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重生做皇后,清冷太子发疯了》 第184章 “怎么不说将朕的御厨也一并带走?” “可以吗?”裴云舒瞪圆了眼睛,一副十分惊喜的模样,谢晏川哭笑不得的看着她。 “连宫中都不愿久待,嫌不守规矩,却连朕的御厨都想要,不许。”说到最后,谢晏川不满的板起脸。 “若是想吃的话,就来宫里吃,朕对你的吸引力,许是还没有御厨大。” 谢晏川看着裴云舒离去,才去看曾伦“你倒是反应快,直接将她诓骗了来。” “奴才惶恐,陛下恕罪。”曾伦连忙跪下告罪,神色却没有多少慌张。 “起来吧,这般有恃无恐,还怕朕会怪你?”谢晏川站在窗前。 “姩姩一向聪慧,你说,她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知道朕为难,宁愿自己吞下这些委屈。” 身边的人不敢回答,谢晏川也不需要别人来说,身为帝王,有些事,他只能装在自己心里,谁也不能说。 日复一日,直到他这个皇帝都已经无路可走了。 裴云舒还没有出宫,就被人拦住了,来人是个面生的宫女,说是淑妃娘娘身边的,淑妃娘娘听闻裴大小姐进宫,想要请裴大小姐去说说话。 淑妃? 就是那一日按住德妃的人?淑妃对她,倒是颇为恭敬,裴云舒记着,谁同她说过,这位淑妃是个聪明人,目前,暂代管理六宫之职。 现在,淑妃主动来见她。 裴云舒想了想“既如此,淑妃娘娘相邀,当然要去见一见。” 那宫女看着也是松了一口气,裴云舒叫住她“我毕竟是奉了陛下的旨意进宫的,若是这般去了淑妃娘娘那边,被陛下知晓,娘娘或许有麻烦,告诉你们家娘娘,还是遣人同陛下说一声吧。” 淑妃还没有等到裴云舒,却是先等到了这话。 “说的在理,的确是该同陛下说一声,这位在陛下心底,到底是不同的,我若是贸然请来了人,难免惹得陛下不喜。” “虽说如此,咱家娘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那位贵妃娘娘还不曾进宫,怎么就好压着咱们娘娘呢?” “胡言乱语,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编排陛下。” “奴婢多嘴,娘娘恕罪。” “到时候,自己去嬷嬷那里领罚,你记着,我们的宠辱兴衰,全然都在陛下一念之间,陛下喜欢这位贵妃,那咱们就得和这位贵妃娘娘交好。” “如今看来,这位贵妃想来也不难相处。” 淑妃说着,长舒一口气,她毕竟暂代管理六宫之职,若是这位贵妃娘娘当真如传言之中骄横跋扈,她怕是首当其冲,要受些苦难了。 淑妃可不觉得,到时候,陛下会看在她的功劳之上帮她一把,帝王的偏爱,不会因为你的功劳或者苦劳就收回的,否则,那就不是偏爱了。 裴云舒跟在宫女身后踏入永和宫。 “淑妃娘娘。” 裴云舒作势要行礼,淑妃将人拉住“这可不行,妹妹可别折煞了我。” “我如今还不曾进宫,只能算是普通的官家女子。” “普通?这话给谁都好,就是不该给妹妹,陛下心悦的人,怎能说是普通呢?” 淑妃看着裴云舒,“往后大家就是姐妹了,等妹妹进宫之后,宫中的宫务,我会拱手相让,至于宫中这些人,有些人敲打一二便会安分许多,想来有陛下相护,也没几个人会欺负了妹妹去。” 裴云舒点点头,看着淑妃,大抵明白了,这位娘娘是等着时候来给她示好的“我不怕被人欺负,也不会轻易被人欺负了去。” “这是自然,这宫中,能将陛下当做后盾的人,大抵也只有您了。” “至于宫务,我这个人不是能妥善处理那些杂事的人,淑妃娘娘做惯了的事情,想来,宫中的人也更服气您一些,让我来,反倒是手忙脚乱了。” 淑妃既然同她示好了,她当然也要投桃报李,淑妃手中的权力,她不打算要。 她入宫,要争的可不是后宫中的这点权力。 “妹妹还不曾进宫,有些事。” “宫中的事情,我的确不清楚,但我想要什么,还是十分清楚的。” 裴云舒看着眼前的人雍容华贵,温柔和善,一个十分完美的宫妃。 “我只是不知道,现在我还不曾进宫,不知进宫之后是何种情形,淑妃娘娘为何现在就要向我示好?未免太草率了一些吧。” 裴云舒眼中带着怀疑,淑妃也不觉得恼,她暂代六宫之职这么久了,宫中的妃嫔来来去去,甚至不曾见过陛下盛宠哪一个,便是德妃,也只是曾得了陛下几分在意。 直到见到裴云舒,了解裴云舒之后,她才知晓,德妃为何合了陛下的几分眼缘。 眼前这个人一旦进宫,必然是盛宠不衰,甚至,极有可能是独宠,她便是提前下注又如何? “我同陛下,自然是谈不上夫妻的,倒是更像是这后宫之中的君臣,作为一名臣子,揣测圣意,做一些合陛下心意的事情,不是一个臣子该做的吗?” “淑妃娘娘倒是清醒。” “在这宫中,若是不得盛宠,清醒一些,也能活的松快一些。” “若是我将陛下视作我的夫君,现在怕是早已肝肠寸断了。” “我想也是,不过我这个人,没有淑妃娘娘这个心性,我若要嫁给一个人,自然是要宠我,我这个人,更受不了这个委屈。” “妹妹放心,此事我省得了。” 第185章 、谢晏川听了淑妃的人来报,手下批阅折子的手微微一顿。 “淑妃性子和善,贵妃年少入宫,在宫中也没有个能说话的,淑妃主动些,也好。” 等到淑妃的人走了之后,谢晏川看着空荡荡的宫殿“让人盯着淑妃一些,淑妃,到底还是心思深。” 裴云舒将从宫中带回来的点心送到了裴子慕的院子里,林氏大着肚子,看着裴云舒大包小包的进了院子,忍不住笑了笑。 “你啊,哪有从宫中拿东西的,也不怕被人笑话了去,将来可是要当贵妃的人。” “不过是些吃食,又不是搬了一座金山银山来,大嫂怀着孩子,身子本就重,怎好连口腹之欲都不得满足。” “女子怀胎,都是如此,将来,你也是要当娘的,当了娘之后,姩姩就会明白,为了这个孩子,当娘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林氏看着裴云舒,裴云舒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我知道,可我想不到那个时候,大嫂,我或许当不了一个好娘亲。” 她会有一个孩子,她该有一个孩子,因为她要夺走谢长衍的储君之位,就得有一个人替代谢长衍。 为了国公府,为了她自己,那个人最好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 可她也着实想不到,她会如何爱那个虚无缥缈的孩子。 “等那孩子到了你腹中,有些事情,你才能发觉,现在不明白也是正常的。” 林氏送走了裴云舒,扶着自己的肚子慢慢走着,这些时日,她夫君总是皱着眉,虽不曾明说,可言语之间,她心底也明白了些许。 国公府将要走的,是一条什么样子的路,成了,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富贵,不成,便是万劫不复。 谢长衍知道今日裴云舒进宫了,也知道,现在父皇在怀疑他,可他现在在意的,根本不是这样。 “贺兰白,你是在寻死吗?孤什么时候允许你做这样的事情了?”谢长衍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心中最先涌现的便是担忧和愤怒。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这就是你 的诚意?你竟然让劫匪去对她出手。”谢长衍非常愤怒,贺兰白坐在一旁冷眼看着。 大宸太子谢长衍,一向是外人口中的端方君子,可现在这般样子,如何能看得出半分君子模样? 他当真是小看了裴云舒,不过这也验证了,选择裴云舒,他选对了。 “太子殿下,那依您之言,我该怎么做?”贺兰白看着谢长衍,面上带着真挚的表情。 “一个已经下了圣旨,给予了册宝,就连钦天监都确认的,与帝星相辅相成的显贵命格。” 贺兰白每说一句,谢长衍的脸色就难看两分,直至最后,神色都苍白了下去,面色难看。 “若您是陛下,那当然什么都好说,可您是太子。”贺兰白如今放松了许多,如今,谢长衍是如何也不会轻易将他拒之门外了。 “太子殿下,我这个法子低劣龌龊,您瞧不上眼,那请问,太子殿下,面对这样一个人,您打算如何让她不进皇宫?” 贺兰白说着,看着谢长衍微微和缓的神色,伸出两根手指。 “殿下,您只有两条路可以走,第一条,您去找陛下,说你们二人两情相悦,您愿放弃一些更重要的东西,和那位裴小姐相守,比如,您屁股下面的这把椅子,比如,您后院的那些妃子。” 谢长衍后院的这些妃子,都是为了稳固他的东宫之位,若是遣散了这些妃子,便等同于得罪了大半个朝堂。 贺兰白看出来了,这位太子不愿意,甚至连犹豫都不曾有。 “第二件事,便是让那位国公府的大小姐受些苦难了,殿下,毁掉一个女子的法子,实在是太多了。” 谢长衍心动了。 “会伤到她吗?” 这位太子当真不懂吗?若是当真毁了裴云舒,不让她成为贵妃,便是没有死透,也是半死了。 不,这位太子心知肚明,可他却刻意不去想。 他只想要自己达成所愿。 “当然了,身为国公府的女儿,虽然不能入宫,可殿下若是接纳了那位,也算是全了皇家的颜面,我自不会有那么的胆子,至多,不过是让那位经受些风言风语。” “那这一次是如何?” “只是试探一二,真正行事之前,总是要瞧一瞧,那位小姐身边有多少人吧。” “殿下,可是做出决断了?”贺兰白有意问了一句,即便他已经从谢长衍的神色中窥探出了答案。 “她一向肆意洒脱,不会轻易为外人多扰的,不过是些风言风语,孤不在意。” 贺兰白笑意更深了一些,起身“那么,太子殿下静候佳音。” 东宫宫门之外,正等着贺兰白的马车。 游鹤驾着马车,看着贺兰白上了马车之后,一副疲惫的样子“怎么这个样子?” “这位太子殿下,果真是个不能深交的。” 贺兰白叹了一口气。 “她说对了。” 裴云舒告知了他如何算计太子。 那个时候,贺兰白还觉得,果然是美人蛇蝎,感情这种事,就这般轻易利用了去? “贺兰公子尽可放心,太子会喜欢很多人,很多物件,但他最爱他自己,为了自己,什么都是可以舍弃的。” 果然,这位太子殿下的感情实在是,太过虚伪了一些, 贺兰白靠在马车里,他竟也想不到,这位太子,会为了什么义无反顾吗? 大抵是不会了,除非那位太子削骨剥皮的重活一次。 贺兰白摇摇头,罢了,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一个恶人,如何评判另一个恶人呢? “贺兰白,你最好清楚,太子可以失败,我们不可以,我们就只有这一次机会。” “我知道,其实,我们的运气不错,来这京城,来的正是时候,这京城中,正需要一个搅弄风云的人。” 而他贺兰白,正巧填补了这个缺口。 一个人利用一个人,实在是太容易被看出端倪了,但当所有人都各有心思的时候,整个京城都成了一潭浑水,谁又能看得透其中端倪呢? “不过,现在,我倒是可以去见她了。” 第186章 如今能从国公府带走裴云舒的人为数不多,除却那位陛下,便只有这位景阳郡主了。 江氏看着谢思风拽着裴云舒在那说话,倒是一副神采飞扬的模样。 “郡主。” “伯母,好些日子不见,伯母可是越发年轻了。” “都是半截身子埋黄土的人了,哪里年轻了,你们二人今日要出去?” “嗯,我郊外有个庄子,现在花开的正好,想带着姩姩去看看。”谢思风在长辈面前,一向是不吝于展现乖巧那一面的。 “不知,是同谁一起去啊?” “没有旁人,就我们二人一同去。” 江氏放下心来,“那就一起去玩吧,散散心,不过切不可在外久留,记着回府用午膳。” “是,保证到时候,全须全尾的将人给你送回来。” 谢思风带着裴云舒走了,江氏还让月华带着些点心果子。 “夫人,小姐这个时候出去,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无碍,有景阳郡主在呢,上一次,还能当做意外,但若是再出现一次,谁也逃不了干系。” 江氏看着裴云舒远去的身影,入宫之后,想来和这些闺中密友的关系也会淡了,现下能玩一日算一日吧。 “你竟然肯帮他?”裴云舒上马车的时候,看了一眼旁边赶车的人,是游鹤,贺兰白的人。 贺兰白不敢轻易来见她,明里暗里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呢,自然是要找人帮忙,没想到,竟然找上了谢思风,谢思风竟然也松口了。 “我是在帮你。” 谢思风跳上马车,关上了车门,“至于外面这个,是捎带的,他马上就要滚蛋了。” 马车并不隔音,显然,谢思风也没有隐瞒这话的意思。 “嗯?你终于要放人了?”裴云舒看着谢思风对人这么纵容,还以为动了不少的真情呢。 “我本来也没困着人,不是早就说过了吗?他来去自由。” 谢思风自认她也算是付出了感情,这就足以了,再让她搭上自己的富贵,那就万万不可了。 而且,比起自己,她更担心裴云舒,“你还是多担心自己一点吧,我警告你,只此一次,这种事,总是麻烦。” 裴云舒点头“本来也没多少时候了,下个月,我就要过生辰了。” 生辰之后,她就要进宫了。 “日子过得越发快了。”谢思风现在还有些恍惚,知道裴云舒和谢晏川有情的时候,她只是觉得,裴云舒和她,当真是世间难得的挚友。 这样胆大包天的女子,世间难寻啊。 也只有她们,可以理解彼此惊世骇俗的想法了,可等到裴云舒真的要入宫了,谢思风却又生出几分不舍来。 下一次见面,裴云舒会不会也变成那些宫妃的样子,身着锦衣华服,脸上的妆容精致厚重,穿戴着华贵的饰品,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仕女一般。 谢思风只是想了想,便觉得惊悚,不敢再想下去了。 谢思风倒也不算哄骗了江氏,她这个庄子里的花,的确开得好,大朵大朵的桃花怒放着。 贺兰白今日穿着一件淡粉的衣衫,他这般长相,倒和粉色极为相配。 贺兰白端着酒杯,对着裴云舒遥遥一举。 “裴大小姐,许久不见。” 裴云舒缓缓走上前,坐在了贺兰白对面,仔细打量了一下,贺兰白笑的没心没肺。 “你在这个时候见我,看来,事情进展的很顺利。” 贺兰白点点头,“那位太子殿下,的确如您所说。” 裴云舒点点头“那最好不过,我不知你想要做什么,但我要做的事情,你做好便是。” 贺兰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手中的酒杯,很突兀的开口“裴大小姐,对太子,很是了解?” “了解?” 裴云舒摇摇头“贺兰公子猜错了,我并不了太子,我只是以最坏,最糟糕的情况去猜测太子的手段。” 贺兰白便不再问了,转而和裴云舒说起一些轻松的话题,不过对裴云舒来说,这种问题属于私人问题,她拒绝回答。 贺兰白也不恼,反而是一副越挫越勇的模样,只等着裴云舒愿意同他开口。 裴云舒吵得烦了,会回他两句,毕竟,现在他们还算是盟友,闹得太难看了也不好。 这个时候,旁边传来刀剑碰撞的声音,谢思风和游鹤正打得热火朝天。 “郡主果真是奇女子,不爱红装爱武装的姑娘,在大宸可是十分少见的。” “乌恒国不是如此吗?”这是裴云舒第一次主动问他,和他们的计划无关的问题。 “当然不是,我们乌恒国,男女老少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曾经部落之间内斗严重,女子也可以是战士。”见着裴云舒有兴趣,贺兰白便说起了乌恒国。 说来也奇怪,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怨恨那个国家的,他在乌恒国不曾受到皇子的待遇,却要担起皇子的责任。 可和裴云舒说起的时候,贺兰白恍惚发觉,其实,他也是思念的,只是从前,恨意压过了一切。 贺兰白说着,突然闷闷的笑了。 “笑什么?”裴云舒看着突然开怀大笑的贺兰白,为什么,重活一世,她身边的人都开始犯病了。 尤其是眼前这个人,前世根本不熟悉,但这一次,他们却成了盟友。 “裴大小姐,您觉得,郡主会为了游鹤一起走吗?” 裴云舒看了一眼,谢思风那么看重游鹤,或许也是因为,游鹤是个很好用的陪练。 “不会。”裴云舒摇头。 “因为她是谢思风,是大宸的郡主,一个落难的,以面貌引诱,刻意欺骗的皇子,为何能配得上谢思风?” 贺兰白神色有些复杂,去看缠斗的两个人。 “裴大小姐,我可以要你一句实话吗?或者说,真心话。” “真心话?” “我们某些时候,还是挺契合的,如今也勉强能称一句朋友吧。” 朋友。 裴云舒看着眼前妖冶的男人,神色真诚,像是引诱一般。 裴云舒果断摇了摇头。 “贺兰白,我不和心思深的人当朋友,因为,没有人知道,这样的朋友,有什么目的,会不会在暗中捅你一刀。” 他们怎么会当朋友? 第187章 江氏见着裴云舒被谢思风安然送回来,看时辰,还没有到午时呢。 江氏满意的笑了笑。 “景阳郡主今日也留在府上用午膳吧,今日运河上送了河虾过来,很是不错,味道应该十分鲜美。” 谢思风自是点头应下“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好,郡主想吃什么,和厨房说一声,让厨房给你做。” 江氏笑眯眯的应了,谢思风也是会哄着长辈开心的,否则,也不会这般行事,还这般受宠了。 谢思风去了裴云舒的院子。 “无论来上多少次,我一进你的院子,就有一种感觉。” “什么感觉?” “这个院子的主人,一定是被人百般珍视的人。”谢思风看着这个院子里的一草一木。 “有吗?”裴云舒也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颇有些好奇的去看,这个她已经看习惯的院子。 “你这院子虽也大,可和园子总是不能比的吧,可在这么小的地方,却弄得像是一副山水画一般。” 谢思风坐在亭子里,“春夏秋冬,四个季节各有其意趣,能有这样的结果,必然是费了很大的心思。” 谢思风看着裴云舒,“所以我才说,你是被好好珍视的那个人。” 裴云舒却看着院子,开始发呆,许久之后,裴云舒才看着谢思风。 “我幼时的时候,我的院子里不是这样的,你不记得了?” “嗯?” 谢思风有些疑惑的看着她,裴云舒走过去,坐在秋千上,轻轻一晃。 “因为我这个院子,是谢晏川给我重修的。” 她看习惯了,除了觉得喜欢之外,从未想过这些。 倒是谢思风,听到裴云舒这么说,神色古怪了一瞬,转而就恢复了正常,过去晃了晃裴云舒的秋千。 “我感觉,你现在真的是在给我惊吓啊。” 谢思风哀叹一声“到时候,我们见面的话,我是不是真的要叫你一声娘娘啊?” “可不是,大侄女。” 裴云舒掩着嘴,弯着眉眼笑着看谢思风,她们两人对视一眼,然后笑成一团。 谢思风用了午膳,吃了下午茶之后,才悠悠的回了家。 裴云舒正打算去歇一会儿,见着月韵捧着什么东西进了院子,看上去,神色有些迟疑。 “月韵,过来。” 小姑娘小跑着过来,看着裴云舒,神色紧张惶恐。 “这是什么?”裴云舒看着月韵手中的盒子。 “是,是月姨娘给的,月姨娘硬要塞给奴婢。” 裴云舒问过,裴临风毫不犹豫的倒戈向了他大哥,显然,是对自己那个愚蠢的哥哥没办法了。 看来这一次,是打算选择她,而非江流烟了。 裴临风聪明,裴子慕正在着手让他科举,不出意外,裴临风踏入官场之后,会因为国公府的需要一路高升。 “月韵,我要进宫了,如今我再最后问你一句,你要同我进宫吗?” 裴云舒看着她“你有家人,若是入宫,对你来说,也的确不公平,但裴临风。” 裴云舒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像是没办法似的叹了一句,“若是你实在喜欢,有我在,让你嫁给他当个姨娘总是可以的。” 月韵摇摇头,“小姐,我,我要和小姐进宫的。” “可以慢慢想,不必现在回我,免得将来后悔。” 裴云舒说完,被月华扶着回去歇着了。 “小姐怎么又松口了?” “松口?到底还是孩子心性,我管束的越严,她说不好更要为爱奔赴,现在松一些,也好让她好好想一想。” 裴临风那样的人,就和谢长衍一样,他们最爱自己。 裴云舒躺下的时候,突然睁开眼“月华,你教给绣个盖头吧。” “盖头?” 可姑娘不需要那个啊,但月华只是点头“好的,小姐快歇着吧。” 谢晏川几日没见着人,又微服私访了国公府,但这一次,并未刻意隐瞒,那些能在宫中安插眼线的,该知晓的,都会知晓。 裴云舒坐在池子边钓鱼,可她院子里这个池塘里面,每一条鱼都吃的滚圆,她坐了半日,硬是没有一条鱼上钩。 “怎么在这里钓鱼?你这性子,竟也是会钓鱼的?” 谢晏川走过去,眼前人却没有动静,弯下腰去取培裴云舒扣在脸上的书册,可书册一取走,裴云舒却正睁着眼睛在看他,半分不曾躲闪,然后看着谢晏川笑了。 “先生。” 她早就醒了,却偏偏要等谢晏川弯腰来看她。 谢晏川弯着腰,居高临下的和裴云舒对视,裴云舒正想要露个笑讨饶,谢晏川却突然低头吻了下来。 见到裴云舒对他笑的时候,他就很想要这样做。 “要我爹看到,爹肯定要生气的。”裴云舒细细的喘着气,谢晏川略有些不舍的在她唇上蹭了一下。 “姩姩该庆幸,至少这里还是国公府。” “怎么想着钓鱼了?还这般不专心。”谢晏川起身,平复了一下自某处传来的热度。 如今还是春日,风里带着几分寒意,倒是让人静心。 “我娘不是不许我出门吗?在家里,大家都放心,看我坐不住,便让我钓鱼,说是可以磨炼心性。” 说着,裴云舒扔了鱼竿“这池塘里面的鱼,都能直接拿着炖着吃了,怎么可能钓得上来。” 谢晏川看着池塘里游动的锦鲤,陷入了沉思,不过很快,裴云舒就缠上来了,打断了他的思绪。 “先生今日怎么来陪我了?” “来看看你,朕来寻你,还需理由吗?” 普天之下,谁人敢和皇帝要个缘由? “景阳郡主身边有个侍卫,姩姩可认得?” 谢晏川问这话的时候,一直在盯着裴云舒看,裴云舒点头,干脆开口“认得啊,谢思风现在的相好,听闻是自荐枕席。” 谢晏川眉角一跳“你们两人,当真是,这话哪里是姑娘能说的?” “她只同我说,我只同您说,又不会让外人听了去,先生知道的,我从不瞒着您。” 谢晏川眉眼一松,带着些愉悦。 “那个人怎么了?” “他要求娶景阳郡主。” “就凭他?简直放肆。”裴云舒一脸不愉。 “坐好,听朕同你慢慢说,这般沉不住气,也不怕到时候被人有心利用。” 谢晏川那一日离去的时候,裴云舒还有些恍惚,谢思风前两日还信誓旦旦要让人滚蛋,现在就要嫁人了?而且还是和亲? “郡主不会愿意的。” “他既主动找上诚亲王,想来是有自己的能耐。”谢晏川不着急,他今日来,其实也是有意让谢思风知晓此事。 能和他家姩姩当密友,他那个侄女,从不是个好惹的。 等送走谢晏川,裴云舒才回过神看自己手中的东西。 是一块黑色的玄铁令牌,只有她掌心大小,触之冰凉透骨。 “还不曾进宫呢,怎么就这般被困住了?拿着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谢晏川将东西递给裴云舒的时候,说的随意。 裴云舒拿着令牌看了看,裴子慕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看着裴云舒手中的令牌,神色肃穆。 “大哥,这是何物?你认得吗?” 裴子慕看着自己的妹妹,略想了想。 “这是,帝王的权柄。” 第188章 裴元正进来的时候,裴云舒和裴子慕正在看着那个令牌发呆。 饶是他们也猜不透,陛下为何会将这个主动给了裴云舒,陛下到底是何种用意? “大哥若是不说,我用起来倒是没多少负担,可大哥都这样说了,还让我怎么用啊?” 裴云舒不满的看了一眼裴子慕,裴子慕倒像是没有察觉到妹妹的不满“我不说,你连它是什么都不知道。” “大哥说了,我岂不是更难招架了。” 在裴子慕说出那几个字的时候,裴云舒就已经晕乎乎的了,只觉得天旋地转,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她步步为营,费尽心力想要得到的东西,就被谢晏川这么轻易的递送到了她手上吗? 帝王的权柄啊。 裴元正大步走过来,径直拿起了那一块令牌,然后细细看着,一点点的摸索过去,神色更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哪里来的?” 裴元正看着裴云舒。 “陛下给的啊。” 裴元正其实已经知晓了,可他还是多问了一句,想要确认一下。 “那难不成还是我偷的?”裴云舒反倒是放下心来,看着裴元正“爹,何必明知故问?” “陛下是怎么和你说的?” 裴云舒重复了一遍谢晏川的话,“大概是这样,我当时想别的事情呢,没听清楚。” 裴元正拿起那一块令牌,然后将令牌放在了裴云舒的手心。 “云舒,爹和你大哥只当不知道此事,你也不要告知任何人,谁都不行,但紧要关头,这个东西,可以让你做任何事。” “这是暗卫营的令牌,我倒是知道,但它能做什么事情?只是陛下为了保护我才给予的,不是吗?” “或许是,那你可知,暗卫营,除了陛下,只认令牌,不认人,包括太子,你拿着这个令牌,甚至可以让他们刺杀太子。” 裴元正这话说的艰难,按理来说,除了陛下,这块令牌不会出现在任何人手中,可陛下却主动给了裴云舒。 饶是裴元正,都不知这到底是何意,是该用,还是不该用? 最后他还是决定顺其自然。 “姩姩,既然是陛下给你的,那你就拿着,用不用,什么时候用,不要问我和你兄长,只看你自己怎么想。” “爹,你确定?” “陛下的心思难测,可他既给你了,那便是你的东西了。” 裴元正看着裴云舒。 “姩姩,你该明白。” “这个,陛下甚至连太子都不曾给,却给了你,无论如何,这也不是该给贵妃的东西。” “哪怕陛下宠我?” 裴元正点头,“哪怕陛下宠你。” 裴云舒将那一块令牌贴身放着“我知道了。” 裴元正转而变了脸色“好了,陛下能将这个给你,护佑你的安全,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你尽管宽心拿着。” “我知道,我只是暂时分得了一点权力,给予和收回,都是陛下说了算。” 可谢晏川难道不知吗?有些东西,给出去容易,拿回来可就不容易了。 可谢晏川还是给了,只是想要裴云舒过得松快舒服一些,知道她不想一直闷在家里。 裴元正和裴子慕离开的时候,裴元正还一脸轻松的样子,可一出了裴云舒的院子,裴元正的神色冷然起来了。 “老大,你媳妇也快要生了吧?” “嗯,是。” “这是我们国公府第一个孙子,咱家里看重,其他人也看重,你去问问你岳母,到时候姩姩入宫,你母亲难免有疏漏,让你岳母来府上住上几日吧。” 裴子慕点头“好的,我改日就亲自去一趟林家,父亲,陛下或许只是看重姩姩,并无其他意图。” 裴元正看着他,长叹一声“若是可以,我也希望如此,可你要知道,帝心难测,就是这宠爱太过了,才让人难免多思。” 裴元正担心,陛下是在利用裴云舒,太子不是陛下亲生的孩子,坐上皇位之后,人都会变得,每一次皇位的更迭,伴随的都是尸山血海。 当今陛下,温和仁慈,是个不可多得的明君,可裴元正却始终忘不了。 当初陛下只是个闲散王爷,如今的殷王虎视眈眈,诚亲王也极受当初陛下的喜爱。 先帝甚至还有一个嫡长子,却在重病之际,出乎意料的将皇位传给自己这个弟弟,而如今陛下,从一个闲散王爷坐上皇位的时候,才只有十八岁。 可现在,殷王在封地,无诏不得回京,诚亲王和陛下的关系也亲近了许多,更是因着谢长衍这个太子,尽数收拢了先帝手下的人。 这世上,谁人都可以看轻谢晏川,可裴元正不会。 当初,谢晏川初初登基,为了扳倒几个把持朝政的大臣,暂住在国公府的时候,也是为了拉拢裴元正。 “裴将军,是个聪明人。” 对,那个时候,他还是将军,而不是国公爷。 裴元正的确是个聪明人,他是整个朝堂之上,最早看清谢晏川的人,也是最早忠心的那个人,所以,他成了国公爷。 正因为如此,裴元正比谁都清楚,当今陛下是个怎么样的人。 所以,他不得不怀疑,谢晏川现在对裴云舒这样好,是不是别有心思。 毕竟,国公府的掌上明珠,又备受陛下宠爱,若是进宫之后,再得个一儿半女,便是和太子打擂的不二人选。 这不能怪裴元正,毕竟,谢晏川对他的女儿实在是太过了,这些都不是该给一个贵妃的,甚至皇后都不应该染指属于皇帝的权力。 现在,他倒是希望,谢晏川当真是喜欢裴云舒,他宁愿他闺女是个能勾的谢晏川神魂颠倒的宠妃,也不愿意裴云舒无知无觉的被谢晏川利用。 裴元正原本已经接受了,接受裴云舒要入宫的消息,原想着,只要陛下有三分喜欢,裴云舒也会在宫中荣华半生。 可现在,反倒是提心吊胆起来了。 而裴云舒感受着那块令牌传来的冷意,裴元正所担心的,裴云舒不知,她也想不到那些事情。 因为只有她知道,谢晏川对她有情,能因为她的一句喜欢,就将她拱手让人,甚至因为对她的情意,被太子哄骗,她甚至不知,前世,谢晏川有没有因她而死。 她只是没想到,那个前世不曾流露自己感情的男人,那个高坐金銮殿之上的谢晏川,给予她的帝王宠爱,每一点,都足以让人心惊。 第189章 裴云舒并未为了那个令牌执着太久,毕竟,现在那一块令牌,除了能护佑她一二,好像也做不了什么。 她现在有件事,必须要立刻去做。 谢思风被月影从屋子里“偷”出来的时候,还满是惊诧,她认得月影,否则,怎么能这么顺利的被偷出来? 但正是因为这个样子,她才意外,裴云舒要见她,何必这么费力?说一声不就行了? 怎么要用这样的法子,像是刻意为了避开谁一样。 “怎么?打算找我私奔啊?用这种法子见我。” 谢思风见到裴云舒的时候,还忍不住调笑了一句,裴云舒却一反常态,绷着一张脸看着她,神色严肃又凝重。 谢思风缓缓收敛了笑容。 “发生什么了?” “我这样找你,的确是为了避开那位的耳目。” “那位?”谢思风看着她,只是略微想了想,“游鹤?” “游鹤?他这个名字遮掩了一二,却好像又没怎么遮掩。” 裴云舒长出一口气“谢思风,他叫贺兰游。” “贺兰?我知道他来自乌恒国,但我没想到,他竟然是乌恒国的皇子。” “乌恒国先帝的皇子,不,原本,应该是太子。”裴云舒是趁着夜色来找谢思风的。 贺兰游既然敢找上谢晏川,便一定不会让谢思风有拒绝的权力,现在肯定形影不离的跟着谢思风,裴云舒要避开他,只能用这样的办法。 “姩姩,他想要做什么?” 能让裴云舒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还是暗中来寻她。 “他找了陛下,和陛下谈条件,你知道的,一个和大宸交好的未来乌恒国君主要比一个好战不可控的君主强大的多。” “这是好事。”谢思风站在那里,夜风将她的长发吹得凌乱,遮掩了谢思风的神色。 “是,这的确是一件好事,但他还提了一个条件。” “什么?”谢思风已经猜到了,只是,不太想要承认。 “谢思风,他要景阳郡主谢思风,和亲乌恒国。” 谢思风突然笑了一声,轻叹一声“我就知道,他是不愿和我好聚好散了。” “对他来说,你已经是他的所有物了,怎么办?” “你就这样告诉我了?让皇叔知道,皇叔会生气的。” 谢思风看着裴云舒,有些担心。 “没关系,他知道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告诉我的时候,也没有说不可以告诉你。” “这样啊,多谢告知,夜深了,回去吧。” “你打算怎么办?”裴云舒有些执着的开口。 “不知道,先去找他谈谈吧,看看,是不是真的打算恩将仇报。” 谢思风看着裴云舒有些笨拙艰难的翻过墙头离去,忍不住笑了笑,裴云舒这千金大小姐,可是一点苦都受不了,也难为她了,为了自己的事情,还做了翻墙这种事情。 游鹤,不,现在应该是,贺兰游,贺兰游在发现谢思风不在院子的时候,下意识皱皱眉。 “郡主呢?” 谢思风的院子里,人人都知道,这位和郡主是个什么关系。 “郡主在这呢。” 谢思风在不远处的屋顶上,笑眯眯的看着贺兰游。 贺兰游见到谢思风的时候,隐隐松了一口气,谢思风笑了笑,如同过往的每一次一样,忽视了这件事。 “郡主在这做什么?” “赏月。” 谢思风摇晃着手中的酒杯,看着贺兰游极快的到了她身边坐下,“郡主怎么想起赏月了?” “一时兴起,我这个人,就喜欢兴起行事,否则,当初也不会救你了。” 贺兰游听着这话,心底忽然一软,看着她“这倒也是,郡主这般赤忱,是我平生少见。” 第190章 那你还恩将仇报。 “我爹娘又说起我的婚事了。”谢思风说这话的时候,在看贺兰游的表情。 贺兰游没有表情,他好像做了一个置身事外的人,对这些一无所知,说不定,等一会儿还要安慰她。 “贺兰游,除了成亲,我是不是没得选?” “郡主身份尊贵,又十分得宠,总是可以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自己喜欢的人啊。”谢思风看着贺兰游,贺兰游镇定自若的看着她。 “郡主若是愿意,我可以带着郡主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去哪里?”谢思风看着他“我的家就在这里。” “去一个自由的地方。” 自由? 她从被父母管束,变成被自己的夫君管束,最后,自己的命运还不是被别人握在手中。 “是吗?那我倒是想要去看看。” 谢思风躺在屋顶上,顺手将酒壶递过去“喝酒吗?” 贺兰游接过来喝了几口,谢思风一直在看着他,眼角眉梢还带着笑意。 夜色深沉,再过一盏茶的时间,城门就要关了,一人一骑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飞驰着。 马上就要到城门了,城门口却静悄悄的停着一辆马车,马车旁边站着一个人,谢思风原本还有些警惕的握紧手中的长刀。 直到走近了之后,谢思风才缓了手中的力道。 “你怎么在这?” “因为我想,谢思风从不是坐以待毙的人,若是城门关了还等不到人,我就回去呗。” 只是没想到,她还以为她要等上几天呢,却在今日就等到人了。 “那,你打算和我说什么?” 裴云舒接过月华从马车里拿出来的包裹,将东西递给谢思风,“出门在外,别的没有都可以,但必须要有银子傍身。” 谢思风接过那个包裹,看着裴云舒“我还以为,你要劝我。” 裴云舒应该劝的,其实,贺兰游不错,对谢思风说不好也是一往情深。 若是谢思风心甘情愿的嫁给他,将来说不好就是乌恒的王后了。 可若是那样,她就不是谢思风了。 “谢思风,从小到大,我都没见你后悔过,这一次,你会后悔吗?” 坐在马上的女子粲然一笑“绝不。” 裴云舒展颜,用力点点头,然后指着即将关门的城门。 “那好,谢思风,别回头。” 谢思风看了一眼裴云舒,一扯马缰绳“驾!” 裴云舒看着谢思风冲出京城,外面的天地灰暗,却广袤无垠。 “小姐?”月华扶着裴云舒。 “回家吧,我只是想要送她一程。” 裴云舒上马车之前,看着一旁角落里看戏的人。 “多谢。” 贺兰白看着裴云舒,“裴大小姐,我说过,我们,是同盟。” 裴云舒倒是没想到,贺兰白会帮谢思风。 这个人,和贺兰游可是兄弟啊。 “我以为,你来京城之中斡旋,就是为了贺兰游,但现在,你帮了我,难道不算是背刺了贺兰游吗?不怕贺兰游和你翻脸吗?” 贺兰白走在马车旁边,闻言回头看了一眼城门,城门已经紧闭,他其实也没做什么,不过是给了一点足以让贺兰游睡十二个时辰的迷药,不过是,挡住了贺兰游的人,让他们没能拦下谢思风。 “翻脸?我和他如今都算是虎落平阳,在大宸境内,随意一个人都可以欺辱我们二人,即便他回了乌恒国。” 贺兰白说到这里,稍微顿了顿,贺兰游是太子,他是自由的,但他不行,他是质子。 “所以,我是在帮他,耽于儿女情长,对现在的贺兰游来说,是会害死他的。” 第191章 “你倒是通透。”裴云舒半倚靠在车窗上,看着旁边的贺兰白。 “谈不上,不过是给自己择一条生路罢了。”贺兰白轻轻一笑,看着裴云舒。 “更何况,你不是开口了吗?” 这几日晴朗,天上一点云层都没有,所以月色温柔明亮,贺兰白那一张艳丽的有些扎眼的容貌染上月色之后,都温柔了三分。 “我们可是同盟啊,裴大小姐。” 裴云舒看着他,神色柔和了许多。 “当然。” 贺兰白,的确是个不错的盟友,至少现在,一副为她冲锋陷阵的样子。 贺兰白看着裴云舒走进了国公府,静立片刻才离去。 他的时间不多了,好在,他的计划进行的很顺利,一个谢思风,总算是让裴云舒对他多了几分信任。 贺兰白回到自己的府邸,推门之后,便闻到了冲天的酒气。 “你要发疯,别来我这里发酒疯。”贺兰白脸上的笑容淡去。 贺兰游抱着怀中的酒坛子,“她走了吗?” “走了,你难道还奢望,她会为了你留下吗?” 贺兰白不想让这个人在他们计划的紧要关头发疯,所以他告诉了贺兰游,然后说服了贺兰游。 “你喜欢的人,难道你不知道吗?贺兰游,如果你不想和那个郡主玉石俱焚,那就给她选择。” “所以,这就是她的选择吗?” 贺兰游抱着手中的酒坛子,贺兰白点头“你早就猜到了,不是吗?不过,贺兰游,你在乌恒国和她之间,不是也做出了选择吗?” 贺兰白不明白,贺兰游没有选择谢思风,谢思风也没有选择他,有什么可悲伤的? 对于彼此来说,他们都不是最重要的人。 “要喝就喝吧,别喝死自己就行。”贺兰白也懒得劝,转身回去睡了。 城王府第二日乱作一团,景阳郡主,丢了。 “什么叫丢了?” 谢晏川听着暗卫营的回报。 “景阳郡主留信出走了。” 诚亲王和王妃也没想到,这婚事还八字没有一撇呢,他这个闺女,竟然真的胆大至此,直接留信出走了,说要去浪迹天涯。 王妃当时就晕了过去,诚亲王亦是气得眼前发黑,立刻就要调派人手就将人追回来。 “这个不孝女,立刻给我将人找回来,绑也要给我绑回来。” 诚亲王气急败坏,却也不敢大肆寻人,若是被人知道了,别人怎么看他这个闺女啊。 堂堂大宸郡主,竟然跑去浪迹天涯了。 “就她那一点花拳绣腿,她打得过谁啊?” 诚亲王愤怒之火,便是担忧,一个时辰之后得到消息,谢思风昨晚就出城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谢思风早就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诚亲王着急忙慌的进宫去找谢晏川了。 谢晏川听了这位兄长的话,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 “景阳离家出走了?” “是啊,陛下,这孩子实在是太不懂事了,她一个姑娘家,孤身一人怎能乱跑呢?遇着危险了怎么办?” “皇兄莫急,景阳是个聪明人,身上还带着银钱,不会出事的,朕这就下旨,让各地都盯着景阳郡主的文牒。” 也只好如此了,诚亲王心事重重的离宫了。 等到诚亲王走了,谢晏川轻轻吐出一口气。 “朕都不知,该和皇兄说些什么好,总不能说,朕的贵妃是景阳郡主的同谋吧。” 裴云舒从后殿中走出,老老实实的跪在了谢晏川面前。 “所以,我这不是来和先生负荆请罪了吗?”裴云舒当然知道,这件事瞒不过谢晏川。 谢晏川才和她说了这件事,谢思风就离家出走了,怎么想,裴云舒都脱不了干系。 谢晏川看着跪在那里,却半分没有悔过的人,甚至还一副委屈的模样。 “先生,请罪要跪多久啊,我腿好疼。” 方才跪下,就喊着腿疼,这哪里是请罪的态度啊。 “过来。” 谢晏川却还是舍不得,娇养长大的富贵花,他手指上的茧子都能在裴云舒的皮肤上落下一道红痕。 裴云舒提起裙摆走到谢晏川身前。 “你们两个啊,不想嫁就罢了,怎么还离家出走啊?” “因为留在京城,身为大宸的景阳郡主,她根本没得选啊,至少现在,谢思风是在做她想要做的事情。” 裴云舒瞒不过谢晏川,她也没有想瞒着。 “没人帮她,我帮了她,所以来请罪了。”裴云舒说着,伸手去勾谢晏川的手指。 “你这是请罪吗?你只是来告知朕一声,是不是还想要朕给你扫尾啊?嗯?” 裴云舒笑的十分无辜,凑上去轻轻蹭了一下谢晏川。 “先生会怪我吗?” 怪?他怪过裴云舒吗? “你啊,怎就这么沉不住气啊?” “不是我沉不住气,是谢思风,谁知道,她火急火燎的就跑了。” “两个人都胆大包天。” 谢晏川虽这么说了,却没多少不愉的神色。 “可是,先生,我和您,难道不是同谋吗?”裴云舒盈盈双眸看着谢晏川。 “是啊,朕是你的同谋,如何怪你?” “走便走吧,很多事情在京城是看不清的,出去走一趟,让朕也看看,这位景阳郡主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谢晏川若有所思,若是当真可以,朝中有个女将倒也不是坏事。 一个忠于裴云舒的武将啊…… 第192章 谢思风离家出走的事情,被谢晏川出手压下了,裴云舒,自然也没有这件事中露面。 谢思风的事情,在京城中也有不少人家知晓,多少都有些感慨。 当初谢思风和裴云舒都是“恶”名远扬。 可现在,谢思风离家出走,而裴云舒,却入宫为妃。 从前的“恶名”,好像被遗忘了一样,再无人提起。 谢思风离京了,虽然让人惊讶,却没引起多少人重视,毕竟景阳郡主虽然地位尊贵,却是个没有权势的。 谢长衍和江流烟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语气嫌恶又不屑。 “身为郡主,却做出这般有损皇家颜面的事情,诚亲王就是这般教养子女的吗?” 江流烟静静听着,自从进了这东宫,她就安分守己,当着谢长衍的解语花。 她知道,现在谢长衍心心念念的是他得不到的裴云舒,所以,她只能忍,若是现在做了些什么,便会彻底惹来谢长衍的厌恶。 江流烟现在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她身后虽有江家,可江家却未必会全力助她,至于国公府,现在同她也是愈发疏离了。 她不敢擅自做什么,只能等,等到裴云舒入宫,等到谢长衍死心,等到谢长衍按耐不住的那一天。 她一向都是最能忍耐的那一个。 “郡主性情洒脱,同妹妹一般,从前她们二人最是要好,如今郡主走了,妹妹必然伤心,我想着回府去看看妹妹。” 说着,江流烟轻轻抿了一口茶,看着谢长衍的样子,谢长衍也有些时日不曾见裴云舒了,她也是时候该让他们见一见了,也好一解太子殿下的相思之苦才是。 “妹妹和郡主一向交好,别人不知郡主的去处,说不好,妹妹是知道的。” “也好,那孤同你一起去看看,毕竟是皇叔的孩子,皇叔必然担心。” “太子殿下说的是。” 谢长衍和江流烟来国公府上拜访的时候,没有提前告知,裴云舒躲都来不及。 “殿下,姐姐。” 裴云舒看着这两个人,声音平淡的喊了一声,将不悦二字几乎是写在了脸上。 “妹妹这是身子不适吗?” “病了?”这是谢长衍问的,问这话的语气关切,还十分自然,好像他们从前亲近时候的模样。 这话问出来之后,周遭静了一瞬,谢长衍却是毫无察觉的模样。 最后还是江流烟出来打圆场“殿下也是担忧妹妹和郡主,听闻景阳郡主如今遍寻不得踪迹,妹妹心中定然忧惧。” 谢思风走了,她这个谢思风最好的朋友,自然也要做足了突闻噩耗的样子。 裴云舒恹恹的点头,好像并未察觉到谢长衍刚才的语气。 “她也不同我说一声,就这么走了,真是没良心。” 裴云舒说着,便带上了些许哽咽之声,“她这一走,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我往后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她。” 裴云舒兴致不高,坐在一旁的时候,也一直在走神,江流烟同她说了几句话,裴云舒也回的随意。 谢长衍也没有去自讨没趣,他知,裴云舒早已不愿意理会他了。 直到他们二人离开国公府的时候,谢长衍支开了旁人,坚持要同裴云舒说句话。 “孤想和说句话,过几日,便是你生辰了。” 谢长衍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直白又热烈的盯着裴云舒。 “劳烦殿下记着了,陛下仁善,特允我过了生辰之后再入宫。” “去岁的时候,孤因着其他事情,没来得及赶上你的生辰,那个时候,孤答应过你,今年,一定会给你过一个盛大的生辰宴。” 或许是有这么一件事吧,但对裴云舒来说,那已经是前世的事情了,她不记得,不在意,也不想要。 “多谢殿下还记着这件小事,但殿下。”裴云舒看着谢长衍,“已经不必了,今年的生辰,陛下会给我过得。” 谢长衍脸上的表情一僵,似乎没想到裴云舒会这么不给面子。 可他分明还记着,去岁的时候,因着他错失了裴云舒的生辰宴,裴云舒对着他生了好大的气,他许诺了今年最盛大的生辰宴,方才让裴云舒消了气。 “那殿下可千万要记着,谁若不守承诺,谁就是小狗。” 谢长衍以为自己早已经忘记的事情,如今回想起来,却是历历在目,可原本该记着的那个人,却好像满不在乎的忘得一干二净。 “那,孤送你一份生辰礼吧。” 裴云舒还要拒绝,谢长衍堵住了她未出口的话。 “送完这一样生辰礼,往后,我们才算是了无牵扯,对吗?” 谢长衍不想让她拒绝,她即便现在拒绝了,谢长衍也会有无数个恶心她的法子让她答应。 “既然殿下执意要送,那云舒,却之不恭。” 谢长衍走了,裴云舒捂住自己发热的额头,有些疲惫。 “小姐,您不舒服吗?” “头疼,月华,我从未像今年这般不想过生辰。” 天知道,她今年的生辰会惹出多少乱子来,让她提前就开始头疼了。 偏偏,离着她生辰还有几日的时候,什么牛鬼蛇神都冒出来了,她今年当真要办一个盛大的生辰宴了。 包括眼前人,裴云舒看着眼前人。 “贺兰皇子。” 裴云舒看着最近殷勤备至的人,贺兰白看着裴云舒。 “听闻裴大小姐要过生辰了。” “看来,我这生辰,是整个京城都知晓了啊。” “太子殿下同我商量,要在生辰宴上陷害与你。” “陷害我?陛下就会信吗?” “陛下信不信,其他人信便足够了。” “那你打算如何?”裴云舒看着贺兰白。 “不若裴小姐将计就计如何?” “看来,你已经有所决断了。” “当然,我们可是盟友。” “贺兰白,我可以信你吗?” “可以。”贺兰白看着裴云舒,说的认真而果决。 “好,那就按你说得做吧。” 贺兰白看着眼前人,“既是生辰,我也送裴小姐一样生辰礼吧,只希望,裴小姐莫要嫌弃。” “我这个人,对朋友一向信任且纵容。” 他们,是朋友了? “我这个人,对朋友,也一向真心相待。” 第193章 裴云舒的生辰宴,如所有人所希望的那样,奢华又盛大。 “小姐,您当真要去?” “为何不去?” 裴云舒将一枚玛瑙耳坠挂在了耳上,月华很少会出言阻拦她要做的事情。 “那个质子不知是不是真的可信,况且将计就计这种事,万一出了差错怎么办?” “月华变聪明了啊,都会怀疑他们了。” 如今刚入了六月,夜里的风舒适的正好,裴云舒只让月华带着一件薄披风,就匆匆出了门。 今日来参加她生辰宴的人不少,不过裴云舒这个主角在不在,似乎并不重要。 他们恭贺的是国公府,是即将入宫的贵妃娘娘,而不是裴云舒。 望星楼,这名显而易见。 今日的望星楼被人包场了,整个望星楼,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 “裴小姐,殿下说,今日只能你一个人上去。” 楼下有人拦下了裴云舒身后的月华和月影。 “小姐。”月华有些担忧的看着裴云舒,“要不还是算了吧。” “无碍,既然殿下只相邀了我一个人,你们便在楼下等着吧。” 裴云舒抬手,示意月华她们不必担心,然后便上了这高耸的望星楼。 望星楼之上空无一人,只一张小桌,一坛桃花酒。 裴云舒走到栏杆前,谢长衍没出现,贺兰白也没了消息。 高楼之上,也只有一个裴云舒。 裴云舒看了一会儿,坐在了桌子前,看着眼前的桃花酒,不紧不慢的倒了两杯酒。 “我只有一炷香的时间,家中还有人等着呢。” 一炷香的时间,裴云舒在心底算着时辰,时辰一到,她起身就要走。 这个时候,望星楼的不远处,升起一簇烟火,在空中炸开,璀璨耀眼,盈满了裴云舒的眸底。 京城的百姓这个时候还不曾睡下,突然被这声音一吓,赶忙起身来看。 烟花这东西,也只有年节的时候,会有大户人家放一下,他们能看个热闹。 可今日不年不节的,怎么突然放起烟火了?百姓疑惑,但并没有疑惑太久,百姓夜里没事干,天黑了之后,不舍得点灯的人家,更是早早就睡了。 今日得了趣,便抱着孩子,和家里人一起看着。 今日这烟花没完没了,不断的在空中炸响,有人大声叫好,看得兴致勃勃。 自望星楼而起,绵延了市里的烟火,如同在夜空中用星子铺了一条路。 盛大而瑰丽。 裴云舒朝着空中伸出手,今夜,京城的夜被点燃,极为明亮。 “若非是你们都别有用心,我倒真的有些感动了。” 在烟花炸响的时候,贺兰白和贺兰游带着人劫狱了。 正在望星楼附近的谢长衍得知此事的时候,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 劫狱?现在? “那些人都在诏狱,那乌恒国质子,是殿下的人带去的,若是当真让他们被人带走了,殿下难逃干系啊。” 谢长衍看了一眼望星楼,闭了闭眼。 “走。” 贺兰白算计了他,那裴云舒呢? 裴云舒知不知道此事? 贺兰白和贺兰游一前一后出现在京城,而且出现的理由截然不同,却又经得起人去查,因为都非常合理。 他们所做的一切,都符合了他们的身份。 所以,今夜,是他们劫狱最好的时机。 “贺兰白,这京城,你是逃不掉的?”谢长衍咬牙看着眼前人,众目睽睽之下,他自然不会质问贺兰白,竟敢利用他,说出口,那就断定了,大宸的太子和乌恒国质子暗中接触,心思不明的。 贺兰白看着谢长衍,他刚才从诏狱出来,便已经受了伤,不过死不了,“没想到啊,殿下竟还是选择了我。” “你什么意思?” “殿下,难道忘了您的计划吗?” “孤只知道,你在劫狱。”谢长衍厉声打断他的话,贺兰白有些不屑的轻啧了一声。 看着谢长衍“太子殿下,有些事情,您的确不该强求,到头来,也不过是平白委屈了人家。” 贺兰白擦去唇角的血迹。 “我们既然敢做这事,就不会走不了。” 贺兰白掏出信号弹,往空中一抛。 “太子殿下,今夜的京城,马上就要开始最盛大的一场烟花秀了,您不去看看吗?” 贺兰白看着远处的望星楼,幽幽开口“那望星楼,多好的引子啊。” 谢长衍皱起眉,然后眉宇之间流露出难得的恐惧来。 “你疯了?父皇不会放过你的。” “为何不会放过我?望星楼的一切,难道不是太子殿下准备的吗?” “孤没让你伤她。” “是吗?可殿下也说了,只要活着就行,其余的,可以不择手段。” “走水了!” 不知何人喊了一句,然后半个京城都喧闹起来了,望星楼走水了。 谢长衍神色几乎是凝固在了面上,他看着贺兰白的眼神阴狠而怨毒。 “杀了他,乌恒国质子意图劫狱,对孤不利,立即斩杀。” 但这个时候,乌恒国接应贺兰白的人来了,双方交战,乱作一团。 谢长衍却突然回身,朝着望星楼冲去。 不该如此,他没想要如此,他只是不想让裴云舒进宫而已,没想要害她。 剧痛从后背传来,贺兰白站在远处,手中握着一把弓,正对着谢长衍。 贺兰游一把拽住他就走。 “贺兰白,你疯了?你是不是真的想死在这里。” 贺兰白刚才受伤最重,呼吸粗重,听着贺兰游的话,只看向望星楼的方向。 “我骗了她,今日是她的生辰,却被我搅的一团糟,我总要和她道个歉吧。” 贺兰白离京之前,最后看了一眼望星楼,望星楼之上,影影绰绰站着两道身影。 贺兰白几乎一瞬就明白了什么,最后朝着望星楼挑起一个笑容,即便他知道裴云舒看不到。 “裴云舒,生辰吉乐。” 裴云舒站在望星楼上,看着几个人离开京城。 “先生不怕放虎归山吗?这兄弟二人,可不是等闲之辈。” “鹬蚌相争,渔翁为何要担心?” 谢晏川立在裴云舒身侧,保护意味十足。 “留在京中,才会生事端。” “先生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可惜,毁了你的生辰,原想着让你好好过个生辰的。”谢晏川有些可惜。 “先生这话可就错了,今年的生辰最有趣不过了。” 她前些时日还在担心,生怕赶不上今日了。 烟花映在裴云舒的杏眸中,“今夜的烟火,总是好看的。” 第194章 谢长衍匆匆赶到望星楼的时候,却看到令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的确走水了,可却不是望星楼,只是望星楼附近一个院子罢了,那个院子自是空无一人,皇城军也早就在附近等着了,等到火势一大,便立刻开始灭火。 而谢长衍带着伤到了望星楼之后,却在楼下见到了曾伦,曾伦看着谢长衍,神色不变,眉眼温和“殿下怎的来了?若是为了这走水之事,殿下不必担心,皇城军已经收拾妥当了。” 谢长衍站在望星楼楼下,见到曾伦,那楼上有谁在,不言而喻。 “父皇何时来的?” 曾伦神色平静“自是早就来了,陛下允诺了贵妃娘娘,今日要给娘娘过生辰。” “父皇早就知晓这些事了?对吗?” “不知殿下所指何事?”曾伦平静的看着谢长衍,好似对他口中的事情一无所知。 “殿下受了伤,还是早些请太医看一看吧。” 曾伦说着,轻轻一招手,就有早已等在附近的太医上前,谢长衍神色呆滞的转身,只是走了两步之后,突然双眼一闭,彻底晕了过去。 曾伦走过去看了一眼,谢长衍肩上有一支箭,曾伦看了看太医。 “严重吗?” “不是要害,也没有中毒,应该只是些皮肉伤。”太医仔细看了看。 曾伦点头,一摆手“那就赶快将太子送回东宫,好生照看着吧。” 谢长衍脸色苍白,在他晕倒的时候,谢长衍好像看到了高坐在龙椅之上的人,冷眼看着他,高高在上,将他视作蝼蚁一般。 可他,分明是太子啊。 他是大宸的储君啊。 为何从未被人放在眼里,他这个太子,如同蝼蚁一般被皇帝玩弄于股掌之间,为什么? 谢长衍动了动嘴唇,吐出一口血来。 望星楼之上,裴云舒端起手中的桃花酒,“这酒当真不错,先生竟也会喜欢桃花酒?” “朕想着,你会喜欢,毕竟今日是你生辰,该要讨你开心才是。” 谢晏川举起手中的酒杯和裴云舒轻轻碰了一下“姩姩对贺兰白的提议半点都不在意吗?那位质子,说不定真的会忠于姩姩。”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件事,难道不是先生教给我的吗?” “贺兰白,贺兰游,甚至是谢长衍。” 裴云舒喝了一杯桃花酒,似是醉了,脸上染上一层薄薄的粉。 粉面桃腮,落在谢晏川眼中,异常勾人“先生,这些人都想做我的同盟,可我为何要信他们?” 她现在甚至没有进宫,谢晏川是她最大的靠山,只是为了那些似真似假的好处,她就要和一个异族皇子,甚至是太子做同谋? 无论是做了什么,她在其中是个什么身份,只要一点蛛丝马迹,在她和谢晏川之间,就是最大的隐患。 “是不是对男子而言,女子重情,便最好利用,那一点真情实意,只会让他们沾沾自喜,觉得自己了不得了。” “我的姩姩,自然是不寻常。”谢晏川的手抚过裴云舒的脸。 “不寻常?哪里有?我同他们没有半点真心实意,何来信任呢?” 没错,无论是贺兰白的示好,还是贺兰白和谢长衍所谓的利用,她一开始就不相信,盟友,同谋,这种事,从来是不可靠的。 贺兰白想要做她的盟友,对付谢长衍,她不是很相信,现在选她,为时过早了。 谢长衍会轻易被贺兰白哄骗?她也不信,谢长衍,不会相信任何人。 所以,她选了谢长衍和贺兰白都不曾想过的第三个选项。 裴云舒,选了谢晏川来当她的盟友。 “他给予你的信物呢?”谢晏川看着半倚在他身上的人。 “自然是还回去了,山高路远的,就当是我给他添的一点路费了。” 裴云舒靠在谢晏川身上,带着些娇态,语气糯软,谢晏川看着她。 “属你心软。” “陛下也是,贺兰白的确聪明,他做了几手准备,我信他,亦或者不信他,我想,我若是没有找上先生,他不会让我逃脱干系的。” 谢晏川想起自己龙案之上的“证物”,贺兰白和谢长衍都很多疑,最后反倒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最后,都比不上他怀中的这个人。 “自以为是的聪明。”谢晏川眉角轻轻一压,带着些不愉,谢长衍现在,越发冒进了,身为太子,竟然会和异族的人交易。 若是被人知晓,此事,可太过不堪了。 “合该让贺兰白知道的,他输在了何处。”谢晏川的声音落在裴云舒的耳边。 “知道让他输的人是谁。” “先生怎知,他不知?他现在许是已经知道了。” 裴云舒有些惫懒,“今日,只有我同先生,才是真正的同谋。” 谢晏川将怀中的人横抱在怀中,自望星楼之上走下,马车早早就已经候着了。 曾伦跟在谢晏川身后“陛下,太子殿下今日受了伤,已经同太医一同送回东宫了。” “受伤?严重吗?” “不严重,太医看过了,只是些皮外伤。” “怎么会受伤?” 曾伦看了一眼谢晏怀中的人,踌躇了一下“听闻,那位乌恒国质子混战之中伤了太子,自己也重伤。” “朕知道了,让太医好生瞧着吧,至于其他事,先让太子在宫中养好身子吧。” “是。”曾伦伸手关上了车窗。 裴云舒倚靠在谢晏川怀中,虽然闭着眼,已经有了醉意,可脑海中却还清明,谢长衍受伤了? 而且还是贺兰白下的手,在离开的时候,竟还伤了大宸的太子,贺兰白会做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事情吗? 莫名的,裴云舒想起了那一日,贺兰白同她说的话,会送自己一份生辰礼。 难道就是这个? 裴云舒不明白,贺兰白没有理由这样做啊。 难道,真的只是为了送她生辰礼,他们二人有熟络到这种地步吗? 分明,他们连朋友都算不上。 倒是谢晏川,看着怀中熟睡的裴云舒若有所思,抬手有些不愉的伸手掐了一把裴云舒嫩滑的脸颊肉。 “将你放在宫外,当真是不让人省心,还是得放在朕眼前才好。” 第195章 谢晏川亲自抱着裴云舒踏入国公府,一直走到了裴云舒的院子里,将她放在自己的卧房里。 裴子慕过来的时候,刚到门口就缩回去了,他若是没看错的话,在他妹妹的卧房里,那位大宸的帝王,正弯腰褪去床上人的鞋袜。 谢晏川做完这一切之后,拉过床边的绸被给裴云舒盖上,床上的人嘤咛一声,抱着旁边的枕头蹭了蹭。 “先生。” 谢晏川低低的应了一声,摸了摸裴云舒柔软的面颊,“好好睡吧。” 谢晏川走出去的时候,见到旁边的一样物什,屋子中光线灰暗,谢晏川看得不是很清楚。 不过也没有太在意,什么时候,姩姩也开始对女红感兴趣了? 谢晏川看着候在院子里的裴子慕。 “陛下。”裴子慕躬身行礼,谢晏川颔首“今日事已了了,她也累了,让她好好睡着吧,不必扰她了。” 裴子慕点点头,看着谢晏川欲言又止,谢晏川看着他,似是知道他要说什么。 “不必担忧,至少,身为朕的贵妃,她从未选错过。” 裴子慕看了一眼谢晏川身后的卧房,“小妹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只要她选了陛下,无论如何,陛下都是唯一的选择。” “是啊,她选了朕。” 谢晏川缓步离去,“朕,可是她的同谋。” 裴子慕松了一口气,恭送谢晏川离去,他是有些担心今日的事情,最糟糕的情况,就是陛下对姩姩起了疑心。 现在看来,云舒选对了。 裴子慕自己都有些猜不透了,这件事,是不是一开始,都在姩姩的算计中? 可他妹妹绝非这样心思深沉的,不过,他和他爹娘都同姩姩说过,这种时候,相信陛下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剩下的人,无论他们目的如何,裴云舒和他们是同谋,就是那些人手中,最大的把柄。 直到现在,听到谢晏川那句话,裴子慕才长出一口气,放心的出门去了。 贺兰白此行入京,的确是来当质子的,可现在,他的父王已经驾崩了,在位的是他的叔叔,他何来对乌恒国的忠诚? 他和谢长衍说,他想要听一听他父王的遗言,这话是真的,但不只是遗言。 乌恒国最精锐的部队,只有他父王才有权调动,只认兵符不认人,而兵符,不在乌恒国。 那是贺兰白他们唯一的筹码了,只是没想到,这一切都出乎意料的顺利,亦或者说,大宸的皇帝放了他们一马。 贺兰游倒是半点不意外。 “鹬蚌相争,是我们和皇叔,乌恒国内斗,对大宸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那个皇帝,巴不得我们打起来。” 贺兰游也有些疲惫,他们必须尽快回到乌恒国,而且还要躲开源源不断的追兵。 显然,有人想要他们死,而其他的人,哪怕不是想要他死,也不想让他好过。 贺兰白还受着伤,只简单处理了一下,便一直在赶路,这个时候,一张脸已经惨白如纸了。 “你需不需要休息一下?” “现在休息,我下半辈子就可以一直休息了,在土里。” 贺兰游扫了他一眼,他们兄弟之前的感情算不得亲厚,如今,却是彼此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了。 当真是世事无常。 贺兰游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贺兰白紧握的掌心,那是他们拿到虎符的时候,和虎符装在一个锦囊里的东西。 一个金子做的小三角。 看到那个东西的时候,贺兰游清楚的看到,贺兰白的神色,这个惯常戴着一张假面的兄弟,第一次取下了他脸上的面具。 他不知该怎么形容贺兰白那个时候的神色,总不会是高兴的。 贺兰白握住手中的三角,三角形的棱角握在他的掌心,刺的他生疼。 见到这个东西的那一刻,他第一反应竟是惶恐,裴云舒知道了,自己在骗她,在利用她, 这几日,掌心的疼痛,终于让贺兰白明白了一件事。 在琼玉阁的那一日,站在高台之上,朝着他遥遥投来目光的女子,绰约多姿,见之,难忘。 贺兰白用了两分力气,所以他现在要疼一些,让自己清醒一些。 他知道,那一点微末的妄想是不可以存在的。 “走吧。” 贺兰白上马,身形很轻的晃了一下。 东宫—— 谢晏川从国公府出来之后,径直去了东宫,毕竟太子受伤了。 谢晏川到的时候,谢长衍床边只有太医和太子妃刑筠,刑筠见着谢晏川,赶忙行礼。 “妾参见父皇。” 谢晏川从她面前走过“起来吧,朕来看看太子,太医怎么说?” “回父皇,太子殿下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伤,故此失了血,需得将养些时日。” 谢晏川走到床前,看着眼前的谢长衍,他不知,是不是因为先皇早逝的缘故,所以谢长衍如今越发的不像先皇了。 谢长衍却是觉得自己陷入一场冗长的,似真似幻的梦境之中,谢长衍看着自己身上的红衣,他梦到了成亲那一日。 为何会是今日。 谢长衍浑浑噩噩的往前走,直到在国公府的府邸面前才骤然清醒,他成亲,来的是国公府,而非是太尉府? 谢长衍陡然清醒过来了。 他看着踏入凤车的人,那是裴云舒,今日,是他和裴云舒成亲。 场景不断的变换,谢长衍看着熟悉的房间,这是太子妃的房间,那个穿着喜服坐在床上的人,手中握着一把扇子,遮掩着自己的容貌。 谢长衍走上前,眼前人放下手中的扇子,峨眉臻首,见着他含情脉脉“长衍哥哥。” 那是裴云舒。 他的太子妃。 谢长衍脑海中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刑筠跪在地上,冷汗浸湿了后背,刚才,她听得清楚,太子昏迷之时,喊出的那个名字。 裴云舒,国公府小姐,即将被当今迎进宫的贵妃, 刑筠用力闭了闭眼睛,当今太子,觊觎皇帝的女人,她这个太子妃,怕是要做不到头了。 谢晏川看着躺在床上的谢长衍,屋子里的气氛近乎凝固。 “朕今夜来东宫的事情,不必告知太子。” 刑筠跪在地上,看着黑色的衣袍衣角翻飞,“妾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