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替妹受苦?全家给我站好》 第261章 在阮现现直勾勾的目光注视下,那双机械臂很快做好了两只香草味冰激凌。 一只递给阮现现,一只递向她身边。 目光随着机械臂移动而移动,她视线里,突然多了一个身着小西装,打着红色领结的小正太。 小正太细眼长眉,圆圆的脸蛋带着两个小馋包。 一手接过冰激凌,一边偏头看向阮现现,努力做出面无表情,可眼睛里的紧张和期待完全出卖了祂。 阮现现夸张的“哇塞”一声,一个轱辘从地砖上爬起来,围着小正太转了两圈。 在祂越发紧张的眼神注视下,嘴里啧啧有声:“这是谁家的小仙男呀?” 365超可爱超萌的脸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他故作不在意,“对你看到的还满意吗?” “噗!哈哈哈!”阮现现再也忍不住的捧腹大笑,笑得眼泪花都出来了,连连点头。 “满意满意,你早点出来,我都不跟宫野搞对象了。” “没个正经。”小正太白了她一眼,接过香草冰激凌,光影一闪,消失在空间内。 望着空空荡荡的身边,阮现现遗憾的咂了咂嘴,“别走啊统统,你回来,我还没看够呢,可以捏脸吗?” 脸上那对小馋包不要太可爱。 “哼!回来给你掐脸吗?擦擦口水吧怪阿姨。” 别别扭扭的声音仿若从另一次元壁传来,“因为别墅结合了未来科技,我把Alex的权限延伸至整座房间。 机械臂可以洗碗做饭打扫房间,哄睡陪玩同样不在话下,人手可以做到的,机械臂Alex都能做到,现现可以试试。” 阮现现的要求朴实无华,指着嘴巴微微张开,“来,冰激凌炫我嘴里。” 系统:…… 直到一只冰激凌炫完,Alex贴心拿来纸巾,为阮现现擦干净嘴角,全程没让她出半点力。 “呜呜呜!统统,你真是太好了。” 系统空间内的小正太透过屏幕,看着女鹅疯狂上扬的嘴角,声音里尽是宠溺。 “谁让你总念叨,希望有人把饭炫嘴里,知青点都不是好人,哪有Alex服务周到,懒吧,这回更懒了。” 离开厨房,阮现现将别墅里里外外转了一遍,无论未来科技的折叠屋又或者具有现代感的大床卧室,她都喜爱极了。 喜爱到差点忘了自己来干嘛的。 “Alex放洗澡水,放花瓣,我要沐浴。” 路过的墙面忽然透明,弹出液晶屏幕,【请问,是否需要Alex帮您沐浴,是or否。】 阮现现吓得忙点了个否。 喂饭能接受,一双机械臂帮忙洗澡,她短时间真有些接受无能。 忽然,她想到什么,脸色肉眼可见地变了。 【统统,平日我洗澡,你不会都看见了吧?】 【嗯?】365的声音很疑惑,【为保护系统身心健康,宿主在私密时间,脖子以下位置都是打码的。】 【哦,竟然看不见吗?】 这次换365语气变了,【现现,我为什么在你声音里听出了遗憾?你是有什么暴露癖吗?】 主系统分给系统的保护条例,果然都有存在的道理。 阮现现脱光衣服踏进按摩浴缸,收回戏谑眸光,把小系统逗炸毛了可真好玩! 泡了十五分钟,洗去全身疲乏的阮现现换上小棉布睡衣,离开前又摸了摸小墨猴,见她睡了,才闪身离开空间。 房间里面两女还在睡,姿势变都没变一下,阮现现把自己挤进两人中间,闭眼,进入梦乡。 夜半迷迷糊糊,感觉两人有醒来,出去了一会,估摸是上茅房和洗漱。 第262章 炉子上温有热水,阮现现乱七八糟想了会,翻个身,又睡着了。 次日,三人睡到日晒三竿,要不是肚子饿,还不想起床。 简单收拾一番,阮现现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留了一封《红袖章亲启》的信件,锁好门,开车去了国营饭店。 信的内容就一个,想要房,去公社找她,再动她的房子,她可以要找省革尾会的余主任了。 这个即将消失在70年末的疯狗组织,饶是以阮现现的头铁,都不想硬碰硬。 再来……再来她就勉为其难抄个家好了! 今天三人装扮的非常精致,阮现现甚至把车开到国营饭店借来水盆擦了个车。 衣锦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 饭后,三女互相检查没什么问题后,把车慢慢开向通往乡间的小路上。 想到知青点的老朋友们,唇角挂上了玩味的笑。 …… 与此同时,平头大队的气氛并不好。 三台榨油机被搁置在废弃的村小无人问津。 顶着大太阳上工的村民都很沉默,他们想不明白,万事求稳的大队长跑一趟城里,为啥弄来三台坏了的机器。 为此花光了队里账面上的全部钱款。 因为那场水,今年种下的庄稼本也比往年晚了不少日,还不知是啥年景,那钱可都是大队上买粮应灾的救命钱。 全让向红军不明不白给糟践了,这可如何是好? 村民各个愁眉苦脸,地头上不知是谁把锄头一扔,带头说了句:“不行我们集体向上面提意见,换大队长吧?” 村民眼睛亮了亮,虽没有应和,却也没人提出反对意见。 藏在树后偷听的大队长媳妇,闻言心道大事不妙,两条腿拼了命的往家倒腾,鞋差点甩掉一只。 进屋关门,动作一气呵成,力竭的她一屁股瘫倒在地,没忍住,拍着大腿哭嚎起来。 “杀千刀的,你说你没事干,往省城跟那个几个小逼养的瞎参和什么? 被人忽悠买来几台铁疙瘩,现在村民集体提议换大队长,集体反了你,你满意了? 呜呜呜,嫁给你天杀的死瘸子,老娘真是上辈子瞎了眼,倒了八辈子血霉。” “闹什么?”大队长披着褂子从屋里走出来,听完来龙去脉他沉默了良久。 由记得把榨油机拉回那日,村里听说要建榨油厂,村民杀鸡宰鸭,想到以后能跟城里工人一样赚工资,那是高兴得犹如过年。 可不知从何时起,村里的风向忽然改变。 不知打哪传出“向红军被人在城里骗了,买来三台没用的铁疙瘩,灾年,他这是想饿死村民”的留言。 他试过解释,说榨油机知青点的沐知青可以修好,村民却像吃了秤砣铁了心认定他被骗,同时带累了他们…… 向红军向上拉了拉衣服,面容平静,“他们真说要罢免我?” 真正的寒心从不是大吵大闹。 “这还有假?”大队长媳妇一个轱辘爬起来,扯住老头子胳膊语带希冀。 “你跟我去村民面前认个错,把责任全推到那几个小逼养的知青身上,姓阮那个不是很有钱吗? 让她把窟窿补上,补不上就拿她回城送农场作威胁。” 向红军脸上的刀疤抽动,看向枕边人的目光一点点冷了下来。 “你那是什么眼神?”李春芬被丈夫冰冷刺骨的眼神儿吓得浑身一个激灵。 重新一屁股坐回地上,两条腿来回一阵踢腾,手捂住脸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嚎。 第263章 “要死了要死了,你是不是跟那几个女知青有一腿,我才说一句你就用吃人的眼神要刀了我。 咋,不当大队长被村民举报蹲笆篱子,你是想饿死我们孤儿寡母?让你儿子被人戳脊梁骨,一辈子娶不上媳妇抬不起头?” “够了。”向红军命令李春芬闭嘴。 他有些想法,但要等几个知青回来商量。 “嗝!”冷不丁被凶,李春芬打了个哭嗝,微微张开一条指缝,看到丈夫阴沉如水的面色, 她也知道那姓阮的知青背后有部队,上次还送表扬信来着,丈夫惹不起不想惹也属正常。 但解决当下麻烦最重要。 她放下手叹了口气,“要不这样吧,你跟老胡低个头。 他答应只要你低头并且主动让出大队长的位置,他接任队长后不与你追究。 如果再把暖暖嫁到他家,咱两家也算亲上加亲,这打断骨头连着筋,以后不能亏了向北。” 大队长被妻子的一行话说怔愣住了,原来人在无语至极的时候真会想笑。 他知道妻子口中的老胡指的正是老村长,气急的指着李春芳,“你,你简直不配为人妻,不配为人母。 滚出去,再让我听到这么混蛋的话,别怪我打折你两条腿。” 让位给村长?村长不追究?一旦胡家名正言顺拿回实权,她以为向家在村里焉有活路? 这个枕边人……到底是被自己养天真了,多年被人捧着供着,天真到愚蠢的地步。 眼瞧丈夫真生气了,低着头满院寻找趁手武器要来打折她腿,李春芬吓得一个高蹦起,头也不回冲出院落。 嘴里还喊着:“打死人了!” 向红军疲惫地揉了揉额角,斜眼瞥见站在屋外的儿子,脸色缓了缓,打发人道: “出去看着点你妈,别让她越忙越跟着添乱。” 向北低着头,叫人瞧不清楚脸色。 “爸,听我妈说想把小妹嫁给村长家儿子,这事你怎么看?” “做他妈的白日大梦,除非我死,否则叫她死了这条心,把你妈嫁了也不可能嫁我闺女。” 村长那儿子……如果是后天原因,像发烧烧傻了,娶个媳妇传宗接代下一代兴许能健康。 可那他妈是个近亲结合的产物啊! 别说娶他闺女,娶任何人不都是糟践女方吗? 他未入伍前,上面就下来人普及过,近亲一定不能结婚,同姓哪怕出了五福,也不建议通婚。 一个村的血缘太近,容易生出畸形儿来。 可当时为了稳固村长地位的胡斌哪里听得进去?直接娶了五福外一位族老的孙女当媳妇。 结果怎么样?结果怎么样!生下来个国际脸的大傻儿子。 不仅傻,还伴有暴力倾向。 虽然后面生的孩子没啥问题,可谁也无法解释老大的疯傻是不是近亲结合的错。 想到这些,他狐疑抬眸,锐利的目光审视这个一向和他妈亲的儿子。 “你呢?你怎么想?也想把妹妹嫁给那傻子?” 闻言,向北忙敛起眼底的沉郁,换上跟他爹同仇敌忾的表情。 “哪能啊,我哪能把妹子推进火坑,这就找我妈好好说道说道去。” 听儿子并未跟他妈一起胡闹。 向红军才放下心,思绪又飘回建厂一事。 村民的意见和仇视他并非没有看到,当年退伍,他本可以领份不错的工作养老,正是接替了父亲的责任,才当了这个大队长。 突然改变的风向,里面没有老村长胡斌的挑唆,他脑袋砍下来当板凳坐。 即便如此,辛辛苦苦为大队奔波了多年的自己,换不来村民一点点的信任吗? 这样的大队真值得自己继续付出吗? 抹了把脸,他的心绪有些乱。 …… 再说跑出家门的李春芬并未跑远,蹲在墙根底下探头张望,没多久,她宝贝疙瘩一脸沉重从院中走出。 李春芬小声:“北,小北,娘在这。” 见人走过来,她迫不及待问:“试探咋样了?你爹能不能跟胡家握手和好了?” 向北摇头,“爹的态度很坚定,妹妹嫁过去是不可能了。” “杀千刀的喂,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眼瞧李春芬一屁股坐在黄土地上,拍着大腿又要震天哭嚎…… 向北一个健步上前,忙伸手捂住他娘的嘴,“嘘,小心点,我答应爹来劝你,哭这么大声是想让我爸听见不成?” 李春芬这次真掉了眼泪,“明明牺牲一个赔钱货,就能化啥干锅为玉帛,你爹怎么就是个死心眼子? 这家迟早让他造完。” 向北无语,“娘,那叫化干戈为玉帛。” 他也十分不理解父亲的处事行为,同为村官,胡叔就知道有好东西往自个家里敛。 别说胡家小日子过得多好,就那傻子,也是父母掌心的宝。 胡叔也愿意为了那么个傻子筹谋未来。 书上有教,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再看看他爹,自己已经20岁至今尚未娶亲,今年再不娶,就要沦为村里被人戳脊梁骨的老光棍。 前年,他娘想给他介绍知青,娘家城里的,保不准以后有机会进城吃公粮,他爹听都没听一口否决。 去年,他娘给相看了娘家村里一姑娘,人家也同意了,他爹打听完一圈回来,硬生生把婚退了,说是什么搅家精。 好好的黄花大闺女,怎么就搅家精了? 再搅家,能有他儿子沦落为老光棍丢人? 答应好好今年介绍个老战友家,文工团退下来比她大了五岁的二婚女人。 二婚的破鞋…… 呵,可真是他亲爹。 越想越气,越想越不忿的向北拉起李春芬就朝村长家走,“走,娘,请我胡叔想个办法去。 再不行你就跟他离婚,总不能让他牵累咱娘俩个。” 第264章 离?离婚? 李春芬吓了好大一跳。 现在人的观念里,只有死别,没有活离,尤其乡下。 十里八村没听有哪家媳妇是离过婚的,别说离婚,媳妇被婆家赶回娘家小住,女人连带家人都要被左邻右舍谈论编排。 遂,再气丈夫不争气,李春芬也从没想过离婚。 向北看着她娘瑟缩的眼神,忽而冷笑一声。 “离婚咋了?不离等我爸蹲了笆篱子,你儿子孙子甚至重孙别说进城工作,上学都难。” 李春芬脸发白,双唇不停嗫嚅颤抖:“真,真有这么严重?” “把真字去了,你看城里哪个下放的坏分子没有连累家人?”向北往地上啐了口,拉着他妈就往村长家走。 “爹咋不能在这时候生场重病?那要有个万一,看在多年相处的情分上,村民也不会过分为难一个将死之人。” 李春芬眼睛动了动,震惊于儿子竟有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罢了,谁让当爹的不称职,儿子心里有怨,想想,想想总没错吧。 母子两个绕过地头,正是上工时间,路上没啥人,到村长家的时候胡斌正坐在院里,乐呵呵地一口一口给傻儿子喂饭。 胡大宝长了一张窝瓜脸,斜眼儿,胳膊能有寻常女人小腿那么粗,虽不全是腱子肉,也是身强体壮孔武有力那一挂。 “哟!嫂子跟小北过来了,快,院儿坐。” 可能是胡斌抬头招呼客人,手上动作慢了,胡大宝抬手哐啷一声掀开饭盆,那铝饭盒直直朝院门口的向北脑袋飞来。 向北偏头后退一步,饭盒落地,汤汤水水却有不少溅在向北身上,胡大宝立即拍起巴掌。 “打,打死你,让你上我家来骗吃骗喝。” 天冷向北来他家吃他一个冻梨,胡大宝记忆至今,每次看到不是打就是闹。 胡斌冲着母女俩尴尬一笑,起身拾起饭盒,搁水冲了冲,重新打了半盒红薯粥,一点点喂给儿子。 动作表情没有半点不耐烦,看得向北心中酸涩不已。 如果胡叔是他父亲,一定会倾尽全力培养他吧? 敛了敛思绪,跟母亲落座在小院里的长条板凳上,眼神一错不错的盯着胡斌把半盒子粥喂完。 叫来女儿带着胡大宝去后院儿刨木头玩。 这才坐到母子俩对面,打量一下二人脸色,长叹一口气,“老向还是不肯认错吗?” 提及这个李春芬就气,“认什么认?我让他把过错推那几个知青头上,你可没看见他当时要吃了我的眼神。 咋?几个外人能有媳妇孩子重要?他可真是鬼迷了心窍。” 胡斌附和几句,眼神一转像是苦口婆心,“嫂子,我这有个办法。 老向我想拉他一把都拉不动,但是能保你们娘三个从泥潭脱困出去。” 李春芬眼前一亮,迫不及待追问:“啥办法,你说。” 胡斌故作为难了一会,吊足了母子胃口才说:“大义灭亲。 只要等上面来人走访,嫂子一口咬定我哥跟知青合谋贪了村里的钱,身为枕边人,你的话最有信服力。” 眼见李春芬脸色一变,张口就要反驳,胡斌摆了摆手,“嫂子听我把话说完。 真到那时候,我会代我哥向领导求情,没有贪污实证我哥也蹲不了笆篱子,只是卸下大队长的职务。 我哥上任这些年咋做的你也看在眼里,说句不好听的,你家那日子还没李大嘴几个家中好过。 我担任大队长别的不敢说,对自家人啥样,几十年了你也看在眼里。 第265章 等两个孩子结完婚,咱也算正儿八经的一家人,嫂子还怕我亏了你不成?” 李春芬沉默了,不谈胡斌为人咋样,对家人是真好,得了啥好东西不用媳妇说,他主动会给送老丈人家去。 如果向红军有胡斌半点会来事,夫妻关系也不会走到今日的地步。 见她有所松动,胡斌眼神一闪,看向旁边垂头沉默的向北。 “嫂子不为娘家不为自己考虑,还不想想小北吗? 我哥糊涂,把钱给个丫头片子供到高中,大宝这是心智淳朴,我要有个健康的儿子,砸锅卖铁高低也在城里给他买个工作。 吃上公粮,娶上城里媳妇,老了还担心过不上好日子吗。” 这话简直说到向北的心坎里,他低低唤了声:“娘。” 这一声娘叫得李春芬更心动了,胡斌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掩去眼中精光。 “别的无法承诺,但嫂子我答应你,接任大队长后,记公分的工作给小北做。 咱们这种人家,儿子都是传宗接代养儿防老的。 这么大个小子没娶媳妇不说,怎么能跟吃不上饭的人家一样让孩子天天在地里头干满工分? 干下去,年纪轻轻把身体都干废了。” 这话算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家里的一根筋唯一干过就是给向暖谋了份记分员工作。 她说过多次把那活计给小北,都被他以“德不配位”拒绝了。 也不想想向暖高中毕业的学历,当个记分员都是屈才,让小学没毕业的向北担任这份工,才是真正的以权谋私。 从向红军和阮现现的接触上可以看出,他不是什么死板不通人情世故的大犟种。 亲儿子真有那份本事,当爹的岂能不为他谋划。 “你再让我想想,再让我仔细想想。” 出了胡家院门,李春芬失魂落魄,别人说得再天花乱坠,哪有自己男人就是大队长来得体面? 可眼瞧着自家男人惹了众怒,即将下台,她不得不为自己和一双儿女考虑啊! 李春芬一走,胡斌家前屋,温柔和叶国笑吟吟的走出来。 胡斌挂上笑脸,“闺女,按你说的把消息散播出去,这帮无知的泥腿子果然沸反盈天了。 你那对象真能让领导向着咱们?” “那是当然,我对象年纪轻轻已经是排长。 大队长有错在先,只要证据确凿,他跟县里打声招呼,德才兼备的胡叔接任大队长岂不理所当然?” 胡斌连连点头,笑眯了眼,温柔话锋忽然一转,别有深意的说: “只是阮现现栽赃陷害我们偷她钱那事……” “啪!”胡斌大手重重拍在石桌:“胡闹,简直胡闹。 你对象身为排长,未来有光明的前景,岂会看上她那两个臭钱? 哼!我年纪一大把贼喊捉贼的把戏见多了。 闺女放心,叔在接任大队长后第一时间为你证明。” 温柔满意笑了,谁能料到她修河提修出一个排长对象? 阮现现对她的欺辱打压反倒成就了她。 等姓阮的回来,如果知道自己的计划适得其反,非但没压下她,反而提供了莫大机缘,看不气死她。 阮现现啊阮现现,这就叫害人不成终害己。 她一定会让那个女人加注在自己身上的耻辱十倍奉还。 离开前,温柔脚步一顿,为了让老村长彻底站在她这边,还是回头说了句: “等叔继任后,我也差不多结婚了,多则2年少则1年我也该离开咱村去随军。” 第266章 闻言,胡斌倒吸口冷气。 他听懂了言外之意,随军,那需要连长之上的军衔家属才有资格随军。 就是说,温知青的对象有把握这一两年升上去。 脸上笑的愈发谄媚亲近,实则心里快酸成了酸梨,听说两人是在河滩确立了革命关系, 这种好事自家闺女怎么就没遇见? 目光隐晦的打量叶国,这位自家的未来女婿。 人选是温知青向他介绍,一月前传出叶国天腌又有跟跛子闺女暧昧不清的流言,这种人当女婿,他原本是看不上的。 是温知青再三保证,流言都是阮现现的故意为之,叶国也证明了男性功能没有障碍。 加之叶家父母都是城里的小干部,婚后回城带上自家闺女,也算摆脱面朝黄土背朝天,一眼看到头的日子。 他也不担心叶国会跑,他也不会像钱跛子那么没用,真敢跑,闹不翻他父母单位。 要不是下乡政策把人送到跟前,这样好的人家,过去垫着脚也够不着了。 分析清利弊之后,胡斌对未来女婿是很满意的。 至于欠的那些钱……呵,他不信自己压制不住一个爷爷不亲,奶奶下放改造的坏分子死丫头。 叶国被打量,被如同看待货物样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舒服,见温柔走了,他干笑一声跟上。 “那个叔,我先回知青点,明天下工再来看大丫。” 离开胡家,叶国快步追上温柔,语气带着不确定:“我娶了胡家闺女,真能很快回城?” 温柔语气笃定,“胡斌接任大队长,今年优秀大队的工农兵大学名额,他肯定会捏在手中,你的机会不就来了。” “胡家以宗族形式盘踞在大队,你怎么就能保证工农兵大学名额下来,胡家会把名额给我不是给更近的族人?” 温柔看着他,如非一定要拉拢,死也不能让自己曾参与偷钱的黑历史被当事人坐实,她是一点不想搭理这个傻逼。 怕只怕自己独自逃出泥沼,还在深渊的叶国等人会因嫉妒把她重新拉回来,拉拢是必须的。 至少要让几人一样看见希望。 温柔深吸口气,“我接下来说的话,你记好了。 娶了大丫不管喜不喜欢,你要无时不刻表现出,未来无论上大学又或者回城,一定会把大丫带在身边。” 叶国老大不乐意,看胡大宝的国际脸,就知道身为一母同胞妹妹的胡大丫好看也好看不到哪去。 为了摆脱眼前困境,他愿意娶她,可要把人无时无刻带在身边不是要他命吗? “你脑子是不是拿焊铁焊死了? 你要的是大学名额回城,上学不得住校?给你媳妇在外寻摸个房,一年到头见不了几回面。 毕业有了好工作,什么理由不能离婚再娶? 这都接受不了,你就在这村里老死吧,我懒得管你。” 叶国仔细想了想,的确,只要自己现在开始为了回城谋划,并表现出深情让胡斌信以为真。 他岂会放着女婿不提拔,提拔侄男外女? 想通之后,叶国豁然开朗,三两步追上温柔赔笑,“是我想差了,别生气。 毕业真能有份好工作,我也能反过来帮助你和你对象不是。” 温柔冷哼一声,只要对象家能在这一两年平反,启用他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帮忙。 为了眼下,她还是缓了脸色,“但愿如此,我帮你,也是为了以后可以互相扶持。 与其想那些不着边际的,还不如想想怎么应对即将回来的阮现现。 知道我们没按她要求赚满工分,她一定会闹,就怕事情真闹到公安局,你可要一口咬定签下认罪书,我们都是被逼的。 打死也不能承认,否则都完了。” 提及阮现现,叶国咬牙切齿的同时,眼底深处还有恐惧,拼命给自己打气。 温柔对象是排长,他们已经不再像过去任人揉圆搓扁。 她回来发疯又能改变什么? 想是这么想,心里却总有一种事态不一定会完全按照预期发展的错觉。 人总是不经念叨,有时候怕什么来什么。 两人刚刚压下心底不安笑了出来,地头方向忽然喧哗,原来是有两个半大小子边跑边喊: “回来啦,阮知青开着一辆大汽车回来啦!可气派可气派,就在村口儿,走走走,快一起看看去,省得大汽车跑了……” “真的假的,阮知青芝麻绿豆大那么点人,能开汽车?别是汽车把她送回来你看错了。” 被质疑,铁蛋急得满脸通红,“我亲眼看到的还能有假?阮知青坐在方盒子里,开的老好了。 就在村口,不信你们去看。” 村民揣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扔下农具,加快脚步赶往村口,温柔跟叶国的脸色同时变了变…… 两人对视一眼,混在村民中很快赶到村口,很远便可以看见,三人环抱的大树下,一辆霸气的吉普静静停在树旁。 孩子们围着汽车不停转圈,比之走时还要漂亮的阮现现坐在驾驶位探出半个身子逗孩子。 “啥糖啊?我给你们看汽车,不应该你们给我糖吃?” 激动想要凑上前的村民脚步一滞:…… 果然,还是那个脑子不正常且有大病的阮知青,但这不妨碍他们稀罕汽车,有婶子凑上前啧啧啧的抚摸车身。 “阮知青,哪弄来的汽车,也太气派了吧!” 看清民村眼底的阿谀奉承和讨好之色,温柔气得心肝都疼,还不知道勾搭了哪个野男人,人家把车借她撑场面。 嫉妒归嫉妒,让村民巴结上阮现现可不是她的目的。 藏在人群中的温柔压了压声线,故意用不确定的声音说:“呀!这车该不会是阮知青用从大队骗走那900块买的吧?” 话毕,场面落针可闻。 村民瞬间沉默。 是啊,这车,该不是拿村办那900公账买来的吧? 气氛正当诡异时,阮现现撩起眼皮,啧了声轻笑:“几个菜啊?喝成这逼样儿?” 第267章 阮现现撑着座椅上半身回转去够后座大包,沐夏一言难尽把包给她递过来。 眼睁睁瞅着这货从包里拿出一沓,两沓,三沓……整整九沓共900大团结,透过车窗递给温柔。 “呐!给你900,这车再给我买一台来。” 陈招娣扶额,凑过身跟沐夏小声蛐蛐,“怪不得回来前软小现死活不把钱存银行,敢情在这等着呢?” 望着那报纸包裹,一沓沓崭新的大团结,村民眼冒绿光恨不得上来抢了。 一只鸡爪样的手悄悄靠近车窗,眼瞧快摸着钱了,忽而被阮现现一把拍开。 李大嘴对上她要笑不笑的脸,用那只被拍红了的手背讪讪摸了摸鼻子。 “我这不是想帮你把钱递给温知青。” 阮现现没理她,目光穿过人群视线定在咬牙愤恨的温柔脸上。 “来啊!不是说这车花900块买的?我再给你900怎么不拿着?钱烫手你也可以拿嘴叼着。 再不过来,我可要下车了。” 就这有神经病的玩意下车干吗?一顿全垒打是跑不掉了,温柔不觉后退一步。 有那村民眼珠一转,管这钱哪来的,正好弥补大队的窟窿,于是推了温柔一把,到嘴的鸭子还能让它飞了。 “温知青快去,既然阮同志意识到骗钱不对,愿意把钱还回来,你就接着呗。” “就是,她这也是做贼心虚,估摸也知道东窗事发瞒不住了,这是想把账归上息事宁人呢。” 温柔被推一个趔趄。 阮现现注意到,村民中几个跳最高的都是胡家人,虽没弄清楚村里出了啥事,反复提及900块,左不过跟榨油机有关。 被推到人前,温柔笑容难看,“我也只是提出一种可能性,阮知青没必要上纲上线吧。” “叶国同志的天腌被温知青你治好了?”阮现现忽然问,温柔一呆,“什?什么?” “你能帮他洗臭裤衩子,指定是隐疾被你治好了呗。” 死去的记忆重新攻击了温柔和叶国,温柔气得脸色乍青乍白,“你胡说什么? 没有证据的事,信口胡诌就是破坏团结。” 阮现现慢慢收回了递钱的手,拖长尾调哦了声:“原来,温知青也知道没有证据的事,说出来是破坏团结啊!” 这时,吉普后车窗降下,露出沐夏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队员惊讶发现,这胖丫头比刚来那会儿何止瘦了一星半点? 只听她说:“大队前两年光购买拖拉机就花了多少钱,你们心里没数?谁再以为900块可以买到汽车,随时上我这拿钱。 现在,麻烦让让。” “让什么让……”阮现现忽然冷笑,一脚油门轰到底,钢铁巨兽样的吉普发出咆哮,堵住去路的村民下意识往两边让开道路。 因为躲太极,一些人甚至扑倒在地,吃了满嘴泥土。 气急败坏望着阮现现等人消失的方向,嘴里能骂多脏骂多脏。 也有人把责怪的目光看向同样因躲避太急惯性摔倒在地的温柔,要不是她一来就说些有的没的,也不会害他们差点被车创飞。 还没问清公账下落,这不是把人得罪狠了,那钱还能拿回来吗? 对上几道或责怪或埋怨的目光,温柔勉强直起身子,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像是自言自语说了句。 “阮知青除了骗咱村,不会还骗了不少人吧?否则去一趟省城就能暴富的话,我们都去好了, 这事蹊跷,最好请红袖章调查一下她那钱和汽车的来路。同为知青,真不忍心看她越陷越深。” 第268章 有人嗤之以鼻,有人则若有所思。 …… 村口开回知青点的一路上,车上的三女均很沉默。 阮现现回头看了眼,目光与沐夏对视上。 两人什么都没说,却好像又什么都说了。 她其实还挺理解夏夏想办村厂的目的,不上工,想尽一切办法不上工! 可这一切要建立在村民值得的前提下。 一脚刹车,汽车稳稳停在知青院门前,向红军正大跨步的从另一方向跑来,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喘了一会把气喘匀,想说些什么,对上少女们一如曾经或亲近或混不吝的笑容,那些即将宣之于口的话,在这一刻被他咽回。 摆摆手同样露出笑,“回来就好,那屋子半月没住人,先回去归置归置,村里的事晚点再说,不急。” “好呀!”阮现现砰的一声甩上车门,特别混账说了句:“在省城天天吃肉,吃的我都上火了。 晚上炒几个菜,向叔过来喝一杯。” 大队长笑了,没忍住用手指了指气能把人气死,哄又特别会哄的小混蛋。 “成!家里还有点刺老芽和大叶芹,待会让小暖送来,晚上咱爷俩整一杯,也有些事要和你们商量。” 刚回来,没耽搁孩子们太久,大队长说完就走了。 三女穿过前院,望着熟悉又陌生的小屋,都有一种回家了的轻松惬意。 拿出钥匙打开把门的铁将军,拿起架子上的脸盆上厨房水缸杳了两瓢水,先用手往地上炕上拎了点压压浮土。 手里拿着鸡毛掸子的阮现现开始抱怨,“早知道晚点等知青下工再回来了,两公分请柳同志把屋打扫了。” 这话让出来拿扫把的沐夏听了个真,白眼一翻,二话不说先帮她收拾。 屋里脏倒不脏,就是炕上掉了不少墙灰。 重新清扫铺上被褥,炕柜炕桌什么的过水,整个屋重新焕发光彩。 土夯的地面沾了水尽量别踩,大扫把刷刷几下将水渍覆盖,窗户门什么的全部打开过过空气,二女就转战沐夏那屋。 两个人收拾起来比一人快。 屋里跟厨房弄完,又去车上把省城带回来的东西规制规制。 这时候住集体宿舍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只打扫了自己床位的人家陈招娣早完活了,正坐后院择菜呢! 看着自己买回来,堆满半张炕的乱七八糟,阮现现腮帮鼓了鼓,挥手扔进空间别墅,请Alex帮忙整理。 “好累啊!”实际没干多少的阮现现成大字型躺在炕上。 “听说了吗?队员怀疑咱们跟大队长串通挪用公账,正沸反盈天要拉向红军下台。” 褚黎跟吴学良更早一步回来,村里的消息被两人打听的差不多。 回到知青点看见回来的三女,就把打听来的消息跟她们说了。 阮现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合伙?挪用?公款?但凡那是九万,我没准真这么干了。 900块……他们看不见三台榨油机吗?” “正是看到了才怀疑。”吴学良耸肩,“那机器是好的也就罢了,现在摆在那里用不了,各种猜测和流言不就出来了。” 众人默。 修理榨油机的零件沐夏都从省城带回来了,当场没法修,修好让榨油厂看到,也不能把机器再卖他们。 陈招娣就问:“大队长没向队员解释吗?” 褚黎别有深意说了句:“有些地方之所以穷,不是政府不扶持,而是思想不开化。” 第269章 “你们都是怎么想的?”他问。 “青梅不及天降,那就换个对象。”阮现现接话。 众人幽幽瞅着她不语。 所以,青梅是榨油机队员是天降? “换哪?”褚黎问,“下乡前公社的几个村我都打听过,平头大队因为向红军的治理,民风已经是最好的。” “有些朦朦胧胧的想法,不急,待会等大队长来了再说,先做饭,褚叔叔,今儿咱俩掌勺?” 阮现现拿起招娣处理好的刺老芽问:“炒肉怎么样?” “还炒肉?谁刚说自己吃肉都吃上火了?” 阮现现立即改口,“那炒鸡蛋吧,刺老芽炒鸡蛋也好吃。分一半上隔壁钟婶子家寻点黄豆酱,蘸酱吃。 大叶芹适合包包子,今个刚回骨头懒不想和馅,芹菜炒肉丝吧。” 众人:…… 合着县里带回来那点猪肉,你到底得嚯嚯了呗! 由此可见,墙上挂“天道酬勤”四字的,都是爱使唤人的小领导,挂“上善若水”的都是混混包工头出身…… 喊着吃肉上火的,都是嘴最馋的。 于是,知青下工就闻见后院飘来的饭菜香气,笑容憨憨的泰山挠了挠后脑勺。 “温知青又给咱们弄肉吃了? 该说不说,这有对象的人就是不一样,生活水平直线向上,咱们时不时都能跟着吃口肉渣了。” 蒋文明蒋文礼沉默,泰山今天被分去清扫猪圈不知道,他们地里下工的却听着一个噩耗,阮现现她们回来了。 蒋文礼拳头握了握,即便做好心理准备,额头仍有冷汗渗出,“哥,我们没按她约定赚满工分, 待会她知道了,不会拿我们开刀吗? 要不……先去山上捡点干柴?” 双胞胎眼神一对视,脚下拐弯上山了。 泰山左右看了看,看到落下一段距离的温柔,目光一闪回头说,“夏天,你债主回来了。” 柳夏天狠狠打了个寒颤,二话不说向大队长家拔足狂奔,她要找向暖借来工分册,证明自己真的有在赚满工分,证明了才不会挨打。 于是,磨磨蹭蹭回来的温柔跟叶国,就见前院儿只有泰山一个。 她问:“蒋家兄弟呢?挨打了吗?” 泰山瞅了两人一眼,“蒋家兄弟上山,柳同志去找记分员了,对了,刚和阮同志打招呼,她正找你,让你去后院一趟呢。” 温柔彻底僵硬,“我,我有东西忘在村长家,先去取一趟,晚上不回来吃。” 看着紧随温柔而去的叶国,泰山笑了笑,“这个知青点,终于又热闹喽。” …… 最后一道芹菜肉丝上桌,大队长拎着散酒上门,身后还跟着一个畏手畏脚的柳夏天。 笑的比哭都难看:“回,回来了啊!” 眼看阮现现用那双清灵灵的目光瞅着她不说话,手比脑子快的掏出工分册。 “我,我天天有拿满工分并划到你的名下,不信你看。” 阮现现接过册子随手一翻,叶国,7工分,蒋家兄弟6工分,温柔4工分。 只有柳夏天每天坚持7个满工分。 农忙,男性10满工分,女性8。 非农忙,男性8个满工分,女性6。 柳夏天主动申请干7个工分,大队长同意了。 “你怎么没跟他们一样偷奸耍滑?”翻动着工分册子的阮现现漫不经心问。 柳夏天皮子一紧,讲真,温柔有了靠山,五人决定抱团抵抗阮现现的时候,她也曾狠狠动过心。 但想到那女人的行事作风,逼急了什么疯事干不出来,她就决定再看看,等人回来后看风向再决定也不迟。 直到上工时听见阮现现是开大汽车回来的,她才知道自己的决定多英明。 回过神,赶忙表忠心,“虽然那钱我真没拿,但有动机并且付出行动就是错。 补偿短时间不一定能还上,也要让你看到我的诚意。” 表忠心的同时不忘自证。 看着暗暗耍小聪明的柳夏天,阮现现笑了。 胆子小有胆子小的好处。 “回去吧,看见温柔,帮我喊一声。” “好好好!”总算逃过一劫的柳夏天赶忙跑掉。 看得大队长直摇头,惹了这位祖宗,几个小知青算是掉进臭井盖了,越挣扎,陷越深。 俩热菜俩凉菜上桌,分量很足,六人围坐而坐,大队长给男士们倒了杯小酒,问阮现现要不要时,她摇头拒绝了。 最近迷上了Alex调制的鸡尾酒,晚上回到空间泡澡再小酌一杯。 一口烈酒下肚,向红军龇了龇牙,开门见山:“大队的事,你们知道了吧?” 几人面面相觑,阮现现专挑芹菜炒肉里面的肉丝吃,闻言点了点头:“知道了,大队长有什么想法?” 指尖摩挲着酒杯,向红军并未直接回答,“我想先听听你们意见。” “向叔,您问了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办厂是肯定的,可我从没热脸贴冷屁股的习惯。 三台榨油机,我准备收回来。” 向红军对此一点不意外,这就像把饭喂到嘴边,队员却把脸扭到一边并啐了一口。 这根搅屎棍真是那以德报怨的人,也不会让省领导又爱又恨。 阮现现勾了勾唇,唇边笑容意味深长,一拍桌子底下打盹的鹅子,让他守好后院,压低声音说: “向叔,有没有换个地方发光发热的打算?例如……公社。” 第270章 “你是想,把厂办到公社?”向红军并不傻,一句话就听明白了。 他皱着眉思索,“闺女,公社也不是风调雨顺的地儿。” “所以才问你有没有兴趣往上升一升呀,我知道,大部分队员都是受了胡家挑唆。 可这样最基本分辨是非能力都没有的队员,还值得向叔继续付出下去吗?” 向红军是退伍兵,还是退伍伤兵。 以他的条件,转职一份养老工作绝没有问题,他却选择了建设家乡。 现在还好,再有几年分产到户政策一实施,谁还会念着他的好?村民跟村干必有一场冲突。 向红军还年轻,不如早早跳出来。 闻言,向红军并未一口否决,啜一口酒,“你没回来前,我的确也有过这方面的想法。 打声招呼,老领导也能把我调到公社,只是,只是……” 阮现现明白他的未尽之语,只是不忍心把看顾多年的队员交到胡斌那种人手里。 毕竟错的不是所有人,队里还是有一些拎得清的人家,正蓄势待发厂子建成谋一份差事。 “向叔,您附耳过来。”阮现现勾勾手指。 六个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越听,大队长眼神儿越亮,最后连连点头。 听完整个计划,在场之人脸色均呈现怪异。 损还是你损啊! 真按计划事成,队员不得把老村长活撕了? 了解公社领导啥尿性的向红军提出最后一个疑问:“把厂子挪到公社,真不怕那些领工资的流氓分权?” 阮现现夹走盆里最后一筷子肉丝,“放心吧,劲往一处使,我不是专才独断的人。 可谁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也会让领工资的流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第一军有的是伤重退伍无法再就业的伤兵,这些为国战到无法再战的英雄别的厂不要她要。 不知道她打着什么小九九的大队长既激动又紧张,猛地给自己灌了一大口酒。 “成,明个我就找人去公社散播流言,保准晚上给你把人拐来。” 正事说完,放下心中压了多年的巨石,大队长前所未有的轻松,话都比平常多了。 他戏谑着看阮现现,“前院那几只蚱蜢好像抱上了金大腿,要跳出某些人掌心了。 你跟叔说句实话,两千块钱,到底有没有丢?” “丢了。”阮现现不假思索。 当时报公安,还要忌惮公安真查出点什么,从古至今官面审讯手段都不是盖的。 可掌握供词又时过境迁的现在就不一样了…… 她想,这问题谁来了问,她的答案都是钱丢了! “听说温柔搞了个排长对象?”想到什么她问。 向红军嗯了声:“那段时间我在省城,男方来过村里,整个大队都知道。 上河工机缘巧合认识的。 怎么,你要出手棒打鸳鸯吗?” “怎么可能?”阮现现惊讶地抬起头,“我在向叔眼中就是眼光短浅的人?多个人帮他们还账不好吗?” 向红军:??? 是他天真了! “这事儿不急,还有叶国,多了村长一家帮他还钱,我高兴还来不及,避免人跑了,让子弹在飞一会儿。” 几人对视,端酒的端酒,端水的端水,“致敬钉子库公社最损最蔫儿坏的阮同志。” 阮同志害羞地低头,“共勉。” …… 天擦黑,大队长帮忙一起把碗盘收拾到厨房,拎着剩下的酒走了。 褚黎跟吴学良进出挑水,把水缸蓄满后,厨房打扫干净后烧水洗漱。 直到后院儿没了动静,前院跟上刑一样等待阮现现来闹砸的偷钱五人组不知是喜是忧。 第271章 盼着她来闹,早闹完早把事儿解决。 又不希望她闹,比铁还硬的拳头真没几人能消受。 就这么煎熬的等了半个晚上,结果人影没瞧见一个? 坐在院中已经结盟的排除柳夏天四人对视,都有一种屎到屁股门子却因便秘拉不出来的憋闷感。 温柔压下不安抬了抬头,露出一个尽在掌握的笑容。 “老话讲,民不与官斗,我对象高低都是排长,没找过来闹事,算她姓阮的聪明。 否则我也不介意请我对象派人下来重新调查所谓失窃真相。” 众人闻言,如释重负。 均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武功再高也怕菜刀,疯病也怕拿枪的啊! 有了这样的认知,几人好话不要钱样恭维向温柔,哄得温柔差一点飘飘欲仙。 要不是后院回来,路过的褚黎看了她一眼,这场吹捧还不知要到何时结束。 对上褚黎淡漠到无情的目光,温柔心一虚,立即低下头。 这时候,吴学良还要添油加醋,“哪儿的排长能带兵审理失窃案,我在南北都没听过,老褚,你呢?” 褚黎给面子的回了句:“没有”后,两人回到宿舍,关门上炕休息。 独留倒霉四人组面面相觑,温柔自觉没了面子,忽而高声说。 “部队是不直接参与审案,却可以移交兄弟单位处理。”她在“兄弟单位”四个字上咬重。 这句话,好像半颗定心丸。 定了,又没完全定。 让各自回屋的倒霉四人组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次日都是顶着黑眼圈上工。 死缠到底还是握手言和,后院至少给句话啊! 这样晾着算怎么回事? 反锁上房门,带着鹅子进入空间的阮现现泡在按摩浴缸里,虽没看到但也能猜到叶国几人的难熬。 鬼子都能被她钓成翘嘴,何况心里本就没谱的前院知青! 次日一早,当上工号角响起第二遍,孟不离焦焦不离梦三人组堪堪起床。 端着红双喜脸盆到院里洗漱,早餐一人一个煮鸡蛋后结伴出门,走到农具房前,队员已经分完工在领农具。 “哟~来这么早,怎么不等下工再来?”看到她们,有人止不住阴阳怪气。 “奉劝某些人啊,早些把吃进去的吐出来,组织派知识青年下乡来干农活,不是给本就困难的乡下雪上加霜。” 打着半截哈欠的阮现现震惊看向说话那人,“想吃我吐出来的东西,你的口味会不会太重了?” 晨风微寒,农具房前排起长龙,阮现现站在队外捂着喉咙咳咳卡卡。 小队长路过问了句:“咋?卡鸡毛了?” 阮现现弯腰捂喉咙,伸长脖子走来走去,终于……吐出一口痰。 她指着自己吐在黄土地上的晨痰,兴高采烈对那人说:“我吐了,你吃吧。” 刚刚奉劝这货把吃进去的早点吐出来那名队员吓得扭头就跑,妈的,有病吧,恶不恶心! 可脚才刚迈出两步,后衣领忽而被大力抓住,眼前风景快速倒退,站定,脚下便是那口痰。 他脸色一片铁青,正欲挣脱桎梏,阮现现已经绕至身前,抬手抓住汉子胡乱挥舞的胳膊用力一掰。 声音阴恻恻地传入附近每一人耳中,“吃啊!为什么不吃,是怕咸淡不够吗?” 汉子自觉不是李大嘴马大脚妇人之流,正面挑衅推搡出手重一点,比自己矮一头的女知青还能还手不成? 结果,他捂着剧痛不止的胳膊发出杀猪样的哀嚎,“胳膊,胳膊断了,来人啊!” 第272章 这话就让阮现现不高兴了,“我说城门楼子你说几把头子,胳膊断了又不是牙掉了,赶紧的,一会痰凉了。” 众人:…… 脚步齐齐一退,惹不起,真的惹不起。 正当此时,大队长带着会计快步走来,不出所料在人群堆里看到了搅屎棍,问清缘由他挥手赶紧把人送卫生室。 哀嚎震天中,阮现现冷眼旁观,亲手接回去?不存在,她的人生信条就是管杀不管埋。 她抬头,笑容纯良无辜,不太像正常人的目光环视一圈,但凡与她视线对上的队员纷纷错开眼神。 “还有谁,还有谁让我把吃进去的吐出来?” 沈梅花被人推了出来,都知道她跟阮知青有着另类感情。 她咋咋呼呼一点不怯场,高嗓门高分贝直入主题。 “阮啊!他们都说那三台铁疙瘩是你撺掇买的?” “嗯?” “听说要开啥榨油厂,能带我一个不?别看你婶下地不行,家里家外可是一把好手,看把家里老爷们伺候的,多精神。” 看着她,阮现现摸了摸下巴,玩味道:“好啊!带你一个。” 两人旁若无人聊起来。 看得众人无语极了,完蛋玩意,谁都指不上,胡斌站出来轻咳。 “我插句嘴,咱们大队不需要那玩意,能不能把铁疙瘩退了?” “你确定?”阮现现目光转向他,不知为什么,每次对上这双不含杂质却也深不见底的杏眸,胡斌总有一种寒彻入骨的错觉。 向红军看了眼天色,适时插话,“阮知青几个回去,队员先上工,晚上在晒谷场开会,决定机器去留。” 听话听音,知道铁疙瘩还有退货可能,本就是受到风言风语挑唆分辨力不强的队员心安不少。 也有心情讨论铁疙瘩到底干啥的,真能榨出油来? 各种揣测好奇充斥地头田间,老村长等人脸色变了,村民大有一副只要把账归回,可以不追究大队长责任那意思。 这可不是胡斌等人想要的结果。 午时下工,胡家族人凑在一起七嘴八舌,老村长做下最终决定,看向下手叶国。 “小叶,你下午请假去一趟县革尾办,请红袖章同志来咱村一趟,就说怀疑有人来钱路不正当。 请红袖章同志调查。” “这……”叶国不乐意,是个喘气的就不愿和红袖章产生交集,谁不知道进了那地没罪也要被扒一层皮。 他支支吾吾找着理由:“阮现现敢把钱当众拿出来,证明经得起查,我们引狼入室会不会引火烧身?” 胡斌冷笑,“红袖章,那是什么人,再正经的到了他们手里,也能变成不正经,你去就是了。” 叶国无法,找到向红军请假,被大队长深深看了眼,那目光似洞穿一切,看得叶国近乎同手同脚走出大队办。 …… 就在阮现现明目张胆躲懒,躺在炕上翘着二郎腿数钱时,一股妖风从平头大队吹到公社,又吹到县城。 掀起一场有人悔青肠子,有人改变命运的变革。 傍晚,睡醒一觉的陈招娣打着哈欠被香味勾引到厨房。 果不其然,“面条脑袋”又在鼓捣新面食,定睛一看,这次不是面。 当一海碗热辣扑鼻的酸辣粉端上桌时,不吃辣的陈招娣都咽了咽口水。 阮现现边哈气边嗦粉,指指厨房大锅。 “配料有多,谁吃自己煮粉,吃完把粉给我归上就行。” 她们仨一向奉行不占彼此便宜的原则,哪怕一些红薯粉,阮现现也要得理直气壮。 今天不要明天不要,次数多了,对于还不起的招娣就是一种负担。 为了友益的健康发展,食材就在那,个人量力而行。 说话间,下工的褚黎和闻着味道的沐夏都出来了,已经瘦到150斤的她似卸下什么包袱,不再执着短时间内的速成瘦身。 冲过来抱住阮现现:“亲爱的,我想死这一口了。” 阮现现撅起油汪汪的小嘴,“要亲一个吗?” 沐夏:…… 走开啊臭嘴! 最后的最后,煮粉的任务还是落到褚黎头上,他任劳任怨卷起白衬衣袖口单手执起汤勺。 身在红尘世间眉眼又笼着一层清冷。 沐夏眼神定定。 阮现现凑过去,“有没有宜室宜家,很想带回去的感觉?” “软、小、现!”偷看被抓包,沐夏闹了个大红脸。 饭后,五人坐在后院各干各的,阮现现拿绳儿捆住一只蚂蚱腿,任小蚂蚱在掌心蹦来蹦去。 虽然谁都没说话,气氛却温馨美好。 她突然觉得不回城,等宫野回来,一辈子这样也挺好。 想法只一瞬间,很快被她否决。 下乡过的好,得益于她三世累积和统统的存在,对于99%的知识青年,下乡都是一种折磨。 光那干不完的农活吃不饱的粗粮一眼望不到头的日子,足可以摧毁一个人的心性。 大队喇叭一阵滋滋啦啦电流声划过,片刻传来大队长的喂喂声: “晒谷场开会,现在通知所有队员晒谷场开会,每家最少出一名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