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鼎权利之巅,我成反贪第一人》 第390章 白家的老房子,是始建于上世纪七十年代的砖瓦房。 很传统的布局结构。 正屋后面有一排矮房子,右边是厨房,左边是猪圈。乡下猪圈,不仅仅是用来养猪,它同时兼具着茅厕的功能。 赵连越的老丈人去世之后,这屋子便没人住。 猪圈里也没养猪。 平时大门紧闭。 今天突然来了两辆警车,外加一辆检察院的公务专车,附近有不少村民围过来看热闹,私下里都议论纷纷,是不是白永军出了事。 不过…… 当刑警把赵连越从车上押下来的时候,围观群众的议论风向立马就变了,转而热议白家大女婿到底犯了什么事。 “麻烦大家让一让,看热闹可以,别围得太近。” 张勇一下车就开始维持秩序,并命手下的人拉起警戒线,将围观群众隔离在警戒线以外。 白家大门上挂着一把铁锁。 林东凡把钥匙插进去轻轻扭了一下,果然打不开,要想将这把钥匙捅进正确的锁眼,貌似有点小难度。 林东凡转头问赵连越:“赵主任,你就不能痛快点?浪费大家的时间,直接告诉我,这把钥匙到底开他娘的哪扇门?” “这又不是我家,你问我,我问谁?鬼知道你这把钥匙是不是从我办公室里搜出来的那把钥匙。” 赵连越今天是铁了心要对抗到底。 他说对了,这把钥匙确实不是从他办公室里搜出来的那把钥匙,因为那把钥匙已经当证物封存。 现在林东凡手里拿的这把钥匙,是专案组配制的备用钥匙。 林东凡也懒得跟他废话。 砸门这种事,以前又不是没干过,林东凡叫人从汽车后备箱拿了一只羊角锤过来,几锤子下去,铁锁当场报废。 入屋后,林东凡先打量了一下屋里的环境。 满满的年代感。 大厅还贴挂着一幅伟人画像,横批:紫气东来!左边上联:东来紫气西来福;右边下联:南进祥光北进财。 有福又有财。 估计当年也是个不缺吃少穿的家庭。 大厅左边有两间房,右边也有两间房,林东凡本想拿着钥匙逐一试锁,奈何四间房的房门都没上锁。 干脆进房里找锁,看到上锁的抽屉和柜子就试一下。 还是没找到能打开的那把锁。 赵连越竟得意地轻笑:“别白费力气了,别说我没贪,就算我真的贪了一座金山银山,我也不可能会把钱藏到我老丈人家。” 林东凡淡笑:“那可说不准,你们这种人的藏钱套路五花八门,主打一个令人意想不到。” “行,那你慢慢找,我奉陪到底。” 面带笑容的赵连越,神色越来越淡定。 心想老子确实干了点令人意想不到的事,那又怎样呢?就算你小子的脑袋去庙里开了光,今天你也别想猜出老子的套路。 正当赵连越得意洋洋时。 简思凝突然过来汇报:“林处,屋后的厨房和猪圈,都上了锁。” 闻言,赵连越脸上掠起了一丝惊愕之色,这丝惊愕的表情虽然一闪而过,还是被眼尖的林东凡捕捉在眼里。 林东凡重重地拍了两下赵连越的肩膀,笑道:“赵主任,不是说要奉陪到底吗?走吧,去后面瞧瞧。” “瞧就瞧,我怕你呀!” 赵连越嘴上怼得利索,心里其实已经慌得一匹,寻思着大舅哥该不会应该把该埋的东西都埋了吧,那可是她亲妹妹…… 没等赵连越缓过神来,张勇一手推了过来:“发什么愣?走!” “别推我!我自己会走。” 赵连越跟在林东凡和简思凝身后,穿过大厅的后门,后面那排矮房子,与正屋林之间仅隔一条走廊的距离。 林东凡先开厨房门的那把锁,没打开。 接着又去开猪圈门上那把锁。 “咔!” 当锁芯转动,上方锁环弹起时,林东凡的心脏也跟着咯噔了一下,什么叫他妈的惊喜?这就是惊喜! 林东凡一掌推开猪圈门,一股刺臭的臭味扑面而来。 味好重! 林东凡连忙挥手扇风,退到外面呼吸两口新鲜空气。 张勇是个勇士,捏着鼻子进去观察环境,整个猪圈并不大,左边是养猪的圈栏,右边是茅厕,后方是个堆积杂物的地方。 这茅厕,是南方地区比较典型的农家茅厕。 下面是一个很大很深的粪窖。 上面搁着木板。 木板上留了一个比整条香烟稍大一点的长方形坑,人就是蹲在这个坑上解决小大便。 从小在农村长大的张勇,曾体验过十几年,如厕的时候很考验防溅技术,水花若是压不好,分分钟溅一屁股粪水。 不过,现在张勇没心思感慨生活不易、如厕不易。 那股刺鼻的气味,就是从粪窖里飘出来的。 多年的农村生活经验,以及多年的从警经验,令张勇意识到情况好像有点不太对劲,这一股刺鼻的臭味,它不是简单的粪便气息。 张勇转身出来,脸色凝重到了极点。 简思凝问:“张队,里面什么情况?” “等会说。”张勇转身吩咐手下的刑警:“你们去附近群众的家里借几个粪桶过来,清理一下粪窖。” 等手下领命离开后。 张勇又把林东凡拉到一边,紧张兮兮地向林东凡汇报情况:“凡哥,我怀疑粪窖里有尸体,那股臭味就是尸体发出来的。” 林东凡剑眉微蹙:“有没有可能是死猪?或者是不小心掉进粪窖出不来的鸡啊、鸭啊之类的家禽。” 林东凡说的这种情况,在农村地区也是常有发生。 农村人普遍养鸡养鸭,鸡鸭不小心掉粪窖里出不来,然后死在里面,这是常有的事,不捞出来就会发臭。 张勇却摇头分析:“如果是猪掉里面,家里少了一头猪,会不知道?早就捞出来了。至于鸡和鸭,我估计也不太可能。鸡和鸭的体型都比较小,不太可能散发出这么强烈的腐臭气息。” “这个赵连越,我还真是低估了他!” 一眼望过去,只见赵连越已经紧张得额头冒冷汗。 看样子,张勇的判断没有错。 林东凡原本只是想找赃款,没想到竟牵出一桩诡秘的命案,心里的怒火也一下子就蹿上了脑顶。 林东凡径直向赵连越走了过去。 冷冷地问:“赵主任,不是说奉陪到底吗?站直点,腿别抖!说吧,这粪窖里藏着什么东西?” “……!!!” 赵连越的腿着实有点不听话,越抖越厉害,不经意间已经尿了一裤子。 他含着两眼泪光,唇嘴也颤抖个不停:“我……这……这跟我没关系,自从我老丈人去世后,我半年没过来白家沟……” 第391章 “如果跟你没关系,那你的腿抖什么?” 林东凡随口一怼,把赵连越噎得泪目盈珠,嘴唇也颤抖得越来越厉害。 赵连越很想狡辩一句:“你别血口喷人!我腿抖,那是因为帕金森综合症在发作!”可这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事已经没有狡辩的空间。 他现在不只是腿抖。 他是紧张到大小便失禁,尿了一裤子。 恐慌与尴尬齐飞,尿水共裤裆一色!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就算是王渤来了也拯救不了他颤抖的灵魂。 现在他的人生字典里就剩下六个字——哀莫大于心死。 “说!这粪窖里藏着什么?” 审判似的声音,又一次扑面而来。 面对林东凡那冷厉如刀的目光,赵连越颤抖得六神无主,仿佛看到太爷爷在奈何在向自己招手。 赵连越磕磕巴巴地回道:“我……我真不知道……” “不说?行,那你憋着吧。”林东凡转头又吩咐张勇:“粪桶还没借来?叫你手下的人干活利索点,立刻清空粪窖。” “行,我去催一下。” 张勇转身刚走到大厅门口,便碰到了去借粪桶的那两个刑警,俩人都挑着一 担粪桶,连带着借来了两个粪勺。 随后,大伙便忙了起来。 距离白家猪圈不远的地方,也就几十米的距离,有一口大鱼塘。 为了防臭,大伙的鼻孔里都塞了棉花球,屏着呼吸干活。把粪窖里的粪水舀进粪桶,挑到鱼塘那边,倒进鱼塘里。 算是资源循环利用吧。 有些杂食性的鱼类,会吃粪便残渣和腐肉。 刑警跑到村里来的挑大粪,这事可真是新鲜,跑来围观的村民越来越多,现场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说粪窖里那股刺鼻的恶臭味,可能是死老鼠发出来的。 也有人提起了失踪半年的白玉芹,猜测白玉芹可能掉进粪窖里淹死了。家里没人,死了也没人打捞,真是可怜。 白家原本有五兄妹。 老大白建平,今年45岁,成家后与父母分开住。 白建平那个人,平时好吃懒做,家里啥事都不管。老父亲半年前去世,丧事都是女儿操办的,白建平一分钱都不出。白建平曾这样说:“人都死了,还办个屁的丧事,用草席卷起来,山上挖个坑埋了就行。” 当时连他儿子白永军都听不下去,差点跟他断绝父子关系。 老二白玉莲,就是赵连越的老婆。 白玉莲跟大哥白建平不同,主要是兜里有钱,她把个人的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父亲的丧事都是她出钱办的,大操大办。 老三白建武,早年夭折。 小时候去山上放牛时被五步蛇咬了一口,父母不懂问题的严重性,就带他去找村里的土郎中敷了点草药,第二天就死了,年仅九岁。 老四白玉萍,也是早年夭折,没满周岁,是被大哥白建平弄死的。 当年父母忙着去地里干农活。 照顾不过来。 便让老大白建平在家带孩子。 白建平光顾着跟村里的小伙伴炸牛粪玩,把四妹白玉萍扔在家里。后来回家发现四妹从床上掉到了地上,脑袋上出了血,哭个不停。白建平怕挨打,趁着父母还没回来时,把四妹丢进了后山盲井,然后谎称是被狼狗叼走。 那年,白建平已经12岁。 老四被这个12岁的小畜生弄死了,父母知道后也没敢声张,怕这小畜生被公安抓去少管所,膝下就这一个儿子。 过了几年,父母又生了一个女儿。 这个女儿就是白家的老五,也就是村民口中的那个可怜人——白玉芹,赵连越的小姨子,今年28岁。 白玉芹是在老父亲下葬之后的第七天失踪。 现在已经过了大半年。 她是不是已经死在粪窖里,现在大家都是靠猜测。在粪水没有清空之前,谁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散发着刺鼻的恶臭味。 当刑警忙着挑大粪时。 白家的老大白建平,此时还在村口小卖部打麻将。 村口小卖部,每天都围着一伙无所事事的人,看打麻将的人,比坐下来打麻将的人还要多。 麻将桌上叫得最大声的那个人就是赵连越的大舅哥——白建平。 “棺材!” 白建平往麻将桌上丢出一张白板。 尽管抓了一手烂牌,并不他口若悬河吹牛逼:“白老汉算个什么东西,现在我儿子是区领导的司机,我怕他?就算老子占了他的地,他也得咬牙忍着!把村长叫过来也没用,村长见了我,照样得夹着尾巴做人。” 牛逼一响,周围人笑的笑,无语的无语。 一个青年突然走过来笑侃 :“白老大,你妹夫都被警察铐起来了,你还有心思在这搓麻将啊?” “放你娘的狗屁。”白建平根本就不信,得意地笑道:“我妹夫是管委会主任,副厅级的官,哪个小民警敢抓他?你们这些土鳖,估计都不知道副厅是什么级别吧?我跟你们讲,普通的地级市,副市长也就这级别。” 青年乐了:“但你妹夫真的被抓了啊,不信你回去瞧瞧。现在你家老宅都被警察围起来了,拉了警戒线。” “砰!” 白建平猛然一掌拍在麻将桌上。 起身怒指青年的鼻子:“你他妈欠抽是吧!老子今天手气不好,就是你这王八蛋诅咒的,信不信老子抽你丫的!” 青年知道白建平是个狠人,每次动手都会抄家伙。 为免吃亏。 青年悻悻地讪笑着:“谁诅咒你了?不信拉倒,村里很多人都看着呢,我又没瞎说……” 正说着。 又有个老头走进了小卖部:“白老大,你家老宅真的被警察围起来了,刚才还有警察来我家借了一担粪桶,说要清理你家老宅的粪窖。” 清理粪窖? 白建平听到这四个字,那脸色立马就紧张起来。 麻将也不打了,拔腿就往家里跑。 “干什么你们?谁让你们偷我家的大粪!”白建平真是个法盲,竟提着一把菜刀冲向老宅猪圈,冲正在挑粪的刑警怒吼:“族下!!!” 这一幕,把林东凡和张勇等人惊得一愣一愣的。 主要是俩人都不认识白建民。 林东凡扭头问赵连越:“那人谁啊?”心如死灰的赵连越,现在也是主打一个不配合,一话都不说。 不说拉倒,林东凡也懒得多问。 眼看白建平挥着菜刀冲过来,林东凡立马给张勇使了个眼色:“让他看看什么叫真理!” 第392章 “把刀放下!” 当手持菜刀的白建平冲到眼前五米左右的距离时,张勇把枪拔了出来,并将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白建平的眉心。 什么叫真理? 白建平好像不知道什么叫做真理,他只知道老子有理,老子怕个球啊!警察了不起?老子又没砍人,警察敢开枪? 所以…… 白建平不仅没有扔掉手里的菜刀。 还摆出了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我拿我家的菜刀,碍你什么事?哪条法律规定我不能拿菜刀?现在是你们不守规矩!这里面的粪便,是老子一坨一坨拉出来的!你们没经过我的同意就来挑大粪,这是侵犯我的私人财产!” 这莫名其妙的诡辩逻辑,一下子把张勇给怼懵了,感觉好像挺有道理。 马勒戈壁! 幸好老子是个当了四年辅导爹的顶级学霸,脑子差点就死机。 张勇定了定神。 继续用枪口指着白建平:“你在家里拿菜刀,不违法。但你拿着菜刀跑到公众场合,危害公共安全,违法了。我最后再警告你一次,把刀放下!” “我谁害谁的安全了?” 白建平毫不示弱。 手举菜刀指着对面的张勇等人,大放厥词:“现在是你们在侵犯我的私人财产,不跟我打招呼,跑到这里来偷我家的大粪!我是找你们讲道理,但你们仗着人多势众,蛮不讲理!我怕你们打我,于是我带把刀防身,合情合理!” “说完了没?”张勇已经没什么耐心。 白建平怒吼:“你是他们的领导吧?赶紧叫他们把大粪倒回去!这是老子家的大粪,老子说了算!别逼我砍……” “砰!” 突如其来的枪响,把白建平吓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横刀护头挡子弹,说到嘴边的狠话都缩回了肚子里。 这就是真理的威慑力! 尽管枪口没有冒残烟,张勇还是习惯性地吹了下枪口,淡定地摆出一副遗憾样:“这是一个法制社会,你不跟我讲法制,居然跟我讲道理!眼里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法律?我要是不给你一枪,那真对不起你手上那把菜刀。” “……!!!” 白建平刚才慌得一匹,光顾着横刀护头挡子弹。 也不知道那一枪打在什么地方。 现在缓过神来仔细检视自己的身体四肢,还好,没有中枪,没中枪就好!喧说明自己占理,对方根本就不敢开枪打人。 想到这。 白建平又一次用菜刀指着对面的张勇,有恃无恐地往前逼近:“警察很了不起?我呸!这是我家,我给你赶紧带着你的人滚……” “砰!” 枪声又一次响起。 几乎是同一时间,白建平发出了一声凄闷的痛呃声。子弹打在他脚下,一块石子被打爆,溅起的碎石粒正好击中他的裤裆。 炎热的夏天,他本来就只穿一条薄凉的短裤。 这粒小石子差点让他鸡飞蛋打。 真要命! 手中菜刀一扔,痛得手捂裤裆,那脸皮也憋成了难看的猪肝色:“你……你他妈故意的!” “瞎说,我的枪法哪有这么准,这纯粹是个意外。”张勇望着一脸痛苦的白建平,饶有兴趣地追问:“冒昧打听一下,你吃的是什么牌子的熊心豹子胆?品质这么好,瞧把你这胆子给补得,居然敢在真理面前耍菜刀。” “我!补你大爷!” 白建平手捂裤裆蹲了下来,憋得面红耳赤。 这都熊样了。 他还摆着村霸姿态命令张勇:“蛋若是碎了,老子跟你没完!还不赶紧给我打幺二零!痛死我了……” “放心,这事我一定会负责到底。” 张勇谨慎靠近白建平,先将地上那把菜刀踢开。确定白建平没有致命的反抗能力之后,这才掏出一副手铐。 当手铐甩过来时。 白建平顿时急瞪两眼:“你他妈什么意思?现在是你打伤了我!还想给上手铐?这就是你负责的方式?老子犯了什么事!” “对,这就是我负责的方式,我负责把你送去看守所,你负责吹胡子瞪眼瞎咆哮。”说着,张勇已经把手铐甩到白建平的手腕上。 白建平还在咆哮:“还有没有天理!现在受伤的人是我!老子又没砍你!你们偷我家的粪便,还打伤了我!你们凭什么抓我!” “别吵,先在这待着。” 现在人手有限,大家都在干活,没空看押白建平。张勇把白建平拉到厨房门那边,将手铐的另一端挂锁在门把上。 白建平吼个不停:“你们就这样欺负老百姓?老子要告你们!” 没人搭理他。 被反铐双手的赵连越,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此时也忍不住苦笑,心里悲叹连连:“老子就不应该对这傻逼抱有任何期望……” 这时。 简思凝回来向林东凡汇报:“林处,我刚向附近群众打听了一下,那家伙是赵连越的大舅哥——白建平,就一村霸。” “辛苦了,你再去找村主任了解一下白家的具体情况。” “好。” 等简思凝领命离开后。 林东凡又往鼻孔里塞了一点棉花,粪窖里的粪水已经被清理了一大半,露出了沉在窖底的东西,那股刺鼻的臭味也越来越强烈。 在附近围观的一些村民,都不约而同的捂住了口鼻。 林东凡跟张勇硬着头皮走到粪窖边,观察窖底的情况,里面的粪水大概还有半尺深,露出一个类似于麻袋的东西。 不知道袋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鼓鼓的。 林东凡吩咐张勇:“差不多了,叫人去找两个铁钩过来,把这个大麻袋勾起来。” “上哪去找铁钩啊?徒手拎麻袋。” 张勇两眼直盯着粪窖中那个只露出冰山一角的大麻袋,端得跟个“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勇士一样。 林东凡含笑回以一丝敬意:“既然你不怕脏,那你下去吧。” 不料张勇斜来一道疑惑的眼神:“刚才我说了我要下去?” “徒手拎麻袋,这不是你说的?”林东凡疑道:“你不下去,你怎么徒手拎麻袋?” 张勇认真地点了点头:“林处,你的逻辑没毛病。必须得有人下去,只有下去了才能徒手拎麻袋。但了个是,像这种伟大而光荣的任务,必须留给手下那几个兄弟,这关系着他们年底能不能评优评先,我不能跟他们抢功劳。” “你前妻之所以跟你离婚,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你太不要脸?”林东凡疑惑地望着张勇。 “我觉得我是中国好前夫,离婚越久,对她的思念就越深,长情。” 不等林东凡反驳。 张勇紧接着又话锋一转:“林处,我觉得,接下来应该是你一展财力的时候。我听说彭天华抡大锤都能赚二十万,今天下粪窖拎麻袋的兄弟,怎么着也得四十万起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他们一定会感谢你的列祖列宗。” 第393章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林东凡对张勇这个观点深有同感,就算没有勇夫,匹夫肯定是有,只要钞票砸到位,下粪窖拎个麻袋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林东凡退到恶臭熏天的猪圈外面。 点上一根香烟。 随后给了张勇一个确切的答复:“四十万的事,准奏。老子不指望你们感谢我的列祖列宗。就是单纯地想当一回冤大头,钱多,任性。” 话音乍落,张勇立马抖起了精神。 转身便把那五个轮流挑大粪的刑警召集到跟前:“兄弟们,福利补贴已经替你们争取到位,还犹豫什么?立刻下去拎麻袋!五个人分工协作,每个人可以分到八万块,不少了,记得默默感谢一下林处的列祖列宗,明白没?” “明白!” 五人异口同声地回应着,立正身姿向林东凡敬了一个军礼。 林东凡两眼一眯,笑得有点合不拢嘴,有事没事就砸钱的快乐,就是这么的朴实无华且粗暴。 五位刑警分工协作。 特意去鱼塘主家里借了两套连体防水服,由两位刑警穿着防水服下粪窖抬麻麻袋,其他人在上面接应。 粪窖中的粪水,比大家预料中要深一些。 两位刑警一踩下去,粪水没到了膝盖位置。白家把粪窖挖得这么深,估计跟养猪有关,因为猪粪也是往这排。 在这么深的粪水中打捞东西,真有种粪水摸鱼的感觉。 好像那只恶臭熏天的大麻袋露出了一角。 其中一位刑警,抓住露出来的那个麻袋角使劲一提,立马就放弃了单手拎麻袋的想法:“好重,得两个人抬。” “粪水好深,等一下。” 另一位刑警俯下身子,把手伸进粪水中抓麻袋的另一只角时,被扑鼻而来的腐臭气息熏得咬牙闭气,鼻孔里塞棉花都没用。 这时,站在门口的林东凡和张勇,也同样紧张得摒住了呼吸。 俩人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只麻袋。 在五位刑警的通力协作下,粪坑里那只沉重的大麻袋终于被打捞上岸,麻袋的袋口被铁丝捆扎着。 当刑警用刀子将麻袋整体划破时。 不管是现场的办案人员还是在警戒线外面围观的那些村民,无不紧张得心跳加速,猜测着这麻袋里装的极有可能是失踪的白玉芹。 然而…… 当麻袋打开时,大伙傻眼了,里面居然是一条狗。 一条高度腐烂的狗。 张勇一脸懵逼地望向林东凡:“这他娘的什么情况?为什么要把一条狗扔进粪坑里?” “……!!!” 林东凡也想问这他娘的是几个意思。 狗是被装在麻袋里,这说明狗不是自己失足掉进粪窖里,而是被有心人扔进坑窖里。 那么问题来了。 在农村地区,群众养狗一般是为了看家护院,就算有一天不需要狗,他们也会选择打狗吃肉,为什么要把狗扔进粪窖里? 事出反常必有妖。 林东凡转头质问白建平:“白建平,这是谁家的狗?” “你问我,我问谁?老子从不养狗!”白建平的手被铐在厨房的门把上,还摆出一副傲慢无礼的样子。 就在这时。 时年五十多岁的村主任,在简思凝的陪同下越过了警戒线。 村主任好奇地打量着躺在麻袋上的那条死狗,当看清狗脖子上的那个牛皮项圈时,惊得两眼怒睁:“这是我家的狗!” “你家的?” 林东凡等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村主任。 村主任一脸气愤之色:“这是我家养的大狼狗,三个月前突然没了,我还以为是被狗贩子偷走了,没想到死在这儿。” 说着。 村主任又把愤怒的目光投向白建平:“白老大,是不是你弄死的?!”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弄死了你家的狗?”白建平理直气壮地回怼:“说话注意点,没证据的事别乱讲!” “你家茅房上了锁,不是你丢进去的是谁丢进去的?”村主任骂:“你这个畜生,打小就不干人事!肯定是我家大狼狗冲你叫了两声,你趁我不在家的时候用麻袋把它给套了,一棍子打死,然后扔坑粪里!” “放屁!”白建平怒辩:“如果是老子打死的,老子会扔了它?老子又不是不懂吃狗肉的傻逼。” 村主任怒怼:“你少在这……” “别吵!” 林东凡突然打断村主任的话,并将目光转到了白建平身上,只是轻淡地笑一笑,什么也没说。 这诡秘一笑,笑得白建平一脸诧异:“你笑什么?” “笑你自作聪明,说漏了嘴。” 林东凡不急不慌的解谜:“在白家沟,除了你白建平以外,应该没有谁敢杀村主任家的狗。但是,你为什么不吃狗肉,而要把狗扔掉?正如你刚才所说,你不是个傻逼。既然你不是傻逼,那便意味着你有别的目的。” “……!!!” 白建平脸色微惊,脸上的嚣张气焰也在这瞬息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突然间的表情变化。 令林东凡进一步意识到自己的判断应该是没错,老子真是太牛逼了,一眼就看穿了事实的真相。 林东凡含笑推演白建平的作案过程: “粪窖里,应该还有一具尸体。 我们先把时间往前推一推,按村主任刚才的丢狗时间来推算,大概是在三个多月前,那具尸体散发出了恶心的臭味。 你懒得去打捞。 因为一捞起来,你将会面临着一个‘该把那具尸体埋在哪’的问题,埋尸得避开周围所有人的视线,风险很大。 相比之下,把尸体沉在粪窖里,用粪臭掩盖尸臭,反而安全些。 但这种安全也不是绝对的安全。 有些嗅觉灵敏的人,路过你家猪圈里,还是能闻到那股不一样的臭味,你担心会有人多管闲事,报警。 于是你干脆把村长家的狗杀了,扔进粪窖里,欲盖弥彰。 这样一来。 就算有人报了警,警察来打捞,你也没什么好怕,料想着当警察捞起这条狗之后,便能合理地解释腐臭问题,应该不会进一步打捞。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 你的智商永远也算不到,我林东凡就是当代的破案大神狄仁杰!小爷只要瞄你一眼就知道,你丫的不是个好人!” 林东凡这番推测,可谓是字字如刀,把周围的吃瓜群众征服得心悦诚服。 警戒线外有青年翘起大拇放声大喊:“林处长,牛逼!”也有人小声嘀咕:“这白建平真不是个东西,他该不会真的他亲妹子杀了吧?” 这个疑问,牵系着现场每一个人的神经。 此时,白建平的脸色也煞白到了极点,他咬牙怒视着林东凡:“老子没有杀人,你他妈少在这污蔑我!” “我有说你杀了人?莫名其妙。” 林东凡淡然一笑。 转头又吩咐那五个干活的刑警:“下去,继续打捞!老子倒要看看,这些畜生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第394章 像那种类似于“粪水摸鱼”的恶心操作,是真不好玩。 粪窖中的粪水,没至膝盖。为了方便行动,也为了洞悉池底的全部真相。刑警们决定再挑几担大粪,将粪水彻底清空。 大伙吭嗤吭嗤地忙了好一阵,粪窖终于见底, 所有的一切,果然如林东凡所料。池底有麻袋,而且不只一个大麻袋,而是两个大麻袋。这恐怖的一幕,着实令人很震惊。 大伙不禁揣测,白建平把人锯成了两段,分开装? 五位刑警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心情都沉重到了极点,如果可以选择,他们宁愿不要破案立功的机会,愿这世间少一个遇害者。 可残酷的现实摆他们面前,他们没有选择的余地。 五个人接力把那两个大麻袋抬上岸,先用刀子将鼓囊得比较大的那个麻袋划破,当麻袋里的东西露出来时,大伙一阵心痛。 麻袋里装的果然是具尸体。 尸体发泡严重,已经高度腐烂,面目全非。但没有被锯成两段,而是一具完整的尸体。从尸体的外部特征初步判断,是具女尸。 林东凡忍着怒火没发作,亲自操刀,将另一只麻袋割开。 还好。 这只麻袋里装的不是尸体,而是一只被塑料膜密封的帆布旅行袋。 林东凡进一步将塑料膜割开,取出干净的旅行袋,拉开拉链一瞧,瞬间颠覆三观。 妈的! 好变态的藏钱套路! 整个旅行袋里,装的全是百元现钞! 目测有好几百万。 林东凡把一直沉默不言的赵连越拉了过来,指着那袋钞票问赵连越:“这是不是你的钱?” “……!!!” 赵连越摇了摇头,一言不发。 被铐在厨房门把上的白建平突然爆粗口骂娘:“我刺噢!白建平,你他妈可以啊!你不是说这袋钱不能收,得还回去吗?你他妈居然骗我!老子平时向你要点钱打麻将,你也抠抠缩缩的,要十万,你他妈就给我五万……” “闭嘴你!” 赵连越气得圆目怒瞪,恨不得一巴掌扇死口无遮拦的白建平。 白建平不怒反笑:“你他妈这样坑我,把我当傻逼玩,我为什么要闭嘴?老子现在要检举立功!” “……!!!” 这扎心的声音,把赵连越给得心如死灰。 张勇过来问林东凡:“现在这又是命案,又是贪腐案,两单案子搞一起,是你先审还是我先审?” “联合办案,一起审。” 强盛石化的创始人李纯岩,现在还被羁押在看守所,估计正面临着钱慕野的非常规审讯。 为了让李纯岩少受了点,林东凡现在只想速战速决。 林东凡转头问村主任:“白主任,我们需要借用一下村委会,就地审讯赵连越和白建平,麻烦你配合一下。” “行,我带你们去村委会。” 白家沟有史以来,还是第一次摊上这么大的事,村主任现在也是揣着一颗扑嗵扑嗵的小心脏,惊得三观尽碎。 这时,张勇也给昌明分局打了个电话,一方面汇报白家沟的命案,一方面请求上级派人过来收尸、验尸,清理现场。 林东凡又跟张勇道:“你负责审讯白建平,我和简思凝审讯赵连越。速战速决,今天天黑之前必须搞定一切。” “放心,拖不了你后腿。” 张勇转头把手下的五个刑警分成两组,三个人留下来看守现场等援助,其他两个人随他一起,押白建平去村委会审讯。 林东凡和简思凝则押着赵连越,并提上了那袋现金。 第395章 到了村委会。 林东凡把那袋钱往办公桌上一扔,问坐在对面的赵连越:“这里总共有多少钱?” “……!!!” 赵连越原本是想咬着牙根死不承认,现在白建平捅了他一把,他显然也意识到继续抗审查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与其受辱受罪,还不如利索地坦白。 想到这里。 赵连越瞧了瞧桌上那袋钱,又瞧瞧坐在对面的林东凡和简思凝,嗤笑道:“我真是没想到,你们更关心的问题,居然不是麻袋里的那具尸体。” 这突如其来的鄙视,真是令人猝不及防。 林东凡立马摆出一副悲悯姿态:“不好意思,我们是反贪局的,对钱比较敏感。既然你想聊麻袋的事,那我们就聊聊麻袋,那死者是谁啊?” 赵连越摇头一叹,遗憾地回道:“是我的小姨子,白玉芹。” “果然是她。”林东凡并不感到惊讶。 简思凝纳闷地追问:“白玉芹是你杀的,还是白建平杀的?为什么要杀白玉芹?” 赵连越低头沉默了片刻。 再开口时,声音有些沉默:“那天是2月10日,我老丈人的头七,按村里的民俗,我老婆要回来扫墓祭祀。那天早上,我老婆在电话里跟白建平大吵了一架,正在气头上,不想看到白建平,便让我回白家沟一趟。”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林东凡问。 赵连越皱起了眉头:“那天扫墓祭祀完毕,我本想立刻回市里,去跟小姨子道别时,恰好看到她在房里换衣服,我一时没把持住……” “是不是这样,你想睡她,结果她不从,然后你就后羿附体硬拉弓?”林东凡疑望着赵连越。 赵连越惭愧地点了点头。 简思凝顿时怒瞪白眼:“人渣!” 人渣就人渣吧,赵连越也不否认,他慢慢回忆:“这事也不能全怪我,我小姨子的身材实在是好得没话说,每次看到她我都想……” 说着,赵连越瞧了瞧林东凡:“都是男人,你懂吧?” “……!!!” 面对这懂不懂的问题,林东凡偷偷用眼角余光瞄了一下坐在旁边的小师妹简思凝,见对方随时都有可能会怒放鄙视情绪。 林东凡果断摇头:“不太懂,你说清楚点。” “真不懂?” 赵连越疑惑地盯着林东凡。 见林东凡又摇头晃脑地摆出一副圣人无样,赵连越摇头笑叹:“你这辈子可真够可怜的,看到美女都不敢有想法,那你当个什么官。” “说正事!” 没等林东凡接话,简思凝用手中笔杆子敲了两下桌子,根本就不给赵连越发挥空间,好像生怕身边的大师兄被赵连越带坏。 她却不知道,其实她师兄才是真正的懂王。 林东凡端得跟个六尘不染的圣人一样:“把你的故事讲完,白玉芹究竟是不是你杀的?” 赵连越不假思索地回道:“那天我把她睡了后,她躺在床上不哭也不闹,也不说话,就两眼望着花天板发呆,很平静。我以为她已经接受了事实,于是我便没急着回市里。我把一整袋钱扔在她面前,整整五百万。我跟她说,只要她以后不嫁人,好好跟着我,那袋钱就是她的。对她,我是真的喜欢。” “她怎么说?”林东凡问。 赵连越又遗憾地摇了摇头:“她什么也没说,还是躺在床上发愣,晚上也不起来吃饭。我吃饱喝足后,把持不住,又爬上床睡了她一次……” “真是个畜生!” 简思凝似乎能感觉到白玉芹当时那种心如死灰的沉默,忍不住又一次痛骂赵连越,很小声地骂。 赵连越听了也不急眼,又接着说:“我是真的喜欢她,没想害她。我睡完后之后,去洗了个澡。回房就发现她已经死了。” “白建平杀的?”林东凡讶异地问。 赵连越点了点头:“白建平,那天白天看到我提了一袋钱进屋,他晚上便去找白玉芹,看到白玉芹没穿衣服躺在床上,便猜想白玉芹是拿了我的钱才跟我搞在一起。他叫白玉芹把那一袋交出来,白玉芹像个死人一样躺着不动。于是,白建平便掐着白玉芹的脖子进一步威胁,导致白玉芹一命呜呼。” “那袋钱,是不是早就被你扔进了粪坑?”林东凡问。 赵连越又点了点头:“吃饭之前,我把那袋钱扔进了粪坑。因为我车上还有一袋钱,现金太多,实在是没地方藏。我想着丢进粪坑里,任谁也想不到。哪天我要是落难了,再回去捞钱,下半辈子有那笔钱也不愁吃喝。” 闻言,林东凡一阵无语。 就赵连越这藏钱套路,跟程道的祖坟埋金也有得一拼,妈的!这些畜生把一辈子的智慧,都用在藏钱方面。 林东凡追问:“既然是白建平杀了白玉芹,那你为什么不报警?” 赵连越一脸无语状:“我就一贪官,而且违背妇女意志,睡了小姨子。然后小姨子被大舅子杀了,我报警?想什么呢你。” “畜生!” 简思凝低着头,一边做笔记,一边骂人。 赵连越郁闷地瞧了瞧简思凝:“我知道我是畜生,你已经骂了好多次了,能不能收一收你的正义情绪?你打断了我的招供思路。” 第396章 “行,我不说话,你继续。” 林东凡早就已经下令,在天黑之前要搞定一切。为了尽快完成审讯工作,简思凝把愤怒的情绪往心底一压。默默做着笔录,不再插嘴。 但赵连越也沉默着,不知道这家伙是真的思路被打断,还是想避重就轻。 林东凡便直切问题核心:“白玉芹死后,是你把她的遗体扔粪里,还是白建平把她的遗体扔粪坑里?” “我都说了我是真喜欢白玉芹。”赵连越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我就洗个澡的功夫,回来就看到她被白建平给掐死了。说真的,当时我的心里特别难受,都想一刀砍死白建平那畜生,那畜生是真畜生!” “照你这意思,藏尸粪窖,是白建平干的?”林东凡疑道。 赵连越一脸愤恨之色:“当时他坐在床边抽烟,很镇定地跟我说:‘老五自杀了,是被你给逼死的。把那袋钱给我,这事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我就报警,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这是他的原话,他倒打一耙威胁我。” “继续说。” 林东凡紧盯着赵连越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谨慎判断他是在说真话还是说假话。 赵连越的脸上的愤恨之色,不像是装出来的。 他又继续回忆:“刚才我说了,我有两袋钱,一袋沉入了粪窖,另一袋钱还放在车上。但白建平不知道我有两袋钱。于是我跟他讲,钱在车上,但那笔钱不是普通人送给我的,不能动那笔钱,得如数还回去。” “刚才你说他倒打一耙威胁你,你说不能动那笔钱,他就不要钱?”林东凡疑道。 赵连越道:“没拿到钱,他当然不会善罢甘休,他不停地威胁我。后来实在是被逼得没办法,我答应他,以后每个月给他十万块。之前他骂我的时候,你们也听到了,有时我只给五万。说真的,好几次我都想找人干掉他,那种畜生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世上。但杀人的事,我也是敢想不敢做。” “继续主粪窖藏尸的事,你有没有参与?”林东凡追问。 越连越咬牙想了想,沉重地回道:“我没有参与,是白建平把白玉芹的遗体装进麻袋,然后拖到猪圈里。” 稍作顿言。 赵连越又继续说道:“当时我曾试图阻止他,我骂他畜生,怎么能把亲妹子往粪坑里扔,人死了都不能安生。他一拳把我干得晕头转向。他力气大,我打又打不过他。没办法,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做那些丧尽天良的事,不过……” “不过什么?”林东凡问。 赵连越道:“他当时也答应了我,只要把我钱给到位,他会考虑把白玉芹的遗体捞起来,让白玉芹入土为安。因此,他后来隔三差五地向我要钱,尽管我很不情愿,我多少还是会给点。我万万没有想到,都半年了,他还没有把白玉芹的遗体捞起来下葬。我他妈也是傻,怎么能相信一个畜生的话。” 说着说着,赵连越脸上又泛起了痛恨之色。 但他究竟是不是在演戏?说的是真还是假?现在林东凡也不敢全听全信,毕竟官场上最不缺的就是影帝。 林东凡将从命案暂时按下。 进一步追问贪腐案:“你那两袋钱,加起来总共有多少?是谁给你的?” “一袋五百万,两袋就是一千万,具体的数目我也没仔细数过,数目方面应该是没错。” 赵连越缓言片刻。 又继续交待:“那两袋钱,都是‘江澜天然’的董事长郑斌给我的。” 闻言,林东凡脸色微惊,正在做笔录的简思凝也忍不住抬头瞧了瞧赵连越,这可是个猛料啊! 06年,江澜省大力推进燃气改革时,江澜天然横空出世,与风头正劲的强盛石化抢夺省内的天然气供应业务。 事件背后的推动者就是高璐。 换言之,江澜天然的董事长虽然是郑斌,但幕后的实控人其实是高璐,郑斌不过是被高璐推上前台的一个傀儡。 可见高璐早就留了一手。 知道江澜天然的很多事见不得光,为了规避风险,特意找了个傀儡在前台唱大戏,一朝出事,傀儡担责。 对于专案组来讲,调查难度不可谓不大。 抓郑斌容易。 但要揪出幕后的高璐,则不是件容易的事。 林东凡进一步追问赵连越:“郑斌为什么要给你一千万?” “郑斌想我帮把手,整垮强盛石化的李纯岩。”赵连越坦言:“当时我是这样想:整垮李纯岩,对我来讲有两个好处:一是可以拿到一千万,二是可以讨好高璐。我能不能当上副市长,这事终究是由高家的人说了算。” “有件事我不明白。”林东凡疑道:“郑斌背后的老板,就是高璐。既然你想借高家的台阶往上走一步,那你便有求于高家。在这种情况下,高璐为什么要叫郑斌给你一千万?就算不给那笔钱,高家的事你也得帮忙吧?” “这你就不懂了。” 赵连越轻淡地笑了笑。 又继续解释:“如果我收了那一千万,然后再整垮李纯岩,将来若是不幸出了事,那属于我跟郑斌之间的权钱交易。反之,如果我不收那一千万,直接整垮李纯岩,那我就会被定性为高家的打手,矛头会直指高家。高璐那一千万,说到底是用来化解风险。区区一千万,对她来讲不过是九牛一毛。” “……!!!” 听到这里,林东凡一阵无语。 还真是低估了高家的套路,哥哥掌权!妹妹经商!用权生财,财再反过来护权,这套路玩得真他妈六。 赵连越忽然又道:“我知道你想抓高璐,就算我把这些事都告诉你,其实也没个卵用,你根本就逮不住她的罪证。你只能抓郑斌,但郑斌那家伙肯定不会咬高璐,因为他本来就是个不怕死的亡命之徒,以前坐过牢。” “别急着下定论。” 虽然越连赵这家伙说得很有道理,但在这件事情上,林东凡绝不可能会自挫锐气。 林东凡不慌不忙地追问重点:“乙烯仓库爆炸,是谁干的?” “史熊杰,一个游手好闲的街溜子。”赵连越笑道:“他跟他哥史豹杰,这些年一直帮高璐做事。不过,我估计那家伙早就跑路了,他不可能会待在南州等死。你抓不到他,也是没个卵用,还是动不了高璐。” “妈的,老子还真是倒霉啊,慢了一步,让关键人物给跑了。” 林东凡遗憾连连地发着牢骚,心里却乐开了花。 玛勒戈壁! 史熊杰,不就是鼓动群众围攻反贪专案组的那家伙?巧了,现在那家伙已经落网。 第397章 傍晚六点左右,林东凡结束了对赵连越的审讯。 这场审讯牵涉着三个案子。 第一个案子是白家沟的人命案,赵连越供述:白玉芹是被大哥白建平活活掐死,然后被抛尸粪窖。 第二个案子是南州贪腐案。 赵连越自认:自己与“江澜天然”的董事长郑斌之间存在权钱交易,收了对方一千万好处费。 第三个案子是仓库爆炸案。 赵连越交待:强盛石化的乙烯仓库是被史熊杰炸掉的,而史熊杰是高璐手下的小马仔。 这三条线杂揉在一起,给人一种很混乱的感觉。 其实只要理一理便明白,这三个案子的起点都是源自于高璐,是高璐为了吞噬强盛石化、不择手段所导致的结果。 如果高璐不叫郑斌贿赂赵连越,赵连越便不会带着两袋现金来白家沟。 赵连越不带着那两袋现金来白家沟,便不会勾起白建平的贪欲;不勾起白建平的贪欲,白玉芹便不会死于非命。 至于乙烯仓库爆炸一案,那更不用讲,都是高璐在幕后指使。 林东凡带着沉重的心情走出临时审讯室,站在村委会门口点了一根烟,目光所及之处,天色已黄昏,今晚注定是个无眠夜。 此时张勇还在审讯白建平。 结果令张勇有些意外。 “你说白玉芹是赵连越杀的?” 张勇将信将疑地望着对面的白建平,在他看来,这事很离谱,毕竟赵连越是个副厅级,就算要干掉一个人,赵连越也不太可能亲自下手。 白建平理直气壮地回道:“我说的都是实话,那天赵连越见色起意,想睡我妹妹。我妹妹也是要脸的人,当时反抗得有点猛。赵连越就把她推倒在床上,掐住她的脖子。她断气后,赵连越那畜生也没停手,扒了她的裤子就上。” “你有没有亲眼看到?”张勇疑道。 白建平若有所思地解释:“当时我在外面,听到动静后就冲了进去。我进去的时候,赵连越正在干那事。” “然后呢?”张勇追问。 白建平道:“我当场就把赵连越揪下床,打了他一拳。等我回头再看我妹妹的时候,我妹妹已经死了。她脖子上有掐痕,所以我敢肯定,她是被赵连越掐死的。” “继续说。”张勇紧盯着白建平的眼睛。 白建平吸了两下鼻子,又道:“我本来是想报警来着,但赵连越跟我说,只要我不把那事捅出去,他就每个月给我十万块钱。我忏悔,在这件事情上我确实对不住我妹妹,为了钱,我没守住底线。” “是谁把你妹妹的遗体扔进粪窖?”张勇进一步追问。 白建平不假思索地回道:“这事真跟我没关系,都是赵连越干的。我一开始是想阻止他,但是,如果我阻止了他,他就不给我钱。” “你在撒谎!” 张勇冷冷地盯着白建平,仿佛一眼看穿了白建平的内心世界。 白建平脸色微惊:“我说的都是事实!” 张勇不急不躁地剖析:“如果真的是赵连越杀了你妹妹,那么大一个把柄落在你手里,恐怕赵连越这辈子都得听你的,他敢说个不字?你完全可以阻止他把你妹妹的遗体沉入粪窖,他敢不给你钱?这不合逻辑。” “……!!!” 面对张勇的质疑,白建平已经紧张到背脊发凉。 白建平吞吞吐吐地狡辩着:“当时我就是怕拿不到钱,所以我依着他,我的想法就是这么简单,谁说不合逻辑?你又没看到当时的情况。” “你白建平这辈子怕过谁?”张勇怒笑:“村里打听一圈,你白建平可不简单啊,是全村人眼中的村霸!十二岁就敢杀人,杀的还是自己的亲妹妹,一个连周岁都没满的小婴儿!如果赵连越真有杀人的把柄落在你手里,以你的本性,恐怕你早就把他讹得体无完肤,一个月十万,能满足你的胃口?” “你他妈处处偏袒姓赵的,跟老子玩官官相护是吧?草泥马勒个戈壁!” 恼羞成怒的白建平,突然间双拳捶桌,蹿了起来。如果不是双手被铐着,估计早就抡起椅子往张勇的脑袋上砸。 他怒视着坐在对面的张勇:“老子小的时候不懂事,不代表现在也是个六亲不认的人!你没凭没据,凭什么怀疑是我杀了我妹妹!” 张勇正想进一步拆解白建平的逻辑漏洞。 林东凡突然叼着烟走了进来,并莫名其妙地嘣出一句:“草,这畜生的胆子不小啊,居然敢袭警!” 袭警? 当大脑里冒出巨大的问号时,张勇的脑子就跟开了光似的,瞬间秒悟凡哥的大道法则! 下一秒,张勇便起身踹开了身边的椅子。 一边撸袖子一边骂:“白建平,你他妈居然敢踹老子,真以为当了畜生就可以无法无天是吧?” 眼看张勇这架势不像是闹着玩。 白建平惊得两眼爆瞪:“谁袭警了!你他妈别能冤就冤,老子什么时候踹了你……” “草!还敢动手!” 没等白建平吼完,张勇的拳头已经呼他脸上,吓得旁边那位兄弟匆匆起身关门,对,打狗就得关门。 在接下来的三分钟时间里。 屋里惨叫连连。 就跟过年杀猪似的,等到不再有惨叫声响起的时候,白建平已经躺在地上喘粗气,胸口急剧起伏着。 被收拾得鼻青脸肿。 两只手的手腕也被手铐勒出了清晰的血痕,都是刚才的反抗动作太激烈所导致的结果。 白建平躺地上,含恨咬牙:“老子什么时候袭过警?草泥马勒戈壁!老子若是不告你,誓不为人!” “关于‘誓不为人’这四个字,你在十二岁时就已经做到了,在畜生界,你一直都是横着走。” 说着,张勇蹲下身子,把白建平的鞋子脱了出来。 然后在自己的肚子上印上一个清晰的大鞋印。 再帮白建平把鞋子穿着。 末了。 指着自己肚子上的鞋印跟白建平说:“有畜生的脚印为证,这,就是你袭警的证据!老子现在就算是一枪毙了你,也合情合理!” “……!!!” 面对这恐怖的骚操作,白建平憋得跟个敢怒不敢言的孙子一样,只能怒咬牙根,自认倒霉。 林东凡又一脚踹他身上:“畜生都不如的东西!十二岁杀了一个妹妹,四十五岁又杀了一个妹妹!老子若不是公务员,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这不只是林东凡的心声。 在场的张勇,以及另一位审讯员,心里都憋着怒火!如果可以由着自己的血性来,今天非灭了这畜生不可。 第398章 到底是赵连越掐死了白玉芹还是白建平掐死了白玉芹,这件事如果从行为动机上来判断,林东凡和张勇更倾向于凶手是白建平。 不过,具体定论还需要经过进一步调查与法院尸检。 在整个“石油大案”中,这件人命案纯属意外牵扯出来的一个案中案,林东凡也没时间耗在这上面。 现在高家的人也没闲着,都在抢时间。 在高家的指示下,高新区公安分局的钱慕野正在强力审讯李纯岩。如果李纯岩一直咬着牙根不背锅,极有可能活不到明天早上。 畏罪自杀! 这四个字是某些人惯用的伎俩。 林东凡得赶在钱慕野对李纯岩下死手之前,将这些法外狂徒一网打尽!只有这样才能保住李纯岩的小命。 林东凡给彭天华打了个电话:“老彭,立刻提审史熊杰。据赵连越交待,是史熊杰炸的乙烯仓库。在我回市区之前,必须拿到他的口供。” “收到,我马上去提审。” 彭天华一直在待林东凡的指示,这个电话,可以说是令他热血沸腾,今晚大家都做好了决战的准备。 当彭天华去提审史熊杰时。 林东凡紧接着又给杨青打了电话:“乙烯仓库爆炸,四死五伤,你们祁厅真不打算插手?” “我跟祁厅已经在路上,大概半小时后到南州。”杨青在电话里说。 林东凡笑道:“你们祁厅的动作挺积极嘛。” “祁厅早就想动手,主要是上面有人压着。”杨青道:“好在你那场舆论战打得好,现在这事闹得沸沸扬扬,上面怎么着也得做做样子。” “祁厅在不在你旁边?把电话给他,我跟他说两句。” “不在,他坐的是另一辆车。” “抓捕高璐的事,南州公安肯定是指望不上,只能由省厅出手。我现在就担心你们祁厅会对高鹏心存忌惮,下来装模作样走过场。” “看来你不了解我们祁厅,他是个开霸道、玩大狙的纯爷们。” “有没有玩小琴?” “什么小琴?据我所知,他好像不会弹琴。” “呃……” “呃什么?” “没什么,对你的理解能力表示无语而已,就这样吧,你们到了南州后给我打电话,联合办案。” 挂断电话后,林东凡心里多少还是有点顾虑,不知道祁厅是不是真敢在高鹏面前亮刀子。 乙烯仓库爆炸案属于刑事案件,不归反贪总局管。 再加上高露不是公职人员,如果自己亲自出手抓她,则必须先掌握到她行贿的证据。 要想掌握到她的行贿证据,则必须先将“江澜天然”的傀儡董事长郑斌抓捕到案,并让郑斌供出幕后的主使人是高璐。 之前赵连越也说过,郑斌曾经是个亡命之徒,不会轻易配合。 这条侦查线,不是一两天可以搞定。 眼下最便捷的抓捕方案,就是以乙烯爆炸案为切入点,由省厅出手,直接将高璐抓捕到案。 因此,祁厅的执行力度之强弱,将会影响整个案件的走向。 如果祁厅在抓捕高璐的事情上有所犹豫,高璐极有可能会趁机潜逃,到时想抓都抓不到。 为了摸清祁厅的真实立场,林东凡又给老师罗响打了个电话:“罗老师,祁厅大概半小时后到南州,估计高鹏也接到了消息。咱必须抢在高鹏前面,给祁厅吃上一颗定心丸,让他义无反顾地向高家集团亮剑。” “你连省厅的人也不信?”电话里传来罗响疑惑的声音。 林东凡直言:“纵观周边各省,公安厅长通常都是由副省长兼任,但我们的祁厅,距离副省长还差一步。高鹏手中的那一票,对祁厅来讲至关重要。他这次来南州,充满了不可预知的变数,我认为还是谨慎点好。” “听你这么一说,这事还真有点悬。”罗响也多了丝忧虑:“高鹏的手上有票,我们手上有什么?这颗定心丸不好给啊。” “也不难。”林东凡道:“高鹏的手上有票,我老丈人楚书记的手上也有一张票,这方面可以打平。” “呵呵,你小子又在这乱弹琴,楚书记知不知道你把他手上那神圣的一票当筹码?你这是在黑他。”罗响批评道。 林东凡淡笑:“没黑,如果祁厅不畏强权、执法为公,到时楚书记投他一票也是理所当然的,这一票投得很神圣。” “行吧,等祁厅到了南州之后,我找他沟通一下。” “罗老师,这事不能等啊,你得亲自去高速路口迎接祁厅。如果你不去,高鹏的人就会抢先一步,截你的胡。” “你小子现在步步算计,我以前教过你这些东西?” “这都是被各路老虎咬出来的经验,好几回都差点被咬死,我要是再不长点记性,那真对不起您的教育之恩。” “别给我戴高帽子,我只教你做人也好、做学问也好,要脚踏实地。” “罗老师,不是我想揭您的伤疤,实在话赶话赶到这,不吐不快。您以前脚踏实地做学问,最后怎么着?被人黑得躺在医院里想自杀。” “……!!!” 电话里另一头,突然死寂一片,不再有半点声音传过来。 心塞了吧? 郁闷了吧? 哈哈,是不是想扣起指关节敲我的脑袋? 林东凡乐得舒眉展笑:“罗老师,大实话总是这么的残酷。人生没有迈不过的坎,但有迈不完的坎。脚踏实地固然没有错,但是,跳坑也没错。” “一堆歪理邪说。”罗响道。 林东凡笑道:“先辈们不是早就说了么?不管黑猫白猫,抓到了老鼠就是好猫,有些事咱真不能认死理。” “行吧,陪你疯一次。” 说到最后,罗响最终还是做出了妥协,决定放下自己的人生理念,亲自去高速路口迎接祁厅。 林东凡乐得哈哈大笑:“罗老师,跟我疯一次不丢人,只要你搞定祁厅,这一局咱稳赢。” “废话真多,挂了。” 罗响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这时林东凡也松了一口气,回头又吩咐简思凝把赵连越押上车,准备回市区跟高家集团决一死战。 此时。 高新区公安分局的钱慕野,正和高鹏等人站在指挥中心,指挥着审讯室里的审讯进度。 坐在审讯室里的李纯岩,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 正面临着高强度的疲劳审讯。 第399章 高新区公安分局,审讯指挥室,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其实,从赵连越坦白招供的那一刻开始,不管李纯岩认不认罪,形势都已经无法扭转,但高鹏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他想象不到林东凡会在白家沟审讯赵连越。 更想象不到赵连越还牵涉一桩命案,在那种绝望的环境下,赵连越的侥幸心理会被林东凡轻松击破。 眼下,高鹏还指望着让李纯岩认罪,从而扭转局势。 秘书长蒋怀良突然递来电话:“高书记,省里来电话。”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况潮生,省委大秘。 高鹏接过电话后,就简单地问候了一句:“潮生,什么事?” 随后整个脸色都凝重了许多。 “我知道了。” 这通电话,仿佛把自信满满的高鹏推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挂断电话后仍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蒋怀良纳闷地问:“高书记,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省厅专案组在路上。” 这个消息一吐出来,不仅蒋怀良脸色微惊,就连旁边的钱慕野也扭头望了过来,紧张之色跃然于脸上。 高鹏又安慰大家:“别紧张,网上的舆论闹得那么大,省厅也有压力,派专案组下来很正常。” 说着。 高鹏又交待钱慕野:“省厅专案组快到了,我要去招呼一下。这里的事交给你。天亮之前必须让李纯岩招供,给省厅专案组一个答复。” “请领导放心,天亮之前保证完成任务!” 作为一个分局小领导,钱慕野很珍惜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激动之下,他立身正姿向高鹏敬了礼,恭送高鹏离开。 今天高鹏跳过市局的许良远,直接来分局作指示! 在钱慕野看来,这是高鹏对他钱慕野的信任,若能把握好这个机会,未来平步青云也是指日可待的事。 等高鹏和蒋怀良走了之后。 钱慕野紧盯监控画面,对审讯室的审讯员作指示:“把你们没用完的手段都拿出来,今晚必须让李纯岩认罪!” 审讯室的两位审讯员,都戴着无线耳机。 听到指令后。 其中一位高个子转身出门拿来一只矿泉水瓶,但瓶子里装的不是水,而是嗡嗡乱飞的绿头苍蝇,都是活的。 高个刑警将这瓶绿头苍蝇重重地放在李纯岩面前,冷言警告:“四十多岁的成年人,还这么不懂事!非要我们喂你吃饭是吧?” “……!!!” 低头耷脑的李纯岩,双手被反铐在椅子后面,精神萎靡得一塌糊涂。 刚被抓的第一天,他曾被连审八个小时。 那天他咬着牙根什么也说,钱慕野便命人用强力胶粘着他的上眼睑,让他无法合眼,然后用强光灯照着他的眼睛。 照了整整一夜。 等到第二天早上,他的眼睛便充血水肿,视线也模糊不清。 后来接着受审,他还是咬着牙没认罪,结果当天晚上又被强光照射,现在他的眼睛已经彻底看不清东西。 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胀痛感。 过去的这三天三夜。 钱慕野既没让他睡过觉,也没让他吃过饭,只偶尔给他喝点水,整盆水往他脸上泼,然后他得趁着水在脸上流淌时,抓紧时间用舌头去舔水。 由于眼睛充血水肿,看不见东西。 现在他也不知道有一瓶绿头苍蝇摆在他面前,这就是所谓的饭。 他耷拉着脑袋,轻启干裂的嘴唇,发出了无力的声音:“别白费功夫,仓库不是我炸的,我就算是饿死也不会认罪……” “你知不知道这瓶子里装的是什么?” 高个子刑警拿起那瓶绿头苍蝇,在李纯岩耳边晃了晃。 瓶子里的苍蝇立刻嗡嗡乱飞。 听到这熟悉的苍蝇声,李纯岩立马就明白了这些畜生想干嘛:“是不是钱慕野让你们这么干的?麻烦你们转告他,我草他祖宗。” “嘴硬,捏住他的嘴!” 高个子刑警一声令下,另一位审讯员立马上前端住李纯岩的脑袋,用力捏开李纯岩的嘴。 像这种强行“喂饭”的操作,高个子刑警似乎不是第一回干。 可谓是轻车熟路。 他拧开瓶后,不等苍蝇从瓶口飞出来,立刻将瓶口塞进了李纯岩的嘴里,并不停地拍打着瓶底,逼瓶里的苍蝇往李纯岩嘴里飞。 吃苍蝇不会死人。 但这种恐怖的精神摧毁,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 李纯岩被绿头苍蝇呛得连咳不止,奋力地挣扎着,一点用都没有,脑袋都被人端着,控制得死死的。 他的眼睛本来就充血水肿,虹膜上布满了血丝。 这一刻那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直到他把整瓶苍蝇活活咽进肚子里,高个子刑警这才把矿泉水瓶从他嘴里拔出来,给他留下一丝喘息空间。 高个子刑警腑下身子。 又戏谑似的,笑拍李纯岩的脸颊:“给你吃这么好的补品,饱了没?现在想清楚了没有,交不交待问题?” “呸!” 李纯岩含着一口嚼烂的绿头苍蝇,听声辩位,张嘴就往高个子刑警的脸上吐去。 猝不及防的高个子,被吐了一脸。 “草!” 高个子刑警伸手往脸上抹了一把,再低头看手上那恶心之物。 气得就差没把牙根咬断。 他怒揪李纯岩的头发,令李纯岩的脑袋仰起45度:“你他妈是不是活腻歪了?是的话吱一声,老子不介意帮你写份畏罪自杀的报告!” “有种你就弄死了。” 李纯岩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 高个子狞笑道:“你女儿李梦,大学刚毕业,正青春。她今天跑到我们公局门口拉横幅闹事,现在已经被送进精神病院。你要不要替她考虑一下?她这一辈子是荣是辱、是疯是癫,现在决定权在你手里……” “你们这些畜生!!!” 李纯岩猛然挣扎,终究还是挣脱不了高个子刑警的控制,双手被反铐在椅子后面,头发也被死死揪着,脑袋四45度仰起。 眼泪,从眼角滑落。 李纯岩愤怒的咆哮着:“畜生!有事冲我来!如果你们动我女儿,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这无疑是李纯岩一生中最绝望的时刻。 他也许做梦都想不到,天无绝人之路,人间尚有光明!真正可以改变他一生的人——林东凡,此时正在赶来的路上。 第400章 “交不交待!” 李纯岩骂得越狠,高个子刑警越是兴奋。 他用力揪着李纯岩的头发,仿佛只有令李纯岩的脑袋45度仰起,才能更好地欣赏李纯岩那副无力挣扎的傻逼样。 见李纯岩怒咬牙根不说话。 高个子刑警又骂道:“你他妈还真是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他显然没耐心耗下去,说完便按着李纯岩的脑袋往桌子上猛磕。 “砰砰砰!” 连磕三下,撞击力度有多狠,看搁在桌上的那支笔就知道,每撞一下,桌上那支笔便震跳一次。 李纯岩的脑袋也不是铁打的。 顷刻间被撞得鲜血淋漓,大脑里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处于迷糊状态,那是一种疲累到无法再感知痛苦的状态。 此时。 在指挥室监视审讯的钱慕野,已然感受到了李纯岩的意志力,像李纯岩这样的人间犟种,不管是肉体摧残还是精神折磨,都无法令他屈服。 墙壁上的电子钟已经指向晚上八点半。 再耗下去似乎也没什么意义。 钱慕野冷冷地下了一道指令:“关于李纯岩畏罪自杀的事,待会写份报告给我。” 眼下李纯岩还没有死。 钱慕野突然下这样的命令,意思就是说没必要再留着李纯岩! 心领神会的高个子回道:“明白。” 李纯岩的双手一直被反铐着,行动能力有限,理论上不存在自杀条件。但这事已经不重要,可以随便搞。高个子很清楚,像李纯岩这种人,上一秒死,下一秒就会被送去火葬厂火化。钱慕野不可能会给对手留下尸检的机会。 高个子找来一个透明胶袋,往李纯岩的脑袋一套,再绑住袋口。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李纯岩顶多挣扎一分钟就会窒息而亡。 不料意外还是发生了,审讯室的大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并传来了愤怒的咆哮声:“把他拿下!” 五个人冲了出来。 领头的人是林东凡,后面跟着张勇、简思凝,以及张勇手下的两位刑警。 伴随着林东凡的一声令下,张勇身后那两位刑警迅如闪电,将正在施暴的高个子放倒在地上,反铐双手。 这时简思凝也匆匆冲了上去,撕破李纯岩头上的塑料袋。 此时李纯岩的脸色已经憋得发紫。 头上的塑料袋一撕破。 李纯岩立马大口大口地喘了几口粗气。 真是命大啊,林东凡等人要是慢来两分钟,今天他李纯岩的这条小命就得交待在这里。 “你们是哪个单位的!居然敢跑到这来闹事,放开我!”被按在地上的高个子警刑,奋力地挣扎着。 他的搭档却乖乖地抱头蹲着,根本就不敢反抗。 这哥们,之前跟高个子一起审讯李纯岩时,高个子那一系列的违法操作,本来就令他心里发悚。 他抬头瞧了瞧林东凡。 硬着头皮解释:“你是反贪总局的林处吧?刚才我只负责做笔录,没参与刑讯逼供。有些事我也是身不由己,想阻止,可我没那个权力……” “废物!” 身在指挥室的钱慕野,看到这一幕时别提有多愤怒。 钱慕野真的是做梦也没有想到,林东凡居然会带着昌明分局的人,跑到高新区分局来抓人。 反贪局有什么权力插手刑事案件? 还有昌明分局的人,有什么权力跑到高新区分局来抓人?竟敢公然侵犯本局的属地管辖权! 钱慕野怒问身边的钟队长:“他们是怎么进来了?!” 钟队长被问得一脸郁闷,心想你在指挥室,我也是在指挥室,你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进来的,我怎么知道? 不知道就对了。 林东凡是直接杀进来了,前台值班的那两个民警,刚才出手拦截,现在都被铐在大厅楼梯口的扶梯上。 你们玩土匪手段,老子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土匪! 林东凡站在审讯室,朝摄像头喊话:“钱局,现在是你自己滚出来,还是要我去隔壁找你?” “……!!!” 在钱慕野的眼里,林东凡的喊话无异于一种挑衅,狂妄的挑衅! 钱慕野怒令身边的钟队长:“立刻召集警力,把这些人统统给我抓起来!如果反抗,就地击毙,以暴力冲击公安部门论处!” 这道命令,把钟队长惊得背脊发凉。 妈的! 这是闹哪样? 你蔑视昌明分局的张勇,咱没话说,但你怎么敢蔑视林东凡?那家伙可是反贪总局专案组的组长,实权远大于自身的行政级别。 你一个分局小领导,给他舔鞋的资格都没有,居然敢说就地击毙。 你不想活,那是你的事,你他妈别拉老子垫棺材板啊,老子也是个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苦逼,还想再多活几年。 愁思至此。 钟队长把心一横,当场掏枪指向钱慕野的脑袋:“抱歉,以前我没得选,现在我想做个好人。” “……!!!” 钱慕野那眼睛顿时瞪得跟铜铃一样大。 他火冒三丈地咆哮着:“你他妈被港片洗脑了是吧,用枪指着我?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我很清楚我在干什么。” 钟队长一手握枪,指着钱慕野的脑袋,防止钱慕野反击偷袭。 另一只手打开了审讯室的扩音器。 向审讯室的林东凡喊话:“林处长,我是高新区分局的刑警队长钟良平。钱局已经被我控制,麻烦你们过来一下。” “收到。” 通过监控画面可以看到,林东凡比了个OK手势。 这一刻的钱慕野,气得就差没有鼻孔冒牛气,就是想走也走不了,枪口顶着额头上,冰冷刺骨。 他怒问钟良平:“我亏待过你?” “你确实没亏待我,但你对不起你身上这身警服。你辜负了组织、辜负了群众对你的信任。”钟良平道。 钱慕野气笑了:“你他妈居然跟我讲这些,虚伪!” “在你这种垃圾的眼里,我的话,听起来确实有点虚伪。”钟良平不争也不辩,心想道不同,不相为谋。 钱慕野忍怒嗤笑:“你不就是想学昌明分局的那个杨青,借林东凡的势,干掉自己的上级,然后自己上位?你他妈不要忘了,南州,是高书记说了算!还轮不到林东凡在这只手遮天!你现在把枪手收起来,还来得及!” 高鹏? 等天亮之后,他还能能嚣张多久? 钟良平稍一思索,又摇头感慨:“钱局,我钟良平不一定能上位,但你肯定是迈不过今天这道坎。” 第401章 毫无疑问,钟良平是个懂顺势而为的人。 正如他所说,今天这道坎,钱慕野肯定是迈不过去。钱慕野连打嘴炮的机会都没有,林东凡已经带着人推门而入。 “把他铐起来!” 在抓人这方面,林东凡从来就没含糊过,这一声令下,瞬间把钦差大臣的逼格拉到了巅峰状态。 当张勇把手铐把到钱慕野的手腕上时。 钱慕野没有反抗。 也没有咆哮。 这一刻他竟出奇的冷静。 像看傻逼一样看着林东凡:“麻烦你给我解释解释!现在是哪个单位在执行拘捕权?是你们反贪总局,还是昌明分局!” “你是不是想说我们没权力抓你?”林东凡讶异地问。 钱慕野冷言冷语地回道:“麻烦你把拘捕令拿出来!” “刚才你正在指使你的下属谋杀,又巧好被我逮了个正着,在这种紧急情况下,我抓你还需要拘捕令?”林东凡疑道:“我读的书少,你别蒙我。” 钱慕野追问:“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指使下属谋杀!” “钱局,你就认了吧。”钟良平似笑非笑地问:“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你当我是个死人?” “瞧瞧,同志们的眼睛是雪亮的。”林东凡笑道。 钱慕野狠狠地瞪了钟良平一眼,可惜眼神不能杀人,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分分把钟良平挫骨扬灰,以泄心头之恨。 南州这鬼地方的公安大楼,也不知道是不是风水出了问题。 真他娘的邪门! 为什么各分局都有顶级的反骨崽?妈勒戈壁,这些反骨崽逮着机会就把领导往死里整,一个个比封神榜里的那个吒儿还渣。 钱慕野强压愤怒情绪,两眼又瞪向林东凡:“你们反贪总局,有什么权力插手刑事案件?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点!” “你所拥有的财产,跟你的收入不匹配,现在我有没有权抓你?”说着,林东凡当面亮出一份财产清单。 “……!!!” 面对这份恐怖的清单,钱慕野心如死灰。 其实他自己也清楚,林东凡今天就是冲他来的,狡辩也没用。放眼整个南州官场,有几个人经得起彻查?如果林东凡非要较真,别说是大贪大腐,哪怕是收几条烟、几瓶酒的小贪小腐,也照办不误!这就是反腐权的恐怖之处。 想到自己这次进去,极有可能会被判死刑。 钱慕野声色沉重地询问林东凡:“能不能让我打个电话?我父母明天会来南州,我得叫我老婆去接一下。” “把他带走!” 林东凡无视钱慕野的请求,转身便走。 人心隔肚皮,钱慕野本来就不是个善茬,鬼知道他会不会玩花样。现在高璐还没抓到。这种形势下,林东凡不可能会给他打电话的机会。 一行人走出高新区公安分局时,林东凡收到了彭天华发来的短信。 内容很短。 就简单两个字——已供。 之前,彭天华是在审讯高璐手下的马仔史熊杰。当老彭发来这两个字时,意味着史熊杰已经招供,可以对高璐采取抓捕行动。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林东凡吩咐道:“简思凝,你负责送李纯岩去医院,验伤。张勇,你负责把钱慕野等人押往清湖迎宾馆受审。” “师兄,注意安全。”简思凝猜到林东凡要去抓捕高璐。 张勇也同样猜到了,不以为然地笑简思凝:“紧张个毛线,你家师兄,一个打十个。” “再能打也得小心,谁知道高璐手下养了多少个亡命之徒,说不定他们手里还有枪。”简思凝还是一脸担忧之色。 在简思凝眼里,高璐从来都不是一个简单的商人。 而是黑白两道通吃! 像“江澜天然”的傀儡董事长郑斌,曾经就是个亡命之徒,坐过牢,后来被高璐收入麾下。 还有史豹杰和史熊杰两兄弟,都是南州有名的混混。 简思凝走到林东凡跟前,忧心忡忡地叮嘱林东凡:“抓捕高璐,那是省厅的事,如果遇到了危险,你可千万别逞强往前冲。” 这贴心的叮嘱,还真把林东凡给暖到了,好想回她一个拥抱。 想想还是算了,渣男一时爽,爽完枉断肠!旁边这么多眼睛盯着,节操不能掉地上。 “放心吧,我会躲在祁厅后面,吞子弹,他是专业的。” 林东凡笑侃一声,料想眼前这些没有重生经验的凡夫俗子,应该是听不懂祁厅的子弹梗。 不过没关系,只要祁厅在线就行。 林东凡转身上车,又给罗响打了个电话:“罗老师,接到祁厅没有?现在你们在哪?” “在市局。”罗响问:“你那边怎么样?” 林东凡启动车子,朝市局方向开去:“今天好险,如果我晚到一步,李纯岩肯定活不了。不过,现在这样也挺好,有惊险就有惊喜。钱慕野滥用职权,涉嫌谋杀,正好被我们逮了个正着。” “李纯岩没事就好。”罗响也松了口气。 林东凡又问:“祁厅现在什么态度?你给他的定心丸,他吃不吃?” “刚才祁厅的电话响了好几次,他没接。我估计是高鹏、或者是蒋怀良打来的电话。”说到这,罗响突然又话锋一转:“不过,祁厅也有顾虑,他要我给他一个非抓不可的理由。说到底,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动高家的人。” “明白了,等我,我一会就到。” 林东凡一脚油门踩下去,风驰电掣地赶往市局。 此时。 高鹏也坐在车上,但高鹏不是去市局,而是去妹妹高璐家。刚才他已经打过高璐的电话,不知道高璐在搞什么鬼,居然关机。 跟高鹏同坐一辆车的人,还有情绪紧张的蒋怀良。 蒋怀良硬着头皮劝高鹏:“高书记,现在钱慕野已经被林东凡抓走,祁厅也不接你的电话,有些事……” 见蒋怀良欲言又止。 高鹏不胜其烦地催道:“有什么话就说,别吞吞吐吐!” 蒋怀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战战兢兢地回道:“形势已经无法逆转,我认为有些事该放手就放手,切不可泥足深陷……” “难道你要我亲手把我妹妹送上刑场?” 高鹏突然像情绪失控的匹夫一样,愤怒地咆哮着:“小时候我挨打,她跑过来护着我!她说她胖,肉多,不疼!现在她有难,你叫我六亲不认!那我跟畜生有什么区别?我高鹏首先是个人,然后才是南州的父母官!” “……!!!” 蒋怀良被吼得痛心无语。 心想:人与畜生之间,哪有那么清晰的界线,当初你牺牲李纯岩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你是个人?真是搞笑。 你妹妹的命值钱,别人的命就是纸糊的? 蒋怀良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呼令司机:“前面停一下车。” “你想干嘛?”高鹏冷冷地盯着蒋怀良:“我不听你劝,你就要跟我划清界线是吗?蒋秘书,你别忘了是谁把你提到这个位置上!” “高书记,我对您一直很尊重。”蒋怀良道:“但在高璐这件事情上,您的许多做法,恕我无法苟同,希望您能及时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