,并没有过多注意她的小腹和变粗的腰身。 几次过后,他抱着她喘息着说,“苏楚,等办完婚礼,我带你去看医生,好好的调养身体,咱们生个孩子,名字你来取,好不好?” “霍绍梃,我不可能有孩子的。”一辈子都不会有。 “你还年轻,没有绝对的事情,就算,就算……”她真的生不了,他也不会放开她的手,“……老天不肯给我们一个孩子,我也认了。” 苏楚听得可笑。 他是霍家的嫡子长孙。 如果没有孩子,他将失去霍家最终的继承权,现在是总裁又怎样,老爷子肯定最后会另选他人。 霍绍梃知道的。 她想,他应该会在她死后,马上再娶一个年轻漂亮的名门淑媛,给他男男女女的生一堆。 在豪门中,讲究的是开枝散叶。 他逃不掉的。 “霍绍梃,我累了。”她的小手轻轻地搁到了自己的小腹上,呢喃着,“你也累了吧,好好地睡一觉。” 第99章 她走进火海 婚礼的前一天。 霍绍梃忙得晕头转向。 苏楚像只木偶被安排着试各种礼服,以保证当天不出岔子。 傍晚的时候。 霍绍梃回了趟家,跟苏楚交代了几句后,便满怀激动,又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离开前。 他抱着苏楚,吻了又吻,“明天一早,我就来接你,婚礼当天有很多繁琐的事情,你记得早晨起来,要吃点东西,我怕你盯不住。” “嗯。”她温声应着。 “那你晚上早点睡,明天我出发前,给你发信息。”他吻了吻她的额头,想象着她明天穿着婚纱嫁给他的样子,“老婆,我真的太激动了,我们……明天见。” 苏楚挤了微笑给他。 站在门口,她挥手送别。 明天…… 他们没有明天了。 也许是这几天大家都累了,家里的下人做完事后,都去休息了,连平时盯着苏楚的那两个,也没有出现。 苏楚回到卧室里,洗了个澡。 换了一件,她最喜欢的衣服,戴上了母亲在她十八岁成年礼上送她的项链和耳环。 她给自己化了一个漂亮的妆容。 甚至,还喷了一点点的香水。 她想以最美的姿态,离开这个世界。 夜深人静的温华别墅,静得只听得到蛐蛐的鸣叫声。 霍绍梃又打来了电话,苏楚耐着性子跟他聊了一会儿。 挂断手机后,她给他发了条信息。 “我要睡了,别再打扰我。” 苏楚将手机关机,扔进了垃圾桶里。 她坐在阳台上,望着璀璨的星空…… 那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呼唤她。 来吧,离开这个世界,你会变得很幸福。 你不要再走进地狱里了,你的肉体是自由的,你的灵魂也是自由的。 你不要再被压迫,被控制,被无视。 来吧…… 有一只无形的手,向她伸了过来。 她黯然地垂下睫毛,起身,将手中点燃的打火机,扔进了卧室。 火光燃起,似是那可以吞噬她的无底深渊…… …… 霍绍梃几乎一晚无眠。 天刚刚露出鱼肚白,他便起了床。 陈佑送来了他的中式结婚礼服,化妆师和服装师亲力亲为地为他服务。 “霍总,您今天可真帅。” “我这么觉得。”他神采飞扬,今天的他的新娘会更好看,“我得给苏楚打个电话叫她起床,这只小懒猫,最近可是一点都不勤快。” 霍绍梃拿出手机,拨去了苏楚的号码。 关机。 他有些纳闷,怎么还关机了呢。 正当他想不通的时候,温华别墅里的一个佣人,灰头土脸地跑了过来,“先生,不好了,别墅出事了。” “怎么慌成这样了?出什么事了?”霍绍梃心脏猛地拎起,“快说啊。” “先生,温华别墅起火了,现在还没有扑灭呢……”佣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霍绍梃攥住领口,“……你说什么?起火了?太太呢?她人呢?” 佣人吓得全身都在抖,“太太还在里面,有很多人没有跑出来,那火太大了,太大了……” 男人轰然倒塌。 陈佑急忙扶住他,“霍总,太太不会有事的,我马上过去看看情况。” “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霍绍梃呢喃着,失去了主张。 车子载着霍绍梃,风驰电掣般地开到了温华别墅的门口。 虽然有消防的车在救火,但火势太大了,再加上风又大,怎么扑也扑不灭,似有越烧越旺的趋势。 霍绍梃穿过警戒线,不顾火势往里冲。 消防队员急忙把他拦下,“火势太大了,很危险,你在外面等着。” “我老婆,我老婆还在里面,今天,我结婚……”他哽咽着,眼眶不知不觉地被泪水浸透,“……她不能出事,不能出事……” “出没出事,这得等火扑灭了才知道,这里太危险了,你赶紧去外面等着。” 几个消防队员,强行把霍绍梃拉到了警戒线外面。 火光冲天,几百平的别墅被淹没在这熊熊的烈火当中,凶多吉少。 陈佑悄悄地问了问现场的情况。 说是已经有几具烧焦的尸体,被搜了出来。 不知道有没有苏楚的。 他听得心里难受,也没敢跟霍绍梃说。 大火烧了几个小时,终于还是被扑灭了。 曾经豪华的别墅,被烧成了一片灰烬,面目全非。 霍绍梃冲进废墟当中,拼命的寻找着苏楚的影子。 “苏楚,苏楚……” “苏楚,你在哪儿,你告诉我,你还活着,苏楚……” “苏楚……” 消防队员从火里抬出几具烧焦的尸体,已经碳化,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霍绍梃抓着队员的胳膊,疯狂质问,“没有活着的人了吗?你们再好好找找,地下室,酒窖,都找过了吗?” “先生,这别墅该烧的都烧光了,没有东西了……”他拍了拍霍绍梃的肩,一切尽在不言中。 男人不肯相信。 他要亲自找,他不相信,不相信苏楚已经不在了。 他徒手扒开废墟,在烧黑的石头中找寻活人的影子。 可是残酷的事实告诉他,人,是真的不在了。 这次火灾震惊了整个华城。 华城首富霍绍梃结婚的当天,别墅起火,烧死了他的新娘,成了头条新闻。 看到新闻的贺知南,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后。 看到的也只是别墅被烧后一片狼藉。 他不敢相信,人就这样没有了。 霍绍梃红着眼眶,坐在一片废墟之上,像做了一场梦。 贺知南走到他身边,不知道是该安慰他,还是质问他。 “你不是要结婚吗?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婚礼变葬礼?霍绍梃你……” 霍绍梃红着眸子,望向贺知南,“你想说什么?” “知道吗霍绍梃。”贺知南悲痛着,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楚楚她……怀孕了。” 霍绍梃头顶炸开惊雷。 怀孕了? 为什么他不知道? “什么时候的事情?她怀孕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是她不让我告诉任何人的,她还没有决定要不要生下来。”贺知南眼底是对眼前男人的,一片陌生,“她到底对你是有多失望,才会说出那句,宁愿这辈子都生不了孩子,也不会生一个你的孩子。”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霍绍梃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刺激的,几乎失去了方向,“你胡说八道,苏楚一直想生个孩子的,她怀孕了,一定很高兴的,她压根就没有怀孕,没有。” “事到如今,你还在自欺欺人吗?”人都没了,他还在主观地判断着即定的事实,“我告诉过你,她有严重的抑郁症,这种病是要死人的,你呢,你怎么对她的?你试问一下自己,你什么时候关注过她的健康,她的病情?” 如果非要一个凶手的话。 霍绍梃就是这场灾难的罪魁祸首。 贺知南痛心疾首,“我真的搞不懂,明明不爱她,放她一条生路,真的就那么难吗?” 第100章 死在了娶她的这一天 这场火灾太蹊跷了。 以温华别墅这样的豪宅区,意外起火的概率极低。 有可能,这场火灾不是意外…… 贺知南刚想到这些。 陈佑就小跑了过来,“霍总,在废墟中发现了几个汽油罐,初步判断是……人为纵火。” 贺知南:…… 还真是人为。 那…… 他似乎心里有了答案。 “谁这么大胆子,会在我的家里纵火……”霍绍梃声音嘶哑的,情绪崩溃,“……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霍总……”陈佑虽然很心疼霍绍梃,但有些事情,他得讲清楚,“……那几个烧焦的汽油罐,是在您和太太的卧室里发现的。” 一瞬间。 霍绍梃的眼眸急速收缩。 身体不由自主地晃了两下。 他想笑,又想哭,陈佑上前扶住他,“霍总,那几具烧焦的尸体中……,有一个手腕上戴着……” 陈佑不知道霍绍梃能否承受得住,这样的悲剧。 但尸体需要认领,不能一直放在那儿。 “……我看那手镯像是太太的,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霍绍梃的腿已经软的,几乎站不住。 他推开陈佑,踉跄着走到那几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前,指尖颤抖得厉害。 陈佑将其中一具尸体的手腕,露出来给他看,“霍总……” 那手镯是陈太太送给苏楚的新婚礼物。 他认得。 但他绝不相信,苏楚就这么死掉了。 “不是她,错了,一定是搞错了。” 有法医过来验过,这个尸体还怀着孩子,极有可能是苏楚。 “霍总,您冷静一点,这位……怀孕了。” 陈佑的话,就像漫天的洪水,将霍绍梃打击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贺知南走向前,他知道霍绍梃不接受这个事实。 但是,这就是事实。 “霍绍梃,这场火是苏楚自己放的,她就是要烧死自己,她知道她活着离不开,她带着她的孩子,去了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里没有你,她会幸福的一塌糊涂……” “闭嘴。”霍绍梃脸色泛白,紧紧地攥起拳头。 贺知南不但没有停下来,声音还越发的激动,“你把她逼死了霍绍梃,如果你肯给她喘息的机会,她或许还会眷恋这个世界,她死了,死在你急着要娶她的这一天,霍绍梃,是你逼死了苏楚,是你杀了她……” 话未完。 霍绍梃已经挥着拳头,将贺知南打倒在地。 他眼眶猩红,“我说了,你给我闭嘴。” 贺知南擦了擦唇角的血。 讥诮的笑了。 “一个女人,她跟了你三年,她想要的不过是自由罢了,你却将她逼到了自杀的地步,霍绍梃,就算你对得起这世界上所有的人,你也对不起苏楚,她是带着宝宝离开这个世界的,她是一个女人啊……” “你他妈给我闭嘴。” 霍绍梃的拳头,不顾一切地挥向贺知南。 陈佑怎么拉也拉不住。 “贺医生,现在这种情况,你就少说两句吧,霍总他已经很痛苦了……” 贺知南被打得招架不住,口鼻不停地流血。 但这点痛,比不过失去苏楚的痛。 那么好的女人,为什么最后的结果,是这样的。 “霍绍梃,你余生就去忏悔吧,苏楚再也不会回来了,你再也不会见到她了,无论她的笑,还是眼泪,你以后只会在梦里见到,不,你不会见到的,她不会到你梦里来的,她讨厌你,她恨你……” 贺知南每说一句,霍绍梃就挥他一拳。 直到他被打得说不了话。 霍绍梃这才失去力气,摇晃着跌倒在了地面上。 如果知道是今天这样的结果。 他不会把她逼到自杀的。 他不会的。 霍绍梃哭了,是陈佑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 他扶起男人,轻声劝慰,“霍总,事情既然出了,节哀顺便吧。” “你,你去通知苏楚的母亲,和爷爷……”他踉踉跄跄地站好,保持着该有的体面,“……我现在把苏楚带走。” “您要把太太带到哪里去啊?”这人已经烧得不成样子了,“霍总,您冷静啊。” 霍绍梃像是听不到别人说话一般。 抱起盖着白布的焦尸,悲痛欲绝地离开。 陈佑怕他出事,急忙跟了上去。 车子一路前行,来到了一个别墅区。 陈佑记得霍绍梃曾经说过,这房子装修起来,是要送给苏楚的。 可是人已经死了。 把尸体送进新房里…… “霍总,太太既然离开了,就让她入土为安吧。”陈佑想拦下霍绍梃。 但他坚持,把人抱进了这个一天都没有住过的豪华别墅。 “苏楚,你看,这房子,喜欢吗?” “温华别墅里有我们太多不美好的回忆,所以,我买了这间房子送给你,你睁开眼睛看看。” “这里有我们的卧室,有宝宝们的房间,还有,我特意为你准备了一间演奏室,我还买了好多长笛呢,我想给你惊喜的,你快看呀。” “苏楚,你一定会喜欢的对不对,你说话啊,你会喜欢的,对不对?” 霍绍梃像发了疯般的,抱着烧焦的尸体,每个房间里都走了一趟。 陈佑真的没有办法了。 就给霍英鸿打了个电话。 老爷听到苏楚去世的消息,一时竟哽咽到喘不上气来,“你说什么?楚楚她……不在了?” “是的,老太爷,霍总受了刺激,正抱着太太的尸体,在自言自语呢,我实在是……”陈佑真怕霍绍梃也疯了,“……您过来看看吧。” 霍英鸿叹息。 明明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 怎么就…… 霍英鸿来时,霍绍梃跪在烧焦的尸体前,一言不发。 男人身上通红的喜服和地上盖尸的白布,刺激着眼球,令人难以接受。 “怎么会这样?”霍英鸿年迈的身体,稍稍有些站不稳,“这孩子怎么这么想不开啊……” 管家急忙扶着颤巍巍的老爷子,“老太爷,您注意身体啊。” 霍英鸿这才定了定神,看向了霍绍梃。 “这人都死了,还演给谁看?”霍英鸿面色铁青,看了管家一眼,“唐伯,把家法拿过来。” “老爷子,孙少爷他……”管家看着霍绍梃,还挺可怜的,这家法打下去,不见得能承受得了,“……要不就……” “怎么,我说话不好使了?”霍英鸿的拐杖在地上重重地杵了两下。 管家立马噤声,“是。” 腕粗的家法,握在霍英鸿的手中,不容置喙。 “都是我的错,当年,我就不应该逼你跟苏楚相亲……”霍英鸿提及陈年旧事,眼眶禁不住湿润,“……那时我的想法很简单,你们年纪相仿,如果她看上你了,是你的福气,这孩子秉性善良,知书达理,有才华又温婉漂亮,是最适合当太太的人选,最关键的是……” “……苏楚她救过你的命啊。” 霍英鸿话音落地,霍绍梃的瞳仁就猛地骤起。 他不解地望向霍英鸿,像是求证什么。 第101章 一尸两命 “你十岁那年,差点被狼吃了,是苏楚用她手上的长笛救下的你,她比你还小四岁,却如此的勇敢,比你强太多了,可惜啊,当时没有留下她的联系方式,她就离开了。” “经过我托人四方打听,很多年后,终于找到了苏楚,这丫头跟咱们有缘分,她看上你这个混小子了,可是你呢霍绍梃,你是怎么对她的?” “我本以为你会好好的待她,没想到你恩将仇报,把一个这么好的孩子,活活的逼死了,我听说,我听说……”霍英鸿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着,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她还怀着你的孩子,霍绍梃,你是怎么忍心将她逼上死路的?” 霍英鸿手上的家法,重重地扬起,狠狠地落到了霍绍梃的背上。 第一下,就差一点将霍绍梃打趴在地上。 他咬着牙,接受着洗礼。 他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很可笑。 他找错人了。 救他的根本不是林漫漫,是生活在他身边的妻子。 他真的是个浑蛋。 家法一下下地打在身上,不是疼痛,是救赎,是赎罪。 是他对苏楚这些年来的亏欠。 看着被打着鲜血淋漓的背,管家忍不住拦下了霍英鸿,“老爷子,再打下去,孙少爷的命也要没了。” “苏楚死了,他还活什么?”霍英鸿余气未消,“他还有脸活下去吗?这三年来,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是我偏袒他,是因为楚楚总是跟我说,他是有分寸的,可是他的分寸在哪儿?我们霍家没这样的儿孙。” 管家:…… 陈佑:…… 霍绍梃强撑着身体,咬紧了牙根,不反驳,不喊疼,脸上的汗珠和背上的血,带来的痛感,让他可以看清自己的罪孽。 他是该打的,打死了更好。 陈佑走过来,弯下身,“霍总,您还好吧?要不,我扶您先下去休息休息吧。” “休息什么?”霍英鸿把粗重的家法,扔到地面上,“苏楚人都没了,他还要休息,给我跪着,好好的守她个三天三夜。” 霍绍梃抬了抬指尖。 陈佑便退下去了。 过了没多一会儿。 陈佑小跑了进来,禀报道,“老太爷,霍总,苏楚的妈妈来了。” “快,快扶我去迎着。”霍英鸿在管家的搀扶下,往外走。 姜咏荷被疗养院的护工搀扶着,她腿如灌铅,几乎都走不了路。 “亲家母。”霍英鸿想向她说明这里一切。 姜咏荷哪里还顾得上霍家人。 她看到了地上被白布盖的尸体,心口绞得她痛不欲生。 “楚楚,别怕,妈妈来了……”姜咏荷脚下一软,扑倒在了尸体面前,眼泪止不住的流,“……别怕楚楚,妈妈现在就带你走,离开这个地狱,别怕……” 说着。 姜咏荷就去抱尸体。 陈佑和管家眼疾手快的,赶紧拦下了她,“您别激动,我们会妥善安排太太后事的。” “妥善安排?谁要你们安排?”姜咏荷满眼的仇恨,她抓着霍绍梃的衣服,撕心裂肺地哭喊,“她到底犯了什么错,才没了活下去的勇气啊,霍绍梃,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你这个畜生,你去死啊……” 姜咏荷失去了唯一的女儿。 精神和身体都受到了双重的伤害。 她心疼得如同要撕裂一般,“我的楚楚,好命苦啊,你们霍家赔我的女儿,赔我的楚楚……” “亲家母。”霍英鸿拄着拐杖,走到姜咏荷的面前,扑通一下给她跪下了,“我给你道个歉吧,我没有照顾好楚楚,我也没有教育好我的孙子,是我无能啊。” “老太爷,您……”管家震惊。 霍英鸿叱咤华城一辈子了,哪里对别人说过软话。 现在竟然给姜咏荷跪下了。 急忙伸手去搀霍英鸿,老爷子抬手制止,“当年,我们霍家求娶楚楚的时候,我一再保证,让她生活得幸福,让她快快乐乐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无拘无束,但……我没有做到啊……” “霍英鸿,我就问你,为什么楚楚要跟霍绍梃离婚,你们不准?”女儿明明活得那么痛苦,霍家选择视而不见,“你们家大业大,就这么欺负人吗?你们把我的女儿害死了,你们赔我,赔我女儿……” 霍英鸿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 姜咏荷说什么,都没有错。 他是霍家欠她的。 “是我没有教育好,亲家母,我对不起你。” “说再多的对不起有什么用,我的楚楚回不来了,她死了,我唯一的女儿死了,我再也见不到她了,听不到她喊我妈妈了,你们为什么要这么欺负她,为什么啊……” 姜咏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最终承受不住丧女的悲痛,晕厥了过去。 人被送去了医院急救。 霍家爷孙,依旧沉痛。 霍绍梃是霍英鸿最喜欢的孙子,在他的心里,这个孙子一直不是如此刻薄的人啊。 “当年,你妈自杀那事,你一直认为跟苏成业有关,你对苏楚有意见,不喜欢,是因为这个吗?” 爷孙两个从未就这事,开诚布公地谈过。 现在苏楚死了,有些事情,是要说清楚的。 霍绍梃擦了擦鼻尖的泪,点头,“是。” “就算跟苏成业有关,跟苏楚有什么关系?你怎么可以幼稚成这样?难道你母亲在天之灵,喜欢看自己儿子这样报复自己的媳妇吗?当年你娶苏楚过门的时候,你妈是那样的喜欢这个孩子,你,你真是糊涂啊。” 霍英鸿深吸了一口气。 悲剧已经造成,说再多,做再多,忏悔再多,也无法让人起死回生。 “把人火化了吧,让她入土为安,我想她是不喜欢埋进霍家墓园的……”霍英鸿看向自己的长跪不起的孙子,无声轻叹,“……我记得在百合谷有一个墓园,环境很好,将她葬在那里吧,她会喜欢的。” “爷爷……”他沉默半晌,“……我不想让她去那么远的地方。” “她奋不顾身的选择了死,就是想离你远一点,再远一点……”霍英鸿失望又无奈地摇着头,“……绍梃,苏楚人都没了,她这点心愿,你也满足不了吗?” “知道了爷爷。” 霍绍梃守着尸体三天三夜。 在陈佑的安排下,尸体被火化。 抱着骨灰盒,霍绍梃木然地突然说,“我们的宝宝,我还没有给取个名字。” 陈佑:…… “霍总,您是想把宝宝名字刻到墓碑上,对吗?” 他不知道没有出生的孩子,该不该在墓碑上刻上名字。 如果霍绍梃想的话,他就去安排。 “就叫霍念楚吧。” 陈佑点头,“好的,我去安排。” 第102章 下辈子我去找你 霍绍梃换着骨灰盒,回想着她离开前的那段日子。 她嗜睡,他以为她懒了。 她腰粗了,小腹大了,他以为她胖了。 她怀孕了,是男孩是女孩,几个月,他都不知道。 她没想过告诉他,她是要拿掉这个孩子的。 她恨他。 那恨,从来没有消失过。 苏楚下葬的这天。 大雨滂沱。 墓坑挖好后,霍绍梃抱着她的骨灰盒,久久不肯放下。 陈佑撑着伞,小声提醒,“霍总,时间差不多了。” “你们去下面等我,我跟苏楚说说话。” 霍绍梃的声音听起来还算平静。 “那这伞……” “不用。” “是。” 陈佑怕他出事,应下后,也没有离开太远,而是选择了一个比较安全的距离和位置,静静地等候着。 霍绍梃看着骨灰盒上女人的照片。 眼眶瞬间就红透。 他的手机里没有一张她的照片,这张照片,还是她入职霍氏时的工作照。 办婚礼前,他说要拍婚纱照,她拒绝了。 她说懒,麻烦。 他竟然没有细想这里面的原因。 她只是不想给他留下,可以用来怀念的东西。 哪怕是一张照片,她也不想留给他。 她对他是如此的吝啬。 只因他根本不配。 男人的眼眶酸得透红。 是啊,他是不配,不配得到任何一件属于她的回忆。 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在计划着离开这个世界呢。 在机场被抓回来后? 应该是吧。 她在计划着死。 而他却沉浸在自己所谓的爱情当中,幻想着跟她以后的幸福生活。 “苏楚,对不起,是真的对不起……”如果可以重来,他绝对不会把她强行留在身边,“……我错过了你对我的爱,当我意识到爱上你的时候,你已经对我恨之入骨,爱一个人,应该让她快乐这么简单的道理,我都不懂。” “我知道你选择在结婚的这天自杀,是为了报复我,我接受,只是我的心太疼了,我还有好多好多的话,要跟你说呢。” “我想对你忏悔,我想跟你说很多的对不起,我想跟你说,我……爱你,我爱你苏楚,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爱上的你,我一直欺骗自己,可是爱就是那么真实的发生了,我应该跟你表白我的爱,或许那样,你就不会走得这么急了,对不对?” 霍绍梃吻了吻苏楚的骨灰盒上的照片,轻轻柔柔的说,“我爱你老婆,我不管你是不是离开了,我永远,永远,只会爱你一个人,这辈子我们阴差阳错的错过了,下辈子好吗?下辈子我去找你,你要等着我,好不好?” 骨灰盒还是放到了它该在的位置上。 土混着雨水,成了泥。 将骨灰盒慢慢掩埋。 他抱着墓碑,泣不成声,身子颤抖得厉害。 陈佑远远地望着被雨水浇透的男人,心里五味杂陈。 在华城有一个说法。 如果新娘在婚礼的这一天自杀,会形成强大的怨念,这种怨念会诅咒男方不得好死,更会让彼此生生世世永不结识,轮回亦不相见,相见亦不相识,相识亦不相知。 如果是怀孕着自杀。 那诅咒会加倍。 陈佑深吸了口气。 一个女人是绝望到什么地步,才会做这样的事情。 可是…… 霍绍梃明明对她的家人很好啊。 手机响起。 陈佑接了起来,“喂?” “陈特助,咱们的赌场里,有人赖账,您要不要过来看看?” “在霍总的赌场里,有人敢耍赖?是什么人?”陈佑厉声问。 那头的人,“他说他是医生,姓常,他说跟霍总很熟,反正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我们抓起来了,您看……” “今天不方便,先关着他。” “好的陈特助。” 陈佑在心里微微思忖了一下,便挂断了电话。 今天这个日子,实在不易处理一些不重要的事情。 陈佑快步走到霍绍梃的面前,将伞撑到他的头顶。 “霍总,太太也不希望您过度悲伤的。” 霍绍梃没有说话,一直盯着墓碑上的照片,许久,他才擦了擦脸上混着雨水的泪水,“苏楚的妈妈,情况怎么样?” “人醒来后,就又变傻了,我交代过疗养院了,要好好照顾。” 姜咏荷受到了刺激。 疯傻病复发了。 一直抱着个布娃娃在院子里唱歌。 陈佑去看过一眼,心里的滋味不好受。 “对了霍总,在烧毁的别墅里,发现了一个锁着的小箱子,没经过您的允许,我也没有让人打开,您看是……” 霍绍梃起身冲着苏楚的墓三鞠躬。 拾步往墓园外走。 “什么箱子?” “在车里呢。” 来到车旁后,陈佑将一个铜质的不算太大小箱子,拿出来,“霍总,这个箱子是您的吗?” 霍绍梃不认得这个箱子。 应该是苏楚的。 “打开吧。”他声音透着忧伤。 陈佑点头,找了工具,很快将小铜箱撬开。 一些玉质的碎片,有几把玉质的长笛,还有一些烧坏的笛子和获奖的证书,以及没有烧坏的水晶奖杯。 霍绍梃认出了这些碎片。 是他当初摔坏的那把长笛。 是苏楚外公送给她的礼物,更是她外公的遗物。 她很珍重,当时她满眼的怨恨和悲伤,还历历在目。 他真的是个浑蛋。 毁了她那么在意,那么珍惜的东西。 他对苏楚真的很不好。 “陈佑,把这些碎片收起来,找个专业的人士,将它修补好,这是我欠苏楚的。” 陈佑:…… “是。” “还有这些没有损毁的,都带回家吧。”他要珍藏起来,这是苏楚留给他,唯一的东西。 “好的,霍总。” 车子在大雨中缓缓地离开了百合墓园…… 几天后。 陈佑去了赌场。 被抓的那个赌徒叫常明达。 陈佑看他眼熟,他也认出了陈佑,“陈特助,我是常医生啊,就是和贺医生一起做心脏手术的那个,给那个林漫漫做心脏手术的常医生啊……” 常明达被打得鼻青脸肿。 但还是不遗余力地跟陈佑套得近乎,“我们那个手术做得特别成功,我们救了霍总心爱的人……” 陈佑眉心一蹙。 冷眼睨向他,“谁告诉你,她是霍总心爱的人?” “不,不是吗?”当时可不是这样说的。 “当时给你们好好的一颗心脏,最后,被迫用了活人的心脏,你还好意思在这儿跟我说这个?” 陈佑抬手就给了常医生一个巴掌,“我听说是你弄坏的?我还没有跟你好好算算账呢。” “不是的陈特助,我有苦衷的。”他现在自身难保,也不想保别人了,“这中间有误会啊,我一个小医生哪里敢弄坏霍总提供的心脏,是,是……” “是什么?” 第103章 拿钱办事 “是林小姐让我这么干的。”常明达一脸的委屈。 陈佑诧然。 林漫漫? 他不确定地再次发问,“你说是谁让你这么干的?” “就是那个林漫漫。”反正,她现在也跟霍绍梃没了关系,为了自保,他必然不会替她隐瞒,“她说,说是让我在手术中,把心脏弄坏,换那个叫苏阳的男人的心脏,她手术前给了我二十万,事后又转了二十万给我,我是拿钱办事啊。” 陈佑震惊了。 林漫漫故意的? 她故意借着这个生死关头,让霍绍梃难做,离间他和苏楚之间的感情? 没错,是这样了。 苏楚的哥哥因此失去生命,苏楚自然把这些仇恨都算计到霍绍梃的身上。 所以…… 苏楚和霍绍梃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宽,越来越无法修复。 他眯着眼睛,看向常明达的,“你和她还干过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我……”常明达怕说多了,自己没命,吞吞吐吐的,“……我还知道一些事情,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万一是假的,我可不敢说。” “常明达,把知道的都说出来。”陈佑猜一定是与林漫漫有关,“我可以减免你欠我们赌场的利息。” “我,我可提前说好了,我可不知道真假。” 常明达吞咽了一口,“在那个苏阳出事前,林漫漫曾经约他见过面,至于谈过什么,我不知道,但我好像听她讲过,她之所以可以跟苏阳配型成功,是因为他们之间……有血缘关系。” “什么?” 这又是什么狗血剧情? 林漫漫和苏阳有血缘关系? 兄妹? 如果真是兄妹,为什么她要挖掉自己哥哥的心脏? 看到陈佑质疑的目光,常明达立马把自己往外摘,“我也不知道这事是真是假,但她的检查结果,确实是与苏阳的血型是一样的,而且配型的匹配度又极其高,可能性还是蛮大的。” 陈佑听着这些。 眉头快皱成了山。 不管常明达说的是真是假,这事,他得查了。 但现在林漫漫已经不是以前的林漫漫,万一查出什么,陈先生那边…… 查与不查,陈佑认为,这事都得先汇报给霍绍梃。 自从苏楚离世后,他把自己关在别墅里,常常就是几天不出门。 霍英鸿已经把集团主要工作,分给了几个叔叔。 他给霍绍梃三个月的恢复期。 三个月后,霍绍梃再继续颓废下去,这霍氏的总裁就要换人了。 陈佑离开赌场后。 驱车去了霍绍梃的别墅。 他将常明达说的那些真相,一字不落地全部复述给了霍绍梃。 “霍总,如果常明达说的都是真的,以林漫漫现在的身份,我们动不得啊。” 男人冷笑,“去疗养院拿到苏楚妈妈的血液样本,跟林漫漫做亲子鉴定,只要鉴定出来,她不是陈先生的女儿,你觉得陈先生会护着她?敢冒充他的女儿,这是死罪。” “明白。” 陈佑特意跑了趟云顶别墅。 找到了林漫漫的头发。 他要了加急服务。 很快拿到了结果。 看着结果,陈佑倒抽了一口凉气。 林漫漫竟然是姜咏荷的女儿,而非陈秉承和王蓉的女儿。 陈佑将亲子鉴定报告,交到了霍绍梃的手上。 他抽了根烟,递到唇上,慢条斯理地打了个电话,然后对陈佑说,“我给你一天的时间,带林漫漫来见我。” “霍总,听说她现在借着陈家千金的身份,傍上了秦淮,同居了……”陈佑想说,秦淮在华城毕竟有点身份,要是强行带走林漫漫,很有难度。 霍绍梃吸了口烟,缓缓地吐出灰白色的烟圈,“如果秦淮敢替她出头,把他一起做了。” 陈佑明白了霍绍梃的意思。 “霍总放心,这事我一定办好。” 陈佑离开后。 霍绍梃一个人站在落地窗前,吸着烟。 玻璃上倒映着他冷峻失神的面庞,憔悴,疲惫,毫无生气。 他把苏楚那张工作证的照片,放大,存在了自己的手机里。 他好怕,怕她的样子变得模糊。 怕她哪一天,就突然溜出自己的记忆。 她留给他的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那个家有她的一切,却付之一炬。 什么都没有了。 “苏楚,我知道到死你都没有原谅我,你知道吗?你已经走了七天了,人家说头七,逝去人会回来看望活着的人,你会回来吗?” “你会不会找不到回家的路?那个家烧掉了,我在这儿,你来看看我,好不好?” “苏楚,我很想你。” 霍绍梃流泪了。 夹着烟卷的指尖,颤抖得厉害。 他递到唇上吸了一口,笑自己愚蠢,“我不知道,为什么你离开了,那些欠你的真相就来了,可能是老天爷想让我忏悔,活在无尽的痛苦之中吧。” “爷爷说,你一直记得当年救我的事情,你为什么不跟我讲?苏楚,如果你跟我讲,我们完全不会是今天这样的。” “不,我怎么能怪你呢,是我蠢,是我被猪油迷了眼,也迷了心,你该怪我的,你也该恨我的,但你放心,伤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晨光。 带着令人舒适的温度,洒进窗户,落到他萧瑟的肩头。 凄凉。 林漫漫是被陈佑‘请’到霍绍梃的家里的。 说到底,她对霍绍梃这样高质量的男人,还是心存幻想的。 苏楚死了。 霍家少奶奶的位子空了出来。 而现在的她,是陈秉承的女儿,对霍绍梃来说,怎么不算是良配呢。 “绍梃,人已经走了,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人还是得往前看不是吗?”林漫漫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弯身坐到了霍绍梃的对面,“你看,她走了,我不就来了吗?” “谁让你坐了?”他脸色如墨,声音冷洌。 林漫漫不以为然,笑着说,“我知道你现在还没有适应苏楚的离开,是啊,她确实是一个很合格的住家保姆,不过,绍梃,你需要的是一个保姆吗?你需要的是一个,可以让身份和地位更尊贵的女人。” 她完全不顾霍绍梃紧咬的牙根,和紧紧攥起的拳头。 继续幸灾乐祸地说,“绍梃,你知道我一直以来都很喜欢你,虽然现在华城追求我的达官显贵数不胜数,但只要你肯与我重归于好,我还是愿意给你机会的,至于苏楚,死了就死了,不值得难过。” 第104章 他还没学会放下 “你再给我重复一遍?”他红透的眸子,如鹰隼般咬着她。 林漫漫后知后觉的发现了危险,身子不安地往后撤了撤,“好了,算我说错了,我的意思是,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顺变。” 男人腮上的肌肉动了动,起身走到林漫漫的面前,“你到底对苏楚做过多少坏事?” “我能对她做什么坏事?”林漫漫觉得可笑,她每次跟苏楚起争执,是霍绍梃自愿站在她这边的,搞得好像是她处处在使坏,“霍绍梃,你怎么没有问过自己,你对她做过多少坏事?自始至终,你们的关系中,你没有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不是吗?” “是,我是对不起苏楚,我该死,但这不是你从中作梗的理由。”霍绍梃抬手攥住了林漫漫的脖子,狠狠的,不留余地的,“当年我找到你时,你为什么不否认,那把长笛根本不是你的?你冒充我的救命恩人,陪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你享受着你不该享受的一切,你说你该不该死?” 林漫漫被攥得几乎喘不上气。 她强挤出一抹讥诮的笑,“霍绍梃,是你眼瞎,连救命恩人都能找错怨谁?现在苏楚死了,你找我报仇,你找得着吗?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你,你是害死苏楚的凶手。” “你很清白吗?”他指尖突然松开了。 林漫漫赶紧喘了两口,“我不清白,但是没有你在后面挺着我,我哪有资本跟苏楚斗啊,说到底,是你选择错了人,这并不是我的错。” “所以呢?你在沾沾自喜?”他整个身体都散发杀人的戾气。 林漫漫害怕生气了的霍绍梃,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苏楚死了,你应该多找找自己的原因,而不是把气撒到我身上,我也很无辜的。” “你杀死了苏阳,也无辜吗?”这个女人死到临头了,还在装可怜,“他是你亲哥,你怎么忍心拿走他的心脏的?” “你……”林漫漫眼眸轻颤,他都知道了? 霍绍梃不想再跟林漫漫说废话,将手伸向了陈佑,“拿过来。” 陈佑递过一条比头发丝稍微粗一些的钢丝。 林漫漫意识到了危险,顾不得自己的呼吸还没有完全恢复,踉跄着爬起来,就要跑。 “霍绍梃,你不能这样对我……” 霍绍梃抬手抓住她的头发,往后一拽。 人,咣当一下后仰摔到了地上。 “啊……霍绍梃,你要对我做什么?我现在是陈秉承的女儿……啊……” “你是谁的女儿,自己清楚。” 钢丝一圈一圈的绕在林漫漫的颈子上,她惊恐地瞪着大眼睛,痛苦挣扎。 “霍绍梃,你为什么不把自己杀了,弄死我,算什么本事?” “林漫漫,这是你欠苏楚的,你给我听好了,到了下面,记得给苏楚跪下道歉。” 男人无情地将钢丝勒紧。 钢丝把林漫漫的脖子,勒出一圈圈血痕。 触目惊心。 看着林漫漫痛苦的挣扎。 霍绍梃杀了红眼。 陈佑怕他伤到自己,急忙将他手中的钢丝接了过来,“霍总,我来吧。” 霍绍梃这才像如梦初醒般的,瘫靠在宽厚的沙发里。 “把她拖下去,扔到海里喂鱼。”他抬了抬手指。 陈佑:“是。” 霍绍梃眼眶红了。 他把气息喘匀后,给陈秉承打去了电话,“人,我处理了。” 那头许久没有说话。 最后化作了一声叹息。 陈佑办完事后,给霍绍梃带来了那支修复好的长笛。 另外还有一只U盘。 “霍总,太太的长笛已经修复好了,这个U盘里,有太太以前所有演奏的视频,算是给您留个念想吧。” 玉质的长笛被个修复成了原来的样子。 但它已然奏出来,本属于它的乐章。 “霍总,林漫漫已经处理掉了,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陈佑觉得霍绍梃,需要一个独处的空间。 微微弯了弯身子,退下了。 霍绍梃握着手里的U盘。 久久没有动作。 他想看苏楚那光鲜亮丽的舞台,却又害怕。 他配吗? 最终,他还是拿出笔记本,将U盘插上。 随着画面出来。 他看到了电脑上,他日思夜想的女人。 六岁的苏楚。 漂亮,可爱,俏皮,又大胆,这不就是他印象当中,那个拿着长笛救下他的女孩吗? 十二岁的苏楚,举着金奖的奖杯,笑得像一朵向阳花,温暖向上。 十八岁的苏楚。 一袭白色的拖尾礼服,将她刚刚发育完好的身材,完美的展现出来。 她的投入,她的自信,她的一举手,一投足,尽显艺术家的气质。 霍绍梃看着视频里的女人。 眼泪不知不觉将眼眶填满。 她在嫁给他之间,是那么耀眼的存在,而他将一颗闪闪发亮的珍珠,打磨成了什么? 霍绍梃,你真的是该死。 他捂着脸,任由眼泪从指缝中透出…… 往后的一个月里。 霍绍梃每天躲在这个家里,看着苏楚的视频,一看就是一天。 澡也不洗,头发也不理,胡子也不刮。 门总是锁着。 谁也叫不开。 陈佑有点慌了,怕霍绍梃出事,就翻墙爬进了院子里。 看到用毯子包住自己的男人,颓废得像个野人,陈佑的心也跟着难过了起来。 “霍总,您这是……” 陈佑知道霍绍梃没有走出来。 有点后悔将苏楚的视频给他了,“……您要注意身体啊。” 他抬手关掉了电脑。 顺手将U盘收进了自己的裤兜里。 “我知道您还在思念太太,可是您还有好多事情要做不是吗?刚刚老宅那边给我打电话,说老太爷病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霍绍梃眼珠微微动了动。 陈佑知道他听到了,“老太爷年纪大了,您现在的状态,他还是挺担心的,老爷子一辈子要强,可思虑过度,身体盯不住啊,您得让他放心不是吗?” 许久。 霍绍梃才踉跄着起身。 他走进了浴室。 陈佑听到水声响起,这才深深地松了口气。 苏楚的离开,后劲很大。 姜咏荷旧病复发,霍氏股权暴跌,霍绍梃斗志全无。 可是活着的人,还是要活下去。 将近一年的时间。 霍绍梃活得像行尸走肉。 在陈佑的眼中,他似乎变得更没有感情了,生意做得顺风顺水,但他不应酬了,更多的时间,他会去老宅呆着。 他时常坐在,老太爷为他和苏楚准备的那间卧室发呆。 抽屉里,还有苏楚遗落的发夹和皮筋之类。 他会一件件地收进自己的口袋,比珠宝还要珍贵。 他也会陪老爷子下棋。 时常会想起,刚结婚那会儿,他陪老爷子下棋的时候,苏楚就安静地陪在旁边。 小手托着小脸,看不懂,却拼命想要融入的样子。 大家彼此都很默契的,没得提及过苏楚。 但是他眼中的忧伤,怎么也掩不掉。 “该放下的,就放下吧,人不能总少在悔恨和自责当中,还是要往前看的。” 霍英鸿的话,霍绍梃不是不懂。 只是他现在还没学会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