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少别跪了，舒医生已经上飞机了》 第133章 硬着头皮也要上 第一百三十三章 硬着头皮也要上 傅衍礼看着舒静娴，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了类似脆弱的情绪。 虽然稍纵即逝，但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他心里一痛，一股怒火涌了上来。 这帮混蛋，竟然用这种手段来对付舒静娴！ “这肯定是栽赃陷害！”傅衍礼说，“我们必须查清楚是谁在背后搞鬼！” “怎么查？”舒静娴反问，语气带着一丝无力，“匿名举报，没有证据，我们能做什么？” 是啊，能做什么呢？ 他们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自身难保，哪还有精力和能力去查什么匿名举报。 “姐，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害了尼。”傅星河在一旁哭了起来。 “如果不是我，尼也不会遇到这么多麻烦。” 舒静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眼神复杂。 也许，她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吧。 如果不是为了这个不成器的弟弟，她的人生，本该是另一番景象。 “现在说这些没用了。”舒静娴最终开口，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决绝。 “当务之急，是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然后解决债务问题。” 她看向傅衍礼，“尼之前说的，去找尼导师沟通经费的事，现在就去。” 她的语气不容置疑。 傅衍礼看着她，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 为了舒静娴，为了打破这个僵局，他必须去尝试。 哪怕希望渺茫，哪怕要牺牲自己的原则。 “好。”他点头，“我现在就去。” “我跟尼一起去。”舒静娴突然说。 傅衍礼愣了下，“尼？” “对。”舒静娴说，“有些话，当面说清楚比较好。” 她指的是什么？难道她想亲自去求傅衍礼的导师？ 傅衍礼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也没反对。 也许，她跟着去，成功的几率会大一点？ 毕竟，她是知名外科医生，导师可能会看在她的面子上…… 不，这想法太天真了。 学术界的规则，不会因为人情而轻易改变。 “那他呢？”傅衍礼指了指傅星河。 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肯定不行，催债的随时可能再来。 带他一起去研究所？更不合适。 舒静娴看了傅星河一眼，眼神冷漠。 “尼，找个地方待着，别给我们添乱。” “我，我去哪啊？”傅星河六神无主。 舒静娴似乎懒得再理他，对傅衍礼说：“走吧。” 傅衍礼看着傅星河那可怜又可恨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 总不能真把他扔大街上。 “尼先去附近找个网吧或者咖啡馆待着，手机保持开机，有事联系。”傅衍礼交代了一句。 然后，他和舒静娴一起离开了这个只住了不到两天的“家”。 走在老旧的楼道里，身后是傅星河茫然无助的眼神。 傅衍礼心里沉甸甸的。 他不知道，这次去找导师，会是什么结果。 更不知道，他和舒静娴的关系，以及他们的未来，会走向何方。 一切都像被浓雾笼罩，看不清方向。 他们打车前往傅衍礼所在的研究所。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压抑。 傅衍礼几次想开口，想问问舒静娴关于举报的事。 想安慰她几句，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任何安慰的话，在残酷的现实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舒静娴则一直看着窗外，侧脸紧绷，不知在想些什么。 到了研究所大楼，傅衍礼轻车熟路地带着舒静娴往前台走。 他想直接去导师办公室，但被前台拦住了。 “傅研究员，请问您有预约吗？教授今天上午的行程很满。”前台小姐礼貌地问。 傅衍礼皱眉，“我是傅衍礼，找王教授有急事，非常紧急。” “抱歉，没有预约的话，我需要先请示一下。”前台拿起电话。 傅衍礼有些不耐烦，但也没办法，只能等着。 舒静娴站在他身边，安静地打量着研究所大厅。 这里是傅衍礼奋斗多年的地方，是他引以为傲的学术殿堂。 而现在，他却要为了那些烂事，可能要在这里低头求人，甚至牺牲自己的前途。 她心里，是替他不值，还是觉得他活该被拖下水？ 或许，两者都有。 等了几分钟，前台放下电话。 “抱歉，傅研究员，教授现在正在会客，暂时不方便见您。” “那他什么时候有空？”傅衍礼追问。 “这个我也不确定，要不您先留个言？” 傅衍礼心里一沉,导师这是明显不想见他。 上次他去申请提前拨款被拒，导师的态度就已经很明确了。 这次再来，还是为了钱的事，导师恐怕更反感。 怎么办？难道就这样回去？ 他不甘心。 舒静娴看了他一眼，突然上前一步，对前台说： “麻烦尼再转告王教授一声，就说市一院外科的舒静娴也在这里。 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想和他谈谈。” 她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和单位。 前台小姐愣了一下，显然听过舒静娴的名字。 市一院外科的副主任，年轻有为，是医学界的名人。 她不敢怠慢，连忙又拿起电话。 这次，电话很快就通了，前台对着话筒低声说了几句，然后点点头。 “舒医生，傅研究员，教授请尼们稍等一下，他马上出来。” 傅衍礼有些意外地看了舒静娴一眼。 没想到，她的面子还真管用。 或者说，导师是好奇，她一个外科医生，为什么会和自己的学生一起，火急火燎地找上门来。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看起来儒雅斯文的中年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正是傅衍礼的导师，王教授。 “衍礼，舒医生，尼们怎么来了？” 王教授看到他们，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他的目光在傅衍礼和舒静娴之间扫了扫，带着一丝探究。 “老师，我们……”傅衍礼刚想开口解释。 舒静娴却抢先一步，语气直接，开门见山。 “王教授，冒昧打扰，非常抱歉。” “我们今天来，是想请您帮个忙。” 王教授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 目光在舒静娴坚定的脸上停留片刻，又转向旁边明显局促不安的傅衍礼。 第134章 教授稳如山 第一百三十四章 教授稳如山 这两人，一个是他看重的学生，虽然最近状态不对，但科研能力毋庸置疑。 另一个是医学界声名鹊起的青年才俊，市一院最年轻的外科副主任之一。 他们联袂而来，开口就是“帮忙”，事情显然不简单。 “帮什么忙？” 王教授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立刻拒绝，语气平和，听不出太多情绪。 他经历的事情多了，深知贸然应承可能带来的麻烦。 舒静娴往前站了半步，这个动作本身就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气场。 “我们需要一笔钱，很急。” 她没提具体数额，也没说用途，只是陈述事实，一种近乎冷硬的事实。 王教授的视线再次落回傅衍礼身上。 “衍礼，是你需要？” 傅衍礼喉咙动了动，迎上导师审视的目光，心里那点坚持和原则像被放在火上烤。 他知道导师上次拒绝他提前申请经费的态度。 现在舒静娴直接把话挑明，他躲不掉了。 “是，老师，我们…遇到了一些非常棘手的麻烦，需要资金周转。” 他避开了“借”字，用了“周转”，但这并不能改变事情的本质。 “麻烦？什么麻烦需要动用研究经费来周转？” 王教授语气依然平稳，但问题却很尖锐。 他直接点破了他们没说出口的意图——动科研项目的钱。 这在学术界是大忌，一旦查实，挪用经费的后果不堪设想。 “不是……” 傅衍礼下意识想否认，想解释，想维护那条底线。 但话到嘴边，看到舒静娴那没什么表情却异常坚定的侧脸，他又把话咽了回去。 解释什么呢？事实就是他们走投无路，能想到的、最快可能拿到大笔钱的途径，就是他手里的项目经费。 尽管这笔钱现在还只是纸面上的数字，大部分尚未拨付。 舒静娴接过了话头。 “王教授，我知道动用项目经费不合规矩，我们并非想要挪用。” “我们只是想，看能否通过您的协调，将后续的部分经费，以某种合规的方式，提前预支一部分出来。” “这笔钱，我们保证，最晚三个月内，一定会连本带息，或者以其他方式补足，绝不会影响项目的正常进行。” 她说得条理清晰，避重就轻，试图将挪用包装成一种“预支”和“内部协调”。 王教授静静地听着，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大厅里很安静，只有轻微的敲击声和远处隐约的谈话声。 这种安静本身就带着巨大的压力。 “合规的方式？舒医生，尼是医学专家，我是搞物理研究的。” “我们都清楚，科研经费的发放和使用，有严格的规章制度。” “每一笔钱都有明确的用途和审计流程，不是我个人能够随意协调的。” 王教授没有被舒静娴的话术绕进去，直接指出了核心障碍。 这不是他想不想帮忙的问题，是规则允不允许的问题。 “而且，衍礼，上次你就提过类似的要求，我当时怎么回复你的，你忘了？” 他转向傅衍礼，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严厉。 这学生是怎么回事？研究上很有天赋，怎么在这些事情上如此拎不清？ 上次被拒了，这次居然还带着外人一起来施压？ 傅衍礼脸上有点挂不住。 “老师，我记得。但是，这次情况真的不一样，非常紧急，关系到……” 他想说关系到人命，关系到舒静娴可能被毁掉的前途，但这些话说出来，又像是在卖惨博同情，更落了下乘。 “关系到什么？” 王教授追问。 他需要知道这笔钱到底要用来干什么。 如果是正当的、突发的、不可抗力的原因，或许还有一丝斡旋的余地。 但如果是学生自己惹下的麻烦，尤其是那些不光彩的麻烦，他绝不可能拿整个项目、甚至自己的声誉去冒险。 舒静娴看了傅衍礼一眼，似乎在衡量要不要把底牌全掀开。 傅星河的赌债，高利贷，被追杀，房子被收，甚至自己被匿名举报停职… 这些事情，任何一件单独拿出来，都足以让人望而却步。 合在一起，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泥潭。 “王教授，实不相瞒，我们卷入了一场非常复杂的债务纠纷。” 舒静娴最终还是决定透露一部分实情，但她选择性地隐去了最关键的起因。 “是衍礼的一个…亲戚，欠下了巨额债务，现在债主追得很紧，手段非常极端。” “我们作为紧急联系人，也被牵连其中，甚至住所都被迫搬离，人身安全也受到威胁。” “我们需要这笔钱，先稳住局面，避免事态进一步恶化。” 她将傅星河模糊成了“亲戚”，将原因归结为“债务纠纷”，试图降低王教授的警惕。 王教授听完，沉默了更长时间。 巨额债务，极端手段，人身威胁… 这些词组合在一起，让他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和危险性。 这不是普通的经济困难，这可能涉及非法活动，甚至犯罪。 “亲戚？衍礼，据我所知，尼在国内没什么直系亲属了吧？” 王教授的目光再次变得锐利。 傅衍礼的情况，他大致了解，早年被送到国外，父母关系似乎也一般。 突然冒出来一个欠巨债的亲戚，还把他这个搞研究的学生拖下水？ 这听起来就疑点重重。 傅衍礼心里一紧，知道导师不好糊弄。 “是…远房表弟。” 他含糊地应了一句，不敢看导师的眼睛。 舒静娴补充道。 “情况比较复杂，牵涉到一些个人隐私，不方便细说。” “但请您相信，我们绝对没有参与任何非法活动，纯粹是被无辜牵连。” “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眼前的危机，否则衍礼根本无法安心进行研究，项目进度必然受到严重影响。” 她开始将个人危机与项目前途捆绑起来，试图给王教授施加压力。 帮我们，就是帮项目。不帮我们，项目也可能黄了。 王教授手指停止了敲击。 他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傅衍礼，神情紧张，眼神躲闪，明显心里有鬼。 舒静娴，冷静异常，条理清晰，但眉宇间那份挥之不去的疲惫和焦虑，骗不了人。 她说的是实话吗？或许是一部分实话。 第135章 私人腰包解燃眉 第一百三十五章 私人腰包解燃眉 但被隐去的那部分，恐怕才是关键。 “衍礼手里的项目，是国家重点支持项目，投入巨大，也寄予厚望。” “项目经费如果出了问题，哪怕只是流程上的瑕疵，被审计发现，后果是什么，尼们清楚吗？” 王教授没有直接回应舒静娴的话，而是将后果摊开。 “不仅仅是项目中止，资金追回，衍礼的学术生涯会彻底终结。” “我作为项目负责人，也难辞其咎，甚至整个研究所的声誉都会受损。” 他把利害关系摆在明面上，这不是儿戏。 傅衍礼的脸色更白了。 导师说的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他比谁都清楚后果。 所以他才一直抗拒，一直犹豫。 舒静娴也沉默了。 她知道王教授说的是事实。 她要求傅衍礼去找导师，甚至亲自跟来，何尝不是一种孤注一掷的豪赌。 赌王教授会看在傅衍礼的才华和项目的未来上，冒一次险。 或者，赌他会看在自己“市一院外科医生”的面子上，给予一点通融。 但现在看来，王教授显然是个极度理智和谨慎的人。 “王教授，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舒静娴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几不可察的颤抖。 不是害怕，而是某种希望将要破灭的绝望。 如果连这条路都走不通，她们真的要山穷水尽了。 王教授看着她，沉默片刻，似乎在做最后的权衡。 他不是冷血无情的人，看到自己的学生和一位优秀医生陷入如此困境，他不可能毫无触动。 但他肩上担负的责任，让他不能感情用事。 “项目经费，绝对不能动。” 他最终给出了明确的答复，斩钉截铁，没有任何回旋余地。 这是原则，也是底线。 傅衍礼身体晃了一下，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舒静娴的眼神也瞬间黯淡下去。 “但是…” 王教授话锋一转。 两人几乎同时抬起头，看向他，眼里重新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 “看在衍礼是我学生，舒医生尼也算半个同行的份上。” “我可以以我个人的名义，想想办法，凑一笔钱出来，暂时借给尼们应急。” “但这笔钱不会太多，数目有限，而且，我需要衍礼给我写一份详细的情况说明和借款协议。” 王教授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 不动用公款，而是他个人出资。 这既守住了原则，又在能力范围内提供了一些帮助。 同时，要求情况说明和借款协议，也是为了规避风险，了解实情。 个人名义借钱？ 傅衍礼和舒静娴都愣住了。 他们预想过各种结果，被严词拒绝，或者被巧妙推诿，甚至是被训斥一顿。 却没想到，王教授会提出个人借钱给他们。 这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尤其是傅衍礼，他了解导师的为人，严谨，甚至有些刻板。 平时在学术上要求严格，生活上却很少过问学生的私事。 现在居然愿意自掏腰包来帮他这个“不省心”的学生？ “老师，这……” 傅衍礼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感动，愧疚，混杂在一起。 舒静娴反应更快。 “王教授，您个人出资…这怎么好意思。” 虽然是客套话，但也能听出她语气中的意外和一丝如释重负。 虽然个人借款数目肯定远不如项目经费，但至少是一笔救命钱，能解燃眉之急。 “数目大概能有多少？” 她很快就问到了关键。 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她们需要明确知道这笔钱能不能解决问题。 王教授沉吟了一下。 “我手头能动用的流动资金不算多，研究所这边还有些人情往来需要应酬。” “我尽量凑一下，大概…十万，或者十五万左右吧。” “再多，我个人也确实拿不出来了。” 他说的是实话，作为学者，他的收入虽然不错，但也不是大富豪。 能拿出十几万现金来借给一个关系并不算特别亲近的学生，已经是非常大的情分了。 十五万，这个数字让舒静娴的心沉了一下，够吗？ 傅星河欠下的高利贷，利滚利，早就滚成了一个天文数字。 光是稳住那些催债的，可能就需要不止这个数。 还有房东那边的赔偿，律师费，他们三个接下来的生活费… 十五万，只是杯水车薪。 但有，总比没有好。 至少，可以先应付一下最紧急的情况，比如先把那些随时可能动手的催债恶棍打发走几天。 “谢谢您，王教授，这笔钱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 舒静娴立刻表态，“您放心，借款协议和情况说明，我们会尽快准备好。这笔钱，我们一定尽快归还。” 王教授点点头，表情缓和了一些。 “衍礼，尼跟我来办公室，我们单独谈谈。” 他显然还有话要对傅衍礼说，涉及到那个“情况说明”，有些事情需要问清楚。 而且，当着舒静娴的面，有些话他可能也不方便讲。 “好。” 傅衍礼应道。 舒静娴很识趣地没有跟进去。 “那我就在这里等衍礼，不打扰您了。” 王教授带着傅衍礼走向办公室。 舒静娴一个人留在大厅，找了个角落的椅子坐下。 刚才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但心头的重压丝毫未减。 十五万，远远不够。 王教授这边算是尽力了，她不能再苛求。 接下来怎么办？ 卖老房子的手续还在走，一时半会儿拿不到钱。 难道真的要去找那些放贷公司，低声下气地谈判，请求延期或者减免利息？ 以那些人的嘴脸，不趁机敲骨吸髓才怪。 还有那个匿名举报。 虽然王教授没有提及，但舒静娴知道，这件事像一把悬顶之剑。 暂时停职配合调查，听起来好像问题不大，但对她的声誉和职业生涯，影响极其恶劣。 如果调查不出结果，或者被人抓住什么把柄，她可能真的会被毁掉。 是谁在背后搞鬼？ 催债公司？傅星河的仇家？还是医院内部的竞争对手？ 她一点头绪都没有。 正思绪混乱间，她的手机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她眼神一凝，是她之前拜托打听消息的一个医院同事。 她走到一个更僻静的角落接起电话。 “喂，小李。” “娴姐，尼让我打听的事，有眉目了。” 第136章 歪曲事实 第一百三十六章 歪曲事实 舒静娴心头一跳，走到更远一点的角落，声音压得很低。 “说。” 电话那头小李的声音也放轻了，带着点小心翼翼。 “我拐弯抹角问了几个相熟的护士和行政的人。” “最近确实有人在打听尼的事，而且…好像是刘副主任那边的人。” 刘副主任？ 舒静娴脑子里立刻闪过一个名字，刘建明。 跟她同资历竞争外科主任位置的老对手。 业务能力不如她扎实，但为人活络，很会经营人际关系，在院里根基也比她深。 果然是他，舒静娴并不意外，医院这种地方，从来不是净土。 她年轻，升得快，挡了别人的路，遭人嫉恨太正常。 只是没想到，对方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而且时机抓得这么准，正好在她焦头烂额的时候。 “具体打听什么？能查到举报信的内容吗？”舒静娴追问。 “具体内容很难查到，匿名举报是直接递交到纪委和院办的，流程很严。” 小李顿了顿，声音更低了。 “但我听到一点风声，说举报信里提到了尼之前…是不是让你那个表弟，在咱们科的观察室临时住过几天？还说，有人看到尼经常给他带饭，甚至…动用了科室的一些资源，虽然没明说是什么资源。” 舒静娴的心沉了下去。 傅星河之前被高利贷打伤，没钱住院，她确实让他暂时在外科住院楼一个暂时空置的观察室待过两晚，等伤情稍微稳定。 给他带饭也是事实。 至于“科室资源”，无非就是些消毒棉签、纱布，她自己掏钱买的，根本算不上挪用公款。 但这些事，在有心人嘴里，完全可以被歪曲解读。 “亲属”这个词，用得太精准了。 虽然傅星河只是她名义上的、前男友的弟弟，但在外人看来，关系匪浅。 利用职务之便，违规安排床位，收受好处… 帽子扣得又大又狠。 “我知道了，小李，谢谢尼。”舒静娴说。 “娴姐，尼…尼没事吧？刘副主任那边盯得很紧，尼要小心啊。”小李不无担心。 “我没事。” 舒静娴挂了电话，站在原地，背挺得笔直，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后背的肌肉有多僵硬。 麻烦，比她想象的还要棘手。 债务危机还没解除，职业生涯又被人捅了一刀。 刘建明这一招，明显是想趁她病要她命，把她彻底从外科副主任的位置上拉下来。 停职调查，只是第一步。 如果她不能尽快洗清自己，后续的影响会非常恶劣。 甚至可能…真的被毁掉。 十五万… 她脑子里又跳出这个数字。 王教授个人能拿出的钱，现在看来，更加不够了。 不仅要应付外面的饿狼，还要处理内部的倾轧。 她需要更多的钱，更需要尽快解决傅星河这个麻烦的根源，还需要想办法应对刘建明的发难。 每条路都堵着墙。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乱。 她走到傅衍礼导师办公室门口，傅衍礼正好跟着王教授走出来。 傅衍礼脸上带着一种复杂的表情，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背上了更沉的担子。 “老师…”他看到舒静娴，想说什么。 王教授拍了拍他的肩膀，“情况说明尽快写好给我，钱我下午安排人转到尼账户上。记住，项目是底线，别再糊涂了。” 他又看向舒静娴，点了点头，“舒医生，希望这笔钱能帮到尼们。有什么需要研究所层面协调的合法合规的事情，可以再联系。” 言下之意，公事公办可以，私下的、违规的，免谈。 “谢谢您，王教授。”舒静娴微微颔首，没有多余的话。 王教授转身回了办公室。 大厅里只剩下傅衍礼和舒静娴。 空气有点凝滞。 “十五万，下午到账。”傅衍礼低声说，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又像是在确认某种承诺。 “嗯。”舒静娴应了一声。 她没问傅衍礼在里面跟导师谈了什么，也没问那个“情况说明”要怎么写。 那些细节，现在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拿到了一笔钱，虽然不多，但至少有了点缓冲。 “刚才我同事来电话，打听到一些关于匿名举报的事。”舒静娴直接进入下一个议题。 她把小李说的情况，简明扼要地告诉了傅衍礼。 傅衍礼听完，眉头立刻拧紧了。 “刘建明？他想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落井下石，排除异己。”舒静娴语气很冷。 “他抓住了傅星河之前在你那待过的事做文章？” “对，捕风捉影，歪曲事实。” “这个混蛋！”傅衍礼也忍不住骂了一句，“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反击。” “怎么反击？”舒静娴看着他。 “我们现在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拿什么去跟一个处心积虑的副主任斗？” 傅衍礼一时语塞。 是啊，他们现在一无所有，连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都可能被对方提前销毁或者干扰。 “那也不能坐以待毙。”傅衍礼说，“至少要想办法澄清事实。” “嗯，澄清是必须的，但不是现在。”舒静娴似乎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 “当务之急，还是钱和住处。” 她拿出手机，翻到一个号码。 “我们现在去找婉瑜。” 傅婉瑜，傅衍礼的小姑妈，舒静娴最好的闺蜜。 也是少数几个知道他们这些破事，并且坚定站在舒静娴这边的人。 “找小姑妈？”傅衍礼有些意外。 他跟这个小姑妈不算特别亲近，印象里她总是风风火火。 说话口无遮拦，但人很热心，尤其对舒静娴，那是掏心掏肺的好。 “嗯，现在只能先去她那了。”舒静娴说。 她知道傅婉瑜的性子，只要她开口，傅婉瑜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至少，能给他们提供一个临时的、安全的住处。 而且，傅婉瑜脑子活络，人脉也广，说不定能在其他方面帮上忙。 她拨通了傅婉瑜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有点嘈杂，像是在外面。 “喂？静娴？稀客啊，怎么想起给姐姐打电话了？”傅婉瑜那标志性的大嗓门传来。 第137章 牵着鼻子走 第一百三十七章 牵着鼻子走 “婉瑜，我遇到点麻烦，非常麻烦。”舒静娴直接切入主题，没时间寒暄。 “麻烦？多大的麻烦？说来听听，姐姐给你摆平！”傅婉瑜立刻来了精神。 舒静娴简单把情况说了一遍，隐去了傅星河赌债的具体细节。 只说了欠了高利贷被追债，房子没了，自己还被人匿名举报停了职。 电话那头的傅婉瑜沉默了几秒，嘈杂的背景音也好像消失了。 “操！这帮王八蛋！”傅婉瑜的怒吼声差点震破舒静娴的耳膜。 “尼等着，告诉我尼们在哪，我马上过去！” 舒静娴报了研究所的地址。 “行，半小时，最多四十分钟，我杀到！尼给我挺住了！” 傅婉瑜挂了电话。 舒静娴放下手机，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 傅婉瑜虽然咋咋呼呼，但行动力极强，而且非常可靠。 “小姑妈要过来？”傅衍礼问。 “嗯，她说马上到。” 两人站在研究所大厅，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 傅衍礼想着那个情况说明该怎么写，既要满足导师的要求，又不能把傅星河和舒静娴完全暴露出去。 舒静娴则在快速思考接下来的步骤。 拿到十五万后，怎么分配？优先处理哪个麻烦？ 刘建明那边，该怎么应对？ 傅星河现在在哪？安不安全？ 乱麻一样的问题缠绕着她。 但她的表情却越来越平静，眼神也越来越锐利。 压力越大，她反而越冷静。 这是多年外科手术台生涯锻炼出来的素质。 傅衍礼看着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个女人，明明身处绝境，却像一座冰山，外表冷硬，内里却有着惊人的韧性。 他之前因为原则问题跟她争吵，现在看来，在生存面前，那些坚持似乎显得有些可笑。 也许，她是对的。 活下去，解决问题，才是最重要的。 不到四十分钟，一辆嚣张的红色跑车一个甩尾停在了研究所门口。 车门打开，穿着一身时髦套装，戴着墨镜的傅婉瑜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静娴！” 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大厅里的两人，几步冲过来，摘下墨镜，露出一张保养得宜但此刻怒气冲冲的脸。 “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我们家静娴？活腻歪了是吧！” 她上来就拉住舒静娴的手，上下打量，“没事吧？没受伤吧？” “我没事，婉瑜。”舒静娴安抚她。 傅婉瑜这才注意到旁边的傅衍礼，“哟，大侄子也在呢？” 她挑了挑眉，“怎么回事？静娴被人欺负成这样，你就干看着？” 傅衍礼被怼得有点尴尬，“小姑妈，事情有点复杂。” “复杂个屁！”傅婉瑜没好气地说，“不就是傅星河那个小王八蛋惹的祸！” “老娘早就说过，那小子不是个好东西，你当初就不该……” 她话说到一半，看到舒静娴的脸色，硬生生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现在不是翻旧账的时候。 “行了行了，先别说这些了。”傅婉瑜摆摆手。 “告诉我，现在什么情况？欠多少钱？谁举报的？” 她拉着舒静娴和傅衍礼走到旁边的休息区坐下，一副要主持大局的样子。 舒静娴把更详细的情况，包括债务的大致数目。 高利贷的威胁，以及匿名举报可能和刘建明有关的事，都告诉了傅婉瑜。 傅婉瑜听得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几十万的高利贷？傅星河这个败家子！” “刘建明？我知道他，院里出了名的笑面虎，一肚子坏水！” “还有那个催债的，居然敢动手打人，堵门威胁？反了天了！” 她一拍大腿，“这事不能这么算了！” “那现在怎么办？”傅衍礼问，“我们刚从我导师那借了十五万，但远远不够。” “十五万？”傅婉瑜愣了一下，“找你导师借的？个人名义？” 她看了一眼傅衍礼，眼神有点复杂。 这侄子平时看着木讷，关键时候还算有点担当。 “王教授人不错，但这钱肯定不够。”傅婉瑜很快就做出了判断。 “卖老房子的事怎么样了？”她问舒静娴。 “手续在走，但没那么快，而且那房子地段一般，也卖不了太高的价钱。”舒静娴说。 “也是。”傅婉瑜点点头，手指敲着桌面，快速思考着。 “高利贷这边，不能硬抗，那帮人都是亡命徒。” “但也不能让他们牵着鼻子走，得找个懂行的人去跟他们谈，尽量把利息压下来，争取分期。” “举报的事，刘建明肯定是想趁机夺.权。” “这种事在体制内很常见，一旦被坐实，后果很严重。” “我们得想办法找到他栽赃的证据，或者，找到更有力的证据证明你的清白。” “还有住处，你们总不能一直没地方待着，我那地方你们先住着，安全。” 傅婉瑜三言两语，就把当前的几个关键问题都理清了，还提出了初步的应对方向。 她的思路清晰，逻辑缜密，完全不像刚才咋咋呼呼的样子。 傅衍礼和舒静娴都看着她，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些。 有傅婉瑜在，感觉就像有了主心骨。 “谈高利贷的人，我认识一个律师，姓周，专门处理这种经济纠纷，手段比较硬，我去联系他试试。” “举报的事，比较麻烦，医院内部水深，刘建明敢动手，肯定是有所依仗。 我们需要找到那个匿名举报的源头。” “或者，找到能证明你那段时间具体情况的证据，比如监控，或者人证。” “这个我可以让我朋友帮忙打听一下，他在市局有点关系。” “至于住处，就先去我那，我那公寓大，房间多，你们住下没问题。” 傅婉瑜一口气安排完，看向舒静娴和傅衍礼。 “你们觉得怎么样？” “谢谢你，婉瑜。”舒静娴由衷地说。 在最困难的时候，傅婉瑜的出现，无疑是雪中送炭。 傅衍礼也点点头，“小姑妈，谢谢你。” “跟我客气什么。”傅婉瑜白了他一眼。 “静娴是我姐妹，你是我侄子，虽然平时不怎么待见你吧，但也不能眼看着你们被人欺负。” 她顿了顿，又看向舒静娴，眼神里带了点担忧。 “不过，静娴，有件事我得提醒你。” “什么事？” 第138章 睡得跟死猪一样 第一百三十八章 睡得跟死猪一样 “傅星河。”傅婉瑜的表情严肃起来。 “他是所有麻烦的根源。现在他人呢？你们联系得上吗？” 傅衍礼和舒静娴对视一眼。 “我们让他先找个网吧待着，手机开机。”傅衍礼说。 “网吧？”傅婉瑜眉头一竖，“那种地方能安全吗，要是被催债的找到怎么办？” “而且，他现在是什么态度，知道悔改了吗，还是觉得这事还得靠你们给他擦屁股？” 这话问到了点子上。 傅星河的态度，至关重要。 如果他还是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那他们现在做的所有努力，都可能白费。 甚至，他本人就是一个巨大的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引爆更大的危机。 “我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想。”舒静娴语气有些淡漠，“但我已经不指望他了。” 经历过这么多事，尤其是练手真相的打击，她对傅星河那点残存的期望，早就磨灭了。 现在，她只想解决眼前的麻烦，然后彻底摆脱这个人。 傅衍礼看了舒静娴一眼，没说话。 他理解舒静娴的心情，但傅星河毕竟是他名义上的表弟。 也是舒静娴法律上的紧急联系人。 只要债务问题没解决，他们就没办法完全撇清关系。 “不行，必须找到他，把他控制起来。”傅婉瑜当机立断。 “不能让他再在外面惹事，也不能让他落到催债的手里，不然我们就彻底被动了。” 她拿出手机，“我找人去把他找出来，先安置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傅婉瑜的人脉和行动力再次体现出来。 几个电话打出去，简单交代了几句，事情就安排下去了。 “好了，傅星河的事暂时有人处理了。”傅婉瑜收起手机。 “现在，我们先离开这里，去我那，然后分头行动，联系周律师，打听举报的消息。” 她站起身，“走吧，别在这杵着了，看着就晦气。” 傅衍礼和舒静娴也站起来，跟着傅婉瑜往外走。 走出研究所大门，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 傅衍礼回头看了一眼这栋他奋斗了多年的大楼，心里五味杂陈。 今天发生的一切，像一场荒诞的闹剧，却又无比真实。 他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不知道他和舒静娴的关系会走向何方。 但他知道，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只埋头于研究了。 有些责任，他必须扛起来。 舒静娴走在前面，阳光洒在她身上，却驱不散她眉宇间的冷峭。 她的脚步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被逼到悬崖边上，她选择迎着刀锋走下去。 傅婉瑜的红色跑车停在路边，格外惹眼。 三人上了车，跑车引擎发出一声轰鸣，绝尘而去。 车内，傅婉瑜一边开车，一边还在打电话安排各种事情。 舒静娴靠在副驾，闭着眼睛，似乎在休息，但紧握的拳头显示出她内心的不平静。 傅衍礼坐在后座，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又看了看前排两个风格迥异却同样不好惹的女人。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卷入了一场风暴，身不由己。 但奇怪的是，他心里并没有多少恐惧，反而有一丝隐秘的…兴奋？ 也许，安逸的实验室生活，过得太久了。 这种在悬崖边跳舞的感觉，让他沉寂已久的心，重新跳动起来。 当然，更多的是对未知的忧虑和对身边人的担忧。 车子驶入一个高档小区。 傅婉瑜的公寓在顶层，视野开阔，装修奢华。 “随便坐，当自己家。”傅婉瑜把钥匙扔在茶几上，“我去给你们找房间。” 她蹬掉高跟鞋，赤着脚在地板上走来走去，继续打电话。 舒静娴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城市。 从这里看下去，万家灯火，车水马龙。 可哪一盏灯，是属于她的呢？ 她曾经以为，傅星河是她的归宿，那个小小的公寓是她的家。 现在，一切都成了泡影。 傅衍礼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看着她的背影。 他想说点什么，安慰，或者鼓励。 但最终，只是默默地站着。 有些伤痛，只能自己扛。 有些路，只能自己走。 他能做的，就是陪在她身边，在她需要的时候，伸出手。 虽然，他现在能提供的帮助，也很有限。 傅婉瑜很快安排好了房间，两间相邻的客房，干净整洁。 “你们先休息一下，倒倒时差…哦不对，是倒倒霉气。” 傅婉瑜开了句玩笑，试图缓和气氛。 “周律师那边我已经联系好了，约了明天上午见面。” “举报的事，我朋友也开始打听了，有消息会一时间告诉我。” “至于钱…十五万肯定不够。” “我这边也能凑一点，大概三十万左右吧，但这是我的全部家当了。” 傅婉瑜看着舒静娴，表情认真。 “静娴，这钱算我借你的，不用急着还，但剩下的窟窿，还得想别的办法。” 三十万，加上王教授的十五万，一共四十五万。 这个数目，或许能暂时稳住高利贷那边，但离彻底解决问题，还差得远。 “我知道，婉瑜，谢谢你。”舒静娴说。 “跟我说什么谢。”傅婉瑜摆摆手。 “对了，那个傅星河，我的人已经找到他了，在一个破网吧里睡得跟死猪一样。” “我已经让人把他带到我另外一个空着的房子里看着了，暂时安全。” 解决了傅星河这个移动炸弹，总算少了一个后顾之忧。 “现在，你们俩，好好休息一晚。”傅婉瑜拍了拍手。 “天大的事，也得睡醒了再说。” 她把空间留给了他们，自己回了主卧。 客厅里只剩下舒静娴和傅衍礼。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安静。 他们不再是单纯的同事，也不是暧昧不明的朋友。 经历过生死边缘的威胁，共同面对巨大的危机。 他们的关系，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更加复杂，也更加紧密。 “你…还好吗？”傅衍礼最终还是开口了，声音有点干涩。 舒静娴转过身，看着他。 路灯的光透过窗户照在她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隐在阴影里。 “不好。”她说，声音很轻，却很清晰。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白地承认自己的脆弱。 第139章 心之微撞 第一百三十九章 心之微撞 傅衍礼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他走上前，站在她面前。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他想伸出手，抱抱她，给她一点安慰。 但他又犹豫了，他们的关系，还没到那一步。 或者说，在经历了这么多狗血和糟心事之后。 他不敢确定，她是否还愿意接受任何人的靠近。 尤其是，他这个某种程度上也被牵扯进麻烦，甚至一度因为原则问题和她争吵的男人。 “会好起来的。”傅衍礼最终说，语气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坚定。 “我们会找到办法的。” 舒静娴看着他，眼神里有一丝复杂的情绪闪过。 信任？怀疑？还是别的什么？ 她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转过身，走进了傅婉瑜给她安排的客房。 门轻轻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傅衍礼站在原地，看着紧闭的房门，心里空落落的。 他也转身，走进了隔壁的房间。 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傅衍礼却毫无睡意。 脑子里乱糟糟的。 导师的借款，情况说明，高利贷，刘建明的举报，舒静娴那句“不好” 还有傅婉瑜那句“虽然平时不怎么待见你吧” 他的人生，好像在短短几天内，彻底脱轨了。 从一个沉浸在数据和公式里的科研工作者。 变成了一个要处理债务、应对威胁、还要关心一个女人的未来的什么人。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不能退缩。 为了导师的信任，为了舒静娴，也为了…他自己心里那点刚刚萌芽，却异常清晰的感觉。 他拿出手机，开始构思那份“情况说明”。 这件事，必须尽快处理好，不能再给导师添麻烦。 隔壁房间，舒静娴同样没有睡。 她坐在床边，看着手机里父母的照片。 那是两张黑白照片，是他们牺牲前不久拍的。 照片上的父母，穿着警服，笑容灿烂，眼神坚定。 他们是英雄，而她呢？ 她是一个被感情冲昏头脑，差点毁掉自己前途的蠢货。 是一个被不成器的“弟弟”拖累，连累朋友，甚至可能连累导师的麻烦制造者。 她拿起手机，点开一个加密的文件夹。 里面，是她偷偷搜集的一些，关于傅星河的证据。 一些他赌博的记录，一些他和那些放贷人接触的信息。” “甚至，还有一些她之前不愿意相信，但现在不得不面对的，关于那场“意外”的疑点。 她原本以为，只要傅星河能回头，只要她能帮他还清债务，这些东西就永远不必拿出来。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刘建明既然敢举报，就不会轻易罢手。 她需要更有力的武器来反击，来保护自己。 保护自己，才能保护她在乎的人。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眼神变得越来越冷。 有些账，是时候该算算了。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夜深人静。 傅婉瑜的公寓里，三个人，各怀心事，一夜无眠。 一早，傅婉瑜顶着黑眼圈，却依然精神抖擞地指挥着。 “静娴，你跟我去见周律师。” “衍礼，你那情况说明写得怎么样了，写好了赶紧给你导师送过去，顺便把钱的事落实了。” “然后，去找找看能不能联系上之前那个房东和中介，退钱的事不能拖。” “我再联系我那个市局的朋友，看看举报那边有什么新进展。” 三人分头行动。 舒静娴和傅婉瑜去了周律师的律所。 周律师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戴着金边眼镜。 看起来文质彬彬，但眼神锐利，说话干脆利落。 听完舒静娴和傅婉瑜的叙述，他直接点出了关键。 “高利贷，尤其是这种带暴力催收性质的，水很深。” “直接硬碰硬，对你们不利，毕竟欠债是事实。” “报警，作用有限，除非对方有明显的犯罪行为并且证据确凿。” “最好的办法，是谈判。” “摸清对方的底线，找到他们的软肋，然后争取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还款方案。” “当然，这个过程需要技巧，也需要…筹码。”周律师推了推眼镜。 “我们有什么筹码？”舒静娴问。 “比如，证明借款合同本身存在违法性，像是利息过高，或者存在欺诈、胁迫行为。” “或者，掌握对方暴力催收的证据，以此作为谈判条件。” “再或者…”周律师看了舒静娴一眼。 “如果欠款人本身牵扯到其他非法活动，也可以作为施压的手段。” 舒静娴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收紧。 她想到了那个加密文件夹里的东西。 那是她的筹码吗。 可是，一旦动用那个筹码，傅星河可能就彻底完了。 她真的要走到那一步吗。 “周律师，我们会尽量配合您，提供相关信息。”舒静娴最终说。 她需要时间，再考虑一下。 “好。”周律师点点头，“我会先尝试联系对方，探探他们的口风，有进展会通知你们。” 离开律所，傅婉瑜开车送舒静娴回公寓。 “周律师这个人，看着斯文，下手黑着呢。”傅婉瑜说。 “交给他，应该能争取到一些空间。” “嗯。”舒静娴心不在焉地应着。 “还在想傅星河的事？”傅婉瑜看了她一眼。 “静娴，我知道你心软，但现在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 “傅星河不值得你再为他牺牲什么了。” 舒静娴没说话。 傅婉瑜叹了口气，“算了，你自己决定吧，不过，那个刘建明，绝对不能放过他。” “我朋友那边有消息了，说纪委确实收到举报信了。” “而且，刘建明最近活动很频繁，到处拉关系，好像是想把调查组往他想要的方向引。” “他还让人去查你之前主刀的几个手术记录，想找茬。” 舒静娴眼神一冷，“他找不到的。” 她的手术，一向完美，无可挑剔。 “那就好。”傅婉瑜稍微放心，“但也不能掉以轻心，我们得尽快找到反击的证据。” 回到公寓，傅衍礼还没回来。 舒静娴独自坐在客厅，打开了那个加密文件夹。 里面的内容，像一把双刃剑，伤敌，也可能伤己。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她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喂？” 第140章 身败名裂恐吓 第一百四十章 身败名裂恐吓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阴冷的，经过处理的声音。 “舒医生，别来无恙啊。” 舒静娴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这个声音…是那些催债的人！ 他们怎么会有她的私人号码。 “你们想干什么？”舒静娴声音冰冷。 “不想干什么。”电话那头的人笑了笑，笑声让人毛骨悚然。 “就是想提醒舒医生一句，我们的耐心是有限的。” “昨天那个姓傅的女人，还有那个什么狗屁教授，以为能拖延时间？” “我告诉你们，没用。” “傅星河，还有你们两个，都跑不掉。” “三天时间，快到了。如果钱还没到位。” “或者，如果你们再耍什么花样，比如报警，或者找律师。” “那就别怪我们，送你们一份大礼了。” “一份让你们，尤其是舒医生你，身败名裂的大礼。” 说完，对方直接挂了电话。 舒静娴握着手机，手心冰凉。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催债威胁了，这是要把她往死里整。 身败名裂，这个词，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进她此刻最脆弱的地方。 医院里的匿名举报，刘建明在背后的动作，现在又加上这些亡命徒的威胁。 内外夹击，密不透风。 对方知道傅婉瑜，知道王教授，这说明他们的行踪。 至少是部分行踪，已经暴露了。 是那个房东，中介，还是搬家公司。 或者，是那些催债的人，无孔不入，早就盯上了他们的一举一动。 甚至，舒静娴的脑子里闪过一个更阴暗的念头。 傅星河，他被傅婉瑜的人带走看管起来，会不会，是他自己泄露了什么。 虽然可能性不大，但经历过练手真相的背叛。 舒静娴不敢再轻易相信任何人，尤其是傅星河。 手机屏幕还亮着，通话记录里那个陌生的号码，像一个不祥的烙印。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穿梭的车流。 傅婉瑜的公寓很高，视野极好，但此刻在她眼里，整个城市都灰蒙蒙的。 无形的网，正在收紧。 她需要钱，大量的钱，来堵住高利贷的口。 她需要证据，确凿的证据，来洗清医院里的污蔑，反击刘建明。 她还需要力量，足够的力量，来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人。 手机里的加密文件夹，那些关于傅星河的记录和疑点，再次浮现在她脑海。 动用它们，或许能成为和高利贷谈判的筹码，或许能找到举报事件的突破口。 但代价，可能是傅星河彻底的身败名裂，甚至牢狱之灾。 她曾经以为自己可以狠下心，但在真正要做决定的时候。 心底深处，依然有一丝残留的犹豫。 那毕竟是她爱过，或者说，以为自己爱过的人。 是她付出过五年青春，像养儿子一样照顾过的人。 真的要把他推入深渊吗。 就在这时，门开了，傅衍礼回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个信封，看起来是退回来的押金和部分租金。 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但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中介把钱退了，扣了点卫生费什么的，不多。” 傅衍礼走进来，把信封放在茶几上。 “房东那边，中介说联系不上，电话不接，信息不回，估计是不想给违约金。” 这在预料之中，那种反复无常的人，指望他守信，还不如指望天上掉钱。 傅衍礼抬头，看到站在窗边的舒静娴，她的脸色不太对。 比早上离开时，更差，带着一种近乎灰败的苍白。 “尼怎么了？”傅衍礼走过去，“不舒服？” 舒静娴摇摇头，转过身，把刚才那通威胁电话的内容，简单复述了一遍。 她省略了自己关于暴露源头的猜测，只说了对方的威胁。 傅衍礼听完，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 “他们敢！” 一股怒意从他心底升起，不同于之前面对高利贷的焦虑和无力。 这次，是直接针对舒静娴的，赤LL的人身和名誉威胁。 这触及了他的底线。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反应这么大，只是本能地觉得，不能让任何人这样伤害她。 “尼别怕。”傅衍礼看着舒静娴，语气有些生硬，但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心。 “有我在，不会让他们动尼一根头发。” 话说出口，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这话，是不是太冲动了，他现在自身难保，拿什么保护她。 但看到舒静娴微微抬起的眼眸，那里面似乎闪过一丝微光，他又不后悔了。 有些话，就算做不到，也要说，舒静娴看着他。 这个男人，平时看起来有些木讷，甚至在人情世故上有些笨拙。 但在关键时刻，却总能展现出一种异样的可靠感。 是因为他的身份，傅星河的哥哥，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她心里的坚冰，似乎裂开了一道微小的缝隙。 但很快，现实的寒意又将那缝隙冻结。 “他们要的不是头发，是要钱，还有我的名声。”舒静娴轻轻说。 “钱，导师那边下午应该能到账，小姑妈也说能凑一部分。”傅衍礼快速计算着。 “四十五万，应该能先稳住他们，至少拖延几天。” “至于名声…”傅衍礼皱起眉。 医院那边的举报，加上高利贷这边的威胁，两件事搅在一起，变得异常棘手。 “不能让他们得逞。”傅衍礼说，“我们必须反击。” 他看向舒静娴，“尼之前说的，尼那个同事打听到的消息。 刘建明那边，有什么具体的动作吗？” 舒静娴把傅婉瑜朋友打听到的消息也告诉了他。 刘建明在活动，想引导调查方向，甚至在翻查她过去的手术记录。 “这个老狐狸。”傅衍礼低声骂了一句。 “他在医院根基深，我们现在证据不足，很难正面扳倒他。” “那怎么办。” “除非…”舒静娴的目光再次变得幽深。 “我们能找到更有力的证据，证明举报是诬告，或者，找到他自己的把柄。” 傅衍礼看着她，隐约觉得她话里有话。 她是不是掌握了什么，但还在犹豫？ “尼是不是有什么线索？”他试探着问。 第141章 默默跟随 第一百四十一章 默默跟随 舒静娴沉默了几秒，“有一些猜测，但不确定。” 她还不想把傅星河的事情完全摊开。 一来，证据链未必完整。 二来，她还没做好彻底撕破脸的准备。 傅衍礼没有追问，他知道舒静娴有自己的考量。 现在，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他选择相信她。 “不管怎么样，医院那边，尼必须尽快澄清。”傅衍礼说。 “停职调查，拖得越久，对尼越不利。就算没有实质性问题，唾沫星子也能淹死人。” “我知道。”舒静娴点头，“我在想办法。” 就在这时，傅婉瑜风风火火地回来了。 她甩掉高跟鞋，把包往沙发上一扔。 “累死老娘了。” 她灌了一大杯水，“周律师那边开始接触了，对方态度很强硬，估计不好谈。” “我那朋友也回话了，市局那边查不到匿名举报的具体来源，对方做得很干净。” “不过，医院纪委那边，确实有人在给刘建明递话，施加压力。” 傅婉瑜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脸色不太好看。 情况比预想的还要胶着。 “现在怎么办？钱到账了吗？”她问傅衍礼。 “导师说下午，应该快了。”傅衍礼看了一眼手机。 “我的钱也转过来了，一共四十五万。”傅婉瑜说。 “这笔钱，怎么用？直接给那帮王八蛋，还是通过周律师周旋？” 三人陷入了沉默。 直接给钱，对方未必满足，而且可能暴露他们的底牌，让对方觉得他们还有更多钱可以榨。 通过律师谈，时间可能来不及，而且对方未必买账，一旦激怒对方，后果难料。 尤其是，刚刚那通威胁电话之后。 对方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并且把矛头直接对准了舒静娴的软肋——她的职业声誉。 “先给一部分。”舒静娴突然开口。 “多少？”傅婉瑜问。 “二十万。”舒静娴说，“不多不少，刚好能显示我们的‘诚意’，让他们暂时稳住，不要立刻动手。” “同时，让周律师继续跟他们谈，摸清他们的底细和真正想要的东西。” “剩下的二十五万，留作备用，应对突发状况，也给我们争取时间，寻找解决医院那边麻烦的办法。” 这是一个相对稳妥，但也充满风险的决定。 二十万扔出去，可能只是暂时安抚，对方随时可能变卦。 留下的钱，未必够用。 但这是目前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平衡各方压力的办法了。 “行，就这么办。”傅婉瑜拍板。 “衍礼，钱到账了跟我说一声，我安排人去‘送’这笔钱，不能我们自己露面。” “好。”傅衍礼点头。 就在这时，傅衍礼的手机响了。 是王教授的助理打来的。 “喂，小陈。” “傅研究员，教授让我通知您，您申请的十五万个人借款已经打到您卡上了，请查收。” “另外，教授让您尽快把情况说明交给他。” “好的，谢谢，麻烦转告教授。” 傅衍礼挂了电话。 “钱到了。”他对傅婉瑜和舒静娴说。 傅婉瑜立刻拿起手机，开始联系人。 傅衍礼则打开电脑，准备把那份构思了一晚上的“情况说明”写出来。 舒静娴看着他们各自忙碌，自己却像被困在原地。 她走到阳台，拿出手机，再次点开了那个加密文件夹。 里面的信息，一条条，像冰冷的锁链。 她需要做出选择。 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她眼中，明灭不定。 突然，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不是电话，是一条信息。 来自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 信息内容很短，只有几个字。 “想知道谁在整你吗？来XX咖啡馆，B区卡座。” 舒静娴的心猛地一跳。 这是谁，恶作剧，还是…新的陷阱，或者是…转机？ 那个咖啡馆的名字，她有点印象，离傅婉瑜这里不远。 B区卡座，很具体的地点。 对方似乎笃定她会去，去，还是不去？ 去了，可能直接掉进某个圈套。 不去，可能会错过一个查明真相，甚至反击的机会。 舒静娴手指悬在屏幕上方，犹豫不决。 背后，傅衍礼正在专注地写着什么。 傅婉瑜在客厅里低声打着电话，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异常。 这种独自面对未知的感觉，让她感到一丝寒意，但也激起了一股莫名的斗志。 她不能总是被动挨打，等着别人来救。 有些事情，她必须自己去弄清楚。 她快速回复了两个字，“马上。” 然后，她删除了信息，收起手机，转身走进客厅。 “婉瑜，衍礼，我出去一下，有点事。” 她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异样。 “去哪？”傅婉瑜抬头问了一句。 “见个朋友，很快回来。”舒静娴撒了个谎。 她不想让他们担心，也不想解释太多。 这件事，她打算自己先去探探虚实。 傅衍礼也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 他觉得舒静娴的状态有点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要不要我陪尼去？”他问。 “不用，我自己可以。”舒静娴摇摇头，拿起外套和包，快步走了出去。 门在身后关上。 傅婉瑜看着紧闭的门，嘀咕了一句，“这丫头，神神秘秘的。” 傅衍礼却放下手里的文件，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舒静娴刚才的眼神，太平静了，平静得有点反常。 她要去见谁，办什么事，为什么不让他们知道？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 没过多久，他看到舒静娴的身影出现在小区门口，上了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很快汇入车流，消失不见。 傅衍礼站在窗前，眉头紧锁。 他有种预感，舒静娴这次出去，可能会遇到麻烦。 他拿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傅婉瑜说。 但傅婉瑜还在忙着联系人处理那二十万的事。 这时候打扰她，合适吗？ 而且，舒静娴明显是不想让他们知道。 他如果暗中跟过去，或者让傅婉瑜派人去，会不会让她反感。 毕竟，他们的关系，还没到可以随意干涉对方行动的地步。 纠结片刻，傅衍礼做了一个决定，他不能让舒静娴一个人去冒险。 他快速给傅婉瑜留了张字条，说自己也出去办点事，然后拿起外套，也匆匆离开了公寓。 他要去那个咖啡馆。 第142章 找到反制办法 第一百四十二章 找到反制办法 就算只是在附近看着，确保她的安全也好。 舒静娴坐在出租车上，心里也在快速盘算。 发信息的人，到底是谁，刘建明的人，不可能，他没必要用这种方式。 高利贷的人，有可能，想把她引出去下手。 还是说，是某个知道内情，想要帮助她，或者想要从中获利的人。 比如，医院里刘建明的对手，或者，傅星河赌局里的某个知情人？ 可能性太多，无法判断。 但直觉告诉她，这次见面，或许是打破僵局的关键。 出租车停在咖啡馆门口。 舒静娴付了钱，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咖啡馆里人不多，光线柔和，音乐舒缓。 她扫视了一圈，很快找到了B区。 角落的一个卡座里，背对着她坐着一个人。 看身形，像是个男人，她放慢脚步，走了过去。 在她走到卡座旁边的同时，那个人也正好转过头来。 看到对方的脸，舒静娴瞳孔骤然一缩。 是傅星河，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应该被傅婉瑜的人看管起来了吗？ 而且，他的样子… 几天不见，他瘦了很多，脸色苍白，眼下有着浓重的黑眼圈。 穿着一件不合身的旧T恤，头发乱糟糟的，完全没有了往日那种纨绔子弟的张扬和洁癖。 眼神里充满了血丝，还有一种…混合着恐惧、悔恨和某种绝望的情绪。 “姐…” 傅星河看到她，嘴唇动了动，声音嘶哑干涩。 信息是他发的，舒静娴脑子有点乱。 他怎么做到的，他为什么要约她来这里？ “你怎么出来的？”舒静娴站着没动，声音冰冷。 傅星河低下头，双手用力搓着脸。 “我…我趁看管我的人不注意，跑出来的。” “我必须见尼，姐，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尼。”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微微发抖。 舒静娴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的怒气和怀疑。 稍微退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疲惫感。 这个男人，总是有办法把事情搞得一团糟。 “什么事？”她坐到他对面，保持着距离。 “是…是关于高利贷，还有…还有举报尼的事。”傅星河抬起头，眼神躲闪，不敢看她。 舒静娴心里一动，他知道些什么。 “说。” “那些催债的，他们…他们好像跟刘建明搭上线了。”傅星河的声音很低，几乎听不清。 “什么？！”舒静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高利贷和刘建明，这两个看似不相干的人，怎么会扯到一起。 “尼怎么知道的？”舒静娴追问。 “我…我被关起来的时候，听到看管我的人打电话，提到了刘建明的名字。” “还说…说催债那边的人，给了刘建明一些关于尼的东西。”傅星河越说声音越小。 “什么东西？” “我没听清楚，好像是…照片？还是什么记录？”傅星河用力回忆着。 “他们说，有了这些东西，再加上医院内部的配合，这次一定能把尼彻底搞垮。” 照片？记录？ 舒静娴的心沉到了谷底。 难道是…她和傅星河在一起时的照片？ 或者是…她之前帮傅星河处理伤口，或者在医院观察室照顾他时，被人偷拍了？ 如果这些东西落到刘建明手里，再结合那些捕风捉影的举报。 后果不堪设想，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栽赃陷害了，这是精心策划的连环计。 用高利贷逼她走投无路，再用所谓的“证据”和举报，彻底毁掉她的事业和名声。 好狠毒的手段。 “这些事，尼都听到了？”舒静娴看着傅星河，试图从他脸上分辨真假。 傅星河用力点头，“嗯，千真万确，姐。” “我一听到就吓坏了，我知道这次麻烦大了，都是因为我，所以我一定要跑出来告诉尼。” 他抓住舒静娴放在桌上的手，“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他的手冰凉，还在发抖。 舒静娴看着他抓住自己的手，下意识地想抽回来，但最终没有动。 她看着傅星河，这个让她爱过、恨过、失望透顶的男人。 此刻，他的恐惧和悔恨，看起来不像是假的。 也许，他是真的知道错了，也许，他是真的想帮她？ 但，信任这种东西，一旦破碎，就很难再复原。 “尼跑出来，婉瑜的人知道吗？”舒静娴问。 傅星河摇摇头，“不知道，我打晕了其中一个，偷了他的手机和钱包跑出来的。” 舒静娴就知道，指望他安安分分待着，根本不可能。 打晕看管的人跑出来，这又是一桩麻烦。 “尼现在打算怎么办？”舒静娴问。 “我…我不知道。”傅星河茫然地看着她，“我只想把这些告诉尼，让尼小心。” “然后呢？继续跑？等着被高利贷抓回去？还是等着被婉瑜的人抓回去？” 傅星河被问得说不出话，眼圈又红了。 “姐，我…” “行了。”舒静娴打断他，“先别说这些。” 她需要冷静下来，好好捋一捋现在的情况。 傅星河带来的这个消息，如果属实，那情况就变得更加危急和复杂。 刘建明和高利贷勾结，手里还握有对她不利的“证据”。 这简直是把她往绝路上逼。 她必须尽快行动，在对方放出那些“证据”之前，找到反制的办法。 那个加密文件夹里的东西，现在看来，不动用不行了。 她拿出手机，准备给傅婉瑜打电话，告诉她傅星河跑出来的事，以及这个惊人的消息。 就在这时，咖啡馆的门再次被推开。 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看起来就不像好人的男人，径直朝着他们的卡座走了过来。 为首的一个，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刀疤。 舒静娴的心猛地一沉。 是催债的人，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傅星河也看到了来人，吓得脸色惨白，差点从座位上滑下去。 “是他们，他们找来了…”他声音发抖。 舒静娴脑子里闪过这两个字。 她和傅星河，被堵在了这里。 与此同时，咖啡馆外。 傅衍礼刚停好车，正准备进去。 就看到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走进了咖啡馆。 他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意识到不妙。 他没有贸然冲进去，而是快速观察了一下四周。 第143章 隔墙有耳 第一百四十三章 隔墙有耳 咖啡馆临街，侧面有一条小巷。 傅衍礼立刻绕到小巷，找到一个可以看到B区卡座窗口的位置。 他看到那几个黑衣人围住了舒静娴和傅星河所在的卡座。 傅星河吓得瑟瑟发抖。 舒静娴虽然还坐着，但脸色紧绷，显然情况不妙。 怎么办，报警，来不及了，而且对方可能更疯狂。 冲进去？他一个人，肯定打不过。 他急得额头冒汗，快速掏出手机，准备给傅婉瑜打电话。 就在他拨号的时候，他看到咖啡馆里，舒静娴突然站了起来。 她似乎对那个刀疤脸说了句什么。 刀疤脸愣了一下，然后挥了挥手，让手下人先退开了一点。 舒静娴又说了几句，然后拿起自己的包，跟着那个刀疤脸，朝咖啡馆外面走去。 傅星河想跟上去，被另外两个黑衣人拦住了。 舒静娴…她跟催债的人走了！ 傅衍礼整个人都懵了，她想干什么？ 难道她想用自己去换傅星河，还是说，她跟对方达成了什么协议。 不，不可能，傅衍礼强制自己冷静下来。 舒静娴不是那么冲动的人，她这样做，一定有她的理由。 他看到舒静娴和那个刀疤脸走出了咖啡馆，上了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 轿车很快开走了。 傅衍礼想都没想，立刻发动自己的车，跟了上去。 他必须知道舒静娴去了哪里，她到底想干什么。 他不能让她一个人去面对那些危险。 黑色轿车在市区穿梭，似乎并没有固定的目的地。 傅衍礼小心地保持着距离，不敢跟得太紧，他的心一直悬着。 舒静娴到底跟那些人说了什么，他们会带她去哪里，会不会对她不利？ 无数个问号在他脑子里盘旋。 他拿出手机，再次拨通了傅婉瑜的电话。 这次，电话很快接通了。 “喂，衍礼，你跑哪去了？我找你半天了！”傅婉瑜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急。 “小姑妈，出事了！”傅衍礼语速飞快地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傅星河跑了，约见舒静娴，催债的人出现，舒静娴跟着对方上车走了。 电话那头的傅婉瑜沉默了几秒，然后爆发出一阵怒吼。 “傅星河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静娴呢，她跟那些人走了，去哪了？” “我正在跟着，他们开着一辆黑色轿车，车牌号是XXXXX。”傅衍礼报出车牌号。 “好，你跟紧了，千万别跟丢！我现在立刻带人过去！我倒要看看，谁他妈敢动我的人！” 傅婉瑜挂了电话。 傅衍礼握紧方向盘，继续紧紧跟着前面的黑色轿车。 黑色轿车拐了几个弯，最终驶入城东一处老工业区。 傅衍礼不敢跟太近，只能保持距离，看着轿车停在一栋废弃工厂前， 刀疤脸和另一个人下车，舒静娴被夹在中间，走进了那栋建筑。 傅衍礼把车停在不远处的阴影里，心急如焚，废弃工厂这种地方，不会有什么好事。 他拿出手机发定位给傅婉瑜，同时观察四周，工厂外围没有看守，但鬼知道里面有多少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傅衍礼越发焦虑。 他不能坐着等，万一舒静娴有危险怎么办，他一个人冲进去又能做什么。 就在他进退两难时，一辆红色跑车猛地在路口刹住，紧接着两辆黑色SUV停在旁边。 傅婉瑜带人来了！ 他赶紧下车迎上去。 傅婉瑜一身黑色紧身衣，身后跟着六七个壮汉，都面色不善。 “在里面？”傅婉瑜问。 傅衍礼点点头，“我看见他们带静娴进去了，大概二十分钟了。” “妈的，敢动我的人！”傅婉瑜咬牙，转头吩咐。 “你们三个从后门进，两个守前门，剩下的跟我走！” 那群人闻令而动，各自分散开。 傅婉瑜拉住要跟上的傅衍礼，“你在外面等，别添乱。” “不行，我得进去，”傅衍礼态度坚决。 傅婉瑜看了他一眼，眼神意味深长，“行啊，有种，侄子，那就跟着，别掉队。” 她转身大步向工厂走去，傅衍礼紧随其后。 工厂的铁门生锈了，发出刺耳的吱呀声，里面光线昏暗，弥漫着潮湿和霉味。 几人放轻脚步，沿着走廊向里走，隐约传来话声，似乎就在前方不远处。 走近了，声音逐渐清晰起来。 “舒医生，别这么紧张，这里很安全，没人会打扰我们，”一个嘶哑男声说道。 “我不紧张，我只想知道你们到底想要什么，”舒静娴的声音很冷静。 “这还用问，当然是钱。” “我说过，钱已经在凑了，但不可能马上就有全部。” “呵呵，可我听说你们已经凑了四十多万？” 那嘶哑声音突然变得阴险。 舒静娴沉默了一瞬，“谁告诉你的？” “这重要吗，重要的是，我们知道你们有钱，却只想拿出一小部分来敷衍我们。” “这不是敷衍，是诚意，其他的钱还有用途，你们也清楚。” “哦？什么用途？” “医院的事，不是你们捅出去的吗？”舒静娴的声音带上一丝讥讽。 “聪明的舒医生，看来你都知道了，是啊，我们和刘副主任有点小交情，” 嘶哑声音笑了起来。 “所以呢？你们想要什么？” “很简单，原本欠的钱，加上这段时间的利息，再加上我们的‘辛苦费’，总共一百万。” “我说过，没这么多。” “那就分期，先给我们六十万，剩下的，一个月内付清。” “现在只有二十万可以给你们，剩下的，得给我时间。” “舒医生，别跟我们玩花样，你要是再不配合。 那些照片和录音，可就要流传出去了。” “对了，你知道吗，刘副主任为了那个职位。 可是下了血本的，他说，只要你彻底完蛋，他就会重谢我们。” 傅婉瑜听到这，眼睛眯成一条线，对身边的人做了个手势。 几个人迅速分散开，包围了说话的地方。 傅衍礼跟在傅婉瑜身后，他看到了，一个宽敞空间里。 舒静娴孤零零站着，面对着五六个人，为首的正是刀疤脸，正笑得阴测测的。 傅婉瑜一个手势，她带来的人突然冲了进去！ “什么人！”刀疤脸大惊。 第144章 撕破脸 第一百四十四章 撕破脸 “想知道是谁，打了老娘的人，还敢威胁老娘的姐妹！”傅婉瑜大步走进，气场全开。 舒静娴看到傅婉瑜和傅衍礼，眼中闪过意外，随即归于平静。 “操，你们…”刀疤脸脸色一变。 正要发作，就看到傅婉瑜身后的人已形成包围圈，人数明显占优。 “怎么，想打架？来啊？”傅婉瑜挑衅地笑了，“我倒要看看，谁的拳头硬！” 刀疤脸环顾四周，脸色阴晴不定，他没想到这个医生背后还有这么硬的靠山。 “不必动手，有话好说，”他强作镇定。 傅婉瑜冷笑一声，“现在知道好说了，刚才不是挺嚣张吗，说说吧，你们跟刘建明是什么关系？” 刀疤脸表情一僵，“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装傻？刚才我都听见了，告诉你，我录下来了，” 傅婉瑜晃了晃手机，“这玩意，可是证据啊。” 她慢慢走近刀疤脸，“你们勾结刘建明陷害舒医生，这事要是捅到纪委那里，你说会怎样？” 刀疤脸脸色越发难看，“别胡说，我们只是正常催债。” “那刚才说的那些照片、录音，还有什么‘让舒医生彻底完蛋’的话，是我幻听了？” 傅婉瑜冷笑着，继续施压，“你知道谁是我吗？” “告诉你，老娘在这城里，有的是路子，你们这点小把戏，翻不起什么风浪。” “还有，那个傅星河，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约静娴出来，是你们指使的吧？” 刀疤脸脸上的冷汗直冒，他没想到自己的计划会被这样破坏。 “傅星河那小子欠我们的钱，我们只是想讨回公道。” “哦？那你们为什么要跟刘建明勾结？为什么要陷害舒医生？这也是讨债？” 面对傅婉瑜步步紧逼的质问，刀疤脸开始支支吾吾起来。 傅衍礼悄悄走到舒静娴身边，“你没事吧？” 舒静娴微微摇头，“没事。” 她视线依然盯着刀疤脸，眼神锐利如刀，“傅星河呢？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那小子？还在咖啡馆吧，我的人看着呢，”刀疤脸不屑地说。 “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在咖啡馆的？”舒静娴抛出一个关键问题。 刀疤脸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这个嘛，要谢谢你那个‘弟弟’。” “什么意思？” “星河那小子，还真是个听话的棋子啊，”刀疤脸笑得越发猖狂。 “只要我们答应免了他的利息，他就愿意把你引出来。” “胡说八道！”傅衍礼怒喝一声，不相信傅星河会这么做。 “信不信由你，”刀疤脸耸耸肩。 “你以为他是好心告诉你们我和刘建明有联系？那是我让他说的！目的就是引你出来，好好谈谈。” 舒静娴脸色瞬间苍白，但很快又恢复了冷静，“所以，傅星河一直在配合你们演戏？” “聪明！怪不得是医生呢，”刀疤脸鼓掌。 “不过他也没全说谎，我和刘建明确实有点小交情，刘副主任很恨你啊，舒医生。” 傅婉瑜听不下去了，“行了，别废话了，说吧，你们到底想怎样？” “我们的要求很简单，给钱，全额还款，再加点利息和费用。” “我们只给二十万，不会再多了，”舒静娴斩钉截铁地说。 “那可不行，舒医生，我们知道你们能拿出更多。” “看来你是非要硬碰硬了，”傅婉瑜冷笑。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这录音，还有你们勾结刘建明的证据，足以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你…”刀疤脸脸色一沉，“别以为有几个打手就能吓住我们。” “那就试试看，”傅婉瑜一挥手，她带来的几个打手立刻上前一步。 空气顿时紧张起来，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舒静娴突然开口，“等等，我们可以谈。” 所有人都看向她。 “二十万，现在就可以给你们，”舒静娴看着刀疤脸。 “但有个条件，你必须把那些照片和录音，原件和所有拷贝，全部交给我。” 刀疤脸眯起眼睛，“就二十万？” “对，就二十万，”舒静娴语气坚定。 “你应该知道，一旦这件事闹大，你们得不到任何好处，那些照片和录音，对你们来说，不过是谈判的筹码。” “但对我来说，值二十万，二十万换你们安全脱身，不是个好买卖吗？” 刀疤脸思考着，眼珠滴溜溜地转。 “成交，”他最终做出决定，“不过钱必须现在到账。” “可以，我打电话安排，”舒静娴拿出手机。 傅婉瑜有些不解，低声问，“你确定？他们未必会守信用。” “我知道，”舒静娴平静地说，“但这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她看了一眼傅衍礼，目光中有一种奇怪的坚定。 傅衍礼突然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 半小时后，钱转账完成，刀疤脸递给舒静娴一个U盘和几张照片。 “这里是全部的东西，没有备份，”他保证道，虽然谁都不信。 舒静娴随手打开U盘确认了一下内容，脸色微微变了变。 那确实是她和傅星河在一起的照片。 还有一些像是从监控截取的，她在医院帮傅星河处理伤口的画面。 “满意了？”刀疤脸问。 舒静娴合上笔记本电脑，“傅星河的债，这二十万算是还了多少？” “呵呵，不到一半。” “那另一半呢？” “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刀疤脸笑了笑。 “不过看在舒医生你这么识相的份上，我可以给他点时间。” 舒静娴冷冷地看着他，没有再说话。 就这样，双方达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傅婉瑜的人退开一些，让刀疤脸和他的手下离开了工厂。 等他们走后，傅婉瑜才长出一口气，“妈的，真是惊险，这帮王八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我知道，”舒静娴轻声说，“但至少解决了燃眉之急。” 她看了一眼手里的U盘，“这些东西，足以证明刘建明在搞鬼了。” 傅衍礼走到她身边，“你早就猜到了？” “有所怀疑，但没想到傅星河会和他们合作到这种程度，” 舒静娴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情绪。 “不可能！”傅衍礼难以置信，“他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