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清冷王妃的朱砂痣》 1、是旧识一 阳光明媚,天气晴朗,本是一个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日子,唯一不同的便是世子爷今日又要纳妾了。 沈云舒依照惯例给新姨娘安排了住处,这种活她干的驾轻就熟,就等着新人上门。 不多时,外面吹吹打打的声音响起,还有两旁津津乐道看热闹的老百姓,都在数着是第几房小妾。 不过这次格外有看头,听说王爷可是将挽香楼的花魁给赎了出来,一群人都围在王府外面等着一睹花魁的芳容。 一顶小轿晃晃悠悠抬到王府门前,掀开轿帘的是一只纤纤素手,水红色的寇丹将皮肤衬的奶白到反光,修长秀气的中指上,还带着熠熠生辉的红宝石戒指。 好一副妖娆妩媚的作派,都没露脸就叫周围看热闹的人屏住呼吸,忘了言语。 轿帘后面,一个身穿淡粉色绣金蝶纱衣的女子,缓缓下轿,姿态轻盈,身段曼妙,可面上却用面纱遮挡着,只露出一双看了便忘不掉的美眸,额间点着花钿。 正巧这时吹来一阵清风,将她周身的薄纱吹起,好似那百花仙子下凡一般,带着点妖冶,带着点俏丽,总之即使没看到真容,也让一众老百姓大饱眼福,直呼花魁名不虚传。 “青青,小心些。”一旁的王爷看似贴心道,还伸出手等着美人主动搭上。 笙篱瞧着王府的大门,暗暗深吸了口气,搭上魏世子的手臂二人向大门里走去。 “王妃,王妃,王爷带着新姨娘进门了!”丫鬟激动的声音有些大了,她也想看看花魁长什么样,会不会将府里的姨娘全部都比下去。 “素芹,你过于激动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那姨娘的丫头。”沈云舒用眼角扫了她一眼,不愧是母亲大人养出来的丫头跟她娘一样不靠谱。 “哦,夫人,奴婢这叫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就是想先去替您瞧瞧。”素芹小小地反抗道。 沈云舒没再说话,她那个便宜夫君,自从被太妃棒打鸳鸯后,就开始找各式各样的替身一个接一个的往家领,活似与他娘做对一般。 而自己这个短暂的做过他先生的人,硬是拿他当了垫板来稳住沈府的局面,也感觉有些对他不住,便由着他将喜欢的莺莺燕燕抬进门,毕竟王府家大业大多养两个人不会将王府吃穷。 外面一对新人的身影,手牵着手缓缓走来。 看身形,男的仪表堂堂,女的婀娜多姿真是一对璧人,沈云舒如往常一样准备了赏赐的礼物。 就在二人走近时,她不经意间的一个抬眸便与那花魁娘子四目相对,顿时愣了一瞬。 黛眉微蹙,规整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的抓紧了身下的凳子。 新姨娘,规矩的喊了她一声“主母”后,慢条斯理的摘下面纱,看到那张玉软花柔的脸,沈云舒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顿时一股无名之火涌上心头,淡漠的眸子里多了点戾气,也不知是对谁的,却又不好发作,只能垂眸掩饰一二。 “王妃,这是本王爷新纳的姨娘,你帮我瞧瞧这次的可是更像青青多一些?”世子眼睛亮晶晶的,好像要得到表扬一般期待着。 “恕我直言,你家青青可能抵不过这位貌美的姨娘!”沈云舒面色冷淡的看着二人。 闻言,那半低着头的花魁,抬起水盈盈的眸子,复杂又克制的看着高位上的王妃,想说点什么又觉得没必要,算了,她又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没必要心虚。 想通后,她带着点倔强的神色,又直直的对上那双淡漠的眼睛,笑得娇羞妩媚,还特意往世子身边靠靠。 这下沈云舒便有点坐不住了,恨不得让人将王爷打出去。虽说王爷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可王府并不是一个好的归宿,更何况还是以姨娘的身份进来的。 哪天主人家一个不高兴随手卖出去,发配了小厮都不是新鲜事,生死完全掌握在他人手里如同一只蝼蚁。 她记得两年前,自己给她留了信件让她在家里等着自己,可是后来派去的人都没有找到她,说那里人去楼空只剩下一个空房子。怎么又进了青楼成了花魁,还给这个蠢货当了妾室? 有种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一时间她心中五味杂陈,又气她的拎不清,又气自己的无能为力。一想到她是从青楼里被赎出来的,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懊悔的种子便在血液里疯狂生长,将她堵的喘不过气。 她神色越发的淡漠,懒得看这二人。 “虽然是比青青娇艳了两分,但是我瞧着笙姨娘清水出芙蓉的模样更有七分相似。”王爷得意洋洋道。 言下之意便是这新姨娘不施粉黛的模样更相似。 “你胡闹也要有个限度,这院子里四个青青还不够,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是头?”沈云舒眼神凌厉的看着王爷。 “啊?那些不都是先生替我迎进门的吗?我自己就挑了这一个呀,况且银子还是你批的如今怎的这般不愿?”王爷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有点委屈,有点可怜的抗议着。 “怎么?你的意思是说我把你惯坏了?”沈云舒嘴里说着笑话,那张清冷精致的脸上好像挂了冰霜一样带着寒气。 “不敢,不敢,这我哪里敢,不过我保证笙姨娘定是最后一个,还请先生成全!”王爷虽然不着调但到底是太妃的独苗,除了被太妃棒打鸳鸯,吃过最大的苦便是王妃手里的戒尺,他对沈云舒有些天生的畏惧。 笙姨娘看着二人你来我往,甚至还有亲密的称呼实在太过分了,她站在一旁悄悄的拧着小手帕神色晦暗。 沈云舒头疼的紧,院里里那几个姨娘确实是她替王爷纳进来的。可还不是他挨个去招惹,惹了又不想负责,她才全部收进府的,不然正经人家的姑娘名声要坏掉的。 可谁知进了府也不算什么好的归宿,王爷或许还对那位不死心,想着跟太妃顽抗到底。 她夹在两人中间很是为难,一方面要以王府的大局为重,另一方面又要替王爷处理他留下的烂摊子,她哪里是什么世子妃?她就是一个管家。 不过既然借了人家的势,当牛做马是应该的,只是这次的有些难办了。 她仔细的打量了笙姨娘一眼,开口道:“你是自愿嫁到王府为妾的吗?” “阿篱愿意侍奉王爷与王妃,还求王妃成全。”笙姨娘没有丝毫的犹豫,脱口而出。 “哎,罢了,既然你们都愿意那便敬茶吧!”沈云舒往日清冷带着仙气的脸上,少见的有了一丝倦意。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也拦不住。 见她同意了,笙姨娘怔愣了一瞬,连一旁丫鬟端来的茶水都忘了接。 “青青,王妃她答应了,你快敬茶呀!”王爷笑得与猪肉脯家的傻儿子一样。 对了,后院的姨娘都叫青青,青青一号,青青二号,青青三号,青青四号,这笙姨娘算青青五号,真不知道那位知道了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有时候沈云舒总觉得自己与其他人,都不在一个世界里,她好像很早就长大了,可是有些人好像一直长不大。 单纯直性子却自以为是大聪明的娘,明明沉稳内敛却拿自己当小孩子养的妹妹,一个时而聪明,时而蠢笨的夫君,外加一个甩手掌柜的太妃。 这些人搅的她头疼,幸好还有一个靠谱的舅公,做事严谨一板一眼,她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 如今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往火坑里跳的姑娘她突然有种无力感,好像不再是那个能撑起一切的主心骨。 她接过姨娘递过来的茶水后,头也不抬淡漠的挥了挥手,叫丫鬟把见面礼呈上。 笙姨娘瞧着手里的玉如意忽然开口道:“主母给其他姨娘送的也是这个?” “什么?”沈云舒眼神不解的看了她一眼。 “你一个姨娘,主母赏赐什么接着便是,哪来那么多的问题。”站在一旁的素芹这会看出主子不大高兴了,终于想起了自己是谁的人。 “那阿篱便谢过主母了。”笙姨娘低眉顺眼的回着,眼里却带着不屑。 “都下去吧!”沈云舒看着这二人便心累。 “谢谢先生成全,我这便带她下去。”说着便牵着新姨娘回了准备好的房间。 沈云舒看着二人的背影有些恍惚,有些怀念。 真的要如此吗?阿篱…………。 晚饭期间,沈云舒借口不舒服没去用膳,王爷还吩咐厨房给她炖些汤水送过去,便迫不及待的要与新人入洞房。 一切看着风平浪静,院里的丫鬟们对于自家夫人的大度也是习以为常,新姨娘来了也不是一个两个了,世子还不是整日的不着家,她们的日子还不是照样过。 “素芹,什么时辰了?”沈云舒一身绯红色的半透明纱衫敞着,里面是白色的抹胸,脖子上长串的珍珠,叠戴着两圈挂在胸前,刚刚忘记摘了。 “夫人,快寅时了,外面天都黑了。” “王爷呢?他可是在自己的房间睡下?” “王妃,王爷今夜洞房花烛啊,自然是在新姨娘那里!”素芹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没心没肺的回道。 “洞房花烛?他不是一直为青青守身如玉吗?怎么这次却不同了?”沈云舒脑子有些迟缓,讷讷的问道。 “王妃,那可是花魁呀!我瞧着比那个尼姑庵里的正主,漂亮了不止十倍,王爷就算再痴情他也是个男人啊,他又不瞎,要是我的话,我也不会去冷落了美人的。”素芹一时间打开了话匣子,越扯越远,直到看见沈云舒冰冷的眼神,才像一只被掐了脖子的鸡把嘴闭上。 “去,将新进门的姨娘叫到我房间里来,她还不懂府上的规矩,洞房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啊?”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初相遇一 一支三四十人的商队,带着十来个散客路过南寻岭时,一片郁郁葱葱的密林中,突然串出二三十个山匪,有从树上跳下来的,有从两边包抄的,还有大大方方从对面走过来的,个个手里带着武器,凶神恶煞面目可憎。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是山匪……是山匪……救命啊……!”队伍里有几个女子,一时间吓得尖叫不止还想四处逃跑,可明显双脚已经不停使唤摔倒在一旁。 “他娘的,再喊老子砍了你!”领头的彪形大汉,满脸的络腮胡子,虎目圆瞪很是吓人,那几个女子瞬间闭了嘴,只敢恐惧的看着将他们围起来的土匪。 “好汉好汉,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啊,我们这小本经营就运点棉布不值几个钱,还求各位好汉高抬贵手,将我们放行吧!这些银子算是小老儿孝敬各位大爷的。”一位近五旬的老东家,颤颤巍巍的拿出一袋银子,眼里满是祈求的看着那位彪形大汉。 大汉没说话,只是眼神在队伍里扫着,他身后的小喽啰一把抢过钱袋子后,一脚踹开老东家,满脸恶狠狠道:“用不着你废话,有没有什么我们自然会看,兄弟们上。” 跟着老爷子的几个男子悄悄将老爷子扶起,虽然他们也有二三十个男子,可都是有家有口的普通人,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敢跟杀人的土匪硬刚。 这群土匪看了确实没多少油水,也许就会放过他们一马。十五辆装着棉布的马车被翻的底朝天,确实没有其他东西。 商队的人被大刀架着蹲在地上,几个女客也抱在一团坐在地上被山匪盯着,甚至是不怀好意的打量着。 沈云舒本想出来散散心,特意穿了男装,在脸上简单画了两笔,让自己看着像个书生,加上天生的书卷气也还算有说服力,一个好看的书生而已。 本想着去邺城寻找舅公的,不成想刚出城没几天就遇到了山匪,这商队也菜到不行直接等着投降了,连个反抗的都没有真是白白给了银子。 “来,挨个的把身上的银子都掏出来,不然就先吃爷爷一刀!”看着像二把手的小个土匪,一副狐假虎威的做派,将小人的嘴脸展示的淋漓尽致。 大家看了他手里的刀,只能将身上的银两都掏出来,有的掏了银子还被踹了一脚骂骂咧咧的才放过。 那些女子更是被手脚不规矩的山匪帮着搜身,不知为什么还算有点人性,没将哪个给拖走。沈云舒心里刚刚松了一口气,就听一个山匪兴冲冲的喊道:“老大,老大,这里还躲着一个绝色美人呢,老大,你快过来瞧呀!” 说着便将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女拎了出来,众山匪一看集体直了眼,女子肤如凝脂就算有些污垢,也挡不住那泛着柔光的脸蛋。腰若细柳,不用细看都能感受到婀娜多姿的身段,更有一双楚楚动人的眼睛,无论她做什么表情都影响不了她的美貌。 女子被山匪拖拽着扔在了一块空地上后,一直不敢抬头。那满脸络腮胡子土匪头子慢悠悠的上前,伸手钳住少女的下巴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 那少女被迫抬头与山匪对视,没有吓得哭闹,也没有视死如归的无动于衷,在铁掌的钳制中稍稍偏了头,与另一边的沈云舒眼神撞个正着。 山风乍起,将少女的发丝吹的凌乱,一双秋水般的眼睛好似在求救,又带着认命的绝望,看了她一眼后缓缓的闭上。 沈云舒身上每根血管都被冻住一样,不会流动了。 这女子若是被这去群山匪带走,后果不敢想象。 “哟,没想到还能捡到这种美人坯子,今天也不算白来,哈哈哈哈哈。”山匪头子仰天大笑着。 “快快快,将这里能带走的都带走,我着急回去与美人入洞房。” 那少女听闻后,身子都跟着颤了颤。 沈云舒悄悄拿出石黛与朱砂,快速的将二者融为一体,五个手指头并用的点在两个胳膊,与锁骨处。 又怕不真切,还特意描了形状,随后踉踉跄跄的起身走到那女少身前,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子,“啪”的一声,让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这里。 “你干什么?”这一巴掌给山匪都打愣了。 少女的脸颊瞬间红了一片,有点被打懵了。 “总算找着你了,你这个小贱人,骗了小爷生了活不了的脏病,便逃了春风楼,你以为小爷找不着你了?”沈云舒激动的五官乱飞,就差去薅了少女的头发。 她转身与山匪恭敬道:“各位大爷,我与这小贱人有点私事需要解决一下,还望大爷行个方便很快就好。”说着在身上左摸右摸了一会,找到一块羊脂玉佩递给了山匪手里。 “不好意思,大哥,小弟就剩这一块了,不然就凭你们将她揪出来都要多给些报酬的。”与刚刚的疯魔不同,此刻看着还正常点,但山匪也觉得她病得不轻,大概脑子不好,不过既然给了东西,就看看她在出什么幺蛾子。 山匪头子接过东西是,无意看到了她手腕上的红点,好像是一片,顿时扔掉了手里的玉佩。 “你胳膊怎么回事?将袖子撩起来。” “嗯……这不好吧,脏了各位好汉的眼睛。”沈云舒有些为难的拒绝着。 “少啰嗦,不然杀了你。” “都是这小贱人害的,如今她竟然敢瞒着各位好汉,真是蛇蝎心肠。”说着还要朝着少女打去,少女唯唯诺诺的躲着。 随后越想越气,直接掀开袖子,眼眶都泛了红道:“好汉您瞧,这都是让这个烟花女子给传上的,大夫说我已经时日不过了,我只是打她一顿怎能算是过分?” 说着还扯了扯领子,让大汉恍惚的看了一眼。 “好汉,只要让我出了这口恶气人还是你的,回去好好洗洗估计还能要。”说着还往山匪的跟前走了两步。 “你是不是有病。”山匪觉得这人大概疯了,拿着大刀指着她。 “我是有病啊,可死之前还是想教训教训这个贱人,不然我死不瞑目啊!” 跪坐在地上的少女回过神来向前爬了两步,去抱住一个山匪的脚,哭求道:“求大爷带我走吧,别把我留给这个要账鬼,我的病治好了,我现在已经好了,爷,你快带我走吧,让我去伺候您,不然我会没命的!” 即便是连哭带喊的声音,依旧听出婉转悦耳。 “滚你娘的,离老子远点。”那名山匪瞬间炸毛了一样将她踢远,由觉得被脏到了,举起自己的大刀就要落在那双手上。 沈云舒傻眼了,可动作比脑子快,上前假意去打她实际是将她推远。 可山匪的大刀,却连带着划了沈云舒的后背,不深不浅在腰际,瞬间鲜红的血液染红了白色的长衫。 在她还感觉不到疼的时候又被踹了一脚,直接倒在了少女的身上这才感到火辣辣揪心的疼痛。 “一对烂货,滚一边去死。”山匪硌应的连刀都想扔掉。 那络腮胡子也可惜的摇头道:“快见东西拿了,回寨子。” 他眼神落在那个扔了的玉佩上面,直觉告诉他那个东西非富即贵,他们劫财的不想惹了硬茬。 其他几个女人,妙龄的没两个且长的一般,山匪刚想将两人带走,可是那两个女子的家人站了出来,慢慢的三四十人的队伍,好像觉醒了一般与山匪对立着。 “好汉,东西随便拿走,人便不要碰了吧!”那老东家的眼神里多了坚定,身后的人也齐心了许多。 “我们走!”络腮胡子见状,想了想便放弃了那两个姿色平平的女子,真是晦气。 真是的,这趟买卖劫的莫名其妙。 于是一群山匪将马车与车上的布匹全部都拉走了,同时还有所有人身上的财务。 碰上这种只劫财不杀人的山匪,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好在大家还活着,当然有几个人也受伤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界着实有些难办。 沈云舒这会已经额头冒冷汗了,后腰处传来剧痛,差点让她把眼泪都挤出来,她真没受过这个罪,喘气都没了力气,半个身子还搭在那姑娘身上。 那姑娘明显想扶着她,可是山匪还没有离开,不好有太大的动作,只能眼睁睁看着鲜血将白衣一寸寸染红。 好不容易将山匪熬走了,发现商队的人也走的七七八八了,大家没有粮食没有银钱,要趁着还有体力的时候离开这片林子,找到有人家的地方。 “你怎么样,还好吗?”姑娘赶紧将她扶起坐在地上,声音里带着焦急。 “不怎么样……很不好!”沈云舒疼到不想说话,身子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还是半靠在女子的身上。 她若是知道了,在她受伤后其他人意外的团结,保住了另外的女子,不知道会不会吐血,人要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 “帮……帮我把玉佩捡回来。”她忍着疼痛开口道。 “哦,好……好!”少女将她放稳,去刚刚几人拉扯的地方来回寻了两圈,还好玉佩还在。 “恩公,玉佩找到了。”少女灵动的眸子带着光彩,高兴的将玉佩塞进沈云舒的手里。 “好……谢谢!”沈云舒收回玉佩,妥帖的放回怀里。 “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你伤口出了好多血。”少女看着伤口有些慌张,眼看着灵动的眼睛又要蓄满泪水。 沈云舒瞧着她多变的神情,一时间不知道受伤的到底是她还是自己! 她家妹妹从小便不是软糯的小可爱,儿时她见人家的妹妹软软糯糯的,甚至有过换了妹妹的念头。 如今真碰上一个动不动就掉眼泪的,她还真有些伺候不了……! 这会她脑子里竟然是,幸亏没拿自家的小铁头,换了人家的米团子,不然这日子恐怕不好过。 “你先去那块草丛底下,找找有没有一个油纸包。”她艰难的举起手,指了一个方向。 少女起身,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翻寻找,确实捡到了一个油纸包。 就在刚刚山匪将他们包围时,沈云舒将身上的干粮扔进了车底。 随后又将钱袋子里的大额银票放进了鞋底,散碎银子留在了钱袋子里,毕竟总要让山匪有些甜头,没准还能保住一条性命。 “恩公,可是这包?” “你还能找到其他的?” “大概……没了!” “我们先离开这,过来扶我一把。”她也想自己起来,可是没办法,她现在的里衣,大概被冷汗浸透了,睫毛都沾了汗水,看姑娘走过来的身影都是两个……!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3、初相遇二 沈云舒明显有些体力不支头晕目眩,可没到安全的地方她不敢昏迷。 硬撑着一口气被少女架着走了一段路,就在到了极限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一艘破船。 船身已经破烂的不成样子停靠在岸边,估计已经扔在这很多年了,尚有一片能遮挡的板子。 “恩公,我们在坚持一下,马上便能休息了。”少女费力扶着她到了船上。 天色渐暗,晚了便没有光亮,必须在天黑之前将恩公的伤口包扎好,可是要先找到能止血的草药。 不然失血过多,怕是有危险。 到了船上后,沈云舒昏昏沉沉的闭上了眼睛,少女找了一块还算干燥的木板,将她扶到上面扣趴着。 刚刚走了一路少女一直在暗中观察,觉得此地花草茂盛,必定能找到止血草,平日里常见的止血草有很多种,她只要找到一种就可以。 将人安顿好后,趁着天色尚有光亮,忙向周围的草丛里寻去。 还好,这里有满地的车前草,她迅速的摘了许多,用衣裳兜着便回了破船。 又用河水洗了两块平整些的石头将草药捣烂,只一点不好,车前草可止血可消炎却不能止疼,就怕恩公夜里不大好过了。 趁着天色还有一点点光亮,她决定早点给恩公包扎,毕竟已经耽误很长时间了。 看着眼前纤长的身躯,少女做足了心理准备,虽然她……但是还没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男子。 管不了那么多了,掀开他的长衫,却发现他身上穿着女子才穿的束胸,带子在身后系的板正漂亮。 而刀口轻微翻着皮肉有一个巴掌长,血肉模糊,束胸的底边也被划开了一角。 她这才惊觉,恩公竟然是个女子!虽然心里还有疑问,但眼下包扎伤口要紧,她连忙将捣碎的草药敷在了伤口上止血,细细的铺平动作轻柔。 躺在那里昏迷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额头冒着汗,大颗大颗的往下滑落将衣领都浸湿了,脸上做的修容,早已成了模糊状态。 少女在自己的里衣上面,扯下一块干净的布条,托着恩人纤瘦却线条优美的腰身,穿过腹部缠绕两圈系好。 又扯下一块白布上前给她擦汗,此刻外面已经漆黑一片,只有半个月亮将水面照亮。 周围的蝉鸣蛙叫,让她有些安心又有些害怕,安心是觉得有声音总比一片寂静的好,害怕是因为她从未在这种环境下独处过。 还好,今日挑了一件保守的外衫,不然没了里衣衬着,还不得将胸衣露在外面,幸好! 恩人大概有些疼,很不舒服的动了动,总想翻身。少女想侧身抱着她,但得确定她真的是个女子才行,她可不想与男子有太过亲密的接触。 于是仗着胆子,伸手向那人的领口摸去,只觉得皮肤丝滑,有弹性,是那种很健康的触感,与自己这种药水里泡着长大的肌肤完全不同,当然也有可能是她的心里在作怪,曾经有一段时间,她身上滑到连丝衣都穿不住,可换了棉布衣裳又会被磨的生疼,她不喜欢那样! 少女的手指在那人身前按了按,确定了她的身份后收回手,却摸到一个小小的竹筒子,她拿在手里一瞧,果然是个火折子。 少女嘴角勾起,这姐姐真是好有趣! 少女将自己半个身子垫在了她身下,好让她趴着舒服些,更怕她随意翻身压倒伤口。 这草药没有止疼的作用,她过了昏迷这阵估计就会觉得疼了。 果然,半夜这人开始发热,额头滚烫滚烫的,嘴里呢喃着,有些呻吟的声音。 少女吹着火折子,在她的伤口处晃了晃,发现包扎的白布并没有被染红,血总算是止住了,谢天谢地。 火光慢慢移到了她的脸上,被帕子擦过的脸颊露出了原本的容貌,眉如远山含黛,尽管此刻因为伤口微微簇着,依旧能看出朦胧的婉约。 睫毛纤长浓密,随着紧闭的双眼,直直的搭在眼睑下方,影子被灯光拉的老长,有种异样的美。 精致秀挺的鼻子,带着贵气,很容易让人信服她有一个良好的出身。 嘴唇饱满红润,看着就特别适合亲吻,少女伸出手指,在她的唇上轻轻触碰了两下,是软的。 这人身上的书卷气,竟然能将容貌掩去两三分,让人最先注意到的,是扑面而来的贵气与清冷,随后才会注意到稍显浓艳的五官。 少女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她的容貌,直到被火苗烫了一下手指,才回过神来,吹了火。 血止住了发热是难免的,眼下也没有别的好办法,只能等她明日醒来再换次药。挺过两三日就应该无事了,你可千万要撑住啊,可别烧成个傻子,不然真是浪费了。 少女有些犯愁的皱了皱眉头,外面刮起了大风,像是要下雨。而这人身上越发的滚烫,她只好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抚着。 不多时,空气中的风都变得凉飕飕的,豆大的雨滴一颗颗砸了下来,很快就在破船板上形成了雨帘。 少女很冷,她往那人怀里钻了钻,正在发热的人直接成了暖炉了。 “对不住啊,对不住啊,不过姐姐,不用白不用啊,你不会怪我的哈!”少女又往她怀里钻了钻,虽说有点歉意但可能不多。 这边的沈云舒,被后腰处的伤口痛醒,可因为发热又迷迷糊糊的,一会冷一会热,身下好似有块柔软的毯子,她双手抱着,紧紧的与毯子相贴。 半夜又因为伤口疼痛,无意识的咬着毯子……! 少女后悔了,她不该贪小便宜的,本想靠着她的体温互相取暖的可是这人没了意识,手劲很大紧紧搂着她,她这娇弱的身子喘气都费劲。 后半夜更是疼痛难忍,拿她的锁骨当了咬棍,钝痛一点一点侵蚀她,亏着有衣物的遮挡不然都得破皮。 少女想推开她,可一想到这一刀是替自己受的,便只能继续安抚她。想着明天,天一亮就去找能止痛的草药。 两个挨得很近,少女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幽香,像兰花般清淡宜人。 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打在荷叶上,发出闷闷的声音,蛙声虫鸣居已消散,只余耳边人难受的呢喃。 “乖啊,再忍忍,天一亮就给你换药。”少女让她扰的心底起了波澜,可放在她背上的手,还在一下一下的轻拍着。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4、初相遇三 大雨下了半宿,天色蒙蒙亮,雾蓝色的天空干净的连一块云彩都没有,淡淡的蓝没有尽头,仿佛画卷般宁静致远。 空气中满是新绿的味道,连同置身在此的人,身上都染了清凉舒适的味道。 可少女丝毫不觉得眼前的一切是美好的,因为真的好冷,快要冻死了。 恩人还没有要醒来的迹象,昨日红润的嘴唇这会看着发白干涩,整个人也憔悴不已。 她得动作快些,不然真的害怕就这么害了这人一命。 她需要喝热水,可是自己上哪里去找热水? 亏的昨日落了雨滴后,她硬是捡了些树杈回来,不然今日可糟了。 船边绑着半个破铁通,本是圆形的,她解下来一瞧就剩个角了,不过这已经谢天谢地了,管不了那么多,那人必须尽快喝些水。 将破的不能称之为桶的东西洗干净,舀了清水放在一旁。生火有些困难她不会,而且只能一次成功不许失败。 她发挥聪明才智,将细小一些的枝杈带着空隙交叠的放在一起,在放些粗枝枯叶将火点燃。 火苗顺着枯叶慢慢延至细小的树杈上,带着呛人的浓烟一起向半空飘去。 少女被熏的闭上了眼睛,好疼,再睁开眼睛,看着已经是眼泪汪汪了。 可看着点着的火堆,还是露出了大大的笑脸,笑得像个灿烂的小太阳。 又出去捡了几块大小不一的石头,将将搭了两个小堆,把破桶的半角小心的架在上面,破桶歪歪扭扭支撑不住,时不时还需要扶正一把。 水开的热气终于掩盖了冒出的浓烟,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她连忙将火扑灭,把水烧干就不好了。 在晾水的期间摘了荷叶洗净,卷成一个小碗的形状将温水倒入其中。 走到恩人身边,用一只手抬起她的头,见她不是一点意识没有,便用哄骗的语气道:“张嘴哦,乖呀,喝口水。” 沈云舒只觉得有个婉转绵软的声音,一直在耳边说着什么,但在接触到温水的时候,她本能的张开了干涸的嘴唇想要更多。 “慢点,慢点,不要着急清水有的是。”好怕她呛到,扯到伤口。 看了看不到两碗的温水,她觉得自己还是去喝生水吧,柴火也有限在她清醒前不能浪费。 沈云舒昏迷了一夜,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长睫颤动着努力睁开眼睛,眼前虚浮的景色慢慢变得真切。 就见不远处的船边上,一个十五六岁的绿衣少女,手里拿着一根树杈,树杈绑着草编的绳子,绳子的另一头埋入河中,她一动不动的坐在边上,侧脸沐浴在清晨的阳光里皮肤变得透明,带着柔和耀眼的光,头发丝染上了金铜色的光晕,在微风中轻轻飘动着,像老僧入定般不知坐了多久。 沈云舒稍微动了动,就扯的后腰处生疼,随即便歇了起身的心思,只是眼巴巴的看着前面的人,不想出声打扰她。 就见少女突然起身,连同手里的“鱼竿”一起甩出,她看着巴掌大小的鱼乐了。 “就知道一定会上钩,虽然家伙事简单了些,可是雨后的蚯蚓真的很肥哦!”少女笑得一脸得意又张扬,与清丽漂亮的脸蛋相结合,是一种任何人都拒绝不了的美丽,清透的像颗糖果带着香味的甜。 她不明白,这样的女子怎么敢孤身上路,简直就是主动送上门的小点心,还是自家的妹妹省心,丢到山的另一头都能自己走回来。 “姐姐,你醒啦?”少女见她醒了,放下手里的鱼,小跑两步,眼里的光比雨后的天空还要明亮。 “嗯,谢谢。”沈云舒知道一直是她在照顾自己。 “你怎么要反过来谢我呢?是我要谢谢姐姐才对呀,这实打实的救命之恩,妹妹定当做牛做马报答。”她神色有些天真言之凿凿,就差举手发誓般认真道。 “做牛做马着实用不着。”沈云舒一顿后,慢慢回道。 “姐姐不喜欢?那以身相许也可!”少女浑然不知自己在说什么。 “咳……咳……这个也用不着。”沈云舒觉得她甚至连这句话的意思都不懂,真不知道是天真,还是口无遮拦,可眼下她扯着伤口了。 她闭上眼,眉头紧皱了一下,她有种预感这一路大抵不会消停了。 “可是伤口疼了?我这就给姐姐换药,昨日天色昏暗找不到止疼的草药,只能先止血。” “你懂草药?”沈云舒意外的问道。 “略通一点。”少女笑着回道,手里捣药的动作也没停下。 “你一个女孩子家家,怎么独自出远门?”她这爱管人的毛病又犯了。 “姐姐不也是一个人?” “我们不一样,至少我能自保,不用别人替我挨刀。”沈云舒眯着微微狭长的凤眼把天聊死了。 “也是哦,是我连累了姐姐。”少女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像一只被弃的小鹿无辜又胆怯。 “我只是说的事实,没有埋怨你的意思。”见她蔫头耷脑沈云舒解释道。 但效果一般,少女还是一言不发的捣着草药,将绿色的草药捣的稀碎。 沈云舒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她从小身边不是扛揍的亲妹,便是欠揍的邻里,养成了她不顾及他人感受的习惯。尽管长大了知道掩饰一二,可偶尔还是会原形毕露真是罪过,忘了对方是个娇娇软软的小姑娘。 “姐姐,我替你换药吧!”少女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沈云舒。 沈云舒莫名其妙有了负罪感,赶忙配合的点着头。 少女掀开她的长衫,手指灵巧的贴着她的腹部,将布条抽了出来,沈云舒只觉得对方的手指,比夏天吃的奶冻还要滑腻。 “嗯……啊……!”尽管她很小心的拨弄着伤口上的草药,可将近小半个铜钱深的伤口,依旧翻着皮肉,在冷白的皮肤上血红一片。 这会少女是真的内疚了,昨日看的不大真切,这要是不缝上以后铁定是要留下疤痕的,若是因为这道明显的伤疤,日后她的夫家对她不好可怎么办? 尤其是在这么完美的后背上,留下显眼的疤痕,真是罪过。 沈云舒的身材十分标准,多一分则稍显丰腴,少一分则劲瘦纤细,线条流畅到没有一块肉是多余的。 穿上男子的长衫,刚好有种文弱书生的气质,可看着却自带风骨,不显柔弱。 这一掌来长的伤疤,几乎横穿了她的后腰,刚好是正中间的位置,想遮盖都难。 即便到了镇子,村落,找到材料调了祛疤痕的药膏,也不可能恢复成原样。 “对不起,要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你放心我一定将疤痕平到最小。”少女声调带着轻微的鼻音,听着有些自责。 “无事,与一条人命相比不足为惧。”或许是伤口的疼痛,让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像要羽化成仙一般,缥缥缈缈。 少女没有说话,只是将眼里的水雾忍了回去,手上的动作加快。 沈云舒看了剩在一旁的白色棉布像一件里衣,眼睛睁大扭头问道:“你将里衣扯了?” “是啊,不然要用什么?你的衣裳都被血染红了,用不了的。”少女自然的回道。 沈云舒震惊之余没再说什么,只是悄悄看了少女一眼,外衫遮挡到脚踝还好,只是雪白的脖颈连同小巧精致的锁骨露在外面,外衫的衣领稍微有些散,让小小年纪的姑娘,有一丝不符合年龄的风情。 唉,算了,等她能动了再说吧,如今也不知道几日才能爬起来。 “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还不知道这姑娘叫什么呢。 “她们叫我阿篱。” “阿梨?可是梨子的梨?”这名字好,解渴。 “是篱笆的篱,那我又该怎么称呼姐姐?” “我姓沈,你可以叫云舒姐姐,我家里有个跟你差不多的妹妹,不过她从不肯开口叫我姐姐。”也不知道阿棠怎么样了,也只有在陌生人面前,她才敢承认自己有个妹妹吧。 “她为什么不肯叫姐姐?” “大抵是生的晚了,不服气吧。” 少女听了掩面偷笑着,比外面的阳光还要明媚。 “云舒姐姐,我刚刚抓了一条鱼,这就去给你炖个鱼汤,再热点饼子。”沈云舒的油纸包里放着六个芝麻饼。 “谢谢。”她看了一眼,少女简陋的水桶与灶台,真是为难她了。 “云舒姐姐,便不要与我这样客气了吧,如今这吃风喝露水般的日子,不知还要过几日,不如随意些的好。” “嗯。”沈云舒淡淡点头。 看着她不熟练的生着火,小心翼翼的收拾着巴掌大的小鱼,将干净的脸颊抹的乌黑还浑然不知。 看样子也是个千娇百宠长大的姑娘,因何缘故独自出行便不得而知。 那边阿篱将小鱼煮的稀碎,将鱼汤炖的奶白,用两个去了皮的树枝,捞出带刺的鱼肉,将芝麻饼掰成小块泡进鱼汤里。 她拎着破桶过来的时候,沈云舒这辈子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混的连乞丐都不如,这乱七八糟的破桶要怎么吃东西。 而且这是什么东西? 沈云舒只嫌弃了自己看到的东西,殊不知现如今自己那鸡窝一样的头发,与这破桶甚是相配。 随后,一抬眸,就是一双扒了皮的树枝…………!!!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5、初相遇四 六月的末尾,温暖而湿润,绿叶舒展,野花成片,天空清澈,白云朵朵。 两人在这艘破船上呆了三天,六个饼子饼子吃没了,沈云舒拄着棍子能走几步。 她咬牙坚持着,阿篱搀扶着她,无论如何都得走出这片地界,不然只有等死的份。 阿篱的里衣只剩下领口处的小半截,长度堪比胸衣,好歹还有两个袖子,可以假装充数。可沈云舒的白衣后背处都被血染红,穿着它碰到人就又要废一番口舌,没准还得被人躲着。 阿篱想了想,拿起多余的布条,将她后腰处脏了的地方裹了两圈,这样便看不出血迹。 两人带着两条糊了的烤鱼用油纸包好,慢慢向林子外走去。原本还是男子装扮的沈云舒,因为受伤脸色苍白不少,整个人实气质多了两份柔弱。即使用炭灰将自己抹的灰头土脸,明眼人还是能看出她真实的身份。 而阿篱的肌肤实在娇嫩,刚刚过了半日便难受的又红又痒,这下不用掩饰容貌也是通红一片,只稍稍修改了下眉毛加了些顿感,少了点灵巧。 再瞧瞧她这两日为了烧水,将指腹弄的都是小口子,伤疤,她便知道这一路的粗活以后就都是自己的了。 这回是真的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娇小姐,是真的娇软碰了会破那种。 自己真是白白担了一个世家贵女的名声,看着执笔磨出的茧子,自己活的还真挺粗糙的,怪不得要被某些人嫌弃。 二人一路跌跌撞撞走了大半天,口干舌燥,终于见到了不远处的炊烟,大喜过望总算看到人家。 “大娘,能不能收留我与姐姐二人一晚,我们来走亲戚的,可是不小心迷路了,您好心收留我们一晚吧。”阿篱与一个干农活回家的老妇人商量着。 勒上腰肢的沈云舒,头发有些蓬松,脸色乱七八糟,可怎么看也没了昨日书生的气质,倒有点点落魄的模样。 阿篱一个没注意便说漏嘴了,可她现在这样子说是男子有点牵强,便就如此吧! 那老妇人上下打量着二人,见是两个年龄不大的姑娘,便放下了警惕,慈祥的笑着。 “姑娘,你们想去哪里啊?”老妇人满脸褶子的笑着问道。 阿篱有一瞬间的呆愣,她不知道要去哪里。 “大娘,我们要去邺城,只是如今包袱让毛贼抢走了,还需要休息几日再做打算,若是大娘肯收留我二人几日,这颗金珠便可作为报酬。”说着摊开手让老妇人瞧了一眼,手心里不大的金珠。 亏的有个讲究排场的丫鬟,没事就爱给她缝个金扣子,玉扣子,做装饰,没想到关键时刻还能救命。 老妇人看见那颗金扣子,眼睛笑成了眯眯缝,嘴咧的老大。 沈云舒不大喜欢这妇人下耷眼的面相,可目前她真的撑不住了急需要休息,吃饱喝足养精蓄锐。 “好说,好说,来姑娘们,老身家就在前面不远处,只需两刻钟便到。”老妇人兴致勃勃的前面领着路,阿篱扶着沈云舒在后面跟着。 很快便看到了一间带着大院的瓦房,院子里有几只鸡鸭在溜达,说不上干净倒也过得去,沈云舒认命的跟着进了屋子。 “娘,这是谁来了?”一个穿着朴素,长相老实的女子,奔着她们走了过来。 “是两个迷路的小姐,想在我们家歇息几日。”那婆子兴高采烈的将人迎进屋。 “哦,那块进屋吧,到底是大地方的姑娘,不像我们这乡下的泥腿子,就是脸上脏了些,看着依旧水灵漂亮!”女子憨厚的笑着,将手里的活放下看着两个姑娘。 “这是我儿媳妇人实诚,你们叫她水芹姐就成。”老妇指着那年轻女子道。 “好!”沈云舒微微点头道。 老妇人给她们找了一间干净的屋子,两人便暂时有了落脚地。 刚关上门,沈云舒便体力不支的靠在了墙上,缓缓的喘息着,黛眉微簇。 “姐姐,可是撑不住了?”阿篱小声的询问道。 沈云舒闭上眼轻摇着头,但细密的汗珠掉落的发丝,看着确实稍显狼狈。 “姐姐,我扶你去休息。”阿篱不敢碰触她的腰间,只能挽着沈云舒的胳膊。 “嗯!”虽然休息了两三天,可走了这么远的路伤口似乎有点扯开。 安顿好沈云舒后,阿篱去要向妇人要了开水与棉布,因为给了金豆子老妇人答应的很是痛快,没两刻钟便将东西给二人备好。 “姑娘,要这棉布可有何用处?”老妇送东西时,探着头则眉鼠眼的往里屋瞧。 “姐姐路上摔了一跤腿磕破了,我用棉布给她包扎一下!”阿篱用身子挡住老妇人的视线,有点讨厌她往屋子里探头的模样。 “姑娘家可要仔细些嘞!”老妇神色略带惋惜道。 “是呢,大娘!”阿篱假笑的回道。 随后进屋关上了门。 她手脚麻利的将棉布剪成宽条,来到沈云舒面前,伸手碰到沈云舒的扣子,便被另一只手抓住。 “干嘛?”闭目养神的沈云舒睁开眼睛,冷艳的眸子里划过一丝淡漠,带着难以亲近的锐利。 阿篱看到她冷淡的表情微微一怔有点无错。 “我向大娘要了布条,伤口从新包扎一下吧,外衫也需要重新清洗后才方便赶路。”她解释道。 “哦,那好!”沈云舒反应过来后缓和道,刚刚无意中有点吓到她,但很久没有人替她脱衣裳了,她有点不习惯! 她适才还正色的神情,变得有些不自然,小姑娘解开扣子的手法缓慢轻柔,像一个羽毛一点点的撩拨着。 阿篱低头不语,沈云舒的余光能扫到她长长的睫毛与精致的下巴。 配合着脱掉外衫,沈云舒穿着缎面纯白的里衣,秀发如瀑项颈修长,即使一言不发也气质高贵,像朵傲立的雪莲花。 与前几天装扮成男子时的样子差别很大,阿篱偷偷的瞄了她一眼,没办法将她与那个抱着歹徒大腿的书生联系在一起。 眼下的沈云舒浑身都透着生人勿近清冷矜贵的气场,阿篱悻悻地抱着外衣转身。 “云舒姐姐,该换药了,眼下虽然没有草药,可也要用棉布重新包扎一下!”她看了手里的白布算干净,虽然很想再洗一遍,但感觉不是很方便就算了。 “那个,我自己来就好。”说着她单手支撑着起身坐的笔直,微微侧身解开里衣,找到绷带打结的地方缓缓解下。 伤口将养了几日轻微的刮蹭不再有剧烈的疼痛,已经好了许多。 只是走了一路将伤口扯开,有新的血迹蹭在上面,还好看着不算吓人。 她现在只是有点脱力,身子发虚。 “麻烦了!”看着给她洗衣裳的女子,沈云舒十分感谢。 “姐姐与我也相处了多日,又是过命的交情,还谈什么谢不谢的?”说着漂亮的眼睛眨了眨,清纯中带着撩人心弦的妩媚。 沈云舒淡淡牵起嘴角道:“那好,我便不与阿篱诸多生分。” 她神色装的很自然,可冷白的皮肤微微有些泛红,这水一样的姑娘看着便与她身边的女子截然不同。 母亲不擅长交际,她也没什么闺中密友,性子越发刻板融不进去贵女们的圈子,反倒因为学问扎实有几个忘年之交,替友人教过一段时间的学生,人看着也严肃了不少。 像阿篱这样俏皮灵动又柔软干净的姑娘,她甚少接触到。 她蹲在那里,将泡好的衣裳用香姨子使劲的搓着,让上面的血迹尽量去掉。 刘婆子看着阿篱出来晾晒衣裳,笑眯眯的打量着她,好像是上好的肥羊一般。 “姑娘,我看你们二人身子虚弱,我特意让儿媳妇炖了鸡汤给你们补补。”刘婆子热情的说道。 “让婶子破费了,真是不好意思!”阿篱被这老妇的笑容弄的毛毛的,总感觉像是掉进狼窝的小绵羊,可又觉得是自己多心了,这四周只是普通的农家,又能有什么危险。 虽然村里母鸡也很珍贵,可她们给的是金豆子,吃一只鸡也不过分吧,况且云舒姐姐需要鸡汤补身子,阿篱也就厚着脸皮应下了。 刘婆子在阿篱转身进屋后,脸上当即变了神色,满是沟壑的老脸上带着算计的笑容,阴森可怖。 “水芹啊,快去后山叫你郑大叔晚上巳时过来,就说我有货给他!”刘婆子叫住儿媳妇吩咐道。 “娘何时又去镇上进了新货?还是二柱子带着东西回来了?”水芹是个傻的,平日里婆婆说什么都只管照做,从不费脑筋去想其他。 “管那么多做什么?照我说的去做便是!”刘婆子立着眼珠子训斥道。 “哦,知道了娘!”水芹被训斥也不恼,依旧笑呵呵的跑去了后山。 “这个傻子,呸!”要不是缺个干活的打掩护,她才不留下这个傻子呢! 儿子早就在镇上有了正经媳妇,还给她生了一个大胖孙子。要不是为了偶尔还能拉点生意,她也早就搬去镇上生活了,谁还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呆着。 傍晚,隔壁传来阵阵香气,是鸡汤的味道。 许久没好好吃饭的二人,也跟着随涎欲滴。 饭桌上,刘婆子总是拐着弯的打听二人身上还有多少银子,家里是做什么的,都被沈云舒巧妙的挡了回去。 但老妇人的态度让沈云舒心生疑虑,不动声色地暗中观察着老妇人。 “来,你们年轻人多吃点肉,我老婆子岁数大了,吃多了胃难受睡不着觉,水芹你也吃!”说着还给儿媳妇夹了一个鸡翅,又用干净的筷子给二人一人分了一个鸡腿。 “知道你们城里小姐讲究,这筷子还没用过,快吃吧姑娘们!”刘婆子殷勤的看着两位客人。 沈云舒与阿篱都点头称是,却又互相对视了一眼,老妇太过热情言语中又透着一丝违和,总觉得哪里让人不舒服。 阿篱秀气的小口小口吃着,沈云舒则是看着老婆子吃什么,她也跟着吃上一两口,在她不注意时撕下一块鸡肉扔进袖子里,做出吃了不少的假像。 水芹倒是吃的很欢,大口大口的咬着,满嘴流油,刘婆子见状也未阻止,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几人。 不多时,水芹迷迷糊糊道:“娘,我有些困了想睡一觉。” “哎,整日就知道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我看你早晚得成一头猪!”这会儿刘婆子也不装了,将嫌弃写在了脸上。 “姐姐,我头好晕也困的很!”阿篱眼皮很沉,迷迷瞪瞪看着沈云舒,随后一手扶额倒在了沈云舒的腿上。 “哎,困了就都睡,老婆子一会给你们拿枕头。”刘婆子还在那里试图混淆视听。 阿篱是头晕目眩,但还没到不省人事的地步,她悄悄捏了捏沈云舒的大腿。 沈云舒心领神会,也是单手按着额头,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没几吸的功夫也歪倒在了炕上。 “睡吧,都睡吧,等天亮就好了!”刘婆子慢慢给二人拽到了炕头。 在二人身上检查一翻,愣是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找到只好作罢。 夜色漆黑如墨,一双满是泥土的鞋子迈进刘婆子家的大门,在往脸上瞧是个四十多岁一脸横肉的中年汉子。 “你怎么才来?老婆子我都等候多时了,告诉你这次的可是上等货色,若依旧是往常的价钱,我老婆子可不依!”刘婆子用手捏着阿篱的脸蛋,与来人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6、初相遇五 “哦?成色很好?有多好?”男人不信。 “不信你自己过来瞧!”刘婆子信誓旦旦道。 “这两个可不是一般的货色,凭我老婆子这么多年的眼光不是我吹牛,这模样就是在那京城也能排的上号。”刘婆子一脸得意的看着男子。 男子拿着灯烛上前打量,看清二人的相貌后也不禁点头道:“确实不是俗物,上头定能满意!” “你开价多少?”男子向刘婆子询问着价钱。 刘婆子伸出五个手指,大着胆子道:“五十两!” “成交!”男子答应的痛快,五十两不高不低,而这两个女子怎么都能五百两出手。 躺在一起的两人一动不动,阿篱用手指勾了勾沈云舒的掌心,被她反握住压在身下,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沈云舒吃饭时便察觉出刘婆子有些不对,并没有去吃鸡肉,用了点障眼法将人骗过去。可随后看着水芹倒了,阿篱也开始泛困晕在一旁,便明白了这里头的猫腻。 可她们两个弱女子,自己还带着伤又跑不远,若是打草惊蛇被严加看管起来更是麻烦。所以只能将计就计走一步看一步,等待最合适的时机逃走。 而阿篱看懂沈云舒的表情后,也变得小心谨慎可还是吃了点鸡腿做做样子,吸引刘婆子的目光替沈云舒打掩护。可没想到这个老东西料放的这么足,她只是小小的喝了两口汤依然着了坏人的道。 眼下,她虽然脑子还清醒,但手脚却有些不听使唤软绵绵的。她心里慌的很,下意识的寻找沈云舒的手心,还好她是清醒的。 沈云舒静静的听着两人的谈话,也知道她与阿篱是被人贩子盯上了。万万没想到,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小村子,竟然还藏着拐卖女子的恶人,真是胆大包天! “佘九,加上这次的两个姑娘,院里的人便够数了吧?你们何时动身?”刘婆子一脸讨好的笑着,被屋里微弱的灯光衬得像个老虔婆。 “不该你问的事情少打听,做好你的活便成!”佘九冰冷的语气中带着不屑,不愿与刘婆子诸多废话。 “可是,可是,前面那四个加上这两个的银子,还没给我结算呢?”刘婆子胆肥的提出自己的要求,前几个姑娘是她骗来的,今天这两个是自己撞上来的,满打满算都够一车了,就是银钱上还差着她大半! “我们家八爷还能差了你这点银子不成?等我将这批货拉走,自然有人来跟你清账!”佘九的眼神在昏暗的房间里闪着算计的暗芒。 “那……那也成!”刘婆子没法子只得皱着眉头同意。 随后,男子将二人扔进马车,拿来麻绳将两人捆绑在一起,便驾着马车扬长而去。 面对面捆在一起的两人,因为山路的颠簸被晃的一上一下。阿篱的下巴刚好垫在了沈云舒的颈窝里。 “云舒姐姐,我头晕。”她寻着沈云舒的耳旁轻声道,甚至柔软的唇瓣都贴在了沈云舒的耳垂上。 被压在下面的沈云舒,双眉紧锁仰着修长的脖颈,背后的伤口一下一下刮蹭在坚硬的木板上,好在阿篱包扎的厚实,不然她非得出声不可。 这该死的人贩子,她定是出门时没看黄历,才出虎穴又入狼窝,若是被人知道她这一路的遭遇,自己一世的英名就全毁了。真是大意了,果然一个人出门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再看看身上娇娇软软的小姑娘,与她紧紧的贴在一起,耳边传来酥酥麻麻的触感,她顿时紧张到僵硬。 她从未与任何人这般亲近过,就连自己的贴身丫头也很少进她的房间,她独立的不像一个正经的千金小姐,而更像是个清贵的家主,姿容绝世气质淡然,隐隐透着点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 “没事,我们看情况再做定夺。”眼下两个人也凑不出一个好身体,只能见招拆招。 她小声的回复道,脑子在快速的转动,虽然歹徒将二人绑在一起,可若想解开绳子从车上跳下去,也有几分希望。 可刚刚听了刘婆子与这人的谈话,还有不少女子也被迫害,这让她有些犹豫。 想了想还是决定跟去看看,既然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团伙作案,那么她与阿篱应该暂时是安全的,况且敢将主意打到她身上,那么就绝对不会比如便宜了事! 她何时沦为了谁都能踩一脚的蝼蚁,走着瞧吧! 倒霉了一路的沈云舒,手痒的想拿这群人开刀,伸手不见五指的车厢里,她眸色淬着寒光望着抖动的帘子。 身旁的少女喝了有迷药的鸡汤后,神志有些轻微的涣散,身子软的不像话,浑身没有一块骨头般靠在她身上,好在还能与她沟通没有完全失去意志。 阿篱想起她腰间有伤,将手臂慢慢移到她身后替沈云舒遮挡马车的颠簸。 感受到她慢慢护在自己腰间的手,沈云舒心里有了异样的暖流,想起那日清晨少女青葱般的玉指,她轻轻挪动了身子。 马车依旧在坑坑洼洼的小路上快速行驶,甩过前后零星的两三户人家,夜凉如水沈云舒心底被未知的一切填满,反倒越发冷静镇定。 侧脸处转来温热的触感,在这寒凉的夜里格外明显。 就在天未亮之际,马车停在了一处四四方方的小院门前……!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7、磨镜船一 一处深深的宅院中,小两米高的围墙,长长的廊子尽头是一间没有窗户的小屋。 二人被一起扛着扔进了那间黑屋子,背面的墙上有个长方形的光亮处,没让里头的姑娘都成了睁眼瞎。 两人被扔进去后便松了绑,不再像粽子一样捆成一团。里面还有四个姑娘惊恐的看着又被扔进来的两人。 “都老实些,用不了一日你们便都能离开这里,哈哈哈哈哈!”抓她们来的男子扔下一句话便锁上了门。 沈云舒二人被扔进屋后,一起倒在了生硬的地面上。阿篱身上不多的迷药已经散去,可被颠簸了一路仍是没有力气,带着伤的沈云舒没比她强多少,也软塌塌倒在地上。 两人互相搀扶着坐到了一旁的稻草上,身旁还有四个安安静静的女子,也不知被关了多久,一个个呆呆的。 沈云舒四外观察了一圈,发现根本没有逃出去的可能,那三米多高的透光口就算踩着别人的肩膀也够不到。 她在心里暗暗叹气,这次怕是要阴沟里翻船了! 她们暂时应该的安全的,这么大张旗鼓的抓了一屋子的姑娘绝对不会只是为了发泄自己的私/欲,他们后面明显还有老大。 屋子里剩下的女子容貌都能看出尚佳,想抓一屋子漂亮的姑娘并不容易,可见这些人应该是被关了有些时日,换而言之她与阿篱算是“幸运”的,不用再这破屋子里呆太久。 “云舒姐姐,我怕!”阿篱看着屋子里其他呆呆傻傻的姑娘,身子赶紧让沈云舒那里靠了靠,手指紧紧的抓着她的衣裳。 “没事,先休息吧,估计很快就能出去了!”沈云舒眼神落在她抓着自己的手指上,细长白皙的手软的没有骨头一般,被打下来的光束照着与周围的暗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是一双日日泡在牛乳里的手,看着光是牛乳还不够,还要厚厚的油脂涂抹方才能有这般羊脂软玉的效果。 对上阿篱慌张的神色,她这才发现自己走神了,眼下情况很棘手不大妙啊……! 不知怎么熬过的一夜,次日屋子里的六个姑娘确实被放出去了,可姑娘们一个个跟鹌鹑似的缩着脖子,眼里带着恐惧。 大家都知道即使被放出去了,也不会是什么好去处。 沈云舒头发上沾着稻草,脸上灰一块黑一块,看着滑稽潦倒,可就是掩盖不住身上那股清高矜贵的味道,像悬崖边上开出的雪莲。 阿篱学着其他姑娘的模样,低着头胆子小小的,害怕的东张西望着。 “快些走!”身后的六七个男子眼馋的盯着几个姑娘,但是没办法这些都是上等货他们碰不得。 几个人被推进马车又是一路奔波,就在她们都饿到前胸贴后背的时候,马车终于停下了。 眼前是一艘巨大的画舫船,目测船身有百米长,上下三层的阁楼瞧着至少得有十几间屋子,这还不包括那些跳舞取乐的空地。 整个船身看着花红柳绿,一眼便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姑娘们抗拒着上船可是一旁拿着尖刀的人贩子恶狠狠的看着她们,若是慢了一步都要受皮肉之苦的程度。 好汉不吃眼前亏,沈云舒配合的上了那艘透着异常诡异的画舫船。 大红色长条的纱帐一层压着一层,被风吹的四处飘摇,像楼子里招客的姑娘,刚一走近便带着蛊惑人心的香气。 沈云舒低头皱眉她后悔了,这里处处透着怪异,明明是招揽客人的“青楼妓院”,但除了奢靡的画舫船与过分艳丽妖娆的布景,里面却安静到落针可闻,几个丫鬟也像木头桩子一样站在那里对新上船的几人看都不看一眼,犹如训练有素的士兵一般目不斜视。 几人颤颤巍巍的上了船,其余四人都被这纸醉金迷的景象晃花了双眼。阿篱抬眸看着周围的一切有种熟悉的味道,嗅到空气中香料的味道,脑子已经开始想应对的办法。 他们被人领到一间暗室,这里与外面的花花绿绿不同算是收拾人的刑具。 几个姑娘吓的脸色苍白,一个个缩着身子噤若寒蝉。 “呦,这次带来的货确实都是上品,尤其是前面这两个。”一个长着吊梢眉丹凤眼的女子,目光似毒蛇一般盯在二人的脸上身上打量着,满意的笑道。 对上她的眼神,沈云舒如同被粘液沾染一般浑身难受。那女子似乎看出了她的不自在,长长的大红指甲掐在她的下巴上,冷笑着左右瞧着。 沈云舒从小便是天之骄女哪里受过这等侮辱,可人在屋檐下岂能不低头?就这等情况公主来了都得折在里头,她还是先认灾吧……! 她藏起想要一刀捅了几人的眼神,让自己露出害怕慌张的深色,忍着女人在她身上验收的抓着。 女人见到她怯怯的模样,满意的点点头。这姑娘一看便有大家闺秀的风骨,只有这种才更有意思。 阿篱看见那女人在云舒姐姐的身上摸来摸去的,抬眸看着那张苍白的脸记下了她的长相,抹了三斤面粉的脸加一张血盆大口,瞧着便让人倒胃口。 “好了,全拿去洗洗,一个个的都脏死了。”女人手帕一甩吩咐道。 “是,”四男四女将她们带去沐浴,丫鬟带着她们进了浴间,剩下四个男子保镖一样守在外头,只要里面有什么动静立马便能闯进去制服几人。 “都听话快些洗,洗的干净些,若是有那不听话想着逃跑的,哼哼,就不是我们姐妹给你们洗了!”一个严厉些的丫头不怀好意的看着这群姑娘威胁道。 沈云舒再一次感叹出门没看黄历。 好在浴间是用半截木板隔开的,里面备了水桶,巾帕,香胰子。她一咬牙便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阿篱见她走了进去,也去了她隔壁的一间,剩下四个姑娘紧随其后,看样子被那丫鬟的警告给吓的不轻。 微凉的水浇在身上,沈云舒想着外面那条河的位置她有些眼熟,像是小时候与妹妹一起去过的映春河。 刚好出发前她收到了妹妹的来信,说是有要事去徐州一趟。而映春河一带是去徐州的必经之路,算算时间大概还有半个月她们便能到这里,可是怎么与阿棠取得联系是个难题。 同时又要保护自己在这膄吃人的画船上完好无损的待上半个月之久,更是个难题。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8、魔镜船二 夜里,画舫的红灯笼全部点亮,将五颜六色的船身照的比白日里更艳丽。 被抓来的六个人分别关在了两处,沈云舒与阿篱一个屋子。 “云舒姐姐,她们为什么不与我们关在一起?”阿篱微微上翘的杏眼圆润且深邃的望着她,清澈的大眼睛内敛又精致。 “嗯……大概被分了三六九等吧!”沈云舒看着她琥珀色的眸子叹气道。 “那我们怎么办?外面的声音越来越热闹,而且船也好像划出了很远。”阿篱努力压下焦急的神态,尽量不叫她看出自己的不安。 “静观其变,不行就跳河吧!”沈云舒在床上坐的笔直淡淡道。 “啊?”阿篱惊讶后苦笑了下,瞧着她娴静清冷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也开始陷入了沉思。 正在两人都一筹莫展的时候,门外似乎有人经过。 “听说,这次来了两个上等货呢,等那位来了以后没准也能赏我们一个盆满钵满。” “谁说不是呢,我都等不急了,想想一个个银锭子金瓜子我做梦都能笑醒。” 嘈杂的丝竹奏乐声中,两道说话的声音不轻不重的砸到门外。 两个上等货将耳朵贴在门上使劲听着。 “那位每次满意后出手都很大方呢!” “可不是嘛,就连我们都跟着沾光呢!” “不过听说要好多天才能来了,正好趁着机会将那两个好好的调教一番。” “就是,免得到时候扫了贵人的兴致。” 两人的交谈声慢慢变小,直至完全被凑乐声掩盖。沈云舒与阿篱对视一眼,果然是上了贼船有些紧张害怕的同时又松了口气,恨不得那贵人忙死在外面才好。 沈云舒冷艳的眸子加深,这天高皇帝远的破地方,连拐卖妇女逼良为娼的事都干的这么明目张胆,真是猖狂到无法无天。 不行,她得想办法了解这艘船上的情况,最好能将这黑窝一把端了。可这里不是京城,她不是金枝玉叶的大小姐,只是案板上的鱼肉自保都难。 又被关了一夜后,房门终于响了。 二人已经快三天没正经吃过一顿饭了,早已饿到浑身无力眼冒金星。 “两位姑娘不知休息的如何呀?”那老鸨好似要扭断水蛇腰般进了二人的屋子,满脸笑模样的看着比面团还要软的两人。 “好心的姐姐,给我们一口吃的吧,我们已经三天没吃过饭了,再这样下去便得活活饿死,不管你抓我们来做什么总不愿意就这么打水漂了吧?”阿篱有气无力的看着进门来的老鸨,怯生生的求道。 “而且,她……她有些发热,若是再不管一管怕是凶多吉少了!”说着姑娘又怜悯的朝着沈云舒的方向看了一眼。 沈云舒闭着眼睛靠在一旁,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 “什么?她发热了?”三十多岁的老鸨还没来得及夸阿篱是个嘴甜的,便听说摇钱树要倒了一半,赶忙上前查看。 “她怎么回事,果然生的娇贵就是不好伺候。”老鸨自言自语的抱怨着,被抓来的姑娘没有几个自愿伺候人的,不上点手段怎么能让她们乖乖听话。原本想着饿几顿省了皮开肉绽破坏卖相,这可好还没用她动手,自己便倒下了真是不中用。 “麦子,去叫后面煎两幅退热的药,再送点火腿肉粥过来。”老鸨没好气的吩咐道,真是晦气,若不是看她一等一的好皮相,早就直接给扔河里喂鱼了! “你也最好听话些,别让我知道你们两个偷偷搞什么花样,否则嬷嬷我对付人的手段有的是!”老鸨恶狠狠的看了阿篱一眼。 “嗯嗯嗯!”阿篱向后缩了缩身子,老鸨再往前她也能吓到晕倒的模样。 老鸨看着阿篱这副胆小如鼠的模样,虽然好控制但少了乐趣,真是白白长了一副好皮囊。 “让她喝了药快点好,不然就扔下去喂鱼!”老鸨沉着脸警告后便出了房门。 “……知道了!”阿篱小声的应着,连连点头称是。 “哐当”一声后,屋子里又安静了,阿篱连忙起身走到沈云舒身边摸着她的额头,确实有些烫不过比前两日好多了,再喝两幅药估计便能痊愈。 原本都已经好了的伤口,因为这两日的颠簸劳累加上食不果腹又隐隐变红。 看来,这道伤疤是注定留在她身上了,阿篱有些幸幸的想着。 “云舒姐姐,你好些了吗?我喂你喝粥吧!”她看着双颊点点酡红的沈云舒轻声道。 “不用,我自己能行。”沈云舒接过阿篱递来的粥碗,叫她也赶紧去吃。 没有力气,说什么都白搭。 两人吃了带肉的米粥才算活过来,就眼下的情景就算这碗粥下了料都得吃,真是倒霉催的。 她们得出去,不能一直被关在这里。外面的声音越来越热闹,她们的房间在大船的尾部。 沈云舒有些精神后,便撕扯下一块白色的里衣,用石黛写下“映春河画舫船速来,云舒。”几个大字后用贴身的荷包装好。 一日后,有丫鬟专门过来为二人梳妆打扮,沈云舒只好将荷包贴身藏着。 “今日让你们出去长长见识,都机灵着些学着点,董事的好姑娘才不会吃苦!”老鸨靠在一边摇着手绢兴致勃勃的瞧着被装扮的二人。 二人一直没有激烈的反抗过,老鸨对待二人也比较松弛,只要能乖乖配合谁愿意把她们打的皮开肉绽。就算让她们随意走动也逃不掉,若真想跑便只有跳河一条路,到时候怕是只有死路一条。 两人老实的像个木偶一样,可又有细微害怕的表情让老鸨更加放心。 “嬷嬷,这是要我们去哪里?”阿篱看向门口处担心的问道。 沈云舒一脸气愤不甘的表情里又带着无奈与绝望,让老鸨觉得这两人基本就没跑了。 “好姑娘,嬷嬷就是带你们出去熟悉熟悉这里,既来之则安之早日替嬷嬷挣来金山银山,嬷嬷断然不会亏待了你们。”老鸨瞧着两个漂亮的脸蛋,笑的越发开怀。 “与我们一同来的几个姑娘在哪里?”沈云舒看着老鸨不经意的问道。 “她们呀,自然也有她们的去处。”今日这红姨瞧着心情还不错。 “好了,带她们两个去内室吧!”随后手绢一挥,叫人把沈云舒二人送去。 “是!”两个身强力壮的丫鬟带着她们一直往船下走。 两人穿着质地飘逸轻盈的纱裙,在一排排明亮的灯笼映照下美的鲜艳夺目。 半挽着的长发上缠丝点翠的金步摇与灯光呼应,金光闪闪的垂在一旁。 虽然带着面纱,却依旧能看出是十足的美人。 沈云舒抓起阿篱的手放在身前,写下凫水二字后看了她一眼,阿篱轻轻晃了下脑袋。 二人继续往下面的船舱走着,明明没有多远的路却异常狭窄幽深。 阿篱闻着空气中各种香粉的味道,也在想着怎么逃脱的办法。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9、魔镜船三 推门而入,里面咿咿呀呀唱曲的声音传来,粉色的灯笼透着暧昧诱人的气氛,空气中香料混合着胭脂的味道熏的呛人。 刚往里走了两步,便有人递过来两个托盘,上面摆着酒水。 两人扮演着侍女的角色,悄悄跟着那五大三粗的丫鬟一起进入内室,里面的人眼睛都聚精会神的注意在台上。那里不大的地方挂着朦朦胧胧的纱帐,里面两个衣衫不整的女子画着浓浓的酒晕妆,嘴里唱着什么动作轻佻大胆,即使穿着清凉的白色青色纱衣都透着让人脸红心跳的暧昧,一旁还有女乐师为其伴奏,气氛一时之间燥热难忍。 沈云舒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这会看着台上二人似乎要亲吻的动作大脑一片空白,她们这是掉进妖精窝了? 阿篱瞟了一眼台上,又注意到这间带着香气的屋子里都是女子,她仿佛明白了什么。 围着台子坐了一圈女子,大约有七八个的样子个个有人伺候,捶肩,捶腿,倒酒递果子,看着与一般的青楼捐客没什么不同。 沈云舒端着酒水站的笔直,看着眼前的景象眉头紧皱,里面更是传来了不堪入耳的靡靡之音,与看客说着浑话的调笑声。 她瞥开眼睛不让自己往那不堪入目的画面上瞧,想找人送信儿的心情更急切了。 可要找个能替她送信儿的外人哪里是那么容易的,这船每晚都有客人上来,外圈的男客只是掩人耳目的工具,这里的“贵”女才是这艘船真正的目的。 阿篱看到全是女子反倒没了紧张与害怕,女子嘛最是讲究感情,大不了先骗一骗保住二人的清白再说,实在不行就下点迷药弄晕过去争取逃跑的时间。 “新来的,过来倒杯酒。”一身强力壮看着像个武将的女子,朝着她们挥了挥手。房间里幽暗看不清二人的长相与身段,只有台上“表演”的方寸之地是亮的,更加刺激了其他人的神经。 沈云舒冷下眸子刚要端着酒壶上前,便被一旁的阿篱拦下,她一身正气清列冷艳的气质太过显眼,过去怕是容易被人注意到。 阿篱端着酒壶轻盈的走到那女子身边,腰肢放低给她倒酒,许是时机赶的好,台上那两名女子似乎“演”到佳境将台下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观众一个个开始给台上撒金叶子,金瓜子,珍珠项链银锭子。 台上的女子看到满地金灿灿的宝贝,更是卖力的“吟唱”着。 沈云舒像个木头似的站在那里,看着纸醉金迷骄奢淫逸的场面,只恨自己小时候没学三两下的功夫,如今阴沟里翻船脏了眼睛,小命还握在这群人手里,她已经在想自己的死法了,若是她们敢……她就……她就去死算了。 不行,她得想办法将信传出去。 好在老鸨只是提前给二人做些心里建设,并不是要二人现在就开始“卖艺”,估计是她说的那个大人物还没到,打算一鱼多吃。 “姑娘,我这吃坏了肚子想去方便方便。”往回走的路上,沈云舒弯着腰面露难色道。 “屋子里不是有恭桶吗?回去上就是了。”那五大三粗的丫鬟不以为意道。 “可是在屋子里的话,那还怎么呆呀,明日我们再出去怕是洗不掉身上的味道。”沈云舒闭着眼睛胡说一顿,脸早就不要了,反正能重回京城又是一条好汉。 “哎,真是麻烦,在船角处快去快回,若是敢耍什么花招立刻便将你们二人送去二楼开荤。” “不敢不敢,这方圆百里都是深不见底的河水,我们还能有什么花招。” “量你也不敢,哼。” 沈云舒与阿篱对视后,便去了船角的方向,那里有小船正在往画舫上运送食材。 “小哥,你这一趟能挣多少银子?”她悄悄跟在一个年龄不大的男孩身后。 那十二三岁的男孩没有理会她,只是闷头干着自己的活。沈云舒观察到他衣衫破旧鞋子漏了一个洞都还在穿,应该是家里缺银子的,可在这里做事就算不发财怎么也不会衣着破破烂烂。 她小声试探道:“这位小哥与我做个交易如何?” “不感兴趣!”男孩头也没抬,继续干着手里的活。 “想不想赚到更多的银子,可以保证衣食无忧不再来这里做苦力的?”眼看时间紧张,沈云舒实在是没了法子,想着就算瞎猫碰死耗子也得试一试。 “我不要银子!”男孩依旧没有抬头,沈云舒跟着他在船角的遮挡下小声交谈着。 这男孩是跟着其他人一起来的,却只有他一个上来运货。 “那你要什么?”敏锐的抓到他话语里的漏洞,沈云舒试着问道。 “你帮我找一个姑娘叫红玉,今年十五岁。”男孩鼓起勇气看向沈云舒的眼睛。 “好,成交!”这瞎猫还真让她给撞见了,真是命不该绝。 两人的交谈隐秘而简短,沈云舒交代好一切后便火速的赶了回去。 暗间里的客人瞧着有些身份地位,她没有让那男孩将求救信送去官府,只能送去与阿棠有联系的驿站里。 能不能顺利等到人,就看天意了! 夜里,两人被安排沐浴后,又被关进了屋子。 不过终于有人送饭了,不会再饿肚子。 夜里,沈云舒与阿篱躺在一张床上十分别扭,脱了罩纱只剩清爽的胸衣与光滑料子的里裤。 到不是她想脱衣裳,只是那衣裳轻薄如纸一般,夜里睡觉绕脖子上都容易给自己勒紧。 屋子里没有光亮,可是外面却灯火通明,她睁开眼睛便能看到对面那人丰满白皙的肌肤,索性拽起薄被给她盖上。 按理说都是女子,就算穿着贴身小衣睡在一起也没什么,可是……可是……那台子上两个女子的“表演”一直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 她明明就只看了一两眼,怎么就一直往她脑子里钻。 这会与阿篱趟在一起,她好似全身被针扎一般又热又痒。 她克制的翻身,离身旁的人远一些。 “云舒姐姐,你很难受吗?是不是伤口又疼了?”阿篱也没有睡觉,只是安静的躺着。 今日她在那间屋子里随手捡了香料放在身上,再凑几样估计能配个提神醒脑的香丸。 阿篱身上似乎带着淡淡香味,有点像茉莉带着轻微的甜腻,可她们刚刚沐浴过这只能是她自身带的体香。 如暖玉般光滑的手臂向她额头摸去,阿篱半撑着身子靠近她,薄被滑落丰满白皙的雪肤刚好与她手臂相贴。 那两个女子的画面又跳进了她的脑子,沈云舒连忙起身道:“没有,我挺好的。”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0、魔镜船四 二人就这么忍辱负重几天,沈云舒背后的伤疤还是被老鸨知道了。 “咣当”一声,木门被推开。 “好你个小妮子,身上有瑕疵怎么不说?”那擦着惨白一张脸的老鸨,进门便指着沈云舒叫道。 若不是伺候她们沐浴的小丫鬟无意间撞到,这怕是要扫了贵人的兴。 “呵呵,若是知道嬷嬷这般钟意我这副皮囊,我就该将它护的好好的。”沈云舒眼里带着淡淡的幸灾乐祸笑了。 “用不着你在那看戏,我这就让人收拾你。”老鸨指着沈云舒,脸色都气红了。真是晦气这会原本值个几百两银子的主,估计能给一百两就不错了。 沈云舒若是知道自己只值几百两,估计也会气到脸色发红。 “你们几个过去将她的衣裳扯开,我到要看看还能值几两银子。”老鸨吩咐着跟进来的四个丫鬟。 “用不着她们,我自己脱!”沈云舒站的笔直,即使处于下风也依旧挺着脊背,不过好汉不吃眼前亏,让人脱衣裳还不如自己脱,不就是想看看伤疤吗?她这会不忍的话生怕老鸨叫来其他人。 沈云舒垂下清冷的眸子,手指放在衣带上没什么犹豫褪下外衣,只穿着胸衣转身将后背露给老鸨瞧。 本该光滑如玉的腰间,一道巴掌长的伤疤刺眼的横在那里微微发红,不是很狰狞却破坏了美玉。 阿篱站在一旁干着急,只是一个没留神的功夫,云舒姐姐便将自己脱干净了,这要怎么办? “哎呦,天杀的,主子还有几日便要带着贵客上门,你这不是给我穿小鞋找晦气嘛!”老鸨扶着额头一脸的肉疼。 沈云舒心里暗爽,心想正面刚不过软刀子也行,她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眼神淡漠又无辜的看着老鸨。 阿篱却很急,不知老鸨要如何对付恩人。 “来人,将阿青叫过来,快点找补找补。”老鸨口中的阿青是个干杂活的,比如缝缝补补绣个花,添添减减配个香,甚至是刺青治病也略通一二。 “让她把绣花的家伙事带上,给这姑娘纹个艳丽夺目的牡丹。”老鸨扯着沈云舒的胳膊就是一顿拉扯,看着她后背的伤疤恨恨说道。 这下再风淡云轻的沈云舒也是瞳孔一缩,不敢置信的看着老鸨,这狗东西真是好大的胆子,将良家女子拐来成了她们手里的提线木偶想如何便如何。 她虽然依旧没什么动作,可胸前腰间紧张的出了一身细小的汗珠,这要是被纹了艳丽的图案今后她如何见人? “嬷嬷,我觉得太过艳丽的颜色与姐姐芝兰玉树的样貌实在不相配,反倒破坏了这独特的清冷矜贵。不如让我试试吧,定会叫你满意的。”阿篱背对着沈云舒不敢去看她的表情,一双带点琥珀色的杏眸圆润深邃,她清澈的大眼睛带着虔诚的态度望向老鸨。 “你确定?”老鸨有些动摇,毕竟阿青是个半吊子样样通样样松,一个不小心弄坏了她的摇钱树就得不偿失了,而这小丫头说的头头是道,姑且信她一信? “嬷嬷请放心,我定能还给你一个更好的云姑娘。”阿篱微微欠身声调柔软坚定,不卑不亢却又表示出了对老鸨的衷心。 “那好,就信你一回,若是搞砸了你二人的下场自己清楚。”阿篱自始至终都是一副伏低做小的姿态,老鸨就喜欢她这样漂亮听话的。 “谢嬷嬷。”阿篱低头藏下厌恶的神色。 沈云舒听到阿篱的话后有些意外的看着她,同时又松了一口气,搭在身旁的手握紧又放下。 丫鬟将她要的东西送过来后便给二人留下空间,这关系到她们的赏钱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沈云舒坐在床上胸前起伏着,她压抑又憋屈。这次的跟头栽大了,她要回去找阿棠告状。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想念妹妹的心情从未如此迫切过。 “云舒姐姐,你不会怪我吧。”阿篱低着头,踮着脚小步走到沈云舒跟前牵起她的手,自责的抬起灵动的眸子,内疚让她少了两分神采。 “我知道你是好心。”沈云舒垂下眸子淡淡回道。 “姐姐是在怪我擅作主张吗?”见她淡淡的,阿篱心里没底了。 “没有怪你,只是觉得一点不了解你。”沈云舒稍抬起下巴,看着身前的少女。 “姐姐若是想知道什么,我自然会言无不尽,可还是先过了眼下的难关吧。”对上她探究的目光阿篱转移了话题,她能看得出来云舒姐姐对这里的厌恶,包括人。 “我绝对不会让你受苦,你相信我。”她小狗似的求着,生怕被讨厌。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不怪你。”沈云舒看着内疚的人心软了,她没有迁怒与阿篱,甚至还会感谢她。 虽然是白天,可屋子里还是点了两只蜡烛照亮。 沈云舒穿着浅蓝色的胸衣与缎面的长裤趴在床上,露出莹白如玉的腰肢。 冰凉的液体涂抹在身后大约是酒,一双柔若无骨的手在她腰际推柔游走,多余的液体顺着腰侧流向腹部,凉凉的划过肌肤将看不见的汗毛唤醒。 凉意只在身上停留了一瞬,肌肤便开始微微有灼热感。 “云舒姐姐,你喜欢什么图案?我都可以画给你。”阿篱怕她紧张害怕,伸手将她的长发捋到一边问道。 “不要太艳丽俗气就好。”二人还在这里讨论刺青的图样,颇有点苦中作乐的味道。 “好。”阿篱递给沈云舒一个带着香味的帕子叫她疼就咬着,沈云舒没有多想便将帕子握在手里。 落针那一刻,沈云舒眉头紧皱用帕子捂在唇边,闭着眼睛。 一开始还能感觉到扎破皮肉的疼痛,可也就半刻钟的功夫身上越来越热,还有羽毛刮在心尖上的感觉,身上的痛感一点一点在消失只能感觉到背后有人在忙着什么。 阿篱避开了她身上那道红色的疤痕,将它当作山茶花的枝叉,又用暗红色与墨黑色勾出细碎的枝蔓,蜿蜒妖娆。由浓到浅的暗红色花朵层次分明,颜色不艳丽却醒目。花开三两枝,含苞一两朵,墨绿色的叶子山水画一般嵌在花朵下面。 整体像摘了一截盛开的花枝藏在后腰处,让人惊艳的同时又能看出清雅出尘的味道。 过了两个时辰,沈云舒凌乱的发丝被汗水打湿随意的贴在额头上,让她看起来少了清冷多了脆弱。 虽然感觉不到太多的疼痛,可身体热的她一直轻喘着,甚至觉得多扎两下才能舒服些。她一直用力克制着自己不能乱动,阿篱像哄孩子一样在身后哄着她,搅的她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好了,不用忍了,动一动吧。”阿篱将东西扔到一边,从她腿上起身蹲到她身前用手扶着她,沈云舒摸到她清凉的手臂时一把将人拉过去………!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1、魔镜船五 沈云舒摸到清凉的手臂,控制不住的将脸颊贴了过去。 刚刚她虽然热的难受,却与后背刺青的疼痛完美抵消,但额头上的细汗告诉她身体遭受的待遇没有那么云淡风轻。 “好了,结束了!”阿篱被她压倒半个身子,眼神一转抽走了她手里的帕子。 “你给我用了什么?”沈云舒自然察觉出了不对劲。 “这烟花之地还能有什么……我就是将她们的东西稍微改良了下。”阿篱有些心虚,轻侧着头垂眸红唇微启在她耳边小声道。 那药效还有些余韵,在这冤家凑近过来时沈云舒闭上眼睛紧紧掐着她的手腕,好在没多长时间后呼吸平稳肌肤不再灼热,一切恢复了正常。 这两日二人已经可以自由活动,老鸨放松了对她们的监视。 沈云舒盖着薄被侧身休息,阿篱将刺青的工具拿去还给船上的人,顺便给二人领了晚饭回来。 最近可是将这张嘴亏惨了,她专挑肉包子拿了六个。 “我说姑娘,等过些日子你得了贵人的眼,便有的是山珍海味等着你,到时候这破包子你就不稀罕了!”后面的厨子见阿篱将盘子装的满满当当故意调笑。 阿篱大大的水眸狠狠瞪了他一眼,端着盘子护着包子便回了自己的房中。 到了屋子见沈云舒没睡,赶忙倒了热茶连同肉包子一起端到她面前。 沈云舒看着摞起两层的包子嘴角微微动了一下,可随后肚子也跟着发出了配合的声音瞬间她从脸颊红到耳根,还好阿篱去拿了凳子。 沈云舒看着不大不小的六个包子,破罐子破摔的想自己差不多也能吃三个………? “快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阿篱将打湿的帕子递过去,自己拿起一个肉包子便香香的咬了一大口。 “嗯,好!”沈云舒擦过手后看她边吃边喝,也伸手拿起肉包子咬了起来。 面皮宣软,被咬破的一瞬间滚烫的汤汁在舌尖炸开,葱香裹着鲜肉的味道仿佛让自己又活了过来。 果然,民以食为天,吃饱喝足的二人睡了一夜后终于打起精神,手脚都跟着利索不少。 沈云舒也没忘了答应那少年的事情,一直在船上寻找那名叫红玉的姑娘,她旁敲侧击的问了几个人可依旧没什么头绪。 不过倒是问出前一阵子,有位姑娘被客人带走,身边还跟了一个小丫鬟与红玉的年龄相仿,到画舫的时间也吻合这就难办了。 阿篱最近忙着与船上的人套近乎,尽量多偷点香料配个迷魂香提神丸啥的,多亏了那个阿青是个半吊子她那里东西最全,真是方便自己了。 沈云舒暗中观察了好几天,一日终于将那少年盼来,二人眼神交流后一起去了老地方。 “红玉也许在这里,你先去看看。”她将问出来的地址写给了少年。 少年惊喜又感激的看了她一眼道:“小姐的信也已经送到。” “这东西你拿着去给我换艘小船,停在前面那座山的背面。”沈云舒用眼神瞥了眼离这里有段距离的水中山。 少年接过她手里的金珠点头后快速离去。 虽然信件已经送到,但她必须做两手准备。 又五天,船上重新张灯结彩一番,将那朦胧的红色飘纱都换成了淡雅的青色。两人的房间里也送来不少漏胳膊露腿的衣裳,花里胡哨的首饰。 沈云舒嗅出了危险内心越发警惕,可这两日老鸨又将二人看死了,她们去哪里都有人跟着,唯一不同的就是态度还凑合。 唯一让她欣慰的是那间暗堂里,除了淫词艳曲还有两个能看的戏,估计是荤菜吃多了也要换些素的调理调理。 沈云舒与阿篱二人的任务便是跟着台上的“戏子”学戏,也不用多精细毕竟醉翁之意不在酒。 沈云舒也不知出门到底惹了哪路神仙,原本清冷刻板的性子沦落到要一直演戏活命,真是令人亲人落泪仇家痛快………! 夜里,五颜六色的彩灯将这艘画舫照的如梦似幻,里面丝竹歌舞交错调笑声隐隐传来,装作一片没有烦恼的乐土。 沈云舒二人被打扮的花枝招展等在屋子里,她气压有些低知道今日在逃不出去后面就是凶多吉少。 “我偷偷调了迷魂香,我们将这药丸吃了便不会被迷晕,可我们怎么离开这艘船?”阿篱小声的与沈云舒商量道。 沈云舒抬头眼睛一亮,双手摸着她的头道:“干的好,我已叫了帮手将小船停在山那头,只要能从船上逃走便有希望。” “真的?可是从画舫到那山少说也有二里地了,我们怎么过去?” “拼一拼,游过去吧!” “可是,我不会呀?” “那就偷她们的船,我藏了两件粗使丫鬟穿的短衫。” “好,我们找机会……!” “嗯!” 一条看着低调实则里面奢华舒适的小船缓缓停靠在画舫前。 那名换作八爷的男子扶着一位蒙着面纱的女子下了船,身后跟着七八个五大三粗的男子随行。 那蒙着面纱的女子看身形并不瘦弱,反而走路动作都刻意学着男子的模样。 “闻夫人这次到小的地盘可否多玩两日?”八爷微微欠着身子跟在那女子身后。 “那要看你的诚意了!”女子声音带着低哑听起来有三十左右的年纪。 “这次包您满意,无论是相貌还是身段都是不可多得的极品。” 八爷深知闻夫人的喜好,这个黑寡妇心狠手辣男女通吃。谁若是入了她的眼,等到被厌弃那天还要被当做玩物送出去,完全就是物尽其用。 可她背靠大树在太和县一手遮天,自己很多生意还要靠她的引荐护航,二人就像狼狈的关系不过闻夫人出手很大方自己也不亏。 “那好!”女子一身黑金色的大花长衫,满意的笑了。 沈云舒二人被带去暗堂的路上发现了许多陌生的男子,尽管蒙着面纱阿篱还是吓的抓住了沈云舒的衣袖。 沈云舒的目光也在强装镇定,不知道阿篱的迷药管不管用,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等着她们。 老鸨亲自带她们进去,人还未见便笑语相迎。 “呦,真是千呼万盼将您给盼来了,不知闻夫人最近过的可好?我们玉莹可是想您想的紧呢!”老鸨一张白脸笑的像朵菊花。 “哦,是吗?回头我让人送她几串珍珠把玩。”闻夫人不在意的道,眼神却落在跟着老鸨进门的二人身上。 “哎呦,那真是玉莹的福气。”老鸨注意到贵客的眼神心里十分得意。 “今个知道您来,我特意为您安排了三段曲目,一会就挑您爱看的唱。”屋子里除了几人还有四个乐师,两个丫鬟。 沈云舒不着痕迹的打量着那闻夫人,女子二十八九的年纪,眉毛上挑颧骨略高,高鼻梁薄嘴唇,说不上好看还有股邪气。 “那就先唱个春闺梦吧!”那闻夫人放松的坐在贵妃塌上,身旁有伺候茶果的丫鬟。 “你们两个还不快去准备!”老鸨将二人推去屏风后面换衣裳。 沈云舒想黑着脸却又怕打草惊蛇,到底是理智战胜了脾气,乖乖的去后面换衣裳。 这王八蛋要听的戏是个小姑子调戏寡嫂的香艳片段,她只能换上良家女子的棉布长衫,从头到脚捂的严实。 阿篱一看她便不能胜任那肖想寡嫂的风流小姑子便只能她演,不过这点东西对她来说就是手到擒来,只是苦了云舒姐姐这么个一本正经的人来配合她。 还好沈云舒只有几句简短的词,否则她估计会一头撞死在柱子上,太要命了。 两人赶鸭子上架去了台上,周遭的乐师开始慢慢悠扬的弹起琵琶。 纯白衣衫的女子背对着台下双腿跪坐着,云鬓上戴着一朵小白花,一副楚楚可怜惹人疼爱的背影。 这时一名身穿翠绿色衣衫的活泼女子从身后抱住她,动作暧昧的抚摸着她纤细的腰肢。 “嫂嫂,看见你日夜消瘦妹妹这心里疼的紧。”说着还像条青蛇一样双腿盘在白衣女子的腿上,声音更是媚的能掐出水来婉转动听。 “嫂嫂不累,妹妹去休息便是。”沈云舒声音僵硬的像快木头,脸色更是没眼看,幸亏她是背对着“观众”。 “那怎么成?不若我陪着嫂嫂一起睡吧,省着你长夜漫漫孤枕难眠。”说着还一把将她推到,柔若无骨的手指摸向白衣女子的扣间。 “莫要如此,这般作态成什么样子!”这句词说的那叫一个字正腔圆,绝对是发自内心的。 “不错,今个这两看着有点意思。”闻夫人笑呵呵与丫鬟道。 “嫂嫂,人家只是怕黑罢了,你就让我与你一同入睡可好?”青色衣衫抓起白衣女子的手,眼神却上下乱瞟着女子的身段。 沈云舒沉着脸,可对上阿篱递过来的眼神又妥协了。 “那便一同安睡吧!”她语气上稍做缓和,声音掐细了点。 奏乐声在二人说话的空细间此起彼伏,叫沈云舒那债主的语调听的不是很真切。 薄薄的一层纱帐落下,将二人困在不大的方台上,绿衣女子不断解着寡嫂的扣子慢慢与她纠缠着。 闻夫人坐的贵妃塌,与二人表演的台子不过三步远。 衣衫退半,冷白的肌肤比身上穿的白色衣裳更显眼,正在阿篱将手放在她锁骨处下移时,手腕被紧紧的抓住。沈云舒的眼神紧张又藏着点怒火瞪着对面的人。 阿篱怕她一会装不下去前功尽弃,赶忙俯身贴在她耳边道:“得让她上勾,把剩下人都弄走。” 阿篱好似在亲吻她修长白皙的脖颈,身上软的没有一块骨头,手指抚摸着她的下巴。 沈云舒只好闭上眼睛,认她在一旁发挥着。 只是……只是……她伸出舌尖触碰到她耳后时,沈云舒惊起一身小疙瘩,这人越往下她眉头皱的越紧。阿篱轻轻咬在她的锁骨上,时而还留下一个艳红的痕迹。 看的一旁的闻寡妇兴致盎然,甚至还往前凑了两步想看的更真切,沈云舒想死的心都有。 阿篱感觉那人的靠近也是悄悄皱眉,怎么还看上了?不是应该叫她二人伺候吗? 这还要往下演是如何,她虽然还凑合但沈云舒估计到了极限,若还是勾不住这贵客两人要怎么收场? 一个没留神手指抓了一把,身下的人低喘了一声。 闻夫人似乎颇为感兴趣,眼里带着兴奋的光芒上前来挑开纱帐………!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2、魔镜船六 闻夫人看到兴头挑开纱帐单脚踩在台上,弯下腰带着看猎物的眼神轻飘飘的便落在二人身上。 沈云舒有种被毒蛇盯上的冰冷感,那人甚至伸出手去抚摸她露在外面的肌肤,周围的乐师不知什么时候悄悄退下,亮满灯笼的屋子里只剩下三人与站在后头的两个丫鬟。 沈云舒本是侧着脸,可那人动作越发过分似乎在摸她的脸,她瞳孔缩紧冷艳的眸子里全是戾气,刚要转头与那闻夫人对上时右脸被一只温柔的手推倒了一边,没能与那夫人对视。 阿篱将她的脸推到一边,抬起深邃灵动的眸子,用带着点琥珀色的眼睛似嗔怪的看了闻夫人一眼。女子皮肤细腻光泽白里透粉,卷翘的长睫微微颤动着搅的人心痒痒,内敛精致上翘的杏眼里却藏着张扬的魅态,既有少女的纯真也有女人的妩媚。 瞬间就夺走了闻夫人得注意力,想不到这次竟然真的让她碰到了两个极品,闻夫人肆意的打量着阿篱引人垂怜的身段,说凹凸有致都难以形容这副媚骨天成的模样。 一开始便被那清冷独特的白衣女子吸引,竟然忽略了这么一个天生尤物。 阿篱伸出一只手指勾住闻夫人放在沈云舒身上的手,将那手握在自己掌心里用身子挡住沈云舒的脸。 “怎么?你吃醋了?那你是吃我的醋还是吃她的醋呢?”闻夫人见阿篱挑开自己的手握着便调戏道。 “都吃,不如让我二人与夫人同乐,你说如何?”阿篱轻轻向前探着身子,微张的粉唇像两片花瓣透着诱人的光泽。 闻夫人似乎是被新鲜香甜的果子吸引一般,慢慢凑了过去。 阿篱见她靠近忙用手阻止道:“那边有人我害羞。” “好……那让她们出去!”闻夫人心情很好的加入二人当中,对后面那两个丫鬟挥挥手。 沈云舒在阿篱身后将保持清醒的药丸吞下,又在拉扯中喂阿篱用了一颗。不过发现二人没有机会将迷香点燃,又得另寻办法。没一瞬的功夫,阿篱把着酒杯便要给闻夫人敬酒,闻夫人没有防备或者说足够自信,在这条船上她便是主宰。 “你喂我!”她猖狂的命令道。 阿篱含情脉脉的看了闻夫人一眼,将酒杯递去那人唇边慢慢喂进口中。 “你也喝一杯!” 听着不容拒绝的语气,阿篱只好赔笑的也跟着喝了一杯。 就这么一来二去后,她便在心里数着时间,眼看这人要解自己的衣裳,她抓住闻夫人的肩膀轻轻一推便将人推倒在地。 闻夫人忽然头晕目眩的没办法起身,那花一样的小娘子在她眼前成了两个影子,慢慢的就闭上了眼睛。 “成了,走吧!”阿篱火速起身。 沈云舒走近脱了闻夫人的外衣直接套在了自己的身上,早就将二人要紧的东西藏好,这会直接把不大的包袱绑在腰间。 “带上面纱,我们出去!” “能行吗?我有点怕。” “不行也得行!” 沈云舒快速的将发髻梳成闻夫人的模样,她们个头差不多,只是沈云舒比不得闻夫人健壮,便在里面多裹了两件衣裳。 她晃晃悠悠的搂着阿篱一脚踢开房门。 “我与姑娘去船上看月亮,你等莫要跟着了,还有屋里的人不要动,我回来自会收拾那个不听话的,给我将她锁在里头一步不能离开。”沈云舒歪在阿篱身上半挡着脸,压低声音含糊道。 本就带了面纱,又一身酒气的学着闻夫人大开大合的动作,竟然真的像了几分。 门外两个是老鸨派来的丫头,不敢忤逆闻夫人的吩咐立刻将暗堂的门从外面锁上,门神一样守在那里。 沈云舒搂着阿篱直直的奔着画舫下面一艘小船走去,看似动作悠闲实则二人脚步很快。 两个男子守在那艘小船旁边,沈云舒直接对着二人摆摆手道:“我自己来不用你们,去玩吧!” 随后不等男子反应便带着阿篱上船,划动船桨。 “主子,夜里昏暗你怕是要小心些,还是属下陪着您一起去吧!”男子没想到主子今日兴致这般好。 “怎么?你还想在一旁看着不成?”沈云舒压着嗓子语调不高不低,将闻夫人那隐隐的猖狂劲拿捏的恰到好处。 “小的不敢,主子息怒。”那男子吓得一激灵,压根没听出沈云舒有些差别的声音。 “哼!”沈云舒利落的甩着黑金色的广袖,站在船尾用力的划动着船桨。 阿篱配合的与她打情骂俏,没两下也拿起另一头的船桨开始划动。 二人的船离画舫一米……五米……二十米的时候八爷从里面走了出来。 “那船上是谁?”他眼尖的看见闻夫人的船划走了。 “我家夫人说是去看月亮,叫我们不用跟着。”手下老实的回道。 “闻夫人什么时候去看过月亮?再说这被挡住的月亮有什么好看的?”八爷搓着手不敢想那人怎么变的风雅起来,越想越不对劲。 沈云舒二人还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大船上的人没动静加速的往前划着。 八爷找了老鸨打听里面什么情况,听说是留下两个姑娘时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然后快步去了暗堂,发现两个丫鬟守在门口一动不动。 “把门打开!” “是。” 推开门里面的灯笼都灭了,黑漆漆的一片。 “里面还有人吗?” “回爷,说是有个姑娘,闻夫人叫我们好生看着,她一会要回的。”丫鬟不明所以,照着客人的话学道。 “去,把灯点上。” “是!” 两盏灯笼点亮后,台子上确实躺着一名女子,八爷连忙上前将人扭过来一瞧暗道不好。 “夫人,夫人,快醒醒?夫人?”他晃动着昏迷不醒的闻夫人。 “爷,这可怎么办呀!”老鸨见是贵客倒在这里顿时慌了神。 “还不快去将那两个祸害给我抓回来,看我不扒了她的皮。”八爷气到大声吼叫,这人若是在自己手里出了事可叫他如何交代。 “哎,哎,我这就叫人去追。”老鸨擦着头上的汗,紧走两步出去喊人。 “都快给我去追,这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抓回来看我怎么收拾她们,我竟然被她们装乖温顺的假象给骗了真是气死老娘了!”老鸨亲自领着人坐船追过去。 这前后也就一刻钟左右,沈云舒二人就算离画舫有些距离,可依旧能看见踪影。 四周的深水漆黑一片,好似能将人吞没的野兽,只两盏灯笼摇晃着照亮方寸之地。 “云舒姐姐他们好像追来了,怎么办?”阿篱看见远处的光亮急道。 “追来了?先使劲划,若是不成便将这船丢下我带着你从水下到山那头,那里还有艘小船。”沈云舒自己说的也没有底气,她回头看了一眼越来越近的光亮,将碍事的大宽袍子脱掉。 “把灯笼吹灭。” “好!” 阿篱小心翼翼的将灯笼吹灭,可闻夫人这艘船太重,两人力气又不大靠时间拉开的距离一点点在缩短。 前方几乎看不见任何东西,可二人不敢停一直用力的向前划着。 可后方属于人多力量大,又点了火把照明,十来个男子奋力向前追,老鸨站在船头指挥着。 “好姑娘别跑了,嬷嬷不怪你们快回来吧!”离着还有不到一百米的距离,老鸨在二人身后好言好语的冲着二人喊道。 “老虔婆,你莫要在那里诓骗我们,今天我们就是跳河自尽也绝不跟你回去。” “嘿,你别给脸不要脸,两个小丫头看我抓到你们怎么收拾,这太和县还没有能从闻夫人手底下跑出去的人物,我劝你们还是别跑了!”老鸨没有放弃继续再后面喊着。 “你做梦,若是硬要为虎作伥也只能得两具尸体回去。”阿篱边划边与老鸨喊道。 二人都已经准备好要跳河了,阿篱虽然心里怕的要死,可她愿意相信沈云舒。 沈云舒不停的划了大半个时辰,加上紧张身上的衣衫都被汗水湿透。 “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快点划这就在眼前了,还不快去抓住她们。”老鸨举着火把,用手指着十米外的小船。 沈云舒看了眼前面山的形状,将阿篱拉过来眼看着就想跳下去。 “你怕不怕?” “我怕。” “这里离那山没有多远,我用绳子将你绑上。”沈云舒解下船上的麻绳。 “好!”都豁出去了,阿篱麻利的将绳子套在自己的腰际。 后面船上的男子眼看她们跑不掉了兴奋的叫着,笑着。 “阿篱,别怕,深呼吸我们一起跳下去!”沈云舒套上绳子的另一端。 “好!”阿篱看着沈云舒黑漆漆的轮廓使劲点头。 刚要纵身一跃,沈云舒眼疾手快的拉住了阿篱动作的绳子。 “等等,看那边是不是有光亮?”沈云舒叫阿篱往前面瞧,生怕是自己眼花了。 阿篱站稳身子抬头一瞧,确实从山的另一头涌入一群火把,有几十个的样子。 “会不会是阿棠收到信了?”沈云舒克制住内心的兴奋,好怕是一场空欢喜。 就在她忐忑不安的时候,对面直直飞过来几块木板将水面击出三尺高,一个身姿利落矫健的人影飞踏在水面上奔着二人的方向稳稳的落在船上。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3、魔镜船七 来人一身黑色的劲装,尽管朦胧的光亮看不真切,可肩头与胸前银色的刺绣在夜里闪着细碎的光芒。 纤长有力的身形犹如一只仙鹤,稳稳落在小船之上。背后十几支火把将来人的长相映的朦胧,可再昏暗的视线也能看出是一位俊俏的美少年,光看身姿也知道错不了。 “你怎弄的这般狼狈,还好我赶的及时不然岂不是要丢了姐姐?”少年十六七岁的模样,声音清澈而透亮十分悦耳。 “在那说什么废话,还不快去给我打他们,给我狠狠的打。”沈云舒见到来人立刻腰杆直了起来,憋了多日的恶气终于能发泄出去。 “好嘞,我这就去收拾他们。”少年说罢转身看向对面那艘船上的人,离着不太远的老鸨,只觉得一股凌厉的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哪来的野小子竟敢坏姑奶奶的好事。”老鸨仗着是自己的地盘,硬着头皮与那少年对上。 “哼,小爷我阎王殿来的,专门抓尔等去阴曹地府报到!”少年冷笑,说罢拿着一把暗色的水纹刀,一个使力轻而易举的点到老鸨的船上,刀背顺手一甩三人被劲风打落水中。 还没等老鸨再说什么,就见被人用刀尖勾住腰带一个拉拽便到了少年的眼前。少年嘴角一勾,用刀尖抵住老鸨将人慢慢抬高。 “少侠饶命,少侠饶命啊,不关我的事啊,我也是替主子卖命的狗腿子,真的不关我的事呀!”老鸨被刀尖抵着腰带举高后,吓得手脚瘫软求饶的声音都含糊不清。 “去地府与阎王说吧,不收拾了你我家大小姐如何能消气!”少年抽回刀尖那一刻抬腿用力将人踹进了黑漆漆的河水里。 “扑通”一声,老鸨被人狠狠的踹了一脚后飞出十来米,落到水下之时估计都尿了裤子。 剩下几个虾兵蟹将,实在不够少年打一回合,三两下落水的落水,骨折的骨折东倒西歪的半躺在船边。 阿篱不认识来人,但她知道云舒姐姐认识,也跟着松了口气可依旧抓住沈云舒的袖口躲在她身后。 “大小姐!”跟着少年来的护卫恭敬的在沈云舒身旁唤了一声。 “嗯,宸澜也在!”沈云舒见是阿棠的跟班宸澜,与他微微点头。 “是,大小姐,我们接到驿站老陈的信件便马不停蹄的赶到映春河一带。”宸澜看似一板一眼的回着,实则有帮主子说话的嫌疑。 “你们辛苦了!” “能来得及便好。”刚刚在山那边往这边划时,听到这里的动静他也吓出一身冷汗。 “带人去将那艘画舫拿下,里面全是坑蒙拐骗逼良为娼的勾当。明日我便书信一封禀报这怀州知府,既然强龙压不过地头蛇那便叫能管的来!”沈云舒指着远处明亮的小点,掷地有声的吩咐道。 靠山而已,谁没有一样,那新上任的怀州知府刚好是她多年的师兄,端了小小的太和县刚好是给他送政绩,没准还要谢谢她。 “是!”宸澜是沈府家仆出身,大小姐便是沈府的当家人,对她的话绝对服从。 留下几人守着沈云舒,剩余人手拿着火把直奔画舫划去。 “你留在这吧,我跟着去将人给你绑了。”火光的映照里,那人生的唇红齿白仙姿玉色是个有点英气美少年。 “好,要小心些。” “嗯。” 船上的客人还不知自己大难临头,在醉生梦死之间便被士兵衣衫不整的揪了出来。 一时间画舫乱了,逃跑的,求饶的,哭喊的,都以为自己遇到了水匪打劫,吓得裤腰带都系不上。 “你们是谁,敢擅自闯入我的地盘,这太和县还没有谁敢不将闻夫人放在眼里,她人在我们船上,等明日她的人到了你们就死定了。”八爷被人绑了后扭动挣扎着,还不忘拿闻夫人出来恐吓对方。 黑衣少年抬起锐利的眸子,轻蔑的看了那挣扎的男子一眼,举手一个灯笼飞去八爷的头顶。 “闭嘴。”不重的声音清晰的落到男子的耳朵里,灯笼里被打飞的蜡油扑在八爷的正脸上,烫的他龇牙咧嘴。 情况稳定后,沈云舒上船将那半醒不醒的闻夫人与老鸨绑在一起。将船上的打手全部关在一个屋子里,找到与她们一同被抓的四个女子,所有人都被困在了河面上。 “接下来怎么办?”阿棠看着姐姐,人抓的倒是痛快,可是抓了太和县的地头蛇她们硬刚怕是不成。 “派人去通知怀州知府傅临,让他调齐人手来太和县收拾地方恶霸,你带着宸澜把里面那两个人审清楚,等知府的人来了直接连人带证据一起呈上去。”这些天沈云舒也对这拐卖妇女的八爷,以及他的靠山与那个闻夫人多少有些了解,若是送去县衙怕是得被县老爷扣下,她们不能冒那个险,阿棠时间有限得速战速决才行。 “好,我这就派人去找怀州知府傅临。” “让他拿上这个。”沈云舒将自己身上那玉佩交给妹妹让手下带去给傅临报信,同门的信物他怎么都该相信。 “好,我让宸澜去。” “嗯。” 三日后,新任知府傅临将这一众鱼肉百姓的恶霸绑去县衙,亲自审问升堂。 原来这“大名鼎鼎”的闻夫人除了是太和县最大的盐商以外,还是上任县令的遗孀。由于上任县令死在了为民请命的路上,这闻夫人便跟着被封了七品孺人。可闻夫人却不似她死去的丈夫那般心地纯善,有了权利与花不完的金银后,便开始越发放肆暗里无法无天,纵情享乐抢占女子藏在尼姑庵内。 若不是这次她不小心栽了跟头,那些被她关起来的女子不知何时才能重见天日,过着被人随意践踏的日子。 还有八爷与老鸨这两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一条条罪状下来基本要打板子吃牢饭下半辈子都别想再见到太阳。 被迫抓来的女子除了个别两个愿意做证人的,其她姑娘为了保护自己的名声都没有去堂上作证。 沈云舒也有意不公开被害人的名字户籍,给她们最后的一点体面,让知府给了遣散费最起码余生靠着自己也能活下去。 银子当然是从画舫搜到的赃款里面扣,将所有受害者安置好后,依旧剩下不少战利品知府这趟也算是收获颇丰,除了被打下去的地方恶霸其余人皆大欢喜。 阿棠没有时间与姐姐叙旧,在知府到了太和县那天便带着士兵离开,留下宸澜护送大小姐下江南。 沈云舒与阿篱面对面坐着。 “我打算去江南,你一个姑娘家独自出门不安全,你家在哪里我先送你回家。”沈云舒看着阿篱手足无措的坐在对面,用可怜巴巴的眼睛看着自己。 “我……我是逃婚出来的,娘亲让我嫁给一个四十岁的老头子,我回不去!”阿篱低头玩手指头。 “为何会将你嫁给一个四十岁的男子?这不符合常理这期中可是有什么内情?”沈云舒本不想打听人家的事情,可是这个弄不清楚她要将人送去哪里。 “家里欠了那家的人情与钱财,郭员外年过四十死了三位夫人至今无子,这才将主意打到了我的头上,娘亲见钱眼开没有犹豫便答应下来,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家中脱身,姐姐可莫要将我送回去。”阿篱蹲下身子,抱住沈云舒的大腿梨花带雨的掉眼泪。 沈云舒克制住想替她擦眼泪的手,紧紧抓住凳子面不叫自己心软。 “可你总不能一直跟着我呀,我有事在身带你不方便。”沈云舒将目光从她身上跳过,漫无目的的望着门外。 “云舒姐姐你就带上我吧,让我与你做个伴当丫鬟都成!”阿篱见她铁了心要将自己扔下,低头将脸贴在她的膝盖上,任由眼泪打湿她的衣衫。 阿篱抱的紧,沈云舒不自在的挪动着大腿,她不管不顾的使劲贴着自己,香香软软的身子没骨头一样挨着她。 灼热的眼泪从衣衫烫到了她的心里,可她还是闭上冷艳狭长的眸子拒绝道:“不行!” “云舒姐姐………!”阿篱似乎是一个被遗弃的小狗,泪眼朦胧的抬头望着她…………! 半个月后,两道窈窕靓丽的身影走在江南小镇的石桥上,天空中下着绵绵细雨,二人打着花纸伞往一家客栈走去。 “有人在吗?”女子清脆甜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店掌柜一抬头便见到一对璧人,女子一身青绿长相漂亮比那外面被雨水滋润的荷花还要明媚清丽,她一脸笑容的问道。 旁边个子高一些,气质清冷五官明艳又凌厉的男子站在一旁,不苟言笑的看着二人交谈,虽然是一等一的长相可看着就不好说话的样子。 店掌柜收回目光没有再打量他,只是顾着与绿衣女子说话。 “您二位打尖还是住店?”五旬上下的老爷子笑呵呵的问道。 “我们驻店。” “那可是要一间上房?” “两间!”一旁的白衣男子伸出两只手指头。 “两间?二位难道不是夫妻?”小老头满脸皱纹还不忘八卦,好似能嗅出什么一样打量着二人。 “一间,是夫妻。”阿篱笑着将沈云舒的手指放下回道。 沈云舒也不好再反驳什么,既然装成男子自然是为了更方便的出行,那一男一女自然是夫妻最方便,只是她不愿意与人挤在一张床上的毛病快被治好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4、江南行一 打开窗户,一斜绿色的枝丫轻轻晃动,从二楼的高处望去对面是有些年头的青瓦白墙,一家家做小本买卖的摊贩游刃有余的做着手里的活。 沈云舒深吸了口外面清新又湿润的气息,有一种婉约的放松。 “云舒姐姐,一会用了晚膳我服侍你沐浴吧。”阿篱端着盘生煎走过来,外皮酥脆小小的一个还沾着黑白芝麻,点点葱花。 “不必,我自己来就成。”沈与舒的声音,听到阿篱的耳朵里有点脆脆的凉意。 她琉璃一样的眸子暗了下,总觉得云舒姐姐在刻意与自己疏离。 见她花似的脸一下子瘪了,沈芸舒又找话道:“这小包子瞧着不错。” “这是生煎,我在外面那条街上买的。”闻言瘪下去的小脸又亮了。 “一个人少去外面,不安全。”沈云舒接过她手里的盘子放到桌子上淡淡道。 “嗯。”阿篱抿嘴轻轻点头,虽然云舒姐姐表情冷冷的,可心里还是关心着她。 朱红色的帘子被挂起,烛光里浴桶的水雾缭乱的向上熏着,镂空的月牙门影子被光亮抻的老长影影绰绰打在地面上。 沈云舒坐在凳子上,一直紧绷的神经总算是放松下来,接着便是去找舅公也不知这贪玩的小老头跑去了哪里。 想着想着一低头,发现澡豆放在自己够不到的地方。她不好意思的看了屏风后的阿篱,想使唤她一下又不知为何开不了口。 阿篱看着屏风另一头的沈云舒轻轻侧着头,优越的下颚线高挺秀气的鼻梁散开的长发,她勾着唇角又淡又甜的笑着。 “姐姐可是有事?”她眸子一转娇俏开口。 “嗯………澡豆拿一下。”沈云舒摸着手臂小声道。 “这就来,就说我来伺候姐姐,姐姐莫不是害羞了?”阿篱脱了外面的罩衫,只穿着淡粉色的抹胸长裙,露着胳膊拿了东西便去了花团锦簇的屏风后头。 “多谢!”沈云舒听着后面欢快的声音,没有正面回答。 一双柔软的手,将澡豆轻轻揉搓在顺滑的长发上,她愿意与云舒姐姐这般亲近。目光向下修长的脖颈与清晰的锁骨都透着优雅的韵味,冷白的肤色被温热的水滋润后变得饱满透亮,顶端的颜色漂亮的像正熟的樱桃。 阿篱将视线落在她满头的乌发上,生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做出什么冒犯的事情。 沈云舒眼角余光瞥见阿篱光着胳膊替她搓头发,破罐子破摔的闭上眼睛想着都是女子有什么关系,她在心里默念着。 一瓢温水顺着长发缓缓而下,从她的额头流到嘴角再落到水中惊出小小的涟漪………。 夜里二人又睡在了一处,一开始宽敞的床上二人还隔着近一米的距离,半夜忘关的窗户吹进凉风,阿篱向那头睡的稳稳当当的人靠近慢慢抱了上去。 她从小睡的便不踏实,这段时间一直没有离开过云舒姐姐,她觉得甚是安心。 乱着头发便往人怀里钻,不老实的手指从腰间一点一点摸上去,还大着胆子揉了揉。 正将下巴凑过去时被人一把抓住手腕,一双冷艳狭长的眸子居高临下的盯着她眉头紧皱。 “在做什么?”沈云舒单手捏着她的下巴,声音听不出喜怒。 “外面打雷了,我有些怕。”阿篱睁着无辜眸子水灵灵的看着她,一派天真纯粹的模样叫人不忍苛责。 “睡觉老实些,再乱动搬去塌上住。” “哦。” “手松开。” “哦。” 沈云舒深吸口气背过身去,闭眼让自己继续睡着。 三日后,二人坐在面馆里打算稍后去租一间屋子,沈云舒虽然有舅公的落脚地,可去问过才知道舅公又启程去了朋友处庆贺人家七十大寿说是三个月才能回。 她只能等在这里,总不至于才来了江南又要返程,况且她这趟本就是来散心的先歇歇也好。 “我们要去哪里找房子?”阿篱异常兴奋,好似要布置她与姐姐的新家般高兴。 沈云舒看她这兴奋模样心底有点可怜,这孩子一定是在家也过的不好。 “听说这附近就有房屋租赁,我们随便找一间干净亮堂的小院即可。”沈云舒看向不远处的胡同。 “那快走吧!”阿篱抓着她的袖子摇晃道。 两人晃晃悠悠打听到了租赁院子的阿婆。 “二位想找个什么样的院子?”婆子见来人是一对小两口,满脸笑眯眯的看着对方。 “离街道近着,但又位置隐秘点不让外人随意窥探的院子即可,不需宽阔但要干净。”沈云舒将要求一一讲给婆子听。 “要是院子里有树有花便更好了。”阿篱在她身后探出脑袋补充了一句。 “二位要求这院子还真有一处,就是嘛价钱有些贵。”老鸨精明的看着两人,在想她们到底是夫妻还是私奔的小情侣。 “价钱不是问题!”沈云舒大方的掏出一张百两的银票,被手疾眼快的阿篱一把将银票从她手中夺了过来,快到婆子都没有看清那银票的面值。 “你说多少银子?”将银票妥帖放好后,抬起一张精明强势的脸对婆子道。 “呦,这一看便是小娘子管家,后生让媳妇当家可是要被人笑话的。”婆子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挑拨着。 “无妨,便由内人做主好了。”沈云舒假笑的回道。 “呵呵,看来公子还怪疼惜小娘子的。”婆子尴尬的笑道。 “所以,嬷嬷这院子住三个月要多少银子?”阿篱挺直了蛮腰笑的开花一样又问道。 “别看这院子小,可里面的家什处处透着精致,原来也是个殷实顺遂人家住着。”婆子一时间打开了话匣子。 “那如今那户人家呢?”沈云舒抬眉道。 “哦……那户人家……那户人家中了举人老爷全家都搬走了。”婆子眼角下耷,不那么清澈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懊悔。 “那为何不将房子售出去,反而要租赁?” “说是老家想留一处落脚地,租赁出去换点银子也是为了能继续修缮房屋。”婆子又一脸笑容的仔细回着。 “那好,就这间吧,我瞧着也干净。”沈云舒拍板道。 “嬷嬷,你还没有说多少银子?”阿篱偷偷拽着沈云舒的袖子,真是败家呀,这么花银子那小公子给的几百两够花几日? “正常来讲这间院子至少要十两,不过看二位也是个讲究人老婆子亏一点给个八两就好了。” “八两?太贵了,若是五两我二人便不再废话,八两银子住客栈都够了还有人伺候,何苦来租赁院子。”阿篱一本正经的看向婆子。 “呵呵,到底是小娘子会过些五两就五两掏银子吧!”这回婆子但是痛快。 听到三个月的租金,沈云舒尴尬的想起被阿离抽走的银票,自己莫非真的是个冤大头? 婆子留了钥匙后便离开,二人推开小院的大门里面没有厚厚的灰尘,看样子那婆子有时常过来打扫。 这院子位于一条胡同的顶端,长一百米宽四五米,两边的高墙亦是人家的院子,只不过将这间院子夹在了中间。 人字形的木门,上面满是盛开的蔷薇花,翠绿的叶子中深粉浅粉玫粉白粉的花朵嵌入期中,将半个大门遮盖的如诗如画。 走近里面,青砖白瓦的二层小房,棕褐色的木门两旁还摆着几盆花草,二楼的小圆窗户挂着青色的纱帘,瓦片上绿色的藤蔓一层搭着一层却不显得厚重。 “确实精致有情调。”沈云舒满意的带着阿篱去屋子里面瞧。 黑檀木做的家什让屋子的亮度暗了些,却处处透着一股书香之气,屋内桌椅柜子齐全,甚至还有一张架子床。 二楼亦有间屋子,瞧着也是清雅干净。 “云舒姐姐我们出去买东西吧,再晚了天色变要黑了,这吃的用的铺的盖的还都没备下呢!” “好,我们出去看看。” 刚搬了新家的二人还什么都没有,得去集市上买些眼下要用的东西。 “得一床被褥,帕子细盐,锅碗瓢盆,米面菜油。”阿篱掰着手指头一样一样的数着。 “两床!” “什么?” “被褥要两床,你去楼上睡。”沈云舒走到前面一板一眼道。 “哼,两床就两床。”阿篱嘟着嘴在她背后偷偷用小拳头比划了两下。 “还有,你会做饭?”沈云舒想起那烤糊的鱼,心里不放心。 “熬些粥煮个蛋还是不在话下的。”阿篱闪了闪眼睛有点心虚。 集市上说不得有多热闹,但也能看到三三两两的闲人在买东西。 阿篱似乎没逛过街的模样,看见什么都要直直的站在那里老半天,沈云舒不得不跟在她身后付银子拎东西。 最后还是找了一个身强力壮的短工,将二人买来的东西送过去。 阿篱逛了一下午累的瘫倒在了床上,脱了袜子的脚有点红肿,就那么支在床沿哪里都碰不得。 沈云舒认命的去将吃的给她端过来,就知道二人回家后什么都做不了,特意买了烧饼,红糖糕,蟹黄包,酱板鸭,凉粉以及一堆的小吃,吃两天都够了。 草草的吃了些东西垫肚子,二人真是累了连床榻也没有多计较又滚在了一起睡着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一只手悄悄的伸过来够到桌子上一堆的食物,一口一口全部塞进了嘴里………!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5、江南行二 一缕明媚的阳光顺着窗户偷偷溜进来,照在柔和漂亮的脸上,阿篱抬手挡在眼皮上,慢慢起身穿了布鞋去打水。 昨夜睡的太沉,导致今日太阳都起了,她们还没起。 沈云舒见她起床,动了动被她压麻的胳膊,昨日阿篱回到屋子没多久便倒在了自己的床上,沈云舒只好跟着一起睡。 可这人睡姿一点不老实,到最后不是抱就是搂得赶紧分床才行。 “啊啊啊啊啊……!”隔间传来阿篱的尖叫声。 “怎么了?怎么了?”沈云舒随后便走去阿篱的方向。 阿篱转身就跑,一下子与云舒姐姐撞个满怀,紧接着更是一把跳到她身上,双腿紧紧夹着她的腰身,头还往她的怀里钻。 沈云舒被她一撞,向后退了一个趔趄,赶忙搂紧她的后腰生怕自己一个不稳两人一起摔倒在地! “什么事?你喊什么?”她观察了一眼四周发现什么都没有,无奈的问道。 “桌子,桌子!”阿篱搂上她的脖子,恨不得钻进她的身体。 沈云舒定睛一看,昨日买的酱板鸭,红糖糕,烧饼都没了,桌子上全是鸭骨头。 那鸭子昨日二人根本一口没动,有这么多东西就算二人梦游也吃不完。 沈云舒警惕的看着院子,昨夜这里进了野兽还是人? “别怕,我们先在院子里检查一下,若是没发现什么便去找那婆子。”沈云舒一想起那婆子欲言又止的模样,便觉得这其中若不是有什么蹊跷。 “这是什么东西跑进了院子?”沈云舒的声音叫她镇定许多,她慢慢从云舒姐姐身上爬下来。 熟悉的躲在她身后,用两根手指抓住沈云舒的袖子。 “我们先去找跟棍子,在院子里瞧瞧。”沈云舒心里也没底,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好!”阿篱颤颤的答道。 沈云舒捡起了院子里的铁锹,二人开始将这小院从里到外的翻个底朝天,可依旧没有任何动物的踪迹。 是动物还好些,若是人那这里是万万留不得。 二人鬼鬼祟祟的将整个院子都走了一圈,最后发现了一处被水缸挡住的狗洞,大概也不是狗洞只是一个能爬进爬出的口子。 二人震惊的对视一眼。 不过这水缸又粗又胖还有一小半的积水,挪开实在费力。 沈云舒找了闲置的桌子搬过来直接踩上去。 “你小心一点。”阿篱在她身后不放心的叮嘱。 “嗯。” 站在桌子上向墙对面瞭望,狗洞后面是一处小房子看不出谁住在里面,但门外却摆着陶瓷娃娃与一个破风车。 “对面有什么?”阿篱焦急的问。 “好像有人住。” “啊?那怎么办?” “去看看!”沈云舒想从墙上爬过去。 “带上铁锹,我跟你一起。”见她要上墙,阿篱也爬了桌子。 “好。”沈云舒瞧了她一眼小声道。 翻了墙,二人在那破屋子门前你看我我看你不敢进去。 这时里面传出悉悉索索的动静,沈云舒手疾眼快拉着阿篱躲了起来。 不一会就从里面走出一个脏兮兮的姑娘,看不清颜色的衣裳乱糟糟的头发,有点胖乎乎小圆脸大概十四五岁的模样。 二人很意外,又继续躲在墙角偷看着。 那姑娘出门找了一块石头坐在上面一动不动,像是在晒太阳? 没多大功夫,便开始拍着肚子撇着嘴,唉声叹气的坐着。 随后不知想起了什么,咧着嘴起身走到狗洞前弯腰钻进去,将那颇有重量的水缸双手一推,轻轻松松挪开了原位。 看着她水灵灵的进了自家院子,沈云舒脸色有点青。 “她就是那个偷吃东西的小老鼠?”阿篱探出头瞪圆了眼打量着进屋的贼。 两人跟在那姑娘后面,也从狗洞钻了回去。 “你是何人,竟敢这般大胆入室盗窃!”沈云舒掷地有声的在那人身后大声喊道。 突如其来的呵斥声吓得胖姑娘一个机灵,转身惊恐的看着沈云舒与阿篱二人。 “啊啊啊啊啊…………!”姑娘大声叫着。 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沈云舒赶紧拉着阿篱躲开,谁知那姑娘直直跑回了水缸后头,留下身后两张同样惊恐的脸…………! 沈云舒瞧的目瞪口呆,可看着躲回隔壁的小偷想着只能将婆子找来问问。 半个时辰后那婆子站在院子里,一脸尴尬的笑着。 “呵呵呵,这原本不是什么大事。”婆子讪讪的看了水缸后一眼。 “半夜让人闯进屋子,偷偷吃了所有的东西还不是大事,难道要她拿着刀子取了我二人的性命才算大事?”沈云舒一脸正色的质问道。 “哎呦喂,公子这话说的重了些,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能对你二人如何,只不过是饿的慌才吃了你们些东西。”婆子摆手又摇头。 “手无缚鸡之力?能轻轻松松搬动百十来斤的水缸?”阿篱见婆子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不错。 “呵呵呵,这……这孩子偶尔饿的狠了力气大些也是有的。” “这人与你有什么关系,为何会一个人住在隔壁的小屋里?”沈云舒瞧出那姑娘不大正常。 “她呀,是个苦命的孩子。”婆子叹口气便打开了话匣子。 原来小姑娘叫劲草,是这户人家原来的小主子,可小小年纪没了亲娘父亲另娶了续弦,一开始那继母装作温良淑德的模样细心管教着。 后来掌管了周家的一切后慢慢露出了本相,再加上没多长时间又给小劲草生了个弟弟,更是看继女横挑鼻子竖挑眼没个好脸色。 “那也不至于将女儿丢在这里自生自灭,这家男主子是个木头人不成?”沈云舒总感觉哪里不对。 “她那没良心的爹早被新媳妇哄骗了过去,哪里还惦记自己亡妻剩下的傻女儿。” “傻女儿?” “哎,这劲草光长个头不长脑子,那道貌岸然的爹怕是早就嫌弃她了,正借着新媳妇的手扔了这痴傻的女儿。”说到这婆子还拍了拍大腿。 “这人是个痴傻的?”就说哪里不对,这下对上了。 “要说痴傻倒也还好,只是长到了十岁孩童的心智便再没了变化。加上她一顿能吃十个馒头两只烧鸡又力大如牛,这才被家里人悄无声息的扔在了这里。” “竟然这般可怜,那她胃口这样大又没有谋生的手段是如何生存至今的?”阿篱眼里带了些可怜与同情看着那堵墙的另一头。 “嘿嘿,这不是有老婆子我嘛,您二位的租子便是她的口粮,昨日我事忙忘了给她送饭,便叫她自食其力偷吃了公子的糕点,还请二位莫要将此事闹大,她也是个可怜人。”婆子央求道。 “既是如此,我二人倒是可以不计较,但这姑娘能轻而易举的搬动重物,你也说了她力大如牛,那回头若是伤了我二人该如何?”沈云舒虽然也同情那姑娘的遭遇,可一想到她半夜悄悄溜进房内偷吃,还是感到危险。 “公子莫怕,这小妮子她从不伤人她胆子小的很,偷吃这种事情都只这一次。”婆子再三保证道。 “那姑且再信你一回。”沈云舒的表情依旧冷冷淡淡,一副不容易被糊弄的模样。 婆子松了口气,也跟着钻进狗洞。 “快出来给二位认个错,说以后不会再偷偷过来。”一会的功夫,婆子将人领了出来。 “高高壮壮”的姑娘,躲在矮瘦矮瘦婆子的身后,迈着小步一点一点的移出来。 先是低头小声道:“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随后慢慢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着沈云舒与阿篱。 圆圆的脸蛋,小巧的鼻子,本来是个秀气的长相,被一身胖胖的肉撑的像个小皮球。 阿篱倒是瞧着她有点可爱,婆子还给劲草梳了头发比刚刚干净不少。 许是看阿篱和善漂亮,劲草也偷偷打量着面前的姐姐,露出一个腼腆的笑。 再将眼神瞥去沈云舒那里时又低下了头,沈云舒一身男子的装扮不苟言笑的站在那里让劲草怕怕的。 “她倒怪会瞧眼色的。”沈云舒笑了,有种冰雪融化的柔和,嘴角两边的梨涡一闪而逝。 “您瞧,我就说了这孩子胆子小就是能吃了点,往后我若是老了走不动了真不知道她该如何!”婆子有些愁容,她是劲草的邻居,这些年偶尔照看着小姑娘。 “各人有各人的法缘,这姑娘最难时有嬷嬷照顾往后也定会顺遂,放宽心的好。”阿篱对婆子开解道。 “你们是个好人。”婆子也拉着劲草笑道。 这么个乌龙就算过去了,阿篱后来给那劲草买过两次糕点,便将那小馋丫头骗的成了小尾巴。 天天坐在墙头眼巴巴的盼着阿篱能去找她玩,沈云舒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阿篱投喂隔壁的小馋猫。 只是劲草对待她与阿篱的态度不同,估计是觉得男子身份的自己有距离感,不敢靠近。 在等待舅父回风铃镇的日子,沈云舒难得这般悠闲的四处走走逛逛。 细雨蒙蒙,雾气飘飘,泛舟湖上悠悠荡荡,吴侬软语余音绕梁。 “云舒姐姐,晚上有花灯节不如我们一起去吧!”阿篱借机拉住沈云舒的手,撒娇的声音比外面唱曲的姑娘还要软。 她身后的劲草也探出头眼巴巴的一起瞧着,因为阿篱姐姐说过,屋里这位是付银子的,没她点头自己什么都没得吃!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6、江南行三 与白日里的清雅素气不同,夜里点满花灯的街道来人来往,姹紫嫣红的仿佛梦幻之境。 鲤鱼灯,荷花灯,螃蟹灯,兔子灯,千奇百怪琳琅满目的挂着飘着。沿着拱桥的两边,满是红灯笼牡丹一般开了一路,河面上大大小小的河灯,顺着河流一点点飘向远处。 沈云舒提着灯笼走在前面,阿篱一身碧色纱衫,浅杏色抹胸长裙,发髻两旁戴着亮闪闪的流苏银色瀑布一样摇曳生姿,好像在说主人心情很好。 头顶还戴了毛茸茸的兔耳朵,蒙着面纱一双熠熠生辉的眸子紧盯着前面的人。 跟在身后的劲草也得了一对兔耳朵,兴冲冲的跟在阿篱姐姐身后,她从未到灯会来看过花灯,每看到一处好看的花灯便会停下步子,傻傻的站着。 这一路上,沈云舒一会抓着阿篱,一会捡回劲草还挺忙的。 虽然这里别有一番滋味,可沈云舒到底见识过更繁华盛大的夜景,一路悠悠的逛着只要看紧另外两人便好。 阿篱恨不得多长出一双眼睛,看什么都漂亮看什么都想要,与劲草两人四只眼睛齐齐的看向沈云舒傻笑,一时间沈云舒不知是阿篱被劲草带偏了,还是劲草学了阿篱的样子…………! “鱼丸”“混沌”“酥饼”“汤包”此起彼伏的叫卖声,让劲草迈不动脚步,阿篱拉了拉沈云舒的袖子,用眼神递到各种小吃的摊子上,她自己吃的倒是不多,但多数也没吃过可以借着劲草的由头都尝尝。 “让她自己抱着。”沈云舒低头看见自己手里的三四包的糕点糖球。 “好,她能的。”阿篱笑的甜美眼睛弯弯。 劲草耳朵好使的很,听到还能给她买吃的,立马挺直身子表现出乖巧听话的模样,不再留恋路边的各种摊子,两只小胖手兴奋的互相捏着,脸上却装作淡定的模样。 三人从头走到尾,虽然看的眼花缭乱但也就不到一公里的长度,可该有的杂耍,猜灯谜,放孔明灯等消遣的活动一个没落下,阿篱拿着云舒姐姐赢来的鲤鱼灯笼嘴角就没下去过。 这是她第一次夜里出门看花灯,从前想都没想过的日子,惬意新鲜。 就在她飘飘然的时候,一个醉醺醺的男子撞到了阿篱身上,看见是一个貌美的小娘子眯成一条缝的眼睛亮了,上手便要去抓她。 “啊,你干什么?”阿篱吓的惊叫一声。 沈云舒转头看见一个男子往阿篱身上撞,立马将手里的东西砸过去。 “哪来的宵小之辈,竟敢当街调戏欺辱良家女子,莫不是没将朝廷律法放在眼里?”沈云舒锐利的眸子钉子一样扫向那醉酒男子。 “你是……你是什么人还想英雄救美不成。”那男子被大声呵斥后酒醒了一半,可一时被落了脸面强撑罢了。 “你纠缠之人乃是在下的妻子,律法言明调戏他人之妻着杖责四十,严重者可牢狱伺候,你姓甚名谁报上名来,调戏秀才举人之妻者罪加一等,不若明日与我一起对簿公堂看我能不能将你治罪。”沈云舒身子站的笔直,清冷严肃的气势看的那男子酒熏熏的模样全都醒了。 一听说要拖着他去官府,那男子本想占便宜的小心思瞬间萎了,更听说这人有功名在身转身撒开腿便开始跑,眨眼的功夫便没了踪影。 沈云舒看他没了踪影才松了口气,说的大义凛然自然是哄骗男子的,若是运气不好碰上了地头蛇那这招便不好用了。 阿篱躲在沈云舒身后用手拍了拍前胸,好险。 劲草更是大大的身子躲在阿篱身后,尽管丝毫挡不住可依旧安稳的躲着。 “看的也差不多了,回吧。”沈云舒捡回还能要的东西,带着二人回家。 阿篱小媳妇一样老老实实的跟在她身后,偶尔还得回头看看胖乎乎的丫头。 若是给她丢了,也不好与阿婆交代。 三人到家后烧水沐浴准备休息,劲草有力气是个打水的好手,家里的柴火都是买的。 沈云舒卸了脸上的伪装,露出本来明艳大气的长相,乌黑顺滑的长发直直的披在身前两侧看着没了清冷的疏离感,白日里英气儒雅的样子下面多了甜美。 她穿着宽敞的白色里衣,盘着腿坐在床上晾干长发。 阿篱咬着唇角,一点一点往床边移动。 “你做什么?”沈云舒盯着她的脚,抬起眸子轻声道。 “……睡觉啊!”阿篱答的心虚。 “楼上的屋子很好,去上面睡。”她语气淡淡的没有开玩笑的样子。 “哦……好吧!”阿篱嘟着嘴心不甘情不愿一扭一扭走去二楼。 夜里,阿篱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有点想念楼下那人。 一个大胆的想法窜到她脑子里后怎么都挥之不去,她颤抖着手指去拿了香粉。 用熏香的小炉子点燃,轻轻的挂在月牙门的一旁,淡到几乎没有味道的香气飘渺蜿蜒流向里面的屋子。 半个时辰后阿篱光着脚一步一步迈下台阶,她点的只是安神香能让人放松睡眠好好休息的香料。 可这自己调出的香料,沾染了她以往的路子与旁的安神香有一点小小的区别,真的只有一点点……! 她白皙似玉的小脚踩着木质的地板,在红色灯笼的照映下带着妖异的美。 只有一点月光的夜里,笙篱掀开她薄薄的毯子熟练的钻了进去。 “姐姐,云舒姐姐?”她靠近沈云舒的耳旁小声亲昵的叫着。 沈云舒只是微微动了一下脖子,继续安静的睡着。 阿篱大着胆子靠近脸颊与云舒姐姐相贴,她像得了离不开这人的病,避开指甲用手掌上下抚摸着那张好看的脸庞,慢慢向下触碰到柔软红润的唇,即使只有微光她也知道那张唇是饱满的红色。 渐渐的不再满足用手指触碰,她轻轻的用嘴唇点了上去,两张嘴唇触碰到一起她能清晰的感觉到沈云舒的唇形与温度,尝试性的伸出舌尖描绘着,心跳如鼓却依然胆大包天。 沈云舒睡的云里雾里,船上那两个女子香艳的画面一闪而逝,睡梦中有个小狗大概在添她的唇,湿漉漉的咬着吮着,直觉告诉她不可能是狗,但除了小狗谁会这般黏糊糊的添过来。 想到是小狗,她眉头微微一皱向后闪躲。 阿篱见她动了,吓得心跳都停了一瞬,掌心出了一层细汗,老老实实的躲在被子里不敢动弹。 半晌不见她再动后,忙起身准备逃跑却贼心不死的亲了一口,将毯子盖回原位后收了香炉光着脚跑回去。 谁知就在上楼后,住在对面的劲草开门出来等着她回房间。 阿篱听见那开门声瞬间抬头带着厉色瞥了劲草一眼,将胆子小的胖姑娘吓了一跳。 回过神来发现是劲草,神色才缓和下来,人果然是不能做亏心事的。 “劲草,你怎么不睡觉?我还以为是哪个贼人!”阿篱放低了声音轻声哄道。 劲草听说阿篱误会了自己,刚刚一瞬间的伤心立刻烟消云散,笑嘻嘻的回道:“我看见你进了哥哥的屋子,你怎么不与他一起睡?别人家夫妻都是一起睡的?”劲草睁着圆圆的眼睛一脸的问号。 “啊?……哈哈哈,我们喜欢分开睡,……呵呵,喜欢分开睡。” “那你为何刚刚还去了哥哥的屋子?”劲草有限的心智不能理解这么复杂的问题,她明明看见阿篱姐姐进了楼下哥哥的屋子睡觉,她们为什么不睡在一起? “虽然不睡在一起,也要……也要哄她睡觉的。”阿篱开始胡言乱语。 “那姐姐也能哄我睡觉吗?”劲草眼神亮亮的期待着。 “啊?呵呵呵……呵呵呵……这个……那个……呃!!!”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7、江南行四 沈云舒的舅公在江南小镇的落脚地是个远方亲戚家,他一生刻板孤僻到了晚年似乎是物极必反爱上了四处云游,都三年未归家了,沈云舒生怕小老头心野了再待个三年五载。 娘亲不靠谱,她小时候有一半的时间是舅公在看护教导,事实证明谁养孩子久了都受不了,在将十五岁的沈云舒托付给国子监祭酒的老友后便出门云游。 这风铃镇上的唐家便是他不多的远房亲戚,在沈云舒一开始上门寻人时也曾邀请她住在府上,可她还带着阿篱不好随便麻烦别人,再者两三个月的时间还是自己赁了屋子住更方便。 今日那唐家给老母亲办寿辰,小辈特意来请沈云舒过去吃酒她也不好意思推辞,只好打扮干净整齐准备了贺礼去上门。 阿篱站在门口,双手把着木门望着穿戴整齐的沈云舒欲言又止,眼神上下的瞟着。 她今日一身玉青色的广袖长袍,墨发用白玉发簪绾在脑后,浅淡的纱衣罩在长袍外带着袅袅仙气,一枚质感绝佳的玉佩压在腰间贵气儒雅。 修饰过的脸庞与眉毛没能将天生丽质的长相埋没,而是更显风姿卓越眉目如画。 “怎么了?有事?”沈云舒抬眸好心情道。 “云舒姐姐去吃席记得快点回来呦,劲草会想你的!”阿篱嘟着嘴无聊道。 “呵呵,是吗?她难道不是惦记我回来给她带好吃的?” “那我想你好了吧!”阿篱不情不愿的扭捏着,就是不愿意她这般招摇的出门。 沈云舒看这二人像是被丢下的小狗,心一软道:“那收拾收拾跟着一起去吧。” 不过是一个凑热闹的事,多带两张嘴去又如何?花了五十两买的人参也够三人的饭钱了。原本不是什么要紧的亲戚,可舅公在这里待了许久她自然不能怠慢。 阿篱听说可以带她去,一下子从无精打采的小猫变得神采奕奕,飞快的去换了衣裳还不忘叫劲草穿上颜色鲜艳的新衣裳。 戴了面纱跟着一起坐上找好的马车。 半个时辰后,马车终于在一处大宅子门前停下,沈云舒拉着阿篱下了马车,劲草自己跳了下来,看着气派的大门开心着。不过阿篱姐姐说了她不能随便说话,吃东西要跟她学。 “呦,沈公子里边请里边请。”站在门外的唐家长子笑呵呵的将这个京城来的客人迎进门。 “恭喜唐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沈云舒轻笑着将贺礼递过去。 “沈公子客气,快请进府。”唐家长子要比沈云舒大个几岁是老夫人的长孙。 三人被带进唐府后,发现院内已经来了不少人,布置喜气破有点欢声笑语的味道。 “你们在那张桌子等我,我去拜见过老夫人便回来。”她指着最远处的桌子道。 “好,我们就在那老老实实的一动不动。” “嗯。”说罢,沈云舒找了丫鬟问了老夫人的屋子。 阿篱与劲草坐在靠着大树旁的一桌,宴席还没开始桌子上却也有八样糕点水果。劲草看一眼糕点再看一眼阿篱姐姐,见她终于伸手拿了一块就也跟着学伸手拿一块,甚至连伸出的手都是一样的。 小半个时辰后,阿篱打老远就看到了沈云舒回来的身影,忽然她被一个长相柔媚的女子叫住。 阿篱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二人的方向看去,劲草也学着她的样子扭头望着。 “沈公子,裴老先生他常常提起你。”女子娇笑着眼神带着勾子一样看着沈云舒。 “哦,不知舅公如何在外面宣传在下的顽劣?”也不知舅公在人家是怎么吹的,唐家人不知道她女子的身份,还当她是个京城大户人家的公子。 “哪里的话,沈公子真是会说笑,裴老先生夸你还来不及怎会贬损。”唐师师笑的明媚,还用绣花的帕子轻轻捂住唇角,只是在娇笑后更显得欲盖弥彰的诱惑。 沈云舒看她没什么有用的消息,便莞尔一笑不打算与她多做纠缠,这人是唐夫人的养女在唐府的地位尴尬,正是挑选人家的年纪自己可别入了她的眼。 阿篱在她们身后看的两眼直冒火星,她不允许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人打她的主意。 就在这时那师师姑娘突然悄悄拉上沈云舒的手指,在广袖底下塞着什么。 “姑娘,你这是做什么?”沈云舒想将手指收回,可这姑娘用力的紧紧抓着她就是不松手,还将刚刚那帕子塞进她手里,睁大的眼睛里带着点恳求,随后便跑远了。 沈云舒只好先收下帕子,等机会在与她讲清楚。 不远处的树下,劲草扯着阿篱的袖子道:“姐姐,那人牵哥哥的手。” “我看到了!”阿篱鼓着腮帮子,像是随时要炸毛的鸡,亏的被面纱遮住的怒气看不出什么。 “那哥哥是不是也要娶她?”劲草瞪着圆圆的眼睛天真的看向阿篱。 “劲草,你最近是不是吃的太饱了?回去后馒头少买五个吧?”阿篱阴恻恻看着劲草肉肉的脸。 “还是十个吧,阿篱姐姐我可以不吃鸭子。”劲草低头玩着手指不安的看着阿篱,总觉得阿篱姐姐生了自己的气,可她为什么生气呀,自己上一句说了什么? 劲草想了半天,只能是刚刚那句叫哥哥再娶一个让姐姐不高兴了,她灵机一动又道:“等她进门后一天只给一个馒头饿死她。” 说完一副你快夸夸我的模样,歪头瞅着阿篱姐姐。 阿篱满脸的黑线,想将劲草的脑袋揪下来当球踢………! 没一会沈云舒走过来看二人气氛怪怪的。 “你们打架了?” “没有。” “哥哥,你不要娶刚刚那个女人,家里穷养不起,真的!”劲草认真的望向沈云舒。 “呃………胡说什么呢!”沈云舒一头雾水。 这边还没说完,那边已经开始上菜,丫鬟们穿着喜气的红色长裙鱼贯而入,像极了入水的锦鲤。 劲草的注意力被菜色吸引,阿篱被面纱挡着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动筷吧,吃完我们好走。”沈云舒想着快点回家算了,这大户人家弯弯绕绕真多,当然她指的大户人家只是人口众多关系复杂的意思。 劲草不敢自作主张看了眼旁边的人,见阿篱点头才放心的拿筷子,沈云舒也略有心事,她这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落在阿篱眼里更是打翻了醋坛子。 回去的路上,阿篱闭着眼睛不说话,沈云舒拿出帕子仔细瞧着也没看出什么破绽,但总觉得那师师姑娘是有什么嘱托。 阿篱忍无可忍伸手便将那带着刺鼻香味的怕子抢了过来。 “大庭广众之下,姐姐男子装扮与一个女子拉拉扯扯就不怕让人误会了去?”她一把扯下面纱露出绝美清丽的脸庞。 “啊?哦,你说师师姑娘?嗯……她大概确实有些误会,我也打算下次与她说清楚的。”虽然不确定那姑娘有没有事,但给她塞怕子的事还是要解释清楚。 阿篱扭过头不看她,掀开马车窗帘的一角。 夜里,阿篱泡过花瓣浴后穿着轻薄的纱衣香香的凑到沈云舒身边。 浅黄色的罩纱根本遮挡不住她玲珑有致的身段,与那一身让人移不开眼的肌肤。 “云舒姐姐,你会一直将我带在身边的吧?”阿篱靠近沈云舒抬手搂住她腰间将脸靠在肩头,怯怯的问道。 “阿篱,我们终将有一日会分开,即使不是现在也会是以后,你要学会独立生活不过分依赖旁人。”沈云舒理智的告诫她,生怕这个没人宠爱的可怜姑娘走了歪路。 “你不是旁人!”阿篱瞪着水眸不甘道,手臂攀上她的脖子搂的更紧。 “哎,罢了先这样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终归是相识一场,就算她要走时也会将这傻丫头安排妥当。 刚刚还义正言辞的嘴脸,在那人香香软软凑过来后瞬间妥协了,可又觉得阿篱这整日黏黏糊糊的有点不对劲,但愿她别被船上那堆污糟的事情影响。 虽然她嘴上和心里都是这么想的,但拒绝阿篱的亲近有一点小小的困难,大抵是她长得让人拒绝不了吧,不能再想了,再想自己也变得奇奇怪怪。 阿篱缠着她撒娇耍赖还是没能留在一楼睡,只好自己乖乖的回了楼上的房间。 次日,闲的无聊沈云舒带着阿篱正打算去买两个画本子与笔墨纸砚。 走到半路时,发现一落魄商户正在发卖贱妾,有不少人都停下看热闹。 “各位乡亲父老,我刘某人也是没法子,这走商的路上碰到了打家劫舍的土匪,全身家当都被洗劫一空。她若不是灰头土脸说不定也遇难了,如今我二人好不容易要饭走到这里实在撑不下去了。还求哪位心善的老爷将她买了去,好让我二人都有个活路。”一个四十来岁衣衫褴褛的男子,指着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姑娘与大伙哭诉道。 随后怕大家不信他说的话,又求来水盆当街给那女子洗脸,众人纷纷好奇的等在一边准备看那姑娘能有多漂亮,叫这男子敢开五十两的高价。 那女子麻木的被摆弄着,本以为跟了一个有钱的大户,不成想还没走回男子的老家就遇上这倒霉的勾当,真是走了背字。 阿篱看着渐渐露出真容的女子心里一个激灵,怎么是她? 就在周围的人群都发出惊叹声时,那女子刚好抬起头向阿篱的方向望过来……!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8、江南行五 电光火石之间那人似乎认出了自己,想躲也来不及了。 那女子瞧见笙篱身旁的沈云舒,一眼便知道这是一个有才有貌有银子的主,不老实的眼睛一直在她身上打转。 笙篱警告的看了那女子一眼,谁知那女子下一秒便扑到沈云舒的脚边,一把抓住她的小腿。 “公子,求您买下奴婢吧,只要给奴婢一条生路,叫奴婢做什么都行。”女子抬起头一双狐狸一样的眼睛甚是撩人,一双手臂还上下的抚摸着沈云舒的小腿。 沈云舒眼里没了松弛,正色严肃的看着她刚想呵斥就被一旁的阿篱扯着女子的手给拽开。 “休要如此放肆,公子也是你能抱的?”她胸前一起一伏的怒声道。 那女子却抓着笙篱的手腕凑近她耳旁小声道:“让他救我,我用你的身世交换。” 阿篱神色僵硬的看着她,一瞬间便在心里做出了决断。 “阿篱妹妹,我是你远房姨母家的表姐呀?你怎能忘了我?”女子在她没有反应的时候便开始噙着泪水一副见到亲人的样子。 “这真的是你家远房表姐?”沈云舒也震惊了,这还真是好巧。 “你这般说,我细瞧着确实有点像知微表姐。”阿篱又看又瞧有点不确定的回道。 “那既然这样,我们要不要将她带走?”沈云舒将阿篱拉倒一边询问。 “云舒姐姐若是手头宽裕的话,便将她买了吧。”阿篱有些不好意思,低头不敢去看沈云舒。 沈云舒觉得这人能叫出阿篱的名字,自然是认识的,那便先将眼下这关过了吧。 自己出门时带了二百两一直藏在鞋底,加上妹妹又给了五百两,这一路加上唐家的贺礼将近花了一百两,手里是不差买人这五十两。 这人确实认识阿篱的话,于情于理也该出手相助,虽然看着不像个安分的,但先救人再说吧。 “这位公子可是有意买下她?”商人等了半天终于见来了一个靠谱的,不想放过这等瞧着就殷实富贵的。 “将这人卖与我吧,既然与内人相识自然不能见死不救。只是这五十两太贵了,在下看着殷实其实也是打肿脸充胖子,大哥看着给便宜些吧。”沈云舒这般讨价还价只是不想自己被贼给盯上,说着说着将那人拉去胡同交易。 留在原地的二人大眼瞪小眼。 “呦,妹妹,想不到你竟然有这般的福气,这公子瞧着委实是极品呀,看的姐姐眼馋。”那叫知微的女子瞧着沈云舒的背影啧啧的摇着头,一脸羡慕的神情不言而喻恨不得取而代之。 “废话少说,我答应了你的条件,回头你若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我绝不饶你。”笙篱冷着脸警告那站着都要歪歪扭扭的女子。 “放心,给我安顿好了,我必然信守承诺。”知微风情万种的笑着。 “好,成交。” 沈云舒给商人付了银票后,拿了女子的卖身契直接交给了阿篱,三人变成四个人直接返回家中。 午膳时从酒楼点了六个菜,四个人不尴不尬的围坐成一圈。知微将自己收拾干净换了阿篱给准备的新衣裳,一脸满足的坐在一侧。 桌子上汤汁鲜美肉质细腻的莲子鸡,色泽红亮入口即化的东坡肉,酸甜清香口感软嫩的西湖醋鱼,清炒莴笋,鲜蘑卷心菜,莼菜羹,三荤三素外加劲草的十个馒头一桌好菜算是给“客人”接风洗尘了。不过这三人平时在家也都是小吃摊酒楼换着点,因为没有一个人能做出像样的饭菜。 知微轻轻嗅了嗅鼻子,她好久没吃过像这样丰盛的午膳了,不过还好控制住了形象没有直接拽了鸡腿不管不顾的塞进嘴里。 “不知姑娘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沈云舒虽然看在阿篱的面子上救了这姑娘,可丝毫没有留人的意思。 “奴家谢过公子的救命之恩,愿意为奴为婢的伺候公子与姑娘。”女子长相中上一双眼睛却带七分风情,随便看谁一眼都带着撩拨试探。 “你们不是远房亲戚吗?”沈云舒疑惑问道。 “那又如何,公子既然救了奴家便是奴家的主子,公子去哪里奴家就去哪里。”说着还低头用袖子掩面轻笑。 “表姐,莫要再吓唬我家夫君,你在这里落个脚歇几天便回家吧!”阿篱声音听着有些冷,没了与云舒姐姐说话时甜甜的调子。 “呵呵,表姐说笑的,自然是歇歇脚便回。”知微讪讪看了阿篱一眼,嘴上虽然这么说可走不走的腿长在她的身上,就是给她绑了扔出去又不是回不来,不过以后确实是个问题。 “那便先吃饭吧,其他的事稍后在谈。”沈云舒拿起了筷子,其他人紧跟着开始夹菜。 半晌后,沈云舒与劲草都去睡了午觉,阿篱与知微坐在二楼的屋子里面多面看着。 “他还不知道你的出身吧?”知微幸灾乐祸的笑道。 “与你有什么关系,自己都差点死到外面还有心情打听人家的八卦。”阿篱板着脸冷笑。 “姐姐我也是为了你好,那公子一瞧便是大户人家的金疙瘩,长得比女子还要美,你一个人怕是搞不定他,不如姐姐来帮你?”知微一个眉眼抛过来,一脸期待的看着阿篱。 “说正事,关于我的身世你知道多少,若是敢胡说八道别怪我睚眦必报。”阿篱懒得与她啰嗦。 “香夫人虽然将我们当干女儿养着,可到底是为了什么你我都心知肚明,你运气好趁乱逃了不算,还碰到这般神仙一样的人物真是命好,可我却只能被高价卖给那满身铜臭的老男人,还真是同人不同命。”知微歪着身子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对面的人。 “所以呢?自己没本事怪得了谁?这与我的身世有什么关系?”阿篱与这人的关系一般,最多也就打个招呼的关系。 “这还真与你的身世有点关系,不然那香夫人为何独独只宠你一人,还将自己引以为傲的调香之术倾囊相授?”知微的身子稍稍往前探了探,意味深长的看着阿篱。 “为何?难道不是要将我卖个好价钱吗?”阿篱不以为然,就那人花在她身上的功夫,没准都准备将她送去哪个权臣的府上给自己的儿子铺路呢,谁还会感谢她不成。 “她或许是对你有所安排,但这些年对你好护着你也是事实。” “那又怎么样?你总不会说她就是我娘吧?” 知微被她的反应噎了一下,面无变情道:“她不是你亲娘,可她是你姨母。” “什么?”阿篱不可置信的看着对面这个胡说八道的女人。 二楼紧闭的房门半个多时辰才缓缓打开,阿篱五味杂陈的走去楼下,知微将自己知道的消息讲给阿篱听,但她了解的也就一知半解,只知道阿篱的娘亲是香夫人的亲姐,至于为什么要将侄女培养成美貌的利器,估计她自己就是干这个的,又或者真的有什么企图。 阿篱不好形容自己的心情,香夫人自小对她便与旁人不同,可每当她稍微感动一点的时候又能让她清醒的认识到自己不过是她翻身的底牌,没放手不过是因为鱼还不够大罢了。 如今,这女人告诉她香夫人是自己的姨母,自己与那吃喝嫖赌样样俱全的杰少爷是表兄妹,真是令人作呕。 她不愿意再想,恍恍惚惚的过了一下午好不容易挨到晚上,径直走到沈云舒的床前脱了鞋子爬上去。 她需要云舒姐姐的抱抱。 “你怎么过来了?”刚要躺下的沈云舒见阿篱撩开纱帐爬了进来。 “我们现在是夫妻的身份呀,不睡在这里要去哪里啊?”阿篱一句话的功夫便眼泪汪汪的看着她。 “哦,也是,那上来吧!”真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大麻烦,这下在家都要是男子的装扮,还是快点将人送走吧。 不过今夜阿篱老实的很,离她一段距离一动不动的躺着,她总觉得今天阿篱有些不对劲,整个人又蔫又衰的像个小可怜。 “碰到表姐不高兴吗?”半晌她还是没忍住关心了下。 “呜呜呜呜………没有。”阿篱伸着两只胳膊便朝着她滚了过来,不留缝隙的贴在她身上。 “哎!”沈云舒眉头微动,不一会就发现衣襟有些温热潮湿。 “跟表姐聊的不愉快?怎么还哭了?” “我不知道,也不想说。”阿篱茫然的摇着头,瘪着嘴很委屈。 “好了,不哭了,若是不喜欢她明日让她另谋去处便是。”沈云舒不了解二人的恩怨,只是拍着阿篱的后背哄着。 “跟她没关系就是想起家里心情不好,让她小住几日再走也可。”阿篱用脸贴着云舒姐姐的锁骨闷闷的回道。 “嗯,你决定便好。” “嗯。” 因为有外人在,沈云舒次日一早光是修容便花了小半个时辰,劲草在时并不需要这般费心。她更多的是在仪态上模仿男子的言行举止,有要事还会束胸,因为个子高一脸不苟言笑的模样,倒也像了五六分。 谁知今日刚出屋子,桌子上便有做好的汤包与米粥。 “公子起了,快来尝尝我做的早膳。”知微娘子笑盈盈的看着踏出屋子的沈云舒。 “怎的让客人下厨,真是失礼。”沈云舒看向阿篱随口客气道。 “吃吧,也不算外人。”阿篱心道花了云舒姐姐五十两干点活而已。 “呵呵,那就不客气了。” “粗茶淡饭,还望公子不要嫌弃。”知微娘子将细细的脖子扭成斜斜的弧度,露出白生生的一段。 阿篱看她抛媚眼给瞎子看就觉得好笑。 还没等四人坐上饭桌,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沈大哥在家吗?我是师师呀!”门外一个娇弱的声音响起。 “今日好热闹!”劲草脱口而出,换来阿篱一个嫌弃的眼神。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9、江南行六 “师师姑娘前来所谓何事?”沈云舒开门将人请进来。 “多谢沈公子,小女就不进去了,只是裴老先生让人传来口信说是有事交代给公子,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说吧!”唐师师看了院子里其他人温婉一笑,尽显大户小姐的做派。 “嗯………好吧,那我随你去趟茶楼。”她这次来寻找舅公也是想将人带回去,谁知道这老头变得跟个泥鳅一样到处跑,真是令她头疼。 再者她总觉得这师师姑娘每次都欲言又止,沈云舒想弄清楚她究竟想做什么。 与家里打了招呼后,便跟着那娉婷女子出了胡同。 “哎,好货果然到哪里都抢手,我说妹妹你这功力减退呀,怎么能让其他小娘子一两句话就将夫君抢走呢,真是白瞎了这貌美的脸蛋与一身的好功夫,哈哈哈哈哈。”知微斜着狐狸眼在一旁看热闹,还不忘挖苦阿篱两句。 “劲草,将这人抗去屋子里别让出来,我不想看到她。”阿篱看着劲草认真说道。 “嘿嘿,这我会。”说着利落的起身,三步走去知微娘子身边,一个倒拔垂杨柳就将这嘴碎的娘子抗在了肩头,晃晃悠悠的往二楼走去。 “喂,你轻一些呀,我的头我的头!”身后传来知微忽大忽小的叫喊声。 阿篱转身给了她一个活该的眼神,又恨恨的盯着门口发呆。 大街上人影洋洋洒洒东一个西一个,二人一前一后走在路上,唐师师打量着沈云舒笔直修长的背影,嘴角勾着眼神坚定。 二人挑了一间安静的茶馆,要了屋子。 敞开的窗户外面杨柳依依,微风温柔的吹进来带着春天特有的花香。 “舅公他老人家可是带了什么话回来?”沈云舒给二人倒了茶水后问道。 “公子怎是这般的急性子?呵呵。”师师姑娘笑眯眯的看着沈云舒。 “我与他老人家已有三年未见,况且他的身子骨并不算硬朗自然是急切了些,还望姑娘多多担待。”她疏离的浅笑了下,并不想与这女子有过多的牵扯,可她是那唐老太太身边的红人,能知道些消息再正常不过。 “那我便不与你卖关子了,裴老先生托人带口信说他不会再回唐家,而是等那边事完直接回京城。所以沈公子也不必再这里等了,想何时回京都可以。”唐师师眼睛亮亮的看着她。 “竟然不回来了吗?”沈云舒有些意外,舅公终于要回家了。 “是啊,那沈公子接下来要如何?还会在这边呆多久?”唐师师有些矜持的打听着。 “这个不好说,也许很快也许再呆着日子。”她也不想这么快回京城。 “嗯……我听说沈公子并未成家,那宅子里那姑娘可是公子的外室?”说罢后还端起茶水掩饰一二。 “你怎么知道我还未成家?” “自然是裴老先生从未提起过沈公子有家室这件事,还说在亲事上公子诸多不顺。”唐师师眼带秋波的看着对面一本正经的世家公子,当真是货真价实的美男子,文弱却带着风骨。 沈云舒神色有些尴尬,也不知这老头瞎说什么,除了没说自己是个女子,其余的丑事估计都抖出去了,真是拿他没办法。 “公子,师师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公子成全!”就在沈云舒发呆之计,唐师师起身跪在了她的脚边。 “唐姑娘快起来,有什么话好好说!”就知道这人有事。 “公子,还求您救救我,带我脱离苦海。”唐师师一改高傲矜持的模样,一脸楚楚可怜的看着沈云舒。 “快起来,你先说什么事,能帮的我一定帮。”沈云舒将人扶起来。 唐师师擦了擦眼角的泪珠,一脸虔诚的看着她。 “我自小便是唐家的养女,唐老夫人待我不薄。可是随着时间长了那个叫我小姑姑的大公子她对我……对我起了龌龊之心,想要将我占为已有!”唐师师说到这里流泪又惊慌。 “你是说唐兄对你心怀不轨?”沈云舒想起那日接待她的男子,五官端正身材高大,唯一的便是黑眼圈重了点,看着也不像这等小人呀! “他……一直在搅黄我的婚事,可自己却娶了一个又一个,况且我们名义上是姑侄关系,老太太不会允许他将我纳为姨娘。可是老太太年事已高身子骨又不好,说难听些也就这一两年的事,我怕到时候他将我囚禁,那时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唐师师上前一把抓住沈云舒的衣袖。 沈云舒也是个女子,听了她这般的遭遇也动了些恻隐之心,想着有什么办法能帮她脱离苦海。 “那我能怎么帮你?”她松口问道。 见她这般好说话,唐师师心落地了。 “眼下最好的办法便是将自己嫁出去,还得比那唐义天更有地位家世的男子才行。”唐师师期盼的眼神落在沈云舒的脸上。 “嗯……这有些难了,而且在下已经有了妻室不好再迎娶姑娘。”虽然她也想救人,但没说要把自己搭进去,这向唐府提亲不论是不是演戏都太冒失了,况且这里是舅公的亲戚将关系弄僵确实不好。 “沈公子是不肯帮我吗?就算与你那外室一样不求府上主母的位置也不成吗?”唐师师早就打好了算盘,这可是将军府的公子,就算能做个外室也比这唐府的当家主母强上太多,况且沈公子容貌绝佳就是没名没分的跟着,她也不亏。 “她不是外室,况且娶你做妾也是万万不能的,这事我们还是另想办法吧!”沈云舒看着病急乱投医的女子,真想让她冷静些。 唐师师看着她拒绝的干脆利索,眼皮向下一垂眸子微微转动。 “那……就算是做戏也不成吗?这方圆十几里也就沈公子的身份能压他一压,除了你我还去哪找这般合适的人?”唐师师不想放弃,只要让他上钩到时候她自然有办法让生米煮成熟饭。 “还求公子救我,那唐义天若是得了手是不会将我抬到面上的,唐家压根不肯让这种丑闻传出去,他只会将我囚禁任他戏弄,到时候我真是生不如死。”唐师师掩面哭泣。 “你先别哭,你让我想想。看看还有什么办法。”沈云舒对她的话信了一半。 “还能有什么办法,你娶了我就是最好的办法,就算做戏也成。回头脱离了唐家我定不会再缠着公子,公子求你了!”唐师师红着眼睛苦苦哀求道。 “让我再想想,三日后答复你。”这姑娘一身八面玲珑的本事,想必也是在唐家战战兢兢练就的,实在不行就给她想想办法?反正自己是个女子还怕她赖上不成? 再看到唐师师无意间露出带着红痕的手臂后,她内心有些动摇。 “我等公子的回复。”唐师师小心翼翼又坚定的看着沈云舒。 “好!” 两人出了茶馆后,为了掩人耳目直接分道扬镳。 胡同的宅子内,阿篱坐在秋千上瞪大眼睛道:“什么?你要娶那个事精?” 阿篱一股火直接从脚底冲上脑门,额前的碎发都起了静电。 “可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若是随意给她找个男人万一将她从这个火坑推到另一个火坑反倒是帮了倒忙。且我是个女子她又不能真的赖上我,我又不能真的娶妻,也没什么损失。”沈云舒其实觉得这办法是可行的。 阿篱泛着光芒的眸子瞬间便的幽深,她就知道这人心地善良,否则当初也不会豁出性命的救她,那么眼下要怎么办?眼看着她去向那事精提亲吗?她不同意,即使都是女子也不行。 况且就那事精看云舒姐姐的眼神都巴不得吃了她,一旦让她沾上哪那么容易甩掉,真是气死她了。 “哥哥,你又要娶媳妇了吗?是不是想给姐姐找个伴?”劲草知道大户人家的小妾都是来伺候主母的,比如她从前的姨娘就是要给母亲端茶倒水的。 沈云舒看她也来凑热闹,直接用奶白修长的手掌蒙住双眼不想去看劲草。 “啊啊啊啊啊……!”阿篱一顿小粉拳狠狠的垂在劲草的身上,可她肉厚一点打不透。 经过三天的观察打探,发现唐师师说的应该是真的,老夫人曾经给她定下过三门亲事,全被男方以各种各样的理由退婚,若说这其中没人使诈她是不信的。 考虑再三,她还是决定帮这个姑娘逃离苦海。 于是和唐师师商量好后,挑了一个良辰吉日带着媒婆见面礼去了唐老夫人的院子求娶。 “来来来,给公子上茶。”老夫人看着沈云舒来提亲高兴了,若是能用养女攀上将军府那真是天大的荣幸。 将军府确实有个男丁,但不是她沈云舒,估计唐府是将她当成了胞弟。 “可这公子的婚事不得将军与夫人做主,就这般急躁怕是不妥吧!”老夫人看似打趣的调侃小辈,实际是再说自家的养女有本事,暗地里得意的很。 “老夫人误会了,虽然在下确实是来求娶师师姑娘,但是您也知道将军府正妻的位置自然还是由父亲母亲为我挑选。不过我钟情于师师姑娘定然不会薄待了她,即便是妾也是个贵妾日后若是有了一儿半女,那唐家也是小公子的外家。”沈云舒煞有其事的与老夫人交谈着。 一旁跟着过来的阿篱,自打听到她说钟情于师师姑娘开始,脸色便一直铁青着。 就在二人相谈甚欢的时候,门外有丫鬟通报大公子前来给老夫人请安。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0、江南行七 “孙儿来给祖母请安。”大公子迈着四方步子走进了老夫人的正堂。 “这都快吃午膳了,请的什么安!”老夫人笑着打趣,眼里却有一丝不悦。 “孙儿来迟了,还请祖母不要责怪孙儿才好。”说着还上前替老夫人捏着膝盖。 “成了,成了,这么大的人像什么样子,快起来。”老太太笑的慢条斯理,到底没有真的怪罪自己的亲孙子。 沈云舒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二人,发现对于大公子的所作所为老夫人或许知道些什么,从她的态度看来定是不赞成孙子与养女有什么瓜葛,不过若是真的出了事倒霉的一定是师师姑娘。 “沈公子也在这?”唐义天装作一副惊讶的模样看向沈云舒。 “是啊,他是来向师师提亲的,虽然只是个贵妾的身份,但是以沈公子的家世相貌师师也算高攀了。”老夫人笑的和蔼慈善,还没等沈云舒回话便急不可耐的将这消息给公之于众。 “哦?竟然是来给小姑姑提亲的?不知你二人是何时相看上的?”唐义天的表情有些奇怪,虽然是笑面也看的人心凉凉。 “呵呵,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师师姑娘容貌秀美性子温婉,我瞧着正和眼缘。”沈云舒硬着头皮说的那叫一个自然,其实尴尬到扣脚趾的心情只有自己知道。 阿篱则是在心里给这人又记了一笔,等秋后一起清算。 老夫人对沈云舒是一百个满意,可唐义天的脸色却有点不好看。 “沈兄弟,你这刚从京城来可能还不了解我家里的情况,小姑她从前退过三次婚虽然多是男方的原因,但将军府毕竟不是普通人家我看还是将丑话说在前面的好。”唐义天一脸诚恳替沈云舒考虑的样子。 “咳咳!”老夫人用拳头捂着嘴轻咳着。 “唐兄多虑了,我府上人口简单况且只是纳妾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沈云舒说的云淡风轻。 “那就这么说定了,回头我挑个好日子你找了轿子将人抬回去。”老夫人安排的稍显急躁,虽说抬个小妾确实不用吹吹打打,但到底是养了多年的女儿这般未免太寒酸了,难道是怕夜长梦多? “祖母会不会太急了些?”唐义天将不赞同写到了脸上。 “你小姑姑就快双十了,再拖我们就该被戳脊梁骨,说是留着养女为奴为婢,你清醒一点。”老太太站起身用拐杖狠狠地敲了几下地面,大概是气狠了忘了还有外人在场。 “是。”唐义唐看着祖母的脸色,只好低头应是。 沈云舒将事情定下后就告退了,等着老夫人订好日子将人从唐府接出来。 唐府的厢房里,唐义天抓着唐师师的胳膊将人一把甩到墙上,带着一脸怒气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压低了声音咆哮着:“我都说了再等两年,等老太太没了我就娶你进门,怎么就不能再等等?就这般的水性杨花到四处勾引见个人就要贴过去?” 唐义天原本还沾点周正的脸,此刻扭曲阴暗的看着自己的小姑姑。 “我呸,你个不要脸的贱货,整日就想着与自己的姑姑暗度陈仓乱轮龌龊,怎么不将你抓去沉塘。哼,还等两年,我凭什么等你,等完老夫人还有夫人小夫人,你拿那张猪蹄子一样的脸向我保证吗?也不去照照铜镜看看自己配不配,你给沈公子提鞋都不配!”唐师师连骂带说尤不解恨,抻出手用锋利的指甲在唐义天脸上抓花三四条血印子。 这指甲就是专门为他留的,就算打不过他也要让他见血。 唐义天躲避着道:“你疯了不成?” “我是疯了,被你给逼疯了,若是这次再敢坏姑奶奶的好事,我跟你同归于尽,呸。”唐师师披头散发的往地下吐口水,抬头恶狠狠的瞪着这个伪君子。 “好好好,我不拦着你。”唐师师到底不是可以随便处置的丫鬟,老太太还在自己不能将她怎么样,唐义天摔了木门扬长而去。 唐师师见人走了,浑身没力的瘫软在了墙根,她没有多长时间了,这次必须要将那沈公子拿下。 回去的路上,阿篱左看看右看看,心中憋闷。 “怎么了?这般看着我。”沈云舒笑的好看。 “你真的要将那姑娘娶进来?”阿篱不高兴的问道。 “当然不会,我拿什么娶她,我又不是男的,等她这事了结后或许也是时候离开了。”沈云舒看着远处金红色的云彩随意道,她抛下家里太久了是时候该回去了。 “我们要走了吗?”阿篱开心的望着她。 “我要回家了。”沈云舒转过侧脸认真的看着阿篱。 阿篱心下一酸,她说的是“我要回家”,而不是“我们要回家”,是啊,她哪里有家啊! 阿篱低头不语,远处的火烧云再漂亮此刻她心里也下着雨。 “你要回家吗?还是另有去处?”沈云舒知道她不愿意回家,可一直飘在外面也不是长久之计。 “没有,我不回去,你走你的不用管我。”阿篱压着自己哽咽的声音,扭头让眼里打转的泪珠子憋回去。 “若是想回我先送你回去,再与你父母商议不让他们将你嫁给那个鳏夫,那鳏夫出的聘礼我出双倍。”沈云舒想象不出一对硬要将女儿卖银子的父母,她以为这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呵呵,你娶上瘾了?一个两个还不够?”阿篱被她的话给气笑了。 “那既然已经娶了,一个与几个并没有什么不同。”沈云舒见她笑了跟着开玩笑道。 听见她说娶几个都没有区别,阿篱的脸上晴转多云又挂脸了。 发现气氛不对,沈云舒小心翼翼道:“若是实在不想回去,与我一同回京在府上住一段时间也可。”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感觉这个提议有些危险,到底危险在哪里她说不清楚。 “真的?”阿篱兔子耳朵立马支棱起来,甜甜的笑着。 “嗯。”见她开心沈云舒下意识点头。 阿篱瞬间晴转多云,挎上沈云舒的胳膊兴致勃勃的往家走。 “云舒姐姐,你看天边那道火烧云真漂亮。” “确实。” 橙红色与金黄色交织的火烧云拖着长长的尾巴,像一只浴火的凤凰,翱翔于天际,有着绚丽热烈的光芒。 抬妾的日子定在了三日后,宅子里依然素气的很一点穿红挂绿的样子都没有。沈云舒原本想着先将人安安静静的接出来,离开风铃镇后再告知她自己女子的身份,到时候办个女户自力更生也好,或是跟着她回京去管个铺子田产的也成,毕竟看在舅公的面子上,以后不好叫师师姑娘查无此人,若是回头唐老夫人再问起她的下落也好有个话说。 这么一想沈云舒快给自己蠢哭了,怎么给自己找了这么大一个麻烦,当时光想着方便简单忘了这不是几十两买的丫鬟可以随意安排,她有点傻眼了。 果然太放松了容易变蠢,好端端的挂了一溜拖油瓶………! 虽然是她主动上门提亲的,但真是一点都不想装,看出老太太也想快点打发了养女的事实后,沈云舒随便雇了一顶红色的轿子,叫媒婆操办了聘礼不多但该有的都有,花了将近一百两银子给阿篱心疼坏了。 还是沈云舒一再向阿篱保证,等师师姑娘离开唐家后会如数归还,唐老夫人对她心怀愧疚不但不会要了她的聘礼,还会给她不少嫁妆,这些都是她与唐师师商量好的,成亲是假的,聘礼也是假的,银子得还人更得还。 还以为唐大公子会来找她的麻烦,但不知那人在憋着什么阴招安静老实的叫沈云舒心里没底。 据她所知,退了师师姑娘亲事的那几家都没能逃过唐大公子的算计,这才让快二十的姑姑一直待嫁闺中。 转眼老太太挑的良辰吉日到了,纳妾可比娶妻简单省事的多,再加上两方都想速战速决就意外的顺利。 唐姑娘上了轿子后,沈云舒并没有看到唐公子的身影还怪纳闷的,但也没管其他直接抬着人回了胡同的宅子。 而唐公子喝了小姑姑昨日送来的女儿红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外面的敲敲打打是一点没听见…………! 到了宅子阿篱管家婆一样与唐师师清算了花出去的银子,扒了云舒姐姐身上碍眼的红衣裳,叫看热闹的知微去做饭,叫傻傻的劲草去打水劈材。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师师感激不尽。”一切尘埃落定后,唐师师端着婉约贤惠的模样来与沈云舒道谢。 “道谢就不必了,不知姑娘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这也算她回京前做的最后一件好事了,虽然冒失了些可到底救人一命。 “我着急离开唐义天,其余的事情还没来得及想,不过公子不必担心我定不会拖累二位。”唐师师说的诚恳,可手指却摸了摸腰间的荷包。 阿篱有些不信,这人爱慕姐姐的眼神瞎子都能看出来,她才不信唐师师会轻易的放手。云舒姐姐虽然做事果断聪明可还是瞧不出人心险恶,一看就知道家里没有太多的弯弯绕,是个干干净净长大的世家小姐。 她倒要看看这个不省心的能玩出什么花样,毕竟有的时候吃了教训才能长记性。 阿篱清浅的眸子就那么幽幽的看着说话的两人,平静剔透轻轻一眨漾开潋滟波光比春水更清澈,比微风更柔媚。 沈云舒似乎感受到了阿篱在看她,还回了一个浅笑。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1、江南行八 做戏做全套,厨房里还真备了一桌好菜,知微娘子不情不愿的端着盘子回锅加热,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声音急迫用力。 沈云舒与阿篱对视一眼。 “我去看看。” “嗯!” “谁啊?敲什么敲!”沈云舒的声音压低不悦道。 “沈兄,是我呀,适才有事耽搁了给小姑姑送亲,这才追上来将贺礼送过来。”唐义天的声音隔着木门传来,身后是一辆马车,他一身酒气的站在那里手上确实拎着东西。 “唐兄真是……孝顺。”沈云舒看着阴魂不散的唐大公子挤出一句夸奖。 “唐兄还有事?”沈云舒接过贺礼堵在门口也没个客气的意思,虽然身高不及唐大公子可眼神却写满了疏离,脸上带着应付的假笑。 唐义天虽然在这小小的风铃镇叫的上名号,可是与这真正的贵人相比还是气短了一截,往常横行霸道威逼恐吓那一套是万万不敢拿出来用的。 他自朝的笑了笑道:“还请沈公子将这贺礼带到,那唐某便告辞了!”眼神落在那红木盒子上,意味深长的看了沈云舒一眼。 “慢走,不送!”沈云舒微微附身送别。 “驾!”车夫一个鞭子,马车便快速的离开了狭窄的胡同。 沈云舒领着东西,关好大门。 宅子的二楼有两个房间,因为人口越来越多劲草又搬去了隔壁的小屋子,上面收拾出来知微与唐师师一人一间,阿篱被挤去了搂下分了沈云舒半张床。 索性这段时间她睡的还算老实,一想到在这边也待不上几日,沈云舒也就半推半就的认了。 唐师师从唐府带来的四个箱笼与她一起安置在二楼的西边,唐天义追过来时吓的她躲在屋子里一动不动,亏得沈公子将他打发走,看来还是昨日下的迷药太轻才让他醒的这般快,准备这两样药她可是托人买了好久才买到的,难道不好用? 不知他送来了什么东西,唐师师将那一层一层的包布打开,红木盒子完完整整的露在外面。 箱子里面除了唐师师从前的一些小玩意,还有她老家的房契地契。唐师师并不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而是在家里爹娘都相继过世后被唐老太太收留的。 房屋瓦舍虽然不值什么银子但好歹是个念想,唐义天将这个东西给她做什么?是想与她在这里私会,还是用二老的祖坟威胁她?唐师师不明所以。 虽然沈公子与她说好了是做戏,可唐师师不想认,一是觉得自己像个浮萍没有依靠,二是那沈公子实在优秀她不愿意放手。 她自认为不比那阿篱姑娘差,虽然她的确生的貌美如花,可时间长了男人总是喜欢新鲜的,就算像沈公子这般雅致矜贵的也不例外。眼下她得趁热打铁才行,免得唐义天死咬着她不放,得让沈公子全心全意为她出头才稳妥。 次日,楼下房间里。 “云舒姐姐,唐姑娘也救出来了我们什么时候动身?”阿篱面上带笑微微弯着头询问。 “嗯………三天后吧,师师姑娘也好去与唐老夫人告别,挑个唐公子不在的时间就好。”沈云舒想着她们还是快点跑的好。 “唐姑娘,唐姑娘,姐姐心中如今只有她。”阿篱亮亮的眼睛淡了下去。 “我只是在说正事啊,那唐义天私下没少折磨她,若是不将她带出来日子指不定得多凄惨。”沈云舒想起那满是伤痕的手臂就觉得唐义天真是病得不轻。 “哼,世上过的凄惨的人多了,怎么不见姐姐个个都去关心,再说我过的也很惨怎么不见你心疼我。”阿篱嘟着红唇瞪着大眼睛带点怨气的看着她。 沈云舒觉得她这个样子好可爱,伸出双手捧上她的脸道:“我们阿篱受了什么委屈,告诉我姐姐去替你教训她们。” 这突如其来的温柔让阿篱有些不知所措,她小心翼翼的抬眸看着对面那人不经意间露出嘴角边的梨涡,眼神如黑色的宝石一般闪烁着聪明伶俐的光芒,一眼似乎能看到自己的心里。 阿篱长睫动了动,下垂着有点不好意思。 “怎么了?不是吃醋嘛!”沈云舒捧着她脸颊的手捏了捏后直接松开。 阿篱虽然心里如小鹿砰砰乱跳,但她知道云舒姐姐说的吃醋,与她自己吃的醋大概不太一样。 “哼,谁吃醋了!”阿篱看向别出嘴硬道。 “好了,去问问劲草愿不愿意与你一同走,若是阿婆同意她跟着我们那便让她跟着你吧!”至于以后如何沈云舒没细想过,但她想让劲草跟着阿篱,劲草事事听话若是阿篱碰到了麻烦至少能抵两个打手。自己不可能一直跟着她,她也不能一直被关在家里,两个人刚好互相照应也能算得上是半个姐妹。 不过得劲草与阿婆都答应才成。 “真的能带她一起走吗?”阿篱高兴问道,她喜欢像劲草这样没有心思算计的人跟在自己身边,因为可以放心的与她相处。 “嗯,自然是可以的。”沈云舒轻轻点头。 “那我这就去找她,再与她一起去找阿婆。”阿篱笑着出了屋子,像一个得到心爱风筝的小姑娘,脚步轻快身姿蹁跹。 就在她出去没多久,唐师师便过来敲房门。 “沈公子,沈公子你在里面吗?”唐师师柔柔的声音喊道。 “唐姑娘你有什么事吗?”沈云舒见是她来敲门便将衣衫穿好,拿起石黛对着铜镜将眉毛描粗些,鼻梁,侧脸都扫了两笔。 “公子,唐义天送来了我父母留下的房契地契我不知该如何处置,也不知道他在暗示什么,还请你帮我拿个主意。”唐师师的声音里多少带些慌张,明显有些害怕。 沈云舒听闻打开房门,正好她也有话与唐师师讲明,免得时间长了让人家误会再闹出笑话。 “进来说吧。” 唐师师很意外,沈公子竟然愿意让她进房间,不过阿篱姑娘不在家,住在她对面那娘子也去了集市,眼下是个天时地利的好时候,将人拐去自己的屋子里最好。 “公子,不如你同我上楼看看吧!”唐师师将腰肢掐的极细,好似让人掐一把就会断一样。 沈云舒可看不出她特意系出来的杨柳身段,只觉得这姑娘瘦的没有一两肉,不好看。 “那我去看看。”沈云舒哪里知道她打着什么主意,反正自己一个女子她就算在有想法还能如何,前段时间在画舫的遭遇早就被她抛去了脑后,忘了两个女子也可能香艳缠绵。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唐师师将那红木箱子拿给她看,里面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唯一的房契也就只能当个念想。 “公子,你说他会不会去挖我家的祖坟?”唐师师靠近沈云舒,不安的问道。 沈云舒后退两步坐到椅子上。 “别急,他应该没这么丧心病狂吧!”沈云舒也不确定那唐义天会不会这么干,毕竟他有点疯。 “沈公子,我好害怕,你能不能抱抱我。”唐师师边说边往沈云舒身上靠。 “唐姑娘,若是我给了你什么错觉,那么我向你道歉,但你没必要想与我有什么,我们也绝不可能有什么!”原来这看东西拿主意是个幌子,这人在这等着她呢。 “沈公子怎会有错,都是师师一心爱慕,既然沈公子不愿…………是师师冒犯了,沈公子我以茶代酒向你赔个不是!”见他还推脱一二,唐师师话锋一转拿起桌子上准备好的菊花茶递给沈云舒。 “茶就不必了,我还有事想与姑娘讲明。”沈云舒有点尴尬,有点无奈。 “公子有什么话等下再说,先喝了这杯茶水,若是不喝定是在心中认定师师是水性杨花勾三搭四之人,不肯原谅我。”唐师师眼睛红红的看着她,话语间也带着懊悔自卑与委屈。 “姑娘,你这是干什么?”沈云舒忽然发现这姑娘真是矫情,都离开那头恶狼了,怎么还没完没了的。 她一把接过茶水刚要喝下,房门被推开阿篱走了近来。 她冷笑着看着二人道:“就说怎么找不到夫君,原来是在唐姑娘的屋子里。” 沈云舒见是阿篱回来了,放下茶杯站起身好像看到了救星。 “你怎么回来了?” “怎么我回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你的好事?”阿篱慢慢走近靠在桌边,眼神在那碗茶水上一扫而过。 “说什么胡话呢,我与唐姑娘能有什么。”沈云舒分不清阿篱在演戏,还是真的生气了。 唐师师失望的看着沈云舒放下的杯子,都怪这阿篱姑娘怪会捣乱了,都是外室多加她一个有什么不好,以后有了大夫人两人还能一起对付她。 “阿婆不在家,所以我回来的这般快,不过走了一路还真是口渴的不行。”话还没说完便端起杯子将那凉茶饮下。 “哎,别……!”唐师师的话音被堵在了嗓子里。 “怎么了?”阿篱手拿着空杯子天真问道。 “没事,姑娘若是喜欢就多喝些。”唐师师瞪大眼睛无奈说道。 “那就不用了,我下楼喝就好。”说着拉沈云舒下了楼。 唐师师瞧着自己忙了老半天,结果成了给她做嫁衣就很烦躁。 这药劲来的太快,刚刚拽着云舒姐姐下了楼,她便觉得浑身燥热难耐。这东西虽然奈何不了她,可为了让姐姐看清那人的嘴脸她还是喝了,身上的反应还是很明显云舒姐姐不会看不到。 “你怎么了,身上摸着有点烫,脸色也酡红。”刚刚进屋,转头一看阿篱脸颊两边嫣红一片,像涂了好看的胭脂,眼尾都带了颜色。 “姐姐我有点热,你去将那门关上,过来帮帮我。”阿篱这两句话说的气若游丝,手指还将衣裳扯的春光乍泄。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2-30 第22章 “我帮你!” “你怎么了?”沈云舒先是去关了房门,楼上那师师姑娘像吃人的老虎太吓人了,该说的话还没说有点乱套。 阿篱只是倒在了床帐里,有点难受的解衣裳,这小地方配药到挺猛的,唐师师想破釜沉舟不成,真是好大的狗胆。 “刚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难受了?”沈云舒看她红着脸颊,还有些温热的皮肤有点纳闷。 “不知道啊……就是不舒服……自打喝了那杯茶水后就很难受!”阿篱躲在床上里衣有些松,慢慢滑落露出惹眼的香肩。 她闭着眼睛卷翘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像是欲飞的蝴蝶,好看的手指紧紧抓着薄被,看起来确实不舒服。 沈云舒听她这么说再傻也知道怎么回事了,脸色难看的上了楼。 “你在茶里下药了?”她冷冷的看着唐师师厉声问道。 “沈公子莫要大惊小怪,不过就是加了点助兴的补药,本来也是想与你一同享用的,可谁知阿篱姑娘就这么给喝了,要是不够这里还有。”唐师师见沈云舒生气了也有些怂,可事都干了,还干砸了她也没想死不承认,就是否认也没用。 只好用讪笑来掩盖尴尬,自以为幽默的将茶壶往前推了推。 沈云舒看见她的动作更生气了,拿起茶壶一把摔在地上。 “唐姑娘,我好心救你,你就是这么恩将仇报的?快说现在怎么办?” 唐师师的身子随着茶壶落地的声音微微一紧,连忙用手捂了下耳朵。 “沈公子,你我也算是成亲了,娶都娶了再多一个有何妨,再说那助兴的药还能怎么办!我也不是故意给她喝的呀!你们关上门来自己解决就好了,也不算什么大事。”唐师师表情怂怂的,可说出来的话却能气死人。 沈云舒真想给她两巴掌,也想给自己两巴掌,叫她多管闲事。 “这事我回头再找你,眼下没有什么好用的药给她缓解一下吗?”虽然生气懊悔,可还得下楼去照顾阿篱。 “这还用什么药,你不是现成的吗?”唐师师的眼神好像再说你有病啊? “你……!”沈云舒不想跟她多说什么,药没问出来赶紧下了楼。 掀开帐帘,用手探了阿篱的额头还是烫些。 “云舒姐姐,你别走………你不许走。”刚刚她上楼时,阿篱都愣了一下,以为她将自己丢在了这里。 “我去给你拿个湿帕子。”说着起身将一个帕子投湿拧干。 关好门,脱了鞋子跟着一起坐在了床里面。 沈云舒抓起阿篱的手,用凉凉的帕子帮她擦拭着胳膊。 “你不是懂这些香料迷药吗?有没有什么东西吃了能让自己舒服一些的?”沈云舒记得阿篱很擅长调制香料,上次她不知给自己用了什么,刺青时候一点都感觉不到疼。 “上次是在画舫,东西都是人家的………眼下我没有啊!”阿篱爬起来搂着沈云舒的脖子,腰肢向前倾恨不得贴她身上。 “那怎么办?我去找个大夫给你瞧瞧?”沈云舒被她贴的呼吸都重了,想躲开又不忍心就这么扔下她。 “找大夫太远了,况且……况且大夫都是老头子,我这样要怎么给他看。”阿篱唇色被烧的嫣红,整张脸都粉粉的又美又艳,亮晶晶的杏眸更是嵌着一汪水妩媚含情的看着她。 “那怎么办?你能挺住吗?”唐师师说了是助兴的药,应该………没有大事吧? 阿篱看她端正的坐姿都想咬她一口,想什么呢?这不装糊涂嘛! “她怎么说的?”阿篱抓着沈云舒的衣领,将那里都抓出了褶子。 “她说……她说!”沈云舒卡壳了。 “呵呵呵……她说什么?”阿篱又难受又好笑,手指还不老实的挑开衣襟去摸她的腰,声音就在沈云舒耳旁催促着。 外面大亮的天,开着窗户还能听到鸟叫的声音,床上虽然挂着纱帐也只是将光线遮的暗些罢了,白里透粉光滑细腻的肌肤还是能瞧的一清二楚。 “……她说要我帮你!”沈云舒手掌接触到了那暖玉一般的腰肢,下意识的握紧。 “那你怎么还不来帮我?”阿篱无辜的水眸天真的看着她,难受的扭着纤细的腰肢。 “可我……可我怎么能帮你,我是女的呀!”沈云舒脸红了,冷白的脸颊上羞涩的很明显,亏的她按着阿篱的腰肢没叫她看见。 “那姐姐要这般看着我难受不成?”阿篱的声音里明显已经带上了哭腔。 沈云舒有些心疼了,皱眉轻轻点头道:“我帮你。” 话音很轻,阿篱差点没听到。 她话音刚落,阿篱冲着惦记了许久的红唇咬了上去。 沈云舒眼睛有些睁大,想起什么赶忙道:“等等,我去擦个脸。” “呵呵,……快去!”阿篱笑的一朵绽开的玫瑰般妖娆,清丽脱俗的脸染上浓烈的~望,一种说不出的美让沈云舒不敢再多看一眼。 盘好的发髻有些凌乱,额前脸颊都掉落不少碎发,薄薄的浅黄色里衣敞开着,纯白色的胸衣刚好未能将柔软的丰/满全部包裹。 沈云舒用帕子将脸擦干净,插了门,关好窗,忐忑的走回了床边。 阿篱微微垂着眸子,明显没有刚刚的精神头。 “你怎么了?”她上床将人扶起来,自己坐在她身后,让阿篱靠在自己身上。 “你太慢了……我快没力气了,或许还会晕倒总之我快不行了,你得快些。”阿篱靠在她怀里说的轻松,可迷离的神色无精打采的声音都能看出她确实到了极限,连刚刚轻哼的声音都没了。 刚刚她又是缠又是抱的没说这么严重啊,这会她想将楼上那个祸害杀了的心都有。 “那我要怎么做?”她有些急了,虽然画舫上干的就是这个勾当,可当时也有遮掩而且她压根没看,这会已经顾不得什么里子面子纲常人伦,只想让她快些好起来。 阿篱用手捂住嘴巴,悄悄在她耳边道:“让我……!” 沈云舒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一下一下亲吻着她后面的脖颈,其余的她不会,越费力的想脑子越是一片空白。 阿篱松了腰间的带着,拽下淡黄色的里衣,用光滑的肩膀靠在她怀里。 抓住她的手带回腰际,探索着裙子的纹路。 她在不知所措与下定决心之间来回徘徊时,阿篱扭过头在她耳边又说了两句。 她只好红着脸拿出十二分的力气。 外面太阳明媚,云舒姐姐冷白匀称的手臂在阿篱眼里看的一清二楚,她恢复了些力气却全都用来颤/抖,咬着那人的袖子。 半晌,她将下巴抵在阿篱的肩窝里,额头上全是细汗,掌心更是没眼看………! 阿篱摸着她削尖的下巴,有点肉的脸,对着花瓣一样美的红唇就吻了上去。 沈云舒没有回应,却任她大胆深/入的与自己纠缠着。 “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指腹上有薄茧?”阿篱有了精神以后,坐起身子贴在她耳边调/戏着。 声音细软的像小虫子爬过沈云舒的心尖,她双手掐着阿篱的细腰将人箍在怀里,不好意思看她。 “你好些了吗?”欲盖弥彰的问了一句。 “呵呵呵呵呵……挺好的!”看出她的窘迫与不自然,阿篱轻声笑着。 沈云舒听了她的回话,也不知道是自己想偏了,还是她故意说的似是而非,总之她耳根又红了。 拉过薄被给她盖上。 “先陪你睡一觉,明日若还是难受就找个女医过来瞧瞧。”沈云舒重新投了帕子,换了干净的毯子铺在床上,想叫阿篱好好睡一觉,她还是有点无精打采的模样。 “好!”听说云舒姐姐能陪着她睡觉,她乖巧的点头应着。 等她睡着以后,沈云舒穿了外衫直接去了二楼,甚至连长发都没有梳整齐。 “你……你怎么是个女子?”推开房门那一刻,唐师师愣在原地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出门在外,扮做男子有什么好奇怪的?”沈云舒冷冷的看着她。 “那你……那你怎么不早说呀?我若早知道你是女子还费这劲干嘛呀?”唐师师实在是震惊,好好的公子忽然变成了小姐,这要她怎么办。 “别管公子小姐,救你还救出不是了?你要是想回去我立刻将你送去唐义天的身边。” “别别别,沈公子……哦不……沈小姐,您别将我送回去,我就是去嫁给泥腿子也不回他那里。”唐师师哭求道。 “要么回老太太那去,将你与唐大公子的事情讲明任她处置,要么我给你一个去处,你再书信一封将来龙去脉给老太太说明,并告诉她你的新去处,总之不要再跟着我,我不会再管你的破事,也别让老太太找到我的头上。”沈云舒是想将唐师师安排去师兄的管辖之地,到时候户籍与谋生都方便些。现在她不想替唐师师背这个黑锅,去处她依然可以安排,但是不想唐家再与自己扯上关系,回头也别来找自己要人。 “师师任小姐安排,我也可以给老夫人写信将事情讲清楚,还求小姐将我安置的远些,离风铃镇远些。”得知沈云舒给自己安排了去处,唐师师提着的心稍稳了些,沈公子也好沈小姐也罢都是稳妥可靠的。唐师师虽然自己人品不怎么样,可对沈云舒还怪信任的。 “楼下有笔墨纸砚,将所有的事情都清清楚楚的写下来,我自会拿去唐老夫人那里告罪。”沈云舒将事情讲清楚便想下楼。 “沈……沈小姐那阿篱姑娘怎么样了?”得知公子变成了小姐,唐师师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可能闯祸了。 沈云舒扭头用狭长冷艳的眸子警告的看了她一眼。 唐师师知趣的闭上嘴吧没敢再多问什么,这一连串的变故她也要适应一下。 下楼时刚好撞见劲草蹦蹦跳跳的来找阿篱。 “阿篱姐姐,阿婆回来了,我们要不要去找她。”劲草在门外大声的喊着。 “你阿篱姐姐睡着了,明日再去找阿婆吧!” “哦,那好吧,不过姐姐可不能自己偷偷走掉。”劲草知道她们要离开,空空的脑袋里也有了心事。 “不会的,放心吧!” “那好,我晚一点再过来。哎呀?哥哥你怎么变了样子?”劲草瞧着哥哥的模样变了。 “因为洗了脸!” “洗脸后能变成仙女?那我也回去洗!”说音刚落人也不见了。 沈云舒赶紧进屋关上门,虽然也没什么好再隐瞒的,但是离开前还是不要再出变故的好。 阿篱睡下了,白里透红的小脸刷上一层温润的光泽,不老实的小腿从白色的裙底露出修长纤细肤若凝脂。 她轻轻扯了薄被给她盖上,不敢回忆刚刚的画面,低头看见自己的手指掌心都会脸红的程度。 完了,这事没法收场了,给阿篱盖被子的动作都好生硬。 打开窗子,外面吹进来的微风将纱帐带的前后晃动,时不时能露出阿篱那张美的叫人心动的脸。 次日,阿篱瞧着正常了很多,沈云舒也就放心的去处理唐师师的事情。 拿着唐师师的信件挑了唐公子不再府里的时辰,低调的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意外的是唐老夫人并没有生气,还道自己老了管不了小辈的事情,不过既然师师不想继续留在唐家那么能另有出路也是件好事。 老太太还是给自家留了脸面,养女与孙子滚到一起这事若是传出去她们老唐家的脸面也就没了。自己也想早点将她嫁出去,可奈何那混账东西一直阻拦,硬是将人拖到了现在,如今能被人带走有个新的归宿也好。 “还望沈公子将师师安排妥当,说到底也是我对不住她。”老太太也知道是自己的纵容,才让孙子有了不该有的念想,如今在自己闭眼之前,将这二人分开她也算死而无憾了。 “师师姑娘那边若是安稳后,晚辈会让人过来知会您老。” “好,好,好!”唐老太太松了口气,硬挺着的身子骨看着也轻松了不少。 是啊,她舍不得责怪孙子,也知道养女没错,又不能接受孙子与养女在一起这种丑事,当然活的心累。 老太太解决完了,便是将唐师师送走。原本想着大家一起走顺路将唐师师留在怀州落户。可眼下大概不能一起走了,向唐老夫人要了一个婆子两个家丁护送唐师师去怀州,至于安家之后她能不能留住婆子与家丁便是她自己的事情,对于恩将仇报不守信用的人,她已经仁至义尽。 次日,便早早地安排了唐师师启程,她多一天都不想再看见她。而自己与阿篱的关系也是暧昧混着矛盾简直是一团乱麻。 见唐师师被送走了,阿篱心情大好,云舒姐姐就是心地太过善良是个毛病得改。 好心都用在她一人身上即可,无需再分给旁人。 “我也要走了,你自己多保重吧!”知微娘子过来与阿篱告别,既然她们二人没打算将自己当做下人,让她还那五十两银子,她也有想回去的地方。 她是被人贩子卖给香夫人的,那时她都已经八岁了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香夫人相中她身段柔软硬是将她留在了齐府,美其名曰当干女儿养着,时间长了她也就习惯了。 “你有去处吗?”阿篱猛然听说她要走,有点意外她能去哪里。 “想回家,看看爹娘弟弟还好吗?”她记忆中自己的家日子还算过得去,住的地方也在临街不远处。 “那好,你也多保重吧,出门在外的盘缠够不够?”原来都有家,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没家。 “盘缠足够了,我兢兢业业干了这么多年,怎么会不留后手,那个王八蛋他一点没有察觉。”知微得意的笑了,她求阿篱买下自己只是为了脱离那男人罢了,救命的银子可都藏在自己最贴身的地方。 不过阿篱突然的关心让自己很感动,有个线索她不知要不要告诉她。 “那个……那个我离开齐府时刚好撞见有一伙人在找你。”知微还是将自己听到看到的事情全部告诉了阿篱,是真是假由她自己判断吧。 “一伙人在找我?有什么人会找我?你怎么不早说?”阿篱惊讶的看着知微娘子。 “看着都不像是什么好人,个个拿着奇奇怪怪的家伙事,我也就没告诉你。但现在细细想来没准与你的身世有关,那香夫人见到这群人没有害怕,反而有些期待的样子。”知微想起她还没离开齐府的时候,确实听到了那群人打听阿篱的下落,而香夫人那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让她记的很深。 “哎,无所谓了,若真是与我的身世有关,他早晚会自己找过来的,若是没人来找倒也自在逍遥。”阿篱说的轻快,可心里有没有惦记只有她自己知道。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那卖身契还给你吧,我留你也无用还要浪费粮食。” “说的我毫无用处一般,饭菜不是吃的很香?与你们一同动身吧,虽然知道家在哪里,可到底多年未归谁知道回去了有什么在等着我。”知微不以为意,但还是想回去看看。 “那好,等一切收拾妥当后就一起动身吧!”知微带给她的新消息,将她砸的外焦里嫩。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人来找自己了?那黑心肝的香夫人虽然带她比让人好那么一点点,可该让她遭的罪是一点没少。 她讨厌那个府上的一切,也包括那些来挑选通房小妾的男子,一直希望自己的爹娘找到她将她带走,谁知道自己前脚拼了命的逃出来,那所谓的“亲人”后脚便找来了?真是讽刺。 哦,不对,是她太心急了,谁也没说那伙找她的人一定是她的亲人,也可能只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的幻想罢了。 阿篱让这一个消息弄的有些烦躁,与沈云舒说想等知微表姐走后再动身,她不是想等谁找到自己,真的不是,她在心里否认着自己的举动。 沈云舒听说她想等等再走也觉得可行,毕竟两人现在有点不尴不尬,准确的说是沈云舒自己有些茫然。 她是喜欢阿篱的,但这种亲密还是让她不知所措,除了要理清两人之间的感情问题,还要面对现实问题。从前将人带走还能说是朋友,妹妹。可现在要将她安置去哪里?她要怎么光明正大的与她在一起? 本朝尚未有两个女子成亲的先例,她要是当了这第一个被乱棍打死好说,主要是两人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而且阿篱年纪还小就怕她将恩情当了感情,错把依赖当成爱慕日后若是明白了再后悔就晚了。 躲躲藏藏让人非议的日子不是那么容易过的,况且那日她……她没有进去,阿篱应该还是完整的,还有后悔的余地。 虽然理智上是这么想的,但心底里那颗不受控制的种子正在悄悄发芽,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盘根错节。 阿篱搬回了自己楼上的屋子,云舒姐姐这两日看似温柔可实际上有些躲着自己。她可能太过心急将老实人给逼疯了?大抵是循规蹈矩的大小姐一时接受不了也正常,她慢慢调教便好,逼的太紧反倒是容易将她推远。 二人就这么在暧昧试探,猜测对方心意的拉扯里又过了几天。 因为互相有心事,相处倒也安然无恙没什么变化。 这天晚上,阿篱关好门躺在被子里偷笑,她不让自己与她挤在一张床上,上楼前还不是任她亲吻。 她看到那张正经又清冷的脸就控制不住想与她亲近,看着她垂下眸子露出两个甜甜的梨涡就想云舒姐姐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刚刚,她含着那红唇一点一点亲吻吮/吸时,那人向后躲到床角的样子有趣急了,想皱眉头又觉得不妥,耳根刷的红到脖颈,像个被人调戏的书生,想又不敢的样子实在叫她欲罢不能。 阿篱蒙着薄被在里面偷笑,就在这时一个麻袋从窗户外面飞进来将人套住,两个黑衣人进来手脚利索的将麻袋绑死,扛着她两步便飞出了院落。 剧烈的晃动叫她喊出声的时间都没有,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么个小地方她又没有仇家,亦没有钱财外露,是什么时候让人给盯上的? 一刻钟后的马车上,她被人轻轻放下来。 “你怎么将人给绑来了?”一个奇奇怪怪男子的声音。 “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一个女子的声音,就是绑走阿篱的那个黑衣人。 “要不是只有你一个女人,怎么会让你去找她?”对面那男子有些无语了。 “不用我就拉倒,反正我只会绑来!”那女子不服气的瞪着眼睛。 “快松绑,快松绑。”那男子手忙脚乱的给阿篱解开麻袋。 阿篱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裳,还好能见人,联想到知微的消息她的心砰砰砰的跳个没完。 沈云舒辗转反侧了好久,想着实在不行便认了吧,大不了用沈家小姐的身份过一辈子,等到时机成熟就带着阿篱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隐居,也算安稳一声。 来回翻着好久才睡着,丝毫不知楼上的姑娘让人给绑跑了………! 次日,阿篱没事人一样从楼上下来,给了沈云舒一个大大的拥抱,笑的灿烂道:“云舒姐姐,早安。” “笑得这般开怀可是捡到宝了?” “不好说,不过你才是我的宝贝。”阿篱悄悄靠过来眼里带着星星一样笑着。 沈云舒大早晨的就闹了一个满脸通红,装作若无其事的去了厨房,只是走路的动作看着有点不大协调,像只同手同脚的鸭子。 昨日那两个黑衣人,说自己是他家的小主子,还一个劲的要她去见一个人。 只是六七天的路程,自己没答应态度强硬的让二人将自己送了回来。 那二人竟然真的听了她的话,没过太长时间便将自己又扛了回来。她心里有所怀疑,可她不敢告诉云舒姐姐,这伙人看着确实不像好人。 若真的有个暗娼的姨母,混江湖的亲生父亲,还有自己这不能明说的出身,叫她怎么在云舒姐姐面前抬的起头,她那样的仙姿佚貌阳光下阿篱怕是不敢近身。 自己左思右想还是没敢将这事告诉她,而那两个黑衣人天天在半夜来找她,说她要是不答应去见那个人她们就天天来。 一开始,阿篱不敢轻易的相信她们,可慢慢的她有些动摇了,要不就去看看?若是真的图谋不轨也不会容她这么多天。 “云舒姐姐,明日我想陪着知微表姐回家一趟,她一个人太久没回去过我怕她找不到家,而且我也想去见见姨母。”阿篱咬着嘴唇与沈云舒商量道。 “那好,我们便直接出发一起回去吧!”沈云舒以为她们会一起走。 “我想与表姐两个人去。”阿篱低头不敢看她的眼神心虚到不行,但自己那上不得台面的身世,还不知有什么惊天的大狗血等着她,她可不敢带云舒姐姐一起去。 沈云舒一愣,明显有些迟疑,压着唇角想说什么却只能道:“你们二人不安全,带上劲草吧,她还能替你打两个流氓。” “嗯,我会的。”阿篱声音小的像蚊子一样。 “要去几日?” “来回最多半个月。” “真的不用我去吗?” “嗯,可是云舒姐姐你必须在这里等着我,我半个月一定回。”阿篱还是不放心,生怕沈云舒跑了。 “这么不放心,就带我一起去。”沈云舒心里稍微好受些,还知道要回来。 “嗯………我这次去确实有点私事,等我弄明白后一定告诉你,半个月之内我也定能回来。”阿篱站起身不管沈云舒愿不愿意,直接坐在了她的腿上,用那无辜又明媚的眸子可怜兮兮的盯着她,小鸡啄米一样点在她的唇上,一下又一下。 沈云舒板着的脸没绷住,还是扭头不着痕迹的笑了。 “路上真的没问题吗?” “我有草药汁能将脸涂的黑黄黑黄,在穿个小厮的衣裳便成了。”这话自然是叫她安心的,跟着飞檐走壁的两个“大侠”能有什么事,不过将脸涂黑的草药汁她是真的有。 “最多半个月,我在这里等你。”既然都说了有私事,那么她自然没再强求,唯一的就是担心她的安全,这会真是*恨没带两个侍卫出门。 “嗯,你一定要等着我,不然我去你家找你。”阿篱抱着她的腰,抬头与她对视。 “好!” “把你要去的地方写下来给我,若是半个月没回来我便去找你。”想着还有劲草与知微同行,早走个几天应该没事,大不了自己过几天就去接她。 正巧最近她也有自己的事需要理清。 次日,帮着她乔装打扮过后送三人出门,知微娘子背着简单的包袱,领着一个黑黄的兄弟,与一个又壮又胖的小妹,三人乐呵呵的坐着马车出门。 沈云舒替她准备好了干粮银票,大额银票贴身放着,荷包里放点小碎银,干粮由劲草背着。 劲草最近的食量很稳定,不再像刚开始那饿狼的模样,没过来蹭饭之前她很有可能两天吃一顿,最近有人按时投喂后,很少在狼吞虎咽了。 赶马车的正是那两个黑衣大侠,都穿了粗布麻衣看着依然怪怪的。 沈云舒看着与她挥手告别的阿篱,总觉得莫名的伤感,她知道阿篱或许有事瞒着她,不过既然说了弄清楚后会告诉她,那她愿意等。 马车一点一点的变小直到看不见,沈云舒才走回胡同。 虽然屋子不大,可一下子走了三四个人突然变得寂静。 沈云舒自己一个人看看书,写写字,饿了就去街边的小吃摊上随便买点什么。 原本过惯了的安静日子,却让她格外的不适应。 尤其是阿篱走后的第五日,这天似乎要下雨一般灰蒙蒙的,外面刮进来的大风带着沙尘的味道,不像江南的天气。 放下书本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突然一阵心跳加速让她有点喘不过气,眉头不知觉的动了动,为什么这么不舒服?不会是阿篱出了什么事吧? 她不敢接着往下想,拿起阿篱留下的地址,想着明日便去将人接回来算了。 谁知次日她人还没起床,就被父亲身边的一个亲卫找到风铃镇的宅子里。 她一出门,就见那人直直的站在外头。 “你怎么来了?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沈云舒看见来人吓了一跳,虽然她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写封家书,可没想到真有人找过来。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大小姐出事了,将军他出事了!”快马加鞭跑了好几天的周护卫胡子拉碴的站在院里。 “父亲他怎么了?”沈云舒立马看向周护卫。 “将军在猎场替皇上挡下刺客身受重伤,我出来时还在昏迷,夫人她束手无措叫我来找您回去主持大局。”周护卫一五一十道。 “昏迷未醒?看样子有些严重了,先去备马我收拾收拾就过来。”沈云舒火速回到屋内,拿起笔墨给出门的阿篱留下封书信,她要食言了,没办法再等阿篱回来了,只能自己先回去到时候再派人来接她。 父亲还不知道怎么样了,虽然没有从小一起相处过,但到底血浓于水她还是有些慌张了。父亲是家里的顶梁柱他若是倒下沈府算是塌了一半,而且皇帝早就暗中对沈家不喜,这次父亲受伤恐怕没那么简单。 将写好的信件用镇尺压好,保证阿篱回来就能看到,简单收拾了包袱将门窗关好出了院子。最后看了一眼满是花开的宅子,利落的翻身上马跟着四五个侍卫一起离开了风铃镇………! 一路上一颗心被分成了两半,担心父亲的伤势,也担心阿篱回来后看不见她留下的那封书信。 只能用力挥舞着马鞭,让马儿跑的快一些。 官道上一溜烟的灰尘带走了阿篱的云舒姐姐,她还不知道那人就这么扔下她回了京城。 巧的是沈云舒刚离开一天,小镇便开始下雨。窗棂被吹开雨水斜斜的打进来,靠近窗户的桌子上同样被雨水打湿,压好的纸张染出墨色的水花,与外面的天色遥相呼应。 阿婆见雨下了两天未停,想着那房子有一处漏雨,便撑着纸伞悠哉悠哉过来瞧一瞧,发现大门紧锁钥匙还藏在原地,想起劲草不在家跟着阿篱姑娘出门了说是过些天就回,便自己进去检查一圈。 她想大概那公子也跟着去了,这家里没人窗户都被风刮开了,她突然勤快地进屋检查一翻,临走时还不忘简单的给收拾了一下。 劲草这孩子她看了许久,这次许是遇到了自己的缘分,有年轻人陪着,总比她一个老婆子强,这屋子也不知道她还能呆上几日。 想想还有些伤感,简单收拾过后便也离开了宅子。照样将门窗关好,钥匙藏在了大门旁边的石头下。 半个月后,阿篱好说歹说回到了院子,找了一圈后没看见人天塌了。 她瞬间觉得心少了一块,她一动不动的直直坐在地上等到天黑也没将她的云舒姐姐等回来。 情绪再也控制不住,坐在地上号啕大哭,劲草看着阿篱姐姐一直在哭,也跟着坐在旁边一起哭。 半个时辰后,阿篱睁开哭肿的双眼,扭头问劲草:“你哭什么?” “阿篱姐姐伤心,劲草也难过。” “好了,起来去楼上哭,别在我这哭,我还没哭够呢!”说完又接着开始掉金豆子。 好似要把这些年的委屈都哭出来。 等知微娘子买了肉烧饼回来时,两人还坐在地上哭。 次日,阿篱的眼睛睁不开了,差点给自己哭毁容。 虽然她在哭,可她依旧不信云舒姐姐能将她扔下,她定是有什么苦衷才来不及告别就走了,她还可以去找她。 想到这,人也精神了,开始好好吃饭。 可天不遂人愿,没等她去找人,那边来传话的说老头子快不行了,希望女儿能陪他走完最后一段路。 阿篱只好先去照顾那个没几天活头的亲爹,等处理完那边的事情再到京城时,她与云舒姐姐已经一年半未见………可再次听到她的名字时,却是她已经嫁人的消息! 这时她才感到真正的绝望与心死………! 第23章 新来的姨娘 即便亲耳听到她已经成亲的事实,可阿篱还是不相信她的云舒姐姐就这么不要她了。打听了王府的位置自己一个人走过去,在能看见大门的地方等了三天。 朱红色的大门宽敞气派,左右两边的石狮子霸气威严,一排排鎏金门钉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刺眼的光芒,兽首衔着鎏金的门环气势汹汹看着来人。 阿篱用手遮了遮被照疼的眼睛,她在平遥王赵瑾瑜的王府外面看了三天,依旧没能将那人等出来。 每日清晨走来,在离大门最近的茶楼一坐就是一天,偶尔能听到旁人议论王府里面的事情,包括那个大气端庄人人称赞的王妃。 本以为今日又是白等一天,可那朱红色的大门却从里面缓缓打开,一个身穿杏白色暗纹竖领长衫,下身雾蓝色绣底边长裙,外披灰蓝色镶珍珠绣百花齐放氅衣的女子走了出来。 远远看着云鬓高挽,额前点着正红色的花钿,清冷矜贵的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是阿篱不曾见过的样子。 阿篱握着有些发麻的手指,想着一会追上去要说什么?问她为何不等自己吗?还是问她为何就嫁人了? 正当她准备起身的时候,就看那人身后跑过来一个男子,二十出头的模样,他靠近云舒姐姐说着什么,脸上带着讨好的笑。 她的云舒姐姐轻轻点头,甚至华丽的步摇都不曾动一下,那男子似乎很高兴满脸都透着喜悦。 阿篱看着看着好半晌都没能迈出一步,不经意间感觉到脸颊上冰冰凉凉的,用手一模才发现是眼泪。 直到那边没了人影她才离开茶楼,之后便再也没有来过………。 半年后,她如愿嫁进了王府,以挽香楼花魁的身份成了平遥王的第五个小妾,在新人进门这天她终于又见到了她的云舒姐姐。 夜里,她坐在新房中面无表情的看着睡着的赵瑾瑜,愣是让他一半身子在床上,一半身子在地上就那么半躺着,还恨恨的瞪了他两眼。 “咚咚咚!”门外响起小心翼翼的敲门声。 “王爷,王妃叫新姨娘过去一趟。”素芹硬着头皮在人家洞房花烛的时候请新姨娘过去。 “王爷睡下了,我这就过去。”里面传来新姨娘婉转悦耳的声音。 “是,婢子这就去回话,还劳烦姨娘快些。”素芹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这般快吗? “知道了!”阿篱赶忙去铜镜前好好照了照,临出门时还好心的将王爷的双腿抬到了床上。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阿篱一步一步走进内室。 沈云舒背对着她站在一幅花鸟图面前,直直的背影优雅的姿态好似与那幅画融为一体。 听见脚步声她转过身看着进门的人。 阿篱抬头与她对上视线,才发现她的眼睛微微泛红。 “为什么进了那种地方?”沈云舒声音里带着严厉,目光冷淡的看着阿篱。 阿篱听了她的质问后眼圈委屈的立马就红了,还以为她会问自己为何要嫁给赵瑾瑜。 “还能为什么?姐姐如今过的好便成,反正你也没管过我的死活。”阿篱扯着唇角倔强的回道。 “可是有人逼迫于你?将你卖进青楼,逼你嫁进王府做妾?”沈云舒藏起眼里的期望,试探的问着。 “那么你呢,可曾有人逼迫你嫁给那个不学无术的纨绔?”阿篱走近沈云舒身边,抬起晶莹的眸子执着的看着那张日思夜想的脸。 “没有人!”沈云舒有一瞬间微微的迟疑,随后身子躲了半步。 “呵,那我也是自愿的,自愿去那烟花之地,自愿被王爷抬回来做妾的。”阿篱自嘲的笑了,只是看着有些苦。 “罢了,这事以后再说吧,离开这我另外安排去处给你!”沈云舒想着现在拦着还来得及,叙旧的事情以后再说。 “我不走,姐姐不是怕我会抢走王爷的宠爱吧?再者………你往日在府里都穿的这般清凉吗?”阿篱看着她身上那半透的纱衣伸手上前搭在沈云舒的肩头,用手指轻轻向下滑着。 “胡说什么!”沈云舒又气又无力,低头一看今日自己确实穿的清凉了点。 “那人在干什么?”沈云舒想将人扣下,赵瑾瑜往常从未留宿过后院。 “姐姐就这般关心他吗?”阿篱有些生气了,却不敢表现出来。 “你今日住在外间吧,别回去了!”沈云舒不想与她一直谈这件事,她一句都不想听。 “住就住,哼!”阿篱轻哼,还以为沈云舒怕自己回去与那人亲近,特意将自己拦在这里。 正好,你也别想与那人亲近,阿篱愤愤的想着。 沈云舒的院子在王府正中间的位置,赵瑾瑜偶尔会住到她隔壁的房间哄骗太妃,但人去了里面后打开后门就跑了,几乎不会留在沈云舒的院子里。 让他看沈云舒冰冰冷冷严肃古板的脸,不如叫他去死。即便她长的再美赵瑾瑜也只会将她与戒尺融为一体,看了她便想跑。 他只有在要银子花的时候才会来找王妃,因为王府所有的家当,田庄,铺子,都在王妃的手里,是太妃亲自交给沈云舒的。 沈云舒的屋子里点着灯台,青色的纱帐用琉璃珠子绑着,再往前是个棕红色的月牙门玛瑙珠帘半挂,灯光将这纱帘琉璃照的朦朦胧胧犹如梦境。 隔间的小榻就在这两侧月牙门的中间,被纱帐围绕,来回走动还能听到珠帘碰撞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小榻够宽够长睡在上面完全够用。 “素芹,再取一床被褥来,要厚些的。”沈云舒开门召唤隔壁屋子的大丫鬟。 “婢子这就去。”素芹答应的痛快,可想不出王妃要被褥做什么。 等她将一套新的被褥拿过来时,才发现王爷新纳进门的姨娘被自家小姐扣在了主屋,还要求这娇滴滴的花魁睡在她偶尔躺着的小榻上。 “这不是有被褥吗,怎么还叫我拿?”素芹不解的小声嘀咕。 阿篱接过被子一把在榻上铺开,那动作叫一个干净利索比素芹还安稳的脱了鞋子躺在了上头。 素芹看的有点傻眼,悄悄看了眼站在另一头的主子,难得有眼色的退下了。 素琴退下,屋子里又剩下两人,安静的一根针掉地下都能听到。 “素芹。”刚刚回到隔壁的素芹又听到了主子的召唤。 “吩咐厨房煮碗馄饨过来!” “啊?夫人您不是从不吃夜宵的吗?”素芹瞪着满是疑惑的大眼睛,看着自家主子。 “你近来话太多了,快去吧!”沈云舒没力气同她在这斗嘴。 素芹看着怪怪的主子,安静的退下了。屋子里的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刚刚话不投机半句多,说了又好像没说,都压着火气不知道该怎么沟通。 阿篱心中有怨,不辞而别就算了竟然还敢嫁人?那她算什么,算大小姐成长路上的垫脚石吗?若是自己不来找她岂不是要下辈子再见了,忍了许久的情绪看见人后越想越气还委屈。 沈云舒是有些心虚的,当初父亲重伤拖了月余最后还是走了,母亲不是在骂就是在哭,就算不哭不骂也会与姨娘争吵。她一边要处理父亲的后事,一边还要照顾母亲的身子。 这边的事情还没忙完那边妹妹又因为出兵不力被人弹劾,一群人抓着一个小辈不依不饶咬着不放,好在皇帝顾念老将军的功绩,这次又是因为护驾才伤重过世,于情于理都不该再怪罪于沈家,勉强算是功过相抵。 可阿棠执意要去查父亲的死因,在一片乱糟糟的情况下硬是将自己弄丢了。一时间将军府死的死,丢的丢,全部重担只压在她一人身上,还要四处去求人帮她查找阿棠的下落,可是墙倒众人推沈家风光的太久了,别说大臣嫉妒就连皇上也未必高兴,都是面子上应付着背地里看笑话。 就在这时太妃向她伸出了橄榄枝,要她嫁给赵瑾瑜当了王妃就能在暗地里帮衬着沈家,也能替她找回小将军。 赵瑾瑜排行最小,虽是皇帝的兄弟却与他的儿子一般大。从小被太妃惯坏了想起管教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前几年还与罪臣之女谢青姝私定终身差一点就私奔了,还是太妃拦的快将两人棒打鸳鸯,这才阻止了一场闹剧,自此赵瑾瑜被关了禁闭,谢青姝被送去了尼姑庵。 等赵瑾瑜被放出来时,心上人已经被强制剃光了头发,太妃还道这尼姑庵都是自己为了儿子求来的,不然罪臣家的女眷是不会有什么好去处的,赵瑾瑜一听老实了也不作了,也不闹了,一心听了母亲的话娶了沈云舒。 太妃挑沈云舒的理由也很简单,她能管住自家儿子,家境也正合适。从前老将军在时太妃是不会考虑沈云舒的,毕竟树大招风她只想让自己的儿子过的安稳平淡。 赵瑾瑜见了沈云舒总是老鼠见猫一般躲着,后来怕太妃真的将谢青姝送去其他腌臜地方也认了母妃的安排。 后来沈云舒去找他,讲明不会干涉他的任何事情,甚至还会给他打掩护,唯一的要求便是等待时机一拍两散,这把正中赵瑾瑜的下怀,两人麻利的赶在老将军的热孝成婚,哄的太妃心满意足。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沈云舒总会想起阿篱,不知她去了哪里!她在办完老将军的葬礼后派人去江南找过阿篱,可是一起住过的宅子里没人,她留下的那个地址也没人,派出去的人无功而返。 后来她开始怀疑阿篱是不是最初就没打算回来,比起她出了意外沈云舒更愿意相信她丢下自己走了! 今日这般相见是她始料未及的,高兴的同时又难过到没力气,千防万防还是让她走了这条路。从秦楼楚馆接出来的能是什么好日子,还与赵瑾瑜扯在了一起,那后院的姨娘都快装不下了,沈云舒用手摸着前胸一下一下的替自己揉着,真是气死她了! 月亮门中间的小榻上,阿篱直直的坐着,影子被灯光拉的老长。 她想爬过去与云舒姐姐挤在一张床上,但是她不敢,而且她还没有原谅她。 两人安静的坐着谁也没理谁,直到素芹端着馄饨敲门进来。 “主子,宵夜好了。”素芹看着安静的二人,好像在打坐一般,想象中的正室教训小妾的戏码丝毫没看到,她老实的将馄饨端去沈云舒那边的桌子上。 “给她端过去!”沈云舒眼皮都没抬一下。 “哦,好好。”素芹麻利的又走了回去。 “笙姨娘,王妃给您的夜宵。”素芹端着馄饨想靠近看看这位花魁的长相。 “放下就出去吧!”那边传来沈云舒又淡又冷的声音。 素芹瞪大了眼睛,悄悄回头看了主子一眼。今日主子不大正常,不敢惩罚王爷的小妾拿自己人开刀不成? 小心思多归多,她还是听话的将馄饨放在了小几上,便关门大吉溜了。 “饿了就吃吧!”等了半晌没见那边动筷,还是没忍住说了一句。 “你不是也没吃吗?” “我不饿!” “我怕你给我下毒,你先吃两个给我看看?”阿篱不知死活的挑衅道。 “呵呵,如今在你眼里我都成了这般人物?” “谁知道呢,与旁人成亲的又不是我!”阿篱不依不饶。 沈云舒起身走到阿篱身边直接坐在了榻上,让阿篱心跳差点到了嗓子眼。 就见她直接拿起勺子往嘴里送了两个,吃完后回头瞪着自己,阿篱乖乖的拿起她用过的勺子一个一个的吃着,云舒姐姐的目光太吓人她头都没敢多抬一下。 见她吃东西,沈云舒起身便回了自己的床榻。 阿篱用余光看到身边松快了许多,心里有点失落。 二人就这么睡在了这里,谁也没想起来昏睡在西院的王爷。 次日,沈云舒派人将赵瑾瑜唤醒后才将新姨娘放回去。 “新婚之夜”这新来的花魁娘子被王妃叫去陪床,半夜估计不是给端水就是给提灯,指定是没让她好睡。三四个姨娘一大清早的就来沈云舒的院子在看热闹,往常领月例银子都没见她们这么勤快过。 阿篱刚走出沈云舒的院子,就看见三四个小有姿色的美人,个个穿戴整齐等着给王妃请安。 阿篱大大方方的扭着身子从这帮人眼前经过,话都没说一句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初次见面,就这般蓬头垢面实在是太丢人了,都怪云舒姐姐也不知道喊她一声,让她睡过了时辰。 她这副不修边幅的模样,看在几位姨娘的眼里就是被主母搓磨了一夜。 “绝对没给她好果子吃!”周姨娘伸着脖子与姐妹们小声的说道。 “估计是长的太出挑让王妃记恨上了。”另一位有点丰满的孙姨娘自我感觉良好。 “我看不见得,八成是这位新姨娘的出身实在上不得台面,丢了王妃的脸。”郑姨娘翘着兰花指高深莫测的看了其她人一眼。 旁边还有一个闷葫芦似的冯姨娘,任谁说话她都只是微微点下头,自己从不牵头说话。 “王妃说今日的请安都免了,姨娘们都回吧!”素芹在门口将人打发了。 几位姨娘知趣的转身离开。 “我就说王妃定是嫉妒新姨娘长相娇艳,你看都给气病了!”孙姨娘自信的挺胸抬头继续八卦着。 “算了吧,给王妃气病了对我们有什么好处,王爷一个月都不见人影,这大院子还不是王妃在操持。再说王妃一直带我们也不薄,若是真被一个青楼出来的给欺负了,我们姐妹自是不依的。”郑姨娘收拾兰花指说了句公道话。 “就是,妹妹你说的对,我们自然是站在王妃这边的。”周姨娘附和道。 “没错!”冯姨娘罕见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赵瑾瑜醒了后,不知自己怎么就睡着了,新纳的姨娘也不在身边,对着心上人的荷包一顿忏悔后收拾收拾又出门了! 早膳,王妃加四个姨娘一起坐在正堂,往常倒是用不着一起用膳,可今日有新人加入总要认识一下的。 阿篱将自己收拾的美美的,早晨在众人面前丢了脸这会一定要找回场子,一定要艳压群芳让云舒姐姐的眼里不能有别人。 才一天她就心累了,防完男人防女人,而且这日子还一眼望不到头,她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头准备战斗。 她才走进正堂,其余人就感觉屋子都被照亮了,乌发盘的圆润有弧度刚好将小脸嵌入其中,上面挽着歪髻还簪了朵淡粉色的绢花,柔白的额前坠了珍珠金步摇悠悠晃动着,与同款式的耳坠交相呼应,颈间戴着玉石小珍珠让优美的脖颈更显修长。 女子目似秋水横波,粉面朱唇像夏天水灵灵的果子,一举一动都是风情却不失可爱,是个货真价实的美人。 她穿着一身垂感极好的浅蓝色长衫,外面罩着透白的纱衣,进了屋子便让众人一愣。 沈云舒这会才仔细看了她一眼,时隔两年她长开了,无论是脸蛋还是身段都更胜从前,沈云舒看了一眼便将头扭过去。一想到这盛装打扮说不定是给那狗东西看的,她的脸色便有些冷。 “既然来了,就坐下一起吃饭吧。”可心里再怎么有情绪,面上还是要过的去。 阿篱瞧着云舒姐姐好像又不大高兴的样子,也不知道她在作什么,她还没生气呢! 直直走向一个空位便坐在那里,刚好是沈云舒的对面,然后也仰起艳光四射的脸劲劲地看着对面那人。 姨娘们刷的一同看向坐在正座的王妃,眼里都期盼着王妃拿出主母的架势来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 “都看着我做什么,吃饭!” 第24章 不经意间亲红了耳垂 “王妃,宫里送来了今年夏天的新料子,姐妹们还等着你去给大伙分一分呢。”周姨娘欣喜的看着沈云舒,往常上面赏赐下来的东西,王妃都会平等的分给姐妹几个,在王府里吃喝不愁穿金戴银,所以就算王爷不回来她们过的也挺好。 “你们自己按着份例拿即可,我就不去了。”沈云舒疲惫的坐着,往常笔直的身板微微慵懒的靠在黄花梨的躺椅上。 “可是还得王妃先挑了喜欢的,我们才敢拿剩下的不是?您还是去看看吧,可不能让我们养成没规矩的坏习惯。”周姨娘百灵鸟似的在沈云舒耳边说个没完。 “那好吧,我去看看。”说着起身整理了衣裳,便跟着周姨娘出了门。 路过湖心亭的时候,沈云舒的眼角余光注意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忽然觉得脚下千斤重一步迈不动。 “咦?那不是王爷吗,他今日怎么在府里?往日可是撒着欢似的往外跑呢。”周姨娘也注意到了亭子里的两个人。 沈云舒没有回复周姨娘的话,神色冷漠的看着那边的二人。 春风将亭子四周的帘子吹起,同时也带起了女子飞扬的发丝。她穿着一席亮黄色的拖地长裙,风将她宽大的袖子吹的鼓鼓的,沈云舒甚至能看见那白到晃眼的纤细手腕。 二人不知说着什么,从她的方向只能看到赵瑾瑜的嘴在动,阿篱背对着她坐着,沈云舒看不清阿篱的表情,脑海中早已自动浮现住她往日对着自己巧笑嫣然的模样。 胸前有了微微的起伏,那狗东西的死法都替他想了三四个。 而亭子这边的两人,阿篱神色淡淡的看着王爷,她发现赵瑾瑜有病,而且还病得不轻。 “笙姨娘,你下次不要再穿这么明艳的衣裳了,我喜欢看你穿青色,碧色,浅蓝色的衣裳。”赵瑾瑜百无聊赖的看了对面一眼,手里还把玩着那只破香囊。 “王爷想看的怕是另有其人吧,不知是什么样的仙女这般得王爷的惦记?”阿篱笑的热情,眼里却没有半点情谊。 她还以为云舒姐姐过的很好,与赵瑾瑜二人琴瑟和鸣相敬如宾,找人一查后才发现这不靠谱的王爷最爱招猫逗狗家里小妾姨娘一大把,云舒姐姐一定过的很辛苦,不过知道二人貌合神离她开心许多。 “笙姨娘,你怎么变了模样?”赵瑾瑜看着性子大变的笙姨娘有些不明所以,打扮太过艳丽张扬,性子也不似青青那般矜持隐忍,明明前段时间初遇的时候还与他的青青一模一样。 “王爷说笑了,奴家一直是这样的啊,像我们这样的女子自然是千人千面,就说这大红色的蔻丹奴家也是极喜欢。”阿篱伸出艳红色的指甲在赵瑾瑜面前晃了晃,今日的大浓妆可是特意为他化的。 赵瑾瑜多次在正主那里吃了闭门羹,想回来看着自家的姨娘望梅止渴,大概是今个日子不好自己新过门的小妾变了个人似的,让他看的眼睛疼。 “笙姨娘,下次………下次还是不要涂胭脂了,本王看着眼睛疼。”赵瑾瑜特别真诚的说道。 “你看什么眼睛不疼?”沈云舒冷冷的声音从赵瑾瑜的背后传来。 吓了赵瑾瑜好大一跳。 “哎呦,王妃你怎么过来了?”见到沈云舒站在他身后,身上好像还冒着冷气赵瑾瑜赔笑道。 “太妃的寿辰没几个月了,你不去准备一下吗?按理说这种事情应该是我去做的,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去年庄子上交的银两只有往年的一小半,定是被哪个小人给贪墨了,管事多为当年太妃留些的人我不好插手,刚好你去。”沈云舒上来便给赵瑾瑜安排个大活。 “不是…………这…………这我也不会呀,王妃我从未干过查账这事啊?”赵瑾瑜有心推脱。 “那你的意思是太妃的生辰我们不管了?”沈云舒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 “我没这么说呀?”赵瑾瑜顿时有些气短。 “那还不快去准备准备赶明日出发?还等着这笔银子置办贺礼加上宫人的打赏呢。”沈云舒没给他反应推脱的时间,铁面无私的要将人赶走,她最近看见赵瑾瑜就烦。 “那好吧。”赵瑾瑜无奈的答应了,再怎么说府上没银子了,也确实得他去想办法,更何况还是要花在自己母妃身上,他不去也得去。 沈云舒将人打发走后,才回过头来看着阿篱,只是这一眼让一向稳重的人差点破功。原本白净到无可挑剔的脸不知抹了多少香粉白的吓人,大红色的口脂更是尤为的突出与那惨白的脸平分秋色。 虽然夸张了些,但也不像故意在搞怪,其实还是好看的,只不过赵瑾瑜说的没错看着确实眼睛疼。 “怎么将自己弄城这个样子?”一时间沈云舒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大概王爷喜欢吧。”阿篱无所谓的说道。 沈云舒气短。 “去,回去洗了,铅粉涂太厚对皮肤不好。” “哦。” “前面在分春季的料子,你先跟着过去挑两匹吧。”觉得自己管的太宽了,她又不尴不尬的补了一句。 “好。”这次阿篱回的倒是痛快。 二人过去时,其余人都已经等在那里。 四个姨娘兴奋高兴的看着台面上的锦缎,这可都是进贡的好东西平常在市面上压根买不到,做了衣裳穿回家别提多有面子了。 这次她们府上分了十匹,按理说这种上面下来的好东西一般没有姨娘的分,但王妃为人宽厚平时又不大注重这些穿的用的,大多数都便宜了她们几个。 姨娘们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过是王爷一时兴起的添头,算不得是正经主子。几个人加在一起都没有一个侧妃或者是夫人的份量重,更别提与王妃想比。 几人就是王府的花瓶,王爷想起来时便会看一眼或者听个小曲,但这种需要她们应酬的场合少之又少,反倒是与王妃相处的时间更多。 阿篱也跟在沈云舒身边看热闹,入眼的便是白玉粉,茉莉黄,水云蓝,黄瓜绿,四种颜色的花萝,真真叫一个颜色鲜艳,用手一模柔软光滑,夏天穿上轻薄透气,漂亮又舒服。 见阿篱的眼神在那几匹布上面打转,沈云舒头一次让丫鬟将那四匹布都收走,面不改色道:“这几匹我拿走了,剩下的你们挑吧。” 周姨娘傻眼了,其实她早就盯上那匹黄瓜绿的花萝了,叫王妃来只不过是走走过场,毕竟她不缺这些东西,每次若是她们表现出喜欢的样子,王妃从来都不与她们争抢。 谁知今日眼睛都不眨一下,将四匹布连窝都端走了,几个姨娘脸上带着苦笑还得说两句好听的奉承话叫王妃开心。 沈云舒假装看不出几个姨娘的肉疼,厚着脸皮带着东西走人了。 阿篱将目光定在一匹艳红色的丝绡上面,不知想到了什么眼里的艳光一闪而过,手脚麻利的拿起面料也跟在沈云舒后面回了自己的屋子。 这时几位姨娘才恍然大悟,这两个人莫不是在争宠? 沈云舒回了屋子,看着桌子上那几匹料子发呆,一想到阿篱真的成了赵瑾瑜的姨娘她还是无法接受,特别是看到两个人在一起的样子,她便想上去问问阿篱究竟想要什么。 “素芹,让笙姨娘过来,就说找裁缝给她量尺寸。”想归想,该干的实事一点没耽误。 “又找她?”素芹有些莫名其妙,难道说要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真是看不懂。 “姐姐找我?”半晌,阿篱款款地进了沈云舒的屋子,没了昨日的剑拔弩张反而慵懒的往贵妃塌上一歪。 眼神带着一汪春水看着她。 “坐有坐相,站有站相,你这歪歪倒倒的像什么样子。”沈云舒看她如今这副模样,本应该是心疼她,定是在那烟花之地养成的坏习惯,可话一出口就变了味。 阿篱不高兴了,洗去铅华的小脸绷紧对着她。 “我不会规整的坐好,除非你来教我!”她确实不会大户人家的规矩,那挨千刀的姨母只会交她讨好人的勾栏做派,怎会告诉她该如何端庄。 她看着那人的眼神里全是放*肆的勾/引,明目张胆没有一丝的掩饰。 “哎,罢了,日后再慢慢改吧!”想来从前自己也没有约束过她,可今时不同往日,若是她这个模样哪日被太妃的人撞见了要吃亏的。 “哼!”那人没过来与她亲近,阿篱很不满意,虽然没有原谅她,但不妨碍她想与沈云舒亲近的事实。 “一会有裁缝过来给你量尺寸!” “我不要别人碰我,只有你亲自量才行。”阿篱不甘心的靠近她,带点小脾气的与她讲道。 “嗯……好!” 没成想她答应的这般痛快,阿篱眼睛亮了。 半晌,裁缝带着家伙事进了王妃的院子。 “我来吧!”沈云舒接过裁缝手里的木径尺,去了四折屏风的后头。 扭头一看,这位倒是脱的痛快,只穿着清凉的肚兜在等着她,胸前鼓鼓的,腰间细细的,一身羊脂玉般的肌肤白到晃眼。 沈云舒见外面有人,只好红着耳根公事公办的给她量着尺寸,只是自己靠近她时不经意间被她亲了耳垂,沈云舒瞬间心跳停了半拍。 看似带着责怪的瞥了她一眼,内心的波动只有自己知道,为了防止她继续捣乱一把将她转过身去,滑腻柔亮的美背一览无余………! 夜里,沈云舒又回到了江南宅子里的那间小屋,那个发髻蓬松,轻启红唇的姑娘,紧紧抓着她的胳膊一声一声压抑不住的娇吟…………! 第25章 半夜爬床的登徒子 次日清晨,整装待发的赵瑾瑜还没来得及出发便被门口的人拦下。 “这是怎么了?不是让我出门吗?”他疑惑的问着门口的家丁,有改动更好他还不爱去呢! “王爷,太妃说今个天头好想过来瞧瞧你与王妃。”门口的老管家拦着赵瑾瑜的去路,警惕防备的看着他,生怕他跑了自己没法交代。 “母妃要来?那真是不如去庄子上查账。”赵瑾瑜两眼一黑。 接到太妃要过来的消息,沈云舒早早就开始准备。虽然太妃深居后宫皇帝继位后更是不问世事,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于情于理都不可怠慢。眼下沈家在京城中日子过得艰难,阿棠丢了一年半仍然没有消息,眼下全靠她这个王妃的头衔再更撑着,不然等找到妹妹回来家不像家门庭清冷实在难看。 午时未到,太妃金色华丽的轿辇便到了王府门口。 沈云舒带着赵瑾瑜等候在门口,太妃早年生了赵瑾瑜后便身子不好,连带着赵瑾瑜也病病歪歪这才叫太妃给宠坏了,后来他生龙活虎了可太妃却一日不如一日,这才想找个能顶门立户的媳妇替自己管着赵瑾瑜。 沈云舒常常暗笑,太妃这是在给赵瑾瑜找第二个娘。 “母妃,你身子骨不好怎么还自己过来了,若是想我了说一声便是,我自会带着王妃过去看您。”赵瑾瑜在太妃面前一副孩子模样,尽管头几年二人也闹得不可开交,但亲生的母子没有隔夜仇,赵瑾瑜又是个没心没肺的,没用几个月看着病重的母妃又冰释前嫌了。 “哼,说的比唱的都好听,人在哪呢?听说你最近又抬了一个人进门?”安华太妃笑盈盈的看着儿子,用余光扫过其他人时眼神微动带着压迫感,若不是久病威慑更足。 “瞧您说的,儿子不过贪玩些罢了,你不让我与青青在一起,我挑两个喜欢的看着还不成?”赵瑾瑜抖着袖子反驳道。 “成成成,只要你不犯糊涂抬几个都成,只是若因为那些不入流的莺莺燕燕冷落了我的儿媳妇,我可不绕你。”说着还慢悠悠的看向沈云舒。 “恭迎太妃,这太阳毒辣快进府歇歇吧,已经准备了您爱吃的黄金芝麻卷与杏仁豆腐。”见二人话闭沈云舒适当开口,身姿端正的给太妃行礼。 “还是王妃贴心,你就会耍嘴皮子。”太妃夸赞儿媳妇的同时,还不忘用手指点了赵瑾瑜的脑门。 “您就是偏心她。”赵瑾瑜小声嘟囔着,这句话多少有些真情实感了。 太妃看着两人嘴角带着笑意,这儿媳妇是自己挑选的自然满意,可唯有一件事不合她心意,这次她就是为了这事来的,总不能让她到死都闭不上眼。 阿篱躲在厢房的侧面,看着她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刚好了两天的心情瞬间低入谷底,是自己一直在掩耳盗铃不愿意接受现实吗? “听说他抬了一个花魁?真是有伤风化,叫过来我瞧瞧。”太妃语速缓慢,可句句都带着调子,听的人心里没着落。 “对呀,对呀,我还没见过花魁长什么样呢。”跟着太妃来的小郡主年纪不大,正是爱看热闹的时候。 “确实是个清倌人,进府以来还算本分没什么逾矩的地方,只到底是烟花之地出来的女子,怕是要惹母妃动气还是不见得好,不过一个能随意发卖的姨娘母妃不必担心。”沈云舒观察着太妃神色,不想阿篱被叫过来给这帮人当猴看。 “说的也有道理不看就不看吧,免得让人心烦。我这次来也是有些事情想要你抓点紧,不重要的人的确不必浪费时间。”太妃言归正传,将目光转向沈云舒颇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小郡主听闻看不见花魁,有些闷闷不乐但也端正的坐着,听两个长辈说话。 阿篱接过丫鬟的茶壶假意走到门外等着伺候,里面的谈话像一把刀子一样插入她的心口。夏季天气炎热窗子都敞开着,那人冷冷凉凉的话语就这么清清楚楚的飘进了阿篱的耳朵,她宁可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都不相信这是沈云舒说的话。 本该悄悄退回去,可她就是抬不动脚步。 “王妃,你入府也有一年半了,怎么肚子还是没个动静?我这副身子也不知还能撑多久,总不会叫我死了还闭不上眼吧!”太妃目光如炬的盯着沈云舒,好像她的脸上盯出个娃娃来。 门外侧着身子的阿篱听到这更是五雷轰,完了,这日子她不想过了,大家一起都别过了。 “母妃我已经找了名医过来调理身子,会尽快有动静的。”沈云舒大言不惭的说着谎话,脑子里却在想那两人怎么还没动静。 “哎?你怎么还在这,出去自己玩吧。”光顾着说话了,忘记还有一个半大的孩子在跟前。 “哦,我这就去。”小郡主如蒙大赦起身就走,阿篱听见动静顾不得发麻的掌心轻手轻脚的退了下去,临走前不甘心的向里面望了一眼,哼,我看你怎么有动静! “哎,我也知道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可是我没时间再等了,这两天我就不走了你们安安心心的睡在一处。”太妃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好!”沈云舒硬着头皮答应道,手里悄悄握着的扣子都差点让她揪掉。 看来太妃已经知道二人不经常同房的事情,这次特意过来就是为了敲打她,顺便监督。 晚膳后,天刚刚擦黑,二人就被洗漱干净送回屋子里。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坐着,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凳子上。 “你那进展如何了?”沈云舒周身的寒气,将在太妃那里受到的惊吓全部撒在赵瑾瑜身上。 “已经吃了三个月的闭门羹,青青不肯见我,因为我拒绝给她家里翻案,她这不是在为难我嘛?我一个闲散王爷拿什么给她翻案。再说我也不是什么都没做,也一直在给她托人嘛,只是效果一般了点。”赵瑾瑜说起这个那是一肚子的委屈。 “不然,先生替我给她寻两个能人,看看能不能寻到一点蛛丝马迹?”赵瑾瑜目光忽的一下亮了,带点期盼的看着沈云舒。 在沈云舒年少狂妄时,曾经替忘年老友带过半年学生,好巧不巧赵瑾瑜赶上了她这批,还被人抓了典型新官上任三把火全烧他身上了,自此老实听话再不敢放肆。 “你高看我了,我家里将军还没找到呢,上哪里去给她翻案。”沈云舒无情的拒绝了。 “哎,就知道没戏,睡吧睡吧!”与她关在一个屋子里,赵瑾瑜浑身长刺一样别扭,总有种欺师乱/伦的错觉,就算沈云舒长了一张在京城里能排进前三的脸,对她有兴趣的公子哥寥寥无几,谁会想娶个张口之乎者也闭口规矩责罚的神女回来供桌子上。 “太妃想看见孙子,你与她动作快些。”沈云舒看着他心道真是一点用没有。 “先生,你怎的与我说这个?”赵瑾瑜震惊了,不敢置信的看着沈云舒,好像她因为这一句话便跌落神坛。 “若是有了孩子,我自然有办法让她从尼姑庵出来。”沈云舒有些无语的看着他,都二十好几的人了,比自己还大三岁呢,天天装清纯给谁看呀,她还能对他感兴趣不成。 “真的?这招真的可行?” “太妃盼孙子心切,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这些我自有办法。” “让我想想,不知道青青她会不会同意。”赵瑾瑜踱步去了隔间。 沈云舒无语的看着这个笨蛋。 天色黑下来之后,阿篱在窗子的缝隙处吹了迷烟进去,一股淡淡安神香的味道。隔间离窗子比较近,赵瑾瑜刚刚坐在小塌上便困的睁不开眼睛,没半刻钟的功夫便和衣而睡。 里边沈云舒只是轻微的闻到了一点味道,眼皮有些打架,头晕乎乎的。 阿篱从袖口找出一根软铁钩,轻轻在门锁处挑门插便划向了另一边。 “还敢插门?”阿篱气疯了。 她反手关上门并插好后,脚步轻盈地往里面走,路过赵瑾瑜时抬腿便踹了他一脚。 又挑开层层的纱帘往里屋走去,这初夏的气候拉了这么多帘子云舒姐姐不热吗?可一想到她下午说的那番话,阿篱心地又是一凉,那点恨意总是被她勾出来。 借着月光,能找到架子床的位置,依旧挂着层帷幔。她伸手掀开帷幔沈云舒穿的严实在里面闭目躺着,也不知道是自己没脱,还是闻了迷香没来得及脱。 她药量计算好的,只会迷倒外面那个笨蛋,云舒姐姐最多就是困倦想睡觉。 她伸手去摸那张冰冷无情的脸,哪怕自己在她心里是那样的不堪,却依旧控制不住的想靠近她,与她亲昵。 阿篱有贼心又有贼胆,她脱了鞋就爬上了姐姐的床。 帷幔一撂漆黑一片,她掀开薄被心情复杂又紧张的跟着躺了下去。 “姐姐,你睡了吗?”她小声喊着很怕吓到她,半晌没有人回复她胆子渐渐大起来。 用手捏着她的下巴恨恨的看着她,外面那个傻子哪里好,为了他就丢了自己吗?没有光亮的床内阿篱看不清沈云舒那张清冽冷艳的脸。 用滑腻的指腹一下一下摸着柔软的红唇,高挺圆润的鼻子,她摸黑凑近了过去稍稍用力咬在那张沾了毒的红唇上面。 “那么伤我心的话,你是怎么说出来的?”她捧着沈云舒的脸,大着胆子将舌尖探了进去。 大概是被牙齿碰疼了,沈云舒轻哼了一声,被纱帘挡着迷烟的药效减了一半,她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在做梦,好像闻到了阿篱的味道,清清爽爽的甜却淡淡的萦绕在鼻间。 阿篱伸着下巴,像吃糖一样吮着,带着力道。沈云舒感觉口腔里有一条小鱼在游动,有点甜,有点滑,慢慢的不知哪里酥酥麻麻。 阿篱一个人亲了半晌,累到没力气却尤不甘心,伸出细嫩灵巧的手指将那人的扣子解开,在锁骨前胸处咬出一片红印。 沈云舒总觉得有小狗在舔着自己,湿湿的,这一片那一片。 渐渐的胆子越发的大,不规矩的手指胡乱探着,好像身下那人是解药一般用力亲近才能缓解心底的失落。 被酥麻温热的感觉刺激醒了,沈云舒睁开带着迷离的黑眸渐渐清醒,闻到了熟悉的气息她没有慌张,刚刚就好像听到阿篱在唤她,只是还以为在做梦。 她双手掐住阿篱的两只胳膊,一把将人拽了上来…………! “你几时学会了做登徒子?”她微凉的声音从阿篱的身下传来。 第26章 “这有什么好………吃的!” 阿篱贴着光滑肌肤的小脸一把被人拽了上去,没了双手的支撑直接摔在沈云舒的侧脸旁。 “我这等烟花之地的女子本就是这般,姐姐不是知道吗?”她贴在沈云舒耳旁吹气慢悠悠道。 沈云舒被她撩的砰砰跳的心顿时凉了,将人放到一边自己坐起来。 “你怎么进来的?赵瑾瑜呢?” “你除了问他,就不会说别的了吗?”阿篱声音里都透着委屈。 “太妃在这里,若是你让她儿子有什么闪失她不会饶了你,碾死你就如同只蚂蚁一样轻松。”沈云舒知道阿篱的小伎俩,一次两次早有察觉,担心她做出什么糊涂事,压低嗓音警告她。 可这句话听到阿篱的耳朵里,就是她在维护赵瑾瑜,一颗滚烫的心凉了一半。 “就一点安神香罢了,明日他依旧是生龙活虎的你放心好了,不耽误你们俩的正事。”阿篱利落的起身穿上鞋子。 “我们什么正事?”沈云舒疑惑。 “要孩子的正事。”说罢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哎?”沈云舒想说些什么,一看眼下也不是好时机,她还得去瞧瞧那没动静的赵瑾瑜,阿篱别在没个轻重捅出篓子。 叹气的起身,将扣子从下往上系好,系着系着笑了,这是属狗的吗?不是添就是咬这有什么好………吃的? 隔间外头的赵瑾瑜睡的安稳,沈云舒将手放在他鼻端探着,还好有气。 太妃没能呆上三日,宫里的老姐妹突然病重像是得了什么急病,她人匆匆忙忙就回宫了,沈云舒不用与赵瑾瑜挤在一起,却得陪着他一起去庄子查账。 阿篱听说沈云舒与赵瑾瑜要单独出门,她怎么能让二人如愿,特意去了红尘客栈一趟。 劲草在这里当店小二,一般会给偶尔来的客人沏一壶茶。知微没有回娘家而是继续投奔了阿篱,也在这间红尘客栈当了掌柜的。 这间客栈与旁的客栈不同,不接打尖也不接住店,专门接待一些奇奇怪怪五花八门的生意。 比如张大户家的小妾跟人跑了,东街新来的买卖人被老户给揍了,接谁家的老子娘进城,替人跑腿拜佛烧香,什么鸡零狗碎的活都接,毕竟这太平盛世的好年头留给武林侠士的活路不多,大伙还能有个营生干就不错了! 不过,这只是表面的风平浪静,若是金银给到位杀人越货也有人敢接。不过自从被小主子约束后这类的生意也要挑挑好坏,能劫富济贫替天行道的大伙更愿意干一些。 客栈里往日住的便是这些人,今天你来明天他走算是个落脚地。 知微娘子刚好负责给大伙牵线搭桥,劲草每日拿个大蒲扇边烧水边等阿篱回来看她。 “阿篱姐姐到底去哪里了?”劲草每日一问。 “去追了冤家。”知微歪歪扭扭坐在大椅子上嗑着瓜子,别说来了京城后的日子还挺滋润的。 她家里对她也陌生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跟着阿篱妹子来京城闯荡闯荡。像她这样离过一茬的正是闯荡的好年纪,说话办事放的开不扭捏与谁都能打成一片,一时间竟如鱼得水般快活。 “阿篱姐姐你总算回来看我了!”劲草高兴的两步跑上前,若是她长了尾巴这会一定是摇起来的。 “是啊,来看你,拿着这两包糕点去玩吧!”阿篱将路上买来的驴打滚与蛋黄酥递给她。 劲草看见糕点乐了,虽然控制食欲很久了,但是见到好吃的还是忍不住欣喜。 接了东西蹦蹦跳跳跑远了。 “呦,姑娘怎么舍得回来了?可是在那人家里受了气?”知微娘子乐悠悠道,她早就看出二人的猫腻。 就说长成那样的男子能有几个?后来一诈果然不出所料是个姑娘家,不过若是姑娘家当真是好风姿,也难怪那个没开情窍的一头便栽了进去。 “我哪能是受气的主,给我找两个车夫要出门。”阿篱自是不能承认,赶快转移了话题。 “找车夫?你看咱们这里哪个像车夫?”知微娘子瞪大一双狐狸眼反问道。 “自然不是要真的车夫,会赶车就行,快去。”阿篱催促道。 “这就去,莫催莫催,别人要没有主子要自然是应有尽有。” “少贫!”阿篱摆摆手,一身黄瓜绿的花萝衫陪上她俏生生的漂亮脸蛋,比初夏的新叶还水灵娇嫩。 没一会便带着一胖一瘦的二人离开红尘客栈,等劲草吃了几个蛋黄酥回来的时候发现阿篱姐姐又跑了,顿时气的扔了手里的糕点袋子,以后再也不贪吃了。 可刚将袋子扔出去后她立马就后悔了,麻溜的蹲下又捡回来这可是阿篱姐姐给她买的不能丢。 “以后长些记性,改改这爱吃的毛病。”知微看着掉金豆的劲草幸灾乐祸的笑着。 豪华宽敞的马车里三个人又坐在了一起,笙姨娘与王妃各坐一边。沈云舒一身天水蓝的印花衫子,髻间一根翡翠玉簪端正大气的插着,透着莹莹的光泽。 一双修长好看的手互相搭着,明眸紧闭睫毛压下来纤长浓密。 笙姨娘瞪着顾盼生辉的眸子,暗搓搓的看着对面那人。完美的身段即使随便往那一坐都是难掩婀娜,她用葱白一样的玉指托着脸颊,松松挽着发髻腮边两缕青丝添了不少风情,红蓝宝石相间的花钗更是将人衬的波光潋滟。 若是这副模样对着谁撒娇,那么想要什么都定是手到擒来,没有人能拒绝她。 赵瑾瑜左看右看坐在了笙姨娘那侧,沈云舒长睫微动,眉头都不自觉的往一块紧了紧,却依旧不动声色的闭着眼睛。 “王爷可要吃快点心?”半晌阿篱用甜到出水的声音看向赵瑾瑜道,光是声音就能让人晕晕乎乎不知东西南北。 “要不还是不了,回头再吃吧。”赵瑾瑜看着花容月貌的姨娘也愿意多看两眼,可对面的寒气让他不敢造次。 不管二人如何,在外人面前他是绝对不敢打王妃的脸,这新来的小美人是想给他找麻烦,赵瑾瑜脑袋摇的拨浪鼓似的。 “王爷可是怕姐姐吃醋?那我先去喂她吃一口。”笙姨娘眨着大眼睛,略带无辜的说道。 “咳咳…………王妃不喜在路上吃东西,你就不要闹了。”赵瑾瑜偷偷用余光瞄了一眼对面的人,原本闭目养神的人此刻冷的像快冰一样看着自己。 “是吗?我看不见得!”昨夜生了一肚子气的人就是不想让她舒服。 “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也不怕传出去有伤风化?”沈云舒语气微凉,眼神刀子一样扫过二人。 赵瑾瑜老实的坐好,一副跟我没关系的样子。笙姨娘却不怕她,秋水横波的眼睛直直盯着那头端方清冷的仙子,忽然起身就贴了过去。 赵瑾瑜赶紧捂上眼睛转过头,不想看这作天作地的姨娘是怎么死的。 阿篱两小步凑到沈云舒身边,半个身子都贴了上去,专在她耳边小声道:“怎会有人传出去?不过有伤风化这事你看的更清楚,若是想说出去我也不介意。” “咣当!”一声清脆的破裂声音骤然响起,点心与盘子一起被丢去外面与地面相撞碎掉了。 二人看着还在抖动的窗帘傻眼了,赵瑾瑜想将笙姨娘拉回来,免得她香消玉损。 谁知刚刚碰上笙姨娘的袖子,便被大声呵斥。 “放手!”沈云舒抬眸凌厉的看着他,吓得赵瑾瑜连忙鹌鹑一样缩了回去。 “王爷,王妃好像生气了,要吃了我一般。”笙姨娘不知死活的又来了一句。 “吃了你也活该,我帮不了你。”赵瑾瑜保住自己小命要紧,也不知道这笙姨娘怎么就总是惹王妃不喜,王妃一向大度对府里的姨娘比对他还好,就是看不惯这个新来的笙姨娘,府上其他人的八卦小道消息他也是知道的。 听说动不动就被叫去王妃的院子立规矩,他虽然怜香惜玉也没法子呀,毕竟他全是把柄在这人手里。 “你,坐这边!”说罢眼角微红的看着对面的人,往日寡淡清冷的眼神里,这会带着化不开的忧伤。 见她红了眼睛真被气到,阿篱又没了报复的快感,心虚的要死连掉了一只鞋子都顾不上,老实的坐去了沈云舒的旁边,用余光偷瞄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低头玩着手指头。 沈云舒垂下眼皮捏了捏眉心,弯腰捡起她掉在一旁的鞋子,抓过美人的脚踝给她套上。 阿篱只觉得脚踝上的触感异常熟悉,温热干燥是一双写字极好看的手。 她将脸瞥像窗外,眼底温热潮湿。 马车安安静静的又行驶了约莫一个时辰,转过山坡,穿过绿荫终于到了王府的大庄子。 宅子占地面积广阔,光是屋子瞧着就有好几排不过都是下人住的,主院算不得精美华丽却宽敞大气,在院子靠前的位置。 “哎呦,哎呦,是王爷来了,当家的快出来呀!”一个穿着富贵的婆子出门迎接后,对着另一头大喊大叫。 沈云舒被她这几声喊的直皱眉头,脸色也不好。 往日赵瑾瑜从来不去庄子上查看,任由这帮老仆做主给多少拿多少,放纵的都忘了尊卑规矩,主子面前这般没规矩的大呼小叫,见到主母也不曾行礼问安,眼里只有王爷一个人亲切的与他攀谈奉承着。 哼,这么大个活人站在这里也看不见,显然并没有真正的将王爷放在眼里,赵瑾瑜还是太过软弱仁慈,叫这帮人专挑了软柿子捏。 第27章 “带我去你的屋子睡!” “这位是王爷的奶娘?”沈云舒淡淡瞥了穿红挂绿的婆子一眼。 “可不敢,可不敢呀,老婆子就是这庄头家里的,可不敢与那夫人相比。”婆子有自知自明的否认着,谁都知道王爷的奶娘郭夫人曾经救过太妃与王爷两条人命,特此被封为夫人享俸禄赐田地,与一般的奴仆不同。 “王妃问话就好好答,摇头摆尾的像什么样子,庄子上的人果真是散漫惯了!”素芹见到这倚老卖老的东西早就看不顺眼,从沈云舒身后走出来大声呵斥。 “竟然是王妃,都怪这老婆子眼拙,还不快给王妃请安!”那看着朴实黝黑的庄头压着张牙舞爪的婆子给沈云舒端正的行了礼。 沈云舒眼神微眯,淡笑着道:“无妨,都是在庄子上干了半辈子的老人,又没见过我这次就不要怪罪了。”看似是在素芹面前给老奴求情,实则是在敲打一二。 “都是老奴眼瞎,多谢王妃不罚之恩。”庄头紧张的用袖子擦着汗,那灰蓝色的衣裳洗得发白,与打扮鲜艳的老婆子有明显的对比。 “快起吧,庄头一看就是个顾家的!”眼神故意向他那身衣裳看去。 “嘿嘿,这有什么法子,家里的老婆子是个爱打扮的,月例银子有数,不就得可她败家嘛!”庄头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憨笑着。 “赵叔也真是过于节俭了,王府再难也不至于让你连件新衣裳都没有,回头让裁缝给大伙每人做两套。”赵瑾瑜大手一拍就这么定了,事后才想起去看看沈云舒的脸色。 不当家真是不知柴米油盐贵,素芹看着鸭子一样直肠子的王爷,眼神那叫一个嫌弃。 沈云舒自然不会落了王爷的面子,微笑着应下。 阿篱看这两个人不是很喜欢,不过她也没有过多在意,都无她无关。 只一人的眼神让她不舒服,这对老夫妻的身后跟着一名年轻的壮实小伙,面相随了庄头有点黑。 他傻了眼一般看着对面的阿篱,虽然带了面纱依旧让她感到不舒服。 不知为何明明云舒姐姐长的也好,但很少有人敢这般肆无忌惮的看着她,许是她天生清冷贵气让一众宵小之辈不敢觊觎。 阿篱往沈云舒身后躲了躲,虽然如今她保镖无数,但从小的环境让她习惯了躲避一切危险。 沈云舒察觉出了她的异样,顺着她的目光向对面扫过去,锐利的目光刚刚与那男子撞上后,黝黑的年轻男子瞬间低下头。 那黑亮狭长的眸子,好像能看透他心里的那点不堪的想法。 “先去安排午膳与住塌,坐一路车都乏了!”赵瑾瑜终于说了一句有用的话。 “王爷您来的匆忙,正院只有两间上房是空着的,旁的厢房倒是多只是怕委屈了贵人们,还是住正房的好。”老婆子低头眼神闪烁着。 其余两间好屋子让他们一家搬进去了,眼下被撞个正着不大好收场。 “两间也成!”赵瑾瑜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那您看这个屋子怎么个安排法?”老婆子有点忐忑。 赵瑾瑜看了王妃一眼果断道:“我与姨娘一间,王妃自己一间。” “不成!”沈云舒直接否定了赵瑾瑜的安排。 赵瑾瑜无辜的看了沈云舒一眼,这人最近反常的很,莫不是吃醋了? 想到这个可能,赵瑾瑜浑身打了一个冷战。 “那我与……王妃一间,姨娘自己住一间?”他战战兢兢的试探道。 “不成!”沈云舒还是这一句。 “那你说怎么睡?”赵瑾瑜干脆不管了。 “庄头,立马再去收拾一间屋子出来,午膳后我就要用!”沈云舒不容分说的向庄头看去。 “哦……好,好,老奴这就立马派人去收拾!”庄头不敢拒绝,连忙给一旁的老婆子使眼色。 “好了,先去正堂休息吧!”随后留下一句话,带着四个丫鬟,四个随从与素芹一起去了主院。 随行的还有二三十人的家丁与阿篱的两个车夫,被安排在了外院厢房。 午膳安排的还算不错,总算有一样能让人满意的东西。 小池塘里的大鲤鱼炖了,后院里咬人的大鹅炖了。时令蔬菜四盘香椿炒鸡蛋,清炒南瓜尖,尖椒小炒肉,香煎豆腐。 两道凉菜,黄瓜拌猪耳朵,炝拌土豆丝。 三人围着大圆桌各位都有一段距离,庄头抱上来自己珍藏的酒水要给赵瑾瑜满上。 “咳咳……!”沈云舒用袖子捂住口鼻轻咳出声。 “退下吧,我自己来便成。”赵瑾瑜立马接过庄头的酒壶放在一边。 “是,那老奴退下了,农家小菜王爷王妃请慢用。”庄头微微弯着腰出了正堂。 阿篱看见赵瑾瑜那老鼠见猫的模样有些好笑,可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笑不出来了。 用膳时,见阿篱爱吃那道香椿炒鸡蛋,沈云舒便叫赵瑾瑜将阿篱前面的炖鱼换到自己面前,将香椿炒鸡蛋变着法的挪过去。 赵瑾瑜大大咧咧,丝毫没有注意到另外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 沈云舒虽然还生着她的气,但总是不自觉的照顾她,大概习惯了分开两年也没能忘掉这种感觉。 阿篱吃着盘子里的菜,用眼神偷偷瞄着沈云舒,也不知道这人气消了吗?自己就不该那么气她。 午后,庄头将另一间屋子也收拾出来,请笙姨娘移步过去。 阿篱进了屋子便总觉得有股不好闻的味道,她暗自皱眉嫌弃的看了一圈。 虽然是乡下的屋子,可王府的庄子都是顶好的用料与摆设,这屋子宽敞又明亮,可阿篱就是别扭。 夜里,下人送来洗澡水后,阿篱准备出自己的寝衣洗漱用具,探手试试水温都可以,正准备解开扣子总觉得背后阵阵凉风,她回头看了门已经上锁,窗子也关好了哪来的凉风? 刚想去屏风后面脱衣裳,就看见窗外有个黑漆漆的东西在微微摆动,好像是个人影。 她一下子捂住自己的嘴巴,没叫自己喊出声,就在她想上前打探一二时那影子突然就一晃不见了。 这时,“咚咚咚”的敲门声突然响起,阿篱警惕的喊了声:“谁?” 阿篱害怕归害怕,但她知道自己不会出事,可是谁在这大晚上的装神弄鬼? “开门!”门外竟然传来沈云舒的声音,阿篱第一反应便是不可能,不可能是云舒姐姐,云舒姐姐怎么会让她有不适感。 不过现在外面站着的人的确是云舒姐姐,而刚刚那个黑影绝对另有其人,阿篱心中有个怀疑对象。 她快走两步去给云舒姐姐开门,很意外她竟然会追过来。 打开房门,沈云舒确实笔直的站在外面,月光下说不出的好看。 “呦,王妃这么晚来找我可有要事?莫不是要让我侍寝吧?”阿篱倚靠在门边调侃她的同时也没忘了朝两边看看,那人早就没了踪影。 沈云舒看她还这么上蹿下跳的作,直接将人推进屋子,自己也跟着进去随后关上门。 一步一步慢慢靠近她,眼里的暗芒也不知是生气多一些,还是危险多一些。 “你到底想干什么?”一直被挑衅,沈云舒的声音淡漠微凉,有种爆发前的平静。 被挤到桌子边的阿篱腰肢向后弯曲着,不得不用手心撑着桌面,才没让自己向后摔过去。 “姐姐这般看着我做什么?我没想干什么,只是想与你在同一个户籍上罢了。”阿篱对上那双漆黑幽深的眸子,扯开唇角笑得甜美又灿烂。 “离赵瑾瑜远点,别让我再看到你与他亲近。”想起马车里的画面,沈云舒心堵的慌。 “我如今是他的姨娘,我要怎么离他远些。”阿篱刚刚还甜美的笑容挂不住了,有些苦涩。 两手一松,任由自己向后倒在桌子上。沈云舒怕她磕到伸手垫到她后腰处,姿势刚好就压在了阿篱的身上。 半晌,朦胧的灯光里沈云舒叹口气,将人拖起来一把抱上桌子。 看着她的脸,慢慢伸手将人抱在怀里。 “我与他成亲只是权宜之计,如果……如果你真的喜欢他……那……!”本来想着过来教训她一顿,可是看着那张委屈巴巴的脸再*重的话也说不出口。 听到权宜之计阿篱暗下去的眼睛瞬间亮了,扭头看着沈云舒的后脑幽幽说道:“我喜欢他的话,你待如何?” “你若喜欢他……我就……我就成全你们!”说这话时抱着阿篱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她想她大概有点舍不得吧。 “啊!”肩头忽然感觉到一阵疼痛,是阿篱在咬她。 她垂下眼皮抿着嘴,不知道这人在气什么。 “你是不是傻?我喜欢他为何半夜会爬你的床?”松开嘴,阿篱的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 想一把撬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有什么,平时看着也不傻呀?怎么两人的关系就成了线团剪不断理还乱? 沈云舒亲耳听到阿篱的话,有一瞬间天都亮了的感觉。是啊,她怎么就一叶障目了,大概是从看到人进府那一刻就开始不清醒了。 阿篱只是静静的抱着她,一种心落地的平静。 “既然你不喜欢他,那我想办法让你离开这吧?”沈云舒将人松开,说话都轻快了许多。 “我不走,休想,门都没有!”阿篱不可置信的看着沈云舒,这人怎么回事,她费了多大的劲才混进来的? “你先离开王府去外面等我,我会尽快脱身。”沈云舒鼓励的看着阿篱。 “可是,你不觉得将我放到眼皮子底下更安全吗?”阿篱不吃她那套,歪着头可可爱爱的看着她。 “哎,你让我想想!”沈云舒有点左右摇摆。 “刚刚有个人影在外面偷看!”阿篱见她动摇又加了一把火。 “什么,哪里?”沈云舒大惊。 “就在窗户外面,你来的时候就跑了。”阿篱搂着沈云舒的脖子,在她耳边小声说着。 “云舒姐姐,我怕,你带我去你的屋子睡吧!”阿篱坐在桌子上,紧紧搂着沈云舒的脖子,在她耳边甜甜的诱惑着。 第28章 “舌尖上的触碰!” 阿篱有种失而复得的躁动,嘴角的笑容挂不住的往外溢。 沈云舒却让她惊得够呛,一手掐在她腰肢上不放心的向门外张望。 “看清是什么人了吗?”她神情认真的看向没心没肺的小祖宗。 “没有!”阿篱无辜的摇着头,搂在她颈肩的手一点没松开,将人拽的薇薇弯着腰。 “今夜,先去我那里睡吧,但是得老实些。”沈云舒看着向藤条一样绕在自己身上的人有点无奈。 “哦!”阿篱漫不经心的答道,还不忘用自己的脚跟勾勾她的小腿,言行不一。 “快走吧!”沈云舒将人扶到地下站稳。 阿篱小尾巴似的跟着云舒姐姐回了她的屋子。 叫水简单沐浴过后,都穿着雪白色的里衣老老实实的准备睡觉。 沈云舒的里衣穿在阿篱身上有点长,她弯下身子在裤腿处挽了两圈,露出白皙精致的脚踝。质地棉软的好料子将她露出那一小截肌肤衬的柔和有光泽,硬是带上了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味道。 她摸着袖口上几片浅绿色的竹叶,绣工真漂亮看着哪哪都好,她一副没见过市面的欣喜模样打量着沈云舒的里衣。 “磨蹭什么呢?快点熄灯睡觉吧,明日大概要去田间地头查看一番。” 沈云舒想着明天的事情,去年庄头来报账说这也不好那也不好,这片平原数万亩地风调雨顺的时候换成白银也有十几万两的进账,可去年卖了粮食后只交了五万两白银。 就算收成减产怎么也该出近十万两才对,这期中少了一大半的银子不知进了哪个的腰包。 今日瞧那庄头娘子的一言一行,显然是“土皇帝”当习惯了,一时间忘了自己奴才的身份,漏掉的银子保不齐就进了这一家人的口袋。 阿篱披着长长的乌发款款的向床边走去,谁知全是抛媚眼给瞎子看了。沈云舒板正的躺在外侧,丝毫没有与她情意绵绵的意思。 阿篱鼓着腮帮子一口气全吹在了烛火上,屋子瞬间变得漆黑再慢慢有那么一点点的月光。 “云舒姐姐你在哪呢?”借着看不见的由头,阿篱小手一顿乱摸。 就在她小手顺着腰际往上时,沈云舒叫她摸的乱了气息,探起身子胳膊箍在她细腰间一个用力直接将人拽上了床。 本是玩心大起的阿篱,忽然被抱到床里侧“咚咚咚”的心脏一直跳个不停。 然后就见沈云舒扔给她一条薄被,自己将身子背过去了………! 阿篱摸摸自己的脸还是热的呢,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剃头挑子一头热说的就是她眼下这个状况。 阿篱用薄被将自己的脸捂上,不过知道她与赵瑾瑜只是逢场作戏自己便心满意足了,其余的她有的是时间慢慢来,就算她是活佛转世也休想甩了她。 次日,庄头带着贵人们查看农田,马车里依旧是昨日的三人。 不过今日的情形与昨日大相径庭,六月的天气空气都是甜的,绿油油的麦子小腿高随风一片片的晃动着。 阿篱看着庄头娘子送来的一盘新鲜果子,红彤彤的野草莓个头不大看着极甜。 “姐姐可要吃颗果子解解渴?”阿篱葱白一样的玉指轻轻掐住那颗最漂亮的草莓。 “不用,你自己吃吧!”沈云舒眉头微动,声音淡淡的回道。 赵瑾瑜抬头看了二人一眼,八成是这笙姨娘吃了主母的亏学会了察言观色,这溜须拍马如今干的也格外顺手。 “这果子府上可没有,姐姐还是吃一颗吧,我喂你!”说罢侧着身子挡住对面赵瑾瑜的视线,将手里红彤彤的小草莓递到沈云舒的嘴边。 沈云舒见她真敢喂过来只好张嘴接住,免得节外生枝。可阿篱好似不经意间将指腹送进她口中,还在舌尖上剐蹭了下。 沈云舒头上顶着乌云般脸色黑漆漆的看着她。 “快些坐好,少弄这些没用的。”她不自在的清清嗓子,一板一眼的轻呵道。 阿篱睫毛微动也不生气,只是将沾了湿润的手指撰在掌心,神色轻松的坐回去。 “我说笙姨娘,你今日怎的不喂本王了?王妃她不懂情趣你还是莫要招惹的好!”赵瑾瑜热闹看的欢,还不忘调侃一二。 “王爷若想吃,那一盘子都是你的!”沈云舒用眼神示意他自己吃,同时也有叫他闭嘴的嫌疑。 赵瑾瑜知趣没再说什么,竟然真的自己端了盘子过去吃。 沈云舒发现这野草莓确实甜,再看一盘都快被那人一口一个吃完了,有点后悔这东西没进阿篱的肚子。 下车后,庄头领着几人瞧着绿油油的麦田,一望无际的地笼上玉米,小麦,稻谷,有规划的分布在一起。 “赵庄头,去年庄子上的收成才将将五万两白银,按理说王府数万亩的庄稼十五万两银子是稳拿的,近三年干旱洪涝均无就算有些虫吃老咬也不该是这个数吧?”沈云舒慢悠悠的开口,似乎在唠家常一般。 “王妃有所不知,虽然庄子看着大地也多,可要养活的人口不在少数,光是种地的长工就有小二百人。太妃又是个心善的不愿意亏待了忠仆与族人,所以光是长工的月例就是一大笔开支。”赵庄头见王妃与他对账也不慌忙,先是将太妃搬出来压一压。 “哦?那长工们的月银是多少?”沈云舒看向赵庄头。 “每人一年十二两纹银,再加上过节的赏赐约莫有十五两。”赵庄头滴水不漏的划分着收成的去处。 “王爷,二百人每人十五两纹银,一年需要多少两银子才够?”沈云舒看着赵瑾瑜突然发难。 “啊?啊?王妃是在问我吗?”赵瑾瑜做出恍惚状。 “王妃,长工们的开支只是这期中的一项,打理这偌大的庄子方方面面都得需要花费,”赵庄头一幅你们不懂的态度。 沈云舒笑了,狭长冷艳的眸子盯着庄头道:“赵庄头我知道你是个有能力的人,打理这偌大的庄子确实辛苦,可近年来太妃病重吃的用的都是名贵难寻的好药,王爷又一向花钱如流水,我这日子也不得不精打细算,想必庄子里都是跟过太妃的老人应是能理解我这片苦心。” “王妃的意思是?”赵庄头微微弯着腰,声音谦卑却将精明大胆的态度藏与表皮之下。 “回去将去年的账本拿过来吧,我要仔仔细细的重新过目。倒也不是信不过赵庄头,只是欺上瞒下偷拿私卖这种事也不一定就出在谁身上,平平常常的年头银子越来越少可不是一句宽厚下人就能搪塞过去的,你说是吗?赵庄头!”沈云舒语调不高却听的赵庄头心里凉凉的。 “王妃说的是,理应如此,理应如此!”此时赵庄头的脑子在飞快的旋转着,希望这王妃只是装装样子查不出什么才好,若是真的叫她抓到了把柄,就找个人出来顶罪吧! 赵庄头在心里想好了应对的计策,在他贪墨王府银子那天就想好了退路。 “赵叔,将这三年的账本都给王妃抱去,不得有丢失遗忘。”赵瑾瑜知道沈云舒这是在替他要钱,自然还没傻到敌我不分的程度。 而跟着赵庄头来的赵大宝,丝毫不关心他亲爹的处境,魂都被前边那花容月貌的姨娘给带走了。 阿篱,知道那黝黑的男子总是偷偷的盯着她瞧,只是人多眼杂不好收拾他罢了。 晌午过后,沈云舒一个人在屋子里查看赵庄头送来的账本,阿篱便坐在她旁边静悄悄的看着她, 不想去打扰,也不愿离开。 若是实在无聊,便拿起桌子上洗干净的葡萄来到沈云舒身后,硬要喂她一颗。 “你也不怕被人看见!”沈云舒寡淡的瞧了她一眼后,又低头一页一页翻着账本。 这上面记录的所有银钱都与实际有出入,且超出的金额不高不低不好查证。 阿篱柔软的手指从她身后穿过贴在她的额头上,力度适中的来回按着。 “看见也只能说你欺压小妾度量小,与我有何关系。” “呵呵,欺压小妾?”沈云舒嘴角轻勾,不知想到了什么。 赵庄头家的屋子里,三个人都挤在一处。原来儿子住的那间被收拾干净还了回去,就是分给阿篱住的那间屋子,还好阿篱一宿都没住过。 “老头子,这下可怎么办呀?若是让她查出来我们贪了那么多银子会不会给我们抹了脖子?”婆子不安的看着庄头。 “不会,我们压根没拿多少,不都是外院采买和账房收的银子嘛!”赵庄头给自家这藏不住事的婆子洗脑。 “哦。对对,都是他们拿的大头,我们也就贪了一点点。”婆子恍然大悟的高兴道。 赵庄头没再理她,赵大宝却若有所思。 “爹娘,我想成亲!”赵大宝冷不防的来了一句。 “你成什么亲?你跟谁成亲?”一句话给老两口砸傻了。 “我看上王爷家的姨娘了,我就要娶她!”赵大宝用固执的眼神看向爹娘。 “滚一旁去,你还想娶嫦娥呢,她答应吗?”赵庄头狠狠的瞪了一眼添乱的儿子。 “爹,王爷那么多姨娘让我娶一个怎么了?我看他也不是很喜欢笙姨娘,他们都没睡在一个屋子。”赵大宝出奇的固执。 “娘子他娘,你儿子什么时候疯的?”赵庄头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觉得儿子虽然长得像他,可那傻到冒烟的脑袋却随了他娘。 “我就要娶她,咱家不是有银子吗?你们多给王爷拿点聘礼,没准他就准了!”赵大宝已经在开始幻想了。 “滚,你给我滚出去,这个不省心的东西。”本就焦头烂额赵庄头看儿子还在给自己添乱,拿起一旁的棍子朝他挥了两下。 第29章 “我想留下笙姨娘当媳妇!” 灯烛燃尽大半,沈云舒独自忙到深夜将所有的账本看完,硬是在一堆烂账里面挑出几个离谱的等着明日叫庄头过来对峙。 “姐姐可是累了?那王爷整日就知道游手好闲将这些活都交给你一个人做?”阿篱睡到半夜醒来发现那头烛光还在亮着,为沈云舒抱不平道。 穿着薄滑的里衣,长发松松的挽着,睡眼惺忪的走到桌案前。 “那有什么办法,谁叫他有那个命。”沈云舒笑笑玩笑道。 身子往后一松,靠坐在椅子上。 “太晚了,今日先睡吧。”没想到云舒姐姐过的也很辛苦,那赵瑾瑜就是个甩手掌柜的,成日不见踪影将这一摊子事都丢给云舒姐姐,虽然她确实不喜那人与姐姐靠近,但看姐姐太过操劳也会心疼。 “好,这就睡。”见阿篱伸手拉她,沈云舒也就顺势起身。 夜里,阿篱倒是没有缠着她,估计是看她累了想让她睡个好觉。沈云舒却偷偷将手搭在那人的腰间,状似不经意的转身从后面抱着她。 阿篱大眼睛一闪一闪的,刚想转过来却被她按着不让动,只能给她当了枕头抱着睡。 阿篱暗自叹气,也不知道她在别扭什么,抓起沈云舒放在她腰间的手指把玩。 次日,外院的正堂里。 “赵庄头,这收粮食的李全德是哪个?谷子每石二十钱?不应该是五十到一百钱吗?怎么低成了二十钱?他收的不是粮食怕是沙子吧?” “还有这个,羊群生了病找兽医花费一百两?你有多少只羊?卖了能出一百两吗?并且之后两年都没有卖羊的银子报账,兽医是将这群羊都治死了吗?”沈云舒将账本扔到赵庄头脚下,冷脸看着他。 “王妃息怒,那粮食里面病死过成堆的老鼠,怕有瘟疫没人敢要这才低价给了外地收粮的商人。”赵庄头看着被王妃翻出来的漏洞忙不忙的解释道。 “那兽医是太妃表哥的女儿的夫婿的老丈人的表弟,他张口要一百两我们也很为难,想着太妃身子不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才拿银子打发了他。只是后来才知道这人能力确实不行,羊群的病也没治好,最后病死都烧掉了。庄户人家不像城里做买卖的旱涝保收,我们能出多少收成全靠老天的成全,王妃对田里的事情不了解,老奴慢慢给你道来便是!” 赵庄头眼角下搭,一只手慢慢动作着,回话看似谦卑实则敷衍至极谎话连篇。 沈云舒看他这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架势,将手边的茶壶连同里面滚烫的热茶一把摔到了赵庄头的脚边。 “谁给你的狗胆将带着瘟疫的粮食卖出去?这是要让天下人与你一同陪葬吗?”沈云舒站起身犀利的眼神好像给赵庄头判了死刑。 “你往日那些监管不力放纵贪墨都可以通通放在一边,唯有这一条将你定个通敌叛国株连九族都不为过。刚好大理寺卿最近在查吉祥酒楼中毒事件,你速速找他去自首吧,不要捅出天大的篓子连累了王府连累太妃!”沈云舒一连串的大帽子统统扣在了赵庄头的身上。 赵庄头一个“扑通”便跪下了,膝盖刚好扎在碎了的瓷片上也没敢挪动一步。 “王妃饶命,王妃饶命啊!那粮食里只是有几只死老鼠,瘟疫那事就是对方为了故意压价才扯出的谎子,可当时不好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最后也只能将粮食低价的卖给他们。”赵庄头拼命解释着,但依旧死咬着没吐口。 沈云舒看着他要钱不要命的样子冷笑道:“赵庄头,性命攸关的大事你想清楚再说!” “王妃息怒,都是奴才治下不严,可庄子里面二百多口人都依赖王爷与这庄子过活,还求王妃能够高抬贵手。”赵庄头将额头贴在了地面,依旧嘴硬,更是企图用全庄人来牵制王妃。 “既然你也知道自己治下不力,那么这件事我会自己看着处理,你大概不知道我的娘家是谁?本王妃在沈家的兵营调来一队士兵还是绰绰有余的,虽然杀鸡用牛刀但方便省力,也省着这帮害群之马死鸭子嘴硬!你说是吧,赵庄头?”这人真是老奸巨猾死猪不怕开水烫,吓唬一圈也没将他炸出来,沈家的最后一根稻草自然不会使在他身上。 “王妃息怒,王妃息怒,哪里用的着兵营的将士出马,老奴这就去将那些祸害给王妃绑来,任由您处置!”赵庄头眼下也知道不拿出点真格的,这关怕是不好过了。 “等等,光将人绑来还不行,得让他们将贪了的银子都吐出来,否则全部送去刑部大牢吃板子。”沈云舒深邃冷厉的眸子略有深意的看了赵庄头一眼。 这消失的银子,不是在他一家手里就是联合庄子里的人一起贪墨的,不管是谁拿了都得给她吐出来。 “是,老奴一定将这事给王妃办妥帖。”赵庄头连连弯腰,看着地面的眼神左右闪烁。 与赵庄头进退试探一番后回了屋子,阿篱见她蹙着眉头便过去与她说话。完了,她发现蹙眉的云舒姐姐还是很好看,这人就在身边可自己的相思病一点没好的感觉,这要怎么缓解? “这老头儿泥鳅一样狡猾的很,只是今日一番吓唬也不知能不能让他将银子吐出来?” “这有何难?派人将他抓起来一顿严刑拷打还怕他不招?”阿篱一向近墨者黑,从来都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好人。 “你怎的这般粗暴,就算是叛军起兵造反的时候都要寻个由头让自己看起来正大光明。更何况这庄子里还有几百号的百姓与赵庄头穿一条裤子。没有足够的理由怕是不能服众,不是将这帮人一起全杀了能解决的事情。”沈云舒看着她笑了,远山眉漾开一道舒服的弧度,声音如水滴落在池塘婉转清冽。 “只是看不惯他们欺负你罢了。”阿篱吐了吐舌头,可不想在云舒姐姐的印象里成了粗暴之人。 “一点小事而已,不必担心。”她也不是卖给了太妃,只是想着将烂摊子处理干净,将来脱身也干净利落些。 傍晚,天还没黑一个壮实的身影出现在阿篱身后。 “笙姨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赵大宝不声不响的出现在阿篱的身后。 阿篱吓了一跳转身,听声音便知道是那个色胆包天的。 “哦?小兄弟前来所谓何事呀?”阿篱向后退了两步,眸子笑盈盈的看着来人。 那赵大宝立马被苏掉了半个身子,鬼使神差的直接说道:“小的喜欢姨娘,不若姨娘留下来与小的在庄子里生活可好?” “嗯?你好大的胆子尽然敢肖想王府的女人!你一个下人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阿篱态度软和,嘴里说着狠话可却在给赵大宝机会一般循循善诱。 “王爷风流成性想必姨娘的日子也不好过,只要您装病留下来小的一定将您当菩萨一样供起来。别看我这副模样,可积攒了多年保证让您穿金戴银吃香喝辣,依旧能过着人上人的日子,我敢保证只要你一个。”赵大宝贪心的往前靠近着,为了美人这会也是口条清晰。 见他要抓自己的手,阿篱轻轻一闪身与他又拉开距离。 “你是在说笑话吗?你一个下人拿什么让我过上好日子?”阿篱用轻蔑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即便这般在赵大宝的眼里,都像仙女一样漂亮将他晃的没了理智。 “小的家里有银子,有使不完的银子,只要姨娘愿意留下便都给你。”赵大宝眼底闪着希望的光芒,直直的盯着美人的半张脸使劲瞧。 “哈哈哈哈,有使不完的银子?你可莫要再框骗我,再者你要是真有胆量就去王妃面前与她说,看王妃会不会如了你的意!”说罢,眼神带钩子一般看了他一眼后转身就走。 赵大宝误以为这是姨娘在给他指的明路,黝黑的脸上瞬间乐开了花,想着没有哪个正妻会喜欢自家男人的小妾,王妃定能帮他将人留下。 一想到能有这般的美人伺候自己,那不得快活似神仙,赵大宝全然忘了这王爷王妃是干嘛来的! 入夜之前还真叫他大着胆子找到了沈云舒这里。 “王妃,赵大宝求见!”素芹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沈云舒下意识不喜,他来做什么。 “先带去堂屋,我这就过去。”不过眼下是关键时刻,去看看他有什么目的也好。 赵大宝被打了鸡血般在门口来回踱步,看到王妃走进来立马老实了不少。 “你有什么事?”沈云舒开门见山问道。 “给王妃请安,小的确实有件好事想与王妃商量商量!”赵大宝站在了距离沈云舒很远的门口。 “好事?什么好事说来听听!”沈云舒眸子微眯,不动声色的上下打量着这个不请自来的家仆。 “确实有一事,就是不知道王妃愿不愿意成全小的,也给自己一个痛快!”赵大宝搓着手,不敢笑又想到什么控制不住的事情,嘴角都合不住露出一口大板牙。 看他这副模样,沈云舒眉头拧紧不悦的看着他道:“不说就回去吧,别在这浪费时间!” “我说,我说,想必王妃对那笙姨娘应当是极为厌恶的吧?我有办法将她留在这里不再回去打扰您和王爷的琴瑟和鸣!”赵大宝自信满满的将心里话说了出来,抬头盼着王妃能认同他的主意。 沈云舒淡漠厌恶的表情都变了,微微深邃的眸子寒潭一样扫过去,那沉浸在幻想里的赵大宝丝毫没有察觉周遭的变化。 “你想如何?”沈云舒压着声音冷笑着看他。 “我想要笙姨娘留下给我做媳妇,还求王妃成全!”赵大宝吸了口气,还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 “你…………再说一遍?”沈云舒声音很轻,像轻轻飞起的羽毛,还未落地。 第30章 “尝尝这嘴甜不甜!” “小的想要笙姨娘留下来给我做媳妇,求王妃成全。”赵大宝傻傻的又说了一边,但不知为何抬头去看王妃的脸色,下意识的后退两步。 王妃长相明艳大气,可赵大宝总是记不住她的样貌,只能记得满身清贵严肃的气势,多半也是没敢仔细瞧过。 这会,被笙姨娘一个怂恿竟然真的敢到王妃面前放肆。 沈云舒抿起红唇,冷艳的眸子里似乎酝酿着风暴。 “你拿什么来与我谈条件?”事出反常必有妖,听了这该死的狗东西还敢大言不惭想留下笙姨娘,沈云舒压下火气想看看这人到底有什么幺蛾子。 她两指紧握着茶杯,眼角轻抬,好似赵大宝说不出什么让她震惊的理由,就能用这茶杯将他的头凿开。 “王妃若是答应将姨娘留下,小的愿意出五千两白银孝敬王妃,同时也能替王妃除掉一个敌人。”赵大宝在心里为自己的聪明劲洋洋得意。 “五千两银子?还当真是大手笔。可是这无缘无故便要王爷舍弃他的爱妾,怕是没那么容易。本妃也不会为了这区区五千两银子铤而走险,我看你这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心思还是歇了吧!”沈云舒冷笑着嘲讽道。 那老头子狡猾的很,不行她便釜底抽薪,这傻子刚巧就自己撞上门来,真是天助我也。 眼看到嘴的鸭子飞了,赵大宝急了。 “王妃可是嫌弃银子少?小的爹娘这些年也为我攒了不少聘礼,不行就一万两我认出银子。”他料定王妃讨厌笙姨娘,以为卡着他只是银子没够。 “一万两?好大的口气,莫说是你一个下人,就是让王爷拿出一万两他都未必拿的出,我不信你能将银子给我拍在这里。”沈云舒轻蔑的看着他,手掌轻轻拍了桌子两下。 赵大宝在庄子一直以小管事自居,又有爹娘为他一手遮天,虽然是家生子的身份却实打实的一天下人的日子都没尝过,这会被高高在上的贵人瞧不起,心底自是不服气。 “只要王妃说话算话,明日巳时小的定能将银子给您抬过来。”赵大宝信誓旦旦道。 “好,你去,我等着!”沈云舒也想看看这一家蛀虫,在王府的庄子上到底私吞了多少银两。 真是钱壮怂人胆,连姨娘都敢肖想怕不是嫌命太长。 沈云舒挥手示意,一旁的素芹连忙上前。 “找两个人跟上他,看他去哪里找银子,动作小心些不要让他有所察觉。”微微歪头对着素芹低声吩咐道。 “是!”素芹一到关键时刻从不含糊,转身就去找了两个侍卫,三人离赵大宝不远不近一直悄悄跟在后头。 回了下榻的屋子,沈云舒还在想那赵大宝会去哪里弄那么一大笔银子,更不明白怎么就甘愿拿一万两银子也要留下姨娘,难道真的是狗熊也难过美人关? 毕竟十两三十两就能娶个周正好看的媳妇。 不过,他还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到赵大宝那非常抱歉的尊容,沈云舒就想拿棍子好好敲打敲打。 不过赵大宝财大气粗的模样,让沈云舒嗅到了一丝危险。若是随随便便能拿出一万两,那么这黑心肝的夫妻手里得贪了多少,若是她给庄头一家端个底朝天会不会让他狗急跳墙? 不行,她得防范一二。 忙了一天这会终于能上床休息,沈云舒放松的跑在浴桶里,靠在一旁闭目养神。 瀑布般的长发直直的垂在浴桶的外侧,紧致流畅的脸颊,完美的弧度没有一点瑕疵看着便很有手感的样子。 垂着的睫毛被烛光拉的更长,盖了小半张脸,在夜里看着竟然有些妖异。 阿篱小媳妇似的铺好床,早就洗漱完毕美美的等在那里。 她今日的寝衣着实花了点小心思,谁叫那人整日都装的清心寡欲出家的师太一般六根清净,她越是这样便叫阿篱心越痒痒。 水红色的肚兜外面随意裹了一层纱衣,纱衣透薄能清楚的看见里面衣裳的颜色,形状,效果比不穿还要更上一层楼。 下身也从往常的亵裤换成了浅色的绫裙,只要稍稍一动便能窥见纤细修长的美腿。她若无其事的将腰间的绑带系紧,那杨柳般细软的腰肢被纱衣包裹的若隐若现,水红色的绣花肚兜被撑起好看的形状,一看便叫人想探进去查看一二。 她将长发半挽,额前与脸颊处都留了少许发丝,随意在唇间,眼尾,点了两下朱砂,即使在昏暗的烛光下都难掩媚色倾城。 “云舒姐姐,要不要再给你加些热水?”她大着胆子走到沈云舒跟前,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不用,这就好了!”沈云舒用玉簪将头发固定好,睁眼便看到阿篱等在这里,看见她这不伦不类的衣裳,眉头动一动。 “你怎么将这薄纱披上了,不凉吗?”目光在她上身扫过,停顿一下后又收回。 “不凉啊,寝衣沐浴时被溅湿没有其他了,还是姐姐觉得我脱了这件更好看?”阿篱靠近沈云舒的方向,表情认真的不似作假。 “咳………你先回去睡吧,我这就好!”沈云舒对于她这总是有意无意的撩拨自己,还要重新适应。 这里不是天高皇帝远的江南,她还不能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更何况还是以如今这种身份。 “好,那我去床上等你,姐姐要快些,我一个人害怕!”阿篱见好就收,轻咬了下唇角,水莹莹的眸子带着点天真,带着点魅惑不舍的看了她一眼走了。 沈云舒见她回了架子床,才起身用布巾擦干身体,换上月白色的纯棉寝衣将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 阿篱单手托着下巴,看见那人一板一眼的走过来便想笑,她是什么吃人的妖精吗?用的着将自己捂的那么严实? 烛台上的两只蜡烛有节奏的跳动着,影子照映在窗户上皮影戏一般你追我赶。 “云舒姐姐,今日可有人去找你?”阿篱想起白日里的事情。 “你指的是谁?”沈云舒心中有所察觉。 “那个赵大宝,庄头的儿子。”阿篱声音轻软带着甜。 “你怎么知道他去找我?你与他有什么交集吗?”沈云舒想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说想娶我做娘子,我叫他去与姐姐谈。”阿篱描述的云淡风轻,似乎在说着别人的事情,似乎那赵大宝真的是个金龟婿的人选。 沈云舒刚刚还寡淡的眸子一瞬间卷着风云般看着她。 “让他来找我谈是什么意思?”她克制着声音问道。 “赵大宝告诉我留在这里依旧能穿金戴银山珍海味,联想到姐姐这两日烦恼的事,我自然是想叫他自己露出马脚,这才让他去找姐姐的嘛!”阿篱见她居高临下严肃的看着自己,瞬间有点委屈。 “哼……我即便再荤素不忌,也还没到连他都要考虑的地步,你这般看着我是什么意思?”阿篱气鼓鼓的做起身,杏眸瞪大与沈云舒对视着。 沈云舒听了她的解释这才恍然大悟,刚刚自己竟然有一瞬间的担心? 担心她花一般的年纪,受不住旁人的甜言蜜语被骗了去。 “我没那个意思!”她尴尬的否认着,坐在床边有意上/床睡觉。 阿篱攀上她的衣领,无依不饶的看着她。 “那你什么意思?”她红唇一张一合离沈云舒很近,娇艳欲滴。 “以后不要再用自己做诱饵,很危险。这次的赵大宝没起歹心,若是下次切勿再靠近陌生人。”沈云舒放柔了态度规劝道。 阿篱眼里带着玩味,双腿一抬坐到了云舒姐姐的身上。 “只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不是吃醋了?”她双手吊在沈云舒的脖颈上,双腿一勾便夹在了她的腰间。 沈云舒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的往后仰着,可阿篱似乎不打算饶了她,抬起腰臀又往前凑了凑,与她紧紧贴在一起。 “说,你是不是吃醋了,你怎么谁的醋都吃呀,我又不是得了失心疯会看上那个傻子!”阿篱笑得花枝乱颤,用一根手指在沈云舒的脸颊,下颚处来回游走,腰间时不时还蹭动着,像是要勾走人三魂七魄的妖精。 “老实些,我在与你说正事。”沈云舒目光正好落在那丰盈秀挺的形*状上,呼吸有点短,声音有些紧。 “可我又没与你说正事,我就想与你说些不正经的。”阿篱手指顺着她削尖的下巴,修长的脖颈,平直的锁骨,一路下滑直到没入衣领。 “别闹了,睡觉吧,明日大概不太好过。”想到庄子里的事,明日估计也有些眉目了。 她抓着阿篱不老实的手,不让她乱动。 “我偏不!”阿篱靠近,欲将自己与云舒姐姐贴的严丝合缝,就愿意看她克制又无奈的表情。 就在气氛暧昧千伨一发之计,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这脚步声由远及近像是冲着王妃房间来的。 一时间,二人屏住了呼吸,相互对视着。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在门口响起。 “谁?”沈云舒用薄被将二人盖好,阿篱更是顺势躺在了云舒姐姐的身上,用被子将自己盖住,滑到沈云舒的腹间,温热的呼吸打透薄薄的寝衣传到肌肤上带来阵阵异样的感觉。 “王妃,王妃!”侍女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什么事,这般无状!”听见是鸣翠的声音,况且要推门而入的架势,沈云舒这才想起门未锁,她抬手拽下帷幔将床盖上一半。 坐直身子,半盖着被子,阿篱还躲在被子下面抱着她的腰。见眼下正是欺负她的好时机,伸出柔弱无骨又滑腻的小手,从衣襟探入。 掌心在她的腹部摸索着,偶尔还轻轻掐上一把。 沈云舒见她黏的像个毛毛虫,不得不伸手将她两只小手都握住,不让她在乱摸乱动。 阿篱被抓住双手,却用脑袋拱着,舌头牙齿灵巧地解开衣裳扣子。 鸣翠推门进屋后,见王妃屋子里点着烛火,她直挺挺的坐在床上,半个帷幔落下来王妃的身影看不大真切,好像盖着被子。 “王妃,王爷他带着人回了京城!”鸣翠站在离架子床六七步的地方,喘匀了气禀报着。 “他回了京城?………啊……嗯……!”沈云舒先是震惊这个狗东西怎么这个时候跑了,后又被小狗湿润地包裹着,还……一下一下的吃冰棍一般。 沈云舒那清冷白皙的面皮瞬间变的通红滚烫,低头咬着唇角将脸侧过去,不见鸣翠看见。 “王爷接到那头的消息,说是谢姑娘生了重病,不管不顾带着二十人便连夜回了京城。”鸣翠回话时都愤愤的为自家王妃不平。 “这狗东西竟然敢在关键时刻给我拖后腿!”沈云舒此刻又气红温了一道。 被子下的小狗听见动静,忽然便的老实了,不老实也不行,云舒姐姐松开她的手腕掐着她的下巴,将自己按在怀里,她一动不能动。 阿篱老老实实的贴在她怀里,听说赵瑾瑜跑了也在心里跟着一起骂狗东西,见色忘义呀! “王妃,我们现在怎么办呀?”鸣翠有些着急。 “我们还剩下多少人?” “十五个护卫,五个丫鬟。” “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沈云舒想将人打发走,狗东西跑了,她们的日子还得照样过。 身上酥酥麻麻的感觉还未消退,不过赵瑾瑜的事情让她冷静许多。 鸣翠只好先关了房门默默退下,在担心也没用主子已经跑了。 沈云舒将眼神从门口收回,一把掀开薄被。 阿篱抿着唇,仰头心虚又带着得逞的小心思看着她。 “你就这般想亲热吗?”她低头看着这个总是不老实的姑娘,春光乍泄的胸前莫名的起伏着。 “我就是想与姐姐亲近亲近,谁叫你最近都清心寡欲的不像个凡人。”阿篱声音像泡在酒里的果子沙沙的甜,大抵也有其他的关系。 帷幔挡住了仅有的烛光,沈云舒忽然想看看她现在的模样,抓住阿篱的手臂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本就松散的发丝,一把铺开在床上,拉扯之间纱衣的系带早就开了,嫩红的肚兜将将挂在身上,一朵带着露水的花骨朵等着被人采摘一般怯生生的看着她。 “云舒姐姐,你这般急躁做什么,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来!”阿篱故意逗弄她,眼神还落在沈云舒被她用牙齿挑开的扣子间。 沈云舒将她双手扣在头顶,阿篱却挺着身子,水眸微微眯着红唇轻启,眼里细碎的光芒溢出,毫不掩饰的看着她。 沈云舒不想再听她说话,脸上的红霞刚刚落下去,没片刻又升回来。 她低头堵上那张不知羞的红唇,看了一晚上也不知道甜不甜,但有些磨人了。 “呜………嗯……!”阿篱被吻的喘不上气,云舒姐姐不会亲吻,但她认死理一直在加深,不留缝隙的搅动。 没一会,这个阿篱这个纸老虎便哭着求饶了,她喘不过气,偏头躲一躲又让人捧着下巴拧了回来。 阿篱心砰砰跳着,眼尾绯红,卷翘的长睫沾了晶莹的泪珠,她比一般女子敏感的多,她受不了的。 忽然身下有些热意,她不自觉的紧着双腿。 半晌后,阿篱气喘吁吁又颓废的躺在那里,眼神从开始的诱惑变成了小有埋怨。 同时又不好意思,羞的不知该怎么才好。 明明只是一个亲吻,却被她弄的两个人都要换身亵裤。 她越想越没脸见人,拿起薄被将自己盖的严严实实。沈云舒“放肆”过后,脸色又恢复正常好像刚刚那激烈的亲吻不是本人一般,镇定的收走换下来的亵裤,只是眼底的艳色与平时清冷的眸子大相径庭。 像冰山融化后,滋润了大地,开出美丽的花朵,实在是藏不住的艳光,一举一动都透着温柔。 “你………口渴吗?”不知怎么硬是蹦出来这么一句。 “嗯……!”阿篱声音跟个蚊子似的,一想到刚刚她那样,自己能不渴嘛! “我去给你拿水!”沈云舒也没想到整日跳脱的阿篱,这般“不中用”。 抬起她无力的脑袋,将凉茶慢慢喂给她。 “你先睡,我想想明日该如何。”沈云舒给她盖上被子。 “你不睡吗?半夜的想有什么用,一个人都找不到。”阿篱抬起半个身子,仰头看着她。 “赵瑾瑜将我们就这么扔在了这里,若是明日那庄头发难,怕是有危险。”沈云舒那里睡得着。 “你是缺人吗?我又办法,先睡吧,车到山前必有路。”阿篱拉着她的手轻轻晃动。 “嗯……那好吧,天大的事明日再说。”沈云舒被她晃的心尖发软,收拾收拾插上门,又回到了床上。 素芹与两个侍卫跟了大半夜,发现这赵大宝走到一片坟头,拿着铁锹就开始挖坟。 给后面这几个吓的不知该如何是好,都哆哆嗦嗦的小心偷窥着。 “素琴姑娘,这片是坟堆呀!”士兵牙齿打颤的小声道。 “是坟堆又如何,他一个人敢来,我们怕什么!”素芹给同伴打气的同时,也给自己打气。 “这赵大宝是来找银子的,我们一边看着就行。” “他不会是想挖了祖宗的墓地,去棺材里面找金银珠宝吧?”士兵又开口。 周围瞬间一片寂静,连刮过的微风,都好像便的寒冷刺骨。 十几米开外的赵大宝越挖越有劲,还真给他挖出一个棺材似的木盒子。 素芹三人顿时汗毛倒竖,吓得冷汗直流!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30-40 第31章 走为上计 那人将木盒子撬开,里面一层一层的包裹着什么。 素芹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左右看了另外两人一眼慢慢发现点端倪,这看着比棺材要小的东西里面会不会没有死尸? 不行,她得回去告诉王妃。 赵瑾瑜跑的让沈云舒措手不及,后半夜天未亮时等来了素芹的消息。 “主子,赵大宝居然去了坟堆,在那边挖了将近一个时辰,背着一个沉甸甸的大包袱回来。”素芹神秘兮兮的将这一消息报给沈云舒。 “还真有银子?怎么会藏去那种地方,还是说赵家贪墨的银子都藏去了坟堆?”沈云舒若有所思在次间里踱步。 虽然目前有了重要线索,可赵瑾瑜将能用的人带走了大半,她若是现在想发难怕庄头一个狗急跳墙对自己下黑手。 看来,这事得往后拖两天。 “主子,奴婢有点害怕,在次间这小塌上打个盹可好?”素芹走了半天的夜路,不敢自己一个人回去厢房睡。 “……嗯!”沈云舒还在想着明日的事情。 “你说什么?”不对,刚刚素芹说了什么? “奴婢说,想在王妃这打个盹,不敢一个人回去睡。”素芹见自家小姐有点一惊一乍,透过帷幔往内室看去。 沈云舒紧张的身子绷直,挡住素芹的视线。 “还是回去睡吧,若实在害怕就去鸣翠的屋子里睡。”沈云舒表情稍显不自然,不过黑漆漆的夜色也看不出什么。 “可是鸣翠的屋子里只有四张床,反正天也快亮了,奴婢就在外间这塌上小睡一会。”素芹还在执着,身子已然有躺下的趋势。 “那也不行,快回去!”沈云舒摆出一幅铁面无私的样子。 素芹只好讪讪作罢,像被抛弃的小狗怎么摇尾巴都换不回主人的怜悯。 “注意安全!”她还是有人性的提醒了一句。 “是!”素芹贴心的关好屋门,自己快速的跑回了隔壁的厢房。 沈云舒这才将门插好,看看天色估计再有一个时辰也该天亮了! 次日,她直接将阿篱藏在了自己的屋子里,省的那个赵大宝惦记。 一大清早,赵庄头便押来两个庄稼汉子。 “王妃,这便是掌管卖粮与采购的二人,听了您昨日的教诲老奴痛定思痛,将这二人给您绑来,您看该如何处置了他们?”赵庄头今日腰杆直了,说话声音也不似前两日那般唯唯诺诺。 “哦?竟然是进了他们的口袋,那必然要公事公办报官处理吧!”沈云舒有些疑惑这人的态度,不深不浅的试探着。 “王妃,这些家事我看就不必报官了吧,都是跟了太妃一辈子的老人,没功劳也有苦劳,不如拉去院子里打他几十大板赶出去便是!”赵庄头黝黑带着皱纹的脸不避讳抬头看向沈云舒。 “赵庄头,你昨日可不是这般答应我的?”看着他随意找了两个替死鬼想敷衍了事,沈云舒慢悠悠的提醒道,也没了昨日的疾言厉色。 “王妃莫急,这是从他们二人处搜出的银子,足足七八百两,虽然大部分银子都已经叫这二人挥霍一空,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若是还不够老奴愿意给王妃凑到千两,这样您回去也好给王爷一个交代。”赵庄头一幅有担当的好模样,愧疚又自责的想弥补一二。 看着赵庄头在这给她演戏,沈云舒眸子都挣大了。 “怎好叫庄头倒贴,这手脚不干净的拉出去剁了才是!”她眼神幽幽的看向被绑死的二人,那二人均使劲摇着头,不过也没有太过反抗想来是与赵庄头穿一条裤子。 沈云舒大概知道赵庄头卸下伪装的原因了,估计是看王爷带着人离开,自己一个女子不能将他如何,没将自己放在眼里。 不过还真让他拿住了,眼下她确实不敢轻举妄动。 “都是老奴监管不力,这两个害群之马交给老奴处理就好,保管让王妃满意。”赵庄头微微弯腰动作谦卑,可说出的话却是在明目张胆的忤逆。 “呵呵,既然赵庄头都这般说了,本妃便给你这个面子。”沈云舒不想与他在这里浪费时间,她还有事要做。 “那老奴便带着这两个罪人告退,回去定狠狠责罚。”赵庄头见王妃轻拿轻放,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嗯……退下吧,本妃乏了!”沈云舒垂下眼皮,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是!” “呸,才多大的人,就想骑在老子的头上,也不看看老子吃了多少盐!”赵庄头出门后狠狠瞪了房门一眼。 “赵大哥,我们这就算是过关了?”一旁跟着出来的采买将自己口中的抹布吐出去。 “还没完,总要吃几个板子做做戏,你们忍忍吧,回头带你们去天香楼解解乏。” “真的?老哥你可别骗我们兄弟两个,若是真能去天香楼快活快活,就是多挨几个板子兄弟也乐意。”个子瘦小的男子咧开嘴笑着。 “瞧你那点出息,快走!” “嘿嘿,好,好!” 那边赵庄头想着怎么将王妃糊弄过去,沈云舒却找到素芹,叫她带着人手去将老赵家藏银子的窝给端了。 赵瑾瑜不是有良心的给她剩了十多个人手,而是这十多个人手他压根叫不走,都是王妃的陪嫁。 所以跟着素芹去挖银子,沈云舒也放心些。 “我们要怎么办?”阿篱被吩咐不许出门,还真就听话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等云舒姐姐回了屋子才与她说上话。 “我已经派人去挖脏银,好汉不吃眼前亏,找到银子后我们就悄无声息的跑了再说!”沈云舒将偷银子跑路说的一本正经,阿篱看着有趣。 “不会被那庄头发现吧?”阿篱心里没底。 “我先拖住他一两天,时机一到我们立马就跑!” “好!”阿篱温柔的杏眸亮亮的看着她。 赵大宝如约找到沈云舒,做贼一样将大包袱里的银子通通扔到沈云舒面前的桌子上。 五十两的大元宝整整二百个,曾明瓦亮的躺在大包袱里。 沈云舒抬起眼角扫了他一眼,真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留下笙姨娘。 她看着银子,心里不住的冷笑,真是胆大包天的一家人。 “银子我收下了,回去等信吧,我定给你一个说法!”沈云舒弯着嘴角,说出的话却有咬牙切齿的味道。 赵大宝欣喜过望,可还是心急的想立刻去笙姨娘的房间,与她亲近亲近以解相思。 沈云舒自然将他挡了回去,克制着想扇到他脸上的巴掌。 夜里,素芹带着侍卫将离庄子不到五公里的坟堆挖个底朝天,在大量银子的驱使下也不再害怕,一个个反而兴奋的很。 只银子太多也是烦恼,光是点着火把往包袱里装就费了不少工夫。 沈云舒这边也没闲着,收拾东西将“卖了”姨娘的银子收好,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次日,庄子里的眼目众多,她们不好拿着东西跑路,一切都准备在入夜后悄悄的进行。 赵庄头的账,只能回京后再算,眼下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漆黑的夜里过于安静,赵家的屋子里却有些鸡飞狗跳。 “你说什么?”赵庄头瞪着说胡话的儿子。 “王妃已经答应将笙姨娘给我留下,你们就快有儿媳妇了!”赵大宝得意的不知怎么舞才好。 “又说什么疯话,王妃怎么可能答应你这异想天开的要求?” “反正就是答应了,你们也别大惊小怪,往常不是说挣银子都是为了我嘛,我也只是拿了一点而已。”赵大宝狗肚子里装不了二两香油,这点事情不到两天就藏不住了。 “什么意思?你哪来的银子?又拿了多少?”赵庄头莫名觉得不大对劲。 “就一万两而已,娘不是说那藏起来的银子都是我的嘛!”虽然他也知道一万两不是个小数目,可那毕竟是王爷的女人自然贵些。 “坏了!!!” 第32章 半路被截 听了赵大宝的话,赵庄头脸黑的像要下暴雨的乌云,早知道儿子这么傻当初就应该将他扔去粪坑! “你何时去拿的银子?”赵庄头已经不想再看见赵大宝。 “前天晚上,还以为爹不同意,就没敢告诉你!”赵大宝简直又精又傻,没看出老父亲想打死他的眼神。 “这都快两日了,王妃怎么没个动静?”赵庄头疑惑不解。 “那肯定是得了银子偷偷高兴呗,她高兴便不会去找爹的麻烦,我们也就高兴。” “你给我闭嘴!”赵庄头实在是忍无可忍,忽然大声的朝着儿子喊道,满是褶子的老脸都变了形。 “孩子他爹,你凶他做什么!”婆子有些不高兴。 “我怎么养了你们两个废物!”赵庄头手臂一甩,风风火火的出了门。 这边,沈云舒与阿篱收拾妥当,便于赶路的暗绿色短衫,印花比甲,深蓝色裙子都是丫鬟的换洗衣裳,现在五个丫鬟加上二人穿的都一模一样,不细看还真分不清谁是主子。 两辆马车被赵瑾瑜带走一辆,还剩下一辆装了八万雪花银,金银珠宝加在一起足足有八万两之多。 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赵庄头比知府老爷还要潇洒,这么多年也不知贪墨了太妃与王府多少两银子。 赵瑾瑜就这么一个大头的收入,没成想全进了刁奴的口袋。 可想而知这土皇帝叫他当的多逍遥。 沈云舒看着半个马车的金银珠宝知道这一个庄子的人都留不得了,该砍头的砍头,该发卖的发卖,怕不是惩罚几个主谋能善了的! “上车,快走!”沈云舒将阿篱扶上马车,自己随后也跟着坐上去。 赶车的正是阿篱那日从客栈带来的“伙计”,只是少了一个。 马车早已被悄悄牵出庄子,在不远处等着自家主子。 沈云舒带着阿篱与几个丫鬟摸黑走了两刻钟才摸到车厢。 进车厢后两人都松了一口气,漆黑的空间里阿篱紧紧握着沈云舒的手。 护卫借着微弱的月光牵着马车,乡间小路蜿蜒崎岖,别说让马车跑起来就是这么慢慢走着都算烧高香了! 一队人静悄悄的走着夜路,月色洋洋洒洒的照在土路上,了胜于无。 车厢内漆黑一片,放了几袋子金银珠宝后能容人的地方更是少之又少。 阿篱挤在沈云舒身边,素芹坐在对面。不过伸手不见五指的,对面两人在干什么也看不到。 “王妃,若是他们追上来怎么办?”素芹作为将军府大丫鬟,还是头一次干这种刨人家坟,偷人家银子,趁天黑偷偷摸摸跑路的勾当。 “那有什么办法,若不是王爷不靠谱,我们又何必半夜跑路。”沈云舒靠在车厢上,身子随着马车的晃动一前一后,目光落在抖动的窗帘上,懒得去想赵瑾瑜这个白吃饭的,除了关键时刻拖后腿还是拖后腿,下次就不该将他算在人堆里。 阿篱用手揽着云舒姐姐的腰,头不自觉的靠过去。 “笙姨娘,不如奴婢与您换个位置?”寂静的空间里素芹突然开口出声。 “啊?不用,我这里挺好的。”阿篱心虚的回道。 “我是怕您挤到王妃!”素芹向来有话直说。 “呵呵……会吗?”阿篱不知素芹会不会看见她,这会竟然有点尴尬。 “没事,坐着吧!”沈云舒淡淡开口,一只手放在阿篱的后腰,生怕装银子的口袋碰到她。 素芹没再多说什么,还是自家小姐识大体能容人,不然就笙姨娘这样的在旁的人家早就被主母给穿了小鞋。 十几个人的队伍继续走着,小路上马车嘎吱嘎吱的响动格外明显。 那头赵庄头急的火烧眉毛。 “赵大哥,赵大哥,不好了,后山的墓碑那里被人挖空了!”小弟气喘吁吁的跑回来,将这天大的事报给赵庄头,虽然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陪葬,可赵大哥一向看中后山那块风水宝地。 “完了,全完了,老婆子快去看看王妃还在不在!”赵庄头使劲地排着自己的大腿,赶忙叫婆子去王妃住的院子瞧瞧。 就说她怎么这般容易妥协,原来是在这等着他呢! “啪!”一个狠劲响亮的巴掌打在赵大宝的脸上。 “爹,你打我干什么呀?”赵大宝被打的两眼冒金星。 “打的就是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让人用了美人计还傻傻的高兴着。”赵庄头说完丢下儿子出了房间。 “老头子,老头子,王妃那院里没人了,我一个都没看到啊!”婆子急急忙忙过来回话。 “看样子是瞒不住了,不如………一不做二不休!”赵庄头眼角下耷嘴唇紧抿,像是在做某种决定。 “你想做什么,老头子可莫要做傻事,那可是王妃呀!”婆子有些害怕了,声音带了颤音。 “你以为她将后山的东西挖走后,我们还能活命吗?”赵庄头有股子狠劲,对自己后面的路看的也透彻。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呦!”婆子开始大声的嚎叫,后悔自己没看住儿子。 “刘全,带上人抄家伙,我们赶紧去追!”王府一行人对山路不熟悉,她们跑不远。 马车太沉,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卡在了不大不小的凹处,后面十个护卫合力抬了许久,两匹马像受到惊吓般一点不配合。 “还没好吗?要快些!”素芹探出头去催促道。 “这沟太深了马又不老实,不过马上就好!”侍卫回道。 “好,快些就成!”素芹这边话还没说完,半人高的麦田处出来一帮举着火把的人。 “啊!”素芹看着亮光下的人头吓的叫出声来。 长势喜人的麦苗被踩倒一大片,四五十人与叶子剐蹭的声音悉悉索索,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叫人恐惧,赵庄头带人将沈云舒的马车团团围住。 沈云舒发现了异样,挑开窗帘就见到冲天的火光将她们团团围住。 沈云舒抓紧了阿篱的手,有一瞬间的害怕涌上心头,但她不能慌,她若是慌了便更没了气势。 “王妃深更半夜的这是想去哪里?”赵庄头举着火把向前靠近两步,黑黝黝的脸被火光照着如吃人的罗刹般骇人。 “哦,忘了告诉庄头,王爷在京城被大狗咬了性命危在旦夕,这不派人来接我们回去照看,这才忘了告知庄头一声,实在是事出紧急!”沈云舒撩来马车的窗帘,对庄头的方向大声道。 “哦,竟有此事?那不如我等送王妃一程,免得夜黑风高王妃再有什么危险!”赵庄头的声音粗矿,语调里充满了威胁。 “那到不必,眼下人手够用就不劳烦庄头了,告辞!”说着便挥手,示意护卫继续走。 “慢着,王妃是不是拿了不该拿的东西?”由赵庄头带领的长工慢慢向马车中心靠近,从大圈子围成了一个小圈子。 “拿了不该拿的东西?赵庄头指的是什么?”输人不输阵,沈云舒冷笑着反问道。 “拿了什么王妃自己心里清楚,费话多说无益,今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赵庄头恶毒的盯着沈云舒的马车,下了破釜沉舟的决心想让人直接折在这。 “怎么办?怎么办?王妃,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了?”素芹躲在马车里哆嗦的小声道。 “云舒姐姐撑一撑,我前日就派人回去般了救兵,这里到京城快马加鞭一天足够了,约莫也快到了!”阿篱怕沈云舒撑不住,赶紧将自己的安排说与她知晓。 “真的有救兵吗,笙姨娘?”先开口的是素芹,她的语调瞬间从害怕转为惊喜,真是个喜形于色的姑娘。 “嗯,约莫正好能赶上,我们只要多撑一会。”阿篱计算了路程,这里是京郊虽然离城门远些可单程一天足够了,人离开一天半了,有人领路怎么也该到了。 “嗯,我知道了!”沈云舒回头看了阿篱一眼,没再多说什么,也没问她哪里来的救兵,这不是眼下该谈的问题。 “赵庄头,正所谓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你若是现在改过,本妃便再给你一次机会。可你执意冥顽不灵惹来杀身之祸,谁也保不住你!”沈云舒看着跃跃欲试的赵庄头,想拖延些时间。 谁知赵庄头压根不吃这套,直接道:“兄弟们给我上,将银子拿回来明日我们分了各奔天涯,若是让她将东西拿走回头我们一个也别想活!” “冲啊!”人群里还有帮腔造势的,这帮人虽然一直听赵庄头吩咐,可对面是王妃呀,干完这票才真是要亡命天涯,如今后悔也晚了只能硬着头皮上。 十来个护卫紧紧贴着马车刀尖向外,像铜墙铁壁一样将里面的人围住,不让这帮歹人靠近。 赵庄头带领的长工,拿铁锹的,拿铁镐的,木棍,砍刀,别看武器杂乱无章可一个个都凶狠的盯着王妃的马车,那里有成堆成堆的银子。 几吸之间两方近距离的打了起来,“叮咣叮咣”铁器碰撞的响声,棍棒打在人身上的闷哼声,一群人不顾一切爬上马车的动作声交织在一起,拉开了一场多人混战。 虽然侍卫个个都是身强力壮的好手,但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马车被人合力砸坏,木板破碎的声音就在沈云舒耳旁。 眼见车里不安全,她赶紧拉住阿篱便往外跑。 “素芹,快下车!”还好临下车前想起了自己的大丫鬟。 三人分头行动,从马车正脸被砸坏的地方跳下去。 半途还用坏掉的木板,“咣咣”一顿乱舞,也不知对面哪个倒霉的被砸了十来下。 几十人乱作一团,火把都不剩几个。 沈云舒赶紧拽着阿篱跑去一旁的麦苗里。 谁知身后的赵大宝突然跟来。 “笙姨娘,不是说好了与我一起留在庄子上,怎的这般诓骗我?”赵大宝怒气冲冲的看着刚要钻进麦田的二人。 第33章 “今夜你们谁都跑不掉!” 身后的声音让二人吓了一跳,沈云舒回头发现是赵大宝追了过来。 这都能认出来,真是难为他了! “做你的春秋大梦,真的胆大包天谁都敢招惹。”见他纠缠不休沈云舒忍不住破口大骂。 阿篱抓着云舒姐姐的手,被她挡在身后左顾右盼,不远处就是混战的地方,这里还没其他人追来,解决了赵大宝两人能躲一阵。 “该死的,这个鸦寻怎么还不到,真是急死人了!”她皱眉在心里腹诽道。 “定是你们两个合起伙来诓骗我,才害的我被父亲打骂,害的大家都要被迫逃离,我今天就将你们两个抓回去给我爹一个交代。”赵大宝手里拿着棍子慢慢靠近阿篱。 “今天你们谁也别想跑!”他带着怒气看着二人,本就壮实的大块头在漆黑的夜里看起来凶神恶煞,好不吓人。 沈云舒拽着阿篱就朝着里面跑,可穿着裙装怎么都没有裤子方便,脚下的麦田高低不平,阿篱跑的着急脚一歪便摔在了麦田里。 这时赵大宝已经气的失去了理智,不管前面是谁都要先打晕了再说。 “啊……!”高高的举起木棍就要冲着笙姨娘砸下去。 沈云舒扭头见阿篱摔在那里,赵大宝的木棍又生生举过头顶,头脑一热下意识的便扑在阿篱的身上,用后背挡在了她的上半身将阿篱的头颈抱在怀里。 “砰”的一声是木棍落下的声音,阿篱被人紧紧的护在怀里只听见头顶一声闷哼,接着又是木棍敲打在皮肉上的声音,抱着她的那人胳膊都在颤抖。 “别打了,别打了,我跟你回去,我跟你回去!”阿篱挣脱着沈云舒的手臂,声嘶力竭的喊着。 可她趴着摔在了地上,沈云舒整个身子都压在了她的上半身,根本无法动弹。 “都是你这个女人害了我们大家,看我不打死你!”赵大宝压根不理会笙姨娘说了什么。 举起木棍就要朝着沈云舒的脑袋砸去,阿篱扭着头看见赵大宝的动作吓的魂飞魄散。 伸手就护住沈云舒的头,被狠狠敲了两下的沈云舒浑身骨头又麻又痛,抱着阿篱的胳膊都使不上力气。 “卫川,卫川!”阿篱喊着车夫,男人果真都靠不住,关键时刻总是不顶用。 还好,卫川也在寻找着小主子,这下听到她的声音瞬间找到了她的位置。 发现她有危险,助跑几步一个横扫将人高马大的赵大宝踹倒在地上,总算没让沈云舒再挨一棒子。 听见来了救兵,沈云舒松了力道歪倒在一旁,后背上的剧痛叫她冷汗直流。 “云舒姐姐,你怎么样?别吓我啊,我这就带你回去!”见她躺在一旁,阿篱瞬间吓出了眼泪。 “主子,鸦寻带着人回来了,我这就先送你们离开。”同伴领回来六个人,不过对付这群乌合之众足够了。 “等一下!”阿篱捡起赵大宝扔下的棍子,眼里全是寒光的朝着赵大宝走去。 “哼,你还敢打我不成?”赵大宝抻着脖子嘴硬道,丝毫没觉得一个女子敢随意打他。 “按着他!” “是!”卫川一脚便踩在了赵大宝的胸前,身高体壮的赵大宝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用尽吃奶的劲也挪不动卫川的脚。 阿篱握紧手里的木棍重重的敲在他膝盖处,一下两下三下…………! 挑准一处,用尽全身力气一直打。 “啊啊啊……姨娘饶命啊!”赵大宝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再傻的人遇到了生命危险,也会审时度势的低头。 可尽管赵大宝一再求饶,却不能让阿篱消气。 “给我往死里打!”她冷冷的吩咐一声,便回去扶起沈云舒往马车里走。 阿篱本就力气小,刚刚全用在了赵大宝身上。这会扶着沈云舒也非常吃力,可再难她也不想叫旁人帮忙。 卫川接过阿篱的木棍,又一次敲打在赵大宝的双腿上,这次干净利落让他再无站起来的可能。 鸦寻带着六个弟兄过来帮忙,别看人数不多可教训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歹人轻而易举。 “主子,这帮人要全都………!”鸦寻用手在脖子出比划了一下。 阿篱迟疑了,目光落到沈云舒半昏迷的脸上。 “狠狠的教训一顿后都绑起来,等明日王妃的吩咐!”阿篱看向不远处,赵庄头被人“咔嚓”一声掰到骨折,真是看的人心里舒坦,若不是急着将云舒姐姐送回去,她说什么也要在这里好好看看! 车厢被砸的破破烂烂,不过就算只剩下一张板子她也要坐回去。 “小姐,小姐!”看着沈云舒被笙姨娘扶着走去马车旁边,素芹连滚带爬的跑过去。 “扶她上车,我们先走。”阿篱对素芹吩咐道。 “嗯!”素芹接过沈云舒,两人一起上了马车。 阿篱过去与鸦寻说了什么,之后便急着回*到马车上,带着王府的护卫与丫鬟一同离开青石村。 卫川护着主子回京,鸦寻带着兄弟们解决赵庄头与庄子里的长工,既然没说要全部抹脖子,自然要费些功夫将人都绑了! 只剩下一半的车厢,里面摞着巨额的银子,麻袋虽然有损坏但不起眼,完全能挺到王府。 素芹扶着沈云舒坐在一旁,阿篱上车后看着软软靠在素芹身上的人没说什么,只是怕她靠的不舒服。 “啊……嗯!”颠簸的马车叫沈云舒的后背直接撞在半截车厢上,刚好碰到被打的地方,她手指紧紧抓着素芹的衣角。 “你那样不行,我跟你换个座位。”阿篱见云舒姐姐总是磕到木板上,心疼的直皱眉。 起身就与素芹换了位置。 “你能行吗?还是让我来吧姨娘,我皮糙肉厚!”素芹看着阿篱走路没两根骨头的样子,表示十分怀疑。 阿篱不与她多言,只是挤了素芹的位置接过沈云舒,调整了她的方向面对面贴在一起。 让后背不再靠着车厢,下巴垫在自己的肩头,阿篱双手箍在她腰间轻轻扶着她。 沈云舒有些虚脱,任由阿篱将她摆成舒服的姿势,双手慢慢也勾在她的后颈处。 天色越来越亮,素芹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她也说不上来。 一个时辰后。 “笙姨娘,你都抱了一个时辰了,还是奴婢还吧!”看着用力扶着主子的姨娘,素芹觉得笙姨娘人还挺好的,一个时辰说不定胳膊都麻了。 “不用,我能行!”阿篱靠在车厢上闭着眼睛。 这一天的路程是漫长的,从黑夜走到了白天,又从白天走到了黑夜。 沈云舒早已坐不住,直接趴在了阿篱的腿上,阿篱找了包袱里的雾蓝色的氅衣给她盖好。 “姐姐,吃点馄饨可好?”路过馄饨摊时,阿篱怕她饿的难受,摸着沈云舒的脸颊声音温柔。 沈云舒在她的掌心里轻轻摇着头,她现在就是不想动,一动就钻心的痛。 “再忍一忍,马上就到家了!”阿篱只好在下面抓着她的手。 素芹觉得笙姨娘是真的温柔,要不说就算人在青楼,王爷也愿意将人纳近门。还有自家主子,那平时可是摆着一张生人勿近的脸,今夜虽然受伤了却看着安静听话,真是应了那句话一物降一物。 素芹心大的还在那里看热闹,不过也没办法,这狭窄的马车坐了一夜一天,屁股都块坐成八瓣,好在赶上宵禁前进了城,直奔王府大门。 马车直接赶到王妃的院子里,阿篱吩咐卫川将车上的银子全部搬去王妃的屋子,这才与素芹一起扶着沈云舒下车。 她没有昏迷,只是每走一步拉扯到后背都很痛。 “素芹,去找大夫。”刚刚将沈云舒扶上床,阿篱便对着素芹的道。 “好,我这就去!”素芹与阿篱将人放好后,立马去了邻街的燕府。 “带上两个护卫一起去!”阿篱见素芹走出屋子忙提醒道,这节骨眼上可不能再出岔子了。 “没事,奴婢去燕府请三小姐过来。”说完便快速的出了大门。 “三小姐又是哪个?”阿篱不明所以在心里默念着。 沈云舒趴在自己的床上,受伤之后又坐了长时间的马车没能好好休息,这会额头出了细汗双眸紧闭,看着很难受。 “素芹去找了大夫,马上就会回来,很快的!”阿篱轻声的哄着。 “……嗯!”沈云舒忍着疼痛点点头。 没一会,门外进来一位瘦高的女子,长相恬淡眉眼柔和,只是脚步略微有点焦急。 “三小姐,我家小姐就在床上躺着呢!”素芹替三小姐拿着药箱,这次也是赶巧三小姐还没离开燕府,被她抓个正着。 “云舒怎么了?”燕三小姐边往沈云舒的方向走,边打听她的情况。 “我家小姐被人打伤了,笙姨娘具体情况你与三小姐说说。”素芹想起笙姨娘应该知道具体的情况。 “被碗口粗的木头狠狠打了后背两下!”阿篱没时间管这个燕三小姐是谁,与云舒姐姐又是什么关系,她只想让沈云舒早点瞧上大夫,呆得舒服些。 “来,让我看看被打的地方!”燕青靠近沈云舒查看她的伤势。 阿篱掀开沈云舒后背的衣裳,露出被打的后背。 白皙柔亮的肌肤上,红到发紫的血痕足有半个手掌宽,没能及时的上药揉搓现在已经红肿一片,看着有点吓人。 “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哪个不要命的敢对王妃下此狠手。”燕青看见沈云舒的伤势后,一向淡定的脸上也有了错愕的表情。 当目光略过伤势,看到那奇特的刺青时又是一顿………! 第34章 “我替姐姐擦身子可好?” “我先摸摸你的筋骨有没有事,忍着点,若是皮外伤还好些。”燕青拿过药箱准备替沈云舒活血化瘀,看着深紫色的伤痕必要时需得针灸或是放血治疗。 “素芹,将灯烛点亮,这位姨娘就先回去吧,这里有我与素芹便可!”燕三小姐稳稳的将药箱打开,又转头慢条斯理吩咐道。 “哎,奴婢这就去。”屋子里只点了一盏灯,素芹忙去将剩下的三盏灯台全部点亮。 阿篱看了一眼药箱里又细又长的银针,又抬头打量着这位大夫,腿脚未动。 “姨娘还有事?”燕三小姐发现姨娘愣愣的站在一旁,虽然语气听着还是温温和和,可眼神却带着质疑。 “我也能在这里帮忙。”阿篱小声的争取道。 “还是不需要外人的,没必要的人在这里反倒碍手碍脚。”燕大夫着急为沈云舒治疗,看着姨娘还不走语气也明显强硬了点。 “阿篱,你先去休息,我这里没事。”沈云舒歪过头,看着阿篱摆摆手。 “…………那好吧,我一会过来看你。”阿篱瘪瘪嘴,想着这会她受伤了自己不好与她争辩。 不情不愿的看了二人一眼便离开了,看着两人熟稔的相处她心里冒这酸泡泡,算了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见人离开了,沈云舒才叫出声。 “啊…………你轻些呀,我也会疼的。”沈云舒眉头都快拧在一起了,五官更是忍到扭曲。 “不下手很一些怎么能好的快呢?没伤到筋骨已是万幸,你就偷着乐吧!”燕三小姐边说话,边给她擦着红花药酒轻轻按摩着。 “一会让素芹去煎两副消肿化淤药,内外兼顾方可好的快一些,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将自己弄的伤痕累累,这般狼狈的样子我着实少见。”燕三小姐实在好奇。 “阴钩里翻了船,差点叫刁奴给杀人灭口…………这…………这王府真是叫赵瑾瑜管的无法无天,明日便去报官将那群不要命的全部抓起来。”沈云舒恨恨道,忍着疼也要先将人治罪。 “你还得卧床好好休息,抓人的事我去同二哥说说吧,这王爷真是华而不实,又去了何处?”燕三小姐很想骂赵瑾瑜两句,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那便多谢三小姐与二公子了。”沈云舒也是正有此意,燕家老二如今正是在大理寺当值,他肯出手相助案子就会简单许多。 虽然赵瑾瑜是个王爷,这种发卖刁奴的事完全可以自己处理,可赵庄头一行人已经不是发卖能了事的,必须送去公堂判刑。 “哎,就不要管他了,相信他就是我犯了最大的错误。”沈云舒不想多提他。 “好,那我明日就去找二哥商量,你在家等着他们上门好了。”办案怎么也得有个流程,沈云舒起不来就让官府过来人受理也是一样,毕竟身份摆在那里。 “那就多谢了。”沈云舒再次道谢。 “何时与我这般见外了,呵呵。”燕三小姐莞尔笑道。 “关系再好,也是要谢的。”疼过了一轮,沈云舒有些放松。 这位燕三小姐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但常年不在家跟着师傅四处行医游山玩水,她们也好久未见。 阿篱在外面等了好久,那大夫才从云舒姐姐的屋子里出来。 她刚要进门,就被身后叽叽喳喳的声音打断,回头一瞧原来是青青一二三四。 她有种想打人的冲动。 “你们过来做什么?”阿篱伸手挡住四个人的去路。 “我们来干什么?我们自然是来看王妃姐姐。”周姨娘又是第一个接话的,她斜着眼神打量着笙姨娘。 “不过笙姨娘你怎么打扮成了这个模样?”孙姨娘看着阿篱穿了丫鬟的衣裳还皱皱巴巴的,吃惊的瞪大了双眼。 “王妃刚刚睡下,你们还是不要去打扰的好。”阿篱没去理会几人的言语,只是想让她们快点离开。 “瞧妹妹这话说的,我们也是关心王妃,刚刚那燕小姐可是拎着药箱出去的,这王妃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可怎么办呦!”周姨娘的声音像拉长的二胡,听着让人莫名的烦躁。 “都说了需要休息,是听不懂人话吗?”阿篱怒气冲冲的看着几人,一步不让。 “我说笙姨娘,王妃姐姐生病你又这般拦着我们,该不会是想怠慢王妃让她落些病根,你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吧?”郑姨娘微微外头打量着阿篱,想看看她是不是奔着熬死王妃,自己鸠占鹊巢。 “胡说什么呢,王妃好好的,只是你们人太多说话又聒噪,还是过两日再来吧!”阿篱忽然有点无语懒得再与她们争辩,这群人不去找王爷争宠跑这献什么殷勤。 “真的?”话不多的冯姨娘态度松动了。 “我骗你们做甚?自然没什么大事,我们都走吧,让素芹一个人伺候着便成。”阿篱拖着几位姨娘又回了住处。 几人一想也是,天色太晚进去属实打扰,只好悻悻地回了自个的院子。 阿篱苦大仇深的看着几个人都回了院子,这才又偷偷去了云舒姐姐的正院。 “小姐,我看着你喝才行。”素芹的声音传来。 “再放放吧,等凉了喝。”沈云舒闭着眼睛,头也没回。 “凉了你真的会喝吗?”素芹表示怀疑,她家小姐哪里都好,就是从小不爱喝药,外人根本想象不出来她是怎么一本正经的将汤药全部偷偷倒掉。 “我一定会喝的,你放心吧!”沈云舒转过头勉强的给了素芹一个微笑。 “真的不会倒掉吗?”素芹再三确认。 “你什么时候变的比我娘还啰嗦?”沈云舒忍不可忍。 “在你一次次偷偷倒掉汤药的时候。”素芹寸步不让,这种骗她的鬼话不能信。 “素芹,让我来吧,姐姐好久没吃东西了,去煮碗青菜粥吧!”阿篱慢慢走进来,看了眼黑乎乎的汤药也是一皱眉。 素芹与主子争执了半天,早就想跑了。 “笙姨娘,这药必须的趁热喝才行,凉了更苦。”共患难过后,她对笙姨娘有了点信任。 “姐姐竟然害怕喝药?”等素芹出门后,阿篱端着那碗微烫的药走到沈云舒身前,用那双纯真灵动的眸子认真的看着她,还似带了点愧疚。 沈云舒将头扣回枕头上闷闷道:“没有!” “那我喂你。”阿篱拿起勺子半蹲下身子,与她在平等的视线。 沈云舒只好伸出手接过那碗药,深呼吸后一饮而尽。 随后有点脾气的又将头埋了回去,真苦啊! 阿篱看她这般痛快,没体会到素芹的不容易,伸手在沈云舒的后脑勺轻轻摸了摸。 “这般才乖嘛!”阿篱在她耳边亲昵的夸奖道。 沈云舒后背疼的有些麻木,反而不觉得太难熬。不过燕青还要再来几趟,这样才好的更快。 沈云舒扭头看了“活蹦活跳”的阿篱一眼,看样子她没受伤,往常磕碰一下都要好久才消的人,若是真的被狠狠打了两下怕是骨头要断的。 她虽然是将军府的大小姐,倒也没有娇贵着长大,武艺不会但身体却一直很好,不像眼前这一只手就能按到一旁娇美人。 就在阿篱想看看伤势的时候,素芹端着青菜粥进门。 “多谢姨娘照顾,剩下的我自己来便好。”素芹心中有些警惕,这笙姨娘对自家主子过于上心了,总怀疑她在算计着什么。 “啊?那好吧,我回头再来看姐姐!”阿篱没再争辩什么,答应的倒是痛快。 沈云舒听到她要离开,艰难的抬头看了她一眼。 两人背着素芹依依不舍的“分开”。 “主子,先吃点东西吧!” “放下就好,我自己能吃,手也能动。”沈云舒淡淡的接过碗,一勺一勺往嘴里送。 “吃点东西好的更快,这颠簸了一路回来又不能沐浴,不如奴婢打来热水给小姐擦擦吧!”素芹想到自家小姐最爱干净,每日都要沐浴,这回受了伤肯定不方便擦擦也好,一路上灰尘风沙又是不少。 “咳咳………咳……不用,你也连着忙了好几天去吃点东西休息吧!”素芹呛的她咳嗽,扯到后背钻心的疼。 “真的不用奴婢给小姐擦身子吗?”素芹良心发现一般追问着。 “真不用!”沈云舒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那奴婢可真回去了?这几天确实太乏!”素芹也快熬不住了,她也两三日没睡个好觉了。 “嗯!” 半晌,耳根子终于平静了。 阿篱回了自己的房间,随便吃了两块点心,叫了热水脱去风尘仆仆的衣裳,快速将自己洗干净换了柔软光滑的寝衣,外面披了件浅粉色的长衫又去了云舒姐姐的屋子。 “你怎么又来了,不是你叫回去休息吗?我不需要擦身子!”沈云舒以为是素芹又回来了,费力的动了动脑袋。 “不用她擦,我替姐姐擦身子好不好?” “你怎么也过来了?” “我怎么不能过来!” “三更半夜了,收拾收拾去睡吧!”沈云舒声音里带着妥协。 “我就是过来睡的,外面那小塌不是空着呢吗?我今夜就睡在这里了!”阿篱指着外间的空床道。 “睡吧,睡吧!”沈云舒也管不了她。 阿篱又去端了盆热水,拧了帕子开始解沈云舒的衣裳。 “喂……你……你是欺负我如今动不得吗?”沈云舒眼睛都圆了一圈。 “对,就是欺负你动不得,放心我不会碰到受伤的地方。”阿篱手伸到沈云舒的腰际去解开里衣的绑带。 沈云舒笑了,也只有她敢这般大胆的直接脱去自己的衣裳。 一只灵巧的小手,解开系带后并没有直接脱了衣裳,只是从脖颈处褪到肩头下方,不敢让伤处露在外面。 抓着她的手用帕子一点一点擦拭着,从好看的手指,到匀称的胳膊,再到修长的脖颈肩头。天气已经开始炎热,擦凉快一点睡着舒服。 她这样趴着,阿篱也只是简单给她擦擦,忙完后还不忘温柔的给她擦擦脸,又端来清水让她漱口。 沈云舒从开始的扭捏渐渐屈服了,只能放松的让她伺候着。 “那个大夫与你很熟吗?”刚刚准备收拾,阿篱又想起那恬淡安静的女子,手指顺着沈云舒的锁骨下滑着,眼神里带着深意看着她。 “是好朋友,也是小时候的玩伴!”沈云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有多好?比我还好吗?”阿篱对这个回答不满意,手继续向下蹭着。 “嗯……你与她大概不能放在一起比较。”沈云舒觉得自己像案板上的鱼肉,任她搓揉。 “为什么?我怎么就不能与她一起比较!”阿篱不高兴了,调皮的手掐着她非要问个明白。 “她只是一个好朋友,你也只想当一个朋友吗?”沈云舒就知道这种黏人的姑娘隔三差五得哄一哄。 “这还差不多!”阿篱笑的甜滋滋,弯腰结结实实吻了她一下。 这才将云舒姐姐的衣裳系好,给她盖上薄被,自己去了小塌上睡觉,将她一个人扔在这里定是不成,她要守着云舒姐姐。 沈云舒自顾自的笑了,将这几个人都应付走真是不容易……! 次日,天还未亮阿篱早早的起身,去看了沈云舒一眼,虽然趴着睡觉很不舒服,可她又累又乏睡的也安稳,阿篱便悄悄离开了王妃的院子。 今日燕三小姐来的很早,她早些过来给沈云舒针灸,晌午后沈云舒便能坐着接待官府过来查案的人。 阿篱对燕三小姐没了敌意,还笑盈盈的端上新鲜果子。 正在施针的燕青看了阿篱一眼,轻轻点头示意。 这位姨娘上身穿橙色印花薄衫,下着蓝绿色飞鸟纹长裙,发髻高挽,几颗不大不小的珍珠点缀着,金花步摇随着她走动的频率微微晃动着,刚一进屋就带着摇曳生姿的美,那双清纯又勾人的眼神大大方方的看着她。 燕青不是很喜欢她,听说是赵瑾瑜从青楼带回来了,云舒本就委屈还弄来这么个“祸国殃民”的美人给她添堵,作为朋友燕青实在不喜欢她。 “燕三小姐,这是我今早特意去了很远的集市买的荔枝,听说是刚刚摘的新鲜的很,您快尝一颗。”这果子是早晨有人给她送来的,外面买不到的新鲜。 “多谢姨娘的好意,心领了。”燕青只是客气的道谢,阿篱端着盘子她是看都没看一眼。 阿篱也不是个傻的,自然知道这是燕三小姐不喜欢自己,本来没什么的,可她是云舒姐姐的好朋友,阿篱有些委屈的看着沈云舒。 “来,我吃,扒两个我吃。”沈云舒看出阿篱的委屈,连忙解围道。 阿篱别扭着剥开一个红透的荔枝,露出白嫩又多汁的果肉塞进沈云舒的嘴里,她剥开一个塞一个,一连喂她吃了三四个。 一旁的燕青都看不下去了,“姨娘就是这般伺候主母的吗?果然是青楼出身的女子,连小门小户家的姑娘都不如。” 燕青拿过阿篱手里的盘子,对着沈云舒道:“云舒你大可不必这般给王爷面子,连一个不懂规矩的姨娘都要迁就着。” 沈云舒瞪大眼睛看着好友,心道我吃的好好的,你这是要干什么姐妹,拆家吗? “我怎么伺候主母是我们王府的自己的事,王妃愿意我这般伺候她,燕三小姐一个外人最好不要管的太宽。”阿篱小脸立刻沉下来,袖子一甩走出了沈云舒的屋子。 “你看看,这种没上玉蝶的妾室都敢给你甩脸色,足见你平时对她们的纵容,虽然你一直清高不削与这帮人争宠可也要拿出当家主母的威严,省的一个个都敢爬到你的头上。”燕青苦口婆心的劝诫着沈云舒。 后者表情云淡风轻道:“哪是给我的脸色,不是给你的嘛。” “敢给王妃朋友脸色看,也是对你的挑衅呀,你也确实该管管了,外面都给你传成什么样了?”燕青还没回京城几天,就听说好友嫁给了赵瑾瑜,同时仅一年的时间王府又纳了四个妾室,前不久更是领回来一个花魁。 真不敢想,一向清冷高傲的沈大小姐如何能受得了这样的屈辱,原本她也不是个多事的人,可那笙姨娘实在太过招摇。 主母受伤,她却穿的花枝展昭的在沈云舒面前晃来晃去,更是明目张胆的对她不敬,连伺候主母吃东西都不会,燕青也是忍不可忍才长篇大论的与沈云舒说教。 “哎呀,没那么严重,你想太多了。”沈云舒嘴里还含着三个果核。 “哎,该说的我都说了,怎么做看你自己了。”燕青又恢复了那个人淡如菊的状态,好似刚刚红脸的人不是她。 “你的好意我收下了,不过你也应该相信我,无论什么处境都在掌握之中,不必担心。”拔针后,沈云舒直起身子坐那床上没什么问题。 “如此便好,还以为你甘愿替赵瑾瑜守着王府,让他去逍遥快活呢。”燕青似乎听出点弦外之音。 “嗯…………下次见到姨娘…………你客气些,我还挺喜欢她的。”沈云舒扯出个微笑看着燕三小姐。 “你还喜欢她?难怪外面都在说你善良大度是当主母的最佳人选。”燕青自然不知道此喜欢非彼喜欢,只是既然沈云舒说了她有分寸,燕青也不是个非要给自己找事的闲人。 午后,在燕三小姐的牵线搭桥下,燕二公子带着官府的差役来了趟王府,了解事情经过后立刻带着官差出发,去了庄子缉拿犯人。 阿篱却躲了沈云舒两天,这两天再也没有找过沈云舒,这让沈云舒心里还空落落的。 虽然她嘴上不说,总是装出一副正经人的模样,可阿篱黏着自己时她内心并不抵触,反而还有点开心。 只是这两日她留了口信后就离家出走了,沈云舒又不方便去找她,只知道她应该没危险也就随她去了,每日都会有新鲜的果子送去王妃的院子里,一看便知道是阿篱派人送来的。 有些事情,她一直没有机会当面与她问清楚,拖的时间越长她越不好开口,但隐隐也能猜到些什么。 七天后,燕青不再来了,沈云舒后背的伤势也好了十之八九,走路沐浴都恢复正常只是还要再养养。 赵庄头与几个想杀人灭口的主犯都判了秋后问斩,被他们哄骗的长工也得到了该有的惩罚。沈云舒给太妃去了一封信,讲明来龙去脉要求严厉惩治家奴,太妃允了。 毕竟哪个胆大包天到敢杀王妃的下人,主家都留他不得。 本应该沈云舒亲自去宫里见见太妃,可因为二人的身体条件都不允许,就以书信代替,二是太妃也并不想去了解贪墨了自己儿子那么多银子的老奴,全全交给王妃去处理便好,她十分相信王妃的能力。 这王妃哪里都好,就是抓不住王爷的心,让太妃有点泄气。 不过这次能找回这么多银子,太妃也是满意的不得了,算了,哪能鱼和熊掌兼得,以后有了一儿半女她也就安心闭眼了。 山庄的事总算是处理了一大半,有时间再去买几家长工将人一换也就算妥了。该死的赵瑾瑜还没有一点消息,上次太妃问起来她好不容易才瞒过去的。 第七天了,阿篱还没回来,也不知去了哪里。 没滋没味的吃了晚膳后,沈云舒沐浴上床本以为又是无聊的一天,谁知刚躺上床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她目光快速的盯在那门上,紧张问道;“谁啊?” “主子,是我,进来换个蜡台。”素芹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进来。”沈云舒声音淡的没有一点起伏。 两刻钟后,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谁”还以为又是那个丫鬟。 “我是阿篱,云舒姐姐开门呀。”门外传来阿篱清甜软糯的语调。 沈云舒眼睛一下子亮了,整理了寝衣下去开门。 “这么多天去哪了?一个人在外面多不安全。”她冷艳的眸子上下打量了她一圈。 “怎么?你想我了?”阿篱从背后将房门插好,好看的杏眸水汪汪的看着她。 见阿篱抓着自己的衣襟手慢慢搭上她的肩头,沈云舒耳根有些红,不过昏暗的烛光下看起来并不明显。 “说啊,你到底有没有想我?”见她明明关心还扭扭捏捏,阿篱故意挺直了腰背,与她的贴在一起用力压向她的那边。 沈云舒闻到阿篱身上有些特殊的香闻,她仰头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 沈云舒不好意思的抱住她,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轻声回道:“……有!” 第35章 索吻 双手慢慢环上她的腰间,声音低到自己都听不见。 “我没有赌气离开,只是有点事情要去处理。”阿篱将鼻子贴近沈云舒的寝衣,她身上淡淡的味道总是叫自己安心,有兰花的淡雅,有竹叶的清新。 “那就好…………需要我帮忙吗?”沈云舒很想知道她去忙了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回避了,她不想破坏此刻的气氛。阿篱有很多事情瞒着她,或许在给她些时间直到她愿意告诉自己为止。 “都是小事,我有东西送给你。”她拉着沈云舒坐回床上,两旁的灯台柔亮昏黄。 阿篱手里变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轻轻打开里面一枚闪闪发光的扣子安静的躺着。 圆圆的绿色翡翠上面镶着金色镂空的花托,还镶嵌了小小的红色,粉色宝石,精美又华丽的样子好看极了。 “怎么会送我扣子?”沈云舒将那耀眼的扣子拿在手里仔细端详着,嘴角慢悠悠上扬,略微狭长的眸子微眯,好看的眼尾都在上挑,很明显心情很好。 : “因为…………你头一次将这个东西扯下去的样子我很喜欢!”阿篱抓着沈云舒的衣襟笑靥如花。 被她这么一说,沈云舒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脸色暗暗有些发红,她都不知道自己何时变得这般爱脸红。 “明天叫人缝到那件碧色的长衫上,我喜欢看。”阿篱“得寸进尺”抬眸看着她。 “好……!”沈云舒很干脆的回道,没了刚刚的面热,从来没有人很直白的说喜欢她怎样,她只是还没有习惯罢了,并不是很扭捏容易害羞的性格,一定不是。 沈云舒觉得这般下去可不行,要是被阿篱发现了她容易脸红,指不定会说出什么大胆的言语。 “你都收到了礼物,那我的呢?你不打算送我点东西吗?”阿篱狡黠的伸出手,向她索要礼物。 “你想要什么?”沈云舒看着她伸出的手掌笑了,眉眼弯弯。 阿篱手掌一翻,用纤细的手指点了自己的嘴唇两下,水红色的蔻丹嵌在花瓣一样的软唇中间,水莹莹的眸子纯真又大胆的看着云舒姐姐的眼睛不叫她闪躲。 沈云舒站在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此刻的阿篱像颗熟到恰到好处的果子,似乎吃了能解渴。 她伸手握住阿篱指着嘴唇的手腕,右手轻轻一推两人便一起倒在了床上。 阿篱见她突然压下来,心里小鹿乱撞一样砰砰直跳,没了刚刚大胆的模样,有点怯怯的抬眸看着她。 沈云舒将她一双手腕压过头顶,并没有紧紧握着,而是用手掌从她光滑柔嫩的小臂内侧上下滑动着。阿篱感觉有电流从自己的手臂划过一般,手臂内侧太敏感被她这般挑/逗着,阿篱呼吸瞬间急促轻咬着唇角,侧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沈云舒发现逗她很有意思,原来是个纸老虎。 用干净的指腹抚上她柔软又水润的粉唇,不轻不重的按压着看阿篱的反应,她闭上眼睛睫毛又卷又翘的颤动着,任由自己的手指在她的唇上,鼻尖上,下巴上随意的画着描着,只有上下起伏的柔软能分辨出她有多紧张,透白轻薄的眼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粉红,像上了色的瓷娃娃活色生香。 她都准备好了,可久久也不见那人有动作。 阿篱睁开微微湿润的眼睛,与头顶那人的眼神对上,往日冷艳淡漠的眼睛此刻像融化的冰雪,柔和里带着好奇。 阿篱眉头一皱,埋怨的看了沈云舒一眼,却有千娇百媚的含情脉脉的味道。 沈云舒眸色幽暗,抓着她手腕的力道突然收紧,一手抬起她精致的下巴…………。 带着力道的吻一遍一遍落下,似咬似吮/吸般品尝着诱/人的唇瓣,趁着阿篱微张嘴唇呼吸的时候滑了进去,她的味道与人一般有点清甜,沈云舒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就是想如此。 湿润柔软的舌/尖互相纠/缠着,探索着,忽然阿篱被捉住用力/含/着,沈云舒闭着眼睛完全跟着感觉走,阿篱细微的呜/咽/声更是叫她加深了力/道,全然不管身下之人眼角溢出的湿润,唇边的水渍,面下的湿滑。 半晌,阿篱眼角带着头皮阵阵发麻,搂着她脖颈的双手无力的垂到两边,筋疲力尽的喘/着。 二人就那么半垂在床边躺着,沈云舒紧紧抱着阿篱的腰肢,身上血液好像的热的。 似乎是意犹未尽,看着纠/缠中散开的衣襟她又缠了上去,用力亲出朵朵桃花才肯罢手。 “啊…………呜!”阿篱敏感的发出声音,随后红着眼尾用手遮挡。 “够吗?下次还送吗?”平复呼吸后,沈云舒微红着眼眶在她耳边问道。 “…………嗯嗯~~!”阿篱身子一缩躲进她怀里,拉长声撒娇着不敢去看她。 沈云舒手指伸进她浓密顺滑的发丝里,脑子里将和离书的内容都想好了…………! 赵瑾瑜扔下一众家眷跑去尼姑庵看白月光,对于家中发生的大事他是一概不知。 “青姝,喝点汤吧,这是我特地让人买来的乳鸽给你炖了两个时辰的,听说特别补身子。”王爷柔声细语的哄着床上的女子。 他来这里半个月了,青姝对他的态度是松/松又紧/紧,紧/紧又松/松,遛狗一样不远不近的拉扯着。 “贫尼不喝,我如今也算半个出家人,沾不得荤腥。”谢青姝声音柔弱又坚定。 “你是带发出家,心意到了便好,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不吃些好的病怎么能好的快?”赵瑾瑜颇为有耐心的哄着。 “家人都在受苦受难,我一个人吃香喝辣着实做不到!”谢青姝低头淡淡道,随后又含情的看了王爷一眼。 “你家里的事我暂时没有办法,不过头些日子已经打点一二,估计那边就算看在银子的份上也能善待你的家人。”赵瑾瑜难得在谢青姝的事上有些靠谱。 “那……多谢瑾瑜哥哥了!”谢青姝难得的露出了笑脸。 她的长相本不是数一数二的漂亮,只是刚好撞见情窦初开的赵瑾瑜,在赵瑾瑜的眼里就如天仙一般清冷淡雅,但她的清冷淡雅与沈云舒的不同。 王妃的清冷带着锐利的攻击性,淡雅带着疏离的傲气,一看便不好亲近,不容易哄骗。 而谢青姝不同,她清冷的像朵迎风绽放的小白花,带着淡淡的可怜,谁见了都想保护一二。 大抵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赵瑾瑜一头栽进去后再*难上岸,怎么揉眼睛也看不清对面那人的真心,但欲擒故纵往往是效果最好的,赵瑾瑜往家招惹了多少人总觉得少了点味道。 就连那最像谢青姝的笙姨娘,也不知怎的到了王府后就变得不像了,一天比一天娇艳像朵要开的花,挡都挡不住的光芒四射,真是与他的青青南辕北辙。 他偶尔去看一回,都要照瞎他的眼睛。 赵瑾瑜自然不知道当初阿篱为了让他上钩,天天都要将自己化的像他那个心上人,等进了王府自然要反其道而行,每次接待王爷都是浓妆艳抹,一副艳光四射妖娆妩媚的做派,将花魁的名声发挥的淋漓尽致。 虽然赵瑾瑜也知道笙姨娘漂亮,可不知为什么就是看不下去,觉得她身上的光芒都刺眼睛。 一想到自己真正的心上人在尼姑庵里受苦受难,就更心疼谢青姝这朵小白花。 “听说,你又纳了一个花魁,她长的什么样?好看吗?”谢青姝披着长发怯怯地看着赵瑾瑜,生怕他说出什么自己不爱听的话。 “我纳她就是给母妃看的,长什么我还真没细看过。”笙姨娘就是好看,赵瑾瑜也不能直说。 “呵呵,你骗人,若是不好看怎么能当上花魁?”谢青姝用袖子捂住嘴,轻笑着回道。 “真的,我都没见过她几次。你是吃醋了吗?就知道你是在乎我的。”赵瑾瑜傻呵呵的乐着。 谢青姝没说话,只是给了他一个娇媚的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呵呵,那你怎么不吃王妃的醋呢?”赵瑾瑜来了兴致,想逗逗谢青姝。 “沈云舒吗?你开什么玩笑,我不信你敢对她有什么心思!”谢青姝更是捂着嘴娇笑出声。 眼里都是对情郎的浓情蜜意,与往常的清淡很是不同。 赵瑾瑜傻子一样跳到她跟前开心的看着她。 “我父亲的事,你还能找到人再去查查吗?我顶个罪臣之女的身份,何时才能与你在一起?”暧昧过后谢青姝话锋一转旧事重谈。 “你也知道我只是个闲散王爷,就连将你留在这里都是母妃帮忙的,有些实权的官员都不愿意趟这浑水,你别急容我在想想办法!” “又是等,瑾瑜哥哥我不是在埋怨你,我是怕我爹我娘我弟弟他们等不到那个时候。”谢青姝垂下眸子,一幅可怜又无辜的模样。 赵瑾瑜也心疼她,可是给大臣翻案谈何容易! 怕不是等到新帝才有可能? “容我再想想办法!”赵瑾瑜沉默半晌挤出一句。 “嗯……我等你!”谢青姝充满爱意看了他一眼。 沈云舒彻底好了之后,燕青过来与她告别,还带来一个小尾巴,丹阳郡主赵琼华。 就是那位上次便想见花魁的小郡主。 是赵瑾瑜的侄女,四公主的女儿,只是四公主与驸马都去世的早,留下一个女儿无人照拂,被太妃留在宫里抚养,性格意外的开朗活泼,小太阳一般。 四公主并不是太妃的女儿,而是一个宫女所生,所以生前的地位并不高,属于查无此人的存在。 好不容易出嫁过了几年好日子,又在郡主小时候夫妻双双出了意外撒手人寰,留下一个小可怜被太妃好心收留教养,自此成了众人的小尾巴。 “婶婶,你让我去看看花魁好不好?”丹阳郡主瞪着一双大眼睛,充满兴趣的望着沈云舒。 “…………!”沈云舒。 第36章 被强吻事件 “郡主,不可这般无状。”燕青一身素白色的衣裙站在那里,纱织的腰带整齐的勒住腰肢,似窗前的一支玉兰花般温婉端庄。 丹阳郡主轻轻转动着脑袋,冲她吐了吐舌头一派天真无邪的灿烂模样。 燕青无奈的压下嘴角,没再去管她。 七月的天气,满院子的花都开了,沈云舒在湖中的水榭摆了宴席,打算为燕青送行。 镂空雕花的窗棂敞开着,影子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拉扯出有趣的形状,清风拂过带起轻纱翻飞如云,几尾锦鲤慢悠悠的游到碧绿的荷叶下躲避着阳光的照射。 “燕青,这次去渝州又打算多久?”沈云舒对这身边的人问道。 “大概一年吧,不会太久,跟着师傅她老人家一起去悬壶济世估计也是最后一次了,她年纪大了再想走出很远难了。”燕青的师傅是有名的妇科圣手,专爱去民间治疗女子的疑难杂症,并且不收分文。 燕三小姐很小就定给了靖安世子,只是这个倒霉蛋与赵琼华的爹娘在同一场叛乱中丢了性命,尽管最后反贼被全部消灭,这两个可怜的姑侄却双双丧命,还搭上了四公主的驸马。 燕青小小年纪就成了望门寡,三王妃霸道的要求燕青不得改嫁一度以死相逼,就在双方争吵不休的时候,年仅十二岁的燕青主动提出要以妻子的身份给亡夫守灵,这才平息了这场闹剧。 三王府势大,燕家一个翰林院的学士自然是硬刚不得,燕青不愿看爹娘为难,更不愿意日后嫁于男子困在后院,她还要学了师傅的本事跟着一起去行走天下。 于是很聪明的提了一个要求,守灵三年后她不入王府的大门,而是要跟着师傅一起云游四海,王妃答应了,只要她对外还是世子妃的身份她就不强求什么。 事情就这么定了,三王妃与燕青双方都很满意,而她守灵的时候还成了哄孩子的“老妈子”。 那个七岁的小尾巴,成日跟在十二岁的少女身后要娘亲。 “嫂嫂,我娘今日有牛乳糕吃吗?”不大的小姑娘,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满嘴糕点渣子的问她。 “你娘有没有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那份牛乳糕被小狗吃了。”燕三小姐老僧入定般坐在银杏树下满脸的苦大仇深。 那牛乳糕还是哥哥今日刚刚送来的,她就闻了个味…………! “嫂嫂,明日是琼华的生辰,爹娘会托梦过来吗?” “会!” “嫂嫂,昨夜爹娘并没有托梦过来呢?你赔偿我一个有爹娘的梦吧?” “怎么赔偿?”燕青眉头皱成深深地川字,小小的年纪大大的愁苦。 “爹会抱抱我,娘会亲亲我,你照做一次就好了!” 小燕青端着脸四处望了望,看看皇陵附近扔个孩子会不会被人发现…………! “我叫厨房准备了几道你爱吃的菜,今日就当给你送行,不要客气!”沈云舒吩咐丫鬟上菜。 “自然不会。”燕青在沈云舒这里也放松自在的很。 这时,阿篱跟着一众姨娘一起落座,浅碧色的织锦流云裙,裙身还绣着繁复的流云图案,宽大飘逸的裙摆让她走起路来步步生莲,腰间更是压着一块淡粉色的暖玉,整个人走近好像带着淡淡的荷花香气。 再往脸上瞧,更是清丽脱俗给人一种甜甜的娇媚感。 全部落座后,一盘盘精心准备的美食端上桌子。 自从端了赵庄头,如今沈云舒手头宽裕的很,这顿饭特意让厨房买来真材实料细细烹制。 她与燕青相聚的日子也少之又少,还是儿时多一些。 十来个青瓷盘依次展开,配合着水榭外面的景色别有一番意境。 “你多吃些,这一走又要粗茶淡饭半个月不见荤腥。”沈云舒笑着开玩笑道,她那师傅顿顿吃素都出了名。 “王妃说的在理,我确实要像骆驼般多补一些。”燕青非常捧场的配合着。 桌子上牡丹鱼片,锦绣虾球,百花鸭舌,翡翠鸡片,这些虽然都是荤菜却不易上火,夏天食用也无妨。 更备了清淡的桂花糯米球,翡翠白玉饺,如意卷,雪花酥,冰糖燕窝羹,雪梨杏仁羹,这些都是女子爱吃的甜品。 水晶肘子,东坡肉,这种实打实的荤菜也上了两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都是家里人也没有宫里那般规矩。 丹阳郡主打小就是个爱吃的,不过这会见到了心心念念的花魁,果然被阿篱吸引走了。 “你就是那楼里带回来的花魁?”她眼里带光的看着阿篱。 沈云舒夹菜的筷子一顿。 “琼华,不得无礼。”燕青尴尬的看了笙姨娘一眼,颇有点自家孩子给她丢人的架势。 “回郡主话,正是小女。”阿篱冲着丹阳郡主微微点头道。 她没有感受到这姑娘的恶意,就…………还行吧! “你可真漂亮,比她们几个都好看!”郡主光说不算,还用手指了其她姨娘。 其余几人的脸都绿了,但那是郡主能怎么办,听着就是了。 “多谢郡主夸奖,郡主更是生的玉观音一般漂亮可爱。”阿篱笑着回应。 赵琼华更是搬去了阿篱身边坐着,将微甜的果酒一杯一杯倒着。 “这孩子今日过于活泼了!”沈云舒看着给阿篱灌酒的丹阳郡主,眉头跳了跳。 “有吗?不是一直这般跳脱嘛!”燕青不在意的回道。 果然没一会,郡主便将自己给喝多了,阿篱嘴边挂着淡笑心道:“想灌我你还嫩点!” “没事吧?”沈云舒望向阿篱问道。 “妾身只喝了三小杯,不碍事!”阿篱神色清明,眉目含情的看着她。 沈云舒清着嗓子叫她收敛些,阿篱自然没再与她开玩笑。 另一头,燕青看着酒鬼头疼,这一会要怎么给她送回去……。 “阿篱姐姐,以后我来找你玩好不好?”小酒鬼踉跄着起身奔着阿篱的方向又追过去。 “妾身自然是欢迎小郡主来府上的,就看王妃她答不答应了!”阿篱又看向沈云舒。 琼华似乎没有在听阿篱说什么,耳朵里只进了前半句。 一个激动张开双手就抱住了笙姨娘,在众人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对着那漂亮的脸蛋就是一口。 一时间众人震惊了,沈云舒筷子都掉落在地,冷艳的眸子向那小醉鬼扫过去。 燕青恨不得把头钻进桌子底下,太丢人了,为什么要带着她过来,真要命。 一旁的几位姨娘,更是控制不住的哈哈大笑。 丹阳郡主的胳膊还使劲搂着阿篱,阿篱力气小愣是没将她拽开。 “云舒姐姐,快,郡主喝醉了!”阿篱脸色都被她勒的发红。 这时沈云舒反应过来迅速起身,揪住赵琼华就往燕青身边狠狠的一扔。 “看着她些,小小年纪发什么酒疯,看见她这副德行就让我想起赵瑾瑜!”这老赵家靠谱的人都去哪了?怎么都是这种货色。 “你当婶婶的不管,扔给我做什么?”燕青抓着丹阳郡主的手腕,将人按在自己身旁。 “我管一个还不够吗?”沈云舒也是不相让的反驳着。 “你要这么说,我确实不与你争辩。”想到赵瑾瑜的为人,燕青不想再给沈云舒添堵。 沈云舒手掌摸上阿篱的下巴,左右轻轻晃动看看安静没有没事。 阿篱看着突然靠近的人,脸色更是不好意思的红了。 “没什么事!”她小声的回她。 “笙姨娘,燕青带郡主给你赔罪了,还希望您大人有大量不与孩子计较。”燕青起身郑重的对着阿篱微微弯腰。 “我怎么会怪罪,郡主还……还怪可爱的。”她能说什么,说这小东西拿她借酒消愁吗? “明日,我便会备下薄礼,还望姨娘一定要收下!”燕青再次道歉。 “不用的……!” “好……太轻我可不答应!”沈云舒替阿篱应下了。 “那……就此别过了,等来年换我来请!”燕青看着好友约定道,那头还要紧紧握着郡主的手,防止她乱抓乱抱。 “那就这么定了,愿三姑娘一帆风顺得心应手。” 二人说了两句送别的话,这场送行的宴席就这么散场了。 夜里,沐浴过后,阿篱又跑去了王妃的屋子。 “你看,你看,这里痛,这里也痛。”阿篱甜腻腻的声音不成调子的在沈云舒耳边轰炸着。 昏黄的灯光下,她松散的系着薄绸的寝衣,长发瀑布般直直的垂下,盖住她跪坐的脚心。 领口处露出细腻白嫩的肌肤泛着诱人的光泽,她拿着沈云舒的手指抚摸着自己的脖子,锁骨,白日里被郡主搂过的地方。 撒娇着与她告状,其实什么事都没有,阿篱就是想云舒姐姐哄哄她。 “呵呵,色即是空,回去老实睡觉吧,这些天别再偷偷过来了。”沈云舒怎会看不出她那点小伎俩,虽然心里觉得可爱的紧,但……还不到时候。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阿篱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怎么又不让她来了。 “我不,我就要来!”阿篱扑到沈云舒身上,胳膊搭在她肩头,与她额头抵在一起晃动着脑袋,将满头秀发甩的到处都是。 沈云舒只好将人抱在怀里,替她拢着顺滑的长发。 阿篱顺势用脚勾住她的腰,身子软的就像没骨头一样,菟丝花般缠在那人身上。 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看着为她挽发的人。 “太妃的寿辰快到了,我有许多事要做,还要将赵瑾瑜抓回来,到时候人多眼杂被人看出端倪便容易坏事。”沈云舒看着猫一样蜷在她身上的人解释道。 “我不听,我不听。”阿篱柔软的腰肢来回晃着。 “等忙完这件事,我带你出去散散心好不好?”沈云舒灵光一现,想出一个还不错的主意。 “那我们拉勾勾?”阿篱伸出小拇指挑眉看着她。 “嗯…………好!” 将粘人的小妖精哄走后,沈云舒又去书房看了近来收到的书信,还是没有阿棠的消息,这都快一年半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不过有时候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看来还得再等等。 月朗星稀,沈云舒回到床上心里却想着哪日去法华寺一趟,多捐些香火银子保佑阿棠不管在哪里都过的顺遂,快些归家。 次日,刚吃了早膳不久,王府就收到了泉州的来信,这里是太妃的老家。信里表明太妃的娘家侄子要过来给姨母庆寿,估计要在京城住上一段时间。 这封信的来意就是说赵瑾瑜表弟要来王府住上一阵,沈云舒顿感一个头两个大,得快些将赵瑾瑜抓回来。 太妃的寿辰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这个表弟写信的时候已经出发了,最多还有十日便能到京城。 虽然太妃办寿辰理应是宫里负责,可太妃不是皇帝的生母,与赵瑾瑜这个弟弟年纪又相差的大,想要体面些还得是自己的儿子操办。 这就落到了沈云舒的头上,如今娘家也要来人,也不知是一个人还是一家人,信里也没写清楚,这必须让赵瑾瑜回来受着,上次的事她还没与赵瑾瑜算账呢,正好回来一起清算。 那个谢青姝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诓骗赵瑾瑜这个傻瓜到是手到擒来。 “素芹,让人收拾出几个客房来,被褥枕头都洗净备好,过些天王爷的表弟从泉州过来给太妃贺寿,你去准备一下。” “是,小姐。”素芹利落的安排了小丫鬟收拾。 “路安,去将你家王爷请回来,就是府里来了客人。”沈云舒又吩咐门房去尼姑庵将赵瑾瑜叫回来。 “王妃,若是王爷不肯同我一起回来怎么办?”路安弯着腰没有把握的看向清冷贵气的王妃。 “就说若是不回来,那便一拍两散。” “什么一拍两散?”路安听得云里雾里。 “只管这么说便成。” “是,小的这就去。” 该安排的都安排了,接下来这府里大概有一段时间不消停,她前段时间从庄子上没收的银子得放个好地方收着,虽然是王府的银子可也是她豁出命抢回来的,还差点把阿篱搭进去,自然不能让赵瑾瑜随意挥霍出去。 **万两的银子不是个小数目,可若是没人替赵瑾瑜把关,用不了太久这府上又得成了空架子,她总不至于自掏腰包养活赵瑾瑜的王府。 刚巧她屋子里面有个暗间,叫了阿篱过来两人一起将银子放进去。 “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喜欢什么我带你去买。”想到二人身处险境,赵瑾瑜却逍遥快活,不让他出点血难解她心头之恨。 “我倒是不需要什么,把兄弟们的血汗钱结了吧!”阿篱笑道。 “哦,对对对,看我真是大意了!”沈云舒才想起那群英雄。 “他们与你什么关系?”思索再三,她还是问出了口。 “怎么说呢,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好像也不对。”阿篱见沈云舒问的突然,还在组织语言。 “我骗了你,我根本就没有家,从小被一户富商家的小妾收养,可是…………可是…………她收养了好多女孩子。”阿篱破罐子破摔的坐在银袋子上面,可还是说的很艰难。 “很多女孩子?”听到这沈云舒已经嗅到了一丝的不对劲。 “嗯…………很多女孩子,大约二十几个。”阿篱的声音很小,可在不大的暗间篱两人都听得很清楚。 “她们将小姑娘养大,送去官老爷家里做姨娘,但不是每一个都有这么好的运气。”阿篱不敢抬头看她的眼睛,云舒姐姐枝头白雪一般干净的贵人,阿篱好怕她用嫌弃的眼神看着自己,两只手紧张的握在一处。 沈云舒想到阿篱的家里大概没有那么和睦甚至更糟,但没想到竟是这般。 “她们可有欺负你?”看着她低头小心谨慎的模样,沈云舒心口有些闷有些疼,挑了一个委婉的词语问道。 “苦是苦了点,算不得是欺负吧!”回想香姨娘那些手段与伎俩,虐待还算不上,只是上不得台面罢了。 沈云舒关好暗间的门,将人抱着一起坐在装银子的袋子上。 “没事的,你已经离开了那里,不会再回去了。”她一下一下抚摸着阿篱纤薄的后背安抚着,无法想象她一个人是怎么逃出来的。 阿篱抬起雾蒙蒙的眼睛,见云舒姐姐没有嫌弃自己,才敢扑过去将滚热的泪水沾到她雪白的衣服上。 一直说不出口的话,就这么翻开来讲给她听,心里压着的大石头总算是挪开了。 “你不会嫌弃讨厌我吗?”阿篱红着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沈云舒,从窗棂透进来的阳光斑驳的印在她的脸上,却看着更惹人怜爱。 “怎么会嫌弃讨厌你?我喜欢你。”见她哭的可怜,沈云舒靠近她耳边悄悄的说与她听,自己听到都会脸红的程度。 阿篱笑了,笑的明媚又灿烂,微微上翘的杏仁眼可爱灵动,琥珀色的眸子美的动人心魄,似乎比外面的阳光还要闪耀。 “再说一遍,刚刚没听到。”阿篱扭头含情脉脉的看着她。 “没了,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出去吧!”沈云舒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开,怕再待下去自己忍不住“动手” 接着阿篱讲了被生父找到的事情,那群能人异士是父亲留给她的“财产”,都很有个性不直接听命于她,但都受过老头子的恩惠,混江湖的都很讲义气又是临终托孤阿篱的地位自然不必多说。 而且如今她们找到了一个共赢的事情做,再野的江湖人到头来都有一颗想安定的心,眼下正是一个好的契机,所以大家相处的很愉快。 阿篱也想着给他们多挣些养老银子,这才会为别人开口要银子。 两人收好银袋子后又聊了很久,沈云舒拿了一千两银子叫阿篱拿去结账,花王府的银子二人谁都没手软。 次日,沈云舒还带着阿篱去逛街,花银子在什么时候都是一件开心的事。 二两满载而归时,与回府的赵瑾瑜撞了个正着。 还有他身后那个装扮成小丫鬟的谢青姝……! “妥了,这下更热闹了!”沈云舒看清来人后在心里吐槽着。 第37章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此刻,穿着一身鹅黄绣金纱衣的笙姨娘,刚好就这么撞进谢青姝的眼里。 带点姜黄色的纱衣飘飘然的罩在外面,里面白色的长裙裹身,春风拂过额前的发丝被温柔的吹起,白到发光的女子又娇又俏的笑着,发间插着掐丝的金蝴蝶,与发髻上的飘带一起颤动飞扬,是夏天最美好的模样。 她手里捧着一束开的正艳的鲜花,笑的那样高兴。 另一只手里还提着纪宝斋的盒子,那个大小一看就是成套的贵重头面,就算在家里未败落的时候她也只在十六岁的生辰上收过一套。 谢青姝忽然妒忌的看向阿篱,平什么这种不相关的人在王府过的这般逍遥快活穿金戴银?而自己这个本该是女主人的人却在那清苦的尼姑庵里吃白菜豆腐,每日天不亮就要起床,敲钟,听经,念经,洒扫。 她此刻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不甘心,她十分嫉妒这位姨娘的生活,这原本都应该是她的,更别说长了那样一张勾人心动的脸。 谢青姝看向身前的赵瑾瑜严重怀疑他已经与这姨娘有了什么,对着这样一张脸他若是还能无动于衷那就不叫人了。 想到这更是有些暗暗的慌张,生怕新姨娘抢了自己在赵瑾瑜心中的位置,那样她就连一个能靠的人都没了。 “呵呵,王爷舍得回来了?你可是把我们害惨了,差一点都埋到庄子里给明年的麦子当了肥料!”沈云舒两步走到赵瑾瑜面前,目光不善的盯着他。 “的确是本王的疏忽,这不回来给王妃赔罪的嘛!”赵瑾瑜理亏,不敢再惹怒沈云舒,他真是不知道那群人胆子这般大。 “你就是这么来给我赔罪的?”沈云舒目光落到谢青姝的身上。 将这人带回来,就是又一个麻烦。 “王妃,她病后那里不适合养身子,我将她带回府上调理一段时间,便再送她回去,您大人有大量就容我们些日子吧!”赵瑾瑜狗腿的在沈云舒身后求着。 “说的好像是我容不得你们一般,想怎么住我管不着,别被抓住后再来找我哭诉就成,毕竟我可能还会受你的连累。”沈云舒声音不大,却让赵瑾瑜二人听得分明。 “我们会小心谨慎的。”赵瑾瑜再三保证道。 “谢谢沈姐姐,给你添麻烦了。”谢青姝礼貌的看了沈云舒一眼,乖巧的低头道谢。 “确实算得上是麻烦,你在府上小心些就是。”沈云舒也没揪住不放,归根结底是人家两个人的事。 听了她的话,谢青姝有些尴尬的看了沈云舒一眼,这人乌发雪衣身材高挑,一双眉眼生的清幽冷艳,神色淡淡脱俗的不会被任何感情困扰一般。 说实话她坐在王妃的位置谢青姝是比较放心的,总觉得这人应还看不上瑾瑜哥哥,倒不是嫌弃赵瑾瑜,就是感觉二人不登对。 阿篱发现王爷竟然将自己的心头好接了回来,还冲着那装作丫鬟的谢青姝笑笑,只是笑容里多少带些看热闹的味道。 这明媚灿烂的笑容落在谢青姝的眼里就是挑衅,她就算再怎么落魄也是个官家小姐出身,比青楼出来的女子不知强了多少倍,她得想办法叫瑾瑜哥哥将这女子卖出去。 谢青姝容不得阿篱在王爷的眼皮子底下晃悠,太危险了。 “素芹,先去给那贴身丫鬟准备间屋子,再吩咐厨房今日的晚膳多做两个人的份量。”这谢姑娘只有少数的人认识,只要躲在王府不出门倒也能消停几日。 “这里人多眼杂快进去吧。”沈云舒给赵瑾瑜使了一个眼神,赵瑾瑜心领神会带着一众人进府。 阿篱还跟在沈云舒身旁看热闹,丝毫不知谢小姐将自己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青姝既然来了王府,你便好好歇歇,我已经与师太打过招呼让你多待些日子,只要躲过母妃的眼线即可。”赵瑾瑜心情很好的在谢青姝跟前献宝。 “嗯,我知道了瑾瑜哥哥。”谢青姝柔柔的回应着。 阿篱如今细瞧了谢姑娘一眼,也就清秀偏上的长相,说是美人有些勉强了,这么看王爷人还怪痴情的。 沈云舒与阿篱逛街买了很多东西,顺便也给府里的几位姨娘都带了绢花,珍珠项链。 也算是对几人安分守己的奖励,一会店家还会送些时下新到的布匹过来,好久没回沈府了,过些天还要回家看看娘亲。 傍晚的正堂里格外热闹,四位姨娘使尽浑身解数往王爷身边挤,都正是如花似玉的好年纪,就算没有宠爱有个子嗣傍身也是好的,不然等到人老珠黄,更要如何在这王府里立足。 沈云舒冷眼看着对面那人只能说句活该,当初为了与太妃作对,转移太妃对谢青姝的关注,这人没少招惹其他姑娘,只是有几个不依不饶一定要进府,谁会放过长相端正的年轻王爷,自然是欣喜若狂的追着不放。 这才让太妃将主意打到沈云舒身上,找个能管住赵瑾瑜的王妃替他将几人都纳进门,一开始也着实鸡飞狗跳了一阵。 后来发现她们再怎么作也没用王爷日日不着家,反倒是王妃对她们宽容大度,再吃穿用度上从未亏待了她们,日子久了到也相处和谐融洽。 这次可下又看见了王爷,都想使出十二分的本事将人拉去自己的屋子。 沈云舒在大伙不注意的时候,还没忘了给阿篱夹两道味道好的拿手菜。 阿篱也春心荡漾的在桌子下用小拇指勾着她的另一只手,两人眉来眼去的“勾搭”了一阵。 谢青姝这会就比较憋屈了,她一个丫鬟的身份自然上不去桌,只能躲在屋子里吃着厨房送来的四菜一汤。 饭菜精致荤素搭配,可一想到与王爷最亲的自己要像下人一样躲在无人的角落里,谢青姝就有点食物下咽。 这边沈云舒吃过晚膳后给阿篱一个眼神,二人便扔下被围剿的赵瑾瑜跑路了。 至于他要如何脱困,沈云舒懒得管他,这几日得睡好养精蓄锐对付各种杂事。 消停的过了三日,谢青姝果然非要整出点幺蛾子。 “姨娘,奴婢只是王爷的贴身丫鬟,您若是嫌弃奴婢端来的茶水太烫,下次找其他丫鬟就好,何必为难我?”谢青姝跪在阿篱的脚边,茶杯滚落在地,白皙的手指看着确实红了一片。 阿篱见她在这演戏笑了,这人莫非将她当成了情敌,哼,谁要同她去挣那个蠢蛋。 “你一个丫鬟自己没端住茶水,怎么还要往我头上扣帽子?”阿篱笑的温柔,抓住谢小姐的衣袖想叫她起身。 谁知她还装上瘾了,带着哭腔道:“是,都是我的错,谁叫我命不好如今沦落到为奴为婢的地步,我就该一头撞死在这柱子上,免得被大伙当笑话看。” 阿篱收起笑容,这话显然不是说给她听的,果然这边没哭上两声,亭子后面走出两个人正是赵瑾瑜与沈云舒二人。 沈云舒刚好去找王爷商议寿礼的事情,估计太妃娘家的侄子也快到了,这几天自然不能叫他再出去。 只是走到花园的亭子处,听到有争执的声音还有些耳熟,走进一看果然是谢青姝的声音。 “青姝你跪在地下做什么?”赵瑾瑜瞪着眼睛跑去谢青姝身边将人扶起。 “是你让她跪在这里的?”转头便冷脸看向笙姨娘。 “我可不敢让她跪下,谢姑娘是王爷的贴身丫鬟我一个小小的姨娘可不敢使唤!”阿篱不知道这两个人抽什么风。 “青姝虽然是丫鬟,可她与旁的丫鬟不同,这次姨娘是初犯我便不与你计较,若是再有下次别怪我不留情面。”赵瑾瑜在谢青姝的事情上总是有两分血性,只是用错了地方。 “你不留情面是想如何?说来我听听?”沈云舒看不得王爷这般苛责阿篱,这一看便是他的小心肝挑事在先,阿篱对赵瑾瑜没有情谊,怎么会找谢青姝的麻烦,反之到是有可能。 “若是再犯王府自然不能留她,撵走发卖送人都是本王一句话的事!”赵瑾瑜再怎么窝囊心软也是个王爷,对于一个贱妾的生死看的没那么重要。 “呵呵,你真是本事不小呀,发卖送人?你动一个试试看,信不信我将你们二人绑了扔去太妃的寝宫里,叫太妃给你们二人主持公道!”沈云舒牵着嘴角,眼里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不分青红皂白便要随便发买了府上的姨娘,若是那么容易你将我们六个女子一起发卖了吧,刚好给你这贴身丫鬟腾地方。” “还有你,才几天便想着找事,我日日在前面给你们二人打掩护,不感激就算了还想着将府上扰的鸡犬不宁?”她目光从赵瑾瑜的脸上换到了谢青姝这里,不屑又疏离的看着二人。 阿篱躲去沈云舒身后,用得意的小表情气死人不偿命的看着对面的谢青姝,找她的麻烦实在是太多余了,但是她看这个人很不爽所以故意气她。 “沈姐姐怎么帮着一个窑子里出来的外人说话?是不是王爷护着我惹你不高兴了?”谢青姝小心翼翼的看着沈云舒,样子又可怜又不甘。 “你是被狗咬了吗?见谁咬谁?”谢青姝这副作死的模样,成功让沈云舒丢了世家贵女的教养,甚至有冲动想学市井泼妇去扯她的头发。 赵瑾瑜懵了,事情是如何发展成三个女人一台戏的? “我们走,赵瑾瑜你晚上来我房里一趟,我有事同你商议!”沈云舒拉着阿篱转身后,又回头补了一句。 只是她随口一说,却将其余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第38章 “我很软~!” 入夜,沈云舒带赵瑾瑜去了书房,两人端坐在桌案的两边。 “签了吧!”沈云舒表情严肃的推给赵瑾瑜两张纸。 赵瑾瑜低头一看好家伙,和离书,放妾书。 “不至于吧?先生,你这是打算抛下我一个人去跑路吗?怎么还要拐走我一个姨娘?”赵瑾瑜瞪着浓眉大眼,一脸懵的看着对面的王妃。 “怎么?你还舍不得呀?”沈云舒面无表情的看着赵瑾瑜。 “事出突然,我只是有些始料未及罢了!”赵瑾瑜消化着突如其来的变故。 “你给我的始料未及多着呢,怎么不见你顾虑一下我的心*情?”沈云舒半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呵呵,呵呵,我这个人一向毛躁惯了,还望先生多多担待。”赵瑾瑜假笑着给她陪个不是。 “闲话少说,签上大名吧!” “不是,和离书我能理解,这个放妾书是为哪般呀?” “花魁也是花了不少银子赎出来的,谢青姝在的这段时间,你不能保证她的安全,不如把她交给我。谢小姐如今就在你身边不用再留着冒牌货睹物思人,我给你收拾了这么久的烂摊子要个人不过分吧?”沈云舒平静的面孔下多少带着点紧张,生怕赵瑾瑜出什么幺蛾子。 回去问了才知道阿篱与挽香楼签了卖身契。 沈云舒气的用手指点着阿篱的额头道:“你可真是什么都敢干!” 阿篱小声反驳道:“我不签卖身契怎么能与你上同一个户籍,我哪知道你跟他是闹着玩的!” 赵瑾瑜赎人时,沈云舒只拿了银子并没有查看卖身契,应该还在赵瑾瑜的手里。 虽然一张纸对于阿篱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威胁,完全可以找人销毁。可对方是王爷若是真的较真她未必能讨到好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趁早解决的好。 “确实,既然先生开口我自然是会给你这个面子,不过即便你我二人和离也得先压着不宣,还不到时机再等等吧!”赵瑾瑜突然变得正经起来,二人都知道眼下肯定分不掉,皇上与太妃那里都不好交代,只能秘而不宣等待时机。 “表面功夫自然还是得装,我也没打算撂挑子不干,但夫妻关系必须解除。”这东西签了她才踏实。 赵瑾瑜沉默了片刻,虽然他当初是被太妃胁迫娶了沈云舒,二人也有言在先只是逢场作戏,但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个完美的当家主母,就算将青姝换到她的位置,恐怕也不及沈云舒的半分,真的和离还怪可惜的。 但也只是可惜,他自然不会为了这个吊着她,也不敢。 “想什么呢?难道你还想假戏真做不成?”沈云舒见他迟迟不动,目光锋利的扫过去,但凡他敢说个不字,二人便可同归于尽的架势。 “不不不不不,不想不想,你可别误会。”赵瑾瑜赶忙否认道,想与不想他都不敢说。 “你这般避我如蛇蝎是几个意思?”怕他反悔,沈云舒又故意吓吓他。 “没有意思,一点意思都没有,真的。”刚刚松动了一条缝的心立马老实了,和离好,若是二人真的有什么,怕青姝得被她啃的尸骨无存,毕竟沈云舒的眼里揉不得沙子。 见沈云舒态度坚决,他便利索的在两张纸上都签了大名,又按了手印。 看着黑纸白字加上艳红的手印,沈云舒的眼里才有了笑容,清清浅浅的似午夜静悄悄绽放的梨花,干净澄澈。 月上中天,春天的夜空里漫着一层薄雾。 阿篱躲在云舒姐姐的屋子快一个时辰了,也不知道她与那人在谈什么要用这么久,阿篱揪着手里的枕头在心里抱怨着。 沈云舒手里拿着不大的红木盒子,里面是刚刚到手的和离书与放妾书。 “嘎吱”开门的声响。 阿篱听到她回来的声音躲在床上不出声。 床帐半掩着,她躲在帐子后头,一双缎面的鞋子却整齐的摆在了床前的脚踏上,在两处烛光的照耀下清楚显眼。 沈云舒进门没走几步便发现了床边的鞋子,神色莞尔,对于淘气的阿篱她总有几分宽和。 随着脚步声的靠近,阿篱闻到空气中带着些茉莉花的香味,应还是从回廊那边沾过来的。 “谁?”看见阿篱的裙角,沈云舒缓慢出声道。 就见那藕荷色的裙角紧着往里收收,却露出了小巧白皙的玉足,圆圆的脚趾莹润有光泽还不安地动了动。 沈云舒将红木盒子放在一旁的小几上,拿起花瓶里淡紫色的绣球花一下一下的在那漂亮的玉足上画着圈圈。 “啊…………哈哈哈…………。”感受到花瓣的温凉与柔软,阿篱还是出声挪开了脚趾。 “出来吧,都被抓到了,你也不怕将我吓出个好歹来。”沈云舒笑的有些无奈。 阿篱从床帐后面露出头抱歉的笑着,她确实忘了会吓到云舒姐姐。 “对不起,我忘了嘛!”她甜甜的笑着,眼神里带着小勾子一样看着来人,软软的撒着娇。 说着还伸手抓住沈云舒腰间的系带,将人拽到自己跟前,阿篱跪坐在床上仰着头看她。 沈云舒被她拉过去,差点倒在她身上,还是用双手撑着才没将她压在身下。 “你的腿……!”她看了眼阿篱半弯着的小腿,刚刚她跪坐的姿势这会扭的有点弯曲。 “没事,我……很……软!”阿篱伸出舌尖将她落下来的碎发卷进花瓣一样的唇里。 看着她不那么单纯的眼神,沈云舒好像想起了什么,脸色绯红。 “你有点变坏了!”沈云舒伸手将她的双腿放好,身子放松压在她颈间垂眸道。 温热的呼吸触碰到细腻敏感的脖颈时,引起了阵阵的颤栗。 “或许一直就很坏,只是你忘记了。”阿篱动了下脖子,与她拉开些距离,她的唇比她的眼睛炙热太多,每次都能烫进阿篱的心底。 “起来,我有东西送给你。”虽然气氛很好但时机不对,沈云舒起身拉住阿篱的手微微用力。 “给我什么?不是应该给我个亲亲嘛!”阿篱嘟着嘴,长睫微眯。 “先欠下吧,以后一起还给你。”沈云舒被她的样子逗笑了。 “好,我会记住的,要送给我什么东西?”阿篱左右张望着。 “打开看看!”沈云舒将红木盒子递到阿篱手中,眼里带笑。 “什么东西,让你这么开心?”阿篱顺着她的目光将盒子打开。 “两张纸?”她顺手打开。 沈云舒不说话,只是挑眉看着她。 “和离书?”阿篱看着纸章上面最大的三个字,杏眸睁大不确定的又问一遍。 “嗯…………和离书。”沈云舒声音坚定且温柔。 “这个作数吗?”阿篱做梦般反复确认着。 “当然作数,只是现在还不能公之于众,再等等。”其实像现在这样借着赵瑾瑜的院子与阿篱住在一起也不错,若是立马回沈家,或者再买个院子单独居住都没有这里方便。 至少要等到阿棠回来,或者是妃太倒下,这样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阿篱看了两张纸上的内容,小心翼翼的将它们收好,转身便兴奋的扑在沈云舒的身上,眼睛放光道:“还缺一张婚书,什么时候补给我?” “听闻南越小国多年来一直女多男少,有不少女子甘愿结为金兰之友与夫妻无异,有机会我们也可以去感受一下那里的风俗。”沈云舒抓住搂在自己脖子上的胳膊,一点一点将人薅下来。 “什么时候?”阿篱步步紧逼的问着。 “等离开这里的时候。” “那好,我就再等等。”阿篱收了纠缠的胳膊,一脸乖巧听话的模样。 脸变得太快,好像刚刚一直纠缠的另有其人。 相较于这边的甜蜜,兴奋,欢喜,赵瑾瑜的日子不大好过。 “沈姐姐找你说了什么?还聊了那么久?”谢青姝躺在床上,面上没什么血色,一副病若西施的模样。 “没什么,只是聊聊寿宴的事情,你也知道母妃的寿辰快到了,她一向身子不好,这次办的热闹些也算是冲喜,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赶上下一次。”赵瑾瑜没将和离的事情告诉谢青姝,这事不能传出去,再者青姝身子不好,若是让她心中有了期盼却迟迟不能兑现,那还不如开始就不让她知道的好。 谢青姝垂下眸子没接茬,太妃在自家困难的时候直接棒打鸳鸯,叫二人分开断了她最后的救命稻草,谢青姝心中有怨但又不能让赵瑾瑜看出来,自然懒得接话。 冲不冲喜的,她看就这两年的事,她只要在太妃入土之前抓紧赵瑾瑜便成,只要没人阻拦她有信心能让赵瑾瑜对她言听计从。 谢青姝看似为太妃祈福,双手合十不知念着什么,脑子里却是想着笙姨娘与沈云舒,谁的危害更大…………。 七日后,王府的门外来了一辆华丽的马车。 门房来报,说是周公子携夫人前来给太妃贺寿,沈云舒方想起太妃的娘家姓周,那这周公子大概就是赵瑾瑜的表哥了。 “叫王爷出去迎接!”沈云舒吩咐道。 原本赵瑾瑜身份尊贵,亲戚来拜见自然不必他出去迎接,可这是太妃的娘家人,赵瑾瑜出去迎一迎也是对母亲的尊重。 况且他除了招猫逗狗,与狐朋狗友一起出去玩耍总该干点正事。 不用白不用,省了她一趟场面话。 不过她早晚还是要出去招待的,这不赵瑾瑜便领着一对陌生男女进府,身后还跟着四个丫鬟婆子,估计还有家丁大约留在了外院。 沈云舒老远就皱起眉头,这两口子将自己打扮的唱戏一般鲜艳,生怕别人不知道周家是个做买卖的商户人家。 第39章 “我看是你想咬我!” 来了客人,膳堂的气氛似乎更“热闹”,与别家的规矩不同,沈云舒没有立下小妾姨娘不能一起用膳的规矩,因她多数时间都会自己一个人用膳,膳堂完全就是几个姨娘在用。 还是阿篱“进门”后,沈云舒才开始与大家一同用膳。 周家表哥三十上下正是而立之年,看得出平时也是个吆五喝六的大老爷,只是到了王府就算是再大的脾气也得收一收。 表嫂李氏细眉薄唇尖下巴,一看便是个精明能算计的妇人,名贵的料子繁复的图案穿在她身上看着违和撑不起款式。 不愧是在外面做买卖的,几句话将赵瑾瑜哄得合不拢嘴眉开眼笑,与这表哥你来我往喝的好不热闹。 隔着一扇屏风后头,阿篱忍着笑意牵着唇角给了王妃一记眉眼,沈云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赵瑾瑜实在是太丢人,被这假惺惺的表哥恭维了几句,便好似亲兄弟一般喝的热闹。真不敢想象没了太妃坐镇,赵瑾瑜会不会被人骗光了家产去要饭,实在太令人担心了……! 阿篱的眼神就好似在问她,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活宝解闷的。 “王爷年纪轻轻又一表人才,王妃也是端庄贤惠玉骨仙姿,还有各位姨娘真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周表哥不知怎么便开始从头夸了一番,虽然看不到屏风另一头他的模样,也够这边几人喝一壶油的。 “咳咳……咳……!”表嫂李氏不住的出声提醒,那边才收了夸夸其谈的兴致。 “表哥表嫂这次来了便多住些时日,左右家中也不忙。”赵瑾瑜酒过三巡人也越发健谈。 太妃的出身并不高贵,是江南茶商的女儿,因貌美被知府认了干女儿送去宫里选秀。 那时候天下初定,老皇帝辛苦打拼了半辈子,正是要享乐快活的时候,况且皇帝子嗣单薄大臣们也愿意为其扩充后宫。 虽然彼时的太子如今的皇帝登基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也不妨碍大臣们为先皇纳妃的决心,皇室开枝散叶是大臣们乐见其成的事情。 太妃就这样成了先帝最后一个妃子,没几年便生下了赵瑾瑜,而这早期的太妃属实有些运气在身上,太子地位稳固与刚刚出生的赵瑾瑜没有利益冲突。 皇帝老来得子,对母子二人多有照顾,皇后更是没了与年轻嫔妃争宠的心思只顾修身养性,这才让一个茶商的女儿爬到了妃位。 当初认了周家女做干女儿的知府也没想到,这丫头命是真好竟然能一路到嫔妃。 太妃顶着知府干女儿的头衔在宫里也是不敢出头,后来还是聪明的向皇帝坦白自己不是知府家的女儿,而是茶商家的小姐。 年近半百的皇帝并没有怪罪于她,况且第一次选秀本就不是只要官家女子才可,这件事也就被轻轻放下。 可人不会一直好运,生了孩子后的太妃身子一日比一日差,为了看见孩子长大成人这些年都在硬撑罢了,如今刚过四十出头便有了油尽灯枯的之势,最后的愿望便是看见儿子娶妻生子。 可这个愿望她是注定落空的,沈云舒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给她变出一个孙子来,能生的谢小姐她又不要。 沈云舒不动声色的听着屏风另一头两人的谈话,周家这次来八成是想借太妃的嘴给自家谋个方便。从前这周家一贯低调也是太妃一直压着的缘故,生怕先帝想起她的出身。 可随着先帝驾崩太妃也大不如从前,渐渐的对娘家多有照拂,便有了侄子前来贺寿的场面。 据说赵瑾瑜上一次见周家表哥,还是十来岁的时候。 那时太妃想将皇商的头衔送给娘家,奈何娘家没有能人接不住这泼天的富贵只好作罢。 如今也是想着在太妃还清明的时候,给周家谋个后路。 沈云舒将耳朵收回来,这事与她关系不大是赵瑾瑜母子的事。 李氏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停留在笙姨娘发间的一个镶了红宝石的玫瑰金簪上面。 “呦,这位姨娘到是生的美丽,就连钗环都这般精美别致,想必定是个得宠的可人儿。”李氏细长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全场最亮的焦点,说出话后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赶忙看看沈云舒的脸色。 见她没有异常才又将话头扯回来:“还是王妃管教有方,这姨娘们才个个安分守己。” 桌子上的气氛顿时有些不尴不尬,沈云舒忽然觉得自己多余来吃这顿饭,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哪找来的这两口子? “自然是主母教导有方,周夫人这话倒也没错。”阿篱用余光看了周围四个姨娘发青的脸色笑的开怀。 “表嫂,来,多吃些菜。”沈云舒举手示意,笑的委婉。 “哎,多谢王妃。”表嫂丝毫不在意自己得罪了一众姨娘,小妾这个东西在她眼里不过是家奴一般的地位,无需过多在意。 只是进行到一半,进来倒酒的丫鬟换成了谢青姝,沈云舒眉头微动不知她又想作什么。 谢青姝径直走去赵瑾瑜那桌,估计赵瑾瑜看到她后脸色就黑了,因为好久没听到王爷说话的动静了。 周表哥与“小丫鬟”的调笑声倒是传来了两句,听得表嫂眼神似刀子一样穿透屏风。 散宴后,阿篱抱着沈云舒笑个没完。 “好了,莫要这般疯疯癫癫的,让人看见了像什么样子!”阿篱的手在她腰间一顿乱摸怪痒的。 “这两人要在府里住多久,感觉几个姨娘回去都要修剪指甲的模样,哈哈哈哈。”事不关己,阿篱这热闹瞧得开心。 “还不知他们这次过来有何事,不过真有事的话,赵瑾瑜过两日就会来与我通气,怎么也得住到寿辰结束吧,至于能不能见到太妃便不好说了!”沈云舒装作不经意的,将阿篱的两只手都拽下去按在手里。 阿篱有所察觉柔媚的看向一本正经的沈云舒,粉唇微张靠近她修长的脖颈轻声道:“你躲着我干嘛?” “我不躲着你,难道还要抱着你出了王府大门去街上走一圈吗?”那点小心思被拆穿后,沈云舒板着的脸笑了,像被阳光照射后化掉的霜花又清又艳,美的独树一帜。 阿篱语塞,用不赞同的小表情看着她,然后又细细的观察着沈云舒神态,眉目清明姿态端方无欲无求的神仙一般,该不会是还没开窍吧??? 虽然从前确实有过点什么,是不是太含蓄了没让她开窍? 阿篱的眼神有些探究,有些玩味,像拉着丝线一般环绕在沈云舒附近,她待在云舒姐姐身边非常安心,但是一点也撩拨不动是不是缺了什么? “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又在打什么坏主意?”沈云舒叫她看的心有不安。 “确实有点坏主意,不过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阿篱用手指摸上她的红唇,明明那般清冷淡雅的气质,却生的一张明艳红润的唇,叫阿篱总是暗暗惦记。 “咚咚咚!”就在两人勾勾搭搭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 阿篱抬眸用眼神询问着她该怎么办?沈云舒倒是未见多么慌张,只是淡定的问道:“谁?” “王妃,柔儿前来问安!”门外孙姨娘的声音缓缓传来。 阿篱小猫亮出爪子一样紧紧盯着沈云舒,沈云舒无辜的眼神回道不是我,我没有,与我无关。 “王妃,你在里面吗?”没听到回答,孙姨娘又问了一遍。 “咳咳……什么事?” “王妃,奴家有要紧事想找你商量。”姨娘的声音柔柔的带着坚定。 “稍等!” “你先去里间躲躲。”看来推不掉,沈云舒只好叫人进来。 “我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阿篱不甘的在沈云舒耳边说道。 “你是宝贝疙瘩成吗?好了先去躲一躲。”沈云舒无奈捧着她的脸在她唇间重重一吻,阿篱这才妥协的去了后头。 沈云舒没想到有朝一日这种躲躲藏藏的勾当自己干的事得心应手,有种现世报的感觉。 “嘎吱!”开门的动静,孙姨娘一脸期待的等在外头。 “这么晚了,什么事?”沈云舒端着眉眼看着来人。 “王妃不请我进去坐坐吗?”孙晓柔规矩的看着王妃。 “进吧!”沈云舒声音里带着抗拒,但也想着让她快点讲完。 孙晓柔好奇的进了王府的屋子,但是有礼貌的不敢四处乱看。 “说罢,什么事?”沈云舒坐在外间的椅子上,抬起清冷的眸子问道。 “其实也不是别的事,王爷最近留在家中多日,妾身想着王妃是府里的主事……这……这是不是该安排我们几个姨娘侍寝?”孙姨娘越说声音越小,她也知道这事讲明怪难为情的,可是不来求主母她们何日能出头? “这确实是个问题,可很显然在子嗣的问题上我虽然是王妃也无能为力,你说是不是?”沈云舒脑子转着,这事真不知道该怎么破。 孙姨娘期待的眼神有些失望,是啊,王妃自己还独守空房呢,若是能将王爷拽来为何不先自己生一个。 “可这事总要试试啊,就算王爷他不行,主母也要积极为他医治,先怀上一个小公子成为我们的榜样。”说着说着孙晓柔眼睛又亮了。 沈云舒用手指轻轻按了按额角,这催生的婆婆刚走,怎么姨娘还拿了接力棒过来,还让不让人过日子了? 孙姨娘见沈云舒轻按着额头,忙起身道:“主母可是头疼?柔儿替你捏一捏?” 孙姨娘说着便要上手,沈云舒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的时候里屋的小间传来珠子叮咚碰撞的声音。 “什么声音?我去替王妃看看?” “不用了,这两天闹老鼠,你去了怕是要被吓着!”沈云舒淡定的给回绝了。 “王妃的屋子怎么可以让它有老鼠?这帮下人是干什么吃的?”孙姨娘有事相求,这会到是比主子更急的模样。 “在细致的修缮也难免有纰漏的时候,明日找人过来将漏洞补上即可,不是什么大事。”沈云舒此刻体会到了什么叫一个谎言得用无数的谎言填补。 “主母当真乃女中豪杰!”孙姨娘惊呆了。 “过奖,你说的事我知道了,会考虑的,先回吧我乏了!”不知道里面又在闹什么脾气,得赶紧先把这个弄走,不热她一会就得再变出个猫来。 “那……妾身便先回了,主母明日定要叫人修缮屋子呀,这被咬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孙姨娘还怪担心的。 “嗯,多谢孙姨娘的好意,快回吧。”沈云舒回了一个假笑。 人可下子走了,真险呀。 她回身去里间将小老鼠一把揪了出来。 “怎么不老实呆着?”到没有责怪,只是这小妖精整日在她的神经上蹦哒。 “怎么?我就这般的见不得人?她怎么就能大晚上的来找你,还坐的那般靠近,还想给你揉揉按按?”一石激起千层浪,阿篱愤愤不平道。 “小声些!”沈云舒捂着阿篱的嘴,另一只手搂在她腰间,拉扯着双双倒进了床帐里。 被半压在了床上,阿篱瞬间没了声音,眨巴着莹润的眸子纯纯的望着她。 “要不今日别让我走了,那老鼠咬了姐姐怎么办?”阿篱状似天真的问道。 “我看是你想咬我!”沈云舒神色有些松动。 “我不管,我今日就想住在这里伺候主母,她都能伺候我为何不能?”阿篱伸出手指落在沈云舒的鼻梁上,一下一下的画着。 “那……今日便留下?”沈云舒一颗安分守己的心被撩拨的有些晃晃悠悠。 “嗯嗯嗯!”阿篱连忙点头,窃喜的勾起唇角。 夜色渐深,丫鬟送来沐浴的热水,阿篱老实的躺在床帐里面。 “你先去洗吧!”丫鬟离开后,沈云舒示意她去洗漱。 “不一起吗?”阿篱转身舍不得的看了她一眼。 “下次吧……!”沈云舒面不改色的回道,可耳垂处却慢慢变了颜色。 “我说笑的,你不用当真!”见她没有反应,阿篱耸耸肩膀自己去了浴桶旁边。 可却有心机的将两盏灯烛放在离屏风最近的地方,手放在腰间慢慢脱着衣裳。 随着纱衣的滑落,精致消瘦的肩头与手臂线条完美的映衬在长方形绣兰花的屏风上面,解开胸衣那一刻更是犹如剥了壳的荔枝,隔着屏风都挡不住的流畅线条与起伏的绵软。 沈云舒坐在床边的这个位置,刚好能将那边的景色一览无余的收进眼底。 当长裙一点一点退下时,完美的曲线彻底暴露在那人眼前,而屏风架的底部没有薄纱的那一段,更是能直接看清纤细修长的小腿,虚虚实实交织在一起引人遐想,薄透的屏风将这香艳的场景衬托的越发暧昧神秘。 阿篱似乎知道怎么才能让那人心跳更快,特地将身子斜了过去,慢慢向头顶的发髻摸去。 在沈云舒这个位置看去,就见阿篱将身子斜过去后,侧面腰肢的宽度似乎被隐去了一般没比门板厚出多少,前胸与臀/部的线条比例被放大,中间的腰肢又薄又细,是一种奇特又魅惑的姿势。 薄的想让人怜惜呵护,厚的想让人揉捏摧残…………! 沈云舒无意间抬头后便再移不开目光,她从不知道女子的身体这般瞧着能美到这种地步,又或许只是她美。 瞧着瞧着呼吸有些热,特别是那随着动作轻颤着的半圆形,离老远都能看出是有弹性的柔软。 就在她不知所措到乱了呼吸的时候,瀑布一样的长发瞬间滑落,盖住了一切旖旎春光。 沈云舒这才心脏乱跳着收回目光,假装在整理床铺,实则不知道在忙着什么。 阿篱沐浴后,沈云舒也简单的清洗一番,并没让丫鬟再回来收拾,而是熄灯上床休息。 奇怪的是阿篱今夜异常的老实,连乱动都没有,更没有往日的痴缠,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 放落的床帐将这片天地与世隔绝,空气中淡淡的清香味道,与身旁清浅到没有动静的呼吸,都让沈云舒感到浑身难受。 说不上那里难受,但就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云舒姐姐,你怎的还不睡?可要阿篱哄哄你?”一旁阿篱慵懒又带着点清脆的声音传来。 空气中沉默了一会才听到她的回音:“好啊……!” 听了这话,阿篱可来了精神。 “姐姐想让我怎么哄哄你?”她起身半趴在沈云舒的身上,甚至身子还往上爬了爬,双手摸着沈云舒的脸庞。 四周一片黑暗,好似成了某些人的遮羞布。 她摸索着阿篱的唇慢慢贴了过去,比前两次大胆放肆了许多,好像透过唇舌的探入纠缠相濡以沫,将白天压抑的感情告知于她,压抑禁/欲的情感禁不住撩拨,对已经认定的爱人也忍不住探索。 半晌后,阿篱软了身子,无助的摇头。 “呜呜……!” 由浅入深的吻让她喘不过气,脑袋一片空白,双手紧紧的抓着她的寝衣,将一边的袖子都拽了下去。 只是她没什么作乱的力气,真是不争气的身子。 阿篱沐浴过后,未穿胸衣而是直接套了云舒姐姐的寝衣,本就大些这下更方便了,衣带一松穿了与没穿一个样。 她也没想到今日这人被她撩的有些过火了。 不过一想到云舒姐姐那张红润的唇正在…………,她就从头皮到脚趾都是酥麻的,心好像一同被湿润包裹,一口一口吞着。 张着唇呜/咽了好久,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拼命的扭动呼吸着,嘴唇与嗓子都很干,眼角与花间却泛滥成灾。 这么吊着好像不大舒服,一个翻身两人调换了位置,阿篱被压在身下。 又是一轮的碾压,她甚至能想象出自己的粉红色已经变成了与她唇色一样的艳红色,能敏感的察觉出此刻与之前软软的状态不一样。 她已经无力再急促的娇/吟,只能下意识的仰着修长优美的脖颈,手指在那人的长发里穿插,却不敢用力怕拽疼她,只能垂到两旁去抓身下的褥子。 沈云舒的手一直放在她那不盈一握的腰间,半晌阿篱抓住她的手指轻声道:“救命………好姐姐,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吧!” 听见她这般可怜巴巴的求饶,沈云舒从温柔乡中抬头将人搂进怀里,轻轻安抚着。 但阿篱被她抱的很别扭,因为……因为她好像将下面打湿了……。 不敢出声,只能红着脸靠在她怀里轻喘着……。 沈云舒忽然发现她的身量其实还蛮小的,在怀里像个可以随意摆弄的玩偶,只是窈窕的身段容易让人忽视她的身量。 她将人往怀里带着,漆黑的夜除了让感官放大,其余的香艳暧昧肆意妄为一律看不见。 沈云舒似乎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那个…………那个…………好像确实挺好吃的,还带着点淡淡的甜味,不知道是单单那一处甜,还是整个身子都甜。 “将灯点了。”阿篱的声音很小,带着懒散无力的腔调。 “怎么了?口喝吗?”沈云舒从思绪中回笼。 “我去换件衣裳,都透了。”阿篱好像将话含在了嘴里,让人听得不真切。 可沈云舒却像是明白了什么,起身点上灯烛。 “哎?你干什么去!”阿篱在黑暗中拽住她的衣袖。 “去找素芹,让她打些温水过来。” “那她若是问你要怎么说?”阿篱裹着薄被,漆黑的空间里看不见她秋水盈盈的眸子。 “那就说没洗干净再洗一遍。”沈云舒的声音在夜里听起来有点柔和,有点舒服。 “哈哈哈……!”阿篱躲在床帐后头小声偷笑着。 沈云舒整理了床帐后叫人。 素芹刚刚就听到隔壁那屋有些声响,却分不清是什么动静。 “来了来了!”听见沈云舒的召唤,忙起身去了隔壁。 “主子可有什么吩咐?” “嗯嗯……再叫人送些热水来!”沈云舒声音有些沙沙的暗哑。 “这都睡到一半了怎么还要热水?”素芹到底是从小就跟着她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没洗干净,身上痒,再叫人送换些热水来,怎么话这么多!”沈云舒就知道她要啰嗦。 “身上痒?不应该呀,主子是不是那老鼠爬去你的床上了,听姨娘说你这屋子闹老鼠了,不然奴婢帮你上去看看吧!”说着就捡起一旁的鸡毛掸子,奔着架子床冲了过去。 “喂……别……!”沈云舒大惊失色,忙在素芹身后追过去! 第40章 约会日常 “哎?别!”沈云舒一惊,连忙伸手去抓素芹的胳膊,还好她身量修长两步便将素芹拦下。 “主子,你这般慌张是为何呀?”素芹傻傻的问道。 “我慌张?没有啊,是你看错了,速去打些水来便可,大晚上的不要想一出是一出。”沈云舒不着痕迹的挡住素芹的去路。 “奴婢还不是怕主子被吓到!”素芹直愣愣的看着她。 “行了,我自有分寸,快去吧!”有时候沈云舒真想将这直愣愣的丫头发卖出去,她能坐上大丫鬟的位置单纯是因为沈云舒没有贴身丫鬟。 “哦,那奴婢这就去!”素芹终于看到了主子板着的脸色。 她离开后,沈云舒一把将门插好。 “呵呵呵呵……!”阿篱躲在帐子后头捂着唇偷笑。 “你还笑?”沈云舒拉开帘子看她,可她连衣裳都没系好,就用一只手杵着脑袋懒洋洋的看她,微红的眼角带着水光的眸子让她看起来软软的,没来的急收回的唇角娇笑着,嘴唇红润微微肿起。 白亮的肌肤被烛光上了一层蜜色,半遮半掩春色撩人。 “我不大舒服,让素芹快些。”阿篱轻咬着唇角,带着小勾子的眼神明媚又纯洁的看着她。 沈云舒没接着往下说什么,而是低头弯腰将寝衣的带子为她系好,呼之欲出的柔软与片片粉红的痕迹叫她呼吸一滞。 “我去给你拿干净的衣裳,她很快。”沈云舒眉眼温柔的将人抱在腿上,摸着瀑布般光滑的长发。 阿篱的双手顺势搂在她腰间,用脑袋一点一点蹭在她腰间。 “不想让下人帮我洗。”她将脸贴在沈云舒的腰间喃喃的撒着娇。 “好,一会我去洗。”沈云舒好像养了一个黏人又爱撒娇的小猫,她总是喜欢这样赖在自己身上,而自己好像也不讨厌。 “姐姐,你真好。” 小猫嘴还很甜,各种甜,将她哄的嘴角上扬。 “咚咚咚!”送水的到了。 洗换干净后一夜好眠,沈云舒成了人肉枕头。 明日,要去准备太妃的生辰礼,大概可以带她出去一天,睡前沈云舒这样想着。 天未亮时,阿篱睁开眼睛她又要滚回去了,要是能天天一起睡就好了,她睡在姐姐身边踏实有安全感,不想回去一个人睡。 “今日与我一同去春晖堂逛*逛吧,与那里定的药材差不多该到了。”就在阿篱有一点点失落的时候,身后想起她的声音。 “好啊,我要去。”她转身回道。 “嗯,那回去小心一点。”沈云舒下意识将手搭在她的腰间。 “我知道了!”阿篱心满意足的笑了。 早膳过后,沈云舒看着围了一圈的姨娘,手指轻轻敲着桌子问道:“今日谁与我一同去春晖堂将太妃的百年人参取回来?毕竟是好不容易才让人寻来的,还是亲自去的稳妥!” “我去!” “我也去!” 几位姨娘争先恐后的想出门跟着王妃去逛逛。 “去一个就好,毕竟今日府里的马车都被王爷与周家表哥拿去用了,去春晖堂只能步行,晌午连琼华郡主送来的甜瓜与葡萄都吃不到,着实辛苦了些。” 沈云舒用询问的眼神看了一圈。 “没有马车?” “晌午郡主来送甜瓜?” 看看外面大热的天,听到没有马车一个个都犹豫了,听到郡主会来送甜瓜与葡萄更是不想出门了。 “哪个姨娘愿意与我辛苦这一趟?” 阿篱看着她不说话,只是出去一圈还要陪这群人演戏,她有种长路慢慢的感觉,什么时候才能只有她们两个人啊……! “没人愿意去吗?”沈云舒有看了一圈。 “王妃,没有马车步行到春晖堂容易晒黑就算了,柔儿这双腿也走不到那里啊!”孙姨娘讨好的笑着。 “那冯姨娘?” “王妃,婢妾刚刚来了月事,恐怕……!”这位冯姨娘每次都爱说半句。 “不如让笙姨娘陪着王妃一同去吧,她生的肤若凝脂就是走上一两个时辰,想来也不会影响姨娘的美貌。”周姨娘有点小心机的推举了笙姨娘。 “哦?是吗?”沈云舒恍然大悟般看过去。 “哼,妹妹也不是很想去!”阿篱用手指拨弄着头发,想看沈云舒的笑话。 其余几人对笙姨娘这般大胆的言论嗤之以鼻,才来几天就赶跟王妃叫板,她们好歹还要找个借口好说好商量。 “看来笙姨娘这娇弱的身子骨确实要锻炼一二,就你了,收拾收拾马上出发!”沈云舒不苟言笑的看着她道,其余几人见王妃冷着脸也不敢多言,还以为她记恨上了笙姨娘,都偷偷看好戏的表情。 “去就去!”阿篱甩着绣花的帕子起身,一扭一扭的回了房中。 “那今日你们在府上招待好郡主,送来的东西也不可全动,估计是太妃赏赐给客人的,都听清楚了?”临走前,沈云舒交代好家里的事情,琼华郡主勉强算个小姑子,不用她特殊招待,况且取来人参要紧。 “是!”一众姨娘纷纷应道。 没一会,阿篱便戴了纱笠出门。 “姐姐怎么也不戴个斗笠,这么热的天!”她看一身薄荷色的印花紧袖骑装出门,阿篱水灵灵的眼睛又亮了。 头发利落的挽着一个朝云髻,一支金叶发簪闪闪发光,单颗的金珠耳坠看着便非富即贵,通身下来少了清冷的味道,多了点明艳的英气。 腰间更是系了革带,笔直修长的身姿让阿篱小心脏砰砰砰跳着,想往她怀里靠。 “我们骑马去,我戴着不方便!”沈云舒领着阿篱往马厩的方向走去。 “骑马?我不会呀!”阿篱乖巧的跟在她身后。 “会坐就成!” “……好!”阿篱心花怒放的小跑追上她。 就在几个姨娘在院子里赏花的时候,沈云舒带着笙姨娘两人一匹马,出去兜风了……! “不是说没有马车吗?”孙姨娘愣愣的看着一阵风似的两人,笙姨娘淡青色的长裙还似一块云彩般漂浮抖动。 “是说没有马车,可没说没有马呀!”周姨娘接茬道。 “也没见过王妃骑马!” “还带着笙姨娘一起!” 另外两人看着也新鲜。 而沈云舒带着阿篱两人早就冲出了胡同,到了街边才让枣红马慢下来。 阿篱将头上的纱笠扯到后面,双手紧紧抱着她的腰肢,能这般光明正大抱着她的机会不多。 “你要带我去兜风吗?”将脸贴在她的背上,但也只能快速的离开。 “春晖堂离王府确实有段距离,我们就这般骑马过去省力许多,也凉快些。”没带侍卫,她不能跑去太远不安全。 “但也不急,有喜欢吃的我们就下去。”看了道路两旁的商贩,想起两人过去也是这般走一路吃一路。 “不赶时间的话,我想去看看劲草她们。” “她也随你一起过来了?” “是啊,不然能丢去哪里?像你丢了我一样将她扔下吗?”阿篱说着说着便回想起了自己被扔下那段日子。 沈云舒被翻了旧账一点脾气不敢有,虽然是阴差阳错但扔下她也是事实。一只手握着缰绳,一只手向自己的腰间摸去,覆盖在阿篱细软的手指上。 “以后不会了。” “若是在敢……我就……我就……!” “你就怎么样?”听她说了一半卡住没下文了。 “我就去嫁给你爹!”阿篱在她腰际掐了一把。 “这可不成,我不缺娘亲,你这脑袋瓜里再想什么?”也就是在马背上,若是在屋子里她定不能这般轻易饶了阿篱,什么胡话都敢乱说。 可想到她直接就敢嫁给赵瑾瑜的行为,沈云舒也想同她翻翻旧账,她是真敢呀! 一时间成了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只能翻篇。 “她们再哪里?”出来逛街还是不要破坏心情的好,再乱的线团也的回去捋。 “离这三条街的客栈里!” “那先陪你过去!” “嗯!” 沈云舒下马后接了阿篱一把,二人便到了红尘客栈的牌匾前。 正烧水的劲草看见阿篱扔下手里的东西便跑出门去。 “阿篱姐姐,阿篱姐姐!”张开双臂就冲着她跑来。 沈云舒赶紧将阿篱往旁边拽一拽,这家伙力气大的很容易冲撞了她。 劲草一个抱空,眼睛瞪大看着沈云舒。 “嘿,哥哥吗?”她好奇又兴奋的望着沈云舒,瞪着的眼睛也变成了笑眯眯的。 “……姐姐!”沈云舒瞧这姑娘胆子比从前大了。 “明明是哥哥呀?可你为何要带耳坠?”沈云舒的衣着上劲草看不出变化,可是耳坠却看的分明。 “呵呵……呵呵……这是你沈哥哥家的妹妹,你叫沈姐姐。”阿篱摸着劲草的头笑道。 “沈姐姐?那沈哥哥在家吗?”虽然在劲草的心里沈云舒没有阿篱的地位高,但也是自己的好朋友,劲草还记得她,并且印象很深。 “她不在家,最近也不回来。”沈云舒想断了劲草的念想,终于知道阿篱为啥将这人单独放在外头。 “哥哥不回来了吗?那阿篱姐姐怎么办?这个负心汉等我看到他一定要将他送官!”劲草没了笑模样,义正言辞道。 “…………!”沈云舒。 “姐姐没关系,是我不要他了,你可莫要将自己气坏了!”阿篱摸着劲草的胸口,一下一下顺着。 这姑娘心眼实,骗她也当真。 “真的?真的是姐姐不要他了吗?一定是哥哥惹你生气了,没关系叫微娘给你再寻一个更好的,阿篱姐姐貌美如花定有那许多男子抢着要!”劲草说着得意的仰起了下巴。 “你们当我是死的?”沈云舒神色幽幽的看向阿篱。 “呵呵……童言无忌,童言无忌!”阿篱笑着回望她。 “……先把手松开!”看着阿篱还在劲草身上的手,忍了多时还是没忍住。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40-50 第41章 “看着很好吃的样子!” 沈云舒看着一脸认真要给阿篱找下家的劲草,只觉得好吃的都喂给了狗肚子。 放松的脸色也有一瞬间的紧绷。 “可她板着脸的样子与沈哥哥一模一样啊?”劲草凑去阿篱的耳边小声与她嘀咕道。 “都说了是亲兄妹,当然一模一样啦!”阿篱用鼓励的眼神哄着劲草。 “哦,那刚刚与你说那事她不会拦着吧?”劲草人到了京城眼界也见长,还知道要帮阿篱换个夫君。 沈云舒看着两人在她面前小声嘀嘀咕咕,站直身子双手环抱歪着嘴角看着两人。 “呦,这不是姑娘回来了吗?怎么还带了………。”微娘斜着媚眼将沈云舒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本想说将这负心汉带了回来,又觉得不对及时管住了嘴,可有深意的眼神好像什么都说了。 沈云舒没有理会她的态度,只是微微点头示意。 “快进去吧,外面怪热的。”生怕微娘说出什么让云舒姐姐不舒服的话,赶紧叫人都进去。 就算是讨伐再一再二也不能再三,她舍不得。 沈云舒面上淡定的走进了客栈,可指尖却抓了抓腰间的革带,不大敢去看几人审判的脸色,如果这是阿篱的心病她得找机会好好开解一番。 劲草还不错,主动给她上了壶好茶,然后便好奇的看着她,两人坐在窗边大眼瞪小眼。 阿篱与微娘一去去了里间。 “怎么样?最近还顺利吧。”翻看着手里的账本都是些鸡零狗碎的小活,三七开后刚好能维持客栈的人吃马喂。 “这个月还接了两个大活,定金都在我这里一共八百两,再加上姑娘上次结回来的一千两都在这里。”微娘从床板的暗门下面抱出一个箱子。 “什么活?”抬眸询问道 “出了四个人走镖,开价八百两付了一半的定金,另一半到了之后再补齐。” “嗯,还有呢?” “离京城不远的华安镇有家富商郭老爷被人寻仇抓了他家的独苗,官府半个月了都没查到一点消息,这才托人到客栈寻求帮助。”微娘将这段时间的生意往来都讲给她听。 “救人便好,其余杀人灭口这种事情还是少做为妙,都岁数一大把了有个安稳余生更重要。”这两层楼的客栈里面大大小小三四十间屋子,平时来来往往的也有几十人。 “是了,我都提醒过了,收的是救人的银子便只救人。” “嗯,小心些总是没错,那这两笔银子先不动等全部结清再算。”她们是次结。 “把上次我拿来的一千两扣下三成后给卫川几人分了吧,上次那件事后续他们处理的不错。”几人在庄子一直守了好多天,直到官府将人缉拿归案,沈云舒找了新人去顶替庄头长工,前前后后半个月的时间几人都守在那里,这才没叫云舒姐姐着急。 “好,我明日便叫他们几个过来分银子。”微娘笑盈盈道。 这种俏活毕竟在少数,往常银子也不是那么好挣的,干点小活基本能保证大家都有口饭吃有个地方住,对大家都好。 阿篱最开始也没想着能挣多少银子,可这帮人一直跟着老头半隐居在小村子里日子过得艰难,今朝有酒今朝醉,完全不为以后打算。 阿篱便想着反正不能再差了,不如一起来京城讨生活,就算从前干的都是刀口舔血铤而走险的日子,如今也过去多年皇帝都换了,即便从新开始挣点养老钱也没什么。 老头给她留下这群人三教九流什么都有,官逼民反当土匪的一窝,身怀绝技却身残志坚的一群,走街串巷杂耍卜卦的不少,总之各路“英雄”齐聚一堂。 随着朝廷逐渐稳定,他们能活跃的范围越来越小,为了下一代的生活咬咬牙跟着阿篱到了京城。 阿篱用全部的银子买了这间客栈,位置不在繁华地段却刚好称心如意。 除了前面的二层客栈,后面还有一个大大的院子,里面住着妇人与孩子,并不多七八户的样子。 到京城这小半年去掉日常花费,买客栈的银子也赚了回来。虽然挣大钱的机会一个月也没几个,但日子过得还算有滋有味。 阿篱留下这三成银子,微娘加上劲草要分去半成,留着就当是给二人攒嫁妆,若是以后不愿意成亲也可以互相依靠养老。 剩下柴米油盐酱醋茶,厨娘的开销,浆洗婆子的开销有半成也是足够了。 阿篱自己剩下两成,用不了多久她也能攒下一笔丰厚的压箱底傍身。 最近若不是忙着在王府与云舒姐姐亲近,她早就去找更多的商机,让大伙都出去挣钱。 阿篱在里面与微娘谈了许久,沈云舒直直的坐在外面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茶水,其实等的有点心焦。 眼神无意间往那边的方向扫着,也不知里面两个人在说什么。 “云舒姐姐,我带你去我的房间看看吧!”两刻钟后阿篱走到沈云舒面前。 “好啊!”沈云舒见她出来有了一丝笑意。 阿篱的房间在二楼最开始的位置,上了楼梯一个拐弯便到。 沈云舒仔细打量着这间屋子,这里就是阿篱来了京城后住的地方。 窗户打开,视野很宽阔能看清整条街,窗外槐花开的正盛清甜的味道扑面而来。 镂空的雕栏后面是一张红木床,挂着淡紫色的纱幔与珠帘,一旁的桌子上摆着花瓶,香囊。 这里环境看着还不错,虽然前后住的人员嘈杂但既然都是自己人倒也安全。 “在想什么?”阿篱转过身看她,略微宽大的衣袖甩出大半个弧度蝴蝶的翅膀一样美丽。 “没想什么,你与她说了什么这么久?”沈云舒看着靠近自己的阿篱,心中不禁在想她分开的这段时间,阿篱是不是与其他两人有了更深厚的感情,她开始有点吃醋。 她们之间还有许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是她没经历的。 “也没说什么,看看账本而已,虽说是小本生意也要仔细维持呀,你说是不是?”阿篱双手抓着沈云舒的手腕,叫她坐下。 沈云舒坐在床上抬眸,透过阳光就见阿篱粉唇一张一合在说着什么,花瓣一样美好。 她伸手揽过那杨柳细腰,将人扣坐在自己的腿上。 阿篱一个不稳,搂着她的脖子有点惊讶的看着她。 “你想干嘛?”反应过来后眼里带着笑意问道,与她在一起阿篱的笑容总是不自觉多一些。 “看着很好吃的样子,我想试试!”她修长的手指摸上阿篱的脖颈,倾身靠近。 阿篱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怦然心动,甚至有些害羞的向后躲避着。 沈云舒垂眸看着她紧张的小表情,几次三番已经将她看透了,虽然总是故意撩拨挑。逗,可一到关键时刻投降服软比谁都快。 下巴轻抬印上柔软的娇唇,手掌扣在她后脑的位置不容躲避。 阿篱喘息急促,双手搭在她肩头,慢慢摸索着后背的衣料,很光滑。 觉得身上的人有些坐不住开始往下滑,她单手搂在她腰间扶着她,不叫她软的掉下去。 温柔的吮/吸慢慢变成了唇齿的纠缠,阿篱身子发热却也不自觉的回吻着,舌间缠绕渐渐深。入。 阿篱双手无力,脑子一片空白,却想与她一直纠缠,去听她清浅的喘。息声……! 夏日的吻带着窗外槐花的味道,清香微甜,正如此刻甜蜜的心情。 第42章 喂葡萄 眼看着到了晌午,春晖堂只能过午再去,二人就在客栈与微娘劲草一同用膳。 “阿篱姐姐,这次还要回去吗?带着劲草吧!”劲草探着头一脸期待的问道。 “你还不行呦,客栈特别需要你,你得在这里替我坐镇。若是连你也离开,有人欺负微娘怎么办?”阿篱眼神微动,打消了劲草的想法。 “他们夸微娘是母夜叉特别厉害,谁能欺负她。劲草不跟着过去,有人欺负了阿篱姐姐怎么办?”劲草不知自己已经得罪了微娘,等阿篱走后她的好日子就危险了。 “哪个说了老娘是母夜叉,你指出来我去打死他!”微娘狐狸一般的眼神透着危险的光芒,像个要呲牙咧嘴的野兽。 “别说,有点像了!”阿篱看着有些变化的二人是欣喜的。 “胡说,哪里像了!”微娘瞪大眼睛看向阿篱。 “像点也不一定是坏事,放宽心好了。”阿篱又无所谓的补了一句。 “哼,你们都是一伙的。”微娘双手掐腰看着其他人。 沈云舒看着另外几人也淡淡的笑着。 劲草还是被扔在了客栈,微娘得意的笑着。 “你若是想带着她,倒也不是不行。”回去的路上沈云舒开口。 “不带,她会黏着我,我便没时间黏着姐姐。”阿篱的胳膊收紧,侧脸贴在她的后背处。 沈云舒听了嘴角不动声色的牵起,二人取了药材在日落前回了王府。 “婶婶,你终于回来了,我等的太阳都快下山了!”郡主第一时间冲上去。 “你怎么还没走?”本以为她送了东西便会离开,没想到一直等在这里。 “怎么?我偶尔过来住一晚,难道婶婶还不欢迎吗?”赵琼华鼓着小脸,扬起下巴愤愤的看着做在马背上的沈云舒。 眼睛还不时的看向她的身后,与笙姨娘眨巴着。 沈云舒看到她便有些头疼。 “你想留宿在这里,太妃可知道?” “已经派人去禀报,我今日就不走了!” “好吧,那便留宿吧,明日我送你回去。”沈云舒抬腿下马,将身后的人抱了下来。 “婶婶,我知道你很忙,便不用你陪我了,将笙姨娘给我留下吧,我今日就是来找她玩的,晚上我能不能与她宿在一个屋子里?”小郡主满怀希望的看着她。 阿篱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吓了好大一跳。 沈云舒脸色瞬间难看的瞪着赵琼华。 “我没时间陪你在这里胡闹,你今年都已经满十五了,也不是小孩子,说话怎么还这般不知轻重!”沈云舒板着脸教训她。 “不行就不行,这么凶干嘛!”小姑娘垂着眼角不敢与她对视,但还不死心。 沈云舒心累,都要跟她抢人……! “王妃,不如你先去忙,我陪小郡主去湖边走走。”阿篱看她一直与自己挤眉弄眼,只好先接过这个烫手的山芋。 沈云舒眸色微沉,只是轻嗯了一声。 得到允许后,赵琼华一把挎上阿篱的胳膊,拽着她往水榭走去。 阿篱回头挑眉与她笑笑安抚一般,随后便被拽着离开了。 沈云舒站在原地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不禁无奈的摇摇头。 “郡主这般急着找阿篱,可是有什么事情?”阿篱总觉得她似乎有点事情。 “被你看出来了?很明显吗?”郡主惊讶道。 “还好!”阿篱抽出胳膊回道。 “确实有点事情,就是挺难开口的,我们去那边说吧!”赵琼华指了不远处的亭子。 落日的余晖打在湖面上,给成片成片的荷花镀上了一层温暖的橙红色。 阿篱坐在绣墩上,看着在她面前来回踱步的郡主想笑又觉得冒失,只能抿着唇微眯着眼看着她。 “你怎么不问问我到底有什么事?”赵琼华还是开不了口,盼着笙姨娘能给自己一个台阶。 “那好,到底是何事让郡主这般忧心?”阿篱从善如流问道。 “哎,这个……那个……听说笙姨娘是从挽香院出来的花魁,我有点私事想请教一二。”郡主说完脸色还有些红。 听了前半句阿篱属实有些不想搭理她,虽然去挽香院只是权宜之计,可她的出身确实不好,甚至还不如一个普通的良家女子。 有时候她很怕云舒姐姐对她只是一时新鲜,毕竟如果当初没有那个意外,她能不能接受自己还不一定,这么看那个师师姑娘反倒成了红娘。 “笙姨娘,你在听吗?”郡主用手指在她眼前晃晃。 “哦,郡主接着说。”阿篱抱歉的笑笑。 “那……笙姨娘有没有能让其她人喜欢你的秘籍?我非常需要,甚至可以花重金购买!”赵琼华一口气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让别人喜欢你?可郡主生的灵动漂亮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对于她的要求,阿篱有些惊讶。 “我说的不是那种喜欢,是……那种喜欢!”赵琼华眨着大眼睛,有深意的看着她。 “男女之间的喜欢?”阿篱看着郡主,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 “嗯……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差不多?”阿篱有点犯难,这个差不多明明就是差很多的意思。 “嗯嗯!”赵琼华一脸探求的渴望。 “嗯……这个……容我想想!”这下轮到阿篱犯难了。 她耳濡目染的些桃色手段也不能教给小孩子用,那些增加情。趣的东西更是不能见光,阿篱看着郡主脑子转了转。 “最下等的办法便是得知他的喜好,从外貌上比如发髻,衣着,配饰,说话,方方面面投其所好来吸引他的目光。” “这个好像差的太多了,我没有办法做到,那中等的办法呢?”赵琼华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软塌塌的看着阿篱。 “这很难吗?”阿篱不理解。 “很难,非常难,太难了!”她无论如何也办不成那人喜欢的样子。 “中等的办法嘛……就是在心上人身边展示出自己的魅力,让他发现你的优点日久生情。” “这点我也做不到,或者说太熟悉了,只有日久没有生情!”郡主又泄气了。 “哦?竟是青梅竹马?我看倒也不绝对吧,你不就生情了吗?”阿篱看着小郡主的模样着实有趣。 “哎,不成,不成,还有没有其它的办法,比如最上等的办法?”赵琼华还憧憬着一丝希望。 “最上等的办法?有啊,霸王硬上弓,抓过来直接睡一觉试试!” “真的?这能行吗?”赵琼华眼睛亮了。 “我开玩笑的,郡主切莫要当真!”看着要走火入魔的小郡主阿篱连忙收回刚刚的馊主意。 赵琼华一把坐在石头上又蔫了。 “真不能用?” “呵呵……倒也不是不能用只是代价比较大,不成功便成仁。而且这昏招也不适合郡主,当我没说!”阿篱有点越描越黑的感觉。 “那算了,我可能没这个胆子。”郡主懒洋洋的起身。 “倒也不用灰心事在人为,若是郡主信得过,我们便可从长计议。”阿篱还是给了她点希望。 “当真?那你今晚好好想一想,明日我就要回宫了,你一定要在早晨告诉我啊!”赵琼华感恩的抓着阿篱的胳膊。 “我尽力!”阿篱亲切微笑。 总算是将郡主送回了房间,刚走到正堂就听见里面传来娇笑声。 过了镂空的隔断,就看见孙姨娘手里掐着一颗大大的葡萄往主母的唇边递过去。 沈云舒也没料到坐的好好的,孙姨娘怎么突然就过来了。原本她不应该坐在这里,可阿篱还没回来也不知郡主找她什么事,真是无孔不入。 看见阿篱走进来更是一个愣神,旁边的孙姨娘还再往她身边靠近着。 “王妃,您就尝尝嘛,这是宫里今日送来的果子,又甜又多汁。”还在沈云舒唇边举着葡萄。 孙姨娘倒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王妃能在侍寝这事上给她上上心,想与她套个近乎。 可看在阿篱的眼里就是天塌了,她才离开多长时间王妃身边竟然都换人伺候了? 阿篱神色古怪的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葡萄,又暗幽幽的盯了王妃一眼。 “我自己来就行!”沈云舒拿过孙姨娘手里的葡萄,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歪着身子离孙姨娘远远的,谁知孙姨娘这个没眼色的还往主母身上靠。 沈云舒很少与姨娘们在一起,府里经常是王爷看不到王妃也看不到。 不过大家觉得王妃近来亲切了许多,也变的愿意与她们交流。 “这新鲜的葡萄不知有没有我的份?”阿篱突然开口。 “笙姨娘来的晚,愿意吃那盘都端走吧!”沈云舒见她没了笑模样,说话声音平静又柔和,心里怪怪的。 “那就多谢王妃了!”阿篱走近桌子抬手便将那盘葡萄端走了。 姨娘们都吃了一轮,倒也没觉得主母偏心,毕竟那两个甜瓜都进了几人的肚子。 两刻钟后,阿篱自己的房间里。 她一把推倒了沈云舒,跪坐在她的腰间,那盘端来的葡萄就放在两人的旁边。 “怎么还生气呀,我没想到她突然凑过来喂我吃东西。”沈云舒被她骑到身下,真诚的解释着。 “主母可是愿意吃葡萄?那妾身喂你如何?”阿篱细软着嗓子,两句询问好似能掐出水来。 “倒………倒也不必如此!”沈云舒头放在枕头上,双手扶着阿篱的膝盖,说话不如往常干脆。 床前点了灯烛,阿篱浅笑着声音柔媚,手下的动作却带着力道按在她胸口,不叫她起来。 “来,张嘴!”圆圆的葡萄抵在沈云舒唇边,微凉的触感挨着肌肤。 “吃啊,怎么我喂的没有孙姨娘喂的甜?”阿篱挑眉看着她。 沈云舒连忙张嘴咬住那颗葡萄,这哪里敢不吃,小媳妇明摆着是吃醋了,赶紧买个消停要紧。 “她喂的我又没吃,还是你喂的甜!”清甜多汁的葡萄在口腔里爆开,她连皮带籽全部都吃进了肚。 “来,再吃一个!” “嗯!” “再一个!” “嗯嗯!” “一个!” “嗯嗯嗯!” “再……呜呜……嗯……嗯!”话还没说完,被人按了下去,堵住唇舌不叫她再开口说话。 阿篱手里拿的葡萄滚去了一边,嘴里却全都是葡萄汁水的味道。 沈云舒扣着她,用眼角余光扫了盘子一眼,一盘葡萄只剩三分之二了,好险,差点把一盘葡萄都喂给她吃……! 第43章 “你还能让她暖床不成?” 七月初一,是太妃的寿辰,沈云舒天还没亮便要起身梳妆打扮,与王爷一同进宫。 一身刺绣宫装穿在她身上明眸皓齿仪态万千,谢青姝远远地看着她心里有丝不舒服。 虽然赵瑾瑜明确表示了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可就这副神仙模样时间久了谁能保证他不动心,又是明媒正娶的王妃,比起她这个偷偷摸摸的心上人名正言顺太多。 谢青姝拽紧了手中的帕子,心有不甘的看着来人,这身鎏金绣凤锦袍本应该是她的,如今却穿在别人的身上,她垂下眸子眼神幽暗。 半侧着身子,将自己身上绣着紫色鸢尾花的香囊系到了赵瑾瑜的身上。 “这一整天都不能陪在瑾瑜哥哥身边,把这香囊带在身上吧!”谢青姝拉住要走的赵瑾瑜说道。 赵瑾瑜得知是她的一片心意,便也没觉得有什么,反而还得意洋洋的。 “收拾完了就走吧!”沈云舒看看时辰催促道。 “嗯,好!” 谢青姝也浅笑着目送赵瑾瑜出了院子,去宫里赴宴谁知道太妃会不会放他们回来,若是晚上被安排进了一个屋子,自己的香囊也能提醒一二吧! 谢青姝失落的想着,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谁愿意将心上人分出去。 听说沈云舒一早就要走,阿篱赶着时间起身与沈云舒二人撞个正着。 “给王爷请安,给王妃请安!”她说着轻轻弯曲了膝盖行礼,眼神明目张胆的落在王妃身上。 “笙姨娘免礼,今日我与王爷进宫给太妃贺寿,若是今夜不曾归家也莫要慌张,与几位姨娘安心在府上便是。”沈云舒看着还没来得及梳妆打扮的阿篱,想到什么便提醒一句。 原本还兴致勃勃打量着云舒姐姐的阿篱,听说她有可能被留宿宫中,顿时垮了小脸,有点可怜的看着她。 “笙姨娘,莫非是也想跟着去宫里见识见识?”赵瑾瑜在一旁玩笑道。 “妾身不敢!”阿篱扯着嘴角懒洋洋回道。 “时间不早了,我们得赶紧动身。”沈云舒看了她一眼,又与一旁的赵瑾瑜道。 “好,这就上车吧,王妃可用本王相帮?”马车前赵瑾瑜伸出手掌笑脸相迎。 “王爷还是先顾好自己吧!”沈云舒神色淡淡,绕过他伸出的胳膊上了马车。 赵瑾瑜自讨没趣,也紧跟着她身后上车。 阿篱看着两人上了马车才往回走,经过谢青姝身边时不躲不避,直接撞过去。 这个女人上次瞪着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便想陷害她,真是个黑心肝的。 “你……!”谢青姝身子一歪恨恨的看着她,刚刚三人在那里“打情骂俏”她都看在眼里,已经叫她恼火,如今这楼里出来的姨娘还故意挑衅她,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谢青姝大概是从家族落寞到如今没吃过真正的苦,骨子里还带着娇贵的小姐脾气,忘了自己是以什么身份留在王府。 “你什么意思?”谢青姝身着丫鬟的服饰,仇视的看着从她身边经过的阿篱。 明明不施粉黛的模样,却像清晨的露珠一样清透,自己在她身旁被衬托的清汤寡水。 “你一个下人也敢对着府上的姨娘大喊大叫?”阿篱自然知道她的身份,可谁叫她眼下是丫鬟呢。 “我即便对着一个风尘女子大喊大叫又如何?本姑娘虽然是个丫鬟,也不见得是你能惹的。”谢青姝扯着嘴角冷笑。 “是啊,小姐身子丫鬟命嘛,既然这么有底气明个就叫王爷将你也抬了做个侧妃试试,若是成了我也佩服你是个人物!”阿篱耸耸肩,摊开手无所谓的笑笑。 “你……你给我等着!” 笙姨娘踩到了狗尾巴,气的谢青姝胸口一上一下的浮动。 “哼,你随意!” 阿篱瞧她见风就倒的模样怕将她气出个好歹来,抬腿便溜之大吉了。 两人之间本来没什么解不开的恩怨,可上次谢青姝出手太狠,按照王爷对她的重视程度,自己若真的是个无依无靠的姨娘,怕是早就被她挑拨离间给发卖了。 而且阿篱也能感受到她对自己的敌意,可就这副德行让阿篱懒得与她打交道。 阿篱晃悠悠往自己的屋子走着,想起刚刚云舒姐姐穿的衣裳真好看,回头找裁缝给她做两件类似的穿给自己看,才不捡与赵瑾瑜登对的衣裳穿。 这边马车里的沈云舒不知道阿篱在心里盘算的小心思,端正的坐在马车里目视前方。 赵瑾瑜想歪倒在一旁,可看着她板正的模样又不好太过随意,半晌无聊道:“对了,你将笙姨娘要去做什么?” 闻言,沈云舒抬眸,神色冷艳疏*离,赵瑾瑜好像被凉风刮过一般冷飕飕。 “怎么,你后悔了?问这话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就是好奇。你看这原来是我的姨娘,被你要走了这怎么算?这不成了给你纳的姨娘嘛,你要她有什么用还能叫她去暖被窝不成?”赵瑾瑜一脸真诚大方的调侃着。 “我就是用她去暖床也不归你管,白纸黑字盖了章抵赖不得,休要再打她的主意,管好自家的谢姑娘便成!”沈云舒脸色不红不白说的一本正经,反倒让赵瑾瑜一点破绽都没有察觉。 “就是跟你说笑的,用不着这么认真,我也不是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花花公子,用不着这般防备我!”赵瑾瑜自找没趣。 “你还不如花花公子呢,人家好歹不用如花似玉的姨娘白白虚度年华。” “呵呵……呵呵……这事以后再从长计议!”赵瑾瑜尴尬的笑了。 两人就这么晃晃悠悠到了宫门外。 太妃的寿宴是在自己的雍和宫举办,尽管她本人不是很想出风头,可皇帝也会询问一二,省着被大臣诟病。 寿堂都是提前布置好的,悬挂寿字,寿联,在摆上寿桃,寿烛,香炉,各种吉祥物,看着一片喜死。 皇帝比太妃的年龄都大些,大概不会亲自过来多数也就是送来贺礼聊表心意,皇后礼佛多年自然也不会露面,也就是爱凑热闹的小辈能过来几个。 沈云舒查看了一圈菜品,寿面,寿桃,福寿双全,松鹤延年,这些有吉祥寓意的菜式都不能落下。 乐师,戏班也请了两个,准备的曲目也都安排妥帖。 吉时已到,奏乐开席。 菜品流水一样被宫女端上来,宾客们渐渐热闹,赵瑾瑜代表太妃一一向大家敬酒。 太妃身子弱,只是半歪坐在龙凤吉祥椅上看着热闹的景象,也跟着笑笑。 “王妃,这小子最近还算听话吧,瞧着靠谱多了,就说还是得找个厉害些的管着他才好!”太妃看着招待宾客的儿子很满意。 “王爷最近很少出府闲逛,只陪着周家表哥出去过一两次。”沈云舒坐在太妃下方的位置附和着。 “等人少些的时候,叫周家的去里面说话。”太妃看着坐在远处的侄子,也想见见。 “嗯,等人都散了,儿媳便去安排。” “好好好!”太妃满意的笑笑,还拍了拍沈云舒的手背。 沈云舒也带着亲切的微笑。 “母妃,你近来身子可好?”忙了一圈的赵瑾瑜回到太妃跟前,关心着母亲的身体。 “哀家还成,近来能吃能睡,若是你在给我带回来个大胖孙子,没准病就自己好了!”太妃慢慢的与赵瑾瑜说着。 沈云舒低头目光落去别处。 就在一切都顺利的时候,太妃身边的老嬷嬷注意到了赵瑾瑜身上挂的香囊,那紫色鸢尾花的绣法她好像在哪里见过,蔡嬷嬷神色警觉慢慢皱起了眉头。 半晌不见蔡嬷嬷附和自己的太妃,回头看了她一眼。 “怎么了,你有事情?”太妃轻抿一口茶水,看着神色有恙的老嬷嬷问道。 蔡嬷嬷弯腰对着太妃的耳朵说了什么。 沈云舒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有种不好的预感。 太妃听了什么后,脸色立马难看了不少,本就苍白没有血色的脸,眉宇间带着怒色,微微僵硬的看了赵瑾瑜与沈云舒一眼。 “哀家乏了,先回去休息,你们送了客人后一起过来!”临走时太妃神色犀利的看了二人一眼。 “是!” “什么情况?”赵瑾瑜看向沈云舒。 “你问我?” 一个时辰后,二人忐忑的去了太妃的寝宫。 “母妃,找我们何事?”赵瑾瑜试图死皮赖脸蒙混过关。 “你给我跪下,……咳咳!”太妃手指着赵瑾瑜道,还激动到有些咳嗽。 “儿臣如何了?母妃怎的这般,小心气坏了身子。”赵瑾瑜扑通一声跪下,有些气短的抬头看着太妃。 “你身上那香囊哪来的,可是王妃绣给你的?”太妃硬撑着脸色难看道。 “这……这个……是王妃给儿子的,怎么了?”赵瑾瑜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了,死鸭子嘴硬梗着脖子不承认。 “王妃,你说,这香囊可是你亲手绣给他的?”太妃眼神犀利的望向沈云舒。 沈云舒见情况不对连忙一同跪下,这要她怎么说,跟着赵瑾瑜一起诓骗太妃显然不能过关,她既然能这么问显然是知道了什么。 问题应该就出在赵瑾瑜挂的香囊上,沈云舒一时之间有些两难。 “太妃,儿媳送给王爷的香囊都是贴身丫鬟帮忙绣的,个数太多,具体什么花色也记不全了!” 沈云舒看了赵瑾瑜腰间的香囊为难道。 “你们一个两个就会合起伙来诓骗哀家不成?这荷包的绣法分明就是谢家那个讨债鬼的,咳咳……你们还竟敢在哀家眼皮子底下说谎!”太妃语气里带着激动,还咳嗽不止。 蔡嬷嬷忙给她顺气。 “王爷,王妃,就莫要再惹太妃生气了,还是快将实话告诉太妃,不然将太妃气出个好歹来怎么担待的起!”蔡嬷嬷语气加重,一脸着急的看着在地上的二人。 “我说,我说,母妃您别气坏了身子!”赵瑾瑜扛不住,开口便打算招供。 第44章 “想要同你一起睡!” 赵瑾瑜见太妃动怒,连半刻钟都没扛住,沈云舒在一旁轻轻垂下眼眸。 完了,这下谁都跑不掉了。 “前些日子,青姝她掉进河里生了场重病,我实在不忍心看她就那般香消玉殒,这才将她接到府上找来大夫调理调理身子,等好些儿臣自然会将她送回去!”赵瑾瑜一股脑全招了。 沈云舒跟着跪在一旁,垂下的眸子里满是无语,哪怕说去看了两次也成啊,就这么水灵灵的都招了,这不是将她也坑了嘛! “什么?你还将她藏在了府里?”太妃闻听此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赵瑾瑜低头没敢狡辩。 “王妃,他说的是真的?”太妃将带着怒气的眼神转向沈云舒。 “是,谢小姐确实在府中休养,全是儿媳的错。”沈云舒将头压的更低。 “还当你是个贤良淑德深明大义的当家主母,怎么也纵着他胡闹!”太妃大声说了两句,这会微微喘着,但这些话她不吐不快。 “儿媳知错,尽管王爷他一哭二闹三上吊,终究也是儿媳点了头,还求太妃责罚!”沈云舒一脸丧气模样,心道你不仁休怪我不义,这屎盆子本就该他扣。 话音刚落,赵瑾瑜扭头瞧她,但又不敢争辩什么。 “你你你……你真是要气死哀家呀!”太妃指着赵瑾瑜恨铁不成钢。 “都说了叫你不要跟她牵扯,就是不听。你还给哀家办寿,依我看直接将哀家入土为安的好!”太妃想拿起茶碗扔在他头顶,但又想想是自己亲生的还是算了。 “太妃,这大喜的日子可不能说这话,如今还没有外人知晓这事,还是叫王爷趁早将人送回去吧!”蔡嬷嬷边替太妃顺着胸口,边出谋划策道。 “还……咳咳……还用他送?我能信得过他吗?” “那您的意思是?” “你带着几个人亲自把她送回那尼姑庵,将那讨债鬼的头发给哀家秃光,省着她留下三千烦恼丝还惦记着不还有的念想!”太妃想起谢青姝便恨得咬牙切齿。 “母妃,儿臣不再去寻她便是,何故要替光她的头发,她一个女孩子没了头发堪比要了半条命!”赵瑾瑜急出了细汗,连忙在一旁开口求情。 沈云舒低头跪的笔直,虽然谢青姝连累了她,但听到要将她剃成秃头还是在心里可怜了一把。 “要她半条命?若不是哀家说情将她留在尼姑庵,她跟着去了北地这会早就生不如死了!还……还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怕你难受!结果呢,跟哀家在这里演戏?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你们好样的啊!”太妃说到这时还看了沈云舒一眼。 沈云舒跪的老老实实,一动不动。 怕太妃越说越气,也怕她更过分的对待谢青姝,赵瑾瑜学乖了不再顶嘴也不敢求情。 太妃一下子说了太多话,累的软在塌上,一时间寝宫里鸦雀无声。 “太妃,这时辰不早了,要不您先去歇息?”半晌蔡嬷嬷打破寂静。 太妃慢慢瞧了她一眼,又看向跪在地上的二人。 “王妃,这次的事情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回去祠堂跪上三日认真悔过,好好想想下次该怎么做,怎么打理一个王府,怎么做好王爷的贤内助。”太妃目光如炬,落在沈云舒的身上。 “是,儿媳定会认真反省,太妃还是保重身子要紧!”沈云舒微微弯着腰,一脸懊恼自责的模样。 太妃其实对这个儿媳妇很满意,但两人到了现在还没个孩子,自家男人把相好的接到家里也不知道管管,就有些不上心的模样。 “还有你,回去面壁思过一个月,不准迈出房间一步,若是敢偷偷跑出去,我便将她送去与家里团聚!” 赵瑾瑜自然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只好一个劲的点头答应。 “儿臣定会好好思过,母妃消消气。” “哼!都走吧,我看见心烦!”太妃将二人撵走。 沈云舒跟在赵瑾瑜身后灰溜溜的离开了皇宫。 “王妃,眼下可怎么办呀?”赵瑾瑜急得直挠头。 沈云舒眼眸紧闭,双手交叉平放在腿上,将对面的话当成耳旁风,连睫毛都没动一下。 “谢青姝那里你不要管了,太妃已经派了蔡嬷嬷过来,不想节外生枝便老实些。”半晌,才回了一句。 回到府上,命令下人将赵瑾瑜锁在房里后自己便去了祠堂跪着。 阿篱眼看着早上还嚣张跋扈的谢姑娘,这会小鸡子一样被人拎走了,目瞪口呆。 找了一圈最后问了素芹才知道王妃被罚去跪祠堂了……! “什么?要跪三天?”阿篱声音不自觉的大了。 “小声些,那有什么办法,太妃的惩罚总不能回去睡觉吧!”素芹无奈道,她也心疼自家小姐,可那有什么办法。 “我去看看她!” “别别,等夜深人静再去吧!”素芹拉住她。 阿篱想了想,便转身回屋。 戌时,阿篱拎着一个食盒,提着灯笼走过长长的游廊,夜里的假山看着奇形怪状好像吃人的妖怪,吓得她加快了脚步。 到了祠堂门外,看见大门虚掩着,窗子敞开着,过堂风吹的里面呼呼作响。 阿篱忍着害怕推门进去。 “云舒姐姐?云舒姐姐,你在里面吗?”这过堂风实在瘆人。 “在,你怎么来了!”里面一个白色的身影回应道,两边点着羊皮的灯烛看着也叫人心里发慌,若不是云舒姐姐的声音,这会怕是要叫的惊天动地! “我怎么能不来,自打你回来我就没瞧见你,还说一切安好呢,这怎么就要跪上三天了?”阿篱快走两步到了沈云舒跟前,看了一眼她身下的蒲团,又无意间对上一个个祖宗牌位,浑身一个机灵。 沈云舒看她哆哆嗦嗦的笑了。 “还笑!”阿篱气的直跺脚。 云舒姐姐笔直的跪在蒲团上,身上的纱衣被风带的飞起,配上幽幽的烛光说不出的妖冶勾人。 “无妨,长痛不如短痛总比面壁思过一个月的好。”沈云舒只能苦中作乐,不过她也没老实到要结结实实的跪上三天三夜。 “什么嘛,那个老太婆就是偏袒自己的儿子,拿你出气罢了!”阿篱气的昏头。 沈云舒抬手便捂在了她的唇上,另一只手嘘声警告她。 阿篱这才闭了嘴。 “我给你带了这个,是我紧赶慢赶出来的。”说着从怀里掏出两个厚厚的小垫子。 “这是什么?”为了藏这东西,还特地穿了一件交领长衫也不嫌热。 “刚刚缝制的护膝,时间紧针脚不大好看。”说到这阿篱有些娇羞,她女红一般,做饭不会,还真是一无是处。 “挺好的,一看就厚实的很。”手里这护膝都快有一寸厚了。 “快套上,不然我白忙了!” “呵呵,好!” 只是跪了一个时辰,腿脚便有些不听使唤。 阿篱看她动作迟缓,连忙伸手去帮她。 “我来吧!”说着便脱了沈云舒的鞋子,将护膝慢慢给她套上去。 柔软灵巧的手指摸到她光滑的里裤,掌心贴着她笔直修长的小腿,隔着薄薄的一层面料慢慢向上推着。 沈云舒被她跪坐在地上给自己套护膝的动作搅的痒痒的,心痒。 “我自己来吧,你快起来。” “我让厨房给你蒸了小笼包,快吃些吧,跪在这里又累又饿的。”说着阿篱便端出盘子。 太妃倒没说不让自己吃饭,只是刚刚才被教训回府便去用膳的话显得自己没心没肺,还低调些吧。 “好巧,我也没用晚膳。”沈云舒接过阿篱手里的盘子,里面六个小笼包还冒着香气。 看见她吃东西,阿篱这颗心才算放下。 “这里还有茶水,你就着些。”等她吃完小笼包,阿篱还倒了杯茶水伺候着。 热腾腾的食物进肚,人也有力气不少,茉莉花茶的清香味道在口中久久不散。 “好了,你早些回去睡觉吧,不用在这里陪我。”吃饱喝足后沈云舒想叫阿篱先回去,自己又不好逃跑,真是人要倒霉喝凉水都塞牙。 “我不回去,你一个人在这里得多害怕呀,他们……她们……这人虽多但是不如没有啊!”阿篱向前面望去哆哆嗦嗦道。 “呵呵呵……若是想留下来,后半夜可就走不掉了。”沈云舒低声笑着,声音比白日听起来放松带着点慵懒。 “我不走,我就在这里陪着你!”阿篱伸手抱着她的腰间,将头轻轻嵌在她的肩头。 “那……就留下吧!”沈云舒感受着身前挤过来的柔软,心神一晃,在她细腰间的手掌微微用力。 阿篱抬起眸子看向她的脸,忽明忽暗的灯光里冷白的肌肤比纱衣更柔和,红润的唇角似乎带着笑意微微翘起,好看的眼睛深邃有神。 阿篱忽然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那张红唇。 “啪嗒,啪嗒,啪嗒!”鞋子踩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在夜里格外的明显。 “什么东西,我怕!”阿篱吓的直接躲进了她的怀里。 沈云舒抚摸着她的后背道:“没事,王府从未闹过鬼,应该是人!” 果然,门外传来了素芹的声音。 “王妃?王妃?小姐,我是素琴呀!” “什么事?”沈云舒用宽大的衣摆将阿篱盖住,虽然看起来很明显,但只要素芹不走到沈云舒身前便看不出。 听到是素芹的声音阿篱放松许多,可也不敢露出半点。 “主子,虽然是夏季可祠堂阴冷,我给你送了被褥过来。”素芹站在祠堂门内不敢上前。 这大晚上在祠堂本就得壮着胆子,她还过来添油加醋,不过还知道送被子过来也算有心了。 “既然知道祠堂阴冷,还不过来陪着你家主子熬夜。”沈云舒深知她的性子,故意吓她。 “主子,奴婢上有老下有小,胆子就一丁点,还是在外院等着您吧!”素芹为难的笑笑。 “东西扔下快走吧,若是跑慢了就留你陪我。” “哎哎哎,奴婢这就走,主子也歇一歇。”说完还没等沈云舒起身,便关上大门。 阿篱见她走了身子才放松下来,完完全全的靠在沈云舒的怀里。 “那边有个长椅,你抱了被子过去睡。”她指着靠边的椅子说道。 “我不,人家想要同你一起睡。”阿篱双手揪着沈云舒的衣襟,左右扭动着,声音像棉花糖一般绵软甜腻。 第45章 “我想……要!” 夜里的风变得凉飕飕,似乎是要下雨的征兆,开着的窗户被风吹得哗哗作响。 果然,雨来的很急,一刻钟的功夫便稀稀拉拉的打在房檐上。 “你看,外面下雨了,关上窗子便没人注意这里,我去铺被子等你。”阿篱起身抱着被褥去了靠墙边的长凳上。 那里偏僻些,能很好的躲开祖宗排位,还有一扇镂空的月亮门遮挡实在是偷懒的好地方。 沈云舒看着她那隐隐的欢快劲,也只好起身去关窗子。 幸亏是她过来陪自己,否则漆黑的夜里,摆满排位的祠堂,发着幽暗灯光的屋子,穿着白色衣裳的自己,怎么看怎么瘆得慌。在配上一个狂风暴雨的天气,若是风平良静才是不正常。 她就算胆子再大,也得吓跑。 既然窗外已经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雨水声,那么这装样子的事不做也罢,她又不是赵瑾瑜货真价实的王妃,没必要非得装这份孝心。 关好窗子,只留了一扇通风,在看不到睡塌的位置。 随后抱歉的给各位祖宗都行了礼,便去了拱形隔断后面的长凳上。 棂格围屏长凳与贵妃塌相似,长宽都勉强够挤下两个人睡,唯一的区别便是没有垫子,有点硬邦邦的。 沈云舒留了前面的两个灯盏,多余的全部熄灭,铺了被褥的长凳只能隐约看到阿篱的身影。 “快来,我帮你按按。”阿篱小声的冲着沈云舒小声的招手。 沈云舒脱了鞋子躺在褥子上,素芹还是有良心的给她拿了一床厚实的褥子,与一条薄被。 阿篱给她套的护膝还在腿上。 “你怎么不脱啊,多热呀!”阿篱摸上她的膝盖帮她褪下。 “嗯…………脱了也行!”一双柔软的手指用力的替她柔按着,确实舒服不少,哎,即便不诚心也还是要吃些苦头,真是倒霉怎么就上了这么一条贼船。 阿棠还是没消息,再不回来祖父,父亲打下的家业就要倒在自己的手里了。虽然她嫁了一个王爷,可王爷是个不着调的闲散王爷,王妃是个假冒的和离货,压根撑不起将军府的未来。 “想什么呢?”就在她晃神的时候,阿篱一条鱼似的从下面钻了上来,丰/满柔软的身子贴着自己,叫她不能再去想其他。 不知何时将那件厚些的交领袍子褪下,只着一件丝滑轻薄的肚兜趴在她的身侧。 “没想什么。”沈云舒手指搭在她巴掌宽的细腰间,这种身段是怎么长的,怎么会纤细到如此地步的同时又圆润沉甸。 “那你半晌没说话?”阿篱的温度从她的纱衣透到肌肤上,带着雨天没有的温暖。 “姐姐将罩衣脱了吧,穿着胸衣更凉快。”她暗夜里的妖精一样,摸到沈云舒的耳边一遍遍催促着。 “快些啊,磨的我肩膀好疼。”她拉着沈云舒的手,略过高耸停留在纤薄的肩头,身下的腿却纠缠着她。 “你转过去老实些,我便脱。”就知道她留下来一定缠人的很,可她慢慢习惯了阿篱的痴缠,甚至也有些蠢蠢欲动。 “那好,我面向围屏,你脱你的,我又不会偷看。”阿篱将身子转过去,手指伸进围屏的空格子里玩着,美背上只一根细细的带着支撑着,光滑的一览无余。 沈云舒褪下碍事的罩衣,只穿着胸衣与亵裤躺好,将薄被给两人盖上,祠堂宽敞外面又下着大雨凉风阵阵。 闭上眼睛半晌,还是忍不住靠了过去,手掌抚摸着纤薄的美背最后落在腰际,其实还想绕过半圈去看看。 “不是叫我老实些吗?怎么自己过来了,口是心非。”阿篱压低了笑声,听到某些人的耳朵里酥酥麻麻的。 “是啊,没错啊,只是叫你老实一些,又没说我也不能动。”说着手指更是抵不住滑嫩肌肤的诱/惑,慢慢摸向肚兜的底边。 “姐姐………你……你有点变坏了!”阿篱的声音湿润绵软好像能掐出水来,呼吸加重,抓着木框的手指微微用力。 沈云舒靠近她纤薄光滑的肩头,用牙齿印下点点痕迹。 “大概是近墨者黑吧!”她的嗓音在夜里听来有点低低的华丽。 “你…………你说谁是墨!”阿篱敏感到没了力气,又难耐的将脸贴在光滑微凉的木头上,轻轻喘息。 沈云舒没有再回复她,而是换去了另一边,两个指尖轻轻的跳舞一般。 后背与她紧贴在一起,好像整个人被控制在她的怀里一般,手掌搭在凹下去的腰间摩挲着,去感受极致完美的曲线。 敞开的窗子吹来淡淡的风,周遭的空气变得暧昧缠绵,外面淅淅沥沥的雨滴,空气中夹杂着湿意,阿篱双腿微动。 漂亮的眸子泛着水光,昏暗中她仰头靠在那人锁骨处,而那人修长灵巧的手指从里面穿过轻薄的面料抚上她脆弱的颈间。 半晌,她实在忍的艰难,逃离她的掌心,花瓣一样的唇浅张,声音绵软娇弱:“我……想要!” 沈云舒在暗中看着她那双亮晶晶的眸子,呼吸也跟着灼热。 她是有在控制内心的渴望,好像没控制住,阿篱像一颗望梅止渴的果子,每次都叫她晕头转向。 “给个反应啊,装什么正经人呀!”见她不说话,被撩拨到不行的阿篱急了,声音带着轻浅的哭腔。 “…………嗯!”完了,自己这形象已经沦落到不正经了。 她捧上阿篱的脸庞,侧头吻上去。 渴了许久的阿篱主动微张着唇瓣,引诱着那人由浅入深的吻过来。 唇舌慢慢滑向肉感的耳垂,用牙齿轻咬着。 阿篱抱着她的腰肢,泛红微热的脸颊躲避着,被修长的手指轻轻勾回。 片刻后,阿篱眉头微蹙,隔着一层却能感受到掌心的温度。 温热与微凉相贴,她呼吸都跟着一滞。 就在忙着水深火热的时候,外面传来“咚!”的一声,将两人吓了一跳。 阿篱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声音,抱着她将身子埋进去。 “…………什么声音?”她颤颤巍巍的轻声问道,那可怜又透着暧昧的声音叫谁听了都把持不住。 “你别动,我去看看!”沈云舒发热的脑子冷静了下来。 “嗯嗯,你小心些!”阿篱用薄被盖着自己。 沈云舒起身向外面走去,发现外面刮起了大风,没关的那扇窗户将祠堂里一个闲置的木板刮倒了。 脑子清醒的她有些后悔在这里胡闹,她收拾了东西重新跪去了祖宗排位的面前。 “一切都是晚辈的错,晚辈不该在这里胡闹,若是各位祖宗怪罪便来找我吧,与那边的姑娘没关系。明日晚辈会多给各位祖宗烧些金元宝,马车,美人,还求各位祖宗把刚刚的事忘了吧!”沈云舒低着头,一个劲小声的嘟囔着。 “你们不反对,我便当你们答应了,就这么说定了,多谢各位!” “云舒姐姐,什么事,你在那边说什么?”她的声音小,阿篱听得不真切。 “没事,木板倒了而已。” “哦,那你快回来呀!”阿篱用期盼的小眼神看着她。 “嗯………好。” “太晚了,赶紧睡吧。” “怎么?你……不行了?” “呵呵…………别瞎说,这里不比别处,我们不可再闹了!” “那你还撩我,嗯~~~好讨厌啊…………哼!”阿篱气的张嘴咬在她的锁骨上,真讨厌。 “我错了,我错了,轻点咬!”沈云舒抚摸着阿篱的后脑勺,识相的又是道歉又是安抚。 第46章 偷偷 三日后,沈云舒终于回了自己的院子,肃静了三日她想了很多,可她的身份过于被动,无论是沈家还是王府,她除了等待没有任何办法。 这么一想,她便如午后被晒蔫巴的叶子一样,懒洋洋的躺在贵妃塌上,望着外面夏日的景色,听着“嗡嗡嗡”的蝉鸣声。 “王妃,孙姨娘求见。”门外传来素芹的声音。 “她又有何事?”沈云舒的声音都拉长了一段。 “主母,主母,妾身来看您了。”还没等素芹回话,孙姨娘便跟在后面进来。 “你又什么事?”沈云舒坐直身子,目光无神的看着她,孙姨娘一身彩色的纱衣罩衫,像一只四处乱飞的花蝴蝶。 “主母,你看王爷他…………?”孙姨娘扭扭捏捏,话说到一般。 “他怎么了?”沈云舒微微压下眼角有些不耐烦,她不想听到赵瑾瑜的名字,王爷这两个字代表着麻烦。 “王爷在院子里嚎叫,说是要主子将他放出来。”素芹听闻立刻将那院的事情将给主子听。 “哦?嚎叫?让他先叫着吧,我也才见到太阳半日。”他想出来,想的美。 “王妃,真的不能将王爷的房门打开吗?”孙姨娘不死心的看着沈云舒。 “是太妃下的命令,我只是执行,你想给他求情得去宫里找太妃。” “还有他是怎么收买你的,我劝你不要被糖衣炮弹哄骗了去,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沈云舒也曾为几个姨娘想过退路,若是赵瑾瑜执迷不悟,那么离开王府好过一直耗着浪费青春。 当初若不是他沾花惹草,引得满城风雨,太妃也不会叫自己将这几个姑娘都纳进王府。 可姨娘的地位到底不是侧妃,算不得主子。赵瑾瑜胡闹过后便将几个姑娘都忘了脑后,又追着谢青姝跑了。 “王爷他…………他也怪可怜的!”孙姨娘低头小声道。 “下去吧,他还得再待些日子,等过几天我会去看他。”沈云舒摆摆手,叫孙姨娘退下。 阿篱拎着小篮筐上门,刚好撞见要离开的孙姨娘。 “呦,笙姨娘也是来为王爷求情的?”孙姨娘看着她手里的小篮筐。 “哦,我就是来看看王妃。”阿篱提着两颗大大的石榴,笑靥如花。 “都是姐妹,就别藏着掖着了。王妃可说了想放王爷出门得去找太妃,哎,姐姐我啊,是没这个本事,看妹妹你了。”说着笑的欢快,好像能捡到笑话一样。 “多谢姐姐提醒。”阿篱认真的道了谢,转身便去了梧桐院。 孙姨娘见她反应淡淡,撇撇嘴,无所谓的离开了王妃的院子。 沈云舒继续透过窗子望天,忽然窗外出现了一个美人,让她眼前一亮。 阿篱站在窗外看着她,天气炎热她梳着朝云髻,两边只留了点点碎发,看着娇俏动人。金花步摇与额前金钿呼应,不显俗气多了娇艳。 浅黄色抹胸外面,搭配橘黄色印花八分袖中长衣,下着蓝绿色飞鸟纹长裙,比湖里的荷花更清新美丽。 她靠在窗台边,杏眸莹莹看着沈云舒道:“姐姐坐在这里看什么?该不会是在等我吧?” 沈云舒斜靠在塌上,淡淡的脸上没叫人看出什么变化,却伸出手指勾了勾。 阿篱看见后默默的扬起唇角偷笑,拎着红红的石榴便进了屋子。 “素芹不在?”她四周看了一眼。 “你找她?”沈云舒挑眉。 “我找她做什么?我自然是躲她。”说着两步靠近沈云舒,用涂了口脂的唇弯腰印在她的唇上。 带着香气的柔软扑面而来,吓的她没敢有多余的动作,一直用余光注意着窗子外。 “怎么胆子这般大。”阿篱贴了下便离开,沈云舒眼里没了刚刚的对局势的无奈,日子突然变得甜起来,似乎有了盼头。 “那又怎么样,我还敢……!”说着身子慢慢靠过去。 沈云舒瞧她这张扬的小模样,狭长的眸子有了变化,起身将她拉去后面被风吹动的布帘旁。 长指一抻两人便被青色的布帘包裹其中,阿篱背靠在镂空的隔断上有点惊慌的看着她。 “今日,口脂的颜色很漂亮。”说着还伸手去轻轻触碰。 “只有口脂很漂亮吗?”阿篱翘着长长的睫毛,下巴向前,明亮的眼神中带着隐隐的魅惑。 微红的唇色让她看起来比平时多了妩媚,娇艳欲滴的看着沈云舒。 青色的布帘透着微弱的光亮却并不昏暗,是夏季透气的绢丝。 “不止漂亮……还…………。”沈云舒抓着她,二人躲在布帘后面偷偷亲昵着。 “还什么?”阿篱做出天真的模样。 没等来她的回答,但她好像迫不及待的吻下来,阿篱知道她的回答是什么了。 微风吹动珠帘,“叮叮咚咚”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悠扬悦耳。 半晌后,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听声音应该是素芹。 帘子后的两人整理了发髻,坐回原位,煞有其事的剥着石榴。 “主子,王爷那边说是想去看看谢小姐的情况。”素芹回来传话。 “咦?主子你这嘴唇怎么了?”素芹看见一向规规整整的主子,唇边竟然有道红印。 “啊?怎么了?”沈云舒声音不怎么硬气,只能用淡淡的表情来掩饰。 阿篱转头看了一眼,立马羞的紧闭双眼,口脂沾去了她那边。 “王妃刚刚吃了石榴,想必是不小心擦上的颜色。”阿篱笑的真诚。 “是吗?可笙姨娘这手里的石榴还是完整的?”素芹被绕迷糊了。 “啊啊?……哦……这是第二颗!”阿篱勉强的笑道。 沈云舒故作镇定,用手指擦拭着。 “小姐,石榴吃多了容易上火,你………克制些。”这东西她能吃两个?连籽也吃了?素芹只能提醒一二。 “知道了。”沈云舒表情有一丝裂开。 “你过去告诉他,让他再等等。”她想着赶紧将人打发走。 “是,奴婢这就去回复王爷。”素芹转身刚要走,一打眼瞥见笙姨娘的脖颈处红了一块。 想说点什么又觉得自己太啰嗦了。 “怎么还不走?”见她不动,沈云舒挑眉。 “这就走。” “嗯。” 二人目送素芹离开。 “刚刚她好像在看我,我怎么了吗?”阿篱心有戚戚的看向沈云舒。 “厄…………。”看着那处红痕,沈云舒说不出口。 “你等我一下。”起身回了梳妆台,找出一条双层璎珞红宝石项链。 “我替你戴上。”她站着替阿篱将项链戴好。 “真漂亮。”看清项链的样子,阿篱欢喜道。 “喜欢就好。” “我喜欢!” 又几日后,沈云舒去了赵瑾瑜的院子,二人互相对坐着。 “你就让我去看看青姝吧,母妃说要剃光她的头发,我不在她的身边,不放心。”赵瑾瑜一脸讨好的*笑。 “是太妃不让你去,我没有义务整日为你收拾烂摊子,况且你们的承诺从未兑现,我现在反倒是下船难了!”沈云舒平视着对面的赵瑾瑜。 “你看,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帮帮我又如何?”赵瑾瑜不死心。 “你连这几日都等不了吗?该剃掉的头发早都剃了,也不差你这几天。”赵瑾瑜中毒太深,也不知这二人能不能有个好结果,难说呀! “你说的也对,那我在等几日,要不王妃派人去给她送些补品?”赵瑾瑜试探着问。 “这件事情才过去几天?我不会去的,你死了这条心吧!”说完,沈云舒便起身出了赵瑾瑜的院子。 “喂……喂……王妃?”赵瑾瑜在她身后喊着,不过他也知道出门无望,只是在无用的挣扎。 而谢青姝那边,被蔡嬷嬷押送回庙里后,真的看着她剃光了头发,老老实实认真修行。 “老实过你自己的日子,不要总想着不属于你的位置。”这是蔡嬷嬷临走前的忠告。 谢青姝看着自己光秃秃的脑袋恨的咬牙切齿,老太婆不让自己进门,为难自己,那她偏要与她们作对,看谁能笑到最后,日子还长,终归不是她先去死! 而安静了好多天的表亲周家,在攀上太妃后也终于想起要回家的事情。 临走时,沈云舒也象征性的送了几样东西,当然走的都是王府的账上。 从庄子弄来的银子,除去太妃生辰购置的几样贺礼,还有庄子的安置,大理寺官员的酬谢,总共花了一万两银子。 沈云舒私自留下三万两,作为日后姨娘们的遣散费,剩下的五万两全部交给了府上的账房,并且知会了赵瑾瑜。 她又不是王府真正的女主人,银子的事还是讲清楚的好,不过赵瑾瑜即使知道有多少银子也拿不出去,太妃吩咐账房只听沈云舒的,赵瑾瑜一次最多只能取五十两银子。 赵瑾瑜在谢青姝的事上,依旧是两边瞒着,只是去庙里的次数减少了,可状态却是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两人的感情似乎有了实质性的进展。 沈云舒依旧打听着妹妹的下落,偶尔回家看看母亲。 阿篱人后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她,人前就很微妙。 郡主似乎与阿篱很合得来,只要一有机会便跑来王府与她相聚。 沈云舒乌云一样的脸色,赵琼华全当看不见。 这日从沈家刚回来的沈云舒没看到阿篱的身影。 “笙姨娘去了何处?”午膳的时候她向几位姨娘打听道。 “笙姨娘吗?她可是个大忙人,这不又被郡主叫了出去,真是不将王妃放在眼里。”周姨娘想起阿篱仗着那张好看的脸,得了郡主的青睐便羡慕嫉妒。 “又与琼华出去了?”沈云舒眉头成了一个川字。 明明知道周姨娘故意挑拨,却因为心里酸涩忍不住想,会不会是年纪小点的更招人喜欢? 她年纪很大吗?也没有啊,才双十而已……! 第47章 “你是想找避火图?” 阿篱被赵琼华硬拉出来看戏,本不想看这热闹,但耐不住郡主会装可怜。 “阿篱姐姐,我费了好大的劲才留出来的,你便陪我去嘛,再说上次的事情你还没有同我讲清楚呢,我们再深入的探讨下。”郡主黑白分明的眼睛眯的像月牙,肉嘟嘟的小嘴撅着,有点可可爱爱。 “那……好吧……!”阿篱思虑了下便同意了,她还没有看过戏曲,顺便回客栈一趟也好。 “可我们两个人怎么方便,那种地方鱼龙混杂。” “你看……!”郡主直接叫来两位人高马大的护卫。 “他们跟着去便好了,都穿着便装只会以为是哪家大户的小姐,一般的地痞流氓不敢上前的。” “那若是遇到不一般的呢?” “不一般的?那本本郡主便直接亮明身份,那混蛋若是还敢来,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郡主纤细的腰杆挺直得意道。 “有道理,那我们出发吧!”阿篱也来了兴致,她从前没有太多出去玩的机会,这么一想郡主也不错。 “对对对,快走快走,我已经在沁春园订好了位置。”郡主上前拉她。 “这么快?”阿篱眼神向下轻瞟,躲开郡主的掌心,她的手只能姐姐牵。 “嗯,很棒吧!”郡主扬着下巴一脸得意。 “确实很棒!”阿篱觉得她像一个等待别人夸奖的小孩。 阿篱觉得这个小郡主很奇怪,按理说自己的身份一般人都是避之不及,就她一副我对你很好奇的样子,真是有趣。 戏班门前甚是热闹,郡主带着阿篱与两名护卫直接上了二楼。 没多大的功夫,下面便传来咿咿呀呀的唱腔,阿篱探头向外望去,她们的位置在戏台的对面,距离不过七八米,戏台又高,像是在眼前唱戏一般,这个位置果然绝佳。 两名侍卫在房门外。 “这般熟悉,想必郡主能经常来这吧?”阿篱新鲜的看着台上旦角精美的扮相。 头戴缀有珍珠的头面,一身素雅纱衣,淡粉色的妆容,眉眼细长,点绛唇,一看就是个大姑娘小媳妇爱看的戏码。 “我也不是常来,只是与旁人打听好了才来的,那一个人看戏又没意思,找笙姐姐过来正合适。” 对于她直来直去的说话方式,阿篱并没有觉得被冒犯,反而很轻松。 只不过这个性子在宫里真的能行吗?不会吃亏吗?她在那么一个小小的院子都要长十个八个心眼才过的下去。 许是有太妃护着吧,虽说她们二人都是可怜人,但很明显郡主的日子过得不错,想到这阿篱就会回忆起香夫人,她真的是姨母吗?那么又是以什么样的目的将她养大呢? “你在想什么?今天这场戏叫做千金求,讲的是一个女子大胆追求心上人的故事,我拉你过来就是想学学。”郡主小声的与阿篱交谈着。 “哦?那你可找错人了,这很明显你拉着心上人来看的效果更好呀!”阿篱笑弯了腰,郡主对心上人是有些执着的。 “哎呀,那人丢下我跑了!”提起这件事,郡主沮丧着小脸满面愁容。 “啊?是何方神圣竟然这般不知好歹?”阿篱很想安慰她。 “哎,不提也罢,不提也罢。”郡主住了嘴,她还不想透漏。 阿篱微笑挑眉,继续看戏,慢慢二人研究着戏曲里面的精髓,看的兴致勃勃。 不知不觉过了时辰,赵琼华将笙姨娘送到王府后便溜之大吉了,不走留下来挨骂吗?她才不干这蠢事,在门外便与笙姨娘告别。 “不进去坐坐吗?” “不了,不了,先走了,下次再来。” “郡主慢走。”阿篱清浅的行了一礼。 刚一转身准备进府,侧面的小门便开了,那人一袭广袖长裙站在树下,轻薄的白衣被风吹起,银丝暗纹在光照下一闪一闪,腰间一条素银色宫绦缀着珠子压在裙角,流云广袖仙女一般好看,只是仙女的脸色不大好。 远山含黛的眉毛皱着,冷艳的眸子也没了往日见她的笑意,唇角也紧抿着,沉着脸打量着她。 “还能找到家?我以为你跟去了宫里!”她虽然声音冰冰凉凉的,可眼里似乎有点委屈。 “哪有,只是郡主有事请教,我又想着回去一趟才答应她出去的。”阿篱自知理亏老实的站好,低着头小声的辩解道。 “她有何事向你请教?你们之间何时有了私事?”沈云舒听后控制着自己说话的语调,手指却揪在袖口。 “这个……这个……郡主的私事我不知道要怎么说。”阿篱偷偷瞧了她一眼,感觉到她有些生气,但偶尔有点不一样的情绪也无伤大雅,她有分寸。 况且她又不可能一直不出门,还是说这人同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吃醋。 沈云舒见她替郡主隐瞒,心里更是酸的冒泡泡,可脸上依旧是清冷淡漠的表情。 她知道计较这个事太跌份,她也不是想将她锁在自己身边,只是阿篱突然有了要好的朋友,她有明显的落差罢了。 一时间,两人对站着默默无言。 阿篱搓着手指低头,还不安的将两脚对齐。 看她这样沈云舒又心软了,本想说下次出门小心些,至少要带上几个人时,几个姨娘从小道路过。 但看着更像是听到主母在这里抓包,故意来看热闹的。 也注意到了这边气氛有点僵硬,不是很融洽。 “你跟我去书房,抄十遍家规。”说完冷着脸转身走在前面。 “还有家规这个东西?”阿篱在心里默念着,脚步却没落下,一路小碎步的跟着。 远处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 “主母果然不待见那个小妖精,竟然罚她去抄家规,就从未如此严厉的惩罚过我们。”周姨娘一脸的欣慰。 “我们哪有家规这个东西?”郑姨娘一如既往的撩着头发。 “所以说主母就是不喜欢笙姨母啊,不然怎么会编出家规这种东西来惩罚她。”一直在瞎忙的孙姨娘附和着。 “是这样吗?”冯姨娘心存疑虑,总觉得主母应该不是这么小气的人,不然她们的日子哪里会如此舒服。 去了书房的两人,完全不知道后面在怎么编排她们。 关上门的那一刻,阿篱靠在门上下巴微抬,一双宛如秋水的眸子眼波流动,莹润的粉唇慵懒的勾着,芊芊玉指勾起散落在耳边的碎发,就这么看着她不知在想着什么招数要将人哄好。 “怎么不过来,站在那里做什么?”沈云舒转身瞧她。 “手腕好痛,刚刚甩在了门上,红了。”阿篱咬着唇角直勾勾的望着她。 “真是娇气,就这么一个纸糊的模样还敢一天不着家。”沈云舒嘴上没闲着,但脚步却向门口走去。 阿篱暗自在心里偷笑,说的头头是道还不是腿比较诚实。 “伤了哪里?”她拿起阿篱的胳膊端详着。 阿篱一看机会来了,搂着她的脖子便将自己送了过去。 香香软软的唇瓣先是没对准落在了那高挺的鼻梁上,让沈云舒身子一麻,抬起眼皮与她四目相对。 阿篱不管她有没有在看着自己,踮着脚细碎的吻又落在脸颊上,下巴上,然后清纯无辜的看着她。 “低点头,我够不到。”自己踮着脚,抻着胳膊很累的。 沈云舒绷着的脸笑了,声音撩人。 单手扶住阿篱柔软的腰肢,将人抵在门上。 刚刚还酸到冒泡泡的人,在轻飘飘的吻落在鼻梁那一刻就只剩甜了,那点小情绪早就抛到了脑后,只是拉不下面子,稍稍板着脸。 不知两人贴了多久,阿篱仰着头,手脚无力,只能被人压在门上生受着。 那人好像在报仇一样,将她吻到头皮发麻,眼角都是控制不住的湿润。 空气变得稀薄,只好伸手去推她,感觉嘴唇都被她咬痛了,真是,什么时候属狗了? 见她身子软的像一块豆腐,脸色酡红,才松开手里紧握的腰肢,叫她靠着自己。 阿篱将脸埋在她肩头,轻喘着。 “下次出门先说一声!”耳边传来她如冰玉相撞的声音,只是有些底哑的质感。 “嗯嗯嗯~~~!”阿篱点在她肩头,一下一下的像个可爱的小松鼠。 “去里面坐吧!”沈云舒拉着她的掌心。 “你抱我!”她像踩在棉花上一样无力。 沈云舒见她说话都娇软无力的样子,真的弯腰去抱她。阿篱很轻但瘦而不柴,属于骨架很小的类型,脱了衣裳又容易让人惊叹身段太好,是万里挑一的好模样。 沈云舒抱着她不算吃力,虽然没学什么功夫,但将军府出身自然不是娇滴滴的模样,耳濡目染也要练就一副好身体。 阿篱摸了摸自己的下唇,幽怨的看着她道:“你这不行呀,得多练。” 那人脚步一顿,冷白的肌肤慢慢染上绯红,阿篱瞧的开心。 “还抄家规吗?”她在那人耳边轻轻吹气,手指也不老实的下颚线上滑动着。 “……不抄了!”她将人放到塌上。 阿篱笑了,带着隐隐的张扬,像一朵绽放的玫瑰,眼神明媚含情。 这件事就这么轻拿轻放了,只是以后再与郡主出门要报备,阿篱点头答应,表现的很乖巧。 只一件事被沈云舒记在了心里。 这日,她给自己画了一个熟人认不出的妆容,换了男装偷偷去了一家不起眼的书肆。 “这位公子想挑选些什么书,别看我这店破破烂烂,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三十多岁的店家,热情的来招揽生意。 沈云舒将脸擦的黑黄,这会看是个黑俊黑俊的后生。 “实不相瞒,在下过些日子便要成亲,可还有一事不明,又不想唐突了新娘子,这才……呵呵……店家你明白的吧?”这会她说得脸红,不过发黑的肌肤自然什么都看不出来。 “小兄弟,你是想找避火图?”店主不愧是个精明的,一句话直击要害。 第48章 买“避火图” 听闻这位小兄弟想找避火图店家眼睛亮了,别说他还真有,而且前不久刚刚淘到几本精品。 “小兄弟,你想找的东西我这确实有几本,不过都是新掏来的精品,价格上略高。”店家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沈云舒的穿着。 看起来一般,不知兜里有几两银子。 “先看看东西吧,银钱好说!”沈云舒硬着头皮站在那里,眼神瞟向一排排的书架,这可真是越来越离谱了,她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迈进这家店的。 “小兄弟,这边来,今日便让你这种愣头青长长见识。”店家笑着将人迎进隔壁的小屋,地方小的可怜除了一些正热的话本子,还摆放着一个木头箱子。 店家上前开锁,沈云舒在后面瞧的不真切。 “这几本含蓄温和的适合你这种情窦初开的,这边热烈奔放些的都是那种经常去花楼的老爷们买的多,你还可以在等等,中间这排估计你也用不到,若真的对此感兴趣那可就要小心了,呵呵呵呵。”店家声音不大,表情却很丰富,八卦果然是大部分人的通病。 “为何中间这排要小心?”沈云舒感觉这里有她想找的东西。 找这东西也是没法子,对男女之事都一知半解的人,还能指望她对更隐晦的事情无师自通吗,虽然在那腌臜之地也看了不少,但那时她真的做到了两眼空空,多一眼都没细瞧,靡靡之音倒是听了不少。 结合最近二人进展的速度,总觉得自己仅有的知识用了也是隔靴搔痒,更难的是她被嘲笑连接吻都不会,这说什么也不能忍,她学什么都是最好的,决不认怂。 “这里都是断袖分桃,金兰姐妹之间的事情,若是感兴趣看看也无妨,可莫要学了去,不然你那新娶的娘子可就要倒霉喽!” 沈云舒瞧着“尽职尽责”的店家真是谢谢他了。 不过有就好,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再去第二家。 “可否让我自己在这边挑选?”与一个陌生男子一同研究这种东西,她还没心大到这种地步。 “成,成,您慢慢挑!”店家笑着退出了屋子。 沈云舒松了一口气,直奔目标快速的翻看了两眼,随便挑选了两本,又顺手捡了一本避火图掩人耳目。 “哎呦,这么快就挑好了?”店家一看,两人也就脚前脚后的差别,有点惊讶。 “结账吧!”她只想着买完快点跑。 “呦,小兄弟,你是不是拿错了,要这两本做什么?”该死的店家一惊一乍的吓了她一跳。 “我瞧着上面那美人栩栩如生,便想回去看看。”脸面没了后,直接破罐子破摔了。 “……哦~~!”店家一副我懂的样子,有深意的笑着。 “快些结账吧,赶时间。”沈云舒催促道。 “好好好,避火图是整一两银子,另外两本是三两银子,一共四两银子,没什么零头我这里送您两本话本子吧,这话本子平时也要一两百纹的,别看没有精美的图画,但是偶尔的时候文字更妙。”店主也知道这几本要价高了,想着给点添头。 “确实不便宜,给你五两银子不用找了,快点包起来。”竟然比圣贤书都贵,快抵上素芹两个月的银钱了,不过她现在只想赶紧回去。 店家闻言眼神亮的吓人,以为自己听差了,忙点头道:“好咧,您就瞧好吧,指定给您包的妥妥贴贴不叫外人看出来一点。”店家手脚麻利,生怕她下一秒便反悔,嘴角咧到了耳根。 “嗯嗯。”她拿了东西后,还得去客栈换衣裳洗脸呢,鬼鬼祟祟的事情真是不能干呀。 次日午后,天空上的乌云黑压压的,似乎是有一场大雨要下。 无事可做的沈云舒净手后去了书房,熏香,插花,像完成一场修行般虔诚,那日她只匆匆看了一眼,眼下也做贼一般躲躲藏藏,还好她都给包了书衣掩人耳目。 其实这个东西成亲的时候母亲都会给女儿准备,只是她成亲的时机不对目的又不纯,自然管不了那么多。 《春宫秘史》一本半旧不旧的古书,看得出来被保存的很好,具体的时间无从得知,但是绘画精美确实算的上是稀罕物。 沈云舒先入眼的便是浓墨重彩的色调,开篇还算含蓄,上面的女子云鬓高耸簪花戴翠,身着薄纱体态丰腴婀娜,重点部位若隐若现,香艳而不俗气,前面几页都只是在介绍人物,一旁的小字标注着人物关系。 看着竟然像宫里的野史,不过很大程度上应该是杜撰的,因为人物即使与前朝比对,也是差很多。 不对她的关注点有点偏了。 沈云舒又继续往后翻,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就这细节程度大概是看着真人画的,动作清晰加以文字说明,刚开始还清心寡欲的人越看脸越红,尤其是将阿篱代入其中感觉呼吸都要停了。 她从来不知道情事还有这般多的花样,一旁更是将感受写的清清楚楚太要命,她觉得自己堕落了,竟然细细研究着这个东西,当真有书上描述的这般飘然若仙的感觉,吗? 怪不得她被人家嫌弃没有,看了这东西才恍然大悟,她那小打小闹确实太寡淡了。 别说这厚厚的一本趣味性还挺强的,十个人物,三篇故事,人物关系错综复杂,爱恨纠葛赤/裸热烈,这三两银子也算没白花。 就在她看的入神时,房门被推开,她猛地一抬头,糟糕门忘了插,这大白天的她没有插门的习惯。 “在看书吗?我给你带了莲子冰糕,是上午劲草来看我时在外面买的,你也尝尝,说是新出的小食。”阿篱端着食盒向她走来。 “放在那边就行,我一会去尝。”沈云舒心跳到了嗓子眼,面颊滚烫。 “我怎么瞧着你今日更好看?”阿篱放下手里的东西靠近。 “为何呀?”沈云舒立马将画册合上,活似那本子烫手。 “因为脸红红的,瞧着便多了两分艳丽,不似往常。”阿篱走到桌案对面,轻靠桌角斜着眼角打量她。 “……是吗?”沈云舒身子坐的笔直,其实是有些僵硬的。 “你在看什么书,瞧着怎么又厚又大,中间还是带颜色的?”阿篱注意到她放到一旁的书籍,瞧着与以往的形状不大一样,书侧面的五颜六色也叫她好奇。 沈云舒一把将手掌按在书面上,抬头看着阿篱的眼睛认真道:“没什么,只是关于地貌的传记,有些配图介绍。” “哦?那我也想了解各地的风土人情,你讲给我听听好不好?”阿篱观察四周后,突然大胆的坐在了沈云舒的腿上。 今日阴天,姨娘们都在花厅里面打叶子牌,王爷约了人出去借酒消愁,丫鬟们上午刚刚发了月例,出门的出门,干活的干活,就姐姐这里安静,闲杂人等不敢随意打扰。 她书案这个位置,虽然对着窗子,但窗子外面是小花园不会有人路过。从门口到书桌也要两个月亮门,一个屏风,不知为何她刚刚没有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你近来性子越发的野了。”沈云舒垂眸,眸子明亮深邃的看着攀在自己身上的小野猫。 “我不管,我就要听,你不讲我就不下去。”阿篱将身子靠前,与她紧贴,只差一点便能贴上她的额头。 沈云舒的目光落在她玉白又脆弱的脖颈上,随后又看向宽敞厚实的桌面,不知在想什么从脸颊到颈间似三月山间的桃花,温和艳丽。 阿篱愿意同她撒娇,喜欢她为自己让步妥协,毕竟除了她,便再也没人宠着自己。 “那好,你先下去坐到对面。”她清了清嗓子,双手掐着她的腰肢让她从腿上离开。 被发现了不是闹着玩的,她们现在还不安全,王府不是她们的归宿。 “那好,我坐这里,你讲吧。”阿篱看向窗外,雨点慢慢落下来多好的天气啊,正合适她与云舒姐姐待在一起悠闲。 “咳咳…………好!”沈云舒暗暗皱眉,偷偷吸了一口气才拿起那本“游川杂记”。 而阿篱则给她到了茶水,摆好点心,耐心等着。 “谈县北岸有陡峭山岩,人称玉女屏。石纹纵横如裙裾,碧苔间缀以杜鹃迎春,远望似仙女彩衣飘荡。众人云,曾有樵夫见到一少女临溪梳发,每梳一下,流云便自蓖齿间飘出化作山岚。今石上仍有半月形凹痕,积水成镜。”沈云舒声音轻柔真切,在雨天娓娓道来。 阿篱用手支着脸颊听得认真,她虽然识字,但过程并不怎么有趣。 她眨巴着一双漂亮的眼睛望着她,从眉毛鼻子到嘴唇下巴,勾着唇角就那般的瞧着。 沈云舒瞧她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头疼的紧,掩饰性的去拿茶杯抿了一口,也确实有些口干舌燥。 “你渴了?我再给你续上一杯。”说着便起身去够书桌另一边的茶壶。 “不用……不用……!”沈云舒有些结巴了。 不过已经晚了,阿篱早就起身弯腰伸手从书的上方略过…………。 画册有些重量,稍微一歪露馅了。 阿篱用余光一扫便愣在了原地,水润的杏眸睁大,微微张着嘴唇。 看了一眼鲜艳到有冲击力的彩图,又不可置信的看了一本正经的沈云舒一眼。 不敢相信的揉揉眼睛后,控制不住的咯咯笑了起来。 沈云舒霎那间心如死灰,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太丢人了,她不想活了…………! “讲完了!”木然的将本子合上收好,走去小塌旁僵硬的坐着,脸颊,耳根,脖子,一直都是粉红色的。 阿篱怕她觉得自己在笑话她,赶忙起身追过去,软软的贴上她的身子,单手搂在她腰间,另一只手摸上她粉红的耳垂柔声道:“你喜欢哪个姿势,我都行!” 沈云舒扭头用深邃冷艳的眸子看着她,有些灼热有些暗涌……。 第49章 “要我帮你洗吗?” 看着整日无所事事的王爷,太妃很是忧心,原本还担心皇帝对自己的儿子有防备之心,如今一看她真是多虑了,赵瑾瑜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让皇帝很放心。 如今太妃反倒是想儿子经常在皇帝面前露露脸,免得她百年之后赵瑾瑜无人照佛。 也不知是太妃与皇帝说了什么,还是皇帝自己想起了这个不怎么亲的皇弟,竟然给他安排了一个去海市当市舶使的差事,来监管这次海船开市后的税收,秩序,配合当地官员将这次的海市办好。 赵瑾瑜还没独立做过什么要紧的差事,一时之间还有些兴奋。沈云舒倒是提前替他清醒着,特意去打听了关于海市的情况。 朝廷派人过去也就是个锦上添花的作用,干活的人都有,赵瑾瑜过去说是监督大概就是走走样子,原本是人家新科状元的好差事,那位突发急病起不来床,皇帝才随手指了赵瑾瑜充数。 总得来说不是什么困难的差事,可赵瑾瑜对自己没有信心非要拉着沈云舒一起去才行,思虑片刻沈云舒便答应了,如今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万一赵瑾瑜又捅出什么娄子她也不安生。 就这样,三人又晃晃悠悠的坐上了华丽的马车。 至于为什么又带上了笙姨娘,对外的说法自然是王爷王妃出门在外无人照料起居,虽然也带了丫鬟可哪能有姨娘伺候的贴心呢。 赵瑾瑜真信了笙姨娘是来照顾他的,而留在府上的姨娘们都认定了是笙姨娘往日里一直惹王妃生气,这才将这累人的活计安排给她,马车赶路本就辛苦,还要伺候两个主子,虽然能去海市看看新鲜物件可想到路上的艰难,姨娘们也纷纷摇头。 还是在府里吃吃凉瓜,喝喝茶水的好,出去那么一大圈回来怕是白嫩的肌肤都要被晒爆。 沈云舒自打上次被抓包后,本想找借口闭关几日,奈何阿篱太粘人压根不给她尴尬的机会,说话又直白大胆将她心脏撩拨的蠢蠢欲动。 这次她一定要跟,沈云舒也不放心将她留在府上,出来逛逛也好,反正王爷也没什么好名声不差这一遭了。 多日兼程后,一队人终于到了海口。 下了马车后,立刻就能感受到海风的吹拂,空气中都透着淡淡的咸味,阿篱没见过大海看着远处的一片蓝色心旷神怡。 对面接洽的官员早早的便等待王爷的莅临,三五个穿着官服的男子向这边走来。 一顿介绍寒暄,也算是与当地官员碰头了,沈云舒眼睛望着不远处的大船,耳朵却关心着几人的交谈了解这里的情况。 巨大的船只一排排停靠在海口气派震撼,船帆飘动一望无际。 沿海线一边有官兵把守,也有商人与百姓在一旁等待,还没开市便能预料到热闹的场面。 沈云舒与阿篱下马车那一刻,不少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这京城里来的女子就是不一样,站在海边比海里最大的珍珠还要美。 王妃自然不是谁都能瞧的,有胆子大的也得收敛些,即便如此从船上一个不注意踩空掉进水里的也有,惹得船员们哈哈大笑。 阿篱紧跟在沈云舒身后,虽然有不少人注意她们这里,但她至少没有感受到明面上的恶意,况且都有侍卫随行还是安全的。 赵瑾瑜跟着地方官员去查看情况,沈云舒与阿篱带着两个丫鬟被安排在了船舱,由于房间紧张只空出来两件屋子,丫鬟去住了大通铺。 阿篱与沈云舒分开一人一间屋子,这会也没觉得不对,可二人忘了赵瑾瑜还没屋子住呢。 接待她们的官员知道这两位是夫人,想着王爷去谁的屋子不是睡,一人一间没问题。 歇息半晌后,对外面那个愣头青实在不放心,便找借口去了赵瑾瑜的身边。外面人山人海的叫她眼花缭乱,沈云舒站在高台处淡漠的看着人群。 赶路多日,刚到这里便撞上开市还没来得及休息,看哪里都是闹哄哄的,人声鼎沸。 就在她四处随意瞭望的时候,一抹青色的身影硬生生撞入她的眼帘,叫她瞬间瞪大了眼睛,身上的血液凝固一般呆愣。 一瞬过后,她忙跑下台阶奔着那青色的身影追去,连往日的端庄仪态都扔去了一边加快脚步,丝毫不顾及王妃的身份。 “王妃,你要去哪里?”赵瑾瑜眼瞧到了关键时刻,沈云舒竟然想扔下他去看热闹,伸手便抓住了她的衣袖。 “放开,这会没空管你!”她用力将人甩开,目光紧紧跟着前方青色的身影。 那郡守邀请赵瑾瑜去里面详谈税收的情况,他对此不大了解,心里没底。 可那又能怎么办,王妃已经走远了,还是装模作样的进去吧! 沈云舒一直追赶着那道身影,警惕的看了看周围,见她们上了一搜大船后也悄悄的跟了上去。 那人的同伴忽然被叫走,她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阿棠?”她追上那青色的背影,忐忑不敢置信的喊出那个名字,声音里都带着小心翼翼,生怕现实打碎了自己的美梦。 听到背后的声音,那人慢慢回头看过来,眼神中带着陌生与询问。 不知为何看到她这个表情,沈云舒瞬间红了眼眶,是她家的阿棠,她还活着,她就知道她不会有事的。 沈云舒死死的一眼不错的盯着对面的妹妹。 “姑娘,我认识你?”那人一身的男子装扮,看沈云舒的神情没比陌生人好多少。 沈云舒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砰”的一声断了。 “你不认识我了?”刚刚还带点柔情的眼神,此刻正色的看着对面之人。 “你该不会是我的……夫人吧?”那人开始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欲说还休一阵后,一脸天塌了的表情不可置信的看着沈云舒。 沈云舒更是被她这胡言乱语给吓到了。 “你莫不是脑子摔坏了?你哪里来的夫人?你当真不认得我了?”语气很快,她有些焦急。 “嗯……我确实脑子摔坏了,什么都不记得了!”见沈云舒面色严肃目光如炬,那人回话气势自动矮了三分。 “阿棠,我是姐姐呀,你怎么连我都忘了?”沈云舒心疼的上前,轻抚着她额间的碎发,仔细的看着她的脸。 嗯……肤色光滑,唇红齿白,还隐隐带着些慵懒的矜贵,眨着睫毛不敢有动作的看着她,好像没吃什么苦,瞧着比在军营时候过的还滋润。 “亲姐姐吗?那我是谁?”那人听说她是姐姐,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沈云舒看着她问出这么白痴的问题,情绪有些绷不住了,拉着她的手前后左右的看着,还好身上没有明显的残疾,傻了也没事她领回去养着便是。 “不如换个地方说话?”那人开口。 “好!”沈云舒立马答应,只是手依旧没将人松开。 二人进了一间空屋子,沈云舒语气轻缓道:“是姐姐来晚了,看这模样就知道你受了不少苦,一会就随我*回家吧!” 那扮作男子的姑娘听着她碎碎念心里有暖流划过,虽然还没想起来关于她的记忆,但有血缘关系的人总会感到格外亲近,她有那么一点相信了沈云舒的话。 “我暂时还不能回去,但是你可以先讲一讲关于我的事,关于家里的事。” “好吧!” 沈云舒发现她失忆后也很无奈,但人完好无损的找到了比什么都强。 这根“独苗苗”是家里的顶梁柱来着,从小被母亲稀里糊涂的扮成了男孩子,不大的时候便去了边关投奔父亲成了一名士兵。 好在天赋上佳没多久便熬出了头,能够独挡一面成了家里的骄傲。 可就在一切顺利的时候,父亲为保护皇帝身受重伤命悬一线,她闻讯赶来将将见了父亲最后一面。 可随后便被人以出兵不力的理由弹劾,彼时她还在查找刺客的线索,就在这般混乱的情况下她失踪了。 而这一切的背后,无疑是有双手在操控着,沈云舒虽然有了怀疑的对象,但想有动作靠她是万万不能的,还需要强有力的盟友。 对面那俊俏的小郎君听得云里雾里,拧眉努力找着熟悉的感觉。 “我有一朋友针灸极为精湛,你先同我回去,我将她接来给你看病,定能恢复的快些。”看着努力回想,还是一副呆呆模样的妹妹,沈云舒只想着拔苗助长。 “我暂时还不能离开这里。”她拒绝了。 “为何?”沈云舒一脸的不解与焦急。 “我还没有恢复记忆,现在回去怕是不能风平浪静,若是有人算计必定吃亏。”沈小将军低头摸着袖子,她媳妇在这呢,她能往哪里跑。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那现如今你在何处安身?” “我如今在青原县衙当捕快。” “捕快?”沈云舒淡然的眉眼都生动了不少,嗯……虽然落差有点大,但是都失忆了能养活自己就已经很好了,她不能要求太高。 想通后,眉眼又舒缓了不少。 “那你住在衙门?” “没……没有!” “那住在哪里?” “我住在……住在……!” “怎么还吞吞吐吐的?” “我成亲了!” “什么?你成亲了?”这下沈云舒彻底坐不住了,站起身放缓呼吸,淡漠如雾的眼神紧盯着她严肃道:“你这身份露馅了?” 女扮男装若捅出去便是欺君之罪。 “还没有!” “到底什么情况?” “那人缺的是个相公,所以……!” “所以是个姑娘家,是你娶妻了?”没露馅还好,但总觉得哪里又不对劲。 “嗯!”那人答应的倒是干脆。 “哎,这事………。”沈云舒刚想说点什么,门外便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寻找她。 “今日不适合留下,我明日再来,你眼下需要些什么?” “我什么都不缺,谢谢!” 沈云舒看看她,还是想将她带走,可她若是回去就怕不太平,妹妹如今什么都记不得留在这里反而更稳妥。 “姐姐,你在里面吗?”门外阿篱的声音又响起,她得走了。 “我先走了,回头再联系。”既然知道了阿棠的下落自己就放心了。 阿篱找了她好半晌,听人说王妃去了这艘船上,便也跟着过来。 “你怎么眼睛有点红?”看见沈云舒从房间里出来,阿篱一眼便注意到了她泛红的眼圈。 “红了吗?没事,估计是船上杂物太多有些水土不服。”沈云舒拉着阿篱下了船,还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地方。 阿篱身后跟着两名侍卫,这人多眼杂的地方还是将姐姐看紧些的好。 傍晚之前,在郡守的邀约下大家一起吃了晚膳,累了一天都想早点回去休息,这里没有落地的屋子只有船舱。 赵瑾瑜站在两个房间的门口犯难了,一个王妃的屋子,一个笙姨娘的屋子,他要去谁的屋子里过夜。 “王爷今个要宿在谁的屋子里过夜?”还有在一旁捣乱的。 “嗯……本王,本王今个在……在笙姨娘的屋子里过夜吧!”这二选一的话只能住笙姨娘那里,不然王妃怕是能将自己的腿打断。 “咚咚咚!”鼓起勇气敲了笙姨娘的房门,却是那边沈云舒开门冷眼瞧着他。 “呵呵,这都满了没其他去处了,我这边自己就占了两间,没有空屋子了。”赵瑾瑜尴尬的笑着,他也很奇怪明明是自己的姨娘住一个屋子有什么好尴尬的。 “住我这屋吧!”沈云舒不像是在商量。 “啊?”这可把赵瑾瑜给惊着了。 还没等沈云舒接着说下一句,隔壁笙姨娘的屋子也“哐当”一声打开,眼神不善的打量着二人。 也不说话,就轻靠在门边。 “咳咳……你进去休息吧!”沈云舒感受到阿篱的怨气,清了清嗓子。 “那你要同我住在一个屋子吗?”赵瑾瑜再三确认道。 “我去姨娘这屋挤一挤,免得打扰了王爷休息,你明日还有要事去做。”沈云舒话说的冠冕堂皇,心里却有点其他的小心思。 阿篱在一旁听了,含羞草一样脸红了,收起歪歪扭扭的站姿,垂头等着,嘴角微勾。 “哦哦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哈哈哈!” “好了,王爷也早些休息吧!”说完便推开隔壁的屋门。 笙姨娘乖乖巧巧的跟在后面,转身关好房门。 沈云舒找到妹妹,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放下,人都跟着轻松了不少。 “这船上沐浴不方便,但素芹一会能打一桶热水来,我们简单洗洗就睡吧!” “就这么睡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光明正大的与云舒姐姐睡在一个屋子。 沈云舒转身看她,修长的手指落在她的腰间丈量着,隔着衣裳摩挲,眼神里似乎多了某种光亮,声音轻快中带点勾缠道:“不然你想做什么?要我帮你洗吗?” 第50章 择日不如撞日 深褐色的船舱,隔板看着坚固厚实,但外面悉悉索索的声音偶尔也能听到。 四周的木板墙面上描着花纹,让小屋子看着明亮些,眼下已经是掌灯时分,在两盏灯烛的映衬下不大的屋子柔和精致,罗汉塌,围椅,四方桌,脚蹬这些都有,嵌入式的床榻帘子一拉就是个密闭的小空间,甚至床头还带着灯柜。 “主子,水打来了。”外面是素芹的声音。 沈云舒打开房间门,是素芹拎着两桶热水过来。 “主子,温水都兑好了,这里没有浴桶先将就一夜吧!” “好,你也去歇息吧!” “奴婢给您拿进屋去。” “我自己拿就好。”沈云舒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好,那奴婢回了。” “嗯!” 素芹走后,沈云舒提着水进屋。 转身一看,那人不知什么时候给自己脱了个七七八八。 手里拿着团扇柔柔道:“姐姐,这里太热了,像个蒸笼。” 她披着一件浅粉色的轻纱衣,腰间的系带松松垮垮,颈间与锁骨下方大片大片的肌肤露着,里面似再无遮挡,走动间玉白纤细美腿若隐若现十分抢眼。 “我去将上面的窗子打开,你先去洗漱。”沈云舒看了她一眼,边去开窗子,正对着的窗子不能开,容易被外面的人看到,只能将上顶的一个小窗子打开通风。 闷热是有一点,船舱狭小,海面上传来的凉风被其他船只遮挡的严严实实,又是八九月的天气,不开窗子肯定很闷。 阿篱带了香胰子与巾帕去了一扇小屏风后面,装满温水的木桶放在地板上,虽然不能沐浴但吹了一天的海风能全身上下擦擦也舒服不少。 她将帕子浸湿从脸颊开始擦,哗啦哗啦的水声在这闷热狭小的空间里暧昧不明。 身上薄薄的纱衣全部被打湿,堪堪挂贴在身上,她光着脚踩在圆桶的边沿用帕子随意擦拭着。 “姐姐,姐姐?”半晌她回头轻声道。 沈云舒脱了外衫,穿着胸衣与亵裤坐在罗汉塌上,一下一下给自己扇着风,偶尔喝点冷了的茶水,眼神游移。 “什么事?”听到那边喊她,才回问道。 “吹了一天的沙子,后背很痒,你过来替我打点香胰子。”阿篱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是在一个屋子里她听的很真切。 见她没动静,阿篱又开口道:“怎么?你过来我还能吃了你不成?刚刚不是说过要帮我洗吗?” 她的声音混合着哗啦啦的水流声,叫人想入非非。 “嗯!”沈云舒起身几步走到阿篱身后,接过她手里圆形的香胰子攥在手里。 阿篱半湿着头发回头娇媚的看了她一眼。 纱衣从圆润的肩头滑落横在手臂间。 “转过去!”沈云舒掰正她的身子,叫她背对着自己,拿着香胰子帮她涂抹在后背上。 可她个子高些,只要略微低头便能看见那雪丘上的一点。 手指在她背间滑着,纱衣被扯到了腰际,虽然灯光昏暗但前后一览无余。 沈云舒有点口渴,前几天学过的知识一股脑儿的都冲到了眼前。 阿篱慢慢向前弯了腰,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撑不住的扶在对面的木板上,找了稳一些的东西支撑着自己。 雪白滑腻的香姨子,在昏黄的灯光里像块美玉,仿佛是它带着沈云舒的手游走。 她握着胰子在那处顶端上打转,空气中全是清新的香气与滑滑的泡沫。 打出的香沫够多时,将变薄的胰子握在掌心,一遍一遍的自下而上推搓着。 阿篱被她抓的很紧,身上仿佛着火了一般。 “……嗯……姐姐,你有点浪费……!”阿篱说话的声音与娇弱的喘息一般。 “没了叫人再去买!”不知何时阿篱仰头靠在了自己身上,而她用手臂托着那细腰。 船舱内的昏黄相比,外面则是一片灯火通明,仍能听到带着嘈杂的搬货动静,偶尔也有两句吆喝声。 隔壁那人不知睡了没睡,沈云舒手里的胰子慢慢不知丢在了何处。 她捡起一旁的小水瓢,温热的水流顺着下巴,锁骨,一直流向脚底,她与阿篱紧贴在一起,自然也跟着打湿一身。 被冲洗的美人像刚刚抛光的玉,叫人看了心神荡漾蠢蠢欲动。 比水滴还湿润的眼睛楚楚可怜的看着她。 沈云舒低头,咬在那粉粉嫩嫩的唇上,看着完美无瑕的肌肤变成淡粉色的暖玉。 花一样的唇瓣,湿润柔软的纠缠在一起。 闷热的空气中传来点点暧昧的声音。 “咚咚咚,王妃你睡了吗?”门外竟然是赵瑾瑜的声音。 “……姐姐……呜呜……怎么办?”阿篱的声音有些难受。 “不用管他……一会自己就走了!”沈云舒吻着脆弱的脖颈,轻轻留下了一个红痕。 “嘘…小点声!”随后她又小心的哄着。 “……嗯嗯!”阿篱手指握着沈云舒紧在她腰间的手臂上。 学着书上的样子,她顺利找到了包裹在里面的软珍珠。 半夜海风骤起,似乎有浪花一下一下的拍打在船身上,急迫响亮,搅动着整个大船都跟着晃动。 阿篱将纱衣的裙摆攥成一团,咬在口中。 薄薄的衣料早就皱成了一团横在腰间。 阿篱眸子从睁大再到微眯,眼角泛红眉头微动。 细细的手指,嵌入那才冷白的小手臂中,指甲有没有抓疼她也顾不上,因为她左右拨动的更频繁。 她打圈的手指叫阿篱喘不过气,更是水声一片。外面浪花的声音掩盖了所有嘈杂,大抵是人们都回去休息了,除了风声水声再无其他。 赵瑾瑜睡不着,本想找沈云舒商量商量明日的事情,谁知他敲了几下都没动静只好灰溜溜的回房间,再闹估计那人要生气的。 喜鹊登枝的单屏后面,琼浆玉液顺着腕处滴落。 “……姐姐,好累!”阿篱想跑,本就软到无力的她,即使被托着腰间也无济于事。 偶尔的时候,甚至两只手都在忙,像是压住书页的两侧,细细研磨。 她都要疯了,不敢将口中的纱衣吐出去,怕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站不住了……呜~!”她被圈在怀中,只能反手去拍打她的后背。 嗯嗯唧唧娇娇的抱怨道。 沈云舒一个吞咽的动作后,抬脚将不远处的矮凳勾过来踩在上面。 双手将她腰间一提,本是叫她叉开腿坐在她的大腿上。 可后来沈云舒发现这样不是很方便,阿篱耍心机的将自己藏了起来,扭着腰肢与她躲猫猫。 手臂搂上她的腰肢,向旁边一扯重心偏了,空落落的暴露在空中,只有腿窝还勾在她的大腿上。 “……我们回去吧!”阿篱颤着嗓子求道。 沈云舒刚发现她是水做的,还想再探探不想回去。 “等一下就回……!”灯烛燃了一半,另一个木桶里的温水也早已变凉。 阿篱咬唇忍着,不能怪别人,都是她自找的。 不过能感受到她今日很投入,比以前放开了些,阿篱轻轻的合上眸子,睫毛上沾了水珠似乎在闪着光晕。 她额间冒着细汗,后背因为紧紧相贴也全是热意。 一阵亲热过后,阿篱悬在她腿上那只脚,紧紧绷着,身子水蛇一样向前倒去,撞在了那人的膝盖上一片软绵绵的触感。 线条优美的后背上,细密的汗珠莹莹闪着光亮,沈云舒俯身吻上她的后背。 “包袱在屋子里吗?” “……你想做什么?” “想找一件干净的里衣。”说完拿了水瓢将两人又冲了冲,水虽然凉了但在这个天气里也无妨。 阿篱还无力的倒在她的大腿上,就那么让微凉的水流从后背流向前身,将一身滑腻都冲走。 沈云舒扯了她腰间的淡粉色纱裙,扔到矮凳上将她扶下去坐着。 阿篱头发散开,带着弯曲的弧度将自己遮住,除此身上再无半片布料,她睁着慵懒又无辜的明眸抬头梨花带雨的看着那人。 沈云舒蹲下身子,在她额间轻轻碰了一下。 “等我一会。” “……嗯!”阿篱靠在木板上,听着外面海水的声音,以为那人去给她找衣裳。 可没一会自己便被拉起来抱走。 “你不是去找衣裳了吗?” “是啊,铺在了床上,怕这里的床不干净!”她换了一个清凉的短裤与胸衣。 “那我穿什么?”阿篱心里有些没底,受惊的兔子一样警惕的看着她。 给你拿了一件红色的在床上。 阿篱的目光向床里望去,一个艳色的肚兜与短裤。 冲洗过后的凉爽让屋子不再闷热,点了小灯的床上阿篱懒散的躺在她的手臂间,长发顺滑的铺散在一旁,暗夜里的精灵一般妩媚漂亮脸色潮红。 沈云舒将她像娃娃一样搂进怀里,手指在她肩头摩挲着,手感光滑到令人不可思议。 屋子太闷,并没有将帘子拉上。 “这个铺在下面也没什么用啊,睡了之后还是会乱。”看着一件白色的里衣打开铺在身下,阿篱无所谓道。 “睡后用不上!”主要是这间屋子谁知到住过多少人。 “睡后用不上?”阿篱没理解她的意思。 沈云舒看她与剥了壳的荔枝相似莹润透亮,便忍不住去吻后脖颈。 细细的红带着绑在那里,没几下就松了。 阿篱小白兔般抱住自己,心虚的陪笑道:“要不过两天吧,我再也不敢招惹你了,你说好不好?” 腰肢向后退着。 “我今日心情很好,不怪你。”她勾着唇角看身下之人。 阿篱长长的睫毛眨巴着,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吗? 沈云舒手指一抽,阿篱身上的艳红色白穿了。 她想滚着起身,只是处在劣势没能成功。 半晌后她妥协了,双手伸进那人乱了的发髻中捣乱。 到了妙处,还主动抬起腰肢。 想让她换一换。 阿篱一直穿着薄薄的短裤,然而并没有什么用,膝盖被顶开。 她从未这么清晰的感受过那双好看的手,此刻好像过于有力,过于修长。 “……姐姐……,我骗你的,那破东西不用再学了,回去……回去就把它扔了吧!”阿篱压抑的哭喊着,声音很小但双手却推拒着。 沈云舒看她像一块香香软软的糕点,那晃动之上青色的脉络肉眼可见。 “真不用学了吗?”她深邃的眸子里带着不一样的笑意。 阿篱再一次感受到那股她承受不住的重力。 颤颤巍巍的点着头,酥麻到没有一点力气,又不能弄出太大的声音,口干舌燥到去亲她潮湿的下巴。 “真的不用学了,我错了,再也不说了……好不好?”从前是她纸上谈兵,没有真正经历过,这会心尖都跟着颤了好久,真的不行了。 她像朵开的正盛的桃花,泛着艳光勾魂夺魄。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50-60 第51章 回娘家的夜里 了解妹妹不会跟着自己回去后,沈云舒没有强求,而是带上阿篱跟着赵瑾瑜回了京城。 目前让阿棠恢复记忆才是要紧事,无人注意的角落反而更合适,她回去得马上书信一封,寻求燕三小姐的帮助,成与不成都要去试。 又是一路的颠簸,几人终于回到了王府,个个瘫软在房里不想动弹。 三个月后 “主子,主子,小将军回府了,夫人请您回娘家一趟。”素芹急急忙忙跑过来道。 “哦?阿棠回家了吗?那等我收拾收拾便过去。”沈云舒平静的脸上有些隐隐的激动,看来燕三小姐的医术了的,竟然这般顺利便让妹妹恢复了记忆,等她下次回京一定要好好谢谢她。 “王妃这般装扮是要去哪里?”阿篱故意在这边走动时,发现沈云舒正换了件淡绿色的印花披风,看着靓丽优雅想让她亲近一二。 “哦,我是想回去家里一趟,阿棠回来了,我得去看看她。”沈云舒面带喜色。 “哦?是那个上次救了我们的小将军吗?”阿篱对那人有很深的印象,虽然云舒姐姐没有告诉过她小将军的身份,但是她记得初次见面是,沈云舒讲过自己有个妹妹,可她来京城后只听说将军府就一位小姐。 所以,有些事情她好奇归好奇,云舒姐姐还没开口她就当不知道,总有明了的时候,自己不会过多的打探她不想说的事。 “那我怎么办?我还没去看过沈夫人,会不会很失礼?”阿篱故意说的很委屈,一只手扒着门框堵住沈云舒出去的路,含情脉脉的看着她。 “呵呵呵,你想跟着去呀?可你目前的身份怕是去了也没什么好果子吃,真的要去?”母亲那人看到阿篱,定不会太过安静。 “我不怕,她即使有什么误会也是你的娘亲,又不是真的我不会在意,你就带我去看看吧!”阿篱左右看了两眼将人往里面一推,香吻印上去期待的看着她。 “那好吧,回去穿件厚衣裳先躲进马车里,我偷偷带你出去。”次数多了总要稍微收敛些。 “好,我这就去换衣裳,夫人喜欢什么样的?” “你随便穿吧,估计你穿什么也不能讨她的欢心,你要有个心里准备。”沈云舒笑的无奈,但又想到阿篱自小便没有家心下微动。 “那好吧,不过将军回来是喜事,我换件喜气些的衣裳吧!”沈云舒的话并没有影响阿篱的好心情。 “都好。”沈云舒点点头。 片刻后,二人悄悄的出发了。 “姐姐,你看我的口脂颜色是不是太红了?沈夫人会不会不喜欢?”马车里,阿篱藤蔓似的缠上去,秋水般的眸子望着她。 “那你想如何?”沈云舒垂下眸子看她,明亮的眸子似乎看穿了她那点小把戏。 “我想………你帮我擦掉它。”阿篱故意在她耳边说的很暧昧。 沈云舒将人搂到腿上,眸色有一瞬间的流光溢彩,伸出指尖抵在她好看的下巴上。 “那我来瞧瞧,到底是哪里颜色太深!”她手指左右轻晃了两下,就是没下文。 就在这时候马车一个轻微的颠簸,两人的唇瓣不受控制的贴在了一起,阿篱偷笑的像个得逞的小狐狸。 自打回了王府两人在一起的次数便屈指可数,赵瑾瑜这次在府里的时间很长,偶尔还请不少朋友来家里做客不知在忙什么,云舒姐姐更是给她下了“逐客令”,不准她晚上偷偷跑去梧桐院找人,她的怨气肉眼可见。 这段时间正是两人感情升温的时候,她若是靠过去沈云舒也学会了半推半就,而这段时间大家好像都很忙,但又各忙各的,所以多有克制。 马车到了将军府,这是阿篱第一次正大光明的看云舒姐姐的家,以往偷偷来过两次。 将军府气派非常,对开的朱红色大门,标准的大三进院子,院内倒座房门房一排排看的她眼花缭乱。 她就那么安静的走在云舒姐姐的身后,头一次感觉到她的确是货真价实的高门贵女,与自己有着天壤之别。 层层叠叠的瓦片,色彩鲜艳的柱子,小门,带着彩绘的游廊,整齐平坦的青石板路,一切看起来舒心大气,还有未开败的海棠花在初冬的季节硬挺着,剩下几朵像是在告诉人们它曾经多么艳丽。 沈夫人并不知道女儿丢了的事实,被沈云舒用借口搪塞了过去,接二连三的打击怕她娘的身子受不住,虽然她可能有点多虑了,她娘心大的很,有话决不让它过夜再说。 今日的沈家格外的热闹,一张大大的圆桌几乎都坐满了人。 沈夫人与小将军紧挨着,她对面坐着如姨娘与庶出的三少爷,沈云舒带着阿篱坐在了一侧,人都齐了。 本来因为二女儿回家,沈夫人心情很好,可看到沈云舒将小妾带回家吃饭仿佛一口气堵在嗓子眼,脸色也是别提多精彩了。 “阿舒,王府没饭吃了吗?怎么还上赶着来主母的娘家吃饭?”忍了半晌沈夫人还是没忍住,斜着眼睛盯着阿篱,很想替过于宽和的女儿好好教训教训她。 就是因为这个勾人的花魁,让她女儿在京城丢尽了面子,哪个正经人家会纳一个花魁做姨娘,王爷真是个不知轻重的,半点配不上自家的女儿。 哎,都是那混球死的早才坑了自己的女儿嫁给赵瑾瑜这个不学无术的闲人,无所事事就算了,还不能生孩子,真是不知道女儿在王府过的什么日子,如今还来这么一个花魁碍眼,沈夫人越想越气。 “娘,女儿最近肩膀,腰间疼的厉害,笙姨娘会些推拿的法子,最近一直让她跟着伺候颇见成效,索性夜里便不用再单独给她安排客房了,去我屋子里住在小塌上将就一个晚上便好。”沈云舒说的理所当然,眼神都没看阿篱一看。 阿篱老老实实的低头吃碗里白米饭,听到竟然要在将军府留宿,还是住在一个房间里,她的心就上下狂跳。 “啊,这样啊,不过伺候好主母那本就是她份内的事,属实算不得委屈。”听到沈云舒这般讲,沈夫人心情好了不少,小妾姨娘什么的就要死死拿捏,决不能给她们翻天的机会,不然就想对面那两个母子一样整日想着骑在她的头上。 “我们家大小姐那是有肚量的当家主母,对待王爷身边的人一向宽厚。”一旁的如姨娘看热闹不嫌事大,一张略黑的圆脸笑盈盈道。 “有你什么事?讲的好像本夫人亏待了你一般!”沈夫人将火药筒子对准了如姨娘,眼下她家阿棠回来了,她的腰杆子又直了,谁的窝囊气都受。 姨娘还想说些什么,被一旁的儿子打断,沈云杰看见阿棠有点像老鼠见猫,打怵的很。 姨娘还算有分寸,听见儿子叫她少说两句便闭上了嘴。 这吵吵闹闹的沈云舒见多了,不过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如姨娘整日与母亲打架斗嘴她倒放心些,毕竟将军府过于安静,让母亲有点事做也比整日研究阿棠的去处强的多。 看见阿篱不怎么吃菜,沈云舒将她喜欢吃的蜜汁排骨端到自己面前,两人挨着阿篱能夹到。 笙姨娘眼神抹了蜜似的开口道:“婢妾一定会好好的伺候主母,夫人就放心吧!” “咳咳。”沈云舒轻微咳了两声,她可太知道她那句“伺候”的意思了。 “这还差不多!”沈夫人满意的点头。 对面的小将军瞧着姐夫家的姨娘,总觉得二人奇奇怪怪的,又觉得笙姨娘有那么一点眼熟,只是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阿舒,怎么不见王爷同你一起过来?”半晌,沈夫人想起了自己还有个女婿。 “他吗?嗯……他不在府上!”沈云舒心道谁知他去了哪里。 “回夫人话,王爷去了宁安寺。”阿篱抬起头柔柔道。 沈夫人也对赵瑾瑜的花边有所耳闻,顿时气结。 瞧瞧自家明艳大气的女儿,又瞧瞧那如花似玉能掐出水来的姨娘,怀疑自家女婿估计是那方面不行,才故意用什么庵里头的小青梅说事。 “那个,你也多吃些。”想到这竟然对这姨娘还有些怜爱了,随意招呼了她一句。 阿篱开心的连连点头,给赵瑾瑜摸黑这招还挺好用的,沈夫人看她的眼神都好了不少。 傍晚后,沈云舒去了妹妹那里,二人交谈许久她才回了自己的屋子。 阿篱早就等在屋子里休息,估计等的太久睡着了。 沈云舒关好房门,轻手利脚走到床边,发现她躲在被子里不知睡了多久。 虽然刚进入冬季,可沐浴的时候怕主子们着凉,屋子里也会烧个碳炉子取暖。 阿篱顺滑的长发批散着,脸蛋白里透红有光泽,靠近些还带着淡淡的香气,看样子像是沐浴后便睡下了。 沈云舒的床铺很宽敞,四五个人挤在一起都容得下。褥子铺的厚实,精美的刺绣花纹帷幔挂在四周,即使将帷幔全部放下来里面的空间也不会有憋闷的感觉。 床两侧摆放着烛台,将淡紫色的屋子照的温馨舒适,阿篱盖着柔软光滑的锦被睡着了,整个人缩在被子里睡的很香。 沈云舒轻手轻脚的去了隔壁洗漱,水不知是几时备下的,摸着水温刚刚合适。 在炭炉旁边烤干头发才回了里屋,又检查了一遍房门才脱了鞋子上床。 谁知刚刚躺下,一旁将自己缩成一团的人便软软的靠过来。 “你不是睡了吗?”沈云舒在被子下搂上她的细腰,隔着光滑的衣料用手指丈量着。 阿篱被她摩挲得有些痒,笑着翻身爬到她身上半张脸都埋在她耳后与脖颈间。 “我还没伺候主母呢,怎么能睡,主母哪里不舒服妾身帮你揉一揉!”阿篱整个人贴在她身上,双手也不老实的往主母的衣襟里面钻。 长发柔顺的从后背滑落与她的掺杂在一起,不分你我。 沈云舒呼吸有点加重,歪头去寻那花瓣一样甜美的嘴唇。 阿篱还在她锁骨间四处点火,便被人翻身压了下去,细细试探的吻在你来我往之间变的缠绵悱恻。 灯光昏黄,睁眼便能看清对方的脸,阿篱抚摸着她的长发,感觉披着长发的她格外让自己着迷,明明已经在一起了,却还是好喜欢。 暧昧拉扯之间,里衣的系带早已经被解的七七八八。 “等我一下,我去吹灯。” “嗯!”阿篱红着脸点头,被子下的手轻轻拢着衣襟,绣了蝶恋花的月白色肚兜滚去了脚边。 按理说,她不该这般爱脸红的,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对方一旦认真起来,自己便被人抽走了骨头一样软绵绵的。 随着灯光熄灭,屋内一片漆黑,撂下厚重帷幔后床内更是伸手不见五指,但微冷的空气也被隔绝在外头,只能隐约听到门外刮起冷风的动静。 床有点太大了,阿篱伸手却没摸到人。 “云舒姐姐,你在哪里?”黑漆漆的四周,让阿篱有点兴奋的同时又没安全感。 “马上就好!”沈云舒将床尾的小油灯点上,密闭的空间瞬间就亮了。 阿篱坐起身子,猛地被亮光刺了眼睛,她抬起手捂住眼睛娇嗔道:“怎么又点上了?” 沈云舒转头便看到她白亮的肌肤珍珠一般藏在敞开的衣襟下面,桃子好看的形状清晰可见。 “屋子冷,点上些暖和暖和。” “没觉得冷呀!”阿篱看看厚重的帷幔,心道才初冬而已,自己穿着里衣坐在床上完全没觉得冷。 沈云舒扯开被子的一角自己钻了进去,阿篱还坐在那里被人从里面按倒了。 “刚刚吃饱了吗?” “啊?……什么?”阿篱用被子将自己的脸埋上不去看她,纤细的手指紧紧抓着被子,可也只能留住被角,云舒姐姐变着法子的亲她。 自己好像一颗圆圆的小糖果,在她的唇舌下有了明显的变化。 “嗯……吃饱了,可是你在自己家里有什么吃不饱的,还要拿我打牙祭!”阿篱虽然心弦一上一下空空的没着落,却不忘拿她取乐。 “小时候常常听说妖怪就爱吃嫩嫩的小孩,你虽然不是小孩,但你比小孩还嫩。”说着还做出吃人的模样,深埋了两口下去,碍事的被子被一把扯开。 阿篱立马咬在自己的手背上,长发随着身子微微晃动。 一想到她那张红润的唇,此刻正……,阿篱从腰间酥麻到脚趾。 沈府的夜里也格外寂静,阿篱听不见外面的声音,可自己的声音她却听的一听二楚。 当光滑纤细的小腿被抬到肩膀时,阿篱受不住的闭上眼睛。 她的手指灵巧有力,阿篱在脑海中回想着那双手的形状,可也仅仅一瞬的功夫,便再不能分神。 呼吸的调子时而拉长时而急促,像曲子一样婉转动听。 紫色的床榻上,那人用手一遍一遍抚摸着珍珠般好看的肌肤,微红的眼眸凌乱的长发,还有勾人的声音。 阿篱被拉着起身,跪坐在了床上,一双修长的手臂从身后抱住她,亲吻落在肩头。 “腰肢太细了,小时候她们没给你吃饭吗?”沈云舒手指从腰肢滑过……。 “……她们的事都过去了,今后你让我吃饱便行了。”阿篱歪头亲上她好看的唇上。 “嗯……今后我养你。”说着手指向下,趁她不备偷袭。 “你……慢*些!”阿篱不满的躲避着。 这人却像要将她喂饱一样努力着,一只胳膊搂在她腰际。 时而往上……! 外面,“滴滴答答”的雨滴落在青石板上面,像是雨滴又似下雪。 将原本干燥的地面打湿一片。 次日,素芹收拾床铺时发现主子将床单扔进了浴桶里…………! 太妃的身子骨没能熬过这个冬季,在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悄悄薨逝了……! 第52章 好聚好散 太妃的葬礼过后,赵瑾瑜好像一个失去庇护的孩子,消沉了好久。 “王妃,王爷还睡在自己的屋子里不肯出门,也不肯吃东西!”那边的小丫鬟来报。 “照旧准备着饭食便好,其他的先随他去吧!”沈云舒没成想他像一个孩子般耍赖,这回真的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总得靠自己站起来。 但她又有些隐隐的担心,其实给谢青姝换个身份留在赵瑾瑜身边也不是难事,难的是谢青姝一直想为家里翻案,并不甘心就此隐姓埋名躲在后宅。 她这番心劲是好是坏,沈云舒不做评价,但赵瑾瑜若是掉进她挖好的坑早晚得脱层皮。 可这些就算她提醒了王爷,只怕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毫无用处。 傍晚,睡了一天的赵瑾瑜突然来了兴致要找王妃喝酒。 “怎么想起找我喝酒?外面不是朋友多的是吗?”沈云舒上下打量着他,瞧着略微颓废了些,但也不到伤心欲绝痛哭流涕的地步。 “他们平日里花我银子还差不多,哪有几个能真心相处的。”赵瑾瑜抱着酒坛子,赖在沈云舒的院子里不走。 “那你怎么知道我就能真心待你?”这瞧着也没傻透啊,还知道狐朋狗友不可信。 “那自然是相信你的人品,况且我也没什么能让你有所图的东西。”赵瑾瑜瞪着清澈又愚蠢眼神,扒着门框就是不走。 “那成吧,就陪你喝一点。”感觉他也是想找个人说话,沈云舒轻轻点头。 半晌,赵瑾瑜一个人喝的飘飘悠悠。 “以前,母妃拦着我与青青在一起时,我心里确实有怨,可我没想到母妃就这般丢下我不管了,以后我要怎么办?”赵瑾瑜微红着眼眶抱着酒坛子看着对面那人。 “还能怎么办?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沈云舒靠在椅子上,听他在另一头哭诉。 沈云舒心道,是呀,不好办了,从前太妃在他前面挡着,他没能力将人弄出来可以赖到太妃的头上,今后再也没了胆小的借口。 做不到绝情心狠,也做不到奋力反抗,属实只能得过且过。 “用不用我帮你将人弄回来?她家的案子虽然是受了牵连,可绝对不算无辜,她若是肯安分守己的陪你在这里隐姓埋名的过日子,等到了那时候,也不是一点希望没有。”沈云舒说的那时候,是老皇帝驾崩后,老皇帝比太妃的年纪都大,就算硬朗也熬不过其他小辈。 “自从上次被母妃剃发后,她埋怨了我好久才原谅的,更是不愿再提王府一句,又说自己是因为没有娘家人才被所有人瞧不起,暂时只想留在宁安寺。”说到这赵瑾瑜耷拉着脑袋,一脸的无精打采。 “她真的想留在宁安寺?你去与她讲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让她可想清楚再说。”沈云舒瞧他这窝囊样就懒得管他,可谢青姝抓住他心软的弱点一直拖着他不放,将他困在儿女情长里没有结果,她偶尔也会可怜一二。 可这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跟她有什么关系?她自己也不是个闲人更没那功夫去管别人的糟心事。 “嗯,我回头再去问问她。”赵瑾瑜眼里有了那么一点希望。 “对了,你会离开这吗?”一起住了这么久,赵瑾瑜都已经习惯了沈云舒的存在,再者她若是离开后自己恐怕又要被赐婚,到时候青姝就算在王府也怕是日子难过。 “不要指望谁能管你一辈子,我也有自己的生活,好聚好散吧!”沈云舒带点笑意的看着他,想着等沈家那头稳定了,自己就带着人离开。 “哎,好吧,既然你执意要离开我也只能祝福,虽说和离的女子日子艰难,但你一定不会。”赵瑾瑜看着要散伙的王府竟然有些不舍,别看他都没在府里住上几天,可若是人去楼空还怪不适应的。 “嗯,谢谢夸奖。”她自然不会过得太差。 空气突然的安静,说到底二人也不是太亲近的关系,勉强算是朋友没有那么多话要说。 该劝的劝了,听不听在他。 “咚咚咚!”门外传来大声敲门的动静。 随后便看见阿篱气势汹汹的进来,双手掐腰微微歪头看着她。 “呵呵呵呵,开导开导醉鬼而已。”沈云舒摊开手假笑道。 阿篱看了眼赵瑾瑜,确实倒在了桌子上。 “醉鬼开导完了,过来开导开导醋鬼吧,哼!”阿篱用媚眼斜了她一眼,心里的醋坛子早就打翻了,自己在屋子里都数了快一个时辰,还不见人出来,是想干什么。 沈云舒见她吃醋的小模样,心中欢喜,与赵瑾瑜聊天的沉闷被打破。 “喊人过来,将他抬回去。”沈云舒给她递了一个眼神。 阿篱听见这句乐了,朝外紧走两步叫来赵瑾瑜的小厮将王爷背走。 小厮常年跟在赵瑾瑜身边,所以王妃与姨娘都没留下王爷也不觉得奇怪。 房间安静后,阿篱盯着沈云舒的脸不放。 “被他熏的都是酒味,快回去洗洗。” “好,我们这就回去。” “嗯,这还差不多。”见她如此听话,刚刚的小醋包一下子就被哄好了。 夜里,两人沐浴后滚到床上,阿篱要在她这里过夜。 沈云舒手掌穿过她柔软的腰肢搂着,才觉得踏实。 “你与他都聊了什么?”阿篱玩着她的手指头问道。 “太妃刚走,他有些茫然,不过以后我们也会离开,叫他有所准备罢了,若是真的想与谢小姐在一起,这么浑浑噩噩下去可不行。”她的声音舒缓而清润,慢慢飘进阿篱的耳朵里痒痒的。 “那我们什么时候离开?”阿篱听说可以离开王府眼睛亮了,转身勾着她的散落的发丝问道。 “我们恐怕还要待上一阵子,不过赵瑾瑜应该很快就回去找他的谢小姐。”虽然最终会离开,但不能急。 王妃也不是谁随便说一句,便可以不当的,要天时地利人和才好脱身。 “那岂不是还要偷偷摸摸的,我不开心。”阿篱抓住沈云舒的衣领用力蹭着。 沈云舒轻笑道:“就算在这里也没见你收敛过,哪里又受了委屈。” “不能天天睡在一张床上,就是受委屈,桌子上也不能给我夹菜,给我做两件新衣裳,还要所有人都有份,在人前也不让亲,偶尔还要被训斥两句,哼!”阿篱越说越激动,扯开她的衣领张嘴便咬在她肩头。 倒是不疼,只是有些痒。 “厄…………我竟然让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吗?那你咬吧!”沈云舒故做惊讶。 “那我可真咬了?”阿篱撑起身子眼睛亮亮的。 “嗯……!”她慵懒的应着。 阿篱却顺着她脖颈的位置,伸出舌尖湿漉漉的舔着。 几声懒散的低笑过后帷幔被一把扯了下来,暧昧缠绵的气氛在肌肤之间蔓延,伴随着越发明显的搅水声。 又半个月后,王府来了一位客人,小郡主赵琼华将自己打包送来沈云舒这里。 看着从马车上搬家当的小郡主,沈云舒眉间长出一道川字纹。 “别这样啊,开心一点嘛!”见她沉着脸,阿篱在她身后扯了扯她的衣角。 “你搬到这里住,宫里答应吗?” “要谁答应?皇上都不一定记得我是哪个,太妃走了我来找叔叔婶婶一起过不是很正常嘛,小婶婶你不会要将我赶走吧?回去宫里我也是个没人管的小可怜,你就好心收留我吧!”说着就要过去扑在沈云舒的身上。 沈云舒向后躲着,就这动荡飘摇的王府都不一定能挺到几时,这郡主过来也不是长久之计。 “主母,你答应她嘛,她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啊!”阿篱在一旁煽风点火。 “好吧,好吧,你暂时先留在这里,回头派人去宫里打声招呼。”沈云舒被两个人摇的东倒西歪。 “我搬家之前已经与皇后打过招呼了,就说是回公主府去住,但府上年久失修要先在叔叔婶婶这里住上一阵,等公主府修缮过后再搬回去。”赵琼华笑的一脸真诚。 “既然都安排妥当,那便住下吧!”这她还能说什么? 公主不在了,公主府多数会被收回,可赵琼华的娘亲生前不受重视,公主府的位置也一般所以没人惦记,再者到底还有个女儿在,也就一直没有收回重新分配。不过日后赵琼华若是出嫁了,收回也是早晚的事。 就这样,郡主暂时住到了王府,沈云舒偶尔还能看到她与阿篱两个人在一起交头接耳的不知说着什么。 每当她白天看见二人过分亲密的时候,等到天黑就会将阿篱抓回自己的房间,逼迫她向自己求饶。 更过分的是还会将那本厚厚的画册拿出来翻看,与阿篱细细研究,完全没了最开始的矜持。阿篱被弄的受不住时也想过反抗一下,奈何敏感水润的身子太不争气。 张嘴除了说要与不要之外,便再没了其他。 赵琼华还不知道自己成了人家小情侣游戏的一环,只觉得婶婶不大喜欢笙姨娘,每次看见她们二人都要板着个脸。 “婶婶她是不是不喜欢你?”一日暖炉旁赵琼华实在好奇。 “主母不喜欢我吗?为什么这么说?”阿篱笑的别有深意,转身问道。 “她每次看到我们在一起,都板着一张冰冷的脸。” “那为什么不是讨厌你?”阿篱不服气。 “从前她看到我,从未这般臭着脸啊!”赵琼华理直气壮道。 “那自己养孩子,与别人养孩子当然不一样!”阿篱捂嘴偷笑。 “我又不是孩子,过了年我就十六了!”赵琼华险些炸毛。 “呀,都要十六了吗?那可离成亲不远了。”阿篱无意间感慨道。 赵琼华听完情绪瞬间低落,垂着头不说话,她的婚事吗?不知那帮人会如何安排她这颗没用的棋子。 不行,她得去找她,若是以后…………以后再没了机会该怎么办,她来王府还有一件小事求婶婶帮忙的。 春节前,赵瑾瑜带着一身的喜色回了王府。 “呦,王爷这笑口常开的模样,怕是有什么喜事?”沈云舒上前询问道,观他眉眼这次回来定是有什么事要办。 “青姝她怀孕了,我回来取些东西,主要是拿些银子,冬季寒冷银钱上万万亏不得她。”赵瑾瑜用手掌捂住嘴,靠近沈云舒悄悄道。 “那还真是恭喜王爷了,只是宁安寺那里条件太差,为何不搬回王府?”既然有了孩子那还是先离开那的好。 “她说那里能让她情绪稳定,回来也是东躲西藏,还不如那边方便,我们买了一个还不错的小院子,多花些银钱将养着就是。”赵瑾瑜傻笑着,没有半点心机的样子。 “哦,是该好好的娇养着,你打算回来取多少?”她人还没走,整个府上每日的开销还要她监督着。 上次收来入库的银子,除了葬礼添置的花销,与这半年所有人员的花销共计一万五千两银子,库里还有不到四万两。 若是节省一些,花用个四五年不成问题,当然庄子里也会继续有进项。 “取个两万有没有?”赵瑾瑜狮子大开口,只是没什么底气的样子。 沈云舒吃惊的看着他。 “你知道两万是多少银子吗?”虽然银子是赵瑾瑜的与她没什么关系,可若是他这个败家的速度,恐怕这府上的人离要饭不远了,包括赵瑾瑜。 “我从前出去与狐朋狗友潇洒一次总会用到几百两不等,这次青姝怀了孩子身子又单薄,不勤补着些好的怕是不成。也不能是光吃还要用的,这么算下来两万的银子也不算多。”赵瑾瑜就差掰手指给沈云舒看。 沈云舒严重怀疑这套说辞是别人教给他的,说的头头是道却很不靠谱。 宫里娘娘生个孩子,也不见得能花上几万两银子。 不过这是赵瑾瑜的心上人怀了太妃心心念念的孩子,她没有指手画脚的立场,赵瑾瑜也不是小孩子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见沈云舒若有所思的打量着自己,赵瑾瑜心里越发没底。 “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可是账上银子不够了?” “呵呵呵,你跟我去一趟库房吧,我让账房将家底交给你,太妃也不在了,我在管着王府的银子不合适。” 沈云舒的声音很真诚,赵瑾瑜却没来由的慌张起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这次就是想先取一些银子,府上的账房还是你帮我管着放心。”赵瑾瑜赶忙道。 “和离书我都收了,你又有真正的一家人,我当这个管家也不合适,况且我自己也有铺子田产要管理,实在没时间一直给你当不要月例银子的管家,王府的家产你也该上上心才是。”说到这,她颇有些语重心长的样子。 “那,好吧!”都说到这份上,这家是分定了。 沈云舒领着赵瑾瑜去了库房,留了五千两作为王府一年的家用,剩下三万五千两银子是赵瑾瑜可以动用的全部数额,顺便将库房的钥匙还给他。 “都在这里了,就这些,虽然庄子每年也会有进项也多少全看老天爷的意思,你自己今后掂量些吧!” 该交代的都交代,感觉身上的重量都轻了。 “嗯,我都记下了,谢谢!”赵瑾瑜将钥匙拿到手中,心中还是高兴的。 “主母,你怎么在这里,今日厨房端了锅子过来,快去用膳吧!”阿篱从对面跑过来,穿了厚实的披风。 “王爷可要去一同用膳?” “呵呵,不了不了!” 第53章 “我又没人要了!” 刚刚过了冬至,白日短夜里长,王府在赵瑾瑜的带头下呈现出懒洋洋的颓势。 最近他好久都不曾归家,惹得几位姨娘都人心惶惶,终于看见了他的人影可没过半日又出门了,个别人想去套个近乎的机会都没有,时间长了姨娘们的危机感油然而生。 可尽管王爷靠不住日子还得过,前两日沈云舒发现阿篱到了冬季容易手脚冰凉,特意吩咐厨子多烧些羊肉。 今日厨房便端了羊肉锅子上桌,外面又“窸窸窣窣”的听到了下雪的声音,赵瑾瑜怕被一群莺莺燕燕缠上,没有留下跟着一起用膳,沈云舒巴不得他快点离开,大伙吃个消停饭。 铜锅里冒着汤汁的香气,雾蒙蒙的白烟渺渺飘在四周。铜锅底下发红的炭火,将周围熏的暖和。 牛肉羊肉切的薄薄的,扔在滚烫的汤汁里来回翻个面便能入口,新鲜纯香。厨房还配了鸭肉,鸡肉,白菜,豆腐,土豆,丸子,冬瓜等荤素搭配的食材供给主子们享用。 阿篱起身将窗子打开,从圆桌的位置望去刚好能看到开的正盛的红梅,枝头沾上点点白雪后凌寒又热烈,叫人移不开眼。 “入冬了,我们也吃些暖和温补的,都动筷吧!”沈云舒一身青色绣花夹袄,冷白细腻的手腕上一青绿一淡粉两串翡翠手链瞧着格外醒目水灵。 她不动声色的将一盘上好的羊肉换去阿篱面前,随后若无其事的用夹子放了两片冬瓜到铜锅里。 阿篱瞧见她的小动作后,粉唇轻勾,拿起筷子夹了羊肉便在锅里涮着,用猪骨,老母鸡熬制的高汤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在下雪的日子,吃上几口涮好的羊肉,醇厚鲜香的滋味在嘴里爆开,除了牛羊肉本身的香味,还沾染了蔬菜的清香层次分明。 “婶婶,这暖锅我在宫里也吃过,为什么还是觉得你这里的更好吃?”郡主低头吃了一圈,歇口气的功夫笑嘻嘻问道。 “大抵是这里人多热闹,好吃你就多吃点。”沈云舒缓缓看了郡主一眼,嗯,吃的挺香的。 桌子下,阿篱将微凉的脚尖伸进她的裙底。沈云舒夹菜的手顿住,眼神落在阿篱忙着吃肉的脸上,片刻后又离开。都说多少遍了,爱脱鞋这个毛病是怎么都不愿意改。 想到她每晚都捂不热的手脚,沈云舒妥协了,若是棉裙下面缓和愿意放就放吧,她也管不了。 几位姨娘见到不常吃的锅子都心情不错,用膳间闲话也多了起来。 沈云舒看着几人,有些话却不知从何说起。 她只留了王府一年的开销,一年后她大概已经离开了,而这些姑娘要怎么办? 郡主与阿篱欢快的吃着,阿篱好像感受到沈云舒吃的不多,她用眼神悄悄询问着。 沈云舒看她挤眉弄眼的样子,垂眸笑笑。 “饭后都先别走,我有事与大家商量。”半个时辰后沈云舒突然开口,几个姨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茫然。 丫鬟撤走了桌子后,沈云舒将赵琼华支开,想打探一下几个姨娘的意思。 “王妃,可是有什么要紧事与我们姐妹商量?”孙姨娘看看沈云舒的脸色,试探问道。 “是啊,王妃,有什么事您直接吩咐便是。”周姨娘是个急性子。 另外两位姨娘没说话,可眼神却密切观察着其他人。 “的确有件事想问问大伙的意思,你们也算是与我一同入府,这两年来王爷几乎很少回来,我想你们大抵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若是今后有出府的机会,你们有什么打算?”沈云舒淡淡的看了一圈。 沈云舒话音刚落,几位姨娘的脸色都变了,原来刚刚吃的是鸿门宴。 “王妃,王妃,别赶我们出府,婢妾一定会将王爷劝回来,叫他给王妃留下一儿半女安度余生,若是……若是王妃生不出,婢妾可以代劳,让孩子在王妃的名下当您亲生的。”周姨娘第一个跪下去,眼里有了焦急。 “是啊王妃,您有什么苦衷大家一起商量,我们都爱跟着您,还求别将婢妾赶出王府。”一向随性的郑姨娘此刻也多了担忧。 沈云舒想扶额,不想走要在这里孤独终老吗? “实话与你们说了吧,王爷在外面的夫人怀孕了,你们就是在这里等到人老珠黄也不见得能等来子嗣,你们真的愿意就这样等下去吗?” “我这个王妃的位置也不知能坐到几时,到时候你们如今的待遇将会大打折扣,或者被新主母刁难,克扣月例,布匹等等,都是不可预知的问题,即使这样也要在王府里蹉跎吗?”沈云舒又问了一遍,倒不是她故意吓唬人,这些问题都是显而易见的,几位姨娘多是小门小户出身,碰到沈云舒这个挂牌的主母没吃过高门大户的亏,只知道这里锦衣玉食,日日闲的不是赏花就是打牌神仙一样的日子。 沈家人口简单,直到沈云舒长大成人也没什么姨娘小妾回来碍眼,就那唯一的如姨娘也是前两年才带着儿子从边关回来的。 但这不代表她不清楚宅门内女人之间的事情,就算不是谢青姝以后也会有别人,可想再碰到如自己这般“不问事事”的主母难。 “王爷在外面有了孩子?” 几位姨娘都惊了,原本以为大家一起被冷落,可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日子还怎么过? “王爷的事情不归你们管,我也管不了,想继续留在府里的我不拦着,但想离开这回家的,我也会给丰厚的酬劳。”沈云舒挺直了腰身坐在玫瑰椅上,眼神向窗边瞟去。 阿篱将窗子关上后,一直坐在窗边像个漂亮的假人一动不动。 “可是王妃,婢妾离开这里也无处可去啊。”周姨母拧着眉头,一脸哀怨的跪坐在地上。 “为何无处可去?你先起来回话。” “婢妾家里每月都指着我的月例银子救济,若是没了这份银子家中的日子又得艰难。但主母若是一次给了许多银子,也怕是花不到婢妾的身上。”周姨娘声音越来越小,不敢抬头去看主母。 “会给你们安排遣散的银子,足够你们安稳的度过后半生,倘若连自己的银钱都不能做主,谁又能帮得了你。” “哎,这样吧,你先想要不要离开,若是想离开我再替你想办法解决去处。” “谢王妃,谢王妃,容婢妾回去想想。”周姨娘脸上不再紧绷。 “你们呢?都有什么困难?” 阿篱站在一旁瞧着,觉得早点分家的好,省着云舒姐姐被这些琐事烦扰。 “王妃,婢妾倒是能回家,只是当初风风光光嫁进了王府,如今灰溜溜的回去怕是没脸再见人了,家中父母说不定还会以泪洗面。”孙姨娘边说边叹气。 “恩,我知道了,你也回去考虑。”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目光又看向郑姨娘与冯姨娘。 “婢妾只有一双弟妹在外头,养在婶婶家里,若是能离开王府婢妾想自己带着弟妹过日子。”冯姨娘头一次这般大胆的表达自己的想法,看得出她是愿意出府的。 “嗯,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到时候你婶子家里我派人去说和。”沈云舒想起来了,这姐三个都是寄养在叔叔家里,当初听小厮说过一嘴那婶子收了聘礼,连二两压腰的银子都没给冯姨娘留下。 “谢王妃!”冯姨娘的眼睛亮了,连声音都高了几分。 郑姨娘只是舍不得养尊处优的日子,不过让她守活寡也不可能,这大好的年华可不能再接着蹉跎了,她也得回去好好考虑考虑。 眼见几个人的意见都了解差不多了,可那娇美的花魁还没安排呢,该不会是王爷舍不得她厚此薄彼吧?几位姨娘的目光齐齐落在阿篱身上。 “王妃,不知笙姨娘是否要回那挽香楼去?”周姨娘不怕死的先问了出来。 沈云舒冷艳的眸子严厉的看向她沉声道:“怎么?周姨娘还想教我如何做事不成?” “婢妾不敢!”周姨娘一个心颤又跪了下去,她多这嘴干什么,不过有些人就是这样,若是熟人过的比她好便抓心挠肝的难受。 “自己的事情都没有着落,还想看别人的笑话!都回去吧,别留在这碍眼。”一句话让她没了好心情,她都没敢问过阿篱,在青楼或是从前日子过得如何,这个蠢货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阿篱冲着周姨娘笑的灿烂,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表情。 周姨娘蔫头耷脑的悄咪咪退下了,几个姨娘见情况不妙后也跟着溜了,就剩阿篱一个人还在正堂里陪着她。 “对啊,你打算怎么安排我啊?”见沈云舒情绪不高,她从身后抱过去双手在腰间交叉。 沈云舒低头用手掌覆在她的手背上,慢慢抓起来握在掌心里。 “系在腰带上,走到哪里带到哪里可成?” “才不要……呵呵!”两人说笑几声便回了屋子休息。 次日,用午膳时发现少了点什么。 “郡主这会怎么没来?”看了一圈才发现是少了一个人。 几人纷纷摇头,阿篱默不作声,抓着自己手里的小帕子。 半晌丫鬟小厮们也没有在府里找到郡主。 沈云舒又看向小动作有些多的笙姨娘。 “你跟我来一下!”沈云舒眼神落在阿篱身上。 “哦!”阿篱起身乖乖的跟了出去。 书房内。 “你知道琼华去了哪里?” “知道是知道,不过我若是交代了你可不许教训我。”阿篱讨好的笑着,眼睛像个水润的月牙。 “你说说看,那个不省心的又跑去了哪里?”沈云舒瞧她这模样便知道两人之间有秘密。 “她在你的书房找到了燕三小姐的来信,收拾东西天一亮就跑了。” “什么?都快到年关了她跑去北方找燕青?”沈云舒眸子瞬间瞪圆。 “她也不小了,有机会出去走走不见得是坏事嘛!”阿篱虽然嘴上这样说,可将脑袋垂的低低的。 “可她孤身一人,若是出了事我该如何向宫里交代?简直是胡闹!”沈云舒盘算着叫阿棠将人抓回来能否可行。 “她花了重金雇了两个保镖上路,我劝过她但她一意孤行,我也没办法,只能给她挑了两个身手最好的保镖。”阿篱头又低下去一截。 沈云舒看着知情不报的阿篱,想说点什么又觉得因为别人训斥她大可不必。 “我是不是给你闯祸了?”阿篱心里一片冰凉。 “也不怪你,腿长在她的身上谁能拦得住,不过那两个保镖可靠吗?”还多亏阿篱能给郡主找两个人护送呢。 “我特意挑了功夫最好的,外人雇佣少说一人三百两,定能安全抵达并州。”说到这阿篱的眼神又亮了。 “哎,只能找两个人追过去的同时,再给燕青寄封信过去。” “你想将她抓回来吗?” “啊?没有,到了那边自然有人管她,只要人能顺利过去便好。”这个年纪想出去看看她也能理解,但安全第一才行。 侍卫派出去便没了动静,与此同时赵琼华经历了半个月的风餐露宿终于到了并州,只是她到的那两日刚好下起了鹅毛大雪,马车走到半路便不能前行,用两条腿硬是走到了燕青信上的地址。 身后聚在一起的保镖与侍卫脸色也很精彩。 燕青一大早的起身打扫院子里的积雪,虽然大雪还在下,可若是不打扫明日便会堵住门口想出去都难。 只是刚刚打开院门,外面就站着一个穿着笨重的少年。他脸颊冻的通红,衣服也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身上头上还飘落着雪花。 “你们是谁?”燕青眉头轻皱,看着眼前的几人。 “燕青,你不认识我了?”赵琼华的声音都被冻的变了调,当然更多的是心塞。 她扒开厚厚的围巾,让她好好看看自己。 “琼华?你怎么跑过来了?”燕青穿着袄子的腰杆瞬间弯下。 “燕三小姐,郡主从王府跑到并州,我这里有我家小姐的一封信。如今郡主既然已经到了并州,那我等护送的任务便也完成,明日便会离开。”侍卫不想多留,毕竟现在回去还能赶上家里过年。 燕青接过信上面是沈云舒的字体,她又瞥了鞋子与裤腿都冻透的琼华,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郡主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沈府的侍卫告了黑状,她拉上围巾暗中瘪着嘴,不过见到了燕青她眼里都透着雀跃。 “燕青,你得收留我,太妃走了,我又没人要了!”她伸出冻的通红的手指拽住燕三小姐的袖子。 第54章 “你怎么不穿肚兜?” 护卫还要回去报平安,拿了三小姐的信物便回去复命,赵琼华被燕三小姐带回了租住的院子。 “这个时候跑过来找我,你是怎么想的?”将人带进屋子后,燕三小姐盯着打扮成少年的郡主,虽然深色的衣服上没有补丁,可看着也没比乞丐好太多,打结的头发,冻出血丝的脸颊,脏污的鞋子裤腿。 “我害怕,我害怕继续待在宫里会被他们随便打发了出去!”郡主长长的睫毛上还带着冰碴,到了有炉子的屋子里瞬间融化,将眼睛衬的湿答答亮晶晶。 “可你来找我又能躲的了几时?”燕三小姐有些无奈,她连自己的婚嫁都要妥协,又有什么能力去帮她。 “我不管那么多,能快活一日是一日,不过素素你这里真是太简陋了,但没关系,本郡主不嫌弃。”赵琼华自顾自的找了一把椅子坐。 “叫表嫂!”素素是她的小名,现在没什么人这么叫了。 “先在这里住下吧,等年后我送你回去。” 赵琼华用鞋子不老实的点着地面,非常不满的看着她那张欺霜赛雪的面孔,哼,比外面的大雪还不近人情。 “我饿了,脚也冷。” “先脱了鞋子爬去暖炕上休息,我去做饭。”可怜的燕三小姐,不知什么时候能从带孩子的阴影中走出来。 这个小讨厌鬼从小便会粘着她,自己简直就是个大五岁的老妈子。 埋怨归埋怨,动作却利落诚实,将厨房的炉子点着砂锅里刷油,白米还没泡到时候但小火慢煮也是一样。 切了半圈的腊肉摆放在白米上层,用热水泡过的香菇,打两个鸡蛋,切一块嫩豆腐,再放两片白菜心,又拿粗盐与豆酱调了料汁倒进去才扣上盖子。 郡主用厚厚的被子将腿盖住,暗自打量着这间不大的屋子。外面阴天屋内昏暗,暖炕不大勉强能挤下两个人,但与外间通着一条烟道炕上热乎乎的与冰天雪地的天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屋内的家什整洁干净四处透着清新雅致,虽然看着略微寒酸了些倒也别有韵味。 郡主坐在暖炕上探出半个身子向外瞧,燕青穿着一身浅色绣兰花的袄子,外面加了黑色与蓝色拼接的比甲,比甲的四外边都缝了白色的兔毛看着整个人都暖暖的。 赵琼华抓紧手里的被子闻了闻,淡淡的青竹味道。她眼神随着外面的身影移动着,有一种舒适的安心。 “你一个包袱都没带吗?”忙到一半的燕青想叫郡主将脏衣裳换下来,才发现她连一个包袱都没有。 “我我我……我出门换衣服也不方便,就带了点银票。”实际是她没来得及收拾东西,一想到要过来找人也比较兴奋,上次与她住在一起得是六七年前了,这人将她丢给太妃后就远走高飞了。 燕青一脸愁容的看着天真无辜的小郡主,真是个被人伺候的命,她这里原本有个做饭的婆子,最近那婆子家中男人摔坏了腿,最近不能过来了,这年前年后屋里屋外的都得她自己来。 找个婆子做饭收拾屋子,也是为了不将时间浪费在这种小事上,好有更多的时间出门问诊。 师父她老人家被一户员外请去调理一位产妇,那产妇产*子后命悬一线师父得紧盯着一个月才行,而前门医院那里又得留个坐镇的大夫,所以她留在了医馆。 近来因为下大雪,医馆清闲了两日,她们住的屋子便是医馆的后宅。 而且医馆只接待女子专为女子治病,并且不收诊金,药钱也是看情况收取,自开张那天起便远近闻名,亏得师徒二人每天只接待二十人否则空出时间去吃饭都困难。 “我去给你找身干净衣裳,你先换上。” “好!”赵琼华乖巧点头,像个听话的兔子。 燕青翻看自己的箱笼发现没什么明亮颜色的衣裳,勉强找了一套浅黄色的半长袄子与绣花棉裤,看着还算喜气些。 想到她十五天没换衣裳没洗澡,就将找出来的干净衣裳扔在暖炕上用被子压着,又认命的去烧热水。 北边寒冷,她基本不会日日沐浴,多是打了热水擦擦洗洗,三两日才会沐浴一次,没有丫鬟小厮打水也是个负担,用木桶洗漱泡泡脚也很舒服。 郡主用手摸着她递过来的袄子,嘴角一直没落下过,眼睛亮亮的闪着狡黠的光芒。 燕青刚忙完一走进屋子,入眼的便是衣衫半解的“小奶糕”。被子搭在腿上,脱了深色的袄子,里衣的系带解开一半,浑圆奶白的柔软露出一半,随着系带的解开在昏暗的屋子里格外抢眼。 燕青气的到吸一口凉气,就这么直直的看着不对劲,转身背过去避嫌又好像有什么,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注意些。 “脱什么衣裳呀?再说你怎么不穿肚兜或是胸衣?”她撇过头想将脑子里的画面甩出去,小糯米团子长大了,是个亭亭玉立的姑娘家,就是性子没跟着身子一起长大,真要命。 “不是你给我拿的新衣裳吗?那个我不是没穿,而是路上坏掉了。”郡主瞪着圆圆的眼睛说的煞有其事。 “你先将里衣穿好,沐浴后再换新衣裳。”燕青垂着眼皮假笑着。 “哦,还能沐浴呀,这半个月都快将沐浴的事给忘了。”郡主说的理直气壮。 昨天费力打了一缸的水,刚刚便用掉了大半,天黑前顶着雪花还要将水缸打满,免得明日井水结冰打水更困难,她到底是在哪里吃撑了要跑到这里活受罪。 郡主用棉布包裹着砂锅,手里拿个大一点的勺子一口一口的吃着香喷喷的砂锅饭,嘴边还沾了油亮的米粒,看的出来是真的饿了。 想来这一路上也吃了不少苦,她再怎么不受宠也贵为郡主,如今这吃不饱穿不暖的小可怜模样,叫燕青有些心酸,算了,她愿意待在这里便留下吧! 夜里 “你怎么不像小时候一样抱着我睡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琼华躺在燕青身边想往一块凑凑。 “小的时候你很轻能当软枕,不抱就哭,如今你太沉了我抱不动,死了这条心吧!”燕青的声音在漆黑的夜里缓缓传进赵琼华的耳朵里,像是能催眠一般,多日没休息好的她有些睁不开眼睛。 “你的理由好敷衍。”她沉沉说了这句后便睡着了。 得到郡主安全到达并州的消息沈云舒的心总算是放回了肚子里面,既然那边接手了她便不用再惦记。 可谁知消停日子还没过两天又出事了,大皇子的母家前来催债。 “王妃,王妃,不好了,门外来了一群凶神恶煞的大汉,说是来找王爷讨个说法。”门房急急忙忙的来向沈云舒禀报。 “什么?讨个说法?讨什么说法?”沈云舒整理了衣裳准备出门见见,真是胆大包天敢来王府要说法,她倒要去看看是何方神圣,暗里又将赵瑾瑜骂了一个狗血淋头,这个狗东西又给她闯了什么祸?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在王府门前大呼小叫!”她一个人站在一群大汉的前面,依旧沉稳笔直身上冷淡的气势对比又高又壮的男子还要厉上几分。 “拜见王妃,我等是赵记钱庄的伙计,您家王爷前阵子在我们钱庄借了二十万两白银,到了还钱的日期却消失不见了,您说说这我们不来王府要钱,那要去哪里找王爷?”一个留着八字胡的瘦高男子略带恭敬的看着沈云舒,只是眼里却带着逼迫。 “欠了你们二十万两?可有凭证?”沈云舒暗自吸了一口凉气,压着火气与对方交谈着。 赵记钱庄表面姓赵,实际上真正的东家应该是大皇子,那赵管事正是大皇子舅母的亲哥哥。虽然大皇子的生母舒妃死的早,大皇子一直养在皇后的名下,可也没忘了拉拢自己的血脉至亲。 皇帝子嗣单薄,舒妃生的大皇子,宁嫔生的二皇子,皇后生的三皇子,还有一个美人生的小公主,明面上就这么四个孩子,因为迟迟未定下太子,朝中暗暗拉帮结派的也不在少数,所以大皇子还是有些份量的。 不过赵瑾瑜欠了他二十万两,这事怎么听都像是个圈套。 “借据私章一概齐全,还请王妃过目。”男子从袖中拿出一张纸交到沈云舒手上。 沈云舒在借据上扫了一眼,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确实是二十万两白银,估计加上利钱二十万两已经打不住了。 就在她细细查看借据的时候,阿篱走到她身旁,对面一些人的目光便落在了这个不可多得的美人身上,眼神有些不老实。 王妃他们自然不敢招惹,可若是今日王府还不上银钱,那……拿其他的抵点利钱,他们也不是那么不尽人情。 “虽然你能拿出证据,但谁又能证明这张纸是真的?”沈云舒拿着借据反问道。 “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王妃想赖账不成?您大可出去打听打听我们赵记可有收不回来的银子?”瘦高的管事声音大了一些,目光里隐隐带着凶狠。 “呵呵,认不认的,我得先见到王爷问个明白才能给你答复,你们今日就是将王府给砸了,我也不会将这二十万两银子给你们拿出来,若是等不及就去找赵瑾瑜的大哥要账!”赵瑾瑜的大哥便是当朝皇帝。 “王妃真是会开玩笑,都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们若不是看在王爷的面子上也不会借给他这么多银子呀?这白纸黑字的借据货真价实,就是去告御状小人也是不怕的,大不了就先掉层皮再申冤,可王妃一介女流之辈若是挨了板子便没那么好看了!”管事谦卑的语调中藏着洋洋得意。 阿篱在沈云舒身后冷冷的打量着这瘦高一脸阴险狡诈的管事,若是真敢做什么对沈云舒不利的事,她不介意找人给这几个东西留个全尸……! 第55章 新的生活 面对男子咄咄逼人的挑衅,沈云舒表情淡漠疏离,冷艳的眸子满不在乎道:“只有去告状的那个才会被打板子,而且借了银子的人是赵瑾瑜与我有何干系,若是去对付公堂也该是他去,休要往我的身上泼脏水。” “虽然我的确是王府的当家主母,但也没有家主犯了事要女人去替他升堂的道理,赵管事还是有些耐心的好,等我将王爷寻回问清事实再与你们详谈。” “王妃这是想拖延时间不成?王爷人都不知去了何处,若是他三年不回来你岂不是要拖上三年?”管事并不想给王府准备的时间。 “赵家这般紧紧相逼是何居心?本王妃没见到王爷之前要如何承认你手中的借据?你们来府上催债也无用,若是府上有二十万两银子王爷便不会去外面借债,等我将情况弄明白自然会想办法还债,你们即使在王府大闹一番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话本王妃已经说的很明白,你们若是还听不懂那自便吧!可当真惹恼了我,你们赵记恐怕是禁不住深挖的吧?别以为借着某人的权势就可以为所欲为,那是你们没碰到硬茬,我不介意去帮助受害者一起申冤!” “哦,对了,这样也太麻烦了,赵管事还是夜里小心些脑袋的好,你身后之人固然尊贵,可你毕竟不是他,没必要将自己往绝路上逼。” “你……!”赵管事气疯了,他横行霸道多年何时受过这种气。可他确实不敢赌,就算王爷不成气候没人撑腰可这位王妃不一样,她是将军府的嫡长女。若是半年前不将她放在眼里也就算了,如今将军府的主子回来了,想找茬确实得掂量掂量。 赵管事虽然面上强硬,可心底却有些退缩,他眼神闪烁的看着对面之人。 “赵管事若是考虑清楚便回去等信吧,王爷真的借了银子我绝不会赖账!”见赵记的人不再强硬呛声,沈云舒将话头拉了拉,这王府都输光了与她有何干系,这个赵瑾瑜真是气死她了。 早知道他这么不省心,该跑的是她。 “既然王妃都这般说了,那赵某就给王妃一个面子,只是还要尽快,否则我们还会再来。”赵管事深深看了沈云舒与王府众人,甩袖带着十几个兄弟离去。 “阿篱,能否找人将赵瑾瑜抓回来?”竟然被人追债到王府,真是面子里子都被他丢光了。 “我正有此意!”阿篱捏紧了手里的帕子,好似那东西就是赵瑾瑜一般,想将它扯个粉碎。 “那好,悄悄将人抓回来,别声张。”沈云舒紧锁眉头再想着另一件事。 这次的事情,到底是冲着赵瑾瑜,还是冲着她来的?难道那件事让他们知道了? 不过知道也无所谓,与他们本就是成王败寇的关系,躲不掉便只能迎难而上。 三日后,赵瑾瑜被带回了王府,其实他并没有躲出去,而是陪着怀孕的小青梅在一旁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因为大方的拿出了一大笔银子给女方家里托关系,最近二人甜蜜的厉害,就等着小宝贝的出生。 谢青姝也一改常态,成了百依百顺的模样,将赵瑾瑜哄的晕头转向。 “你借银子给谁花,花去哪里与我没关系,但在我还没走之前怎么也不能叫追债的跑到王府吧?”沈云舒不想跟他发一点脾气,只想快点将事情解决后桥归桥路归路。 “我也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追到了王府,明明说好年后再还的。”赵瑾瑜也一脸震惊的看着沈云舒,好像他多无辜般。 “那你看到了,现在打算如何?你拿什么来还二十万两银子?你要把这王府卖了吗?”虽然她没问,但她有预感这二十万两应该是与谢青姝脱不开关系,赵瑾瑜的生活圈子很简单,就算有些狐朋狗友也绝不可能在他们身上花到倾家荡产。 “我想办法先将你摘出去吧,剩下的事情也好办,我将庄子抵给他们了,若是还不上银子庄子便给他们。”赵瑾瑜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歪在罗汉塌上面。 “你真是……真是好样的!”沈云舒看着他无所谓的样子气笑了。 “你如今是有妻有子足矣,这府上的老老少少都不用管了?这满院子的姨娘仆人在你眼里都是尘土一般无足轻重?” “我也没料到他们一点信用不讲,这才多久便过来催债。青姝怀孕后整日因为愧对家中而心情不好,说是爹娘在受苦自己却在京城享清福,隔三差五的以泪洗面差点让孩子有个好歹。后来她族中有一叔伯搭上了皇后那边的关系,说是能让谢大人一家在那苦寒之地过的舒服些,等新皇登基后想办法将人弄回来,她对那人深信不疑定要一试。” 说到这赵瑾瑜稍稍认真了些,他虽然是个王爷,可这种公然打皇帝脸的事情也没法做,即使他厚着脸皮去求了皇帝,说不定还会让谢青姝雪上加霜。 “你名下就一个庄子还算富裕些,把庄子抵了以后便只能靠着俸禄生活,你一向大手大脚惯了,能适应才好。”看来她是时候该走了,人各有命只能说祝他好运。 赵瑾瑜表示媳妇孩子热炕头足矣,身外之物多有多花少有少花。 沈云舒只能表示理解,毕竟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他高兴便好。 半个月后,整个京城都知道将军府嫡女沈云舒与九王爷赵瑾瑜和离,同时连一院子的莺莺燕燕都不要了。大家都在猜测是什么原因让王爷这般,最后觉得还是这群女人没能给皇室传宗接代,搞不好王爷是想换一批,虽然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王爷不行,可这话谁也不好在明面上说,都是在茶余饭后偷偷聊的八卦。 沈云舒不知道赵瑾瑜究竟与皇帝说了什么,竟然让二人和离的这般痛快,不过这无疑是他做过的唯一一件好事,说来还得谢谢他。 钱庄盯上的无疑是那个庄子,沈云舒与赵瑾瑜一起将庄子抵了出去,他确实用了人家的银子,就是拖到明年也还不上四分之一,手里这点东西都败光了日子也就消停了。 还债时还出了一个小小的插曲,听说王府遣散了家眷,那掌柜竟然想用利钱换一两个美娇娘。 沈云舒看见几人的嘴脸便知道他们想的是什么,只严肃道:“账面上还有三千两愿意要就拿着,不愿意要便一文没有,给王爷放利钱恐怕也是个将脑袋绑在裤腰带上的活,如今还能将本金收回已是新鲜事,劝你们见好就收别捅到皇上那里弄的鸡飞蛋打。” 钱庄众人想到还有三千两的利钱,庄子也到手了,那美人这次不成便不成吧,没必要因小失大。偷偷摸摸的事被皇帝知道谁也没有好果子吃。上次他们那般理直气壮也是为了吓唬吓唬后院的女人,谁成想反倒被一顿训斥,只能灰溜溜的走了。 而赵瑾瑜这暗搓搓的小动作,也是个藏着掖着的事,牵扯出银钱的去处更是不知道有什么结果等着他,所以这事便悄咪咪的过去了。 可沈云舒却更加注意大皇子的动向,也不知这次是他的主意,还是巧合。 搬家那日,沈家特地派了几十个护卫来抬走大小姐的嫁妆。 “我们要去哪里?”阿篱兴奋的站在她身后,终于离开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家了,虽然这段时间过的还算愉快,但她更期待以后的日子。 “我在沈府对面租了一套宅子,离家近也更安全些。”这次离开的突然,没时间去购置新的房屋,好的地段更是需要运气,所幸娘家对面正有套房子挂去了牙行让她撞个正着,便先去过度一阵。 姨娘们更是突然没了依仗,只能先赖在沈云舒那里求收留。 沈云舒若是一个人她可以回沈家,可带着阿篱与四位姨娘回去怕是得成了京城最新鲜的笑话,阿棠明日上朝得多少人在她背后说闲话,关键后面自己带着阿篱与家里住在一起也不方便,还是单过的好。 所以沈云舒拒绝了妹妹要接她回家的提议,说暂时定下了住处,与沈家又是邻居还能相互照应。 她租住的这套院子在沈府的斜对面,有个五百米的距离刚刚好,若是住的舒服日后便高价将这套院子买下来更好。 离开了沈家,离开了王府,那么日后她便要去给自己立一个新的身份,再办个女户若能添上阿篱的名字那便是心想事成。 想着想着,感觉冬日的阳光都明媚了不少,寒冷的气流被它打碎冲破。 “都仔细些,慢慢收拾主母的东西一件都别落下!”阿篱听说她们有了新房子说话的表情里都带着眉飞色舞。 看着不像刚刚被休的弃妇,一袭海棠红的毛领披风看着比成亲还要喜气。 另外四个姨娘就没这么开心了,她们被王爷遣散后一个个都惴惴不安,对于未来更是迷茫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她们不比王妃有可靠的娘家丰厚的嫁妆,突然被赶了出来只觉得天都塌了。 虽然前段时间王妃就已经透漏过些消息,可真正离开王府时还是感到迷茫无助。 马车里,阿篱挎着沈云舒的胳膊道:“去了新家我不要屋子,你住哪间我便住哪间!” “那得看你的表现!”沈云舒见她迫不及待的样子故意说的拐弯抹角。 “那……你想要我如何表现?……嗯……这里似乎不行!”阿篱菟丝花一样攀上她的腰肢,媚眼如丝的勾搭着她的神经。 “过来,吻我一下!”她垂眸轻声吩咐着,眼里藏着隐隐的笑意。 第56章 “别……这里有人!” 晃晃悠悠的马车上,阿篱笑的似一朵开到正艳的花,将昏暗的车厢照亮。 她抬着下巴凑近,吻在了沈云舒露出的脖颈上,温热的气息挨着微凉的肌肤,不轻不重的点着叫人能敏感的察觉到她柔软的唇形。 “没叫你吻这里啊!”沈云舒心尖都跟着轻颤了一下,手指抓着衣襟保持着坐姿。 “那要亲哪里?这里不满意吗?那换个地方?”阿篱装作一脸无辜的模样,用簇着一汪清水的眸子对上她深邃的眼睛。 见她这副揣着明白装糊涂小模样,沈云舒靠在车厢上眉目舒展,披风下的手臂慢慢收紧。 “你也只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放肆,不如留到夜里再这般?”她眼里闪着细碎的光芒暗暗浮动。 明知道眼下不能将她如何,才这般大胆的撩拨着她,夜里只会用薄红的眼尾湿润的看着自己,像个可口的水蜜桃。 “夜里……你哪能乖乖坐着不动?就现在才有趣嘛!”阿篱有恃无恐的摸索着沈云舒衣领间的扣子,夜里她又争不过会吃亏的。 沈云舒不语,只是伸手扣住脆弱的脖颈,将那得意洋洋的小脸勾到眼前,轻咬上花瓣一样的娇唇,灵活的舌尖顺着微张的粉唇探入。 阿篱瞬间软了半个身子,只能靠对方托住自己才在车厢内坐稳。 ………… 抬着嫁妆队伍走的很慢,路边看热闹的人不少,闲言碎语多多少少都能飘进来,沈云舒在车厢里面坐的淡定从容,轻轻合上眼睛,端的笔直两耳不闻窗外事。 阿篱却听着他们往云舒姐姐身上泼脏水气红了眼睛。 沈云舒睁开淡然的眼眸,抬手抚摸着她的发顶安慰道:“也没说什么,何必气成这样!” “说一个字都不行!”阿篱手指抓着窗户,指尖因为用力微微泛红。 “无非就是说我不能怀孕,不能生孩子,可同时看到我和离还能这么风风光光的回到娘家,又能出去单过自立门户羡慕嫉妒罢了!”沈云舒给自己都说飘了。 “哼,一群眼皮子浅的小人,等我下去扯了他们的嘴。”阿篱掀开小窗帘有些跃跃欲试。 “好了,回来吧,虽然是传出了些闲言碎语,但以后也能省了许多麻烦未必是坏事。”和离这事不知怎的越传越邪乎,不知内情的街坊邻居也只能将原因归结于她不能生养,阴差阳错也算正中下怀,能挡了日后的麻烦她还要说声谢谢呢。 阿篱不情不愿的坐回沈云舒身边,侧过脸庞去看她见她真的不在意心情才好些。 悄悄的将头靠过去,挽上她的胳膊。 “小姐,我们到了!”马车外面传来素芹毫无波澜的声音,对于主子突然就和离了她表示很震惊,但又同时有种意料之中的淡定,矛盾的感受叫她到了新家还在发懵。 新家的位置在这条巷子的末端,往前数还有三户人家,这原本是张编修家里分给他的院子,可自打分家之后他家里俸禄低孩子多,不得不匀出一套院子补贴家用。 沈云舒相中的是这套院子的位置,离沈家很近能遇到也是巧合,更何况冬天不适合动土,又临近年关先稳定下来才是最需要的。 她们也用不着多大的院子,这套一户两进的庭院刚好合适,不大不小她们几个人完全够用。 “主子外面冷,你先带着姨娘们进府,婢子在外面守着就成。”素芹带着四个小丫鬟大义凛然的站在府门外,看护着主子从王府搬出来的家当。 “那好,你带着人在这里守着,派两个婆子去里面生火烧些热水。”搬家之前已经派人将这里打扫过了,天头冷先将屋子烧暖才好休息。 “婢子明白,您就安心去休息吧!”素芹眼神都坚定了不少,沈云舒暗自偷笑,这丫头定是以为自己没了依靠收起了往日吊儿郎当的模样,在那里奋发图强。 “主母,我们往后便要住在这里吗?瞧着小了些!”郑姨娘左右瞧着这里的环境,看着小有情调,可比不得王府的气派富贵。 “住多久不好说,等安顿下来后郑姨娘还是想想自己的出路吧,也省着姐姐操心。”阿篱见她那副矜持嫌弃的模样没忍住先开口,若不是云舒姐姐好心,怎么会带着好几个拖油瓶,一个个还是消停些的好。 “呦,有你什么事啊?我问的是主母,事到如今有些人的狐媚功夫怕是不管用喽!你就是日日打扮的像朵花一样也是白搭,还能去勾引主母不成!”郑姨娘也不是吃素的,嘴上从来不吃亏的主。 “呵呵呵,我愿意花枝招展,我愿意勾搭主母,你管的着吗?”阿篱听了这句乐了,带电的眸子特意向沈云舒的方向看了一眼。 沈云舒听着两人打嘴架,不知怎么就扯到自己身上来了,可她听着却不像是假话,眼神有一瞬间的躲闪,还清了清嗓子说道:“都不冷吗,还不快先进屋!” 见主母发话了,几人也识趣的闭了嘴,说归说可眼下能靠的人只有主母了,几个姨娘分寸还是有的。 青石台阶上的雪被扫去了一边,往前走了一小段距离便是个月亮拱门,冬季的树木多为灰色的枯枝却在银装素裹中耸立,给院子带来别样的诗意。 没有王府的池塘却有处小花园,夏季也该是一片万紫千红的景象。 一间宽敞的正堂,左右各两间屋子,屋内家什齐全不名贵但胜在干净整洁,看得出来这间院子搭建的时间应该不到十年。 再往后走是座不大的二层阁楼,人字形的屋顶积雪滑落到一半,深棕色的屋子开了四小扇窗户,冬季里瞧着便冷可到了夏季过堂风一吹再没有比这里更舒服的地方了。 沈云舒看着这个得天独厚的位置,心底当即就决定拉着那人躲在这里,这阁楼虽然看着凉爽,可这一条街用的都是暖阁,在烧个炭盆非但不会挨冻还很暖和。 “我喜欢清静,就住在这阁楼吧,前面有四间屋子你们自行安排便好。”沈云舒想进屋子里面瞧瞧,不过里面什么样不要紧她都可以重新布置,位置最重要。 这里就算有那么一点声音,其他人也听不到,相当安全。 “主母,这阁楼瞧着四处透风您还是跟着大家一起住在前院吧,切勿为了我们几个委屈了自己。”孙姨娘良心发现有点不忍的说道。 “没关系,我就愿意住在这里,前面可只有四间屋子,谁去晚了就抢不到了,孙姨娘还不动作快些。”沈云舒笑的温和。 几人闻听此言,也不在这边看热闹了,一个个装作有事的模样低头快步往前院走去。 “姐姐们慢些,等等我呀!”阿篱恍然大悟般在后面追了两步。 “你与我去里面转转吧!”见没什么人了,沈云舒带着阿篱进了阁楼。 一层是个小厅,圆桌鼓凳一套,书架书案官帽椅齐全,罗汉塌小几靠墙,两侧都摆放了花几,只是这个季节只能摆两个花瓶装装样子。 “云舒姐姐,以后你回家折了梅花插在这两个瓶子里好不好?”阿篱摸着空空的白色瓷瓶道。 “这有何难,以后若是喜欢便叫花匠移栽两棵过来。 两人又去了二楼卧室,拐个小弯入眼的便是一张嵌入式的暖阁,棕红色的阁扇瞄着喜气的花样子,床里还有放被子雕花柜子,墙面上甚至还开了一扇窗子通风。 “这里帷幔挂的厚些挡风。”这阁楼应该是主家用来夏天居住的,不过没关系多烧盆炭火,被褥铺厚些定不会冷。 阿篱还不知道某些人为了“一己私欲”特地挑了一处背人的屋子,宁可多盖被子,多烧炭火也要住在无人在意的“角落”。 “瞧着还不错,灯架,梳妆台,贵妃塌,屏风也算一应俱全了,不用大动。”阿篱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还算满意,屋子不大不小正合她意,她也不喜欢太空落落的屋子,小一点才有情调。 “当初沈夫人找人做了二十套被褥,没想到如今却用上了。”沈云舒想起半个院子的嫁妆。 “想必夫人定是为了我准备的!”阿篱腰杆挺直模样有点霸道。 “没错,应该是为你准备的。”沈云舒认真的点头,叫阿篱看了莞尔一笑,亮亮的眼睛瞧着她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歪主意。 “你在想什么?”瞧她一脸欲说还休的偷笑,沈云舒有点好奇。 “在想……在想……要你夜里在这张床上给我讲话本子。”阿篱细白的指尖点着她的腰间。 “读哪个话本子?”沈云舒装作没听懂歪头问道,一脸认真的表情。 “就是那本小姐与丫鬟共赴。巫。山的……嗯嗯呜呜。”她话还没说完,便被人捂住了嘴巴。 “小声些我的祖宗,丫鬟还在进进出出干活呢!”沈云舒手疾眼快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再说出什么“豪言壮语”。 阿篱用胜利的小眼神看着她,叫她装。 “讲不讲吧?” “讲,只要你受的住!”沈云舒眼里藏着一簇小火苗。 “与我有何干系,只是让你讲。”轮到她自己装糊涂,粉面桃腮小脸微红。 “我说有就有,到时候你想听哪个故事都成。”撩完了就想跑,她跟谁学的? “咳咳……我开玩笑的,不劳烦姐姐的。”感觉好像玩大了,阿篱有些打退堂鼓。 “晚了,回头定会细细给阿篱讲解一二,若是有喜欢的不妨直说。”她将阿篱推到角落里,手指从衣襟下面滑入,向上抓握着。 “别,这里有人!”她的指尖微凉,却在用自己取暖。 “去前院搬东西了,一会才能回来。”沈云舒故意收紧掌心,声音带着蛊惑。 “咚咚咚”有人上楼的脚步声。 第57章 读画本子 “主子,我让她们将新的被子都抱来,把床铺的暖和些,炭盆也烧好了,还有这里的帷幔也换了暖色缎面的吧,瞧着暖和。”素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眼神一转便看到了笙姨娘在自家小姐身旁,眼神水汪汪的娇俏。 素芹终于敏感的察觉到了一丝丝的不对劲,这漂亮的姨娘从前对着王爷都没这般含羞带怯,眼下是个什么情况? “看什么呢?干活呀!”见素芹呆呆愣愣的,沈云舒催促着。 “主子,那……笙姨娘的屋子安排在何处了?”素芹才发现前面四间屋子都被人占了,这位还没地方住呢! “都离开王府了,以后不要再叫姨娘了,都叫夫人吧!”沈云舒忽然觉得姨娘这个称呼很不合适。 “是。”素芹低头答应着,眼神还是看向阿篱的方向看了一眼。 “在楼下给夫人添张床,她暂时住楼下就好,这边我一个人也是怪冷清的。”沈云舒想在楼下布置个障眼法。 “是,我这就让人去布置。”虽然察觉到了小姐与姨娘的关系大概有点亲密,但素芹也没有多想,手疾眼快的下楼接着安排楼下的布置。 丫鬟退下后,沈云舒摸了摸柔软的新床,比刚刚厚了一倍不止,与床帐相似颜色的被褥看着视野更宽阔,窗子那边也用棉布帘子遮挡的密不透风,若是不怕冷的大雪天盖着厚厚的棉被打开窗子便能用手接住雪花。 床的对面是一扇绣荷花的四折屏风,粉绿的颜色让屋子多了两分生机,梳妆台,梨花镜,各类香粉盒子,掐丝胭脂盒,象牙梳子,一些精致的物件全是平时自己用惯的,拿出来摆放好即可。 “我不要去住楼下,一个人很冷,再说姐姐也缺伴暖床不是?”听说要给她在楼下摆床,阿篱抓着她的一角反抗。 “既然你强烈要求,那便随了你。”沈云舒见她粘人的糖葫芦一样,在心里偷笑。 “主子,老夫人过来了!”就在两人腻腻歪歪得时候,沈夫人驾到。 沈云舒独自去了前院的正堂,两边的屋子也都布置的差不多了,几个姨娘各自在房间里待的稳当。 “娘,你怎么过来了?” “怎么?你是不敢见我吗?这好端端的日子怎么说不过就不过了?你一个人躲到这里是想要如何?”沈夫人连环的轰炸不给女儿说话的机会。 “这赵瑾瑜偏要与我和离,我有什么办法?再说我这不是刚刚才安定下来嘛,女儿还想着明日回府上知会一声的。”事到如今只能往他身上推了,不然她娘的说个没完。 “他凭什么不要我的女儿,当初嫁给他本就是委屈了,哪里还有他敢嫌弃的道理。”沈夫人脖子抻的老长,一张风韵犹存的脸此刻毫无形象可言。 “娘你小声些,切莫祸从口出。”沈云舒看了眼关紧的房门松了口气。 “哼,就算他是皇家人又如何,还不是一只不会下蛋的公鸡,给他一屋子的美人又有什么用,还想把黑锅扣在你头上,但凡长脑子的都知道是他不能生。”沈夫人放低了声音,但依旧不甘心的数落着前女婿。 沈云舒:…………。 “我可怜的女儿,你日后可怎么办哟,放心他不要拉倒,以后娘在你找好人家!”沈夫人有些哭哭啼啼,看着女儿的眼里全是怜悯。 “好了,瞧你说的,女儿往后的日子不知道有多自在,您就莫要担心了。一直在王府互相迁就着也不见得过的好,还是您嫌弃我给家里丢人了,任我在王府过的木头人一般也要绑死在那大院子里?”沈云舒看着母亲反问道。 “你真的在那里过的不好?”沈夫*人有些动摇,眼神闪烁。 “赵瑾瑜一年四季都惦记往外跑,我一个人有什么好不好的。”沈云舒微微低头,做出可怜状。 “那倒也是,算了,离就离了,回头娘在托媒婆给你找好的,比那人强一百倍的。”沈夫人用帕子擦拭着眼角的湿润。 “好了,没关系的,我这边吃得好住的好还里家近,又有人伺候着,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再者我这边刚刚和离就找下家,好像打了皇家的脸还是过几年再说吧!”朝廷并不反对寡妇再嫁,和离再找,只是她确实不能找。 沈夫人不情不愿的扭到了一旁的椅子上道:“听说你将王府遣散的姨娘都带回来了?你说你带着她们在外面住像什么样子!” “都是暂时的,等有了地方安置自然会分开,我又不可能带着姨娘回娘家,这在这里有什么不好,离家里近娘亲也近,多好呀。”沈云舒笑嘻嘻道。 “哎,终归是比不上家里,缺什么就回家去拿。”说了半天沈夫人妥协了。 “没什么缺的,府上的梅花开的正好,有空去折两枝过来摆着,看着心情好。”沈云舒笑的讨好。 “让小丫头去就成,这天冷躲在屋子里猫冬吧。”沈夫人伸手摸了摸女儿的碎发,生怕最近有什么闲言碎语传进女儿的耳中惹她伤心。 “好,让小丫头去。”她配合道。 晚膳过后天黑的很快,屋子里重新换了炭盆,浴桶是自己带来的不用清理直接打水泡澡十分方便。 两人裹着厚厚的被子坐在床上,身上还有着沐浴后的湿气,屋内点着灯烛昏黄温馨,下午熏香的味道仍有残留。 “过来,我帮你擦头发。”沈云舒将身前裹的像粽子一样的阿篱拉近,一个用力将被子的一角拽开,穿着艳色绣金鱼肚兜的美人出现在她眼前,容貌清丽眼神诱惑叫人呼吸一滞。 绸面的布料不那么贴合的挂在身上,包裹着玉白光滑的肌肤,披散的长发盖不住起伏的山峦,与细长的美腿。 沈云舒不着痕迹打量了一圈后又道:“快些,别着凉。” 阿篱乖乖的钻进她的被子,两人披着一床被子跪坐着,沈云舒用手里的巾帕攥干她瀑布一样的长发,时不时还握在手里把玩着。 她的长发很软,随着手的动作变化倾泻而下,带着淡淡的香味。 阿篱手指不老实的摸在她的腰间,又晃去大腿处隔着亵裤感受修长匀称的手感。 发丝干的差不多后,才进了被子躺下。 “怎么不吹灯?” “不是要听故事吗?我给你讲。”沈云舒声音莫名其妙的低哑。 “你哪有话本子,除了那个……嗯……呵呵……呵呵呵!”说到一半感觉被什么烫到一般闭了嘴。 对方没说话,只是摸着她光滑的手臂压了过去。 半晌………… 灯芯微微颤动着,将屋内屏风的影子照在墙上。 阿篱被压在身下,将头埋进软枕轻哼着。 交叉的腕间绑着红色的缎带放在头顶,长发被拢到一边露出漂亮的半张脸,睫毛似振动的蝶翅拉出长长的阴影投在精致的鼻梁上。 灼热的吻落在脸颊耳后,叫她细细的腰肢跟着扭动。 “那憨直的丫鬟竟然不顾小姐的意愿,直直掰开嫩白纤细的腿弯,用粗糙的指腹触碰着…………!”一本带颜色的话本子摆在枕头前,沈云舒找了两句柔柔的灌去阿篱的耳朵里。 “别读了…………我不听了。”阿篱趴在枕头上用力的晃着脑袋,声音娇软的可爱。 第58章 新床的体验感 一根细细的红绳蜻蜓点水般横在腰间,衬的雪白腰肢越发纤细。 沈云舒从背后亲吻着她敏感的耳垂,从轻咬到慢慢用力吮着,指尖放在蕊处细细研磨,想揉化一池的粉彩。 酥麻的触感在两处开花,痒意直达心底,勾的阿篱声音发颤。 半晌也不见她给个痛快,勾起自己一身的燥热之后反而抚上她的腰肢。 阿篱有些不满的扭动着身子,眸中的水雾涌出面颊薄红,可手腕被束着没办法翻身,只能带着哭腔控诉着又不好意思直说。 阿篱别扭的躲着她凑上来的吻,沈云舒知道她有些心存不满,故意顺着腰侧向上摸去,香软细腻的触感叫人爱不释手。 “别躲,枕头上空气稀薄,我渡给你些!”被子在动作间滑落至腰际,可阿篱很热,她贴在自己的背上次被子要热。 被子下,双腿被顶开,阿篱乱了呼吸。 不再躲避,像朵纯白的梨花一般柔柔的迎合着,任她捏着下巴亲吻纠缠再深入。 看着她让人怜惜疼爱的模样,沈云舒用指腹寻到她的唇珠画圈,描绘着粉色的唇瓣。 花瓣一样嘴唇微张着,阿篱眸色变得轻浅,被她弄的心痒恨不得一口咬在她食指与中指的指节上……。 “昨日修剪的很干净,不信你看!”像是怕她不信,非要让她感受一般揉搓着! 阿篱急促的红了眼尾,像一条被扔到岸上的鱼。 口干舌燥的将脸埋进枕头里,被束缚的手指只能将身下的锦被揉的发皱。 细碎的吻落在腰际,微微湿润,有点痒。 阿篱侧头看向对面屏风上的影子,她一只掌心撑在自己腰间,斜着身子坐在自己身后,长长的墨发随着动作在她肌肤上摇曳。 阿篱羞涩的握紧十指,向上耸着腰肢想逃离她的穷追不舍,可没办法借力只能认命的回到人家手里……! 灯烛燃烧的影子继续摇晃着,随着闷哼的调子,越来越清晰的水声,与屏风上暧昧香艳的影子,形成一幅让人想入非非的画卷。 从轻到重好像心尖被填满,又抽走的失重感让阿篱还是没忍住声音。 半晌,松了缎带后她微湿的碎发沾在额头与脸颊上,甜腻沙哑的声音道:“好喝,想喝水。” 沈云舒下床端来茶水,扶着她一点点饮用。 茶水入口,方觉得自己活了过来,无力的拉着被子才察觉身下一塌糊涂。 颜色深了一片……! “…………还想要个帕子。”她抬起湿漉漉的眸子向她望过去,鼻尖嘴唇都透着光亮,肌肤清透微红。 沈云舒犹豫一瞬哄骗道:“再等等。” 说着还去吹了蜡烛,放下床帐,空间变得一片漆黑,阿篱手里的被子都紧了紧。 “你……你别过来……!”不知道为什么就说出了这句,总之她还微麻有点肿的状态受不得刺激。 沈云舒脱了衣裳,漆黑的密闭空间里更能加强感官的刺激,也给她蒙上了一层遮羞布。 “我瞧书中还有一个招式好奇,眼下正好合适别浪费!”她抓住阿篱逃离的腰肢,掌心顺着膝盖向上查看,被暴雨浇透的花枝捏一把都能出水。 “扔掉,扔掉,明日将那几本害人的妖精都扔掉,我要搬去前院住,叫素芹来陪你吧!”阿篱断断续续的说着,可她摸着自己的膝盖将一条腿压在了腹部。 没等她再说什么,便热热的贴了上来,还试探着找到最合适用力的位置,一点不像白日里端庄清冷的当家主母,反倒像是夜里潜入小姐闺房的采花贼,没完没了。 “早在你日日跳脱的时候就应该想过有今天,没有金刚钻还偏要揽瓷器活,这阁楼附近没安排丫鬟,素芹去住了门房离我们很远,你不必担心。”说着也没忘了晃动腰肢,手掌顺着光滑的大腿上下抚摸着,使不上力时还可以抱紧。 阿篱大脑一片空白,火花从腰间四处乱串想反抗一下都只能绵软无力的捶在她手臂上,她是担心素芹吗?这人怎么变得如此狡猾。 刚刚喝过水的嗓子又干了,可被子下面却透了一片,她已经不想面对明日过来收拾床铺的丫鬟了。 “你何时变得这般会给自己找借口,嗯……往后我便……便像个鹌鹑一样老老实实的躲着。”阿篱好气又好笑,身子还跟着轻轻颤动,那双手紧紧箍着自己柳条一样柔软的腰肢。 沈云舒微喘着,心思被说破有些抹不开却更加卖力的想要她喊叫些其他的,这时候溜号对吗?会不会是她学的不行? 半晌,屋子里传来受不住的呜。咽声,没有哭却眼角湿润,声音婉转。 那人也出了一身的细汗拥着她,从锁骨向下吻着。 被吃到嘴里用舌抵舐,阿篱眉头微蹙手指掐进她的肩头,颈肩向后仰起优美的弧度。 同时敏感的腹部也能感受到柔软的挤压,点点的剐蹭。 她顺滑的长发变得蓬松杂乱,自己像她口中手中可以捏扁揉圆的面团,像是可以随意戏耍的玩具,随着她的调动给出最真实的反应,毫无保留的任由她爱着自己。 收拾干净后,她像个被妖精吸干了阳气的书生,呆愣愣的裹着被子半靠在一边,三更已过阁楼外面寂静一片。 沈云舒去厨房拿来了热水替她擦洗,看着被收拾狠了些的嫩团子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就这一次,下不为例好不好?”她轻声哄着,还拿来糕点给她补充体力,她瞧着太弱了。 烛光里,披着被子的美人水汪汪的杏眸埋怨的看着她,锁骨往下开出一片桃花,有深有浅艳丽非常。 阿篱双腿收紧,并不相信她的鬼话,虽然的确是她自己喜欢,可是这人越来越过火她想打退堂鼓。 “张嘴,吃两口再睡。”她将枣花酥递到她面前,阿篱赏脸吃了两口,又喝了温水才算消停。 夜里,阿篱悉悉索索的爬到她颈边问道:“那明日的褥子毯子要如何解释。” “你在想这个?我扔去木盆里泡着了,看不出来。” “哦!”阿篱答的乖巧,脸上灼热。 墙的另一边开着缝隙通风,床帐内两人挤在一起平淡温暖。 次日,素芹第一时间过来看看主子的需求。 “别叫丫鬟进去,她在里面睡觉,什么时候醒了再进去收拾。”沈云舒见素芹要带着丫鬟去楼上收拾阻止道。 “啊?谁在里面睡觉?”素芹脑子懵了。 “阿篱在里面睡觉,别去打扰她。”沈云舒挑眉又补充一句。 “主子我就说这屋子太冷,不适合你住在这里,你瞧还得备个暖床的。”只是素芹越说越觉得不对劲啊,太不对劲了,是她疯了还是主子疯子,要姨娘给主母暖床这对劲吗? 她的眼神睁大的看着自家小姐,在心里反驳这自己真是太敏感了。 “你说的很对,确实得让她暖床,不然太冷了!”沈云舒笑的自然,丝毫看不出什么破绽。 素芹更是一头雾水了。 阿篱睡醒后发现身边没人,屋子里很安静,她慢慢下床穿戴整齐身子还有些软,慵懒的走到门边。 小丫鬟看见这边屋子打开房门,麻利的端来洗漱的热水,后面更是摆放好早膳小心伺候着,瞧的阿篱都有些心虚。 她坐在铜镜前,梳了一个蓬松些的高髻,最晚头发没压好,今日梳什么发型都会头顶蓬松,头包着脸一派明媚娇艳的长相。 她今日选了一套淡粉色的镶金边印花长袄,大袖竖领看着人都修长了几分。选了同色系的珠花插在发髻两边,右边耳上方的位置别了颗不大不小的珍珠,几缕发丝故意垂下与白玉泪滴形耳铛一起摇动着,让人眼前一亮。 似春日的桃花,叫这干巴巴的冬季有了靓丽的色彩。 简单添了妆容后,便去用膳。 “夫人可吃的还满意?这都是主子早晨特意吩咐厨子做的。”素芹实在心痒痒,想从笙姨娘这里找些破绽,不过说实话若是有这么个美人相伴,成不成亲的也没那么重要了,素芹瞧阿篱的眼神都带着慈爱。 一想到那个可能,素芹兴奋的两眼都冒着金光。 “很合胃口,你要是不这么盯着我会更好吃。”阿篱懒懒的一笑。 “好好好,夫人您慢慢吃,婢子下去了。”素芹微微弯腰,没打听出什么但依旧止不住的兴奋,一想到两人感情好时没准还会亲亲,就更是激动。 好像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一整天都兴奋不已。 阿篱一上午没看到沈云舒,像丢了东西一般空落落的,太可恨了饱了丢下自己便跑了?白瞎了她穿的跟朵花似的,怪讨厌的。 就在她闲逛的时候,发现书房的门关着,外面还有两个侍卫把守的样子。 她好奇的走过去见素芹在这里问道:“谁在里面,你家主子呢?” “回夫人,我家主子就在书房与叶公子在里面谈事。”素芹用小眼神偷偷打量着阿篱。 “叶公子又是哪个?”瞧着紧闭的书房门,阿篱又不开心了,怎么那么多公子,这才和离几天啊?怎么这么快就有人上门呀,她怎么没听过这个叶公子,阿篱用余光打量着两个门神,不知道能不能放她进去瞧瞧二人再谈什么机密。 “夫人今日瞧着容光焕发,想必是有什么好事?”素芹心道,在王府都没见笙姨娘这般爱打扮,今日还上了妆艳光四射的模样。 “容光焕发?说的我好像七老八十一般,素芹没事就去看看书。”正生着她主子的气呢,怎么连丫鬟也这般都欺负她。 “夫人往常也漂亮,今日更是格外的靓丽。”素芹憨憨的笑了。 就在这时候房门开了,一位器宇轩昂男子从书房走出,长相秀气端正,还回头与她有说有笑的。 阿篱看着两人交谈,小脸瞬间垮了……! 第59章 桃花运 “表姐怎的一个人搬到这边,回将军府岂不是更安稳?”男子五官秀气端正,言语间带着些亲切。 “府上几个姨娘背着弃妇的名声不好安置,所幸大家在一起做个伴也不错,走一步看一步吧!”沈云舒摸着茶碗回道。 “表弟这次回来能待多久?” “许是月余,等阿棠的婚宴一过,便不好再停留。”叶淮清微微低头,表情无奈。 他与沈家的关系很近,是沈夫人表妹的孩子。自从他娘亲去世后一直被养在宫里,是皇上的义子。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虽然没有挑明,但也有不少风言风语传出,当年沈夫人的表妹在宫里做过一段时间的医女,后来便消失不见了。 等到沈夫人再次打听到叶小姐的下落时,已是她的弥留之际,孩子也早就让人带去了宫里。 皇帝将他收做义子,皇后以及众位大臣并不知道这就是当年那个医女的孩子,也或许只是表面装作不知道,总之没人去故意深扒。 皇帝对这个心血来潮认下的义子也并不热络,许是一时的新鲜,过后便由着他自生自灭。 叶淮清在宫里的日子过得艰难,还多亏了沈家姐妹时不时的救济,才得以体面。 渐渐便成了让所有人都忽视的存在,要不是几年前小将军带着他一起去了边关,慢慢在那里站稳脚跟还不知如今过的是什么日子。 过些天,是他表弟成亲的日子,他说什么都得过来喝个喜酒。 沈云舒笑得有些多愁善感,若是他知道表弟是表妹的话,不知是怎么个表情。 那表妹如今还要娶媳妇,整个京城都知道了她要成亲的消息,她已经不敢想象叶表弟知道真相后目瞪口呆的脸了。 “不过这次他们针对性的将你调走,许是心中有了警觉,你要多多注意大皇子与皇后那里的动向防范于未然,若真是到了迫不得已要记得先下手为强。”沈云舒脸色变得凝重,并不是她盼着如何如何,搅乱平静安稳的日子。 而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叶淮清与沈家的关系虽然没有张扬,可是有心之人一查便知。目前看着是大皇子与二皇子在争,可皇后也有儿子,没准一直在扮做黄雀等着捡个现成的。 “哎,话虽如此可表弟我势单力薄即便反抗也怕是下脚料的分。”叶淮清眉头皱成了川字,眼神幽深。 “不管如何,你要有这个心里准备,沈家与阿棠都会站在你身后。”沈云舒鼓励的看着他,皇子们根基深厚想搬动谈何容易。 可是,她们没有想法不代表别人也会轻飘飘的放过她们,从父亲的死再到妹妹失踪,她不相信这一切都是巧合。 虽然表面看着与功高盖主相关,可没准根源在叶淮清身上。 当然她还有个私心,目前就几位皇子而言都与阿棠站在对立面,若是让哪个登基成功发现了妹妹女子的身份,那才是真的不妙。 而眼前这个与她们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只有抱团才能自保。 听到沈云舒这般给他兜底,叶淮清心底的大石头轻松了许多,他从未有什么非分之想,可自保或许就是进攻,进攻或许就是自保,除了成败没有中立可言。 “表姐的话,淮清谨记在心,我会小心的。”叶淮清起身微微拱手。 沈云舒笑着送客。 刚一出门,余光便看见阿篱站在光秃秃的树下,一身亮粉色的衣衫让青灰色的树木焕发出新的光彩。 可她这边还在与叶淮清告别,并没有转身去看她。 见她甩着帕子的小动作,便知道又要乱吃飞醋。 送走客人后,沈云舒知道后面一段日子怕是不能轻松了,全力支持不是嘴上说说而已。沈家说了算的地方并不是京城而是在边关,想要洞悉朝堂上的风吹草动没几个自己人怕是难上加难。 是时候出去走动走动了,天上不会有掉馅饼的好事。 “他是谁?”憋了半个时辰后,阿篱终究还是没忍住,本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小醋缸一样。 沈云舒慢条斯理的看着那头假装忙碌,又一脸憋闷的样子就是不提。 “吃醋啦?怎么一看到还凑合的男男女女,你这小嘴就能撅到天上去?我是那种让人招招手便能牵走的人吗?”沈云舒勾着她细细的腰带将人拽到身前。 阿篱看着她修长的手指勾在自己腰间,抬起羞涩的眸子看她,可嘴角还是抿着不肯妥协。 “你们靠的那么近,我都看到了!”阿篱被用力一带便顺势摔倒在她身上。 沈云舒靠坐在椅子上,将她按向大腿,书房的门关着素芹不在附近,小丫鬟不敢乱闯,她胆子大了些。 “有多近?比你现在还近吗?”说着手指在衣襟处徘徊,慢慢游进里面贴着温热的肌肤暖手。 阿篱被凉的轻颤了一下,随后又软了身子靠在她肩头。 “不要避重就轻,那公子与你到底有什么关系?”她胳膊搭在沈云舒肩膀与背部,粉唇慢慢凑近她修长冷白脖颈,说话间呼出的热死让对方很痒,摩挲着腰间的手指突然用力。 “不就是表弟吗?这醋你也吃,沈夫人的侄子听说我搬出了王府特意过来瞧瞧,看你小脸都快拉了一个时辰。”沈云舒笑出了两个小梨涡,红唇近在咫尺。 “叫你骗我!”阿篱低头咬过去,这人分明就是故意的,她确实患得患失的有些过分了,可没安全感这事怎么能怪她。 从来没有人对她这般好,她是第一个。阿篱小时候过的太不如意,一顿好吃的,一件暖和的衣裳都要靠自己去争抢,管事嬷嬷同意才能过一日舒服日子,大些后更是日日都提心吊胆,生怕一个不注意便被哪个买去。 只有在她身边才待的踏实,不用计算不用献媚更不用遭罪便能日日有人照顾宠爱,还能使小性子,这让她如何能松手。 她本就是没人宠爱的野草,云舒姐姐身边太温暖,虽然她对外不苟言笑冷淡疏离,可她感受到的都是温暖,包括这红润的唇瓣……! 许是最近桃花运都很旺,郡主追着燕三小姐去了北边后被大雪包围了。 “咚咚咚!”几声敲门的动静。 “谁啊?”燕青走去医馆正门,这都“大雪封山”了,谁会过来。 “燕大夫,是我呀!”门外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是柳秀才呀,这么冷的天可是有什么急事?还是柳家大娘又不舒服了?”燕青穿的厚实站在屋内,门只开了一个小缝。 “哦,都不是,我娘她自从上次燕大夫妙手回春之后鲜少犯病,如今身子舒服多了!小生这次过来是给燕大夫送些柴火,雪下的太大怕你这里没柴火用,便过来给送些干柴。”书生红着脸有些腼腆,不知是冻的还是另有心思。 “干柴火?确实没多少了,既然都送来了便放下吧,我给你算成银子,毕竟你家中也不富裕。”燕大夫不做他想,径直往回走准备去拿铜板。 “哎,别……别去,这不要银钱。”书生急了,下意识的去拽燕大夫的手臂。 在屋门口观望的赵琼华盯着那书生,眼里都是愤怒。 第60章 “我养你啊!” “柳秀才这木柴不要银钱我可是不收的,大冷的天就别再推脱了,都很冷。”燕青边说边往屋里走,柳秀才在外面手指冻的通红却还不愿意离去。 燕大夫是这镇上数一数二的好人,长相斯文有学问又懂医术,柳秀才仗着自己秀才的身份多了两分妄想。 “给你,快拿去。”燕青取了十纹铜板递给他,柳秀才本想借着推脱的由头在与燕大夫说上两句话,却被她坚定的眼神劝退,没敢开口。 就在他犹犹豫豫不想走的时候,屋子内传来一个甜甜的声音:“嫂子,嫂子你在做什么?门口是谁?” 赵琼华好奇的瞪着大眼睛走过来,不善的看着门外的男子。 “嫂子?燕大夫你成亲了?那怎么不见你的夫婿与你一起?”柳秀才的眼神从震惊到不可置信再到失望,一连串的表情都被郡主看在眼里,心情那叫一个舒畅。 也不去照照镜子,谁都敢肖想。 “柳秀才逾越了,这便请回吧。”燕青神色不虞的看了他一眼,并未多说什么而是直接关紧大门。 赵琼华得意的露出笑脸,顶着一个毛茸茸的帽子可爱的像个小狐狸。 “你怎么回事?不是不爱叫嫂子的嘛。”燕青淡淡的向她看去。 “是你说让我这么叫的,叫了你又不高兴。”赵琼华不开心了。 “我没有不高兴。”燕青除了对某件事执着的时候,都是一副人淡如菊的模样。 “真的?”赵琼华眼神转动,观察着燕青的表情。 “自然是真的,骗你做什么。”其实她过来也好,不然自己一个人被困在医馆里属实无趣。 赵琼华听闻一把扑了过来,开心道:“我就知道素素不会与我生气,晚膳吃什么?” “晚膳吃…………能不能先把手拿开?”吃什么好说,可是这放在她身上的手想如何? 赵琼华默默收回手,笑的自然。 “素素身子软,我愿意抱着!”郡主将头靠在她胸前赖着。 燕青有些敏感的推开她,“去里面等着吃饭吧!” “哦!”郡主被燕青从身上扒下来赶去屋内,但她不想一个人躲在屋内取暖。 目光跟随着燕青,看她在厨房忙碌。 在炕炉里添上两块木头,等着木头烧热后带着屋子暖起来。 赵琼华看着她将这些粗使丫鬟的活干的驾轻就熟,便不理解她偏要跑到这么远的地方遭罪是为了什么。 但好好想想她确实也无处可去,顶着一个未亡人的身份家不好回,婆家更是无稽之谈。 还好有个师傅无儿无女拿她当半个女儿,回京一般也只住在师傅的家里,好好一个大小姐过的比丫鬟还辛苦,虽然她可能喜欢过这种日子,但是赵琼华看着却替她不甘。 若是没有那蠢货的苦苦相逼,她如今该是寻得良人生活美满,偶尔去帮助姐妹看看小病,哪用在那里被炉子里的烟熏的乌漆麻黑揉眼睛。 她身边从小伺候她的丫鬟都比她过的舒服,不过与师父一起当游医的时候她从不带上丫鬟,苦活累活便全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也不知这样的日子她要过到什么时候,她们两个看似身份尊贵实则都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罢了。 不过若是没有三王妃的咄咄逼人,又哪里能容得下她的妄想。 郡主站在屋门后,静悄悄的望着她,要是能离开皇宫就好了,她定与素素寻一处无人认识的地方隐居。 今日那书生叫郡主好生的介意,这天长日久的好好的姑娘家该不会被人骗走吧?赵琼华摸着厚实的袖口矛盾的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 夜里,木头的热气早就没了,屋门外的大风鬼哭狼嚎一般拍打着院门。 两人穿着里衣挤在暖炕上,身上盖着两层棉被,除了脑袋,胳膊腿一律不敢露在外头。 赵琼华瞪着眼睛无法入睡,她不冷甚至挨着旁边的人还有一丝燥热。 燕青睡的轻浅,朦胧间好像有一双手攀上自己的腰肢,那人转身没有缝隙的凑过来。 燕青叫她贴的有些热,便往里躲着。 “我怕,你让我抱抱!”郡主含糊不清的往她怀里蹭,衣襟的系带都快被她蹭开了。 燕青靠墙了,避无可避,只能装死的让她抱着。 一种异样的触感叫她浑身一麻,她一把抓住作乱的手道:“老实些乱摸什么!” “……好像不一样,摸摸怎么了?我小的时候也没见你说什么呀!”说着还顺势捏了捏,半睡半醒间装糊涂。 “信不信我明日就送你回去!”燕青深吸了一口气,逃似的又往旁边靠了靠。 “我不信,外面官道难行怕是你有心无力。”郡主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语调懒洋洋的丝毫不受威胁。 燕青叹口气将被子错开,挡在两人中间。 “快点睡,不要胡闹!”说罢便闭上眼睛不再去理会她。 半晌,一只光滑的小脚丫将被子掀开一条缝隙,摸上她修长的小腿,非要贴着肌肤。 “我脚冷,暖暖行不行?”郡主睡不着,总是花样百出。 燕青干脆装死一声不吭,其实心里恨不得去抓头发,这小混蛋究竟想干嘛。 对于赵琼华喜欢粘着她这点,燕青总觉得有些危险,但又不爱将此事想的太过复杂。 或许她只是没长大,还是孩子一样的心性,……或许吧! 赵琼华见她没反应,就用脚趾伸进裤腿里面,一下一下的游走着身子也靠近了些,都要将人逼到墙角。 郡主睡不着一直乱动,燕青忍无可忍最后主动抱着她轻拍哄着才算了事。 赵琼华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药香老实了,寻到她的手指握着才肯睡去。 睡前脑子里浮现出一句话,“烈女怕缠郎”这是她在戏文里学的,应该管用的吧? 外面的风声早就停了,屋内两人抱在一起盖紧被子互相取暖。 次日,一室的冰凉赵琼华压根起不来炕,只敢躲在被子里等衣裳捂热。 燕青不知何时起床,外面有她生火的动静。 “你师傅将你一个人留在大雪天的破医馆里,自己去了富贵人家享清福?”赵琼华蒙着被子在这边喊叫,若是她没有过来,燕青一个人岂不是又无聊又害怕。 “不许胡说,师傅她老人家也是被困在了那里,若是再回不来过两天我便要去那员外家里瞧瞧。”掐指一算师傅都走了十天,若再没个动静她作为徒弟是要去关心一下。 “可你一个人在这里多危险啊,又苦又累,你不害怕吗?” “……当然也怕!”燕青拿瓦罐的手停顿了下,细细想来赵琼华带给她的快乐比困扰多,她是喜欢的。 “等公主府修缮后,你搬去与我一同住吧,什么都不要干了,我养你啊?”赵琼华讲到此处,声音里都透着对未来的憧憬。 “你养我?你要以什么身份养我?”燕青听闻后笑的像一朵梨花,晶莹剔透洁白无瑕。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60-64 第61章 “我来伺候你!” 大雪封山的日子也没能住到年后,京城传来消息要燕青回去家中说是有事商量。 赵琼华百思不得其解,有什么事能与燕青扯上关系,但在官道清理干净后还是一同回了京城。 “你想回去吗?”郡主翘着脚问道。 “没什么想不想的,在哪里都一样。”燕青掀开车窗帘子,外面细碎的雪花顺着风飘进来,落在脸上冰冰凉凉的。 “那你猜这次叫你回去,是什么事情?”赵琼华双手捧着脸颊扫向对面,她总觉得心里不安。 “我也不知道,信中没有透漏,不过沈将军快办喜事了,我们去讨杯喜酒喝也好。”燕青微眯着眸子坦然道。 “真的吗?那这个热闹我得去看看。” “嗯。” 沈家办喜宴的这日分外热闹,虽然京城的街道被大雪覆盖着,可那红彤彤的花轿看着喜气极了,高头大马上的郎君面如凝脂,眼如点漆,看着秀美非常。 没一会便看见新娘子的花轿的周围有下人扔着铜钱银瓜子,几个孩子兴冲冲的去捡,没想到竟然还有金瓜子,一时间不要钱的吉祥话通通往外冒。 沈云舒今日穿了一身红色竖领长衫又觉得太艳丽怕抢了新人的风头,外搭一件浅色绣花大氅将艳丽的容貌遮一遮。 “姐姐,你大婚那日也穿了红色给他看吗?”阿篱自从沈云舒换了大红色的衣裳后,又开始乱吃飞醋。 “不穿红色的,难不成穿个绿色,蓝色才好?”看着她幽怨的小眼神,沈云舒淡淡一笑。 “那上次的我就不计较了,以后你穿给我看就好。”她虽然有点小小的吃醋,但后半句才是重点,云舒姐姐的衣裳都是素雅居多,她也是第一次看她穿正红色,加上今日是沈府的大喜之日,这身红色的衣裳叫她看起来端庄艳丽不少,清冷之气全无,一脸的喜气洋洋。 “好,回去穿给你一个人看,快点去干活吧。”沈云舒扭过头在她耳边小声回道,今日阿篱跟着她过来帮着提前布置小将军的婚房,也是一身水粉色喜气的打扮,让人看了眼前一亮又一亮。 沈云舒与庶弟沈云杰在门口帮着迎接客人,顺便观察看看哪些人值得深交走动。 这次亲朋好友来了不少,就连赵瑾瑜这个前夫*都来了,一时间这曾经的夫妻瞬间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 “王爷会不会过于勤快了?”沈云舒假笑着与他寒暄。 “这沈府的喜事我怎能不来,我来也是给你撑撑场面,看来是不需要了。”最近他在家伺候孕妇心累,想出来看看热闹。 只是他的到来好像让自己与沈云舒成了热闹,真是失策了。 沈云舒没时间搭理他,转身硬着头皮去招呼客人,不过赵瑾瑜这番操作也叫人看的云里雾里,天下还有和离后能相敬如宾的夫妻吗?这叫二人的和离原因更加扑簌迷离。 阿篱见到郡主也来庆贺,自发的与她凑到一块,两人又一块叽叽喳喳的聊着什么。 沈云舒远远的看了一眼躲在角落的二人,便由着阿篱去开心,去忙了自己的事情。 婚宴热热闹闹的开始,阿篱与郡主更是去了婚房看新娘子,原想着小将军的品貌能有几个配得上的,可到了门口才想起来今天她们是见不到新娘子的脸了,这大红的盖头只有新郎才能掀开,她们送些糕点糖果陪着说会话便离开了。 沈家没有走的很近的旁支亲戚,家中人口又简单,郡主与阿篱的到来都让婚房热闹不少。当然屋子外头并不冷清,原来很多没机会灌酒的朋友下属,这次可算是逮到了机会硬拉着新郎不让他离开酒桌。 沈云舒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往日妹妹受了什么委屈她看不见也就算了,如今人在她眼皮子底下被灌酒,这如何能放任他们真的将人灌醉。 可那一桌的男子,她去说什么也不合适。看了看庶弟两杯酒进肚已经倒在了一边,算了没功劳也有苦劳。 转头一看目光落在了赵瑾瑜的身上,沈云舒暗自好笑,既然来了便将他抓了壮丁吧。 “素芹,去叫王爷过来!”她悄悄吩咐素芹。 素芹虽然不知道小姐要做什么,但她绝对服从。 就这样赵瑾瑜被推去了主桌挡酒,将小将军从一群人的手中救了出来。 等忙到天黑,阿篱才跟着沈云舒回府,两家离得近用不了一刻钟的功夫便到了府上。 临近年底,新家也挂上了红色的彩色的各种灯笼,推开大门温馨的灯光照耀着,积雪厚厚的堆在一旁白的将夜路照亮。 “我好累,想要沐浴后马上去睡觉。”阿篱跟在沈云舒身后小声呢喃着。 “我也正有此意,不如一起洗吧!”前面那人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阿篱心中一跳,可抬头观察她的神情一点没有暧昧的痕迹,估计是她想多了……! 丫鬟备了热水后退下,阿篱假意摆弄着香胰子,护肤油,帕子,一样一样的往筐里捡。 磨磨蹭蹭脱了外衣,只着一件丝滑的长裙,散开长长的秀发,脸上还带着今日的妆容,烛光里一颦一笑妖娆娇媚。 沈小姐的浴桶很宽敞,里面还放着凳子,她穿着一件红色的薄衫坐在水中,薄衫被水打湿变得透明紧贴在肌肤上,挡不住任何春光,反倒似那犹抱琵琶半遮面美到晃眼。 阿篱不敢直直的看过去,尽管她还在闭目养神。 “磨蹭什么呢?一会水都凉了!”听见她上楼的脚步声,沈云舒缓缓睁开眼睛,阿篱娇媚的脸庞让她眸色渐深。 阿篱看见她反倒不敢进去了。 “姐姐今日也累了吧,要不阿篱帮你捏捏肩膀如何?”她有些矜持的走到沈云舒身后。 “你不是累的很,只想快点沐浴休息吗?”沈云舒拆了云鬓,用一根玉簪将头发随意固定在头顶。 “我也不是很累,伺候姐姐的力气还是有的。”阿篱还在矛盾的挣扎着,她虽然想也有点羞怯。 沈云舒听了她的托词,看着她白里透粉的小脸就不想再等。 “进来伺候!”伸手抓住阿篱细嫩的手腕,微微用力拽着不允许她继续装糊涂。 阿篱借着她的手劲进了浴桶,水花涌动的瞬间也将她身上的料子浸湿,长发湿了一半。 温热的水瞬间打开毛孔一般,热意往身子里边涌。 刚刚适应了水温,便被拉过去坐在她的腿上,叉开腿,双脚离地一个没坐稳双手搭在了木桶的边沿。 身后之人见她往前面歪,搂上腰肢叫她坐稳。 手指挑开锦缎的料子,下巴凑到她的肩窝。 “急什么?不是要我好生伺候吗?”美娇娘吐气如兰,反手摸着她的脸颊。 “……我来伺候你!”耳边一道温热的低声,带着缠绵的语调飘近来,叫她媚眼如丝。 靖安王府 “王妃找小女过来所为何事?”虽然回了京城,但燕青先去沈家赴了喜宴,随后才到靖安王府登门,怕是先到了这里,连参加喜宴的好心情都没了。 “瞧你这孩子,这般生分做甚?我与你到底有个婆媳的名声在。我也知道你心里多有不甘,恨我蹉跎了你的大好年华,可我当年也是痛失爱子生怕他就这么冰冷冷的去了,无依无靠在那头孤苦伶仃。”三王妃先是态度慈爱,后续说到激动的时候脸上的横肉上下乱窜。 “燕青并没有怨恨王妃,一切都是我应该做的。”燕青微微垂眸看着地面,嘴里说着恭敬,却懒得抬头看这个妇人一眼。 旧事重提,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如今多年过去了,对你我也有些抱歉,可木已成舟便想着在其他方面弥补你一二。”三王妃眼神中带着探究,细细打量着燕青的反应。 “王妃不必愧疚,燕青日子过得很好,不需要任何补偿。”燕青坚定的回道。 三王妃却不怎么听她的言语,自顾自的说着:“这么多年我也没有再生下一儿半女,娘家有意给我过继一个侄子养老送终,我就想着不如来个亲上加亲将你嫁给他,这样一来我既有了儿子又有了儿媳妇,岂不是天大的美事?” 三王妃眼神亮亮的,盯着燕青,想从她嘴里听到满意的答案。 燕青震惊的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对面的三王妃。 “王妃不管地下的亲儿子了?再说燕家虽然官低言轻可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结亲的,王妃此举过于冒失,恕燕青不能答应。”燕青一向淡然恬静的脸色难看至极。 “你先别急着拒绝,你眼下的年龄也不小了,如今哪还能找到正经人家的好儿郎?衡儿虽然长相中规中矩可这孩子心眼实,我就看中了他这点将来定是个孝顺的。”王妃对这侄子很满意,虽然有些中庸愚钝,可这样的不就是最合适的么? “燕青还是那句话,恕难从命,王妃若是没有别的事小女便先回了!”燕青气到袖子下的手指在发抖,可面上却不能翻脸。 “回去再想想,你会答应的!”王妃有把握的笑着,看在燕青的眼里是那般的厌恶憎恨。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三王妃有意散播燕青钟意她娘家侄子的谣言,想败坏她的名声让她迫于流言蜚语的压力妥协,就算她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也要想想家里,而三王妃则扮演一个大度宽容的婆母。 想要成全两个人的好事,顺便也得一个后继有人,等以后有了孩子拿捏她还不是手到擒来。 三王妃想的挺美,殊不知她的动作直接将某些人逼上了险路。 第62章 心乱如麻 京城说大也小,流言蜚语在有心之人的散播一下,就连赵琼华都有所耳闻。 当她听说三王妃有意过继娘家侄子在身边的时候,并没有多想什么。可是后面越传越离谱,竟然有王妃带侄子去燕家商量婚事的传言流出,赵琼华如同坐到了炭火上一样浑身难受。 她连夜便偷偷去了燕青的住处,燕青还是留在师傅的府邸,何医师为人喜静家中只有门房与做饭的婆子,外加两名药童。 燕青在这里有自己的院子,赵琼华踩着宫人的肩膀跳墙进去。 做贼一般的溜进她的院子,冲着门缝小生喊道:“燕青,燕青,你在里面吗?我是琼华呀!” 房门“咣当”一声打开,一身浅色长衫的女子站在屋内,月光打在她的脸上白皙皎洁又带着朦胧的温柔。 “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又是偷偷跑出来的?”燕青看着她有些头疼,什么时候养成了这种不管不顾的性子,亏的宫里没人盯着她不然肯定要被罚的。 “先让我进去啊,都火烧眉毛了你怎么还如此淡定?”郡主也急了,她赶紧进了燕青的屋子。 “那毒妇整日往燕府跑,你都不着急吗?如今我们该怎么办呀?”郡主定定的看着那张恬淡的脸。 “腿长在她的身上我能有什么办法?这事与你没关系,你不要掺和进来。”燕青带点警告的看着赵琼华。 “我不管,那你要如何?”郡主上前抓住燕青的袖口。 “我是不会答应她的。”燕青眼神落在自己的袖口上。 “可她现在将这事说的真的一样弄的满城风雨,你要如何拒绝她?若你能拒绝当初又怎会当她名义上的儿媳妇?”郡主是不相信燕青能有什么好办法的。 “哎,若是她硬咬着不放,我便剃头去做了姑子,她那娘家侄子谁爱嫁谁嫁,这次我绝不会再妥协。”燕青眼里带着决绝,似乎下定决心。 “这不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吗?”郡主傻眼了,这算什么办法。 “我宁愿去常伴青灯也不可能让她如愿。”燕青垂下眼帘藏住眼底的幽怨与无奈,三王爷与大皇子交好又都有实权,就算燕府能替她出头也得脱层皮,更何况她能嫁人爹娘没准还会开心,压根不理会她的意见。 再拿出师傅做挡箭牌恐怕也是徒劳,自己本就是王府名义上的儿媳妇,三王妃就直接能做她半个主,她又不可能原地发疯或者去死,想来想去就去做姑子一个好办法,还能如何? “你去当了姑子我怎么办呀?”赵琼华听了她的话,眼里瞬间蓄满了泪水。 “你想我了就去看看我,然后叫宫里给你物色一个品行高洁的男子成亲,过自己和和美美的小日子。”燕青伸出拇指在她眼角处轻轻擦拭着,可小姑娘的金豆子掉的没完没了,一双圆润的桃花眼泛红的看着她。 “没门,我不会去看你,想都不要想。”郡主恨恨道。 “那你要如何?”燕青看着她粲然一笑,音调像哄小孩子一样轻柔。 赵琼华看着她一张一合的薄唇说出如此气人的话差点气到眼冒金星,她胸前起伏着嘴唇微抿,突然上前就那么直直的贴了上去,双手还紧进抓着她的衣襟。 燕青吓的呆住不敢动弹,脑子一片空白身子紧张到发热,觉察到对方胡乱啃咬之后躲避着,可郡主搂紧她的脖子不放还在加重。 舌尖摩挲缠绕的感觉明显,她越发头昏脑胀…………!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安静的坐在床边不说话,燕青低头白净的肤色微微泛红许久未退,有种天塌了的感觉,明明知道不行却又觉得还能接受的矛盾感将她淹没,更可气的是她还想再试试。 会不会是她“一把年纪”还过的清心寡欲有些来者不拒? 燕青低头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想法。 赵琼华眼里都是满足的笑意,似桃花的眸子全是波光,早知道破罐子破摔便能逼她老实,何必整日装疯卖傻的小心翼翼。 “你下次不要再这般了,像什么样子。”半晌就冒出来这么一句,其实燕青内心想说的是,你再过来亲一下我也不会推搡。 可这话她如何都不会说出口。 “好不好的都已经干了,你打算怎么办?”郡主穿着一身黑衣随意的坐在她的床上,一点不讲理的样子。 “你还小,一时有些冲动我不怪你,太晚了就先回吧。”燕青浑身不舒服,说不上的紧张又带着点刺激叫她坐立难安。 “转年我就十六了,你都说我该成亲了,怎么会还小呢?宫里宵禁了回不去,我今日就要住在你这张床上。”说着鞋子一脱伸手便去扯床帐。 漆黑的空间里,燕青只听见悉悉索索脱衣裳的动静,更是像一块木头一样被定在原地。 “快睡呀,等什么呢?”郡主自己脱完还去拽她。 “不是……我……!”燕青磕磕巴巴的将那可怜的衣襟从赵琼华的手里抢回来。 “你还想去当姑子?就你这温温和和天生丽质的长相,若是碰上心术不正的师太,你可知她们用什么排解寂寞?”赵琼华拽着她躺下,在她耳边阴森森的碎碎念着。 “…………会如何?”燕青手臂能感受到她故意按压的柔软,声音飘忽。 “你看,什么都不知道还敢吵着去做姑子,那师太若是见到漂亮姑子定会拉去柴房与她行不轨之事。”赵琼华说的绘声绘色好似亲眼见过一般。 “从哪里听的无稽之谈,照你这般说那庵里不成了腌臜之地。”燕青笑着摇头。 “你怎么不信呢?难道非得做给你看才信?”赵琼华压在她手臂上靠近,手指还摸向她的腰间。 “我信,你离的远一些。”她一靠近自己便有些晕乎乎的,燕青声音浮动明显。 “就不!”清脆的声音从床帐处传来。 次日一早,郡主便约了阿篱在客栈相见。 “何事?还非得在这见?”阿篱裹着厚厚的雪白色狐裘前来赴约,清明灵动的眼神瞧着比在沈云舒身边稳重聪慧许多。 “想请阿篱姐姐帮个忙。”说着还直接拿出了一个描金花纹的首饰盒子。 “郡主这是做什么?你我之间有话直说就是了。”阿篱抬眸,表情带上点惊讶,将首饰盒都拿出来了估计事不小。 郡主四下看了一圈,发现客栈里并没有闲杂人等,这才开口道:“最近关于燕青的谣言想必你也有所耳闻,她的身份特殊很容易被三王妃拿捏,她自己只会想着去当姑子,我如何能让她真的去做了姑子。”赵琼华神色认真,还带着隐隐的火气,略浓的眉毛都往中间凑了凑。 阿篱看她这副着急上火的模样,在结合她大冬天跑去北地找人的动作,突然脑子一灵光知道了什么,笑的暧昧。 她也是一心都扑在自己的事上,那么明显的事情居然才看出来。 “那郡主的意思是?”阿篱将身子往桌前靠了靠,小声询问道。 “找两个高手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绑来,若是他不肯听劝就…………。”郡主用手掌在颈部做了一个横划的手势,眼神坚定丝毫没有犹豫慌张。 “嗯,这到底是王妃的娘家人,你要不要再好好考虑一下,我倒不是舍不得出人。”阿篱想劝她不要冲动,果然感情让人失去理智。 “我也知道这事有风险,若是派身边的人去做便很快能查出来是宫里的侍卫,况且我也没有能飞檐走壁的侍卫,只能高价来姐姐这里要人。你放心这里的东西够他们躺着花两辈子,也不算亏待。”怕阿篱不答应,郡主诚心的将收拾盒推到阿篱面前。 “这事先莫要着急,我们一起想想办法最好让那人知难而退,东西你先收回去真到了那步,我会替兄弟们向你讨要的。”官府已经知道红尘客栈的存在,不过最多也就能查到接镖的活计,郡主这活若真下手的话她还有没露过面的人手,拿了银子后远走高飞也不碍事。 但最好是能智取。 五日后,三王妃的娘家侄子周衡请几个好友在聚香楼用膳。 “周兄听闻你被王妃收了当儿子,这天大的好事啊,怪不得想起请哥几个在这大酒楼搓一顿。”一瘦高男子嘴角裂到耳根,眼下却没多少笑意,这往日多是旗鼓相当的朋友,最不出众的一个突然成了王爷的继子,剩下几人面上看着热闹,背地里也都酸的不行。 “哎,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啊,这过继也是有条件的,姑母要我去娶一个过了二十岁的老姑娘,还是个望门寡,你们呀,只看到了表面的荣华富贵。”周衡故作为难的摇头。 坐在邻桌的赵琼华,恨不得拿了刚刚烫好的酒淋在他头上。 阿篱看着她拿酒壶的手,瞪着她警告着。 二人一身男子装扮,模样也让易容高手修饰过,冬天穿的厚,看起来就是来喝顿小酒的富家小公子。 “哎?我说兄弟你也别得了便宜卖乖,那燕家三小姐虽然年纪是不小了,可相貌人品都是上乘还会一手的绝活,配你这相貌平平的也是足够了,你若实在不喜欢把人让给我,我去替你当这王爷的继子,哈哈哈哈。”对面传来毫无顾忌的调笑,郡主脸色越发难看。 “再等等,他们马上就快散了。”阿篱拍了拍她的手。 “嗯。” “周兄,今日这顿酒我请了,能认识周兄这般年少有为的公子,是在下的福气。”身材微胖的男子,是这两日周衡新认识的朋友。 “这怎么好意思呢,王兄也是客人呢!”周衡假意可气了一句。 “我来请,我来请,在下区区一介商贾能认识周公子何其有幸,应该的,应该的。”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周衡笑嘻嘻的接受了。 “周兄近来喜事多,一会兄弟请你去春风一度如何。”王公子悄悄搂住周衡道。 周衡眼神一眯,会心一笑。 等到其余人都散场后,这个新交的朋友带着周公子去了最远的那家胭脂胡同,这里多是暗娼。 只是还没等二人进去快活,就被麻袋套住拐到了一座破败的院子。 周公子感觉到周围没人,麻袋口也是松的,他赶忙从里面钻出来,回头一看那王公子也和他一样从袋子里出来一脸懵。 “谁,是什么人把我们绑到这来的?”周公子看着破败的院子阴风阵阵,他慌了。 “救命啊,究竟是谁,谁在哪里搞鬼给我出来!”王公子更是像被鬼附身了一半,大喊大叫手臂还乱挥舞着。 原本只是害怕的周公子看他不正常的样子,瞬间也毛骨悚然。 这时天色越来越暗,破败的大门被吹的吱悠吱悠,门外飘进来一个身穿白衣的影子,“他”走路很快几乎看不见脚掌落地,飘飘悠悠就到了二人跟前,那张脸假的吓人,好像人皮面具,阴森诡异。 “啊啊啊啊啊…………!”王公子尖叫的声音瞬间冲破天际,周衡更是双腿一软瘫软的跪下。 “你们二人谁是周衡……衡……衡……衡!”那东西竟然开口说话了,带着回音在冷空气里飘荡。 “我是勾魂使者白无常,受赵铭逸之托将觊觎她妻子的人勾去见他,虽然阴。间鬼差也要秉公执法,但奈何赵铭逸冥币给的足,我们也是需要花销的,对不住了二位谁是周衡?”那不死不活的东西飘出好长一段话,虽然声音空洞飘忽可两位公子也听了个大概。 “是他,是他,他的周衡……他才是周衡,我是王远啊!”周公子爬起身,半坐在地上指着一旁的周公子喊道。 “既然你是周衡那便跟我走吧……!”人影瞬间飘到王公子面前,一个勾子甩在他的后背上,一拉一拽两人瞬间没了踪影。 “我不是……我……我不是!”王公子被勾走前的声音还留在了原地,人已经彻底消失了。 “泄露天机者,同罪处置!”远处又轻飘飘的过来一句。 周衡张着大嘴喘着气,无力的摔回地上,裤腿里冒着热死。 大冬天的他满头大汗,因喝醉了酒还有些神志不清。 可无论怎样,还要爬着回府去推了姑母给说和的亲事,那赵铭逸是王府那死鬼世子,听说要将他媳妇另嫁肯定是生气了,他可不能再汤这趟浑水了,什么荣华富贵他得有命享才行。 另外一边,收工的一胖一瘦正在往家赶。 第63章 “我陪你一起!” 周公子受了惊吓回府后整个人浑浑噩噩像中了邪,可谁也问不出什么,气的三王妃看见他就晦气。 而后,周公子也怀疑过是有人故意搞鬼,可那替死鬼王公子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出现过,搅的他神经兮兮,只敢躲在家中不出门着实消停了好久,过继的事也告吹了。 三王妃看见他这副窝窝囊囊的样子也歇了心思,不然还想着养一个有自己血脉的孙子也好,美事如今也泡汤了,便没再去找燕三小姐。 听到这个消息时,燕青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赵琼华,她有预感三王妃这次的偃旗息鼓定与她有关系。 郡主处境本就艰难,燕青不想连累她罢了,只是如今已成定局她自然是开心感激的。想到两人的关系有点暧昧不明,她心里好似有一棵幼苗在破土而出。 但一想到种种,又成了没有水分的蔫菜。 阿篱最近贤惠的很,因为沈云舒总是早出晚归,也不知她在忙些什么。 阿篱只能早起监督厨房的饭食菜色,每日都将她要穿的衣裳准备好,用不着小丫鬟进屋子服侍,让其余几位姨娘觉得笙姨娘代替了丫鬟的角色,在主母的院子勤勤恳恳的干活,生怕自己被扫地出门。 毕竟她们离开这里至少能回娘家,而笙姨娘被主母赶出去只能回花楼了,一时间几个人的心情也是五味杂陈,大家如今都没了依靠,更该互相依靠才是。 日子本来平静忙碌的过着,可平地一声炸雷,回边关的小将军在战场上失踪了……。 这让沈家又变得乌云密布,更令人担心的是消息从边关传来又要多日,眼下人已经被敌军抓去多时了,沈府个个急得想热锅上的蚂蚁,沈夫人更是一个急火攻心晕了过去。 沈云舒连大氅都没来得及穿上,就急急忙忙去了沈府,阿篱也有些茫然不知该怎么帮她才好。 平时的小打小闹脑子还能灵光一些,这连皇上都没有办法的事,云舒姐姐要怎么办?阿篱也在府里跟着急到跳脚,这若是男子被敌军抓住士可杀不可辱,就算自尽也能得一个美名,可小将军是个女子被抓住的后果她连想都不敢去想,更何况与她有直接关系的亲姐姐。 沈云舒快步到了将军府。 “我娘如何了?”沈云舒眼里带着焦急问道。 “老夫人头疼的厉害,大小姐快去瞧一瞧吧!”桂嬷嬷快速的回道。 “我知道了。”说着便走去沈夫人的屋子,还没等进屋便听到母亲低声哭泣的声音。 “都怨我,当初是被猪油蒙了心,非要她去装什么男丁,如今整日在战场上打拼,那贱人生的却要在家中享我女儿打来的清福,都是我的错,我就该去死,我怎么不早点死。”沈夫人原本在小声的哭,可看到大女儿后,更是控制不住的连哭带喊,还好知道这事不能张扬,说话声音尽量压着。 “娘,隔墙有耳,你是想整个沈府都完蛋吗?我知道你伤心,可是你好好的,我才能为妹妹想办法不是?”沈云舒扶着她娘的胳膊,语气略重,眼下阿棠多被关押一天,就多一份危险,她时间紧迫,安慰母亲这种事她真的没时间去做。 “对对对,你想想办法,想想办法让她回来,这破将军谁爱当谁当,我领着阿棠离开京城远走高飞都成。”沈母紧紧抓住女儿的手,急忙表态。 “我知道,您让我想想办法,娘您先去休息,若实在难受便去烧香拜佛,总之将自己照顾好,不让我为府上分心才成。”估计让她娘去休息也做不到,倒不如让她去佛堂。 “好好好,我这里不用你,你去帮你妹妹想办法便好,不用管我。”沈夫人听了大女儿的话强打起精神来,她这一辈子男人只陪了她小半程,多数时间都是靠着女儿打发日子,尽管两个女儿都没用她操过心。 如今想来她这一辈子活的真没用,除了给女儿帮倒忙。 安抚好母亲,沈云舒又去看了沈小夫人。 “弟妹好些了吗?”她语调清冷,双眸泛红带着点点血丝,状态也不怎么好。 “我没事,劳烦姐姐挂念了。” 刚刚晕过去的小夫人,此刻撑着身子下床。 “不用下来,我过来只是想说几句话。”沈云舒直接了当,并未寒暄。 “弟妹不必惊慌,虽然阿棠人被掳去辽国,可那边也开出了条件,意思是要这边三座城池,近来宫中本就暗流涌动,如今又出了这事搅的朝堂上人心惶惶,皇上一时犹豫不见得会为了阿棠放弃三座城池,再加上有心人的挑拨怕是难了。” “……那该如何?”姜沉鱼心里拔凉拔凉的,脸色煞白又无助的望向沈云舒的方向。 “你先不要着急,眼下朝廷风云突变,我们先做两手准备。” “我都听大姐的。”她紧着点头。 让皇帝派人去救的希望微乎其微,他老人家近来越发的不中用,对朝政也是满不在乎一心都扑在炼制丹药上头,对于这次将军被敌国掳走的事情装装样子就没了下文,朝堂上据说也是吵成了一团。 虽然小将军的确是良将,可要大乾拿出三座城池来换,怕是皇子也得掂量掂量,皇帝虽然犯愁怕是也没想着为一个人掏出家底。 可谁都能看热闹,唯独沈云舒不能,而且都打了胜仗主帅却丢了,这里面要说没奸细搞鬼她绝对不信,得先将妹妹带回来,剩下的她们慢慢一起清算。 在沈府待了许久后,她又马不停蹄的去了叶府,叶淮清也是在府上急得团团转,小将军若是出事了那么他也蹦哒不了多久了,可是今日去皇上那里打算探探口风,谁成想连个面都没见上就将他打发了。 “表姐来的正是时候,就算你不来我也是要过去找你的。”叶淮清紧走两步将沈云舒迎进院内。 关上房门,两人开门见山。 “不知皇上意下如何?表弟可有去打探一二。”想着叶淮清与老皇帝的关系有所缓和,定能问出点东西来。 “哎,别提了,在宫门外就被李公公给拦下了,说是正与俞美人歇息不方便打扰,我看整日弄那些丹药早晚得病倒。”叶淮清一时着急有些口不择言,好在书房里没有外人。 “看来皇上那边是指不上了。”沈云舒拧着眉,心沉到了谷底。 “可也不能就这般任由阿棠落在辽军手中啊。”叶怀清摊手道。 “自然不能。”沈云舒压下眼里的厉色,脑子飞快的运转着。 “皇上近来多数时候都昏昏沉沉,我怀疑那俞美人暗中动了手脚。”自打那俞美人进宫以后,皇帝便松了朝政,日日沉迷于丹药。 “嗯,先想办法救出阿棠,俞美人的事以后再说。”光俞美人一个人,整出这般大的动静怕是早就被人收拾了,至于她这么明显的给皇上动手脚别是有人在背后指点。 沈云舒看了叶淮清一眼,没将话说的太透彻,毕竟他与皇帝之间有着一层亲密关系。 眼下谁有空关心皇帝的“家事”。 “那表姐可有什么好办法?” “我想,我们先找人假扮商队混进辽国,再想办法混进皇宫打听出阿棠被关在哪里,他们有所图阿棠暂时还是安全的,我们要动作快。你在这边将皇上有意妥协的风声放出去,拖上一阵子。”虽然说的容易,实施起来定是难上加难,可不入虎穴诶焉得虎子。 她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沈云舒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时,发现阿篱披着斗篷在府门口等着自己。 怕目标太显眼,她甚至没坐马车,只带了两个侍卫跟随。 “大冷的天怎么在外头冷着?”接过阿篱手中的红灯笼,拉着人一起进府,里面静悄悄估计都睡了,就算没睡也不敢弄出什么动静来给沈云舒添堵。 “都这个时辰了你还没回来,我在屋子里也是睡不着,还不如出来等你。”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能帮什么忙,阿篱心疼的同时还有些过意不去。 自从认识到现在,光是救命都不止一次了,如今她遇到了难事,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熬到双眼泛红,阿篱心情很低落与沈云舒十指紧扣走在一起。 “我没事,一回叫厨房给我弄点吃的吧!”接下来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做,决不能倒下。 “嗯,我这就去!”阿篱忙不迭的去了厨房,估计她这一日都没吃什么东西。 阿篱让厨房煮了一碗热汤面,又快又容易下咽,这会做出花来也不见得她能吃的下。 丫鬟端上汤面后,沈云舒安静的吃着,没吃几口又去了书房。 虽然很不想打扰她,可见沈云舒去了书房一直没出来,阿篱还是去敲了房门。 “进!”声音不高,有些淡淡的。 “你好些了吗?可有想出什么好法子?”阿篱软软的靠在她身后,双手抚上她的肩头。 “靠人不如靠己,看来我得要亲自去一趟辽国才行。”沈云舒向后靠着,将手掌蒙在眼睛上。 “可你一不是官员二不是皇子,就算到了那里又怎么能救出妹妹?”阿篱担心道。 “与沉鱼商量过了,她出一支商队,我去军营里凑些人,加上叶表弟的侍卫近一百人,先混进辽国再说下一步,不管如何我不能将阿棠一个人丢在那里自生自灭,就算……就算回不来我也要去!”沈云舒抓着阿篱的手语气沉沉。 “我知道……我帮你找人,陪你一起!”她回握着沈云舒的手,双臂慢慢收紧将她搂在怀里。 阿篱想自己得陪着她一起去,她无法想象沈云舒回不来的场景,就如同她没办法放弃妹妹一样。 第64章 “光天化日的不好吧!” 东拼西凑了二百来人之后,在一个低调的夜晚,乔装打扮成了西域的商队向辽国的边境驶去。 一个来月的路程赶的焦虑又着急,同时三个女子互相安慰咬牙坚持着,沈云舒扮成男子领队,阿篱与沈小夫人扮成西域舞姬引人注意。 还好沈小夫人带上了她的*朋友,一位走南闯北的豪气姑娘,一路上给他们省去了很多麻烦,对商道上的规矩也是驾轻就熟,让几个“臭皮匠”轻松了不少。 美人在哪里都是显眼的存在,不出所料她们争取到了混入皇宫表演的机会,准备兵分两路里应外合。 辽国抓住沈将军,见大乾迟迟没有动作便开始按耐不住对沈将军的讨伐,她在战场上消灭了那么多辽国人,就算被处决也得昭告天下,让所有人都看着他被斩首示众。 打听到这些消息,几人都急得不行,不过有她的消息就好。 几人一直在皇城外等待时机。 终于在国舅的殷勤下,几个舞姬有机会被献给辽国大皇子进宫表演,沈云舒心中忐忑不已,虽说跟来不少高手可到底是在皇宫劫狱,她心中连三分胜算都没有,全看天意了。 “不管成功与否,看我手势第一时间将你家主子带走。”沈云舒与阿篱手下一名最擅长轻功的侠客叮嘱道,至于她自己,也不知道还有没有那个命回去,出门前甚至给沈府留了诀别信。 “明白。”侠客应下。 一旦她真的回不来了,对家中的一切也有个交代。 为了祭奠辽国死去的将领士兵,大乾的沈将军在七日后会被处以五马分尸的酷刑,好壮一壮低迷的士气。 沈云舒听到这个消息时,手指都在发抖。 七日转眼即逝,为了找回面子辽国甚至还举办了祭祀活动,将沈将军关在铁牢里晒在太阳下展示。 冲突一触即发,那危险重重又乱糟糟的场景阿篱不想再回忆。 她一身暖橘色绣花的兔毛袄子靓丽温柔,拎着食盒去了沈云舒的书房,小将军是回来了但她好像更忙了。 那次救人,若不是沈将军自己有谋划,她们贸然混进宫中真不知会是什么结局,谢天谢地因为辽国那边有人放水,她们才带着沈将军全身而退真是万幸,想起来都胆战心惊的程度。 “咚咚咚。” “进。” 沈云舒抬头,见是阿篱拿着食盒打扮喜气明媚,便温柔的笑开。 “怎么在书房里待这么久,吃饭了也不知道出去。”阿篱将手里的食盒放到一旁的八仙桌上。 “我还不饿。”沈云舒一身深紫色的对襟长袄穿在身上,端正冷艳贵气逼人。 “不饿,难道还不想我吗?这几日要么不着家,要么躲在书房,怎么你是有什么秘密要躲着我吗?还是金屋藏娇了不好让我知道?”阿篱眼里带着勾子一般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沈云舒忍不住低笑,冷艳的眸子闪过华光。 她起身走去门前划了门栓,若无其事的走回桌案前。 “你干什么?我只不过说了你两句,你不会要毁尸灭迹吧?”阿篱缩着膀子,用水润润的眼睛警惕的看着她。 “坐过来些。”她伸手将人拉到自己腿上,二话不说就捏向阿篱粉嫩嫩的脸蛋。 “你想干嘛?”阿篱一边脸蛋被捏的像个包子一样。 “近来太忙,忘了与你亲近,想给你补上。”她看向阿篱的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喜欢。 住在一起的日子里,这姑娘越养越娇,从里到外的透着水灵,可不拼这最后一下后患无穷,她们还得再坚持一下才能高枕无忧。 听了她的话,阿篱眼睛瞬间睁大,虽然她确实很想可也没急到这种地步吧。 “光天化日的不好吧?”阿篱有些紧张,冬日的午后外面天色阴沉。 “我知道你上午与郡主去城外泡了温泉,我检查一下温泉的成效。”说着便扶着阿篱的后颈,对着诱惑的粉唇吻了上去。 阿篱双手无助的扶在她肩头,虽然理智告诉她这不大对,在这里也太紧张了,可身体却兴奋到舍不得放开,闭上眼任由她的吻加深。 半晌她微喘着没了力气,向后倒去。 “…………快扶我一把,要倒了!”她眨巴着长睫向她求救,粉嫩的唇瓣变得微红饱满。 沈云舒只是将胳膊垫在她的细腰处,防止她被桌案磕碰。 阿篱直直的倒在了桌案上,难为情的用手掌将眼睛蒙上,哭笑不得。 谁知她却趁机压了过来,贴在阿篱敏感的脖子上细碎的吻着。 阿篱慌的看向窗外,还好有个半透明的屏风遮挡看不真切,扭动着腰肢不安的躲着。 一直手掌抚摸着她的额头,将额头的碎发向后捋,露出她光洁的额头。 细腻的皮肤上能感觉到微微刺痛,应该是留了痕迹。 衣领处的扣子不知开了几颗。 “天冷,袄子与里衣便不脱了。”耳边传来呢喃的声音,随后上身一凉她才知道那句不脱了是什么意思,好像被釜底抽薪了…………。 一时间自由的没了安全感,沈云舒长袄上金线绣着花纹一个劲摩擦着她顶端的肌肤。 热意从一点遍布全身。 “云舒姐姐……这不好吧?”阿篱头顶下方是空的,脖颈仰成一道优美的曲线,她承受着湿润的包裹颤颤巍巍道。 “我记得你以前胆子大的很,三更半夜都敢爬床,如今怎么还羞涩的像换了个人。”说着还不忘用力吮了一下。 “哪有钓上鱼之后还继续给鱼饵的,啊……不过是些骗人的手段罢了。”阿篱身子都跟着轻颤。 “骗人的手段?可还曾这般去骗过别人?”沈云舒语气平常,可人却突然起身解了她的棉裙。 她的起身带走了热气,阿篱双手挡在身前,唇瓣微张。 “那得多亏你出现的早,不然情情爱爱的事谁说的准。”阿篱作死的继续开玩笑,丝毫没发现对面那人眼里的暗涌。 “不是说了不脱吗?”察觉到下身没了遮挡阿篱慌了,虽然外面是阴天,这里又隔着屏障但这也太没安全感了,而且还羞涩的脸色泛红,用手一模滚烫。 “变卦了,有东西遮挡你好像不大诚实。”说着还将她往前拽了拽,防止脑袋悬空。 “你…………你不许这样看着。”阿篱试图去阻止她探索的指尖。 “白日的光亮与夜晚的灯光大有不同。”她的声音似电流一般传到阿篱的耳中。 “你不许再说了!”阿篱胡乱挥舞的手指被抓在了一处,本来还能挣脱一二,可随着她的亲吻渐渐失去所有力气。 眼里雾气上涌。 沈云舒手指按在她腿间的肌肤上,白亮到没有一点瑕疵,修长纤细又肉感十足。 她凑近压在她的唇上,阿篱眸中的雾气更盛。 舌尖描绘着唇形的轮廓,悄悄抵在她的唇珠之上。 阿篱心脏停了一拍,手指扣住桌案的边沿,不巧将什么东西打翻在地,更是羞到不行。 可那人用力的亲吻,包裹着唇珠的轻咬,叫她瞬间拉回思绪,额头渐渐起了细汗,屋子中炭火的温度还在持续着,她也渐渐适应了将肌肤裸。漏在外的温度,搭在身上的衣襟随着动作滑落至身子两旁。 阿篱好似蚌壳中的珍珠,白嫩光滑耀眼夺目。 越发昏暗的天色,与门外偶尔的言语声都叫阿篱用力收紧身子。 可依旧挡不住丰润唇瓣对她的吸引,伸舌探入阿篱的口腔中舔。弄剐蹭着。 阿篱被吻到麻了身子,不受控制。 煮熟的虾子一样弓着身子。 双手交叉的挡在眼睛上掩耳盗铃,脚尖搭在空中踩不到实处。 因身子纤薄,被随意摆弄都十分方便,她好似做了一场缠绵的梦,爱意安抚了她落不到实处的心,涌出甘甜滋润了从小荒芜的一角。 可才被安抚没几天的阿篱又被沈云舒给气着了。 “你说什么?让我出去躲躲?你什么意思,是想二嫁吗?”阿篱披散着顺滑的长发,表情不悦的看着她。 “哪来的二嫁,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沈云舒拉起她的手安慰道。 “我不想听,指定又没什么好事。”阿篱声音便小了,有点委屈的抱怨道。 “你先带着金银细软去城外的庄子住些日子,等我这边的事尘埃落定我就去接你,那处庄子是我偷偷用你的名字买的没人知道。若是一个人害怕带上几个姨娘也成。”沈云舒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 “说罢,又有什么事?你最近都在忙些什么?”阿篱就知道她有事,好一阵见她都是忙进忙出的,还专挑天黑出门。 “确实有事,从三年前沈家便一直被有心之人挑拨针对,原本以为除去父亲暗算阿棠后便能高枕无忧,可谁成想阿棠命大又活着回来了,继续成了某些人的绊脚石,他们暗中设计一次又一次就是想将沈家连根拔起。” “我们能躲过一次两次三次,却不能躲一辈子,又因为叶表弟的原因他们对沈家非常忌惮,想除之而后快,我们不能再等了。” 大皇子前些日子被人掀了老底,皇上听闻那些欺男霸女,草菅人命的事本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谁知在大皇子的府邸还翻出了龙袍,一副等不及要送老爹走的模样,才叫皇帝动怒。 将他彻底排除在太子的人选之外,而封了口碑能力都不错的叶淮清为贤王,也算直接承认了他的身份,这下满朝文武都跟着抖一抖,开始观察风向。 而大皇子的翻车,她们也只是推波逐流,暗中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证据推到她们这边,正好借她们的手除掉大皇子一脉,虽然知道对方是在利用她们,但没关系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就算马上便要针锋相对又如何。 “你不能跟我一起出去躲一躲吗?” “我挂着沈家的姓又能躲去哪里,反倒是出了事还会连累你,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两人默默无语的互相看了一阵,阿篱还是妥协了,她不能让沈云舒为她分心。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全文完结】 第65章 似水年华 阿篱其实没什么好怕的,她搬去庄子上带上几个小丫鬟就可以,可为了给沈云舒一个清静的环境,她决定将几个姨娘都带走。 姨娘们信了阿篱的鬼话,以为庄子上有温泉带她们过去是为了享乐的,一个个二话没说坐上马车便跟着笙姨娘去了沈云舒偷偷买下的庄子。 到了那里才知道哪有什么温泉,为了不起眼甚至都低调的很,看着就是一个普通的大户人家,连能观赏的梅花都没有,出门便是一脸的灰尘。 还没呆上半日,又开始闹着要回去。 “都别吵了,回去不可能,我连马车都赶走了,你们就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吧,等过段时间自然会放你们回去。”阿篱双手交叉,无所谓的看着几个跳脚的姨娘,身旁站着柱子一样的劲草,像个打手一样护在阿篱的身旁。 “哎呦,这日子没法过了,这里什么都没有,想吃个糕点更是没影的事。”周姨娘恨恨的盯着阿篱,委屈的哭诉着。 这庄子是临时买的,为的就是没人会查到这里,虽然偏僻了点但周围的邻居不远不近都是老实本分的村民,短期躲在这里还算安全。 “你也不用在那撒泼打滚,想回去自己用两条腿走回去,夜里若是被狼叼去了可不要怨恨妹妹。”阿篱看着周姨娘那苦瓜脸笑的开心。 “有狼?那里有狼?”几个姨娘害怕了。 “离这不远处是两座深山,你说有没有狼,只是小住一段时间,又不是让你待上一辈子,有什么好抱怨的,眼下主母事忙让她清净些罢了,各位就先忍忍吧!等回去就会给各位发遣散银子,据我所知足够各位富足的过完下半辈子,所以先别急,以后你们爱去哪去哪。” “真的?那主母最近都在忙些什么?”郑姨娘瞪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打听道。 “主母在忙什么,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她最近很忙,我们就躲远些让她安静几天吧!”阿篱神色自然不似作假。 “那好吧,毕竟主母对我们当真不错,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不拖后腿还是能做到的。”郑姨娘讪讪点头。 几位姨娘也没了动静。 如今这不起眼的庄子里,除了阿篱与劲草,还有四个姨娘,四个丫头,两个门房,门房是阿篱自己的人,若真有事通风报信也快。 因为将洗衣做饭的婆子都留给了沈云舒,庄子里的几人一时间很难适应新生活,今天的饭糊了,明天的菜咸了,后天打水的小丫头细皮嫩肉差点掉井里,总之日子过得鸡飞狗跳,阿篱却充耳不闻只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数日子。 偶尔也不惧严寒的站在院子里,等待着年后的春暖花开,她不怕等待的时日漫长,只愿她一切顺利平平安安就好。 朝堂之上也到了一触即发的关键时刻,蛰伏了近百天那头终于按耐不住了,开始有了一些小动作。 一开始几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二皇子身上,毕竟只剩下他一个有靠山的皇子,皇后虽然有嫡子可三皇子年纪太小,皇后将关爱都给了大皇子,近两年都不怎么关心朝政一心礼佛,大皇子被关押后她更是自责请罪,好久都没出过佛堂。 虽然大皇子是养在皇后身边的孩子,可早年皇后一直没有亲子,对大皇子那也是无微不至,甚至有些溺爱,所以大皇子做出那等大逆不道的事后,她也没脸再面对皇上,一个人去佛堂思过。 如今皇上的身体每况愈下,众大臣的眼睛都在紧盯着剩下的三个皇子,有站队的,有观望的,皇帝整日炼丹还想着长命百岁呢,压根没提立太子的事情,搅的人心惶惶。 沈家就比较简单了,不用左右摇摆便立场分明,好处是一荣俱荣,坏处是一损俱损,除了拼一把没有别的出路。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若不是叶表弟脱颖而出,那么始终有一把刀悬在沈家的房梁上,一旦被人发现妹妹男扮男装的欺君大罪,新君想来个抄家实在是太容易,就凭对方搞了这么多的小动作,也不像是能给沈家留活路的样子。 所以她们与叶表弟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其余人全部都是敌人。 “俞美人近来经常出入皇后的宫里,与皇上炼丹药也越来越频繁。”赵琼华将近来打探到的事情告诉沈云舒。 “表姐,我看皇后的尾巴是终于藏不住了,只是她一向看不惯俞美人,怎么就和她有联系。”叶淮清坐在太师椅上皱眉思索。 “要么本就是一伙的,要么就是被人抓住了什么把柄软肋,比如孩子。”沈云舒想到俞美人生下的小公主。 “那我们还要再等吗?”小将军一袭红衣坐在沈云舒旁边,腰间的长剑透着凌厉的剑气。 “不等了,最合适的时候才叫时机,再等下去就晚了。”她手指轻轻的敲在桌面上,表情轻松的像是在谈去哪里吃饭一样。 沈云舒眼神望向窗子的方向,清冷中透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大皇子被皇后推波助澜失去了父皇的信赖后,皇后一派与二皇子一派的矛盾顿时被摆在了明面上,暗地里也打的不可开交,那时叶淮清还没有被封为贤王。 因为叶表弟一直担着义子的头衔,皇后压根没想到他会是第一个被封为王爷的人,更没想到皇帝不装了直接与所有人摊牌。 而且作为一个有军功的皇子,在京城中的名声又不错,大臣瞬间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似的,私下里贤王府的门庭都热闹不少。 原来没人关注的小可怜,如今不仅成了有实权的王爷,竟然还有将军府为他撑腰,似瞬间从平地拔起的高楼,叫皇后与二皇子坐立难安。 皇帝力不从心的看着奏折,俞美人款款走来 “皇上,您忙了许久也该歇歇了,臣妾特意给您炖了滋补的参汤,趁热喝点吧。”俞美人柔柔的开口,似能沁人心脾的清泉。 皇帝多日未理朝政,今日尚有些精神,不过虚虚两个时辰又有些疲惫,看见俞美人贴心的准备了参汤欣慰的靠在龙椅上。 “嗯,端来吧!”皇帝接过那碗参汤淡淡的喝了两口。 俞美人胆战心惊的看着皇帝喝下那碗参汤,手心冒汗。 皇后今日要她做件大逆不道的事情,她没办法反抗,娘家十几口人都被关押了,她只能听话。 近来皇帝也感到自己的力不从心,从前拖着的太子之位眼下也是该考虑了,他在老二老三之间考虑了很久,他儿子少到了关键时刻竟然觉得都不满意,真是让他头疼。 片刻后,皇帝更是觉得头昏脑胀想要去休息。 “俞美人,你扶着朕去歇息吧。”皇帝伸出手想要人扶着他。 俞美人战战兢兢的观察着皇帝的状态,估计是摄魂散的药效开始了,但她的目的不是让皇帝去睡觉啊。 “皇上,不如臣妾先给您按按?”俞美人大着胆子将皇帝按在了龙椅上,皇帝有些眼花,甚至不能自己起身。 “……也好。” 就在皇帝昏昏沉沉的时候,皇后娘娘突然到了书房。见皇帝眼皮沉沉,便将早就准备好的两份圣旨摆在皇帝眼前。 一份普通的赐婚圣旨下面才是让三皇子登基的假圣旨。 皇后想趁着皇帝神志不清,将玉玺盖在上面,那摄魂散服下一日后若没及时用上解药就会变得痴傻,她才不怕皇帝清醒后会将她处死,因为他根本就清醒不了。 “皇上,东西臣妾都准备好了,您按下玉玺便成。”皇后不是他的原配,为了儿子下手更是毫不留情。 俞美人躲的远远的,不敢看皇后。 就在玉玺要按下去之前,大门被一脚踹开,叶淮清带着顺和公主与赵琼华,还有一队的侍卫闯入将皇后吓的魂飞魄散…………。 原来,沈云舒在赵琼华的帮助下,查出了皇后与俞美人之间的猫腻,在皇后出手之前阿棠便找到了俞美人家人被藏匿的地点,并且去与她做了交易。 皇后是原皇后家中送来的续弦,多年的隔阂让她有了铤而走险的想法,但显然她太着急了,才落的一个赐白绫的结局。 顺和长公主是皇帝的妹妹,她亲眼看到皇后是怎么谋害皇帝的,自然不会让她们继续活在这世上,俞美人虽然是被逼迫的,但一样是死罪。 念在她能出来指认皇后的罪行,才免了家人的死罪已经是天大的恩泽。 叶淮清及时喂皇帝吃了解药,头重脚轻的皇帝才清明了些,听到皇妹的控诉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愤怒之余看叶淮清的眼神也越发亲切。 所有人都想要他的命,只有这个他亏欠的儿子还会想要他醒过来。 皇后将这些年的不甘歇斯底里了一顿后,被侍卫拖走了,连带着三皇子也被皇帝厌弃。 一场危险的闹剧,终于就这般收场了,皇后外面布置的兵力早已被悄悄的解决掉。 三日后,皇帝立贤王为太子,从此沈家总算是能高枕无忧。 院子外的柳树发了新芽,绿莹莹的小点看着生机盎然,春风带起衣摆随意的抖动着,混合轻微沙尘的味道。 阿篱每日都会顺着官道走一圈,盼着那道人影出现,她们已经快三个月没见面了,虽然偶尔会有她的消息可心中依旧会惦念。 阿篱着一身碧色的绣花衣裙,无聊的走在田间地头,看看天空,看看小草,再瞧瞧路的尽头。 瞧着瞧着,还真看到东西了,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正往庄子的方向缓缓驶来,后面跟着一队的侍卫。 她认得沈家的马车,笑得灿然,提起裙摆便奔着前方的马车跑去。 沈云舒似乎有感应一般掀开窗帘,就看到一袭碧色衣衫的女子脚步蹁跹的向这边跑来。 尽管看的不真切,她依旧能认出那是她的阿篱。 “就停在这吧!”她话音刚落,马车便停下不动了。 沈云舒自行下了马车,整理下浅青色的长衫,稳稳的向来人的方向走去。 “素芹姑娘,我们便停在这里吗?”车夫懵了怎么还不走了。 “前方便到了庄子,小路崎岖不好走,主子体恤你们等在这里便成。”素芹瞪着大眼睛胡说,不过是想给她家主子一点时间与那小美人亲近。 阿篱跑到沈云舒身前,泪眼莹莹的看着她,却不敢直接扑上去。 沈云舒面带笑意,用那双狭长好看的眼睛认真的打量着她。 最近庄子这边风沙大些,可她家阿篱天生的水灵,就算穿着一身农女的衣裳也难掩芳华。 “你回来了……!”太久没见,阿篱又些胆怯。 “嗯……我回来接你!”沈云舒清了清嗓子,仪态端方的站在那里神色如常。 “哦……那走吧!”见她没有太激动太暧昧的神色,阿篱有点不知所措。 “好,前面带路吧!” 听到她这般公事公办的语气,阿篱扭头便去带路有些赌气的样子。 走着走着,路过一片桃花盛开的地方,粉色白色的桃花在枝条上密密层层,被路过的风一吹簇簇落下,在空中形成一片花雨。 沈云舒微微偏头用余光扫向身后,发现已经看不到马车的踪迹,嘴角慢慢勾起。 伸手勾住前面那人的细腰,一个翻身将她压在桃花盛开的树干上。 “啊……你干嘛?”阿篱秋水横波的杏眸故作惊讶的看着她,碎发被吹在了脸上看着楚楚动人,比周围的桃花还要娇俏。 沈云舒不说话,只是用炙热的眼神看着她,修长的手指挑开她衣领的扣子,摩挲着她白皙脆弱的脖颈。 “……有些想你!”几吸之后才缓缓开口道。 阿篱被她的动作弄到脸色微红,又气她刚刚装模作样的吓到她的事,抓住她的食指一口咬了过去。 “哎呦!”沈云舒软了骨头一样赖倒在她身上,热气贴在阿篱的耳旁。 “很疼吗?”看见她皱眉的样子,阿篱松口。 “没有,骗你的。”沈云舒脚步向前,将她更紧的挤在树干的方向,手指抚上她诱人的唇瓣。 “哼,只是有点想我吗?”阿篱紧张到耳垂泛红。 “……很想你,思念每晚都要冲破院子,飘到你这边的庄子里,你没有收到吗?”沈云舒声音里透着些委屈。 “说的好像是我抛下你一样!”虽然是埋怨的话,但阿篱却笑了。 沈云舒垂眸,将目光定在那张花瓣一样的唇上,这时候还有什么好等的。 她顺理成章的吻过去,含住那不依不饶的小嘴。 两人被桃花的枝杈遮挡住半个身子,阿篱紧紧抱住她的腰肢,任她用力的亲吻着,虽然嘴硬但乖巧又柔软的配合着。 沈云舒垂眸只想吸光她身上桃花的味道,一阵清风吹过,一树的桃花又洋洋洒洒的落了两人一身。 沈云舒淘气的将粉白色的花瓣用舌尖顶入阿篱口中。 阿篱微微皱眉,用手指推她,却被她一把握住,继续你来我往逗弄着。 半晌,阿篱雾气蒙蒙的眼睛泛了湿意,身子发软双腿无力。 “别亲了……再亲你便要背我回去。”阿篱侧着脸颊,喘息着说道。 这边确实不能太过火,一解相思之后两人坐在树下缓和着情绪。 “住的还习惯吗?”半晌,沈云舒才想起打听一下大伙过的如何。 “呵呵呵,我还凑合,几个姨娘一开始闹的厉害,如今都找到了事情做,也算还成吧!”说到后面,阿篱有些不确定。 几个姨娘在这里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像被拐卖到了深山老林,京城又回不去无奈之余竟然养起了鸡鸭鹅,等着它们下蛋也是个盼头。 看到沈云舒来接她们后,一个个都是痛哭流涕的模样。 都忙着收拾包袱,想马上离开这里,可养了多日的宠物又有些舍不得,便都带走了。 好在数量不多,五六只家畜绑了腿也就扔在了马车外面。 就这样,一群人又浩浩荡荡的回了京城。 找了合适的时机,沈云舒与叶淮清摊牌了小将军的身份,并表示以后沈家只会是他的助力,就算功劳再大都不会对他有威胁。 叶淮清震惊过后,是对未来的放心,表弟变成了表妹他更该多多照顾才是。 沈云舒也不怕他会过河拆桥,因为桥自己都想罢工。 解决了压在心头已久的大石头,沈云舒整个人都变得轻松甚至偶尔的时候还有些活泼。 府上也有了欣欣向荣的样子,虽然姨娘们会离开这里,但是每人都领到了丰厚的遣散银子,脸上都偷偷洋溢着笑容,丝毫看不出要分家的多愁善感。 一事无成的赵瑾瑜,这次脑子突然就灵光了,在叶淮清拉拢世家大臣的时候,竟然也在其中起到了穿针引线的作用,也不枉费他这么多年的吃吃喝喝。 不过想替谢青姝翻案那肯定是不成的,以后看在他的面子上最多让谢青姝过了明路,便不算让他白忙一场。 三王爷原本是大皇子一派的,大皇子犯了重罪被囚禁之后,他便老实低调了许多,也不许三王妃出去到处作妖。燕青身上的枷锁虽然没松,但已经不再能困住她。 许许多多个夜晚,紧闭的心门被撬开一丝缝隙,想通后反而觉得有这层身份掩护着也不错。 赵琼华搬出了皇宫,将原来的公主府改为郡主府,彻底离开皇宫在外面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 一年后,户部官员的位置竟然出了空缺,太子顺理成章的将沈云舒塞了进去,大乾朝一直有女子可为官的先例,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变成了一个吉祥物般的存在,能与男子平起平坐的女官员少之又少。 但到底有这个先例,而且沈云舒师承大儒,师兄师弟人才济济,暗处的关系网不可小觑。 又是太子母亲那边的亲人,将她安插在户部很明显就是来监督的。 但沈云舒很会做人,她不打算站在各位大臣的对面,每日按时来按时走,中间在自己的院子里喝喝茶水看看书,俨然一副白拿月银的样子。 可一众官员却不敢掉以轻心,反倒兢兢业业的都忙了起来。 不管她官级如何,这位是能直接与太子说话的,皇帝眼看着就要快了,太子马上摇身一变就是新皇帝,众人只盼着她是个省事的主。 沈云舒一开始只是想挂个小小的官职,好歹有个身份省着阿篱出去被人指指点点。 虽然就算她真的有了一官半职,也挡不住别人说八卦的嘴,但好歹不会贴到脸上来说,谁知道表弟这人上来便丢给她一个户部的空缺,对她的期盼真是太大了…………! 叶淮清根基还不稳,正是缺人的时候,三思过后沈云舒还是答应了,她不会插手过多,但户部是要紧的职位,她能偶尔把把关便有很大的用处。 就这样,沈云舒开始按部就班的去户部“谋生”。 阿篱成了家里的夫人,喜欢摸她大红色的官服,喜欢摆好桌子等着她回来吃饭,更喜欢她回来后与自己说官场上的趣事。 沈云舒还会借着职务之便,带着阿篱一起去各地考核,想要让户部拿钱肯定要去看看都花在什么地方。 而阿篱除了管好两人的衣食住行,还会去客栈闲逛,若是碰到棘手的事情“朝廷有人”心不慌。 不过为了沈云舒与大伙的安稳,阿篱也规劝大家少干不干违法乱纪的事情,慢慢的都去做些正经生意来“养家糊口”。 “这次我有二十天的木休,你想去哪里?”刚刚忙完新帝的登基大典,与春耕薄款的预算,沈云舒打算带着阿篱出去放放风。 “我想去金州!”阿篱仰起漂亮的脸蛋,有点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金州?你从前的地方?”沈云舒眸子微眯,有点疑惑的看着她。 “对!”阿篱笑着点头。 “那……走!”沈云舒欣然应下。 “你对我真好。”阿篱跪坐着献上香吻。 “那……那是自然。”阿篱褪去青涩,娇媚起来要人命。 就简单的一个吻,便叫沈云舒红了耳根。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