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子会梦见本丸吗》 1、第 1 章 对于立海大的诸位正选来说,今天本该是很正常的一天,自从中国研学回来后,神奈川便一直处于阴雨绵绵的状态。 而今天,终日下雨的天空难得放晴,立海大的众人在完成各自的训练单后,又组织安排了几场对打,几个车轮战下来,除去毫无败绩的幸村精市,其他几人都被虐了个遍,纷纷躺倒在地上。 身体疲惫却还惦念着记录数据的柳莲二还在念念有词:“幸村的体力提高了2%,真田还有隐藏的招式未发现的可能性是35%,招式未完全开发的可能性是87%,切原的恶魔化控制程度提高了1%,可忽略不计,还有...” “好了,莲二,先好好休息吧,记录数据这件事不急。”在一旁看着柳莲二明明已经躺在地上,还要念叨着数据的幸村精市有些无奈,连忙叫住了他。 躺在另一边听到切原赤也的恶魔化控制程度几乎没有提升的真田弦一郎黑着脸吼道:“切原赤也,还是太松懈了!” 发誓要打败网球部所有前辈的切原赤也,在刚刚的车轮战中表现最为积极,再加上恶魔化对身体的消耗,他成功成为场上最累的人,尽管此时的切原还处于昏昏欲睡的状态,长久接受真田铁拳制裁的他,还是打了一个激灵,然后大喊一声:“是,我这周的训练会翻倍的,副部长。” 只有自己先说了翻倍训练,才不会被副部长或者柳前辈要求翻几倍,切原赤也在被摧残了几次后,难得聪明地悟出了这么一个道理。 “puri~”仁王雅治已经无力吐槽那个笨蛋赤也了,恶魔化的控制训练是需要对打来进行的,训练量翻倍根本就没有什么帮助,笨蛋赤也还上赶着增加自己的训练量。 坐在不远处的丸井文太倒是直接笑了出声,然后就被自己的蛋糕噎着了。 丸井文太:?!! 胡狼桑原看见丸井文太笑的时候,就已经有不好的预感了,回想起以前比赛休息的情况,以防万一,桑原立刻打开了一瓶水候在一旁,果不其然,丸井在笑了几秒后,笑声戛然而止。 幸好桑原的水来得及时,不然下一秒放肆大笑的就是切原了。 幸村看着眼前轻松愉快的场景,拍了拍手,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好了,今天的训练到这里结束,大家回去好好思考在比赛中存在的不足以及相应的解决办法,明天我们一起开会讨论一下,赤也,特别是你的恶魔化,要重视起来。” “是,幸村部长。”切原点了点头,他的恶魔化一直是他在比赛上的有力武器,虽然恶魔化时他会进入无意识的攻击状态,但之前幸村他们只是要求切原尽可能地在恶魔化中保持清醒以提高比赛成绩,但现在,从中国研学回来之后,网球部的大家就开始制定切原恶魔化控制计划。 切原的父母和祖父母并没有出现高血压类型的遗传疾病,所以即使一开始觉得切原的恶魔化不太正常,幸村他们也并没有往高血压方面考虑,加上平时体检的时候切原都处于冷静状态,就导致网球部的大家都以为他很健康。 这次去中国研学,碰巧在路上遇到了为中老年人义诊的活动,而兴奋过头微微有些红眼的切原从医生团队面前经过时,这潜藏的健康危机就被火眼金睛的老医生看了出来,知道恶魔化打球的危险后,网球部的大家也重视起来,制定了一系列的切原恶魔化控制计划。 幸村又说了几点需要注意的方面后,正式宣布部活结束。休息好的正选们各自换好衣服,一起结伴回家。 夕阳西下,青春洋溢的少年们一起打打闹闹,一副美好景象。 如果这群少年的精神支柱没有在中途倒下的话。 幸村倒下的时候,已经恢复精神的切原蹦蹦跳跳地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的身后是丸井和桑原,仁王挂在丸井的背后,准备偷袭他的蛋糕,柳生扶着眼镜在看仁王作乱,真田皱着眉看前面的人闹成一团,左边是柳在说着关于以后训练计划的构想,右边是一直沉默着的幸村。 走了两步后,真田发现幸村停住了步伐,待到他回头时,那人已经紧闭双眼,脸色苍白,身体微微摇晃,然后缓缓倒下。 在幸村意识消失的前一秒,他只隐约听见来自队友们的呼喊声。 “幸村!” “部长!” 在真田转身的时候,柳也一起转头看向了幸村,擅长观察,计算各种数据的柳最先发现幸村的不对劲,身体不舒服,准备晕倒的概率是100%! 伴随着真田的呼喊,柳已经先一步接住了正在倒下的幸村,“幸村,幸村...失去意识了,快!叫救护车!” 汽车鸣笛而过,等到后面的嘈杂声音传到前面几人的耳朵时,真田已经拨通电话,正在和医护人员沟通幸村晕倒的地点和紧急措施了。 众人手足无措地围住了晕倒的幸村,在这种脑袋一片空白的时候,医生家族出身的柳生还记得一些医疗常识,立刻让众人不要围在一起,保持空气的畅通。 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只能看着幸村陷入昏迷的众人心里都很不好受,于是都乖乖地听从柳生的安排,切原已经把希冀的目光投向了蹲下身来简单查看幸村情况的柳生,“柳生前辈,幸村部长到底怎么样了?” “赤也,我不是医生”,柳生叹了口气,“呼吸正常、体温正常,没有明显的异常情况,我们只能等救护车来才能去医院做进一步的检查。” “我们去研学之前不是才做过体检吗,当时的报告并没有什么异常。”丸井很疑惑,先是切原的高血压,再是幸村现在不明缘由的晕倒,这些都没有被体检出来。 “可能只是一次突发情况。”仁王不想把事情往坏的地方想,只能安慰自己目前只是一个意外,连口癖都没有加上去。 “幸村之前有事情瞒着我们的概率是30%,现在增加到80%,幸村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也并不清楚的概率是75.4%。”柳突然开口道,打破了众人的自欺欺人,“早在去研学之前,我发现幸村有过几次身形停顿的情况,当时便已初见端倪,只是没有细想,幸村的表情管理一直做得不错,我被他瞒过去了。” 听到柳的话,真田也努力回想幸村之前是否有异常的情况,随即补充道:“有一次我看到幸村的水杯没有拿稳,掉到了地上,现在回想起来,没有拿稳东西这种事情不应该发生在他的身上。” “我好像也”,柳生刚想说话,便被救护车的鸣笛声打断了。 医护人员很快就将幸村抬上了救护车,并在车上开展了一系列的紧急检查,真田上车作为家属陪伴左右,其余众人结伴赶往医院。 医院内,幸村已经被简单检查过一轮了,暂时没有大碍,但更进一步的检查,还需要等他醒来后才能进行,此刻的他还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而真田在一旁翻看医生的诊断单。 众人赶到病房时,就看到真田拿着手机对诊断单上那些医学专有名词进行搜索。 看到幸村还昏迷地躺着,众人心里仍是焦急,切原的表情最为明显,此刻的他也不怕黑脸的真田,直接冲了过去询问,只是还顾及着没醒的幸村,懂得压低声音,“幸村部长他怎么样了,有检查出是什么原因导致昏迷吗,怎么还没醒啊,不会有事的吧,真田副部长你有问过医生吗,医生怎么说,诊断单上写的什么?” 切原絮絮叨叨的一段话,让本来就因为翻看诊断单而有些心情不好的真田越发的暴躁,手里捏着的诊断单慢慢出现折皱。 看出真田心情不妙的柳心里沉了几分,立刻走了过去,抬手压住切原的肩膀,“赤也,冷静一点”,然后又转头看向真田,“真田,诊断单上写了什么?” 真田沉默了几秒,不安在众人心里蔓延。 “疑似急性神经根炎,具体需要等幸村醒来之后,才能做进一步的检查确认病因。” “急性神经根炎,是什么?”丸井打破了众人听到真田话语后的沉默。 “急性神经根炎,只要运动神经、感觉神经或者自主神经出现病变,都可以归入这类疾病,这个病严重的话可以致死。”柳生对于医学并不怎么热衷,打网球后才简单了解过运动相关的疾病,所以现在他也只能给出急性神经根炎的基本定义,至于更加具体的信息,他还需要进一步去了解。 “运动神经出现病变,会导致四肢无力,感觉神经出现病变,会导致肢体末端出现麻、针刺感以及痛感,这些符合我和真田之前看到过的事情。”柳翻开笔记,进一步补充道。 “不可能!幸村部长怎么可能得这个病!”切原急迫地开口反驳,眼圈微红,他听不懂什么神经、病变之类的词,但他肯定明白致死的概念。 “没事的,只是疑似而已,最终的结果还没有出来。”桑原伸出两只手,分别拍了拍激动的切原和低垂着头的丸井。 病房里又陷入了沉默。 除了神经大条的切原和不怎么跟在幸村身边的桑原,其余众人或多或少都见过幸村的异常举动,真田和柳自不细说,两人一个是幼驯染一个时常想收集幸村的数据,自是盯得紧紧的,仁王是想着哪天cos需要,一直都有关注幸村的言行举止,丸井是当惯了家里的大哥,处处关心幸村这个从国一就扛起网球部的小部长,而柳生则是意外撞见。 但无论是谁,当时都被幸村忽悠了过去,现在回想起来,处处都是破绽。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第 2 章 幸村晕过去的时候,是黄昏时刻。而现在,天幕已挂上繁星和月亮。 立海大的众人告知了家人他们会晚点回家后,就一直留在病房里等候,他们都在等幸村醒来,等幸村重新检查一遍身体,等希望或者是铡刀落下。 所幸幸村并没有昏迷太长时间,两个小时后,他便醒了过来。 幸村醒来的时候,还守在病房里的,只有真田、仁王、柳生和柳,丸井和桑原带着赤也去买晚饭了,出去做点事情,分散一下心中的焦虑,也避免赤也胡思乱想。 真田和仁王分别坐在病床的两边,仁王一手刷着手机,一手轻轻搭在幸村的手指上。真田看着幸村父母发在社交平台上的旅游照片,正在纠结是否要他们告知幸村晕倒的事情,又担心引起他们的担忧后会发现只是一场乌龙,最后还是决定等幸村清醒以及复查结果出来后,再由幸村亲自告知。柳生和柳则坐在病房内另一张空置的病床上,正在梳理查询有关急性神经根炎的资料,时不时低声讨论一下。 得益于搭在幸村手指上的左手,仁王是第一个发现幸村手指动了一下的人,他心中一喜,连忙将目光转移到幸村的脸上,然后将脸凑近,似乎想观察幸村是否将要醒来,他这么大的动作当然会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众人的目光再次放在了静静躺在病床上的那人。 与刚晕倒时苍白的脸色不同,现在躺了几个小时的幸村脸上终于恢复了一些血色。 在还没睁开眼睛的时候,最先恢复的是嗅觉,那是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幸村一直不喜欢这种味道,那意味着生病、虚弱以及死亡。 第二恢复的是触觉和听觉,柔软而略显粗糙的床单,楼下车水马龙,汽车的鸣笛声此起彼伏。 医院、鸣笛声...幸村回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他似乎是在和部员们放学的路上突然四肢无力,然后就眼前一黑,意识不清了。 幸村缓缓睁开眼睛,病房里只开了柔和并不刺眼的小灯,在这个略显昏暗的房间里,幸村第一眼就看到把脸凑到他面前,一头银发的仁王。 “仁王。”尽管幸村昏迷的时间并不长,但他的声音听起来还是有些干涩。 幸村的声音让病房里其他人一直在关注他情况的人松了一口气。 在听到幸村的声音后,柳立刻停止了手头的事情,快步走了过去,柳生则开门去找还在值班的护士。真田听出了幸村声音里的干涩,立马倒了杯温水,水是丸井临出去前就烧好了的,此刻温度刚好。仁王动作青涩地扶幸村起身,然后帮忙调整他背后的枕头,让幸村可以舒服地靠着喝水。 幸村享受着两人的服务,抬眼看向紧紧盯着自己的三人,心里有些惊奇,喝了一口水湿润喉咙后,眉眼弯弯地打趣道:“你们,是把我当瓷娃娃了吗?” 幸村的调侃微微驱散了几人心中的不安,仁王迎合着幸村,“幸村可是我们立海大网球部的精神支柱,当成瓷娃娃一样呵护,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piyo~。” 真田皱了皱眉,将话题重新引了回来,“幸村,你知道自己晕倒的原因吗?” “原因?医生的诊断是什么?”幸村并没有直接回答自己知不知道,他或许对于自己的身体异样有所察觉,但并没有深究。 “还没做深入的检查,目前只能说是疑似急性神经根炎,幸村,你昏迷的时候,我们讨论了一下,对于这次的晕倒,你有所察觉的概率是100%。”柳对于幸村到现在还有些逃避的态度感到不满。 在去研学之前,幸村有好几次都感受到手指突然传来刺疼,然后手上的东西滑落,水杯、课本、球拍、网球,这些他都有拿不稳过,但那似乎只是一瞬间的手麻,没有规律,也并不持久,幸村肯定是对自己的身体上心的,但紧随其后的中国研学之旅,以及切原的高血压,都占据了他大部分的注意力,让他没有第一时间去医院做详细的检查。 但柳知道,即使亟需解决的事情都堆积在一起,对幸村来说都不是一件难以解决的问题,毕竟幸村并不是那种无法安排事情优先级的人,那他迟迟没有去医院检查,只能是出于他本身的意愿,潜意识里害怕或者讨厌去医院,才会拖那么久。 柳有些恼怒,既是对自己也是对幸村,于是他难得直白地指出了幸村的逃避,还用了100%这种绝对化的词语。 幸村摩挲着水杯,并没有回应柳的指控,一时间,病房内陷入了沉默。 拿着晚饭兴冲冲开门的切原和紧随其后的桑原打破了这个沉默。 切原并没有察觉到病房里奇怪的氛围,即使是在昏暗的病房里,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靠着坐在病床上的幸村。 “幸村部长,你真的醒啦!欸,前辈们为什么都不开灯?”刚从亮堂的走廊里进来的切原很不习惯昏暗的病房,但他也并没有直接开灯,而是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幸村,征询对方的意见。 “麻烦赤也帮忙开一下灯吧。”幸村冲着打破了僵局又活力四射的后辈笑了笑。 “啪。”灯开了,灯光仿佛有温度,改变了病房里刚刚凝滞的氛围,尽管切原依旧什么也没有感觉到。 桑原将手上的饭盒放在闲置病床的床头柜上,切原帮着他将众人的晚饭拿了出来,然后按照每个人的喜好一一派发,“丸井前辈说这两份是真田副部长和仁王前辈的,这份是柳生前辈的,另外一份是柳前辈的。” “幸村部长,我们在回来的时候就收到柳前辈发过来的消息,听说你已经醒了之后,丸井前辈立刻跑去医院饭堂给你买营养餐,等会就过来。”切原解释了一下为什么没有幸村的晚饭以及同样出去却没有一起回来的丸井去向。 众人刚接过盒饭,就听到了走廊里传来护士推着小车的滑轮声,其中还夹杂着柳生的声音,于是众人立刻将盒饭放在一边,等待着护士和柳生的到来。 “叩叩。”敲门声响起,随后藤原护士便推着小车进来了。 藤原护士是医院里的老护士了,她一进门,看着十分懂事地给她腾挪位置的病人家属,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等待检查的病人,一个俊秀的少年,藤原很少在神经科看到年纪尚轻的病人,见此不由得多了几分心软,对幸村的检查力道也轻柔了些。 “幸村君暂时没有什么大碍,短时间内不会再次陷入昏迷,进食晚饭后便好好休息吧,明天还需要进行详细的检查才能确定之前昏迷的病因。”藤原一边收拾着小推车上的东西,一边叮嘱道,“另外,如果半夜有任何不适,第一时间按床头的按钮,值守的护士会立刻赶过来的。” “好的,谢谢藤原护士。”应下这话的不是幸村,反而是柳生,他早在去叫藤原护士的时候就被教育了一下,无论是病人苏醒还是有其他突发事件,最快找到护士的方法是去按床头铃,然后条件允许的话再同步去寻找护士,而不是直接急慌慌地跑去找人,效率低下。 经过护士的亲口确认,立海大的众人终于是浑身放松了下来,拿起身边的盒饭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本来网球部的训练任务就是十分繁重,今天部活结束的时候,众人已是饥肠辘辘,但晕倒的幸村以及还未明确的疾病如同一座大山,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根本就没有心情吃东西,现在幸村醒来,众人仿佛又有了主心骨一样,一下子就放松起来了,而还在等丸井拿晚饭来的幸村只能靠在床头喝水,不时还要操心提醒仁王不要挑食以及切原不要吃得太快,小心噎着。 丸井拿着病号餐回来的时候,在门外就可以听到这独树一帜的病房欢乐声,他的心情总算是阴转晴,脸上满是笑容地推开房门,笑骂道:“好哇,你们一个个都吃上了,怎么不等等我和幸村。” 丸井一边用着幽怨的语气讲话,一边蹭到幸村的身边,用着我和幸村才是一伙的得意表情看向众人。 其他人:......幼稚。 幸村也乐得站在丸井那头,眼含笑意却用着捧读的腔调说道:“原来我和丸井被排挤了吗?” 这种明显调笑的话语,连切原都不相信的演技,却让众人会心一笑。 “幸村,你的演技,呃”仁王想借机调侃幸村几句,却被幸村一个温柔的眼神吓得立刻拐了弯,“真是太棒了,puri~” 仁王难得的吃瘪让其他人看得乐呵,一顿晚饭就在这样其乐融融的氛围里结束了。 毕竟明天还要上课,众人也不想打扰到幸村的休息,吃完饭后就一起告别,离开了病房。 临出门前,柳还回头说了一句,“幸村,我们明天会来看你的。”所以,不要妄图继续拖延下去。 幸村欲言又止,却被真田的话堵了回去。 “嗯,我们结束完部活就赶过来。”真田很清楚幸村这个幼驯染对医院的不喜,但这样逃避实在不像他认识的幸村,实在是太松懈了。 其余几个人仿佛没有看到幸村那一刹那僵硬住的笑容,纷纷应和了柳和真田的话。 当然,切原是不太懂得察言观色的,他只会火上浇油,“对呀部长,我们明天训练完后立刻过来陪你!” 热闹的源头离开后,病房一下子安静得令人害怕。 幸村是在消毒水的味道中入睡的,在睡梦中,他隐约可以听见病人痛苦的呻吟声、车轮快速划过地板的声音、凌乱且急促的脚步声以及家属痛苦崩溃的哭声。 他皱着眉头,在令人不安的环境中陷入了沉睡。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3、第 3 章 这一觉睡得委实算不得好,但还处于青少年时期的幸村第二天醒来还是一副精神奕奕的样子。 敲门声响起,推门而入的是昨晚的藤原护士。 “藤原护士,早上好。”幸村淡笑着打了声招呼。 “幸村君早,这是你接下来的检查项目。”藤原递来一张薄薄的检测单,上面的检测项目并不多。 幸村接过检测单后在心里预估着检查所需要的时间,开口询问道:“这些项目大概需要多长的检测时间?检查完之后我是可以离开医院吗?”幸村的确不想再继续待在医院里了。 “两个小时可以检查完,今天内出报告,”藤原打量着幸村,口气严肃了起来,“幸村君,在结果出来前,最好不要离开医院,以防像昨天一样突然晕倒,发生不测。” 听着藤原那不容质疑的语气,幸村没有再尝试争取,接受了今天只能继续留在医院的事实。 等待结果出来的时间,是最为难熬的。 对于还在校园中读书上课、负重训练的立海大正选们来说,时间仿佛是一只慢吞吞行走的蜗牛。当他们走在上学路上时,距离放学还有一大段时间,当他们中午聚在一起吃饭时,心里担忧着幸村,彼此沟通中更觉时间熬人,待到放学后的网球训练,身体喊着疲惫,心里也想着尽快结束,于是时间就在他们的汗水中默默流淌。 等到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幸村正在阳台上看花草,医院的阳台种了很多蔬菜药草,算是医院中让幸村较为放松的地方之一,这里只有脚下的灯火和微风。 电话铃响,打破了阳台的寂静。 “幸村,我们已经在你的病房了,刚刚藤原护士通知说检查结果已经出来,需要你去找绿间医生一趟。”是真田的电话,他的声音透过手机传过来,有些微微的失真。 “嗯。”简单的回应后,幸村挂掉了电话,再最后看一眼远处的风景后,幸村关上了阳台的门。 绿间医生是个奇怪的人,虽然用这样的词语形容第一次见面的人有些失礼,但在早上遇见绿间医生的时候,幸村很难把注意力从他诊疗室里的粉色大熊玩偶移开。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视线,绿间医生开口解释道:“请不要在意,这是今天晨间占卜中给出的巨蟹座幸运物。” 这样的解释,似乎更奇怪了。 然而,当幸村再次走进诊疗室,在他看到绿间医生那似乎夹杂着遗憾的表情时,在他听到那句“很遗憾”的时候,他的注意力便只在绿间手中的报告单,除了那张纸,他已经看不到其他东西了。 格林巴利综合征,幸村自己也在网络上搜索过,但终究不如专业医生了解的全面且详细。 眼前的少年早上过来的时候还是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然而现在他的脸色却苍白得可怕,绿间顿了顿,继续说道:“一般来说,这种病极其难根除,采取药物保守治疗,可以让你恢复正常生活的状态,不会突然晕倒危及生命,只是一旦开始药物治疗,你就不能再剧烈运动了。” 绿间曾听藤原护士说过,眼前的少年是打网球的,病房里还有个大大的网球包,似乎和队友们的关系非常好,昨晚一群人还执拗地在病房里等待他醒来,今天也是赶来医院等他的检查结果。 看着眼前沉默不语的少年,绿间突然想象他那些还不知道检查结果的队友们,在外面等待得是一种怎样焦虑的心情...不过他不用去猜想,他曾经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他知道那种心情的。 猜测成真,幸村却比预料中的要冷静,“如果不用药物治疗,做手术呢,我知道这种病是可以做手术的。” 绿间轻轻地摇了摇头,“如果做手术的话,成功率并不高,一旦手术失败,大概率会导致神经性瘫痪,甚至是死亡。” “手术成功的概率是多少?” “以你目前的身体状况,不到50%,如果选择采取药物治疗,手术的成功率会持续下降,两种方案只能选其一,你需要早做决定,和亲友商量一下吧,但哪怕再纠结,也请在一周内给到我你的答复。”绿间语气慎重地将选择权交给了眼前的少年。 听到成功率不高时,尽管很不想承认,但是幸村的确有过一瞬的胆怯,可是如果不能再剧烈运动,再也不能打网球,那这样的结果是他可以接受的吗,想到这里,幸村的心中涌起一阵冲动,“绿间医生,我想做手术。” 绿间不太认可这种仿佛是冲动之下给出的答案,让他感觉病人将生命视作了儿戏,“幸村君,你真的考虑好了吗?你觉得自己准备好了吗?以最坏的结果来说,你觉得自己的父母以及外面等待你的朋友准备好迎接你死亡的风险了吗?这是一个关于你一生的决定,我希望你可以慎重考虑后,再做出选择。” 幸村沉默了,如果亲人朋友的脸上出现哀伤的神情...那的确是比自己得知病情更让人心慌的。 终究纸是包不住火的。 立海大的人都不是傻子,从诊疗室回来后幸村的脸色这么差,他们也多多少少猜到了,与其说他们的第一反应是难受,倒不如说他们都微微松了口气,毕竟从昨天晚上开始,他们就一直在对幸村的病情进行猜测,晚上做噩梦的大有人在,白天在学校里也一直胡思乱想,现在那个锤子终于狠狠地砸到了他们的心脏,他们竟出乎意料地感觉到如释重负。 他们的镇定表现给了幸村一个强大的定心剂,幸村原以为自己告知病情后,要应付众人的泪水、痛苦以及崩溃,幸村不知道的是,他所想象的画面早已在昨晚和白天的时候成真。 不过尽管早就有所猜测,但众人实在没有预料到手术的成功率这么低,低于50%不说,就算手术成功,也不能保证病情不会反复,对比采取药物保守治疗来说,委实是不划算。 柳生是赞成药物治疗的,他虽惋惜幸村不能再在网球场上散发光彩,但如果天平的另一侧是生命,那么网球并不能相称。 基于理性以及数据,柳也是赞成药物治疗的,但作为从国一就跟在幸村身边,一直陪他为网球部的发展殚精竭虑,无数次在场下看他在打网球时神采风扬的姿态,柳又不忍心开口让幸村接受药物治疗,那相当于是在劝幸村放弃网球。 丸井和桑原也没有说话,丸井知道幸村的性子,也不打算干涉他的选择,如果幸村选择药物治疗,那他会鼓励幸村发展其他爱好,如果幸村选择手术,那他会为他祈福、协助他在手术前调养好身体,在手术后复健,在家里做惯了大哥哥的他知道,弟弟妹妹可以做任何事情,家人就是可以给他们兜底的存在,同理,幸村可以做任何他想做的决定,丸井作为朋友只会支持他。 而桑原则是基于部长滤镜,一如既往地相信着幸村的任何选择。 同样是有滤镜的,还有作为幼驯染的真田,真田对幸村有着更为厚重的滤镜。从小就被幸村实力压制的真田觉得,尽管手术的成功率不高,但他依旧相信着幸村的手术肯定可以成功,毕竟那可是幸村,无论是网球还是学习,幸村都没有失败过。 仁王也是沉默着,事实上,自从幸村坦然地说出自己的病情以及对应的治疗方案后,众人就陷入了沉思,并没有第一时间发表自己的想法。仁王环顾众人的表情,也大致猜到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他眼睛一转,又把注意力放在了幸村身上,此时的幸村似乎正在看着他们肩上的网球包,没有去看任何一人脸上的神情。 再次大声嚷嚷打破安静的,还是切原,他抓耳挠腮地想了许久,不像其他人有着顾虑没有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口,他向来直来直去,大声地表达了自己的观点,“我想幸村部长接受手术,我完全不能想象没有部长只有副部长的网球部。” 真田看了切原一眼,但切原完全没有感受到。 “而且,幸村部长不是说要带着我们拿下关东十六连霸,全国三连霸吗?”切原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后者是从国一就有的野心和立下的誓言,幸村一直牢牢记着,前者是立海大网球部传承已久的荣誉,幸村更不会允许它断送在自己的手中。 “可是,可是我又很怕,如果手术失败,那幸村部长”,切原已经眼角微红,但真田还是一记铁拳砸了过去,“别胡说!” “赤也!别乱说话!” “呸呸呸!” “说错话了!” “才不会手术失败!” “海带头又在说胡话了。” 被打了一拳还被前辈们好一顿抢白的切原眼睛更是通红,差点显露出了恶魔化的姿态。 “赤也。” 是幸村部长,幸村站在窗台前,夕阳的余晖柔和了他的表情,但切原还是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不赞同,切原连忙开口解释:“幸村部长,我不是...” “我知道”,幸村朝切原走了过来,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我知道赤也只是口快,我生气的是你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差点恶魔化。” “呜呜呜...幸村部长”,被哄了一句的切原直接变成蛋花眼,泪汪汪地看着幸村。 这场闹剧让众人的心情好上了不少。 尽管还没有定下来是药物治疗还是手术治疗,但幸村不可能连着一个星期都留在医院,为了防止再次出现突然晕倒的情况,绿间给幸村开了几副药,随后,幸村便在同伴们的陪同下离开了医院。 真田和幸村住得近,最后回家的那段路,是真田陪在幸村的身边。在交叉路口即将分别的时候,真田开口道:“幸村,我已经将你住院的事情告诉了伯父伯母。” 本来还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思考如何告知家人噩耗的幸村闻言不由得一愣,眼里的温柔立刻结冰,“弦一郎?” 真田不自在地按下了帽檐,躲避着幸村的目光,只有在生气的时候,幸村才会叫他弦一郎。虽然他自己也知道这件事他有些逾越了,但他还是担心幸村会像拖着去医院检查一样,拖延通知家人坏消息,于是在从医院回来的路上,他就悄悄地给幸村父母发了消息,告知他们幸村突然晕倒的事情。 “哼哼~哼~”,是幸村妹妹在小学歌唱比赛中哼歌的声音,被幸村录了下来当来电铃声。 “应该是伯父伯母他们打来,问你晕倒的原因。”真田并没有说出幸村患病的事情,只是告知他们幸村突然晕倒了。 幸村看着来电显示,然后面无表情地看了真田一眼,直接转身离开。 真田停在原地,看着幸村离去的背影,电话铃声一直在响,过了十几秒后,那人终于接听了电话。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4、第 4 章 电话被接通了,幸村指尖发白地攥着手机,从里面听到了父母含着担忧的询问。 “我...”,一开口,幸村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干涩地可怕。 哪怕只有一个字,但这也已经暗含了许多意思,电话那头很明显的沉默了一瞬,然后母亲温柔的嗓音传来,“精市,别怕,告诉妈妈发生什么事了。” 家人的关心给了幸村莫大的勇气,在他们面前,他可以不用像面对队友那样,维持着冷静自持的表面以安他们的心,现在的他,终于像一个十几岁少年一样,向自己最大的依靠吐露着不安与恐惧。 幸村怎么可能会不害怕呢?今天之前,他遇到过最大的烦恼,可能不过是学习与网球上的问题,学习成绩不错,网球技术登顶同龄人的他,其实从未遇到过太大的挫折,而这一次,网球与生命被放在了天平的两端,他会感受到不安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是,在立海大众人面前,他还是习惯性地将自己的负面情绪隐藏起来,他是他们的部长,是带领他们的人,他不能在他们面前胆怯,他也害怕看到众人伤心崩溃的样子。有样学样,刚刚在医院里真田等人也将自己的不安藏的很好,直来直去的切原除外。也许双方都没有很好地藏起自己的恐惧,但当时的他们也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无暇观察他人。 但那是之前面对队友们的事了,现在,幸村的家人很好地给幸村提供了一个避风港,一个耐心倾听幸村的痛苦与崩溃的避风港。 幸村的妹妹美绪并没有参与这次的通话,她对哥哥和父母之间的对话一无所知,正开心地收拾着回家的行李,他们这次的旅行还有将近一半的行程没有走完,幸村父母用哥哥想她了当借口,哄着她开开心心地收拾行李准备返程。 美绪收拾完东西,准备走到父母背后时,瞥到了屏幕内幸村微红的眼眶,她从来没有见过哥哥脸上露出这样有些脆弱的神情,于是便立即哒哒哒地跑过去,凑到了手机面前。 “哥哥,哥哥,你哭了吗?”美绪的脸上写满了担心,“美绪和爸爸妈妈很快就回来了,不用太想我们。” 趁着女儿的注意力都在儿子身上,幸村母亲连忙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然后用眼神示意老公和儿子不要在美绪面前露馅。 美绪没有注意到身后母亲的动作,她满心满眼都是屏幕里哥哥微红的眼尾以及不再含着温润笑意的眼睛,更觉得难过。 小孩子的情绪直白,美绪郁闷的神情在脸上写得明明白白,那可爱的模样像一阵顽劣的风,反倒微微吹散了众人心里的阴霾。 “哥哥没有哭,刚刚是被风迷了眼,忍不住揉了起来,才红了。” 很常规的解释,美绪并没有相信。 尽管年幼,美绪也能感受到这次紧急回家的不寻常,虽然一开始的确是被母亲哄住了,但到了现在,她似乎隐约明白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可是大家都瞒着她,作为向来听话的小孩,美绪也当什么都没察觉。 “美绪都知道不能直接用手揉眼睛,哥哥笨,笨蛋哥哥要好好照顾自己,美绪和爸爸妈妈很快就回来啦。” 美绪看着哥哥脸上重新有了笑容,开始叽叽喳喳地讲起旅游中的趣事,随着幸村眼中笑意的浮现,她讲得越发的卖力。 快乐的时间是短暂的,幸村看着已经黑掉的屏幕,上扬的嘴角缓缓落下,尽管还是要面对沉重的现实,但家人短暂的陪伴又给了他许多的温暖和勇气。 要给绿间医生答复的日子越来越近,七天的抉择时间正式进入倒计时状态。 第一天。 请了一天病假,幸村回到学校后发现,班级里的同学都用带着关心的眼神看向他。 幸村有点一头雾水,他之前不是没有请过病假,但当时似乎只有一些自称是网球部后援队队员的同学捧着零食来关心他,现在居然在他一踏进教室的时候,全班同学就都望向了他,实在不同寻常。 其实不止同班同学对他表现出了热切关心的举止,从幸村进校门口的时候,他就已经隐约感受到了他人打量的眼神,不过当惯了万众瞩目的网球部部长,幸村当时也没有把那些视线放在心上,如今看来,有些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幸村的同桌原野解答了他的困惑。 昨天早晨,原野听见上课铃声响起时,还在疑惑怎么幸村君还没有来,那人虽一向喜欢踩点到教室,但同桌这么久以来,他从未见过幸村君迟到翻车的情况,正如他们网球部流传开来的口号一样,部长没有死角,立海大没有死角。 而就在原野猜测幸村君请假的原因时,班主任来到讲台前直接公布了答案,真田君帮幸村君请了一天的病假。 幸村君不自己亲自请假,反而是真田君去向老师请的假,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很低,但不为零,所以一开始,原野也只是觉得有些纳闷罢了。 然而,班主任的声音落下后没多久,原野就感受到了桌子传来的震动,是他的手机发出的新消息提醒。 有人拍到了幸村君晕倒在路上的视频。 一石掀起千层浪。 原野一直都知道同桌幸村君很受同学的喜欢,但看到短短几分钟内就建起了近百层楼的帖子,还是觉得有些心惊。 对原野来说,幸村君可以说得上是一个校园偶像,爱好运动尤其是网球的人崇拜他的网球技术,安静自持的人喜欢他的绘画和园艺,与他接触过的被他的人格魅力所吸引,远远瞥见他的也会偏爱他那俊秀的容颜,成绩优异的人欣赏他的优秀,成绩一般的学渣在切原君的同化下对他有一定的好感,哪怕完全对他无感,只要认可自己是立海大的学生,也不会讨厌带领立海大网球部拿下全国两连冠的网球部部长。 校园论坛里,大家众说纷纭,都在猜测幸村究竟因为什么而晕倒,而部活时立海大正选们那不在状态的表现以及训练完后飞奔出校园的场景,更是让帖子里争吵变得更加激烈。 幸村听原野讲了个大概后,道了声谢,立刻拿出手机点开了校园论坛。 此时论坛置顶的,正是那个关心着他身体情况的帖子。 幸村一目十行,很快就划到了最底下。帖子并没有讨论出他晕倒的真相,反而是越讨论,画风越歪。 有人猜测是不是网球部训练太累了,或者想要夺得三连冠的压力太大才导致他晕倒。从扯到网球开始,帖子里讨论的内容就变成了网球部的训练、三连冠、部员们的风采等等,甚至还有人磕起了cp,磕得疯魔时,还有人说立海大的正选心不在焉简直就是和他们的幸村部长双向奔赴的表现,然后又引来了各自粉丝的激烈讨论,中间还夹杂着一些还在理智讨论幸村究竟得了什么病的言论。 事实上,直到今天幸村返校,帖子里还有人在讨论着他的健康情况。 <有图为证,真田都帮幸村拿书包了,感觉幸村的身体还没好> <我班上那个立海大正选,好像也怏怏不乐的样子,啊,不好的预感> <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夸张,我看幸村和有他的同桌有说有笑的样子> 帖子里又开始七嘴八舌地谈论起来。 <我没事哦,多谢大家的关心!> 幸村并没有正面回复说自己的身体状况,笼统的一句没事以安慰众人的情绪,回应他们的关心。 放学后,幸村和在门口等他的真田、柳一起走去网球部。 刚一踏进网球部,那种熟悉的注视感又来了,幸村环视一圈,网球部的大家都一脸认真地做着训练,如果真的可以忽略他们那频频瞟过来的小眼神的话。 真田这样做事一丝不苟的性格当然察觉到部员们看似认真的动作下隐藏得并不怎么好的走神,于是他立刻向前踏了一步,黑着脸大吼道:“真是太松懈了!都给我认真点!” “是!” 网球部众人抖了一下,不舍地收回了放在幸村身上的目光,他们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部长大人是不是瘦了,就被副部长吼住,只能化悲愤为动力,一时间,众人挥拍的力度都大了不少。 陆陆续续赶来的正选们也加入了训练的行列,只有幸村一人没有换运动服,也没有拿球拍,他缓步走过每一个认真训练的部员,时不时指导一两句。 网球和生命,到底孰轻孰重呢?幸村不知道。 理性分析,就算不进行手术治疗,幸村也能打网球,打不那么激烈的、不那么痛快的网球,也许到那时候,网球会慢慢地变成他的众多爱好之一,然后,他又会有新的爱好出现,而如果进行手术,虽然可以拥有更健康的身体,但手术的成功率并不高,失败了可能会致死,哪怕成功,也有一定的概率会复发,如果是柳的话,应该会综合各种数据分析,然后理性选择,如果是真田的话,可能会选择直面手术。 但幸村不像他那两位好友一样偏好明显,于是,他给了自己一个适应期,如果他依然接触着网球,但又完全游离于外的话,他的生活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呢?网球,是否真的已经完全占据我的生活呢?是否真的没有其他替代品呢?网球对于我来说,又意味着什么呢? 第一天很平静地过去了,正选们并没有怀疑幸村没有打球的举动,只是认为他的身体还处于观察期,不能剧烈运动,只有仁王似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也没有细想。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5、第 5 章 然而第二天,幸村却没有去网球部,这是他国中以来,除了生病之外,第一次出于主观的选择不来网球部。 幸村在正选群里发消息,先是根据部员们昨天的不足,发布新的训练清单后,没做过多的解释就轻描淡写地说自己今天不去参加部活了。 真田他们收到消息后是怎么的面面相觑以及互相讨论暂且不提,此刻的幸村却罕见地悠闲了起来。 幸村在教学楼的天台上有一块独属于自己的小花圃,用独属这样的说法似乎不太准确,那块花圃其实是校园美化委员负责管理的地方,那天幸村帮她救活了好几棵植物后,校园美化委员就很放心地将小花圃一半的管理权给了幸村,让他可以在天台种植自己喜欢的植物,当然是那种无害的植物,校园美化委员将一半的管理权交给幸村的时候,还特意叮嘱了不能种毒草,毕竟天台是公共场所,出事了她可负不了责。 幸村喜欢照料植物,接下了照顾花圃的责任后,他也时常在空闲的时间上天台,慢慢的,教学楼天台成为了这一两年幸村最喜欢呆着的地方之一。 研学后的一段时间,事情接踵而来,等今天幸村来到小花圃的时候,就发现已经有不少植物生长情况一般,甚至可以说是比研学前的情况糟了一点。校园美化委员对植物的热爱肯定是有的,然而这也改变不了她种什么死什么的特殊体质,也许这才是她让渡管理权给幸村的根本原因吧。 看着有些耷拉的花草,幸村叹了口气,随即挽起袖子,蹲下身开始侍弄起来。直到他满手泥污,他才直起有些酸胀的腰,看着风中微微摇曳的花草发了一会儿呆后,才转身离开天台。 他离开的时间还早,没有参加社团的学生早就回家了,而有社团的学生又还没结束活动,所以此时校园里走动的人很少,幸村难得走在那么安静的校园里,安静到他似乎可以听到网球落在地上的声音。 幸村反射性地朝网球部所在的方向看去,小路旁的树木挡住了他的视线,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第三天是节假日,接连几天都是节假日。不知道为何,在看到放假通知的时候,幸村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第三天,幸村去参加了一个画展。 幸村擅长画画,也享受着画画带给他的乐趣,在学校里让真田给他当模特,其大部分原因是想看幼驯染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算是两人都心知肚明的恶趣味,其实私底下,幸村更偏爱风景画,他的绘画也以自然风光居多。 “嗯哼,幸村?” 浮华的腔调,在听到开头的语气词时,幸村就知道来者是谁了。 迹部景吾,冰帝的网球部部长。尽管同为网球部部长,但幸村和迹部的结缘,却不是从网球开始。 那是幸村上国小的时候,他的美术老师,曾建议他去参加少年美术比赛,那是针对未成年人的美术比赛,以幸村当时的年龄,刚好过了比赛的最低年龄线。 很显然,幸村并不是样样都可以拿满分的全面型天才,他的画作的确有灵性,却也十分稚嫩,尽管如此,那么小的年纪就能在竞争激励的比赛中拿到三等奖,也是比较罕见的事情了,当时与他同岁,又拿了奖的人,只有迹部。 迹部看着眼前的人,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了一下,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出幸村此时的身体状态不佳,不过,他也没有冒昧地直接开口询问幸村的身体状况,他只将话题放在了眼前的事情上,“本大爷就知道你不会错过这次的画展。” 幸村感官敏锐,也察觉到了迹部的目光,对迹部没有开口询问的举动松了一口气,无论如何,他的病肯定是瞒不住的,但他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讨论自己的病情,所以对方没有开口询问的意思是最好不过的。 两人边走边聊,就着画展上的作品以及创作者的技巧、思路展开了讨论,他们在画画上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和偏好,虽有分歧,但也能互相了解对方想表达的含义,两人的思维高度是一致的,直到逛完整个画展,走出门口的那一刹,双方都有些意犹未尽。 迹部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快中午了,于是他开口邀请道:“幸村,一起去吃个饭?” 幸村笑吟吟地答应了他,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逛完画展后一起去吃饭,尽管从未约着一起看画展,但这几年下来,哪怕概率不高,他们还是偶遇了几次,对艺术的触觉、对网球的热爱,以及同在国一就成为部长,他们有很多共同话题,可以说,最初接手网球部的那段时光,两人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相互扶持了。 也许立海大网球部和冰帝网球部时常举行合宿,双方的部长有交情是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 迹部家的专车来了,一上车,幸村只觉得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 幸村是个怕热体质,容易出汗,还不喜欢自己身上黏黏糊糊,所以他常戴着头带,也从不好好穿着外套,只是披着防晒,这些令人意外的点,还是熟络了之后,迹部观察出来的。 “擦擦吧,你又出了好多汗。”迹部递过去一条白毛巾,微皱起了眉头,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幸村这次流的汗比以往多。 “少爷,幸村少爷,这次是去烤鱼那家吗?”司机的问话打断了迹部的思绪。 “不用了,司机伯伯,去中国菜那家吧?”幸村率先开口道。 迹部挑了挑眉,没有反驳,司机也知晓迹部的意思,方向盘一转就往另一家餐馆开去。 汉食,一听就是中国人开的餐馆。 这家餐馆是迹部在幸村去中国研学前带他来吃的,美其名曰熟悉一下研学地的吃食,以免到时候水土不服。 值得迹部去推荐的汉食,其菜肴无疑是好吃的,但对于幸村来说,当时的那顿饭无疑清淡了些,吃惯了烤鱼的他面对清蒸鱼,虽也觉得鲜味十足,却到底是有些不习惯的。 “怎么?去了趟中国研学,喜欢上那边的口味了?”迹部打趣道,他记得上次幸村还嫌那里的味道清淡。 “嗯,说喜欢倒谈不上,只是我现在的身体需要饮食清淡。”幸村语气随意,仿佛讨论的不是自己的健康。 迹部双手抱臂,语气不善,“我就知道,你到底生了什么病?很严重?” 迹部早就在画展里看到幸村的时候觉得不对劲,立海大网球部向来全年无休,迹部几次在画展碰到幸村,都是因为当时是绵延的下雨天,实在不适宜训练,那人才会从网球的世界里出来,而今天,不过是普通的节假日,阳光明媚,最适合运动了,他居然可以在画展遇见幸村,本来就不正常。 随即迹部又联想到之前忍足侑士聊起的立海大论坛事情,一瞬间就都连起来了,肯定是这人身体还没好全,所以才连网球都不练,然后跑来看画展。 在看到幸村还有些单薄的身体时,迹部是想开口询问的,但理智喝住了他,没有人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论自己的病情,尤其是幸村这样高自尊的人。 当然,此时的迹部只是觉得幸村的病情没好全,所以才要休养和戒口而已,然而,幸村的下一句话让他脸色一变。 “格林巴利综合征,你应该有听说过。” 迹部对这种病当然算不上陌生,对自己高要求的他在决定打网球并且担任网球部长的时候,就将网球相关的信息都收集并了解清楚。决定比赛结果的因素,网球技术与训练方法是一方面,网球选手的身体状况是另一方面,常年关注网坛的他也见过不少因病遗憾退场的选手,所以他对于运动疾病方面也是格外的看重。 到底是心智能力过硬的迹部家继承人,虽然这个格林巴利综合征这个病比较麻烦,但遇到问题解决问题,是他一直贯彻的行动标准。 “之前晕倒是因为病情发作?你现在的主治医生是谁?” 迹部冷静的表现给了幸村很大的安全感,说来奇怪,在一些重大决定上,幸村是有些依赖迹部的,他虽然爱好华丽,却也做事果决,从不拖泥带水,面对等待继承的家族和热爱的网球,他的选择也颇具魄力。 “嗯,在去研学前就有些征兆,当时没太放在心上,后来的事情估计你们冰帝也有所了解,目前我的主治医生是绿间医生,绿间真太郎。” “没太放在心上?”迹部重复了一下这句话,看见幸村似是心虚地抿唇后,冷哼了一声,待听到后半句,便有些惊讶道:“绿间真太郎,绿间家的独子真的跑去当医生了。” 幸村家境优渥,却也接触不到那些所谓的财阀门庭,他疑惑地询问道:“绿间家的独子?” 迹部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绿间家你应该听说过,关于绿间真太郎,我依稀记得他在高中毕业后,并没有选择立即继承家业,而是跑去当医生,我当时还半信半疑,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虽然是同个阶层,但迹部和绿间的年龄相差实在有点大,两家不甚熟络,商场上也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的,是以迹部对绿间真太郎只了解了个大概。 “虽不甚了解,但我知道绿间真太郎是个认真的家伙,听说他经常说着尽人事,听天命”,迹部顿了顿,随即表情有些微妙起来,又补充了一句,“他好像还有奇怪的癖好,随身携带幸运物。” 随着不断的回忆,迹部想起他是见过绿间真太郎一面的,那人当时手上捧着丑得脱俗的绿色青蛙玩偶,那双奇异的青蛙眼,现在的迹部回想起来,只觉得这人真不华丽。 “嗯,那个随身携带幸运物的习惯,是让人有点无奈呢。”幸村想起那巨大的粉色玩偶,以及绿间医生一本正经的解释,就控制不住地笑了出来。 迹部表情嫌弃地看着突然笑得东倒西歪的幸村,眼里却重新有了笑意。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6、第 6 章 车窗外的风景快速掠过,在迹部开口询问下一个问题的时候,他们就到汉食的门口了。 早在司机确认了目的地的时候,他就已经同步约好了一间包厢,只待两位少爷到达。这样的办事能力,幸村每次见到都觉得很厉害,下车的时候,他也笑容温暖地和司机道了声谢谢。司机带着笑容,乐呵呵地看着迹部和幸村走进汉食。 幸村的治疗方案自然是迹部关注的重点,但两人都无意让病情的阴影笼罩在饭桌上,于是他们便默契地开始交流网球部的训练以及约定下一次的合宿事宜。 吃完饭后,有些撑的幸村捧着热腾腾的普洱茶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等待正在优雅擦嘴的迹部来询问...那个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的问题。 “格林巴利综合征,据我所知,患上这个疾病的运动员,大多选择了退役,那么,你的治疗方案以及选择是什么呢,幸村。” 幸村并没有回答迹部的问题,反而问道:“迹部,对你来说,网球意味着什么呢?” 迹部指尖轻敲桌面,语气狂妄却认真,“当本大爷成为网球场上最后的胜利者时,就来回答你的问题。” “这样看来,如果我选择药物治疗的话,迹部成为胜利者的概率可以上升了不少呢。”幸村的话里带着些许打趣意味。 然而迹部听到这句话后却拧紧了眉,甚至很不符合他的行为美学地立刻站起身来,厉声道:“幸村,你这话什么意思?” 幸村看着激动地站起身来的迹部,无奈地叹了口气,“迹部,你先冷静一下。” 然而这话对于迹部来说,简直就是火上浇油,他看着缩在椅子上捧着杯热茶,双眼低垂望着茶杯的幸村,更觉得气急,这么重要的事情,幸村这家伙怎么还可以表现出这么无所谓的态度和姿态。 如果被幸村知道迹部心里的想法,肯定是直呼冤枉,他既没有缩着身体,也没有表现出无所谓,明明这些都是迹部从俯视的视角看下去,自己产生的脑补罢了。 幸村看了眼迹部,随即拿起桌面的冰饮,然后站起身来,将冰冻的饮料贴近迹部的手背,迹部被冻了个激灵,也算是物理冷静了下来。 “绿间医生给了我两个方案,手术治疗和药物治疗,药物治疗的话身体就不能承受剧烈运动,手术治疗的话,我的身体可以恢复到病前的状态。” 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幸村后,迹部坐了下来,继续拧眉地看着幸村,问出的问题直击要害,“手术的成功率以及后遗症是什么?” 如果选择手术治疗的风险是幸村可以接受的结果,以幸村对网球的热爱,他不会有现在这样的纠结。 “手术的成功率,不到50%,失败了可能会导致神经性偏瘫和死亡,就算成功,也不能保证疾病不复发。”幸村将自己的纠结与迷茫摆在了明面上。 不到50%的成功率,如果面对这个选择的不是幸村,而是其他迹部熟悉的选手的话,他肯定是建议对方选择更稳妥,更能确保健康的方案,按迹部从小接受到的教育,身体是一切的本钱。 但偏偏,此时站在命运的岔路口的人是幸村,而迹部无法开口。 “那你现在的打算是什么?”迹部选择尊重幸村的选择。 “我在思考,网球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呢?” 迹部看着眼前那人难得一见的脆弱,摇了摇头,“幸村,这副样子可一点都不适合你,太不华丽了”,然后迹部想起今天和幸村谈论画展的时候,那人眼底浅浅的星光,开口道,“我知道你喜欢画画,每次我和你谈论画展的时候,你的眼里满是喜悦和欣赏的光芒,我和你谈论网球的时候,你的眼里有时会有紧张和担忧,网球带给你的,不全部是积极正面的情绪,但是你在发光,谈起网球的你,站在球场上的你,都在发光,我当时就在想,怎么会有人一边纠结担忧网球部的训练清单,明明是一副苦恼的样子,一边却又像是在闪闪发光的呢...神之子,那一刻,幸村,我觉得你无愧于这个称号。” 突然就把自己的心里话都讲出来的迹部后知后觉地有些窘迫,他看着幸村有些惊讶的表情,更觉得耳热。 “咳咳,迹部,谢谢你,我不知道原来在别人眼前,我是这么一个,嗯,闪闪发亮的存在。”幸村明显看到了迹部微红的耳朵,也感动于迹部的话语,虽然,这些话似乎有些肉麻就是了。 迹部轻轻哼了一声,有些不满幸村那似是带有揶揄的眼神,“我会留意国际上精于神经炎症的专家,正确的选择总是建立在全面的数据上。” 听到迹部承诺提供帮助的话,幸村只觉一股暖流划过心间,他眉眼弯弯,然后和迹部继续讨论起合宿的事宜。 晚上,正在进行数据整理的柳收到了信息。 幸村:趁着假期,过两天和冰帝网球部进行合宿吧,柳要制定好训练计划哦(笑) 柳看着这条消息,将打字框里的内容删删减减,最后还是只是简单地进行了回复。 柳:嗯,根据你之前提到的不足和最近更新的数据,我会制定出最适合他们的训练量,幸村,你会和我们一起去合宿吗? 还没有新的消息回复,柳摩挲着笔记本的边框陷入思索,然后开始对幸村这一天的行程进行推测,幸村不会无缘无故提出和冰帝进行合宿训练,难道今天他见过了冰帝的迹部?报道上有说过今天会举行画展,幸村和迹部在画展上偶遇,然后约定合宿的推测可能性非常高,而且以迹部的眼力和他们之间的交情,迹部发现幸村的病情并主动提供帮助的概率在90%以上。 “叮咚。”手机收到了新的消息。 幸村:我当然会参加的,我也很期待柳为他们新制定的训练单。 看着手机里的消息,柳慢慢地勾起唇角,目前来说,无论幸村的选择是什么,一切似乎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第四天的天气变得阴沉起来,雨丝纷纷扬扬地飘落在空中,此时的幸村正托着腮看向窗外,心里有些担忧明天的天气,希望这不要影响到他们的合宿。 “哥哥,哥哥。”美绪的声音从走廊里传来,还夹杂着她跑动时踩踏木板产生的噔噔噔的声音。 幸村扭头看向猛地被打开的大门,接住了像炮弹一样冲过来的妹妹,看着小女孩脸上的兴奋与激动,他哑然失笑,“美绪,怎么这么高兴?” 听到哥哥的问话,美绪献宝似的捧起了一只,嗯,一团胖胖的毛茸茸,幸村看着那泥点斑斑的毛茸茸以及明显脏兮兮的小手,笑容逐渐消失。 “哥哥,是小猫咪!”美绪看到幸村略微僵硬的笑容,以为他不知道那是什么,连忙把手里的猫往前递了递。 看着美绪期待的眼神,幸村无奈地叹了口气,揉了揉她的脑袋后,轻声说道“美绪,下次不要直接去碰陌生的小猫,容易被抓伤,来,先跟哥哥去把手和这只猫咪洗干净。” “好哦”,美绪点了点头,乖乖地跟在幸村身边,然后替怀里的小猫辩驳,“哥哥,小猫很乖没有咬我。” 幸村对妹妹口中的小猫表示存疑,明明是那么大的体积,难道在小孩眼里动物都是小巧可爱的吗,而且那委实看着不像猫,不过,幸村看着一直趴在妹妹怀里的“猫”,点头赞同了美绪的话,它的确很乖,碰到水也没有挣扎乱跑,似乎完全不怕水也不怕人类的接触。 越打量那只“猫”,幸村越觉得不对劲。这只“猫”有着奇怪的花纹,颜色配置上像一只三花,可是那些色块却又规整得很,脸上还有一些红色的条纹。 嗯?等等,随着“猫”身上的泥污逐渐被冲洗掉,幸村终于看到藏在那毛茸茸的脖子下面的项圈,项圈上还挂着一个铃铛,不会响的铃铛。 幸村仔细看了下那项圈,然后转头看向还在洗手的美绪,问道:“有项圈?那应该不是流浪猫,美绪,你是怎么把它捡回来的?” 美绪看着正在洗白白的猫咪,陷入了回忆中。 美绪和幸村父母是在两天前的下午回到家的,还是幸村来接的机,当时的美绪看着时间,有些好奇,便直接问了出来:“哥哥,今天网球部的训练那么快就结束了吗?”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美绪觉得自己好像问错了问题,不过哥哥的表情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他开心地抱着自己,然后说着一些什么高了、好像还胖了的话,啊啊啊,可恶的哥哥,美绪这样气鼓鼓地想着,把刚刚有些冒头的疑惑抛却脑后。 “因为哥哥生病了,所以今天才没有去网球部训练哦,不过我今天去了趟小花圃,还给美绪带了礼物,喏,这是送给美绪的。”幸村承认了自己是在生病。 那一瞬间,美绪想起了当时幸村那个蹩脚的解释,然后她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踮起脚拍了拍幸村的肩膀,说道:“笨蛋哥哥,我就知道你们当时在骗我,我小时候生病了,妈妈说,没关系的,早发现早治疗,不要怕吃苦,身体就会重新健康的,别怕,我都不怕吃药,你比我大这么多,应该也不怕。” 美绪说着,接过了幸村手里的雏菊,轻轻地哼了一声,“我接过了你的礼物,就算是原谅你了。” 美绪不知道幸村病情的严重性,用着自己为数不多的经验去安慰他。 那只猫,就是美绪在坐车回家的路上看到的。 当时美绪看着那猫在原地扑腾着跳来跳去,似乎是在捕捉空气,一时间觉得十分有意思,加上那猫是没见过的品种,美绪便把它记在了心里。 今天早些时候,天还没有那么阴沉,几缕阳光倾泻而出,和着雨,天空就出现了彩虹。 美绪被彩虹吸引着往院子里走去,在铁栅门外,她又看见了那只猫,不过,此时的那猫不再如前天那样精力十足,它浑身脏兮兮的,美绪一靠近,它就龇牙,美绪不由得退后一步,然后慢慢地蹲下身,并伸出右手,和它商量道:“小猫咪,你要和我回家吗?” 那猫定定地看了美绪一会儿,然后抬起了前爪,放进了美绪的手里。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7、第 7 章 幸村并没有在意美绪说的猫扑腾空气的事情,他看了看猫脖颈上的项圈,视力优秀的他立刻就发现了项圈上凹凸不平的花纹,是熟悉的日语,看样子还是名字。 幸村将手伸向那猫的脖颈,想取下项圈以便仔细观察,然而在他的手距离猫还有5cm的时候,一直闭眼的猫唰的一下睁开了眼睛。 该怎么去形容这种感觉,在被那双眼睛盯着的时候,幸村恍惚间以为注视着自己的是一头野兽,虽说猫在未被驯养前就是野兽的一种,但面前这只明明已经戴着项圈,之前也没有出现应激行为的猫,此刻却用一种狩猎似的眼神看着幸村,出于本能,幸村停下手。 “我没有恶意,只是想看看项圈上的字,来帮你找回你的主人。”幸村放低了声音,似乎认为对面的猫可以听懂他的话,开始商量了起来。 美绪正是觉得万物都有灵的年纪,在她看来,哥哥跟猫咪讲话是很正常的,毕竟她自己也经常和房间里的娃娃们聊天。 那猫扭了扭身体,然后从小凳子上跳了下去,踱着步走到幸村的面前,步伐间透露着一股纡尊降贵的感觉。 幸村朝它友好一笑,随即伸手摸向了项圈,那些文字纹路突出,单是用手触摸,幸村就已经知道是哪几个字。 夏,目,贵,志。 “夏目贵志,难道就是它主人的名字?”幸村喃喃自语道。 幸村话音刚落,那猫再次扭动身体,将幸村的手甩开,不知是不是错觉,幸村仿佛从它的脸上看出了略微带有嫌弃的意思,似乎是在说:“那种家伙才不是我的主人。” 幸村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是和美绪待久了,居然真的觉得那只猫通人性。 但不管怎么说,确认了猫是有主的之后,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赶快找到它的主人,那项圈摸起来质感好,想来猫的主人也是极为爱惜它的,此刻那人发现猫咪不见了也不知是何等的焦急。 “咔嚓”,幸村给清洗干净身上泥污的猫拍照,然后发在了社交平台上。 发完动态后,幸村就看到那只猫一点都不见外地趴在了他的窗台,而美绪还乐呵呵地在一旁喵喵叫,似乎想要让它理睬一下。 “叮咚”“叮咚”,门铃响了。 幸村略感怪异,一般来说这个时间点,除了快递员,没有人会按他们家的门铃,而今天他的父母都去上班了,也没有听说他们有朋友或美绪的玩伴过来做客的消息。 出于某种直觉,幸村并没有立刻前去开门。 门外的人似乎没有多少耐心,在没有收到回应后,门铃一声接着一声,且越来越急促。 美绪被这刺耳的声音吓到,伸出小手拉着幸村的衣袖,“哥哥。” 然而,就在美绪出声之后,门铃声突然停止。 下一秒,撞门声传来! 嘭! 更大的响声从幸村的背后传来,幸村连忙回头,只看到了一大片白色的毛发,下一秒,熟悉的眩晕感传来,他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倒地。 在意识消散前,他恍惚见到了巨大的金色野兽瞳孔,“美绪.....” “哥哥,哥哥”,幸村模模糊糊间听到了妹妹美绪的声音,以及感受到手臂正在被轻轻摇晃。 幸村揉了揉脑袋,胃里泛起了一股恶心感,这种不适感随着他慢慢坐起身来,逐渐消失。 “美绪,怎么了吗?”幸村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仿佛一整天都没有喝过水。 等等,现在是晚上? 幸村看向窗外,夜幕降临,他好像睡了一整天。 “哥哥,过来吃晚饭了,你今天怎么睡了这么久呀。”美绪有些纳闷,虽然她被母亲喊醒的时候也被嘲笑是小懒猪,睡了一整天。 “哥哥也不知道,可能是太累了吧。”幸村也不知怎么回答,他只记得自己似乎是一直在睡觉,但是,如果真的睡了一天,为什么会感觉那么疲惫呢,幸村摇了摇头试图回忆起来睡前发生了什么,却发现记忆一片空白,最后只能归因于格林巴利综合征了。 幸村跟着美绪下楼吃饭,然后被父母略带担忧地询问为什么睡了那么久,幸村也只能模糊地应付了几句,毕竟他本人也是一头雾水。 另一边,切原看着显示发送失败的消息,感到一阵纳闷。 切原:部长,你是要找那只猫的主人吗?它看起来有点眼熟呢,我帮你问问。 然而等切原第二天醒来,他早已忘记了那条昨天怎么都发送不成功的消息。 切原今天醒来后一直都处于兴奋状态,毕竟今天除了是和冰帝合宿的日子,还是久违的再次看到幸村的日子。 除了幸村出院后来网球部指导的那天,切原已经有三天没有怎么和幸村见过面了。 想到今天可以痛快地打网球,还可以见到幸村部长,切原简直就开心地快要飞起来,虽然有些夸张,但他在收到合宿消息的时候,的确立刻蹦了蹦。 【相亲相爱一队人】 温柔的柳前辈:时间准备到了,在学校门口集合,迹部派来的车已经到了。 温柔的柳前辈:赤也,记得带作业。 最爱的部长:赤也,记得带作业~ 铁拳制裁:学业和网球训练,都要全力以赴,不能松懈! 爱骗人的仁王前辈:piyo~ 丸井前辈:哟西,我是第二个到学校门口的! 桑原前辈:啊...我是倒数第二个到的,赤也还没来吗? 柳生前辈:嗯,就差赤也了。 温柔的柳前辈:赤也因为昨晚太过兴奋,导致今天起晚了的概率是92.1%。 温柔的柳前辈:赤也会借口自己收拾东西晚了的概率是86.75%。 最可靠的后辈:啊啊啊不好意思大家,我要带的作业有点多,我现在就出门了(猫猫流泪.jpg) 爱骗人的仁王前辈:扑哧 铁拳制裁:赤也!太松懈了! 切原没有再看群里的消息,他正在急忙忙地赶去学校,他的确是因为太兴奋然后睡晚了,呜...实在是太羞耻了,像个小学生去春游一样兴奋得睡不着觉,然后就只能无奈起来打游戏,然后越打越晚,直接导致他今天早上差点醒不来,还好他有先见之明,特意让母亲来叫醒自己,不然可就不是迟到10分钟的事情了。 柳自然推测出赤也熬夜玩游戏的概率,只是没有必要在群里讲出来,为他那可以预见的凄惨下场添一把火。收起手机后的柳看向正在和仁王他们交谈的幸村,再次肯定了自己的做法,的确没必要把赤也过度玩游戏的事情说出来,不然幸村肯定又会生气赤也不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毕竟熬夜打游戏最伤身了,这可和简单的睡不着有很大的区别。 仁王其实也是知道切原昨晚熬夜玩游戏的,毕竟他当时也在线。但仁王毕竟是经验丰富的前辈了,熬夜早起这种事对于他来说,简直不要太家常便饭,唯一一点不好的是,仁王因为长期不晒太阳,皮肤较白,熬夜后的黑眼圈就会格外明显,但这问题也不大,热衷于换装的他有足够的材料可以在脸上涂涂抹抹,达到简单遮瑕的效果以瞒过众人还是很容易的,前提是在他面前的不是熟悉他的人。 比如经常收集数据的柳、和他配合默契的搭档柳生,以及一直有在关注网球部众人的幸村。 车帘被拉上,挡住雨过天晴后过分灿烂的阳光,仁王窝在椅子上,听着前后排的人围着幸村七嘴八舌地讲话,偶尔附和一两句,嗅着身边飘过来的,熟悉的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整个人昏昏欲睡。 微凉的触感从他的眼底传来,仁王漫不经心地想着,大热天还有人的手是冰凉的吗?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仁王立刻睁开了眼睛,对上了那双他曾无数次注视过的眼眸。 “仁王昨晚也熬夜了?”幸村伸出手指,轻轻按在了仁王的眼角,眼里满是不赞同,语气却含笑,“仁王也像赤也一样,兴奋得睡不着觉吗?” 没有拂开幸村的手指,仁王对幸村把自己和切原归为一类感到不开心,但他看出了幸村此刻的心情不佳,所以也只是低垂着眼,乖乖受训,“puri。” 幸村对此表示很满意,“既然仁王和赤也都觉得今天的合宿是可以不用以饱满的精神对待的话,证明你们对自己的能力很有自信,那么...耐力和体能训练翻倍,我相信你们训练完后和冰帝的对打也是可以零封的,是吗?” 之前和冰帝的比赛,胜多败少,但哪怕是大比分压倒性的胜利,仁王和切原也没有试过零封对手,仁王是因为性格原因,爱演,也喜欢在球场上琢磨新的招式,而且切原,则是简单的能力不足以零封冰帝正选罢了。 仁王撇了撇嘴,伸手拽住自己的小辫子,略带些不情愿地说道:“好吧。” 答应了幸村要零封对手,如果没有做到的话,肯定又要加训了,仁王耷拉着眉眼,不能说幸村坏话,那就只能骂切原了。 “赤也是又迷路了吗,怎么还没来,真是笨蛋后辈!” 好不容易赶来的切原一上车,就听到说自己是笨蛋的话??? “我才没有迷路,仁王前辈!”本来就是猛骑单车过来的切原此时满脸是汗,呼吸稍微急促,还一上车就听到这样的话,等他看向仁王,却发现自己最亲爱的部长就坐在仁王旁边,更是气炸,此时的他眼里慢慢充红。 然后,然后他就被一拳物理冷静了下来。 “赤也!”真田站在切原的身后,“迟到了还在吵吵闹闹,太松懈了!今天的体能训练翻倍!” 说完,真田就扯着切原的后领,将他提溜到自己的位置旁边。 柳看着这场闹剧,默默地在笔记本上更新了切原今天的训练量后,扬声对司机说道:“司机大叔,我们的人齐了,可以出发。” 自从昨天睡了一整天后,幸村觉得自己的身体时常会涌现出疲惫感,尽管昨天已经早早睡下了,但现在仍是感到精神不济。 其他人都在默默观察着幸村的情况,彼此间要交流也是轻声细语地讲话。 安静的环境,再加上开得平稳的大巴,渐渐地,幸村在车上睡着了。 待到幸村醒来时,大巴已经停稳,众人陆续下车,而在车子的前方,迹部带领着冰帝正选们站在山脚下静静地看着他们整理装备。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8、第 8 章 “幸村,你们终于来了。”迹部双手环臂,好整以暇地看着被立海大众人簇拥着的幸村。 幸村穿着土黄色立海大校服,披着的外套随步伐微微摇晃,腕上是特制的黑色训练腕套,他听到迹部的话后,颔首向冰帝众人打了个招呼,然后便道,“迹部,走吧。” 两个部长走在前面,气氛轻松愉快,队友们都各自走在他们的身后。 “文太,文太”,芥川慈郎难得没有睡觉,一直在围绕着丸井转圈,俨然一副小迷弟的样子,“我们今天来打一场吧,我好想再看看文太的走钢丝!” 被吹捧着的丸井很高兴,他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本天才的秘技可不止走钢丝哦~” 一旁的切原也凑了过来,好奇道“丸井前辈是又发明了什么绝招吗?我也想试试!” “哼哼。”丸井摇了摇头,这个绝招可是他从幸村晕倒这件事情上想到的灵感,肯定是要在重大比赛上才露面的,他又摆了摆手,笑道;“你们以后就会知道的啦。” 众人一路吵闹走到了旅馆的门口,等到立海大的人都安置好行李后,合宿正式开始。 合宿共两天,第一天越野训练,借助合宿地形的特点,众人需要不断地往返山脚以及山顶,其中更是有多条不同难度的线路可供选择,而单条线路上也分布着难度各异的挑战,众人需要用网球完成挑战之后才能继续前进,每人负重一致,往返三次后用时最少的队伍胜利,可以享受迹部家特供的豪华大餐,而用时更多的队伍则要自己负责晚饭。 当然,参加越野训练的人里没有两个部长,他们舒舒服服地待在温度适宜的监控室内,吃着迹部家的家庭医生特制的零嘴,在监视屏前面看着自己的部员进行艰苦的挑战。 看着监视屏里有些摸鱼迹象的仁王,幸村拨弄了一下面前的仪器,打开了麦克风,“仁王,我相信你还记得在越野训练后,要翻倍加训耐力和体能训练这件事。” 幸村的声音从树木上的广播里传了出来,被众人听见。 听到仁王要翻倍训练,最幸灾乐祸的,当属切原了,他那嚣张的笑声,连跑在他前面的真田都可以听到,和真田保持着相近跑步频率的柳发现真田的脸又黑了几度,心里默默地把切原挑衅的能力数据再往上提了几个百分点。 乐极生悲,说的就是切原。看到切原笑得那么猖狂,幸村就想起那天这个后辈也是爬到墙上,用着这么嚣张的语气说自己要当网球部的no.1,现在他们已经是国三了,以后一毕业,网球部的担子就都要交到切原的手里,网球部部长可不能这么容易激动,果然切原还是需要更多的训练啊,幸村想着,又打开了麦克风,“赤也这么有精力的话,越野训练后,和仁王一样翻倍加训耐力和体能训练吧,我相信赤也肯定可以做得到,是吗。” 听到幸村部长信赖语气的切原双眼亮晶晶,然后又对幸村部长把自己和仁王前辈归为一类感到不甘心,立刻大声喊道:“部长,我肯定可以做到,而且,我比仁王前辈体能好,我要做三倍训练!” 切原的主动加训很好地愉悦了幸村,却深深伤害了迹部的内心,他在冰帝怎么就没有遇到翻倍了还嫌不够,自动三倍加训的队员呢。 当然,冰帝里被切原这种操作震惊到的人,不仅仅是迹部而已。 体能一直是薄弱项的向日岳人在越野训练中,是爬山进程较慢的一批,虽然一开始向日凭借着他优秀的弹跳能力以及身体柔软所展现出来的各种高难度动作,快速地通过了山脚的障碍训练,但到了山腰处,他就逐渐有些体力不支了,慢慢地被其他人赶超,幸村第一次开麦克风说话的时候,向日就在仁王的旁边。 向日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一头白毛的仁王,从悠悠闲闲地将远处击来的网球打回去,到听了广播后,仿佛磕了药一样,突然就变幻成自己的模样,然后利用快速的跳跃闯过了这片打球区。 怎么说,目睹身边的人突然变成自己,然后跳跃能力,网球习惯都和自己差不多,真的很诡异啊,而且不愧是你们立海大,幸村一句话就直接往前冲,向日都无语了,他一开始见仁王慢悠悠的时候,还阴阳了他几句,结果现在仁王模仿着他,把他甩在了身后,可恶! 向日咬牙,再次跳了起来把飞过来的网球狠狠地打了回去,“说到跳跃击球,我才是正版的,绝对不能被比了下去!” 仁王走后,日吉若和切原也来到了这片打球区。 一向信奉“以下克上”,每天晨练武术的日吉若虽然慢了一步,却也是紧随其他人的脚步赶了上来,与他差不多进度还有切原,两个都想着挑战部里前辈的人一路聊得非常愉快。 然后这种轻松的氛围在幸村第二次打开麦克风后突然发生变化。 在听到幸村的声音后,向日就紧紧盯着切原,经过刚刚仁王的转变,他觉得立海大的人应该都不太正常。 果然,在听到切原激动地说出要三倍训练的时候,向日已经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直接捂脸。 不是,你们立海大的人怎么回事,兴冲冲地给自己加快训练节奏来腾出时间加训,虽然难以理解,但还是可以理解,但是翻倍后又主动要求三倍,你们立海大这么卷的吗?这不就显得我们冰帝又菜又爱玩? 向日差点绷不住要吐槽起来,就看到那个海带头切原举着网球拍,嘴里念叨着什么“我要打败仁王前辈”,然后冲进了打球区。 日吉显然还在恍惚中,向日连忙扑了过去帮他打回了一个直击脸部的网球,然后大声喊道:“回神了,立海大那两个都跑远了,我打左边,你打右边,我们快点过了这打球区吧,我可不想练得要死要活之后还要自己做饭吃。” 看着向日和日吉两人越来越默契的配合,迹部渐渐勾起唇角,有对比才有伤害,只有不甘,他们才能进一步激发自己的潜力,让实力更上一层楼。 山脚和山腰的训练,大部分是可以双人快速通过的,这就对一些双打选手很是友好,比如凤长太郎和宍户亮,再比如丸井和桑原,其他没有组队的,不过是自信于自己的能力,或也存了和搭档一较高下的想法罢了,前者参考柳生和仁王,后者则是忍足侑士和向日岳人。 但到了山顶,就是单纯的个人训练了,众人看着手中替代网球的栗子以及只有两根线的网球拍,面面相觑。 “迹部,山顶的这个训练,之前吃饭的时候没听你提起?”幸村看着显示屏,明显是来了兴致,“不过,两根线的网球拍,我似乎听毛利前辈说过。” 毛利寿三郎,是幸村在网球部的前辈,立海大网球部的王牌选手,他在直升立海大高中部后,有天突然跑了过来,抱着幸村就是一阵哭诉,“小部长你不知道,我现在训练网球的地方,简直魔鬼,简直不科学,用两根线的球拍打球就算了,居然还有,”明显还有下半句吐槽的毛利突然噤声,然后转而哭诉起教练的变态。 显然,毛利前辈说的训练地方不是立海大高中部,但他也没有透露更多消息,幸村带着疑惑和迹部交流情报,毕竟冰帝也有过一个王牌选手越智月光。 “嗯,是我们之前聊过的u-17里面一个选手常用的球拍,至于栗子,”迹部顿了顿,“那是毛利前辈的建议。” 幸村歪头,略带疑惑的表情看向迹部,推测道:“不会是毛利前辈又黏着越智前辈吧?” 迹部不可能主动找上毛利前辈,那他从前辈这边得到建议的可能性只有,他在找冰帝的越智时,毛利前辈也在场。对于毛利前辈和冰帝的越智前辈关系很好这件事,在见过毛利前辈多次拉着越智前辈来立海大的时候,幸村就已经猜到了。 黏这个字就用得很形象,迹部回想起当时的电话差点就控制不住脸上淡定的神情。 迹部一开始给越智打电话,并不是为了合宿的训练单的,毕竟早在他和幸村推测出是u-17的时候,两人就旁敲侧击地向两位前辈问过一些训练方式,但他们嘴严得很,迹部和幸村也是识趣的,问过一次失败后就没有再试探过了,所以这次迹部打电话,也只是为了询问关于格林巴利综合征的事情,毕竟前辈们也曾与国外的选手有过交流,说不定还认识几个神经方面的专家或者专为运动员提供复健的医院,这样和迹部家的情报互相补充,就能让幸村对目前面临的选择有更多的了解。 事情一开始进行得很顺利,已经接触过国际的越智的确知道这方面的消息,圈子里知名度高的医院以及曾经患病的运动员,越智都有所了解,然而,就在迹部心满意足地打算挂断电话的时候,越智的房门被打开了,是毛利。 原来立海大的毛利前辈和越智前辈是住在一起的吗?! 看到越智在打电话且没有回避自己,毛利很自然地开口询问通话对象和内容,越智也一一回答了,毕竟论起人脉,越智自认为没有毛利厉害。 听到是格林巴利征,毛利本来漫不经心的表情也收了起来,语气多了几分认真。 毕竟这可不是什么小病,国际赛场如此残酷,他已经见过很多因伤遗憾退场的优秀选手了。 面对毛利的追问,迹部随意找个理由糊弄了过去,幸亏是在电话里,毛利也不了解迹部,不然肯定能发现端倪。 为了防止毛利继续问下去,迹部连忙抛出了一个他肯定会被转移走注意力的话题——立海大和冰帝的合宿训练。 一听到这个,毛利更加精神了,他要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他一把抢过了越智手中的手机,滔滔不绝地说出各种听起来就非常折腾的训练。 那些真的可以被用来当作网球训练吗?也许是迹部的沉默过于震耳欲聋,毛利立刻就解释了这些训练方法的原理以及好处。 听着听着,迹部陷入了一种似懂非懂的状态,如果不是见识过幸村的灭五感,迹部只觉得毛利前辈举的例子都很玄幻,这真的是我认识的网球吗,迹部第一次这样怀疑,但有些招式好像真的可以用科学的知识解释得通,所以果然是我的技术不够精湛,迹部这样说服了自己,然后愉快地和毛利讨论起合宿的训练关卡。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9、第 9 章 “不过,这样会不会有点简单了呀,感觉这些对小部长来说都不算很难,起不到什么训练作用。”临挂电话前,毛利有了这样的疑惑。 迹部沉默了一秒,故作轻松地说道:“这些训练对本大爷来说也不难,这次合宿主要是想锻炼锻炼部员,我和幸村两个坐在监视器后面看他们训练就好了,而且这些训练在山里举行,我们得在外面看着以防出现什么意外。” 毛利接受了这个解释,毕竟在训练营,那些教练也是坐在监视屏后面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小部长是网球部的教练,不参加这种难度不高的训练很正常。 听完迹部的解释,幸村反倒有些愁眉不展了,上次毛利前辈还说着要来看立海大关东十六连霸和全国三连霸,关东大赛不上场还可以说得通,可是全国大赛,想到这里,幸村又摇了摇头,暗骂自己想得太远,七天的时间转瞬即逝,他的选择已悄然做下,以后的比赛,离现在的他还过于遥远。 在两人聊天的时候,立海大和冰帝众人也陆陆续续完成了越野训练。 用时最短的队伍是立海大,显然迹部也预料到这种情况,并没有打算真的让自己的部员在被折腾完后还要惨兮兮地找食材做饭,哪怕是输了的队伍,其实也只是帮厨师打下手,然后合伙做出两道菜就算是惩罚了,毕竟迹部真的害怕做完训练后手软脚软的队友们做着做着菜就把厨房烧了,钱倒不是问题,只是真烧了的话,未免太不华丽了。 冰帝几人在厨房里忙活的时候,立海大众人也没有闲着,他们互相给对方做拉伸按摩,以免第二天肌肉酸疼,五人一边舒展着身躯,一边监督着仁王和切原加训,不得不说,对他们而言,在悠悠闲闲的时候看队友苦着一张脸加训,简直就可以让他们愉悦的心情翻倍。 把仁王和切原放在一起训练,是事半功倍的决定。切原本就存了要打败所有前辈的心思,此刻和他一起加训的还是经常捉弄他,吸引他巨大火力的仁王,所以即使身体疲累,他的斗志却愈发盎然。仁王本来对于后辈自我感动式的挑衅不以为然,可是看着不远处队友们明显幸灾乐祸的表情以及幸村认真监督的模样,仁王突然不想在众人面前被切原比了下去,态度认真了起来,加训的效率直接上升,而这又为切原的好胜心添了一把火,让他又再次加快了训练速度。 凭借着自身魅力,忍足从厨师的手里拿过了晚餐中的第一道菜,成功利用上菜的借口从厨房里溜了出来,余下其他认认真真地给厨师帮忙的队友。 “仁王和切原这种架势,呃,是在比赛吗?!”忍足走到明显是在看好戏的迹部身边,惊讶地询问道。 实在不能怪忍足会有这样的疑惑,只因那两人把加训做出了比赛中的姿态,老实说,刚刚的越野训练,他们两人可能都没有现在的认真和拼劲。 “啪啪” 幸村拍了拍手,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那是让他们停下来的信号。 “部长,手...手麻了。”一下子放松下来的切原明显感受到了身体的不受控制,没有了那股意志支撑,早就酸软的手臂根本握不住球拍。 幸村轻抬下巴,柳和柳生连忙走过去扶起了瘫软的两人,丸井和桑原一人拿水一人拿毛巾跟了过去,真田在批评两人明显上了头然后不顾自身的幼稚行为,在两人有些不服气的时候,幸村也加入了批评的行列,让两人低头乖乖受训。 不远处的忍足和迹部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真是可怕啊”,忍足感叹道。 “怎么,冰帝的天才也想给自己加训吗?” 忍足摇了摇头,对训练一向态度散漫的他虽然也震惊于仁王和切原的训练热情,但真正让他感叹的是,幸村对于他们的掌控程度。虽然用掌控这个词有点奇怪,但是立海大部员们的一举一动都顾虑着幸村,听从幸村的言行,这难道不是在被掌控着吗。 虽然在冰帝,与网球相关的事情,他们也会这样听从迹部的命令,但刚刚那位幸村部长连话都没有说,举动更是连命令都算不上,他只是拍了拍手,抬了抬下巴,立海大的人就像被训练好的一样,做出了让他满意的行为。 在忍足的眼里,立海大这样的行为属实有些奇怪,突然间,他想起了刚刚向日的吐槽,当时他还觉得向日的看法有些激进,狂热这个词是可以用在立海大网球部身上的吗,但现在看来,好像这个形容也不算过分。 不过现在这份震惊,只能由忍足独自品味了,迹部本就是个唯我独尊的人,打个响指就有无数玫瑰从天而降,所以迹部对于立海大众人对幸村的顺从不以为然,最多只是有些羡慕这么听话又实力强大的选手不是自己冰帝的而已。 等到其余冰帝正选捧着菜出来的时候,立海大几人也都做完了舒展运动,坐在餐桌旁说说笑笑的了。 吃完饭,泡完温泉,然后舒舒服服地躺着,对所有人来说都是舒服惬意至极的时刻,唯有正在奋笔疾书的切原内心默默地流泪。 为什么,为什么出来合宿还要写作业,切原内心悲愤,重重地在试卷上写了个解字,然后抬头向不远处的柳求助,“柳前辈,这题也不会写。” 柳无奈地放下手中的笔,再次走到了切原的背后,大致扫了一眼题目,果然,又是他曾经讲过的题。 每次他以为切原的遗忘速度已经够快的时候,切原总是会打破他的数据,从某种方面来说,切原在学习上的数据和幸村在网球上的数据一样难以观测。 本来按照抽签,这段时间切原的功课补习任务是落在真田头上的,可是柳和其他人都担心真田本来就因为越野训练而身体疲惫,如果再被切原气着,一个冲动把脑子本就不灵光的后辈打得更蠢怎么办,于是柳只好自告奋勇,跟切原同住一间房,担起了教导切原功课的责任。 而另一边,真田正在帮幸村按摩脚踝。 泡温泉本来是好事,但对于现在幸村却未必,本来有按时服药的幸村并没有在泡完温泉后晕倒,只是在回房的路上,突然下肢无力,幸好当时真田就站在旁边,立刻伸手一把扶住了幸村,虽然扶得及时,但幸村的左脚还是有些扭到,真田在将幸村搀扶回房间后,仔细地检查了一遍他的左脚,并再次确认无力的情况已经消失后,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直接走去敲响了迹部的房门。 开门的是桦地。 迹部的房间里充满了玫瑰的香味,虽不刺鼻,但也让真田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么晚来找本大爷,是幸村发生什么了吗?” 即使是在球场下,真田仍然为这位冰帝网球部部长惊人的洞察力感到惊叹。 这种思绪很快飘过,真田朝迹部点了点头,承认了他的猜测,然后开门见山地说道:“幸村刚刚稍微扭到了脚,处理了一下,以防万一,还是让医生瞧一下吧。” “桦地,让高桥医生过来一趟”,迹部一边让桦地去叫医生,一边追问道,“怎么会扭到?” 真田沉默了一下,他并不清楚幸村已经将自己的病情告诉了迹部。 迹部看懂了真田的为难,语气添了几分凝重,“是格林巴利综合征发作了?” 看到真田点了点头,迹部一口气提了上来。 “应该是因为泡了温泉的缘故”,真田解释道,“不过幸村一直有吃药,目前来看并没有大碍。” 迹部不置可否,眉头依旧紧锁着。 高桥医生很快就赶了过来,跟在迹部后面走进了幸村的房间,开始为幸村检查起来。 高桥医生的到来惊动了其他人。 忍足就住在迹部旁边的房间,当听到有急促的脚步声经过的时候,好奇心促使他打开了房门,然后他就看到了高桥医生。 忍足自然是认识高桥医生的,那是迹部的家庭医生,冰帝几人也都认识,所以在忍足背后的向日看见高桥医生的时候,下意识便问了出声:“怎么是高桥医生?有人受伤了吗?” 好巧不巧,这句话被偷溜去厨房拿些吃的切原听到了,切原看着前面走廊匆匆赶路的真田几人,又听到耳边传来的什么医生,受伤之类的话,一时脑子没转过来,直接大声问道:“幸村部长受伤了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几秒过后,周围几个房间的门都被打开了,立海大众人没有耐心问清楚切原发生了什么,直接就急冲冲地朝幸村的房间跑去,其余冰帝众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也朝幸村的房间赶去。 等到立海大几人跑到的时候,就看到自家副部长和冰帝的部长还有那个桦地,齐刷刷地站在了幸村房间门口,而那房门是紧闭着的。 真田看着衣衫不整,行为慌乱的队友,又皱起了眉,“你们现在成个什么样子?” 看见脸色平静的真田,立海大的人当然也转过弯来,明白幸村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的,当然,切原还是一副关心则乱的样子,他丝毫不畏惧找真田的黑脸,眼眶微红地问道:“幸村部长是又晕倒了吗?” 后续赶来的冰帝众人也听到了这个问题,好奇地看向了自己的部长。 “哼,你们在想些什么?”迹部抱臂冷笑,“幸村那家伙只是不小心扭到了脚,立海大几个慌乱赶来我还能理解,忍足你们也这么不稳重地跑来,怎么,今天的训练很轻松?让你们也有这闲心跑来看热闹了?” 迹部在冰帝里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冰帝众人还是很听迹部话的,几人明显听出了迹部的言下之意,朝立海大的人说了几句关心的话之后,就打着哈哈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此刻还停留在幸村门口的,除了立海大几人就只剩下迹部了,虽然两家学校合宿了几次,彼此间多了几分熟络,但那也仅限于部员之间,说实话,立海大的人,除了幸村,平日里就比较少人会和迹部有交谈,更何况此刻众人也没有心思说话,所以此时,唯有沉默在他们之间蔓延。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0、第 10 章 过了十几分钟,房门终于打开了。 开门的是高桥医生,见过大场面的高桥并没有被门口那几个人高马大的身影吓到,而是微微侧身,让开了一条通道,让心急的几人先冲进房间,在一一回应了他们的致谢后,高桥再慢悠悠地拿上工具走出房门。 迹部在门开的时候就往里面扫了一眼,确认幸村面色红润地坐在床上之后,他就没有随着立海大的人一起进去,而是和高桥倚着走廊的窗户聊了起来。 作为迹部家的家庭医生,高桥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本来就是全科精通的医界翘楚,在迹部选择打网球后,直接被家主派到了迹部的私人住所,成为专属于迹部的医生,在那之后,高桥又开始专攻打网球可能造成的各种外伤以及肌肉损伤、神经损伤等,足够的知识储备以及刚刚对幸村的检查之后,他很快就找到了幸村泡完温泉后突然病发的原因。 高桥给迹部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当然是幸村并无大碍,今晚好好休息,明天醒来后依然可以活蹦乱跳的,至于坏消息,其实很难定义它是一个坏消息,那就是如果幸村选择药物治疗,这样的情况以后不会少见,毕竟,不只是剧烈运动可以导致神经炎症发作,这也就意味着,幸村不可能再像以往一样活得恣意,他必须记住那些有可能诱使他病发的事情,然后将他们从生活中剔除。 迹部听完了高桥的话,并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只是问道:“刚刚那些话,你跟幸村讲了吗?” 高桥点头,幸村作为病人,自然拥有知情权。 高桥并不是第一次看见立海大的人,作为迹部的随从医生,合宿这种极易发生意外的活动,肯定会有高桥的参与,不过之前他们虽然也拼命地去打球,好歹爱惜自己的身体,或者实力足够,没有被切原的“恶魔化”击中,所以当时的高桥只是悠闲地坐在一边,看那群青春洋溢的少年追逐着黄色的网球,真是美好啊,生性爱静,年岁已长的高桥感叹道,然后又开心于自己在休闲的下午获得一笔丰厚的工资,带薪摸鱼。 比赛看多了,幸村自然而然地给高桥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从医生的角度去看,幸村打球的姿态非常漂亮,每块骨骼的移动,每块肌肉的牵扯,都是如此的自然流畅,如同严密无缝的齿轮群,因为幸村的意志而转动,互相契合着打出胜利的一球。所以,对于高桥来说,即使还是看不太懂网球的规则,但看幸村打球,本身就是一种享受。 但是优秀的人似乎总是会经历各种磨砺,即使是看惯生老病死的高桥,在听到迹部询问他格林巴利综合征的时候,还是怔住了。 刚刚在检查的时候,高桥就一直在和幸村交流病情。 在听到幸村目前的主治医生是绿间真太郎的时候,高桥惊讶地叫了出声,这对高桥来说委实是一个失礼的行为,但当时的他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 绿间真太郎,那是一个在医学界赫赫有名的传奇人物,不像迹部那样只是了解绿间的家世,高桥是知道绿间的医学水平的,每当绿间发表新的论文,总会引起医学界的讨论。高桥曾经参加过绿间作为代表演讲的那一届国际医学研讨会,当时的他看着在上面侃侃而谈的年轻人,不由得生出感叹,然后又被身边的人科普了一番。 原来这绿间真太郎在高二之前已经成绩优异,但当时比较引人注目的只是他经常打篮球比赛,从未听说他对医学有什么兴趣,然而后来他似乎就没有再出现在篮球场上了,只是听闻他一路本硕博地专攻医学,其间关于运动以及神经类的各种优秀创新论文如雪花般从他的实验室飞出,就在所有人都认为他会继续深耕的时候,他却突然退出学术研究,后来医学界就再没听到他的消息了,只是似乎听人说起他去了一家公立医院做起医生来。 高桥就这样跟幸村简单提了一两句绿间的事迹,幸村并没有追问,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就关心起了切原的身体状况来,说起来没能发现切原的血压异常是高桥医生生涯中的一次滑铁卢了,他之前也见过切原的红眼状态,却也未见端倪,不曾想切原去趟中国,还能遇到如此火眼金睛的医生,一时间高桥的注意力就从绿间转到了那名陌生医生身上。 面对高桥的追问,幸村摇了摇头,“那中国医生看着年轻,气质温润,在给切原把完脉,说出病情后,又混入人群不见踪影了。” 迹部听完高桥和幸村的谈话内容,在知道绿间事迹时,也有些惊讶,在他知道绿间是幸村的主治医生后,就开始着手调查绿间,结果并没有收集到他的这些传奇经历,连参加过国际赛事的资料都未收集到,在呈上来的报告中,绿间只是个半路出家,却医术精湛的医生罢了,以迹部家的势力,不应该犯这样的错误。 绿间的资料,明显被更上层掩盖,那一双锐利的红色眼眸突然从脑海里闪过,迹部摇了摇头,没有在绿间的事情上继续深思。 他把注意力转回了幸村身上,那人此刻坐在床边,被队友们团团围住,看样子还在温柔地回应着队友们的关心,似乎是注意到迹部的目光,幸村朝门外看去,迹部微微颔首,在幸村点头后,就带着高桥离开了。 迹部走后,幸村应对了几句众人的关心,也开口把他们赶回了房间。 “好了好了,我没事,高桥医生刚刚也仔细检查过了,你们快回去吧,早点休息,我期待你们明天和冰帝的比赛。” 确认幸村真的没事之后,其他人也听话地离开了房间。 此时,房间里只剩下真田和幸村了。 “幸村,真的没什么事吗?”真田有些疑惑地看着幸村,在开门时他明显看到的是有些恍惚的幸村,虽然这些恍惚在见到他们之后,被很好地藏了起来。 “嗯?”幸村有些惊讶于真田的敏锐,“弦一郎想说什么?” 听到久违的称呼,真田脑海里的思绪停顿了,“不,没什么。” “既然没什么的话,早点休息吧,明天你和迹部的比赛,是场硬仗。” 真田被转移了注意力,认真严肃地答道:“我不会松懈的,幸村。” 幸村点了点头,把这件事翻了过去,“好了,睡觉吧。” 第六天 合宿的第二天,是冰帝和立海大的友谊赛,双方随机抽取对手,打满全盘。 第二天的比赛,可以说得上是状况百出,除了已经内定好的单打选手真田、仁王和切原,其余人都是按照抽签来决定自己是单打还是双打,连比赛对手也是随机抽取。这种决定出场人员的方式,很有立海大无死角的风格,于是迹部欣然同意了幸村的建议,也好检测自己的队友还存在哪些不足。 第一组单打是切原vs桦地。 虽是同一年级,但桦地壮硕的体型和与体型完全不符的灵敏动作,让众人都期待他会怎么面对会恶魔化的切原。 比赛陷入了胶着状态。桦地因为其一直以赤子之心来打网球,所以可以复制场上对手的招数,模仿他们的打球方式和套路,这也就意味着,当切原因为比赛久攻不下,分数你追我赶的时候展现出的恶魔化姿态,是可以被桦地模仿的。 “唰。” 网球快速地擦过了切原的小腿,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那曾经是切原对付其他选手的拿手好戏,如今被复制了自己的身上。 腿上的刺疼以及记分牌持平的分数刺激着切原,让他眼中的红色更加鲜艳,“我要将你击溃!” 比以往进入恶魔化的时间晚了48.7%,柳站在场外记录着切原的数据,站在柳旁边的,是幸村。 “桦地,复制招数型选手,面对自己的招式,切原会在这场比赛中交出怎样的答卷呢。”幸村冷静地看着切原腿上越来越多的伤痕,心中微叹,他并不反对切原的打球风格,且不说那根本算不上直接朝对手身体打去的暴力网球,就切原的对手受伤这件事而言,幸村也只会觉得是他们技不如人的原因,比如这次的桦地,除了因一开始的不适应挨了切原几球后,就再也没有受过伤,而切原,被自己的招数伤到,归根结底还是锻炼不够,果然切原的训练单还是要增加难度了。 桦地是力量型的选手,又因为心境原因,可以模仿别人的招数,通常遇强则强,切原的体力自然是比桦地差的,又因为恶魔化的原因导致思路不清,只凭直觉打球,一时间分数被桦地反超,比分进入了6-5,只差一局,桦地就能拿下这次的比赛。 除了幸村一如既往的表情冷静,让人难以琢磨其真实想法之外,立海大的其他人眼里早已没了笑意,真田更是黑了一张脸,要不是幸村在比赛开始前让他们冷静旁观比赛,真田在切原喝水的时候就能出声骂他一两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干瞪着。 在场上的切原感受到了熟悉的注视感,猛地打了个激灵,发热的脑袋都清醒了不少。 再次站到场上,看着熟悉而刁钻的打球路线,切原狠狠地将球打了回去,“我的球,可不是这样打的!”,那是更为刁钻的球路,这球瞄准脚踝边,桦地因为下意识的身体僵硬而没有回击成功。 模仿,说到底也只是模仿,切原的招式,是在每天的泪水与汗水中磨练出来的,他不可能会就这样败给仅凭一场比赛就能使用他招式的桦地,而且,切原有些嫌弃地看着对面的桦地,原来那些姿势是这么不雅观的吗? 这个就是切原误会了,原本就是颜控的他,一直都是看着自家帅气的前辈们打球,他们姿势标准,体型美观,而桦地在模仿切原的时候,会把他的一些小动作和错误的发力姿势也一并模仿,这些可能只是切原下意识的动作,平时自己也没有注意,但这些细微的错误,到了桦地身上,就难免有些奇怪,再加上切原对自己打球时的姿态充满了滤镜,猛不丁看着明明是在模仿他,却怎么看怎么别扭的姿势,心里很是嫌弃,一时间,切原的回球更加迅猛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1、第 11 章 在球场外围观的众人,都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切原脸上惊讶和嫌弃的神情,对此都颇有些哭笑不得,本来焦灼的气氛一时间欢乐了不少。 要说最能理解切原此刻心情的人,肯定就是向日了。冰帝网球部会进行排位赛和淘汰赛,向日自然和桦地打过比赛。而他最引以为豪的舞蹈式网球,曾被桦地模仿了去,有些动作,纤细轻盈的向日做起来是让人赏心悦目的,但这些动作,放在桦地身上,就有些不忍直视了。 而且桦地只能模仿对手招式的外形,不能模仿本质,如向日这种基于自身优秀的跳跃能力研发出来的招式,让桦地模仿的话,不止威力会大打折扣,动作也会不美观。当时桦地模仿向日单手撑地进行截击球的时候,更是直接让站在他对面的向日有一瞬的恍惚,当时他的心情,比之现在的切原,更加无语。 随着切原将比分拉了回来,立海大众人的表情也不像之前难看了,幸村欣慰地点了点头,也许还在比赛中的切原没有注意到,他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退出了不可控制的恶魔化状态,虽然眼睛还有些许的红色,但现在的他头脑清醒,身体素质却没有因为退出恶魔化而下降,证明他已经可以逐步控制自己恶魔化的程度了,这是一件好事。 哨子声响起,比赛结束,切原7:6赢下了比赛,是险胜。 赢下比赛的切原和桦地握手后,就朝着立海大的人走去。 “部长,我赢了!”此时的切原脸上满是汗水,小腿上也有着几道细碎的擦伤,但他就这样满脸笑容地走向幸村,像只邀功的小狗。 幸村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递给他毛巾和水杯,“嗯,切原这次做得很好,不过体力还是要多加训练。” 切原擦着脸上的汗水,连连点头,积极地表示自己的训练单要翻倍。说着,切原疑惑地左右扭头,没有在队里看到真田的身影,“真田副部长呢?”难得他比赛完之后没有受到副部长的制裁。 “真田在你抢七的时候就去热身了,第三场是他和迹部的比赛。”丸井回答了他的问题,他的比赛在下午,此时悠闲地当起了观众。 “第三场比赛?这么早热身的话,第二场比赛是谁和谁打呀?”切原有些疑惑。 “真是脑袋简单的后辈,只顾着自己的比赛,puri~”仁王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怼切原的机会,毕竟被幸村指定必须单打的人只有他和切原,如今切原都赢了,作为前辈的他如果不大比分赢的话,肯定是会被嘲笑的,可恶。 “仁王前辈!”切原又很容易地被逗炸毛。 柳生站在仁王的旁边,并不想被波及,只能出言转移切原的注意力,“第二场比赛,是柳对向日岳人。” “噢,原来是柳前辈,那肯定能很快结束比赛。”切原对柳有着绝对的信任,在他看来,无论对手是谁,只要柳前辈、真田副部长、幸村部长上场,就没有赢不了的比赛,他也根本没有想过立海大三巨头会有输掉比赛的可能。 事实也的确如此,柳和向日的比赛结束得很快,虽然一开始由于需要确认数据无误以及消耗向日的体力,柳选择试探性地用一两局拖长战线之外,后面的几局向日因为体力不支,连连失分,哪怕最后向日还是凭借着自己绝佳的跳跃能力,打出了柳计算范围外的球路,却也挽回不了局势,遗憾退场。 “下次...我会打得,更好。”向日气喘吁吁,将手往裤子上抹了几下,擦掉手心的汗之后,才和柳握手,他的心里实在有些挫败,自己在这大汗淋漓的,结果对面的柳只是出了薄汗,简直就是对比惨烈。 “嗯,我这次更新了不少你的数据。”言下之意,你比之前有进步。 向日闻言轻轻地哼了一声,然后走回了冰帝的位置,他稍微垂着头,神情不甘,因为体力的原因,他一直都是打双打的位置,很少打得这么狼狈,明明已经看清楚球会落下的位置,却还是因为身体的疲惫而慢了一步,眼睁睁地看着那球落在他的场上,“迹部,我输了,你之前说的那份训练单,我想试试。” 迹部倒是对向日的落败毫无意外,毕竟他面对的是立海大三巨头之一,精通数据网球的军师柳,向日会输是早有预料的,不过,输也输得有价值,即使只是一两球,但迹部的确看到了他的突破,“那份训练单可不轻松,我们冰帝,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是!”向日重重地点头,然后回归到队伍里,期待接下来迹部和真田的比赛。 所有人都在期待这场比赛,在他们的印象中,迹部和真田似乎从来没有比过,他们也很好奇,一个是冰帝部长,一个是立海大的皇帝,究竟是谁更胜一筹呢。 “胜者是迹部!胜者是迹部!” 声势浩大的支援让立海大众人突然想起,对面那人是一直以华丽为行事标准的迹部,刚刚的比赛没有应援还让他们放松了警惕,结果轮到迹部自己上场,旅馆的工作人员都直接涌了出来,大声地为迹部加油。 一时间场外围了一圈人,仿佛他们不是在合宿,而是站在正式的比赛场上。 虽然对面声势浩大,但立海大里也只有丸井和仁王稍微吐槽了几句,其他人半点都没有被这些声势所撼动,不过,切原永远都是例外,他从立海大连赢两场的兴奋中回过神来,被对面热烈的气氛所感染,也放开嗓子大喊道:“副部长加油!我们立海大毫无死角!” 一个切原便可抵千军万马。尽管双方的人喊得有来有回,但站在场上的两人并没有受到影响,脸上是如出一辙的冷静。 “啪。”迹部举起手,傲然地打了个响指,“胜者是本大爷!” 赛前的气氛很是热烈,然而与众人想象中的激烈赛况不一样,迹部与真田的比赛意外的中规中矩。其实这样说也不对,两人打球的技巧和意识都是顶尖的,各种招式也让人眼花缭乱,但正因为双方都是如此顶尖的选手,他们的有来有回就会显得比赛有些平淡了。 这种得分之间的拉扯,正是迹部擅长的持久战。 真田肯定是实力超群的,他的风林火山有力量,有速度,然而,对于擅长观察对手,寻找对方死角的迹部来说,真田的招式,最多可以让他输一局,等下一局,迹部又扳回了比分。 场外的幸村逐渐拧眉,这场比赛,迹部在有意地拖长时间,似乎是要完成一个绝招,而真田,他没有察觉到迹部的算计就算了,竟然还在自己不利的情况下,隐藏底牌。 别说幸村,立海大的其他人也觉得不对劲,他们可能没有幸村那么了解真田,猜到真田隐瞒实力,他们只是看出冰帝的迹部有意将真田拖进他熟悉的持久战中。 硬要说除了幸村,还察觉出真田不对劲的,是柳,按照他收集的数据来分析真田和迹部的五维,他们的比赛不应该只是这样。 双方交换场地时,迹部在和真田擦肩而过的时候,淡淡地说了一句,“你还有招数没有使出来吧,真田。” 真田没有出声,除了风林火山,他的难知如阴和动如雷霆也已初具规模,但那是他留着和手冢比赛用的招式。 “真田,你那招再藏着不用的话,这局比赛,由本大爷拿下来!”迹部说着,一记凌厉的球直往真田的死角而去。 球落地了,却是在迹部的区域。 “动如雷霆!”真田用快得惊人的速度打回了迹部的球。 迹部看着在球场上擦出一道痕迹的回球,挑眉轻笑,“动如雷霆?名副其实,不过你的死角,我也已经找到了!” 迹部又一球打向了真田力所不能及的地方,真田没有接住。 接下来的比赛,真田和迹部一直打得有来有回,每一球,都漫长得和抢七一样。 幸村叫停了这场比赛,此时真田和迹部的抢七比分已经是76:76了,比赛进行到这个时候,两人都是凭借着对胜利的执着而坚持,但在幸村看来,这场比赛的胜利毫无意义。 “我希望你们还记得,合宿的目的是找出自身的不足以期进步,那么真田,你的双腿膝盖因为用了这么多次的风林火山还红肿着,迹部,你的眼睛和精神已经撑不住了吧,再比下去,无论结果如何,都将毫无意义。” 两人盯着从观众席一路走到场中的幸村,不约而同地放下了手中的球拍。 迹部接过小跑过来的忍足递来的水,喝了一口,主动开口应和道:“的确没有意义,只是合宿的一场友谊赛,没必要打得这么惨烈,真田,下次在正式的赛场上,我们再好好地打一场。” “我也期待冰帝可以站到立海大的对面。”真田说的是实在话,但落在冰帝众人的耳中,难免会蒙上一点嘲讽意味,许是签运不好,冰帝每次都会抽到死亡分组,国中两年,都没有在正式的场合和立海大对上。而今年,是国中最后一年。 看到自家部长被立海大的部长劝了下来后,冰帝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无他,这场比赛打得实在是太长了,冰帝众人虽有胜负欲,也有对胜利的执着,但这都是建立在正式比赛上,这只是一场合宿友谊赛,本不用如此用尽全力,但迹部和真田直接就打了别人两场比赛的时间... 虽然他们没有自己部长那么好的眼力,但也可以看到有几球明显不是迹部的水平会打出来的,正常来说那几球不能得分,可对面的真田似乎也因为经常使用风林火山,导致膝盖红肿,反应不像之前灵敏,没能接下那有着漏洞的几球,想必是出于对两人身体的考虑,立海大的部长才会出声制止,经这一着,冰帝的队员对幸村的好感度直线上升,并在心里感叹道,幸村不愧是能折服立海大那群怪物的人,刚刚那种情形,也只有他开口才能制止了。 与迹部回到冰帝后有着妥帖的照顾不一样,立海大的气氛倒是有些异常,毕竟真田这种不爱惜身体的行为,在目前的立海大众人来看,简直就是不可饶恕的错误。他们在短短几个月内,先后知道了切原和幸村的身体隐患,正是最关注每个人身体健康的时候,而他们的副部长,居然带头放纵伤害自己的身体。 看到幸村微微阴沉的脸以及明显下撇的唇角,察觉到队友们投过来的目光,刚从比赛场上热血的脑子里冷静下来的真田也发现了自己做得不对。 勇于认错的真田走到幸村面前,低下头,认真地说道:“幸村,这次是我错了。” “是吗?那么真田,你认为,你错哪了?”幸村淡淡地说道。 “是我松懈了,我不应该和迹部陷入持久战,还在比赛中不顾自己的身体情况恋战。” “如果是手冢呢?”真田的话音刚落,幸村就反问道,“如果刚刚和你打友谊赛的人是手冢,你还会打持久战吗?”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2、第 12 章 这个问题显然切中了真田的死穴,他执着于和手冢比赛很久了,即使现在复盘刚刚的比赛,明白了自己的错误,但如果面对的是手冢,他肯定还会不顾身体和对方陷入持久战中,因为手冢是他一直以来都想打败的对手。 真田心里是这样想的,但面对幸村冷冷的目光,他的话却说不出口,不过,他的迟疑本身就是一种回答。 这种情况,幸村似乎毫不意外,起码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但一旁围观的仁王等人可就不一样了。 “这个手冢是谁?”仁王难得一本正经地说话,没有加上他的口癖。 柳回答了仁王的问题,也解答了其他人心中的疑惑,“手冢国光,青春学园网球部部长,曾经打败过真田。” “青春学园?是没有听过的学校欸。”切原有些摸不着头脑,在他的印象中,他从未在比较重要的比赛上听说过这所学校,“不过那个叫手冢的,能打败副部长的话,应该很厉害吧。” 虽然对手冢的网球数据收集得还不全面,但柳还是点头肯定了手冢的实力,“手冢国光的确打败过真田,而且那场比赛,幸村是裁判。青学网球部整体实力并不出众,从未进入过全国大赛,但对于手冢国光的实力,幸村和真田都是认可的,而且冰帝的迹部,也一直想和他打一场。” 出于收集竞争对手数据的习惯,柳会注意到青春学园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他注意到手冢并且知道真田和手冢有过比赛,却是一个意外。 柳的童年挚友和国小的双打伙伴——乾贞治目前正在青春学园就读,并且加入了青春学园的网球部,这所学校一开始并未被柳列入值得观察对手的行列,他纯粹是因为对乾贞治的关注才开始收集青学网球部的情报。 然而随着青学比赛数据的收集分析,柳注意到了那位上场次数不多却无败绩的手冢,虽然这人的数据有些异样,但他表现出来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强大,于是,柳在一次汇报中和幸村提起了手冢,并建议将他列入需观察的对手名单,幸村肯定了柳的想法,并和他讲述了真田的那场比赛。 得知手冢也是个被自家部长看好的选手之后,立海大众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讨论,不过他们的窃窃私语并没有影响到真田和幸村。 对于真田的迟疑和沉默,主动质问的幸村却选择揭过了这个话题,“这次的比赛输了,回去加罚一个月。” 虽然对幸村的态度感到有些不安,但并没有细想的真田应下了这个惩罚,以为这事就此翻篇。 本来今天上午是安排了四场比赛的,但真田和迹部打得实在太久了,下午的比赛安排不得不做出改变,所以下午的比赛不再是打满全盘,而是使用抢七的形式。 第一对上场的是凤长太郎和宍户亮vs丸井和柳生。 该说是运气还是默契,凤和宍户这对双打搭档再一次抽到了双打,并且对上的是立海大里几乎没怎么合作过的丸井和柳生。 双打中,实力和默契尤为重要,尽管丸井和柳生实力出众,并且双打能力也很出色,但面对同样优秀的凤和宍户,他们的默契就要稍逊一筹了,所以这场比赛并没有拖太长,最后以凤和宍户的胜利结束。 这场比赛中,要说最令人惊艳的,就是凤的表现了。发球一向是凤得分的关键,尽管之前他的发球比较容易出现失误,但他现在的发球得分情况显然是刷新了柳的数据,面对这样重量级别的发球,丸井和柳生却都不是力量型选手,接球并不算十分顺畅,而这就会给宍户得分的机会。 对于丸井和柳生的失败,幸村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他们加训一周罢了,毕竟对面是冰帝的王牌双打搭档,失败是可以预料的事情。 接下来上场的,是仁王和忍足侑士。一个被誉为球场上的欺诈师,一个是冰帝的天才,两人又都是有些懒散的性子,实在是让人好奇他们会打出怎样的比赛。 当然,冰帝众人本来持有的看好戏心情结束在他们看到迹部站在球场上的那一刻。 向日使劲揉了揉眼睛,看着场上那个左手掐腰右手高举的人,再看看坐在自己面前,冷静品茶的迹部,不由得惊呼出声:“仁王那家伙,什么时候可以模仿我们部长了?!” 经常合宿并且关注立海大的冰帝众人自然知道,立海大的欺诈师最为闻名的网球招式就是仁王幻影,那是一个可以幻影其他选手,并且施展对方招式的技能。 与桦地的模仿不同,仁王的幻影显然技高一筹,但是,在之前的比赛中,仁王一直没有幻影过迹部,按他自己的话来说,“不了解被幻影选手的习惯和招式,贸然幻影可是会出现大失败的,我才不做这么愚蠢的事情,puri~。” 看着在场上优雅地打了个响指,喊出胜者是本大爷的仁王,饶是幸村,也不由得被逗笑,虽然脸上没有出现明显的笑容,但眉眼还是弯了起来。整个立海大,只有他和仁王是打精神力网球的,不同的是,仁王擅长并且喜欢的网球方式是幻影。球场上的欺诈师,幸村默念着这个外号,他还记得仁王当时想出这个名号时发光的双眼。 然而,对于精进精神力网球的方法,即使是幸村也很难提供对应的训练方式,精神力网球实在少见,幸村自己的方法明显不适用于仁王的情况,于是,幸村只能让队里的其他人按期轮流和仁王对打,以此提高他对队友们网球招式的熟悉程度,这样仁王才能在赛场上幻影出立海大的其他人。 至于除立海大以外的选手,一是观察不够,二是实力不配,因此,很多时候,仁王的幻影中并不会出现外校的人。不过,这次仁王可以幻影成迹部,看来上午的比赛对他的启发很大,幸村由衷地为自家队友的进步感到高兴。 此时,球场上的氛围却并不轻松,作为冰帝网球部的二把手,经常跟在迹部身边的忍足自认为是比较了解迹部的人,但当仁王幻影出现的时候,他还是有几秒的怔愣,无他,球场对面的那人,无论是气势,还是打网球时的习惯和招数,都是无比的让人熟悉。 不过,被仁王幻影的正主就好整以暇地坐在自己的身后,注视着自己的比赛,一想到这,忍足就被激起了几分火气,既然幻影成自家部长,就让我来看看你幻化而成的迹部有多少实力吧,总不能在正主的面前被他的冒牌货打倒啊! 将忍足的斗志看得清清楚楚的迹部轻笑出声,“忍足这家伙,这下倒是被激起胜负欲来了。” 身为冰帝的天才,大多数情况下,忍足想要取得比赛的胜利并不难,也许这也就是所谓天才的通病,当胜利唾手可得的时候,他们在场上向来是傲慢且漫不经心的,或许只有在面对强敌时,他们才会认真起来。 很多时候,习惯无法改变,当你习惯不全力以赴的时候,可能就很难再拼尽全力地去进行比赛了,这点在忍足身上,体现得尤为明显,不过现在醒悟也不算晚,比起比赛后期才被激起胜负欲然后全力猛追,还是一开始就用尽全力的忍足让迹部看得更为顺眼。 与忍足类似,仁王也是那种漫不经心的天赋型选手,但立海大毫无死角,在幸村和其他人都追求零封对手的时候,仁王不会是这个规则的例外。 对于仁王的性子,幸村表示理解但不认同,在赛场上,他最多允许仁王用一局的时间去观察对手,如果实力领先还比分难看的话,那仁王就要被铁拳制裁以及加训了。 此外,经历过上午迹部和真田的比赛,此时的仁王掌握了更多两人的数据,这也让他有信心可以成功幻影迹部,而且在冰帝的队员面前,幻影成他们的部长打败他们,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吗,puri~。抱着这样的恶趣味,仁王从开局便是火力全开的状态。 看着场上的前辈一口一句“你的死角已经被本大爷看穿!”,场下的切原不由得抽了抽嘴角,是他的错觉吗,现在的仁王前辈,好像那个什么,什么开屏? “是孔雀开屏,赤也,难道你的国文也快要变得和英语一样了吗?”站在切原旁边的柳自然听到了他的碎碎念,不过,柳也赞同切原的观点,场上仁王幻影出来的迹部,简直是比迹部本人还要举止浮华的存在。 被柳注意到了国文的问题,切原不敢再次出声,只能沉默地将注意力放回赛场上。 赛况很激烈,结束得也很突然,在忍足没有注意的死角处,仁王打出了制胜的一球。忍足不愧是冰帝的天才,仁王认可这一称号,但这一次,是他更胜一筹。 仁王的幻影很成功,迹部的很多招式都依赖于他高超的控球能力以及绝佳的眼力,很不巧,这些仁王也都具备,特别是仁王超强的动态视力,更是能将迹部完全看穿对手死角的能力模仿了个八分,这就导致了这一局,忍足差不多是在和一个稚嫩版的迹部比赛。 迹部看着难得面露沮丧的冰帝天才,唇角微勾,“回去之后,和本大爷认真地打一场,然后说说仁王幻影的情况。” “是。”忍足点头,和立海大的每场比赛,都值得冰帝回去后仔细复盘思考,“仁王雅治,以前对他的印象一直是优秀的双打选手,但今天这场比赛,证明了他的单打实力也很强,这次仅凭上午的比赛就能将迹部你幻影出来,实力也复刻了七八分,如果他在正式比赛,幻影成幸村,那可真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迹部摇头,“幸村可不是现在的仁王可以幻影的对象,与其想这些有的没的,回去之后努力训练才是正事。” 那边的冰帝部员正在听训,这边的仁王却美滋滋地在自家部长含着笑意的注视下,听着那些让人感到甜蜜的夸奖。 当然,上述情形都有仁王自己的滤镜加持。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3、第 13 章 接下来,就是最后一场比赛了,是桑原vs芥川慈郎。幸村不出赛,冰帝那边自然就会有一人轮空,而渴望着与强者对赛却只能在外面观赛的日吉此刻幽怨得很。 和天才这样被用泛滥的称号一样,似乎每个学校的网球部都有自己被称为王牌搭档的双打选手,立海大自然也不会例外。 桑原和丸井幼时便相识,后来成为双打搭档后更是在中学网球界中打出了自己的名号,他们是一组常规的组合,是进攻型选手丸井和防备型选手桑原的完美配对。 冰帝的芥川却和桑原完全相反,芥川是一个技术流的选手,且因其常年属于睡觉状态,他自己以及冰帝对他的定位一直都是单打选手,毕竟芥川只有碰上让他体会到比赛乐趣的优秀选手时,才会清醒过来,全身心地投入比赛,这种自由多变的选手放在需要配合的双打上简直是灾难。 技术对力量,单打选手对双打选手,这场比赛,宛如魔法打击对物理防御,从名单被公布的那一刻起,就充满了戏剧性的意味。 一场戏剧性的比赛,不会只在中间部分跌宕起伏。事实上,这场比赛从一开始,就是一出好戏,那边立海大的桑原早已剃好头发,拿着球拍准备就绪,而这边的冰帝却还在头疼怎么才能让芥川清醒地打完整场比赛。 桦地扯着芥川的领子,将他提溜了起来,然而双脚离地的芥川还是一副恍惚的样子,哪怕是迹部,面对这样的情况也有些无奈,他叹了口气,只能使用那个对付芥川百试百灵的名字,“芥川,你这场比赛的对手是丸井文太的...” 迹部话还没说完,听到偶像名字的芥川立刻清醒过来,在看到桑原旁边的丸井后,立刻跳脱出桦地那还在揪着他衣领的手,想要跑过去立海大的场地。 “是文太!我要和文太比赛吗?”芥川发出了如梦似幻的声音,他自从输给过丸井一次后,就为对方天才般的技术所折服。 以往的部活时间,只要提前完成训练,芥川就能得到迹部点头同意的假条,然后他就会立刻跑到立海大去看丸井的训练或者比赛,身为丸井迷弟的他总是想着和偶像打球。 不得不说,一开始冰帝和立海大能达成合宿和训练赛的合作,除了这事的确能为双方提供训练价值外,两位部长的交情以及芥川对丸井的执着也是推动这一系列事情发展的重要原因。 听到芥川确认比赛对手的问话,迹部就知道他在抽签的时候又在睡觉,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的对手是丸井的双打搭档,胡狼桑原。” 听到对手不是一直期待的丸井后,芥川的兴致明显下降,“啊,不是丸井吗?迹部迹部,我真的不能和丸井打吗?” “如果你能打赢这场比赛,我可以和幸村商量一下。”迹部毫无心理负担地给芥川画了个饼。 其实现在已经接近傍晚了,打完这场比赛后,立海大的人就要坐大巴回去,不太可能再来一场比赛,不过这些事情,还沉浸在有可能和偶像比赛的芥川显然不会想到,他相信了迹部的话,然后兴冲冲地走到了场上。 比赛终于开始。 比赛的过程很让丸井心累,他仿佛是老妈平时爱看的八点档狗血剧里的渣男一样,在搭档和小迷弟之间互相端水。 桑原得分后,芥川会双眼发光地望向丸井,向他赞叹着桑原的招式,而芥川自己得分后,也会用亮晶晶的眼睛看向丸井,想要寻求夸赞地问道:“丸井丸井,我刚刚那球是不是很漂亮?” 丸井每次都受不了芥川的眼神,嗯嗯啊啊地点头回应,此时桑原得分了还好,如果桑原失分,就会用一种受伤的眼神看向丸井,搞得丸井又要转头安慰起搭档... 与焦头烂额的丸井不同,立海大其余人和冰帝众人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在听到哨子声响起的时候,丸井终于松了一口气。 比赛输了的桑原正在听幸村的训话,而芥川却没有回到冰帝那边,反而跑到丸井面前,兴奋地询问:“丸井,我现在可以和你打比赛了吗?” 丸井苦着一张脸,却也只能委婉地拒绝:“时间很晚了,我们要回去了”,说着,丸井拍了拍芥川的肩膀,“比起可以重来的训练赛,难道芥川你不想和我在正式的比赛场上来一场真正的比赛吗?” “真正的比赛?”芥川原本听到拒绝时黯淡下来的眼睛又重新亮了起来,他点头道:“嗯嗯,我回去就努力训练,到时候我给丸井你看更好看的招式!” “我到时候也会拿出更天才的招数。”丸井自信地仰了仰头,又收获了迷弟的星星眼。 “piyo~他们这样,像是在哄小孩。”仁王歪歪扭扭地站在柳生旁边,摇头失笑地看着丸井和芥川的互动。 在他们的交谈期间,迹部直接带着部员走过来,将芥川领了回去。 最后一场比赛的结束,也意味着合宿正式结束,大家都回到旅馆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与来时不同,在走去大巴的路上,冰帝和立海大的部员们走在前面说笑打闹,反倒是他们的部长在后面慢慢地走着。 “那个病的资料,本大爷整理好后,今晚发你。”迹部停下滑动手机的拇指,转头认真地看向幸村。 幸村停下了脚步,将注意力从队友的身上移开,似乎是重新打量了一下迹部,随后他主动地喊出了更为亲近的称呼,“景吾,谢谢你。” 其实在幸村袒露病情之前,他和迹部一直都处于一种君子之交淡如水的状态,他们有共同的爱好——绘画和网球,有相似的经历——一年级就成为网球部部长,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也的确可以称得上是朋友。 但是,名为朋友的两人在情感上其实是疏远的,这似乎有些矛盾,但也能理解,如果是已经工作了的大人,或许更能明白他们的关系,概括地来说,他们之前其实只是搭子。在画展遇到的时候,他们会在逛完画展后一起吃饭。在网球场旁遇到的时候,他们会交流网球部的管理经验和网球技术。 但事实上,他们不会约着一起去看画展,不会主动和对方聊起网球上的困难,更多时候,他们的线上联系,可能都是关于合宿事宜。 不过这一切从迹部知道幸村生病开始就发生了变化,他的所有行为都在打动着幸村,此时的迹部在幸村心中,已经是和真田、柳他们一样的,可以沟通彼此生活间趣事的朋友。 迹部感受到了幸村态度和语气微弱的变化,表情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微微一笑,“不过是小事而已,不需要那么正经地道谢。” 如果忽略迹部微红的耳朵和陡然加快速度的步伐,也许幸村还会相信他表现出来的淡定。 清脆的笑声从身后传来,迹部只当充耳不闻,“真是太不华丽了,精市。” 部长们的交谈不为他人所知。 挥手告别后,立海大众人在大巴轻轻的摇晃下,任由身体的疲惫将自己拉入睡梦中,只余下没有参加比赛的幸村看着车窗外亮起的万家灯火陷入沉思。 回到家后的幸村躺倒在床上,看向了墙壁上挂着的日历。 今天是绿间医生给出时间里的第六天,明天是第七天,是要给出答复的最后一天。 迹部的邮件如约而至,他给的资料很多,从格林巴利综合征的各种学术报道论文,到曾经患过这种疾病的患者资料,还有医生排名,医院排名等,各方面的数据,应有尽有,文件里面还有一些红字批注,一看就是迹部的笔记,无论数据是否齐全,单看这份心意,就已经弥足珍贵。 这段时间,幸村不止收到过迹部这一份资料,柳生和柳也一起发了资料给他,丸井的便当、桑原和真田的字、仁王的玩偶、切原的御守,他们都没有干涉幸村的选择,却仿佛在说我们支持你的所有选择。 幸村还在查看资料的时候,迹部的电话来了。 “精市,收到我的邮件了吗?” “嗯,正在看,很详细的资料,景吾一定花了很多心思。” 没有什么比当事人的夸赞更让迹部开心,“本大爷对于文书工作驾轻就熟,”迹部在努力不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分外上扬,“咳咳,精市,点开第三个文件夹,在关于医生和医院资料的文件里,有他们对治疗方案的看法与见解。” 幸村闻言,点开了迹部所说的文件,里面是神经方面的专家对于药物治疗和手术治疗的各种分析。 “我和高桥医生,还有其他比较著名的医生都沟通过了,绿间真太郎目前是神经科顶尖的医生之一,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甘愿待在一个公立综合医院,但无论如何,他现在是你的主治医生,这意味着你无论采取什么治疗,成功率都可以大幅上升。” 在高桥口中得知绿间在医学上的成就后,迹部就立刻给远方的父亲去信,然而他收到的回信却只有短短的四个字——不要深究。可以掩盖绿间家长子在国际上的荣誉,并且让他的父亲讳莫如深的人,果然就只有赤司家的家主,了解到这里,迹部就没有再向下挖了,他只要知道,无论出于什么原因,绿间现在是幸村的主治医生,对幸村而言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幸村从高桥医生口中知道绿间在医学的成就后,也感慨于自己的好运,虽然疑惑网络上关于绿间医生的资料接近于无,但也只是认为这是传统大家族的操作,并没有细想。 “嗯,对于治疗方案,我已经有决定了。”幸村眼神坚定,明显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才说出这句话。 “是吗?呵呵,那么,祝你一切顺利,精市,我很期待在正式比赛上和你交手。”迹部哑然失笑,为友人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我也很期待,不过,景吾,以后比赛的抽签你还是让忍足去吧,”幸村想起之前冰帝对上的对手,无奈地摇了摇头,“你的签运,实在是有些糟糕呢。” 迹部欲言又止,却又找不出反驳的话来,“我会考虑你的建议的。” 幸村和迹部又聊了几句,挂断电话后,他走出房门,经过美绪早就关灯的房间,敲响了父母的卧室门。 幸村父母还没有入睡,他们也在等着幸村的到来。这几天,他们也旁敲侧击地问过幸村的想法,当时的幸村还没有考虑好,只说自己在做个实验,合宿回来后会告诉父母他的决定。 理解、尊重与包容,一直是幸村父母的育儿理念。他们放手让自己的儿子和女儿可以自由地选择自己喜欢的道路,他们开心于看到幸村打网球时表露出来的喜悦,也自豪于幸村在网球上取得的成绩。在他们的眼里,他们的儿子自从接触网球,网球就成了他的一部分,每一天,每个生活细节,幸村似乎都是和网球绑定在一起的,作为父母,他们很难去想象自己的儿子放弃网球的模样,但同样作为父母,他们也非常重视幸村的身体健康。 站在岔路口前,选择总是困难的,但人总要迈出一步,去往其中一条道路。 房门被敲响,幸村父母扭头,看到了眼里盛着光的儿子,他们知道,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幸村与父母的沟通很顺畅,迹部提供的数据消除了幸村父母很多的疑虑和不安,尽管仍旧心有担忧,但他们还是同意了幸村的选择。 “对不起,这样的我...是不是很自私,如果手术失败的话,你们,就只有美绪了。”幸村微微低着头,为父母毫无保留的支持感到愧疚。 回应他的,是母亲温暖的怀抱和父亲抚在头顶的手。 “精市,我们尊重你所有的选择,你知道吗,你合宿回来后,整个人都开心了好多,我们知道,网球对你来说,很重要。” “是的,网球,就是我自己。”幸村认真回答道。 幸村父亲拍了拍他的头,“不错的回答,你们部里那句话怎么说得来着,立海大毫无死角?” “嗯,立海大毫无死角。” “那你就要好好努力,我和你妈还等着你拿的关东大赛和全国大赛的金牌回来呢。” “好,那以后我把所有的奖牌和奖杯都放在家里最显眼的地方。” 看着儿子此刻的模样,幸村母亲忍不住笑出泪来,这样的神采飞扬,才是她的儿子该有的姿态,才是幸村精市该有的模样。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4、第 14 章 幸村并没有将自己要去医院的消息告诉真田他们,但当他走近校门的时候才发现,本应该在网球场进行部活训练的朋友们此刻已经倚靠在校门旁的墙壁上,注视着刚踏出学校的他。 “部长出来了!”最先发现他的是一直紧盯门口的切原,他一边喊着,一边朝幸村挥了挥手。 本来就不想和他们一起去医院才故意瞒着的幸村,此刻见到几人整整齐齐地出现在这里,心里有些哭笑不得,但脸上还是以一副严肃的表情看着以真田和柳为首的一群人,“如果我没记错,现在是部活时间,那么,出现在这里的你们,部活是都完成了吗?” “我们明天会翻倍补完的。”真田认真地看着他。 “是啊部长,我们明天就补回来。”切原连忙点头应和了真田的话。 “我会帮你好好监督他们的。”柳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我也会帮忙监督的~puri~” “明明应该接受监督的是你才对吧,仁王。” “piyo~搭档好过分。” 那边的双打搭档在互相拆台,看不过去的丸井出声制止,“喂喂,你们都别闹了。” “幸村,时间快到了,”在柳开口的时候,众人都安静下来,“绿间医生应该已经在等你了吧。” ...幸村刚要脱口而出的话被柳堵在了嘴里,他微微叹了口气,看向正在期待地看着他的众人,选择了退让,“嗯,时间快到了,你们要和我一起去吗?” 得到许可的众人瞬间答应了下来,他们堵在校门口本来就是为了陪幸村一起去医院,直到今天中午,幸村还没有跟他们说出自己的选择时,他们就已经猜到幸村的想法,于是合伙制定了这个计划,本来还以为需要切原、仁王和丸井他们对幸村死缠烂打,但幸村松口的速度比他们预料的要快。 其实幸村直到现在还不告诉他们自己的决定,并且想要独自前往医院的原因很简单,这个原因简单得让明显对原因有所猜测的众人心有不甘。 也许是他们一直以来太依赖幸村了,导致幸村在他们面前一直充当着引路人和保护者的角色,幸村会在自己的家人,甚至是冰帝部长迹部的面前展露自己的不安与脆弱,却不会在他们面前表现出异样,甚至还会瞒着他们。 他们是如此的信赖幸村,信赖幸村的强大,以至于只要是幸村的决定,他们都会直接听从。甚至包括这次幸村关于治疗方案的选择,他们的想法也是倾向于服从,这似乎没有什么问题,听起来他们就是幸村的坚实后盾,一直支持着幸村的想法,但绿间医生的一条短信,打破他们这些自以为是的想法。 早在幸村昏迷的时候,绿间就有来查房,当时柳就获得了绿间的联系方式。 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柳就隐约感觉不对劲,之前无论是参不参加部活,幸村都会说一下他放学后的安排,但这次,直到吃完饭,幸村什么都没说。而柳也是在回到教室后,才从绿间的短信中得知,幸村下午要去医院确认治疗方案。 柳沉默着将这条消息转到了没有幸村的小群,那一刻,柳才发现他们做错了什么。 如果没有那条短信,他们会什么都不知道地进行今天的部活,然后在明天收到幸村决定药物治疗或者参加手术的通知。 是的,通知,多么冰冷的词语,仿佛他们之间只是一个上下级的关系,但事实上,很多决定,他们都没有真正地参与其中,诸如训练方式、训练清单,他们都是被通知着进行的,也许柳作为数据的提供者,会参与其中的决策,但其他人不会。但是,关于幸村病情的治疗方案,他们原来也是被通知的一方吗? 在考虑抉择哪个治疗方案的这几天,对于幸村的决定,他们似乎有参与其中,又似乎游离在外。 他们不知道幸村这几天做了什么样的心理建设,不知道幸村心里的想法,不确定幸村究竟会选择什么,他们什么都不知道,难道就这样心安理得地接受幸村所有的安排吗? 不,他们不接受,他们不想再做被通知的一方,他们希望可以参与到幸村所有的决策中,他们希望幸村也可以向他们倾诉,他们不想再当被保护者了。幸村的确是他们在网球部的部长,但同时,幸村也是他们的朋友,他们之间的关系理应平等。 不得不说,柳他们的想法是对的,毕竟幸村的确打算这么做,他原本的计划是今天和绿间医生确认好治疗方案后,就全身心地准备手术,其间网球部的所有事情他也都已经做好了规划,真田和柳会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地将网球部的局势稳住,柳生、丸井和桑原本就是认真训练的人,不太可能会出乱子,切原会有些让他头疼,他虽有些担忧真田会罚得严重,但柳在一边看着应该也不会出大问题,至于仁王,他最担心的就是他会和真田不对付以及逃训,但这也是有对应的解决办法的。 简而言之,在幸村做下选择的时候,他就已经将网球部的所有事情都想好了,并且他的这些决定也会如柳他们预料的那样,在明天告诉他们。幸村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做法有哪里不对劲,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他做出选择,而他的部员们、他的朋友们听从他的选择。 虽然现在柳他们的出现稍微打乱了幸村的计划,但他并没有察觉到他们心态的转变,以至于后来,等他真正住院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朋友们原来已经不一样了。 医院里,幸村的父母正在和绿间交流,等幸村到了后,三人都愣了一下,毕竟幸村的身后实在是浩浩荡荡,真田他们以幸村为首,硬生生地将医院的走廊走出了颁奖台的气势。 绿间看着这一幕,仿佛看到了那个蔷薇发色的少年,那人当时也是这样,披着外套,神情傲然,带领他们穿过人群,拿下胜利。 来的人多,绿间的办公室可坐不下,最后,病房里只剩下了幸村、幸村父母以及真田和柳。 不过,其他人并没有在门外等候多久,幸村他们就出来了。看得出儿子和他的朋友们有事要说,幸村父母并没有过去打扰,先行一步去办住院手续。 “部长。” “幸村。” 留在外面的几人一哄而上,将幸村团团围住,却又克制地没有七嘴八舌地说起话来,只是用那种眼巴巴的眼神望着幸村。 “你们应该也有猜到我的想法,”幸村顿了顿,众人一阵沉默,“我预计下个月会进行手术,接下来的时间,我会一直住院把身体养好,并且协助做手术前的相关准备,争取提高手术的成功率。” 听到幸村接下来的一个月都要留在医院,除了神情激动的切原,其他人早已有所预料,表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部长,那我们可以每天都过来吗?”这是切原最关心的问题。 “预选赛在即,而且还有几个月就是关东大赛了,你们好好准备比赛,没有必要天天往我这里跑。”幸村拒绝了切原以及其他人明显带有期待的眼神,按照绿间医生的说法,准备手术期间,他不能再服用之前的药物,这就意味着他很可能会突然出现四肢刺痛、四肢无力的情况,那样狼狈的自己,没有必要展现在他们的面前。 然而,一向听从他决定的众人此时却是皱着眉头地看着他,眼里满是不赞同。 “预选赛以及关东大赛的准备,我们不会松懈,我们会在部活结束之后过来的,保证不影响训练。”真田带头表达出了自己希望每天都来医院看望幸村的想法,并为此做出承诺。 不可否认,幸村在听见他们每天都会过来的时候,心里是开心和感动的,然而,理智喝止住了他,“我不认为这是一个好的想法,这样太浪费你们的时间和精力,我只是留院观察而不是要马上手术,你们没必要这样小心翼翼。” 为真田说话的是向来冷静的柳,“幸村,我不认为来看望你是浪费时间和精力的事情,”说着,柳翻动了手上的数据本,“你之前不在的几天,网球部里的训练效率下降了3%。” 面对柳那有着数据支撑的话,幸村不为所动,直接指出了里面的漏洞,“首先,我反对的不是你们来看望我这件事本身,我反对的是你们看望的频率,一天一次,这个属实没有必要。其次,柳,你说他们的训练效率下降了3%,我看他们和冰帝的人对打时,实力较我病前都提升了不少。” “那是因为部长你在看我们的比赛啊,我们怎么可以输。”切原直白地说出原因。 幸村被这一记直球打得有些呆愣,缓了几秒,耳垂微微红了起来,不料后来切原更是一堆直球输出。 “虽然说可以每人轮流过来看一次部长,或者我们周末一起来,但是,”似乎也知道这话有些直白,切原挠了挠头才继续说道,“但是如果不亲眼看到部长安好,心里还是很不放心,连打球都觉得烦躁起来了。” 虽然切原打球的时候就很容易烦躁,但他说这话时还带出了哭腔,让幸村心头一软。 幸村很少看到自己一向嚣张的后辈露出这样的表情,但自从他得病后,切原露出这副模样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他感到茫然无措之余又觉得头大,他艰难地移开视线,不再看切原有些泛红的眼睛,却对上了紧紧盯着他的几人,瞥见仁王眼角滑出的泪水,哪怕幸村心里清楚他肯定是刚刚滴的眼药水,还是无奈地退了一步。 “我要看到你们进步的数据,”幸村认真地说道,“如果被我发现谁的数据下降了,还要跑过来我这边的话,等我回去之后就跟我对练一个月。” “...好了,原来赤也都这个年纪了,还会哭鼻子的吗?”幸村看着点头承诺自己不会退步,眼睛还有些泛红的切原,眼含笑意地调侃道。 “才没有!部长不要胡说!”后知后觉的切原此刻有些难为情,现在的他不止眼红,还面红耳赤的。 一旁的仁王朝柳眨了眨眼后,就出声打趣切原,成功转移切原的注意力,再由丸井和桑原两人充当和事佬,将切原哭鼻子这件事揭了过去。 真田在他们打闹的时候就一直盯着,毕竟是在医院,哪怕他们在一个偏僻的角落,也不能太喧哗,否则就太过失礼了。 看着重新张牙舞爪的切原,幸村也松了一口气,知道真田会盯着他们后,就跟柳讨论起后续的部活安排。 一切都商量完毕后,幸村的住院生活正式开始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5、第 15 章 也许是医院里的其他小孩起到了开心果的作用,也许有每天都雷打不动地来看望他的朋友们陪伴的缘故,也许是父母和美绪一直温暖着他,幸村在这大半个月的住院期间里,虽然冷不丁就会病发,但整个人却比入院前圆润了少许。 对于自己在医院里原来过得还算滋润这件事,幸村本身是没有察觉到的,最先发现这件事情的是柳,最先点破这件事的是毛利。 柳会发现这件事并不稀奇。对于幸村,早在认识之初,柳便为他专门制订了一个数据本,无论是日常生活还是在网球场上,幸村数据之难以捉摸,让习惯分析并掌控一切数据的柳非常着迷,所以才会另开一个笔记本,里面记录着他和幸村从初见到如今的种种数据。 当然,之前的柳没有这么,怎么说,这么变态,把幸村的三围都登记得清清楚楚,不过自从幸村患病后,柳就把之前收集的网球数据抛之脑后,一心一意收集并分析幸村的身体数据,当他看到幸村住院后的数据缓慢向好发展时,心里突然涌现出了一股欣慰来,更加坚定了要和其他人每天都来医院看望幸村的决心。 毛利应该称得上是和幸村相熟的一群人里最晚知道幸村住院的消息的。 当初迹部给越智打电话的时候,他们正在全世界远征,和其他国家的网球选手对练以提高自身技术。毛利是回到u-17训练营之后,想着回立海大看看小部长和真田他们,顺便吐槽一两句的时候,才知道幸村已经住院很久了... 那天,毛利跟教练们请完假后,就直奔立海大而去。他悠闲地漫步在校园里,忆起当初小部长刚刚接管网球部时,自己还是那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性子,那为了逃避部训和小部长斗智斗勇的过往,让他如今一想起都会忍不住笑出声来,想到等下就可以见到小部长他们,毛利更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步伐加快,然而,此时的网球部却已不是他记忆中的模样。 在毛利少有的回立海大国中部网球部的经历中,幸村都是披着外套,神情严肃认真地看着其他部员训练,时不时走到他们的身边指导,或是有训练赛的时候,幸村会坐在裁判椅上,高高地看着比赛中的两人,冷静地宣判比分,然后给他们赛后复盘,无论是什么情况,幸村总是网球部里最显眼的一个,他宛若一根定海神针,就那样伫立在众人的眼里,让人只要一看到他的身影,就能感受到巨大的安全感。 但现在,在毛利眼中的网球部,众人的精神明显不如以往那样,让人一看就是毫无死角的立海大强队了。毛利不能说正在训练的部员们不认真,也不能说互相切磋的真田他们精神不集中,仿若出征的队伍,如果前面没有将军带领,那么,哪怕行军再整齐有秩序,依旧是少了那种不可阻挡的气势。 毛利在树下驻足观察了一会儿,按网球部现在的氛围来看,他可以确定幸村应该有段时间没有出现了。 仁王最先察觉到毛利打量的视线,他转过头去,看到了树下许久未见的前辈。 仁王朝毛利招手示意的动作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毛利也摆了摆手回应仁王,随即朝他们走了过去,笑着问好,眉头舒展,语气轻松,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现一样问起了幸村的行踪,“好久不见啊,怎么没见小部长?” 他的问题让众人陷入了沉默。 最后,是刚从球场上下来的真田回答了他,“毛利前辈,幸村他...住院了。” 一瞬间,似是有什么东西从脑子里划过,毛利突然回想起了那晚和迹部的谈话,令他心惊的病症脱口而出:“格林巴利综合征?” 这话一出,柳若有所思地看了毛利一眼。 “毛利前辈知道?”真田有些惊讶,刚刚毛利问他们幸村在哪的淡定神情,一点都不像知道幸村患病了的样子。 毛利摇了摇头,脸色有些苍白,“当时迹部说有个朋友,我还以为”,毛利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而关心起了幸村的情况,“那小部长现在接受治疗了吗?” “嗯,幸村已经在医院住了差不多大半个月了,正在为接下来的手术做准备。”真田点了点头,然后向毛利发出了邀请,“毛利前辈,等下要和我们一起去医院看望幸村吗?” 毛利当然应下了这个邀请,现在没有什么比让他看到幸村更能缓解他心里的焦虑了。 虽然毛利的出现打断了队内的切磋赛,但真田他们还是在完成所有的部活之后,才和毛利一起出发去医院,毕竟他们已经答应了幸村,要拿出进步的数据才能确保每天去医院看望他的资格不被收回。 而在等待中的毛利并没有心情看真田他们的训练赛,他立刻打通了越智的电话,开门见山地询问当时迹部打电话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与越智的通话给毛利吃了一颗定心丸,当时迹部将收集到的关于格林巴利综合征的资料都和越智分享了,所以越智对于幸村目前的情况还是有一定的了解,各种数据说下来,毛利总算是脱离了刚开始得知这个消息时头脑一片空白的状态了。 不过,尽管有着那样这样的心理准备,在踏进医院,闻到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味后,毛利还是忍不住地想他可怜的小部长此刻是否身形消瘦地躺在病床上,眼神悲凉地看着外面热闹的街道,尽管这样的幸村属实有点不符合人设,但关心则乱的毛利依旧控制不住脑海里的想法,以至于当他看见被小孩子团团围住,笑容温柔的幸村时,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小部长,你好像胖了。” 这话一出,幸村脸上的笑容都僵了一下,好在幸村周围的小朋友们的关注点都在经常来看望他们的大哥哥身上,不然,幸村觉得自己都要社会性死亡了,不能当场报仇的幸村只能在心里默默记账,等身体恢复健康后,他一定要和毛利前辈在球场上好好打一场。 小朋友们没注意,不代表真田他们没有注意,听到那句话后他们立刻用一种惊奇的眼神看着毛利,似乎在讶异他怎么这么胆大,在部长面前口出狂言。不过,几人的目光又转移到了幸村的身上,上下打量几眼又仔细思考了几秒后,心里也觉得毛利似乎也没有说错话,幸村的确比之前圆润了一点,只是他们每天都见着,才没有发觉。 毛利说出这话之后,就已经立刻闭上了嘴,但看着幸村脸上越来越熟悉的,令他后背发凉的笑容,他内心懊恼,忍不住开口为自己辩解道:“那个,小部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 毛利说了几句车轱辘话,然后再次卡壳,还是没想好要怎么解释,小朋友们都好奇地看着这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大哥哥明明长得人高马大的,却站在那手足无措,不由得窃窃私语起来。 小朋友自认为的悄悄话,其实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尤为大声。 “这个也是幸村哥哥的朋友吗?” “不知道呢?我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哥哥。” “他在干嘛呀?” “是跳舞吧,我曾经在电视上看过,那些姐姐也是这样挥动双手的。” “噢噢,这个哥哥是在跳舞啊。” “是在跳舞吗?毛利前辈?”幸村听着身边那些小家伙的童言稚语,重复了他们的结论。 毛利很想反驳,但的确是他嘴快在先,此时也只能无奈地认下幸村的调侃,“小部长~” 众人皆是被这样的腔调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啊,那个大哥哥在撒娇!” 毛利看向了那个穿着粉色衣服的小女孩,就是她,刚刚说他在跳舞的,也是她。 也许是毛利的眼神过于哀怨,幸村终于收起了看好戏的心态,“步美,不可以这么说哥哥噢。” 步美看了看似乎还有些委屈巴巴的毛利,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一把糖果就跑了过去,直接拉起毛利的右手,将糖果塞了进去,“大哥哥对不起,步美不应该说你在撒娇的。” 自觉维护好了毛利的自尊心,步美还有些得意地看向幸村,仿佛在寻求夸赞。 幸村被那求夸奖的表情看得忍俊不禁,没有理会再次被补刀的前辈,而是向步美招了招手,等她走过来后,摸着她的发顶,一通好话让小女孩开心地眯起了眼。 “扣扣”,敲门声响起。 出现在门口的是一位有着茶褐色短发的女人,她扫了一眼病房里的情况后,看向了幸村,“幸村君,打扰了,步美他们肯定又在缠着你吧。” “是小哀姐姐!”步美率先冲了过去,抱住了灰原哀的腰。 灰原哀搂住了她,然后看向另外两个小孩,“元太、光彦,该走了。” 随即,她朝幸村微微点头,“幸村君,我带步美他们回去了。” 幸村朝他们挥了挥手,“灰原小姐再见,步美、元太、光彦,再见啦。” “幸村哥哥再见!其他哥哥们再见!”几人开开心心地和灰原离开了病房。 待几人走远后,网球部的众人才开始说话。 一开始幸村还没有遇到那几个小孩的时候,网球部的人每天跑过来就会跟幸村聊聊今天发生的趣事以及自己的网球训练情况,后来有一天,他们看到了被几个小孩围起来的幸村,除了在家里当大哥的丸井、会做些小玩偶的仁王以及向来是孩子王的切原外,其他几人其实并不擅长应对小孩,于是他们遇到有小孩来幸村病房的那天,就会派出几个人陪小孩子玩,剩余人就先做功课,等小孩的监护人来将他们接走后,再一起聊天。 此时,毛利也将憋了一路的话问了出来:“小部长,你...什么时候做手术?” 幸村看着短短几分钟眼眶就有些湿润了的毛利,无奈地叹了口气。 “两个星期后”,幸村从床头扯了张纸巾,递给了毛利,“前辈,我没事。” 毛利接过纸巾,手法粗糙地直接往脸上抹了几下,半晌没有说话,网球部的其他人也不好出声,都在默默地等毛利调整心情。 “当时,当时迹部来问过越智的时候,我就在越智旁边,我都没能发现。” 毛利开始控诉起迹部和越智隐瞒着他的事情,越说越气,“太过分了!而且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冰帝的人会比我先知道。” “咳”,幸村不自然地咳了一下,“前辈,我没有主动告诉迹部,是他自己发现的。” 幸村在为自己辩驳,但此时,微妙地共情了毛利那种被人瞒着的心情的立海大众人,也想起了之前他们被蒙在鼓里的事,一时间情绪上来了,也加入到控诉迹部的队伍中。 不舍得说部长,难道还不能说一下那个什么都比他们先知道的冰帝部长吗?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6、第 16 章 很明显,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在他们正说得起劲的时候,病房门又被敲响了。 推门而入的是迹部,他明明只是穿着校服,却自有一派风流之态,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此时的他手里正捧着一束玫瑰。 “你为什么会拿着玫瑰花来看望部长?!”切原手指着迹部手中的玫瑰,大叫起来,眼神警惕,在切原有限的认知里,玫瑰只会出现在表白的场景中。 迹部不喜欢这样毫无美感可言的突兀叫声,闻言立刻皱起了眉头,但又顾及切原是幸村的后辈,终究没有说出什么嘲讽的话来,“本大爷一向喜欢玫瑰花,和朋友分享自己喜欢的东西有什么不对?”,迹部一边说,一边靠近病床想将花递给幸村,结果被切原和仁王所形成的人墙挡住了。 迹部压抑住了自己想要做出翻白眼这种不雅行为的冲动,然后绕过了那两个还在瞪着他的幼稚鬼,从病床对面的电视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花瓶,边往里面灌水边说道,“而且这是紫霞仙子玫瑰,无香,正适合放在病房里,既能提升格调,又不影响病人健康。” 迹部也不是不能理解此时仁王和切原的想法,其实对于去探望幸村是否要带一束玫瑰过去这件事,他也曾经有过迟疑,但又有谁规定不能送朋友玫瑰呢,于是,迹部就这样大大方方地拿着玫瑰登门,并且将这束玫瑰放在靠近窗户的位置,他还一边摆弄花朵,一边询问幸村的意见,“怎么样,精市,本大爷的眼光不错吧。” 从送玫瑰花,到表现出对病房布置的熟悉,以及现在的称呼,这一步一步,可以说是都踩在了立海大众人的雷点上,刚刚还在控诉被瞒着的他们,现在又一次感受到了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幸村/部长什么时候跟冰帝的迹部这么熟呀! 立海大众人当然想开口询问,但碍于一开始出声呛人的切原和煽风点火的仁王已经在幸村的眼神中败下阵来,其他人也就没有继续忤逆幸村的意思,没再和迹部唱反调,只是偶尔在幸村没看到的时候,被瞒了最多的毛利还是气不打一处来地向迹部甩了几下眼刀。 迹部是什么人,他肯定有察觉到来自立海大众人微妙的眼神,但此时的他却难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干脆就不予理会了。 幸村观察入微,对在场的人也有一定的了解程度,自然看出了他们在想些什么,心里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他们这副样子,跟几天前光彦看到其他小男生和步美一起玩的表情一样,光彦还能理解,但是他们几个,年纪不小,却学着人家小孩,对友情也有着占有欲,实在是让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嗯,不错的审美,很有景吾你的风格。”幸村先点头肯定了迹部的插花,然后话锋一转又说起了之前迹部发过来的资料。 迹部本来听幸村谈起之前收集的数据,还有些疑惑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一茬,然后他便注意到了随着幸村的话慢慢消失的敌意,心中也多多少少有些猜测,不由得轻笑出声,“看来,向日没有说错。” “没有说错什么?”上次合宿的时候,幸村就已经多次听到冰帝的人发出这样感慨,他感到疑惑,向日岳人到底说了什么,会让冰帝的人在看到立海大的时候总是感叹他说得对呢? 迹部扫了一圈隐隐和幸村站在同一边,并将自己隔绝开来的立海大众人,挑了下眉,略带调侃地说道:“当时在合宿的时候,向日就说,立海大的人对他们的部长可真是,”迹部稍微停顿了一下,满意地看到除了幸村外其他人都目光灼灼地看了过来,“真是狂热的态度呢,就像是宗教组织里的信徒对待自己的神明一样。” 听闻此话的幸村不置可否,而被这样说的真田等人也没有什么反应,对于他们来说,这句话并不是什么坏话,仔细一想,之前的他们的确是在用近似于虔诚的态度去对待幸村的。 只是现在的他们发现,这种态度只会让幸村和他们的距离越来越遥远,所以他们正在慢慢转变自己的观念,以期更接近幸村,可以站在他的身边。 立海大众人各有各的想法,并没有人出声回应迹部,于是他也就没有继续说这个话题,转而关心起了幸村最近的身体状况。事实上,除了幸村刚搬到医院的那一天迹部有过来帮忙之外,他就再也没有踏进过这家医院了。作为迹部家未来的掌权人,迹部身上的担子一点都不轻,而目前只是个学生的他,肩膀已经被学业、网球以及家族的事情重重地压着了,于是他也只能几天一次地抽空给幸村打个电话关心一下而已。 “虽然有的时候会病发,但好在医院里到处都有人关心我的身体状况,倒是也没出什么乱子。”诚如幸村所言,他除了晚上临近睡觉那段时间,其实很少一个人独处,有什么突发事情,身边也都有人可以发现并帮忙叫护士,也是因为幸村这病的特殊,绿间当时就特意嘱咐过要减少独自待着的情况,很显然,这个嘱托,幸村的父母朋友都听进去了。 “嗯?都有人看着吗?真田他们白天是要上学的吧?”迹部有些疑惑,他并不知道有住隔壁楼的小孩子每天都会来找幸村。 “白天的话,多亏了a楼病房的那几个小孩呢,有好几次我突然病发,都是他们帮我叫的医生,尽管年纪还小,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们几个倒是很淡定。” 幸村回想起那次突然晕倒在几个小朋友面前的场景,当时失去意识前他还想着会不会吓到那几个小孩,毕竟年龄比他们大的立海大众人在面对他的病发时,也会惊慌失措,没想到醒来后却听到藤原护士在称赞那些小孩临危不乱。 “他们的确是比一般小孩冷静。”切原附和着点了点头,明明作为孩子王的他,有时候和那几个小孩聊天,都会被他们认为幼稚,想到这切原不禁在心中腹诽这些小孩也太早熟了吧。 “不过,我看他们都很健康的样子,为什么要住院呢?”说起那些小孩,立海大众人都打开了话匣子,丸井把他一直疑惑却没好意思当面问小孩以及那位小姐的话讲了出来。 这不仅是丸井的疑问,也是立海大众人的疑问,他们将渴求答案的目光投向了幸村。 然而这次,幸村却摇了摇头,“我有问过灰原小姐和步美他们,但灰原小姐避而不答,步美他们对于自身的情况也不甚了解,只是有时和他们玩游戏的时候,会听到他们自称为少年侦探团。”寻常人可能只当这是小孩子间的游戏罢了,但幸村却感受到了他们对这个称号的认真。 “少年侦探团?” “啊,是他们?!” 幸村的话还没讲完,听到少年侦探团后迹部和毛利却同时出声。 幸村看着脸色有些古怪的迹部和明显激动兴奋起来的毛利,有些好奇,“你们知道?” “我表哥的阿姨的亲戚家里是开旅馆的,那里曾经发生过一起杀人事件,”毛利率先回答,用故作低沉的语气说出了那件惨案,满意地看到切原脸上表露出来的害怕神情后,继续讲述那起他听说的案件,“那个男人死得凄惨,似乎是被某些不可思议的力量杀掉的,正当众人对此都毫无头绪的时候,有几个自称是少年侦探团的小孩站了出来,一下子就找到了凶手,还证据确凿,让那人当场认罪。” 毛利用着赞叹的语气讲出他当时听闻此事的惊讶,“如果不是我亲戚亲眼所见,我都很难相信几个小学生就把这么一桩让警察都觉得棘手的案件解决了。” “原来他们那么厉害的吗?”此时最惊讶的,莫过于经常和元太他们玩耍的切原了。 “按你这么说,倒是和我知道的对应上了。”迹部点了点头,然后拿出手机开始滑动,“铃木财团,你们应该也听说过吧。” 众人点了点头,那些闻名的财阀,又有几人真的不曾听说过呢。 “你们看”,迹部终于停下了滑动手机屏幕的手指,将屏幕的方向调转过来,众人得以看到他手机上的照片——那是一张自拍照,阳光明媚的短发少女,正在朝镜头比剪刀手,在她的左手边是一个笑容温柔的长发女孩,两人同样笑容灿烂,围着她们身边的,是几个小孩,除了立海大众人熟悉的步美、元太和光彦之外,还有一个戴着眼镜神情无奈的男孩和一个表情淡漠但似乎眼含笑意的女孩。 “这是铃木家大小姐铃木园子在社交软件上为数不多被置顶起来的合照,配文是又是当推理女王的一天。当时看到底下的评论,有人说那些小孩是少年侦探团,我当时就觉得有些稀奇,便记下了这个名号,没想到现在居然在这里听到了。” 幸村打量着照片里那个茶褐色头发的女孩,然后问出了在众人看来有些奇怪的话,“景吾,你是第一次在铃木小姐的分享中看到这个小孩吗?” 迹部愣了一下,然后开始回想,“应该是的,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铃木小姐发这种图片,她之前好像没有发过与推理相关的分享。” 第一次?那么为什么配文是“又”当推理女王呢?还是说这次的案件比较特殊才让那位铃木小姐发了出来,之前的确从来没有在社交软件上分享过。 幸村环顾一圈,无论是以观察力著称的迹部,还是擅长数据分析的柳,都没有注意到这个异常的地方。 除了奇怪的配文,那个和灰原小姐很相似的女孩也引起了幸村的注意,当时灰原第一次来接步美他们回病房的时候,幸村就注意到了“小哀姐姐”这个奇怪的叫法,为什么称呼的前面,要加个小呢? 那之后的第二天,幸村有问过这个问题,那时几个小孩理所当然地回答道:“小哀姐姐就是小哀姐姐呀”,考虑到可能是小孩子的说话方式,幸村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但不知为何,此刻看着照片上那个女孩的眼睛,幸村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当时灰原看向正在玩耍中的步美他们的眼神,明明两者的年龄相差这么大,却给幸村一样的感觉——纵容。 话题到这里便停止了,众人没有继续深聊,感慨了一下原来那几个小孩这么厉害后,就开始聊起了其他的话题。 但也许是冰帝的部长和有段时间未见的前辈都在这,真田他们这次的谈话反倒比之前拘谨了不少,大家聊了几句后,随着迹部和毛利的离开,立海大几人也结伴走出了病房。 幸村看着重新安静下来的病房,脑海里却还在想着灰原,他回忆起那天不小心看到绿间和灰原聊天时凝重的表情,他们当时是在说些什么呢,是关于步美他们的病情吗?还是别的事情?这样的疑问在幸村的脑海里转了一圈,最后也只是默默地记在了心里。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7、第 17 章 在众人的陪伴下,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距离幸村做手术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毕竟是十几岁的少年,哪怕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随着日历本上不停地有日期被叉掉,幸村还是不免对即将到来的手术感到紧张,再加上他已经在医院休养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平时就算出去,也只能在医院附近逛,不得不说,这种类似于隔离的生活,让现在的幸村感到有些苦闷。 藤原护士看出了幸村内心压抑住的烦躁,建议他好好地出去走一走,看新的风景,呼吸新鲜空气,以转换心情。幸村也觉得自己最近的情绪有些问题,于是便找到绿间医生希望可以申请出院一天。 正在复核幸村手术细节的绿间听到了敲门声,门外正是已经换好常服的幸村。 “以你的身体状况,的确可以支撑你出去一天并且不会病发,不过,以防万一,你还是要在天黑前回来医院。”绿间仔细观察了幸村的脸色,并且翻看他近段时间的身体报告,最后还是应允了。 幸村临出门前,绿间叫住了他,“幸村君,今天双鱼座的幸运物是与网球有关的物件,你可以拿上你病房里的网球包出去走走。” 那个从他住进病房开始就一直没有动过的网球包,虽然时常擦拭,但幸村已经很久没有打开网球包,摸一下里面的球拍和网球了,面对绿间的建议,他像是找到了一个理由,连走回去病房的步伐都轻快了许多。 其实对于今天的出行,幸村虽说不上是临时起意,但也并没有做任何的计划,他就这样搭上了医院附近的电车,眼神并没有聚焦地望向窗外的风景,思绪放空。 “嘿,你现在这样才是正手握拍的方式。”清脆的少年声从身后传来,幸村扭头就看到了那个戴着白色帽子的少年,正表情认真地在解释正手握拍和反手握拍的区别。 幸村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为何明明很正常的解释从那位少年的嘴里吐出,却莫名地让人感到嘲讽,也许是因为他那懒洋洋的语气,反正幸村看着少年对面那人被说得脸红脖子粗,一时忍不住轻笑出声。 越前龙马是特意赶来参加网球大会的比赛,在电车上遇到了这几个明明在示范着错误的网球拍握法,却表情得意的人。面对网球上的错误,他想也没想地直接出口纠正,对面的几人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正当他以为此事结束的时候,却听到了一声轻笑声,越前循着声音望去,那是一个背着网球包的少年。 看到网球包,越前立刻眼前一亮,直直地走了过去,走近了之后,越前才将注意力转移到那人的脸上,眉清目秀,好像是表姐奈奈子喜欢的那种美少年类型,对于好看的疑似会打网球的人,越前说话的语气都变了:“你也是来参加这次的网球大会吗?” 网球大会?幸村回想了一下,上个星期柳的确和他说过网球大会的时间,并准备派部员去看看是否有好苗子。 “我没有报名,我只是来看比赛的。”幸村将自己今天的出行计划更改为看网球比赛,虽然他本来就没有什么出行计划,“你是来参加比赛的?哪个年龄段?” 幸村没有错过越前说起网球比赛的眼神,他喜欢这样散发着对网球热爱的眼神,而拥有这样眼神的选手,如果实力过得去的话,应该都会选择最高年龄段的比赛来进行自我挑战。 幸村猜得没错,越前是个喜欢网球而且也渴望挑战高手的人,他给自己报了他这个年龄可以参加的最高年龄段的比赛。 在两人谈话的时候,电车到站了,两人在车上就商量好了结伴而行,此时一出站,越前就兴冲冲地朝一个方向走去,然后...就被叫住了。 “越前?”幸村看着越前朝比赛地点的反方向走去,出声制止道,“你走反了。” 越前扭头,帽檐下漂亮的眼睛透出些许疑惑,他环顾四周,决定还是相信幸村,“那麻烦幸村前辈带路了。” 说完,似乎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冒冒失失有些傻气,越前不由得将帽檐往下拉了一下。 在这一瞬间,幸村觉得自己仿佛在越前的身上看到了切原的影子,当然,眼前的越前看起来比切原乖巧。一个小时后,看着在球场上和对手放狠话的越前,幸村决定收回自己刚刚觉得越前不如切原嚣张的评价。 说是放狠话,其实也不尽然,每当越前想出可以破解对方打法的招式时,他总会语带笑意地说道:“你还差得远呢。” 这话一出,幸村都想扶额了,如果他刚刚没有在电车上见证越前那拉仇恨的说话方式,明白以他的性子,应该只是在单纯地陈述现状,并没有任何讽刺意味,现在他可能也和其他人一样,认为越前是在狂妄自大了。 而很明显,站在越前对面的对手就是这样的看法,觉得自己被瞧不起的选手立刻燃起了熊熊斗志,又给越前带来了更多有趣的挑战。 在幸村看来,这最后的比赛,年纪尚小的越前在面对比他体能更好、经验更多的选手时,可以做到比分咬紧,最后直接反超,可以称得上是这次网球大赛中最精彩的一场比赛了。 越前拿下了冠军,面对这样的情况,无论是幸村还是越前本人,都没有感到意外。 “哐当。”自动售卖机上一瓶葡萄芬达出货。 越前熟练地单手拉开易拉罐的拉环,然后朝正在等电车的幸村走去。 “幸村前辈,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打一场比赛?”越前现在对幸村的网球实力很好奇,刚刚比完赛后,幸村针对他反击选手的打法,提出的观点和建议都让他眼前一亮,还没有从网球世界里脱离出来的越前当时就想直接拉着幸村下场比赛,却被拒绝。 幸村没有直接回答越前的问题,反而问道:“越前,你现在就读于哪所国中?” “如果和幸村前辈一个学校的话,就可以找你比赛了吗?我刚从美国回来,还没有定下去哪所学校,不过老头子好像比较希望我去那个,那个,”越前不太记得越前南次郎的母校叫什么名字,他一向不怎么关注这些,他直接打开手机,翻查之前的聊天记录,“噢,是青春学院,老头子之前有和我聊过,但还没定下来。” 青学...手冢国光所在的学校,幸村看了一下时间,然后向越前发出邀请,“还没定下来的话,越前,要来我的学校看看吗?” 越前立刻应下了这个邀请,他很想看看幸村所在的网球部实力如何。 “立海大附属中学?幸村前辈,你的学校看起来很不错嘛。”他们来到立海大门口的时候已经是临近放学的时间了,校道上三三两两的人结伴而行,玩笑打闹的学生们洋溢着青春活泼的气息,越前喜欢这里的氛围。 在立海大人的眼中,幸村已经请假了近一个月的时间,路过的学生注意到他,不由得上上下下打量着,这样的目光自然是没有恶意的,那是夹杂着担忧与关心的眼神,越前没有留意这些,他的心思全在远处的若隐若现的网球场上,直到旁人的惊呼声唤回了他的注意力。 越前看着一直和路过的学生点头微笑致意的幸村,感叹道:“幸村前辈在立海大蛮受欢迎的嘛。” 幸村没有想到自己在学校的影响力已经如此之大,随着他慢慢地走近网球场,越来越多注意到他的学生假装不经意地从他身边路过,然后自以为很隐晦地偷看他,不仅如此,幸村还观察到有些学生还未走远就已经拿出手机来敲敲打打,估计又是在论坛里讨论起来了。 此时的网球部,已经知道了幸村回来的消息。 正结束一轮训练的网球部部员们喘着粗气、大汗淋漓地坐着恢复体力,趁着休息时间,有人就把手机摸出来刷论坛,然后就看到了最新加热飘红的讨论。 “幸村部长回来了!”第一个看到这个消息的人失声喊道。 幸村部长这个词,可谓是挑动每个网球部成员那敏感神经的利器,天知道,他们已经差不多一个月没有见过幸村部长来网球部了,自从幸村部长请假回来指导了他们一天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假期结束后,他们都还想着预选赛和关东大赛在即,部长肯定会回来,结果部活第一天却听到部长因病需要住院归期不定的消息,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正选们也没有过多透露部长的身体情况,只说他需要静养,担忧不安的他们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思念幸村部长,而这种想念在真田副部长的铁拳制裁之下变得愈加浓烈。 幸村和越前来到网球部的时候,他们正在进行第二轮的训练,虽然大家都很想分神去瞟一眼部长,但是要让部长看到这些天他们的进步,不能让生病中的部长还要为他们劳累的想法占了上风,于是部员们的动作就更加整齐有力了起来,仿佛刚才第一轮训练结束后瘫软在地上的人不是他们一样。 对比起网球部其他成员的激动,几乎每天都可以看到幸村的正选们反应就平淡了许多,当然,这只是在有对比的情况下才显得他们那么淡定。 实际上,在余光看到幸村准备走到网球部的时候,正在对练的仁王和真田就开始朝对方放大招,嘴里大喊着一个个招式的名字,心里想着的都是要让幸村看到自己的进步,毕竟之前关于他们的网球,都是让柳用数据的方式呈现汇报给幸村听,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幸村会突然出现,但久违的在幸村的注视下进行比赛,肯定是要全力以赴才好。 幸村也没有辜负正在流汗奋斗的众人,他简单地和柳他们介绍了越前之后,就朝做着基础训练的部员们走去,纠正指导他们,最后他又走回正选聚集的地方,和他们一起认真地观看仁王和真田的比赛。 立海大的队内比赛,除了正式算分的切磋赛之外,其余的以友谊赛为主,其目的是帮助队友更好地完善自己的绝招,所以很多时候场上的两人会连续释放自己的还不成熟的招式。 幸村看着真田的风林火山阴雷和仁王的幻影,眼中划过一丝满意,对比起之前合宿的表现,现在的真田和仁王明显进步了许多,他们两人本来就是不同类型的选手,这样相互拆解招式,更能取长补短。 站在幸村旁边的越前也在全神贯注地看着面前的比赛,如果立海大正选的网球实力都是这么高水准,那么带领他们的幸村前辈,实力又会是怎么样的呢,越前越想越好奇,心想回去就和老头子说要来立海大读书,他喜欢这里的网球部。 这场比赛不算分数,仁王的体力不支为这场比赛画上结束的句号。 幸村手里拿着毛巾朝真田走去,待真田接过毛巾后,他走到了还躺在地上,喘着大气的仁王身边,弯下腰伸出右手,“仁王,还好吗?” “还,还好,快了,”仁王搭上了幸村的手,却没有用力,自己用另一只手撑着地板,借力站了起来,他站在原地几秒,等呼吸没那么急促了,才继续说道:“我的绝招快完成了哟,部长,你想看到两个真田比赛吗?” “我很期待。”幸村知道仁王之前就已经可以在球场上幻影真田了,但那个幻影的完成度一直不高,而刚刚的比赛,他看出来仁王有意识地让真田打出阴和雷,这样一来,目前为止真田展示出来的所有招式,都被仁王好好观察过了。 为了照顾仁王的体力,幸村陪着他慢慢地走出场外,而等他们回到休息的地方时,就听到切原在和越前约定比赛的事情。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8、第 18 章 对于这个被自家部长带回来的人,很多人其实是采取了无视的态度,似乎也不能这么说,他们当然是会感到好奇的,但在幸村面前,这些微量的好奇并不足以让他们主动去和越前交流,他们都忙着看幸村——褪去一身病服的幸村、指点着部员网球的幸村、站在网球场上的幸村,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了。 在旁观着真田和仁王比赛的正选之中,切原是他们里面最关注越前的一个,毕竟越前就站在他的旁边,切原很难不去注意到这个四处观望、还会冷不丁冒出一句“还不赖嘛”之类的话的小子。外人对立海大网球部的称赞或惊叹之类的,切原之前也遇到过,但这并不妨碍他在听到的时候还会感到与有荣焉,就这样,切原分出了一点注意力在越前的身上,恰好就听到了那句让他觉得“大言不惭”的话。 越前的网球是和他的父亲越前南次郎学习的,越前南次郎是他的教练和对手,而美国与日本的教育环境有着较大的区别,所以立海大网球部的网球训练方式,对于现在的越前来说,是非常新奇的事物。而在这群人中,他只认识幸村,所以他是随着幸村的走动来去观察立海大网球部的,在幸村教导做着基础训练的部员时,越前也在认真地观察那些部员的动作,然后在心里不住地点头:嗯,比之前在电车上遇到的几个人好很多,动作规范流畅。 其实当时在电车上,看到那些明明做错了还洋洋得意的嘴脸时,越前是感到失望的,虽然他对于住美国还是日本并没有什么想法,但日本在世界上一直有着“网球荒漠”的称号,近些年来比较闻名的网球选手,居然还是他觉得除了网球技术以外一无是处的老头子,这些都更加佐证了他对日本网球的看法,然而幸村和立海大网球部的出现让他对日本网球稍稍改观。 随后,仁王和真田的比赛更是让越前眼前一亮,他看得出比赛双方都是在互相喂招,又忍不住带入自己的视角,在脑海里模拟起来,想象如果是自己在比赛上遇到这些打过来的球,应该如何回击。同时,越前又忍不住想,作为可以领导这些高水准网球选手的幸村,他的实力又是如何呢,越前看着幸村向球场走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真想和幸村前辈来一场比赛啊。” 越前这话很寻常,哪个认真热爱网球的网球选手会不想和强敌对战呢。但切原听见这话,却有些不乐意了,他没有见过越前的比赛,不知道越前的网球实力如何,想来不会太差,不然也不会被幸村带过来,但切原也不会认为越前的实力可以比得上他的前辈们,所以越前这话在切原这个幸村毒唯听来,就相当于是不知从哪里来的、实力可能只有中上的臭小子,在这大言不惭地想和立海大网球部的部长、传说中的神之子、还在生病中的幸村部长,来一场不公平的比赛。 不止如此,切原看着越前,想起了当初自己说着要打败网球部前辈们的大话,然后直接被削零的场景,当时他切原就算想要挑战幸村部长,也是被真田副部长和柳前辈虐了好几次之后,才磨得部长和他打一场的,这个部长新认识的小子怎么可以一来就有特殊待遇,脑子一热的切原直接开口道:“想和我们部长比赛,你得先打赢我!” “好啊,打赢你了就可以和幸村前辈比赛了吗?还有刚刚场上的两位前辈,我也可以和他们比赛吗?”虽然有些奇怪这位立海大正选的语气冲,但对于网球上的挑战,越前向来是来者不拒的。 切原被越前那似乎笃定自己能赢的语气噎着了,本就只是一时冲动的气话更加刹不住车,他叉腰昂头,一副嚣张姿态:“哼,你可不要在这里说大话,打赢我再说。” 这话说得,似乎他们下一秒就要上场比赛一样。 此时的幸村和仁王还在网球场上慢悠悠地走过来,而拿着毛巾擦汗的真田已经朝他们走近。然后真田就看到一个不认识的小孩和切原互相放着狠话,吵得有来有回,其他几人看戏看得津津有味。 待真田理清了切原和那个被幸村带过来名叫越前的人正在约着打比赛后,直接黑脸,“太松懈了!部员不能私下和非立海大网球部的人比赛,这是部规的第三条,你都忘记了吗,切原赤也!” 本来还说得起劲的切原,因为背对着球场没有看到真田靠近,然后就被这一声喊了一个激灵,切原听出了真田的怒气,也想起了这一条部规,立刻苦着一张脸转身,但心里多少有些不服气,于是理不直气也壮地反驳道:“副部长,是越前想要挑战部长,我让他打赢我再去想这种事,不是故意私下约赛的。” 越前虽然也被刚才的声音吓了一跳,但到底不是立海大网球部的人,不像切原,他可是一点都不怵真田的黑脸,他直接点头,赞同了切原刚刚的说法,“这位戴帽子的大,”越前看着那张比较成熟的脸,差点就脱口想要说大叔,幸好理智及时上线,回想起了日本对前后辈制度的看重,不自然地停顿一下后,又换了个称呼,“呃,戴帽子的前辈,我想和幸村前辈打比赛,切原说要打败他之后才能去挑战幸村前辈,而且,我们刚刚是在其他正选面前商量约定比赛的,不算私下。” 听到越前的话,切原更加理直气壮了起来,他用求助的目光看向了柳:“对的对的,我和越前不是私下约赛,刚刚柳前辈也同意我们比赛的。” 真田询问的目光投向了柳,后者点了点头。柳是知道幸村会带着越前过来的消息的,他也知道越前刚拿了一场网球比赛的冠军,毕竟在网球比赛的低年龄组,就有立海大网球部的部员在观察有没有好的苗子,而那位部员在看到幸村和越前后,立刻上前打招呼并且在幸村的同意下通知了柳他们接下来的行程,柳也大致猜到了幸村的想法,既然会把越前带来,多少也是存了让正选和越前比赛的心。 幸村和仁王过来的时候,就只听见了切原的后半句话,“什么比赛?” “幸村部长,是我和越前的比赛,这小子说要和部长你比赛,那肯定要先打赢我才有资格说这种话呀。”切原兴冲冲地来到幸村的面前,解释刚才发生的事情。 越前也走到幸村的面前,金色的猫瞳紧紧地盯着幸村。 “不错的眼神,”幸村随口赞了一句,“不过,立海大网球部的人,不和外人在非正式赛事上比赛,如果你想和我打的话,加入立海大。” 幸村话音一落,所有的正选都看向了越前,毫不掩饰各自眼中的评估与打量。越前并没有被这些眼神压倒,倒不如说,在这样的注视和压力下,他更加兴奋了,他甚至朝幸村的方向迈进了一步,然后坚定地给出了自己的回答,“好。” 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后,幸村微微颔首,他看了眼时间,再和真田他们交代几句后,就带着越前离开了立海大,余下几人讨论的声音。 “咚”“咚”“咚”,那是敲钟的声音。 “我回来了。”越前回到家,摸了一把卡鲁宾之后,循着钟声找到了一边用脚敲钟,一边看美女杂志的父亲。 越前已经对父亲的懒散和好色习以为常,他直接走过去,扯走了越前南次郎手上的杂志,认真地说道:“老头子,我要去立海大附属中学。” “立海大附属中学?”不止越前,越前南次郎其实也没怎么关注过日本现在的国中,他之前想着把越前安排到青学也只是因为青学是他的母校,而他觉得还不错的龙崎教练也还在青学网球部执教。 “嗯,我今天去立海大网球部实地考察过了,那里的正选前辈们打球都很厉害。” 越前南次郎懒懒散散地支着一条腿躺着听越前解释想去立海大的原因,他自然听出了自家儿子话语中的认真,既然还没有定下来的话,改去立海大也是可以,只是和那个老太婆沟通有些麻烦。 不过,越前南次郎瞄了一眼长大后越来越不好逗的越前,心里叹了口气,算了,这臭小子难得开口。虽然心里已经答应了这件事,但这并不妨碍越前南次郎表面上还装模作样的,他清了清嗓子,故作为难地说道:“咳咳,你想去立海大这件事呢,也不是不行,只是...” 还没等越前南次郎说出条件,深知他行事作风的越前就已经开始大喊:“妈妈,老头子刚...唔...” “臭小子,就只会这一招。”越前南次郎一个挺身坐了起来,单手捂住越前的嘴,另一只手抢回杂志,然后又向后倚靠在柱子上,不耐烦地朝越前摆了摆手,“走走走,别妨碍我看杂志,立海大离这可不近,你自己想好要不要住宿,还有接下来的学校生活,可别自己选的学校,后面自己还不满意。” 得到了满意的回复,越前就没有再听越前南次郎的唠叨了,他胡乱地点了几下头后就没有再待下去,临走前还吐槽了一句:“好色的糟老头子。” 回到自己的房间,越前忍不住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幸村。 “叮咚”,是新消息的声音。 越前:幸村前辈,我已经和家人商量好了,以后请多指教,部长。 幸村收到这条短信的时候,已经回到医院了。果然,适当的出行会让人心情变好,幸村看着窗户上自己微笑的倒影,不着边际地想到,切原当时入部被削得很惨,还意志消沉了几天,同样心高气傲的越前,这次又会给网球部带来什么样的惊喜呢。 不过,在幸村做完手术之前,真田他们怕是也没有心情去和一个还没正式加入网球部的人打比赛,毕竟在这个小插曲过去的一个星期后,就是幸村做手术的日子。 也许是做了将近一个月的心理铺垫,被推进手术台前的幸村心情竟意外的平静,在手术室关门前,他最后再看了他的亲人和朋友一眼,然后就闭上了眼睛。 手术灯亮起,关乎着幸村生命的手术,终于要开始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9、第 19 章 众人沉默地目睹了幸村在闭上眼睛后被推进去手术室。 等待的时间是难熬的,没有人开口说话。早早就和公司请好假的幸村父母此时正坐在手术室外的座椅上,紧紧地握住彼此的手,似乎在从中汲取力量。真田他们坐在了离手术室稍远一些的座椅上,心里也焦躁得很,手术区域本就是医院独立开辟的场所,现在在手术门前等待的,只有他们一行人,实在是太安静了,他们仿佛能听到身边人因紧张而导致有些不稳的呼吸声。 与幸村父母彼此依偎来缓解自身的焦虑不同,立海大众人都是靠摩挲着手腕上的红绳来告诉自己——冷静一点,幸村会顺利平安地完成手术。 那条红绳是上个周末他们一起从郊外的寺庙求来的,网上和当地人都说那座寺庙在保佑身体健康方面很灵,于是,哪怕是不迷信鬼神、从小便是唯物主义世界观的他们,也特意每人都求了一条红绳,然后为幸村求了红绳和御守。此时,手上系着的红绳给了他们巨大的心理安慰。 那座寺庙除了售卖据说是可以辟邪挡灾、平安健康的红绳和御守外,还提供可以占卜吉凶的抽取御神签服务。然而,当时立海大几人轮流为幸村这次的手术求签,出来的结果都是大凶,那一刻,哪怕是从不迷信这些事物的真田和柳都难免心底一凉,7个人抽出同一个结果的概率已经算小了,如果是平时,他们也许还会自我安慰这是寺庙用来提高红绳和御守之类的祈福道具销量的手段,但这次的占卜事关幸村的生命健康,他们已经无法理智客观地告诉自己,这只是巧合。 “前辈们,我还没有抽签呢。”说话的是越前,还未正式入学成为立海大网球部一分子的他,本来是不会知道幸村生病且快要做手术的事情的。但除了幸村,因着想要挑战前辈们的关系,越前也加了切原的联系方式,而切原,向来是藏不住事的。 格林巴利综合征,越前也许不清楚这病的凶险,但越前南次郎是知道的。虽然只见过一两次面,但越前对幸村的初印象本来就好,在特意上网补了立海大和幸村的资料后,他对幸村的好感度更是噌噌噌地上涨,而当他得知幸村可能要半只脚踏入死亡时,他无法接受这可笑的命运安排,他也想为幸村做点什么,于是这次的寺庙祈福,他也跟了过来。 切原是第一个抽御神签的人,他无法描述自己看到大凶这两个字时心里的慌乱,他安慰自己信则有不信则无,但紧接着,前辈们都抽到了大凶后,他开始无法抑制地感到慌乱了。此时越前的声音宛若惊雷,一下子就把他从负面情绪里拉了出来。 越前的签是末吉。 虽然不是他们最开始抽取御神签时所期望的大吉,但总归是没有再出现大凶了,立海大几人立刻松了一口气,平复着过于起伏不定的心情。随后,他们按照寺庙人员的建议,将不好的签文挂在大树底下,再求根红绳挡灾,放心不过的他们又额外求了一个护佑健康的御守。 而现在,那枚御守还好好地放在了幸村病房的枕头旁边。 前辈们很紧张,越前自然也不例外。这是他第一次直面生死,他看着初识便是在网球场上意气风发的前辈们因为不祥的签文而心神失守,看着强大温柔的幸村前辈一身病服地被推进手术室,看着手术室的房门突然被打开,戴着口罩看不清楚表情的护士有些慌张地说出可怕的字眼。 大出血?病危通知书?那是什么意思?越前的脑中一片嗡鸣,他恍惚忆起老头子说的那句话,你未来的网球部部长得了格林巴利综合征吗,那可不好治,手术一旦失败,就是死亡。 在慌乱的人群中,最冷静的,是迹部。无论是作为网球部部长,还是未来迹部集团的掌舵手,强大的心理素质是必备的,他明白,世间没有百分百的事情,只要幸村一日没有做完手术,那死亡的风险就一直存在,此时也唯有他还残留着理智在组织安抚崩溃的众人。 护士出来告知病危之后,又急忙忙地跑进了手术室,余下等候在外的人死死地盯着那个红得刺眼的手术灯牌。 格林巴利综合征这病虽然凶险,但一来这病发现得早,还没到不可挽回的阶段,二来幸村身为网球选手,身体素质好,再加上这一个月的修养和绿间亲自操刀的原因,一开始的手术进行得很顺利。然而就在绿间都忍不住稍稍松口气的时候,意外突然发生了——细微的伤口出现在了最致命的地方,它所造成的结果只有——大出血。 伤口不知何时出现,在机器发出可怖的声音时,已经来不及了。 此时,明明已经打了麻药,处于昏迷状态的幸村,却清楚地感受到了生命力在不断流失,他无法挣扎,只能接受,他清醒地感受着自己的身体在慢慢变冷。 在这近乎死亡的状态,幸村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走马灯,父母、美绪、真田、柳、仁王、丸井、桑原、柳生、切原...立海大的大家、迹部、越前...那些他熟悉的人,那些他熟悉的事情,一一在他的脑海里闪过,哪怕即将死在手术台上,他也并不后悔选择了手术治疗,他只是...只是有点遗憾罢了。 遗憾以后只能留下美绪一个人陪在父母的身边,遗憾不能带领立海大拿下关东十六连胜和全国三连冠...虽然他知道真田他们肯定会为立海大拿下胜利,遗憾还没有好好地教导完切原如何成为部长、遗憾还没有正式地和众人告别,遗憾的事情太多太多,他却已无力挽回。 在冷到一个阈值的时候,幸村却觉得整个人都轻快了起来,好像是飘在了半空中。 他的确是飘在了半空中。漂浮在手术室的上空看着自己被抢救,于幸村而言,是一种荒诞的体验,他想,他应该感到害怕的,应该怀疑自己是否已经死亡了的,如果眼前没有出现熟悉的人事物的话。 那些被遗落的记忆是在见到熟悉的猫咪和夏目时恢复的。 明明是实力强大的非人之物,却甘愿化成奇怪的猫咪形态乖乖地被夏目抱在怀里,哪怕是已经见过一次这种场景的幸村,再次见到时,仍然会对此感到惊讶。 不过,说起非人之物,夏目的身边又何尝只有一只妖怪呢,幸村想起了那天发生的事情,心里对自己这次手术的大出血有了些许猜测。 一个白发少年从夏目的身边走了过来,那少年一身军装,肩膀上有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直勾勾地看着幸村,少年上下打量着幸村,开口询问道:“你,重伤了吗?” 在外人看来,这显然就是在明知故问,但少年的表情淡漠,似乎是认真地进行询问,他的话语间毫无情感起伏,带着强烈的非人感。 出于谨慎,哪怕这人明显是和夏目一起出现的,幸村也没有贸然开口。 夏目依然怀抱着猫咪,他先是看向了幸村,简要地解释道:“幸村君,好久不见,这是和上次一样的突发情况,对于你现在的身体状况,白山可以帮忙。” 然后,夏目又用信赖的目光看向了白山吉光,“白山,这次也拜托你了。” 虽然第一次和夏目见面就是在有些灵异的现场,但这并不意味着幸村对于这种事情就可以达到淡然处之的程度,他看着面前这位白山,仅仅是抬手一挥,他就立刻发现自己的生命力不再流失甚至是有所恢复,以至于没有实体的他也能感受到阵阵温暖从灵魂深处涌现,而底下医护人员惊喜的声音证明他的感受没有出错。 如果用游戏来打比喻,幸村觉得自己就是在残血的情况下被人奶了一口,生命值瞬间恢复。 解决了最紧急的事情之后,夏目终于开始给幸村介绍身边的同伴,“幸村君,这位是白山吉光,祂可以治愈重伤的刀剑或人类。” 白山吉光?与国宝级别的剑同名,幸村扫过白山吉光腰间的武器,明白了这位是和鹤丸先生一样的刀剑付丧神。 无论是出于对国宝付丧神的尊敬还是出于救命之恩的感激,幸村朝白山吉光郑重地鞠了一躬,“白山先生,感谢您的帮忙。” 随即幸村也认真地朝夏目鞠了一躬,“夏目先生,算上上次,你已经救了我两次,以后有什么事情,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的,我都可以帮忙。” 白山吉光接受了幸村的鞠躬,身为刀剑付丧神,祂本就接受着人类的供奉与膜拜,在旧时之政府期间,如祂这样稀有的刀剑,无论是时政人员还是审神者,都对祂礼待有加,祂早已习惯人类这样的举动。 白山吉光很淡定,夏目却不是。虽然救了幸村两次是事实,但幸村给出的承诺过于沉重,夏目连忙摆手,婉拒道:“幸村君,这两次突发情况,也能算是我的失责。两次意外均由妖怪引起,而监督妖怪不伤害人类本就在我的职责范围之内,现在在我的面前却发生了这种事情,我还要跟你道歉才是,让你遭罪了。” 幸村摇了摇头,“无论如何,你救了我是事实,以后如果有需要帮忙的事情,都可以来找我吧。” 夏目没有再推脱,选择接受了幸村的谢意,只不过他将这个帮忙的承诺稍微降了一下级,“好,以后我来这边旅游,幸村君就给我当导游吧。” “还有点心,好吃的点心,以后我和夏目来的时候你要包了我们的点心。”一直旁观不出声的猫咪老师却在此时为自己争取好处。 夏目熟练地一拳捶到了猫咪老师的头上,“太失礼了,猫咪老师。” 许是有幸村这个外人在,猫咪老师并没有动作激烈地反抗夏目,只是从夏目的怀里跳到了他的肩膀上,还用人类听不懂的语言在哼唧哼唧着。 幸村看着眼前温馨的一幕,眼里泛起笑意,正当他还想询问些什么的时候,一阵吸力传来,他看着自己变得有些透明的灵魂,又看了看已经开始做缝合的绿间医生,最后望向夏目时却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灵魂便已化作星星点点,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上。 夏目看着幸村消失的身影,轻声说着无人在听的话:“幸村君,再见,等你身体好了,我会来看望你的。”说完,他最后再看一眼正在整理东西的绿间,便划开时空裂缝,抱着猫咪老师,和白山吉光转身离开。 下次再见面,应该就是同伴了吧,幸村君。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0、第 20 章 这并不是夏目第一次用时空转换器往返现世与本丸,但他想,无论是使用多少次,他依旧会适应不了那种仿佛整个人被扔进滚筒洗衣机里转几圈的感觉,太难受了,每次到这个时候,他都希望正一哥和斯帕纳可以加快改进时空转换器的速度。 这种世界都在颠倒的眩晕状态只持续了几秒,由夏目提供灵力维持运转的本丸在他抵达的瞬间,灵力达到了一个峰值,似乎是在欢迎他的回来,那充沛而熟悉的灵力极大地缓解了夏目的不适,正当夏目闭眼平复呼吸的时候,令人安心的声音在后边响起。 “大将,猫咪老师,白山尼桑,你们回来了。”说话的是本就守在时空转换器附近,在本丸灵力出现异常波动时最先找过来的,夏目今天的近侍——药研藤四郎。 今天不用出阵杀敌的药研并没有穿戴厚重的黑色盔甲,祂一身灰色衬衫加吊带短裤,外披着白色长外套,手上常年一副黑色手套,当夏目透过祂那冰冷的镜片望向那双似乎永远都是冷静理智的紫色眼眸时,比起药研一直在本丸表现的医生形象,夏目更觉得这样的祂像一个冷酷的解剖者。 很难怪夏目会有这种想法,本丸里的刀剑付丧神虽然有着人形,但究其本质还是兵器,尽管随着和审神者的相处时间变长,祂们会更像一个人类,但某些伴随了祂们上百年甚至是千年的特质,是无法被改变的。 药研无奈地发现自家大将又在望着祂的眼睛出神,哈,之前那件事还是吓到他了吗,药研心里有些苦恼,却还是只能若无其事地开口道:“大将,烛台切桑已经备好了第二剂药,大将等下就过去喝吧,药趁热喝对身体好。” 听到药研提起药来,夏目忍不住皱了下眉头,但他看着紧紧盯住自己的药研和白山,还是点了点头,“好,我等下就过去。” 说完这句话后,夏目害怕祂们就着自己的身体又开始长篇大论地说教,立刻转移了话题,“药研,辛苦你等在这里了,鹤丸回来了吗?”夏目知道药研守在时空转换器的原因,无非就是害怕他们回来后如果受伤了的话,祂守在这里多少有个照应。 上一次陪着夏目去现世寻找猫咪老师的就是鹤丸国永,鹤丸喜欢白色的衣物,无论是出战服还是日常的便装抑或是偶尔披着的斗篷,都是白色的,而且他还有着白色的头发,总而言之,鹤丸浑身上下除了金色的瞳孔以及装饰衣物用的金链子外,祂的外表可谓是非常符合祂的刀纹——鹤。 至于为什么这两次去现世都是鹤丸陪着夏目去,这就不得不提祂与猫咪老师的关系了。 猫咪老师,本名斑,原型是一只巨大的白色妖兽,同样的白色外表以及金色瞳孔,再加上两者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看乐子性格,在本丸里,要数祂们在制作惊吓这一方面最为默契。所以鹤丸一听说夏目是去现世找猫咪老师的时候,就十分踊跃地自荐了,而当时也正是祂出手斩杀了幸村家门前的妖怪。 说来也是幸村本身的存在太过于吸引这些诡谲之物,而当时的幸村正处于命运的关键节点,是只要推一把手,历史就会转变的节点,无论是充满灵力的血肉还是可以篡改历史,都是能让时间溯行军和妖怪联手的巨大利益。 在幸村入住了受那人庇护的医院后,夏目也算是放下心来的,结果就在今天,他却发现了自己为保险起见放在幸村身上的那一丝灵力出现枯竭的征兆,猜测又是有东西捣乱,于是连忙拉上可以治愈人类的白山和熟悉妖怪气息的鹤丸一起出去,毕竟这次钻空子给幸村手术中的身体造成伤口的,也是之前那个妖怪的同类,既是同类,气息相近,那么由鹤丸出去追猎那个妖怪,就再合适不过了。 “鹤丸桑比大将你们早一步回来了,并没有受伤,看来这次的敌人并不强。”药研回忆起比夏目他们早一段时间回来的鹤丸,当时祂猛地从时空转换器里跳出来,还笑着问他有被吓到吗,想起还是那么爱开玩笑的鹤丸,药研的眼底都泛起了些许笑意。 “啧,不过是几个不入流的小妖怪而已,上次如果不是它们和那些时间溯行军联合起来围攻我,我又怎么会被搞得这么狼狈。” 猫咪老师蹬了蹬后腿,从夏目的肩膀跳到了地上,然后朝厨房跑去,“我出发前和小豆长光说了想吃豆沙包,祂现在应该已经做好了,夏目,我先过去啦。” 夏目有的时候真的很想吐槽自己的刀剑,让祂们不要那么事事都顺从自己和猫咪老师,但想到对于小豆桑自己来说,做甜点本就是爱好,也不会觉得有负担,每次猫咪老师夸赞祂的点心做得好吃时,祂也是笑得极为开心的,于是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夏目和药研又交代了几句话,确认他离开本丸的这段时间并没有其他审神者或者彭格列的人来找他后,他就看向了脸色还有些苍白的白山,轻声道:“白山,虽然这次治疗的是人类而不是刀剑,灵力应该没有之前损耗的多,但是在现世动用力量,还是会对你有一定影响的,我在出发前拜托烛台切的团子和便当应该都已经做好了,你等下吃了就和药研一起回去休息吧。” “主上,今天的近侍是药研,我和祂一起去休息,谁来帮忙处理公务呢,而且今天的事情,虽说事发突然,但终究违反了规则,是要向上汇报的。”白山提醒道,虽说事出有因,但在现世用刀剑的力量治愈人类,这在旧时之政府时期,是被严令禁止的事情。 夏目的脸上毫无忧色,他直接上手将白山和药研往厨房的方向推去,“好啦好啦,白山你就放心和药研一起去吃东西吧,我可是有外援噢。” 药研顺着夏目的力道,拉着白山离开了,“尼桑,相信我们的大将吧”,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行事稚嫩的审神者了,不过,药研叹了口气,看着只记得关心祂们又忽略了自己的大将,决定等下安顿好白山尼桑后,要亲自将药送到天守阁,看着大将喝完才离开。 夏目看着相伴而去的同伴,松了一口气,其实今天的事情并不需要正式地向上汇报,毕竟他去帮助幸村君也是收到任务才过去的,而作为目前时之政府管理人之一的纲吉哥早就知道这件事。 夏目瞒着自己本丸刀剑们的原因很简单,在未确认幸村君会答应成为审神者之前,他不能向任何刀剑透露这一消息,以避免神隐的发生,哪怕夏目很相信自己的同伴,他也只能选择这样做。 刀剑神隐审神者的事件真实发生过,那也是一位还未确认上岗的潜在审神者,因为灵力溢出的原因,遭到了时间溯行军的窥探,另一位经验丰富的审神者以及他的刀剑接到了保护她的任务,并与她有了接触,然后,那位审神者,就在确认入职前的一瞬,被之前一直保护着她的属于前辈的刀剑神隐了。 刀剑付丧神,既为神灵,且身负保护历史的责任,便不能擅自伤害现世的人类,那罪业会让祂们暗堕,沦为恶鬼。 祂们也不能故意伤害身为同伴的审神者,那也会受到契约的反噬,但当有人即将成为审神者时,那人不会被世界规则判定为纯粹的人类,也不会被契约判定为审神者,而在这一刻进行神隐,那个刀剑付丧神,便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夏目相信一同相处了几年的同伴,但他不能用幸村君去赌那些可能性,一时间他为自己的隐瞒感到心虚和愧疚,于是他便直接走到了时空转换器,前往万屋,打算给祂们购置些新的零食和生活用品,以作补偿。 在夏目走后不久,拿着药前往天守阁却扑了个空的药研表情却没有丝毫的惊讶,大将他什么时候才会明白,他根本不会说谎,空荡荡的天守阁传来了一声叹息,药研重新端走药碗,拿去厨房热着,等夏目回来,迎接他的将是整个本丸对他忽视自己身体健康的说教。 现世中,在听到幸村大出血的时候,外面的人早已慌乱得不成样子,尽管心里一直在自我安慰,但无非就是在等待死神的镰刀何时落下来罢了,他们心中焦急,却又只能闷在心中,靠着墙壁等待最后的审判。 也许是众人的祈祷起了作用,幸村的手术有惊无险地完成了,在看到他安然无恙地被推出手术室,在听到绿间医生亲口确认手术成功后,那一瞬间,众人心口的大石终于落地。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在最害怕的时候他们还可以控制住自身的情绪,却在一切都过去的时候,再也压抑不住内心汹涌的情感。 幸村母亲那一声带着哭腔的声音,仿佛是一道开口,抑或是眼泪的泄洪闸口,哭泣是会传染的,直到眼前迷蒙一片的时候,他们才发现,原来自己早已泪流满面,周围的同伴都在说着“幸村”“部长”,除了一直在重复这两个字,便再也不会说别的话语。 明明幸村的手术成功应该开心才对,明明他们现在应该快点整理好自己狼狈的样子,明明他们应该让幸村醒来就看到他们带着笑容的样子,但控制不住,理智在说着这些心知肚明的话,但眼泪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地往下流,是后怕、是委屈、是恐慌、是喜极而泣,唯有眼泪,才能发泄他们刚刚那让人感到窒息的痛苦以及现在劫后余生的狂喜。 这个时候,成年人的稳重就尤为明显了,幸村父母看着还在痛苦的少年们,一个一个地上前安慰,在那种时刻,有人和他们做父母的一样关心担忧着幸村,这怎能不让他们欣慰呢,他们看着这群少年,只用了一句话便让他们开始平复自己的心情,“精市他,还在等着你们呢。” 幸村精市,终于是挺过了这一关,他躺在病床上,安静地等待着赶来的亲人与朋友。 “部长什么时候醒过来啊?”切原趴在无菌病房的窗户上,明明脸都被压得有些变形,还是直勾勾地看着那个沉睡中的身影。 “赤也,别这样。”柳扯着切原的领子将他拉离窗户,让他不要像条壁虎一样黏在玻璃上面。 “现在麻醉还没过,加上大出血的原因,绿间医生说,幸村估计要1个小时后才能醒来。”不知道是不是丸井的错觉,明明手术前还被养出一些肉来的幸村,做完手术后就显得消瘦起来。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不要让醒来后的幸村为我们担心。”真田他们早上就赶来医院,一直待到了傍晚,且全程守在手术室前,连饭都没吃,水也没喝几口,加上明天还有课,亲眼确认幸村无虞后,立海大众人由真田带头和幸村父母告别,一起离开了医院。 迹部倒是不急着离开,他没有去打扰正在看顾儿子的幸村父母,径直朝绿间的就诊室走去,以绿间的技术和他帮忙配备的医疗团队实力来看,幸村手术出现大出血这种事,发生的概率少之又少,而且,刚刚手术结束后,绿间的脸色看起来也不太对劲,只是绿间又是否能如迹部所希望的那样,说出手术室发生的一切呢。 幸村醒来的时候,迹部也已经离开了医院。 那是熟悉的消毒水气味,幸村微微动了动手指,感受到了自己的手被包裹住。 “精市,精市。”是母亲的声音。 随后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是父亲和藤原护士的声音。 幸村感觉到自己的眼睑被翻动,温和的光刺了过来。 “幸村君快醒了,家属和我去拿些流食过来吧。” 脚步声再次响起,然后逐渐消失。 “唔,这可真是一个了不得的惊吓呢?染上同类味道的人类?真是让鹤好奇。”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幸村耳边响起,却随着幸村意识的清醒而逐渐消散,在幸村睁开眼时,他只来得及看到一根黑色的羽毛。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0-30 第21章 奇怪的梦境 黑色的羽毛从半空中掉落, 却又消散在了眼前,除幸村外,其他人都看不到眼前的异象, 幸村的表情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对比起在手术室内的经历,区区一根凭空出现的黑色羽毛,并不足以让他感到慌张。 正当幸村垂眸思考的时候,陌生又熟悉的时空停滞感再次袭来, 待幸村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他的记忆已经出现了细微的违和感, 那些奇怪的声音和景象也已然从他的脑海里消失。 幸村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记忆被删除的事情了, 早在他第一次见到猫咪老师和夏目的时候,他就感受到了那种仿佛世界被某双透明的手按下了暂停键, 连时间与空间都不再流转的停滞感,只是当时的他还在病中, 对这些事物的感知力远没有现在来得灵敏, 故而当时的他并没有察觉到记忆的缺失,而现在,就算发现了端倪,也并没有任何用处,他依旧什么也没有想起来。 在幸村母亲的眼里,幸村缓慢地睁开眼睛后,却整个人都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他的眼睛虚虚地看向半空,却没有聚焦, 然而仅过了几秒,幸村就重新将视线投到了她的身上, 似乎刚才那几秒不过是在走神。 “母亲,我,我现在感觉很好,整个人都轻快了。”幸村看着眼睛红红的母亲,心里慌乱,只能干巴巴地说着自己的身体感受,以宽慰她的心,“再这样,父亲可就要怨我了。” 也许幸村自己也没有注意到,他那后半句话还带有些撒娇的示弱在里面,幸村母亲倒是听出来了,破涕为笑,她轻轻擦过自己眼角的泪花,笑骂道:“你父亲他怎么可能舍得怨你,当时在手术室前,就数他和你的朋友们哭得最厉害了。” 这话说得没理,怎么想,幸村母亲当时都是哭得最厉害的一个人,幸村也明白父亲的性子,和真田一样,信奉着男人流血流汗不流泪,是断没有可能在那儿哭的,但他也随着母亲的话语打趣道:“原来父亲也会这个样子吗,从来没有想象过呢。” 这句话仿佛打开了幸村母亲的话匣子,她一边埋怨幸村父亲怎么这么久还没有回来,一边又在说着他们年轻时发生的种种趣事,一时间,病房内充满了母子俩的笑声。 幸村父亲手里拿着保温盒,静静地倚靠在病房门上,听着里面各种打趣他的声音,低头无奈地笑了笑,此时他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是他父亲发来的消息,让他们在幸村身体好全后一起回乡下看看,又附上了一张美绪睡着了的照片,他的手指隔着手机屏幕缓慢地拂过女儿的睡颜,然后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似乎将这一个多月里心中的郁结都呼了出来。 幸村的父母并没有在病房里逗留很久,病去如抽丝,在大病痊愈后幸村最需要的就是睡觉和休息,看出了儿子眉眼间的困意和疲惫,幸村父母收拾好东西后就离开了病房,他们也很疲倦,不过他们加班惯了,回家后还有精力煮些宵夜,而这时,远在医院的幸村已经进入了梦乡。 那是一棵巨大的、却已经枯萎了的樱花树,它树干粗大,并不干瘪,只是树干上面光秃秃的,别说樱花了,连一片绿叶都没有。而在那樱花树的最高点,在那重重层叠的枝丫处,停驻着一只黑色的乌鸦,乌鸦的羽毛油光水亮,红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这片区域的闯入者——幸村精市。 幸村在看到这有些诡异的场景的时候,就意识到他可能是在做梦了。这种做梦者意识到自己正在做梦的梦境,被人称为清醒梦。这并不是幸村第一次做清醒梦了,自从患病以来,他就经常做着各种各样的清醒梦了。 梦里的内容千奇百怪,但大部分梦境的内容都与他患病前的校园生活相关。 幸村梦见自己住院前的日常生活是常有的事,那些梦虽然有些无厘头以及不符合逻辑,但终归是美梦。然而少数时候,他也会做一些噩梦,于他而言,不能再打网球,亲手断送关东十六连霸和全国三连冠,是最大的噩梦。 在那些梦里,他也饱受格林巴利综合征的折磨,与现实中一样,梦中的自己也选择了做手术,然而,因为种种原因,手术成功了也失败了,他梦见自己偷听到医生和护士在说着令他绝望的话语——可能以后都不能再打网球。 尽管梦里的幸村明白这不过是一场梦而已,他早早地入院接受治疗,操刀的是技术精湛的绿间医生,与梦中种种都不一致,然而在听到那句冰冷的宛如判词一样的话之后,他还是立刻惊醒,坐在床上缓了许久才将心情平复下来。 还有一些是立海大没能夺得全国大赛冠军的噩梦。那个梦里他似乎并没有患病,神色如常地坐在教练椅上,看着队友赢下比赛或是沮丧退场,那是一个危险的比分,立海大和那所不知名的学校打平了,而最后一局的胜利果实,本该由他摘下。 意料之外的,他输了。自他熟悉网球后,未尝败绩的他输了,输在了一场绝对不能输的比赛上。那天的幸村,心情一直都是郁郁的,理智上他明白,正如他们当年截断了牧之藤的连冠之路,现在其他学校自然也可以断了立海大的连冠,不过是技不如人罢了,球场上有胜负是很正常的。 可是可是明明只是一个梦,幸村还是难以接受,毕竟谁打比赛不是冲着胜利而去的呢,而且,明明是已经约定好了的三连冠,如果不是因为他输了的原因,应该就 那天恰逢毛利带着立海大网球部的高中前辈们来看望幸村,他们几人当时一眼就看出了幸村情绪低落,不停追问后又对幸村这种什么都揽在自己肩膀上的性子表示无奈,当即就是前辈对后辈的一番苦口婆心的教育,幸村乖乖听训的场面也唬住了后面赶来看望他的真田等人,于是,他们也只能加入聆听前辈们教导的行列中。 如果说不能打网球是属于个人的噩梦,没能实现全国三连冠是他们这一届网球部的噩梦,那么断送了立海大十六连霸,无疑是将立海大无数届网球部的心血都断送了,亲眼梦见那一场比赛,那样的噩梦对于幸村来说,与凌迟无异。 那场噩梦,幸村是以一个上帝视角去看的,他亲眼地看着一局又一局的比赛输掉,他看不清对面的对手,他看到的,只有不停被追平然后又被反超的比分,我呢?梦中的我又去哪里了呢?现在难道不是立海大最需要幸村精市的时候吗? 那场梦对幸村的影响无疑是巨大的,以至于那天来看望他的队友们看见他生闷气的样子,都被吓了一跳。哪怕明知是梦,哪怕知道迁怒不对,但当时的幸村还是对自己和对队友们发了很大的火。 那天对真田他们的冲击也是很巨大的,他们哪里见过明明是在发着脾气,却一举一动都写满了伤心和委屈的幸村,待理清幸村的梦境后,他们同仇敌忾,和幸村一起批判梦中不合逻辑的地方以及竟然会输掉比赛的自己。然后他们又是安慰,又是承诺——他们会将胜利奉给幸村,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这些梦断断续续,后来,幸村就很少再梦见那些让他痛苦的梦境了。 按幸村以往的经验来看,梦境有长有短,用游戏来举例,一般是走完一个剧情之后,幸村就会醒来。不过,像现在这种,梦见自己身处一个死气沉沉、诡异而又陌生的地方,是幸村从未有过的经历,难道是他今天接触的事情都太过奇异了?所以才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那道来自黑色乌鸦的视线存在感实在过于强烈。 幸村回望那只黑色乌鸦,虽然乌鸦鲜红如血液的眼睛在这红色暗沉的天空映衬下更显可怖,但幸村却没有从乌鸦的身上感受到任何敌意。不知为何,幸村竟有一瞬间觉得那只乌鸦和他一样有些茫然无措。 这样想着,幸村竟也放松了几分,他按着之前和美绪看恐怖片的套路来思考,这样僵住实在不能推动梦境的发展,既然自己是在对方的地盘上,第一件事就是打招呼总该是没错的。 “嗯冒昧打扰,我没有敌意,只是不小心误入了这里。”幸村抱着尝试的心态看向乌鸦。 那乌鸦紧紧地盯着幸村的眼睛,然后拍了拍翅膀,展翅飞走。 乌鸦飞走后,幸村看到一直围绕着他,遮蔽住他视线的浓雾散去。他本来只能在一片白雾中看到巨大而显眼的樱花树,现在,他能看到那隐藏在樱花树身后,若隐若现的建筑。 在房屋前栽种樱花树?还是这种遮天蔽日的樱花树?幸村心下就觉得奇怪,但他还是选择提脚朝建筑走去。 樱花树与建筑处于一条直线上,在走去建筑的路上,幸村势必会经过樱花树。 然而,幸村越靠近樱花树,就越能闻到那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不像是血腥味,倒像是东西腐烂后的恶臭味。 幸村看向樱花树的根部,那里连一根杂草都没有,土壤裸露,樱花树的部分根系也清晰可见。在根部旁边的那一圈土壤,明显能看出颜色是较离樱花树稍远的土壤颜色深的。在那些深色土壤上,有细微的水泡从土壤下往外冒出,那令人作呕的味道,就是这些黑水散发出来的。 那圈土壤给幸村的感觉非常不好,他眉头紧锁,捂住鼻子,绕过那圈土壤,快步地离开了樱花树。 此时,在幸村的身后,他刚刚经过的土壤,却在慢慢地停止冒出充满臭味的黑水。 第22章 惊醒 幸村朝那片建筑群走去, 以现实逻辑来说,按他以往的运动数据来估算,他已经走了十几分钟, 应该是离那片建筑群越来越近的。 然而,梦里的世界是不讲逻辑的,幸村抬眼望去,那片在远处若隐若现的建筑群看起来依然和他保持着没有丝毫被缩短的距离。他又转身看向背后,那棵巨大的樱花树依旧在他身后不远处, 仿佛他一直在同一个地方徘徊,只是那樱花树的土壤不再散发阵阵恶臭气味, 让他误以为自己已经远离了那棵樱花树罢了。 幸村目前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面对这样的情形,他索性停下了步伐, 放弃继续前进,并直接就地坐下。虽然他目前做过的清醒梦场景连贯, 但平时做的普通梦里, 常常是几个梦境杂糅在一起的,也许再过不久,这个梦境就会消失,他会跳转到另一片梦境,想到这里,幸村也不想继续做无用功,只是静静地在原地等待。 事实也似乎如幸村所料,就在他坐下后没几分钟——也许是更长的时间或更短的时间,幸村也不明确, 只是大致估摸是几分钟后,就在他的眼前, 那片本就若隐若现的建筑群慢慢消散,转而出现的,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 与将近枯萎、死气沉沉的樱花树不同,这片森林外表看上去生机盎然,树叶青翠欲滴,除了那过分的安静,没有与绿叶相匹配的蝉鸣外,它看起来就和幸村去合宿时的森林一模一样。 森林里的树木高大茂盛,种类繁多,但并不是深山野林完全没有人迹的模样。有条羊肠小道从森林的深处蔓延出来,一直到幸村的脚边,请君入瓮的意图非常明显。 尽管森林深处的情况未知,但幸村还是准备沿着那条小道往里走去,如果在现实中,遇到这种情况的他肯定是扭头就走,但是,他现在是在没有感受到任何恶意的梦中,出于不知名的安心感,他还是踏进了森林。 一步、两步、三步,幸村忽然感受到了从身后传来的强烈注视感。 这种似曾相识的视线幸村猛地回头,只见他的身后不远处,那棵枯萎的樱花树还在,通体漆黑的乌鸦依旧站在樱花树的最上端,微微低头用它那红色的眼珠子紧紧地盯着幸村,乌鸦似乎一直在那,仿佛之前它的振翅离开是幸村的幻觉一般。 在幸村还在望着樱花树陷入沉思的时候,一道稚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啊喏,你是谁?” 幸村循着声音看去,说话的是有着一头白色短发,穿着军装的男孩,男孩手里还抱着一只小老虎,老实说,现在看到穿着明显不是现代风格军装的人,幸村都会离开怀疑对方是不是刀剑付丧神。 幸村目前对于刀剑付丧神的了解,都是基于鹤丸国永和白山吉光这两位付丧神,而他们出场时,都是在干净利落地解决问题,祂们给人的感觉,是刀剑特有的锋利以及非人感。 而幸村面前的这个小孩,他的一只眼睛被刘海挡住,另一只露出来的眼睛中还带着些许怯弱,说话似乎都磕磕绊绊的,在幸村打量他的时候,似乎还缩了一下,于是幸村打消了自己的怀疑,只觉得果然是自己日有所思的原因,才会连梦里的小孩子都一身军装打扮。 男孩似乎并没有期待可以得到幸村的回复,看着默不作声的幸村,他紧了紧抱住怀里老虎的双手,再次磕磕绊绊地开口道:“你,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啊!老虎!” 男孩怀里的老虎似乎也赞同主人的说法,在男孩开口称赞幸村的时候,它就朝幸村扑了过去,爪子钩住了幸村的衣物,然后整只虎直接挂在幸村的胸前,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将两人都吓了一跳。 在幸村上手触碰到小老虎前,男孩先一步钳住老虎的前肢,将它抓了回去,紧紧地抱在怀里,然后语气紧张地说道:“对,对不起,老虎它不是故意的。” 男孩说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仿佛根本不敢看眼前人的神情。 以前发生这种类似于冲撞的事情后,同类的小老虎就会消失不见,回想起往事,他不禁加大了几分力度,直到怀里的老虎发出呜咽的声音,他才稍微冷静了下来。 虽说一开始的确是被突然扑过来的老虎吓了一跳,但毕竟是只小老虎,除了那一瞬间的惊吓外,幸村倒是接受良好,反而是面前的小孩在粗暴地抢回老虎后,不顾老虎的挣扎死死抱紧,这样应激的举动在幸村看来,实在是有些病态。 待男孩的情绪似乎平复了一些之后,幸村才开口道:“嗯,我知道它不是故意的,我没事。” 听到幸村的话后,男孩才终于放松了力气,恢复成一开始虚虚地抱住老虎的姿势。 幸村的话也给了男孩些许勇气,他不再低垂着头,而是直视着幸村的眼睛,用一种奇怪的腔调说道:“啊,你真是太好了,哪怕是这样也没有怪罪我的老虎” 那是一双金色的眼睛,泛着红光。 男孩拥有这样奇异的眼睛,并且用充满渴望的眼神看着幸村,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幸村的心神完全被那双金色泛红的眼睛所惑,忽视了突然变大且闪着蓝光的白虎,他不受控制地想要回答男孩的问题,给出男孩希望听到的答案,“我我的名字是” 传说中,名字是最短的咒,如果知道了这个人的真名,神明便可将其神隐,让那人从人类社会消失、去向不明。 “嘎!”乌鸦凄厉的叫声从远处传来,瞬间将幸村从睡梦中唤醒。 病床上,幸村猛地坐起,独属于医院的嘈杂声音以及远处的鸣笛声让他一下子回过神来,之前一直觉得讨厌的消毒水气味竟在此时给了他安全感,他扭头看向窗外,此时天已经蒙蒙亮,漆黑的天幕下,一线微光出现,梦醒了。 另一边,看着幸村消失地方的白发男孩却还沉浸在美梦中,祂轻轻地抚摸着依偎在祂脚边的巨大白虎的额头,欣喜地说道:“他的气息真好闻,对吧!名字,只要知道名字,我们就有新的主人了。” 男孩在那里自说自话,樱花树上的乌鸦实在看不下去,直接飞了下来,并口吐人言:“五虎退,你失控了。” 失控?五虎退歪了歪头,似乎并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祂也对乌鸦那冷静指责的语气感到不满。 “难道小乌丸殿不希望刚才那个人类做我们新的主人吗,他会向你问好,会爱护小老虎,还会安慰我,这样好的主人,小乌丸殿不想要吗?”五虎退情绪激动起来,连带着一旁的白虎也开始不安地甩动尾巴。 “我的孩子,你不过是渴求他的灵力罢了。”被称为小乌丸的乌鸦并没有受到五虎退言语的蛊惑,直接点破了祂的目的。 听到小乌丸的话,五虎退又一下子冷静了起来,那淡漠的眼神似乎才符合祂刀剑付丧神的身份,“您说得没错,不过,那些人类,唯一的价值不就是提供灵力吗?小乌丸殿,如果本丸再没有人类注入灵力,您也快维持不住这种形态了吧。” 小乌丸看着眼前对人类充满恶意的五虎退,一时有些恍神,那个曾经带着5只老虎在本丸里和兄弟们一起玩耍的小短刀,似乎已经不复从前了,是什么改变了祂呢,是不断碎刀的审神者,抑或是只把祂们当成工具的时之政府呢。 小乌丸并没有正面回复五虎退的问题,的确,如果再不接受新的灵力,祂很快就会重新变回刀剑的模样,然后再过不久,连刀剑模样都会维持不住,有形之物终究会彻底消散,而后祂的灵魂会回归到本体。之后,会在某个时机被其他的审神者召唤出来,以本体的一小部分力量为基础,再结合审神者的灵力,继续履行着维护历史的职责。 “他的灵力纯粹强大,神隐这样的人类,以你现在的暗堕情况,是可以直接被反噬到碎刀的。”于情于理,小乌丸都不想再看到这个曾经的本丸有任何刀剑折损了。 对于碎刀,五虎退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惧意,只要神隐成功,哪怕祂碎刀了,那个人类也只能成为本丸的审神者,为本丸以及那些已经撑不住化成刀剑形态的伙伴们源源不断地提供灵力。 五虎退看着那双红色眼眸,仿佛透过这个乌鸦的身躯看到了那个自显形开始就一直冷静自持的成熟刀剑,祂知道小乌丸一直反对祂们的举动,只是没有干涉罢了,“小乌丸殿应该是觉得消散也无所谓吧,反正最后都是要回归本体的,但我不甘心。” 小乌丸是在一切都无可挽回的时候来到这个本丸的,在祂显形的一个星期后,前任审神者就被多把练度极高的刀剑一起谋杀了,那些参与谋杀的刀剑,有的已经沦为恶鬼,加入了时间溯行军的行列,有的变回刀剑形态,陷入沉睡,唯一还清醒着的,便只有五虎退了。 第23章 暗堕本丸 旧时之政府对于审神者和刀剑付丧神, 都是持有一种看待工具的态度,存的也都是利用之心。 时代过于久远,很难说清楚第一个时间溯行军和第一届时之政府的由来, 但当时的时政人员,肯定不是像现在这般,多是汲汲营营、蝇营狗苟之徒,毕竟在时政成立之初,他们还未获得唤醒刀剑付丧神的办法, 以一介人类肉身,去与那些怪物拼搏, 又怎么可能是贪生怕死的人。 后来, 时政似乎是在阴阳师的帮助下,以自身灵力为代价, 唤醒了那些历经百年的器物中生出的付丧神,刀剑付丧神便是其中最为重要的一批战力。 人类、神明、怪物三方势力交错, 时间、空间互相交织, 放任他们继续争斗只会令整个世界混乱不堪,无人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就连传说故事中都甚少留下这段历史的只言片语。 到了这位暗堕的五虎退显形的时候,时政和时间溯行军都隐藏在时空缝隙中,轻易不会踏入现世,他们的争斗依然继续,却变得系统规范起来。 时政这边已然变成了一个庞然大物,里面的人员关系势力错综复杂,互相制衡, 而在这其中,最常见的制衡关系便是审神者和刀剑付丧神, 以及由时政派来监督他们的式神狐之助。 时政和刀剑付丧神的本灵签下牢不可破契约,双方以维护历史为己任,形成合作关系。每当有合适的高灵力人类担任审神者时,时政就会为其安排工作地方——本丸,以及工作伙伴——刀剑付丧神的分灵,但每位审神者的灵力各不相同,如某些审神者待人温和,灵力也没有攻击性,就不太可能吸引到喜爱战斗的刀剑付丧神显形,久而久之,各本丸的战斗力就会产生差别,而他们所要执行的歼灭时间溯行军的等级也会不同。 与时政井然有序的发展不同,时间溯行军宛如一盘散沙,大多独立作战,除非是遇到重大的时间节点,那种只要稍稍一改动就可以让后续历史发生大幅度迁移的节点,它们才会共同作战,以对抗大量重点关注这些时间点的审神者和刀剑付丧神。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双方都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直到暗堕刀剑的出现,彻底地打破了这个局面。 人类自然是有情感的,但刀剑又是否会有情感呢,只是器物所形成的,所谓的神明,又披上了人类外表的壳子,本质上还是冰冷伤人的刀剑,所以,一开始大多数人都没有意识到,刀剑付丧神居然是拥有情感的。 暗堕刀剑的出现的确打了时政一个措手不及,但彼时的时政早已不是当初契约中弱势的一方,他们的科技在发展,人才在增多,实力在增强,而与之相比的刀剑付丧神本灵,却因为不断地分割以及细微的污染,大多陷入了沉睡且实力减弱,哪怕有那么一纸契约的约束在,时政还是选择了直接将那些暗堕刀剑碎刀,除了部分存世古老的稀有刀剑分灵会被回收净化外,其余较为普通的刀剑分灵一旦暗堕,就只有一个下场——被其他审神者的刀剑追猎,直至碎刀。 碎刀碎的只是形态,分灵还会回到本体,至于那些被污染的分灵回到本体后,对刀剑付丧神本灵会产生什么影响,时政并不在乎,他们发展至今,已经有太多太多的刀剑可供使用,已经有太多太多的审神者加入其中,对于高层的时政人员而言,他们或者祂们都不过是报表上面的数字罢了。 这位五虎退也曾经追猎过一把他熟悉的暗堕刀剑——一期一振,与五虎退同属粟田口刀派,藤四郎兄弟们的长兄。 五虎退的本丸里也有这么一把一期一振,但祂的样子远没有面前的那位来得可怖,那位一期的半个身体长出了骨刺,已经是半时间溯行军化了,这是很严重的暗堕程度,如若不是净化成本高,面对这样稀有的刀剑,时政也不会选择让其碎刀。 因为已经暗堕的缘故,一期的灵力斑驳,那不堪的污秽就这样附着在自己熟悉的刀剑上,哪怕此刻祂们的身份立场是对立的,五虎退还是忍不住上前一步,担忧地说道:“一期尼,你” 该说些什么呢,此时无论说什么,都改变不了即将发生的事情。 哪怕不是自己的弟弟,但看到有些踌躇的五虎退,一期还是停下了逃走的步伐,祂打量着眼前这把五虎退,和自己那练度尚低的弟弟不一样,这把受命追猎祂的五虎退,已然是目前已知练度的最高等级,一期想,这把五虎退所在本丸的审神者,应该是个善良的人类,毕竟祂们粟田口刀派短刀众多,且稀有度不高,很少有审神者会耗费资源去让这些刀剑提高练度。 “退”,终究还是一期先开口,“我没想到来追猎我的刀剑会是你,我以为会是数珠丸恒次或者源氏重宝。” 这类刀剑在未成为付丧神之前,就已经佛缘深厚或是杀鬼无数,其诞生的付丧神也难以被秽气污染,很多的审神者接到追猎暗堕刀剑的任务时,都会倾向于派这类刀剑出阵,除此之外,稀有的刀剑也是这类任务的常客,而其中,短刀,或者说并不稀有的短刀,鲜少会接这些任务上。 “你现在的审神者应该待你很好”,一期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五虎退神色犹疑,但还是点了点头,“主人,主人他喜欢短刀,我是目前本丸里练度最高的,所以才被派来接任务。” 喜欢短刀?一期在心里细细地咀嚼这几个字,忽而放声大笑。 五虎退从来没有听过一期,不,或者说是任何一把刀剑笑得如此的凄厉,祂本能地想要靠近这另一个哥哥,却被一期用本体指着生生地逼停了脚步。 刀剑付丧神由刀剑而生,其本体会很诚实地反映该付丧神的情况,而那把一期一振上,已经布满了裂痕,从中还散发出缕缕黑气,这也就意味着,哪怕没有被追猎,这把一期根本撑不到彻底暗堕成时间溯行军,祂已经快要碎刀了。 五虎退不可置信地摇头,祂看着面前已经半跪着却还是用刀尖指着祂的一期,难掩悲伤地问道:“一期尼,为什么?你的本体怎么会碎裂到这种程度?” 面前的一期练度并不低,加上是稀有刀剑的缘故,轻易不会暗堕,哪怕是弑主,最糟糕的情况也不过是暗堕成时间溯行军,何至于到碎刀的地步。 “哈因为,我虐杀了他。”一期一边强撑着用本体指着五虎退,以免祂过分靠近沾染上污秽,一边倾诉着那些恨意——对那个不断压榨祂弟弟们、最后让祂们都碎刀了的人类的恨意。 多可笑啊,明明只是稍微有些灵力且灵力斑驳不堪的人类,却成为了审神者,甚至因为是灵力供给者的原因可以命令压榨本丸里的刀剑,品行低劣的人欺软怕硬,不敢去伤害那些本就攻击力高的刀剑,只会对着小孩子形态的短刀发泄自己的恶意。 因为灵力斑驳的原因,那个人类只能让一些短刀和胁差显形,这把一期来得实在太晚了,晚到祂根本挽救不了已经碎刀了的弟弟们,晚到祂差点被那个人类和受他胁迫的刀剑欺瞒——以为在祂出阵杀敌时,弟弟们在本丸都过得很好。 一期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祂身上的秽气也随着祂负面情绪的增长加快溢出,丝丝缕缕地缠绕在五虎退的身上。 五虎退略显痛苦的声音曾经是一期的梦魇,却在此时唤醒了祂的理智。 “咔嚓”,清脆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那是刀碎了的声音。 “这一次,我有保护到你吗,退。”那未尽之语,已经无法说出口了。 和那位一期一振弑主的原因相似,五虎退,或者说是这个本丸的短刀们,也是为了自己刀派的刀剑而举起手中的利刃。 五虎退的审神者是一个追求强度的人,从一开始,他便不执着于光鲜亮丽的稀有度高的刀剑。与其他偏爱天下五剑或者稀有刀剑的审神者相比,他的资源会更向短刀倾斜,让其显形、出任务。 短刀本体小巧,显形后需要用以维持的灵力不多,而且得益于优秀的机动能力和敏捷性,经验丰富的短刀可以游离在日战和夜战,而五虎退,就是前任审神者基于实用性考虑下,送去极化的第一把刀。 本丸里虽然刀派众多,但基本每个刀派都有自己的短刀,或者和短刀们在历史上有过共同的主人,所以哪怕对于自身不能上战场而产生一定的难受情绪,哪怕只能在本丸里做着佃当番和马当番等后勤工作的非短刀刀种的刀剑们,也是乐意于看到短刀变强。 然而,不出阵,无法完成高危任务,只能做后勤工作或者出去远征采集物资,却要消耗本丸灵力去维持人形的刀剑,于前任审神者而言,祂们不过是累赘罢了。 在前任审神者眼中,刀剑付丧神不过是一批有着优秀外表的工具,既然这些工具中性价比较高的已经培养出来了,那么其他的器物,放弃掉也无所谓,毕竟灵力也是一种稀缺资源。 然后,便是噩梦的开始。 那个通常在其他本丸里被哥哥们保护得很好的五虎退,早已露出自己的獠牙,祂纠集同伴,举起反旗,将手中的刀捅进了那个祂曾经用信任目光注视着的人类。 得益于丰富的战斗经历带来的灵力提升,以及极化后更为坚韧顽强的生命力,五虎退并没有被反噬到最严重的暗堕模样甚至碎刀,祂能勉强维持人性,保有理智,甚至外表和往常一样,没有长出骨刺。 按道理来说,审神者异常死亡后,时之政府便会派人前来调查并且回收可用刀剑,追猎暗堕刀剑。 时也命也,当时的时之政府自顾不暇,而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前审神者身死时留下的重大怨念早已将这个本丸完全笼罩,某种意义上,这个本丸的坐标已然丢失,所以哪怕现在的时政知道有这么一个有问题的本丸,却也苦于无法定位的原因,迟迟未能派人前往。 对于被困在本丸里的刀剑来说,等待祂们的也只有两条路,成为时间溯行军的一员,或者默默地等待形体消散。 第24章 后日谈 从那个奇怪的梦境惊醒后, 幸村看着窗外逐渐升起的朝阳发了一会儿呆,便直接起床了。以往的这个时间点,他也已经起床准备晨练, 只是在住院的一个月内,他早起的生物钟被因患病而疲惫不堪的身体改变,现如今做完手术的第二天,不知是因为梦境还是以前的习惯,他久违地在朝阳初升的时候睁开了双眼。 在望着窗外慢慢清醒后, 幸村最先注意到的,便是弥漫在病房内的一股草木灰味, 那股味道非常浅淡, 但在此时的病房里,尤为明显。 昨天晚上, 幸村的父母临走前便把病房里的窗户都关得紧紧的,就怕半夜凉风吹进来, 会让熟睡中的幸村感冒。窗户关得严实, 虽然排气扇一直在运作,但房中的空气总归是没有那么流通,是以幸村很快就发现了散发出草木灰气味的源头——是他枕头下的一枚略显焦黑的御守。 幸村拿起那枚御守,神情难辨,最后只是将它放在了上衣的口袋中。 幸村闻着病房里的味道,慢慢地腾挪下床,刚经历完手术的身体,哪怕经过一晚的睡眠休息,也还是孱弱无力的。即使是在缓慢地行走, 幸村依旧可以感受到身上缝合的伤口在麻醉剂过后,隐隐作痛。 幸村忍着那微微的刺痛以及奇异的拉扯感, 走到了窗前,一把推开了窗户,早晨微凉的清风吹了进来,吹散了病房里突兀的味道,也让幸村得以冷静地思考。 藤原护士来到病房门前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清秀的少年穿着宽大的病服,倚在窗边静静地看着风景,似乎在发呆,又似乎只是在看着远处充满烟火气的人间。 “幸村君,虽说现在的风不大,但这个季节,室内还是有些清凉的,你刚做完手术,要小心不要着凉了。”藤原护士一边推着小推车走进病房,一边提醒道。 “藤原护士,早。”幸村回头和藤原护士打了招呼,并听话地离开窗边,重新坐回床上。 随后,藤原护士一边给幸村做常规检查,一边絮絮叨叨地将昨晚说过的术后注意事项又重复了一遍,而幸村也任由着她摆弄并乖乖点头。 “你现在醒了也好,倒是省了我叫你的时间了,待会儿先别去吃早餐,空腹去绿间医生那做个检查。”藤原护士只是帮幸村简单地检查了一下伤口缝合情况,更细致的检查还需要去绿间医生那。 幸村点头,刚好关于昨天的手术,他也有些事情想询问绿间医生。 这只是微创手术,一般第二天病人就可以下床走动,藤原护士也建议幸村慢慢地走过去,活动活动筋骨。 检查室距离幸村的病房并不远,两栋楼之间也有便捷通道,但就这么一段距离,幸村慢慢地走到过去,也差不多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幸村来到检查室的时候,绿间已经调试好了检查机器,此刻正坐在椅子上用手机复核今天的幸运物是否无误。 在没有做手术之前,定期过来检查身体是幸村常做的任务,故而此次的检查也一如既往的快速,只是还多了几项针对术后的检测罢了。 绿间看着幸村的伤口和手边的检查报告,满意地点了点头,“嗯,照这个样子恢复的话,幸村君,预计再过2个星期,你就可安排复健的事情了。我个人的建议是,你需要寻找专门为运动员提供复健治疗的医院,我们这里的复健室,恐怕不太适合你。” 绿间这话不假,他所处的虽是大型公立医院,人员设备齐全,但术业有专攻,幸村身为一个运动选手,手术后最需要的复健方式,便是在专业人员的指导下,在不影响网球寿命的情况下,快速恢复到之前的身体素质和网球实力。 “嗯,我们也是这么想的,手术之前,我的朋友们就在帮忙物色复健的地方了”,幸村点了点头,他本也打算身体恢复后就办理出院手续,去往另一个地方进行复健。 说起在手术前就已经笃信他肯定能平安出院,提前在讨论复健事宜的同伴们,幸村不自觉地露出了些许微笑。 看着幸村的表情,绿间也回想起曾经见过几次的那群少年,眼里闪过一丝复杂。 绿间也曾年轻过,也曾有过这么一个时期,在他的国中时期,他和其他几位同伴也是这么拥着一位少年为王,哪怕后来他们分开去了不同的高中,他们也还是会按照他的指示行事,只是后来 幸村并没有错过绿间此时略显奇怪的沉默,他想起了之前景吾曾经提及的,绿间从篮球到医学的转变,莫名的,幸村联想到了自己的疾病,一个猜测慢慢成型。 两人各有思绪,检查室内只能听到绿间在翻动报告的声音。 立刻可以出结果的报告并不多,绿间没几分钟就看完了,直到绿间放下了手中的报告,幸村这才开口询问昨天的手术情况,“绿间医生,我昨天的手术,为什么会出现大出血呢?” 微创手术出现大出血的可能性极低,这也是昨晚迹部单独去找绿间沟通的原因,但昨晚的迹部无功而返,而幸村似乎也得不到他想要的回答。 有过昨晚被质问的经验,绿间沉默片刻后,便打算用同样的说辞应付过去。只是,在他和幸村的眼睛对视上后,却突然回想起那天灰原透露出来的信息,又放弃了刚才的想法。 “幸村君,你知道了?”绿间语焉不详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嗯,我看到灰原小姐她”,幸村抿着嘴,含糊不清地说着这言辞闪烁、欲言又止的话,一副不知该如何表达的模样。 绿间沉默不语地看着幸村的表演,十几岁的少年心思在他看来,好猜得很,特别是他昨晚又和灰原交流了一番情报。 绿间心里叹了口气,将眼镜拿了下来,稍微感到头疼,他按揉了一下眉间,然后又重新戴上了眼镜,恢复了平时冷静的状态,说道:“幸村君,我想我们不用互相试探,你发现了什么?” 幸村明白自己刚刚的演技实在过于拙劣,于是他也不藏着掖着,直接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了那枚御守。 与真田他们从寺庙里求出来的较为普通的御守款式不同,这枚御守显然做工精致得多,摸上去甚至可以让人感到心情平静,比起真田他们求来的,这个更像是被加持过的物品,唯一有点瑕疵的,便是这枚御守已经变得有些焦黑,黑色的斑点错落分布,破坏了它的美感。 “今天早上,我从睡梦中醒来后,便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是从我的枕头底下散发出来的,我拿开枕头后,便发现了这枚御守。”幸村将这枚御守放在了桌面上,并往绿间的方向推了推。 已经略微焦黑的御守并没有散发出难闻的气味,只是那淡淡的草木灰味在此时的检查室内也是尤为明显的。 幸村很确定他做手术之前枕头底下是没有这枚御守,因为之前真田他们送他的御守他就一直放在枕头底下,直至手术前才将它放在枕头边,而对于这个精致御守的制作人,幸村也有了一定的猜测。 “幸村君,这枚御守既然你刚刚说出了她的名字,就表示你已经有所猜测了,又何必再和我试探?”绿间并不知晓灰原的行动,但大致能猜到,多半是因为昨天手术突发意外的缘故,才自作主张的吧。 幸村摇了摇头否认了绿间所说的试探举动,直白地说出自己的疑惑:“我只是不明白,除了步美他们,我和灰原小姐并没有多少交集,我幸村精市又有何特殊之处可以让别人默默出手相助?” 从来没有踏入过那方世界的绿间解答不了幸村的问题,他只能无奈地道:“那么,你为何不直接去问灰原和另外一个人呢?” “可能是某种直觉吧,我总感觉绿间医生你知道得更多。”幸村看着这个从他一开始晕倒就负责他身体健康的男人,再结合之前迹部和高桥医生透露出来的信息,他真的很难再去说服自己遇到绿间医生只是一种巧合和幸运。 绿间凝视着那双紫色的眼眸,似是感叹又似是预言,“等你以后遇见他,你就会明白了,这是那个人托我转告的话。” 幸村从小打交道的人里,哪个不是直来直去好懂得很,就算是说话有点弯弯绕绕的,也不难猜中话里的意思,他哪里见过这种说了和没说都差不多的话,简直和柳生平时用来应对媒体的套话一样,他自知是不能从绿间的嘴里再问出些什么了,只能遗憾作罢。 这一次的谈话,只能让幸村确认自己内心的猜测,更多的事情隐藏在那看不见的幕后,而目前他最容易接触到的绿间,却也是在顾左右而言他。 幸村一边朝自己的病房走去,一边拧眉深思,在平安地做完了手术,他终于有心情去好好梳理一下近期发生的事情了。 他是从什么时候卷入这些奇怪的事情中的呢,是从美绪将猫咪老师捡回家的那天开始吗? 不不是,绿间、夏目、灰原,这三个人明显都与另一个世界相关,而在遇见猫咪老师之前,他就已经见过绿间医生了,现在想来,当时昏迷原因还不明确的他,一被送到医院便是由绿间医生接手治疗,也是有几分古怪的巧合在里面的。 他会遇见绿间医生,是因为他突然昏迷,而他昏迷的原因,是因为患有格林巴利综合征,这样细究下来,难道一切的源头是他的病吗? 幸村一方面觉得自己患病这件事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力,但另一方面,他又清楚地知道,他会和绿间以及灰原结识,也是因为这个病的原因。 如果和这三人中的两人相识都不是纯粹的巧合的话,那和夏目的相遇呢? 美绪会将猫咪老师捡回家真的只是一个巧合吗,幸村回忆着当时美绪的话,与空气搏斗、脏兮兮的猫咪老师——祂当时肯定是与妖怪在战斗。 事情的关键是,当初敲他家门的妖怪,究竟是被什么吸引过来的,是猫咪老师吗?可是仅凭这几次的接触以及祂和夏目之间的相处来看,幸村相信猫咪老师不是那种会将对祂抱有善意的人类置于危险之地的妖怪,所以是我引来的妖怪吗? 幸村思索着自己身上哪一点吸引了妖怪,突然,梦中那个男孩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味道?幸村从不觉得他的身上有特殊的香味,难道是非人之物才能察觉到的气息。联想到气息,幸村猛地停住了步伐,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而他却没有抓住这缕思绪的尾巴。 这时,从走廊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小部长,你怎么站在这里不进去,是哪里不舒服吗?”毛利跑到幸村的面前,着急地看着他。 幸村被毛利的声音喊回了神,他看向略微弯腰平视着自己的毛利,以及毛利身后几位正在快步走来的高中前辈,微微摇头解释道:“我没事,只是刚才想些事情,稍微出了一会儿神。” 随后,幸村又看向了正在用担忧的眼神打量着自己的前辈们,微微一笑,安慰道:“我真的没事,昨天的手术很顺利,刚医生检查的时候还说我过两个星期就可以出院了。” 幸村不说昨天的手术还好,一说这几个人就像是点了炮仗似的,一下子就炸了起来。 “精市,你刚才说你的手术很顺利?” 听这语气,幸村就知道前辈们已经知道他昨天手术的情况——他明明提前叫真田和柳不要说太多的。 幸村面前的前辈们,都是从他刚加入立海大网球部就认识他的了,亲眼看着他从行事略显稚嫩的国一新生成为如今可以独当一面扛起立海大网球部的部长,自然是知道他此时大概在想着要怎么说话才不会更加惹他们生气。 “好了,别站在门口说话了,有什么进去坐下来慢慢说。”有前辈打着圆场。 众人到底是因为关心才生的气,自然也无意为难幸村,又考虑到他刚刚站在病房门前脸色就有些苍白,于是便立马簇拥着幸村走进了病房。 “还说手术很顺利,比赛完后我们就收到了短信,你手术期间大出血的事情,我们可都知道了,而且你看看自己的唇色,苍白得很,刚我去倒了杯水,也就温温的可以入口,你再晚一点回来,喝的水都是冷的,精市,这就是你之前和我们保证过的会好好照顾自己?”递水给幸村的前辈皱眉打量着他的脸色,怎么看怎么不满。 有人观察病房里的细枝末节,就有人注意到幸村刚刚话语里暗含的意思。 “小部长,你刚刚说是去医生那做检查了,这个时间点应该是空腹检查,那么,你现在是还没吃早餐?” 毛利这话一出,其他几人都向幸村投来了不赞同的目光。 幸村本来是想做完检查后就去食堂吃早餐的,但他回来的时候心里又装着事,条件反射地就走回了病房,导致现在被提醒了才反应过来,自己是真的没有吃早餐,辩驳不了,眼下又一时没有想到有什么事情可以转移前辈们的注意力,幸村只能低头认错。 “啧,小部长,你这样可不行,这已经不是我们第一次发现你没有好好照顾自己了。” 毛利烦躁地挠了挠头,换作以往,他肯定不敢这么对着幸村说教,但现在他们一众前辈都在这,给了毛利莫大的底气,“早餐已经有人过去拿了,等下就到,在这期间,小部长,你可要老实地坦白,最近还有没有做出这些伤身伤神的事情。” 此时,除了跑去食堂帮幸村买早餐的那位前辈外,其他几人或站或坐地将幸村围了起来,也不开口说话,就静静地看着幸村。 幸村的几位前辈中,除了毛利因为出色的网球天赋入选了U-17训练营之外,其他人都只是在高中的网球部里继续打着网球,也因此,他们没能像毛利一样可以比较自由地去国中部找幸村,连幸村生病了的消息,他们都是通过论坛和毛利才知道的。 同属立海大,国中部和高中部的消息不灵通是一回事,他们在升上了高中后专注于自己的学业和未来,以至于除了大型的网球比赛,他们平时鲜少去关心幸村也是事实。 于是,在得知幸村生病后,明明不是自己造成的,却也觉得自己疏于关心后辈的前辈们,对幸村产生了莫名的愧疚。 而这种愧疚感,在那天幸村向他们倾吐关于没能拿到全国三连冠的噩梦时,到达了顶峰。虽然当初他们立即安慰并指出幸村不能将网球部的所有责任都揽在身上,但在离开医院后,他们私底下也讨论过,是不是他们在国一时期就将网球部部长的位置交给幸村,给了他巨大的压力呢,这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不是揠苗助长了呢。 明明还有一两年就是成年人了,却还在那胡思乱想、多愁善感,那天有训练没有去看望幸村的毛利在群里看了他们的讨论,直接就嘲笑出声了,“你们应该还记得,当初是小部长带领真田和柳挑战你们,直接赢下比赛后,你们才将部长之位传给小部长的,当时部员们也很认可小部长,连我都服从管理,你们现在说得,好像是你们给了小部长一个烂摊子,导致他一个人苦苦支持网球部,孤立无援一样。” 毛利摸着下巴思考,觉得小部长这么重的责任心估计也是他们这些前辈所带坏的,明明像他这样的心态就很好。 尽管那天被毛利说了一通后,几位前辈也放下了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但是这次幸村手术的时间和他们比赛的时间相撞,又把他们心中隐秘的担忧和不安激发了出来。 本来他们昨天一边打比赛,一边担忧着幸村这边的手术情况,在看到真田他们发过来的消息时,他们忍不住后怕又庆幸。 他们当时都被比赛牵住了步伐,没有赶上幸村的手术时间,不能在手术室外陪着他。幸好这段时期国中并没有大型的网球比赛,真田他们可以请假去医院,如果作为朋友和前辈的他们都不能在幸村需要陪伴的时候出现,那对幸村来说,无疑就是一种伤害。 幸村不知道在他沉默地想着说辞的这段时间,前辈们又在脑补了些什么,他只觉得前辈们炽热的视线快把自己烤化了。 幸村在病房做出承诺的时候,另一边的绿间也在问人要一个承诺。 绿间想着今天晨间占卜的建议,久违地拨通了那个电话,“赤司,我是绿间,幸村精市他对那个世界已经有所察觉了,接下来,你的打算是?” 第25章 奇迹的世代 似乎无论是什么运动, 总会有它自己的王屹立在顶端,俯视着众人,让其他人心生畏惧的时候, 也会因不甘而不停地向其挑战。如今的立海大便是这样的存在,它已经是全国两连冠了,这最后的一年,无论是立海大众人,还是其他的网球强校, 都在努力训练,以期夺得冠军。 曾经有一所国中——帝光中学, 它在篮球上的地位与如今的立海大一样, 也是凌驾在众所国中之上的存在,就连理念也相差不大——“连战皆捷乃宿命”和“胜利就是一切”, 都是以比赛胜利为目标的强校。 然而,与如今勤奋刻苦训练的立海大众人不同, 当初的帝光中学篮球部, 在备战三连冠的中学联赛期间,部内的王牌却大多没有去参加训练,那是何等的一种——傲慢。 王牌总是会有些特殊的称呼以彰显自己的不同,正如立海大中网球最为厉害的几人被称为立海大三巨头,帝光中学篮球部的几人也有着自己的称号——奇迹的世代。 奇迹的世代由五人组成,为首的便是当初迹部提到过的,赤司家的独子——赤司征十郎,其余几人分别是幸村目前的主治医生绿间真太郎、紫原敦、青峰大辉、黄濑凉太,除了奇迹的世代, 当时的帝光篮球部还有一位隐藏在他们光芒身后的辅助型选手,幻之第六人, 也是被称为影子的黑子哲也。 识人之智似乎是每个队长的必备才能,那奇迹的世代以及黑子哲也,皆是由赤司新手挖掘才能并推荐加入“一军”的——和正选是差不多的概念。有共同一致的目标、有彼此认同的才能、有相互连结充当纽带和润滑剂的黑子,以及带领他们夺取比赛胜利的队长赤司,这样的一支队伍,理应充满着凝聚力,非常团结,他们在国中一二年级的时候,也的确如此,只是后来,这样的队伍却是四分五裂了。 与立海大众人约好了以后要一起升上立海大高中,继续他们立海大网球部的连冠之路不同,当初的帝光众人在国中之后,便分开前往了六所不同的高中。后来,他们也只在高中第一年继续活跃在篮球比赛上,在高中二年后的篮球界,已经鲜少能看到他们在篮球场上的身影以及听到有关他们的传闻了。 “嗒”,那是棋子轻轻落在棋盘上的声音。 接到绿间电话的时候,赤司正在和自己对弈。作为正式接管了家族企业的赤司家掌权人,赤司平日里的工作基本上是处于连轴转的状态,今天是他非常难得的休息时间,他的工作手机已经交由黑子保管了,私人手机还放在身边,只是一直处于静音状态,只有几个特别设置过的电话号码打来,才会有铃声响起。 赤司手上摩挲着那枚将棋,将自己的思绪从棋盘上剥离开,语气温和地说道:“真太郎,有什么事吗?” 真太郎绿间听见这个称呼,便知道此时接电话的是赤司的第二个人格。 一开始帝光众人不知道赤司第二人格出现的原因,甚至对于赤司第二人格有些隐隐的不喜欢,即使到了现在,他们对赤司的了解程度更深,但对于赤司的第二个人格,绿间还是心绪复杂的,当然,不只是绿间,现在的奇迹的世代哪个不是对赤司的第二个人格有着复杂的情感,也许只有大学毕业后担任赤司秘书的黑子是例外。 清楚对面那人强势凌厉的性子,绿间将自己原本准备好的说辞修改了一下,然后便开始讲述了近期发生在幸村身上的事情,并询问赤司下一步的计划。 本来绿间是不会牵涉到他方世界的事情的,毕竟他不像赤司和灰原那样已经踏入了他方世界,所以绿间只是知道赤司手下有一股不科学的势力,以及一直在和非人之物作战罢了。 只是如今,幸村是绿间的患者,他又是在绿间做手术时出现了生命垂危的情况,于情于理,绿间都有了解这件事情的权利。 “幸村精市他是彭格列的人,我将他安排到你那里,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至于灰原的行为,不过是为了还他和那群小孩的缘,不用管”,赤司想起与那位教父的对话,以及昨天呈上来的报告,继续说道:“昨天手术室上发生的变故,你不用担心,事情都已经解决了。等幸村离开医院后,彭格列那边的人会负责保护他的安全的。” 赤司的言下之意,不过就是之前发生的事情都与绿间无关,而后续事情的发展绿间也不用管。 对于这样的回答,绿间肯定是不满意的。明明每次被卷入漩涡的都是他们,可身处高处的赤司总会在解决完事情后,轻飘飘地为这些事情下总结画句号,让他们对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稀里糊涂的,连这中间赤司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做了什么事情,付出了什么代价,他们都不清楚。 以往的绿间出于尊重和信任,并不会对赤司刨根问底,但也许是受了昨天那场手术的影响,也许是受了立海大众人的影响,也许是听取了今天晨间占卜的建议,总而言之,他做出了很不符合自己平时谨慎形象的行为,他直接将自己所有的疑问说了出口:“既然是沢田那边的人,却安排在了受你庇护的医院,而且还是由我来负责,赤司,你和沢田是做了什么交易吗?另外,昨天手术室发生的事情,那些非自然的力量当时是怎么出现和消失的,我觉得我有权利知道这些事情”,说着,绿间又叹了口气,“赤司,明明我已经被卷入到这些事情里了,你还是想瞒着我吗?” 这样似曾相识的场景,不禁让绿间心底涌出了一股无力感。从国中开始,从他们成立了奇迹的世代开始,赤司就是这样,将学生会的事情,将篮球队的事情,将他们这些队友们的事情,都一一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当初的他们心安理得地接受着赤司的保护和特殊对待,却并不察觉。 等他们发觉事情不对劲并开始全面复盘的时候,赤司已经出国接受治疗了,高中二年级的比赛场上,竟然是他们与赤司的最后一次见面,那之后,便是长达六年的离别了。 此时,话筒两端都在沉默,绿间是回忆过去,赤司则是在斟酌究竟要透露多少给绿间。 其实在被卷入他方世界,成为审神者后,赤司是想过并实际行动过远离身边的人的。当时的时之政府还没有被他和沢田纲吉掌控,庞大而腐朽落后的机构中暗藏了不少的毒瘤。那些时政人员,因为他是赤司家的独子而对他表现出来的虚伪和惺惺作态,简直让人作呕。然而,对当时已经因为强大的灵力遭怪物窥视,甚至因为精神世界的不稳给了怪物可乘之机的赤司来说,成为审神者,与时政签订契约,是必然会做出的选择。 成为审神者后,赤司了解了更多关于灵力以及那些怪物的行动逻辑等知识。那些怪物,其实是时间溯行军以及和他们勾结在一起的妖怪,本身便对人类以及人类所创造的历史恶意满满,灵力以及血肉是它们的果腹之物,而与之相对的,便是时之政府以及一些阴阳师的存在,两方互为制衡。 有了制衡,便不会无所顾忌地行事。那些怪物不会去针对伤害普通人类,因为那样太过于麻烦且收益低微,还会引起注意,性价比低。它们更喜欢拥有强大灵力的人类,那样的人类不仅吃了对自身大有裨益,而且那种人类往往可以成为影响多人的名人,这种人只要消失了,那么与他相关无数人的命运都将会改变,而历史也会随之改变,一举两得。 不过,正因为灵力强大,这类人才不容易受到侵害,只是偶尔有那么几个时间点,诸如幸村患病身体虚弱的时候,诸如赤司人格分裂精神不稳定的时候,这样可以一举彻底改变他们人生轨迹的时间点,被众多怪物和时政人员所关注和保护着。 保护总是会有疏漏的,特别是当事人并不知晓危险逐渐靠近,赤司比较幸运,他的家族背景决定他对这些事情会有所涉猎,于是,他在高中一年级就发现了这些非人之物的存在并成为了审神者,后来,他发现奇迹的世代和黑子的灵力也是非常充沛后,便做出了疏远他们的举动,以防他们也被盯上。 然而赤司选择疏远帝光众人的时间节点并不怎么好,那是在洛山和诚凛篮球决赛之后做出的举动,而当时作为败者的他做出如此远离的动作,不能不让奇迹众人和黑子有所误会。 那段时间的鸡飞狗跳,赤司实在不想再回忆,后来奇迹众人和黑子知道赤司有秘密且不能明说后,也承诺不过分靠近和探究。但现在,绿间明显想要知道更多,而目前的局势也在赤司的掌控范围内,赤司拧眉深思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退让了一步。 第26章 往事 “真太郎, 我和沢田之间的合作内容,你的确不能牵涉进去,不过, 关于其他事情,我可以解答你的疑惑。”赤司给了绿间提问的机会。 绿间对赤司突如其来的松口感到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欣喜。在帝光时期,赤司因为要同时负责学生会和篮球队事务的原因,很多事情需要绿间来进行协助, 所以当时绿间和赤司经常是有商有量地进行沟通合作的。此时赤司的态度,让绿间仿佛回到了那个一切隔阂都还没产生的时候, 他定了定神, 先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赤司,你当时踏入那个世界也和如今的幸村一样, 遭受了生命威胁吗?”这个问题,早在当初他们被赤司推开疏远的时候, 就有复盘思考过了。只是那时, 除了青峰,没人敢直接向赤司求证,而青峰当时所得到的,也不过是赤司强硬拒绝回答的态度罢了。 今天的绿间仿佛找到了一个契机,一个可以完全了解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突破口,所以他把这些年一直藏在心里的话,把这些压抑许久的疑问说了出口。 绿间想确认的是,当初赤司是因为踏入他方世界就会遇到这样的生命危险,所以他为了身边人的安全才决定疏离他们, 还是因为他们对赤司造成了伤害,才是赤司远离他们的主要原因呢, 在之前,绿间和其他人的想法一致,都是认为他们的举动伤害了赤司,才是他们被远离的主要原因。是的,他们伤害了赤司,在赤司出国后,他们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这个事实。 赤司倒是没有想到绿间的第一个问题居然是旧事重提,他用着轻松的口吻,将当初遇到的事情删删减减地说出:“和幸村精市不一样,我当年是主动踏入那个世界的,如果我有生命垂危的事情发生,早就有相关的报道了,你们也应该会收到消息不是吗?那些怪物,不会堂而皇之地出现并伤害人类,更多时候,它们只能在阴暗的角落里爬行,伺机而动罢了。” 赤司这话说得轻巧,也就只是在欺负绿间他们对当年的事情不甚了解。 “那你当时在比赛场上突然晕倒,是不是也是那些非人之物做的?”绿间在心里骂道,刚刚差点就被赤司绕过去了,他只回答了没有生命垂危的事情,可谁知道在他的逻辑里,是不是晕倒后醒不过来,才算是生命垂危呢。 赤司也没有想着这些文字游戏可以骗过绿间,他并没有否认绿间的话,“算是一部分原因吧,真太郎,你当初会突然转去学医,不也是对我的身体状况有所猜测吗?” 赤司这话,彻底戳破了绿间的自欺欺人。如同现在的幸村一样,他的大出血,那些妖怪只是推了一把手,归根结底,还是幸村患病需要做手术才是造成这一系列事情的起因。赤司当时的晕倒,非人之物作祟只是一个导火索,赤司本身精神不稳定,是根本原因,而他们,是造成赤司精神不稳定的帮凶。 从小承担着巨大的压力和责任,是每一位家族继承人都需要面对和经历的事情,作为同龄人中的佼佼者,赤司内核强大、情绪稳定,这样的人,本不该有人格分裂这种精神疾病出现。然而事实是,赤司在国中二年级的后期,便分裂出了第二个人格,此后便一直是第二人格占据主导地位,直到和诚凛一战后,赤司的第一人格才重新出现。 奇迹众人和黑子在赤司出国后,曾聚在一起,对赤司人格分裂、突然疏远以及晕倒出国等一系列事情进行了复盘。 在国中二年级的一开始,一切都是好好的,当时篮球部的每个人都会准时参加部活,听从指挥,也许那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谁也说不清楚,不想继续参加训练的想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也许是从一场场比赛上那碾压的分数中滋生的傲慢,也许是从对手那毫无斗志的脸上滋生的无措,也许是从队友懒散的比赛态度中滋生的恶意,无论是由于什么原因,当时能力已经逐渐开花,并且远远地将同龄人抛在身后的天才们,奇迹的世代,他们已经认为部活是没有必要的事情。 但一开始的他们还会维持着表面的和谐,因为队长是赤司,他们早已习惯听从对方的命令,但一场挑战打破了这个平衡——紫原向赤司发起了挑战。 这当然是不含有恶意或者任何挑衅意味的挑战,在复盘的时候紫原也直白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篮球本来就是努力了也不一定就有结果的运动,这是常识吧,明明一定会胜利的我为什么还要去训练呢,结果赤仔一直在反对我,我当时也生气了。” 当时这样说着的紫原,似乎又想起了当年被催着训练的不服气,嘴里一直吃着零食来平复心情。 当时的挑战,除了黑子外出没有在场外,众人都选择了旁观,他们也好奇赤司和紫原的 one on one 究竟谁会更胜一筹。 一开始的比分出人意料,是紫原领先,复盘的时候紫原回想起当年比分落后时粗喘着气的赤司,心里的想法也许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就是这一场挑战,激起了赤司内心深处最大的不安全感,他分裂出了第二个人格,那个有着“天帝之眼”的赤司直接将紫原完虐。 “胜利就是一切,只要你们可以保证自己带来胜利,就能不参加部活。”明明是为了让紫原自己参加训练才答应下来的挑战,却在赢下了挑战后,允许他或者是他们,不用参加训练。 多么的前后矛盾啊,可当时众人都震惊于赤司所说的话,却忽略了这突兀的转变。只有后来赶回球馆的黑子在看到赤司的第二人格时,察觉到了不对劲,“你是谁?” 复盘的时候青峰听到了黑子的复述,直接伸手揽住了他的肩膀,“不愧是哲,直接就对着赤司问出口了呢。” 黑子给了青峰一个手刀后,继续说着当年发生的事情,因为才能不算出众,只是依靠自身微弱的存在感而加入一军的黑子自然不可能不参加训练,当年的他面对已经开始有些分崩离析的团队以及逐渐怪异凝重的部内风气时,是非常痛苦的,他一一去找过奇迹的众人,彼此都无法理解无法说服对方,那个时候,黑子其实是有点埋怨赤司的第二人格的。 复盘到这里时,众人都沉默了,因为他们发现,自己当初似乎也对赤司的第二人格存了那么细微的怨气。 黑子继续剖析着当年自己的无知与偏见——他错误地把赤司的两个人格分开了,当成了两个人。 在黑子看来,之前的赤司温和亲切、平易近人,不仅没有看不起当时弱小的自己,还帮他发掘自己的才能,扬长避短,让他顺利地加入一军。而且作为控球后卫的赤司,是全队进攻的组织者,是利用精准快速的传球,制造队友的得分机会为首要的任务的出色球员,那样的赤司,从一开始就是黑子的榜样。 可是后来的赤司,在黑子的眼中完全就像变了一个人,和以前处处相反,他待人强势、手段极端,他只关注胜利,不重视团队,甚至推了一把手让团队更加分裂。 当时的黑子,不,或者说当时的奇迹众人对于人格分裂远没有现在的了解,他们将赤司的两个人格分开来看,既佩服着对方的实力,又觉得自己被抛弃。这么一梳理复盘,众人似乎也明白当时洛山对战诚凛的时候,自己只为黑子加油呐喊了,不是因为他们想看到黑子嬴,只是因为他们想看到赤司输。 复盘到这里的时候,大家都沉默了,绿间扶了扶眼镜,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那么在这场比赛之后,赤司的第二人格陷入了沉睡,第一人格重新出来了吧。” 对于绿间的说法,黑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更正道:“赤司君的第一人格,是在比赛的后期就出来了。” 所以你们伤人的声援,是冲着一开始就敬佩的队长去的,黑子看着众人僵住的表情,心里不知为何感到有些畅快。 “那么,小赤司在比赛后疏远我们,究竟是因为那些非人之物,还是因为我们的表现”黄濑语气低落地喃喃自语道。 “黄濑,赤司并不是小心眼的人。”绿间这么说着,其实心里自己也不太相信。 说起非人之物,怕鬼的青峰都脸色都白了一个度,直接变灰了,“赤司不会骗我们的,肯定是因为那些怪物的原因,他那段时间才不搭理我们。” 黑子倒是持反对意见,“可是赤司君当时并没有远离洛山的人。” 说起洛山的人,紫原手里的美味棒直接被捏断,他皱起眉头,拖长声音说道:“好烦,我们不能直接问赤仔吗?” “那,小绿间,你来问?”黄濑左看看右看看,选定了看起来最冷静理智的绿间。 绿间没有搭理他,一向冲动的青峰受不了这气氛,直接拿起电话就给赤司发信息,他也没有那个勇气直接电话。而他得到的,也不过是赤司强硬拒绝回答的话语罢了。 复盘到了这里便卡住了,他们当初察觉到被赤司疏远后,磨了很久才让赤司透露出了些许的答案,但单凭那些只言片语,他们并不清楚非人之物与赤司的联系,便只能从赤司的人格分裂继续下面的分析。 在他们恢复如同国中时的相处后,紧接着发生的,就是美国来的纳什上门挑衅的事情了。面对外来的强敌,奇迹的世代以及黑子再次组队,也许就是那场比赛,让他们再次感受到,尽管现在他们都在新的高中队伍里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也收获了同样珍贵契合的伙伴,但他们最熟悉、最喜欢、最无后顾之忧的,还是和彼此一个队伍。 那场比赛打得焦灼,比分一直胶着,那次的比赛是赤司两个人格的融合,才重新带领他们夺取胜利。 “就是这里不对,如果赤司在那个时候已经没有人格分裂,那为什么上两周的比赛他会当场晕倒,那天医生给出的答复就是精神不稳定。”复盘到了这里,绿间才点出了这个违和的地方。 黑子皱了皱眉,补充说道:“我当时有听见医生说,赤司君的晕倒似乎也和运动神经有关。” “这些原因,都会导致小赤司昏睡这么久吗?” 可惜在场没一个人对医学有所涉猎,不能回答黄濑的疑问。 “赤仔真的睡了很久,我给他存的零食已经放满两个箱子了。”紫原每天早上一想到还在昏睡中的赤司,都会从自己的零食堆里扒拉出来一部分,存着等赤司醒来后给他。 “这样看来,意大利那边的医疗真的很发达欸,赤司过去才几天,就已经醒过来了。”青峰倒是没有纠结这么多,不管什么原因,现在赤司都已经醒来了。 “赤司君大概什么时候回国?我们要给他办派对吗?” 几人边复盘边构思着盛大热闹的欢迎派对,却在几天后收到赤司再也不会回国的消息。 回想起往事,绿间叹了口气,他多年以来一直忐忑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之前赤司的晕倒,精神不稳定是根源,非人之物是推手,而他们——是帮凶。他一直在自欺欺人,一边拿非人之物当筏子安慰自己,一边又潜意识地知道是自己的错误间接导致赤司的晕倒昏睡,所以才去学习精神和运动神经方面的医学,甚至当了医生。 其实他们还犯了另外一个致命的错误,便是过分信赖于赤司的能力,连非人之物,也相信赤司可以一个人解决。当然,从结果来看,赤司的确也解决了,毕竟如果他失败了的话,他很可能就会是大出血却得不到帮助的幸村,意外地死去,不是吗? 而这一层,也是绿间在做完手术后才明白的,他们没有直面过非人之物带来的伤害,什么都不知道的他们在心安理得地接受着赤司的庇护时,还矫情地揣测着赤司远离他们的原因。 电话里迟迟没有传来声音,赤司疑惑地开口问道:“真太郎?” “抱歉,刚走神了”,绿间稍微恢复一下激荡的心情,然后又提出了下一个问题,“那这次有非人之物潜入医院,会对你造成影响吗?” 第27章 好梦 绿间的担心不无道理, 当初他会选择进入这家医院,也是因为其背后有赤司的势力,可以保护他的生命安全。不仅是他, 如今的奇迹众人,哪个不是在赤司的势力庇护下活动,一方面是赤司家族能量巨大,社会上很少有产业是和赤司家完全割离开的,另一方面, 也是由于他们日渐成熟强大的灵力,以及逐渐深远的影响力, 更令非人之物觊觎, 赤司不希望他们也成为审神者,被卷入一场场战斗中, 便只能在征求他们的意见后,慢慢减弱他们身上的关注度, 并将他们安排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以不引起非人之物的窥探。 而本该安全的庇护所却在幸村的手术过程中出现了致命的纰漏,很难不让绿间对赤司现在的情况产生令人不安的猜测。 赤司听出了绿间语气中的担忧,宽慰道:“那些妖怪对我构不成任何威胁。它们不过是趁那时是幸村最虚弱的时间点,拼尽全力地在医院的保护界内破开了个口子,孤注一掷地希望可以成功而已,当场就被彭格列的人解决了。而且这件事也让我成功抓住了那些旧时政人员的残党,给了我线索将那些蛀虫的本巢重新清洗一番。”说到这里的时候,赤司的脸上已经挂上了浅淡的笑意。 赤司的话让绿间微微怔住,他不应该怀疑从国中开始下将棋就是走一步看十步的赤司会对这件事情毫无准备, 不过,既然赤司早已预料到敌方会有所行动绿间抿了抿嘴, 询问道:“赤司,既然这些都在你的计划之内,那为什么” 绿间顿住,他想说的是为什么不提前规避呢?就真的可以保证幸村的安全吗?万一出现了意外那后果 赤司听出了绿间的未尽之言,轻笑道:“真太郎,你记得我的使命是什么吗?” “审神者的使命,是保护历史。” 在赤司回国后,他就和奇迹众人以及黑子坦白了些许当年的事情,虽然还有更多的事瞒着他们,但对于目前赤司身上背负的东西,他们也是知道个大概的。 “那在你看来,什么是历史呢?” 历史,通俗来说,便是过去的事实。但绿间知道,赤司这话并不是单纯地向他询问历史的概念,于是他默不作声。 “过去、现在、未来,是一组相对的概念。我曾去过几百年前的战场,维护我所知道的真实的历史,对于当时的人来说,我们是未来。而幸村精市,从未来的角度看,他会患病并且元气大伤,是既定的历史,所以身处现在的我们并不能去规避,不然,身为历史保护者的我们,就亲手修改了历史了。” “可是赤司,按你的说法,如果审神者知道不能改变现在某件事情的话,也就相当于他知道了未来这件事情的发展,审神者是人类,人类皆有私欲,真的有人可以知道未来发生的事情而不去改变它吗?”绿间不能理解赤司的这段话。 赤司并没有回应关于改变历史或者说改变未来的问题,他只是反问道:“真太郎,你觉得我现在,还可以被称为人类吗?” 听着话筒那边陡然沉重下来的呼吸声,赤司并没有继续说话,给了绿间缓冲的时间,虽然他觉得,他们应该从他回国后第一次照面就发现了这个事实了,只是不敢相信罢了,毕竟过去了六年,他依旧和高中二年级一样,毫无变化,连哲也都比他高了。 绿间并没有花很长的时间就接受了这个事实,正如赤司所猜想的一样,谁都不是当年懵懂无知的少年了,他们只不过还在自我安慰罢了。 “不要转移话题,赤司,真正的旁观不插手,才是保护历史的做法,从幸村被安排到我这里开始,事情就已经发生变化了,不是吗?” 绿间虽然稍微有点迷信晨间占卜,但本质上,他是奇迹的世代里最为理智冷静的人,毕竟很少有人身处在热血沸腾的篮球场中,还在精准地计算角度,投出半场甚至是全场的三分球。 “因为有个朋友和我说,未来不只有一个,事情的发展就像是树上的枝丫,不同的选择只会指向不同的未来。”赤司补充道,毕竟他也短暂地去过不一样的未来。 “但你刚才说的那一段不能改变历史之类的话,也不全是假的吧?” “嗯,因为历史是很难被改变的,特别是那些非人之物都只看重改变重要人物的历史。比如幸村,哪怕这次他没有被安排进这家医院,由你来负责治疗,以他的性格,依旧会选择手术治疗,然后在没有非人之物的捣乱下完成手术,但因为操刀人不是你,他的手术效果可能达不到预期,可是这又能改变什么呢?真太郎,你也看得到那孩子对网球的热爱,他不过会是更痛苦更辛苦地去复健罢了,最终,他还是会站在网球场上。” “所以这就是他会生命垂危的原因吗?” 赤司肯定了绿间的推测,“这类人的历史轨迹难以被改变,所以非人之物只会选择杀害,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要去战斗的原因,因为阴谋诡计或者一时的低谷不会改变这类人,只有死亡可以。” “所以说,彭格列那边,只是出于某种我不知道的原因,设法让幸村的这条网球之路走得更顺畅一些而已,算不上是改变历史或者未来。” “我还有一个疑问,幸村是影响力巨大的人,哪怕他本身的历史没有改变,那与他息息相关的人呢,这些人的未来不也已经被改变了一部分吗?” 赤司摇了摇头,尽管电话那头的绿间并不能看到他这个动作。 “那些能被改变的,不过是水面上被掷下的石头所泛起的涟漪罢了,在时间的长度里,终究会归于平静。比如幸村没有遇到你,可能会需要更长的时间去做复健,而在这期间,如果他们学校有网球比赛因为幸村的缺位而输了,这的确是产生了变化,但这又如何?又有谁的人生轨迹会因为这个事情发生改变呢?真太郎,你也很清楚,不会的,不是吗?” 绿间无法反驳赤司的话,今天他和赤司之间对话的信息量,已经是需要让他停下询问的进度,重新整理思绪的庞大了。 于幸村这一件事上,绿间已经没有太多可以知晓的事情,于他方世界,绿间也没有再继续询问的意思,然后,他便和赤司如寻常朋友一样,说着近期发生的趣事,将之前的种种讨论一概翻篇。 另一边,好不容易从前辈们令人窒息的关心中逃脱出来的幸村又开始陷入了沉睡。 做完手术后的身体本来就容易疲惫,幸村今天醒得早,单就做检查这一件事,便已经是费力费神了,后来在前辈们的监督下用了早餐,本还想着好好沟通一番的前辈们看见聊着聊着便控制不住地打哈欠的幸村,耐心地嘱托了几句后,便也离开了病房,让幸村得以好好地休息。 傍晚时分立海大众人来看望幸村的时候,他正睡得香,真田和柳分别找藤原护士和绿间医生确认了这样长时间的睡眠是正常之后,便组织大家离开了病房,他们不敢在里面过多逗留,就怕吵醒了幸村。 幸村是被饿醒的,他今天除了那顿迟来的早餐外,便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了,此时他揉了揉肚子,看了眼黑漆漆的病房后,打开了床头灯。 在幸村床边的柜子上,放着几个保温盒,一个便当,以及长长的便利贴。 前辈们说你没有好好照顾自己,连早餐都不记得吃,真是太松懈了!——真田弦一郎 绿间医生和藤原护士都说你的身体恢复得不错,多睡点觉也有利于身体恢复,但还是要记得一日三餐,定时用餐,另外,大家在今天的部活中已经补了昨天的训练了。——柳莲二 我和搭档去饭堂给你打包了晚饭,用保温盒装着,醒来后记得吃哟,puri~——仁王雅治 我有劝过仁王不要打这么多食物的但是柳似乎也认为你可以吃得完,吃完后要散步一段时间消食,不要立刻就睡觉了,会对胃不好。——柳生比吕士 我特意问过绿间医生你的忌口,做了些点心,本来做了一盒的,结果仁王打包了很多食物!这样的话你肯定吃不完我的点心了,所以我就把点心分给了他们一点,最精致的三个都给幸村你留着呢。——丸井文太 我们今天都有好好地训练,大家都很服从安排,文太的点心很清淡,易消化不积食,适合部长你吃。——胡狼桑原 部长,我攒了好多话想和你说,可是前辈们写太多字了,这里好像已经写不下了,我明天再说吧。——切原赤也 幸村部长,好好休息,我还想着和康复后的你打比赛呢。这几天立海大的前辈都很照顾我,只是都不跟我比赛,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和你们打比赛呢?——越前龙马 幸村边看纸上的内容,边乐不可支地笑着,单看这些文字,他就已经可以想象得出当时那群人在他的病房,一边小心翼翼地不敢发出声音,一边张罗这么多东西的场景了。 仁王和柳对于幸村的食量并没有估算错误,在吃完保温盒里的饭菜以及丸井做的点心后,幸村正好是八分饱,并没有被撑着。他也依着柳生的话,在饭后给自己披上外套,走出房门慢悠悠地开始散步。 一个人的散步过于无聊和冷清,于是幸村便在散步的途中,给手术后一直未能见面的友人们都打了个电话,在月亮撒着的小路上,听着他们在电话里的絮絮叨叨与关心之语。 越前是最后一个接到幸村电话的人,他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床上用网球逗着卡鲁宾。 在接到幸村电话的时候,越前无疑是惊喜的,他对幸村的印象一直是深藏不露的部长,而他可亲可敬的未来部长昨天刚从鬼门关里逃了出来,在越前跟随着前辈们离开医院时,幸村还处在沉睡中,哪怕心里知道幸村已经成功做完手术,但当时刺耳的病危通知还是给众人的心里留下深刻的伤痕,所以在看到来电显示是幸村部长的时候,越前立刻放下手中抛来抛去的网球,从床上一跃而起,快步走到桌前接通了电话。 幸村给越前打电话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因为切原用实际行动说明他真的有很多话要和幸村说,所以幸村接通越前电话的时候,已经散完步并回到了病房,准备和越前聊完后就入睡,结果在通话途中,他并没能控制住自己的生理本能——他失礼地在和别人通电话的时候,睡着了。 电话那头的人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清浅有规律的呼吸声,越前哑然失笑,为了不吵醒幸村,最后在挂断电话前,用气音说了句,“好梦,幸村部长。” 第28章 身体恢复 在那天之后, 幸村便再也没有做过奇怪的梦了,如果不是那个有些焦黑的御守此时正静静地躺在抽屉里的话,幸村或许会认为那天晚上的梦, 只是一个单纯的梦境。不过,幸村也没有因为异常情况不再发生而放松警惕,他还记着那双金色泛红的眼眸,里面的偏执令他心惊,直觉告诉他, 他们还会再次相见的。 幸村现在能相信的,也只有自己的直觉了, 绿间那里一直打着哑谜, 似乎对内情也不甚清晰,而且幸村并没有在绿间那里感受到任何非人之物的气息, 在碰了几次壁之后,幸村放弃了以绿间为突破口的想法。 解铃还须系铃人, 幸村自然也有去找灰原问个清楚的想法, 然而自从手术做完后,幸村再也没有见过灰原,他曾经向步美他们询问过灰原的行踪,所得到的回答也不过是灰原出了一趟远门,归期不定。有时几个小孩在幸村的病房里玩得太久,来接他们回病房的也是一个陌生的面孔,他们叫他阿笠博士。幸村也有旁敲侧击地向阿笠博士询问过灰原的事情,但每次都被四两拨千斤地挡了回来,线索再一次断裂。 因为不想将身边的亲人朋友卷进来, 幸村也就没有向真田他们提及这些事情。既然没有更多的线索,幸村也只能将疑问再次放在心底, 静静等待合适的时机。 没有了疾病的困扰,又不需要做剧烈运动,每天最大的运动量就是从检查室走到病房的幸村,毫无意外地变胖了也不能这么说,只能说是将体重恢复到了手术前一段时间的状态,而对此,除幸村外,其余人都是乐于看见这样的结果,不知为何,他们看着不再瘦削的幸村,心里涌现了一股自豪感。 让幸村恢复以往体重的大功臣总共有两名:幸村母亲以及丸井文太。 作为父母,在看到自家儿子好不容易迈过了手术这一个鬼门关后,第一反应自然是要将幸村生病期间以及大出血时所流失掉的营养统统补回来。补血的、有助于伤口愈合的、高营养的药膳应有尽有,每当幸村想让母亲不用那么操劳的时候,负责购买处理食材的父亲以及负责监督他把药膳都吃完的美绪,就会用一种“你怎么能浪费这些好东西”的眼神看着他,让他将已经到嘴边的话又默默地吞了回去。 丸井自然不可能像幸村母亲一样给幸村做药膳,一来他还是个学生,没有太多时间做饭,二来他们只能在傍晚部活结束后才能去医院看望幸村,一般的饭菜从早上放到傍晚,味道就会有所下降,所以丸井投喂的,是点心。与以往他自己爱吃的高热量高糖分的点心不同,丸井给幸村准备的,都是和绿间医生确认过的,按照食谱做出来的有一定滋补功效的点心。 那段时间,不仅幸村有被投喂,立海大众人都被投喂了不少丸井亲手做的点心,在柳的计算以及幸村自己的确认下,丸井的点心只有一小部分进了幸村的肚子,再多就会加重幸村肠胃的负担。而那大部分的点心不好隔夜,便都进了其他人的肚子,也因着这个原因,那段时间立海大众人的训练量都往上提了一下。 手术结束后十天。 藤原护士按照惯例来给幸村做检查,虽然这段时间都是她见证着幸村手术后的康复,但她还是忍不住发出感叹:“在我见过的病人中,幸村君的恢复时间是最短的,现在距离你刚做完手术才过了10天,对吧,可你现在的身体,似乎已经完全恢复了,比绿间医生预估的两个星期还早了一段时间呢。” 幸村并没有生病住院的经验,也不知晓自己这样的恢复速度算不算快,但是,只要一想到出院后就可以进行网球方面的复健,复健后就可以重新站在球场上,他就盼望着再快一点恢复才好,他已经很久没有碰过网球了。 “幸村君是想打网球了吗?”藤原护士注意到幸村认真注视着墙边那个网球包的眼神,轻声询问道。 那个网球包从幸村住院那天开始,便一直放在那里,从来没有移动过位置,除了手术前幸村背着它出去散心之外,幸村便再也没有打开过它了,尽管如此,只要有余力,幸村还是坚持每天都将网球包擦拭一遍,现在那上面依旧没有沾染尘灰。 “其实以幸村君现在的身体情况,只要不是跑动得太剧烈,站在原地对墙打网球的话,应该是可以的。” “真的吗?”幸村立刻反问道,语气里是怀疑与不敢相信。 “幸村君明天有检查不是吗,到时候可以直接和绿间医生求证哦。” 在网球的事情上,幸村一向行动力惊人。 第二天傍晚,立海大的人在医院附近的网球俱乐部看到对墙打球的幸村时,哪怕是经常需要修改数据的柳也不得不承认,幸村再次刷新了他的数据——对网球的热爱程度以及身体的恢复能力。 “部长!你已经可以打网球了,是完全恢复好了吗?”切原双眼放光地看着轻轻挥动球拍,根本不需要走动就能控制着将球打在同一个位置上,尽显王者姿态的幸村,兴奋地询问道。 越前走近墙壁,看到几乎都在同一个地方的打球痕迹,惊叹于幸村的控球能力,切原的话音刚落,便紧随其后兴致勃勃地问道:“那幸村前辈什么时候可以和我打一场比赛?” 切原被越前大言不惭的话语吸引了注意力,正嚷嚷着幸村部长要先和自己比赛的时候,头上突然受到了熟悉的重击。 “你们两个,真是太松懈了!”从看到幸村在打球时就隐约有些黑脸的真田在听到这两人的话后,直接两拳砸了过去,“幸村还没有开始复健,身体也才恢复好,你们在想什么比赛?下周的训练量翻倍!” 其实在看到幸村打网球的时候,开心的估计只有切原和越前了,其他人的心情和真田差不多,他们的部长,刚刚经历了险些丧命的手术后,才堪堪休养了十天,平时最激烈的运动也就是去散散步,幸村现在的身体真的可以承受剧烈的运动吗?会不会有什么不适,或者幸村只是在勉强自己? 几人心里思绪繁杂,脸上也根本藏不住事,眼里的控诉非常明显,幸村一看到他们这副模样,就明白了他们心里的想法,不由得失笑出声。 “我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可以开始安排复健的事情。绿间医生说后续每周去医院复查就行,我明天就会办理出院手续”,幸村轻描淡写地砸下一枚炸弹,然后收起网球,朝他们走近,扬了扬手里的网球拍,调侃道:“你们是对我产生什么滤镜了吗,对墙打球,对我来说,连热身都算不上,不用担心。” 以往常的情况来看,网球部的众人是相信幸村的,但这相信的前提是不涉及幸村的身体健康,毕竟这人早有前科,会为了不让他们担心而逞强,勉强自己。所以网球部的众人此时仍是心有余悸,在听到幸村的话后,没有立刻选择相信,反而动作一致地看向了正在看手机的柳。 早在放学收到幸村说要去网球俱乐部打网球的消息时,柳就已经在和绿间交流信息了,此时刚刚和绿间沟通完的柳收起手机,然后朝众人点了点头。 他们的动作明目张胆,根本就不在意被幸村看出他们正在和绿间确认他说话的真假。 幸村在一瞬间的郁闷后,也不由得感叹这段时间的确是让他们担心了,此时的幸村没有想到,网球部众人的担心将要持续一段长地令他都有点咋舌的时间。 “那么幸村,你是后天回学校吗?puri~”,仁王问出了大家都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然后众人都得到了期待已久的答复。 “当然,虽说我现在肯定是不能和你们打一场比赛的,但是,我很期待你们后天会展现出什么样的训练成果给我”,幸村一边将收拾好的网球包放在了早已摊开右手的真田手上,一边说道:“距离关东大赛的时间越来越近,让我来看看你们这接近两个月时间的成长吧。” 众人被幸村用期待的目光看着,皆是打了一个激灵,战意瞬间就被激起,沉浸在这种热血沸腾情况下的众人,自是忘记一开始,他们想要好好对幸村这种,虽然恢复健康也不能贸然运动的不爱惜自己身体的行为进行说教,飘乎乎地将幸村送回医院后,众人的脑袋才开始降温恢复运转。 “又被幸村绕了过去。”丸井叹了口气。 仁王远离人群走在街边的屋檐下,连些许夕阳都希望可以挡住,隐约听到丸井的声音后,附和道;“幸村一直都是这样啦,不过,居然连军师和搭档都被他绕进去了,还真是”,还真是毫无长进啊,仁王并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柳和真田并排走着,并没有理会仁王的调侃,他和真田正在讨论后天的练习赛,要好好安排一下看怎么样才能将他们近段时间的成长都完完全全地展示给幸村看,不让他失望。 “后天训练赛的话,那我们什么时候给部长办欢迎仪式呀?”切原心心念念着要给敬爱的部长办一场盛大的欢迎晚会,来庆祝幸村重新回到网球部。 越前本来是喝着葡萄芬达听着前辈们的聊天,切原的话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欢迎晚会?前辈们会上台表演节目吗?” 这话一出,无论是走在前面正经讨论的柳、柳生和真田,还是缀在后面正在有一句没一句闲聊着的丸井、桑原和仁王,瞬间都安静下来了。 在毛利那一届二年级生准备升三年级的时候,有些部员就因为重心要完全偏向学习的原因退出了网球部,其中不乏正选和准正选,而当时还是一年级部长的幸村就策划举办了一场欢送会,节目单完全选用抓阄的形式,还美其名曰这样才能给前辈们一个惊喜,虽然对于表演者可能是个惊吓,但那晚的表演的确很好地愉悦了在场的所有人。 当时的策划很好,只是在毛利前辈他们要升上高中的时候,幸村就被前辈们以部长要专心于比赛,不能过于操劳为由,将晚会的策划大权交给了柳生和柳,所以后来切原看到的,也只是一场中规中矩的热闹晚会罢了。 然而这次的晚会是要欢迎幸村的回归的,那晚会的表演形式应当以幸村的喜好为基础,而回想起那场由幸村单独策划,别开生面的欢送晚会,几位前辈都默不作声起来。 切原疑惑地看了看周围不出声而且脸色有些奇怪的前辈,朝他认为最好说话的丸井面前凑了凑,“丸井前辈,你们怎么都不出声?” 越前向来不怎么读得懂空气,他看着前辈们有些不情愿的表情,直接大胆猜测道:“难道前辈们不想给幸村部长办欢迎仪式吗?” “你小子在说什么啊。”切原快走了几步,然后揽着越前的脖子反驳道。 柳生看着身后嘀嘀咕咕的两个后辈,又看着训练赛商量到一半被中断讨论的柳和真田,无奈地扶了扶眼镜,将空间留给两人继续讨论正事,他则朝后面走去,打断了仁王给两个后辈絮絮叨叨解释的话,直接说明原因。 除了没有经历过那场晚会的切原和越前外,其他人心里对这场肯定会充满恶趣味的欢迎仪式都有着些许的不情愿,但这种充分符合幸村意愿的晚会肯定可以让幸村高兴,一想到那人脸上可能出现的喜悦和赞赏的神情,他们又动力十足,不停地说服自己“这都是为了幸村高兴”。 这场欢迎晚会最后决定由仁王和柳生作为策划人,毕竟懂得幸村的恶趣味,有时还会cos真田去帮幸村完成美术作品的仁王肯定是最能把这场晚会打造得合乎幸村心意的。 而比较冷静理智的柳生,不仅熟悉仁王这个网球搭档那神奇的脑回路,可以适时地打消仁王不切实际的想法,又有着学生会会长这一重身份,可以为晚会的举办大开方便之门,这两人在网球场外的合作,让众人都期待不已。 第29章 立海大网球部 当天晚上, 正在盘算着要怎么收拾东西的幸村就接到了柳的电话。 电话里,柳不仅谈到了当时和真田商量好的训练赛安排,也说起了他们在回去的路上商量的关于举办幸村出院的庆祝会事宜。 一般这种派对活动会为了达到给主角带来惊喜的目的, 所采取的一切行动都是秘密进行的。但幸村到底和他们相处了许久,对于他们在知道自己出院后,会进行的安排以及接下来的举动也都有所猜测。 而真田他们也没有瞒着幸村的想法,在真田他们的计划中,他们打算用一天的部活时间来去庆祝幸村出院这件事情, 并会为此举办一系列的表演节目以及互动环节,让整个网球部都热闹起来。这些天虽然部里的成员们没有明说, 但正如之前毛利所观察到的那样, 尽管他们的训练数据是维持稳定,但心却是有些涣散的, 而这么一场庆祝会能将萦绕在部里近两个月的不安一扫而空,驱散众人心中的阴霾, 重新变回以往那锐不可当的常胜立海大网球部。 递交给学生会的报告上是如此官方的话语, 但这场举办这场庆祝会的出发点以及其本质,不过就是为了让幸村开心罢了,其逻辑之简单,就如生日要举办生日派对一样寻常。 然而,前辈们关于庆祝会的策划,在当时的越前听来,却是不怎么寻常。在越前以往较为贫瘠的集体活动中,聚会出现了两极分化的情况,一种是比较大型的晚会, 诸如新生欢迎晚会或者毕业会这类的,另一种则是私人的小型派对, 如生日会或是比赛胜利后的队伍聚餐,而这一次的庆祝会,在越前一开始的想法中,其实是偏向于后者的私人派对,是他和熟悉的前辈们一起为幸村部长举办的派对,参与者就他们十几二十人。 但很明显,真田他们并不是和越前一样的想法。在他们看来,幸村是网球部的部长,部长在长时间的缺席后回归是一件大喜事,这件事理应让部里的所有成员都为此庆祝。也是这一刻的诧异,才让默默听着前辈们安排的越前隐约意识到,他似乎还没有真正融入立海大网球部,他的观念没有转变,他只是盯着网球部里厉害的前辈们看,却忽视了其他人,忽视了那些和他在同一个团队,有着一样的身份,怀有同一种心情的人。 在越前还在神游思考立海大网球部的事情时,柳在讲完大致的比赛安排后,在开始计划庆祝会的时候便补充了一句:“今晚我和幸村沟通的时候会将庆祝会的事情一并说了,柳生、仁王,你们可要好好准备。” 这话一出,立刻让越前回神,他疑惑道:“柳前辈,我们就这样直接和幸村部长说庆祝会的事情吗?” 越前疑惑,切原也很疑惑,他瞅了瞅越前那透露着迷茫的眼睛,纳闷道:“为什么不能和幸村部长直接说?就算不说,部长也能猜到吧。” 切原这样理直气壮的话,让提出问题的越前噎了一下。 似是看出了越前的疑问,柳开口解释道,“越前,我们当然不会告诉幸村庆祝会上会有什么环节以及我们准备了什么节目,破坏掉这个惊喜。但这与告诉幸村我们会为他举办庆祝会这件事并不冲突,毕竟正如切原所说,无论我们告诉与否,幸村都可以猜到我们的安排,而且”,柳顿了顿,才继续说出那有些直白的话,“幸村现在知道了这个消息,就会心情愉悦、满怀期待地等待庆祝会的到来,比起让幸村在庆祝会前进行种种推测或试探,我们更喜欢直截了当地告诉他,这是不用去猜的事情,我们为他举办庆祝会的可能性是百分百。” 那是一种明目张胆的喜爱,在保留核心的惊喜之外,热烈而直白地说出自己的计划,只为了让幸村知道,这是无需猜测的,肯定会为他准备的礼物。 看着停止讨论训练赛安排,转而为表演节目凝眉苦思的柳和真田,看着时不时冒出新奇想法的仁王和切原,看着不断思考活动环节可行性和所需物资的柳生和丸井,以及帮忙补充细节的桑原,看着前辈们在计划明天和网球部的部员们一起集思广益,那一刻,越前回想起了之前第一次来到立海大网球部的时候,众人虽没有停下训练却也隐隐追随着幸村移动的视线,才恍然意识到,原来,立海大网球部,是这样的一个存在——网球只是大家相遇的桥梁,但把他们凝聚在一起的从来不只有网球。 “越前,你说说我这个主意怎么样?”切原兴致勃勃的话唤回了越前稍微有些走神的思绪。 越前看向其他几人等待他回答的目光,不由得一愣,此刻,他无比清楚地意识到,他现在也是这个团队的一员了,而他想要真正融入这个团队的渴望也是前所未有的强烈。这份热切,与之前因为前辈们的网球实力而选择立海大的急切,有着本质上的差别。 “我觉得切原前辈的提议很好。”其实越前并没有留意切原之前说的话,但他还是顺着切原的意思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的赞同。 习惯了和越前掐架的切原对越前突如其来的前辈称呼以及赞同难得的愣住了。 “哈,听起来,越前和赤也的关系改善了很多。”幸村听着柳描述,不禁感叹道,他现在对于越前和切原之间相处模式的印象,还停留在他俩经常为了谁和他比赛而争着比较的时候。 “嗯,越前这段时间,和赤也的关系缓和了不少。”柳点头赞同了幸村的观点,尽管他的动作并不能为电话另一头的幸村所知。 “赤也有点小孩子脾气,越前的嘴也不饶人,这两人一开始可不就是针尖对麦芒的”,柳想起了两人第一次见面就互相呛声,不由得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不过自你做完手术之后,赤也也不知是想通了什么,好像终于意识到越前是他一年级的后辈,生起了一股子作为前辈的自豪感和包容心,也就没怎么再和越前吵起来了。这次庆祝会的举办,为了一致的目标,他俩应该能再磨合一下。” “这样很好,我们毕业后,网球部的重担就要交给赤也了,越前的技术不错,性子再磨一下,以后网球部,就由他们挑大梁了。”幸村的语气中稍微有那么一股吾儿初长成的欣慰感。 对于幸村心里的欣慰,为网球部和切原操心不已的柳最能体会,随即两人又就如何教导后辈这件事展开了讨论。 在对待赤也这个未来网球部部长的事情上,每位前辈都有自己不同的应对手段。在网球以及学习上,切原都有自己最喜欢和最不想面对的前辈,当然,真田一直在他最不想面对的前辈中排行第一,而在他最喜欢的前辈中,切原在柳和幸村中纠结了许久,把柳放在了第一位,因此很多时候,切原一旦遇到问题,本能地就会想去找柳帮忙,也许这就是直觉系生物基于趋吉避凶的本能而做出的选择吧。 相比于真田是风格明显的强硬派教育,幸村和柳在对待切原的问题上,看似都是柔和派,但本质上却是天差地别。本质上,幸村是个比真田还要强硬的强硬派,只是他的外表以及真田的铁拳制裁很好地掩饰了这一点,毕竟当初切原挑战他们三个的时候,便是幸村说要真田和柳直接削零的,这事给当时的切原造成了巨大的打击,以至于尽管有丸井和桑原的帮助,当时的切原还是缓了好几天才重拾斗志,再次走到幸村他们面前。 而现在的切原并不怎么需要幸村操心了,他需要的只是学习如何作为部长管理网球部,而幸村和柳讨论的重点,在于新加入的越前身上。 针对越前的教导,幸村还是和以往一样的看法,他很清楚越前慕强桀骜的性格,某种程度上来说,越前是比切原还要倔强的,所以幸村并不觉得直接削零或是用上灭五感会打击到越前,但柳却持有不同的观点,两者谁也无法说服谁,不过幸村知道,柳会让步的,正如他或者真田他们之前所做的选择一样——网球部是幸村的一言堂。 讨论到了尾声,柳选择了让步。 幸村得到了满意的回复后,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庆祝会上的节目单有什么?” “有真田和”,已经习惯回答幸村问题的柳硬生生地把嘴里即将说出口的话又吞了回去,他语气无奈道:“幸村这是惊喜。” “好吧。”幸村撇了一下嘴,对于这个庆祝会,他是很期待的,毕竟从来都只有他给别人举办派对的份,这似乎还是第一次,别人为他举办活动,“柳,我现在的期待值很高,所以,如果这个庆祝会令我不满意的话,我想你们接下来的训练单,可就要改一改了。” 柳很少见到这么有点耍赖的幸村,不由得低笑出声,“我们不会让你失望的,幸村。” “我猜也是,毕竟这是由仁王和柳生一起来策划的,不是吗?”幸村知道如果要让自己满意,他们选择的活动策划人大概只有仁王,以及作为监督的柳生。 对于幸村准确地猜出节目策划人,柳并没感到任何意外,但他听着耳边传来的笑声,握住手机的手指蜷缩了一下,轻声提醒道:“幸村,你的语气太过于幸灾乐祸了。” 幸村并没有理会柳的控诉,他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后,便被柳快速地结束了话题,并在挂断电话前让他早点睡觉。 得益于柳带来的消息,幸村这一晚是带着微笑入睡的。 第二天,幸村将要正式地离开这个他住了近两个月的病房,也要郑重地和曾经相处过、帮助过他的人一一告别。 第30章 告别(上) 步美他们来到幸村病房的时候, 幸村正在收拾柜子里的东西。 幸村在医院里住了一个多月,病房已经不再是从前冰冷无生气的模样,它的每一寸都沾染了幸村生活过的痕迹与气息。 “幸村哥哥, 我们听说你今天就要出院了。”步美走进病房的时候,刚好就看到幸村从柜子里捧出一堆零食。 幸村朝声音的来源看去,正是步美、元太、光彦三人,他们站在门口,肩上都背着书包。 “你们来了, 因为身体恢复的速度比预计的要快,所以提前几天出院”, 幸村朝他们解释完后, 还扬了扬手上的薯片,“你们之前买的零食还没有吃完呢。” 元太最先走了过去, 他看着桌子上那堆零食仔细端详,然后惊讶地说道:“好像是诶, 啊!这个口味”, 元太在零食堆里翻了翻,然后手里拿着一袋薯片,开心道:“这是假面超人代言过的那款,原来是放在幸村哥哥这了吗?我还以为已经被我吃完了。” 光彦也走了过来,瞅了几眼包装后便点了点头,肯定道:“的确是元太你之前一直吵着要吃的那款啦。我想起来了,之前小哀姐姐说你肠胃虚弱,不能吃这么重口味的零食,所以你买来之后就藏在幸村哥哥的零食堆里打算下次偷摸着吃, 应该是你后来忘记了这回事,这才一直放在这。” “我当时也看见了哦, ”步美歪着头,开始回忆之前的事情,“你那会儿还和我们说下次来幸村哥哥这里就可以继续吃了,结果” “好像是这个样子。”元太看着那袋薯片,还是没有想起这件事来,毕竟他偷藏零食是在幸村做手术之前的事情了,幸村做完手术后每天都需要去做检查并且出门散步,上午基本是在外面度过,只有中午休息的时候才会回病房睡觉,下午睡醒觉后幸村又开始补之前落下的学业,于是他们几个也只能趁幸村中午睡醒的一小段时间和他聊天,并没有和之前一样,整个下午都赖在幸村的病房边看电视边吃零食,所以那被偷藏的零食早就被元太遗忘了。 不管前因如何,在看到这么一大堆零食的时候,元太眼睛都发光了,他拿着那包印有假面超人模样的薯片,直接就想上手撕开袋子,正当他的手指碰到袋口的锯齿边缘时,薯片却被一只从他身后伸出的修长有力的手抢了过去。 空气中传来熟悉的苦涩味道,那是类似于药品散发出来的气味。 “怎么,你觉得自己的肠胃可以承受得住这么有刺激性的食物了吗?元太。”清冷淡漠的声音从元太的身后传来。 幸村抬头看向来人,与前几回见到她时那较为随意的装束不同,此时的灰原一身干练的黑色衬衫和西裤,披着白色的长外套,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黑框眼镜,配上她那冷静无波的眼神,简直就像是实验室里的研究人员,莫名地和病房这个场景十分相称。 虽说是一副知性的样子,但灰原手上拿着花花绿绿的零食以及抓着她腰间衣服的小手——来自看到灰原后便开心走去的步美,多多少少冲淡了她的疏离感。 “啊,是小哀姐姐,对不起”,元太悻悻地收回手,然后低头认错,心虚地说道:“我不应该在病还没好的时候就想着乱吃零食。” 光彦也帮着元太说话,而且他坚信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于是便直接从零食堆里再拿出几包零食,递给了灰原,认真道:“小哀姐姐,这是我们之前藏在幸村哥哥这里的零食,都在这了,你别生气。” 与因为心虚而低头不敢看灰原的元太和光彦不同,幸村倒是大大方方地打量着灰原,他清楚地看到灰原的脸上根本没有生气的神情,她的眼里只有一如既往的无奈和纵容。 一眼就看出灰原是在故意吓唬这群小孩后,幸村也不着急着开口,转而将目光投向一脸纠结的步美,目前为止还没有开口的就只有她了,幸村很好奇他们究竟还有什么事情瞒着灰原。 没有人吭声,灰原也不恼,她低头看了眼步美,淡淡地说道:“幸村君入院没有两个月,而这几个月来,工藤一直都待在美国没有回来探望你们,所以,这些零食是怎么来的。” “是,是阿笠博士上次带过来的。”步美紧闭着眼,鼓起勇气说了出来,她以为接下来会面对生气的灰原,结果等了一两秒后,她悄悄睁开眼睛,却发现灰原还是一副平静的表情,根本没有表现出惊讶或者愤怒来。 这时,步美才发觉灰原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一时又有点不高兴,“哎?!小哀姐姐早就知道这些零食是阿笠博士给的吗?” 不止步美,冷静下来的元太和光彦理清了思绪后,才发现他们自以为隐瞒得很好的事情——偷偷往幸村病房里藏起刺激性零食,其实早就被这两人知晓,而刚才他们还心惊胆战了一会儿,想到刚才他们的表现,三人不由得有些羞恼起来,连表情都有些幽怨了。 “扑哧”,幸村看着几个小孩红红的脸蛋,直接笑了出声,吸引了几个小孩的注意力和火力。 不明白他们是从哪里就被发现的光彦开始从头分析这件事情,他做出了大胆的推测并回忆起当时的情况,“幸村哥哥应该也早就知道了吧,是在我们第一次藏零食的时候就发现了吗?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藏零食那天,刚好是小哀姐姐来接我们的,所以那个时候你们就都知道了,对吧。” “对对,我也记得”,步美也开始在脑海中搜寻过去的记忆,“那天我们在幸村哥哥这里玩得太久了,然后是小哀姐姐来接我们回的病房对,就是小哀姐姐过来的,毕竟当时新一哥哥已经去了美国,所以是轮到小哀姐姐来照顾我们。” 步美记起了那天的情况,不禁鼓起了腮帮子,用被背叛了的眼神望向幸村,“我还记得那天是幸村哥哥和小哀姐姐第一次见面呢,原来当时就知道了吗?!”那他们后来自以为藏得很好的零食,岂不是早就被他们都知道了。 元太顺着步美说的时间点,也回忆起来了,“所以那次的第二天,阿笠博士才破天荒地给我们送了许多零食?” 当时元太就觉得不太对劲,阿笠博士一直都是很严格地控制他的零食数量,怎么会突然这么大方地放松了限制。 光彦肯定地点了点头,认可了步美和元太的推测,并将这件事从头到尾理了一遍。 自从步美他们生病后,除了几人的父母,工藤、灰原和阿笠博士都会抽空轮流来看望他们。他们遇到幸村的时候,工藤已经去了美国,所以那段时间,一直是灰原和阿笠博士隔三差五地就去医院探望他们。 虽说还需要住院观察,但其实三人能跑能跳,一点儿都不像是身患疾病的样子。除了元太因为吃的东西又多又杂,经常闹肚子外,他们和健康人无异,既然如此,精力旺盛的小孩自然不乐意整天都待在病房里,所以他们经常出去串门,他们活泼又憨态可掬,聪明也不爱捣蛋,一时间竟结识了不少病友,往日里也经常被投喂水果,所以灰原他们并拘着三人不让出门,只说要在规定的时间回到病房。 而那次是个意外,就那么凑巧,网球部的人因为一些事情没赶上公交车,而沉迷于看假面超人剧场版的步美他们在幸村的病房里多逗留了一段时间,正好碰上了幸村病发晕倒。 虽然这三人反应冷静敏捷,没有轻易触碰摇晃幸村,直接快速求助了值班护士,但终究免不了一番折腾,迟迟没有在病房里等到步美他们的灰原就是在这种时候来到幸村病房门前的。 那是灰原和幸村第一次见面。 彼时的幸村刚刚苏醒,四肢还有些无力地躺倒在病床上,他从护士的口中得知了是这几个小孩帮助了自己,便温柔地轻声和步美他们道谢,还让元太将这次没有吃完的零食封存好后放进柜子,说是让他们明天过来玩的时候继续吃,元太就是在那个时候偷偷地把工藤临走前给他买的零食混进去放柜子里的——以防被阿笠博士和灰原没收。 当时的灰原本来还在打量着幸村,但元太的行为举止如此明显,也很难不让她在意,她默不作声地看了一会儿,直到元太藏好东西并松了一口气之后,她才敲响了病房门。 虽然是刚从昏迷中醒过来,但幸村还是在灰原靠近病房的时候注意到了她的存在,这种感觉其实很玄妙,但又似曾相识,如果要询问当时的幸村为何会留意到灰原的存在,估计他的回答只能是气息,灰原的气息与周围格格不入,以至于她的存在在幸村看来,格外明显,当然,如果要问现在的幸村,他的回答则是更加的具体,因为他已经知道那种气息是什么了。 灰原应该和夏目一样,身边跟着刀剑付丧神,从而身上也沾染了非人的气息。之前还在病中,灵力不够的幸村仅凭着优秀的精神力可以感觉到的事情,在手术后灵力恢复正常的幸村再次见到灰原时,原本要打问号的推测变成了肯定的结论。 幸村的思绪是被元太和步美的掌声唤回来的,显然,光彦的推理除了元太和步美有在认真听外,幸村和灰原都已经陷入了之前的回忆中,虽然光彦的描述里增加了不少主观猜测,但客观上事情的发展和他说的一样——那天在送完步美他们回病房后,灰原又折返回来,和他沟通了几个小孩藏零食的事情,后来他们一致认为堵不如疏,为了避免他们再将零食藏到其他地方,再加上他们在幸村的病房里偷偷吃还有幸村可以照看一二,所以,装作不知情才是最好的选择。 幸村也随着元太和步美鼓了几下掌,然后便称赞了光彦一番,“不愧是少年侦探团,把事情还原得七七八八了,很厉害!” 他在表扬完三人后就拿起桌子上明显带有几分童趣的礼物盒,一一递了过去,解释道:“我今天就要出院了,这一个多月以来多谢你们的照顾了,这是我请教了朋友之后挑选的礼物哦,希望你们喜欢。” 幸村送给步美的是和美绪一起制作的全球旅游景点攻略,毕竟步美之前就有透露过她的梦想是环游世界一周。 兄妹俩年龄相差大,字迹自然不一样,步美显然注意到了小册子上那圆润稚嫩的字体和涂鸦,惊喜地说道:“这些都是美绪画的吗,好可爱。” 对于自己妹妹作品被欣赏了这件事,幸村表示很高兴,他伸手揉了揉步美的头发,又将小册子翻到了后面几页,上面有着美绪写给步美的话,“美绪说这是送给步美姐姐的礼物,她也要参与进来呢。” 步美很喜欢这份礼物,她直接坐在病床上,认真地看了起来。 元太在收到礼物后也是很激动,试问哪个喜欢假面超人的粉丝在收到假面超人的手办以及扮演者的亲笔签名后还能抑制住内心的情绪呢。这一刻,幸村在元太的心目中,已经是可以和厉害的侦探哥哥工藤相提并论了,而他表达谢意的方式也很直白,就是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分享出去,“幸村哥哥,我要把我喜欢的零食都送给你!” 幸村失笑地摇了摇头,象征性地从零食堆里拿了几样后,才被元太放过。 与元太的吵闹不同,光彦在收到礼物时,礼貌地道谢后,便安静而专注地看了起来。那是幸村在询问同为推理迷的柳生意见后,特意为光彦挑选的各流派经典推理书籍。 在确认了三个小孩都喜欢各自的礼物后,幸村看向了正默默注视着他们的灰原。除了一开始没收掉元太那带有刺激性的零食之外,灰原一直没有怎么说话,她似乎总是冷静而淡漠地游离在三人之外,隔绝了他们的热闹。可当幸村的视线投过来时,他发现,其实灰原的注意力一直都在他们几人身上,她一直在注视着他们。 幸村拿起了桌面上最后一件礼物走向了灰原,然后伸出了手,那小小的礼物就躺在他的掌心,它没有光鲜亮丽的包装,甚至做工还有些粗糙,那是一枚手工制的御守。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30-40 第31章 告别(下) 灰原低头看了眼那枚御守, 没有伸手接过,也没有说话,她看着幸村, 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幸村并没有在意灰原的态度,他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说道:“灰原小姐,多谢你前段时间的照顾,我之前收拾病房的时候, 发现了一个略微有些烧焦的御守,它明显不是我朋友送过来的样式, 思来想去, 应该是你送来的,虽然不知它为何会被烧焦, 也许是帮我挡了一次灾的缘故吧。” 幸村的左手依旧拿着那枚没有被接过的自制御守,右手摸进口袋里, 又拿出了一枚御守, 那御守做工精致,只是上面点点的焦黑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幸村两手摊开,两枚御守并排放着,他瞅了瞅自己制作的御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是我亲手制作的御守,肯定是没有灰原小姐你做的好看,但我想,我们的祝愿都是一致的, 祝武运昌隆。” 灰原看着幸村那含有笑意的眼睛,又低头看了看少年手心的那枚御守, 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伸手接了过来,并轻声说了句:“谢谢。” 灰原轻轻摩挲着手里的御守,它的外表实在算不得精致,针脚还有些粗糙,不过她知道,这枚御守,幸村肯定是用了心去做的,毕竟在她的视角,可以明显地感受到从御守中满溢出来的浅绿色灵力,那充满着生命力的灵力,是幸村的。 灰原一直都知道幸村灵力强大,但此刻,她讶异地发现,这充满生命力的灵力甚至可以缓解自己身上的伤口——那是她昨天出阵时被时间溯行军留下的伤,虽然当时在本丸里已经包扎好了伤口,但却未能痊愈,只因这伤口上有强力的污秽附着,她本丸里的几把神刀都未能完全拔除。 在灰原今天的计划中,她带着步美他们和幸村告别完后,就会再次回到本丸,进行最后一次的污秽拔除。但她没想到,仅仅只是触碰到了幸村制作的御守,那御守上甚至只有幸村无意中留下来的灵力,而这些灵力,竟然可以让她伤口上的秽气尽数消散。 尽管从见到幸村的第一眼起,灰原就注意到他身上熟悉的付丧神气息和纯粹的灵力,但这还是她第一次直面幸村的灵力,这样高浓度的灵力,她只在两个人的身上见到过。 灵力这个词听起来也许有些玄幻,事实上也的确是不怎么科学,以灰原目前接触到的事物来说,很难去解释灵力的形成。 如果按灰原自身的理解来看,灵力其实是每个人都会拥有的一股能量,灵力的种类和大小因人而异。它与生俱来,只因大多数人都没有那个契机或是能力去将自身的灵力激发出来,所以才不为世人所知。 即使是那些可以发挥出自己灵力的人,也可能并不知道灵力的存在,诸如现在的幸村。 能稳定发挥出自身灵力的人或者人群对于这种力量又有不同的定义,灵力是灰原作为审神者从时政或者说是阴阳师那里了解而来的概念。在其他群体,也有称这股力量为火焰或是异能力之类的。彼此间对于如何运用这股力量并没有达成共识,也没有个具体的定义,加上这事不能被广而告之,所以这些称呼也只是在特定的人群里流传开来罢了。 不过,无论这股力量被称作什么,有一点,是公认的,那便是力量强大者更容易受非人之物觊觎。 幸村便是这样的例子,本来他这种灵力强大的人就容易被窥视,特别是他还在生病中,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更容易被非人之物趁虚而入。 灰原本来没有想管这件事的想法,以她现在的身份,一旦插手某些事情,很容易就会引起他人生命轨迹的变化,只是步美他们一直和她说起幸村的事情,而绿间对幸村的态度也有些奇怪,几经考虑后,她直接去询问了那位大人。 “那位幸村君,他行走的轨迹,不会被轻易改变。” 这话一出,灰原就知道幸村大概也是个审神者的潜在人选了,毕竟只有他们这类人的所谓命运,才是除死亡外难以影响的存在。 想通了这点后,灰原便不再有所顾虑,她在幸村做手术的时候,偷偷地摸进了他的房间,在他的枕头底下放置了她让石切丸帮忙灌注灵力的御守——石切丸本就是一直供奉在神社的大太刀,由祂制作的御守有消除灾祸,清净身心的功效。 当时的灰原并不知道幸村在手术室发生的事情,她并没有想过那位大人庇护下的医院会出现纰漏,所以那枚御守,只是她为了还幸村照顾了这么久步美他们的情罢了。 等灰原从绿间那里知道幸村手术期间发生的事情以及那枚烧焦的御守的时候,已经是昨天的事情了,毕竟她在幸村手术当天放完御守后,便回到了本丸和她的刀剑一起出阵,去往了别的时空,直至昨日才负伤归来。等她知道了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后,她今天便跟着步美他们过来,她知道幸村肯定会有很多事情想要询问。 灰原的心里想了许多,脸上却并未表露分毫,在幸村看来,她只是在碰到御守时愣了一下,随即便开始礼貌地道谢。 灰原在收好幸村给的御守后,又接过了那一枚有些焦黑的御守,她将那御守打开仔细检查了一下,封好后又重新将它递了回去,神情认真道:“这段时间,幸村君还是随身携带这枚御守吧。另外,夏目君有和你约定下一次见面的时间吗?” 幸村并没有对灰原和夏目之间存在联系这件事感到惊讶,他想摇头说他未和夏目达成任何下次见面的约定,却恍惚忆起当时的夏目和他说要过来旅游的事情,迟疑道:“夏目先生有说下次旅游的时候会过来找我,这算是约定吗?” 如果算的话,为何不直白说出来呢,当时在场的只有猫咪老师和那位白山先生,是提防祂们中的哪一个吗? 旅游灰原沉吟片刻,确认最近并没有什么节假日,随即她转移思路,问道:“近期你们有什么网球比赛吗?” “再过不久,就是预选赛。” 灰原点头,肯定道:“如无意外,夏目君会在预选赛过来。” 老实说,幸村以为自己手术顺利结束便代表着他已经离开那些漩涡了,没承想当天晚上奇异的梦境、第二天枕头底下烧焦的御守、以及夏目早有预告的到访无一不在表示,他幸村精市还深陷在这些奇异的事件中。 幸村眉头紧锁,紧接着,他发现自己一直忽略了一个致命的问题,他急切地开口道:“那些非人之物,会伤害到我身边的人吗?” 这个问题其实问得已经有些迟了,他本应该在第二次见到夏目的时候就询问,但当时还处于生死界限的他,根本没有时间去问,而手术结束后,奇异的梦境和焦黑的御守又占据了他太多的注意力,再加上身边的亲人好友没有发生奇怪的事情,导致他一直忽略了这个问题。 灰原回想着刚才从御守中感受到的东西,凝思片刻,然后摇了摇头,安慰道:“现在找上你的和之前在手术室里袭击你的怪物,不是同一批。但无论是哪种,牵扯到你身边的人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非常低。” 概率很低但不为零,幸村还是皱着眉头,有些不安,他在责备自己怎么现在才想起这个问题,如果在他疏忽的时候,他身边的人因为他而受到伤害,他不会原谅自己的。 “幸村君,他们与你不一样,说句不好听的,非人之物伤害他们所能得到的回报太低了,如果你实在担心,你可以给他们都做个平安符,你希望他们平安顺遂的意志可以起到很大的作用。”灰原点到即止,并不打算再透露更多的信息。 难得有一个知情人可以透露这么多消息,幸村当然还想继续追问下去,灰原见状便直接摇了摇头,拒绝道:“幸村君,我不知为何夏目君会插手你的事情,但这是你们之间的缘,而我为你提供帮助,仅是为了替步美他们还你这一个多月照顾的情分,更多的事情,我不便作出回答。” 灰原态度强硬,幸村也只能将心中剩余的疑惑继续压住,但灰原提到了步美他们,又令幸村注意到了几个小孩的异常,他一瞬间福临心至,直接开口道:“这家医院是不是” 幸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灰原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作噤声状,“幸村君,还请不要深究太多。” 灰原的举动让幸村确信了自己的想法,这家医院果然是受保护的,所以灰原才将明明很健康的步美他们安排进来,而本应在世界范围内声名鹊起的绿间也心甘情愿地待在这家医院。 不过,对于这家医院是受谁的庇护,幸村半点头绪都没有,现在他掌握的信息还是太少了,他的身份限制住了他,所以他目前所猜测推理的一切,没有证据也很难证明。 “叩叩。”敲门声惊醒了还在沉思中的幸村,他看向门口,来人正是藤原护士。 此时的幸村才发现角落里只剩他一人还站着思考,灰原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候已经回到了步美他们的身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沉浸在收获礼物的喜悦中。 藤原护士是来通知幸村做身体检查的,临出院前,还是要仔细检查一遍身体才好。 “哎呀,幸村君的病房今天可来得齐人”,藤原护士看着玩得开心的几个小孩,笑眯眯地开口道,“噢,这次灰原桑也在呀,是来和幸村君告别的吗?” 灰原似乎很喜欢藤原护士,带着清浅的笑容应和道;“嗯,这段时间元太、光彦和步美托幸村君照顾了,听闻幸村君今天出院,我就带着他们过来,好好地表达谢意。” 藤原护士笑呵呵地点了点头,“对啦,你们几个小朋友,这段时间天天都赖在幸村君的病房里,是要和幸村君好好说声谢谢和告别呀。” 几个小孩很喜欢藤原护士这样的大姐姐,所以在藤原护士讲话的时候,他们都纷纷放下手上的礼物了,认真地看着藤原护士和灰原的交谈。此时听到藤原护士的话后,他们立刻从收到礼物的喜悦中清醒过来,想到接下来的时间都见不到幸村了,后知后觉的不舍涌上心头,于是几人互相对视一眼后,跑去将幸村围了起来,哭诉着自己的不舍得。 幸村在亲戚家见过一些小孩,哭起来非常难哄,虽然在这将近两个月的相处里,他知道步美他们应该不会这样哭着撒泼,但以防万一,他还是在一开始就把礼物送出去,为的就是冲淡自己要离开这件事可能带给他们的难过。 本来事情进展得很顺利,接下来只要灰原将他们带回病房,等他们回想起来,就是感到难过也不会维持太长的时间,但现在幸村看着眼睛红红的三人,无奈地弯下腰一个一个地安慰过去。 灰原看着步美他们眼中的不舍和微红的眼尾,心中微叹,当初她和江户川离开的时候,他们在博士家里,是不是也哭了呢。 “好了,你们几个不要再哭鼻子啦,你们不是也为幸村君准备了离别礼物吗?”灰原将他们三人的小包递了过去,“是准备了很久的礼物,说是要给幸村君的惊喜,怎么可以忘记送了呢。” 步美心思细腻柔软,脸上早就布满了泪痕,她先是接过幸村递来的纸巾,擦了一下眼泪后,再拿过自己的包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玩偶——一个抱着网球的小幸村。 “幸村哥哥,这个是我和仁王哥哥一起做的玩偶,本来只是想请教仁王哥哥然后自己独立完成的,但是我实在有些笨手笨脚,只能完成一小半,仁王哥哥帮了很多忙,所以这个玩偶是我和他一起送给你的礼物。” 幸村打量着手中的玩偶,想来是为了让步美更方便操作,它比之前仁王送给自己的要大上一寸。怪不得前段时间仁王和步美总是凑在一起,还神神秘秘地不让幸村接近,原来是这个原因。 元太送的是一个小册子,里面是各种鳗鱼饭的饭店以及点评,这是他缠着阿笠博士一起做出来的,毕竟阿笠博士收集数据的能力一流,比他自己上网搜索和实地考察来得快捷准确很多。 “幸村哥哥,这是我给鳗鱼饭做的小册子,里面是各种口味和做法的鳗鱼饭饭店地址和评价,我听丸井哥哥说你爱吃烤鱼,鳗鱼也是鱼,而且鳗鱼饭是我最喜欢吃的东西,我把它推荐给你,希望你也能喜欢吃。” 幸村有些哭笑不得地接过了这个册子,与稚嫩潦草的笔迹不同,册子里饭店的各种数据和点评内容相当全面,一看就知道不是元太一个人可以做到的事情。 与幸村送给光彦的礼物一样,光彦从包里拿出来的,也是一本书——《术后复健》。这是光彦咨询柳生的意见后,决定送给幸村的礼物。他从灰原的口中得知,格林巴利综合征这种病,并不是一次手术就可以完全解决、让患者一劳永逸的疾病,它有复发的可能,而且幸村是网球选手,恢复健康后还需要去进行复健,复健不仅艰辛,若复健的方法不当,还可能会增加格林巴利综合征复发的概率。光彦思来想去,最终选择了这本经过柳生认可、适合没有医学知识入门的人看的书作为礼物。 幸村知道这本书,绿间和柳生都曾经给他推荐过,他本打算自己去买,却没想到是从光彦这里收到了这本书。 对三人的礼物,幸村都是双手接过,并且当场拆开,在他眉眼含笑地夸赞并且道谢后,几个小孩又沉浸在了喜悦之中。 “幸村哥哥现在要和藤原护士去检查身体了,如无意外,今天下午就会走完离院手续。”幸村顿了顿,仔细观察几人的表情,确认他们都情绪稳定后,继续说道,“以后我会和其他哥哥们经常来看望你们的,我们下个月有网球比赛,你们想来看吗?” “步美要看幸村哥哥打球!”步美兴奋地跳了一下,她早就听美绪说过幸村哥哥在打网球的时候很好看。 元太则是一直听切原说着自己在网球场上驰骋风云的事迹,听到终于可以看到切原打比赛,也非常期待,“切原哥哥说他是队里的王牌,比赛毫无败绩,听起来好厉害,我也想去看。” 与他们相比,事先就上网查过资料的光彦已经在期待冠军队伍在接下来的比赛上会怎么傲视群雄了,“嗯嗯,幸村哥哥所在的立海大,这两年都是全国冠军噢,这次的比赛肯定也是拿冠军的吧。” 几人之前从未关注过网球,此时叽叽喳喳地缠着幸村说个不停,本来只是想让步美他们转移注意力的幸村弄巧成拙,现在反而又被围着走不开,无奈之下,他向灰原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灰原乐得在一旁看戏,根本没有搭把手的意思。藤原护士看了眼时间,开口将幸村解救出来。 去检查室的道路,幸村走得驾轻就熟,他本以为这是他和绿间的一次告别,却没想到,此时在检查室里调整机器,等待幸村的,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医生。 藤原护士敲了敲门,随即说道:“夏马尔医生,幸村君来了。” 第32章 奇怪的医生 检查室的门是打开着的, 幸村走近的时候就发现身着白大褂的背影不像是绿间的,绿间身材高挑,为人严谨, 无论是走路还是坐着,身体都板得直直的。而此时在检查室的那人,虽然只能看到背影,但那略微佝偻着的身躯,以及明显带有褶皱的白大褂, 无一不在表明,此人不是绿间。 在藤原敲门后, 那人终于转过身来, 幸村得以看见这人的全貌,男人留着胡茬, 一脸颓废模样。老实说,在幸村看来, 男人这个样子, 简直不像一个会待在这种大型公立医院的医生,反而像是小诊所里的无牌医师。 夏马尔并没有在意幸村打量怀疑的目光,他在看到藤原的时候,明显两眼一亮,然后换上一副深情的模样,声音低沉语气微扬道:“藤原女士,好久不见,今天的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动人,令人心醉。” 幸村一听到这话就微皱起眉头, 虽说这位夏马尔医生没有任何的轻浮举动,语言和眼神也不算露骨, 但作为感情方面一直都比较内敛的东方人,幸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对女性直白热情的男人。 面对夏马尔明显殷勤的眼神和热情的赞美,藤原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她并没有理会夏马尔,反而是转头看向了幸村,向他解释道:“绿间医生今天有事休假,特意拜托了夏马尔医生帮忙为你做检查。” 藤原领着幸村坐到床上,一边手脚利落地为他安上检查用的仪器,一边介绍道:“夏马尔医生是从意大利过来,专门来我院进行交流学习的医生,在国际上也是享有盛誉的神经科医生。” 幸村听着藤原的介绍,又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了夏马尔身上,这个男人在刚刚没有得到藤原的回应后,先是故作难过地耷拉着眉眼,发现还是没人理会他后,又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样子走到了仪器的显示屏后面,似乎在认真地看着上面的数据。 许是幸村的注视过于明显,夏马尔抬头往他那边看去,然后露出了一个嫌弃的眼神。 幸村眨了眨眼,发现他的确没有看错,那个男人在看到自己后,的确是流露出了不情愿以及嫌弃的神情。幸村回想起他刚刚对藤原的表现,不禁有些无语,腹诽道:难道这位夏马尔医生还是个对女人过分热情,对男人爱答不理的“好色”性子? 但无论如何,基于对绿间和藤原的信任,哪怕幸村对他面前的这个男人感官并不算好,他还是友好地朝夏马尔微微一笑。 对此,夏马尔只是瞟了幸村一眼,然后似有若无地点头回应。 自从幸村做完手术后,为了查看身体的恢复情况以及确认是否无后遗症以及并发症的发生,他隔三差五就要去绿间那边做一次检查,那些检查项目并没有手术前的复杂繁琐,是经验丰富的藤原可以独立操作的检查。 本来幸村以为这个出院前的检查会与以往不同,没想到却还是和以前一样,这倒是让幸村心生疑惑了,既然检查项目一致,为何绿间还要特意安排多一位医生在这里看着呢。 难道夏马尔医生身上,有他不知道的秘密?幸村不解地看着那位只是在藤原操作仪器的时候晃悠来晃悠去的男人,实在没能看出什么端倪来。 毕竟在幸村看来,夏马尔除了一直跟在藤原身边外,最多的动作就是时不时探头看一下显示屏里的数据,这样的行为举止,幸村从中得出的唯一结论,就是夏马尔的确不像是一位靠谱的医生。 正当幸村在拧眉苦思的时候,他敏锐地发现了身边空气中出现了不正常的流动。 说来也奇怪,自从手术做完后,幸村发现自己五感的敏锐度提高了,直觉告诉他,如果现在的他要使用灭五感,不再需要如以往一样一球一球地进行铺垫了,他可以在一球内就让对手五感尽失,虽然他还没有实践过,却在心里如此笃信着。 空气奇怪的流动带起了细微的风,有声音顺着风传入了幸村的耳朵。 “嗡嗡”“嗡嗡”,是蚊子扇动翅膀带来的空气振动以及声音。 幸村并没有看见那只蚊子,他只能隐约感受到手上传来了细微的被触碰感,条件反射地,幸村立刻扬手打了过去,意料之外的打空了。 紧接着,一瞬的刺痛感从幸村的手背传来,等他反应过来再抬手打回去的时候,却只听到了手心打在手背上那清脆的响声,他摊开手,手心一片干净,没有鲜血也没有蚊子的尸体,他依旧没能打到那只蚊子。 藤原正背对着幸村收拾道具,听到响声后的她立刻转身,并注意到了幸村的动作,她抬眼环顾了一周,疑惑道:“幸村君,怎么了,是有蚊子吗?” 得到幸村肯定的点头后,藤原倒是有些着急,语气里也有了些怒火,“现在还不是蚊子繁衍的最高峰时期,而且检查室昨天才消毒过,怎么还会有蚊子?!我等下就去反馈一下,这里可是检查室,要是有免疫力低下的病人被携带细菌病毒的蚊子咬了,后果可大可小。” 幸村宽慰道:“我这段时间过来检查,都没有发现蚊子,想来只是偶尔从外面飞进来了一两只,藤原护士倒不必如此生气。” 事实上,幸村不觉得蚊子是在检查室里繁衍的,也不觉得是外面飞进来的,他有些怀疑蚊子是夏马尔医生带过来的。 自从幸村注意到了蚊子振翅的声音后,在他的耳中,这个声音就尤为明显,他循着若有若无的嗡嗡声看去,目光的尽头正是夏马尔。 到底是涉世未深的少年人,幸村不仅演技没有修炼到位,对于如何进行隐蔽地观察这一课题也是没有掌握。他自以为隐晦的打量在夏马尔的眼中简直不能更明显了。 夏马尔过的毕竟是刀尖舔血的日子,身处别人的地盘,他自是处处警惕,对一切视线都格外留心,事实上,哪怕是在他熟悉的地方,路过的一切人和物都在他的关注范围,一丁点风吹草动,他的精神就会紧绷,而相对于那些顶尖杀手的窥探,幸村的举动在夏马尔的眼里只能说是很直白地看了过来,夏马尔在心里笑了笑,这小子的偷看技巧也就比年轻时的彭格列高一点吧。 不过,幸村意识到了蚊子的存在并将矛头对准自己这件事,倒是把夏马尔的兴趣勾了起来。 夏马尔之所以被称为“三叉戟·夏马尔”,就是因为他的拿手技“三叉戟蚊子”,既可以用来救人,也能用来杀人,他精心培养的蚊子是他用来谋生的手段,自然与寻常蚊子不同,他的蚊子隐蔽性极高,旁人轻易发现不了。 当年,和幸村差不多年纪的云雀恭弥——彭格列最强的守护者,也是用了差不多的时间发现了蚊子的存在,以幸村刚恢复健康的身体的五感,肯定是比不上那时就已经打遍并盛无敌手的云雀,所以,幸村能意识到蚊子的存在,是无意识地用了灵力的原因吗不愧是彭格列重点关注的人。 夏马尔再次认真地看向幸村,并没有发现他的身上有灵力附着的痕迹,心下立即就有了判断:由于是无意识的使用,这灵力并没有达到肉眼可以观测的程度,但如果真的是这么细微的灵力就可以帮助幸村发现并锁定蚊子的源头是我,那么,无意识地用细微的灵力做到这种地步,更加表明了幸村对灵力的掌控能力以及其灵力的浓度之高。 夏马尔回想了一下从彭格列那边看到的资料,心里咂摸,幸村精市是网球部的部长,领袖型角色,如果能使用火焰的话,说不定还是个大空? 越想越好奇的夏马尔现在就想去询问一起过来的同伴,于是他直接假装没有发现幸村略显明目张胆的视线,在确认一切检查事项都完毕后,绅士有礼地和藤原护士告别,不过几秒,检查室就只剩下幸村和藤原了。 本来还抱有警惕和怀疑的幸村没有想过夏马尔会离开得这么快,短短几秒,从他的视角往窗外看去,走廊里已经没有了夏马尔的身影了。 整理好东西准备离开的藤原看见幸村有些一言难尽的表情,似乎也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开口解释道:“幸村君,夏马尔医生虽然行为举止有些奇怪,但他的为人和医术还是信得过的,不然绿间医生也不会拜托他过来照看你的出院检查,不是吗?” 听出了藤原护士口中对夏马尔的信任,幸村好奇地问道:“这位夏马尔医生,是绿间医生的朋友吗?” 朋友,藤原再念了一遍这个词,表情古怪地摇了摇头,“夏马尔医生之前也有过来我们医院交流,每次都是绿间医生负责接待他,但是,你要说朋友的话,看他们的相处,我倒觉得不像。” 在走回病房的路上,幸村一直都在向藤原询问关于夏马尔的事情,虽然夏马尔不像灰原一样有着特殊的气息,但那突兀出现的蚊子,果然还是让他十分在意。 不过,藤原对夏马尔也是知之甚少,幸村并没有从她口中得知任何有用的信息。至于绿间,藤原也只知道他去休假了,具体原因并不清楚。 直到幸村办理完出院手续,绿间还是没有出现,无奈之下,幸村只能在送礼物给藤原的时候,让她帮忙转交一份给绿间,那是对他这一个多月照顾的感谢。 就这样,幸村带着谜团跟随父母离开了医院。明天,他将重新回到正轨上,继续他的校园生活和网球生涯。 第33章 返校 再一次关掉闹钟后, 幸村将自己重新埋进柔软的被窝里,蹭了蹭满是熟悉的薰衣草气味的被子——是常见的洗衣液味道,是家的味道。 然而就在幸村关掉闹钟的几秒后, 哒哒哒的脚步声传来,来者正是被幸村母亲派上来喊幸村起床的美绪。 美绪新奇地看着赖床的幸村,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确认幸村真的还在睡觉后,便一边喊道:“哥哥, 哥哥,起床啦~”, 一边用小手抓住幸村肩膀处的被角轻轻摇晃。 幸村没有抽回那被扯住的、已经导致被窝有些进风的被角, 而是将头往下缩了缩,只余下些许的头发露在被子外面。 “5分钟, 美绪,再睡5分钟。”含糊不清的话从被窝里传来。 听到幸村的保证, 美绪终于放下了被她蹂躏得不成样子的被角, 小声地说道:“那就只能再睡5分钟哦,哥哥,妈妈已经做好早餐了。” “嗯”,若有若无的声音再次从被窝里响起。 美绪看着这样的幸村眨巴眨巴眼睛,觉得自己已经完成了母亲交代的任务后,便重新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下楼汇报任务结果了。 幸村听着美绪离开的脚步声,脑袋放空了一会儿,伸手关掉准备再一次响起的闹钟后, 才慢悠悠地坐了起来。 事实上,幸村并没有赖床的习惯, 他只是单纯的不想起床他已经好久没有从家里起床了。 15分钟前,在幸村依照着他的生物钟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看见的不再是一片雪白的墙壁,而是一墙照片——他曾将珍贵的回忆留在房间里,以便每天醒来都可以看到,开启新的一天。在眼睛将“这是我的房间”这个信息传给大脑之后,幸村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昨天下午已经正式出院回到了家里,今天就要上学。 也许刚刚睡醒的人总会有点迷糊,幸村也不例外,明明理智上他知道自己应该立刻起床,可实际上他的身体完全听从了他的感情,他蜷缩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地继续闭着眼睛,仿佛还在睡觉一般。 闭上眼睛后,幸村的听觉更加敏锐了,他可以听得见隔壁美绪洗漱的声音,可以听得见楼下母亲做早餐的声音,可以听得见邻居家吉娃娃的叫声,细碎嘈杂的声音一直围绕在幸村的身边,他却感到无比安心,本来还只是有些贪念家里的味道只打算闭目养神一会儿的他,竟在这种情况下陷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直到美绪过来。 洗漱好后的幸村脸上还有些许的水汽,他甩了甩头,觉得自己终于从刚才那迷迷糊糊的状态中彻底醒来。等幸村换好校服下楼的时候,就看到他的家人已经坐在饭桌旁,边吃早餐边看新闻,他先和父母亲打了声招呼,然后又摸了摸美绪的头发,“美绪,早安。” 幸村母亲带着笑意地看着幸村,打趣道:“很少见你赖床,既起了,就快来吃早餐吧,刚才弦一郎那孩子正在晨跑了,算算时间,待会儿估计就要过来和你一起上学了,可不要让人家等太久。” 幸村和真田是在一家少年网球训练中心认识的,相识之初,两人都不过是小学一年级的学生,他们因网球而结缘,彼此熟悉之后,才发现对方住的地方离自己仅有一街之隔,理所当然的,两个人开始约着一起上下学。后来,真田出于练剑以及自身的训练需求,每天都会绕着街道晨跑,时不时还会和刚起床打开窗户的幸村打声招呼。 而今天,真田一如既往地进行晨跑训练,却发现幸村房间的窗户还是紧关着的,在他第二次路过幸村紧闭着的窗户时,没有预想过幸村会赖床的他抱着一丝担忧,按响了幸村家的门铃。 开门的是刚从厨房里出来的幸村母亲,她看着满头大汗的真田,温和地笑道:“是弦一郎呀,那么早就过来找精市吗?” 真田摇了摇头,先是礼貌地唤声“伯母好”,再开始关心幸村的情况。 幸村母亲轻笑出声,眼里是些许的无奈和纵容,“精市那孩子,难得赖起了床,刚我还让美绪上去叫他呢,再拖下去,可能就要第一天回校上课就迟到了。” 真田听到幸村和赖床的字眼捆绑起来后,先是愣神,后来待听清了幸村母亲的话后,又连忙反驳道:“幸村他不会迟到的。” 真田对于幸村的信任,从来不只在于网球场上,被幸村拖着多次踩点上课的他,对幸村不会迟到的能力也是深信不疑的。 幸村母亲倒是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玩笑话,却引来了真田如此认真的维护,这样反倒逗笑了她,怪不得精市在家里说起学校的事情时,总喜欢说弦一郎的事情呢。 真田不太明白幸村母亲为何突然笑了起来,他在面对伯母的时候,总是觉得对面站着的是幸村一样,他不自在地攥紧了脖子上垂挂下来的毛巾,开口道:“伯母,我先继续晨跑了,等下再过来和幸村一起上学。” 幸村母亲笑眯眯地点了点头,目送真田重新回到街道上。 幸村在听完母亲说的事情后,再次看了看时间,加快了吃早餐的速度,正当他堪堪放下水杯时,门铃再一次响起,随着铃声传到幸村耳朵的,还有真田的声音。 幸村扬声应了一下后,便拿起了昨晚就已经收拾好的背包,以及桌面上的便当,走到玄关处换鞋,然后在临开门前喊道:“爸,妈,美绪,我去上学了。” 在幸村关门前,亲人的关心也传了过来。 “刚吃完早餐,慢点儿走。” “赖床了,动作也急急忙忙,毛毛躁躁的。” “哥哥~,再见。” “好,知道啦,美绪再见。”幸村回应了亲人的关心后,关上了门。他一转头,便看到站在街道旁等待着他的真田。 与在医院时总是略显沉闷的真田不一样,此时清晨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生机勃勃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幸村一时有些晃神,他摇了摇头,笑道:“真田,走吧。” 真田注意到了幸村的小动作,有些不解,但他又没有发现幸村有什么不适,不会藏事的他直接开口问道:“幸村,有什么事吗?” “嗯?”幸村回了一个疑惑的表情,他的确是没有意识到现在自己一个小小的动作都会引起身边人的关注。 真田看到幸村不解的神情,意识到是自己过于敏感了,他扯了扯自己的帽檐,转移话题道:“我听伯母说幸村你今天早上” 事实证明,真田真的不会转移话题,他脑子一热说的话,比切原还会惹幸村生气,幸村可不想和真田讨论关于赖床和迟到的东西,他随意糊弄了两句后,便直接拉着真田加快了走路的步伐,“别说这么多了,我们快迟到了。” 其实按之前的走路速度,是可以踩点到学校的,真田张了张口,还是没有说出这句话来,他看着幸村的侧脸,心中疑惑:幸村好像有点生气了,是我的错觉吗。 基于种种原因,今天明明是赖床的幸村居然比以往更早到达了教室。 “欸,幸村你回来啦,今天居然不是踩点到欸。”原野和幸村打了个招呼,然后立刻调侃道。 幸村无奈道:“我只是偶尔踩点,我在你心目中原来是这样的形象吗?” 原野哈哈地笑了两声,然后单手支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正在收拾桌子和摆放课本的幸村,嘴角微微翘起。他看了一会儿后,偷偷地拿出手机,在不知名的群里开始打字。 同桌: 幸村看起来一切安好。 后援队队长: 嗯,收到,还请继续保持观察。 网球部路人: 正选们已经在筹划庆祝会的事情了,看来部长大人真的已经康复了。 班长: 我打听到幸村君已经销假了。 学生会成员: 可是我听会长他们说,接下来幸村君似乎还要请假。 路人1: 真的假的? 路人2: 不会吧? 路人3: 还要请假吗? 后援队队长: 请不要在群里进行无意义的刷屏,@学生会成员,消息是否准确? 学生会成员: 不确定,当时隔得有点远,听不大清柳生会长和柳前辈的对话。 班长: 我会继续保持关注的,如果有请假的消息,立即同步你们。 同桌: +1 在原野移开目光的时候,幸村的心里偷偷地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上次只是请了一天假,学校的论坛已经堆起了高楼,而这次他请了近两个月的假,论坛里却还是风平浪静,但无论如何,他对现在这样还是很满意的,他更希望同学们把关注都放在他的网球上,而不是他本人,尽管那些关心和喜爱并不是假的,但依旧让他感受到了压力。 幸村不知道的是,论坛里没有讨论的声音,是因为参与讨论的人都转移了阵地,他们加入了名为“幸村君后援队”的群,在群里展开激烈的讨论。 一开始,这个群并不是叫这个名字的,它有个很官方的群名“立海大网球部后援队”,后援队队长兼群主是谁,暂不可考,但里面聚集的,都是关注网球队信息的同学,在群里,他们会不定时地分享一些网球队训练和比赛的照片以及视频,然后在里面交流网球知识和比赛战术之类的。 然而,自从幸村开始长期请假后,这个群的性质就变了也不能这么说,只能说,里面的人经过这件事,都纷纷发现:好哇,原来你也是个幸村厨。 这话说的,他们厨的是立海大网球部,而幸村,正是网球部的核心,那他们厨幸村有错吗,没有错!基于这样的考量,立海大网球部后援队正式更名为幸村君后援队。 自从有后援队队员发现幸村对他们过分的关心和注视感到不自在后,他们纷纷改变了做法,不再在论坛里堆高楼,而是私下在群里讨论,并规定不能鲁莽地舞到幸村面前,优秀的应援队队员,应该学会不去打扰幸村的生活。 事实上,他们也不需要舞到幸村面前,毕竟群里有幸村班上的同学、柳生学生会的人、网球部的成员等,他们甚至大胆推测,也许有披着马甲的网球部正选正在窥屏他们的聊天,所以他们并不发愁没有幸村的最新消息。 幸村就这样平平淡淡地度过了他上午的学习时间,他的午饭是和真田他们一起吃的,地点依旧是教学楼的天台。 幸村看着天台上种类繁多且都生机盎然的植物,有些惊讶,他只是一个多月没有过来,难道校园美化委员已经点亮了照顾植物的技能,不再养一棵死一棵了? 仁王看见幸村对着那些植物发呆,好奇地问道:“幸村,你怎么盯着那些花草发呆?” 切原听到仁王的话,看了看幸村,然后循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那是一盆绿萝,那盆绿萝长得非常好,叶子又大又绿,沿着土壤上的竹竿生长,“部长,你是不是也觉得那盆绿萝很好看?” 切原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沾沾自喜,幸村挑了挑眉,试探道:“是长得很好看,切原很厉害。” 听到幸村的夸赞,切原就差叉腰仰天大笑来表达自己的喜悦了,但他嘴里还是谦虚道:“也也没有很厉害啦,都是群里的大家教得好。” “群里的大家?”幸村敏锐地发觉了这个词,他直觉这个群不是网球部的群。 柳接过了话茬,淡定地说道:“赤也前段时间对植物感兴趣,在网上加了个植物养护的群。” “是吗?”幸村淡淡地反问,扫了一眼神情有些变化的丸井,并没有再继续追问。 越前倒是有些疑惑地看向了切原,在他的印象中,他从未听说过什么植物养护群,不过,他倒是认得那盆绿萝,毕竟这些天来,切原时不时就会来天台照料它。 那盆绿萝,是切原打算送给幸村的礼物。 在幸村刚住院的时候,真田他们就对惨白的病房感到不适应,通体白色无生气的房间,以及幸村身上的病服,在当时深深地刺痛了他们的眼睛。 仁王是第一个送出礼物的人,他那些玩偶为病房添上了一抹色彩,收到仁王的启发,众人纷纷送出了礼物,致力于改造幸村的病房。 在切原的印象中,幸村是喜欢花草的,而且他知道绿萝这种植物,不仅观赏价值高,还有助于净化空气,所以一开始,切原便买下了一盆绿萝,打算送给幸村,他当时对自己的这个想法表示很满意,但毕竟是送给幸村的礼物,以防万一,他还是在后援群里问了一嘴。 网球No.2: 我有个朋友的前辈生病了,送绿萝当礼物可以吗?又好看,又可以净化病房的空气。 学生会成员: 嗯???你要送绿萝给幸村前辈? 网球No.2:?!你怎么知道 学生会成员: 你这样的不打自招,让我很难不想到某个人,算了,言归正传,你怎么可以给病人送盆栽呢? 网球No.2: 啊,不可以吗? 后援队队长: @网球No.2,自己上网搜一下或者问问身边的人,给病人送盆栽寓意很不好的。 切原放下手机后挠了挠头,直接就去问了自己最信任的柳前辈。 柳轻轻地瞟了切原一眼后,有些无奈道:“赤也,你的文化常识要补一补了,送盆栽是[根留医院]的意思,你是想让幸村长时间地住院吗?” 切原立刻摇头,沮丧道:“那我应该给幸村部长送什么礼物呢,这盆绿萝又要怎么处理呀。” “要我说呀,赤也你在这次的月考拿个好成绩,就是给幸村最好的礼物了,你这盆绿萝,直接放教学楼天台不就好了?”丸井揽上切原的肩膀,建议道。 “有道理欸,不对,丸井前辈,你怎么知道我要送绿萝给幸村部长的?”切原有些不解地看向丸井,他记得他刚刚是很小声地向柳前辈请教的。 丸井抽了抽嘴角,并不打算说出他在群里目睹了切原问问题的过程,倒打一耙地说道:“你这小子说得这么大声,我怎么会听不见。” 后来,切原听从了大家的建议,将绿萝留在了天台,并时不时在群里分享绿萝的生长情况。 此时见到幸村并没有继续追问群的事情,丸井也悄悄地松了一口气,继续安心地和伙伴们分享彼此的便当。 愉快的午休时间过后,下午的课程开始了,不过,幸村却缺席了下午的课以及部活,此时的他正在老师的办公室里写各科的试卷。 近两个月的时间没有上课,幸村的学习进度已经落后于同学们了。尽管在手术后,他便借了友人们的学习笔记,开始自学,但对于那部分知识,他是否已经完全掌握,是否还需要老师的额外指导,这些都需要他进行一场考试来检测一下。 如果这次的考试结果不理想,那么幸村就要重新调整自己的复健计划了。 第34章 复健安排 好在幸村本身的学习成绩并不差, 过往的知识基础打得扎实,再加上那段时间友人们记录详尽的笔记,在多方的共同努力下, 他堪堪擦过了试卷的合格线。 老师批卷子的速度很快,他在试卷上打了个分数后,便放下了手中的红笔,抬眼看向幸村,欣慰道:“幸村君, 你在患病中还不忘学习,老师很高兴, 这次各科的试卷, 你都过了合格线,接下来的时间, 只需要将薄弱的知识点在巩固一下,就可以追赶上同学们的进度了。” 幸村的老师之前并不是没有遇到过因个人原因暂时请长假的学生, 那部分学生在返校后要追赶学习进度, 十分困难,有些请假时间长的甚至会出现不适应学校生活的情况,严重的还需要留级一年,不过他眼前的幸村明显与常人不同,一时间,老师看向幸村的眼神越发的和蔼。 幸村自然感受到了老师对自己的满意,他趁热打铁,紧接着便提出了希望可以再次请假去进行复健的请求。 有了刚才的考试作为参考,老师倒是没有直接回绝, 但在他的心目中,学生应该是以学习为重的, 可他又想起幸村在网球上的表现,犹豫了几秒后,委婉地说道:“幸村君,老师知道你热爱网球,但你昨天才出院,身体是否可以立即就去进行辛苦的复健呢,另外,你毕竟还是个学生,国中三年级是一个很关键的时期,据我所知,以往这个时间点,很多学生都会选择退出社团来去专攻学习,当然,老师知道也相信你是可以平衡好学习和社团的孩子,但是你才刚刚返校,这会儿又请假,是否真的对学习没有影响呢?幸村君,这些你都要考虑好。” 幸村的老师苦口婆心地说着话,他当然明白可以带领立海大网球部两次夺得全国大赛冠军的网球部部长幸村,他的网球打得应是极好的,但他常年教书育人,更希望自己的学生,在现在这种年纪,可以全心全意地将关注的重点放在学习上,他并不清楚地认识到幸村在网球上的能力是可以支撑他去走向国际,在现在的他看来,网球只是一个社团活动,终究没有读书学习来得重要。 虽然对于老师话里的意思持有不赞同的态度,但幸村并没有打断老师的话,他知晓老师也是为了自己好,而且也正是知道老师是这样关注学生学习成绩的性子,幸村才会在确认了返校时间后就和建议用一场考试来检测他的学习情况。因为这是一个强而有力的证据,如果幸村可以在生病住院的时候都保持自己的学习进度不落后于他人,那他这次提出请假申请,并保证自己在复健期间也不会放松学习,这样的可信度就高得多,请假通过的概率也大大增加。 立海大是一所私立学校,尊重学生自主性乃是该校的教学宗旨,是以在幸村认真的请求下,老师只说要和其他带教老师以及幸村的父母沟通商量后,再回复是否通过幸村的请假。 幸村也明白这事急不得,在和老师礼貌告别后,他拿起背包朝网球部走去。 虽说刚才的考试只是为了检测幸村的学习进度,各科老师并没有出太多的题目,但是等考完试并且改完卷子,已经到了大部分部活结束的时间了,幸村走在校道上,只看见零星几个学生背着书包朝校门走去,他看了眼教学楼外的大钟,按他对部里成员训练的时间推算,估计目前只有真田他们还在网球场了,他现在过去,刚好可以和他们一起结伴回家。 事情也正如幸村所料,等到他走到网球场时,真田他们正在做着运动后的拉伸动作。 最先注意到幸村过来的,是柳生,他扶了扶眼镜,看着优哉游哉的幸村,心里大概也知道他这次的返校考试成绩还行,不过他还是再确认一次,问道:“幸村你考完了?结果如何?” 柳生一开口说话,其余几人纷纷扭头看向幸村,和柳生的想法一样,他们也觉得幸村肯定可以通过那个返校考试,但他们明显想听到幸村的亲口回答。 幸村点了点头,“擦线通过,有些知识点掌握得不熟练,还有些许疑惑,不过问题不大。” “欸,那部长接下来是要去请假复健了吗?”切原还记得这一件事,复健是他们在幸村手术前就已经在思考的事情了。 当初冰帝的迹部在幸村选择治疗方式时提供过来的数据,里面也包含了各种与复健有关的资料,诸如闻名的运动康复师或者康复工作室等。幸村在入院后有将这些资料分享给真田他们,一则是让他们放宽心,二则是让他们不要在迹部来探望他的时候,表现出奇怪的敌意。 虽说那份文件夹里面的资料非常详尽,但关于复健,众人却有着不同的想法。 那些顶尖的运动康复师以及康复工作室,大部分都是在国外,日本内部的寥寥无几,而这几人,已经被国家收编,专门为国家的运动员服务。当然,资料里显示日本内还有一些优秀的运动康复师,也是经验丰富的,但在几人进一步的资料收集和研究下,却发现那些运动康复师少有接触神经性运动损伤的运动员,他们擅长的,是骨科术后、运动损伤、肌骨疼痛等方面的运动康复安排。 格林巴利综合征这病实在过于特殊,面对这样的疾病,大部分的运动选手都是选择退役离开赛场,所以世界上有这方面经验的运动康复师,屈指可数,于是,当时的幸村面临了两个选择,去国外还是留在国内复健。 说是两个选择,但细究下来,其实只有一条路可选。 面对这样的选择,幸村他们第一个反应,肯定是想留在国内复健的,但国内有相关经验的运动康复师只有一位,目前正在为网球国家队服务,听毛利前辈所说,这位康复师正在随队远征,归期不定。 复健是有黄金期的,幸村不可能在手术完成后拖上近半年的时间去等一个可能性,对于当时的幸村来说,出国复健,是目前利益最大化的选择。可是幸村却不想选这个选项,如果他选择出国复健,那么网球部要怎么办呢,他理智上说服自己可以信任真田他们,但情感上,那场噩梦,那场由于他缺席了关东大赛,而导致立海大并没有连冠的噩梦,终究还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阴影,他不敢去赌,不敢去想象接下来的关东大赛,如果真的因为他的缺席而失利这样的想法和可能产生的愧疚感已先事实一步压在了幸村的肩上。 基于种种考虑,幸村当时的计划是,如果手术成功,那么他会在关东大赛结束后再去国外复健,当然,他这个想法受到了立海大众人的一致反对。 待他们了解清楚幸村的想法后,又是气急又是觉得好笑。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荒诞至极又处处都是逻辑漏洞的梦,竟然会影响幸村到这种地步,当时距离关东大赛还有近两个月的时间,谁知道幸村手术后到关东大赛的那段时间会发生什么,本来格林巴利综合征这病就凶险,还容易复发,万一幸村没有立刻去复健导致网球实力下降怎么办?如果往更坏的方面想,万一幸村因为没有及时去复健导致病情复发,又让他们怎么办?而且只是去复健,又不是不能回来,在真田他们的想法中,条件允许的话,幸村完全可以在关东大赛时回来看他们的比赛,没必要做出拖延复健的计划。 当时的双方,都认为对方是在杞人忧天,谁也说服不了谁,还是幸村拍板,将关于复健的事情押后再议,毕竟当时的他手术都还没有做,连是否有机会去复健都还不确定。 那天之后,迹部来探望幸村时,听说了这件事,他愣了片刻,看着一脸无奈的幸村,直接就笑了出声,在他看来,无论是被梦境影响的幸村还是不停地考虑负面影响的真田他们,都想太多了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 “精市,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可以在国内就进行复健?”迹部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靠在窗户边,看着病床上的幸村说道。 幸村脑子转得快,一下子就明白了迹部话里的意思,“出去远征的那群人快回来了?按毛利前辈之前的说法,这趟远征,应该用时不短的。” 迹部摇了摇头,点出了幸村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但你不觉得他们这两次的远征,间隔太短了吗,而且无论是毛利前辈,还是越智前辈,都没有参与这次的远征。” 幸村回忆这两次远征的时间点,在他告知迹部自己身患格林巴利综合征,而迹部选择去咨询越智的时候,两位前辈还在随着队伍出国远征,与强敌对打提高自身的网球实力,然后便是他刚住院一星期的时候,当时的毛利前辈已经回国两天,并且溜去立海大然后发现了自己正在住院的事情,紧接着便是现在,自己已经住院了三个星期,而那支队伍却在间隔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再次远征,且并不是全员远征,实在是有些蹊跷。 幸村询问道:“景吾,你知道些什么吗?” 迹部轻笑出声,“精市,你别把我想得太万能,我怎么知道U-17训练营的那些教练是怎么安排的,这次远征的人快回来了,还是越智前辈给我的消息。” 越智怎么会无缘无故透露这个消息给迹部?幸村哑然失笑,有些无奈道:“毛利前辈又犯什么事了吗?” 迹部回忆昨天的那通电话,也觉得有些好笑,“毛利前辈似乎是最近偷溜出来探望你的次数太多了,被教练逮到后,直接被没收了通信设备,进行封闭式训练。他特意拜托越智前辈留心关注关于你的事情,刚好越智听到了这个消息,便转达给我了。” 早就有提醒过毛利不要经常偷溜出来的幸村对此只能无奈地耸了耸肩,紧接着他又开始思考复健的事情了,既然那位运动康复师宫本先生很快就会随队回国,那么接下来他要考虑的,就是如何才能和宫本搭上线了。 迹部看到幸村的神情,就知道这人正在思虑的事情,他想着昨天和越智的通话,补充道:“精市,你想去宫本先生那边复健,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和U-17训练营接触,换而言之,让毛利前辈帮忙向教练组转达你的意愿。” 听到迹部这话,幸村却逐渐拧眉,“景吾,我总觉得那个U-17训练营发生了变化。明明一开始我们向两位前辈打听的时候,他们还是讳莫如深的态度,但最近,他们似乎并不在意将训练营的事情表露出来,包括之前合宿的训练方法、近期的远征计划以及现在的越智前辈透露出来的意思——我可以主动找上U-17训练营。” “嗯哼,如果本大爷没有猜错,应该是U-17训练营的年龄段要进一步降低了。”迹部最近陆续接触到家族生意场上的事情,迹部父亲出于对儿子的关心,希望他可以有个适应过程,是以目前只让他协助管理网球方面的生意,而很多时候,一场赛事的发生,商人也是最早接触的信息的人员之一,就迹部目前看到过的文件和资料,他的这个猜测合情合理。 迹部看着眼睛瞬间有些瞪大了的幸村,给了他几秒的缓冲时间后,继续说道:“如果我的猜测没错,那么我们,特别是你,精市,目前我们这群人中网球实力最强的人,都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你这样的网球人才,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也不会任由你被病痛埋没。” 幸村定了定神,笑道:“但这目前也只是猜测,对吗,景吾。再过不久就是我的手术时间了,我相信,手术后我就会知道应该怎么去规划我的复健安排了。” 后面的事情也正如幸村和迹部猜测的那样,在手术之后的第二天,毛利和一众幸村前辈来看望他的那天,毛利就向他再次确认了这个消息,甚至带来了更进一步的好消息——幸村可以在U-17训练营里进行复健。 知道这个消息后的幸村,莫名地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U-17训练营的做法不仅仅是出于对网球人才的培养,更重要的是这个举动验证了迹部的猜测,U-17训练营放低了年龄界限,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们要开始选拔和培养低年龄的网球选手了,为了什么呢,答案很明显,那就是国际上将会有一场只能他这个年龄段去参加的比赛。 那天之后,幸村便开始了上午散步,下午补习课程的生活,而现在,他的补习让他可以通过返校后的考试,接下来,就是要确保老师可以通过他的复健请假申请了。 幸村看着明显带有不舍的切原,点头道:“嗯,我刚才已经向老师提出了请假申请,如无意外,一周后我就回去U-17训练营开始复健。” 切原苦着一张脸,虽然早就知道了幸村的决定,但是毛利说过U-17是禁止外人进入的,也就是说,一旦幸村去了复健,他们就要好久都看不见他了。 仁王拍了拍切原的后脑勺,调笑道:“笨蛋后辈,别一副苦瓜表情,puri~” 柳确认了幸村的考试分数后,更新了数据,说道:“以现在的情况,老师会通过你的请假申请的概率是,80%以上。” 幸村也觉得他的申请可以通过,他看了看想到他要离开就有些低沉的朋友们,并没有继续说关于复健的事情,转移话题道:“对了,明天你们的训练赛,输了的那位需要接受惩罚哦。” 惩罚?众人面面相觑,连真田都不清楚幸村所说的惩罚。 这时,柳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了一瓶颜色诡异的饮品应该是饮品,他将饮品放在众人面前,展示了一轮后,说道:“这是我从朋友那里得到的启发,里面放了很多滋补有益身体健康的材料,明天比赛输了的,惩罚就是喝一杯这个[营养汁]。” 越前曾经目睹过这种饮品的杀伤力,他往后退了一步,向幸村保证道:“我明天才不会输呢。” 幸村看到众人干劲十足的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再一次确认众人都收拾妥当后,便和他们一起离开了校园。 第35章 训练赛(上) 当初柳和真田规划这场训练赛, 为的就是让幸村在出院后,可以直观地看到他们所有人的进步,所以与以往较为随意地用抓阄来决定对手的队内比赛不同, 这场训练赛每一场的对决双方,都包含了立海大三巨头的诸多考量。 因为有正选的比赛看,今天网球部的部活被取消,众人纷纷坐上了观众席,期待着接下来的比赛。 幸村作为训练赛的裁判, 早早就坐在了裁判椅上,而在他身边的, 是浦山椎太——立海大一年级新生, 网球部的新成员。 浦山拿着麦克风,在幸村鼓励的眼神下, 缓缓地深呼吸一口气后,开始指挥网球部成员的就座以及介绍训练赛的第一场比赛名单, “请各位有序就座, 训练赛将于五分钟后开始,第一场比赛是柳生比吕士 VS 仁王雅治,请两位提前到达比赛场地,做好准备。” 讲完这一段话后,浦山关上了麦克风,然后抬头看向幸村,忐忑道:“部长,我说得还可以吗?” 幸村看着浦山因为紧张而更显红润的脸颊,微微一笑后夸赞道:“很不错哦, 和柳说的一样,是个可靠的后辈呢。” 浦山听到了一直憧憬的部长的夸赞, 以及知道了柳前辈的评价后,害羞地挠了挠头,“我会更加努力的,绝对不让部长和柳前辈失望。” 五分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浦山在看到计时器的时间归零后,重新打开了麦克风,“第一场比赛正式开始,请双方确认发球权。” 浦山的话音刚落,场地上的柳生便举了一下手,“第一局由柳生比吕士发球。” “不对”,幸村盯着球场上的两人,眼里的无奈一闪而过,他打开了身旁的麦克风,更正了之前浦山说的话,“第一局由仁王雅治发球,比赛开始。” 在众人看来,场上先举手示意发球的是柳生,比赛开始后先发球的也是柳生,正常来说这就是柳生的发球局,但基于对幸村的信任,观众席上的人交头接耳了一番,彼此心里都有一个大胆的推测——柳生和仁王这对王牌搭档,是不是互相变装成了对方的模样在打比赛。 这个推测目前除了幸村的话,并没有其他证据可以表明,毕竟在众人看来,场上的两人无论是发球的招式还是习惯,都和之前的他们相差无几,更重要的是,在他们心中一向稳重可靠的柳生,真的会和仁王一起玩这种把戏吗?但无论心中想的是什么,没有人对幸村的说法表达异议,在场外翻动记分牌的部员,也是按仁王的发球局来进行计分。 这是一场拉锯战,比赛的双方彼此知根知底,很多时候一球刚刚发出,对面那人就仿佛预判了球的落点一样,早早在那等候,这样的局面直到3-3才结束。在双方似乎都将自己的底牌完全出尽,还是处于僵持的比分后,他们才终于放弃了变装。 观众席上的真田在看到嬉皮笑脸的仁王和冷着一张脸的柳生,脸色变换了好几下后,才说道:“胡闹!” 在真田后面的切原和越前小声地吐槽道:“真田副部长不是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说过他们胡闹了吗,怎么还说?而且,仁王前辈他们不热的吗?我看着他们的假发都觉得热。” 越前一边盯着眼前的比赛,一边附和道:“我也很好奇,嘘真田副部长看过来了。” 感受到真田的瞥视后,切原和越前立刻拉开距离,全神贯注地继续看场上的比赛。 于新部员浦山而言,正选们的比赛可不多见,他刚震惊于柳生和仁王的变装,却又见恢复原貌的柳生摆出了一个不像是网球击球的方式,他惊讶出声:“那个是什么姿势?!” “那是打高尔夫的姿势,柳生之前是高尔夫社团的核心人物,后来被仁王看到了,软磨硬泡了许久才让他加入网球部。”幸村看着柳生的高尔夫式击球,肯定地点了点头。 浦山双眼发光地看着网球场上动作优雅的柳生,惊叹道:“由高尔夫转去网球部,还成为了正选,这样说来,柳生前辈真的好厉害!” 幸村垂眸看向又失了一球的仁王,面对不断进步的搭档,仁王,你会给出什么样的反击呢。 仁王喘着气,看向对面还是一身清爽的柳生,习惯性地puri出声,他握紧球拍,计算着自己剩余的体力,快了,还剩两球,他的幻影就可以完成了。 柳生的赛点到了,观众席上的切原和越前早已不惧怕真田的黑脸,讨论了起来。 切原总觉得仁王和柳生之间的比赛不应该呈现一边倒的局面,他纳闷地看着仁王,直觉告诉他这个前辈又在憋着坏主意。 “出界了,柳生前辈的球出界了。”和越前的声音一起响起的,还有其他部员的惊呼声。 接下来的几球,柳生要不就是没有接到,要不就是反击失误,赛场上的局势一下子逆转了过来。 这样的比赛情景,只有一个招式可以做到,灭五感。 “那是部长的灭五感吗?仁王前辈连这个也可以幻影?” 身边人的讨论声传入了越前的耳朵,他好奇地看向切原,“切原前辈,那个就是灭五感?” 说起灭五感,切原的眼里有一丝的害怕闪过,他盯着柳生看了一会儿,摇头道:“和部长的灭五感不太像。” “那是因为仁王只是剥夺了柳生的触觉,他还没能做到和幸村一样,完全剥夺对手的五感。”真田补充道。 裁判椅上的幸村看着被追平了的分数,抿了抿嘴,低头和浦山说道:“浦山,叫上两个部员,准备一下,待会儿将仁王扶下场。” 浦山听到这个指令,还有些疑惑,刚想发问就看到场上的仁王晃了晃身子后,直接向后倒下,来不及多想,他直接按幸村刚才的话来行事,喊上两个部员一起上场将仁王扶了下来。 观众席上因为仁王的倒下一时有些躁动,幸村适时开口安抚道:“仁王雅治因为体力不支的原因无法继续比赛,比赛结束,双方打平。下一场比赛是丸井文太 VS 胡狼桑原,双方做好准备,比赛五分钟后开始。” 看着刚才乔装成柳生还可以对打三局,现在却因体力不支被扶下场的仁王,越前不解道:“仁王前辈只是模仿了部长一部分的灭五感,还没有幻影成他,体力就已经支撑不住了吗?” “幸村这一招,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被模仿的,越前,如果你体验过幸村的灭五感,你就会知道,仁王现在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错了。”解答越前疑惑的,是姗姗来迟的柳。 “都安排好了?”真田向柳问道。 “嗯,仁王比赛前就有和我透露过他的这个想法,已经提前备好东西了,他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缓一会儿后就可以过来了。”柳翻动手上的笔记本,在仁王的网球数据和行事作风上,再添加了几笔。 和仁王柳生的比赛比起来,丸井和桑原的就显得正常了许多。比赛也并没有出现比分胶着的情况,虽有些困难,但丸井还是顺利地拿下了胜利,他在网球上的防御能力有了很大的提高,很多时候他并没有对应的力量去直面桑原打过来的球,但是他对于如何卸去网球上的力有着精妙的理解。 幸村看着赢下比赛后开心的丸井以及为他感到高兴的桑原,眉头却是微微皱了起来,按丸井目前的网球发展情况来看,桑原和他在双打上起到的互补作用会越来越少,目前他们的双打,放眼全国,也许在同年龄段中少有可匹敌的对手,但放到训练营里,或者更大的舞台上幸村微微叹了口气。 浦山回来之后,先是和幸村交待了仁王的情况,然后便继续关注比赛,在确认了胜者是丸井后,他继续主持道:“恭喜丸井文太获得比赛的胜利。下一场比赛是柳莲二 VS 切原赤也,双方做好准备,比赛五分钟后开始。” 柳和切原的比赛,是切原先发球。 面对立海大三巨头,特别是精通数据网球的柳,切原不敢有任何的松懈,他从一开始,便用了指尖发球,这种球在落地后会朝着意想不到的地方弹起,是切原的拿手招式。但这些对柳不起作用,他看着朝脸飞过来的球,不急不缓地后退一步,干净利落地将球打到了切原的死角处。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尽管切原有几球是突破了柳的计算,但整场比赛,仍然处于柳的把控之中,切原有的时候会觉得球场上的柳,冷静得令人害怕,仿佛他面对的不是一场热血沸腾的比赛,而是一道计算题,而柳手上的球拍就是笔,不停地将面前的对手视作无生命的难题去剖析计算,甚至预测对手下一个的球会打在哪里,提前在落地点等待,老实说,尽管柳是切原最喜欢的前辈之一,但柳绝对是切原最不想面对的那一类网球选手,如果可以给切原选择,他宁愿去直面真田的网球。 不断拉大的比分刺激着切原的理智,他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网球,往地上拍了几下,同时做深呼吸,告诫自己,不能轻易地陷入恶魔化的状态中,那时的他只会无意识地打球,更赢不了思维缜密的柳了。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切原如果真的是这种可以冷静下来的性子,一开始就不会有恶魔化的状态,在被柳连续预判了几次球的落点后,他看着对面那人似乎流露出了失望的神色,这一刻,切原脑子里名为理智的弦终于断了。 事实证明,清醒状态下的切原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恶魔化的他更不会是柳的对手,恶魔化的他的确可以大幅度提高力量和速度,但这些都早在柳的计算范围,而恶魔化的切原有一个非常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他仅凭本能且不会去思考,这样的他,简直就是一脚一个坑地踩进了柳预先设计好的球路中。 越前看着变成白发双眼通红的切原,抿了抿嘴,眼里闪过一丝担忧,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恶魔化的切原,他清楚地看到现在切原的球路都是往柳的身上打去的,但在第三方视角,他更能发现,那些切原攻击的地方,都是柳特意露出来的弱点,唉,切原这下子被柳完全的玩弄于股掌之中啊。 丸井瞥见了越前的表情,打趣道:“怎么,很担心?” 本来一开始切原和越前就针尖对麦芒的,但到了现在,两人反而是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越前摇了摇头,以他和切原相处的这段时间来看,他知道切原并不是那种轻易放弃的性子,退一万步来说,处于食物链低端的切原应该已经被前辈们打击好久了,这次肯定也能很快地振作回来。 切原并不知道越前对他的信任,他现在喘着大气,恶魔化对他的体力消耗太大了,尽管如此,他和柳之间的比分依旧没有缩小。 好不甘心难道又要输了吗,明明想在幸村部长面前赢下比赛的,难道我还是打不赢柳前辈吗?我想赢,我好想赢,我不想输切原的眼睛紧紧地盯住打过来的球,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把这球打回去,我才不会再输。 柳的那球本就贴线,也算准了切原没有力气往返球场,然而,切原还是接住了那一球,以整个人摔倒在球场上为代价。 浦山看着脸上、手臂上以及大腿都有不同程度擦伤的切原,有些紧张地看向幸村,“部长,要叫暂停吗?” 幸村摇了摇头,他看着球场上的切原,脸上虽有担忧划过,但嘴角却慢慢地勾了起来。 因为一时的担心,柳反而慢了半拍,和那球擦肩而过。 此时的切原已经重新站了起来,他看着手中的网球,然后发出了一个寻常的发球。不是指尖发球,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发球。 柳记住了这个异常的地方,按以往的数据继续打出切原本该接不到的球。然而那些球,一一被切原接起,然后又以干净利落的球路打了回来。 观众席上的丸井好奇地看着与以往任何一种状态都不一样的切原,纳闷道:“这小子,怎么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越前倒是发现了端倪,“切原前辈他,好像只看得到网球。” 丸井不解地看向越前,“比赛上我们不都只看着球打吗?” “哎呀,真是笨蛋文太呢”,重新活蹦乱跳的仁王一到观众席,就开始用懒洋洋的腔调说话,他躲在柳生的背后不看瞪着他的丸井,继续说道:“越前的意思是,赤也那小子,似乎是进入无我境界了。” 丸井自然知道无我境界是什么,浦山倒是不知晓,他听着幸村说出来的新名词,眼巴巴地求解释。 “无我境界指的是选手在心无旁骛地打球后,靠身体的实际经验,无意识地进行反击,并运用所见识过的其他运动员的绝招。切原现在的状态和无我有些类似,同样的心无杂念只看得到网球,不同的是,切原并没有使用任何其他人的绝招,甚至连自身的招式都没有出现。”幸村对比着切原此时的状态,低头沉思了一会,突然笑了出声,“看来切原在网球和游戏上,都是一根筋啊。” 浦山仍是有些疑惑地挠头,然而幸村正在认真地观察切原的情况,不再出声,他便也将目光重新放回场中。 切原平日爱打游戏,特别是打怪升级的游戏,等他打倒大BOSS的时候,他会很有成就感,他玩的游戏大多需要氪金,然而作为学生的他并没有什么零花钱,于是他只能用着伤害一般的武器磨怪物的血条,一个一个小怪打过去,经验上来后,他总能赢下大BOSS的。 打网球正如打游戏,现在的切原眼里心里都只有那个小小的、黄色的、决定胜负的网球,网球比赛的规则很简单,只要把己方场内的球都接住,就肯定不会输,于是切原看着打过来的一个一个小球,就像对付那一个一个小怪一样,对他来说,把球打回去,就是胜利。 此刻的切原并没有想起前辈们的绝招,他甚至连自己的指尖发球和恶魔化都退出了,不知怎么的,那些招式在他的脑海里,已经和需要氪金的武器画上了等号好像也有道理,毕竟游戏里伤害高的武器是需要金钱,而网球里得分快的招式是需要体力。 所以就如同切原选择用伤害一般的武器去磨怪物的血条一样,他现在选择用朴实无华的发球和反击去打回一个一个的球。一向急躁的切原,在此刻,却和柳打起了持久赛。 这招虽然慢,却也稳,可惜网球和游戏不同,在切原又一次将球高高抛起的时候,他看着湛蓝的天空,眼前一阵发黑,他习惯性地挥拍击球后,便直接瘫倒在地上。 在看出比赛有往持久战发展的征兆时,柳就已经有些不安了,他加快手上的动作希望可以尽快结束比赛,结果球一一被切原接起,这个时候,柳已经不知道自己心中复杂的情感,究竟是对切原勉强自己的无奈与怒火,还是对后辈终于成长起来的欣慰与喜悦。 不过之前切原的恶魔化已经消耗了他太多的体力,按照柳的推测,即使是打持久战,切原也撑不住多久,实际上,和切原打持久战的时间再次刷新了柳的数据。 柳只能盯紧切原的动作,在切原扔球时一发现不对劲,他立刻就扔下球拍跑了过去,稳稳地接住了倒下来的切原,此时,柳看着怀里还在咂咂嘴的切原,只觉得他刚刚一瞬间提起的心是白担忧了。 第36章 训练赛(下) “柳前辈, 切原前辈他没事吧?”带着两个部员匆匆赶来的浦山着急地询问道。 柳朝浦山三人摇了摇头,安慰道:“不用担心,赤也没事, 他只是脱力昏睡过去了。” 三人分工明确,浦山和柳一起将切原微微扶起,一个部员手里拿着毛巾给切原擦汗,另一个部员喂了些电解质水过去,紧急措施做完后, 柳看向正在跑过来的丸井和桑原,扬声道:“桑原, 帮忙将赤也背去医疗室, 丸井,要麻烦你照看一下了。” 丸井点了点头, 说道:“柳你这说的什么话,照顾赤也怎么算麻烦呢。”桑原附和地点了点头, 在众人的帮助下将切原稳稳地背了起来, 然后看向了柳,“放心交给我们吧。” 柳目送他们走去医疗室后,也跟着浦山离开了球场,走到了幸村的旁边。 在看出切原有意打持久赛的时候,幸村就让浦山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只待切原一撑不住,立刻就有人上去帮忙,以防万一,他也让部员过去通知桑原他们提前做好准备了, 总体来说,目前的一切并没有超出他的计划范围。 就连柳下场后的质问也在幸村的预料之中。 其实本来柳没有打算质疑幸村的做法, 因为他自己也是这样的想法,所以刚才的比赛他也没有主动喊停,而是选择陪着切原打持久赛,他理智上也知道切原那种全神贯注的比赛状态可遇而不可求,让切原在这种状态多待一段时间,对他日后的网球之路更有好处。 但理智是一回事,看到切原在自己的面前倒下后的瞬间,柳就不能再用理智来说服自己,尽管在接到切原后就发现他只是脱力昏睡,很快就没事,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些许的怒火,生气于切原不爱惜身体,生气于自己全靠理智行事,生气于幸村的袖手旁观这是不应该的、不占理的、否定了幸村对切原关心的指责。 “幸村,你刚才为什么不像当初叫停迹部和真田的比赛一样,叫停我和赤也的比赛”,这话冲口而出后,柳立刻就意识到了自己话里的不对劲,他连忙解释道:“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幸村,我只是,只是有点被情绪影响了。” 幸村倒是没有生气,他非常能理解柳此刻的心情。事实上,在看到切原倒下的时候,他自己也怀有这样的怒火,计划是一回事,亲眼看到自己一向偏爱的后辈倒下也是另一回事,他阐述自己不叫停比赛的原因,像是在和柳解释,也像是在和自己解释,“当初真田和景吾的持久赛是无意义的,我在那里没有看到真田进步的迹象,当时的他反而帮助了景吾完成招式。但今天,柳,我相信你也感受到了,赤也他对于网球,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连我自己也没有想到,赤也自己的网球,原来是这样的纯粹。” 温情的解释之后,幸村转而开始理智地分析了这场持久赛的必要性,“柳,其实我们应该庆幸,赤也这次是在我们的计划中进行了蜕变,他在赛场上需要付出的代价,也有我们去控制。如果他一直不能进步,不能学会控制自己的网球的话,按照我们之前的推测,他会在正式的比赛上伤痕累累,不是吗?” 这是很早之前他们对于切原未来的讨论,按切原最开始骄傲的性子以及一受刺激就进入恶魔化状态的情况来看,切原迟早会有一场惨败,比赛场上有胜负是很正常的,幸村他们也不是不能接受失败,但当时他们担忧的是,切原的心态问题。 在立海大网球部,几乎所有正选都有属于自己的网球风格和偏好,哪怕输了比赛,他们也不会怀疑自己。但是,独属于切原的网球是怎么样的,就连切原本人都弄不清楚,如果切原天生爱好暴力,也许幸村他们还会松一口气,但事实不是,切原单虽嘴上不饶人,却性格单纯,也并不是一味好斗的暴力型网球选手。 一个连自己的网球都不清楚的选手,可以在网球的道路上走多远呢,是否一场彻底的失败就可以击垮他呢,幸村并不清楚,他相信切原的坚韧,却也希望可以尽快帮助他找到自己的网球,因此才有了柳和切原的比赛,柳和切原并不是没有在校内的练习赛上遇到过,但这次不一样,幸村在这场比赛前就要求过柳不能留手。 柳深呼吸了一口气,叹道:“是的,我们本来计划的、希望看到的也是现在的情况,抱歉,幸村,刚才用那种语气和你说话。” 听到柳的再一次道歉,幸村有些无奈地瞟了他一眼。 不远处的浦山一边看着手里的倒计时,一边观察柳和幸村之间的氛围,确认了他们之间已经沟通完后,才壮着胆子走了过去,“部长,柳前辈,刚才休息的10分钟已经到了,下一场比赛要开始了。” 早在切原晕倒的时候,幸村就稳住了场面并且将下一场比赛推迟到10分钟后,而现在他看了一下时间,再看向场中已经准备好的两人后,朝浦山点了点头。 得到示意后的浦山立刻继续主持比赛,“即将开始的比赛是真田弦一郎 VS 越前龙马,请双方决定发球权。” 真田手持球拍拍柄,将球拍顶端朝下放在地上,然后问道:“Which?” “Smooth。”越前懒懒地回答道。 球拍开始旋转,最后落地时,拍柄的字母颠倒,第一局由真田发球。 越前全神贯注地看着真田的动作,心里满是期待和兴奋,说来可惜,一直想着加入网球部后就可以和真田他们切磋的越前,其实迄今为止未能和他们有过一场比赛。 哪怕曾经目睹过几场立海大正选间的比赛,对他们的实力有了大致的猜测,但未曾直面这份实力的越前,面对接下来的比赛抱有着几分天真的自信。 在座的所有人都很关注这场比赛,并不是说他们并不关心之前正选之间的比赛,只是那样的练习赛,每逢重大赛事发生,都会举行一轮以确认参赛名单,尽管他们为之前那几场似乎都用尽底牌的正选们感到惊讶,但他们已经看过了太多次这样的比赛了,所以还算得上是能冷静旁观。 而越前不一样,从一开始,网球部的部员们,最想要看到的,就是越前的比赛,因为他们想藉此机会,看清楚这个空降到立海大网球部,还混进了正选队伍的越前,在网球方面究竟是几斤几两。 立海大网球部向来以强者为尊,无论是网球部的正选抑或是他们的部长幸村,当时都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完成了一场场的比赛,用毋庸置疑的实力来向大家表明,他们有资格有能力坐到如今的位置,因此部员们都很敬佩幸村以及真田他们。 但越前不一样,在部员们的心中,他初次登场便是跟在了幸村的身边,然后不过几天,便听闻他是半道加入立海大的转校生,在柳宣布越前加入网球部后,部员们便看到越前时常跟着真田他们一起训练行动,俨然一副准正选的姿态。 对此,部员们议论纷纷,疑惑不解,甚至有人心生不甘。如果跟在真田他们身边的,是那位一年级生浦山,他们还可以稍微理解一点,毕竟在之前的练习赛中,浦山的确是这一届新生里网球技术较好的一位,但对越前,他们尚未服气。 一些情绪稳定的部员选择偷偷对越前进行过观察,然后在看到他可以跟得上正选们的训练节奏后,放下了对越前拥有特殊待遇的不服。但一些同样优秀且心高气傲的部员则是选择直截了当地和越前发起挑战。 在立海大网球部,自信于自身的实力,希望和别人进行挑战赛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但这种挑战一旦处理不好,很容易使两位部员结下梁子,因此,为了队内纪律,一旦有人向他人发起挑战,就需要这个挑战者向部长或者副部长递交申请,再由部门统一安排比赛时间,在众人的见证下开始比赛,保证公平公正。 真田是知道幸村对越前的安排的,这人和当年的切原一样天赋出众,既然如此,便无需做无谓的比赛,到时候让他们三个和越前来打一场,更能探清越前的深浅。所以对于那些申请,真田统统选择了驳回,只说等幸村回来后就会安排越前进行比赛,让他们都了解越前的实力。 立海大部规严格,其中一条便是不允许部员在外私下和人比赛,即使是部内比赛,也是需要经过部长和副部长的允许。尽管当时的幸村身在医院,但没有人会违背规定,在他们心里,既然真田都说了后续会让他们知道越前的实力,那些不服气的人也就没有再说起向越前发起挑战的事情,毕竟如果他们拉帮结派,针对越前,从而导致队内不和谐的话,严重者是会被逐出网球部的。 是以此时,观众席上的所有人都目光灼灼地看着赛场。 真田发球了,越前却在网球擦过而变得瞬间睁大了眼睛,好快他根本没有看清楚球路,真田直接发球得分。 越前眨了眨眼睛,更加集中注意力地看向真田球拍上球的落点,他看到了! 然而看到了球路以及知道球的落点也无济于事,真田的球速实在太快了,越前在看清楚球路的一瞬间就移动,然而还是慢了几步,他的球拍甚至没能碰到网球。 越前看着在地上滚动的网球,脸上不见任何沮丧,反而是满脸的跃跃欲试,他微微弯腰,整个人有韵律地微微弹跳起来,越前相信,只要再快一两步,他就能接住真田的发球。 真田看着对面使用单脚基本碎步地越前,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和之前两球一样,干净利落地挥拍。 正如越前所料,他的确接到了真田的球,但是真田的发球力道太大,越前两只手使劲地抓住网球拍,看着那球不断地在拍面上旋转,最后,他还是被网球的力道带了一个踉跄,真田再次发球得分。 “真田副部长,再来一球!”越前双眼充满战意地看着真田,他松了松握住球拍的手,然后再重新握紧,心中不停地琢磨等下要如何接到那球。 真田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动作上还是和之前一样进行凌厉的发球。 越前再次接到这一球,他尝试用增加身体的旋转将这球反击回去,然而他再次失败了,目前比分1:0,真田直接4个发球拿下一局。 观众席上的部员对这个比分倒是不意外,毕竟真田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除了幸村和正选之外,其他向真田发出挑战的人,全都被削零,就连当初的切原,也不例外。 轮到越前的发球局了,他缓缓地呼了一口气,平复自己越来越兴奋的心情后,他将球高高地抛向空中,开始发球。 “嗯外旋发球?”从医疗室赶回来的丸井一来到观众席,就看到了越前的发球。 仁王懒洋洋地倚靠在观众席的栏杆上,在看到球的旋转方式时,笑着开口道:“看起来是侧内旋发球,这球在地上强烈旋转后,会突然弹向对手的脸部,这小子可真是” 虽然仁王知道以真田的实力,肯定可以接得到这一球,但他还是对越前打球打脸的网球风格表示欣赏。 柳生看着孤身回来的丸井,询问道:“赤也怎么样了?桑原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桑原背着赤也去医疗室的路上,赤也就清醒过来了,看样子脱力的确不太严重,这小子在醒来后就想立刻回来看真田和越前的比赛,我肯定不同意呀,我让桑原继续带他去医疗室仔细检查一遍,没问题再回来,我自己就先过来看比赛情况,到时候和他复述一下就可以了。”丸井耸了耸肩,按照他的估算,再过7、8分钟,他俩应该就能回到这里了,也许还能赶得上这场比赛的后半段。 赛场上,真田接下了这一记外旋发球,但因为网球旋转的原因,他的反击不像发球一样速度快、力道重,终于,越前在这场比赛中,第一次接到了真田的网球并且进行回击。 看着越前回击网球的技术和力道,真田心里暗自点了点头,确认他和当年的切原实力差不多后,再联想起之前幸村的说法——越前的性子会比切原更加坚韧一点,于是,真田直接放开手去打。 几局下来后,越前的身上已经沾满了灰尘了,这是他逞强去接真田风林火山之中的“风”和“火”时,球风掀翻到地上时沾染上的。 切原和桑原赶到观众席的时候,记分牌上的比分已经是5:0了。 切原看了眼比分,再低头看着自己手上拎着的几瓶葡萄味芬达,喃喃自语道:“越前这是要被真田副部长削零了?幸好我买了些他平时就爱喝的饮料,等会儿可要好好安慰一下他,被真田副部长削零是很正常的事情。” 仁王耳尖,听到了切原这番话,立刻就笑了出声,“扑哧,赤也你居然还想着安慰越前,你看看越前现在脸上的表情吧,puri~” 丸井看着切原这样一副可靠前辈的样子,倒是欣慰地点了点头,毕竟当时被三巨头打到自闭的切原,就是他和桑原一起去安慰的,现在终于轮到切原去安慰后辈了,不过,他也赞同仁王的说法,直接点破道:“赤也,越前他很享受这场比赛,你看他脸上的笑容,我也觉得他不需要安慰。” 听到丸井这话,切原也没有去理会仁王的打趣,他看着赛场上略微有些灰头土脸的越前,惊讶地发现,越前他在笑。 其实不止切原惊讶,在第一次看到越前连续被削零几局后还可以露出兴奋的笑容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不同程度的震惊。 越前此举,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的,尤其是那些原本心里就含有打量意味的天赋同样出众的部员们,他们在观看比赛的时候,心中就在不停地评估越前究竟有什么突出的地方,事实上,如果这场比赛越前不能以自身实力说服他们,他们会继续发出挑战申请,毕竟立海大的正选,向来能者居之。 旁观比赛的所有人都很清楚,越前是不可能赢下比赛的,那么面对如真田这样实力差距悬殊的对手,越前的应对措施,就是所有人关注的重点。对此,越前给了一个很符合王者立海大特质的答卷——不服输。 没有人永远是胜者,在网球之路上,永远都布满了失败和挫折,就连连胜的王者立海大网球部,在刚开始踏上王者之路时,也不过是个摔得头破血流的名不见经传的网球社团罢了,当初的网球部部长就是凭借着一股不服输的气势带领着网球部拿下关东大赛的冠军,这之后的十几年,他们在卫冕冠军的路上也遇到过挫折,也曾险些和冠军失之交臂,但支撑着他们一路走过来,拿下关东大赛十五连冠的,只有心里对胜利的执着,他们不认输也不服输。 越前在比赛中展示出来的网球实力的确亮眼,但也仅此而已,立海大身为网球强校,从来不缺少天赋出众的选手,真正让立海大的人认可他的原因,不过是越前一次次地和真田说再来一球。 哨子声响起,幸村的声音传到了所有人的耳中,“比赛结束,真田弦一郎获胜,比分6:0。” 越前双手扶着膝盖,喘着大气,但他的声音依旧洪亮,“真田副部长,你还挺厉害的,下次我一定要打倒你。” 听到越前放的狠话,观众席上的部员都有些哭笑不得,这小子太狂妄了,一看就是他们王者立海的人。 真田看着那双在比赛中从来没有黯淡过的,越来越亮的眼睛,认真道:“越前,我期待你的成长。” 比赛已经结束,可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离场,他们可还记得幸村在比赛之前就说明了,这次训练赛落败的一方,可是会有惩罚的。 幸村将部员们都聚集起来,仁王、柳生、桑原、切原以及越前站在队伍的前面,而在他们面前,摆放着的是他们的惩罚饮品——5杯颜色诡异的饮料。 第37章 偶遇(上) 那些饮料虽然颜色怪异, 但是出于对柳和幸村的信任,除了越前,其余几人脸上都没有表现出害怕的神色, 反而是有些好奇地看着那些饮料,看起来甚至有些跃跃欲试。 柳将其中一杯饮料拿起,朝众人介绍道:“这是我特制的营养汁,正如它的名字一样,单这500ml的量, 就浓缩了不少营养在里面。其中,果蔬汁占了80%, 高蛋白物质占20%, 可以说它唯一的缺点就是味道有些不太好,不过好喝又有营养的话, 就不会成为惩罚道具了。” 幸村点了点头,然后在一旁补充道:“之前任务未完成者、比赛落败者的惩罚大多是训练翻倍, 我看到大家做完加训任务后总是很晚才能离开学校, 现在,我把柳做的这个营养汁也归到惩罚中,以后大家可自主选择训练翻倍抑或是喝双倍的营养汁。” 这话一出,部门里不少人心里都感叹着幸村不愧是他们敬爱的部长,心疼他们训练得晚,还特意让他们选择惩罚的方式,那个什么营养汁,听着就是个好东西,虽然颜色看起来是有点一言难尽, 但是和训练翻倍比起来,他们肯定还是选择喝它的。 然而, 幸村的话却让熟悉他行事作风的几人表情微妙起来,本来除越前外还觉得这营养汁没什么的落败组们,心里都有些不安。 单细胞生物切原的直觉一向准得很,但他又非常相信柳和幸村,踌躇了几秒,他直接问了出来:“柳前辈,这个营养汁,味道真的只是有点不太好,对吧。” 柳直接将手中的那杯营养汁递给了切原,“当然,我和幸村都喝过了才会拿给大家当惩罚道具的。赤也,你是要先尝试一下吗?” 切原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于是他直接抬手接过了那杯营养汁,故作轻松道:“哈,哈哈那我就先来试一下吧。” 说完,切原抱着长痛不如短痛的想法,直接一口气将营养汁喝完。酸、甜、苦、辣、咸,五种味道在切原的味蕾上绽开,切原连忙捂住嘴仰起头,控制自己不要一个条件反射地将口里含着的东西吐出来,在他的努力下,那些粘稠的液体终于顺着他的食管滑下,抵达胃部。 切原脸上痛苦的表情和夸张的动作吓到了不少人,部员们碍于幸村的威严不敢走上去围观,正选们就没有想这么多,他们隐隐围成一圈,看着切原。 早就预料到切原反应的幸村在看到他仰头喝下营养汁后,手里就拿着瓶水以防万一。切原在确认自己不再感到反胃后,缓缓地放下了手,接过了幸村递来的水,咕咚咕咚地灌了几口水后,他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柳看见切原已经缓过神来,问道:“赤也,这营养汁感觉如何?” 切原咂摸了一下嘴,实话实说道:“这营养汁味道不怎么好,不过喝完之后立刻喝水,也就没什么了,现在口里的味道冲淡了不少”,切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他总感觉现在肚子里热热的,“不过,柳前辈,不知为什么,我现在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好想再多做几组训练。” 柳还未对切原的话做出任何反应,越前就先他一步走到了切原的面前,疑惑道:“切原前辈,你喝了那杯营养汁,有感觉身体哪里不舒服吗,又恶心想吐之类的吗?会不会想晕?” 切原纳闷地看着难得一脸紧张的越前,反问道:“没有呀,我觉得我现在好得可以立刻上场比赛呢,越前你这问题问得好奇怪?” 柳生不愧是看了无数侦探小说的人,他回忆起了一开始柳拿出营养汁时越前后退一步的动作以及刚才越前那不符合性格的害怕与紧张,推测道:“越前,你早就知道营养汁的存在?并且看到有人喝了后恶心晕倒?” 越前摇了摇头,“我只是知道有和营养汁类似的饮料,是青学那边的乾汁,我看到有人喝了那个乾汁后,直接晕倒了!”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议论纷纷,幸村倒是不知道越前所说的事情,他看了一眼柳后,选择先将局面稳定下来,“大家,安静一下。” 幸村并没有用很大的声音去讲话,但他开口后,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 “各位,柳所做的营养汁和越前刚才提及的乾汁,并不是同一种饮料,在拿给大家作为惩罚道具前,我和柳都有喝过,并不会出现身体不适的情况,且正如刚才切原所说,这款营养汁唯一具有的惩罚性质,只是味道不好而已,所以你们不必感到惊慌。” 浦山听到幸村的话后,和身边的朋友对视了一眼,觉得幸村可能是误会了大家的反应,连忙解释道:“幸村部长,我们并不是害怕柳前辈做的营养汁,我们只是害怕越前说的那个乾汁而已。” 部员们也意识到了刚才自己的举动才幸村误会了,纷纷附和着浦山的话,他们真的没有怀疑营养汁的安全问题! 柳生、仁王和桑原看到此时的情况,互相对视一眼后,并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拿起面前的营养汁一口气喝完,而越前看着他们的举动,甩了甩头不去想那人晕倒的景象,然后也拿起了自己的那杯营养汁,仰头一饮而尽。 众人看着几人喝完营养汁后皱在一起的五官和着急忙慌找水喝的动作,心里不禁有些担忧,此时唯有早就喝过了营养汁的切原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 营养汁的味道是有点难顶,但正如切原所说,几人在喝完水后,也感觉胃部暖洋洋的,整个人精神地都想再去打场比赛了。 柳看着他们的状态,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在本子上再次修修改改,争取再出个营养汁2.0版本。 似乎是看出了部员们对于这个营养汁喝了还会变得有精神这件事的疑惑,幸村出口解释道:“其实一开始柳找我说起这款营养汁的时候,是想将这个作为我们部门每天训练前的运动饮品,但考虑到营养汁制作的繁琐以及其味道,所以才把它定位为惩罚道具。” 这下子,众人反而对这个营养汁产生了好奇,心里都在琢磨着什么时候问一下柳前辈有没有剩余的营养汁可以尝尝。 这大概是没有喝过的人心里才会产生的猎奇想法,对于已经体会到那种味道的几人来说,尽管他们现在真的感觉很不错,但他们再也不想喝第二次营养汁了,训练翻倍都比它好。 这种宁愿训练翻倍也不喝营养汁的想法,在后来成为了网球部的共识。 等到众人都散去后,幸村终于有机会询问越前关于青学以及青学的乾汁这件事了。 那是一个周末,越前在街上闲逛的时候,路过了一个街头网球场,出于好奇,越前停驻在树荫下,观看起了别人的比赛。 引起越前注意的那场比赛,是一场碾压赛,越前一眼望过去就发现是两个可以参加网球比赛的国中生在那里虐菜,欺负人家业余爱好选手。 其实这是这个街头网球场的规则,场地只有这么几块,但想打网球的人却这么多,所以先到先得是一个占地的规则,而胜者为王又是另一个规则,那两个国中生打赢比赛后,就赢得了这块场地的所属权,而败者就要遗憾离场。 在另外两人离开后,那两名国中生便开始了单打比赛,他们的网球水平并没有真田他们高,但也还算是中上水准,无论是大斜刘海的红发少年打出来的高速球以及他移动的速度,还是留着中分发型的蓝黑色头发少年打出的侧旋发球,都让越前眼前一亮。 老实说,越前很想和这两人来一局比赛,但他考虑到自己刚加入立海大网球部没几天,在新学习的部规中,前十条重要守则之一便是不能私下比赛,越前犹豫了几秒,想到了还在医院中的幸村,还是选择按捺下自己蠢蠢欲动的好战心,专注地看起比赛来。 比赛中的两人明显对彼此的网球实力都了如指掌,一球球地你来我往,颇有在打持久赛的感觉,但很明显,两人只是在进行训练,估摸着打了有三局的时长后,两人就一同收起了球拍,准备离场。 越前眼瞅着没有比赛可看,拾起了地上空空的葡萄芬达罐,拍了拍裤子上的草屑,也准备走人,他和那两人在同一条道上,相向而行,就在他们走近时,越前敏锐地捕捉到了熟悉的字眼,“立海大的部长,听说好像生病了很久,也不知道接下来的几次比赛,还能不能上场呢。” 老实说,这句话其实只是比较单纯且不含恶意地对传说中的网球强校目前情况的一种猜测,但不知为何,越前在听到这句话后,猛地停住了步伐,他回头看向刚才擦肩而过的两人,问道:“你们刚才说立海大的部长怎么了?” 第38章 偶遇(下) 正在交谈中的两人疑惑转身, 红发少年不解地看着似乎有些怒气腾腾的越前,说道:“嗯?你是在问我们吗?伊武,我刚才有说错些什么吗?” “你刚才一直在说着接下来的比赛, 什么最瞩目的比赛选手肯定是你,不对为什么总是你的比赛最容易获得关注呢,肯定是你的速度把大家给骗了,而且明明我们才刚过了地区赛,你这家伙就一直在说着都大赛, 说完都大赛就说关东大赛,说完关东大赛就说全国大赛, 说完全国大赛就说比赛队伍, 说完这个又说那个,为什么你总是有这么多话说呢” 被称作伊武的少年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 话题不停地跳跃,整个人开始碎碎念起来。 红色少年无奈地扶额, 他现在很想将伊武从他的世界里拽出来, 但当务之急,还是先回答这个一直盯着他们看的少年的问题。 “呃,那个,我刚才说立海大的部长生病了很久,听别人说以后的比赛都不一定能上场,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吗?小弟弟。” 红发少年挠了挠头,他实在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被叫住还被质问了起来。 “小弟弟?!”越前提高音量地反问道,本来他只是因为听不得别人说幸村可能会一直待在医院这件事而脑子一热地叫住了这两人,他冷静下来后也觉得是自己反应过激了, 没想到面前这人再次将他惹生气。 红发少年上下打量着比自己矮了差不多10cm的越前,惊讶道:“啊你这身高不是小学生吗?” 越前将手里的葡萄芬达罐子捏地咔咔响, 然后向面前的人发出了挑战,“我就是你刚才说的立海大网球部的成员,一年级生越前龙马,我要向你发起挑战。” 红发少年没有想过眼前这个矮矮的小不点居然是立海大网球部的人,他对自己的速度很自信,且一直没有和网球强校的选手交手过,听到这个挑战,立刻就答应了下来,“我是不动峰的二年级生神尾明,我接受你的挑战。” 刚从自己的碎碎念中出来的伊武惊讶道:“等等,你们两个现在就要比赛?” “不可以吗?就让我替橘来看看立海大网球部的实力。” “不是我们两个,我等一下还要挑战你。” 神尾和越前的话撞在了一起,听到越前还要挑战伊武后,神尾直接“哈”了出声。 “你确定没有说错吗,你要在和神尾打完后和我打吗,你是在看不起神尾的实力吗,还是在看不起我,你这家伙未免也太自信了,我不动峰的二年级生伊武深司,接下你的挑战”,也许是因为被越前的话激起了好胜心,伊武没有进行碎碎念,而是直截了当地应下了挑战。 三人达成一致意见后,便一起回到了刚才的街头网球场,幸运的是现在的他们不用再去挑战球场原有的人,有个空的网球场等待他们的发挥。 越前在热身的时候就拿出了手机,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删删减减地告诉了柳,还在消息里重点说明了是对方先说幸村的事情,他才去挑战别人的。 柳刚好也在看手机,消息回得很快,直接就问越前他们比赛的街头网球场在哪里,他要过去。 看到柳说要过来后,越前莫名有些心虚,但最后他还是把自己的位置发了过去。 第一场比赛是神尾 VS 越前,然而正当他们准备决定发球权的时候,一道惊讶的声音从越前的背后响起。 “欸?神尾和伊武,怎么,神尾你准备和人打比赛吗?” 从越前身后走来的人身材高大,还留着刺猬头,身上背着网球包,一看就是力量型的选手。 神尾看向来人,解释道:“桃城武,你怎么在这?这是立海大网球部的人,突然跑过来说要挑战我和伊武。” “那个王者立海大的人吗?你好你好,我是青春学园二年级生桃城武”,桃城冲着越前爽朗一笑,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欸,你要一下子挑战神尾和伊武吗,他们可不容小觑。” 然后,桃城又看向了不动峰的两人,说道:“你们这不是以多欺少,以大欺小吗?” 越前感受到桃城的善意,无所谓地开口道:“我是越前龙马。没关系,我不会输的。” 桃城看着个子不高但口气超拽的越前,又想起之前和不动峰比赛时对方展示出来的实力,实在没法说服自己放任不管,他看了看人数,提议道:“要不这样,不动峰两个人,我们也两个人,我们直接来一场双打吧。” 神尾和伊武在被桃城说以多欺少后,脸上多多少少有些挂不住。神尾刚想点头答应桃城的建议,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桃城是青学的单打选手,而那个越前也不像是会和人合作的性子,“等等,你们会打双打吗?” 越前其实没有想过和桃城组双打的想法,但一来他不善于拒绝别人的好意,二来他又被神尾那狐疑的眼神激起了斗志,于是他直接点头,同意改为双打比赛,“我们立海大毫无死角,双打对我来说,简直易如反掌,对吧,桃城前辈。” “啊,对,对啊,我肯定也会双打啊。”桃城附和道,其实他一直都是单打选手,但看到越前那么自信,他觉得自己可以相信一下越前,毕竟王者立海大出来的人,应该单打双打都可以吧。 “砰”,桃城和越前的球拍再一次打到了一起。 “越前,刚才那很明显是打向我的球。” “可是桃城前辈,很显然我这边来接的话,会更容易打出他们无法回击的球。” 两人互相盯着对方,内心都觉得对方果然不会打双打。 神尾看着不知第几次吵起来的两人,嘴角微抽,他喊道:“桃城,越前,你们再吵,这一局就又是我们拿下了。” 桃城和越前谁也不想输,两人对视一眼后,分别站在了一左一右的位置,既然他们磨合了几局都无法形成有效的双打,那干脆就变成单打好了。 “桃城前辈,你等下可不要抢我这边的球。” “哼,你也是,越前。” 虽然这样子将己方球场一分为二的双打一点都不符合双打的样子,那是一种丸井和桑原看到后会立刻对越前进行教训的“双打打法”,但无论如何,用这种打法的越前和桃城终于不再频繁失分,比分也逐渐追了上去,但这个方法还有一个破绽,若是将球打向两人的中间,他们会因为慢半拍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球漏走。 事实证明,好的双打是可以呈现1+1大于2的效果的,面对实力不弱且合作默契的不动峰二人组,越前和桃城输了。 虽然比赛输了,可越前和桃城一点都不服气,在他们看来,刚才明明有很多球都是可以接到的,如果不是桃城前辈/越前这小子在阻碍的话。 打破两人眼神厮杀的,是在一旁观赛了几局的柳,“越前,你私自和外人比赛,而且还输得这么难看。” “柳前辈我回去后会加罚的”,越前有些沮丧地低着头。 桃城挠了挠头,毕竟是立海大的事情,他也不好开口,他看着有些蔫了的越前,安慰道:“别这么垂头丧气嘛越前,你们立海大算好的了,我们青学如果输了比赛的话,要喝乾汁呢” 一想起乾汁的味道和威力,桃城立刻打了个激灵,连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乾汁这名字一出来,越前有些好奇地看向脸色突变的桃城,问道:“这乾汁是什么东西?” “是乾学长制作出来的饮料。” 听到乾贞治的名字,本来一脸淡漠地计划着越前以后的双打训练的柳看向了桃城。 桃城用着有些发抖的声音说出了那个所谓乾汁的制作配方,“我听部员们说过,那个乾汁里面,不仅加了果蔬汁,还加了昆虫、甲鱼等奇怪的东西,他们说看到乾学长把土里的虫子都收集起来了,肯定是把那些东西都放进乾汁里面了。” 回想起了那一瓶瓶有不明漂浮物的乾汁系列,桃城吞了吞口水,继续说道:“乾汁里不仅有奇怪的生物,还有酱油、醋等调味料,太可怕了,那简直就是一杯不可名状的混合物。” 说到这里时,桃城都微微有些反胃了,但他还是坚持吐槽完乾汁威力之巨大,他们部里的人喝一口,都会直挺挺地倒下。 最后,桃城拍了拍越前的肩膀,羡慕道:“所以还是你们立海大好啊,我情愿被手冢部长罚去跑圈,都不想再喝乾汁了。” 也许是那时桃城的描述过于绘声绘色,以至于当越前看到柳拿出来的营养汁时,才会有如此异常的反应。 不过,越前摸了摸自己还有些暖洋洋的肚子,有些窃喜,柳前辈的营养汁和乾汁不是同一种饮料真是太好了,而在一旁听说了乾汁威力的众人,也发出了同样的感叹。 第39章 庆祝会(上) 在训练赛后的两天, 幸村都没有再去网球部看过,一方面是他需要留在教室对之前他尚在医院时,学校教导的课程知识进行查漏补缺, 另一方面也是真田他们的请求。 幸村是在训练赛的第二天知道自己的休假被批准了,这也就意味着从下周开始,幸村就要再次离开学校,前往U-17训练营。这地方可不比医院,可以让真田他们随意出入, 这也就意味着,在幸村去复健后, 他可能一个星期才能和友人们聚上一次, 也不能时时照看网球部里的事情。这样的离别,尽管早有预料, 但当幸村说出来的时候,众人心里替他开心的时候又有些怔愣。 这样一来, 网球部的人开始不满意这个庆祝会的简陋程度了, 毕竟这可能是他们过去以及未来几个月的时间里,唯一一次和幸村好好地玩乐的时间,于是真田向幸村转达了众人的想法:希望暂停这两天的部活训练,他们想好好地为这场庆祝会做准备。他们承诺这两天的训练,会在之后翻倍补回来,这样一来,幸村更没有驳回众人想法的理由。 筹划一场庆祝会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好在他们有操办惯了会务的柳和柳生统筹管理,才使得一切井井有条。 庆祝会是在网球场上举办的, 从下午四点到六点,整整两个小时, 仁王和柳生安排了好几个节目,里面有常规的表演和有趣的互动小游戏。当初构思节目表的时候,仁王便提出要集思广益,于是他直接将网球部的人都聚了起来,每人发张小卡片,写明自己有什么特殊才能,或者想为幸村表演什么节目,在经过他和柳生的筛选后,最后决定出的节目单,除了表演者和他们两人外,谁也不清楚。 彩带、气球、横幅,这些都是在庆祝会前一天就已经布置好的了,剩下的水果点心和蛋糕,也早早联络好了商家,只等时间一到,就可以摆盘上桌。老实说,五十几个部员再加上十几名的啦啦队员以及闻讯赶来的后援队队员,加起来差不多九十号人,如果不是网球部一直是立海大的热门社团,拥有极为宽广的训练场地,可能也装不下这么多人以及桌椅物资。如果不是多年来不断上涨的部门经费以及柳生作为学生会会长从中进行协调,那些装饰道具以及食物也不能在短短一周内就准备妥当。 这场庆祝会,凝结了众人的心血,而他们所希望得到的报酬,不过是幸村在看到庆祝会时脸上流露出来的笑容罢了。 幸村是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网球场的门口的,在走过去的路上,仁王还兴致勃勃地提议要将幸村的眼睛蒙起来,这样才能让幸村睁眼看到他们装饰好的庆祝会场时感受到足够的惊喜。 遗憾的是,这种不着调的想法并没有得到众人的同意。 事实上,哪怕没有这些小伎俩,在一步一步地走到熟悉的网球场时,在目光缓缓滑过栅栏上挂着的彩带和气球时,在看见笑脸盈盈地注视着自己的部员时,幸村心中的感动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每当他觉得立海大的人已经很纵容他时,总会有新的事情告诉他,他的朋友、部员、支持者还可以为他做更多的事情,心甘情愿。 幸村自认不是什么非常感性的人,但此时他的眼尾已经红了起来,他看了一圈身边的人后,少见的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说道:“谢谢你们,我很喜欢今天的庆祝会。” 在场的所有人,有谁见过在球场上睥睨霸气,在球场下亲切温和的幸村露出这样的神态,一时间既开心于自己的努力得到了认可,又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柳生站在简易搭建的舞台上,他看着远处被团团围住的幸村,扶了扶眼镜,绝佳的视力让他看到了幸村脸上难得一见的脸红,他咳了两声,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回在庆祝会上,“几天前,我们敬爱的幸村部长终于重返校园,今天我们将以此庆祝会,祝贺他的回归!” 柳生的话音一落,众人纷纷鼓掌,也终于慢慢散开,不再将幸村紧紧围了起来。 幸村松了口气,紧接着就被仁王拉到了观看舞台的中心位置,然后手上还被丸井塞了份甜点,眼疾手快的切原抢在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在他身边落座,兴致冲冲地说道:“幸村部长,第一个节目快要开始了!” 第一个节目是由后援队带来的小约翰·施特劳斯所写的曲子——《庆典进行曲》,舞台上的演奏人数并不多,但麻雀虽小五脏六腑俱全,管弦乐队的乐器应有尽有,完整地演绎出了整首曲子。 舞台上的原野在拉小提琴前,感受到了幸村的视线,微笑地眨了眨眼睛示意。 不止原野,幸村在舞台上还看到了一些不属于网球部的熟悉面孔,“班长,还有校园美化委员,他们也来了吗?” 柳并没有透露他们都是幸村后援队的成员,只是说道:“他们碰巧撞见我们在讨论庆祝会的事情,自告奋勇地过来了,另外一些人,是我们啦啦队成员的朋友,对这次的庆祝会很感兴趣,他们便一起策划了这个节目。” 对于这样的说法,幸村并没有起疑心。 第二个节目是《夏日漱石》的乐器演奏,但其乐器却稍微有那么一点儿不同寻常。 场上的两人都是网球部的成员,他们喜爱网球,也享受网球带来的乐趣,包括但不限于用网球拍和网球来演奏乐曲。 拿着网球拍进行弹奏的部员本身便喜欢弹奏吉他,在他看来,吉他和网球并没有太大的区别——都是通过弦的震动来发出声音。 某天他突发奇想,开始思考网球拍变成吉他进行演奏的可能性,他上网一搜,很明显像他这样的灵光一闪在网络上早已流行,毕竟在演奏区,用非常规乐器去演奏,才是潮流,于是他便学着视频上的那样,改造了一个用了许久的废旧网球拍,并惊喜地发现,他那拿惯了网球拍的手,弹惯了吉他的手指,与改造后的网球拍是多么的契合。 而另一边,通过用不同的力度和角度将网球打到墙壁上以发出类似于鼓点声音的部员,是网球部的准正选之一,他在网球上最为突出的优点便是其控球能力,然而他身体不太好,无法经受长时间的剧烈运动,便也只能在一些小比赛上场。 对墙击打网球本是每位网球初学者的必学技能,那位准正选由于身体原因,鲜少与队友对练,便时常对着墙壁练习,久而久之,他便留意到了这网球击打的声音如同鼓声一般,若加以控制,还能弹奏出旋律来,因此,当时仁王给每个人发小纸条的时候,他便在纸上写了这个特长,令他没想到的是,如此异于常人的演奏方式,居然还有同好,更令他惊讶的是,他们的报名居然通过了筛选。 这次的庆祝会地点是在网球场,墙壁从来都是不缺少的,也幸亏如此,两人的表演才能得到完美的展示。 在他们演奏的时候,观众的表情从震惊、茫然再到惊叹,属实是给这场庆祝会添加了不少乐趣。 两个节目后是短暂的休息时间,这期间,众人可以选择去喝果汁吃美食来放松身心,也可以走上舞台参加互动节目,为接下来的游戏节目做准备。 游戏环节是仁王出的主意,他觉得如果只是单纯地表演节目的话,根本就不能将那些没有怎么参与节目的部员以及旁观的幸村拉入这场庆祝会,而且他知道,比起单纯为自己一个人举办的庆祝会,幸村肯定更喜欢将其变成一场属于网球部的派对。 那个游戏节目,与其说是游戏环节,不如说是愿望实现环节,每个人在中途休息的时间里,都可以找到柳生,在其指导下填写想实现的愿望,然后便将写着愿望的便签放进舞台上不透明箱子里,在休息结束后的游戏节目时间,那些许过愿望的人便要从箱子里抽取纸条,在帮助别人实现愿望的时候,自己的愿望也可以得到实现。 很多人对于这种类似于抽盲盒的小活动感兴趣,一时间舞台上都挤满了人,休息时间被延长,20分钟后,第三个节目开始了。 幸村在刚才的休息时间,便发现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友人们都消失不见了,随即他便看向了舞台旁的柳生,当时柳生正在指导众人如何填写愿望,然后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和站在他身边的浦山低头说了几句话后,也匆匆忙忙地离开了。那时,幸村便对于几人要做的事情有了猜测,而舞台上随着音乐逐渐走出来的人影,也证明他猜得没错。 第三个节目是由网球部正选们带来的歌曲——《飞行艇》。 这并不是幸村第一次听到真田他们唱歌,平时他们约着出去玩的时候,也会一起去唱卡拉OK,只是他从来没有试过,被歌唱中的友人们目不转睛地看着,似乎他们此时不仅仅是在唱歌,而是在对幸村诉说着他们的祝愿。 ——不要畏惧所谓的正确而去战斗 柳知道幸村的网球之路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的,不提最近的疾病和手术,单就他的网球招式[灭五感]就曾引起不少人的诟病,若对面的选手意志不坚定,在和幸村比赛后,甚至会出现丧失对网球的热情的情况,这种事情曾经被好事的媒体报道过,引起了褒贬不一的讨论。但在柳的眼中,幸村从未因为别人的话语而影响到自己,他一直都坚持着自己的网球。 ——自由自在地飞行翱翔吧 虽然这种想法对幸村来说可能有点冒昧,但在真田的眼中,困囿在病房里的幸村,真的很像被困在笼子里的鸟。人为什么会打造鸟笼呢,也许是单纯的禁锢以供欣赏,也许是出于保护的原因,不想其面对外界的狂风暴雨。可是幸村不是会被困住的人,哪怕要游走在生死的边缘,他也要顺从自己的心意选择自己的生活,他没有贪图鸟笼里的安稳,挣出一身伤地走出了笼子,走出了手术室,从今往后,也请这样自由自在地飞行翱翔吧。 幸村听出了歌词中众人暗含的想法,他和台上几人对上了视线。仁王朝他眨了眨眼睛,随即便开口唱着自己负责的歌词。 第40章 庆祝会(下) 这首歌曲的旋律非常的抓耳, 歌词也激昂,一下子就把众人因为中途休息而有些分散的注意力重新吸引回来。 网球部里有些人对真田他们选择演唱这个曲子是感到意外的,也许是平时接触的都是他们在网球场上正经严肃的样子, 现在看到真田他们驾轻就熟地唱起这首嘶吼型摇滚的歌曲,其中的节奏又燃、歌词又放肆,属实让他们有些惊讶,是因为幸村的原因吗?他们顺着真田他们的眼神望过去,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幸村。 ——继续这场不会终结的派对吧 柳生并没有注意到仁王眨眼的小动作, 因为他自己在唱这句歌词之前,也在朝舞台下的幸村点头示意。当时他们一致选择了这首曲子作为表演节目, 就是因为其中的歌词, 很符合他们想表达的话,而作为这场庆祝会的策划者, 柳生和仁王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这句台词,也许这也是双打搭档默契的另类体现? 柳生和仁王知道, 与歌词描述的不一样, 这场庆祝会已经准备走到尾声了。再过几天,幸村就要再次离开立海大,前往他们不能轻易接触到的地方,开始一个人的艰难复健。如果派对没有尽头、不会终结,如果快乐的时光不总是那么的短暂但那都只是如果,他们不会沉湎于幻想中。那么在接下来的时间,就让他们这对双打搭档一起努力训练吧,让立海大的荣誉没有尽头,时光匆匆流淌, 只有那放在陈列室内的冠军奖牌和冠军奖杯,才是会一直持续下去, 永不黯淡的事物。 ——在广阔天空中翱翔 摇曳生命吧摇曳生命吧 如果说这样激昂的旋律和歌词让台下的观众感到震撼的话,那么它的威力对于正在演唱它的人来说,绝不仅是如此,它是可以让人心潮澎湃的,特别是热血的少年人。不同于和稚嫩阶段的幸村相处过以及见证着他走过风雨的三年级生,切原和越前从一开始见到幸村的时候,幸村便是一个可靠的、网球实力强劲的前辈和部长,这一点切原深有感悟。很多时候,他看着立海大三巨头的背影,满身傲气地跟着他们走入赛场的时候,会觉得无论什么都无法停下那人前进的步伐,折断那人的脊梁,让他倒下。 在空中翱翔让生命摇曳这样的歌词若换成以往的切原和越前听来,可能并不会有什么感想,他们玩的游戏、看的动漫里,多的是这样热血的台词。但只有失去过才会懂得珍惜,只有经历过才会明白,摇曳的是火光,是希望与生命的火光,此时的切原和越前唱着这句歌词,才感受到从中发出来的呐喊,他们在唱着这句歌词的时候,是如此的希望幸村的生命可以如不熄的火焰一样,始终在摇曳。 ——飞身乘上这场风暴今夜要成为台风之眼 桑原一般来说并不是那种会成为众人注视中心的人,所以此刻站在台上的他,一开始是有些拘谨的,与游刃有余的丸井不同,桑原站在台上后,只敢看着熟悉的几人。随着众人接连的开口演唱,桑原的心突然就定了下来,他在和丸井对视一眼后,顺利地接上了切原和越前之后的歌词。 丸井其实觉得这句歌词中不应该有[今夜]这个限定词,在他看来,无论是幸村,还是他们,在网球场上,无一例外都是台风之眼,他们本来就身处于风暴的中心,他们就是风暴的制作者。但他也很满意这句歌词唯我中心的感觉,幸村、他们以及立海大,就是台风之眼的存在,需要对抗或者乘上他们刮起来的风暴的人,从来都只有他们的对手。 ——大雨倾盆大地震颤祝福过往 肩负未来摇曳生命吧摇曳生命吧 这一段是众人合唱,越来越急促的节奏,似乎在昭示着这首歌曲即将迎来最后的高潮,也是歌曲的尾声。 在听到幸村病危时,他们眼中的世界天崩地裂,在知道幸村顺利度过危机后,他们喜极而泣,泪如雨下,那些痛苦的、喜悦的过往,是在今晚之后彻底画下句号的过往。而幸村的下一步,是去复健然后回归赛场,他们的下一步是迎接接下来的比赛,立海大网球部的下一步是持续他们未尽的荣耀,他们的未来,不会被过往束缚,他们在这里祝福过往,也在这里重新走向未来。 一曲终了,但无论台上台下,似乎都还沉浸在那句“摇曳生命”中,久久不能回神。 清脆的掌声从第一排中间位置的观众席响起,熟悉的拍掌声让众人回过神来,他们立刻跟随幸村的举动,一瞬间,鼓掌声与欢呼声不绝于耳。 真田他们在众人的掌声中离开,临走前,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正在给他们鼓掌的幸村,在看到那人脸上明显动容的神情后,他们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笑容。 考虑到此刻众人的心情尚未平复,柳生调整了节目顺序,将游戏环节往前移了移。 刚刚的休息时间里,几乎所有人都在纸条上写下心愿,并投递到不透明的箱子中,尽管在筹备的时候有预料到众人的积极性,特意准备了超大的箱子,便签也是选择小而薄的那种,但此时,箱子还是被塞得满满当当,幸村作为第一个抽取愿望的人,直接从箱子上方的小口那,拿出了一张还有半截没塞进去的纸条。 [希望可以见识一下幸村部长的灭五感——中岛敦] “欸?!是,是我的纸条吗?幸村部长抽中了我的愿望!” 听到柳生念出纸条上的内容时,坐在观众席后排的一名男生不可置信地站了起来,然后在听到自己的名字后,便有些激动地往台上走去。 中岛敦幸村记得这个名字。一年级的部员在加入网球部后,会迎来一场练习赛,其目的就是摸清他们的网球实力,以便于制定后期的训练菜单。在这一届新部员中,网球技术最好的是浦山,而中岛,是被柳注意到可栽培的部员。平心而论,中岛在网球练习赛上的表现,很明显是一个新手,但他却反应敏捷并且动作迅速,在手忙脚乱地发球和接球下,他仅仅是以一球的差距输给了那名二年级生。 不习惯站在聚光灯下的中岛有些紧张地揉了揉衣角,他留着奇怪的刘海,一双紫金色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幸村,然后结结巴巴地开口道:“幸幸村部长,我是中岛敦,我我希望可以见识一下幸村部长的灭五感。” 说到后面时,中岛直接将眼睛闭上,一鼓作气地把自己的请求说出来。 幸村看着中岛,劝说道:“中岛,我的灭五感会剥夺对手触觉、视觉、听觉等五感,会对选手的心理造成巨大的压力和打击,一般情况下,我不会对自己的部员用这个招式?你是真的想见识吗?” 听到这话,中岛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的退缩之意,他神色认真道:“是的,幸村部长,我对灭五感很感兴趣。” 幸村有想过会抽到想和他比赛或是想得到他的指导之类的愿望,但像中岛这一种,直接点名希望见识他的招式的愿望,乍一听似乎挺合理,但幸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因为真田几人实力都很出众,所以幸村极少下场比赛,哪怕是对内的切磋赛,随着他近些年来网球实力的增加,他使用灭五感的情况越来越少,按理来说,中岛一名新加入网球部的部员,哪怕听说过灭五感,也不太可能会对其有着强烈的兴趣。但是幸村望着中岛坚定的眼神,无奈地点头应下,并约定在他复健回来后,就和中岛打一场比赛。 被捷足先登的越前有些不开心,明明他纸条上写的也是希望和幸村来一场比赛,结果却没有被幸村本人抽到。 幸村从舞台下来后,就轮到中岛抽纸条了,后面的愿望大多中规中矩,也许是考虑到实现愿望的都是身边的朋友或者同学,所以众人都没有写什么出格的、难以实现的愿望。 在一个个被念出来的愿望中,幸村的名字出现次数最多,其内容也和幸村之前预料的一样,一场庆祝会下来,幸村复健后的比赛已经被预约到了一周之后了,一直没有被抽到纸条的越前气压越来越低,他还没有和幸村排上比赛,就已经收到了几份挑战,虽然越前和真田的比赛已经证明了他的实力,但网球部的人向来都是喜欢挑战强者的,于是越前成为了名字出现次数第二多的人。 在纸箱中的纸条都被抽完后,这个游戏环节也就随之结束了,紧接着便是这场庆祝会最后的节目了。 等到众人都挪步到另一处网球场上时,天色已有些昏沉,柳生来到网球场的中间,说道:“这是本次庆祝会最后一次节目,这个节目的表演者是全体网球部成员。” 柳生的话音刚落,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手拿着网球拍,分散站在球场的四周。柳生环顾了一圈,确认人都到得差不多后,离开了球场的中央,朝幸村的方向走去,而接替柳生位置的,是丸井。 此时,一个网球从四周的人群打来,丸井一个侧空翻接住了网球,并将其往别的方向打去,球路附近的球员一个旋转跳跃接住了网球,又将网球打向其他方向,就这样,这颗小小的网球,成为了众人身影翻飞的炫技接球道具。 “这么多人的花式网球,亏你们想得出”,幸村摇头失笑,对着正在走过来的柳生打趣道,“你们也不怕几个人抢一颗球导致接得狼狈。” 柳生看着场上的情形,自信道:“我相信我们的部员彼此间都有一定的默契的,而且幸村,谁说只有一颗球呢?” 幸村朝柳生望去,只见他从裤袋里又拿出两颗球,幸村挑了挑眉,拿起一旁的球拍,接连将两颗球都发了出去,此时赛场上已经存在三颗球了嗯?幸村看着场上的五颗球,然后瞥见了一脸坏笑的仁王,抱着不知名的想法,他向柳生伸出了手,问道:“还有球吗?” 柳生扶了扶眼镜,确认七颗球的难度不高后,也就伸手从另一只口袋里重新摸出了两颗球递给了幸村。 幸村看着球场上某颗球的球路,判断那颗球大概率会由切原接到后,立刻将手上的两颗网球也一并打了过去。事实上,凭切原如今的实力,是可以做到将两颗甚至是三颗球一并打回去的,前提是他没有在做着花样网球的表演。 在进行这场表演之前,仁王就对众人千叮咛万嘱咐,务必要用花样网球的方式去进行击球,怎么动作优美怎么有欣赏度就怎么打,脑子活络的人都知道这只是仁王想看好戏的说法罢了,但这并不妨碍单纯的切原完全照着仁王的话去做。 其实切原有想过老老实实地把打过来的球打回去就好了,但开场的丸井以及后续接到球的几位部员实在是表现得太过优秀,仿佛他们并不是在打网球,而是在跳舞或者耍杂技一样,再加上站在他旁边的越前刚才使用了抽击球B,不仅完美地接到了球,还让球在空中划过了好看的弧度,引起了众人的赞叹,见此情形,哪怕面前有三颗网球飞来,切原也坚持着不能简简单单地打回去,一时间便有点狼狈了。 幸村看着最后一球接得有些勉强的切原,不禁弯了弯唇,“接下来这段时间,让切原和越前都练一下同时接数球的训练,我复健回来后,会对我们目前的训练项目进行更新,你们要先把基础打牢固了。” 柳生点了点头,更新训练项目是他们知道幸村会去U-17训练营复健后商量出来的事情。这是一个很难得的机会,幸村可以提前接触到国家性的网球选手和网球教练,哪怕幸村此去并不能参与训练,但他可以将训练营中的教学方式和训练项目学来,再修改成适合立海大的训练菜单,这样,他们的网球实力就能更进一步。 他们两人在观众席上聊着天,不时有中途退出的部员和他们打招呼后便离开了。这个花样网球的表演并没有设置表演时长,与其说是表演,它更像是网球部的集体游戏,所以有到点回家的人会选择中途退出,而正打得起劲的人可以继续留下来玩。 柳生看球场上的人大多都散了后,带着网球部的后勤人员去清理之前庆祝会场上留下来的垃圾。 看到柳生的离场,真田他们对视一眼后,也离开了球场,和幸村一起走去庆祝会那边,帮忙收拾残局。 由举办过大型活动经验的学生部成员负责采购食物,其大多数都是易收拾的茶歇,再加上参加庆祝会的人员都好好地将自己没吃完或没喝完的东西带走,其余的也已经扔进去垃圾桶,所以幸村他们收拾起来并不麻烦,只要将彩带、气球以及横幅之类的装饰用具收一下就好,十几个男生手脚麻利,不过半个小时,就已经将一切整理妥当。 幸村看着不久前还是热热闹闹的地方,莫名的有些恍惚,不过,他的这些情绪刚升起来,就被凑近眼前的仁王驱散得一干二净。 仁王揪着小辫子,眉目含笑地问道:“怎么样幸村,这场庆祝会玩得还开心吧,piyo~” 旁边的真田几人正准备离开,此时都停下了脚步,竖起耳朵想再听一次幸村的表扬。 幸村感受到他们的目光,他看着仁王的眼睛,不知为何想起了美绪考到好成绩后总是会求夸赞的神情,在理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他就已经动作熟练地揉了揉仁王的头发。 幸村这一动作简直是无声胜有声,比仁王此前在脑海中设想过的各种语句带来的冲击力都大,他目光呆滞地看着幸村从他头发上抽出的手指,好几秒都没有说话。 其实不止他,周围正在观察的真田几人也呆在了原地,就连幸村本人,也后知后觉地感到不自在,不过也没有人发现就是了。 切原是最快反应过来的人,他直接冲了过去将仁王挤出幸村的视线范围,然后期待地看着幸村,“部长,我布置庆祝会也很辛苦的”,所以,我也可以有这样的奖励吗? 切原的未尽之意太过于明显,但幸村并不打算将错就错,他也害怕答应了切原后,一旁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的几人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于是他轻咳了一声,拍了拍切原的肩膀后,说道:“辛苦赤也了。” 说完,幸村挨个拍了拍众人的肩膀,然后便背起书包,率先离开了网球场,余下几人打闹着追了上去。 另一边,中岛在打了几球花样网球后,就离开了网球场,早早地回到了家。 “我回来了”,中岛边在玄关换鞋子,边朝屋内喊道。 “欢迎回来,敦,今天的庆祝会玩得开心吗?” 说话的是一个红发留着胡茬的男人,他手里端着两份咖喱饭,正从厨房里走出来。 中岛面带笑容地说道:“玩得很开心,我今天还和幸村部长说上话了!对了,咲乐他们呢?” “他们在楼上呢,帮忙喊他们下来吃饭吧。” 中岛点了点头,然后朝楼梯走去,他一想到不久之后就可以和幸村比赛,连走路的步伐都雀跃了一点。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40-50 第41章 U-17训练营 丸井看着眼前隐藏在茂密森林中的庞大建筑群, 惊讶道:“这里就是U-17训练营?” 一大早就在门口等待着的毛利点了点头,“对啊,这个大门后面就是了。这里的几个教练严苛得很”, 说着,毛利四处看了看确认门外没有摄像头后,才小声地继续说道,“又有点心理变态,好的地方就是训练营里的网球设备和专业人员很多, 也因为这个所以不让人随意进出。” “听起来里面的教练都不好相处,那高中生呢?他们好相处吗?” 丸井也跟着小声地说话。 如果不是吐槽起教练, 毛利那是一点都不怂, 他也没有继续降低音量,直接说道:“虽说是选拔集训营, 但里面那些高中生的实力,参差不齐, 除了比较厉害的那一批外, 大部分人连你们都比不上,而且里面到处装了监控,所以不用担心。” 这话一出,丸井就放心了,毕竟U-17训练营是一个他们完全没有接触过的地方,而且还不能让人时时探望,万一里面的教练和高中生都不好相处,作为唯一的一个国中生,幸村是否会受到排挤他们不得而知, 万一真的发生了什么,那他们可就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干着急了。 丸井的担忧没有说出来, 但幸村和毛利也可以猜到个大概,在毛利安抚完之后,幸村说道:“我过来只是参加复健的,和那群高中生并不会产生交集,你们倒也不用想太多,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对此,柳却摇了摇头,他觉得尽管身边有毛利可以照应,但幸村对这个陌生的地方,还是要提高警惕,“幸村,如果要和那些高中生接触,注意保护好自己。青学的手冢,他的手臂就是被他网球部里的前辈打伤的,不是任何地方都和我们立海大一样,没有人可以保证里面的高中生不会对你产生恶意。” 手冢这个名字,除了越前和毛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陌生,毕竟当初和冰帝的合宿中,幸村和真田争执的时候就曾提起过这个名字,而当时他们也从柳那里得知了真田和手冢的过往。此时听到了这种事情,他们将手冢的事情代入到幸村后,纷纷情绪激动地讨论了起来。 幸村无奈扶额,正想让毛利也帮忙说几句,却没想到毛利不复刚才的轻松,认真道:“柳说得也有道理,小部长,你还是不要和其他的高中生走那么近,他们的心性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训练营中有打暴力网球的人,而且在我们的比赛上,受伤是常见的事情,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你安安心心地复健就好了,有事情就找我。” 毛利认真的表情也唬住了其他人,真田直接一锤定音地说道:“柳和毛利前辈说得没错,幸村,不要太松懈了,在里面好好照顾自己,我们在学校也会抓紧训练的。” 幸村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但此时他看着众人略有些担忧的表情,只能点了点头。 事情都交代得差不多后,毛利走去大门那边点了几下,然后那扇巨大的门扉缓缓地向两边移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摄像头以及小道旁排得整整齐齐的网球场。 幸村朝众人挥手道别,跟随着毛利走了进去,摄像头一直盯着门外的立海大众人,直到大门关闭,才缓缓转向幸村和毛利两人的方向。 毛利打算先带幸村去教练那边,一路上,他们经过了大大小小的网球场,里面皆有高中生在进行对练,只看了一两球,幸村就确认了这里高中生的实力悬殊,有优秀如毛利的选手,也有和浦山差不多实力的人。当然,此时并不是所有人都在网球场上进行比赛,幸村他们走过的小路上,还偶遇了一队人正在绕圈跑步,那群人看到幸村身上的校服后,明显表露出好奇,但在看到幸村身边的毛利后,却又立刻收回了目光。 见此情形,幸村挑了挑眉,问道:“毛利前辈,这里的国中生都认识你吗?” 毛利一副懒散的样子,显然他也注意到了那群人躲避他的动作,不过他根本不在意,考虑到幸村只是过来复健的,他也没有透露更多的想法,只是简单地解释道:“因为我是这里的N0.10,那些人都不会想和我扯上关系,所以都是远远避开的。” 幸村现在倒是对这个训练营有了新的看法,仅仅是网球实力悬殊,不应该就让那些普通的国中生不敢靠近毛利,这其中肯定还有其他缘由,幸村推测这个训练营存在比较严重的同辈竞争情况,甚至还可能出现相互倾轧的事情。但这些尚未与幸村有关,他更感兴趣的是这里实力比毛利更强的那一批人,“毛利前辈也只排到第十名吗?” 毛利想起排名靠前的几人,说道:“对啊,这个训练营有几个超级厉害的网球选手呢,就连越智那家伙,也只是NO.9。不过,小部长,我们也很久没有打过比赛了吧,我相信你进来后,肯定能在这里排个前十的。” “好啊,我也很想知道现在的毛利前辈,究竟实力如何”,双方约定好了在幸村复健结束后,先和毛利打一局再离开训练营。 训练营占地面积很大,但两人的步伐也不慢,走了近20分钟后,毛利带着幸村来到了教练室的门口。 毛利敲了敲门,扬声道:“斋藤教练,我和幸村过来了。” 没过几秒,门被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身高惊人的男人,他身着黑色上衣和黄色西裤,外面还披着件类似于医生样式的长白大褂,他虽然长得高,身形却不魁梧,此外,他长长的低马尾以及脸上温和的笑容很好地削减了他身高带来的压迫感。 斋藤拉开门,让毛利和幸村进去后,给两人倒了杯红茶,才缓缓说道:“毛利,这位就是过来复健的立海大附中三年级生幸村精市吗?” 毛利点了点头,然后他就看到了斋藤愈加温和的笑容,感觉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曾经就被这位教练坑过的他,清楚地明白斋藤并不如外表那样友善,在他第一次来到这个训练营的时候,就是斋藤用着锻炼选手精神为目的,让他们各自组队又相互残杀,还恐吓他们说败者要退出这个训练营,当时这一套可把他们吓得够呛,后来的各种训练更是将稚嫩的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中,这样的情况在他证明了自己的实力,成功进入前20后,才有所改善。 斋藤看着幸村,说道:“幸村君你好,我是U-17训练营的精神教练,斋藤至,我听说你打的是精神力网球?灭五感真是让人好奇的招式呢。” 幸村并没有从这位斋藤教练的身上感受到善意,于是也只是客套地回话道:“斋藤教练您好,我打的的确是精神力网球,关于灭五感,我相信以您的眼界,肯定可以看出它的原理,不过是凭借巧妙的控球就可以做到的招式,以目前训练营的人才,应该大部分都可以做得到。” “哈哈,幸村君说话可真有意思”,斋藤似是被逗笑了,他缓了一会儿,继续说道,“现今国中生的领头人,带领着立海大附中夺取两次全国冠军的幸村君怎么会如此看低自己的招式呢。” 说着,斋藤又换了一副有些忧愁的表情,说道:“如今训练营里面的那群高中生,哪怕技术和力量上来了,精神层面的建设还远远不够啊,常胜立海大出来的你们应该明白吧,执着求胜的选手才有在这个训练营存在的价值啊噢,不好意思,话题扯远了,我很看好幸村君为了网球战胜病魔的选择,宫本康复师已经在医疗室等候了,毛利你等一会儿就带幸村君过去吧。” 毛利连忙点头,拉着幸村起身就要离开,就在毛利的手准备碰到门把的时候,斋藤的声音再次从他们身后传来,“对了,幸村君,我和其他教练都很好奇你的网球实力呢,复健结束后和我们的高中生打一局吧。” 斋藤的声音并不算大,语气也不强硬,可话语中透露出来的却是通知而不是邀请,幸村并没有回话,先毛利一步拉开了门把手,走了出去。 在前往医疗室的路上,毛利和幸村都没有开口说话,最后,还是毛利忍受不了这样的氛围,问道:“小部长,你是生气了吗?训练营的教练都是这个样子的,他们的训练模式可以称得上是一流,只是有点” “不尊重人”,幸村淡淡地接过话茬,“或者说,他们只是把选手当成了比赛获胜的工具。” 毛利其实认同幸村的说法,但经历过国际赛事的他明白比赛场上的残酷,也能理解教练们这样做的原因,所以他还是开口替教练们辩驳了两句:“小部长,优胜劣汰是训练营的行为准则,不仅是那些教练,就连排名靠前的那些家伙,也是这样的做法,我无法评判他们的对错,因为他们也只是想在国际赛场上走得更远。” 幸村不置可否,刚来训练营的他还对这些都不了解,他也无意于和争论这些,刚好医疗室已经到了,他们索性就此停下了话题。 第42章 波折的一天 此时的医疗室内, 有一个人正在接受治疗。 “远野君,我再说一次,如果你左膝的旧伤再不处理, 将会直接影响到你网球职业生涯的生命!” 宫本看着眼前这个低垂着头,被紫发遮住脸上表情的人,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君岛育斗,劝说道:“君岛君, 你作为远野君的搭档,好歹也帮忙劝说一两句吧, 他再这样拖延治疗, 不仅现阶段发挥不出全部的实力,而且会损害以后的网球发展之路。” 君岛扶了扶眼镜还没开始说话, 远野就直接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走向门口, 准备离开。 宫本看着远野这种拒不配合的患者, 生气道:“欸,这远野君怎么又是这样,谁说的话都不听。” 君岛看着远野离开的背影,眼中似乎闪过一丝不满,但又很快地被掩饰起来,他略带歉意地看着宫本,说道:“不好意思,远野他给你添麻烦了,我会好好地劝说他接受治疗的。” 说完, 君岛转身准备离开,却碰上了刚进门的毛利和幸村。君岛扫了一眼幸村, 本来按照他的行为习惯,此时他应该停下脚步向毛利以及那位陌生人员交谈一下,以防后续有交涉的需要,但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所以他只是和毛利点了点头,便出门了。 毛利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远野的左膝有旧伤虽不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但他们时常出去远征,对彼此也算是知根知底,是以他并不意外在这里看见远野和君岛。 宫本略过一旁的毛利,直接走到幸村的面前,问道:“这位就是过来复健的幸村君?” 幸村点了点头,说道:“宫本医师你好。” 随即,幸村便从包里拿出之前的就诊记录和检测报告递了过去。 宫本神情严肃地翻看报告,然后他脸上的表情逐渐和缓起来,语气略微有些轻松,说道:“幸村君,当时为你做这个手术的人应该是业内顶尖的医生,我看过你的报告了,无论是术前的准备还是术后的休养,都比我想象的要好,这样的话,我原先设想的复健计划要修改一下,保守估计,一个月内你就可以结束复健,重返球场。” 这话一出,作为当事人的幸村还能控制住自己心里的激动,站在他旁边的毛利就已经是喜形于色了,宫本本来就是随他们出国远征的医师,毛利和他也算是老熟人了,他喜上心头差点就想揽着宫本的肩膀好好地道谢,然而他伸出的手却被熟悉他的宫本瞪了回去,毛利的手在空中停了几秒,转而搭上了幸村的肩膀,“太好了小部长!” “咳咳”,宫本清咳了两声,提醒毛利不要过于得意忘形,“虽说情况比预料中的好,但是还请不要开心得太早,放松对复健的重视程度。幸村君,你先随我过来测试一下器械的接受程度吧,确认了你目前身体可接受的训练程度后,我今晚会重新拟定一份复健计划,明天上午九点前过来这边,每天预计会有4-5小时的复健时间,请确保完成复健计划上的指标,但也不要自己加任务,欲速则不达。” 幸村自然也明白这种事情根本急不得,他点了点头,向宫本保证自己不会偷偷加练,而毛利也承诺会好好监督幸村的复健情况,这样的双重保证下,两人才被宫本放过。 随即,幸村便和宫本一起走去了医疗室后面的器械室,余下毛利一人在外面等待。 两人进去没多久,紧张的呼喊声和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宫本医师,宫本医师,德川又受伤了!” 粗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下一秒,医疗室的门就被踹开了。 毛利抬眼望过去,鬼十次郎正背着神志不清的德川和也,而入江奏多扫了一眼室内的情况,问道:“毛利?宫本医师在哪?” 本来还在器械室和幸村介绍每种器械的使用方式的宫本一听到鬼的声音,没顾得上和身边的幸村解释,直接冲了出去,喊道:“我在这呢,快把德川君放到病床上,这次是又被网球打到了胸前吗,快解开上衣,我看看伤势。” 宫本在熟练地处理德川的伤势,鬼在一旁给他打下手,而被忽略的幸村也从器械室走了出来,他走到毛利的身边,用眼神询问目前的情况。 毛利并没有表现出焦急或是惊讶的神情,他先朝幸村摇了摇头,然后看了眼还没有恢复意识的德川,微微皱眉,扬声道:“宫本医师,你先照顾好德川吧,我明天带着幸村过来。” 正在忙碌的宫本连回头看毛利的时间都没有,直接点了点头,说道:“好,明天准时过来就行。” 得到答复后,毛利直接带着幸村走出了医疗室。 没走几步路,幸村幽幽地说道:“毛利前辈,你们这里果然经常受伤啊。” 毛利无奈扶额,他也没想到幸村刚来第一天,就遇到这么多事情,苍白解释道:“小部长,其实这都是意外,平日里真的没有那么多人需要过来医疗室的,而且除非是比较严重的情况,一般的跌打损伤找训练营的常驻医师解决就可以,今天的这几个,是例外。” 仅仅是一个照面,幸村就发现刚才那几个人都不一般,他问道:“那些人都是和你相熟的?” 毛利点了点头,从头开始给幸村介绍他们刚才遇见的几人,“在我们来医疗室时遇到的两个人,分别是N0.8的远野笃京和他的双打搭档N0.7的君岛育斗,远野那家伙和不幸成为他对手的人算是医疗室的常客了。” 医疗室常客这么说来,那个走路一瘸一拐的人就是远野了,幸村追问道:“远野是暴力型网球选手?腿上是有旧伤吗?” 毛利也知道幸村的观察敏锐,并不打算隐瞒:“对,远野自己发明了十三种处刑的网球招式,球球都是瞄准对手的身体,与赤也那种无意识的恶意不同,他很享受给选手处刑的过程。不过他在球场下的作风还好,反倒是他的搭档君岛,小部长,你遇到这个人可要留几分心眼。” 那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如贵公子一般的人,的确让幸村下意识地警惕起来。 “君岛被称为球场上的交涉人,通常使用一些球场外的规则来获胜”,毛利挠了挠头,他其实很不擅长应对这种看起来和实际上心眼都很多的人,“不过,可以排到第七名,实力还是有的。” 对于这两个人,幸村其实并没有太在意,刚才那三人才是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存在,特别是那个留着一头卷发,戴着圆形眼镜,长着娃娃脸的少年,老实说,在刚才他的同伴受伤的情况下,与那个跟着宫本忙里忙外的人相比,娃娃脸少年的焦急有些浮于表面了。 “娃娃脸?噢,你是说入江吧”,毛利摸着下巴,思考要怎么和幸村介绍这个人,毕竟他自问看不透入江,“他叫入江奏多,是3号球场的人,行事作风上应该有些类似于仁王,但也有很大的区别。” 幸村听着毛利的描述,加上刚才的情况,心中对那位入江的性格有了一个大概的推测,不过3号球场,一个新的名词出现了,“3号球场是什么意思?” 毛利说道:“小部长,你知道我是NO.10对吧,像我们这种排名前20的,是需要参加国际赛事以及四处出国远征的。而留在训练营中的人,会按照实力从高到低,被分到1号场地—16号场地,入江就是3号场地的人,不过他在赛场上一向喜欢演戏,让5追7是他喜欢的戏码,很多时候都分不清他的筋疲力尽是否只是精湛的演技。” “这样性格的人啊,如果在立海大网球部,会被我操练得很惨”,幸村可以容忍队友们在比赛场上有自己的节奏,可绝对不允许他们不尽全力赢下比赛。 曾经因为懒散被抓住然后还被教训了一顿的毛利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他在等幸村换另一个话题。 幸村并没有在这些态度方面纠结太久,他问起了那个受伤的高中生是谁,刚刚毛利那一瞬间的皱眉,他看得很清楚。 “啧”,毛利静默了几秒,在思考如何才能和幸村说清楚那些年他与他的复杂纠纷。 毛利这副烦恼的模样倒是少见,幸村稀奇地看着他,问道:“怎么,这两个人的身份很难介绍?” “那倒不是,刚才受伤昏迷的那个人叫德川和也,是1号球场的人,而另一个将他背过来,还忙前忙后照顾他的,叫鬼十次郎,目前是5号球场的人,不过他的实力不仅于此”,毛利避重就轻,仅仅介绍了那两人的名字和所在的球场。 幸村可没有遗漏掉关键信息,他直接问道:“1号球场的德川被打到受伤昏迷,而且看宫本医师的样子,他这样受伤还是常态?有能力把这样的选手打成这副模样,是你们前20的人吧,毛利前辈,你这样遮遮掩掩不想说,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如果可以,毛利并不想幸村掺和到这些事里面去,但今天幸村既然刚好撞见了,保不齐以后正式进来训练营还会和那个人撞上,毛利纠结在三,还是将这些事情都说了出来,“将德川打伤的,是我们的NO.1平等院凤凰,听说他和德川的纠葛由来已久小部长,他们都高二高三的了,这些事情我也是偷偷听回来的,真实性可不敢保证。” 德川和平等院之间的事情说起来也不复杂,无非就是一向骄傲的德川意气风发地进入了训练营,结果在赛场上被平等院打得惨败,彻底被粉碎了自尊心。自那以后,德川一有所进步,就会去向平等院发起挑战,他还曾说过平等院是他死也要打败的对手。 别看毛利现在才高一,加入这个训练营的时间并不长,但他刚来没多久就当上了NO.10,此后便一直和平等院他们接触,所以也多多少少知道德川和平等院的过往,而且德川来挑战平等院的频率不能说高,只能说只要平等院没有出去远征,德川就会找上门来,就这段时间,毛利已经目睹过一次两人的比赛了。 每次两人的比赛都会以德川受伤,然后教练组出来阻止为结局。很多时候,毛利觉得都不知道平等院究竟是对德川打压多一点还是欣赏多一点,教练组似乎也没有管他们之间的事情,只要德川不是伤得太严重,他们都没有制止过。 幸村听完这段过往,沉默了半晌,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预感,在离开这个训练营之前,他会亲眼看见这两人之间的比赛。 在走去宿舍的后半段,两人再也没有聊起过训练营的事情了,无论如何,目前来看幸村都不会和这些人事物牵扯太多,跳过这个话题后,幸村都是在询问毛利他们的日常训练安排,毕竟这个才是他来训练营的次要目的。 毛利这种排名前20的人在训练营中还拥有的特权,就是可以独立住宿,在毛利的申请下,幸村被安排到了毛利的旁边,彼此也算有个照应。 “小部长,你收拾好东西后就好好休息一下吧,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宫本医师那边。”毛利双手抱臂倚在门边,打量着幸村的房间,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接下来这段时间,麻烦毛利前辈了。” “小部长这说的是什么话,来来来,我帮你一起整理行李。” 尽管这一天有点波折,但幸村在U-17训练营的复健之旅就这样展开了。 第43章 NO.1 也许是因为身处于陌生的环境, 幸村比以往醒得更早,直到清脆的鸟鸣声从窗外传来,他才恍惚意识到自己已经身处U-17训练营之中了。 幸村推开窗, 外面嘈杂的声音一拥而入,是网球击打在墙壁的声音,网球砸在墙壁上的声音此起彼伏,但力道都是一样的大,听起来似乎是有人在进行多球练习。 现在的天还处于蒙蒙亮的状态, 幸村没有叫醒隔壁的毛利,只在自己的房间桌面上留了张纸条, 然后便出门循着击球的声音走去。 那人练习的地方比幸村想象得要远, 想来也是,选手的宿舍旁边不太可能会有训练场所, 以免干扰选手休息,幸村想, 他的五感果然是变得灵敏了。 训练营中每个选手都有自己的训练节奏, 与被统一管理着的普通选手不同,排名前20的一军选手在自己的训练计划上拥有不少的自主权,如果要问毛利在这个时间点练球的人是谁,那答案只有一个——NO.1平等院凤凰。 平等院性格骄傲,待人严厉,脾气还有些暴躁,虽然一军的人都很认可他的网球实力,也会受到他的指令约束,但很少有人会和他走得比较近, NO.3的Duke·渡边是个例外,是以在得知平等院每天清晨都会在这里练球后, 一般人不会靠近这里,以免打扰到他。 幸村自然不是什么好奇心重的人,如果他听到的是寻常击球练习的声音,他根本不会在意,但按照他之前在窗户隐约听到的声音,以及随着他越接近那人练习的地方越清楚地听到砸在墙壁上的声音数量,幸村可以断定,那人正在练习着10个甚至是更多的多球击打,一个网球强手的练习,不前去看看实在是过于可惜了。 同时击打10个球对于平等院来说算不上什么难事,可能也只能称得上是热身而已,在将最后一球以光击球的力道打入墙壁后,平等院松了松握住球拍的手,然后看向了一旁的草丛,冷淡地说道:“那边的小子,你还想看多久?” 幸村从草堆后面出来,神情有些复杂地看着平等院,这人的最后一球,如果是他来接,绝对会接不到,幸村在那一瞬间,久违地感受到了面对网球强敌的兴奋和战意。 “前辈你好,抱歉打扰到你的练习了”,幸村的脸上带着歉意。 平等院对付桀骜不驯的刺头很有一套,但面对幸村这种温和派就只能虎着一张脸了,“以后没事不要到处闲逛,一军的地方可不是你能来的”,平等院重新打量着幸村,蓝紫色的头发,风一刮就能吹走的瘦削身材,以及看上去的确算得上清秀的脸,狐疑道:“你是毛利国中时期的那个部长?” 幸村点了点头,他并不知道早在他来训练营这件事确认了之后,毛利就像一只开屏的孔雀一样四处在宣传自己的小部长将要过来的事情了。 毛利这样的行为一方面是提前给一军的人打好预防针,毕竟他们同住一栋楼,那些人又是对私人领域格外看重的性子,提前说一声以免发生什么误会,另一方面便是实打实的炫耀了,毛利作为排名前10里唯一的高中一年级生,本身就非常受人瞩目,还未经历过太多失败和挫折的他在队伍里一直是活跃气氛的人,他在交谈中多次提及的小部长自然也会吸引大家的注意力,而这次他口中的人终于来到了训练营,可不就给了他一个机会好好炫耀一下。 平等院确认了幸村的身份后,表情和缓了一点,虽然肉眼看不出来,他对于面前这个小自己几岁、听说网球打得还可以、又是自己队友带来的人,并不含有恶意,他提醒道:“既然是过来找宫本医师复健的,就不要到处乱跑,好好地跟在毛利身边。” 幸村听出了平等院话里的善意,乖巧地点了点头。 平等院擦了擦脖颈上的汗珠,然后看着幸村的发旋,难得开口邀请道:“毛利那小子没有那么早起床,走吧,带你去饭堂吃早餐。” 虽说是邀请,但平等院说完后也没有等幸村同意,自顾自地就迈开脚步了,幸村知晓毛利懒散的性子,也赞同平等院的说法,于是没有过多的纠结就跟上了平等院的步伐,不过幸村看着身边的人思考了几秒,终于开口问道:“请问前辈是哪位一军成员?” “毛利没和你介绍过我们?” 平等院脸色古怪,他没有料到毛利用了两三天时间将他的小部长要搬过来这件事闹得教练组和一军的人都知晓的情况下,被宣传的幸村本人却对他们毫无了解。 如果毛利本人在场,他肯定是要直呼冤枉的,本来毛利是打算幸村过来的第一天就给他介绍一下一军的人,结果昨天不仅突发事情多,而且他们收拾完宿舍后时间也不早了,当时在饭堂的只有零星几个一军的人,大多数人早已去其他地方训练或者在宿舍待着,毛利找不到人,便想着今天一早就带着幸村认认人再去宫本那边,结果没想到幸村比以往早起,还走出去遇到了平等院。 毛利没有做的事情,平等院帮他做完了。 其实平等院也没做什么,身为训练营的NO.1,一军的老大,他只需要在吃早餐的时候对着每一个来和他打招呼的一军成员介绍一下坐在他身边的幸村就好了,动动嘴皮子的事情,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不过对于其他一军成员来说,平等院帮着幸村来认人这件事本身就足以引起震动。他们都有被毛利骚扰过,但对于幸村的名字也仅仅止步于听过而已,先不说幸村只是过来复健的,单就幸村只是一个国中生,就不会引起他们的任何注意,最多是看在毛利的面子上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地度过一个月左右的时间罢了。但现在幸村仅仅过来一天,就和他们的老大搭上了线,这样子他们可就要将幸村的等级提高一个level了,起码君岛打消了试探幸村的念头。 其实性格粗犷的平等院倒是没有想这么多,他只是不讨厌幸村,又恰好碰上了就顺路带过来而已。 幸村刚和一位一军的前辈交谈完,桌面上的手机就震动起来了,是毛利打来的电话。 毛利正如幸村和平等院所预料的那样,不是天蒙蒙亮就起床的人,但他今天要带幸村去宫本那边开始复健,还要趁早餐期间给昨天没有见到的人介绍幸村,所以他给自己订早了一个小时的闹钟,结果等他洗漱完毕,去敲幸村的房门时,却发现里面没有任何应答。等他拿出钥匙并打开幸村的房间,才发现幸村留的字条。 [毛利前辈,我下去转一圈,稍后就回来。] 其实如果平等院没有开口邀请幸村去饭堂,按幸村往返的时间来估计,他应该刚好和敲门的毛利碰上面,但当时的幸村被那一记球动摇了心神,随后又和平等院后一路聊着网球往饭堂走去,直到现在这个电话,幸村才想起来他竟忘记给毛利发消息留言。 等到毛利赶到饭堂时,平等院已经离开了饭堂,而幸村正和越智聊着天。 毛利其实是有点怵平等院的,此时见他不在,微微地松了一口气后,去窗口打了一大盘食物就坐到了幸村的对面,越智的旁边。 “我说小部长,你都不知道,我听到你遇见老大后,我心跳都停了一下”,毛利边吃着东西,边含糊不清地说着话。 越智看着毛利那狼吞虎咽的样子,微微皱眉,说道:“寿三郎,不要在嚼东西的时候说话,小心噎着。” 毛利无所谓地点了点头,然后喝了杯豆浆,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后才说道:“好,好,知道啦。” 幸村看着毛利言语间对平等院的畏惧以及刚才那些一军成员的表现,说道:“我倒是觉得平等院前辈还挺好相处的。” 毛利呆愣地看着幸村,似乎在确认他说的是不是平等院,然后他扭头看向了越智。 越智接收到毛利目光中的茫然和困惑,点了点头,示意幸村没有说错。 “小部长,那是因为你没有见过老大在球场上的样子”,作为被平等院骂过的一员,毛利抖了抖,继续说道:“他骂得可难听了,有的时候还会上球打人。” 幸村自然知道平等院就是昨天将德川打进医疗室的那个人,不过目前他对平等院的印象还算可以,但亲疏有别,毛利毕竟才是一直照顾他的前辈,所以幸村也只是默默地听着毛利吐槽。 毛利吐槽不了几句就继续吃早餐了,毕竟平等院也没有对他做过什么,身边的两个人,越智一向处事淡漠,并不搭腔,幸村则是刚来不久,也不说话,没有人理会的毛利说了一两句后就放弃了这个话题,开始埋头苦吃起来。 宫本刚将器械室的东西布置好,毛利的声音就从外面传来,他看了看时间,比约定的还早了大半个小时。 “宫本医师,我和幸村过来了”,毛利没有在医疗室看到宫本,非常熟练地就往器械室走去。 宫本将一张计划表递给了幸村,介绍道:“幸村君,这是根据你目前的身体情况重新拟定的复健计划。复健时间预计是一个月,计划分成三段,每段的复健内容各不一致,你先看看这10天的复健安排,如果没有疑问,我们今天就开始按计划训练,10天后我们再进行一次检测,届时再完善第二个阶段的复健安排,可以吗?” 幸村仔细看着手上的资料,一旁的毛利也伸头过去仔细查看,不一会儿,幸村点了点头,他信任地看着宫本,说道:“嗯,我都听宫本医师的安排。” 第44章 晕倒? “十, 九,八,七好, 时间到,幸村君,可以休息一下了”,宫本掐着秒表,一看到时间归零, 就立刻搀扶起有些体力不支的幸村。 此时的幸村样子有些狼狈,他出了很多汗, 尽管戴有头带, 但发梢还是湿漉漉地黏在了脸颊和脖子上,汗珠从下巴滑落, 打湿了他胸前的衣襟,不过这也看不出来, 因为他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 多一颗汗珠少一颗汗珠都改变不了什么。 宫本看着粗喘着气的幸村,关心地问道:“幸村君,还好吗?1分钟的休息时间准备结束,我们要开始下一项了。” 幸村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了另一个器械前,说道:“宫本医师,可以开始计时了。” 毛利站在器械室外,看着里面正在艰苦复健的幸村,眼里闪过一丝担忧, 但他知道现在的幸村肯定不想让别人看到他如今的模样,于是他将手中一直拿着的电解质水放在门口, 再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后,转身离开,小部长都如此努力了,作为前辈的他,可不能松懈呀。 这一个星期以来,一军的人已经不会再对异常勤奋的毛利感到惊讶了,谁都猜得出毛利是受了幸村的刺激,才会如此拼命地训练,也因为身边一直懒散的人换了性子,其他人也被带动着加强了训练强度,连带监控屏前看到这一幕的教练组心情都好了不少。 宫本是经验老到的康复治疗师,他接手过不少受伤运动员,也帮助他们复健成功重返赛场,所以在看到幸村复健时脸上狰狞的表情时,他也可以面色如常。 又一天的复健结束,宫本正在帮幸村按摩四肢时,宽慰道:“幸村君,复健就是这样重复度高、枯燥、痛苦而漫长的过程,你不用心急,你的情况已经比很多人要好了。” 这些天来,幸村一直在器械室进行复健,完全没有触碰过网球,他心里明白这些基础训练项目是必不可少的,但是每天隐约有些不受他控制的四肢总是让他感到恐惧。 面对见过他最为狼狈模样的宫本,幸村直白地袒露出自己的不安,“宫本医师,在我出院之前,我曾经对墙练习过网球,后来我也有过一两次发球,当时我打出去的球无论是力道还是角度,都和我患病前一般无二,可是这些天的复健我却不能很好地完成那些复健计划,我有点担心” 宫本打断了幸村的话,他看着这个不过14、5岁的少年,拍了拍他的肩膀,认真道:“幸村君,我在复健开始前便提醒过你,欲速则不达,复健从来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你并不需要为此感到挫败。另外,关于你刚才所说的事情,我只能说,那是因为你的网球技术高超,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差异。” 幸村面露不解,“宫本医师,我不明白。” 宫本笑了笑,问道:“幸村君,你刚才说的对墙练习以及那几记发球,是否有用尽全力去做?” 用尽全力?那自然是没有的,正如当时幸村和真田他们所说的一样,那个对墙击打网球对于幸村来说,连热身都算不上,而在庆祝会上瞄准切原的那两记发球,对幸村来说也不过是抬手挥拍的简单动作,根本无需用尽全力,那些姿势、力道早已刻进幸村的DNA里,是无需思考的反射性动作。 看到幸村摇了摇头的宫本再次说道,“幸村君,你还记得格林巴利综合征是一种神经性的疾病吧,且当时你的主治医生应该有和你说过,这个病一般会在患者剧烈运动的时候发作,对吗?” 简单来说,因为幸村这个病发现得早,治疗得早,所以他的运动神经病变并不是很严重,在接受手术治疗后,病灶已经被清除,但受过创伤的神经在接收大脑传递过来的指令时,总是会出现反应不及时的情况,所以才需要复健,而幸村的练习和发球之所以没有受到影响,很大程度是因为那时的他在做那些动作的时候,完全是肌肉记忆,根本就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所以才没有产生如现在这般的不协调感和滞后感。 宫本再次感叹道:“幸村君,你在我所知道的格林巴利综合征患者中,是恢复得最快最好的那一个了,之前我遇到过一个网球选手,他的神经创伤过于严重,复健是从学会走路开始的,他要重新去适应学习怎么控制自己的身体,从走路到跑步,从握住球拍再到打出曾经熟悉的招式,他花了近一年的时间。” 幸村听着,不由得代入了自己,如果他当时没有及时去接受治疗,会不会也是这个样子,他问道:“那这位选手现在怎么样了?” 宫本回想起那人不带遗憾的笑容,说道:“他呀,他拿了大满贯之后,就因为病情复发,退出了球场,现在经营着一家少儿运动球馆,说是要好好挖掘打网球的好苗子呢。” 经过和宫本的沟通,在复健期间遇到四肢不受控制的情况时,幸村终于可以以平常心去面对。 幸村在U-17训练营复健的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地过去,期间立海大的人都只能通过电话联系到他,本来真田他们是想在周末的时候约着一起过去探望幸村的,但一方面他们始终不能进去训练营,另一方面幸村每天都需要进行复健,复健完后的他还需要自习学校的课程,所以最后也只能放弃线下见面,不过在得知幸村一个月后就可以回到立海大,众人就觉得这段时间的等待也没有这么难熬了。 可是,从那场突如其来的疾病后,命运似乎从来都不会眷顾幸村精市。 今天本应该是幸村从U-17训练营离开的日子,他特意选在了周末,为的就是可以满足友人们想接他出来的愿望。 U-17训练营是建在深山里的,那里树木林立,有些树木甚至是到了遮天蔽日的程度,是以明明在山脚下还有些许阳光,到了训练营门口却莫名地让人心生寒意。 和幸村约定的时间是5点,但是真田他们差不多4点半的时候就在训练营的大门外等候了。他们深知幸村平日爱踩点的作风,尽管幸村提前出来的可能性不高——据柳的推测仅有5%,但为了避免那小小的让幸村等待的可能性,再加上切原那容易迷路的性子,于是真田他们约定2点在立海大校门口集中。 勤奋如真田直接上午就回学校练习网球,然后碰上了同样提前出发去学校却迷路了的切原以及将他领回来的柳至于切原的迷路之旅,那又是另一段故事了。 在约定的时间之前,立海大众人或站或立地等待着,但无论他们在做些什么消磨时间,他们都留了几分注意力在训练营的大门上,等待着它的打开,等待着与幸村久违的见面。 真田面朝大门地倚靠在一棵大树下,双手环臂,闭目养神。柳则是站在他的旁边,不停地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在他的不远处,是丸井和仁王,两人在下了小巴后就找了块大石头坐下,一边吃着甜食一边等待。桑原一如既往地站在了丸井的旁边,柳生则是留在了小巴上,正看着推理小说。 切原一开始想绕着训练营的墙壁走一圈,被真田呵斥后,无聊得掏出了网球拍和网球,在颠球玩,这里的地面布满了沙砾和石块,很是凹凸不平,为没有什么难度的颠球增加了一点挑战性。越前也是个耐不住性子的人,他也学着切原那样开始颠起球来,随即两人对视了一眼,莫名地开始比拼起颠球的速度。 在准备到5点的时候,柳生放下了手中的书,下车来到了真田他们的旁边,然而,他们面前的大门并没有被打开。 幸村不是不会迟到,但不知为何,柳的心中总有一股不安,他打开手机,在众人的消息中,找到了幸村中午发的那条——下午有两位前辈的比赛看,我感觉我能从中学到很多,当然,我会准时出来的。 柳在心中暗自琢磨,幸村因为这场比赛而迟迟未出现的可能性很大。 正当柳还捏着手机思考其他可能拖住幸村的概率事件时,训练营中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众人朝发出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那里升起了一缕烟,那烟不大,也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就散去了。 尽管这样奇怪的现象已经消失,但众人都感到有些异样,还没等他们胡思乱想几分钟,训练营的门就发出了声响,并缓缓打开。 在门开的时候,真田的电话铃声一同响起,是毛利打来的。 门的后面空无一人,小道两旁柱子上的摄像头转了过来,似乎是在看着立海大的人。 电话那头,毛利似乎在跑动,呼吸急促,还伴随着嘈杂的背景音,“真田,小部长突然晕倒了,我刚拜托教练让你们进来” 真田并没有听清毛利后面的话,柱子上的喇叭响起,盖住了毛利的声音,“立海大附中的国中生们,因幸村君突然晕倒,请先进来等候。” “喂,立海大的人,别愣神了”,一个皮肤微黑的白发青年操着一口关西腔朝真田他们喊道,“跟我过来,我带你们去医疗室。” 那人说完这一句话后,就骑着赛格威朝训练营深处开去。真田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后,立刻跑了上去,跟在那人的身后。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这个月他们一直都想进去的训练营,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让他们进来。 在听到幸村晕倒的消息后,震惊、担忧、害怕纷纷涌上心头。现在,他们没有时间去思考更多的事情,他们只能看着那人的背影,用尽全力地奔跑,并在内心祈祷着:幸村,你千万不能再出事了! 第45章 催化剂 丸井看着毛利和幸村一同走进训练营, 大力地挥了挥手,喊道:“毛利前辈,要照顾好幸村啊!” 当时的毛利笑着扭头, 也朝丸井挥手示意,爽朗的笑容配上他那张扬的红发,完美地表现出了他此时作为前辈的自豪感与觉得自己能让幸村顺利地度过整个复健过程的自信。 两人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道路的尽头,训练营的大门也缓缓地关上了,丸井收回目光, 和同伴们一起乘坐小巴回到了立海大,然后再回到自己的家。 因为幸村之前就缺席了近两个月网球训练的缘故, 部员们虽然依旧想念幸村, 却已经习惯了忍受幸村不在的日子,他们一如既往地按照柳所制订的训练菜单完成每日部活, 在真田的管理下认真地完成好每一次的训练。没有了幸村,网球部里的气氛有些压抑, 好在部员们都知道幸村这次是去复健, 心中没有了担忧,只有对于幸村健康回到球场的期待。 由奢入俭难,如果丸井也是和普通部员一样,经历过幸村长期缺席的日子的话,他就不会觉得现在的日子难熬了,这大概是他加入网球部以来和幸村分开最久的一次。 立海大网球部的训练很严格刻苦,只要上学,每天都有部活时间,如果遇到了长的假期, 幸村也会发起自愿回校练球的邀请谁会拒绝和幸村练完球后一起去吃喝玩乐的机会呢,反正丸井不能, 不仅是他,正选们也不会拒绝,那时候,他们都会约好回校或是去街头网球场的时间,然后在简单的练习保持手感后,就会一起去逛街,丸井最喜欢的,就是拉着他们一起去吃新出的甜点。 对于丸井来说,无论是学校生活还是假期时光,网球和幸村都占据一大部分,幸村的存在是那些岁月中最为浓墨重彩也最为平淡不可缺少的一笔,就连去研学,他们也是约好了去同一个国家。本来在幸村患病后,他们会慢慢地习惯没有幸村的日子,但是当时的他们因为害怕被幸村扔下,因为不愿离幸村越来越远,因为希望可以更好地照顾幸村,他们仗着幸村的心软,得寸进尺地要求每天都去医院探望。 这样一细想,丸井才发现,他真的真的好久没有见过幸村了,也没有听到过他的声音,收到过他的消息明明只是过了一个星期,却感觉时间如此的漫长。 会觉得时间难熬的,自然不止丸井一个人,只是大家都默契地没有表现出来而已。而且,除了幸村这个当事人外,他们还是可以从毛利发过来的消息中知道幸村的现状的,知道幸村是因为复健太累了才没有和他们发消息后,众人心中既为幸村复健之辛苦而心疼,又为幸村不是出了什么事才不回他们的消息而感到庆幸。 那段时间,丸井都觉得自己有些应激了,柳说那是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不过丸井觉得这些情况等幸村复健回来就好了,而且在一周后,逐渐适应复健生活的幸村终于有精力和他们打电话,平时也会在群里回他们的消息,虽然还是不能见面,但只要一个月都不到的时间,幸村就会健健康康地回来,想到这里,丸井突然又觉得时间一点都不难熬了。 就像是期待假期一样,丸井将幸村离开训练营的日子用红笔在日历上圈画出来,每过一天,他就在日历上打一个叉,这样满怀期待地等待着一个日子,是长假都没能享受到的待遇。 到了约定的那天,丸井早早就出发去了立海大,到了之后他才发现原来真田、柳还有切原在上午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学校练球,这让以为自己肯定是第一个到达集合点的丸井有些沮丧。 小巴也在预约好的时间点到达了立海大,小巴司机是个敦厚的大叔,上次送他们去训练营的也是他,所以这次司机开得那叫一个的轻车熟路,本来他们只是想提前半个小时到训练营,结果最后他们到的时候比约好的时间还早40分钟。 车上的空气总是不怎么流通的,丸井下了车,和其他人一样就在训练营门口的不远处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在感受到那一瞬间的地面震动和看到那缕慢慢升起的烟时,丸井有些茫然和惊讶,以及内心深处不能被忽视的不安。那烟逐渐散去,丸井心中的恐慌感却越来越强,这样的感受在看到训练营的门口打开后却空无一人时,达到了顶峰。 门的后面没有丸井心心念念着的幸村,只有闪着红光的监控面对着他们,上一次他们送幸村过来的时候,那个监控也是这样,一直盯着他们看,丸井知道,透过监控看他们的,就是毛利所说的教练组。 教练的话透过喇叭传来,声音略显失真,更显得内容的不真实,他们是在开什么玩笑吗?丸井在自欺欺人,但真田的手机外放了与毛利的通话,击碎了丸井的幻想。 丸井的体力一向是立海大正选之中的倒数,等他跑到医疗室的时候,柳已经抓住毛利的衣领在质问了。那是丸井第一次看到向来冷静理智的柳失控的样子,他本以为最先控制不住的,会是真田。 那群站在毛利身边的高中生掺和了进来,丸井注意到那个一头卷发的娃娃脸少年,他一直在打着圆场,“不要这么冲动嘛,宫本医师已经在检查了,幸村君会没事的。” 柳终归是柳,他在看到毛利同样担忧的神情后,心里也知道他刚才是在迁怒,于是他顺从着众人的力道松开了毛利的衣领,随即低声说道:“抱歉。” 只是柳的这一句道歉,让毛利更显得沮丧。 旁观着的丸井松了口气,庆幸他们没有继续争执下去,随后又有些疑惑,按道理来说刚才那种场景,切原早就冲了过来,他回头看去,发现真田和桑原一人抓着切原,一人抓着越前,不让他们冲向毛利,而另一边的仁王也被柳生看管住,生怕他们一时冲动,为现在急躁的气氛又添几把火。 柳沉默地走回到真田他们身边,国中生和高中生两队人马泾渭分明地站在医疗室的两边,各自倚墙站着,没有人说话。 入江一边担忧着不知缘由突然晕倒的幸村,一边挂心着在另一个医疗室的德川。作为这场比赛中两个昏迷病人的好友,入江只觉得心累得很。 这场比赛是德川养好伤后,再一次向平等院发起的挑战赛。 这并不能怪德川冒进,他只是想在幸村离开训练营之前,让幸村看看他和平等院之间的比赛,他希望幸村可以看到那招“黑洞”产生效果的场景。 幸村和德川不,应该说是幸村和入江的结识是一场预料之中的意外。 刚到训练营的第一周,幸村白天参加复健,然后如果还有精力就会去预习功课,但很明显,刚开始复健的幸村并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学习,他连给真田他们打电话的精力都没有,所以幸村有时间精力和真田他们打电话时,已经是一周后的事情了。 幸村总是会在晚饭后给小伙伴们打电话,他们开的群通话,幸村一边在树林间散步,一边听着手机那头吵吵闹闹的声音,让他恍惚间看到了从前他们在自己面前打闹的样子。 那天恰好是周末,因着第二天不用上学,他们聊得稍微晚了一点,本来依着真田的性子,肯定是会在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就提议明天再聊,然后再说些什么要好好休息、不准打扰幸村、不能松懈之类的话——这也是真田之前探望幸村时催促切原不要在医院逗留太久说的话。 但不知是当时聊天的气氛太好,还是话题不断地被抛出,抑或是听出了幸村语气中的想念,也许只是单纯的私心作祟,没有人主动打断那次的通话,直到最后最小的越前熬不住,小小地打了个哈欠,被众人听到后,他们才突然意识到现在已经很晚了。 哈欠是会传染的,幸村听着手机里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哈欠声,直到他自己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后,柳开口道:“已经快要到11点了,幸村,你现在回宿舍洗漱然后睡觉的话,明天还能以饱满的精神参加复健。” 听着其他人附和柳的话,幸村点了点头,尽管这一动作他们并不能看到,“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回宿舍,你们也早点休息,特别是你赤也,不能仗着明天是周末就熬夜玩游戏。” 被猜中想法的切原保证道:“是,幸村部长,我等下就去睡觉。” “赤也玩游戏的概率从96.5%下降到4.4%,幸村你放心,我会帮忙监督他在这段时间的周末都不熬夜的。” “我也会帮忙监督的~”,仁王不怀好意地说道。 幸村补充道:“仁王你也不要熬夜玩游戏。” “pupina~” 众人互相道了晚安后,幸村就退出了通话,在他朝宿舍走去时,他听到了一阵旋律,是萨克斯的声音。 幸村循着音乐声看去,在高高的水塔之上,有人正在吹奏萨克斯,借着朦胧的月光,幸村看清了那人的长相,正是他刚来到训练营时在医疗室里遇到的人——入江奏多。 “哟,你也是来听入江吹萨克斯的?品味不错”,一道声音从幸村的背后传来。 幸村转身,是一个不认识的高中生。 那人一头白发,更衬得他的肤色黝黑,他站在赛格威上,低头打量着幸村,片刻后露出了友善的笑容,随即便用手指了指自己,操着一口关西腔说道:“你就是幸村吧,你好呀,我是1号场地的种岛修二,三年级。” 幸村点了点头,礼貌地说道:“种岛前辈,你好。” 种岛接着询问道:“幸村,你觉得入江吹的萨克斯是不是很好听?” 还没等幸村想好措辞,从林子里走出来的人就接住了种岛的话茬,“修君就不要打趣幸村君了”,然后他又转头看向了幸村,温和地说道:“幸村君你好,我是3号场地的入江奏多,三年级。” 这一夜,幸村结识了入江,并通过和他的接触,认识了德川和也以及鬼十次郎。 德川是幸村见到过的,第二个对某个网球对手抱有强烈执着的人。幸村看着刚恢复不久就拼命练球的德川,似乎看到了真田的影子,他无意评判对某个对手如此执着是好事还是坏事,因为如今的他并没有经历过任何一场值得他放在心上的惨败,对他来说,对面场地的人就是他的对手,而他关注的人只会是自己的对手,看不清自己的对手是谁的人,输掉比赛是迟早的事情。 不过,以真田和德川的网球实力,只要他们不是遇到和自己旗鼓相当的人,一般来说也不会因这种心态问题输掉比赛。 幸村旁观过德川和入江以及鬼的对打,知道他们正在训练如何可以接得住平等院的“光击球”。 原来被幸村目睹过的,被平等院打进墙壁的那一球,就是所谓的“光击球”,而德川之前去医疗室,也是因为被那球击中了。这种击球具有超强的破坏力,德川尝试过硬接,却连人带拍被那种可怖的力道击飞,一力降十会,饶是破解过无数力道大的球的德川,对于平等院的球,也总是无力击回,而且平等院的球不仅力道十足,技巧也让人惊叹,于是德川便每每落于下风。 现在德川想要训练的招式,就是可以克制对方回球的最强绝技——“黑洞”,不过德川的训练效果一直都不令人满意,因为那涉及“异次元领域”,传说中只有“死过了一次”后还能抱着“就算是死也要将地狱的神道走至尽头”的人才能领悟的别样的网球。 德川就是在被平等院一次次地击败后,抱着强烈的不甘与执着踏入了“阿修罗神道”,然后在“阿修罗神道”的状态下,触摸到了“异次元领域”的大门。虽已初初触摸到那一扇门,可德川距离完美掌控“黑洞”,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 而作为真正意义上死过了一次,并凭借着对网球的热爱坚持复健的幸村,虽然没有踏入“阿修罗神道”,但他那特殊的经验也给德川带来了额外的启发,在幸村的帮助下,德川对于“黑洞”的使用变得更为得心应手。因着这个原因,德川才想在幸村离开训练营之前和平等院再比赛一次,让幸村看看“黑洞”对上“光击球”的效果,也希望幸村可以从这场比赛中领悟到更多,这样幸村往后的网球之路会走得更为顺畅。 可惜的是,幸村并没有完整地看完这场比赛。 在海盗的幻影从平等院的身后出现时,磅礴的灵力也从平等院的身上迸发出来,幸村心神一荡,只觉得灵魂被震出了躯体,然后跌入了不知名的漩涡之中 本来站在幸村隔壁的毛利注意到幸村的身子晃了晃,立刻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幸村倒下的身体,他并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他也不敢摇晃无意识的幸村,只能扯着嗓子喊人。 毛利恐慌的声音吸引了比赛中两人的注意力,只那么一秒的分神,“黑洞”立刻消散,破坏力极强的球打在了德川的身上。 也不知德川对于被球打到受伤这种事是不是已经有了抵抗性,他在医疗室躺了不过半个小时,就已经清醒过来,被鬼扶着走向了另一个医疗室。 德川来到宫本医师的医疗室时,幸村还没醒来,不过因着检查出来不是格林巴利综合征复发,似乎只是单纯的昏睡,所以大部分高中生就已经离开了,还逗留在医疗室的,只有真田他们、毛利、越智、入江以及种岛,他们在等救护车,医疗室的检查器械终究没有医院齐全,比起可以预想到的旧病复发,这无缘由的昏睡更令众人担心。 * 似乎是陈旧的木材散发出来的味道,浑浊又沉闷,幸村只觉得自己吸入的每一口空气,都充满了灰尘。 “咳咳。” 幸村从眩晕中醒来,睁眼便看到了弯弯的明月。 第46章 最美的剑 幸村逐渐恢复意识的时候, 就发现身边有非人之物的存在了,只是不知为何,他竟对身旁那非人之物的气息感到些许的熟悉和安心, 所以他没有勉强自己强行移动酸软疼痛的身体,而是选择调整呼吸,待身体的不适感没有那么严重后,他才睁开双眼。 那是一名长相俊美得不像人的男子,双眸中含着弯弯的三日月, 祂正温和地看着幸村,在看到幸村醒来后, 祂微微一笑, 自我介绍道:“我名叫三日月宗近。唔,身为天下五剑之一, 也被称作为最美的剑呢。诞生于十一世纪末。也就是说是个老爷爷了,哈哈哈, 多多指教了。” 幸村听到这名字, 心中一沉,三日月宗近据说是因为刀身上有许多新月形刃纹而得此名,是被放在博物馆中珍藏的国宝,所以又是和刀剑付丧神相关吗?幸村环顾四周,屋子里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月光从屋顶上的破洞透了进来,让幸村得以勉强看清周围的情况。而那腐朽难闻的木材气味也在提醒着幸村,他目前身处的是一个破败老旧的房屋,莫名地, 他想起了之前在梦中见过的白发小男孩。 三日月一直跪坐在幸村的旁边,见他四处打量, 也不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中似乎有着打量,却并不含有恶意。 幸村还记得自己失去意识前是在看平等院和德川的比赛,他知道这次来到这种刀剑付丧神的地盘并不是如上次那般,因为入睡才被吸引来的,回想起上次那双偏执的金瞳,幸村只想到了一种可能。 不能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露怯,幸村攥紧了远离三日月的那一只手,稍长的指甲嵌进肉里,没有出血,但是足够尖锐的疼痛让幸村定了定神,他冷声质问道:“你们三番五次将我抓了过来,是想怎么样?” 到底是一部之长,言辞虽稚嫩,但脸上冷漠的表情以及周身凌厉的气势,在三日月的眼中,已经比上一任惯会色厉内荏的审神者好多了。 三日月摇了摇头,满脸无辜纯良,“嗯我也不知道呢。” 这看起来是敷衍至极的睁眼说瞎话,按理来说幸村不应该相信的,但他却无缘由地相信了这个说辞,正如他刚恢复意识的时候,也是如此的信任身边这个名为三日月宗近的付丧神。 这不对劲,幸村按揉了一下太阳穴,他试着回想那个白发小孩模样的付丧神,确信自己心中对祂仍抱有警惕之心。可是,幸村再次抬眼望向正在浅笑的三日月,戒备却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总不可能是被祂的美色所惑吧,幸村在心中进行种种猜测。 突然,幸村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立刻抓起了三日月的衣袖,放在鼻尖下闻了闻。 三日月对于幸村突如其来的触碰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祂语气轻松地说道:“嗯——这就是所谓的肌肤接触吗?啊哈哈哈!可以可以,摸吧,没问题。” 幸村并没有在意三日月的话,他现在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三日月的袖子上会是熟悉的气味——像是鸢尾花的香味,那是曾经被灰原以及亲友们形容过的,由他亲手制作的御守中散发出来的味道。 灰原曾说,那是独属于他灵力的气息。 幸村神色复杂地放下了手中的衣袖,他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初次见面的付丧神身上,散发着他灵力的气息。 许是看出了幸村脸上的震惊和不解,三日月理了理稍微有些褶皱的衣袖,好整以暇地解释道:“刀剑付丧神终究是依托于刀剑而生,嘛,既是器物,染上持有者的气味也不是什么很难以理解的事情吧。” 刀剑的持有者?幸村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了审神者这一个头衔,但这很明显不可能,他对从球场昏迷后发生的事情毫无印象,但肯定自己还没有成为所谓的审神者,只是为何眼前的三日月变成了他的所属物呢难道是因为他的灵力? 这还是幸村第一次如此直观地看到自己使用灵力的过程。当初灰原建议他如果实在担心,可以为身边的亲友制作御守时,就曾经教他如何在御守中注入自己的灵力,只是灵力毕竟是无形之物,灰原不可能拿出一本秘籍来让幸村学习。 当时的灰原轻轻地握着幸村送给她的那枚御守,语气中带点感叹地说道:“看来幸村君不仅在网球方面厉害。灌注灵力,对于你来说,应该也很简单,你在做那些御守的时候,在心里希冀着佩戴人平安顺遂就好了。” 老实说,灰原当初的话听起来很唯心主义,但幸村也只能选择相信了。那之后,他在为亲友制作御守的时候,特意挑选了一个可以让他静下心来的时间和地点,专心致志地缝制手上的布料,一边穿针引线,一边祝愿着御守主人健康快乐,也就是在那时,他才对所谓的灵力有了一定的概念,毕竟他可以明显地感受到有丝丝缕缕的暖气经由他的指尖,融入御守中。 幸村伸出右手,掌心向上,五指微微收拢,起心动念,不知是已经完全恢复健康的他可以调动更多的灵力,还是因为所处的地方不是现世,现在的他不像之前那样只能感受到些许的温暖,而是可以看到一缕缕散发着水蓝色光芒的线状灵力汇聚在他的手中,丝状灵力不停地缠绕,逐渐凝结成网球的模样。 看着手中可以具象化的灵力,从陌生的地方醒来至今,幸村第一次眼里闪过了笑意。 三日月此时的情况并不算好,眼前这个人类汇集灵力的方式实在对祂不利。幸村并不是将自身的灵力引导出来进行凝结,而是将他周围环境的灵力剥夺出来,强硬地握在掌心。 幸村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还是在看到身形突然变得有些透明的三日月时,才发现手心的灵力竟然大部分都来自眼前的付丧神。 如果只是收回灵力就可以让眼前的刀剑付丧神变回原形,那么这种所谓的持有者和持有物的关系,可真是不平等,幸村没有感叹更多,在还没有弄清楚现状之前,这种不平等的关系是他最大的依仗。 幸村收回了手,将部分灵力归还给三日月,淡淡地说道:“三日月,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并不算高高在上但也是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三日月再次对眼前的人类有了新的认知,看来眼前之人在现实,也是个习惯发号施令的人啊。 * 三日月是被一股温和而又强大的灵力唤醒的,祂一睁眼便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黑暗的地方,也许并不是完全的漆黑,只是因为祂身为太刀,在夜间无光的环境下观察力不足,才觉得周围一片黑暗。 在三日月刚被这个本丸的审神者锻造出来的时候,祂便已经有微弱的意识了,祂在刀鞘中等待着被召唤,然而祂始终没有等到。在那位审神者与祂断开联系之前,祂一直都没有被注入灵力,换而言之,当时的祂与那位审神者其实并不算完全缔结了契约。 在三日月的记忆中,祂是被同为三条刀派的今剑领了回去,一开始是今剑在给祂擦拭养护刀刃,身为短刀中较为容易锻造的今剑,早早就来到了这个本丸,已经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祂非常忙碌,忙着远征、忙着领任务,不过好在目前三条刀派也只有祂们两个,所以三日月被照顾得很好。 后来三条刀派又多了一名成员,是石切丸,一把大太刀,大太刀所需要的灵力比太刀要多,意料之中的,审神者也没有将石切丸召唤出来,又是今剑把石切丸领了回去,然后今剑要擦拭养护的刀便又多了一把。 传说中今剑曾经也是一把大太刀,只是经历了某些变故,流传下来的今剑已经变成短刀了。由短刀化形而成的付丧神身量并不高,擦拭三日月时还称得上是游刃有余,等到护养石切丸的时候,只能算是勉勉强强了。 今剑是个活泼的性子,哪怕三日月和石切丸都不能说话,祂还是会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诸如今天去维护了哪段历史,明天要去保护哪把刀剑的主人,或者在远征收集物资的路上又拿了些什么有意思的物什回来,每当这个时候,三日月和石切丸都会轻轻颤动刀刃,以这种方式回应着今剑。 在祂们面前,今剑很少说本丸的事情,只是偶尔,祂也会用羡慕的语气提到粟田口的刀剑。 粟田口刀派刀剑众多,且多数为短刀,正是审神者看重的刀种,其中,在审神者跟前最能说得上话的,就是五虎退和博多藤四郎了,五虎退是审神者的第一把短刀,也是本丸里灵力最为强大的刀剑,而博多藤四郎精于理财,可以为本丸带来众多的小判。因着这些原因,审神者在锻造出一期一振后,注入灵力让其显形。 看着热热闹闹的粟田口刀派,孤身的今剑心生羡慕,只是后来这种羡慕变成庆幸罢了。 在审神者死亡后,三日月与他微弱的联系也随之消失,不能吸取本丸灵力的祂连那点微弱的意识都陷入了沉睡,老实说,若祂不是天下五剑之一,本体力量强大,恐怕祂现在已经连刀剑的形态也消散,正式回到本体了。 被唤醒后的三日月在黑暗的环境里摸索着,认出了自己还在三条刀派的屋子,只是不知何原因,今剑不在这里,只是既然出现了这般强大的灵力,应该是有新的审神者接手了祂们的本丸。 凭借着体内灵力的指引,三日月朝屋外走去,只一开门,三日月的心便沉了下去。 第47章 初见 幸村听完三日月的讲述后, 沉默了下来,结合之前他在梦境中闯入了这个所谓的本丸的外围所看到的场景,以及现在三日月的话, 他心中对这个本丸发生的事情有了模糊的猜测。但不管怎么说,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寻找返回现世的办法,他不知道本丸和现世的流速是什么比例,也不知道他目前在亲友的眼中是处于什么状态,在这里多耽搁一秒, 都让他心中多一丝不安。 先前因为情况还未弄清楚,幸村只能勉强自己定下心来, 现在知道了一些前因, 有了可以寻找的线索后,幸村立刻站起身, 抬脚就往门外走去。 三日月走在幸村的前面,不过因为实在看不太清前路的缘故, 三日月走得很慢, 尽管祂自认为已经走得非常小心谨慎了,但在下楼梯的时候祂还是差点踩空,幸好祂的机动性低但不为零,能勉强稳住身形,而身后眼疾手快的幸村也及时拉了祂一把,才让祂不至于摔倒。 幸村第一个认识的刀剑付丧神是鹤丸国永,然后便是白山吉光,两位付丧神因着有夏目在场,都表现得非常靠谱, 再加上幸村自身对于历史著名刀剑的滤镜,他是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本丸的五虎退和三日月宗近竟会是这个样子, 前者偏执阴鸷,后者似乎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哈哈哈哈哎,这种时候好像不该笑呢,多谢主人了,夜间行动对我实在是算不得友好呢。” 因着差点摔倒,幸村和三日月的位置调转了过来,此时是幸村走在前面,他的手里还拉着三日月的衣袖,不时遇到破洞或是突起了的台阶,还要扭头提醒身后的付丧神留心脚下此情此景,如若是发生在现世,就是善良的国中生扶老爷爷过马路的好人好事了。 “你在黑夜的视力不好?” 幸村有些疑惑,按理来说这种只有月光可以勉强照亮前路的环境,人类的视力应该是比付丧神弱的,但眼下是个例外。 “一般来说,本丸的刀剑付丧神种类有短刀、胁差、打刀、太刀、大太刀、薙刀、枪以及剑,不知是否受武器本体的局限性影响,太刀机动性以及敏捷度不高,我们这类太刀的刀剑付丧神在夜间的行动能力更是下降得厉害,嗯所以现在我需要主人的照顾呢,哈哈哈哈”,三日月心安理得地接受着来自幸村的照料。 “所以这就是石切丸没有上来,而是你过来的原因吗?在夜间环境下,大太刀的机动能力更差?” 幸村猜中了其中的一小部分原因。三日月在前去天守阁的路上,的确撞到了石切丸——物理意义上的撞到,后来祂们便结伴,一路磕磕绊绊地朝天守阁走去。在祂们抵达的时候,已经有几把被幸村灵力唤醒的刀剑站在天守阁前了,除了祂们,还有那些被法阵反噬的刀剑,今剑赫然在列。 让三日月上来和幸村接触是祂们几番商量后的结果,一来三日月是经由幸村的灵力唤醒的,幸村不会对祂有太多的防备,祂可以穿过那层灵力屏障,二来三日月毕竟是天下五剑之一,哪怕刚被唤醒,也有几分自保的实力,三来则是因为小乌丸之前提供的情报了,从小乌丸的描述以及目前祂们都感受到的灵力波动来看,幸村大概率是个心地善良的人类如果是这样的话,容貌姣好举止优雅且存世已久有不少心眼的三日月,也许可以哄骗几分。 在下完台阶,确认眼前都是无障碍的平地后,幸村就松开了三日月的衣袖。隔着一层水蓝色的灵力屏障,幸村与另一边的刀剑相互打量着彼此。 * 在被法阵传送到这里的时候,因以灵魂状态跨越时空而短暂陷入昏迷的幸村并不知道,他的灵力已经被本丸里污秽的气息刺激到自发起了攻击反应。 法阵成功的那一瞬间,刀剑付丧神们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被从幸村身上爆发的磅礴灵力扫出了天守阁,本就因为施展法阵耗尽力量的五虎退被这一记灵力冲击直接打回了刀剑原型,刀身上也出现了几道裂痕。 法阵的主导者,目前本丸刀剑的领头羊受了重伤,可当时在场的其他短刀都没有退缩,祂们持续向保护着天守阁的那道灵力屏障发起攻击。消耗了大部分灵力以至于不能继续遏制暗堕程度的祂们身上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骨刺,因为祂们的攻击,灵力屏障又爆发了好几次冲击,幸村的灵力温和,但对于此时心思不纯且处于暗堕情况的刀剑们来说,这样干净的灵力所造成的伤害更大。 明明是如此富有生命气息的灵力,为何祂们触碰到的时候却感觉正在被灼烧呢。 可是祂们不能放弃,还差一点,祂们的计划还差一点就可以完成了,祂们耗费了很长的时间才等到幸村心神不宁的时候将他的灵魂抢了过来,接下来,只要划开他的手掌,将他的鲜血滴入天守阁中本丸的操作中枢上,他就会自动成为本丸灵力供给者,且因为是灵魂状态,契约不全,所以他与本丸的契约并不能约束到刀剑付丧神,哪怕只有几天也好,祂们现在真的很需要灵力。 * 明石国行是来派的太刀,虽然性格懒散没有干劲,但一直以来派的大家长自居,说自己是萤丸和爱染国俊的监护者。 作为太刀中机动性较高的一把,明石显形后,循着灵力来到了天守阁前,是除本就在那里的短刀外,第一个到达天守阁前的刀剑。只是祂没有想到,自己看到的竟是一副这样的景象——一个个冒着黑气看不清身形的怪物朝天守阁前的灵力屏障发起进攻,看祂们用的武器,似乎还是短刀,那时,明石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有时间溯行军入侵本丸了。 这样想着,明石立刻抽出了刀,屏息快步朝那群怪物走去,刀尖在月光下显露出冰冷的光芒。祂看到了一个被屏障上的灵力击飞的怪物,正准备挥刀之时,却看到了那一头熟悉的红发。 虽然理智上觉得不可能,但明石还是停下了手上的攻击,按理来说,如果真的是祂认识的那把短刀的话,不可能这么近的距离还没有发现祂的靠近,可实际上,那个浑身冒着黑气,双手和脊背上还长出骨刺的怪物,的确没有注意到在祂身后几步之遥的明石。 那个怪物似乎是习惯了被灵力扫到地上,祂没有丝毫的停顿,再次站起身来,迅速地朝屏障袭去。 明石扶了扶眼镜,终于看清楚了那个怪物手上的武器,那是一把祂非常熟悉的短刀,只是上面已经有了斑斑点点的污秽,面目全非。 “爱染国俊!” 本来举着刀剑本体准备向灵力屏障狠狠刺下去的爱染身形猛地停顿,祂反射性地扭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却在和明石的眼睛对上的那一刻,瞳孔一缩,又立刻将头扭了回去。 国行?!不要看我 明石一眼就看出了爱染的逃避,心中怒气更盛,祂立刻抬脚朝那个低着头,似乎浑身僵硬的身影走去。 此刻的爱染很想逃避,但是不行,祂明显可以感受到那道冰冷又夹杂着怒火的目光。怎么会国行怎么会突然出现,萤呢,萤也显形了吗,不能,不能让祂们看到我这副丑陋样子。 这样想着的爱染不由得后退一步,连身上的黑气都消散了几分,没有了黑气的遮挡,祂身上的骨刺更为明显和可怖。祂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然后又看向正在逐步靠近的明石,从那双熟悉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不要再过来了”,爱染低吼一声,然后仗着自己的机动性和敏捷度高,几个跳跃就跑到了一棵树上,那是一棵已经枯死的树木,爱染站在光秃秃的枝干上低头看向冷着一张脸的明石,声音中已略带有哭腔,“国行不要再过来了。” 明石如祂所愿地停住了步伐,祂自然不会放弃探究目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现在到底是夜晚,哪怕是白天,祂也追不上想要躲着的爱染,所以祂只能假意不去逼迫爱染,心里不停地在思考着目前发生的事情。 正在明石思索如何询问的时候,在一边旁观着祂们对峙的几把短刀,似乎也明白刚才的灵力已经将本丸里沉睡的刀剑唤醒的事实。在场的短刀大多是有同刀派的太刀、大太刀的,和爱染一样,祂们也不希望被灵力吸引而来的刀剑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可祂们又不能离开天守阁,万一里面的人类醒来后找到了离开的方式,这个本丸可能就彻底没救了。 短刀们陷入了两难,可留给祂们思考的时间不多,因为祂们居住的房间距离天守阁是差不多的距离,哪怕刀剑间行动速度有异,抵达天守阁的时间也不会相差太多。 祂们,避无可避。 * 不知为何,在幸村离开天守阁后,本丸的上空竟有太阳逐渐升起,借着那一缕缕的阳光,幸村和刀剑们第一次看清彼此的模样。 如果眼前那些可怖的刀剑付丧神是和三日月差不多的身高的话,幸村也许还可以保持着冷漠防备的态度,可是在他面前站着的十几个付丧神中,只有近一半的刀剑付丧神身上不断有污秽的黑气冒出,而且那都是小孩模样祂们和美绪差不多高,虽相貌各异,却都穿着残破污损的衣服,瘦弱的四肢上还有着不同数量大小的骨刺。 幸村注意到那个格格不入的女孩模样的刀剑付丧神,祂有着一头金黄色的长发,身上穿着虽布满泥污却也看得出是比较精致的裙子,不同于其他小孩模样的刀剑付丧神身边都有一个甚至多个大人模样的刀剑付丧神,祂就只是孤零零地站在一边,除了腰间插着的那把短刀,手里还拿着一把有浓郁黑气溢出的短刀。 双方互相打量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从远处传来翅膀扇动的声音,把幸村和祂们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幸村定睛一看,认出了它就是之前梦境中的那只乌鸦。 第48章 交易 出于谨慎, 幸村并没有离开那道水蓝色的灵力屏障,他就这么站在天守阁前与众刀剑对视。那些外表异常的刀剑付丧神大多低垂着头,不怎么看过来, 偶尔有一两个和幸村对上视线后,又立刻转移。至于那些外表与常人无异,甚至更为俊美的付丧神有些是直勾勾地盯着幸村,有些则是关注着自己身边的同伴仅用余光偷偷地瞧上一眼幸村,当然, 也有几把刀剑并没有过多地在意幸村,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站在幸村身旁的三日月身上。 仅是这么一个照面, 幸村就将眼前的刀剑势力猜了个七八分, 这并不是幸村观察细微之故,只因面前的那些付丧神, 都是三三两两地站在一起,彼此间泾渭分明, 结合历史上的刀剑流派, 幸村不难猜到此刻在他的面前,起码有四个刀派。三日月宗近所在的三条刀派,上次见面的五虎退所在的粟田口刀派还有更多的,目前的幸村无法得知,而三日月也没有透露。 两方僵持了几分钟,谁也没有先开口。这时,幸村突然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被注视感,这种感觉很是熟悉,他朝那道目光的来源望去, 只见远处有棵枯萎的樱花树,而在那光秃秃的枝头上, 不出意外的,幸村看到了一只乌鸦。 “乌鸦?”幸村喃喃自语道,记得上次他被那双金色泛红的眼瞳蛊惑着将说出真名的时候,是那道凄厉的乌鸦叫声唤醒了他。 与幸村隔着一道屏障的刀剑付丧神并没有听清幸村说的话,他们只是看到幸村的嘴动了动,有些警惕心强的刀剑已经将手移到了刀柄上。就在幸村旁边的三日月倒是听清了幸村的话,祂先是跟着幸村的目光看去,一眼就认出了那只乌鸦的本体,随后祂淡淡地扫了一眼有所动作的同伴们,眼中含有警告。 幸村并没有在意刀剑们暗中传递消息,他看着朝这边飞来的乌鸦,许是上次被它所救,比起身旁的三日月,他对这只乌鸦或者该称呼祂为刀剑付丧神抱有微妙的信任。 翅膀扇动的声音也吸引了其他刀剑付丧神的注意力,祂们看着远处飞来的乌鸦,眼里闪过一丝尊敬,那乌鸦在祂们头上盘旋了一周,随后便飞到了灵力屏障前。 随着黑色鸦羽落地的,还有一双白皙的赤足。 幸村看着由乌鸦幻化而成的刀剑付丧神。祂穿着黑红色的狩衣,右臂上覆有轻甲,有着如同乌鸦童子一般的容貌,连头发也高束成鸟类翅膀的模样,并有两片鸦羽点缀其间。老实说,眼前的刀剑付丧神无论是从容貌还是身高体型上,都如十二三岁的少年一般,可当看到那双黑眸时,幸村却仿佛在被一名长者温和地注视着。 “吾名乃小乌丸。那孩子竟然真的把你从现世召唤过来,对此,吾感到非常抱歉”,老成的腔调由眼前的付丧神说出,幸村却并不觉得违和。 小乌丸,在目前幸村所了解到的历史中,是在日本刀和直刀的过渡阶段中诞生的,可以说是日本刀之祖。 幸村终究不是如迹部般受过贵族教育的人,短短的几个小时——也许吧,幸村自己也不确定,他的世界观就经历了几次刷新,虽有之前的经历作为缓冲,却也着实超出了他的预料和想象。也不知是否因为三日月是借由他的灵力显形的缘故,虽说他对三日月生不出防备之心,但也能敏锐地察觉到三日月话语中的隐瞒,而在天守阁前看到这么一群刀剑付丧神时,幸村的心中更是一沉,敌众我寡,哪怕是有灵力傍身,可实际上他对如何使用灵力都处于一知半解的状态,实在进退两难。 幸村刚才冷着脸默不作声,强迫自己表现出来的冷静,终于在看到小乌丸那如长辈般包容的目光时,控制不住地溃败,一时情急,他便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脱口而出,“您知晓返回现世的方法吗?” 这话一出,幸村心里立刻就后悔了,他不应该表现得这么着急的,这样直白地说出自己的渴求,就落了下乘了。 此时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小乌丸,然而面对幸村希冀的眼神,小乌丸却是缓缓地摇了摇头,“按常理来说,那把你从现世召唤过来本丸的法阵,只要将其灵力流向逆转,便可以将身处本丸的你重新送回现世,然而那个召唤阵”,小乌丸看了眼天守阁,上面还有几个破洞,是当时幸村灵力扫除暗堕刀剑时留下的,“你昏迷时灵力涤荡本丸,早已将法阵破坏,无法恢复原状。” 听到这话,有些刀剑暗暗松了一口气。 幸村顺着小乌丸的视线回头看向天守阁,回想起自己刚醒来时周围一幅破烂的场景,且当时自己的身下的确是有着不连贯的圆圈花纹他咬了咬舌尖,痛楚让他再度冷静下来,他追问道:“那我们可以再画一次阵法吗,启动这个召唤阵需要什么?” 小乌丸拧眉沉思,不发一语。 见此情形,幸村的眉眼间不由得染上几分焦虑。 “我知道怎么开启这个召唤阵。” 幸村眼睛一亮,循着声音望了过去,是之前他留意到的那个与其他刀剑付丧神格格不入的、唯一一个女孩子模样的付丧神。 “我是乱藤四郎,我知道怎么把你送回现世,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唤作乱藤四郎的刀剑付丧神并没有理会祂说出这话后其他付丧神投来的复杂目光,也没有在意幸村陡然变得戒备和警惕的眼神,祂依旧直勾勾地盯着幸村,神情冷淡而又空洞。 * 对于乱藤四郎来说,今天本应该和往常一样,是无趣且又平静的一天。 祂躺在专属于粟田口刀派的房子中央,瞪大着眼睛,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本丸与现世不同,它的日落月升,四季交替,都是出于审神者灵力的调控,而对于目前的本丸来说,审神者的死亡意味着这里不会再有太阳与月亮,只有浓郁的黑暗笼罩在本丸的上空——那是审神者死后强大的怨气所化。 身前的审神者奈何不了祂,死后当然也奈何不了,不过将祂们困死在这座本丸,还是可以做得到的。不同于一直寻求着存活之法的五虎退,乱只想静静地迎接本该到来的消散。而在这之前,祂便一直躺在曾经熟悉的屋子里,再看一下留有祂们乱舞痕迹的天花板如果是一期尼在的话,肯定是看不清天花板,但祂可是夜间战斗经验丰富的藤四郎之一,这种事情对祂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这样想着,乱微微勾起了唇角。 正当乱在漫无边际地神游时,祂敏锐地察觉出一股陌生的灵力波动出现在本丸门口,随之而来的还有人类的气息,不过,哪怕知道有陌生来客,祂还是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 不仅是祂,还未消散的刀剑也没有理会,整个本丸一片死寂。 有人类误入本丸其实是很少见的情况,毕竟之前审神者还存活的时候,本丸受时政管控和保护,虽身处时间缝隙,却自有一道屏障,借此隔绝外界的窥探。也曾听闻其他本丸有灵力强大的人类误入,这些不属于这里的人类在进入本丸后,会触发防御机制,那个本丸登记在时政的坐标会自动亮起,通知时政的人员过来。 不过因为审神者的死亡,本丸的屏障消失,本丸的坐标被怨气阻断,所以有人类误入本丸的事情发生得较以往频繁了些。 灵力强大的人类会被同样强大的本丸吸引,而如今被祂们这样的本丸吸引过来的,都是些灵力低微或是灵力不纯粹的人类,那样的人心志极其不坚定,在路过樱花树下时,就会被浓重的怨气所困,然后便只有两种结果——要么是小乌丸殿将他们唤醒,要么是他们的灵力被怨气吞噬完后自动醒来,在现世中大病一场。 除了第一次灵力波动时,误以为有时政人员过来调查本丸,乱和其他付丧神手持武器戒备地守在本丸门前外,之后的数次灵力波动祂们都没有再出来过了。 五虎退和小乌丸是例外,祂们一直守在樱花树旁。 然而这次,灵力波动消失后,乱却看到一脸兴奋的退推门而入,祂说,祂找到了可以给本丸提供灵力的人类了。 * “什么条件?”幸村双手抱臂,呈现防御姿态地看着乱。 乱伸出右手,躺在祂手心的,是一把短刀。这刀锋利异常,但哪怕被阳光照着,也不能驱散那刀刃上的阴冷,这是把削铁如泥的好刀,然而,这把刀上却布满了如蛛网般的裂痕,让人不禁怀疑是否只要轻轻一碰,它就会碎裂成无数块。 莫名地,幸村知道那把短刀就是上次那个妄图诱骗他说出真名的刀剑付丧神。 幸村看着这把不断有黑气从裂痕中冒出的短刀,轻轻皱眉,下一秒,他微微睁大了眼睛,因为他听到了与他猜测完全相反的条件。 “条件就是,我要你用灵力碎了这把刀。” 第49章 过去的景象(上) 幸村是被一股稍微有些冰冷的力量唤醒的, 他想眨眨眼睛,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过了几秒, 他才恍惚地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人了。 那似乎是一个纸折小人,正在挥舞着与它的体型完全不符的锤子,不能说话也无法行动的幸村只能静静地看着那个小人在动作,似乎只是几秒的时间,那个小人就将几种不同的材料捶打按揉成了一个圆球, 透过那个银色小球的反光,幸村终于看清了自己现在的模样——一把短刀。 “审神者大人, 这就是刀装了, 既能防御也能攻击,在刀剑男士出阵前, 可为祂们配置足够的刀装,来提高战斗的胜率。” 幸村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但他无法看到声音的源头。 “刀装?” 一个成年男性人类的手拿起了那个银色小球。 幸村看不到那个男人的脸, 只能听到他带有好奇地询问道:“刀装都是银色的吗?这个刀装上似乎还写了字?轻步兵这样说就是还存在其他刀装种类,都给我介绍一下吧,狐之助。” 那道奇怪的不似人声的声音再次响起,幸村推测那就是所谓的狐之助发出的声音。 “刀装种类繁杂,审神者大人后续可详细查阅《审神者手册》,里面会有详细的介绍。至于刀装的颜色,是与其等级有关,绿色为中等,银色为上等, 金色为特上等。使用同样配比的材料所得到的刀装等级以及种类各不相等,审神者大人可在后续的日常工作中摸索。” 男人似有若无地应了一声, 然后静默了几秒,又问道:“我现在只有加州清光一把打刀,根本接不了什么任务,你刚才让我交了些材料给刀匠,当时说是要等20分钟,现在时间到了,接下来要怎么做?” 轻微的震动从地面传到幸村所在的地方,不一会儿,幸村便看到了一个巨大的、似乎是狐狸模样的兽头。 “审神者大人请来到锻冶炉,锻刀已经结束,您只要往这柄刀中注入灵力,便可与刀剑男士签订契约,让其显形。” 男人探头朝炉中看去,幸村终于得以看清男人的脸——三十几岁的年龄,普通平凡的模样,眼里满是探究,眉头似是微微蹙起。 下一秒,幸村就听到男人用着有些微妙不爽的语气说话,“这么多的资源扔下去,只是一把短刀?祂真的可以完成任务吗?” 幸村没有留意狐之助的回答,就在男人说完那句话后,他发现自己的心中竟产生了委屈以及伤心的情绪这不该是他会有的感觉。 陌生的灵力靠近,幸村心生防备却无法反抗,那灵力充斥着陌生而又熟悉的味道——类似旧了的硬币所散发出来的金属味,不太好闻。 银白色的灵力慢慢地将短刀包裹起来,随着樱花花瓣的落下,一道人形的身影代替了短刀站在男人的面前。 “我是五虎退,那个没有击退,对不起,因为老虎好可怜啊”,白发金瞳的刀剑付丧神紧张地在做着自我介绍,语气怯弱,音量也小,在说到老虎的时候,还有一只小虎从祂头上的帽子处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 自短刀显形后才挣脱束缚的幸村,看见熟悉却又陌生的付丧神时,才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情。 * 幸村突然晕倒是所有刀剑付丧神都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距离幸村最近的三日月反应最快,长腿一迈就接住了软倒下来的幸村,祂轻轻地摇晃幸村的身体,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小乌丸见状,立刻穿过水蓝色的屏障,蹲下身来为幸村检查。 “你们看,五虎退的灵力和他的相融了!” 今剑发出惊呼,因着三日月的关系,祂站得离幸村较近,不同于把注意力都放在幸村身上的小乌丸和三日月,以及注意力仅放在五虎退身上的乱,今剑是第一个注意到空中异象的刀剑付丧神。 听到今剑的话后,祂们各自顺着幸村的指尖和五虎退的刀剑灵力流向看向了空中,水蓝色和蓝绿色的灵力在空中交织相融,其在蓝天的映衬下若隐若现,无怪乎祂们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 “国行,萤,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刚才幸村分出灵力触手试探地往五虎退伸去时,担忧幸村灵力会对处于半暗堕状态的爱染造成伤害的明石和萤丸第一时间将爱染挡在了身后,不过萤丸那身为大太刀却比爱染这把短刀还矮的体型,根本就挡不住爱染此刻望向空中的视线。这还是爱染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祂不由得向最亲近的两位发出疑问。 萤丸和明石摇了摇头,老实说,在祂们的设想中,幸村的灵力接触到五虎退后,无非就是两种情况,第一种情况是幸村的灵力直接消除掉五虎退刀刃裂缝上的秽气,而灵力已经亏空又无秽气作为粘合剂的五虎退,会直接沿着那些裂缝碎掉,第二种情况是幸村分出去的灵力触手仅用于试探,力量不够,被五虎退吞噬,壮大其秽气,但这样也不会产生什么大的影响,总归现在的五虎退太虚弱了,秽气的增加不过就是延长祂的痛苦时间罢了。 存世最久的小乌丸见此情形,倒是有个推测,只是不太确定,盖因那种情况实在少之又少,就算同为刀剑付丧神,都不一定会产生这样的链接,更何况是一个灵力强大的人类和一把即将彻底暗堕消散的刀剑。 “那个,是灵力共鸣吗?” 有着浅绿色头发,并被刘海挡住一只眼睛的付丧神说出了小乌丸心中的推测。 “唔弟弟丸说对了哦”,站在一旁有着浅金色头发的付丧神笑眯眯地附和道。 “膝丸殿,可以告诉我,什么是灵力共鸣吗?” 从幸村应下那个条件之后就再也没有出过声的乱,此刻终于开口了。 浅绿色头发,名唤作膝丸的刀剑付丧神沉思了几秒,然后用带有求助的眼光看向了一旁还在笑眯眯地和小乌丸点头致意的付丧神,“兄长,灵力共鸣要怎么解释呢?” 浅金发付丧神收回看向小乌丸的目光,然后说道:“原来不是弟弟丸,而是健忘丸吗?灵力共鸣就是就是呃,时间太久远,成因已经忘记了,不过,应该算是一件好事吧。” 小乌丸看着还在不停地翻腾的两股灵力,说道:“是不是好事,还未可知。” 一直待在原地也不是办法,三日月将幸村抱起,打算重新回到天守阁中,却被小乌丸拦住了。 天守阁废置时间实在是太久了,破烂且布满灰尘的环境不适合人类居住,祂们不知道幸村还会昏迷多久,现下需要找到更好的地方安置他。 但除了天守阁,其他房屋也没有干净整洁到哪里去,有的地方甚至还残留着暗堕的气息。 “先将他安置在我们屋吧,毕竟这里只有我和兄长的屋内没有什么秽气”,膝丸主动开口,到底是由幸村灵力唤醒的刀剑,天生便对他多了几分亲近。 乱握着五虎退朝源氏兄弟走去,在距离祂们几步之遥就停了下来,说道:“退和他不能分开安放,我跟你们一起过去吧,放心,我不会靠近你们屋子的,可以吗?髭切殿、膝丸殿。” 髭切看着乱手中不再散发出秽气的五虎退,点了点头,然后便示意抱着幸村的三日月跟祂们走。 不知是不是因为没有察觉到恶意,明明身旁就有半暗堕的付丧神,幸村的灵力倒不像之前一般自发性地将祂们扫开,于是,便形成了以下的排列,膝丸和髭切在前面带路,三日月抱着幸村走在祂们身后,乱和小乌丸一左一右走在三日月的两边,今剑和石切丸则是走在三日月的后边,而来派的三位则是远远地缀在队伍的最后。 就这样,一群付丧神浩浩荡荡地从天守阁前离开,只余下被踩得凌乱的泥土以及土壤中那一点刚刚冒出头的绿意,证明祂们来过。 * “这是之前冰帝的迹部带去看望部长的那种花吗?” 切原在五颜六色的花束中被一抹熟悉的紫色吸引住了目光。 柳朝切原手指着的方向看去,点了点头,“的确是迹部之前带过去的紫霞仙子玫瑰,无香,对病人没有影响,很适合装点病房。” “那就买这个吧,我记得幸村当时还挺喜欢的”,丸井已经动手挑选起了花朵,从花苞看到根茎,觉得不错的就递给一旁的桑原。 越前倒是看向了花店的另一边,问道:“不买些小雏菊吗,我记得前辈们说过部长挺喜欢小雏菊的。” 柳生打开手机,滑动几下页面后,似乎确定了什么,开口说道:“第三个星期我们买的就是雏菊,越前,你还记得我们说过尽量不要买重复的花吗?” 距离上次带着雏菊去探望幸村已经是近两个月前的事情了,很难怪越前会忘记这件事,但越前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拉了拉帽檐,尽量面无表情地说下一句“我去和切原前辈一起挑花”后,就快步离开。 懒洋洋地靠在墙壁上的仁王见此情形,直接笑了出声,然后在后辈的一句“仁王前辈!”中,笑得更加猖狂。 “仁王,别笑这么大声”,柳不咸不淡地提醒仁王不要过分逗弄后辈后,看了下时间,向柳生询问道:“真田还没有过来吗?” 临近关东大赛,网球部里的训练愈发的严苛,很多没有按时完成任务的部员都要在加练和营养汁中二选一,很少有勇者敢于直面比生活还要酸甜苦辣的营养汁,所以很多时候,都是正选们轮流留下来督促部员们完成加训,其他人就先去医院探望幸村。 从幸村昏睡后,每一天,他们都是这样过来的。 网球部被管理得很好,每个人都朝着接下来的关东大赛以及后面的全国大赛做准备。 幸村所在的病房被打理得很好,亲人与朋友定时定刻过去探望。那里空气清新,桌子上的花瓶插着立海大众人挑选的花,每一个星期换一个品种,在阳光的照耀下生机勃勃。 “今天和昨天也差不多啦,网球部、赤也还有越前,我们都有在好好照顾哦,我现在都不叫赤也小海带了,省得他来找你告状,吵得你心烦。” 在和幸村聊天的时候,仁王总是喜欢将手搭在幸村的手背上,他还记得幸村第一次晕倒的时候,就是凭借着幸村手指的动作,他第一个发现幸村醒来,也成功地让幸村睁开眼就看到他。 很可惜,仁王预想中的画面迟迟没有出现。 “叩叩”,敲门声响起,随即便是真田的声音,“仁王,你已经待够5分钟了。” 仁王没有吱声,沉默地帮幸村掖了掖被角后,就朝房门走去。 已经记不太清楚当初是谁建议采取这样的形式和幸村聊天了,但大家都一致通过了这个方案,毕竟如果大家一起和幸村聊天,却得不到任何回应的话,既吵吵闹闹又冷冷清清。倒不如像现在这样,轮流进去,既不会打扰到幸村的休息,也能痛快地说些想说的话,不被任何人打断。 真田是最晚来到医院的,等他聊完,天色也已经不早了。众人最后再一起和幸村说再见后,便跟藤原护士打了声招呼,结伴离开了医院。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然后再下一个路口,便又有一道影子离开,直到最后,真田站在他和幸村家的岔路口,抿了抿嘴,继续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他没有时间去想更多的事情,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在即将到来的关东大赛,连带着幸村的那份一起努力,拿下属于立海大的冠军。 第50章 过去的景象(中) 藤原开开心心地送幸村出院, 又眼含欣慰地看着步美他们和灰原一起办理出院手续,下周就能正式出院,正当她如往常一般结束了一日的工作, 准备和同事交接的时候,她看到了走廊上正在被推送进检查室的幸村以及等在检查室门口的一群少年。 这样熟悉的场景不由得让藤原提起了一口气,生怕刚出院没多久的幸村是出现了什么意外,抑或是更糟糕的病情复发。 和同事换完班的藤原放心不下,她走出护士室后看向走廊的另一头, 检查室的门还紧闭着,而正在等候的人群中, 除了她熟悉的真田他们外, 还有她不认识的人,看身高样貌似乎是高中生, 藤原只以为是幸村的前辈,并没有多想, 直接走过去和真田了解情况。 好消息是, 幸村的病情没有复发,检查报告上的数据显示,他在这段时间得到了很好的照料。坏消息是,这些检查也没能查出幸村昏迷的原因。 监护设备照常运行,无论仔细研究了多少次,藤原在看到显示屏上的数据时,都只能挫败地承认,这就是一个普通病人入睡后会显示出来的形状和数值,可怎么会有人一睡就睡这么久呢, 藤原心中很是担心,她微微叹了口气, 又开始记录幸村的生命体征,一切正常。 藤原离开后,病房里只听得到轻浅的呼吸声以及医护设备运行的声音。 病房门再次被打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穿着西装,戴着黑手套的人轻轻地扭动门把手,在将门锁打开后,停顿了几秒,再握着把手将门推开,随即便站在门边,身体站得笔直,左手扣住门把,右手屈肘,掌心向上,四指紧闭,拇指微微向内扣,一副侍从姿态地将门外的另一个人迎进病房。 待那人走进病房后,西装男人转身离开,并动作轻巧地将门关上,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并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西装男人走出病房后,才抬起一直低垂着的头,看向了一旁懒散地倚靠在走廊墙壁上的另一个男人。 双方对视了一眼,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都在心中戒备着周围的一切。 * “你就是新的伙伴啊,我是川下之子,加州清光,欢迎来到本丸”,眼前黑发红瞳的刀剑付丧神笑着对五虎退做自我介绍。 加州清光,是新选组冲田总司的爱刀之一,听刚才那男人和狐之助的对话,祂似乎是这个本丸目前唯一的刀剑付丧神,幸村飘到加州清光的旁边,仔细观察了一下,确认对方看不见自己后,就放心地打量起眼前的刀剑付丧神来。 丹凤眼,嘴角上有颗黑痣,手上是红色的指甲,这样鲜明的特征如果幸村曾经见过,就不会没有印象,可回想之前在天守阁前见到的刀剑,以及三日月曾经透露过这个本丸的过往后,幸村心中明白,这位加州清光,后面的结局估计不会很好。 幸村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并没有注意到五虎退和加州清光的对话已经结束,直到幸村被一股轻柔的力量拉扯着来到一个空旷的庭院处时,才知道祂们刚才已经商量好了要去接一些初级的任务来提高自己的实力以及为本丸赚取资源。 “喏,这个就是时空转换器”,加州清光走到一个类似于日晷的仪器面前,调整好上面的刻度线后,便转动指时针,祂一边操作,一边解释道:“我们接到主人布置下来的任务后,先要看看是采集资源任务还是剿灭敌人的任务,比如我们这一次,就是要确保本圀寺之变和历史记载的走向一样,消灭途中阻拦历史发展妄图修改过去的时间溯行军。” 加州清光拍了拍手,说道:“好了,时间和地点已经确认无误,我们接下来就出发吧,噢,还有这个,别忘了,每次出任务前都要检查一下装备是否带齐,不然很容易受伤的。” 一个熟悉的银色小球被加州清光从怀里拿出,紧接着就被抛给了五虎退,“这次是最基础的任务,敌人的实力都很弱小,不过你刚被召唤出来,灵力低微,还是带着刀装稳妥一点。” 幸村凑近看了看,那刀装像是一个球形的琥珀,区别在于琥珀里面可能包含着的是生物遗骸,而此时五虎退手中的刀装,包裹着的却是一个士兵和刚才那个纸人刀匠一样的士兵模型,而且还是一个步兵。 五虎退和加州清光一起触碰时间转换器,前往另外一个时空,而幸村只觉得眼前一花,像是劣质的电影转场,紧接着就发现自己已经处于一个陌生的环境中了。他环顾一周,慢慢地飘到了一个屋顶位置,朝下看去。 与上次在天守阁醒来后感到慌张不一样,幸村此时反而是真正的淡定下来,只因刚才他确信了一件事,即他并不是真实存在于这个时空的。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五虎退的记忆,而他正在旁观着这段过往,虽然这过程身临其境了一点,但总体来说,这些都只是虚假的影像,所以他无法触碰任何人事物,也无法被任何人或者付丧神看见,而刚才他穿越时空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就很好地验证了他的猜测。 毕竟哪怕是刀剑付丧神,第一次穿越时空的五虎退目前还是有些腿软,需要被加州清光扶着呢。如果此时幸村是真实存在的,就不会什么感觉都没有。 但是,幸村这个猜测并不能很好地解释他之前可以感受到那个男人的灵力这一件事,只是目前的他也没有更多的头绪,只能先这样认为了。 “咳咳,使用时空转换器的感觉是不太好受,五虎退,你还行吗?” “没,没事,只是这里给我感觉很讨厌”,五虎退皱着眉头,警惕地打量着周围。 “嘛,这里毕竟是头目所在,准备好了的话,就来大干一场吧!” 加州清光举着刀对准祂面前的小巷,不过几秒,散发着浓重黑气的怪物便从巷口处走了过来。 哪怕知道在这里不会受伤,但看到面目可怖的怪物,幸村还是条件反射性地抬手想要打出灵力无事发生,来不及多想,几秒后,怪物朝最弱的五虎退袭来。 那怪物拿着大太刀,动作却并不笨拙,仅一眼,幸村就知道目前的五虎退躲不过去,“咔嚓”,清脆的裂缝声响起,紧接着五个步兵模样的纸人出现,它们犹如真正的纸张一样飘到怪物的身上,然后立刻被那些黑气溶解,临消散前,它们的身上发出微弱的银光,随后,幸村便发现那个怪物的动作变得迟缓了。 抓着这一破绽,五虎退成功避开了大太刀的攻击范围,一个跳跃就来到怪物的后边将手中的短刀刺下,这一记成功命中了敌人,加州清光也握着打刀刺了过来,将那个怪物彻底抹杀。 加州清光拿出通讯器,确认任务显示已完成状态后,松了一口气,“呼,完成任务,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嘛。你刚刚那一刀还不错哦,多出几次任务,这样的敌人你也可以一刀抹杀的。” “谢、谢谢,我会努力的”,五虎退看着手里的刀,点了点头。 “嗯?这里有掉落物欸,是资源吗?”加州清光发现刚才巷口的地方出现了亮亮的东西,立刻跑了过去查看。 五虎退看着那把熟悉的乱刃,说道:“这个,好像是乱?” “嗯乱藤四郎吗?我们带回本丸,让主人看看就知道了。” 加州清光重新拿起通讯器,一番操作后,幸村再次觉得眼前一花,等到睁开眼后,便已回到了时空转换器前。 因为这次的任务没有刀剑受伤,所以祂们卸下出任务时专用的盔甲后,就拿上乱藤四郎往天守阁走去。 天守阁是幸村在这个本丸里唯一算得上是熟悉的地方。但眼前的场景和他之前看到过的,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不相干。 幸村顺着石头小路来到了天守阁前,一路上尽是些生机勃勃的花草和树木,突然,他扭头朝一个熟悉的方向看去,那棵樱花树还没有变成以后那种躯干干瘪、树枝光秃的模样,虽然还未开花,但那满树的翠绿随着清风而浮动的景色,不由得让幸村晃神。 当初三日月交代得并不详细,也许是因为祂没有显形,的确对很多事情也不了解,是以幸村当时并没有从三日月的只言片语中获得更多有用的信息,他只知道,因为前任审神者的一些举动,五虎退率领一众短刀谋杀了他,后来失去审神者灵力支撑的本丸迅速破败,所以祂们才孤注一掷将他强制召唤过来,为本丸补充灵力。至于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导致这样的背叛和谋杀,三日月也不得而知。 这是五虎退第二次见审神者,祂的紧张肉眼可见,身边的加州清光一直在和祂聊天,缓解祂的情绪。 天守阁内,男人正在翻阅那本《审神者手册》,而狐之助坐在他的旁边,时不时回答一两句话。 幸村跟着五虎退祂们进来后,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飘了过去,再次确认那个男人和狐之助都注意不到他后,就大胆地朝男人的身后走去,希望可以看到那本手册上面的内容。 意料之中的失败了,那本手册在幸村的视角里是一片空白,这又为他现在身处的是五虎退的记忆这一推测补充了新的证据。 从男人和狐之助的对话中,幸村得知获得刀剑付丧神的方式有三,一是如加州清光那般,由时之政府赠送或是奖励,这种情况比较特殊,一般只有在审神者新上任以及完成了比较难的任务时,才会出现,二是如五虎退那般,由审神者确认消耗的资源数量以及资源间的配比,让刀匠进行锻造,因为刀匠本质上是由审神者的灵力驱动的,所以其锻造出来的刀剑也受审神者灵力的影响,刀剑的种类不一,听狐之助的举例,有些审神者的灵力刚强,就容易锻造出太刀、大太刀一类,有些审神者灵力柔和,就容易锻造出短刀和胁差,当然这也只是说容易锻造出来的刀种,并不意味着其他刀种就锻造不了,最后一种获得刀剑付丧神的方式,便是如今这一种。 从出任务的地方获得刀剑付丧神,是最简单也是最不耗费资源的方式。 狐之助摇着尾巴绕着乱藤四郎走了一圈,说道:“你们这次出的任务是保护本圀寺之变顺利发生,在历史中,此战之后,乱藤四郎便被足利义昭当作恩赏赐予了武将朽木元纲,在与刀剑男士有关的历史时空中捡到祂们,是常有的事情。” 幸村皱眉,觉得其中有些蹊跷,可在场的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疑问,再加上幸村本身的存在并不能被察觉,于是他也只能将疑惑放在心中,待日后有机会再进一步了解。 男人握住了乱藤四郎,灵力灌注后,随着樱花花瓣的出现,金发蓝瞳,穿着裙子的刀剑付丧神显形了。 声音甜美的刀剑付丧神笑着自我介绍:“我是乱藤四郎哦。呐想要和我一起乱来一场吗?” 乱来?男人和幸村都沉默了,前者连忙质问狐之助道:“刀剑付丧神还有性别的吗?” 狐之助歪了歪头,像是疑惑审神者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刀剑付丧神作为神明,严格意义上说是没有人类所定义的性别的,只是目前用人类的模样显形,再加上刀剑的特性,所以都以男性人类出现,乱藤四郎自然也是一名刀剑男士。” 原来只是单纯地作女孩子打扮吗?认错了性别的男人松了一口气,然后他确认了加州清光祂们没有其他要汇报的事情后,就让祂们都离开了,等到有任务的时候,会再通知祂们的。 临关门前,幸村还听到狐之助疑惑地问道:“审神者大人很在意刀剑付丧神的性别吗?” 男人语气中的无奈透过门扉传到了幸村的耳朵,“我有个女儿,也差不多这般大,脾气嘛,古灵精怪的,那个乱藤四郎,又是一副女孩模样,如果真的是女性,我可能都不太想派祂出任务了。” “嗯?为什么?” “你这个式神,不懂人类的感情,就别琢磨了,和我继续看手册吧,这里是个什么意思” 男人和狐之助的话到这里就完全听不清了,幸村看着已经走远了的五虎退,知道在祂的记忆中,并没有听到他们后续的对话。 后来五虎退的生活便是在出任务和休息的两点一线中度过的。 男人一如既往的吝啬本丸里的资源,除了必要的刀装外,他并不耗费资源去进行锻刀,本丸获取刀剑付丧神的方法,就是五虎退祂们不停地出任务来在不同的时空获取打败敌人后所出现的刀剑,这也导致本丸里短刀、胁差和打刀居多。 一开始,男人是偏爱打刀的,毕竟祂们不容易疲惫、也不容易受伤,不管是出任务,还是在本丸里做内勤,都完成得非常出色。 然而有一天,男人的态度变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50-60 第51章 过去的景象(下) “让我们恭喜这个季度任务完成率前五名审神者上台接受嘉奖!” 台上的灯光打在几人的身上, 虽然各自都戴着面具,但不难看出他们的志得意满,幸村注意到, 在听到奖励是资源各五万份以及十箱大箱小判后,男人的嘴角更是抑制不住地上扬。 身处于喧嚣之中,幸村不再去看台上繁琐的颁奖仪式,转而扭头观察起了周围的人类和刀剑付丧神来。 这是五虎退第一次来到除本丸以及出任务的时空以外的地方,也是幸村第一次来到名为时之政府的所在。 与坐落在时空缝隙的本丸一样, 时之政府的位置也不在现世之中,而且它的坐标还会不定时发生变化, 可以说, 除非时政人员主动发出邀请的消息,并提供对应的坐标, 审神者和刀剑付丧神根本无法主动联系上时政。 当然,如果实在有紧急的情况, 审神者可以通过天守阁内的系统发出访问申请, 或者直接向狐之助表达请求,在时政人员的审核通过后,审神者就会收到坐标,再根据坐标操作时空转换器就可以到达时政了。 幸村第一次知道这个流程,还是因为那天五虎退作为近侍,协助男人处理公务的时候,听男人吐槽的,当时男人还说这样的申请流程,比他之前的公司上报告还要繁杂、耗费时间又长。 男人背地里吐槽着时政, 前几天收到邀请的时候,却是一副沾沾自喜的样子。 作为本丸里战斗力最强, 也是完成任务最多的刀剑付丧神——五虎退,作为男人的近侍一同参与了时政季度表彰大会暨新时代启动大会,而幸村自然也跟着一起去了。 与日式庭院风格的本丸不一样,时政大楼非常的现代化,那是一栋高耸入白雾不见顶端的大楼。除此之外,在雾气的遮掩下,幸村只能隐约看到绵延不知尽头的建筑群。 因为灵力的增长,此时的五虎退已经不再像当初那样,一使用时空转换器就感到不适,祂脸色平静地扶着身边一个踉跄差点儿就站不稳的男人。 考虑到审神者们都甚少使用时空转换器,出现不适是在所难免的事情,所以时政安排了医疗团队守在门口,一看到时空波动,就会有人员赶过去查看是否有审神者需要协助。被自家刀剑扶着的审神者不止男人一个,他到底是个成年男性,身体弱不到哪里去,借着五虎退手臂的支撑缓了几秒后,也恢复过来了。 面对正在走过来的时政人员,男人摆了摆手,然后便轻车熟路地通过时政大楼的识别验证,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来到了这次大会举办的宴会厅。 五虎退到底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祂一边紧紧地跟在男人的身后,一边小幅度地移动脑袋去观察其他的审神者和刀剑,祂记着来之前加州清光的嘱托,并没有将自己的好奇表露出来。 幸村飘在五虎退的旁边,清楚地看到祂眼中被压抑住的雀跃和好奇,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上次主人去参加审神者新人训的时候,有特意和我说不要在陌生的地方左右打量,会显得”,加州清光顿了顿,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委屈,“诶呀,反正你这次跟着主人去参加大会,表现得成熟一点就好了,就像是像药研一样,稳重一点,噢噢,对了,不要让小老虎冒出来,不然它们肯定又会躲在哪个角落里怎么喊都不出来了。” 想起之前五只小老虎在本丸里跑来跑去,然后惊动到男人后被训的事情,加州清光又继续就着这个注意事项反复说了几次。 临出发前,加州清光和五虎退的对话,幸村自然是有听到,只是他没想到,男人已经不是当初参加培训的新人了,却还是如此的瞻前顾后,让五虎退好几次想问出口的话都被他的眼神堵在了嘴里。 这个时候,幸村莫名地回想起切原第一次参加大赛时的表现,当时的切原也是如五虎退一般,对他国中第一次代表立海大参加比赛感到非常的兴奋,在陌生的场地,切原就拉着柳和丸井问来问去,还试过走在半路突然发出奇怪的笑声,随即便被真田呵斥了,不过那时的切原并不害怕真田的黑脸当然现在的他也不畏惧真田的铁拳,切原依旧边走边沉浸在自己的幻象中——“立海大新的王牌,国一新生切原赤也,以6:0的全胜姿态碾压了对手,不愧是立海大的选手”。 不是没有人对当时切原的行为投以异样的目光,但那些后续在场上被收拾的败者,在当时就被他们的目光所震慑住了。 在护短的幸村看来,男人的性格和做法,尤为让他看不起。但这些都只能说明男人是个无能之辈,以他目前对五虎退的了解,能让祂弑主,接下来肯定是还有什么踩到祂底线的事情发生了和粟田口派的刀剑有关吗? 幸村暗自思索着,而这时,他们终于来到了晚会举办的地方。 宴会厅内富丽堂皇,顶上的水晶吊灯晃着幸村的眼,来来往往的审神者和时政人员都戴着面具,只有刀剑付丧神暴露在灯光下。 从时政门口到宴会厅,幸村发现这里极少出现短刀和胁差,比较多的是太刀,带打刀和大太刀赴宴的审神者也少之又少。细数下来,幸村之前在天守阁前见过的太刀在这里已经见到不下十把,尤其是三日月,差不多每十个审神者的身边就跟着一个。 幸村暂时把这个现象归因于三日月被称为“天下五剑之一”,人们对祂自带滤镜,再加上祂的人类外表实在美丽的缘故。 带着五虎退的男人似乎有些格格不入,但他却没有在意这个事情,他来到舞台前的观众席,循着号码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在看到位置是第二排的时候,他脸上的笑意更浓。 这就是大人的世界吗?还处于国中生阶段的幸村不理解,他看着男人和身旁的审神者们谈笑风生,彼此的脸上都挂着虚伪的笑容,那一刻,他觉得有点恶心,然后他猛地摇了摇头,想起自己的父母,想起逐步了解家族事业的迹部,他相信他们不会是名利场上的这种“大人”。 一个一个奖项被颁布,一堆一堆资源和小判被发放,幸村身处在这此起彼伏的掌声中,竟忆不起当初他听到时政和本丸的存在是为了维护历史时,心中所构建的时政模样。 幸村没有看台上意气风发的男人,他低头看向了五虎退,祂金色的眼瞳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发光,只是此时祂的眼里,已经没有刚才那种喜悦和好奇。 “退?要吃点草莓蛋糕吗?” 一道温和的声音从五虎退的身后传来,祂和幸村一起扭头向后看去。 那是一个蓝发金瞳的刀剑付丧神,祂着装华丽,仿佛是童话故事中的王子,祂在看到五虎退扭头后,立刻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容,然后把手中的草莓蛋糕往前递了递,“要试试吗?我看你坐下来之后就一直没有离开过,这里的草莓蛋糕还不错噢。” “一期尼!” 五虎退明显认识这把刀剑,在看到祂后,五虎退的眼睛明显亮了起来,声音难掩雀跃。 一期粟田口刀派一期一振?名为粟田口吉光的刀匠一生中锻造最多的作品便是短刀,此生他仅锻造过一把太刀,故名“一期一振”。 “嗯?很少在集会上看到退酱呢,这里的草莓蛋糕真的很好吃哦,尝尝吧~”,这把一期的审神者眼含笑意地看着五虎退。 面对着这样的目光,五虎退看了看台上还在发表获奖感言的男人,确认他一段时间都不会回来之后,就大着胆子接过了草莓蛋糕。 一期的审神者没有错过五虎退的动作,喃喃自语道:“难道退酱的审神者很不近人情?” “主人”,一期叹了口气,提醒道,“你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欸?!抱歉抱歉”,那名审神者苦着一张脸,然后把头抵在一期的肩膀上,嘟囔道,“呜,好丢脸。” 一期明显已经习惯了自家审神者容易大起大落的性格,祂没有理会还搁在肩膀上的脑袋,继续和五虎退聊天,祂之前就发现了眼前这位五虎退不太适应这种场合,虽然不是自己本丸的五虎退,但祂也是自己的弟弟,作为兄长,总是要关心一二的。 幸村一开始还感叹于这里还是有正常的审神者的,后面又觉得他们的相处模式有些奇怪,为什么他总有一种看见柳和切原的既视感呢,果然还是太久没见他们的缘故吗 “可是,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退酱的那位审神者,突然就重视起了短刀?他之前不是更偏爱打刀吗?” 默默地听着自家一期聊天的审神者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便直接问了出声。 这个问题也是幸村一直在思考的,他看着拧眉思索的审神者,想要知道她会给出什么样的猜测,很可惜,已经从舞台上下来的男人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他和那名审神者说了几句话,就急匆匆地带着五虎退离开了。 这次的晚会似乎只是一个小插曲,那所谓的奖励,幸村从没有在本丸见到过。 不久后,五虎退再次担任男人的近侍,在帮男人收拾桌面的时候,误触到了男人的办公器具,那半透明的屏幕突然出现在空中,闪烁几下后,就亮了起来。 屏幕上的内容分为四个区域,常理来说,这些被缩小的内容都难以看清,好在幸村此时看到的是五虎退的记忆,刀剑付丧神的视力自是比人类要好,是以幸村看清楚了屏幕上的图表。 五虎退终究只是刀剑付丧神,祂不清楚这些数据所代表的意思,祂现在只是慌张于弄倒了男人的办公用品,紧张得不知所措,也许是长时间没有被操作,那屏幕闪烁了几下后,便熄灭消失了。 看到此情此景,五虎退松了一口气。 生命值、战斗力、机动性、侦察力、隐秘性、可击打敌人数量如果屏幕上仅仅是这些数值,幸村虽然觉得男人完全物化了刀剑付丧神,却也算是在他的预料之中。然而那上面展示出来的,却远不止如此 幸村看着已经可以独立完成S级任务的五虎退,对比着第一次遇到祂时,祂所展示出来的实力,明白距离祂弑主的日子已经越来越近了。 第52章 最后的最后 【SSS级任务】(高级权限可查看) 任务目标:追猎暗堕的一期一振 任务详情:坐标为(XXX, XX)的本丸,近日发生大规模刀剑暗堕事件,原因不明。根据对死亡审神者的检查, 可以确认其致命原因是一期一振留下的伤口,其伤口处的灵力反应已核查无误。另根据该本丸登记在册的刀剑名单和现存的本丸刀剑对比,有一大批太刀不见踪影,推测是暗堕叛逃,可以认定祂们是有预谋有组织地谋杀审神者后逃离了本丸。现除一期一振外, 其余叛逃刀剑下落不明。 追猎线索:该一期一振暗堕程度严重,已无法隐藏秽气, 目前尚在时政管控的时空缝隙中游荡, 信息部观测,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方与时间溯行军的时空边界会迎来周期性的不稳定, 一期一振极有可能会在这段时间徘徊在时空边界以寻找边界薄弱处逃离时政掌控。 任务奖励:小乌丸*1,年终资源以及小判奖励翻倍(不可与其他任务奖励叠加) 温馨提示:该一期一振未暗堕前灵力深厚, 暗堕后战斗力保守估计会翻倍, 请诸位审神者根据自身本丸的战力谨慎接取任务,避免造成资源浪费。推荐审神者派遣有净化能力的刀剑男士,防御值高的刀剑男士,或者粟田口刀派的刀剑男士去执行任务。 “今剑、退,停一下,主人有新的任务。” 担任今日近侍的博多藤四郎在收到男人的吩咐后,就跑去了演武场,没有出任务的五虎退和今剑正在那里手合。 “铛”两柄短刀抵在一起,短刀的主人对视一眼后, 借着短刀相接的反作用力来了一个后空翻,同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难得看到这么激动的博多, 今剑蹦蹦跳跳地离开了演武场地,凑到祂的面前,好奇地问道:“是什么任务?” “是SSS级的任务,不过主人说这个任务是开放型的,并不强制要求完成。重要的是,这个任务的奖励很丰厚!” 博多说到后面的奖励时,简直就是两眼冒光。 五虎退走了过来,询问道:“嗯是有很多小判?” 虽然说的是疑问句,但其实五虎退心里很清楚,可以打动博多的,也就只有小判了。毕竟博多自显形以来,就致力于充实本丸的财库,祂并不是爱出任务的性子,比起上阵杀敌,博多更喜欢管理好本丸里的每一分小判。 “肯定是这样了,之前那个地下城的任务,奖励就是小判,博多别提有多积极了”,今剑肯定地点了点头,然后疑惑道:“可是SSS级的任务,无论是我还是退,都没有接过,真的没问题吗?而且之前” 博多扶了扶祂红色的镜框,肯定地点了点头,“应该没有问题,虽然我不知道这次的任务是什么,但既然是开放型的任务,就意味着不限制任务领取人数,我们只要去报名,等别的审神者完成任务,我们也可以获得相应的报酬,嗯虽然会打点折扣,但这也是一笔可观的财富噢,而且以退的能力,肯定不会有事的。” 说到最后,博多的语调明显低了下来,掺杂了几分担忧。 “开放型SSS级,走吧”,今剑思索着博多说的话,然后点了点头,祂正愁没能遇到有足够分量的任务呢,这是个好机会,哪怕不成功,祂为本丸带来的收益应该可以让主人答应三日月或者石切丸显形了。 博多连忙拉住了今剑,解释道:“等等,主人只指定了退来执行这个任务。” 面对今剑疑惑不解的表情,博多也只能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并不清楚主人的想法。 天守阁内,五虎退正在查阅着此次的任务详情。纵使心中有着诸多的不解,但五虎退终究只是抿了抿唇,没有向男人提问,与其向男人求证,不如直接去询问那个暗堕的一期尼,从同为刀剑那里所能得到的答案,可信度更高。 刀剑男士对于审神者的信任是天生的,许是因为祂们是基于审神者的灵力显形,所以哪怕是那些性格孤僻的刀剑,祂们也天然对审神者抱有善意,让五虎退选择相信暗堕刀剑而不是直接询问男人的原因,一是因为那是祂的兄长一期一振,另一个原因则是五虎退对男人面对本丸如此多的刀剑失踪却还是一副敷衍不在乎的样子心存不满。 第一位失踪的刀剑是加州清光。 祂是在远征的路上失踪的,当时和祂一起出任务的,还有刚显形不久的毛利藤四郎——粟田口短刀之一,据逃脱回本丸的毛利所说,祂们刚到远征的地点不久,就遇到了检非违使——比时间溯行军更为强大的敌人,祂们正准备撤回本丸的时候,却发现时空转换器无法使用 那群检非违使不知是出于什么考虑,只是将祂们打成不能行动后,就掳走了加州清光,虽然大家都猜测加州清光已经凶多吉少了,但递交给时政的报告还是将这件事定性为失踪。 检非违使出现在远征地点的可能性极低但不为0,虽然此事有诸多的疑点,但时政人员都没有深究,在和男人表示追踪这件事情会很困难而且并不一定能出结果,确认男人没有想查下去的需求后,时政人员很快就离开了。 作为这个本丸的元老之一,和加州清光相处时间最久的五虎退是除大和守安定外最不能接受这个结果的刀剑,祂当时就直接冲去天守阁询问男人,却只是得到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说辞。 第二把失踪的刀剑是毛利藤四郎。 与尚有刀剑见证失踪过程的加州清光不一样,毛利的失踪没有任何先兆,祂是突然消失在本丸里的。 粟田口刀派可以算得上是本丸里数量最多的刀派了,祂们大部分都是短刀,是以特意申请了面积最大的一个房屋,一群刀剑热热闹闹地住在一起,闲暇时候还能打打闹闹。 第一个发现毛利不见了的是一期一振,那天轮到祂帮忙制作早饭,早早就醒来的祂习惯性地走到弟弟们睡觉的房间,打算挨个检查祂们有没有好好盖被子——刀剑是不会生病的,但一直在本丸里做后勤工作的一期一振在闲暇时间看了不少关于教育的书籍,也将那些照顾人类幼崽的方式学了个十足十。 虽然身量小,但一群正在睡觉的小短刀中突然空缺了一处位置还是很明显的,当时一期一振立刻叫醒了所有弟弟,确认祂们都没有看到毛利离开后,一大家子就浩浩荡荡地在本丸里地毯式搜索起来。 没有任何发现。 也许是毛利背后的粟田口刀派的刀剑数量群的确庞大,也许是这次的五虎退态度较上次强硬不少,总而言之,男人并没有像上次对待加州清光的失踪一样敷衍了事,而是郑重地向粟田口刀派的刀剑许下承诺,声称会尽力、尽快地找到毛利。 人类的承诺有多少是可以相信的呢,刀剑付丧神不知道。 第三把失踪的刀剑是物吉贞宗。 在本丸,物吉贞宗一直有“小幸运”的美称,所以谁也没有想到祂会成为第三个失踪对象。 第三起失踪距离前两起的时间有点久远,差不多是一个月的时间,虽然当时的刀剑无论出任务还是在本丸里都处于警备状态,但祂们还是比一开始的时候松懈了不少。 那是一个很简单的、难度很低的任务,物吉贞宗所在的队伍顺顺利利、平平安安地完成了任务,甚至因为奇怪的运气,祂们在这个与源氏没有关联的时空中,捡到了源氏重宝——太刀髭切和太刀膝丸。祂们清楚以男人过往的行事来看,这两把太刀是不会被显形的,但到底算得上是意外之喜,在操作通讯器准备返回本丸的时候,祂们心里都是开心的。 “啪”那是通讯器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在场的五位刀剑男士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那个在前一秒还在和祂们有说有笑,计划着怎么和男人汇报任务结果的物吉贞宗,就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在祂们的面前消失不见了。 来不及多想,祂们操作时空转换器想回去刚才的时空,就在他们输入完那个时空的坐标后,警告声响起。 “警告,警告,您输入的坐标错误,请重新检查!” “警告,警告,您输入的坐标错误,请重新检查!” “警告,警告,您输入的坐标错误,请重新检查!” 半透明的红色警告信息不停地弹出,它发出的声音也吸引了其他刀剑男士过来查看,只有天守阁处还是一片安静。 第四把失踪的刀剑是太鼓钟贞宗。 第五把失踪的刀剑是烛台切光忠。 第六把失踪的刀剑是歌仙兼定 失踪的刀剑越来越多,作为祂们的主人,作为本丸的持有者,男人没有任何作为,时政也没有给出任何有意义的反馈。 五虎退渐渐对男人和时政心生不满。 不过,自从博多来到本丸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刀剑失踪事件了,也许是为了降低祂们的戒备,也许真的不会再发生,但无论是什么原因,这短暂的平安让本丸的气氛缓和了不少,是以今剑才会想接下SSS级的任务。 * “咔嚓” 那是非常清脆的声音,与陶瓷、玻璃等制品碎裂所发出的厚重声音不一致,薄如蝉翼却又锋利无比的刀剑碎裂的声音称得上是好听。 幸村看着五虎退的记忆影像从这个声音出现后,褪成了黑白。 这位一期一振的消散,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些曾经有过的怀疑在这一刻纷纷涌上五虎退的心头,跳脱出了审神者,不,或者说祂的主人喜爱刀剑的先入为主的观念后,五虎退很容易就发现了之前失踪案件中男人异常的态度和处理方式,祂走到之前一期一振的位置,蹲下身希望可以找到碎裂的刀片。 但那里空无一物,就连残留在空中的秽气,也因为五虎退的接近消散了。 * “最近滋时政的人查得有点严,交滋滋易继续暂停,时机合适自然会通知”,说话的人似乎使用了某种伪装声音的方式来讲话,在幸村听来,这声音嘶哑难听,还夹杂了电流。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最近我一直都很安分,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男人似乎低声骂了一句,“时政内部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之前明明没有管过我可以等,她的身体怎么等不行,不行,你一定还有什么别的办法的,一定有的你一定有的,对不对?” 男人越说,情绪越激动,幸村甚至可以听到摔打东西的声音,只是说到最后,男人的声音变得哀伤和彷徨,似乎在恳求和他通话的人。 “七三”,面对男人在趾高气扬和卑微恳求间不断交错的语气,那人没有丝毫的反应,只是淡淡地说出两个字来。 男人的反应很剧烈,像是被惹恼了,不可置信地再重复了一次,“七三?!” 那人没有说话。 里面静默了十几秒,幸村听到男人仿佛做出了巨大的退让,无奈地说道:“七三明明之前是四六我接受了,接下来要怎么做?” “先是滋太刀,把所有的都滋给我。” 里面的谈话还在继续,就藏在门外控制住自身灵力波动的五虎退缓缓地睁大了眼睛,祂两手握紧了拳头,然后右手缓缓地移向腰间,摸到了祂熟悉的刀柄。 一只手覆上了祂的右手,然后又伸出另一只手捂住了祂的嘴。 五虎退感受到熟悉的灵力,微微仰头看到了黄色的头发,是博多。 里面好一会儿没有传出交谈的声音,博多敲了敲门,拉着五虎退的手进去了。 博多一边说五虎退完成了SSS级的任务,恭喜男人可以获得小判和资源,一边紧紧地握住五虎退的手,不让祂轻举妄动。 丰厚的任务奖励减轻了男人眉间的郁色,他夸赞了五虎退几句后,就让祂们离开了。 五虎退一路沉默地被博多拉回了粟田口的房屋,这个时间点很多短刀都在屋里聊天,祂们看到紧绷着一张脸的博多和神色阴郁的五虎退,立刻围了过去。 祂们鲜少看到博多和五虎退这副脸色,在一期一振不在场的时候,药研就是最可靠的刀剑,祂先是打量确认祂们都没有受伤后,才询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先是目睹别的兄长碎刀,再是听到了男人的真面目,如果现在的五虎退还是孤身一刃,祂会脸色平静保持冷静,可是面对一双双关怀的眼睛时,祂终究还是绷不住,一开口便带着哭腔,“尼桑,呜,别的一期尼碎碎刀了,之前的失踪,和他有关!” 五虎退的话前言不搭后语,但无论是哪句话,其所代表的意思都令在场的短刀怔愣住了。 被巨大的信息量震到脑袋一片空白的药研在看见五虎退红红的眼睛后,还是选择先抱住情绪不稳的弟弟。 乱冷着一张脸,祂看着明显知道内情的博多,追问道:“博多,你来说,究竟发生了什么。” 对意料之外的事有所准备是经商的基本,历史上受经商的主人影响颇深的博多是这一至理名言的忠实拥护者,这句话是祂行动和思考的基础。 博多显形后,本丸并没有发生失踪案件了,是以博多并不是通过这件事发现男人的行为有端倪的。祂是在了解了本丸的财政情况后——男人不会给祂账本,是祂自己旁敲侧击,从其他刀剑那里问出来的,发现本丸的收入与支出存在巨大的不匹配,自那时起,祂便留了个心眼,今天祂第一次知道男人的真面目,但也许是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加上一直有所猜测的缘故,所以博多还能稳住心态,并阻止了五虎退贸贸然的行动。 知道了所有事情的粟田口短刀们一阵哗然。 “那么,你们打算怎么做?” 药研语气淡漠,紫瞳内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化,单看外表,是一副冷静到有些冷酷的模样。 “我会保护好一期尼的,那个男人”,五虎退没有说完后面的话,但祂们都知道祂的意思。 “退说的是什么话嘛,一期尼肯定是由我们一起来守护啦。” “哇,变得热血起来了,我们是要去讨伐恶龙吗?” “不要看这么多漫画,好中二噢。” “让我们一起乱来一场吧!” “咳咳”,博多的清咳辅以药研的眼神,让一众恨不得现在就去天守阁的短刀噤声。 “他要对付的,不只是一期尼,还有其他太刀,一步一步,屠刀最后也会落在我们所有刀剑的头上,所以我们要做的不是孤军奋战,其他刀剑有权知道这个事情,特别是之前有刀剑失踪的刀派。” * 在地位并不对等的情况下,反抗上位者总是伴随着流血和牺牲,特别是上位者有可以控制你生死的手段时,过程会更加惨烈。 祂们赢了,赢得很彻底,祂们也输了,输得也很彻底。 五虎退看着已经半暗堕化的乱,完全没有胜利后的喜悦,有着十几把短刀和一把太刀的粟田口刀派,现如今只剩下祂们两个,为了保护身边的同伴才举起反抗的大旗,可反抗胜利的代价却是遗失掉想守护的珍宝,这到底是输了,还是赢了。 第53章 自白 男人的资质非常平庸, 在只看重能力的的场家族里是非常不起眼的存在,可是他有一个好女儿,他的女儿灵力出众, 在同年龄的除妖师中首屈一指。 男人为他有这样的女儿感到自豪,本来他因为能力不行担任不了除妖师,只能和灵力没觉醒的普通人一样浑浑噩噩地打工,但现在,因为女儿展露出来的实力, 他也跟着受到家族的重视,被安排进时之政府成为了一名审神者。 审神者这种不需要亲自出任务, 不用面对敌人, 只需稳坐后方就可以有收益的工作,很合男人的心意。 在入职后, 男人专心研究那份时政派发的入职手册,只是为了钻制度的空子, 让自己更好地摸鱼。 事实上, 不止男人一个审神者有这样的想法,除了内务方面,关于如何培养刀剑男士,审神者论坛里也有许多的讨论,男人被各式各样的榜单迷了眼。 很可惜,男人心有余而力不足,他的灵力锻造不出太刀、大太刀、薙刀、枪一类的刀剑,因为他的灵力实在过于低微,而那些体型较大的刀剑往往需要更高的灵力显形, 所以哪怕他成功让刀匠忽略质量只看体积地锻出大体型的刀剑,那把刀也会因为硬件的脆弱而在显形前自动碎刀。 因着这个原因, 男人一开始便格外偏爱打刀,没办法,打刀实在是六边形战士,他用着也还算顺手。 虽然用着打刀其实也很不错的理由安慰着自己,但在新人培训上看到同期入职的审神者身边跟着的大多是太刀,或者较为稀有的打刀时,男人不由得自尊心受挫,迁怒了身边的加州清光。 促使男人发现短刀潜力的是五虎退的灵力反超了加州清光。 五虎退是男人锻造的第一把刀,因为新入职没有资源锻造更多刀剑的缘故,初期的任务都是五虎退和加州清光一起去的。短刀虽然敏捷度高,但比较容易受伤,每次花费资源给五虎退疗伤的时候,男人心中满是不情愿,久而久之也就没有去关注五虎退的成长情况了。 但现在,一同完成任务的两把刀,居然是短刀的成长速度更快,这不在男人的预料范围之内。 他当机立断地又去锻造了一把刀,不出意料的,那又是一把打刀,他让任务时空里被捡回的乱藤四郎和那把打刀一起出任务,结果也正如推测的那样,乱藤四郎的成长速度比那把打刀快。 男人虽然灵力低微,脑子却很好,之前在公司做的是数据分析岗位,擅长从数据中挖掘相关性,总结规律,再建立模型,预测未来可能的数据。他通过刀剑的各种数值来搭建适用于他本丸的模型,并在往后一把一把短刀中验证了模型的置信度极高。 由此,男人开始培养短刀。 日子就这样平淡地过了下去。 可是,明天和意外究竟哪个会先来呢? 正当男人的本丸建设得越来越好的时候,噩耗传来了。他的女儿在一次除妖中,受了重伤,虽然她凭着最后的力气和妖怪同归于尽,却也因伤势过重陷入了昏迷,生命垂危。 男人赶回现世的时候还安慰自己,现代医疗科技那么发达,他的女儿肯定会没事,再不济他还可以求族中的大人物帮忙,能力出众的小辈总是会有几分优待的。 事实和男人想的相差无几,他女儿的伤势的确被稳住了,可糟糕的是,那妖怪在临死之前诅咒了他女儿,他女儿的灵力正以飞快的速度消失掉,且不确定那个诅咒在吸食完灵力后是否会消失,还是会一直在男人女儿的体内转而吸食生命力,更让人不敢帮忙的是,他们不确定那样的诅咒是否会转移。 这是一个很坏的消息,没有了灵力的除妖师,还能是除妖师吗,而且失去了灵力,的场家族的人会怎么看待他女儿 灵力并不是市场的大白菜,没有人会为一个无底洞伸出援手,而男人斑驳的灵力甚至不能输送给自己的女儿,连杯水车薪都是无稽之谈。 有人找上了他,说可以给他提供帮助,那人有法子提取到外物的灵力,并将其灌输到男人女儿的体内。他索要的报酬并不高昂,不是什么物质钱财,他说只要男人找来的灵力分一部分给自己就行了。 可灵力从哪里来呢? 从本丸里用来锻造刀剑、制作刀装、修复刀剑男士伤口的资源里提取吗? 那时的男人无比庆幸因为自己吝啬的性格,他的本丸储存了许多的资源和小判,小判还可以买来更多的资源,这些够他的女儿撑一段时间。 为了拿到更多的资源,男人开始疯狂地接任务,那段时间,他本丸里的短刀实力大增,不仅如此,那些短刀还会从任务时空带回更多的刀剑,让男人有更多的劳动力。 不过对于短刀捡回来的太刀,男人一概漠视不予以理会,只因太刀所需要的资源太多了,而一期一振也只是他看在粟田口有众多短刀的份上,才额外给祂灌输灵力,让祂显形。 这些因为特殊用处而显形的太刀,一直被男人安排在本丸里担任后勤,毕竟如果出任务祂们受伤了的话,肯定又会耗费大量资源,实在是浪费了。 男人丢进去的资源越来越多,可他女儿的身体就是一个无底洞,灵力刚补充不久,就又消失了。 难道就没有什么可以一劳永逸的方法吗?那个妖怪的诅咒难道真的不能解除吗? 那人说,“自然可以,只是解除诅咒要用的灵力有些特殊,你可以提供吗?那需要用到神明的力量。” 鬼使神差地,男人点了头。 这种事情,一旦做了,就永远都收不回手,那人似乎在时政也有势力,所以每次都安慰他说,“他们不会细查的。” 可是过了不久,时政内部也发生了动乱,那人偃旗息鼓了一阵子。 那人害怕被发现,男人也害怕,但他更怕女儿的灵力补给出现中断。 男人准备朝更多的刀剑下手,在那之前,他先被祂们抵住了咽喉。 除妖师是怎么控制已经降伏的妖怪充当自己的式神,沦为自己的打手的呢,答案是灵力。 实战经验没有,理论知识储备丰富的男人在发现刀剑们背叛的时候,立刻就催动了自身的灵力,开启了本丸的防御措施。 这个时候,举起反旗的刀剑们要面对的敌人,不是男人,而是祂们自身依靠着男人而显形,依靠着本丸而生存的那股灵力,以及将祂们视作入侵者进行攻击的本丸防御体系。 总有刀剑倒下,也总有那么几个一直在顽强抵抗。 刀剑刺入血肉的声音如此的清晰,男人低头看向自己心脏处冒出来的刀尖,看到对面女孩模样的刀剑付丧神眼中自己倒下的身影以及站在他背后的五虎退。 穿着裙子的乱藤四郎穿着裙子的女儿临死前男人的脑海里似乎放起了走马灯,最后定格在那个甜甜的微笑中。 第54章 间章 如果灵魂发生变化, 身体是否也会随之发生改变呢。 医院中,原本静静躺在病床上的幸村突然呼吸急促,然后浑身颤抖起来, 眼角有泪水划过,若隐若现的黑气环绕在他的身上。 面对这样诡异的情况,一直坐在病床旁凝视着幸村的男人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的神情,与他的淡定不同,病房中的另一位就沉不住气, 并暴露了自己的存在。 “kufufufufu沢田纲吉,这就是你一直要找的那个人?和之前没有什么变化啊。” 蓝紫色的雾气凭空产生, 并慢慢地蔓延至整个病房, 有声音从雾中传来。 被雾气唤作沢田纲吉的男人并没有在意这似乎夹杂着不满的话语,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然后说道:“骸,你果然也跟过来了。” “怎么, 沢田纲吉, 你默许那个人跟过来,难道不允许我过来吗,如果不是我可爱的库洛姆担心,我才不会来这里。” “你们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的,不过,还是谢谢骸一起过来了,有你在,我会轻松不少。” 在听到那句心中有数时, 蓝紫色的雾气变得更为浓郁阴冷,似乎象征着雾气的主人此刻心情不太美妙, 只是在听到充满信任的话语,与看到一直都信赖地看着他的橙色眼眸时,雾气又重新散开,病房内的温度回升。 沢田纲吉没有在意雾气主人的别扭,此刻的他正在认真观察幸村的情况,在看到幸村的面容逐渐变得痛苦时,叹了口气,温暖的橙色火焰从他的指尖凭空冒出,然后他就用这样带有火焰的手指,慢慢地抚平幸村紧皱的眉头。 * 病房外,有人哼着歌踢踏着皮鞋走近,那是与幸村有过一面之缘的夏马尔,此时的他手里正拿着幸村最新的检查报告,悠哉游哉地朝病房走去,他的脚步凌乱,踢踢踏踏的声音又似是某种舞曲的旋律。 “哟,你们俩站在这里,当门神呢?” 夏马尔举着沓纸挥了挥,权当是在打招呼。 一身休闲运动服,满是青春活泼气息的男人笑着回应了夏马尔的招呼,“夏马尔,好久不见。” 另一旁的西装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在夏马尔看向他时,点了下头。 西装男人的态度冷淡,夏马尔却凑了过去,嘴里还啧啧称奇,“你这看起来,是雾属性的戒指?” 西装男人没有说话,往旁边走了几步,似乎有些躲避的意味。 夏马尔见状,冷笑了一下,随即收回了目光,看向了运动服男人,“这是幸村精市的身体报告,病情没有复发,也没有其他任何异常,健康得很,等下就麻烦你交给彭格列了。” 运动服男人接过报告,随意翻看了几下后,应道:“好,阿纲出来后我会给他的。” “行,那我的任务算是完成喽”,夏马尔松了口气,然后扫了一眼西装男人,又补了一句,“听说那家伙最近出任务受了很重的伤?” 运动服男人笑了一下,点了点头,“对啊,狱寺伤得很严重呢,被阿纲命令待在总部好好休养噢。” 夏马尔摸着下巴,笑道:“彭格列下的命令啊,啧啧啧,应该不会有人违背吧。” “哈哈,不会有人违背阿纲的意愿,对吧,小林君。” 突然被喊到名字西装男人顿了几秒,才应道:“嗯,不会有人违背十沢田大人的命令的。” 沢田纲吉打开房门,看到的就是三人面带微笑(?)地看着彼此的画面。 * 时之政府内,一间接近于纯白的房间外传来阵阵的敲门声。 “25、26、27”,连续不断的敲门声让正在堆叠棉花糖的男人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在这里,只有一个人敢这样敲他办公室的门,男人一边单手托腮地观察着被自己指尖不停揉捏的棉花糖,一边懒洋洋地说道:“小正,门没有锁哦~” 敲门声瞬间停了下来,然后被大力地推开,来人一边揉搓着自己橘红色的头发,一边有些抱怨地说道:“啊,白兰,你最近怎么突然幼稚到随机切换门锁的模式,上次桔梗听了你的话直接进来,然后被你的白龙击飞,上上次,受害者是铃兰,再上上上次” 被唤作白兰的男人依旧单手托腮,淡紫色的眼睛似笑非笑地望了过去,从那人胸前的印有家族徽章和名字的工作牌扫过,然后语气轻柔地说道:“我怎么会攻击小正呢,不过小正过来打扰我的棉花糖时间,就是为了说这些无聊的话吗?” 棉花糖时间是什么鬼啊,入江正一本来想吐槽出声,在对上白兰那玩味的眼神时,又把话吞了回去,虽说现在两人的关系缓和了不少,但看到白兰这样的神情,入江正一还是免不了感到肚子抽疼,他扶了扶眼镜,正色道:“刚才有一个本丸出现了纲吉君的火焰踪迹,那是几个月前丢失坐标的本丸之一,如无意外,就是纲吉君要找的那个本丸。” 白兰终于吃掉在手中玩弄到有些变形的棉花糖,然后站起身来,说道:“嘛,既然是小纲吉拜托的事情,那我就走一趟吧。” * 意大利 “Reborn大人,这些文件”,有着暗金色半长发的男人捧着一堆堪堪将他的眼睛露出来的文件,有些局促地看着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小孩。 按常理来说,穿着西装,一副精英模样的男人在征求一个年龄似乎只有6、7岁的小孩的意见这种事情,本身就是不合常理的。 但两人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坐在椅子上的小孩,外表虽然稚嫩,但其周身的气势,却不似寻常人所能拥有,他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咖啡,杯子与杯碟碰撞的声音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默。 “彭格列的文件,自然要由彭格列的首领来处理,是吧,巴吉尔。” Reborn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声音也听不出喜怒,仿佛没有看到巴吉尔眼底快速划过的紧张。 “山本武、六道骸,噢,还有刚能下床不久的狱寺隼人,对吧,一群守护者就这样跟着蠢纲闹,呵。” 哪怕对Reborn抱有敬重和些许的畏惧之情,巴吉尔还是不由得辩解道:“沢田大人只是担心友人,而且沢田大人在出发去日本前,已经把接下来一个星期的事情都处理好了,这些文件是突发事件。” “突发事件?” Reborn在心里咀嚼着这个词,冷声道:“联系草壁哲矢,让云雀去处理。” 收到指令的巴吉尔点了点头,立刻捧着文件离开,走在前往云部的路上时,他一边平复心情,一边不着边际地想到,刚才那杯咖啡,Reborn大人好像只喝了一口。 绿色的变色龙爬到了桌子上,尝了一口被放置许久,早已凉透了的咖啡,然后吐了吐舌头。 Reborn看见这一幕,轻笑出声。 * 一只黄色的小鸟盘旋在空中,在看到熟悉的飞机头后,开始叫嚷起来。 “草壁哲矢,草壁哲矢,草壁哲矢。” 留着显眼的飞机头发型的草壁哲矢微笑地和头上的小鸟打招呼,“云豆,下午好。” “下午好,下午好”,名为云豆的小鸟重复了这句话后,突然朝某个方向飞去,“恭弥,恭弥,小动物。” 草壁顺着云豆的身影望去,果不其然就看到了自家上司——彭格列云守,云雀恭弥,他拿着文件大步走了过去,说道:“恭先生,Reborn大人送了任务过来,调查目标是个老牌家族,里面高手不少。” 本来有点兴致缺缺的云雀在听到也许可以一战的对手后,朝草壁伸出了手,一份记载详尽的报告被送到了他的手上。 云雀看文件的速度很快,不过几分钟就将一沓资料浏览完毕,他问了几句任务的事情后,话题一转,询问道:“沢田纲吉已经到日本了?” “是,沢田大人已于昨日下午抵达日本,入住在并盛旗下的酒店,随行陪同的有山本武以及乔装的狱寺隼人,另外,泽田大人的身边,还出现疑似骸枭的身影。” “啧,群聚。” * 因为弑主而产生的秽气丝丝缕缕地从刀剑碎裂的本体中散出。 本来还可以依靠自身灵力抵抗一段时间,只是处于半暗堕化的刀剑付丧神在同伴们的秽气包围下,逐渐陷入完全暗堕,其暗堕后的秽气再次去包围曾经的同伴,一个接一次,接连沦丧。 本就是心怀不甘死去的男人在这样浓度极高的秽气影响下,尸体逐渐散发出不祥的黑气。 紫黑色的秽气和黑色的怨气互相交织,将本来因为没有灵力输入而变成灰白色的天空,迅速染黑。黑压压的天空下,本丸里的植物迅速枯萎,土地干裂,更多的刀剑被加速暗堕过程,几乎每隔几分钟,就有新的刀剑碎裂。 一直跟在五虎退旁边,看着祂和其他付丧神相处,在长时间的陪伴中,幸村已经不能如最初般清醒而理智地提醒自己:这只是过去的幻境,只是一段记忆。 恍惚间,幸村觉得自己已经是这个本丸的一分子,眼前的情形一直在刺激着他,也刺激着五虎退。 * “退的暗堕程度怎么突然增加了?!” 一直盯着五虎退和幸村的乱喊了出声。 “糟糕,五虎退的灵力已经被秽气污染了,要尽快让他们退出灵力共鸣的状态,不然这个人类的灵力也会受到污染。” 本来灵力共鸣就是只存在于古籍中的记载,众刀剑付丧神大多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更遑论是去切断一刀一人的链接。 正当祂们焦急万分的时候,一道温暖的火焰包裹住了幸村的灵魂,让他免受秽气的侵扰。 第55章 时空转换 好温暖, 仿佛所有的黑暗与不堪都被包容,这样的温柔,让人想要落泪, 幸村慢慢蜷缩起身子,在火焰的指引下脱离了幻境。 橙色的火焰将幸村包裹起来,并燃烧所有妄图靠近他的秽气。这火焰比幸村本身的灵力还要霸道,在它的干扰下,五虎退和幸村本来还交织在一起的灵力被截断, 灵力共鸣状态被解除。 将幸村水蓝色灵力包裹住的火焰,在隔开它和五虎退的灵力后, 并没有消失掉, 反而越烧越旺盛,那炎压虽不会伤害到围在一旁的刀剑付丧神, 但耀眼的光芒也让祂们睁不开眼来。 在被光芒逼退的时候,乱眼疾手快地将已经断开链接, 没有再冒出秽气的五虎退拿了过来, 然后跳跃到另一个屋顶上垂眸看着下面明明身处火焰中,却露出轻松神态的幸村。 除了被幸村灵力唤醒的那些刀剑还守在下面外,其他同样暗堕状态的短刀都和乱一样,站在比较远的地方观望下面的情况。 刀剑付丧神们都没有见过这样的火焰,那不是真实存在的火焰,更像是灵力的另一种表现形式,只是这火焰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不,与其说是出现,不如说是激发, 这道火焰,更像是从幸村的体内被激发出来一样。 这个火焰燃烧了许久, 白兰他们赶到的时候,火焰还没有熄灭。 * 因为察觉到火焰没有要伤害幸村的意思,甚至还在保护净化幸村差点被五虎退污染的灵力,所以刀剑付丧神们都没有试图去插手火焰的燃烧,祂们就这样或近或远地站在幸村的周围,注视着他。 陌生的气息就是在这个时候降临到本丸的。 白色头发的男人仗着自己有翅膀,居高临下地从空中俯视着本丸,轻慢的眼神划过一众警惕地看着他的刀剑付丧神,在看到那被橙色火焰包裹住的身影时,眼里才划过一丝趣味。 比白色的利器更快到达幸村面前的,是宛如实质的恶意,对此非常敏感的髭切先一步挡在了幸村的面前,迅速抬起手中的太刀进行格挡。 白龙模样的飞镖高速旋转,和冰冷坚硬的刀刃碰撞出火花,髭切被这飞镖的力道震得后退了半步,站在祂旁边的膝丸见状,直接挥刀朝飞镖砍下没有砍断,但那从侧面施加的力道让飞镖有所偏移,髭切顺势收刀侧身,看着那飞镖插进离幸村不远处的土地。 “嗯?我扔白龙的力气很大吗?噢,是你们太弱了呀”,略微有些孩子气的声音从上空传来。 髭切和膝丸都没有理会这话语中的贬低之意,因为事实如此,面对疑似是敌人的人类,祂们没有挪动步伐,依旧挡在了幸村的面前,因着这变故,原本离幸村有些远的刀剑付丧神也赶到了这里,和源氏兄弟一起,将幸村挡在了身后。 小乌丸站在最前面,冷声问道:“阁下是什么人?” “丧失坐标的本丸,充满秽气的暗堕刀剑,还有怨气十足的人类尸体,你们觉得,我是什么人?” 白兰身后的翅膀一张一合,让他得以在空中盘腿坐下,单看他此时眉眼弯弯,还微微歪头的样子,在场的所有刀剑付丧神都不会想到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没有任何预兆,突然就朝还在火焰中昏睡的幸村发难,如果刚才源氏兄弟没有反应及时,幸村可能就已经中了飞镖。而这个人在毫无缘由地攻击了祂们后,居然还能若无其事地进行反问。 没有刀剑付丧神觉得白兰是时政人员,虽说祂们或多或少都觉得时□□朽不堪,但眼前这人眼中对生命的漠视以及直取人性命的狠辣手段,更像是那种与时间溯行军勾结起来的愉悦犯。 双方互相对峙,只待谁先沉不住气动手,便又是一场战斗。 没有一把刀剑会畏惧战斗,也没有一个白兰会中途放弃游戏,只是不约而同的,双方的打斗都远离了还在昏睡中的幸村。 他们的战场远离了幸村,却愈发靠近那棵樱花树。 * 相传樱树之所以开着美丽的花朵,是因为它根部底下埋着尸体,樱花的花瓣就是因为吸取了埋在地底的尸体中的血肉,才会从白色蜕变成娇嫩的粉色。 传说是骗人的,因为埋了尸体的樱花树并没有因此变得茂盛,开出更为鲜艳的花朵,与之相反,樱花树的生机被抽取,花朵凋零,树叶枯黄,最后只剩下光秃的树枝和干瘪的躯干,它枯萎了。 幸村被污染前看到的画面是真实的,是真真正正发生在这个本丸的事情。 还残留几分理智的刀剑们一边和男人的怨气以及同伴们的秽气抵抗,一边拖动着男人的尸体往樱花树走去。 每个本丸都会有一棵樱花树,与本丸内的天气以及作物都会受到审神者灵力的影响不同,樱花树并不依靠审神者的灵力生存,它存在于本丸,却又独立在本丸之外。 在当时连天空都被染得漆黑一片的情况下,远处的樱花树依旧生机勃勃,连它旁边的草坪都还是青葱翠绿的模样。 刀鞘沾满了泥土,那里本来是青草的清香混合着土腥味,在刀剑们不断的努力下,变成了恶臭的血腥味。 祂们将埋葬的地点选在了樱花树的根部旁边,那是生命气息最为浓郁的地方。 那块小小的地方被挖开,触碰到黑气的青草立刻被腐蚀成污浊不堪的黑水,黑水同样带有腐蚀性,它从那一小块地方慢慢地向外延伸,大片大片的植被被杀死,植物微弱的生机只能和一丁点儿的黑气相互抵消。 事实证明,五虎退祂们没有选错地方,本来还在蔓延的黑气触碰到了树根后,瞬间就被净化了一大部分,等到祂们重新将土埋好后,只有丝丝缕缕的黑气会冒出,至于黑水,则是停止了延伸,只能从那一小块地方时不时地冒出个水泡。 事态得到初步的控制,代价是几乎死亡的樱花树,后续小乌丸和五虎退也需要定时前去根部灌输灵力以压制黑气的溢出。 当初幸村走过樱花树根部的时候,其在泥土上留下的灵力不仅让小乌丸可以暂时停止输送灵力,也帮了五虎退很大一个忙,直到如今,在白兰和刀剑们打过来前,这里的黑气都得到了很好的控制。 * 一只通体白色的猫头鹰正在黑暗中飞行,与寻常猫头鹰不同,这只猫头鹰不仅有着一双红蓝色的异瞳,还能口吐人言。 “沢田纲吉,我怎么还闻到了令人恶心的棉花糖精的味道。” 猫头鹰处传来熟悉的声音,那是曾经在幸村病房中出现过的声音。 跟在猫头鹰背后的沢田纲吉尽量语气平淡地说道:“我拜托了白兰帮忙暂时看管一下时政。” 如果可以忽略他说话前可疑的停顿以及话尾微微有些上扬的语调,是可以相信沢田纲吉让白兰帮忙是没有做任何其他打算的。 “你对曾经杀死过你的敌人可真是信任哈,沢田纲吉。” 阴阳怪气的语调似乎是在讽刺沢田纲吉不合时宜的心软和善良,又好像夹杂着不悦和嫉妒? 嫉妒?沢田纲吉甩了甩头,忽略掉听到这句话后脑海里第一个浮现出来的词。 “骸,我打得过他的,而且现在的白兰,和另外那个白兰也不能划等号。” 毕竟“自己”曾经被白兰射杀,虽然是计划的假死,但沢田纲吉知道这件事情对他的守护者都造成了巨大的打击,尤其是眼前的六道骸,当初潜伏在白兰身边的骸,是他死亡的见证者。 “你的身体是属于我的,别再让我知道你和那该死的麻雀制定什么玩命的计划,如果你不想活了,我很乐意现在就夺取你的身体。” 沢田纲吉对于自家雾守时不时发出的“夺取身体”宣言已经处于免疫状态了,就连一直在他身边警告他六道骸不怀好意的Reborn,也已经对六道骸这种听起来恶意满满的发言置若罔闻。 “是是是,我保证,我会好好爱惜自己的生命的。” 这已经不是沢田纲吉第一次对自家的守护者做出这样的保证了,但他似乎总是不守承诺,也许这就是彭格列的传统做法?他的守护者在很多时候,也没有如保证的那般,爱惜自己的生命。 因为在自己的生命之上,还有更为珍贵的、想要守护的存在。 结束了这个话题后,他们都没有再开口说话,虽然安静,气氛却并不尴尬,在这一片漆黑的空间中,这样反而有一种温馨的气氛。 飞在前头的猫头鹰突然停了下来,红色的右眼中不断地有数字在进行变换,最后停在了[四]。 “他们在不对,你本来就想让他们打起来?” 循着熟悉的火焰气息找到本丸之外的六道骸敏锐地察觉到里面正在进行战斗,他本能地切换到第四道-修罗道,以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打斗,却突然觉得不对劲,能沟通平行时空的白兰、处于时空缝隙的本丸、以及本就混沌的时间,这几个要素集合在一起,六道骸不相信现在本丸内的打斗不在沢田纲吉的计划内。 “嗯,被骸猜到了,不过不用担心,这件事情对我没有什么伤害,我只是过来顺水推舟而已。” 沢田纲吉立刻向六道骸保证计划的安全性,然后三言两语地解释了自己的目的,话里真假参半,不过缺少关键信息的六道骸没能发现。 “我这次过来只是为了让他,可以安安稳稳地回到现世”,沢田纲吉在心中默默说道。 * 沢田纲吉和六道骸来到本丸的时机刚刚好。 此时的樱花树下正处于大乱斗的状态,黑气在进行无差别的攻击,白兰和刀剑付丧神各自抵抗黑气的同时,还要防备来自对方的攻击。 看见难得有些狼狈的白兰,六道骸笑得很开心。 “骸。” 沢田纲吉无奈地喊了一声后,就循着自己火焰的气息去寻找幸村的踪影了。 在原本的计划中,他并没有打算让六道骸也参与进来,他的设想是激起幸村封存的火焰后,自己进入对方的精神世界,利用火焰去寻找对方的灵魂所在,并将之送去“现世”,这个方法比较稳妥,就是会有点耗时。不过现在有了六道骸的加入,他们寻找幸村灵魂的时间被大幅缩短,毕竟六道骸本身就是灵魂领域的专家,有他的帮助,定位灵魂的效率大大提高。 虽然同是大空的火焰,相近威力的炎压,但六道骸一眼就看出,此刻环绕在幸村身上的火焰,并不是出自沢田纲吉之手。 或者说,不是这个时空的沢田纲吉。 六道骸讨厌被蒙在鼓里的感觉,但他并没有在这个时候就去质问沢田纲吉,他只是在沢田纲吉想要抱起幸村的时候,先他一步将人扛起。 温暖而又灼热的火焰的确是沢田纲吉所拥有的,六道骸恍惚间以为自己触碰到了多年前他第一次见到沢田纲吉时,被对方打在脸上的火焰。 本来还有些郁气的六道骸突然间就生不起气来,他看着正在调试时空转换器的沢田纲吉,说道:“出去和我打一架吧。” 沢田纲吉猛地停下手上的动作,扭头有些惊讶地看向他。 六道骸看着他的表情,没好气道:“怎么,你和那个小麻雀隔三岔五地就打一次架,轮到我就不乐意了?” 眼前的男人kufufufu地说着话,沢田纲吉哪里敢说不同意,他只在心中安慰自己,幸好不是在彭格列的地方打架,应该不用出钱维修。 废弃本丸的时空转换器还能使用吗? 答案自然是不能的。 但在白兰、刀剑付丧神以及彭格列火焰的共同作用下,时空转换器开始运作,一道白光包裹住了幸村。 送走了幸村后,沢田纲吉和六道骸一起朝樱花树走去,那里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他们处理。 * “哇,呜呜呜呜。” 庭院内,一个橙色刺猬头的男孩正在害怕地哭泣,而在他的不远处,是一只小狗。 “阿拉,纲吉怎么哭了?” “你别哭了” 温柔的女声和幸村的声音重合在一起,让小孩一下就止住了哭声,头上冒出的小火焰也慢慢地消失掉。 第56章 纲吉与幸村 小小的沢田纲吉有一个秘密——在他头顶上冒出火焰的那一天, 他认识了一个幽灵朋友,那是任何人都看不到的,只属于他的幽灵君。 水曜日, 稚嫩的小手握着铅笔,歪歪扭扭地写下日期。 妈妈和幼儿园的老师曾经说过,好孩子要把自己的日常生活都记录下来,这样既能锻炼记忆力,还能练字许许多多的优点从大人的嘴里说出, 并不能被当时的小纲吉理解,他只知道, 每当他写完今天做的事情后, 妈妈总会给他香喷喷的拥抱以及温柔的轻吻。 ——今天家里来了爸爸和一个老爷爷。 小纲吉从来没有见过那位爷爷,他怯生生地躲在母亲的身后, 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自以为躲得很好, 但其实大人们都将他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老人似乎格外喜欢小纲吉, 他一边用大手轻轻地抚摸着小纲吉的脑袋,一边笑呵呵地和纲吉的父亲说话。 大人们说的话,小纲吉听得云里雾里的,他只是在一旁静静地坐着,时不时摆弄一下手上的机甲。 ——老师说不能直接拿别人的东西,是不礼貌的,可是老爷爷一直捧着糖果等我过去拿。 在看到五彩缤纷的糖果时,小纲吉眼睛都亮了,只是他没有伸手接过糖果, 而是先瞧瞧爸爸,再瞧瞧妈妈, 脸上有些犹豫。 纲吉的母亲被逗笑,却也没有说话,想让纲吉自己做决定。 纲吉的父亲耐心不太够,直接出声说道:“阿纲,爷爷给你的糖果,拿着就好。” 小纲吉被笑红了脸,又被父亲的大嗓门吓了一下,最后只将目光投向一直都温和地看着他的老人。 老人一直拿着糖果,也没有说话,只是眼神慈祥地看着小纲吉,等待他的选择。 ——老爷爷的糖果很好吃,比老师之前发的好吃。 小纲吉收下了糖果,却也只吃了几颗,便将剩下的放进口袋。 纲吉的母亲要去准备下午茶,临走之前把小纲吉也带走了,在关门前,他只看到房里的两个人相对而坐,表情不复之前的轻松。 ——天气晴朗,少云,无雨。 每个人写日记的时候都会将无关紧要的天气写上去,小纲吉也不例外。 这样的好天气,纲吉的母亲自然不会拘着他,于是小纲吉便捧着自己的皮球在庭院里玩耍。 ——呜,有大狗想要吃掉我。 关于人类幼崽究竟害不害怕大狗这一件事,并没有一个统一的定论,但很明显,小纲吉是害怕的,哪怕那并不是一只大狗,只是小小的萨摩耶。 路过的小狗被滚动的皮球吸引过来,它汪汪地叫了几声。 然后小纲吉便被吓到了。 皮球从他的手上掉落,滚到了栅栏旁边,也滚到了小狗的脚边。 小纲吉很纠结,他站在原地和小狗对视良久,最后慢吞吞地挪动着脚步,往栅栏走去。 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皮球的时候,小狗突然叫了一声,成功地把小纲吉吓哭了。 ——和妈妈讲的灰姑娘一样,在我哭的时候,有神奇的魔法生物出现了。 那是一个有着深蓝色头发的小天使,可是他为什么没有翅膀呢?也许不是所有的天使都有翅膀。 小纲吉看着在小天使出现后就不再叫唤的小狗,哭声渐歇。 “火焰?” 小天使的声音也很好听,小纲吉不着边际地想到,随即,他从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看到自己正在着火的头发。 ——我的头发还在真是太好了。 房屋里的大人听到小纲吉惊天动地的哭声后,立刻跑出来查看。 纲吉的母亲非常心大,很快就接受了纲吉父亲那一套天马行空的解释,没有去深究自己儿子的头上怎么会突然着火,而是继续回到厨房开始准备他们的晚餐。 小纲吉在老人的安抚下,在只有他可以听到声音的小天使的安慰下,停止了哭泣。 那个父亲带过来的,会给他好吃的糖果,会用大手抚摸他脑袋的老人第一次没有在小纲吉的面前露出笑容,但他还是轻声地说道:“别怕,没事了没事了,刚才纲吉的火焰很漂亮哦。” 脑袋上的火焰会把头发都烧掉吗?纲吉会变成光秃秃的吗?小纲吉害怕地问了出声,受他的情绪影响,本来消失掉的火焰又开始有些冒头。 ——为什么火焰不会烫呢? 老人被小纲吉的话语逗笑,他安慰道:“不会的,小纲吉可以试着摸一下,它不会伤害你的。” 明明还噙着泪水,明明心里还有些害怕,可小纲吉还是直接伸手摸了上去,像是冬天空调吹出的暖风,无法被抓住的火焰从小纲吉的手心里滑走,只余下一片温暖。 ——老爷爷的手指也很温暖。 小纲吉惊叹地看着老人的手指上也冒出橙色的火焰,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依旧只感受到温暖,而没有受伤。 暖乎乎的手指点了点小纲吉的额头,在倒进温暖的怀抱前,小纲吉只听到这么一句话,“乖孩子,睡一觉吧。” 幸村也随着一同沉睡。 * “纲吉,起床啦。” 幸村不明白为什么同他一起睡觉的少年,每天早上总是醒不来,还经常赖床。 “五分钟,再睡五分钟,精市。” 纲吉也不明白为什么同他一起睡觉的幽灵可以每天都定时定点地叫他起床,无论是上学的日子还是周末,都是一样的时间,难道幽灵真的不用睡觉的吗? “又是这样,等下奈奈妈妈就要上来喊人了哦。” 幸村使出了百试百灵的方法,然后不出意外地看到某人从床上弹起来,手忙脚乱地将一张堪堪及格的试卷收了起来,确保不会被打扫卫生的母亲看见后,才开始慢悠悠地走去洗漱。 镜子里映照着纲吉的模样——大大的棕色眼眸以及总是不能顺滑垂下,只会炸开的橙色刺猬头发型。 他稍微动了动嘴,幸村就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立刻出声拒绝道:“自己上课认真听讲,不能总是指望我下课后给你讲解知识点。” 口里还含着泡沫的纲吉只能不情不愿地“唔”了一声,虽然不能被称为学渣,但每次考试都只能低空飞过的他实在是非常依赖幸村的课后辅导,而幸村每次看着他蒙对的最后一道选择题,也总会感叹对方的直觉果然非常变态,这也打击了幸村给他辅导课业的热情,是以这段时间他都会严词拒绝纲吉的求援。 “纲吉,早餐准备好了哦。” 楼下传来了奈奈妈妈的声音,纲吉连忙应了一声,就开始跑下楼梯。 幸村每次都会沉默地看着纲吉跑下楼梯。 那明明是很正常的一段路,楼梯的每节台阶都并不高,也很宽,正常人哪怕是在很紧急的情况下,都不会下楼梯下得如纲吉一般坎坷,这里会踩空,那里会左脚踩右脚,紧接着就会被直接绊倒,仿佛纲吉走的不是楼梯,而是刀山火海一般,幸好这么多年来纲吉形成了非常好的条件反射和肌肉记忆,让他总是维持在一个刚好不会摔倒的状态,有惊无险地下了楼梯。 走下了最后一个台阶,幸村和纲吉都松了一口气。 * 纲吉的学校生活并不总是一帆风顺,他曾经被霸凌过。 学习成绩一般,不是老师的关注对象,走路都会平地摔,体能差劲,家里只有一个母亲,没有父亲做靠山的纲吉不出意料地,成为那些高年级混混的目标。 第一次,纲吉乖乖地交出了身上的零钱。他劝慰生气的幸村,说自己只有一个人,反抗的话肯定会被打,他不想让奈奈妈妈担心。 幸村并不同意他的观点,他认为柿子都是挑软的捏,纲吉不反抗,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 于是第二次,那些人又围堵了纲吉。 比上次上交的钱更少的纲吉被他们打了一顿。 面对奈奈妈妈的关心,他笑着说自己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第三次,幸村让纲吉反抗,但他们年纪比纲吉大,力气比纲吉大,人数还多,那次的纲吉被打得很惨。 为什么不告诉老师呢? 幸村又气又急,恨自己没有实体,不能出去帮纲吉打架,又对这样的纲吉有些恨铁不成钢。 奈奈妈妈会担心的。 橙发少年坐在床上,一边按揉着伤口,一边解释道,“老爸不在了,家里只有我一个,不能让奈奈妈妈担心。” 幸村只觉得这个想法很有问题,但他知道从爱惜自己这个点根本说服不了纲吉,为了不让家人担心所以才自己承受吗 第四次,在那些拳头又一次落到纲吉的身上时,幸村突然痛呼出声。 自己受到侵害却不会奋起反抗的少年在听到幸村的痛苦呻吟后,脑子里名为理智的弦一下子绷断,没有人察觉到,纲吉的头上冒出弱小的澄澈火焰。 “哦,你们是在群聚吗?” 偶然路过小巷,听到里面一阵嘈杂声音的云雀恭弥走了进去,发现四五个人倒在地上,中间站着的,是伤痕累累的纲吉。 “云,云雀学长!” 有幸看到过云雀用浮萍拐直接将人击飞的纲吉立刻抖了一下,头上的火焰消散,他连忙挥摆双手,解释道,“没有,我们没有群聚。” 本来还在地上捂着伤口的混混们看到熟悉的身影,立刻不顾身上的疼痛,连滚带爬地离开了,他们没有在学校偏僻的角落去欺负纲吉,而是选在这种小巷子里对人进行敲诈勒索,就是为了防止遇到云雀。 作为热爱学校的风纪委员,云雀将并盛学校视为自己的领地,时常巡视,坚决不会容忍学校里出现任何欺凌情况,被他痛揍过的混混们也不敢在学校里闹事。 云雀看了眼纲吉身上的校服,皱了皱眉头,但也没有和纲吉说什么,直接转身离开了。 终于松了一口气的纲吉后知后觉地感受到疼痛,他脱力地靠着墙壁坐下,幸村带有歉意的声音从他的脑海里响起:“纲吉,没事吧,抱歉,其实我刚才没有被打到的” 幸村只是想借此机会让纲吉不要再一味地接受欺凌,却没想到纲吉在乎他的安危到这个程度,刚才的打斗中,纲吉虽然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打向关键部位的拳头,却还是受了不少的伤。 “精市不用道歉的”,纲吉连忙开口,制止了幸村的自我检讨,说来也奇怪,在听到幸村的痛呼时,他有一瞬间觉得这不是真的,但理智是一回事,情感又是另一回事,这次是假的,万一下次是真的呢,“不管怎么说,精市你没有受伤,真是太好了。” 纲吉的脸上露出了庆幸的笑容。 在那之后,云雀带领的风纪委员会扩大了他们的统治范围,现在不仅学校里经常可以看到熟悉的飞机头在巡查校园,连校园周边的街道,也会时不时有人去巡逻,确保不会有任何人破坏学校、伤害学校的学生。 那一刻,云雀在纲吉的心目中高大上了起来,虽然他觉得对方只是出于对学校的喜爱,才会爱屋及乌地保护身为并盛学生的他们,但不管怎么说,从那之后就没有受到骚扰的纲吉心中非常感激云雀,以至于后来的一段时间,纲吉完全忘记了自己之前对于云雀的恐惧,主动凑上前打招呼。 也许是因为孤身一人的纲吉达不到群聚的人数,所以面对他的靠近,云雀没有直接一拐子打过去,只是淡淡地点了个头,权当回应。 * 今天又是差点迟到的纲吉踩着时间线踏进学校门口,然后对着守在门口的云雀笑了笑,“云雀学长,早上好。” 云雀对他这样的行为采取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处理方式,然后将矛头对准了跑在纲吉身后,明显就已经迟到了的山本武。 背着棒球袋的黑发少年在看到云雀不悦的神情后,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迟到了,他看着脸上有些担忧的纲吉,伸手摸了摸头发,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哈哈,我迟到了吗?欸,阿纲,早呀。” 山本凭借出色的运动神经躲过了云雀突然打过来的浮萍拐,然后拉着纲吉就往学校里跑。 * 纲吉上课的时候,正在家里打扫卫生的奈奈收到了一个有趣的传单: [家庭教师,将您的孩子培养成下一代的新领袖,本人是年轻的帅哥,只要包吃包住,就提供24小时的免费教学,如感兴趣,请致电:xxx] 第57章 奇怪的小婴儿 “精市, 我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一个被打击得完全失去了颜色的纲吉双手抱膝地蹲在厕所的角落,幸村隐隐看到一缕白色的魂魄从他的嘴里飘出。 啊,完全丧失了生活的欲望了呢, 纲吉。 不知为什么,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幸村一边良心隐隐作痛,一边控制不住地轻笑出声。 “精市!” 感觉受到小伙伴背刺的纲吉恼羞成怒地喊了出声。 “咳”,幸村清了清嗓子, 然后停顿了几秒,确保自己话语中的笑意不会太过于明显之后, 才说道, “可是在众人面前救下了笹川同学的纲吉很英勇哦,我刚才都看到了喔, 笹川同学本来想和你道谢的,只是纲吉跑得太快了, 才没有听到。” “真的吗?” 纲吉将头抬了起来, 一阵风刚好吹过他的胸膛,让他重新忆起了一个他很想忽略的事实——他没有穿衣服,“果然还是会被当成变态啊!” 纲吉又升起了逃避的想法,重新将头埋在手臂里。 “不愧是被人称为平平无奇的路人纲呢,明明好不容易在众人面前大放异彩,却因为面子问题就缩在厕所不敢见人。” 突然冒出来的小婴儿用着柔软的声线说着冷酷的话语。 惹急了的兔子是会咬人的。 明明是害他变成这副模样的罪魁祸首,还居高临下地批判他的性格,纲吉心里的怒火立刻噌地冒了起来,他恶从胆边生地一把掐住小婴儿的脸蛋, 大声说道:“是你向我射了奇奇怪怪的子弹,才让我当众爆衣, 现在怎么可以继续说着风凉话,变成这个样子还不是你的原因” 纲吉话还没说完,小婴儿就抓住了他掐过来的手,两人的手型相差巨大,可就是这么一个看似脆弱的婴儿的手,纲吉竟然挣脱不得,然后还被反扭着手腕压制住了。 “啊疼疼疼” 幸村无奈地看着纲吉又一次吃瘪,提醒道:“已经被制裁过两回纲吉你就不要再去挑衅他了,他着实不像普通的婴儿。” “他不是婴儿,难道还真的像他所说,是个杀手吗?” 本应非常笃定它是不可能的答案,但纲吉在说出口的一瞬间,语气却又变得飘忽不定。 “你觉得呢?”幸村反问道。 纲吉纠结又犹豫,理智上,常理上,一个婴儿怎么可能当得了杀手啊,但是他脑海里一直冒出来的想法偏偏是——那个婴儿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的是个杀手。 * 眼前的小婴儿穿着黑色的西服以及黑色带有橙边的爵士帽,帽檐上似乎还有一只变色龙装饰,一个奇怪的黄色奶嘴挂在他的胸前,他黝黑的瞳孔看着眼前的人,自我介绍道:“Ciao~,我是你的家庭教师Reborn。” 并没有认真听或者说潜意识不认为眼前的婴儿就是那个发来诈骗宣传单的骗子的纲吉,疑惑地问道:“欸,你是谁家的小孩?” “他就是那个能让你成为一代领袖的家庭教师。” 幸村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后,纲吉才反应过来,他立刻笑了出声:“家庭教师?开什么玩笑,你不就是个小婴儿吗?” 纲吉正在笑得眼泪都出来的时候,幸村却在观察眼前的Reborn,在看到那人高高抬起右腿的时候,他立刻出声道:“纲吉!” “欸?!嘶,疼疼疼” 被小婴儿一脚踢到脑袋还感受到如此剧烈的疼痛,是纲吉始料未及的事情。 门口的嘈杂声吸引了奈奈的注意力,她扬声问道:“纲吉,门口是什么声音,是那个家庭教师来了吗?” “没,没有,是隔壁邻居家过来串门的小孩啦”,纲吉看着越走越近的奈奈,慌张地说道,“糟糕,上学要迟到了,我先走了,妈妈。” 快速地说完一堆话之后,纲吉眼疾手快地关上了门,然后抄起还在原地的Reborn快步离开了家。 “呼,幸好刚才就准备出门上学,衣服已经换好,书包也背在身上。” 等走到距离房子十几米远后,纲吉才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松了口气。 嗯?刚刚还抱在胸前的小婴儿呢?纲吉挠了挠头,他记得刚才出来的时候有把那个小婴儿带上的。 “不见了?那个奇怪的小婴儿究竟是什么人啊?” “本职是杀手哦。” 独属于婴儿的声音从纲吉的头上传来。 咦?!!!开,开玩笑的吧,他什么时候跑我头上去的,而且杀手这个词,一听就是假的吧,纲吉在内心呈呐喊状地和幸村吐槽。 “我说你啊,刚才在门口就是这样,别人和你说话的时候,你也总是分神吗?阿纲。” 纲吉被轻轻敲打在头上的触感唤醒,脱离了和幸村交流的状态,看着站在墙上,眼中似乎闪过不满,正拿着一个大锤子敲自己头的Reborn,后退一步,捂着脑袋说道:“这个也不关你的事吧,而且为什么要一直阿纲阿纲地叫我,你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我家门口的小婴儿。” “这个嘛,今晚再跟你解释吧”,Reborn没有打算在大街上透露更多的消息,留下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话之后,就在墙上一边走,一边抚摸着那只变色龙。 余光瞥见不停地伸出舌头的变色龙,纲吉心中默默地想到,原来不是装饰吗? “当然不是装饰,这是列恩。” 听到自己的名字,名叫作列恩的变色龙看向纲吉,又吐了一次舌头,似乎是在和他打招呼。 连吉娃娃都害怕的纲吉其实也有点害怕列恩,他瑟缩了一下肩膀,又不着边际地想到,他怎么知道我刚才心里在想什么。 “因为我会读心术哦。” 嗯嗯,读心术,点头点了一半的纲吉惊讶地看向Reborn。 “骗人的吧”,纲吉喃喃自语道。 “沢田同学?” 温柔的女声从纲吉的背后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纲吉立刻从怀疑人生的状态里出来,他扭头,果不其然看到了并盛的校园偶像笹川京子。 “笹,笹川同学,早上好。” “早上好,他是你们家的小孩吗?还是把他抱起来吧,站在墙上太危险了。” 笹川京子有着一头棕色短发,此刻的她完全没有注意到纲吉脸上的羞涩,她正担忧地看着墙上的Reborn。 对普通人比较友善的Reborn从墙上轻轻一跃,安安稳稳地就落到了地上。 直到京子离开,纲吉的脸上都挂着春心荡漾的微笑。 “你喜欢那个女孩?” 被说中少男心事的纲吉连忙摆手,“你别胡说,我才没有,而且你管我这么多干什么。” “果然还是觉得自己配不上笹川京子吗?因为你的各项成绩都只是低空飘过及格线,在班级里默默无闻,成绩一般,体育方面的才能也一般,是什么都平平无奇的路人纲。” 纲吉后退了一步,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小婴儿可以说出这么冷酷扎心的话,“你为什么都知道?!” “作为家庭教师,收集学生情报是第一步的事情。” 纲吉已经不想再和Reborn争论关于家庭教师的事情了,他略有些消沉地说道:“既然是家庭教师的话,就不要管情感上的事情啊,而且说什么配不配得上,我现在才没有心思这些呢。” “真是消极的态度呢,不是苦恼学习,也不是烦恼恋爱,作为国中生的你,还有什么要想的吗?” Reborn用探究的眼神看着纲吉,从刚才门口的走神那里,他就发现纲吉的不对劲,联想到情报里说的疑似人格分裂,他突然开口说道:“既然你现在只想着某件事,要不试试拼死都要完成它呢?” “拼死都”,纲吉的话卡在喉咙里,他看着对准他的枪口,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席卷全身。 脑海不停地在发出警告,但那枚由里世界排名第一的杀手Reborn射出的子弹,在他的身体动起来之前,就没入了他的眉间。 * 怎么可以就这么轻易地在这里倒下。 明明还有没有完成的事情。 一直在想的,从很小的时候就在想的事情,还没有完成。 如果抱着拼死的心情,是不是就可以完成了。 就像当初也是抱着那样的心情才能保护精市。 * 这是幸村第三次在纲吉的精神世界里看到那抹熟悉的火焰了。 第一次是他刚认识纲吉的时候,弱小却纯粹的火焰吸引着他,他来到了纲吉的精神世界,借助他的眼睛观察着外界。 纲吉称呼他为天使。 但幸村知道,自己是人类,他是是幸村挫败又无措地看着眼前棕色的眼眸,他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一开始还是有印象的,但那位也会燃起火焰的老人触碰了纲吉之后,与纲吉一同沉睡的幸村在醒来后,就发现自己的记忆仿佛被蒙了一层薄薄的纱,那些过往在层层叠叠的纱后面,若隐若现,却始终都看不清晰。 知晓幸村是人类后,纲吉就称呼他为幽灵君了。 纲吉将幸村的存在告诉了大人,没有人相信,不,也许是有的,幸村曾记得有陌生却没有敌意的气息偷偷潜入纲吉的房间,似乎是检查了一番,又赶在天明前离去。 有小孩把纲吉当成了撒谎精。 幸村知道纲吉不是,却也在一次次地被否认和怀疑中,产生了对自我存在的疑惑,他真的是存在的吗?真的不是纲吉臆想出来的吗?没有记忆,没有熟悉的事物,如果真的是人类,为什么对周围的一切都如此的陌生呢 “我相信幽灵君是真实存在的!” 明明不是很勇敢的纲吉,在幸村的存在被质疑时,却每次都坚定地反驳着。 随着纲吉的年龄渐长,幸村也终于记起了自己的名字。 但除此以外,一无所有。 第58章 首领候选人 纲吉第二次燃起的火焰, 是在幸村假装被混混打到,纲吉为了保护他,奋起反抗的时候出现的。 橙色的火焰比初见时茁壮了不少, 它从薄纱后面飘了出来,兴奋地围绕着幸村转了一圈,然后愈烧愈烈。 火焰并没有给幸村带来灼烧感,只留下令人舒适的温暖。 幸村旁观了火焰状态下的纲吉打群架的过程,当时的纲吉完全凭直觉在打架, 他总是险之又险地避开对方砸过来的拳头,然后又模仿着别人的动作打了回去。情感上, 幸村很是心疼身上伤口越来越多的纲吉, 理智上,他却敏锐地意识到适合纲吉的成长方式, 也许就是这样不停地实战操练。 也因着那次经验,幸村猜测火焰只会在纲吉遭遇危机, 不, 不对,是纲吉拥有强烈的意志,想要做些什么的时候,才会出现。 在看到子弹直冲过来的时候,纱后的火焰再次出现,它来势汹汹地裹住了幸村,似是保护,然而在那枚子弹彻底没入纲吉眉间的时候,那火焰非但没有变小, 反而像是突然被浇了油一样,瞬间在纲吉的精神世界里炸开, 让那里成为了一片火海。 * 纲吉中弹后,失去知觉地倒在了地上,他的瞳孔涣散,然后,过了几秒,像是丧尸片里的桥段一样,他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比出了一个健美先生常用的姿势,身上的衣服传来刺啦的声音,他大喊道:“Reborn!” 看到一片火海时,幸村就感到了些许不安,而这样的情绪在看到纲吉身上的衣服都破碎,只剩下一条四角裤的时候达到了顶峰纲吉清醒之后,会自闭的吧。 幸村原本有些微妙的情绪在听到纲吉那句“我要拼命地找到让精市回去的办法!”后,便只剩下感动和无奈了。 精市情报中没有出现过的名字,Reborn一边思索着这个陌生的名字,一边紧紧地跟在纲吉的身后,猜测他接下来的行动。 * 有的时候,幸村觉得纲吉比他还要了解自己的来历,幼时的纲吉相信他的存在,现在的纲吉又相信他可以回到某个地方,是所谓的直觉在提醒他吗?提醒着连幸村本人都没有发现的事情。 纲吉奔跑的方向,依旧是并盛中学的方向,一路上,不少并盛的学生都看见他几乎裸奔地朝学校跑去,包括刚刚与他打过招呼的京子。 还能分出心神去观察那些人的表情的幸村,心中默默地为纲吉清醒过来后可能会产生的各种反应做着预案。 “哔——哔——” 大货车鸣着喇叭缓慢开过,正在全力往前冲刺奔跑的纲吉躲避不及时,竟直接撞了过去。 幸村张了张口,还未说出什么,就发现自己眼前的景象发生了急速的变化,大货车的车身、路人的惊呼以及不停在旋转的视角都在表明了一件事——纲吉被撞飞了。 在纲吉第二次点燃火焰时就发现自己可以短时间脱离纲吉的精神世界,以虚影的形式出现在现实的幸村连忙化出身影,打算给纲吉做缓冲,然后他就看见纲吉在空中旋转了360度之后,径直地朝学校的方向落下 看着纲吉变成金橙色的眼眸中满是冷静和淡定,幸村的慌乱一下子就消失了,他单知道火焰状态下的纲吉身体素质会得到加强,却没想到可以加强到被车撞了都毫发无损的地步,原本因担心而提起来的心又不能安安稳稳地落下,幸村只觉得心中一股郁气,却又碍于不能离开纲吉太远,只能愤愤地回到了熟悉的精神世界。 从天而降的纲吉着陆地点是——并盛中学的网球场。 现在正是国中生上学的时间,网球场上没有任何人影,只有一篮子网球以及几个练习用的网球拍放在了网球场的角落,那是并盛网球部的传统做法,以便部员上体育课或是空暇时间跑来练网球时,可以不用带太多的装备。 纲吉的落点好巧不巧就在那篮子网球隔壁,他本人是安全地从空中一脚踩到了结实的地板上,但帅不过三秒,他甫一落地,头上的火焰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从那个奇怪的状态中出来了,然后就出现了他日常的走路动作之错误示范——左脚绊右脚。 篮子的一角被他踩到,里面的网球也随着力道弹了出来,大部分的网球只在地面上弹跳了几下,便四处滚落,只有本来在篮子最角落的几个网球因着杠杆原理,受到的力最大,朝人群中飞去。 是的,人群,本来只会在学校门口扎堆出现的学生,都看到了纲吉从空中飞过来的身姿,然后在旁观了纲吉被大货车撞飞的路人学生的添油加醋下,不约而同地朝纲吉落下的方向走去,虽然并盛的学生或多或少都看过云雀用浮萍拐击飞他人的场景,理应对于有人在空中飞过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但一路走来看到纲吉裸奔的人真的太多了,还加上了被车撞这样的因素,实在是不由得让人想知道目前的纲吉情况究竟如何。 * 在幸村的劝说下,纲吉还是接过了Reborn手上的校服。他的衣服只是从背部裂开,而没有被撕裂成一条一条的,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纲吉看着校服背后粗糙的几个成大叉形状的针线,心里很是抗拒,却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偷偷地瞪了一眼Reborn后,不情不愿地穿上校服。 从门外就可以听到教室内的笑声和议论声,纲吉给自己做了好久的心理准备,几次深呼吸后,才一鼓作气地拉开了教室门。 教室有一瞬间的安静,然后是各种各样的窃窃私语。 纲吉低着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再次将脑袋埋进手臂,双耳通红。 “啊喏,沢田同学。” 温柔的女声从头顶传来,纲吉立刻抬起头,正襟危坐地看着京子。 “早上的时候真是太感谢沢田同学了,如果不是你,那几个网球可能就直接砸我身上了。” 当时站在人群中,因为担忧纲吉而离得比较近的京子,是险些就被网球砸到的一员。 “明明是沢田这家伙把篮子弄翻了,里面的球才弹出来的吧,真是的,京子你是受害者啊。” 站在京子旁边的女生叫作黑川花,是京子的好友,她打扮成熟,齐肩的黑发被烫成了一个又一个大波浪,此时她正双手抱臂,神情略有不满地看着纲吉。 本来被京子夸赞得有些飘飘然和脸红的纲吉,在听到黑川的话后,脸上满是羞愧,虽然那几球幸运地被他用棒球棒打了回篮子里,保护了京子,但的确是因为他的原因,京子才险些被网球砸到。 “不过没有想到沢田你这家伙居然会打网球。” “看着好像还有点帅气。” “听说你今天被车撞了,是真的吗?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啊。” “你今天是怎么从空中飞到网球场的,是有什么秘诀吗?” “只穿平角裤,看着有些变态啊。” “难道穿平角裤就是诀窍?” 因为京子的举动,班上大部分的同学都朝纲吉围了过去,七嘴八舌地讨论着,里面混杂了几句恶意的嘲笑,但大部分都是好奇和惊叹居多,这让纲吉原本有些忐忑不安的心安定了不少。 眼瞅着还有一两分钟就要上课了,同学们才放过对纲吉的追问,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就在纲吉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道声音从他的右后方传来。 “阿纲的运动神经很不错,刚才那几球打得很漂亮,有兴趣来棒球社吗?” 纲吉扭过头去,看到的是带着温和的笑容,眼神好奇地看着自己的山本武。 与作为校园偶像的京子相类似,山本武凭借着乐观的性格、爽朗的笑容、极高的运动天赋成为并盛中学中人气极旺的一员,两者都具有大量的粉丝,以及都是纲吉平时根本不会奢望去接触到的人,哪怕他们在同一个班级。 但那是之前的事情了,自从山本撞见过一次纲吉往云雀身边凑——其实是为了表达感激,他似乎就对纲吉起了极大的兴趣,一来二去的,在纲吉心目中,他们也能称得上是朋友。 曾经被山本拉去打过几次球类运动的纲吉连忙摆手,“不了不了,今天只是碰巧而已,山本你也知道的,我之前打过的几次球都很一般。” “也许是没有遇到阿纲擅长的球类?之前虽然是用我的棒球棒,但阿纲的动作很明显就不是打棒球的姿势,应该是网球吧,网球我也懂一点噢,下次要不要一起打。” 山本比画着两种球类的打击动作,然后向纲吉发出了邀请。 纲吉连忙摇头摆手加拒绝。 上课铃声响起,教室外老师的高跟鞋声音也越来越近,见状,山本便只是揉了揉头,哈哈一笑,没有继续劝说。 * 有惊无险的一天就这样过去,因为那神奇的子弹以及绝对的力量压制,再加上并没有感受到敌意,所以本来还很反对所谓的家庭教师,甚至在早上就把Reborn抱走不让他见到奈奈的纲吉,在放学的路上,倒是默许了Reborn跟着他回家。 虽然就算纲吉还是持有反对态度,也改变不了什么。 看着被Reborn三言两语就说服了的奈奈,纲吉心中不知是要先感慨妈妈的粗神经,还是先吐槽Reborn这个起码外表是小婴儿的人,居然说得出这么多教学案例,连他都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吃过饭,洗完澡后,两人终于有足够的时间来沟通了。 “我是受彭格列家族首领,彭格列九世的委托,来把你培养成一位出色的黑手党首领的。” Reborn两手交叠在背后,一脸认真地说出正在冲刷着纲吉世界观的话。 虽然纲吉明显还处于恍惚的状态,可Reborn并没有给他留时间缓冲思考,而是摆出了证据——族谱(?)。 泛黄的纸张上从上到下记载着沢田家族每一代人的名字,那些人名纲吉完全没有听说过,他只听到Reborn说自己的曾曾曾祖父是所谓的彭格列家族的初代首领,后来退隐来到日本,代代繁衍生息,纲吉略过了一长串不认识的名字,看到了最下面的两行:沢田家光-沢田纲吉。 看着几乎要把脸贴到纸张上阅读的纲吉,Reborn下了最后的结论,“所以你有着彭格列的家族血脉,是正统的首领候选人。” 杀手黑手党首领继承人,这些对纲吉来说都太过于荒诞,他有着强烈的不真实感,可直觉告诉他,Reborn说的都是真的。 纲吉放下纸张,双手揉着自己的头发,有些抓狂,“这种事情,我完全没有听说过,而且我也没有答应过吧,要成为黑手党首领什么的。” “别担心,我会把你培养成优秀的首领的。” “别自说自话啊,而且,你什么时候换的睡衣,可恶,什么都没解释清楚就想睡觉了吗?” 感觉自己被莫名其妙地安排了不得了的事情的纲吉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搞明白,早上的子弹是怎么回事,幸村说的火焰究竟是什么,还有作为黑手党家族彭格列的首领继承人会不会给他的家人带来麻烦等等,他有太多的问题想要知道答案,可突然出现在他生命中的Reborn却完全不顾他的焦急,直接躺下就睡,还躺在他的床上! “纲吉,黑手党的事情,Reborn不想说的话,我们也没有办法。今天早上,我看到网球,似乎想起了些什么。” 纲吉被幸村所说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力,直接安静了下来。 一直睁着眼假装自己睡着了的Reborn看着突然安静下来的纲吉,回想起他早上那熟练地击打网球的动作,心中对所谓的人格分裂愈发的怀疑。 第59章 伤痕累累 成为黑手党首领的候选人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不久后的一场战斗彻底为纲吉和他的伙伴拉开里世界的一角。 两个留有粉色长发,戴着黑色眼罩,衣服一黑一白, 长相相同的女人突然出现在纲吉的面前,将他与对面那群凶神恶煞的人隔开,并宣示着指环争夺战的开始。 在这个所谓的指环争夺战开始之前,幸村已经陪伴了纲吉走过大大小小的战斗,但只有这一次, 他深刻地认识到,面前的敌人是如今的纲吉所不可战胜的, 就对方团队里的那名长发剑客, 不久前才将众人打伤,一个尚且如此难以对付, 更何况其他同样看着就不好惹的人呢。 从接过指环就一直被赶鸭子上架的纲吉此时也十分的慌张和不情愿,但此前面临过的战斗告诉他, 他已经没有拒绝的权利了, 他只能再一次挥舞着他的拳头。 * 看着在训练和战斗中变得伤痕累累的纲吉,幸村总是会不可抑制地迁怒起了将这些黑暗与责任带给他的Reborn。 最开始出现在纲吉身上的伤口,是擦伤和轻微的爆炸伤。 那是纲吉身上最常见的伤口,造成这种伤口的原因也很多种,排除纲吉自身的易摔倒体质发作这一原因,其中大部分都是由Reborn的炸弹造成的。 幸村可以准时准点地叫醒纲吉,让他免受Reborn的电击起床法,却不能在Reborn教导纲吉功课的时候,时时提醒, 让对方不用因做错题目而被炸弹炸到。 明明是看不见幸村存在的Reborn,却总能在幸村和纲吉交流的时候察觉出来并加以制止。幸村不能否认Reborn的这种斯巴达教育获得了显著的成效——纲吉的考试成绩总算不是低空飞过, 在班上也算是一个中上水平,但幸村很反对这种会伤害到纲吉身体健康的教育方式。 在纲吉第一次中了死气弹——Reborn解释说那是一种特殊的子弹,可以激起人内心的斗志,从而激发出死气之炎,也就是幸村所看到的橙色火焰后,幸村恢复了一部分的记忆,那是他和一群人打网球的记忆,薄薄的纱仿佛覆在幸村的眼睛和耳朵上,让他看不清那群人的脸,也听不见他们的谈话,只有黄色的网球依旧夺目。 也是在这份记忆中,幸村看到了较Reborn温和得多的惩罚方式,随即借助纲吉的转达,他和Reborn就纲吉的教导方式进行了深刻的探讨。 因着那一次的讨论,Reborn终于确定幸村并不是情报中所提及的那样他不可能是纲吉的另一个人格。之后的纲吉不止一次地表示,虽然做错了题目不用被打,但难道围着庭院跑圈和喝下奇奇怪怪的饮料是什么更好的惩罚方式吗? 虽说Reborn是经常对纲吉使用小型炸弹的人,但有一说一,第一个用炸弹对付纲吉的另有其人,Reborn下手还算是有分寸,但那个导致纲吉的手一整个星期都裹着厚厚纱布的狱寺隼人,受了幸村好长一段时间的冷眼。 刚从意大利转到并盛中学的狱寺隼人打一开始就对纲吉敌意满满,银发碧眼,身上带着许多的装饰物,第一次照面就一副看不起纲吉的样子。 老实说,当时的幸村对狱寺的初印象极其不好,后来狱寺用炸药攻击纲吉这件事看得幸村心生怒气,而他在操作失误后还一脸认命地站在炸药堆中完全不打算拯救自己性命的样子更是踩中了幸村的雷点——尽管幸村已经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如此讨厌有人做出轻视自己生命的行为。 被纲吉救了的狱寺光速打脸并承认错误,纲吉也表露出受宠若惊和想要原谅的倾向,但当时的幸村看着纲吉强行用手掐灭弹药火线所造成一片红肿烫伤的双手,气不打一处来,严肃地对纲吉进行了长达半个小时的说教,也成功让纲吉避着狱寺近一个星期。 * 后来出现在纲吉身上的,是各种各样的撞击伤,对纲吉造成这种伤口最多的人是云雀。 事实上,云雀那种好战分子在看到死气之炎状态下的纲吉会起“咬杀”的心思,是幸村可以预料到的,虽然频繁了些,但也还算可以接受,对于一直以来都保护着并盛中学的云雀,不仅纲吉有滤镜,幸村也有滤镜,是以尽管被揍了几次,纲吉都没有对云雀产生害怕的情绪也许是因为正常状态下的纲吉并不足以激起云雀的斗志?幸村看着再一次漠视了纲吉和山本还有狱寺群聚的云雀,大胆推测道。 但幸村没有推测到的是,让纲吉受到最大撞击伤的人,是山本。 从高高的教学楼跳到地面上,如果当时的纲吉没有处于死气之炎的模式,如果当时地面上没有已经铺就好的气垫,幸村根本不敢想象纲吉会受到多么猛烈的撞击。 狱寺不爱惜自己的生命这一点,从刚认识他的那天起,幸村对此就有了非常深刻的了解,但他不知道的是,外表开朗的山本,有一天居然会起自杀的念头,虽然听着山本在楼顶上的剖白,似乎是情有可原个鬼啊,那一刻,看着轻言放弃生命的山本,幸村和纲吉心里都染上了熊熊的怒火。 待在纲吉精神世界的幸村可以清楚地感受到纲吉的情绪变化,从看到友人想要自杀时的迷茫不解、焦急担忧,到劝说友人不要做傻事却被反问时的落寞愧疚,以及最后看到友人半只脚悬空着的生气,层层上涌的情绪竟让纲吉在没有死气弹的帮助下自己燃起了火焰。 那似乎是山本第一次看到纲吉如此生气的样子,他犹豫着收回了脚,却在准备离开危险的楼顶边缘时,触碰到了年久失修的栏杆。 山本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外倒下。 纲吉跟着一起跳了下去。 幸村立刻显形试图减缓他们下坠的速度。 在重力的作用下,他们下坠的速度很快,也很慢,慢到幸村可以看见山本眼底的紧张和喜悦? 这次跳楼事件,纲吉的确完好无损地从气垫上下来,但单就纲吉跳楼这一举动,就够幸村感到后怕的了,于是在幸村的心目中,这件事就是目前为止纲吉受到撞击伤最严重的一次,毕竟他不是来自外来敌人的伤害,而是身旁好友的背刺。 * 最近出现在纲吉身上的伤口,是尖锐的利器所造成的刺伤。 幸村从来没有见过遍体鳞伤,全身上下都有血液渗出,衣服处处是血迹的纲吉,也没有见过昏迷不醒的狱寺和山本,以及同样受伤严重的云雀。 一头紫发,并留着诡异的凤梨发型,从一出场就骗取纲吉同情心的六道骸,是他们迄今为止遇到过的最危险的敌人。 红蓝异瞳,且红色右眼会变换数字的六道骸似乎是人体实验的受害者,这也是他憎恶黑手党,并立誓要铲除黑手党的原因。 真假参半的幻境,可以附身到其他人身上的,堪称是BUG的能力,以及优秀的近战体术,单拎一样出来,都是当时的纲吉所不能匹敌的存在,更何况六道骸还集这几种能力于一身,哪怕是有死气之炎的加持,纲吉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幸村并不了解Reborn还不出手的原因,也不知道列恩究竟会给纲吉带来什么样的武器,在纲吉被砸到墙壁上缓缓滑落后,幸村显形挡在了他的面前。 哪怕幸村可以短暂地从纲吉的精神世界脱离,在现实中显形,正常人也还是看不到幸村的,这也是当时的幸村会怀疑自身是否真实存在的原因之一,但这一次不一样,六道骸看到了幸村的存在。 纲吉看到了挡在身前的幸村,也看到了六道骸饶有趣味的笑容。 他其实已经没有战斗的能力了,经过几次的暴打,纲吉头上的火焰微弱了不少,他无比清楚地认识到,他根本不可能战胜六道骸,哪怕六道骸不用他友人的身体作为挡箭牌,自己也战胜不了他。似乎是因为意志的不坚定,纲吉感受到自己的身上越来越疼,伤口的存在愈发明显,一边眼皮红肿着的纲吉心里想要放弃的想法愈演愈烈。 可是可是幸村在他的面前,被六道骸用三叉戟指着。 被六道骸的三叉戟刺中的人会变成他的容器,可以供六道骸附身,那被三叉戟刺中的灵魂呢,纲吉不敢想象这样的可能性,明明已经害怕地发抖的他先用求助的眼神看向Reborn,没有得到回复后,颤颤巍巍地重新走到幸村的面前,将人护住。 六道骸没有阻止纲吉的行动,在他看来,这不过是落入蛛网的猎物垂死前的挣扎罢了直到被一拳揍到脸上前,六道骸都是这样想着。 漂亮耀眼的橙色火焰驱散了六道骸身上的黑气,也让目睹了这一切的幸村找回了更多的记忆,他心神一动,一把锋利的短刀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第60章 彭格列指环 拉开指环争夺战序幕的, 是一次意外。 彼时的纲吉一行人在经历了和六道骸的战斗后,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好不容易过上了几天平淡的日常生活, 在周末众人约着出去逛街的那天,意外发生了。 一道人影从远处被打飞,刚好就砸到了纲吉他们的桌子上。 在察觉到有杀气的时候,纲吉就眼疾手快地抱起正在吃甜点的幸村,然后跑远了几步, 堪堪避开了砸过来的身影。 本就是里世界出生的狱寺和感知敏锐的山本不需要纲吉的提醒,在听到破空声的时候, 也紧随着纲吉的步伐, 一起远离了原先的位置。 附身在小老虎身上的幸村是目前几人中最茫然的一位,他被纲吉抱在怀里, 看着不远处他们刚刚就座的地方散发着浓烟,嗷呜几声后, 便重新回到纲吉的精神世界。 幸村离开后, 原本的小老虎便化回原型,纲吉将短刀收好,然后和狱寺山本一起,就近找了个掩体偷偷探头观察情况。 狱寺和山本对于纲吉怀里的老虎突然变成短刀这件事熟视无睹,毕竟这段时间他们也见过好几回了。 * 得益于纲吉的火焰大爆发,以及列恩吐出来的全新武器——毛绒手套,纲吉终于实现了他在看到倒地流血不止的友人时所立下的承诺——拼死也要打倒六道骸。 漂亮耀眼的火焰以及逐渐消散的黑气让幸村再次恢复了部分记忆,他想起了在本丸里发生的一切。 幸村摊开手,尝试性地想要凝聚灵力, 橙色的火焰却突然从他的手心出现,随着火焰一同出现的, 还有一把短刀,那短刀只出现了几秒,又消失不见了。 “纯度极高的大空火焰,看上去你比阿纲更适合作为一个领导者,精市。” 正在凝视着那团火焰的幸村听到声音后,将目光移向突然出现在他旁边的Reborn,惊讶道:“Reborn桑可以看到我?” Reborn看着眼前虽然身体有些透明,表情还是镇定自若的幸村,眼里闪过一丝满意,然后点了点头,“刚才你挡在纲吉面前的时候,的确是看不到的,但自从你的火焰出来后,我就可以看到你了。” “是吗”,幸村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哈欠,觉得有些困顿乏力,这不正常,之前的他无论是待在纲吉的精神世界,还是在现实显形,都不会有疲惫感。 “在里世界,有传言说死气之炎燃耗的是生命的能量,虽是夸大其词,但以你现在的状态,还是不要频繁使用火焰更好哦。” 幸村看着比一开始微弱了些许的火焰,问道:“那纲吉呢?” 此时的纲吉跨坐在六道骸的腰腹,带有火焰的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六道骸没有反抗。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后,纲吉转过头来,处于火焰状态下的他经常是面无表情的,但幸村还是可以感受到纲吉眼中划过的疑惑。 “十几岁的少年,好好睡几觉就没事了,你就不一样。” Reborn不会害纲吉的,幸村很确信这一点,于是他点了点头,便又重新回到了纲吉的精神世界。 回到熟悉的地方后,纲吉的火焰也蹭了过来,幸村一边靠着火焰恢复精力,一边旁观现世的后续发展。 六道骸被浑身缠满绷带的复仇者押送走了。 纲吉也因为火焰使用过量而倒下。 幸村看着在精神世界中蜷缩起来的纲吉,静静地盘腿坐在一旁,没有打扰他。 那把一闪而过的短刀,幸村觉得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那就是五虎退,可是祂怎么也会在这里呢,而且之前的几年完全没有注意到,幸村凝眉沉思,顾虑着纲吉还在休息,幸村没有再一次尝试凝聚灵力,便等到第二天纲吉清醒后,和他说了这件事。 因为使用了特殊子弹的缘故,纲吉在退出火焰状态后,浑身酸痛,在家卧床休息了两天,这也给了他和幸村足够的时间去交流近期发生的事情。 “纲吉其实很害怕的吧”,幸村抱住了纲吉,他不会忘记这人挡在他面前时颤抖着的身体。 “精市” 纲吉紧紧地抱住幸村,害怕、不安、庆幸纷纷涌上心头。 这次他们会和六道骸这样恐怖的人对上,完全是因为彭格列的原因,一方面是彭格列那边对纲吉下达了任务,另一方面则是六道骸听说了彭格列十代候选人的消息,怀有敌意地故意接近。 狱寺用身体帮他挡了毒刺,山本用本应该打棒球的手帮他挡了咬伤,还有京子和小春——因为Reborn而认识的女孩,她们也险些被抓,云雀和碧洋琪——狱寺的姐姐,也受了重伤,他们本来不会被牵扯进来的。 纲吉不是一个勇敢的人,可是他非常地重视身边的亲友,很多时候,他的火焰,只会为他们而燃。 在朋友的面前,在Reborn的面前,在奈奈的面前,纲吉虽然也会表露出害怕和烦恼的表情,却都很好地控制着自己不要流泪,可是现在他所处的是他自己的精神世界,在他面前的是陪伴着他一同成长,见证过他所有狼狈不堪,可以说得上是幼驯染的幸村,在那个温暖的怀抱里,他终于可以像个小孩子一样,痛快地哭了出来。 幸村没有说话,他只是不停地轻抚着纲吉的背部。 纲吉哭了好一阵子才停了下来,看着幸村温柔的眼神,他慢慢地擦干了泪水,声音沙哑地说道:“我想变强,起码以后遇到危险的敌人,我不想再让你们挡在我前面了。” “你现在还只能卧床,等你痊愈后,Reborn肯定会对你进行特训的,不过现在,你要试试接受刀剑付丧神的教导吗?” 那是一把非常有破碎感的短刀,洁白的刀身上有着不少水蓝色的裂痕,乍一望过去还会以为这把短刀是有什么特殊的纹路设计,只是细看就会发现,短刀已经碎成了无数块碎片,只是碎片与碎片之间,有着水蓝色的灵力充当粘合剂,才让它们没有散落开来,而是维持着原样。 幸村向纲吉说了当初在五虎退的视角所看到的一切,却依旧没有弄明白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 “网球呢?关于网球,精市你还记得什么?” 纲吉在听完刀剑付丧神的故事后,却突然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一群人的身影再一次从脑海中一闪而过,幸村沉默了几秒,有些沮丧道:“还是不太记得。” 只是凭着直觉将心中的疑惑问出来的纲吉看到幸村眼中的落寞后,立刻慌了神,连忙摆手,转移话题,“以后肯定会想起来的,我们来继续说这个训练吧,那个五虎退,是吧,祂可以在这里显形吗?” 实践证明是可以的。 粉色的樱花花瓣凭空冒出,幸村再一次见到了五虎退,与初见时的阴郁偏执不一样,此时抱着小虎,有些拘谨地看着他们的五虎退,更像幸村在幻境中看到的模样。 这算是熟悉的陌生人吗?虽然说幸村在幻境中已经陪伴五虎退经历过所有的事情,但事实上,如果算上幸村被召唤过来的那一次,他们也才第三次见面,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纲吉倒是没有想到刀剑付丧神会以一副小孩子的模样出现,在注意到幸村和五虎退沉默下来之后,最近常和小孩子打交道的他,习惯性地露出了关心的笑容,有他的加入,气氛算是缓和了一点。 后来,经过多次的验证,加上六道骸的启发,纲吉和幸村摸索出了让幸村可以短暂地出现在现世的办法——附身在五虎退的伴生虎身上。 幸村没有足够的灵力支撑五虎退以人形的姿态在现世显形,但以短刀或者小虎的形式出现,还是可以做到的,而且与不能被旁人感知到的幸村不一样,五虎退可以被特定的人看到,Reborn、狱寺、山本甚至是追着Reborn来到他家不久的蓝波,还有寄宿在家里的一平,都可以看得到短刀的存在。 知道这件事后的Reborn,脸上露出了恶趣味欣慰的笑容,然后表示他也想给幸村来一场指导。 不出所料地被纲吉帮幸村拒绝了又被踢了一脚的纲吉和幸村控诉道,这样的斯巴达教育他一个人承受就行。 猛不丁听说纲吉的精神世界一直有另一个人存在的狱寺和山本,第一反应不是惊讶,而是担忧和警惕。 毕竟才刚经历过六道骸的事情,他们对于这个可以寄住在纲吉精神世界的人非常有戒心,他们不知道会不会哪天幸村就夺取了纲吉的意识,操控纲吉的身体,某种意义上来说,六道骸一直想要达成的目的,早就被幸村实现了。 幸村对这两人的反应有些哭笑不得,一方面是开心于他们二人对纲吉的关心,另一方面是无语,毕竟如果以时间作为尺度,理应是幸村戒备他们两人,一个初次见面就朝纲吉扔炸弹,一个认为和纲吉一起跳楼的经历是非常美好的记忆。 * 烟尘散去后,纲吉三人终于看清楚了刚才是什么人朝他们的桌子砸来。 那是一名陌生的少年,金色微长的头发,蓝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前方,手里还握着形状如同三角尺的回力镖。 看上去与纲吉他们无关。 对于无关紧要的人,狱寺一向是不搭理的,面对像是里世界火拼的场景,他也不想纲吉被卷入危险纷争,在确认自己脑海中没有那个少年的印象之后,就用着气音和纲吉说道:“十代目,我们等下走左后方的那条小巷,慢慢移出去。” “好”,纲吉点了点头,然后扭头看向了山本,却发现他正拧眉思索,问道:“山本,发现什么了吗?” 山本难得没有扬起熟悉的笑容,低声道:“总感觉还是有哪里不对,有股可怕的气息正在袭来。” “棒球笨蛋,看到那人这么严阵以待,想也知道等下还有人赶过来,所以我们快离开啊。” 狱寺瞪了山本一眼,然后又看向纲吉,劝说道:“十代目,我们快走吧。” 直觉正在发出尖锐的警告,纲吉连忙拉住狱寺,“等” 纲吉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道道凌厉的剑气在他们的不远处炸开。 三人收回了想要出去的步伐,甚至还往墙边靠了靠。 那一道道剑气虽是朝金发少年而去,却波及范围极大,不过几秒,纲吉他们所处的那片区域便已是烟雾滚滚。 莫名的,纲吉知道,如果不趁这个时机逃出这个区域,等下会发生极为不妙的事情,于是他猛地看向狱寺和山本,快速说道:“趁现在,我们赶紧走。” 烟雾虽能掩盖住他们的身形,却也让他们的视线受到影响,行动略有些缓慢。 纲吉被一道身影撞倒在地。 此时的纲吉才看清了那人金色头发上正猛烈燃烧的蓝色火焰。 少年似是认识他,一开口便是沢田殿下,然后直接拉着他的手往其他方向跑去。 糟了! 被大力拉着跑了两步,察觉到烟尘渐渐散去的纲吉,心里一个咯噔。 “Vio——居然还有三个乱七八糟的人在这,不管了,碍事的话就全都砍了。” 独特的声音响起之时,银白色长发的男人突然出现在纲吉面前,他的左手似是义肢,上面固定着长剑,正直直地指向金发少年。 “游戏已经结束,也该交代清楚了吧!” 长发男人高高地举起左手,长剑就要朝金发少年和纲吉劈下。 金发少年闪身向前,回力镖如何能抵挡得了长剑的攻势,他被那力道甩到了墙上。 长发男人看着刚才被保护着的纲吉,挑眉问道:“看来你们认识啊,老实交代,你们是什么关系,不说就宰了你。” 如果说六道骸是如沼泽般黏稠的恶意,那眼前的便是如利剑般锋锐的杀气,幸村在精神世界中紧握着短刀,做好了显形的准备。 面对剑尖,纲吉打了个激灵,摆手说道:“我不认识啊!” 纲吉的确是实话实说,长发男人却不这么认为,他咧嘴一笑,正准备有所动作,却敏锐地察觉到背后有炸弹袭来。 “什么?!” 长发剑客动作敏捷地躲过了不断袭来的炸弹,然后循着炸弹投掷的方向看去,是那两名他刚才没有放在眼里的国中生,一个手里举着长剑,一个十指夹着炸弹。 看见他望过来,狱寺眼神凶狠,“你敢动那位试试?” 一旁的山本倒是没有狱寺这么情绪外露,却也是冷下眼神,附和道:“你的对手,是我们。” “哈——你们都认识?没关系,不过,跟我作对的,可是会死哦”,长发剑客扯出了恶意满满的笑容,然后朝山本发难。 “你小子,根本不会用剑吧。” 长发剑客看着需要两只手握住剑柄才能和他对抗,还不是刀刃朝向他的山本,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他只轻轻一动,左手上的长剑剑刃突然出现了凹槽,炸药从里面飞出。 “山本!” 这一切都发生太快了,山本与他对上不过十秒的时间,便被突如其来的炸药击中,纲吉连忙朝山本的地方跑去。 长发剑客还想乘胜追击,却被狱寺绊住了手脚,层出不穷的炸药朝他奔袭而来,牵制作用有但不多。 “太慢了!” 一道凌厉的剑气划过,狱寺夹在十指中间的炸弹桶被整齐地切成两半,而狱寺本人也被击飞。 不过短短几十秒,狱寺和山本便被打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长发剑客再次和纲吉对上了眼神,“铛——”,金发少年手持回力镖再次抵住了长剑的攻击。 虽然处于劣势,但金发少年实力比狱寺和山本强上不少,起码目前呈现了僵持的局势。 “怎么办啊,Reborn。” 慌乱之下,纲吉习惯性地和信赖之人求助。 一个熟悉的毛绒手套被扔在了纲吉的脸上,那是之前在和六道骸战斗陷入绝境之时,由列恩吐出来的武器,据说只要Reborn的学生陷入险境,列恩总会适时地提供武器上的帮助,让人成功反败为胜。 “哪怕是在盛夏的酷暑之日,这个也要随身带好。” 纲吉拿下手套,不出意外地看到不远处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Reborn。 “这种危险的时刻,Reborn你跑哪里去了?” 戴着绿色的刺猬假发,身上只穿着一个花盆形状的裤子的Reborn,理直气壮地说道:“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忙呢,忙完别的事情后,还急急忙忙地找出这件cos服,然后再赶过来的。” 纲吉无语地吐槽道:“这种时候,不用装扮也可以吧!” 一声惨叫中断了纲吉和Reborn的对话,金发少年终究还是被打倒在地上,连头上的蓝色火焰都逐渐熄灭了。 终于收拾掉无谓的人后,长发剑客将目光投向了纲吉。 比长剑更快一步的,是Reborn射向纲吉的子弹。 本可以一击即中的剑出乎意料的挥空了,不仅如此,长发剑客还发现自己的左手义肢被紧紧地抓住。 他望向抓住自己手臂的手,那只手戴着盔甲手套,有着“X”的字样,他顺着那只手看向了他的主人,刚才还一脸怯弱的男生此刻正愤怒地看着他,眼中透露着将他打倒的决心,与那双眼睛同样明亮的,还有那抹橙色的火焰——大空火焰。 “难道你就是传闻中日本的那个哈,有意思,这样的话,就不能直截了当地宰了啊。” 纲吉没有心思听他的废话,直接一拳打了过去。 战斗经验不是通过几天在脑海中的训练可以快速获得的东西,面对长发剑客,纲吉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似是出于某种考量,长发剑客没有干脆利落地向纲吉下杀手,只是将不断地向他发起进攻的纲吉甩开,他余光瞟到正在注视着这场战斗的金发少年,手上的力道改变,将纲吉甩到了那人的旁边正如他所料,已经无力战斗的金发少年勉强自己接住了纲吉,还拉着他一起逃跑。 “沢田殿下,我是主上派来帮助你的巴吉尔,我们先逃吧。” 自称是巴吉尔的金发少年拉扯着纲吉往远处跑去,然后还碰了碰自己的腰间确认东西还在。 “等等,什么主上?不行,狱寺和山本还在那里,我” 假意将他们放跑的长发剑客终于观察到巴吉尔那不自然的确认性动作,不过几秒就将他们追上,连着几道剑气一起攻击巴吉尔的腰腹,在他躲闪的时候,更是直接一脚猛踹了上去。 一个盒子滚落出来,盒子通体黑色,有着金色的花边,以及纲吉无比熟悉的彭格列家徽。 “原来是这个东西这可真是不得了的大事啊。” 巴吉尔连忙把盒子拾起,警惕地看着长发剑客。 “你还是没变啊,斯贝尔比·斯库瓦罗。” 一道优雅温和的声音响起,纲吉猛地抬头看向长发剑客的身后,然后眼神一亮,“迪诺师兄!”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60-70 第61章 极限太阳 意大利西西里岛是许多黑手党家族的聚集之地。彭格列家族在西西里, 是一个资产、规模、势力和声望都具备的一流黑手党组织。 家族不可能是孤狼,在西西里,与彭格列交好的家族不在少数, 其中,综合实力尤为突出的便是同属于一流黑手党组织,彭格列的同盟家族——加百罗涅。 与彭格列出现多位候选人争夺十代首领宝座的情况不一样,加百罗涅的十代首领早已确认下来,那便是加百罗涅九代首领的独子——迪诺·加百罗涅。 也许是某种奇妙的首领特质?或者是Reborn的神奇体质问题, Reborn的两名学生,迪诺和纲吉, 在遇到Reborn之前, 都是一样的废柴以及对成为黑手党首领的不情愿。 是否从家族出身,从小接受黑手党教育, 被视为下一代首领的人就一定能成为优秀的家族首领呢? 迪诺用他自身作为例子回答了这个问题,不能。 迪诺的情况和处境比纲吉要好, 毕竟迪诺虽不喜欢, 却也耳濡目染,对里世界的规则了然于心,他欠缺的,不过是承担家族未来的决心,而纲吉则是完全生活在光明的世界,从未接触过真正的暴力和黑暗,要把纯白的羊羔染黑,再让他在豺狼虎豹的包围下存活并且登上宝座,两人的教育难度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不过, 在Reborn的眼中,两人的情况都大差不差, 都是一样的不能撑起家族。 时间紧,任务重,手段自然激烈了一点,尤其是加百罗涅九代首领还将迪诺全权交给了Reborn去教育,那段时间,迪诺的生活简直就是水深火热,受尽折磨,却也成效显著。 在部下面前总是十分可靠的迪诺,此时在阳光的照耀下金色的头发显得更加闪亮,琥珀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斯库瓦罗,一边温和地进行交涉,一边拿着鞭子武力威慑,这样的迪诺在纲吉眼中,已经是闪闪发光的耀眼存在。 “跳马迪诺。” 斯库瓦罗冷着一张脸,他倒是没有想到迪诺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还表现出明显偏帮那群小子的模样。 加百罗涅是彭格列的同盟家族,斯库瓦罗不会明着和加百罗涅的十代首领唱反调,反正他想要探知的事情早晚都会知道,当务之急就是把那个盒子带走。 杀人越货,是他的长项。 斯库瓦罗抛下一个烟雾弹,趁着众人的视线被遮挡,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地抢走了巴吉尔手上的盒子。 “咳咳” 纲吉捂着鼻子和嘴巴,咳嗽了几声,他扇动着眼前的烟雾,在可以看清东西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看向巴吉尔的手盒子已经不见了。 * 好消息:盒子虽然被抢走了,但里面的东西早已被迪诺调包,现在已经被安全地交到了纲吉的手上。 坏消息:盒子里面是半枚彭格列指环,是家族的传承信物,只能由首领以及他的守护者团队拥有,而现在,这一半的戒指在纲吉手上,就意味着激烈的斗争即将到来。 彭格列指环共有七枚,分别是首领的大空指环、六位守护者的指环——岚之指环、雨之指环、晴之指环、云之指环、雷之指环、雾之指环。 指环一分为二,分别由彭格列首领和家族的门外顾问持有,待确认了十代首领后,便又会重新合二为一,交给新一任的十代团队。彭格列首领和门外顾问的意见很少相左,但如果真的出现了异议,便只能展开决斗。 在拿到戒指的几天后,斯库瓦罗和他的同伴一起出现在纲吉的面前,他们是名为瓦利亚的彭格列独立特殊暗杀部队,一群人姿态、神色各异,但都没有把纲吉他们一群国中生放在眼里。 而就在这时,两个留有粉色长发,戴着黑色眼罩,衣服一黑一白,长相相同的女人突然出现在纲吉他们的面前,将他与对面那群凶神恶煞的人隔开。 这本该是彭格列关起门来自己解决的事情,现在却被两个自称隶属于切尔贝罗结构的女人介入其中,她们拿出附有九代火焰的书信,没人表达异议,于是彭格列指环争夺战就此开始,由切尔贝罗作为比赛的裁判方,两个团队各自开展一对一的决斗,胜利者就可以获得败方的半枚戒指。 * 这是一场属于沢田纲吉的战斗,无论是Reborn还是纲吉本人,都没有要把幸村牵扯进来的想法,于是,本来就只能短时间显形,大概率只是一个旁观者的幸村,被强制请求只能旁观他们的决斗。 纲吉不想牵扯进来的人,又何止幸村一个。 但连他自己都是被推着向前走的人,他是否还有为别人拒绝的权利呢。 * 第一场是晴之指环争夺战。 双方派出了各自的晴守——路斯利亚和笹川了平。 瓦利亚一行人中,虽说都身着黑色的皮衣,但那橙红色的毛领、绿色的头发以及红框眼镜,无疑让路斯利亚在黑夜中成为最显眼的一位。 与他相比,双手绑着绷带,一副热血男国中生模样的笹川了平,显得尤为稚嫩与弱小。 晴守的决斗场是一个临时搭建的擂台,那是了平熟悉的地方,作为拳击社主将的他时常在学校的擂台上练习拳击,他也因拳击和纲吉以及Reborn结缘。 此时的擂台还没有开灯,显得尤为昏暗,在看见了平一往无前的背影时,纲吉心中的不安油然而生,“大哥” “别担心。” “对了,阿纲,比赛前,我们不一起摆个圆阵吗?” 幸村安慰的话语在脑海中响起的时候,纲吉也听到了身旁的山本提出这样的建议。 山本认真地低着头,狱寺虽然有些别捏却也将双手放在身侧两人的背部,幸村从纲吉的背后显形,将双手搭在他的肩上。 感受到背上两只大手的温度以及肩膀上的触感,纲吉的心突然就定了下来。 “了平!加油!” 了平大着嗓门给自己鼓劲,众人也随着他的声音一起用力,背上的力道传来之时,纲吉才突然意识到他们真的变成了一个团队了。 重新回到精神世界的幸村敏锐地察觉出纲吉心绪的变化,笑道:“相信大哥吧,他在可乐尼洛的教导下,一定可以赢下这场决斗的。” 可乐尼洛和Reborn一样,虽然都是小婴儿的模样,但他们的能力,没有人会去质疑。事实上,在看到和Reborn相类似的存在之时,纲吉就和幸村讨论过他们婴儿的外表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不过他们明显探究的眼神很快就被Reborn识破,在被说了一顿后,两人就歇了继续深究下去的心思。 刺眼的光从擂台的上方照射下来,别说身处其中的了平,就连在旁观战的纲吉等人,都被亮得睁不开眼睛。 与因灯光而只能紧闭双眼,看不见路斯利亚位置的了平不一样,路斯利亚本就戴着墨镜,不会受到光线的影响,他时不时说出一些变态的话语,既是以此来干扰了平的心态,又是为了用声音来告知了平他所处的位置然后在即将被一拳打到的时候,迅速避开。 了平一拳拳挥空,在数量多且瓦数大的灯光照耀下,他身上的汗液流得更快,并且出现了轻微的脱水情况。 反观路斯利亚,他还是一副清清爽爽的样子。 “别急躁”,幸村安抚道,“纲吉,你现在是这个团队的领导人,你一乱,其他人也很容易乱起来的,山本可能不会受很大的影响,但你看狱寺,他一直在偷偷地看着你。” 纲吉顺着幸村的话,偷瞟了一眼,果然看到狱寺频繁地微微侧过头来。 “纲吉,士气是很重要的,在擂台上的了平还没有表现出慌张的样子,我们就不能先他一步乱了阵脚,相信了平吧,看到了吗,此时他的脸上挂着笑容。” 虽是戴着墨镜,但纲吉脸上的表情过于好猜,Reborn看了一眼,就知晓刚才幸村已经开导了纲吉。 再一次的,Reborn想起了那抹纯净度极高的大空火焰,那样的火焰虽是罕见,却并非独一无二,被抱怨弹击中,进入超死气模式的纲吉拥有的火焰,也是这种纯度,当时让Reborn意外的是,幸村没有依靠外力,凭借着某种觉悟,自己点燃了火焰这样有潜力的领导者,Reborn说想要教导一下,并不是一句玩笑话。 了平利用身上蒸发出来的盐分,打破了高悬在擂台上的灯,此刻,他终于可以在平等的环境下,和路斯利亚来一场公平的对决。 “这不公平!” 看着捂着左手倒下的了平,纲吉终于还是大喊出声。 无论是之前仅有了平一个被灯光刺得睁不开眼,还是现在那覆在路斯利亚膝盖上的铁甲,无一例外都在说明了一个事实,这并不是一场公平对等的比赛。 纲吉稍微移动了一下脚步,想要更靠近擂台,却被切尔贝罗制止。 “纲吉”,幸村也加入了劝阻的行列,“了平还没有认输。” 可是纲吉看着右手也负伤了的了平,心中的愧疚感一下子涌了上来。与时常在一起打闹的狱寺和山本不同,纲吉觉得了平完全没有必要被牵扯进这些事情。 仅仅是因为和死气状态下的自己打了一架,仅仅是因为Reborn所扮演的泡泡老师的劝诱,仅仅是因为那一腔的热血,了平大哥就接受了半枚的晴之指环,就上了这么可怕的擂台。 纲吉越想越慌张,这个时候,京子的到来更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哥哥?” 京子怎么会来这里?! “如果是柳在的话,这个时候他应该会说,了平赢的概率提高到了95%以上了吧。” 幸村的冷静甚至是暗含喜悦的话语打断了纲吉心中恐慌的读条。 “不会有哥哥舍得让妹妹在自己面前担心落泪的”,幸村笃信道,“了平恢复过来了,而且他的意志,前所未有的坚定。” 幸村话音刚落,纲吉就看到了平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结合着可乐尼洛的解释,了平朝路斯利亚的膝盖打出了一拳。 “极限太阳!” 伴随着了平嘶吼声一起响起的,还有铁膝碎裂的声音,以及路斯利亚的惨叫声。 【用自己的□□粉碎家族面临的困境,成为光辉闪亮的太阳】 看着眼前高举着拳头,眼神坚定的了平,纲吉对于Reborn所说的彭格列晴守有了更深的了解现在的大哥看起来真的好像太阳,很可靠,感觉心里暖洋洋的。 纲吉他们在欢呼雀跃,路斯利亚却在擂台上害怕得发抖。 他在紧张什么? 伴随着炸药砸落到人体所发出的声音,众人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弱者就要被消灭,这是瓦利亚能保持最强部队名号的原因之一,对于败者,哪怕是自己人,他们也会毫不留情地下手。” Reborn站在山本的肩膀上,清楚地看到纲吉他们脸上的不忍和惊讶,以及对面瓦利亚几人的冷漠,关于里世界的血腥和黑暗,大概没有比瓦利亚几人更合适的教师了,这一次的指环争夺战,不仅是对他们战斗能力的磨炼,更是对他们心性的一种试炼。 敌人从来都不会等待你们的成长,这场战斗输了的代价,是你和身边亲友的性命,这句话Reborn在指环战前给纲吉说过,现在再一次被纲吉忆起。 尽管已经赢下了晴之指环,但第二场决斗也被提上了日程,在得知接下来是雷之指环争夺战后,纲吉心中的喜悦荡然无存,也许现在的他唯一觉得庆幸的是,他们再一次瞒过了京子。 * “居然还能在这里见到你们,好怀念啊,真是让人怀念的一群人,哎呀,虽然是我都快哭出来了,但看来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 从十年火箭筒里出来的二十年后的蓝波用夹杂着想念和隐约的不敢置信的眼神望了过来,纲吉心中腾起了巨大的不安。 “蓝波”纲吉喃喃自语,眼神中不自觉地带出了些许心疼,为什么二十年后的蓝波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呢,他没有好好照顾他吗?还是又被Reborn欺负了? 第62章 十年火箭筒 十年火箭筒, 是意大利中小型黑手党波维诺家族代代相传的武器,传说被其打中的人可以和十年后的自己调换时空,时限五分钟。 哪怕是在里世界, 这样相当于违背时空发展的武器仍然是一种传说中的状态,听说过的人很少,相信的人更是寥寥无几。这样的武器被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孩拿在手里,更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事情。 蓝波,是波维诺家族的杀手, 不知怎么就听说了Reborn在日本的消息,一个小孩千里迢迢地追着他来到了纲吉家。 幸村不止一次调侃过纲吉, 说他非常具有保父的气质。 彼时正习以为常地抱起正在哭泣的蓝波, 手里还拿着蓝波最喜欢吃的葡萄味糖果的纲吉有些无奈地说道:“精市,你又在说这些话了。” 回想起蓝波每次和Reborn吵架单方面被弄哭后都是纲吉在温柔地哄他, 蓝波和一平争执时纲吉左右为难地做裁判,蓝波闯祸后纲吉焦头烂额地收拾等等, 幸村觉得自己并没有说错。 五岁的蓝波是在众人的爱中度过每一天的, 虽然Reborn总爱逗他,狱寺总会嫌弃地叫他蠢牛,但他知道自己是被爱着的,所以他敢于称自己为“蓝波大人”,说纲吉是他的小弟,说要打败Reborn,连面对一脸杀气地看着他的列维——瓦利亚派出争夺雷之指环的人,他都没有表露出恐惧的神情,以为只是又一场玩耍。 也许在这一晚的雷之指环争夺战中, 蓝波只记得那一条被雷电炸开了的牛尾巴,只记得熟悉的电流再一次流过他的身体那是他从出生起就时常触碰的电流, 他感到疼痛,却意外地不害怕,因为爱他的人都在他的身后注视着他。 十五岁的蓝波也是一副被纵容惯了的样子。十年火箭筒特有的粉色烟雾消散后,他以一种休闲的姿势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他夹着一个饺子,似是在用膳,他深知自己幼时的不靠谱,对于突然被传送到十年前这一件事接受良好。 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有着一头爆炸发型,十年后的蓝波头发微卷,黑色的西装配上白底黑色波点的衬衫,领口大开,脸上挂着不会让人觉得轻浮的笑容,右眼习惯性地闭着,左眼眼含笑意,是很标准的美男子。 十五岁蓝波吐槽了一句自己后,懒散地和纲吉他们打了声招呼,然后就戴着电击角直接朝列维冲了过去 果然还是被宠着的呀,十五岁的蓝波在发现自己不敌列维后,直接哭着跑向了十年火箭筒,和五岁的他一模一样。 “呜哇,好疼啊。” 看着连跑步姿势都没有什么改变的十五岁蓝波,纲吉既是心疼他刚才被电击地倒地抽搐,又有着微妙的无奈。 幸村点破了纲吉此时宛如老父亲的心里感言,“这么多年过去了,蓝波还是毫无长进啊,我说纲吉,你以后还是不要太宠着蓝波了,或者让狱寺也帮忙管教一下”,想到狱寺虽然口上叫蓝波蠢牛,行为上还是很纵容他,幸村顿了顿,改口道,“算了,还是拜托Reborn吧。” 在幸村逐步恢复的记忆中,他终于想起了那一群总是被薄纱蒙着脸,看不太清的伙伴了,虽然只是回忆起一些与他们相处的片段,但比起前面几年的毫无记忆,现在的情况已经好上太多了。 幸村记得他也有这么一个行事不太成熟,还需要多加教导的黑色卷毛后辈,每当那人闯祸的时候,真田总是会一个眼刀看过去,或者直接上手物理制止,这样教导出来的后辈,似乎比十五岁的蓝波要有长进吧,幸村有些不确定地想。 “我保证”,纲吉不太有底气地说道,他看着熟悉的粉色烟雾再次出现时,安慰自己道,“十五岁的蓝波使用了十年火箭筒,那么出来的,难道会是二十五岁的蓝波?如果是的话,应该会” 看到穿着缝缝补补的大衣的二十五岁蓝波出现时,纲吉将口中的话咽了回去,本来他以为会看到只是外表更成熟的蓝波,却没想到竟头一次在蓝波身上感受到了可靠。 同样是十年的时间,二十五岁的蓝波比十五岁的自己靠谱许多,练就了完全体电击皮肤的他仅仅用了电击角+和电流反击,就将列维打得节节败退。 场上的形势一片大好,纲吉的心中却隐约有些不安,刚才二十五岁蓝波的话和他浑身的悲伤还在纲吉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察觉到纲吉心绪烦乱的幸村说道,“纲吉,专注于眼前的比赛,蓝波的话,在指环争夺战之后,我们再去讨论。” “嗯”,纲吉胡乱地应了一句。 赛场上,二十五岁蓝波和列维还在僵持着,不过任谁都看得出列维只是在勉力支撑,正当所有人都认为结局已定时,粉色烟雾再次出现。 五分钟到了。 五岁的蓝波回来了,然后在二十五岁的蓝波召集的雷电中被电得惨叫。 “蓝波!!!” 这场决斗的胜负从此刻逆转,浑身还闪烁着电流的蓝波躺在地上,连痛呼的声音都微弱得吓人,而列维撑过了二十五岁蓝波的攻击,还未倒地,抛去他们此刻的状态不谈,大人和小孩的搏斗,本就是一场碾压。 纲吉几人连忙往场内冲去,却被Reborn叫住,“等等,你们动手的话,就失去资格了。” 早在雷之指环争夺赛开始之前,切尔贝罗就宣布了规则:在比赛中救人的人,以及被救的人,都会失去自身的指环。 “可是不进去的话,蓝波会没命的”,纲吉蹲下身来,认真地看着Reborn。 本就是杀手的列维并没有什么爱护幼儿的美德,他只在乎Xanxus的认可和瓦利亚的伟业。 电击伞被高高地举起,也许犹豫的下一秒,蓝波就又会被高负荷的电量击中。 哪怕是列维,在面对突然出现且径直朝眼睛刺来的刀剑,也瞳孔骤缩,凛冽的杀气让他立刻停下了手上的攻击,偏头躲避,锋利的刀刃划过他的太阳穴,如果刚才列维躲闪不及时,此时的刀尖已经插入了他的眼睛。 有点阴损,但对于全身都被特制皮衣包裹着的列维来说,比较容易一击即中的,不过是裸露出来的脖颈和脸,虽然很生气,但幸村还是只让五虎退操纵着短刀往列维的脸攻去。 斩杀过多名时间溯行军的五虎退对于朝人类下杀手这种事情,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祂更想直接划破列维的脖子,但祂知道幸村和纲吉不会想看到这一幕,于是便只能听从幸村的话,只攻击眼睛。 现在的五虎退依旧不能化为人形,便只能以短刀的模样和列维缠斗。 被刘海盖住眼睛的黄发少年甩着小刀,朝切尔贝罗质问道:“喂喂喂,那柄短刀是怎么一回事?” 与此前一眼就分辨出十五岁蓝波和二十五岁蓝波都是同一个人的情况不同,这次两位切尔贝罗沉默着不知该如何作答,以她们所了解到的,这不应该是这个世界会出现的东西。 “警告,赛场上出现第三方事物,如十分钟内,两位选手不能及时清理其他干扰比赛的因素,该场比赛中止,明天再次进行比赛。” 这对双方来说,都称不上是一个好的消息。 雨还在继续下,十分钟太过漫长了,纲吉看着浑身湿透,躺在地上胸口起伏微弱的蓝波,以及刀身已经有些透明的五虎退,往场地迈出了一步。 “纲吉。” Reborn的声音从背后响起,纲吉知道他还没有说出口的劝告。 “我知道后果的,但是,他们是我必须保护的同伴。” 轻笑声从背后以及脑海中同时响起,纲吉被熟悉的子弹击中,然后再次抱着同样的觉悟醒来。 庞大的火焰破坏了电击场地的电网,纲吉将手中被火焰熔断的金属条扔下,跑去抱起了小小的蓝波,温暖的火焰驱散了寒意,已经伤痕累累的蓝波喃喃道,“笨蛋阿纲。” 纲吉垂眸看着再次失去意识的蓝波,轻声回应道:“我在。” 在纲吉抱起蓝波后,五虎退如出现时那样,突兀地消失了。 被划了不少伤口的列维单膝跪下,用电击伞支撑着自己才没有倒地,他所站立的地方,源源不断的血水被大雨冲刷下来,也许再晚个几分钟,先倒下的人会是他,而蓝波会获得胜利。 违反规则是既定的事实,雷之指环和大空指环都被收走。 可是纲吉不后悔,他不会拿蓝波的命去赌,“就算你们把这说得有多么重要,但为了什么彭格列,为了什么下任首领的宝座,我没有心思为那种东西去战斗,我只是不想看到我的朋友、同伴受伤而已。” “哈,这种可笑的发言,软弱的火焰,和那个老不死一模一样啊。” 循着声音,众人看向了天台最高的地方,一道人影伫立在那。 黑色的短发、猩红的双眼,以及有着众多伤疤的脸部,那就是瓦利亚的首领Xanxus。 他没有去看忠诚于他的属下,也没有去理会警惕地看着他的Reborn和沢田家光,他只紧紧盯着已经退出死气状态,眼里有着怯弱却又坚定地看着自己的纲吉,大笑出声,“有了大空指环,我本来可以直接抹杀掉你和你身边的人,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要你品尝过绝望后再死去,呵,就和那老不死一样。” “九代目怎么了?!” Xanxus扫过怒瞪着他的沢田家光、用手枪指着他的Reborn,不屑道:“这种事情不就是由你,门外顾问去负责的吗?” “好了”,Xanxus似乎不想在这个话题多做停留,便重新将目光投向了纲吉,施舍般说道,“沢田纲吉,我给你一个机会,后续的比赛照常进行,如果你真的能赢,指环和首领位置我都给你,如果你输了,你身边重要的事物都会和你一同陪葬。” * 医用的氧气罩几乎将蓝波的下半张脸完全盖住,往日总是调皮捣蛋的他如今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 面对奈奈担忧和不解的目光,纲吉眼神游移地做出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解释。 和同伴们互相打气,和Reborn确认接下来的训练计划后,纲吉躺在了床上,即使浑身酸软,大脑胀痛,他还是没有立刻陷入睡眠。 今晚实在是发生太多事情了,此刻的纲吉躺在自己的精神世界,蜷缩成一团。 “精市” 正如之前纲吉安抚蓝波一样,幸村也轻声回答道,“我在。”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就在幸村以为纲吉睡着的时候,那人又重新开口,“退没事吧,有受伤吗?我之前看祂的实体有些透明了。” 幸村摇了摇头,“祂没事,只是显形太久,有些虚弱罢了,在这里养几天就好,我们都没事。” “没事就好我好怕你们都出事了,蓝波刚刚度过了危险期,现在还昏迷不醒,明明他还那么小,都是我把大家牵扯进来,都是我还不够强” “沢田纲吉”,幸村打断了他的自怨自艾。 冷不丁被喊全名的纲吉条件反射地应了一声,“是。” “纲吉,你刚才说蓝波还小,可是你不是也才14岁吗?” 幸村跪坐在纲吉的旁边,伸手揉了揉那似乎有些耷拉的头发,温柔地说道:“你已经做得好了,刚才Reborn也夸你了,不是吗,彭格列不需要对属下见死不救的首领,所以一直以来,你都做得很正确。” 纲吉仰起头,愣愣地看着幸村。 他的手被牵起,幸村抚摸着上面的伤疤,“纲吉,你是不够强,你当然不够强,Reborn来之前,你不过是个普通的国中生,你可以安慰训练陷入困境的狱寺,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严苛呢,敌人很强大,时间很紧迫,但是纲吉,只要你拼尽全力了,就没有人可以指责你,尤其是你自己。” 啪嗒,是泪水滑落的声音。 “呜精市,精市是神明大人吗?” 纲吉一边哭泣,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 “我说精市,xx真的没说错,你们立海大的人简直就是一群幸村教教徒,真田那几个家伙把你当神明一样看待。” 仿佛有个紫灰色头发的少年也用神明这个词打趣过他,幸村失笑地摇了摇头,抬手抹去纲吉脸上的泪水,“明明熔断电网的纲吉更像神明吧,我可是注意到了,当时狱寺、山本还有了平大哥看你的眼神都是闪闪发亮的。” 在幸村的安抚下,纲吉慢慢止住了哭泣,“Reborn说明天就是训练的第三阶段了,我现在就去睡觉,养好精神,我会变得更强的。” 被泪水浸润过的眼眸更加剔透明亮,里面只余下坚定。 第63章 战斗的意义 “嘀嗒, 嘀嗒,嘀嗒。” 固定在教学楼上的钟表中的秒针正缓慢地画着圆圈,身处走廊的几人是听不见时间走过的声音的, 但只是紧盯着钟表,耳边似乎就会响起熟悉的声音。 还有10秒就到11点了,可是狱寺迟迟没有到场,对面的瓦利亚似乎笃定狱寺会缺席,在他们看来, 对手是贝尔菲戈尔的话,对面会临阵脱逃, 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秒针还有5个空格就滑到12的时候, 一个炸药向它袭来,熟悉的爆炸声响起, 宣示着狱寺的到来。 还没等纲吉几人和狱寺说上几句话,一阵巨响从他们身旁的教室传来, 教室门上的玻璃破碎, 紧接着整个门都被吹走,门砸烂了走廊的玻璃,从窗口掉落到一楼,随它一同掉落的,还有好几张桌椅。 纲吉看到这一幕,第一反应不是切尔贝罗又做了什么,而是糟糕,云雀学长肯定要生气了,他该庆幸云雀不爱群聚, 所以才一直没有看到并盛学校被破坏的样子吗? 切尔贝罗推着一台机器从教室出来,她们总爱打造出符合指环属性的决斗场地, 晴守决斗中擂台的灯,雷守决斗中天台的电网,以及现在用于岚守决斗的飓风涡轮机——能随机从四面吹出强风,符合岚守的定义,成为家族攻击的核心,无休止的怒涛的岚。 这种不定时出现强风的比赛环境,按理来说无论是匕首还是炸弹,在这样的风力影响下,都很难按照既定的路线去攻击对方,不过他们的使用者是贝尔和狱寺的话,事情就另当别论了。 贝尔的匕首尾端拴着看不见的钢丝,狱寺的炸弹安装了喷射推进器,两者都可以在强风的干扰下按照预设好的路线去攻击对方,与之前两场战斗不同,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对战。 从那些钢丝被发现的时候起,胜利的天平似乎已经偏向了狱寺。 然而纲吉他们都没有想到,因喜好杀戮而自愿加入瓦利亚,被称为“开膛王子”的贝尔,究竟是多么疯狂的一个人。 完全没有躲避,任由狱寺好几波三倍炸弹击中的贝尔身上满是伤口,他的条纹上衣被染红,金色的头发也被鲜血打成一缕一缕,唯一不变的,只有那戴在头顶的王冠以及咧成V字形的笑容。 “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戒指,我的,我的戒指。” 贝尔躺在被炸得粉碎的废墟上,一只手紧紧地握着自己脖子上的半枚岚之指环,另一只手还拼命地朝狱寺伸去。 伤势没有贝尔严重,却也好不到哪里去的狱寺格挡住贝尔伸过来的手,和贝尔翻滚成一团。 钢丝和匕首在狱寺身上留下了众多的伤口,同样失血过多的他只能勉力保护住自己的指环不被抢走,却也奈何不了像疯狗一样的贝尔。 “疯子!” 狱寺暗骂一声,他听见逐渐逼近的爆炸声,听见广播里夏马尔的呼喊,听见切尔贝罗在进行倒计时时冷静无波的声音,但他置若罔闻。 Xanxus不在乎彭格列指环,也不在乎部下的性命,所以有他插手的岚战,是一场计时赛,限时十五分钟,若规定时间内没有人胜出,那么他们比赛的楼层,就会开始爆炸,一间一间教室炸过去,连人带指环,都会被炸没。 “疯子!” 与Reborn一样是小婴儿模样的玛蒙这样评价还在僵持住的贝尔和狱寺,他从不怀疑贝尔的疯狂,却没想到对面的狱寺隼人也是个不怕死的,如果他们所待的教室中的机器爆炸的话,会和狱寺身上的炸药一起引起二次爆炸,贝尔死不死另说,狱寺隼人肯定活不下来。 “精市,我很生气。” 幸村难得看到纲吉这副模样,爆炸开始时,纲吉的脸色就非常不好看了,他的怒火随着夏马尔的劝说和狱寺的无动于衷而逐步加深。 “哈,我也很生气,狱寺这家伙,究竟把自己的生命当成什么了。” 幸村也快要被狱寺这副样子给气笑了,“为了指环这种小事根本无所谓”“作为左右手的自己一定要让十代目胜利”,口口声声说着为了纲吉,却把纲吉昨晚的发言抛之脑后,只凭自己的心意做事。 “夏马尔医生的话还是太温和了,纲吉,骂醒他!” 虽然狱寺总是以自己的方式自顾自地为纲吉做事,但不可否认,他的确很听纲吉的话,像之前的愿意和山本、了平一起围成圆阵加油打气,像现在的因为纲吉的话而放弃了继续争夺指环。 爆炸声如约响起,监控器损毁,纲吉他们根本不知道狱寺是否安全逃脱。 “放心吧,你骂他的时候我就让退过去了,虽然不能祂还不能显形太久,但在爆炸的前一秒将狱寺扔到走廊外这种事,还是可以做到的。” 眼睛失神,眼角隐约还闪烁着泪光的纲吉听到这话,喉咙中才发出一声似是哭泣的呜咽。 浓烟中,一个人影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终归是看见狱寺出现后,所有人才松了一口气。 浑身是伤的狱寺在走近几人后,才卸力地倒在地上,粗喘了几口气,第一句话就是,“十代目,很抱歉,我输了因为我还想看烟花,就厚着脸皮回来了。” 纲吉根本找不到不去触碰伤口就能搀扶起狱寺的方法,他的手茫然地举着,在听到狱寺第一反应是道歉后,想要发火却又怎么都生不起气来,只能说道,“太好了。” 话语里的庆幸和哭腔都太过于明显,狱寺一下子就慌了,他猛地抬起头,看到纲吉眼角还未消散的泪痕时,像是被烫了一下。 “你在胡说什么!你以为我们是为了什么在战斗吗,是为了可以一起去打雪仗,一起去看烟火,如果你死了,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纲吉刚才的话还回荡在狱寺的耳边,他看着周围几人关切的目光,看着纲吉还有些微红的眼睛,再次感到自己错得离谱,他艰难地抬起双手,捂住脸,“十代目,是我错了。” 幸村看着狱寺的动作,将纲吉对他的重要性再提高了一个等级,然后给出了一个建议,“要不纲吉你以后直接向狱寺下命令吧。” 在迪诺的属下,罗马里欧为狱寺处理伤口的时候,纲吉听到了幸村说的话,“命,命令?” “嗯,也许换个温和点的说法,是强制要求。纲吉,我知道你觉得自己和狱寺是朋友,所以哪怕狱寺称你为十代目,并表现得很顺从,你也没有想过给他提什么要求之类的,但是关于他不重视自己身体和生命这一点,你不表现出强硬一点的话,他还是会明知故犯的吧。” 纲吉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觉得幸村说得有道理,犹豫着答应了下来,心里却希望不要有要求狱寺重视自己生命的一天。 与这边温馨的气氛不同,瓦利亚的人还是一副冷漠的表情,路斯利亚和列维因伤没有旁观今天的决斗,来的人只有斯库瓦罗和玛蒙,以及那只被玛蒙踩着的大型机器人。 斯库瓦罗让下属去确认贝尔的死活,在知道贝尔还有力气捧着戒指自我欣赏之后,就催促切尔贝罗赶紧宣告下一场决斗的名单,他没有心思去看对面那些相亲相爱的戏码。 不过斯库瓦罗的这种不耐烦在听到明天是雨之指环争夺战后,就被趣味所代替了。 原本在帮忙查看狱寺伤势的山本注意到投向自己的视线,站起身来毫不畏惧地和斯库瓦罗对视着。 * 刀刃上突然出现凹槽,炸药从里面飞出,这是山本相当熟悉的一招,和斯库瓦罗的初次交锋,他就是被这些炸药炸伤。 山本立刻侧身躲过了那些炸药,然后反手格挡住砍向他腰侧的刀剑。在那次被打得毫无反抗之力后,山本总是在脑海中思考如何解决斯库瓦罗这一招,如何在避开炸药后快速地防御甚至是反击,如何预测斯库瓦罗的下一步攻击。 五虎退和山本武的父亲山本刚,为山本的剑道练习提供了许多帮助。 这是山本第一次知道家里有这么大的剑道训练场所,也是他第一次知道父亲的另一个身份——时雨苍燕流的第八代传人。 一向拿惯棒球棒的山本拿起刀剑,却适应良好,他凭借着优秀的记忆力和运动神经,将父亲只展示过一次的招式模仿得七七八八,然后在一次次的反复训练中运用熟练。 五虎退本来没有参与到山本的训练中去的,祂并不能脱离幸村存在,而幸村一直待在纲吉的精神世界,和纲吉一起在后山进行特训,这是在比赛当天的早上去看望山本练习情况时,由幸村提出的建议。 山本刚坚称时雨苍燕流是最强流派,所以幸村并没有打算让五虎退再教山本招式,而是让祂和山本切磋。 “山本这几天一直都是和自己的父亲对练吧,今晚要面对的是被称为剑帝的斯库瓦罗,是很强大的敌人,上次他袭击巴吉尔的时候,退也在观察,祂可以模仿斯库瓦罗的招式,纲吉说你有试过脑内练习,但那终究比不上实操,怎么样,要临时抱佛脚试试吗?” 事实证明,临时加训这种事情,对于天赋型选手山本来说,是非常有用的。 大楼的窗户和入口都被封起,宛如一个大型的玻璃缸,四处不停有水灌进去,说是不计时比赛,但如果决斗迟迟未分出胜负,慢慢上涨的水位会让他们没有立足之地。 斯库瓦罗打得很兴奋,虽然山本的剑术不算高超,但他见识过几天前连剑都拿得不是很正确的山本,对比现在可以躲过他几招攻势,还能时不时反击一下的山本,实在是进步很大,是个练剑的好苗子,可惜了 “天真的想法,刚刚那一刀明明可以击中我,你却临时改变方向,用刀背去攻击敌人?” 那群小鬼似乎总是有着不合时宜的善良,在里世界,这可是致命的错误啊,斯库瓦罗心中嘲讽,然后用同一招攻向了山本,锋利的刀刃顺着山本的肩膀,一路划开皮肉,直至前胸。 “纲吉,你好像不怎么担心?” 身处于纲吉精神世界的幸村总是可以敏锐地发现纲吉的情绪波动,同样是命悬一线,他发现现在的纲吉比上一次看到狱寺想要和贝尔同归于尽时要更加的冷静。 面对幸村的疑问,纲吉挠了挠脸,不自在地说道:“总感觉山本很靠谱的样子我也没有说狱寺不可靠,只是山本平时都很冷静,除了他跳楼那一次,我都没有见过他苦恼的样子,好像所有的困难都不会将他难倒。” 纲吉这话属实是带上了些许崇拜滤镜去看待山本了,幸村倒也可以理解,毕竟很长一段时间,纲吉都是用看待校园偶像的角度去看山本的,甚至当初对于山本主动和他搭话是有些受宠若惊的,后来两人真正熟络后,纲吉才将自己和山本调成平等的位置。 楼内正处于下风的山本面对正在嘲讽着时雨苍燕流派的斯库瓦罗,脸上有惊讶,却不见慌乱和害怕。 楼外的纲吉看着肩膀正在流血的山本,眼中有担忧却不见太多的焦急和慌张。 纲吉被山本影响,哪怕战况不妙,却不感到焦灼幸村思考着雨之守护者的定义,冲刷着流淌的鲜血,宛如镇魂歌般的雨吗? 第64章 幻术 “第八式, 据说是年轻的继承者为了拯救自己的友人才创造出来的招式。” 听到斯库瓦罗说出“第八式秋雨”的时候,山本突然回想起了他在练习时雨苍燕流第八式时,父亲所说的话,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会觉得第八式用得如此的顺手。 熟悉的走位和起式,斯库瓦罗本以为山本只是想继续用时雨苍燕流的第八式负隅顽抗,却没想到他的攻击落空了。 “第八式,筱突雨。” 在被击中的时候, 斯库瓦罗听到了这个招式的名字。 比赛场外,看到山本用他父亲所创立的招式稍微挽回局势后又开始自创攻式的Reborn再次发出这样的感叹, “果然, 山本是天生的杀手。” 除了迪诺,在场的所有人都对Reborn投以震惊和不解的眼神, 但后续的决斗验证了Reborn的看法。 山本的父亲和曾经被斯库瓦罗击败的那个人,师出同门, 曾经在同一个师傅那里学了前七式, 然后各自创立第八式,这新的招式打了斯库瓦罗一个措手不及,但也仅限于此。要打败他,一个招式不够,那就用更多的招式吧。 山本摆出挥舞棒球棒的姿势,那是他新创的招式,而时雨金时认可了它。 看着没有变回竹刀模样的时雨金时,幸村恍然大悟,原来当时山本父亲制止五虎退教导山本其他剑招, 还有这个考量——时雨金时在正常情况下是竹刀模样,只有持有者用时雨苍燕流的剑式挥舞它的时候, 它才会变成真剑。五虎退临时教导的招式,山本来不及吸收和改造,时雨金时是不会认可的,只有如现在这般在时雨苍燕流的剑招上加入自己的思考,进一步改革创新,才会被认可。 “时雨苍燕流的传承方式,时雨金时的认可,以及将这把刀剑给到山本的山本父亲,对山本的要求都不可谓不严苛,这样说来,Reborn说山本是天生的杀手似乎也没错?” 看见山本拿下胜利,扛着斯库瓦罗准备离开,幸村也终于有闲心打趣纲吉了,他感觉经此一战,纲吉对山本奇奇怪怪的滤镜应该能碎掉不少。 正常的元气少年不会一言不发就想跳楼,被卷入纷争还坚定不移地认为黑手党只是个游戏。 纲吉还是不太能接受,把只想打棒球的山本牵扯进来一直是他的心病,现在听到Reborn说山本有当杀手的潜质,这不就意味着山本还会在里世界越陷越深吗?但他又找不到理由反驳幸村的话,只能转移话题,“那个,决斗已经结束了,为什么水位还在上涨?” 幸村顺着纲吉的话重新将注意力放到场内,然后在下一秒瞪大了眼睛,等等,那是什么?! 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凶猛海洋动物此时正在水里四处游荡,在撞到残垣断壁后,似是恼了,在水底下更加横冲直撞起来,山本和斯库瓦罗站立的那个平台的柱子被撞了几次,然后一下子就倒了下去。 这种情况,负伤的山本想要抵达安全的地方已属不易,何况他还将斯库瓦罗的半边身子靠在自己的肩上,想要带人一起出去。 “啧,不必要的怜悯,别玷污了我作为剑士的荣耀。小子,你剑术不错,但你的天真,早晚会” 斯库瓦罗一把推开山本,自己落到了更贴近水面的石块上,下一秒,血盆大口在他的背后张开。 目睹这一切的山本瞳孔骤缩,“斯库瓦罗!” 然而那里已经没了人影,只余下碎裂的石头在一片血水上漂浮着。 场外的纲吉众人震惊地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从鲨鱼出现到斯库瓦罗被吞,这一切都发展得太快了,他们还没来得及为山本的处境担忧,就目睹了另一个人的死亡。 这是指环争夺战以来,他们第一次看到死亡,哪怕前面的几场比赛都有人命悬一线,但总是有惊无险的他们似乎已经忘记了,这本就是一场败者会死无葬身之地的角斗场。 “哈哈哈哈,落败之后又变成鱼饲料了啊,大垃圾,哈哈哈” 瓦利亚的几人都沉默着,也许是斯库瓦罗的余威尚在,没有人在此时出声嘲讽或落井下石地说些什么,只有坐在王座上的Xanxus单手捂着腹部,低头大笑。 第一次直面他人死亡的纲吉脑子一片空白,明明这人几分钟前还压着山本打,一分钟前还准备离开场地,然后就这样突兀地葬身鱼腹,而他的同伴,脸上不见哀伤,只有沉默,他效忠的人,还在肆意评判他的死亡,并且狂笑不止。 纲吉看着还在笑的Xanxus,莫名地升起这样的念头,“他真的开心吗?” “谁知道呢”,幸村看着气氛诡异的瓦利亚,补充道,“那群人本就不能以寻常的目光去看待。” * 在训练后,又一次询问雾守是谁,依旧没有得到明确回复的纲吉颓废地躺在地上,郁闷道:“今晚就是雾之指环的决斗了,为什么还不肯告诉我呢。” 幸村看了纲吉一眼,说道:“怕你分神,不过,既然你休息好了,就起来继续和巴吉尔对练。” 才缓了几分钟的纲吉在幸村的提醒下,认命地站了起来,重新进入战斗模式,在和巴吉尔的你来我往中逐步磨炼招式。 Reborn看着自动自觉站起身去训练的纲吉满意地点了点头,虽然幸村一开始和他就纲吉的训练计划产生过分歧,但当他们的意见达到一致后,纲吉的每项计划都是百分百达成,甚至还会超额完成任务,这一切当然离不开自己的精心教导,但幸村毫不留情地掐秒看时间的督促举动也功不可没。 本来Reborn还会担心陪着纲吉长大的幸村会不会放水,事实证明,是他想多了,规定好的休息时间,不会多一分一秒。如果是Reborn这样卡着时间,纲吉没准还会吐槽几句,但换成幸村的话,纲吉就只会哭丧着脸点头,动作却没有丝毫拖沓。 不过有的时候看到这样听话的纲吉,Reborn心里会有点不爽,这明明是我的学生吧。 被迁怒的纲吉仍旧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训练时间增加了半个小时。 * 与前几次的比赛不同,这次,雾之指环争夺战在体育馆进行。 纲吉他们到的时候,偌大的篮球馆内只有瓦利亚一行人,以及站在场地中间的两名切尔贝罗。 “话说这次的比赛场地居然没有布置特殊装置?” 没有奇奇怪怪的装置,一切都是如此的正常,这样陌生又熟悉的体育馆让纲吉等人摸不着头脑。 Reborn盯着瓦利亚的那个小婴儿,解释道:“没有这个必要,雾之守护者的决斗不需要多余的东西。” 被唤作玛蒙的小婴儿戴着兜帽,看不清楚眼睛,脸颊上有着两个紫色的倒三角形,他站在瓦利亚的最前面,看来他就是这一次的决斗人员之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纲吉这边的雾之守护者迟迟没有出现。 “唔?” 纲吉闷哼了一声,这种熟悉的被窥视感难道是不,不对,又消失了。 幸村时刻留意着纲吉的情况,见状便问道:“六道骸来了?” “不太像,等等,你怎么知道是六道骸?” 面对纲吉的控诉,幸村笑道:“雾之守护者的定义和幻术非常类似,从无到有,从有到无,再加上Reborn一直瞒着你,这样一推,答案很明显吧,是纲吉你一直不肯相信而已。” 已经非常清楚纲吉的直觉有多准的幸村并不相信纲吉真的一点儿都察觉不到雾之守护者是谁,很多时候,纲吉只是不愿意往深去想罢了。 体育馆的门被大力地打开,两个熟悉的人走了进来,是犬和千种。 之前这两人跟在六道骸身后,给狱寺和山本留下了足够的心理阴影,还停留在对方是敌人阶段的两人一个拿起了炸药,一个握住了刀柄,警惕地看着他们。 出乎他们意料,最后走进体育馆的不是他们所熟悉的六道骸,而是一个穿着黑曜中学的女子制服,留着和六道骸一样凤梨发型的少女,她右眼戴着骷髅头花纹的眼罩,还拿着三叉戟这个明显带有六道骸个人特色的武器,所以哪怕她不是六道骸,也让狱寺和山本担心她是不是被六道骸附身的人。 纲吉摇了摇头,“不,不是,她不是六道骸。” 狱寺对六道骸抱有非常深的敌意,但他又不会直接反驳纲吉的话,只能无奈地喊了一句,“十代目” Reborn出声解释道,“库洛姆·骷髅的确和六道骸有关系,但现在,适合当雾之守护者的人只有她了。” 在纲吉的点头同意下,雾之指环争夺战终于开始。 幻术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呢,席卷而来的冰锥、突然冒出的火柱、缠绕在对方身上的触手、崩裂以及不断下坠的空间,这些究竟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只是众人的幻觉? Reborn看着以为自己在不停坠落而大呼小叫的纲吉,无奈道:“笨蛋阿纲,这些你不是早就体验过了吗?” 幻术的比拼在逐渐升级,玛蒙看着连Reborn和可乐尼洛都有些僵硬住的身体,好心地解释道:“幻术是直接作用于人类的大脑,以欺骗人类知觉,即人类五感的手段,术士的能力越强,控制力也越强。” 他这样说着,然后继续加大幻术的输出,不过几秒,暴风雪就席卷了整个体育馆。 纲吉冷得瑟瑟发抖,只能抱紧自己的时候,幸村却对“控制五感”的字眼若有所思。 “纲吉,你现在感觉很冷吗?” “嗯嗯”,纲吉牙关都在打颤。 “砰、砰、砰”,间隔时间一致、规律的敲击声从纲吉的脑海中传来,然后是幸村的声音,“现在呢,还感觉得到冷吗?” 眼前还是一副暴风雪的场景,身边的人也在发抖,奇异的是,纲吉感觉不到冷了,他摸了摸自己手臂上竖立着的汗毛,然后惊恐道:“精市,我摸我的手已经没有感觉了,我已经被冻没知觉了吗?!” 验证了自己猜测的幸村轻描淡写道:“啊,没事,等会儿就好了,我刚才只是把你的触觉剥夺了而已。” “噢,这样啊,没事就好等等,剥夺触觉是什么意思?!” 第65章 矛盾的记忆 被玛蒙破除了幻术, 然后被反过来控制感知的库洛姆狠狠地被甩到了地上,三叉戟变成齑粉的同时,六道骸留在她身上的幻术也随之消失。 纲吉决定撤回刚才对幸村的控诉, 看着库洛姆逐渐凹陷下去的腹部,纲吉觉得幸村的灭五感也不是些什么很离谱的技能,总归是用于欺骗大脑的幻术,与库洛姆的情况有着本质上的差别。 将幻术实体化,创造出具象化的内脏幻觉, 让人体正常地运行,这样的事情, 放在之前, 根本不会有人相信,但现在, 它真切地发生在众人的眼前。 纲吉等人都在担忧地看着虚弱地躺在地上,脸色发白, 连呼吸都没有力气的库洛姆, 这样下去,别说赢下比赛了,连是否还有命都不可知。面对这样的情况,六道骸又是否会出现呢? 漂浮在半空中的玛蒙面无表情地看着生命逐渐走向枯竭的库洛姆,并没有再发起攻击的打算。 突然一阵白色的烟雾不停地从库洛姆的身上冒出,遮盖住了她的身影。 是临阵脱逃还是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凄惨死去的模样呢,玛蒙漫不经心地想着。 烟雾彻底遮住库洛姆身影的时候,纲吉突然捂着头跪下,表情痛苦。 “十代目?”狱寺连忙蹲下身来查看纲吉的情况。 山本收回了看向白雾的探究目光, 也蹲了下来,担心地看着纲吉, “阿纲?” “沢田?发生什么了吗?” 了平看着突然矮了半截的三个朋友,没有得到回复后又看向了白雾中开始变得清晰的身影,惊讶道:“那个人是谁?” 白色的烟雾逐渐散去,出现众人眼前的,赫然是六道骸。 * 纲吉勉力地抬起头,看着狱寺和山本的嘴巴张张合合,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耳鸣声越来越重,连幸村的声音,听起来也是忽远忽近的样子。 在战斗的空隙,六道骸异色的瞳孔似乎在纲吉的身上停留一瞬,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咕噜咕噜” 纲吉觉得自己好像沉入了水中,微微呼气就发出咕噜的声音,他又觉得自己站在阳光下,浑身暖洋洋的,脸颊还有微风吹过的触感。 这样矛盾的情况持续了十几秒,然后消毒水的气味以及车水马龙的喧嚣突兀地出现了。 纲吉睁开了眼,看到了熟悉而又陌生的幸村。 幸村在纲吉的精神世界中一直都是土黄色上衣和白色短裤的装扮,衣服上的校徽,他们也曾在网络上搜索过,却一无所获,包括幸村后来恢复部分记忆时想起的“立海大附属中学”,在网络上也没有收到一星半点的消息,幸村宛如无根的幽灵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只是已经逐渐恢复记忆的他不会再像之前一样迷茫。 在纲吉的印象里,幸村一直都是强大、冷静、可靠的存在,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幸村,身穿着条纹病服,望着窗外发呆,眼里却空荡荡的,没有多少生气。 白色的病房里,似乎说得上是生机勃勃的只有窗台旁边的矢车菊盆栽。 矢车菊在空中微微摇曳的姿态非常好看,但是,盆栽哪怕是纲吉也知道送病人盆栽是一个有着不好寓意的行为,可是那矢车菊被照顾得很好,可以看得出幸村很珍惜这盆花,或者说很看重送这盆花的人。 病房门被敲起,幸村没有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只是眼眸微动,淡淡地说了句,“进来吧。” 听见这声音,纲吉心中又是一紧,他最熟悉幸村的声音,这样的无力与疲惫纲吉只在幸村怀疑自己是否真实存在时听到过。 房门被轻轻推开,纲吉看着他们身上熟悉的土黄色校服瞪大了眼睛,那个款式和校徽,纲吉见过无数次,那是属于立海大附属中学的校服,联想到幸村之前说过的一起打网球的同伴,难道就是面前这七名少年吗? 那群少年进来后就围绕幸村的病床站着,他们都低下头,不发一言,气氛有些沉重。 趁着这个机会,纲吉才将眼前的几人和幸村的描述一一对上。戴帽子的是真田、眯眯眼娃娃头的是柳、银色头发扎着小辫子的是仁王、紫色头发戴眼镜的是柳生、长相俊美的是丸井、外国人模样的是桑原、和十年后蓝波的发型有点类似,但更像弯曲海带的是切原。 幸村的视线扫过他们像是哭泣了一整晚后红肿的眼睛,然后定格在真田和仁王脸上的伤痕,冷声道:“打架了?” 似是疑问句,却用了不容置疑的语气。 听到这话,不仅真田和仁王表情不自然,其他几人的脸色也有了变化。 真田犹豫了几秒,开口道:“幸村” 幸村打断了真田想要解释的话,直接看向了切原,带有几分命令的语气道:“赤也,你来说。” 切原本想看向丸井或者柳,一抬头却对上了幸村毫无笑意的眼神,他打了个激灵,略带些心虚地说道:“昨天刚从医院离开,仁王前辈突然,突然就一拳打到真田副部长的脸上,然后他们就打起来了。” “呵,关东大赛输了,你们的第一反应就是互相指责吗?” 幸村的嗤笑与嘲讽像是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众人的脸上,他们眼中的痛苦之色愈加明显。 “败者不可以被指责吗?” 仁王猛地抬起头,双眼红彤彤地看着幸村,似是不甘心抑或委屈地说道:“明明我们前两场双打都赢了,赤也忽略不算,柳和真田这两个家伙的失败,难道不可以被指责吗?” “立海大的军师、皇帝,被青学那帮人以难看的比分打败了,不可笑吗?” 看着难堪地低下头的真田和柳,仁王只觉得自己心中火气和怨气没有减少,反而愈演愈烈,现在装出这样一副痛苦的样子有什么用,他们为什么输,他们怎么可以输,他们怎么敢输。 “一个7:6,一个7:5,乾贞治,数据网球选手,现在的国中,有他柳莲二在数据网球上打不过的选手吗?更何况他一开始的几局还是让出来的。越前龙马,青学一年级生,真田副.部.长,我听说之前你和他私下打比赛是6:0碾压你们真的用尽全力了吗,那场比赛,你们真的用尽全力了吗?” 越说越激动的仁王直接上手拉着两人的领口质问,那两人低垂着头,没有做出辩解,也没有做出反抗。 “仁王,冷静一下!” 柳生从背后架住仁王的肩膀,将他往后扯开。 桑原挡在柳和真田的前面,也在劝说着。 互相折磨,不知为何,看到眼前这一幕,纲吉心中第一个浮现出来的词就是互相折磨。 丸井和切原站在幸村的旁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幸村的脸色,幸村看着眼前的闹剧,脸色平静得吓人。 “闹够了吗?” 本来还在挣扎着的仁王看到幸村冷漠的眼神,像是被刺了一下,缓缓地将手放下。 “我对你们很失望。” 几人的身影一下子就僵在了那里,他们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病房里静默得可怕。 “虽然不是我的本意,但我这段时间的确疏忽了对网球部的管理,立海大没能拿下关东大赛的十六连冠,作为部长的我,责无旁贷。” 几人握紧了拳头,切原更是眼含泪水,不,不是的,是我们的错。 “我一直都很放心地将网球部交给你们,可是你们刚才的表现,远远没有达到我的期待。关东大赛的失败已成定局,后悔是最无用的东西,复盘和改进才是你们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接下来的全国大赛,你们还打算让我继续失望吗?” 众人立刻大力地摇头。 幸村倚在床背,双手抱臂,眼里没有任何温度地看向眼前的众人,严厉地说道:“既然已经知道要做什么了,就立刻去执行,明天我要看到你们对于这场比赛的思考以及接下来的训练目标和计划。” “是!” 众人离去后,幸村才慢慢地低下头,纲吉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啧,沢田纲吉,可以听得到我说话吗?”烦躁的声音在纲吉的脑海中响起。 * 三叉戟碎裂的时候,六道骸就知道库洛姆输了,当然,这种事情他早有预料,毕竟库洛姆的对手,是被称为地球上最强的七个小婴儿——彩虹之子之一,学习幻术没多久的库洛姆在他的手下可以支撑一段时间,已经让六道骸很满意了。 被困在暗无天日的复仇者监狱里,六道骸唯一能做的不过是仗着自己的灵魂强大,四处去寻找合适附身的载体,遇见库洛姆,不,应该说是遇到凪是意外之喜。 在缺爱冷漠的家庭中长大,沉默寡言的凪虽然感情同样淡漠,却还保有几分善良,这份善良置她于死地。 为了救一只猫却失去了自己的右眼和部分内脏,躺在病床上听着自己被宣判死期将至,听着门外的父母互相推诿争论,这样一直被放弃的少女,她的精神世界却还是一片绿草鲜花的模样。 在察觉到自己和别人的精神世界发生交织时,六道骸看到后忍不住大笑出声,多么荒唐和可笑,如此纯白的灵魂居然和他这样的人产生了灵魂共振。 “你想要活下去吗?” 六道骸听见自己对无辜的少女诱哄道。 他和库洛姆的交易很公平,他提供足以支撑库洛姆生存的幻术,而库洛姆则要在他有需要的时候,放弃对自己身体的掌控权,成为他灵魂的载体。 冰冷的利益互换,库洛姆却尊敬地称呼自己为“骸大人”,真是愚蠢又天真,和犬和千种一样,六道骸一边自嘲,一边将刚才玛蒙对库洛姆说过的话原话奉还回去。 “对于术士而言,如果幻术被人用幻术打回来的话,就会被反夺知觉的控制权,对吧。” 荷花的藤蔓紧紧地缠绕在玛蒙的身上,随着粉色荷花的绽放,玛蒙发出了惨叫。 彩虹之子的实力当然远不止于此,荷花藤蔓很快就被切割得粉碎,六道骸知道玛蒙还有许多后招,那条在他头上一直咬着自己的尾巴,象征无限的衔尾蛇还没有动用,但无论是自己此时的状态还是身后一直传来的呼喊声,都让六道骸选择速战速决。 无穷无尽的浑浊恶意朝玛蒙涌去,将他掩埋,那小小的婴儿身体似乎无法承受如此多的恶念,在空中炸开。 六道骸没有去理会逃走了的玛蒙,他看着从空中掉落的半枚雾之指环,伸手接住了它。 * 在纲吉进入半昏迷状态后,就没有多少人关注这场比赛了,一方面是曾经作为对手的他们非常了解六道骸的实力,并不觉得他会轻易地输掉比赛,另一方面则是纲吉此次的情况实在异常,他在捂着脑袋说了几句含糊不清的话之后,就突然昏迷过去,然而不过十几秒就再次睁眼,醒来的灵魂却是幸村——那个他们一直都知道的存在。 寄宿在纲吉精神世界的幸村此刻正在使用纲吉的身体,这就意味着纲吉丧失了对身体的控制权,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这都是一个坏消息,于是本来还分神去看两个顶尖幻术师对决的Reborn和可乐尼洛,也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纲吉”的身上。 “Reborn,纲吉的精神世界出现了很多荷花,一直在繁殖,我用火焰将纲吉围了起来,不让那些荷花靠近,但火焰可以持续的时间不多。” 明明是同一张脸,但现在那上面表露出来的冷静却清楚地告诉众人,现在主宰这个躯体的不是那个会慌里慌张,然后用求助的眼神看着他们的纲吉。 “荷花?那不就是六道骸那家伙用的幻术吗?我就知道他肯定还想伤害十代目!” 狱寺恶狠狠地看着正在用莲花藤蔓将玛蒙捆绑起来的六道骸。 “你小子在说什么,骸大人才不会做这样的事!” 犬和千种并不关心纲吉,但听到这事还牵扯到六道骸后,立刻嚷嚷了起来。 “这家伙现在也是被人附身了吧,怎么你们不怀疑他,就只怀疑骸大人。” 幸村没有理会狱寺和犬的对话,他看着Reborn,继续说发生在精神世界里的事情,“纲吉一直对六道骸的气息非常敏感,刚才库洛姆散发出白烟的时候,纲吉就预感到六道骸会附身到库洛姆的身上,之后奇怪的莲花和藤蔓就入侵了纲吉的精神世界,它们穿过了我,一直在精神世界里繁殖蔓延。后来我发现火焰对它们有效,就用火焰将纲吉围了起来,那些莲花现在还在火焰外蠢蠢欲动。” Reborn冷着脸听幸村复述事情的经过,注意到千种欲言又止的神情后,质问道:“柿本千种,你知道些什么吗?” 千种扶了扶眼镜,犹豫几秒后说道:“听他的描述,有点像骸大人和沢田纲吉产生了灵魂共振。” “你在说什么?”/“怎么可能?” 狱寺和犬放弃了互掐,震惊地看着千种。 Reborn跳到山本的肩膀上,俯视着千种,问道:“类似于六道骸和库洛姆那种吗?” “不太确定,这些只有骸大人知道”,千种看着几人眼中的警惕,有些不满地皱起眉头,“不过,既然骸大人答应了和你们的交易,就不会中途反悔,收起你们无谓的猜测。” “你这家伙”,狱寺还想再和千种争论,却被Reborn制止住了。 Reborn问道:“火焰可以支撑多久?” “半个小时”,幸村将时间往短了说。 可乐尼洛看着玛蒙头上逐渐膨胀起来的衔尾蛇,说道:“这个时间应该够了,kola。毒蛇已经不耐烦了,他和六道骸应该快要分出胜负,等下直接问六道骸。” * 在听到那个声音后,纲吉眼前的世界宛如电影谢幕一般,慢慢地黯淡了下来,他不确定地开口道:“六道骸?” “kufufufufu,沢田纲吉,这么久没见,我怎么不知道你多出了喜欢看别人记忆的奇怪癖好?” 纲吉没有理会六道骸话语中的冷嘲热讽,而是问道:“记忆?这就意味着这些事情是真实发生过的?” “哈,这就要问你的幽灵君了。” 明明是六道骸自己先说起这个话题,但在说到幸村的时候,又有些烦躁,他没有给纲吉追问下去的时间,继续说道:“他刚才应该是对你的精神世界做了什么,才会让你接触到他的记忆,现在,看到眼前的莲花的吗?跟着它,向前走,别回头。” 纲吉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盛开的莲花,战战兢兢地问道:“回头的话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你只会再多看一段记忆罢了。不过,那个阿尔克巴雷诺可是警告说,如果你没能在10分钟内醒来,那接下来的训练” 似乎想到了Reborn拿列恩指着自己的凄惨未来,纲吉打了个激灵,连忙说道:“那,那我们赶紧走吧。” 一片漆黑中,纲吉看着发出白光,有些圣洁的莲花,似是被蛊惑一般,伸手去触碰了花瓣。 “咕噜咕噜。” 纲吉再次感到自己沉入水中,只是此时的他已经感受不到阳光和微风了。 第66章 灵魂共振 纲吉看着眼前陌生的景象, 有些愣神,他记得自己刚才没有回头,他轻声地说道:“六道骸?” 没有人回应。 漆黑的夜里, 天上只有一轮圆月高挂,莫名地有些瘆人。 借着月亮的光辉,纲吉看清了他所处的位置,一片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没有风吹, 没有虫叫,没有蛙鸣, 如此寂静的环境让人类的呼吸声尤为明显。 跑动声越来越近, 纲吉看到了熟悉的三人组向他跑来,然后穿过了他的身体。 如果刚才是幸村的记忆, 那么现在他看到的,难道是六道骸的记忆吗因为他触碰了那朵莲花? 六道骸他们跑得很快, 似是在躲避什么的样子, 时不时还回头看上几眼,明明知道眼前不是真实的六道骸,但在和那双异色眼眸对上的时候,纲吉还是忍不住移开了视线。 现在是要追上去吗?还是等待六道骸再次将他从记忆中拉出来? 没等纲吉纠结太久,几道锁链同时穿过了他的身体,然后捆在了六道骸的身上。 纲吉定睛一看,才发现犬和千种一样已经不见了,只有六道骸被锁链束缚着,锁链的另一头是复仇者。 用于关押黑手党犯人的复仇者监狱是连Reborn都讳莫如深的地方, 上次打败六道骸后,他们三人就是被这群披着黑色大衣, 戴着黑色高帽,浑身绑着绷带,自称是复仇者的人给带走。 纲吉看着复仇者们不仅给六道骸绑上了重重的枷锁,还往他的脖子扣上铁圈,拉着他一路往远处走去看来这是六道骸他们试图从复仇者监狱逃脱的经过,犬和千种成功逃走,而六道骸则被抓了回去,所以今晚的比赛才是库洛姆上场,而犬和千种可以大摇大摆地出现,应该是父亲和六道骸交易的条件。 对于六道骸这人,纲吉不知该用什么态度去对待他,这人一开始装成柔弱的受害者骗取他的同情心,然后又肆意地伤害自己和自己的同伴,其实对六道骸的怒火和怨气,在痛揍他一顿之后就消弭了不少,再后来看到他们三人被复仇者带走时,纲吉也是真情实意地担心着他们,对此,Reborn一直颇有微词。 现在的六道骸接受了雾之指环,应该算是同伴了吧,纲吉想着,也许今后Reborn就不会对他们这么戒备了? 走回复仇者监狱的路十分漫长,纲吉一路东想西想,时间似乎过了很久,他才看到了新的景象。 这是一个黑漆漆的房间,没有窗户,只有房间中央的装置闪烁着无机质的光芒。 那是一个圆柱形的装置,里面灌满了不知名的透明液体,六道骸穿着白色的囚服,浑身绑满了黑色的约束带,脖子、手腕、脚腕还都有镣铐,他整个人悬浮在装置中,四肢和口腔都连着导管,似乎仅用于维持生机。 刚一路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觉得可以将六道骸从敌人转变成中立或同伴阵营的纲吉看到这人紧闭双眼,一副无知无觉的模样,不由得喃喃出声,“六道骸。” 纲吉的话音刚落,被囚在牢中的六道骸猛地睁开了眼,他血红色的右眼疯狂地跳转数字,最后定格在最初的“六”。 “咔嚓。” 空间的顶部传来碎裂的声音,像是蛋壳被敲破一样,不规则的石块掉落,有光从那透了进来。 是那朵莲花。 “沢田纲吉”,六道骸的声音里含着怒火,“跟紧它,别再看到什么奇奇怪怪的记忆了。” 莲花长出了枝蔓,将漆黑的房间搅得粉碎。 “算了。” 六道骸突然发出了嗤笑声,然后莲花飘到纲吉的面前,张牙舞爪的枝蔓将纲吉整个人像裹粽子一样一圈一圈捆了起来,“kunununu,不要说话,闭眼,那个阿尔克巴雷诺在催了。” 接下来,纲吉觉得自己宛如在坐过山车,被拉着快速向前去。 “到了,醒过来吧。” 随着六道骸的轻语,纲吉只觉得自己被轻轻一推,然后整个人跌入了一片熟悉的温暖中。 * 体育馆内,瓦利亚和切尔贝罗早已离开,只余下Reborn他们几人在这守着昏迷的纲吉和库洛姆。 十五分钟前,经切尔贝罗确认胜利的六道骸戴上完整的雾之指环,嫌弃地看了一眼Xanxus和那个大块头机器人后,转身朝一直盯着他的Reborn等人走去。 “kufufufu,怎么,沢田纲吉被别人夺取身体了?看着灵魂也不怎么样嘛。” 六道骸只轻轻扫了一眼就知道纲吉发生了什么,他双手环臂好整以暇地和戒备地看着他的Reborn对视,而犬和千种也站在他的后面,望着狱寺等人。 “应该是你试图夺取纲吉的身体不成,才会导致现在的状况”,幸村回击道,“你的莲花,伸到了纲吉的精神世界里面,现在还在不停地繁殖。” 听到莲花出现在纲吉的精神世界后,六道骸脸色微微一变,他闭上眼睛,仔细感受一下自己的灵魂状态,才发现他寄宿在库洛姆的灵魂并不完整。 人类的灵魂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它看不见,摸不着,却真实存在着,如果六道骸自己没有经历过那该死的实验,没有被移植右眼,他对于灵魂以及轮回的认知不会如此的深切。 灵魂是有频率的,人与人接触的时候,如果双方灵魂频率一致,就会产生共振,这在普通人的眼中,可能仅仅意味着这个人合眼缘,彼此聊得来。但在幻术师的眼中,灵魂共振就意味着那个人的精神世界非常契合自己的灵魂,可以借用,甚至占据那人的身体。 抢夺别人身体,让原主的灵魂陷入沉睡或者干脆抹杀原主的灵魂,都是非常邪恶的做法,好在这种方法的可操作性极低。 首先,能成为幻术师的都不是普通人,他们自身的灵魂频率异于常人,就像六道骸,迄今为止遇到可以灵魂共振的人,也不过是库洛姆和纲吉,其他人他都是要借助附身弹和三叉戟,将对方的精神世界破开一道口子,强制地调整成符合自己的频率后,才进行附身。 那些被六道骸附身的人,因为自身灵魂频率被暴力修改,短时间会头晕不适呕吐,长时间就会缩短寿命,而作为操控着的六道骸,对躯体的控制度也会大打折扣,顶多能发挥原有主人的八成实力。 其次,尽管灵魂频率一样,但两者的灵魂终究不是同一个,要接纳别人的灵魂进入自己的精神世界,也要原主人的同意才行,不然的话就只能强制镇压原主人的意识,于入侵者而言,也是个麻烦。 库洛姆是个例外,当时她听到医生和父母的话后,已是心存死志,心理防线极低,精神世界可谓是没有任何的防御,于是她的精神世界就这样任由四处晃悠的六道骸闯入了。后来库洛姆身体内幻化而成的脏器以及手持的三叉戟,成为六道骸定位到她的条件,再加上库洛姆自身的顺从,这样六道骸才能随心所欲地附身到库洛姆的身上。 按计划,六道骸应该只会附身到库洛姆的身上,但当时的库洛姆被玛蒙击倒在地,幻术所形成的脏器消失,身体机能迅速衰竭,这样残破的身躯根本不能完全接纳六道骸强大的灵魂,其实如果六道骸的灵魂足够稳固的话,遇到这种情况,最多就是他一边用幻术修复库洛姆的身体,一边进行附身,耗费比之前多一两分钟的时间而已,但六道骸本身的灵魂并不稳定。 经历过惨无人道的实验,陷入了多重轮回,可以同时附身到几个人身上的六道骸,他的灵魂不能说是破碎,却也比同等级的术士要脆弱,这样的灵魂在面临载体不能完全容纳的时候,物理意义上的裂开了。 本来这裂开的一小部分灵魂是不具有意识的,他只会凭着本能和习惯寄居在犬和千种的精神世界里,虽然他们和六道骸的灵魂频率不同,但他们都有过被六道骸附身的经历,本身也不会反抗。 然而,现在的情况是,那一小片灵魂撞进了纲吉的精神世界,还在那里面耀武扬威。 六道骸坚决不承认这些像爬山虎一样,满地乱爬,遇到一棵树就攀附上去的莲花枝蔓,是他灵魂的一部分。 幸村握着短刀,警惕地看着六道骸的一举一动,尽管他清楚地知道,一旦六道骸有什么恶意,那些火焰就会立刻扑上去之前纲吉潜意识是认为那些莲花没有危害,所以才放任它们在精神世界里四处延展的。 莲花没有敌意这件事,还是五虎退说出来的。 “主人,纲吉先生的火焰和您的灵力一样,在察觉到有恶意的时候,会自动护主的”,五虎退想起当初被幸村灵力击飞的场景,眼中闪过愧意。 幸村也想起了那层水蓝色的灵力屏障,再看看现在和莲花闹作一团的火焰,结合他目前对六道骸的认知,深感矛盾。 虽是无害,但那边的莲花已经快要攀上纲吉的衣角了,再次觉得六道骸居心不良的幸村想要扯开那条胆大的枝蔓,却直直地穿了过去,触碰到了纲吉 无奈之下,幸村只好用纲吉自己的火焰将他自己围起来。经过多年的相处,纲吉的火焰非常听幸村的话,它们从空中聚集起来,形成一个圆圈将纲吉围住,不让莲花再次靠近。 六道骸轻轻挥动三叉戟,被他划中的枝蔓碎成几段,然后化作星星点点,回到了六道骸的身体。 六道骸的身影凝实了不少,他挥手送出了一朵散发着白光、没有枝蔓的莲花,说道:“这个会指引他清醒,应该再过不久就可以醒来,我先离开了,他的精神世界还承载不了两个外来灵魂。” 幸村没有放任六道骸离开,而是追问道:“纲吉究竟为什么会陷入昏迷,我刚才听你的手下说这个和灵魂共振有关?” 六道骸本来没想理会幸村的问题,他又不是什么乐于助人的性子,肯进来纲吉的精神世界也只是因为自己的一小片灵魂遗落在这而已,但他又对幸村有着微妙的不爽,他千辛万苦想要达到的目标——夺取纲吉的身体,竟然轻而易举地被幸村这个对幻术、灵魂等概念一无所知的人做到了。 于是六道骸停下了离开的步伐,他没有回答幸村的问题,而是讥笑道:“不知名的幽灵君,麻烦你搞清楚一点,我的莲花是在试图保护沢田纲吉呢,不要贼喊捉贼啊。” 六道骸留下这么一句话之后就消失在纲吉的精神世界中了,只留下百思不得其解的幸村。 * “唔” 纲吉看着头顶惨白的灯光,不适应地眨了眨眼睛,过了几秒他才发现众人都坐在他的旁边,齐刷刷地看着他。 “十代目,你终于醒过来了!身体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时时刻刻关注着纲吉情况的狱寺第一个冲了过去,然后一溜烟地输出关心的话语。 后知后觉自己惹了个大麻烦的纲吉挠了挠头,有些羞愧地说道:“狱寺,我没事的,谢谢大家的关心,让你们在这里等我这么久。” 山本曲着手肘压在纲吉的肩膀上,用他那奇怪的形容词宽慰道:“哈哈,阿纲,没事啦,我们只是聊了一会儿天,然后啪的一下你就回来了。” “对啊,沢田,我们没有等多久,你醒了就好,京子刚才打电话叫我和师傅忙完就早点回去,我现在要极限地跑回家啦!” 确认了纲吉没有什么大碍后,了平就急匆匆地往外跑去。 可乐尼洛仔细观察了纲吉的脸色和神态,确认一切正常后,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让战鹰法路歌带着自己往笹川兄妹家飞去,“我也先走了,kola,这个时间比我之前睡觉的时间要晚很多了。” 纲吉目送着两人离开后,朝倚在柱子旁的三人走去。 “那个,今天晚上的事情,谢谢你,六道骸。” 六道骸望进那双认真地看着他的橙色眼眸,轻笑一声,说道:“我只是不想让你的身体被别人夺取而已,多少有点警惕心吧,沢田纲吉啊,稍微有点累了。” 说完这句话后,六道骸整个身体朝前倒去,白色的烟雾再次出现,在众人眼中,那道身影慢慢地缩小,最后倒在地上的,是库洛姆。 “她的内脏没问题吧?” 纲吉担忧着库洛姆的情况,却又在视线触碰到少女裸露着的腰腹时,连忙移开目光。 一群国中生里,唯一有能力和敢去检查少女情况的人只有Reborn,他从山本的肩膀跳落到地上,打量了几眼,点头道:“呼吸绵长,看来六道骸临走前再次用幻术维持了她体内器官的运转。” “这家伙总是轻易就累倒啊,真是脆弱的人类身体。” 犬嫌弃地看着库洛姆,然后一把将她扛了起来,“啧,感冒了就麻烦了。” 说完,犬没有再看纲吉等人一眼,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朝体育馆外面走去。千种似乎从刚才六道骸的行动中察觉到了什么,礼貌性地和纲吉等人点了点头,然后也径直离开了。 狱寺收起了刚才就一直放在手中,时刻准备扔出的炸弹,撇着嘴说道:“果然还是和他们合不来。” 看到纲吉对六道骸他们的态度有所软化,狱寺虽然不爽,却也只是抱怨了这么一句话。 Reborn提醒道:“你可不能忘了六道骸之前做过的事情。” 在回去的路上,Reborn想要向纲吉了解刚才的事情经过,但受限于现在的小婴儿身体,他在回家的半路就睡着了。 无论看见多少次,Reborn睁着眼睛打呼的模样总是让纲吉啧啧称奇,他紧了紧抱住Reborn的手,和山本、狱寺在岔路口挥手说再见。 回到家里的纲吉想和幸村讨论他刚才见过的事情,结果在洗漱完后,挨上枕头秒睡,第二天醒来又是紧急特训的一天,他们只能把讨论往后移了移,目前最紧要的,还是最后一场云之指环争夺战。 六枚守护者指环,目前纲吉等人拥有晴之指环、雨之指环、雾之指环,瓦利亚拥有岚之指环、雷之指环,接下来只要再赢下云之指环,这场指环争夺战的胜利天平,就会彻底倒向纲吉一方。 * 因为要练就初代首领的绝招,加上对于云雀的信任,纲吉一直在后山和巴吉尔进行对练,缺席了云之指环战的开始。 然而等他们赶来的时候,却看到了敌我不分,一直在狂轰滥炸的莫斯卡机器人,绿色的激光射出,几枚泛着红光的导弹紧随其后,烟雾滚滚中,狱寺等人在狼狈地躲离莫斯卡的攻击范围。 纲吉燃起火焰抵抗着莫斯卡的激光,橙色和绿色相互映衬,是生命与死亡的交织。 Xanxus站在高楼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幕。 第67章 火焰与记忆 “不要下重手!” 听到幸村的话后, 纲吉下意识地减轻了火焰的输出,他一边和莫斯卡僵持,一边询问道:“发现什么了吗?” 幸村沉声道:“莫斯卡里面有人。” * 昨天晚上六道骸和Xanxus的对话一直让幸村很在意, 昨晚的局势已经让胜利的天平偏向纲吉这一边了,最后一战Xanxus肯定不会坐以待毙,他就这么放心那个莫斯卡可以赢?从之前的比赛来看,瓦利亚的人一贯信奉弱肉强食,胜利才是一切, 他们没有多少道德观念,也乐于使用非常规手段来打败敌人, 可以制服他们, 稳压他们一头的Xanxus,不可能是个手段简单的人。 有这个前提, 再加上六道骸的话,幸村不惮于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Xanxus, 只是我在明敌在暗, 时间紧凑,他们所能做的,也不过是多加小心罢了。 幸村并没有将自己的猜测告知纲吉,只是利用他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和Reborn沟通,一方面是纲吉的特训到了最紧要的关头,幸村不会让任何事情扰乱他的心绪,另一方面是纲吉知道与否都无济于事,事关里世界和Xanxus,还是Reborn更为了解。 关于纲吉父亲的近况, Reborn一直没有跟纲吉讲,难得有这么一个单独和幸村交流的时间, Reborn想听听幸村的想法,“家光在意大利,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瓦利亚的人阻断了通讯。” “也就是说目前的彭格列总部,大概率被瓦里亚的人把持住了?” 幸村皱紧眉头,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纲吉是彭格列十代目候选人,作为他的父亲,沢田家光先生在彭格列应该也身居要职吧,Xanxus不会没有想过纲吉父亲赶回彭格列的可能性不,当时雷之指环争夺战,他说出九代目的事情,就是为了将纲吉父亲引回意大利。” Reborn点了点头,“没错,Xanxus是明谋,哪怕知道会是陷阱,家光都是要走一趟的。” 幸村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悦,沢田家光又一次在彭格列和纲吉之间,选择了前者。 他还是不怎么会隐藏自己的情绪,此刻他用着纲吉的身体,流露出些许不满和愤怒,让Reborn想起当时纲吉听到沢田家光的离开,也是一副委屈无措的模样。 幸村慢慢呼出了一口气,平复激荡的心绪,“既然如此,那Xanxus应该是两头都做了准备,意大利那边有足够的人力物力来拖住甚至杀死纲吉的父亲,这样一来就少了一个有能力反抗他的势力。而这一边,他带着自己的精锐部队抢夺指环,肯定是对指环志在必得,他在岚之指环争夺战埋的定时炸药,又好像是不在乎指环的样子他究竟要的是什么呢?” Reborn没有和Xanxus接触过,在接到九代目的委托,谈及候选人时,他也只看到老人眼中说到Xanxus时的无奈和痛惜。 无论Xanxus的计划是什么,他们现在能做的,也不过是小心行事。Reborn让狱寺和山本留心云之指环争夺战的情况,一有什么不对,立刻发消息。 在纲吉完成绝招的时候,他们同步收到了狱寺发来的消息,云雀仅用一招就打断莫斯卡的右臂,成功打倒了它,赢得了完整的云之指环。 明明是赢下了比赛,纲吉却没有面露喜色。 Reborn勾唇,问道:“蠢纲怎么这副表情?” “总感觉不太对劲,最后的比赛,这么容易就赢下来了吗,我是很相信云雀学长的能力,但是Xanxus” Reborn熟练地跳到纲吉的怀里,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纲吉跑起来,“很高兴你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走吧,我和幸村都认为Xanxus还有后手。” * 在听到莫斯卡里面有人的时候,纲吉的呼吸乱了一瞬,心里一阵后怕,他本以为那只是个大型的机器人,而现在它失控暴走,最有效的方式就是加大火焰的输出,熔断破坏掉它各个装置的连接处,让它解体瘫痪,或者更直接一点,对轰机器人的腹部,只要机体损毁得够彻底,这场机器人暴走自然就得以解决。 但现在知道里面有人后,纲吉原先那种粗暴的解决方式就行不通了,他对伤害别人还是有几分犹豫和纠结,纲吉不能保证自己的攻击不会伤害到操控着莫斯卡的人,而暴走中的莫斯卡显然没有任何顾虑,众人都清楚地看到纲吉的攻击变得束手束脚起来了。 Xanxus发现了纲吉动作的变化,虽然不知他是怎么知道莫斯卡里面有人的,但既然那个阿尔克巴雷诺还在旁观,就证明他们并不知道莫斯卡里面的人是谁,不知道那人的身份就行,就算不暴力攻击,继续这样优柔寡断地拖下去,结果也一样,他想到了梦寐以求的场景,咧嘴一笑。 “可恶!” 狱寺暗骂一声,那莫斯卡移动速度过快,炸弹和刀剑根本伤害不到它,明明自己是十代目的左右手,现在却只能被十代目保护,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导弹都朝他飞去。 山本拍了拍狱寺紧绷着的肩膀,然后在他打过来前及时收回了手,他指着远处的一块空地,说道:“刚才了平大哥已经带着库洛姆三人去了那边,我们也赶快过去吧,现在帮不上阿纲的忙,但也不能让他打斗时还要分神担心我们的安危啊。” “不用你说,我才不会干扰到十代目的战斗。” 除了纲吉,狱寺对别人的态度都挺一般的,是以山本并没有在意他的冷言冷语,只是四处张望,问道:“云雀呢?有看见他吗?” 说完这话,山本又觉得自己的问题非常多余,几拐就打败了莫斯卡,还主动拉着Xanxus打架的战斗狂人云雀,哪怕在受伤的情况下,好像都不需要别人的担忧,更何况他还讨厌群聚,这样想着,山本挠了挠头,在余光瞥见导弹的残骸飞来时,拉着狱寺朝了平所在的位置跑去。 “精市,可以知道莫斯卡里面的那个人大概是在什么位置吗?” 纲吉将莫斯卡的火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后,就只专注于躲闪和攻击莫斯卡的腿部装置,以免不小心用力过猛对里面的人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在机器人躯体中部,发射激光的部位,那里的生命气息最为浓郁。” 身为刀剑付丧神的五虎退对于人类的气息最为敏锐,今晚一看到莫斯卡,祂就发现和前几次见面相比,那个机器人里面多了生命的气息,有人坐在那里操控着这台莫斯卡,而这,是纲吉他们没有预想过的事情。 确认了操控者位置后,纲吉毫不留情地朝莫斯卡的头部和四肢连接处攻去。 然而,本来只是离地横向飞行的莫斯卡突然改变了腿部推动器的方向,它直直地飞到空中,然后向地面上的纲吉再次发射多枚导弹。 纲吉张开左手,火焰覆在了他的盔甲手套上,抵挡住了导弹攻击。 莫斯卡只有两种攻击模式——绿色激光和多导弹发射,这两种对于经过几天魔鬼特训的纲吉来说,都容易化解,现在麻烦的是,莫斯卡在空中,如果现在攻击它至瘫痪的话,那这个巨大的机器人就会直接从半空坠落,里面的人 不是错觉,在莫斯卡又一次发射导弹后,五虎退察觉到那人的生命气息微弱了些许,祂连忙说道:“主人,纲吉先生,那人的生命体征一直在下降。” 纲吉单手掌心朝下,利用火焰的冲力,让自己也飞到空中,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和之前攻击强度一样的莫斯卡,问道:“什么意思?” “无论纲吉先生是否有击中莫斯卡,里面的人生命体征一直在下降,在莫斯卡发动攻击时,下降的幅度尤为明显,以这种速度的话,那人最多只能撑半个小时。” Xanxus的做法再一次刷新了幸村的三观,“难道莫斯卡是以那人的生命作为燃料?!” 纲吉直觉相信这种猜测,他抿紧了唇,这样的话,就只能速战速决了。 在纲吉试图压制莫斯卡,让它下降回地面时,幸村想到了一个有些冒险的办法。 幸村问道:“退,你可以控制力道,只劈开莫斯卡的外壳,而不伤害到里面的人吗?” “很抱歉,主人,我现在还不能很好地控制自身的灵力,莫斯卡除了装置的连接处较为薄弱外,其余地方都很坚硬,我如果把它劈开,残余的剑气也会伤害到里面的人。” 要五虎退充当普通的短刀去攻击列维是绰绰有余的,但如果要攻击莫斯卡还要不伤人,现阶段的五虎退做不到。 “精市你是想直接将莫斯卡里面的人带出来?” 幸村在纲吉精神世界的一大好处,就是只要他们愿意,他们可以共享自己的想法,因此哪怕是在激烈的战斗中,纲吉还是能瞬间了解到幸村在想什么。 “打开莫斯卡的外壳让我来吧,至于退,拜托你等下砍断那人身上可能会有的和莫斯卡连接起来的电线,以及敲晕那人。” 纲吉说完,立刻快速靠近莫斯卡的左臂,一只手紧紧地抓住左臂和躯体的连接处,另一只手覆上莫斯卡的腹部侧面,在火焰的灼烧下,那部分材料逐渐熔毁,在火光的照耀下,纲吉得以从那一小块地方,窥见里面的人影。 “就是现在!” 五虎退从那个小口飞入莫斯卡内部,不过一秒就切断了所有连接着的导管和电线。 失去了供给源,本身毁坏程度也不低的莫斯卡在头部的灯光闪烁了几下后,立刻停止了运转,整个机器人从空中坠落。 重力越大,下坠的速度越快,在离地还有一米时,纲吉终于碰到了莫斯卡里面的人。 “砰!” 看见纲吉随莫斯卡一同坠落的Reborn等人纷纷跑了过去,在烟雾散去后,他们看到了断裂的莫斯卡,以及还飞在半空中,双手抱着一名老人的纲吉。 “九代目?!” 看清楚老人面容的纲吉脑袋一片空白,他在降落到地上后,头上的火焰骤然熄灭,双手像是承受不住怀里人的重量一样,不停地颤抖。 Reborn不知从哪里拿出了急救箱,跑去查看九代目的情况,脸色阴沉。 白发苍苍的九代目无知无觉地躺在纲吉的怀里,轻飘飘,仿佛没有任何重量,他的身上被黑色的约束带捆着,解开约束带后,被困过的地方满是青紫。 那个在Reborn提供的照片里,温柔慈祥的老人,此时呼吸微弱地出现在纲吉的面前,回想起之前五虎退说过的话,如果他暴力地攻击莫斯卡,如果他放任了莫斯卡继续消耗控制者的生命,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会间接害死九代目。 后怕、庆幸与怒火一起涌上心头,纲吉愤恨地看着对面似乎一脸惋惜的Xanxus。 这场战斗持续的时间并不长,纲吉也有意不去攻击莫斯卡的腹部,在Reborn的急救下,九代目短暂地恢复了意识。 “咳咳。” 虚弱的声音从怀里传来,纲吉顾不上对面的Xanxus,他立马低头,在对上九代目依旧温和的目光时,无措地开口道:“九代目,你还好吗,对不起,我” “纲吉君”,九代目打断了纲吉的话,勉力地扯动嘴角,似乎想露出一个微笑,“Reborn一直有和我提起你你,你是个好孩子,我知道,你其实不适合当黑手党首领,我也知道,你从来没有开心地战斗过,总是皱着眉头,像是祈祷一般挥舞着拳头,所以,我才选择你成为彭格列十代目” 纲吉不能说自己对眼前的老人没有过不满和埋怨,在之前看到他的照片时,他也曾说,“果然还是很讨厌他。” 一手搅乱了自己的日常生活,让自己和亲人朋友们时时面对稍有不慎就会丧命的危险,这样的罪魁祸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讨厌。 可是眼前的老人,去除掉彭格列九代目的名头后,就是个慈祥的老人家,连他颤颤巍巍地触碰自己额头的动作,也是这么的熟悉和温暖。 九代目手指的火焰印在纲吉的眉间,犹如一把钥匙,解开了纲吉尘封已久的记忆。 会给他糖果,会用大手抚摸他的脑袋,会安慰他头发没有被火焰烧掉,会称赞他的火焰漂亮,原来他小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他了。 那个一直萦绕在纲吉精神世界,阻挡了纲吉火焰出现,蒙在幸村记忆里的薄纱,此刻被彻底地燃烧。 第68章 死气的零地点突破 那是一层薄薄的雾, 从幸村苏醒开始,就一直存在于纲吉的精神世界。 幸村第一次窥见雾后面的东西,是在纲吉被霸凌时, 自己假装痛呼,然后一团火焰从雾里冲了出来,气势汹汹地围着幸村转了几圈,那火焰出来后,幸村就看到纲吉以双拳能敌四手的方式将那几个不良少年统统打趴下。 那火焰出现得突兀, 消失得快速,如果不是幸村恢复了部分的记忆, 他都会以为这只是自己的幻觉。 那雾的存在感极低, 它一直萦绕在那,直至见到火焰冲出来的时候, 幸村才发现它的存在。 层层的迷雾背后藏着的不只是火焰,还有幸村的记忆, 他迫切地去触碰, 可雾有色无形,似水一般从幸村的掌心流过。纲吉也曾伸手向迷雾探去,不同于幸村,他摸到了仿佛薄纱一样的东西,柔软而富有弹性,轻轻地将他试探的手挡了回去。 曾经的幸村和纲吉还非常中二且不科学地探讨过,按他们以往看过的漫画剧情,也许纲吉是有什么特殊能力,只是被封印住了, 到了紧要关头就会解除,然后纲吉就会拳打反派, 脚踢大恶人,踏上拯救世界,成为万人敬仰的存在。 不得不说,他们当时的想象非常美好,从小认为大机器人超酷,想长大后成为机器人保护奈奈的纲吉非常认可这样的情节,那天晚上,他美滋滋地入睡。 然而第二天,无事发生,纲吉依旧是那个走路都能绊倒自己,下楼梯都会踩空,学习要靠幸村讲解的普通人,他的生活依旧平淡如水地过了下去。 后来Reborn出现,在死气弹击中纲吉的瞬间,雾气消退,幸村得以看见火焰的全貌,不同于之前纲吉自己所燃起的小火苗,当时那声势浩大的火焰几乎点燃了纲吉整个精神世界。 死气弹失效后,雾气重新聚拢,只是那缺口依然存在,幸村看着逐渐变得稀薄的雾气,明白只要纲吉使用死气弹的次数增多,迟早有一天,这个封印就会被解除,而他的记忆也会如数回来,但纲吉燃起死气之炎,就意味着他遇到了危险这并不是幸村希望看到的场景。 漫画里的主角什么时候才会解除封印呢,无非是绝望之时走投无路,心神大乱,重要之人重伤等套路,看到九代目指尖的火焰时,幸村明白,这一天终究还是到来了,他忆起了一切,心情却不明朗。 当年纲吉年岁尚小,在被九代目封印住火焰后,立刻就陷入了沉睡,在他精神世界的幸村也没能逃过。 但当时幸村的灵魂强度到底是比纲吉强一点,在幸村失去意识之前,他听到了九代目含有愧意的话语,“抱歉,孩子,这样纯度的火焰,只能封印起来了,避免” 但有些事情,终究无法避免,也许这就是命运? “别发呆了!” 纲吉的背部再次遭到熟悉的飞踢,疼痛让他从低迷的情绪中走了出来,也让精神有些恍惚的幸村回过神来。 Reborn将纲吉踹倒在地,看到他变回以前的蠢样后,满意地在他的背部多跳了几下,果然还是十几岁的少年,无论是蠢纲,还是精市那家伙,碰到这种事情,都容易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 九代目是Reborn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现在他被迪诺带去紧急抢救,Reborn的心情也很糟糕,老实说,在看到纲吉抱着的人是九代目的时候,他真想直接给Xanxus一枪,杀手的理智制止了他,历经世事变幻,人生起起落落的人,似乎已经很难真正沉浸在某种情绪里面了,那是纲吉这个年龄才拥有的特权。 Reborn跳回到地面,说道:“先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是最后一战了。” 纲吉低声应道:“嗯,我不会让Xanxus那样的人,成为九代目的继承人的。” 除了死气状态,纲吉极少流露出这样,下定决心要做某件事的神情。 睡觉最能休养生息,睡醒觉的纲吉似乎恢复了以往的样子。 “我走了。” 纲吉背着包打开了门,阳光倾泻在他的身上,奈奈莫名地从他的身上看到了沢田家光的影子,她喃喃自语道,“纲吉好像不太一样了呢。” 不止奈奈一个发现了纲吉的变化,前来送护身符的京子也察觉到了。 一直待在纲吉精神世界的幸村对纲吉的转变尤为了解,他甚至生出了诡异的看待后辈成长的欣慰感。 后辈想到这个词,幸村就想起了切原,以及立海大的大家,仔细算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和他们见面了,先是在U-17训练营复健被物理隔开,然后是被退召唤到本丸,接着充当了退的背后灵一样,看到了退的过往,在被黑气和秽气所侵染的时候,纲吉的火焰出现了。 幸村不会记错纲吉的火焰,如果说当时的自己还不清楚的话,现在和纲吉朝夕相处多年的他,已经知道当时那抹让他的灵魂不受侵扰的火焰,来自纲吉。 可是在他的记忆中,他之前并不认识纲吉,那火焰是从哪里来的,他又是怎么来到这个时空,为什么只有退跟他一起过来了,真田那边的时间已经过去多久?他要如何才能回去?记忆恢复的同时,无数的疑惑也随之而来,但现在的他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问题,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只能是管理好自己的思绪,不要让这些影响纲吉的接下来的战斗。 毕竟,天空指环争夺战,是和瓦利亚最后的战斗,是独属于纲吉的战场。 * 纲吉将小老虎放在了Reborn的身边,说道:“精市,你就和Reborn一起在这里看我的战斗吧。” 只要不跑动,幸村还是可以控制住四肢的,他点了点头,然后伸出左前肢拍了拍纲吉的手,无声地说道:“加油。” 让幸村暂时离开纲吉的精神世界,然后附身在五虎退的伴生虎身上,这是纲吉自己出的主意,至于原因,纲吉自己也说不上来,他就是模糊地感觉到,如果幸村继续待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会对他的比赛造成影响。 纲吉这种直觉,Reborn说是彭格列血脉所特有的一种天赋——超直感,那是一种堪称Bug的能力,超直感在纲吉过往的战斗中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然而要纲吉自己说来,他也并不清楚。 彭格列指环中的守护者指环以天气命名,晴、雷、岚、雨、云、雾,他们的特性也非常明显,以往的比赛中,切尔贝罗总是会布置符合指环属性的场地,哪怕是雾之指环争夺战,也特意强调了体育馆内没有任何装置,以此来暗示雾无中生有的虚幻属性,可是轮到属于首领的大空指环,切尔贝罗却没有任何的布置,她们只是规定了比赛的场地是整个并盛中学。 大空指环争夺战的场地涵盖了之前六场比赛的场地。 晕染一切,包容一切的大空,属于他们的战斗,守护者们不可能置身事外。 狱寺几人本来也是站在Reborn旁边的,那里的装置很明显就是红外线感应器,是切尔贝罗常用的防止观战的人去干扰比赛的装置,所以他们按照以往的惯例,也站在感应器的范围内,然而,这次的比赛,他们却不是旁观者。 监控遍布整个校园,幸村他们只能从屏幕内看到纲吉几人的情况。 这是一场限时比赛,不停在倒计时的,不是时钟,而是守护者的性命。 守护者们戴着手表,各自走向曾经战斗过的地方,本以为又是一场指环争夺战,没想到下一秒,他们便被手表中暗含的毒药给毒倒,连还在昏睡中,用着医用制氧机的蓝波也没能逃过一劫。 云是孤傲且不受束缚的,云雀很好地贯彻了云守的定义,哪怕面对可以让一头大象都倒地不起的毒药,他依旧能强撑着打断放置云之指环的铁柱,自己给自己解毒。 看到屏幕中不仅自救成功,还解救了狱寺和山本的云雀,幸村不由得在心中感叹道,不愧是他,真是太可靠了,如果以后纲吉遇到什么困难,他非常推荐纲吉去寻求云雀的帮助,武力值高,精神内核稳定,既能独当一面,又不会放弃同伴,是幸村非常欣赏的性格。 此时正在和Xanxus缠斗,来不及去救蓝波的纲吉非常认同幸村的观点。 纲吉相信自己的同伴,也秉着擒贼先擒王的想法,全神贯注地攻击Xanxus。然而,Xanxus与纲吉持相反的态度,他并不认为纲吉值得他用尽全力,他听着贝尔几人为了活命而做出的种种承诺,心情大好,几枪含有愤怒之炎的子弹朝不同的地方射去,施舍般地熔断了放着指环的柱子,让贝尔和列维捡到指环,拿到了解药。 在Xanxus看来,包容的大空和死气之火一样,都是软弱的象征,他要的是控制和主宰一切,正如他的火焰一样,是不甘的愤怒之炎。 贝尔是个乐于看别人受尽折磨的变态,列维可不是,他更喜欢速战速决,雷之指环争夺战的那一幕仿佛要重现,却同样被打断了,被云雀顺手救了的狱寺及时赶到。 “喂,你的对手是我。” 纲吉冷静的语气和列维愚蠢的失败让Xanxus怒火中烧,他加大了手枪中火焰的输出,攻击的速度也更加迅猛。 在纲吉来不及躲闪防御时,Xanxus手持双枪,双倍的愤怒之炎同时攻向了他,正中后背。 “纲吉大人!” 巴吉尔惊呼出声。 Xanxus的愤怒之炎毁灭力惊人,可以将教学楼的钢筋熔断,而现在,这样的火焰直直地打中了纲吉。 楼顶的地面被砸出了半圆形的坑,纲吉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幸村看着纲吉身上消失了的背心,松了一口气,他看着趴在Reborn肩膀上的列恩,然后被列恩蹭了一下。 列恩是一条非常神奇的变色龙,不仅能吐出迪诺和纲吉的武器,还能吐丝,那丝线编织的衣服具有很好的防护作用,Reborn以及纲吉现在身上的衣服,就是由这种丝制作的,纲吉的背心防御力点满,但也仅能承受Xanxus的正面一击。 没有第二次机会了,纲吉自己很清楚这个事实,下一次被击中的时候,也许会直接丧命。 纲吉微微低头,闭上眼睛,两只手的拇指相依,四指自然舒展,形成一个倒着的心形,死气之炎的形状发生改变,像是爆震一样地不规则往外扩散。 Xanxus惊骇地看着这个他痛恨的火焰形状,不可置信道:“难道是死气的零地点突破?!” 第69章 冰封 看着那熟悉的火焰形状, Xanxus根本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和怨恨,他脸上的疤痕奇异地开始蔓延,让他的面容更显狰狞可怖,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为庞大的火焰直直地朝纲吉袭来。 Xanxus接下来的攻击是肉眼可见的急躁,面对更为频繁和猛烈的攻势,纲吉只能放弃蓄力,不停地进行躲避。 “嗷” 幸村本想开口说话,却忘记了自己现在是小老虎的模样, 发出了奶声奶气的叫声后,幸村立刻闭嘴, 只能在心中默默地分析战况, “Xanxus的表现不太对劲,他认得出死气的零地点突破, 行动却透露着色厉内荏的意味,这和他之前对初代首领的不屑相矛盾。他觉得初代首领软弱, 却似乎在恐惧着初代首领所创建的招式, 要么他之前是在说谎,要么令他做出这样反常举动的,是这个招式本身。” Reborn听见幸村的叫唤,扭头看过去后,却瞧见了小老虎眼中的无奈,他弯了弯嘴角,说道:“以阿纲在战斗中的敏感程度,他肯定也发现了Xanxus的不对劲,所以才一直试图使用死气的零地点突破。” 犬龇着牙, 满脸不耐烦道:“你们这个绝招怎么还不用,还要等多久?” 虽然一直说着库洛姆只是六道骸的载体, 不承认她也是自己人,但犬的行动却和他说的完全相反,在只能观战的一行人中,就数他情绪最为激动。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库洛姆和玛蒙所在的体育馆是最先被两人的战斗波及的地方,身中剧毒,连眼睛都睁不开的她们根本无力去躲避破烂屋顶砸下来的碎石,只有从零星几个监控片段中,看到她们还算安全。 眼见纲吉多次被Xanxus打断,无法使用死气的零地点突破,观战的众人心里也染上几分急躁,只有纲吉还是一脸平静。他再一次躲避Xanxus的攻击后,闪身来到了地面,眼眸半垂,不规则的火焰再次出现。 从愤怒中恢复理智的Xanxus将枪口对准纲吉,嗤笑道:“哈,虚张声势。” 橙色的眼眸一直注视着自己手中的火焰,没有去理会已经来到眼前的愤怒之炎。 “嘭!” 地面被砸出了一个半圆形的坑,浓烟滚滚,众人没有看到纲吉的身影。 这无疑昭示着一个可怕的事实——纲吉没有躲开这一次的攻击。 教学楼内,狱寺一手拿着医用制氧机,一手抱着昏迷的蓝波,正在走廊内快速跑动,他需要去到之前其他人战斗的地方,帮他们解毒,耳边不时地传来爆炸声,他一直没有理会,那是纲吉的战场,他一直是如此信任着纲吉的强大,作为纲吉的左右手,他能做的,是去扫除那些会干扰到纲吉战斗的杂音。 但是刚才的爆炸声实在过于响亮,让狱寺耳鸣了一下,他停下脚步,隔着玻璃看清楚了楼下的场景——他的十代目,生死不明地躺在凹凸不平的坑里。 “十代目?” 狱寺迷茫地看着楼下那道熟悉的身影,这不是真的,他如此笃定地告诉自己,理智和情感将他撕裂成两半,他无措地伸出手,却只碰到冰凉的玻璃,他的十代目不可能就这样躺在那里,他要去确认清楚,他猩红着眼,咬紧牙关,往原定目的地的相反方向跑去。 巴吉尔看着大屏幕中的人影,不可置信地退后了半步,“怎么会,连死气之炎也熄灭了” 幸村并不觉得纲吉是那种莽撞得在攻击来临时都不避开的人,而且因为之前一直待在纲吉精神世界,哪怕现在短暂离开了,如果他有意的话,还是可以模糊地感知到精神世界的情况,那里正漂浮着好几朵火焰,不像火焰耗尽的样子。 顾不上语言不通,幸村尽量地发出了带有疑惑意味的声音,“嗷?” 也许真的有读心能力的Reborn愣是从小老虎的豆豆眼里看出幸村想表达的意思,他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在看到纲吉的头上重新冒出火焰后,唇角勾起。 “这就是阿纲的死气的零地点突破。” 面对众人茫然的眼神,Reborn解释道:“你们可以用温度计来理解阿纲的这个招式。正常情况下的阿纲没有使用火焰,是零度的状态,而死气模式下的他火焰充足,进入了正的状态,死气的零地点突破就是要让阿纲变成负的状态,这样的话,Xanxus的火焰打在了负状态的阿纲身上,也只是把他变回零度的状态。换而言之,这个招式可以将火焰伤害归零。” “这样的话,纲吉大人岂不是不用再躲避Xanxus的火焰了?” 巴吉尔期待地看着Reborn,然而Reborn摇了摇头。 到底是外来的火焰,它对纲吉造成的伤害无法完全抵消,作为直面纲吉的人,Xanxus将他变得苍白的脸色看得一清二楚。如果仅仅是这样的招式Xanxus露出了恶意的笑容,不在愤怒之炎的威力下送命,不代表不会受伤,持续加大的炎压,迟早会突破他的可承受范围。 拼着一股劲跑到楼下的狱寺抬头看到还在空中缠斗的两人,心突然就安定了下来,他就知道十代目不会轻易地败在这样的地方,松了一口气的狱寺脚猛地软了下来,一个踉跄,差点就把怀里的蓝波摔了出去。 当时的岚之指环争夺战,狱寺浑身都是刀伤,现在休养了不过四天,还刚解完剧毒,整个人的状态绝对称不上好,他击败了列维,又抱着蓝波和制氧机跑了一路,如果不是心中有一股气撑着,他都不能这么快就跑到楼下。 既然确认了纲吉没事,狱寺又开始往既定的方向赶去,然后在拐角处,他和同样被云雀救了的山本会合。 纲吉和他的同伴们,朝不同的方向奔去,却都是为了同样的目标而努力——不能让Xanxus成为九代目的继承人,这是纲吉的意志,也是他们的意志。 看到纲吉的手势发生变化时,幸村突然就明白为什么纲吉让他暂时地离开他的精神世界了。 按照之前六道骸他们透露的信息来看,无论是什么原因导致幸村出现在这里,他可以待在纲吉的精神世界,就表明他们两人的灵魂频率相近,可以产生灵魂共鸣,这在平时的沟通上是件好事,但在战斗中,可就不一定了,幸村和五虎退的存在,固然可以出其不意地帮助纲吉,在关键时刻扭转战局,但也会扰乱纲吉的心神,特别是对Xanxus这种不可掉以轻心的人物。 之前纲吉和巴吉尔对练,以及练习死气的零地点突破时,都没有让幸村离开,是以幸村忽略了这一点,而今在看到纲吉突然改变的手势,幸村就明白,纲吉是在尝试新的招式,新招式的不确定性更大,更需要纲吉集中注意力,也更需要独自一人的精神世界了。 Reborn对纲吉下的判断非常准确,凭借着超直感,纲吉在战斗中的成长速度更快,在清楚死气的零地点突破无法打败Xanxus后,他再次改良了这个招式,将其优化成了可以吸收Xanxus火焰并转换成自身火焰的死气的零地点突破·改。 这样一来,Xanxus的火焰攻击,不仅无法再给纲吉造成伤害,还可以补充纲吉流失掉的火焰能量,本可能因体力、战斗技巧、火焰含量等原因在持久战中略逊一筹的纲吉,凭借着这一招,挽回了颓势,甚至隐隐有压了Xanxus一头的倾向。 “好久没有见到他这么愤怒的模样,那想要燃烧一切的愤怒之炎,将他心中的不甘与怨恨,都宣泄了出来。” 熟悉的声音在众人的身后响起,他们扭头一看,却看到了本应葬身鱼腹之人——斯库瓦罗。 拥有银白色长发的剑客浑身绑着绷带,明显伤势过重的他只能坐在轮椅上,被迪诺的属下推了过来,他没有理会其他人看向他那震惊的目光,脸上也缠满了绷带,只露出一双眼睛和嘴巴的他直直地看向大屏幕,屏幕里Xanxus刚被一拳打倒在地,镜头对准了他愤怒的眼睛和面积变得更大的疤痕。 迪诺看着好不容易开口,但也只说了一句就闭嘴的斯库瓦罗,无奈地耸了耸肩,然后走上前去和Reborn他们解释事情的缘由。 可靠的家族首领总是会做好一切准备,早在雨之指环争夺战开始前,迪诺就派人潜到水底,以便在危急情况下救山本一命,但他没想到的是,在决斗中落败并且被鲨鱼咬中的,会是斯库瓦罗。 迪诺与斯库瓦罗在黑手党学校结识,也算是有同窗之谊,且斯库瓦罗身为瓦利亚的二把手,情报价值非常大,于情于理,迪诺都不会对身处险境的他袖手旁观。 可惜的是,迪诺没能撬开斯库瓦罗的嘴,便只能将还不能行动的斯库瓦罗带到决斗现场,希望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不过,因为超直感这样堪称Bug的存在,在斯库瓦罗吐露出Xanxus的情报之前,纲吉就已经说出了当年发生的一切。 那应当是透明的冰块,却有着绚丽的七彩光芒,如琉璃般美丽的冰看似可以被轻易击碎,却坚固异常,连愤怒之炎都很难将其融化。 “死气的零地点突破·初代版。” 陷入死气状态的纲吉极度冷静和理智,他看着明明双手都被冻住,还拼命地用手捶打膝盖,想把冰砸碎的Xanxus,语气平和地说道:“你已经输了,Xanxus。” “渣滓、垃圾,你怎么会使用彭格列的绝招。” Xanxus一边咬牙切齿,一边手上动作不停,终于冰块出现裂痕,他趁此机会重新点燃愤怒之炎,还在做着最后的抵抗。 纲吉看着眼前偏执得有些疯魔的男人,突然熄灭了火焰,他一步一步朝Xanxus走去,“你身上的疤痕,是当初九代目用零地点突破将你冰封留下的痕迹吧,你现在这样,还要继续吗?” 第70章 结束与开始 又是这样的眼神, 又是这样怜悯他的眼神,眼前的垃圾是,之前的老不死也是, 当初发现真相时的屈辱感再次涌上心头,Xanxus手上的愤怒之炎燃烧得愈加旺盛。 无需言语,Xanxus的动作已经表明了他不会放弃和认输,纲吉闭上眼睛,头上再次冒出不规则火焰, 他伸手抓住了Xanxus的肩膀,从那里开始将男人一寸一寸冰封起来, 隔着透明的冰, 他和男人猩红的眼睛对上,那里一直有团火焰, 从未熄灭。 事情似乎都已经解决了,纲吉脱力地半跪在地上, 然后他听到了幸村的声音。 “纲吉, 所有人的毒都已经解了,但守护者指环被抢走,监控里贝尔和玛蒙都不见人影,应该正在往你这边赶,小心。” 确认纲吉这边的战斗结束后,幸村才敢在纲吉的精神世界里说话,他再次感受到灵魂频率相近的好处,这样两人身处不同的地方,还可以互通信息, 真的太有用了。 幸村没有选择回到纲吉的精神世界,而是继续留在观战者的位置, 就是因为这里能看到其他人的动向,“列维和路斯利亚重伤,只有贝尔和玛蒙赶了过去,幻术防不胜防,要小心,再撑一下,狱寺他们也正在赶过来另外,斯库瓦罗还活着,迪诺先生救了他。” 听到所有人都已经解毒后,纲吉明显放松了下来,长时间地进入死气状态对他而言,是个很大的挑战,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和贝尔以及玛蒙进行下一场决斗了,但知道自己的友人都在过来后,他整个人都有了底气。 斯库瓦罗还活着这个消息对纲吉来说很重要,他知道山本一直对于斯库瓦罗的死亡耿耿于怀,纲吉自己也是,如果斯库瓦罗没事的话,这就意味着这场战斗没有人死亡,想到这点,纲吉微微勾起唇角,真是太好了。 玛蒙和贝尔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纲吉对着被冰封住的,他们的BOSS,露出柔软的微笑太奇怪了,贝尔看了玛蒙一眼,下一秒,幻术展开。 幻术真的是不可以用常理去描述的力量,强大的术士甚至可以欺骗监控器,很不凑巧,玛蒙就是一位顶尖的术士,但他现在没有要和纲吉等人对战的意思,在用幻术将纲吉困住后,他拿着六枚守护者戒指,飞快地飘到Xanxus面前。 六枚指环冒出颜色各异的火焰,然后带动着纲吉手中的大空指环也冒出了橙色的火焰,七股火焰的能量汇聚在一起,将Xanxus从零地点突破中解救了出来。 败者与胜者,在这一刻调转了位置。 只要戴上大空指环,一切就会尘埃落定,Xanxus慢条斯理地将指环套上去,眼睛却在紧紧地盯着纲吉,似乎期待他露出绝望的神情。 传说中,彭格列指环在真正的继承人手上,会显露出原本的模样以及展示强大的力量。 众人想象中的奇幻场景出来了,然后便戛然而止。 “Xanxus被指环拒绝了。” 纲吉微微睁大了眼睛,他的确对Xanxus的情况有所猜测,但没有预料到会这么直白地展现在眼前。 “哈哈哈哈哈哈”,因为被戒指反噬,Xanxus倒在了地上,他丢下戒指,然后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狂笑,他似乎对这样的情况做了心理准备,直截了当地说出了答案,“因为我和他,根本没有血缘关系。” 幼时被母亲欺骗,以为自己是那人的亲生儿子,长大后被那人欺瞒,以为自己可以继承彭格列既然知道他不是自己的儿子,为何还要将他带回去——贫民窟的可怜的孩子,原来一切都是同情! 曾经的崇拜和孺慕,在发现自己被背叛的时候,全都化作了怨恨和不甘,骄傲自我的Xanxus不甘放弃彭格列十代目的位置,不甘让那些不如他的人爬到自己的头上,不甘让那人如愿。 秘密被全部揭晓,现场的气氛却更加的压抑,秘密之所以会被称为秘密,就是因为它不能被公开,而现在,它被广而告之。 Xanxus是个喜欢赶尽杀绝的性子,他把大部分的人力物力丢在了意大利去拖住沢田家光的脚步,然后把瓦利亚的精锐部队带过来参加指环争夺战,一个家族的暗杀部队,它的精锐人员又岂会只有那么几个人?早在一开始,最后的战斗就不止这一处战场,这场比赛的其他相关人员,他都会灭口。 计划很完美,但变量也很多,纲吉的胜利是第一个变量,六道骸的存在是第二个变量,前者让这次的灭口蒙上了恼羞成怒的色彩,后者直接让计划破产。 男人挥舞着钢球,打伤了所有的瓦里亚精锐人员,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纲吉的面前。 兰兹亚,这个北意大利最强杀手,曾被六道骸操控着毁灭了自己的家族而选择自我封闭的男人,此刻作为纲吉的战力,再次扭转了局势,这次是真正的尘埃落定。 “呵,这下遂了你们的心愿了吧,正如你们预言的那样啊。” Xanxus无力地躺倒在地上,听着切尔贝罗宣布结果,嘲讽地看着这两个女人。 “恕我直言,这并不是我们的心愿,也不是预言,一切早有注定。” 纲吉脱力地晕倒,然后被众人围着,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如果听到的话,也许会梦回历史课。纲吉的历史老师在讲述重大历史事件的时候,总爱用早有注定,命定般的转折这一类的形容词,不过站在如今的时间点,回看历史的洪流,哪一件事不是早有注定呢。 * 指环争夺战之后,除了纲吉多了两枚戒指外,一切如常。 幸村向纲吉坦白了六道骸的话以及他恢复的记忆,纲吉也阐述了他看到过躺在病床上的幸村和逃脱失败的六道骸。 六道骸的过往真假暂且不论,在幸村本人的记忆中,他并没有经历过纲吉所说的事情,但他的确有过立海大关东大赛失败的噩梦?所以纲吉看到的,究竟是预知的未来还是过去的噩梦? 两人的讨论没有得出多少有效的结论,他们曾去过黑曜找到库洛姆,希望可以通过她联系到六道骸,在灵魂方面,六道骸是专家。可惜的是,因为六道骸前段时间实在过于忙碌——和玛蒙战斗、指引纲吉醒来以及让兰兹亚过来援助,他的灵魂也陷入了沉睡,昨天库洛姆发消息过来,说六道骸回应她的消息了,于是纲吉连忙往黑曜的方向赶去。 Reborn依旧看六道骸不顺眼,放弃了难得的周末时间,也和纲吉一同前往。 “砰!” 熟悉的粉色烟雾出现,是十年火箭筒!纲吉一边期待十年后Reborn的模样,一边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蓝波。 烟雾散去,没有任何人出现。 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纲吉连忙跑回家,希望可以找十年后的蓝波询问什么原因才会导致这样的情况,是十年火箭筒出故障了吗? 身体恢复健康的蓝波依旧是那种要别人哄着的性子,纲吉紧张时不自觉带上的强硬语气让蓝波有些委屈,十年火箭筒还塞在蓝波的头发里,粉色的烟雾却突然出现。 “笨蛋阿纲?” 蓝波接连喊了几声,依旧没有人回应,“蓝波大人要生气了!” * 好黑这里是哪里?我也被十年火箭筒打中了吗? 纲吉的眼前一片漆黑,他四处摸索着,却发现自己似乎被困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连手肘都不能弯曲,“十年后的我怎么在这种地方?精市,你看得到我现在在哪里吗?” 没有人回应纲吉。 “精市?” 精神世界里,鲜花、树木、火焰依旧维持着原有的模样,可是那个经常会浅笑着看他的少年,还有一身军装的付丧神,已经消失不见了。 在密闭的、空气并不流通的空间中,慌张的纲吉开始感到缺氧,他退出了精神世界,用力地将自己头上的盖板掀起,光投了进来,纲吉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森林里。 手边传来娇嫩绵软的触感,是白百合的花瓣,精心摆放的花朵并不能掩盖这是一个棺材的事实。 十年后的自己在棺材里面? 那精市呢?纲吉喊了几声,又喊了五虎退的名字,耳边传来的,只有树叶的摩挲声。 * 轮到切原进病房了,他如往常一样吐槽着真田的铁拳以及仁王的恶作剧,然后又自夸自己的网球训练成效。 “这次的关东大赛,我也会和以往一样拿下胜利的,幸村部长。” 说完这话,切原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幸村,耐心地等待了几十秒,然后眼神逐渐黯淡,预想中的夸奖没有出现,他应该习以为常的。 莫名地,他想起了仁王说过的戏言,他一边觉得这样做不尊敬幸村,一边怀着微妙的希望,小心翼翼地将手搭在幸村的指尖上,这样做真的就会醒来吗?真的可以一睁眼就看到自己吗? 时间慢慢地过去,依旧无事发生果然又是仁王前辈的玩笑话,切原低垂着头,正准备抽回手,手心上却传来了不一样的触感。 柔软的指腹蹭过他的掌心。 切原屏住呼吸,微微地挪开了手,在他的注视下,那根手指又动了动。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70-80 第71章 醒来 幸村的病房位置偏僻, 邻近的病房都是空荡荡的,此时安静的走廊里,只有柳和真田正在低声地交谈着, 他们正在做关于关东大赛第一场上场人员的最终确认。 作为已经连续十五届蝉联关东大赛冠军的立海大,本来应该对关东大赛的第一场比赛没有那么上心的,尤其是非常不走运地抽中他们的是一间名不见经传的学校,在柳的数据库里,那个来自银华中学的队伍, 不过是年年都没有闯进关东大赛八强,在都大赛不停地靠运气才能走到这里的队伍, 可笑的是, 这样的队伍,居然敢在抽签大会上大放厥词。 在立海大的地盘, 光明正大地议论他们的部长,这样愚蠢的事情当然只有一个队伍敢这么做, 但私底下, 不少学校和媒体都对缺席已久的幸村有着诸多的猜测。 * 临近关东大赛的几个星期,不少传媒机构都向立海大发起了采访申请,柳生只挑选了一家向来和立海大有合作而且报道较为公正客观的媒体接受访问,记者采访过程中,不可避免地问到了幸村的近况,以及在网球部部长缺席的情况下,立海大网球部对接下来的关东大赛以及后续的全国大赛会进行怎么样的安排。 这些问题柳生他们早有准备,回答的重点也放在了网球部的训练而不是幸村个人身上,采访记者对立海大很熟悉, 也算是他们的粉丝,顺着柳生的话将大篇幅的报道都集中在立海大诸位正选的网球训练上。 这篇报道一出, 堵住了不少对立海大因幸村缺席而可能造成实力下跌的闲言碎语。 无论是对外的公关处理,还是对内的论坛整肃,柳生和柳在网球部后援队的协助下,都处理得非常及时妥当,将因关东大赛临近,而重新掀起的,对幸村和网球部的种种议论都压了下去,只是抽签大会上银华中学的部分言论让他们知晓,议论从来没有消失。 立海大一直是被称为王者的学校,无论是在关东地区还是全国地区,它在网球界的地位都是数一数二的,尤其是幸村带领的这两年,立海大不仅一如既往地夺冠关东大赛,还称霸全国大赛,这样的立海大宛如一座不可翻越的高山,压在了众人的头顶上。 现在,站在高山的顶点,一直都是俯视着他们的幸村,竟缺席了这么长一段时间,理智上知道不太可能,但情感上却还是在希冀着,没有幸村的立海大会变得更容易被打败。 这样卑劣的弱者发言,向来为迹部所不齿,尤其是他们议论的人还是自己认可的对手和朋友。 迹部和他所代表的冰帝,一直是人群中的焦点,踩点来到抽签大会的柳和切原一进阶梯教室,远远地就看到坐在教室最中间的迹部以及他对面神情尴尬的几人。 以往柳他们并不会出席抽签大会,只是现如今,下一年就是国三的切原不出意外会从他们的手上接过网球部的担子,而身为网球部部长,不仅要具备出众的网球实力,管理能力也不能逊色。 浦山一直被自己带在身边,柳并不担心他处理事务的能力,但尽管有浦山的协助,切原也不能对除网球比赛以外的事情一窍不通,是以他今天才会带着切原来参加抽签大会,没想到一过来,就遇上了突发事件。 陌生的校服,没有记忆点的脸,切原完全不知道那几人是哪所学校,他看了看环臂跷腿,似乎正在出言嘲讽的迹部,然后带着些许无措,求助似地看向了柳,“柳前辈,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赤也,你先去讲台那边和其他部员汇合,抽签时间已经到了。迹部那边,我去处理。” 柳从脑海中翻出银华中学的数据后,朝切原点了点头,便径直地朝迹部走去。看到柳的出现,其余学校人员陆续收回了看热闹的视线,而银华中学那几人的表情更是僵硬,在忍足的添油加醋中,柳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 “银华并没有什么出挑的网球选手,把越前加上去,三场6:0的概率是100%。” 原本面对银华这种数据齐全且没有强敌的队伍,真田他们的安排是两场双打都是一名准正选加一名正选,三场单打根据柳的预测去安排具体的人选,只是现在他们改变了主意,全部正选都会上场,而且前两场双打会采用抓阄的形式去确认人员名单。 除了双打技巧比切原还差的越前被安排在单打三,其余几人都参与了抓阄。 本来还想去单打的切原不情不愿地参与抓阄,虽然他知道银华那群家伙说了什么话后,也很生气,但他还是弄不明白为什么要抓阄,为了增加趣味性吗? 仁王知道柳采取这种做法的原因,这种想法其实很糟糕,是源自王者的傲慢,带有嘲弄的意味——你们辛苦拼凑、默契十足的双打,对上我们立海大玩闹似地组合在一起的双打,只会有被削零的结局。 其实这种做法,安排准正选上场会更有羞辱意味,也更能打击到对方的士气,不过他们还是更喜欢亲手报复 幸村会生气吗?在听到柳的提议时,仁王曾经想过这个问题,这样让网球比赛蒙上个人情绪的事情,他应该不乐意看到吧,可是真田默许了,丸井也没有提出异议,反正是关东大赛的第一轮,反正他们肯定可以6:0赢下比赛,那么,稍微发泄一下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仁王一边盯着走廊雪白的墙壁,一边想着接下来的比赛要玩什么样的把戏,他余光瞥见了柳生抬起手腕的动作,问道:“怎么,赤也那家伙超时了?” 排在切原后面,准备进病房和幸村说话的柳生点了点头,“超时一分钟了,我去提醒一下。” 虽然每天都会在幸村的病房里待上几分钟,没有人回应的情况下,按理是不会超时的,但立海大这群人很神奇,哪怕是一个人自说自话的独角戏,他们却能每天都找到新的话题去聊,所以敲门提醒这种事情,并不算少见,因此没有人对柳生靠近病房门的动作多看一眼。 柳生弯曲手指,正准备敲下去的时候,椅子翻倒的声音从病房内传去,他眼睛一冷,立刻旋动门把手,质问的话语在看到切原通红的眼睛时卡在了嗓子处。 切原没有理会被他大幅度的动作带倒的椅子,他听到开门声后,只瞟了一眼,然后继续手上的动作,“啪”,病床床头的呼叫器按钮被大力按下。 “手刚刚动了,幸村部长的手,刚刚动了一下!” * “夏马尔医生,他大脑皮层的神经元放电活动明显增强。”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独特的消毒水气味萦绕在鼻腔,医院?夏马尔?纲吉受伤了吗? 幸村轻轻皱起眉头,喃喃道:“纲吉?” 那似乎只存在于唇齿之间的声音并没有被其他人听到,但这并不妨碍时刻关注着幸村状态的众人看到他微动的眉间和嘴唇。 耳边再次传来嘈杂声,那些似笑似哭的声音只持续了几秒,就又安静了下来,只是隐约间,幸村还能听到几声应该是从手指间露出来的呜咽,心酸和心痛一瞬间涌了上来,别哭了幸村知道这些声音的源头,心中酸涩,他勉强地睁开了双眼。 在病床上躺了许久的身体充满了无力感,虽然灵魂一直都被保护得好好的,甚至还增强了不少,但奈何灵魂在外游荡了许久,甫一回归有些孱弱的身体,幸村还不能很好地对外界作出反应。他还做不到转动头部,只能微眯着双眼,和在病床尾部远处,紧紧地盯着他的立海大众人对上了视线。 “幸村君,幸村君” 幸村微微转动眼珠子,看到了那人欣慰的眼神,是藤原护士,那个从他病发就一直照顾着他的护士。 “幸村君可以听得到我说话吗?听得到的话眨一下眼睛,然后张一下嘴?” 幸村依言眨了眨眼,又幅度微小地张了下嘴。 “意识清醒,但反应有些缓慢”,藤原低头记录下幸村的情况,然后看向闲立在一旁的夏马尔,征询他的意见。 夏马尔清楚知道幸村醒来就代表着他已经没有事了,于是便说了些诸如情况很好、不用担心、详细检查后即日就可以出院等有些不太着调的话语,待稍稍安抚住立海大众人情绪后,便抬脚想要离开。 事情发展得有点快,本来还只是寻常去看望幸村的一天,结果从切原进去病房,到真切地看到幸村醒来,不到10分钟的时间,这让立海大所有人的大脑都宕机了,尽管有藤原护士和夏马尔的检查确认,但他们还是不敢挪动一步,恍惚间以为这又是自己的一场幻想,走近了,梦就醒了。 这种眼睛通红,眼里满是不可置信的欣喜,一副犹在梦中,患得患失的模样,对于夏马尔来说,并不陌生,他咳了一声,将立海大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后,难得安慰起性别为男的几人,“啧,人都醒了,怎么还失魂落魄的样子,明天做完检查,然后再留院观察几天,拾掇拾掇就可以出院了。” 说完,夏马尔朝藤原护士笑了笑,快步离开了病房。藤原护士再次确认好幸村的情况后,和几人点了点头,也离开了。 病房里,除了机器运转的声音,便只剩下切原抽泣的声音了。 “越前,掐我一下。” “嘶,好疼,不是梦!” 丸井捂着手臂,哭腔依旧明显,声音里却满是欣喜。 已经是蛋花眼了还一直在哭的切原,只有眼尾红了起来,似乎很是淡定却掐错人的越前,明明疼得龇牙咧嘴却挂着大大的笑容的丸井,已经在抹眼泪的桑原,从未见过的有些失态的柳生,难得踌躇犹豫的仁王,手中笔已经滚落却没有捡起的柳,以及紧抿着嘴,整个人似乎都僵住了的真田,那是他想念已久的友人,幸村看着他们,眼里慢慢有了笑意。 只有看到那熟悉的纵容的神情出现在幸村脸上时,众人才意识到,他们的部长真的已经醒过来了。 第72章 再遇 “距离报到截止时间还有20分钟, 请各参赛队伍及时前往报到处进行签到并提交参赛名单。” 今天是关东大赛的第一天,参赛人员,记者, 观众都早早地来到了东京都的绿之森网球公园,有人围在告示栏前看今日比赛的对决名单,然后就去寻找支持队伍的比赛场地,有人围着公园跑步,做赛前的热身运动, 有人拿着相机和本子,四处记录大赛前的情况, 所有人都期待着接下来的比赛。 报到处由三顶四角尖顶帐篷组成, 每顶帐篷底下都站着两名体育协会的工作人员,他们身着统一的服装, 指引着前来签到的队伍提交参赛人员名单。 “50分了,怎么还有三个队伍没有提交名单?” 发出疑问的是前几个月才加入体育协会的新人石井, 他看着公园中央竖立着的醒目钟表, 有些纳闷,这种大型比赛,不应该早早到场吗?要知道再过十分钟还没有到齐人的话,那个队伍就要被取消参赛资格了。 “耐心一点,我看一下签到表。” 已经负责过多次赛事活动执行的老员工非常冷静,无论是多么大型的比赛,总会有队伍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能及时出现,好不容易拿到关东大赛的入场券,却因为这种原因被取消资格, 十分让人唏嘘,“立海大爱踩点, 再过个几分钟就来了。青学,我刚才有看到他们的龙崎教练在打电话,应该是有队员还没来。这个是银华?我打电话和他们的教练确认一下吧。” 56分,一群穿着蓝白相间运动服的少年来到了报到处,其中最为高大的少年还一副大汗淋漓的样子,似乎是匆忙赶过来的。 “你好,我是青学的手冢国光,这是我们的参赛名单。” 如果不是少年身上穿着校服,以及名单里写着的部长——手冢国光,石井险些以为眼前人是青学网球部的教练,茶褐色短发,金丝眼镜,不苟言笑的严肃表情,让石井忆起了他以前的数学老师,也是这样的神态。 57分,刚送走了青学等人的石井正在低头收拾资料,等参赛队伍都签到完成后,他们这批工作人员只会留下两个在这里给陆续来观看比赛的观众指路,其余的都会到不同的网球场进行协助。石井被分配到了一号网球场,那里是立海大和银华的比赛场地,离报到处最近,石井打算一会儿给他们办完流程就一同过去,便提前收拾东西。 58分,石井听到远处传来阵阵喧闹声,他抬头一看,立刻愣在了原地,之前的杂志中关于立海大的报道,都是说由副部长真田弦一郎带领立海大夺取关东大赛的冠军,那张少年老成的脸,怎么样都不会和眼前俊秀的少年画上等号。 “是幸村君,他回来了呀。” 石井扭头,难得看到自己一贯稳重的前辈流露出激动的神情,幸村幸村精市?那个被称为神之子,近段时间一直没有出现,引起广泛讨论的立海大部长,原来就是眼前的少年吗? “伊藤先生,好久不见,今年也是您负责关东大赛的事宜吗?” 如果说刚才青学的手冢给石井的第一印象是严谨内敛,那微笑着和伊藤说话的幸村给石井的感觉就是温和,不过,石井敏锐地注意到,和青学一群人平行地站在一条线上不同,立海大众人是呈一个V字形站立的,以幸村为首,其余几人站在幸村身侧,他们没有并排站立,而是微微落后了半步,呈众星拱月之状。 “是啊,好多年了,每次都能在这个时间碰上你们立海大的人。” 伊藤一边促狭地打趣着立海大的踩点习惯,一边接过幸村手中的参赛名单,然后递给了石井,“都是很眼熟的名字啊,唉,本来还以为今天可以再次目睹你们压倒性胜利的风采,结果刚才银华中学的人传来消息,说是集体吃坏了肚子,只能遗憾弃权。” 真是非常不走心的理由呢,石井流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他怀疑银华的人可能是为了避免在球场上难堪地败北,所以才选择直接逃避,随即他看向立海大众人,观察他们的反应。 立海大众人没有什么反应,似乎是见多了对手临阵脱逃的戏码,他们的表情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也许是有的,只是那眼中的不满与郁闷一闪而过,让石井以为自己看到的是错觉罢了。 “这样啊,真是太可惜了,既然如此,我们就先走一步了,伊藤先生,明天见。” 幸村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他朝伊藤点头致意,披着的外套衣袖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转身离开了报到处,立海大众人也跟随着他的脚步,一起离开了。 石井看着他们走远的身影,喃喃道:“好听话。” 伊藤疑惑地看向石井,“你刚才说什么了吗?” “没,没事,我就是感觉立海大和我见过的其他队伍都不一样”,石井一边庆幸自己刚才有些失礼的话没有被伊藤听到,一边说着自己的疑惑,“我之前看过关于立海大的报道,怎么说呢,每个人的性格还挺分明的,在看到那位真田君的采访时,我还觉得应该只有这样严肃正经的人才能压制住他们,但今天看到幸村君,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有些惊讶而已。” “哈哈,很多第一次见幸村君的人都会有这样的困惑,你应该没看过他在网球场上的样子吧,强势、凌厉、说一不二,真田君在他的面前,也是乖乖听训的呢”,伊藤说起旧事,满是感慨,“我还记得当年还是国一的幸村君,当时哪怕是三年级生,也是很听他的话,两年过去了,他在立海大网球部的分量,不可估量。” “那前段时间幸村君的缺席,果然会对立海大造成很大的影响吧。” 伊藤摇头失笑,“你这小子还是太年轻了,也许之前还不能确定,但今天一看,今年的大赛冠军,也要被立海大收入囊中了,这可是幸村君缺席后回归的第一场比赛,我估摸着那群人现在都铆足了劲想要在比赛上展现他们的训练成果呢。” 影响自然是有的,但现在,只不过是为他们想要赢下比赛的决心再添一把火罢了。 * 虽说没有比赛,但立海大众人都不打算直接返程,柳查看赛程安排,说道:“幸村,冰帝的比赛在三号球场,要过去看看吗?对手是不动峰,他的部长橘桔平,过去是“九州双雄”之一,另外,在都大赛的时候,冰帝0:3败给了不动峰。” 闻言,切原兴致勃勃,完全没有掩饰自己想看热闹的心,“所以这是复仇战喽。” “不动峰很厉害吗?那个猴子山大王输了?” 自从和冰帝举行过一次训练赛,被人数众多的啦啦队以及迹部过于浮华的排场所震惊到的越前,给迹部起了个这样的诨名,然后两人就针尖对麦芒起来了,切原同样不喜迹部的华丽作风,便也和越前一起同仇敌忾起来,那次的训练赛,三人还贡献了不少让人哭笑不得的幼稚拌嘴。 “好像是当时的冰帝轻敌了,那场只派了宍户一个正选上场,结果不动峰整体实力还可以,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而宍户对上了橘桔平,不到十五分钟也落败了。这事之后迹部生了好大的气,宍户也被逐出了正选的队伍。” 冰帝完全没有想到会在一个以前没有关注过的学校身上栽这么一个跟头,不仅正选被逐,网球部的其余人也因为这场比赛,而被要求提高训练强度,虽是轻敌,但部分成员实力不济是事实,那段时间,慈郎也被逮着训练,完全没有机会请假去立海大看丸井,就是败部复活赛后,丸井才从慈郎的控诉中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自从经历过漫长而又离奇的灵魂时空之旅后,幸村对现世的大部分事情都处于一种模糊的状态,以他的记忆力还不至于将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完全忘记,但像橘桔平这样甚少接触过的人,还是需要回想一下才能记起,“狮子乐中学的那位打暴力网球的选手?实力也是全国级的,他和冰帝的比赛,和景吾对上的概率很大吧。应该会是场不错的比赛,走,我们过去看看。” 柳点了点头,其实他对橘桔平印象深刻,不只是因为对方是全国级的选手,更因为对方也是打暴力网球的,一开始还没有发现切原恶魔化状态会损害身体时,立海大众人并不反对切原走暴力网球的路子,碍于他们没有人和切原的风格一样,所以当时的柳收集了诸多暴力网球选手的资料,用来分析后再去给切原做指导,橘桔平的数据自然也在其中,当时幸村也看了几次。 他没有错过幸村话语中的不确定,但也没有想太多,只以为是幸村昏迷太久再加上极少和橘桔平对上的缘故,才会不太记得这些事情。 幸村敲定接下来的行程后,柳生就将信息同步给了网球部后援队。 后援队队长: 可恶,居然临阵脱逃了 网球部小透明: 其实还好吧,毕竟幸村部长刚出院,现在不用晒着太阳坐在教练椅上,也不用费神,不挺好的吗? 搬箱ing: 好像也有道理,但还是气不过 绅士: 正选们接下来会去看冰帝的比赛 茶泡饭: 欸,我刚好在这附近,居然可以偶遇幸村部长吗?! 玫瑰狗头: 啊啊啊你动作怎么这么快,大家不都是在一号球场集合的吗!!! 茶泡饭: 只是因为家里人迷路,我过去接他的时候,正好走到那边而已 许是大家都在关注这个群,以至于柳生一同步新的行程,群里就消息不断。有人想碰到幸村,于是前往三号球场,有人自告奋勇地担负起收集其他队伍资料的重任,分散着去了其他球场,还在群里实时转播。 柳生刷新了几次,没有看到什么值得注意的信息,叮嘱了大家一句注意安全后,就没有再关注了。 “puri?” 仁王歪歪扭扭地靠在柳生身上,眼睛瞟向已经黑屏了的手机,然后发出了似是无意义的口癖。 作为仁王默契十足的双打搭档,自是从那短短的两个音节就明白仁王的意思,他点了点头,表示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一号球场与三号球场之间有段距离,幸村他们关注的也只是迹部和橘的单打,前面的两场双打对于他们来说没有太大的观看意义,是以他们选了一条有些弯绕却全是树荫的道路,一路聊着天,慢悠悠地走过去。 偶尔有几缕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打到幸村的脸上,微风拂过,斑驳的光影让众人看不太清幸村此时的表情。 “幸村” 丸井鬼使神差地喊了一句。 幸村微微偏头,眼中带有疑惑地看了过来,在那双眼睛完全注视着自己的时候,丸井才觉得刚才幸村和他们之间存在的薄膜消失了。 刚才幸村望着远处发呆,让丸井突然心生惶恐,他们好像和幸村隔得有些远了明明他们还如往常那样围在他的身边嬉笑打闹,似是要将之前他没有听过的事情都一股脑地说出来,可幸村的心好像不在这里,那可以让他分神的,是丸井不知道的东西。 “我突然想起这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甜点店,我们看完比赛就一起去试一下吧!” 看着笑容明媚的丸井,幸村没有起疑心,因为被拉着去尝试新的甜点这种事,实在是过于寻常,在过去,除了桑原外,就数幸村被丸井拉走的次数最多,到最后,已经演变成了他们隔两周就去和丸井吃一次甜点。 其实幸村还是有在听他们聊天的,只是偶尔有些恍惚罢了,他是因为什么回到了现世,纲吉怎么样了,被十年火箭筒打中却消失了的Reborn是怎么一回事如果不是睁开眼就看到夏马尔,如果不是还能感受到退的存在,幸村也许会以为这些只是他昏迷时的一场梦。 是梦吗? 如此熟悉却成熟了不少的面容,依旧温和的橙色眼眸,还有他听过无数次的声音,“精市。” 身边的人猛地停下了步伐,真田连忙看了过去,生怕幸村的身体又有不适,依旧红润的脸色,看起来很健康,只是震惊?真田极少在幸村的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他顺着幸村的视线看过去,在他们的前面,站着三个人,是他完全陌生的人。 第73章 停止探究 “你们冰帝的啦啦队, 真的好吵!” 切原整个人像烙饼一样瘫在观众椅上,一边无精打采地看着下面的双打二比赛,一边用手捂着耳朵, 整个人都散发着冲天的怨气。 迹部听到切原的控诉,艰难地控制自己不要做出什么不华丽的举措,他一扭头就看到差不多都是黑着脸的立海大众人,咬牙切齿地说道:“本大爷知道你们欣赏不了冰帝的啦啦队,但麻烦你们搞清楚一点, 我们的啦啦队已经离你们有十米远了,刚才也没有进行声援。怎么, 精市不在就迁怒我冰帝的人, 嗯?” “明明就是嘶,真田副部长!” 明显被迹部说中心思的切原还想反驳, 然后后脑勺就挨了真田一巴掌,他还有些不服气, 想要越前也帮忙说几句, 结果发现丸井早就先一步用葡萄芬达堵住了越前的嘴。 真是熟悉的一幕,忍足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平日一向以优雅来要求自己的迹部在遇到牙尖嘴利的越前时,总是会变得幼稚起来,上次短短一天的训练赛,冰帝和立海大全员就确认了一个事实——最好不要让迹部、越前和切原在一起,他们三人会秒变小学生吵架的。 当然防范的重点在于迹部和越前,切原只是基于对迹部的不爽和莫名其妙的前辈责任感才会帮着越前一起吵,然后火上浇油不过切原主动找茬, 实在是少见,果然还是因为幸村不在的原因吗?忍足看着心不在焉的立海大众人, 心中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向日纳闷道:“话说幸村不是也来了吗?” 消失已久的立海大部长一现身,消息早就被传得沸沸扬扬的,更别说冰帝还有人潜入了他们的后援群,虽然能通过后援会申请的人明显都是身在冰帝心在立海大,但基于两个网球部的人都比较熟络,不是涉及什么训练安排之类的秘密数据,一般的八卦还是会透露一二的,因此冰帝众人也早就知道幸村醒来并且来到了绿之森网球公园。 “幸村部长跟别人走了。” “咳咳咳”,迹部难得狼狈地被水呛到,他发现越前那小子真的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之前的“猴子山大王”称号也就算了,现在一副幽怨的语气说出来的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琥珀色的猫瞳看向迹部,然后流露出了茫然和些许的嫌弃 这小子! 迹部深呼吸一口气,决定不和国中一年级的小孩计较,他将目光投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真田和柳生,疑惑道:“所以精市去哪了?” * 真田眼中的陌生不是假的,幸村眼里的熟稔也是真的,从这两人沟通时的肢体动作和神态也可以看出,幸村和那个陌生男人相识已久。 但是柳和仁王却莫名地觉得有些违和,所以他们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先行一步去看冰帝的比赛,而是在亭子的不远处,等待两人沟通结束。 “嗨,我是山本”,黑发黑眸的男人挡住了他们看向亭子的视线,然后挂着爽朗的笑容说道:“你们就是柳莲二和仁王雅治?之前一直有听幸村君提起过你们哦。” 柳一边浅笑地点头打招呼,一边习惯性地收集眼前之人的数据,是日本人少有的身高,目测在190cm左右,身材匀称,应该常年有锻炼的好习惯,年龄在25-30左右,但身上的运动服会加大判断误差,还有他肩上背着的东西,这个长度和直径,难道是 “是棒球棒噢。” 山本仿佛没有注意到柳打量的目光,在柳的视线转移到他背着的东西时,他直接放下袋子,从里面拿出了一根棒球棒,还上手挥动了几下,“我从国中的时候就开始打棒球了,陆陆续续也参加过比赛,不过都没怎么拿奖”,说到这里时,山本的语气似乎都有些低落,然后他看着柳肩膀上的网球包,笑道:“不过幸村君带领的网球部一定是获奖无数的吧。” 在说出了一些网球部的事情,准备聊到幸村时,柳突然哑声被套话了,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件事。无论是球场上还是日常生活中,一直以来都擅长收集资料并保护好自己数据的柳,刚才将网球部的资料泄露给了一个认识不到一小时的人。 如果不是一向注重保护幸村的资料,在谈及幸村的时候猛然警醒,柳根本不会发现他刚才已经说出了这么多关于立海大的情报。 面对柳变得警惕起来的目光,山本依旧和刚才一样,他甚至挠了挠头,眼里浮现出不解。 “piyo~军师这副表情,真是少见呢。” 自从那个自称山本的男人表现出阳光开朗的样子,笑眯眯地和他们搭话的时候,仁王就觉得不对劲,经常在网球场上幻影成其他选手的仁王不仅有着超强的学习能力,其对微表情以及肢体语言的观察能力也同样显著,不然怎么能呈现出连被幻影的人的队友都辨别不出来的幻影呢。 无论是出于对幸村的信任还是对自己的自信,仁王的确没有从这三人的身上察觉出恶意,虽说如此却也抱有警惕的仁王并没有被山本表露出来的假象蒙骗,也自然看出来那人是在套资料,套的还是早已知道的资料那个山本,明明眼底根本就没有惊讶,他们的数据,这人一开始就全部都知道。 仁王不再看气氛有些僵硬的柳和山本,扭头看向了和他一样靠在树上,一直没有说话的男人。 银发碧眼,不是日本人。 仁王的视线过于明显,男人瞟了他一眼,却还是没有吭声,他一直盯着亭子看,目光跟着那位棕发男子移动。两人都没有聊天的欲望,就一直看着亭子中的两人。 聊得很开心嘛,仁王看着幸村脸上的笑容,心中将那个棕发男人的地位提高到和他们一样。 * 纲吉一脸遗憾地说道:“还以为今天就可以看到精市打网球的样子呢。” “关东大赛不需要我上场,如果你想看我比赛,应该全国大赛再来。” 幸村并不着急询问,只顺着纲吉的话往下说,怎么年龄看起来比之前大了,胆子还是和之前一样小,顾左右而言他的。 “全国大赛,那还要好长一段时间好久没见了,精市。” 还是这样的笑容,但他眼里的怀念让幸村非常不爽,论谁稀里糊涂醒来后一复盘,发现自己经历过的事情背后似乎都有面前这位友人的手笔时都会如幸村一般不悦,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可不好受,疑惑和担心充斥在他的心头。 然而幸村却没有地方可以宣泄,同样一头雾水的退,躲着找不到人影的夏马尔,他被卷入了一个漩涡,却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只能宽慰一直都在担心着他的亲友,然后逼着自己先去关注即将到来的关东大赛,只有在谈及网球的时候,他才会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只是偶尔放松下来,还是会有些走神。 结果在他全身心都投入到网球世界的时候,眼前这人却又突然出现,还是以他陌生而又熟悉的样貌出现幸村不知道为什么感到了愤怒,他很想直接质问纲吉,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是他看着那双泛着苦恼的眼眸时,又有些泄气。 纲吉不会伤害他,这是既定的事实,而且幸村相信,无论是小纲吉还是如今长大了的纲吉,都不会想要把身边的人扯进危险之中,虽然对于时空穿梭之类的概念和原理还很模糊,但最后,还是对纲吉的担心占了上风,“你出现在我面前,是意味着危险已经解除了吗?” 纲吉已经在心里打好了腹稿,思索着幸村可能会问的问题,斟酌着哪些是可以透露,哪些要避重就轻地回复,哪些要隐瞒,他都想好了,虽说是为了幸村好,但此前种种他的确是罔顾了幸村的个人意志,明明自己以前就很讨厌被安排,可无论是先前的狱寺他们,还是如今的幸村,都曾被他瞒过了不少事情。 幸村会生气是纲吉意料之中的事情,他脸上露出了些许苦恼的神情,老实说,他还没有和幸村吵过架,幸村冷静理智又聪明,在Reborn到来之前,一直都扮演着引导者的角色。 现在说来可能有些不好意思,但当时的纲吉其实有把幸村当成哥哥看待,只是后来年岁渐长,看着外表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幸村,他就慢慢收起了就这个心思,但无论如何纲吉总是很听幸村的话的,那现在要怎么哄呢可惜Reborn不能作为参考例子。 叹气声传来后,纲吉听到了幸村明显带担忧的问题,幸村将那些隐瞒轻轻地搁在一边,只关心纲吉的安危。 “事情已经解决了,计划也到了尾声,目前就剩下一些扫尾工作,不怎么需要操心,至于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纲吉顿了顿,认真地看着幸村,继续说道:“精市,关东大赛结束后,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说起正事来的纲吉看上去非常的成熟稳重,语气镇定自若,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这样的他让幸村再次意识到,眼前之人在他不知道的岁月,已经成长成一个优秀的大人了,是经历了多少磨砺才能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呢。 不过几天时间,幸村记忆里那个走路还会平地摔的纲吉已经消失不见了,他想到了一不留心就会丧命的两场争斗,这样的战斗,纲吉应该已经接触更多了吧,他皱了皱眉头,“这样出现在我的面前,真的没事吗?关东大赛,人多口杂,你现在的身份” “没事的,阿武和隼人都和我在一起,还有很多人也在暗处保护”,纲吉笑了笑,然后伸出手,上面戴着两枚戒指。 一枚戒指花纹繁杂,造型古朴,有点像幸村之前看到过的大空指环,只是更为华丽,另一枚就简朴很多,幸村盯着那个镶嵌着紫色宝石的指环,眨了眨眼,不确定地问道:“我刚才没看错的话,那上面冒出了蓝紫色的火焰?” 纲吉点了点头,然后指环上的蓝紫色火焰燃烧得更为茂盛,“这是彭格列技术部近几年研究出来的产品,根据不同火焰研制出的指环具有和火焰属性相类似的功能,这是雾属性戒指,里面存储了一定量的雾属性火焰,只要佩戴者催动它,就可以激发。” 幸村怎么可能会不记得那场堪称玄幻的幻术师战斗,雾代表着从无到有从有到无,欺骗别人的大脑感官,按纲吉的意思,这就意味着这枚戒指可以帮助佩戴者隐藏真容果然,幸村抬头就发现眼前的纲吉已经变成一个陌生人的模样了,好像没有太多的变化,却让人一眼就看出不是同一个人。 “但你刚才在真田他们面前还是原来的模样,对吗,这个戒指还能挑人来施展幻术?” 纲吉停止了火焰的燃烧,并肯定了幸村的话,“嗯,我知道他们是你信得过的人,所以也没想隐藏,不过阿武和隼人一开始藏了一下,后来取消了幻术,虽然转换的时间很短暂,但好像还是被你的两个同伴察觉到了。至于指环可以选择性地施展幻术,是技术部最新的科技成果哦。” “现在的科技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吗?我们是在同一个世界?” 幸村发出了感慨的语气,却又带有几分试探。 “是同一个世界呢。” 纲吉确认了这个事实。 幸村丢开种种猜测,仿佛纲吉只是来看他比赛帮他加油的友人,邀请道:“好吧,那么,要和我一起去看冰帝的比赛吗?纲吉。” “当然,我好不容易请了长假出来的,不过我只看过阿武的棒球比赛,网球的话,什么规则都不知道,拜托精市了。” 两人找回了之前在精神世界相处的模式,有说有笑地离开了亭子,然后就看到了在不远处等待着他们的四人,以及一边跑过来一边大喊的切原。 “幸村部长,单打三的比赛准备开始了,是迹部和那个橘桔平的比赛。” 第74章 茶泡饭与侦探 “四角亭, 四角亭”,中岛一边看着手机上的信息,一边四处张望, 终于在下一个拐角处,他看到了和织田先生描述一致的人。 那人戴着棕色的帽子,眼睛眯起,白色衬衫打底,配上黑色的马甲, 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外披着一件棕色兜帽披风, 裤子也是同色系的七分裤, 他十分随意地盘腿坐在桌子上,一点儿都不担心会弄脏自己的白色长袜和裤子, 一手撑着脸,一手拿着瓶波子汽水, 时不时摇晃一下瓶身, 整个人十分惬意。 中岛气喘吁吁地跑到亭子,还没有开口自我介绍,对面那人率先开口,“敦君,走吧,再不过去的话,三号球场的比赛就快要结束了哦。” “欸?乱步先生认识我?” 中岛有些惊讶,随即面露为难,“可是织田先生说这次的任务协助者是太宰先生, 我们不用等他吗?而且我们的对手弃权了,三号球场那边是其他学校的比赛。” “不用管太宰那个家伙啦, 等下他会来找我们的,走喽。” 中岛看着自顾自地跳下桌子,然后大步往前迈的身影,连忙追了上去,“乱步先生,我来带路吧。” 茶泡饭: 织田先生,我已经找到乱步先生了,但是太宰先生还没有出现,我现在在和乱步先生看网球比赛。 不会咕咕的小说家: 嗯,这样啊,不用担心,相信太宰和乱步先生就好了。 是你们网球部的比赛吗?可惜我去出任务了,不能给你们加油。 对了,乱步先生这个星期的零食用量已经超标了,要麻烦敦注意一下不要让乱步先生再买零食了,我也有叮嘱太宰,但果然还是没有什么用呢 乱买零食然后被下令限制什么的,也太像小孩子了吧,乱步先生应该不会这样?中岛心里这样想着,然后有些狐疑地瞟了一眼身边的人,再然后就被发现了。 被偷看的人撇了撇嘴,有些不满地说道:“你这是什么失礼的想法啊,乱步大人当然不是小孩子。” 中岛捂着脸,有些不好意思道:“咦,我不小心说出来了吗?实在抱歉,乱步先生。” “哼,乱步大人允许你用粗点心来道歉。” 明明上一秒还答应织田先生不买零食,下一秒就上供了包里的几根美味棒,中岛在心里流下了后悔的泪水。 * “在做热身活动吗?看来我们赶上了呢。” 本来还一脸无聊地看着场内的立海大众人听到熟悉的声音后,立刻扭头往后看去,幸村和那位陌生的棕发男人并排站着,柳、仁王还有切原站在幸村的侧后方,另外两个男人也同样站在了棕发男人的侧后方。 幸村看着真田等人欲言又止的模样,才想起来他们还不认识纲吉,他下了一层台阶,站在两队人的中间,说道:“刚才还没来得及向你们介绍,这位是纲吉,我的网友,今天专门赶来看我们的比赛,另外两位是纲吉的朋友,山本先生和狱寺先生。” 虽然明知道纲吉他们肯定查过立海大的底细,但幸村还是装模作样地介绍了一遍立海大的人。 纲吉谈吐优雅,举止得体,他浅笑着和众人打招呼,温和的态度赢得了不少的好感,像个邻家大哥哥一样,切原和越前两人更是对他好感颇高。 运动神经异常发达的山本当初不止精通棒球,对网球也有所涉猎,他很快就找到了和真田等人聊天的话题,在知道真田也练习剑道时,更是以此为突破点,让真田的眼中慢慢地出现了崇拜的色彩。 柳看着和山本聊得激烈的真田,嘴巴张了张,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转头看向了幸村,幸村正和纲吉聊着天,时不时还低头浅笑。 “阿武好像吓到了你的朋友?” 侧身背对着柳的幸村没有看到,纲吉却将柳脸上的纠结和对山本的警惕看得一清二楚,他疑惑地看向狱寺,然后得知了事情的经过。 狱寺没想着和立海大的人打好关系,他一直站在纲吉的身侧,一接收到纲吉的目光,立刻将刚才亭子外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这两个人都很敏锐,尤其是仁王雅治,他看穿了棒球笨蛋的本质。” 原来刚才还发生了这种事情,怪不得柳似乎一直想找机会和自己说话呢,幸村一边开心于自己的队友被称赞,一边又好奇山本究竟为何做出这样的行为,“山本君不是那种自来熟的人,纲吉,他就这么想和我的人打好关系?” 纲吉无奈地低声说道:“抱歉,阿武他,大概是把对待其他家族的那套操作用在你们身上了。” 幸村挑眉,然后突然伸出手敲了敲纲吉的脑袋,“那我等下可得跟柳和仁王解释一下了。” 现在的纲吉比幸村高出大约一个头,幸好他们现在都坐着,不然幸村敲他脑袋的动作就会有些不伦不类了。 老实说,早在幸村伸手的时候,纲吉就猜到他会做什么了,敲脑袋,这是纲吉小时候幸村常对他做的动作,一般出现在小纲吉闯祸了或者学习上犯了非常低级的错误的时候,是失忆前幸村常对美绪做的动作,后来纲吉长大了,幸村就不再这样了,一般生气的时候,就只会迁怒纲吉的头发,将原本就是刺猬头的发型揉搓得更加炸毛。 现在还是大庭广众之下,幸村放弃了想揉纲吉头发的冲动,只是轻敲一下,以作提醒。 一方面,幸村可以理解山本的试探行为,毕竟他们熟悉和信任的是自己,真田等人于他们而言是陌生的,需要确认清楚底细和安全性的人,这还是山本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才用这么打成一片的温和的手段,这昭示着纲吉他们所处的环境处处都是危险,以至于对于一群已经收集过资料的完全没有接触过里世界的国中生,山本也要处处警惕。 但理智上清楚理解是一方面,感情上就是另一方面了。 说到底,幸村并没有真切地和山本相处过,将他们联系在一起的,是纲吉。可他和真田他们,是朝夕相伴的队友和朋友,幸村不乐意也不喜欢看到任何人以恶意去揣测他们,抱有不纯粹的目的去接近他们,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这样对待他的朋友,幸村感到冒犯。 擒贼先擒王,幸村不想对山本和狱寺或是后续的什么其他人多费口舌,他们都是纲吉的属下和朋友,那就让纲吉去管,以己度人,对网球部的掌控度越来越高的幸村是这样想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之前就对纲吉言听计从的人,没道理现在会叛逆起来。 被物理意义上敲打的纲吉自然明白幸村想表达的意思,他朝看过来的山本安抚似地笑了一笑,然后重新看向幸村,神色认真道:“精市,我保证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阿武他只是过于紧张了” 幸村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然后幽幽地说道:“所以纲吉,你又做了什么才让他们现在如此紧张呢?” 没想到话题绕回这里的纲吉沉默了一下,幸好此时比赛开始的哨声让他找到了让幸村转移注意力的事情。 一直注意着幸村的柳自然没有错过刚才那一幕,如果幸村和那人是如此亲昵的关系,那似乎也不用这么防备着另外两人。 * “喂,你的实力远不止于此吧。” 因为上次的落败,特意将不动峰调查过一遍的迹部非常清楚眼前之人的底细,橘桔平,全国级选手,因不知名原因转学到了不动峰,然后带着新的队伍打进了关东大赛,这样的人,怎么会只有这点实力,球风也不对,觉得自己被小看了的迹部一上来就是唐怀瑟发球,球没有弹起,而是贴地滑行。 看到迹部赢下一球后,冰帝的啦啦队仿佛收到某种指示,整齐划一地开始进行声援,整个球场瞬间都充斥着给迹部加油的呐喊声,仿佛不动峰是在客场作战。 橘很沉稳,他没有被迹部的话语挑衅到,也没有受场外观众的影响,在比分落后的情况下,他依旧冷静自持地打好每一球。 “他的心态还不错。” 放弃了试探的山本没有再将话题往其他方向引,只专注地看眼前的比赛,时不时点评几句,仿佛他真的只是陪同纲吉来看关东大赛的观众一样。 真田什么都没有发觉,他对山本的印象很好,接过了话茬,“的确,很少有人在和迹部比赛的时候,不会被他们的应援所影响,不过,迹部的实力远不止于此,那位橘桔平,打得似乎有些束手束脚?” “柳前辈不是说他是打暴力网球的吗?怎么是这么温和的打法?” 切原有些郁闷,这和他之前在影像上看到过的完全不一样。 “他的球,似乎都避开了猴迹部的身体?” 动态视力不错的越前敏锐地发现橘的球路问题,一般来说想要对手接不到球,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往对手的死角、远处打去,这样对手就会来不及反应去接球,另一种就是像不规则发球那样,有可能或者直接瞄准对手的身体部位打去,面对快速袭来的网球,正常人都会有一瞬间的僵直这样就会漏球或干脆被球击中,暴力网球风格的选手一般是用后一种方式得分,但以越前的观察,橘别说是暴力网球了,他甚至都在减少自己的球会打到迹部的可能性。 “抛弃了自己原来的风格,也封印住自己的实力吗,puri~” 大多数选手在改变了自己的网球风格后,都需要经过一段适应期,才能将实力完全地发挥出来,仁王漫不经心地想着,当然,一根筋的海带头后辈例外,毕竟他与其说是放弃了原来的风格,不如说是进阶或者找到了更适合他的球风,现在他的进步,应该会让幸村感到很欣慰吧。 尽管橘没有放弃,但随着比分越拉越大,所有人都看得出这场比赛的结果,然而此时,意外发生了,为了接一个打在死角处的球,橘扭伤了脚。 那只是轻微的扭伤,脚踝处微微红肿,在紧急处理过后,橘不顾不动峰一众人的劝说,依旧上场进行比赛。 对橘放水,既是对比赛的不尊重,也是对橘的侮辱,所以重新开始比赛后,迹部的攻击反而更加凌厉起来,明显是想要速战速决。 本来就封印住实力,脚还受伤的橘面对迹部愈发激烈的攻势,有些左支右绌,整个人都显得狼狈起来,不动峰那里情绪激昂,表情愤慨,言语中是对橘的心疼以及对迹部的不满。 本来立海大的位置是在冰帝众人旁边的,后来幸村回来后,他们就坐到了观众席的最上方,此时不仅能看到场上的场景,也将观众席上冰帝和不动峰的争执看得一清二楚,哪怕听不太清他们说的话,但从只言片语中,也能猜出一个大概来。 切原不是很能理解,他偏头朝越前发出了真诚的疑问,“这个有什么好吵的吗?” 自小在美国长大,在那边的网坛纵横多年,回来后也遇到过形形色色的对手,一开始和切原对练就受过伤的越前也不能理解,毕竟他自己也是那种受伤了也不会放弃比赛的人,老实说,虽然一直叫迹部猴子山大王,但越前知道迹部人还不错,起码没有打持久战,也没有故意打那种需要橘左右跑动去接的球,只是提高了打球的速度和力道而已。 越前耸了耸肩,再喝了一口芬达才回道:“嗯关心则乱?” 这场闹剧没有持续多久,随着橘的球拍再一次和网球擦过后,哨声响起,比赛结束。 终究是用扭了的脚去做剧烈的运动,加重了伤情,橘感受着脚部传来的疼痛,依经验判断应该没有大碍后,缓了几秒,才一瘸一拐地朝场地中间走去,和迹部握手。 “等你脚好了之后,本大爷再找你打一场不封印实力的比赛。” “哈,好。” 哪怕赢了比赛,迹部的心里除了开心,还有些许的憋屈,他不想听橘的推搪,自顾自地约定好了下一场比赛,然后在他转身之际,听到了满意的答复。 迹部朝观众席走去,视线扫过了最上方的立海大等人后,定格在了冰帝众人身上,他的脸上依旧是得意的笑容。 在他站定后的3秒,冰帝的啦啦队再次发出整齐的欢呼声,迹部非常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过了一会儿,他才高举左手打了个响指,全场顿静。 “胜者就是我!” 一如既往的发言与作风,立海大等人对此见怪不怪,纲吉倒是觉得有些稀奇,他多瞧了几眼,让一旁的狱寺产生了误会。 “十代目,我们也可以训练得这么整齐划一的。” 狱寺脑子转得极快,不过短短几秒,他就已经想出了七八种方式来给纲吉打造一个比冰帝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队伍出来,他本来就觉得纲吉平日过于低调了,像这样高调一点,没什么不好。 不过纲吉觉得非常不好,他看着狱寺亮晶晶的眼睛,熟练地进行了婉拒。 * 绿之森网球公园一处偏僻的角落里,一个男人正兴高采烈地看着眼前的梦中情树,然后迫不及待地将手上的绳子套了上去,准备进行自创的颈椎疗法,然而口袋里传来的手机铃声却打断了他奔向美梦的脚步,那是独特的铃声,他一边小声地切了一声,一边动作迅速地拿起了手机。 不会咕咕的小说家: 太宰,敦和乱步先生似乎遇到了那边的人。 第75章 刀剑们的情况 “江户川乱步, 横滨武装侦探社的主要成员,异能力为[超推理],疑似只是单纯的推理能力, 具体情报还有待进一步确认。” “太宰治,同属武装侦探社成员,异能力为[人间失格],作用未知。” “中岛敦,侦探社成员织田作之助收养的孩子之一, 立海大附属中学一年级生,网球部成员, 异能力未知。” 宽敞明亮的房间内, 纲吉三人穿着睡衣,盘腿坐在毛茸茸的地毯上, 在他们的面前零零散散地放了几沓资料,正是关于横滨各方势力的数据。狱寺根据今天保护他们的外围人员所拍摄的照片, 找出了对应三人的资料, 递给了纲吉和山本。 中岛和江户川的图片与其说是偷拍出来的,不如说是被发现后摆拍出来的,照片里的中岛直勾勾地看着摄像头,而江户川则是毫不在意地吃着美味棒。 “中岛敦的感知能力或者说是直觉很强,据反馈,我们的人跟了他不久就被发现了,不过他和江户川乱步沟通后,似乎知道了我们的身份,便没有做出什么举动, 当我们的人不存在一样往三号球场方向走去。” 山本拿着照片,发现对这两人没什么印象, “他们当时也在?” 狱寺点了点头,答道:“隔着球场,在我们的对面,加上雾之指环的影响,他们没有注意到我们。” “或者说他们关注的重点不在于我们,他们在看精市。” 尽管是冰帝和不动峰的比赛,但幸村和立海大的存在感也是极高的,整场比赛打量他们的人不少,幸村察觉到中岛他们的目光后,抬眼望了过去,然后便看见了激动地向他挥手的中岛以及在他旁边,饶有趣味地看着他的碧绿色眼眸男人。 山本将手搭在纲吉的肩膀上,宽慰道:“我们没有在里世界发现任何关于立海大或者幸村君的消息,而且侦探社属于中立偏表世界的一方,所以侦探社的人大概率不会是因为他过来的。接下来如果他们有什么异动,我会派人去和那边沟通。” 纲吉眉眼舒展,神色不见担心,“嗯,他们给我的感觉还好,另外,精市跟我说中岛敦曾经说过想见识他的灭五感,我猜他那边可能是怀疑这是一种异能力,所以想要试探一下。不过你们为什么突然注意到他们?” “是因为这个男人”,狱寺抽出了那张写着太宰治资料的纸张,将它放在最上面,然后又拿出了一张照片,照片中只有黑色大衣的一角。 “也不知道六道骸怎么挑选的人,雾部成员似乎个个都有里世界人员雷达,他们发现这个男人不对劲,就立刻跟了上去。太宰治的反侦察能力很强,幻术对他似乎也不起作用,他发现雾部成员后,七拐八拐地将他们甩开,哪怕是调取公园的监控录像,也没能看到他的踪影,唯一拍到的就只有一片衣角,担心这样危险的人可能会对十代目你不利,雾部的人立刻联络了晴部,然后转去了云部那里,探查情报。” 六道骸和云雀这么多年了还是互相看不顺眼,每次一见面不打起架来纲吉就已经很高兴了,是以听到这样曲折的沟通方式,一点儿也不觉得稀奇。 “横滨鱼龙混杂,灵力的表现形式是异能力,与火焰的使用方式不同,云部和那边的官方机构有联络,同时也让草壁进行更深的调查了。” 基于云雀个人的偏好,他管的与其说是彭格列云部,不如说是并盛集团,表面上是白偏灰,与各大官方机构都保持着友好合作的关系,在外人的眼中,并盛虽然暂时比不上前排的老牌财阀,却已是一股不容忽视的新兴力量。 * 巨大的池子盛着乳白色的液体,池子底下是数把短刀,祂们都是五虎退熟悉的同伴。 银发绿瞳的刀剑付丧神抱着比自己还高的本体,坐在池子旁边看守着那些短刀,察觉到五虎退的气息后,祂抬头笑道:“退,你和主人回来了?果然,你已经不是暗堕状态了。” 没有本丸坐标的五虎退是循着幸村的灵力找了许久,才找到这里的,祂本意是想找那些当时被幸村灵力唤醒的刀剑询问暗堕刀剑的去向,没想到一跨越时空缝隙,就来到了时之政府的总部,祂瞥了一眼浸泡在净化池里的短刀们,疑惑道:“萤丸,你知道当时发生什么了吗?还有乱祂们怎么在这?我以为以祂们的暗堕程度,已经” “当时我们和那个长着白翅膀的男人在樱花树下打斗,不一会儿就发现时空转换器那里传来时空紊乱的波动,与此同时,我们和主人的链接也断开了,本来想立刻赶过去看看,结果那个男人一直拖着我们,好在不久之后又有两个人赶来过来,战斗才得以终止。” 萤丸回忆起那天的事情,还是觉得不可思议,“那个让白翅膀男人都听话的人类,他身上的火焰和主人身上的一模一样!后来三日月殿和小乌丸殿过去和他交涉,也不知是沟通了什么,那个人类就将我们安排到了新的本丸,还允许乱祂们使用时之政府的净化池,虽说是协商沟通好,但我们还是不太放心,所以每天都会过来看看祂们。” 池子中,短刀的刀身依旧有着裂痕,但祂们身上的暗堕气息已经非常浅淡,待净化池的池水变为透明后,祂们就会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五虎退在和萤丸沟通完彼此的现状之后,心里的大石总算放下了,之前和幸村一起出现在错乱的时空中,对如何回来也没有想法,尽管担心本丸的情况,却也只能是干着急,是以一回到现世,祂就和幸村坦白了自己的想法,如今祂已是幸村的刀剑,没有幸村的同意,祂不会擅自离开。 幸村没有想到刀剑付丧神的忠诚度这么高,他本以为自己和五虎退只是短暂的结缘,回来后五虎退就会回到本丸,从之前他和乱的约定就可以看出,幸村其实无意担任审神者或者刀剑付丧神的主人,但事情的发展总是事与愿违,先前唤醒三日月祂们还能说是因为他的无意识所导致,现在的五虎退可就是铁了心要跟着他了。 总归是和五虎退并肩战斗了一段时间,有了感情,在五虎退的坚持下,幸村也松了口,他一边让五虎退去找回之前本丸的刀剑,一边去找纲吉,没想到刚和纲吉那边约好关东大赛之后再聊,五虎退就带来了好消息。 刚洗漱完的幸村伸着懒腰走到房间,就看到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的五虎退。 看五虎退的表情,幸村就知道那个本丸的刀剑现在的状况应该都还不错,也是,毕竟这件事纲吉插手了,“找到祂们了吗?” “是的,主人,小乌丸祂们目前在新的一个本丸,依靠时之政府颁布的任务,赚取维持本丸运转的灵力和物资,乱祂们在净化池,已经基本退出暗堕状态了”,五虎退转述着了解到的情况,然后期待地看着幸村,“萤丸说本丸的大家都很关心主人的情况,祂们听说了主人最近有比赛,都想过来给主人加油。” 这话半真半假,五虎退只见到了萤丸,也只和祂说了比赛事情,虽是把大太刀,但身形心性都像短刀的萤丸非常爱凑热闹,祂喜欢在祂体内流转的,属于幸村的灵力,在知道幸村现在不排斥做祂们的主人后,立刻表达了自己对幸村的喜爱以及想更了解幸村的想法。 五虎退自然不会替幸村做决定,但祂并不介意夸大几分事实。 连本体的裂痕都是以幸村灵力作为粘合剂的五虎退,祂的任何情绪波动都可以被幸村所感知,激动、兴奋以及喜爱源源不断地从祂的心里涌现,被幸村完整地接收到。 和那双只专注于自己的金眸对上后,幸村垂眸浅笑道:“可以啊,不过我还不知道怎么召唤祂们过来,毕竟我现在还不是审神者。” 现在还不是,就意味着以后会是,再一次得到确认的五虎退弯了弯眼睛,“名字是最短的咒,我们依靠主人的灵力而显形,只要主人运转灵力,然后呼唤我们的名字,我们就会应召前来。” “那如果你们还在出任务呢?也会被传召来?” 幸村可不想干扰到祂们出任务。 五虎退摇头,“如果是在时之政府的见证下,正式签订契约成为审神者的话,是可以强制召唤的,但我们现在只是人类与付丧神之间的结缘,名字也只是口述,没有由付丧神亲自写下,因此约束力不大,祂们可自己决定是否前来。” “不需要时空转换器?” 在幸村看到的,属于五虎退的记忆中,无论是刀剑去出任务、抑或审神者回现世,就连去时之政府,也是通过时空转换器,输入坐标,才能跨越时空。 “这个是看情况的,如果是未知的时空且没有锚点的话,是需要时空转换器,但如果有锚点就不需要”,五虎退说到锚点时,眼里泛起了紧张,“之前我之所以能将主人召唤到本丸,是因为当时主人经过了樱花树,无意间用灵力净化了那里的黑气,土壤中还残存着主人的灵力气息,这种气息就可以成为锚点用来定位,我这次去找萤丸也是用您的灵力气息作为锚点,时空缝隙坐落着不止一个本丸,气息繁杂,我当时循着最明显的地方找去,结果就到了时之政府那里。” 时之政府的坐标一直在变,出入也都需要进行认证,这次五虎退一下子就可以进去,应该也和纲吉有关,幸村拿出手机给纲吉发信息确认,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复,看来纲吉在时之政府的权限比他想象中的要大。 27: 精市,时之政府录入了你的灵力数据,五虎退身上属于你的灵力浓度很高,所以没有被拦住。那个本丸的刀剑我都安置好了,无论你日后是否会成为审神者,祂们都会得到妥善的安排。 所以哪怕是你的灵力唤醒了祂们,也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做自己想做的决定,这是纲吉的未竟之语。 Yuki: 祂们想来现世看我的比赛,会违反时之政府的规定吗? 27: 需要签订一份协议,确保祂们不会扰乱现世,你是打算直接通过名字来召唤祂们吗?如果需要上场比赛的话,最好不要召唤超过五把刀剑,灵力消耗过多会影响你的精神,可能会造成注意力不集中的情况。 Yuki: 嗯,那祂们可以在现世待多久? 27: 取决于你,但最多不超过三天精市,你是决定成为审神者了吗? Yuki: 现在还在考虑,关东大赛后再一起聊这件事吧(笑) 其实幸村已经做好决定,但他不想只有他一个人等待着关东大赛之后纲吉给出的解释,他也想让纲吉纠结等待他的回复。 可能性很小,依照纲吉的超直感和他对幸村的了解,估计很快就知道幸村的选择,但这并不妨碍幸村怀着恶趣味敲下模棱两可的回复。 27: 好吧(无奈.jpg) 你让退再去一趟时之政府吧,等下会有工作人员告知祂协议内容和新本丸的坐标的。你之前还没醒来,无主的本丸,它的坐标是一直在变动的,现在你醒了,时政人员会将这个本丸的坐标固定下来,这样有了你的灵力和坐标,退就可以直接找到本丸的位置了。 幸村将纲吉的话转告给了五虎退,然后提醒道:“我们的比赛就在这两天,如果想过来的话,注意好时间流速,尽快告知我。” “嗯,那么我先过去时之政府了,主人。” 五虎退和幸村告别后,拿出本体往虚空一划,抬脚踏入那道裂缝,一眨眼的工夫,幸村就看不见祂的身影了。 之前五虎退没有不依靠时空转换器在时空裂缝中穿梭的经验,是以试错和找寻的时间很长,现在熟练了之后,不过一个小时,祂就带着想给幸村加油的刀剑名单返回了现世。 * “叩叩” 在送走五虎退不久,幸村刚收拾好东西,房门就被敲响了。 “幸村,早餐已经备好了。” 敲门的人是柳,他正逐个提醒还没有下去用餐的人,他没有管一贯晚起的那几人,而是先去了幸村的门前,听到幸村的声音后,他小小地松了口气,柳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草木皆兵了,但没办法,幸村总是会在他们以为一切都进展顺利的时候突然出事,今天迟了两分钟没有出现,柳就立刻上来查看了,顺便叫醒赖床的切原他们。 今天是关东大赛的第二轮比赛,立海大的对手是名士刈,在三场6:0后,立海大干脆利落地赢下了比赛。 “啧,怎么没有强一点的对手啊,现在一点儿都打不起劲。” 刚才作为单打三出场,然后一直压着对方打的切原有些烦躁,他都还没有怎么发挥,还没有向幸村展示自己的进步,比赛就已经结束了。 “切原前辈,我陪你打吧。” 一直没有上场的越前比切原更加郁闷,他也好想上场打网球,对着墙打终究少几分感觉。 “咳咳”,柳生看着两个忘乎所以的后辈,无奈地咳了两声,幸村和真田都在看着,他们是忘记立海大的规则了吗? 真田的拳头蠢蠢欲动,幸村适时开口道:“赤也,越前,要和我打吗?” 来自幸村的邀约让两个人眼前一亮,要答应下来的话已经卡在嗓子眼,然后被前辈们警告的眼神定在了原地。 幸村看着真田他们眼中的不赞同以及僵住了的两个后辈,轻笑道:“一人来一球吧,这段时间一直都没有碰过网球,帮我找回一下肌肉记忆?” 语气轻柔却不容置疑,真田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然后无奈道:“幸村,如果出现不适,我们会立刻停下。” 一球的时间可以很短,也可以很长,微微出了身薄汗的幸村看着似乎有些自闭的几人,说道:“你们还是没能赢一球,这个关东大赛后再一起复盘,到时候训练清单会再次做出调整。” 尽管对幸村的实力有着清醒的认知,但全部人没有一球胜过卧床多时的幸村,还是让他们有些受挫。 “不过,你们坚持的时间比我预想中的要久,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的确进步了不少,我很高兴。” 被夸赞了的众人瞬间一扫刚才有些丧气的模样,七嘴八舌地说起自己在这段时间练出的各种招式,希望得到幸村更多的表扬。 “叮咚” 是网球协会发来的短信,幸村抬手往下压了一下,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目光一致地看向幸村。 “我们明天的对手出来了,是青学。” 第76章 完美堡垒 虽然没有在赛场上遇到过, 但立海大对青学可一点儿都不陌生,那个传说中打败过真田,让其一直念念不忘的手冢, 和越前在街头组成过双打的桃城,给了柳制作营养汁启发的乾,以及没有被除柳以外的人知晓的,切原大闹青学网球部事件。 那天本来是要去U-17训练营接幸村回来的,切原早早地就出发赶去学校门口, 天知道他是怎么迷的路,直到青春学园这几个字闯入他的眼中, 他才发现自己去到了别的学校, 于是他急忙给柳打电话。 那天是周末,青学不知是举办什么活动, 许多人进进出出,学校门口也没有保安拦着, 在收到原地等待的命令后, 切原秉持着不能干等的想法,直接大摇大摆地跟着人群走进青学,然后循着网球声往别人的网球部走了过去。 懒散的纪律、无聊的挥拍、不算精彩的对练,切原打了个哈欠,然后再看了几分钟这种在他看来没有任何价值的网球训练后撇下了嘴,原来只是这样的实力吗?那这个网球部能打的难道只有那个手冢?怀着一点不屑和对打败过真田的人的好奇,切原夹着网球拍,双手插兜,以极其嚣张的姿态来到了手冢的面前。 很遗憾, 切原想要的比赛没有打成,正在监督部员训练的手冢根本没有时间理会他, 反倒是和越前搭档过的桃城,在听到立海大的名字后,凑了过来,然后就对切原发出的挑战有些跃跃欲试。 拜托,那可是立海大的人欸,现在国中当之无愧的第一名,他们的正选网球实力究竟有多强,实在是让人非常好奇,除了想要挑战强者,桃城也对切原的语气非常不满,先不说手冢不是他们立海大的人,还是他切原的前辈,切原被拒绝后流露出来的不尊敬态度让桃城有些火大。 手冢制止了桃城,切原也没有答应下来,他刚刚就看过桃城练球的模样,在现在练习的人中还算可以,但完全比不上他的前辈们,不值得他浪费时间。 “我们立海大不会私下和别人比赛。” 一旁关注着切原的青学等人面容有一瞬间的扭曲,这人刚才还主动挑战他们的部长,现在拒绝起桃城来就搬出他们立海大的规则了? “可恶!” 一颗网球从气急败坏的人手里扔出,直直地冲向了背对着他的切原。 老实说,哪怕是刚加入立海大,最是没大没小,到处要找人挑战,高调表示自己才是NO.1的时候,切原都没有经历过被人从身后砸球的事情,因为没有必要,立海大向来是正面去挑战的。 切原在一阵惊呼声中拿起球拍,连头都没有往后转,就将背后袭来的球接住,嗒,嗒,网球在球拍上颠了两下,下一秒就被高高地抛起,沿着来时的方向被打了回去,切原从接球到发球,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他甚至都没有回头,就听到砸他的那人被网球砸中的声音。 犹如多米诺骨牌,那颗小小的网球引起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整个网球场突然就乱了起来,只有切原几人站立的位置没有被波及,还算清静。 柳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了乱成一锅粥的青学网球部,以及脸色难看的手冢,紧皱眉头的大石,哪怕对切原的闯祸能力有一定心理预期的柳也忍不住叹了口气,他略过了表情复杂的乾,将切原拉到身后,开始一番沟通。 赛场上,两队隔着球网面对站立,切原看着面前的桃城,回忆起当时的事情,忍不住叹了口气,看来这次不用他上场了。 * 幸村坐在教练椅上,对着丸井和桑原说道:“拿下比赛的胜利吧!” 丸井点了点头,然后旋转了一下手上的黑色腕带,按照柳的分析,青学不是需要他们卸下负重的对手。 桑原摸着光溜溜的脑门,也点了点头,出发前他就将头发剃了一遍,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 看见两人这副模样,幸村轻抬下巴,用含着期待的目光看着他们,接收到指令的两人对视一眼,然后一同转身,朝比赛场地走去。 本来还想试探一下的,丸井漫不经心地想着,可是幸村露出了那样的眼神,那就削零吧。 丸井和桑原是立海大有名的黄金双打,对面的可不是,擅长大力扣杀球的桃城和绝招为蛇球的海堂在以往的比赛中,多以单打出场,为数不多的双打经验让他们在面对丸井和桑原的时候,从开始就落后了一步。 不过到底是经常吵架拌嘴的队友,不至于一点默契都没有,借着互呛给对方和自己打劲的桃城和海堂发挥了永不服输的精神,在以扣杀为假动作后,是一记刁钻的蛇球,绕过了丸井的防守,和桑原的球拍擦过。 “40-15” 只是一球而已,丸井和桑原都没有放在心上,下一球再次将比分拉大。 柿子总是要挑软的捏,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那一球的缘故,海堂将立海大的这对双打简单地看成了进攻和防守的组合,而拥有[走钢丝]和[铁柱撞击]的丸井自然而然地成为那个得分能力优秀却防守薄弱的点,攻势都朝丸井袭来。 丸井并不是第一次被针对,总有人觉得他的网前截击只是花架子,想着一力降十会,他对此习以为常,短暂的休息时间,他来到幸村旁边用毛巾擦了擦汗。 幸村看着他微喘的模样,心知他还没用尽全力,但对面的两人,尤其是海堂,是那种像毒蛇一样难缠的家伙,拖下去只会对立海大不利,“速战速决吧。” 丸井朝幸村眨了眨眼,神神秘秘地说道:“嗯,等下给你看我的天才绝技~” 一个人对两个人会让比赛的速度变慢吗?丸井的答案是,不会,这样对于他来说,只会加快结束比赛进程。 桑原优哉游哉地站在球场的后方,时不时将丸井漏给他的球大力地打到对面去,除此之外,他没有任何的动作。 扣杀?蛇球?既然是在针对我的话,那就统统打回去好了,立海大那边的整个球场,此时变成了丸井一个人的炫技游乐园,无论是什么攻击,都被他一一反击了回去。 随着哨声的响起,丸井朝幸村看去,得意地笑道:“完美堡垒,怎么样,够天才吧!” 老实说,比赛的后半段属实称不上双打,按幸村以往的要求肯定是不达标的,但这场比赛的确又兑现了丸井之前的承诺——削零和速战速决,所以面对满脸笑容的丸井,幸村点了点头,称赞道:“不错的招式。” 为幸村所创的招式被幸村肯定了,是比赢下比赛还要让丸井开心的事情。 早在幸村第一次病发,在他们面前晕倒的时候,丸井就有创建这个招式的念头。他磨炼新招式的样子过于明显,一直关注他的慈郎经常询问,他也只是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这个招式肯定是要在幸村面前使用啊,丸井这样想着,然后等了好几场比赛,直至今天,才有机会用出。 完美堡垒是防守和攻击都具备的招式,它防守的范围是半个球场,按理来说一直和桑原搭档的丸井并不会去思考这样的招式,以他的风格,想的都是截击式的超强攻击招数。 可是当丸井做梦看见幸村倒下的身影时,他产生了一个荒诞的想法,万一幸村和他组成双打,然后在赛场上身体不适或者不能反击,还强撑着不下场,然后别人都去攻击他,防守能力不能算很强的自己要怎么做? 好荒谬的想法,好低的可能性,是说出来都要被立海大其他人用各种理由否定的场景,可是丸井就是控制不住地去想,不能让赛场上的另一个人受到攻击,是丸井创建这个招式的初衷。 当时听到他要练这么一个守备范围广的绝招,桑原险些以为丸井不和他组双打了,于是桑原委屈地问了这个问题。 “为什么突然练起了防守类的招式?” 幸村也发出了这样的疑惑,正在吃小蛋糕的丸井笑着回答,“只是觉得天才的绝招里要有多种多样的招式啦,幸村,我刚刚是不是超帅的?” “嗯是很帅气,不过,这样不太符合双打,回去后还是要加练。” “好吧,趁仁王他们的比赛还没开始,幸村,你要来块点心吗?特制的,没有忌口噢。” 丸井沮丧了一秒,然后从包里翻出了有着特殊包装的盒子,生怕幸村拒绝似的,直接放在了教练椅上后跑开。 其实也没想过要拒绝的幸村颇有些哭笑不得。 仁王和柳生下场热身的时候目睹了这一幕,仁王跑到幸村的旁边,低头仔细观察那盒点心,数量不多,只有三块,但模样精致,“笨太可真是偏心啊,只给幸村一个人吗?” “削零的话,我不介意和你分享,仁王?” 对上幸村那仿佛看穿一切的眼睛,仁王抬手理了理眼前的碎发,“piyo~” 已经热完身的柳生走了过来,他瞥了一眼歪歪扭扭地站着的仁王,说道:“如果仁王君放弃他在球场上的欺诈行为的话,我们应该可以直接削零。” “搭档这话太过分了,幸村,那明明就是赏心悦目的表演。” 似乎是看不下去仁王那耍赖皮的模样,柳生用手按住他的肩膀,然后半拖半拽地将人拉离幸村,随即认真地说道:“我们会尽力削零的。” 幸村点了点头,然后看着这对已经开始装模作样的双打搭档走向他们的舞台。 第77章 实力VS默契 身后的观众席传来喧闹声, 幸村微微偏头,看见纲吉朝他眨了眨眼睛。 在纲吉的身旁,站着四名刀剑付丧神, 祂们都换下了军装,身着休闲服的祂们在外人的眼中,就是一名哥哥带着几个弟弟来看比赛,除了祂们优于常人的俊美外表外,没有人怀疑他们的身份。 挨着纲吉的是五虎退, 祂瞧见幸村看过来后,羞涩地挥了挥手, 无声地说了句主人, 在五虎退旁边的是小乌丸,祂朝幸村微微一笑, 眼里是不符合外形的欣慰,另外两位是幸村不认识的, 祂们的体内都有幸村的灵力在运转, 萤丸和明石国行,在五虎退给的名单上,唯一陌生的便是这两个名字。 银发绿眸的刀剑付丧神眼里满是好奇和兴奋,祂朝幸村举着手然后大力地挥了挥,祂旁边的则是朝幸村点了点头,慵懒的姿态和某个银发欺诈师十分相像,不过祂紫色的头发和那副眼镜,让祂更接近柳生的外形,幸村看着祂们的相处模式, 略微一思索,便知晓小孩模样的刀剑付丧神是萤丸, 另一个是祂的监护者明石国行。 神奈川和东京的距离不算很远,以往的比赛立海大都是选择大巴来回,但这次担忧幸村的身体还未完全恢复,经不起舟车劳顿,他们选择了住酒店——幸村觉得不需要,但他的反对无效。 而幸村还没有想好在立海大众人面前大变活人的理由,于是他拜托纲吉帮忙将想要过来看比赛的刀剑付丧神带过来,这样做也有一个优点,纲吉使用时空转换器带祂们过来,就不需要幸村耗费灵力,只是时空转换器的使用规则更为严苛,经由它来到现世的刀剑付丧神,不得滞留现世超过一天的时间,这个时间比幸村自己召唤祂们过来少了两天,但看场网球比赛,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早晨过来网球公园的路上,幸村已经跟立海大众人说了他今天会有几位网友过来看比赛,是以真田他们提前留了位置,对五虎退祂们的到来也不觉得意外,只是还是有些惊讶的,毕竟在他们的设想中,幸村的网友应该是和他们或者纲吉差不多的年龄,没有想到居然有两名小学生,而且听纲吉的介绍,那几人的名字又都和历史上的有名刀剑重名。 练习剑道的真田对这些名字更为敏感,他疑惑地看向纲吉,推测道:“你们和幸村是在历史向的论坛认识的吗?” 立海大几人先入为主地认为幸村的网友应该都是网球爱好者,之前的几次碰面也都是专注在比赛上,是以他们现在才发现些许端倪,当然,柳和仁王除外,他们清楚知道纲吉几人不简单,但也没有多说,这次反倒是不太敏锐的真田察觉出来了。 日本史没有学好的切原和越前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致看向了他们的前辈,也许历史名人的名字他们还会有点印象,但详细到刀剑,他们就摸不着头脑了。 接收到后辈们的疑惑,丸井挠头,他也只记得小乌丸是刀剑的名字,毕竟考试总爱出第一或者转折点之类的考点,至于其他,丸井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没有听说过。 柳再次以庞大的数据库震惊了立海大几人,他低声解释着为什么真田会有这样的猜测以及刚才提及的几把刀剑的资料。 纲吉等柳和切原他们说完话之后再点了点头,“嗯,幸村关于历史的看法非常有趣,我当时就是听了他的观点才和他交换了联系方式,成为网友的,这几位也是在那个帖子认识,大家都聊得来,所以我们干脆就拉了个群,知道幸村病愈后参加比赛,我们大家就约着过来给他加油呢,也算是第一次线下见面了。” 第一次线下见面,那怪不得他们之间有些生疏和客气,不过,原来幸村对历史感兴趣吗柳在属于幸村的那堆数据中再填了几笔,然后好奇道:“你们当时讨论的帖子是什么?” “历史是否可以改变?” 纲吉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是个老生常谈的话题了,任何时候都不缺讨论的人,热度颇高,观点繁杂却也跳脱不出别人阐述过的角度,当时精市的论点十分新颖,我和五虎退他们就是被他的看法所吸引过来的。” * 幸村和纲吉还有五虎退祂们打过招呼后就回头继续关注眼前的比赛,观众席距离教练椅并不算近,如果刚才不是察觉到属于自己的灵力正在靠近,加上比赛还未开始观众席不算吵闹,纲吉他们到来所造成的喧闹声过于明显,幸村是不会发现他们的到来的。 比赛开始后,欢呼声和议论声不绝于耳,幸村将那些声音一概屏蔽,只专注于眼前的比赛,是以并没有听到纲吉胡诌起他们的相遇情况。 如果说刚才丸井和桑原的比赛是有明显的攻守倾向的话,如今仁王和柳生的比赛则是完全相反,他们的双打职责划分得并不明显,势均力敌的两人配合默契,让对面的青学队伍陷入了苦战。 局势很快就来到了3:0,青学那边气氛焦灼,菊丸和大石似乎还起了争执,幸村只瞟了一眼便不再关注,他含笑看着走过来喝水擦汗的两人,问道:“玩得开心吗?” 柳生仁王摇了摇头,有些郁闷,“puri,他们根本没有发现啊,一点乐趣都没有。” 仁王放下水杯,然后摘下眼镜,脱掉假发,不过几十秒,就来了个大变样,将自己的队友和青学的人都吓了一跳,他挑眉促狭道:“唔他们现在倒是有着不错的表情。” 在外人看来总是一本正经的柳生,这次似乎也是被仁王带着去做了这样在赛场上欺诈别人的事情,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看得出他是乐在其中的,他拉着银白色的辫子拽掉了假发,重新戴上眼镜,辩驳道:“幸村,仁王君还是玩得很开心的,他们起码比之前的对手有趣。” “柳生前辈也被仁王前辈带坏了吗?” 比赛进行到现在都没有发现两人互换身份的切原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换装,也许因为纲吉他们的讨论有点分神,但切原觉得自己还是很认真地在看比赛的,结果他一直都没有发现,他环顾四周,发现除了青学那帮人也是一脸震惊外,立海大里只有自己蠢兮兮的,还问了出声。 “带坏”,越前总感觉切原用的词有些奇怪,他一直觉得两位前辈是在狼狈为奸,“刚才我就想说柳生前辈的镭射光束速度和力道都不太对,果然。” 丸井无语道:“这不是很明显吗?赤也,你不会现在才发现吧。” 其实之前也不是很确定的丸井理不直气也壮地对切原发起了取笑攻势,差点就让切原抓狂,和凭借着招式差异看出两人互换的越前不同,丸井是看到柳生像是被逗猫棒吸引的猫咪,直勾勾地盯着青学那人的球拍时,才发现那是装成柳生的仁王,观察对手细微的习惯来找出破绽和预测球路,是仁王惯用的打法。 “这就是打网球吗?好神奇,主人打网球的时候,也会变成别人的样子吗?” 头一次看网球比赛的萤丸觉得一切都很稀奇,尽管对于付丧神来说,正在跑动的人类以及被他们击打的球,实在是慢得像大太刀蒙着眼在黑暗中走独木桥一样,根本不能让祂们投入到比赛中,为立海大的得分而欢呼,但祂们本身就不是来看比赛的,裁判报分数时,幸村灵力里传达出来的喜悦,才是祂们此行的目的。 身为刀剑付丧神自然不会被阳光晒到,但明石国行还是有些昏昏欲睡,没办法,祂本来就是懒散的性子,祂站在幸村的侧后方,靠在栏杆上,低垂眉眼,注视着幸村的侧脸,似是在发呆,主人喜欢运动啊真是糟糕,以后不会经常拉着我们去干活吧,这样不着边际地想着未来,然后对萤丸的发问陷入了沉思,“嗯应该不会吧。” 小乌丸应该是祂们中最为关注比赛而不单是注意幸村的刀剑了,暖洋洋的阳光、不时吹起发丝的微风、少年人眼里对网球的热爱、对胜利的执着,恍惚间,小乌丸以为自己也是人类中的一员,祂还记得三日月曾说幸村的灵力是以球形汇聚起来的,那颗小小的网球有什么魅力呢,值得幸村念念不忘,祂很好奇。 明石国行一点儿都不坚定的答案满足不了萤丸,祂看向五虎退,也是得到了同样的回复,真田离祂们最近,听到了萤丸的后半句,于是说道:“幸村的网球不会有这种花里胡哨的招式。” 真田的言语中掺杂了些许的不赞同,纲吉看着他若有所思。 立海大这边还在欢声笑语,青学的情况就不太好了,尽管在知道自己的对手是立海大之后,他们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他们没有想到双打二会被削零,而现在的双打一也是被压着打。 青学在都大会时和冰帝对上过,当时他们也打得很艰难,却并非没有胜利的希望,6:4、7:5是他们常有的比分,在他们看来,立海大的实力比冰帝高一层,却也不是不可攀登,但刚才的比赛着实有些打击到他们的自信。 桃城武和海堂薰,青学的二年级生,是网球部里面出了名的难缠,可是这样的组合却连让对手扔下负重的实力都没有,他们完完全全地发挥了自己的实力,海堂还现场研发了新式的蛇球,没有用,巨大的鸿沟横在他们之间,那不是一招两招就可以弥补的差距。 更让青学难受的是,双打二的后半场,几乎是对面一人的独角戏,无论什么攻击都被阻挡,是一件很容易让人意志消沉的事情,他们没有放弃,不如说他们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实力不过关的他们,也只有想要获得胜利的决心是不输于立海大的东西,所以面对陷入困境的菊丸,桃城和海堂的打气非常到位。 休息的时间很短暂,仁王挑眉望向似乎已经恢复过来的对手,心里对接下来的比赛多了几分期待,可以走到这里的队伍,起码要有点让他眼前一亮的实力吧。 菊丸和大石再次摆出了熟悉的阵型——澳大利亚阵型,两人站在同一条直线上,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是大石站在前面,而菊丸站在后面。 仁王很爱观察对手,这是他的性格使然,也是他招数所需要的数据,所以他很轻易地就发现了菊丸发球时的习惯动作,之前压着他们打也是因为他预测出了菊丸的球路,现在大石将菊丸的身影完全挡住,算是破解了仁王的这一招 只是这样的吗?仁王有些失望,他又不是走柳那种数据网球的路子,预测球路只是为了让自己打得更顺手,难道预测不了就不能反击了?这简直就是真田“看不见的挥拍”的低配版,时常和真田对练的仁王没有被同时左右移动的菊丸和大石所迷惑,直接跑到落球点,将球打了回去。 改良后的澳大利亚阵型有用但不多,在比分上,青学依旧处于零的状态。 幸村注视着这个一边倒的比赛,目前的进展很顺利,不过,他看着眼神坚毅的青学两人,眼睛微微睁大。 黄色的小球从柳生的身边飞过,他没来得及接住,这个角度柳生看向青学那边,他并没有对这个角度多加防备,因为这是菊丸从大石的盲区打过来的球,没有手势,没有沟通,不是阵型,刚刚那球大石仿佛知道菊丸会打过来一样,微微偏了头,就让球从意想不到的地方袭来。 “刚刚那一球?” 越前坐直了身体,将头微微前倾,比赛进行到这里,总算是有值得一观的反击出现了。 “同调!青学那两人进入同调状态了。” 身为双打选手,丸井自然知道同调意味着什么,那是他和桑原都还没达到的状态,面对立海大众人疑惑的眼神,丸井解释道:“同调是一种双打战术,通常在形势严峻的比赛中出现,它要求搭档间高度的信任,在行动和思考上都达到心有灵犀的境界,处于同调中的两人,就像青学这两人一样,哪怕没有任何交流,也可以领悟到对方的想法,将彼此间的默契发挥到极致,两人宛如一人。” 丸井看着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仁王和柳生,喃喃道:“我还没有见识过同调呢,早知道就和仁王他们换一下比赛顺序了。” 仁王调整着呼吸,低声询问道:“呼,搭档,怎么样,还可以吗?” 从高尔夫转打网球没几年的柳生虽然天赋出众,但在这样密集的攻击针对下,不免落于下风,他自然是知道同调的,也有和仁王尝试过,却始终不得要领,现在甫一被一直压着打的队伍先使用了同调,心里有一瞬间的失衡,他偏头看向仁王,点了点头,“嗯,只是默契而已” “只是将默契发挥到极致,难不成你们认为处于同调状态的你们可以打赢我和真田吗?” 柳生忆起了之前幸村关于同调的看法,在知道自己的队友都执着于同调的时候,幸村直接将他们两组双打拎进了网球场,然后叫上真田,狠狠地削了他们一顿。 “双打无非就是实力和默契,实力不够,该接的球照样会接不住,我不想看见你们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的默契,双打的默契很重要,但在我看来,实力更重要,不要给我钻牛角尖了。” 力道极大的球打在了菊丸的球拍上,球在高速地旋转,菊丸双手握拍想要打回去,却直接出界。 吊儿郎当的口哨声在耳边响起,柳生优雅地扶了扶眼镜,迎上了仁王的目光,这样的眼神,他曾经在仁王将他拐到网球部的时候见到过,“仁王君,最后一击了。” “啊,真可惜,我刚才还在想着要幻化成谁来上场呢。” 比赛结束后,仁王边喝着水,边和幸村吐槽,“看来我的幻影只能留到下一场比赛了,piyo~” 幸村正在将丸井做的点心递给柳生,听到仁王这话后,笑道:“仁王是在和我预定下一次的单打吗?” 仁王眼巴巴地看着幸村,发现他没有要给自己点心的意思后,手指绕了几下小辫子,略有些阴阳怪气道:“狡猾的搭档用着我的脸骗了点心,我下次可不想再和他搭档了。” “仁王君,恕我直言,这次的角色互换是你提的建议。” 幸村用另一块点心堵住了仁王正在喋喋不休的嘴,阻止了即将到来的幼稚吵架。 早在看到点心数量的时候,幸村就知道丸井也算了仁王和柳生的份,毕竟总爱挑食的仁王在比赛后拿丸井的点心吃,是常有的事情。 * “幸村。” 真田忽视了嬉笑打闹的仁王和柳生,站在幸村的面前,承诺道:“这一次,我会赢下手冢。” 单打三即将开始,那次惨败后,真田终于再一次对上手冢,这是他的复仇之战,也是青学在关东大赛的最后一战,明明还未开始比赛,仅是赛前决定发球权,两人的对视已经硝烟弥漫。 第78章 青学止步 半决赛前一天的晚上, 幸村正在房间里温习功课。经过傍晚的一人一球,幸村对立海大众人目前的实力有了更直观的了解,是以现在的他只需要等待柳和真田将明天比赛的人员名单交过来, 再一起检查完善便好,在这等待的时间,他见缝插针地补之前落下的学习进度。 本来幸村住院做手术的那段时间的学习进度就已经是落后于同级同学了,后来紧赶慢赶再加上伙伴们的补习下才追了上来,紧接着又是去U-17训练营复健, 在那里,自习的时间都是紧巴巴的, 自然比不上一整天都在学习的同学们, 现在又昏迷了很长一段时间幸村还想和伙伴们继续在立海大延续他们的辉煌,现在的成绩可不行啊。 看着试卷上那惨不忍睹的分数, 幸村无奈地叹了口气,为什么当时Reborn给纲吉辅导功课没有超前预习呢, 这样自己好歹可以多学一点, 幸村一边想着哭丧着脸的纲吉,一边针对错题翻找柳留下的笔记本。 其实真田他们都有根据自己的擅长科目去做详细的笔记,为的就是等幸村醒来后翻看,说来也心酸,幸村做手术住院时,真田他们还没有如此细致的分工,等到幸村昏迷住院,他们已经算是一回生两回熟,轻车熟路地给幸村规划醒来后的学习计划, 再根据计划表做相应的笔记。 化学是幸村的苦手科目,他正聚精会神地看着笔记上的实验步骤时, 房门被敲响了,幸村瞟了眼闹钟,正是他和柳还有真田约定好的时间。 幸村扬声道:“进来吧。” 立海大几人住的都是采光极好的单人房,里面不仅有常规酒店的配置,还有大书桌,当时幸村还有过疑虑——酒店的价格出奇的便宜,在遇到纲吉和看到酒店印着的并盛校徽后,幸村才恍然大悟。 桌面上都是书本和练习册,杂物不多,在柳和真田走过来的时候,幸村已经收拾好了。 “幸村,我和真田商量后,决定双打二和双打一都是按照以往的人员和顺序来,单打三由真田负责,前三场直接拿下比赛的概率是95.8%。” 柳将参赛名单递给了幸村,还附上青学网球部的各种资料。 “青学的人员实力参差不齐,除了固定双打的菊丸英二和大石秀一郎,固定单打的手冢国光外,其余人的上场位置随机性较高,这里我不做无谓的预测。和我们有一战之力的选手只有两个:手冢国光和不二周助,其余人超常发挥赢下比赛的概率仅为7.3%。” 幸村翻看着资料,平心而论,在他看来,青学里唯一需要警惕的就只有手冢,至于天才不二,战绩飘忽,是个针对对手灵活展示能力的人,不需要过度关注。 “你认为手冢会在单打三上场?” 一般而言,势均力敌的两支队伍比赛,队长都会压轴出场,而如果是弱队挑战强队,会更偏向把强有力的牌都打出去,比如不动峰。 “我们前两场双打胜利的概率是96.7%,如果青学想要获得胜利,他们只能在单打上下功夫,队长手冢在单打三上场,于他们而言,赢的机会最大。” 柳对自己的数据很自信,甚至可以说是有点自负,因此以往的种种比赛,虽也是一样的流程:收集数据-分析概率-安排人员,但这次幸村敏锐地察觉到柳对这场比赛的上心。 柳的自负更多体现在数据的概率上,以往的比赛,他对立海大做出的胜利概率可没有到达90%,这当然不是说柳对立海大不自信,相反,在那10%的立海大会输的原因中,千奇百怪的理由都有,那是他人眼中不可能发生之事,却被纳入了柳的计算中,就只表达出了一个意思:除非是人力所不能抵达的事物出现,不然立海大不可能输。 “很少见你对比赛的胜利概率预估得这么高,柳,你很清楚青学的上场安排吗?” 幸村探究地看向柳,然后和真田对视一眼,两人皆是摸不着头脑。 虽然是埋在心里两年多的事了,但到底不是什么要紧的事,看着望向自己的幸村和真田,柳坦白道:“青学的乾贞治是我幼时的好友,也是我小学时的双打搭档,和我一样,他也是打数据网球的,所以对于他在比赛上可能采取的战术和人员安排,我了如指掌。” “相对应的,他也会猜到我们的人员名单,有概率在真田比赛中胜出的,也唯有手冢罢了”,说到这里,柳轻笑道:“这也算了了真田你一直以来的执念吧。” * 真田和手冢的比赛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如若不是此时另一个球场还有冰帝的比赛,恐怕所有的学校都会过来观赛,尽管有分流,但此时的观众席和网球场外,都是密密麻麻的人群了。 “常——胜——立海大!Lets go Lets go 立海大!” 立海大网球部应援队的成员大声喊着口号,整齐划一地为场下的球员做着加油的动作。 青学那边没有成规模的应援团,成员间虽不成秩序,此时也都为他们的部长呐喊助威。 外界的吵闹没有影响到真田,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慢地呼了出来,吐纳间,他的心绪慢慢平复。 “拿下胜利吧,真田。” 幸村语气平和却又不容置疑,平淡得不像是一句命令,倒像是既定的事实。 真田神情认真,严肃道:“是!” * 真田不知道手冢是否还记得当初的那场比赛,但真田却时时刻刻都记着,那次的败北一直是他用来激励自己的动力之一。 在真田的心中,幸村是最强的,所以输给幸村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神之子真田觉得这个称号非常的适合他,和幸村一起学习网球,再目睹他一步一步达到自己不可企及的高度,真田早已为幸村的强大臣服,他不会放弃停下追赶幸村的步伐,也不会放弃挑战幸村的机会,但这更多是希望和幸村并肩。 而真田对手冢则是另一种执念,他想要打败手冢。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这个道理,真田自然是懂的,但手冢出现的时间点过于凑巧,在他赢下了比赛后,在他得意于自己的实力是除幸村以外的第一名时,偶然遇到了因为来迟而没有赶上比赛的手冢,在幸村的建议下,在幸村的注视下,他败给了手冢。 十一二岁的少年总是非常在意朋友对自己的看法,名叫恐慌的情绪占据了真田的心间,一方面是输掉比赛的不甘,一方面是不想面对幸村的失望。他清楚知道幸村对胜利的执着,小学时期,他和幸村的双打不是没有遇到过失败,每每输掉比赛,幸村总是会和他一起加倍练习,然后在下一次赢回来。 要是让幸村知道真田的内心想法,他大概会惊奇地打量难得多愁善感的真田。 现在的幸村其实已经记不太清当初那场比赛了,唯一的印象就是手冢实力不错,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看着似乎是被打击到垂头丧气的幼驯染,当时的幸村也没想过还有自己在场的原因,他只是冷静地指出真田存在的不足。 按理来说,真田有心寻找的情况下,这场比赛不应该拖到现在,只能说命运作弄,真田找到手冢的时候,那人的左臂已经被打伤,曾经以为的撞伤慢慢发酵成旧疾,比赛也一直被搁置。 * 时间不会抹平一切,只会让真田一直压抑在心里的战意愈演愈烈,终于在今天爆发出来了。 真田本就是直来直去的性子,他也不像仁王他们一样会用几球去做试探,一上来便是极为凌厉的发球,明显就是奔着迅速拿下比赛去的。 若是寻常人肯定是会被打个措手不及,但手冢看着不显山不露水,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对上这如火的攻势可半点都不怵,别人都没有看到的球路在他的眼里那是清清楚楚,他快步走到落球点,正正接到了那颗还在不停旋转的球。 势均力敌的比赛对选手以及观赛的人都是一场享受,大家都在认真地看比赛,默契地没有在两人拉锯的时候大声说话,只有在得分时才会突然爆发出如雷的欢呼声。 幸村看着比分紧咬的两人,再次对手冢当初没有答应加入立海大感到惋惜。 * 当初手冢和真田比完赛后,只留下了姓名,但幸村知道,这样有实力的人,和他们在比赛场上遇到,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果不其然,在那一年的关东大赛上,在众多学校队伍中,幸村一眼就看到了手冢,令他不解的是,根据柳搜集到的数据,迄今为止,手冢都没有上场比赛。 如果青学是强校,选手个个出众,幸村也许还可以尝试理解,但事实上,青学不是,他们只是稍稍触及关东大赛的门槛罢了,至于全国大赛,更是天方夜谭。 虽然觉得手冢被埋没了才能,但幸村并不会对不熟的人的选择加以置喙,他抽空和真田一起去青学找到了手冢,并提出了挑战。 当时就一直跟在手冢旁边的大石先一步拒绝了幸村他们的挑战,手冢似乎不想把青学内部的事情告知外人,没有告知真实原因,只是出言婉拒。 幸村阻止了真田想要问到底的行为,然后转头就找到了落单的大石。 ——为什么明明是受害者还要被罚跑步呢? ——如果手冢想要退部,我也一起! 还在为手冢抱不平的大石可没有半点要隐瞒的心思,他直接就将之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幸村和真田。 无论是不是一时冲动,伤害已经造成,出于对手冢实力的认可,幸村向手冢发出了邀请——立海大可以给他更好的舞台展示自己的才能,出乎意料地被拒绝了。 “我要成为青学的支柱,带领青学打进全国大赛。” 很显然,手冢并不是一个抱怨环境的人,强者改变环境,幸村看得出他想要纠正青学网球部的作风,并且将他们带去全国大赛的决心,没有再次尝试邀约,幸村尊重手冢的选择。 后续听到手冢去医院检查,发现当初手臂的撞伤并没有痊愈,那隐患在日积月累下,变成了难以根除的伤痛时,幸村默默叹了口气。 * 旗鼓相当的两人很难拉开分数差距,你来我往地得分,每一球都像是抢七一般漫长。 “速度下降了,先用技术型的球缓一缓。” 幸村注意到真田这几球的力道和速度都减弱了,长时间的比赛非常消耗体力,尤其是真田的招式经常是势如破竹的类型,更是要花费更多的体力。 “恢复过来后,就用那一招破了手冢领域吧。” 手冢领域和零式削球,是真田久攻不下的原因,零式削球是短截击回球,其在落地后弹起的高度非常低,是以回击的难度非常高,这招的破解方式简单,实操却困难,毕竟手冢不是一个可以轻易被预测球路的人。 所以真田想要破解的,是手冢领域,一个通过在球上施加旋转,而使对手打过来的球自动地飞来的招数,这个招式可以让手冢不必费心去预测球路,不用费力跑去落球点,因为球会因旋转向他靠近,破解的方式也很简单,打出手冢无法回击的球就好了,真田从来不是一个技术见长的选手,更快更大力的球是他给出的答案。 “动如雷霆!” 继风林火山后,真田再次创造出了威力更加巨大的绝招,哪怕是有旋转的作用力在,这球稍微往手冢的方向靠拢,却是不如之前的几球一样,球飞行的角度已经发生偏离,手冢不能再安守着他的手冢领域,而手冢的步伐移动,就代表着手冢领域被破。 真田这一招动如雷霆,其威力比之前的风力火山有过之而无不及,竟一下子击飞了手冢的球拍。 球拍清脆的落地声像是在宣告这平衡的局面已经被打破,手冢正式处于下风情况。 比分5:4,只剩一局,立海大就会三场全胜,进入决赛,而青学止步四强。 赛场上的局势似乎已经明朗,幸村却慢慢地皱起眉头,刚才手冢去接动如雷霆的时候,似乎有些不对劲。 幸村凝视着手冢的左臂,然后在青学的惊呼声中验证了自己的想法。 青学的教练喊了暂停。 * “部长的手臂不是已经痊愈了吗?!” 桃城看着正在喷洒伤药的手冢,紧张地看向大石,他的嗓门大,不仅青学的人听得一清二楚,一直在关注他们的人也听到了。 大石担忧地往下看,脸色沉郁,低声说道:“之前去医院复查,是已经基本好了,但医生也有叮嘱不要过度地使用左手现在看来,是伤情复发了。” “怎么办,怎么办,这样下去不能继续比赛吧。” 菊丸慌里慌张,看着抿嘴忍痛的手冢,然后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乾和不二。 乾捏住笔记本,他自然知道此时再比下去胜算也不大,但是 “我们相信手冢吧”,不二注视着手冢的身影,安慰道:“手冢现在还没有放弃不是吗?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继续为他加油。” “青学的手冢还能继续比赛吗?” 手冢的皮肤偏白,此时手肘上青紫色的痕迹尤为明显,看着就伤势严重,丸井低头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有些忧心忡忡,真田等了这么久的比赛因为这样的原因草草结束的话,可真是让人郁闷。 “真田副部长的动如雷霆威力这么大吗?他之前的手看着还好好的。” 切原一直在为真田呐喊鼓劲,这场比赛他看得十分畅快,也学到了很多,正当他为真田的反击欢呼的时候,一切戛然而止,青学那边的讨论他也听到一些,却还是不太能理解。 “是旋转。” 仁王和柳异口同声道。 既然柳开口为切原解释,仁王就没有继续说话,只是在脑海中复盘刚才的比赛。 手冢领域和零式削球都是需要用到旋转的招数,而旋转是网球中非常考验微操技术的,它需要选手调用手部的每一寸肌肉,每一分力度,这是一种负担,尤其是这两个招数都是非常精妙的旋转,对于患有手伤的手冢来说,负担更为巨大。 动如雷霆只不过是把手冢一直承受的负担统统激发出来罢了,真田不使出这一招,手冢再使用几次手冢领域,手伤依旧会复发。 在众人的议论和猜测下,手冢重新回到了赛场上。 “幸村” 看到真田这底气不足的样子,幸村就猜到他的想法,“按你的想法来吧,回去后训练翻倍。” 重新开始的比赛没有之前的激烈,真田希望速战速决,却又担心动如雷霆会让手冢的伤势雪上加霜,便将其封印起来,继续用回之前的招式。 手冢没有再使用手冢领域,凭他的实力,还是可以破解风林火山,两人就这样重新拉锯起来。 比赛没有发展到抢七,在漫长的几球后,精疲力竭的手冢看着球滚落在自己的场地上,终于松开了手中的球拍。 赛场上响起了雷霆般的掌声。 真田赢了,却也赢得不彻底,在和手冢握手的时候,他紧紧地盯着那双荼色眼眸,说道:“手冢,等你的伤痊愈了,我们再比一场。” 幸村看着比分牌上的6:4,也赢得不算开心,真田的进步固然可喜,但左手未痊愈的手冢如果不是被动如雷霆加剧了手上的负担,那么便不会被5:4拉开差距,这场比赛很可能会进入到抢七,到时候比拼意志,真田或许会稍逊一筹。 手冢国光幸村开始期待在全国大赛遇到青学了。 第79章 决赛前的会聚 唔胸口被重物压着, 传来阵阵的不适感,夏目挣扎着睁开眼睛,不出所料地和正盯着他的猫咪老师对上了视线。 夏目一把将猫咪老师推开, 无奈道:“你不要再在我的胸口睡觉了”,从前只听过猫会趴在主人的胸口睡觉,但猫咪老师——斑是实力强大的高级妖怪,现在附身的也是招财猫状态,难道仅仅这样也会和猫的习性愈加贴近吗? 猫咪老师觉得夏目是在恶人先告状, 祂支起圆润的身体,挥舞着短短的四肢, 控诉道:“哈, 夏目,明明是你给我的窝做小了, 我的四肢都不能舒展开,我才纡尊降贵地睡你身上, 而且你现在气息斑驳, 如果不是我的气息覆盖住了,半夜肯定有妖怪找上门来!” 习惯性地忽略了猫咪老师的邀功,夏目走到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小窝,蹲下身来将它整理回原样,“是你自己变胖了,点心吃个不停,又喝酒,还不愿意动。” 变胖?!猫咪老师砰的一声便回了原型,白色巨兽挤占了房间的大部分空间, 黄绿色的竖瞳淡漠地看着夏目,张开巨嘴朝夏目吼了一声, 然后还摆了摆尾巴。 夏目并不惯着祂,一拳打了下去,然后还扎心地说道:“你的原型也是变胖了。” “可恶!” 每次和夏目拌嘴都是以失败告终的猫咪老师正在无能狂怒。 夏目并不理会祂,他正在收拾东西,友人帐是肯定要随身携带的,玲子外婆专门记录妖怪朋友名字的手账,因玲子妖力的原因,手账变成了契约书,夏目无意用妖怪们的名字去束缚祂们,近些年已经将许多妖怪的名字归还,现在的友人帐变薄了许多。 除了友人帐,出门必备的东西也要放进挎包,不过只是去看一天网球赛,应该不需要准备太多,夏目想着,又清了清包里杂七杂八的物品。 夏目背着包,喊了一声猫咪老师后,就下楼了,他走到餐桌前,和正在摆早餐的塔子阿姨以及看着报纸的滋叔叔道了声早安。 东京和九州的距离很远,夏目并不打算用常规的交通方式到达,他出门后往田沼家的神社走去,从那里回到了自己的本丸。 田沼要是夏目的朋友,他因为家里有神社,也隐约能看见妖怪,在夏目转学过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两人互相帮忙着融入了正常人的社会。 往返现世和本丸对审神者来说并不算困难,也不像对刀剑付丧神那样有许多的限制,唯一有点麻烦的是,在打开现世和本丸的通道时,会短暂地出现时空紊乱,所以大多数审神者会选择在神社打开通道,以免遭到妖怪或时间溯行军的袭击。 觉得夏目是自己罩着的猫咪老师一直对夏目要跑到神社才打开通道的做法很不满,明明在家也可以,有祂在,谁敢过来。 不想给藤原夫妇惹麻烦的夏目没有管猫咪老师的哼哼唧唧,他轻车熟路地来到神社,找了个偏僻的地方便动身回到了本丸。 今天的近侍是和泉守兼定,祂早早地就等候在天守阁前,感受到时间裂缝中传来熟悉的气息后,祂连忙迎了上去。 夏目甫一站稳,就撞进了关切地看着他的蓝色眼眸,打刀黑色的长发高高扎起,马尾晃荡着显示主人刚才步伐的急促,“主公,你还好吗?” 这样的对话在夏目每一次往返本丸时都会出现,不用带刀剑往返就不需要用到时空转换器,就不用体会到被扔进洗衣机里滚几次的感觉,但总归是跨越了时空,对于夏目这种灵力高感知力强的审神者来说,被折叠压缩的感觉同样令人难受。 这其实也是限制,实力越强大的审神者往返本丸和现世所感受到的不适越严重,这会迫使他们使用时之政府研发的时空转换器,也会降低他们往返的频率。 夏目摇了摇头,笑道:“没事,有猫咪老师在,而且我也习惯了。今天出任务的名单拟好了吗?” “嗯,大家都很踊跃报名呢,综合任务地点和任务目标,优先选择的是侦察值高和机动性高的短刀和胁差,骨喰藤四郎、太鼓钟贞宗、爱染国俊、今剑、药研藤四郎、后藤藤四郎。” 听到可以和夏目去现世出任务,很多刀剑都感兴趣,不过那里人流多,为了避免引起大的动乱,像大太刀、薙刀和枪就被排除了,加之听说有网球比赛看,爱热闹的短刀纷纷报名,经过一系列的切磋之后,才选出了这六位。 “骨喰和药研祂们也报名了?” 粟田口刀派短刀和胁差多,夏目并不意外这次的名单中一半是祂们,但骨喰和药研不是活泼的性子,更称不上好战,祂们的主动报名让夏目有些惊讶。 和泉守眼神游移了一下,但还是如实告诉了夏目,“祂们猜测这次的任务跟那个暗堕本丸有关,祂们想看看即将接手那个本丸刀剑的审神者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纲吉和赤司掌管时之政府后,便对时政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其中,揭示暗堕本丸信息是最先引起广泛讨论的一项政策。 在过去,审神者会看到由时政发出的清剿暗堕本丸的任务,但任务详情中并不会告知那些刀剑暗堕的原因其实原因大家都可以猜到,无非就是在战场上被污染、被敌方蛊惑、审神者不当人之类的,不揭露出来很大的原因是不想让执行任务的刀剑生起逆反之心。 时之政府不能保证,面对饱受折磨才会痛苦暗堕的同伴,那些刀剑是否还会举起手中的武器。 当然,随着不做人的审神者比例增多,任务详情中的“因不知名原因暗堕”不过是块遮羞布,骗一下没有执行过这种任务的刀剑付丧神和审神者罢了。 而现在,信息透明化,沟通壁垒被打破,之前的暗堕本丸已无法追究,但现在出现的每一次暗堕事件,都会被清清楚楚地公示在时政内网上,不仅审神者可以查阅,刀剑付丧神也可以,血淋淋的事件摆在眼前,让不少心疼自家刀剑的审神者在网上激情辱骂,在本丸内寻求抱抱贴贴和安慰,也让一些审神者夹起尾巴做人。 在众多的案例中,五虎退带领刀剑们围剿审神者这个暗堕事件尤为明显,看完前因后果的审神者们和粟田口刀派的刀剑们,都将目光投向了自家院子中正和几只小老虎玩耍着的五虎退,一时间都难以将祂们联系起来。 信息互通的不止有审神者,还有刀剑付丧神,夏目本丸的粟田口刀派联系上了萤丸祂们,知道即将有新的审神者接手,想关心更多,却被屏蔽掉发言,还有弹窗警告不能探知审神者隐私,最后祂们只得到了一条消息,就是那位新的审神者近期有网球比赛。 祂们知道这个消息不久,就收到了和泉守的召集,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粟田口的刀剑都报名了。 看见夏目微微皱起的眉头,和泉守有些慌张,祂其实也觉得这样插手别人本丸的事情有些逾越,但也能理解粟田口刀派的紧张和担忧。 “大将,我们会听命令行事的。” 不知道来了多久的药研从拐角处走出,冷静自持的模样让和泉守差点忘记祂在看到那个通告时盛怒的神情。 猫咪老师一个跳跃,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夏目的肩膀上,祂居高临下地看着药研,开口道:“没关系吧,反正有那个人在。” 夏目点了点头,最后还是没有修改那份出阵名单。 * “喔~喔~耶~~独自一人~是无法殉情~但是~两个人就能” 人群中,一个体态修长,相貌英俊的男人正在哼唱着奇怪的歌曲,原本因为他的外表而频频驻足回头的女性在听到歌词后,立刻加快了脚步远离。 走在男人旁边的中岛敦表情尴尬,很想装作不认识他,乱步对他人的注视接受良好,他只是觉得这歌有点跑调了。 此刻正左右为男的中岛敦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事情会走到今天的这一步,一切的一切都要从他加入立海大网球部说起。 中岛敦是一名孤儿,幸运的是他没有流落街头,而是在一所孤儿院里健康成长,不幸的是他似乎不太讨孤儿院院长的喜欢,在他的记忆中,那位院长虽然对其他人也是冷冰冰的样子,却对自己更为严苛,而且总是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中岛敦很不喜欢那样的眼神,仿佛自己在被警惕和戒备着。 但事情很快出现了转机,那天,院长的朋友来了。 织田先生,中岛敦和孤儿院的大家都是如此称呼他的,他是个大作家,每次来孤儿院都会带来好吃的糖果、符合心意的礼物以及美好的童话故事集——据说是他自己写的,他和小朋友相处很有一套,大家也不怕他,亲近些的孩子会叫他作家叔叔,他每次都很惊喜,然后谦虚地表示自己还不是一位真正的作家。 中岛敦不是很明白,只当作是织田的自谦,然后那天他看着织田先生一如既往地和他们一起玩乐后,走进了院长的办公室,不久中岛敦自己也被叫去了办公室。 那天之后,中岛敦就被收养了。 立海大附属中学是一家私立学校,对学生的成绩要求颇高,在收到录取通知书后,中岛敦非常兴奋,也是在那天晚上,他知道了自己被收养的真实原因。 异能力都市传说中才会出现的名词,如果不是看到自己毛茸茸的爪子,中岛敦并不会相信这是真实存在并且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明明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也没有挣扎在死亡边缘,为什么会拥有这样的能力呢? 中岛敦并不为拥有这样的能力而高兴,他只觉得烦恼——变成老虎的自己将家里弄得一团糟。 幸好中岛敦有织田作为引路人,对异能力一知半解且不能很好掌控自身能力的他把自己当成普通人,正常地学习、参加社团。 灭五感,是中岛敦一加入网球部就听到周围的人都在讨论的招式,大家总是会对前辈们感到好奇,幸村是他们谈论最多的人,还没有见到幸村就先被科普了一波的中岛敦对这位还未谋面的部长大人深感好奇。 当然,当时的中岛敦并没有觉得这个灭五感是什么异能力,直到他因为挥拍姿势不正确,被幸村近距离教导后,他才从幸村身上察觉出了奇异的地方——气息,这种只有踏入那个领域才能察觉到的东西。 中岛敦怀疑幸村是一名异能力者。 这个猜测没有被织田认可。 灵力、火焰、异能力这个世界好像是缝缝补补又东拼西凑出来的一样,明明是同一种异于常人的特殊力量,却有着不同的流派、不同的命名、不同的使用方式,中岛敦像个学渣一样囫囵吞枣地听完织田的长篇大论,然后真诚发问道:“所以为什么织田先生不认为幸村部长是一名异能力者呢?” “嗯敦应该知道我的工作吧,因为某种原因,我工作的单位有一份详细的异能力者名单,名单不会有错漏,而你说的幸村精市,他没有在名单上。” 中岛敦对于这个说法是不服气的,这难道还是什么全世界实时更新共享的名单吗?但看到油盐不进不愿意吐露更多信息的织田,中岛敦也无可奈何,他决定自己去寻找答案。 从结果反推过程,中岛敦假定了幸村是一个异能力者,那么他的异能力会是什么呢,中岛敦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灭五感,那个在网球部中口口相传的可怕招式,很可惜,中岛敦没有见识过。 正当中岛敦思考着如何进一步验证自己的猜想时,幸村因病住院了,那个时候,中岛敦只觉得自己一直以来都在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中岛敦那么执着于幸村是不是一名异能力者很大的原因是,非人之物会觊觎异能力者的能力。 尽管织田不会向他透露很多工作内容,但中岛敦或多或少知道,织田一直在和非人之物作斗争,就连中岛敦自己也曾经遇袭,还是织田的同事救了他,所以中岛敦才担心,如果幸村真的是异能力者的话,肯定会被那些怪物找上,他本想赶在这之前和幸村说的,只可惜晚了一步。 幸村住院的那段时间,不仅真田他们时常去看望,像中岛敦这样的普通部员也想去,只是他们人多,也害怕打扰到幸村的休息,加之幸村本人的意愿,所以中岛敦他们才没有去成。 但中岛敦有偷偷地询问过幸村住院的医院名称,为的就是拉上织田去探查一下,他总怕幸村是被非人之物给害了,但在知道医院的名字后,织田却让中岛敦放宽心,织田不愿意多言,秉持着对织田的信任,中岛敦没有再多问,只是在听到幸村手术顺利即将返校的消息后,才彻底地松了一口气。 那之后中岛敦还是没有放弃验证自己的想法,他虽然也觉得是自己猜错的可能性较大,但还是在愿望小纸条中写上了“想见识一下幸村部长的灭五感”。 很可惜,这个愿望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实现,幸村再一次昏迷,醒来后就是关东大赛了,中岛敦只好再次搁置自己的计划。 不过这个计划也宣告破产了,在关东大赛的第一天,在他帮助远在外地的织田寻找迷路的乱步,旁观完比赛后和太宰会合的那天晚上,中岛敦就从他们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太宰能探查到的消息不多,能透露给中岛敦的更少,但可以明确的是,幸村并不是异能力者,但的确是灵力高强,虽然曾被非人之物侵扰,但一直在规模庞大的势力的保护羽翼之下,而且现在已经有了自保能力,只要知道幸村后续会平平安安就好,至此,中岛敦心中的大石才彻底放下。 中岛敦曾经直面青面獠牙的怪物,秽气将他层层叠叠地包裹住,濒临死亡的感觉如此的真实,如果不是太宰路过,他就会死在那里。 此刻看着带领立海大众人朝网球场走去,自信坚定地和冰帝迹部握手的幸村,中岛敦在后援会会长指挥下欢呼呐喊的同时,再一次感叹道,幸村部长不用经历那样绝望的时刻真是太好了。 第80章 关东大赛决赛(上) “小部长~” 幸村眼疾手快地躲过了卷毛前辈的飞扑, 他扫过和毛利一同前来的越智以及三津谷亚玖斗,然后重新将目光投向委屈巴巴地看着他的毛利,眼中的疑惑清晰可见。 已经进入高中, 但网球部的前辈还是会在关东大赛决赛过来观赛这一传统,幸村是知道的,每次比赛的时候,他都可以在观众席上看到那些熟悉的面孔,是以他并没有对毛利的出现感到意外, 最多就是有些好奇U-17的教练会不会卡着毛利的请假。 越智的出现也很容易理解,毕竟今天是立海大和冰帝的决赛, 作为冰帝的前辈, 他的出现也合情合理。 唯一让幸村感到疑惑的,是三津谷亚玖斗的到来。当初在U-17训练营复健的时候, 因为住在一军宿舍,再加上平等院的原因, 幸村和一军的成员都处于一种认识但不熟的状态, 沟通得比较多的也就那么几个人,三津谷是其中一个。 三津谷是为了柳的事情主动找上幸村的,他虽久未和柳联系,却也一直记着那个曾跟在他身后,追着他想要学习数据网球的小孩,只是后来面对国际性的赛事,面对各种各样的选手数据,处于较为隔绝的U-17训练营中,繁杂的事情将那个小小的身影挤到了脑海中不知名的小角落。 后来毛利加入U-17后, 言语中骄傲地说起他在立海大的事情时,三津谷才听到了那个许久未曾听见的名字, 可惜的是,毛利在当时是个有名的逃部活大户,他对幸村的事情信手拈来,可以滔滔不绝地讲个不停,却对柳的事情不甚了解。 因此在知道幸村过来后,三津谷观察了几天,才主动上门,询问柳的近况,后来幸村在U-17昏迷,三津谷才从跟在种岛身后的几人中看到了柳的身影。 毛利又蹭回到越智的身边,然后笑嘻嘻地说道:“小部长,我们可是好不容易才请假出来的!立海大关东十六连霸这么重要的场合我怎么可以不在。” 越智瞥了一眼毛利,对他话里话外表示这场比赛冰帝会是输家这一件事不置可否。 三津谷扶了扶眼镜,浅笑道:“我是过来收集你们训练后的数据,教练组对此都很感兴趣。” 当初进入U-17训练营不久,幸村旁敲侧击地询问训练营的训练方式这件事,很快就被教练组获悉,幸村本也没有打算瞒着,因着迹部的情报,他和斋藤教练开门见山地谈了一次,那之后,立海大得到了更为详细具体的训练清单,而教练组们也知道了目前国中最强劲的网球队伍资料,双方各取所需,有原始资料在,三津谷就是过来收集新的资料,以作国中生的潜力和增长幅度分析。 不止幸村,迹部也和教练们谈了条件,甚至冰帝是更早拿到U-17训练营的训练清单的。 迹部找上的是U-17训练营的战术教练——黑部由纪夫,很多时候,迹部的权势背景都为他大开方便之门,几经周折,迹部在榊教练的陪同下,和黑部做了一番沟通。 作为U-17训练营的教练,黑部是一个非常追求胜利的人,他并没有因着迹部只是个国中生而小看他,倒不如说,因着不久的将来国中生将要登上国际舞台这件事,他对于第一位主动找上门来的国中生具有较高的好感。在他们原本的规划里,邀约国中生进入U-17训练营训练是在全国大赛之后的事情,但现在有聪明人提前接受训练,何乐而不为呢? 也是因为黑部这样的态度,所以幸村和斋藤沟通时也没有多费口舌,很快就拿到了详细的训练营训练清单——完整版。 立海大和冰帝都得到了同样的清单,那是没有经过修改删减,专属于高中生的训练任务,自然是与国中生的身体素质还不匹配,但这两所学校如何进行完善,让其内容更贴合自己的队伍,就不是教练组们考虑的事情了,而现在这两支队伍走到了对立,没有什么方式比一场比赛更能了解选手的进步,三津谷就是为此而来。 “关东地区实力强劲的学校,刚好也是用了我们训练方式的两组国中生,互为对照,你过去看一下他们的比赛,确认值得培养的人选听说幸村君已经醒来了,替我表达一下对他的关心吧,毛利君一听到批假后就急匆匆地走了呢,这样毛躁的性子还有待磨砺呀。” 回想起斋藤教练的嘱托,三津谷在说了自己的来意后,向幸村转达了入江等人和教练组的挂念。 幸村在U-17训练营复健的那段时间,是真田他们少有的,没有接触到的过往,听着一个一个不熟悉的人名从三津谷的嘴里冒出来,真田他们只是站立在一旁,默默地听着,完全插不上话。 不过幸村和他们的谈话也没有持续很长时间,比赛快要开始了,在此之前,三津谷还要过去冰帝那边和榊教练谈一谈,临走前,他目光温和地看着站在幸村旁边的柳,“莲二,等会儿见。” “嗯,亚玖斗哥哥。” 柳轻轻地点了点头,语气中是明显的怀念和期待,然后他就察觉到来自伙伴们的八卦目光,其中切原眼中的好奇最重,仁王口中的调侃最为明显。 * 三津谷和越智往冰帝那边去了,毛利亲亲热热地和立海大几人坐在了一起,他口中被他吐槽迟到了的几位立海大前辈还在紧赶慢赶地往比赛场地跑去,时不时打几个喷嚏,还在纳闷是谁在念叨他们。 坐在立海大几人后面的,是五虎退祂们,有了上一回的经验,这次祂们不用纲吉带着,轻车熟路地跟着幸村的灵力找到了网球场,和幸村聊了几句后,就找位置坐下了。 仁王一直对这群幸村的网友十分关注,他扭头看见祂们都拿着应援道具后,先是打趣了一下,然后才问道:“纲吉君还没有过来吗?” 从关东大赛开始至今,纲吉就一场不落地看完了立海大的比赛,哪怕他的两个朋友中途有事离开了,他也从未缺席,这是第一次,临近比赛,而纲吉还未出现,尤其今天还是决赛,这就让仁王心中的疑惑更重。 五虎退嘴巴张了张,差点就把对纲吉的敬称说了出来,顿了一下之后,才答道:“他晚一点过来。” 仁王看着五虎退祂们丝毫没有给纲吉留位置的想法,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 关东大赛决赛的比赛场地是绿之森网球公园中占地面积最大的一个网球场,它的四面都有观众席,在最上排观众席的后边就是围栏网,在网的后面还有巨大的空地,专供场内没有位置时,观众站在外边看的。 立海大和冰帝都是网球强校,应援队队员众多,加之其他网球队伍都过来观赛,内场观众席上早已坐满了人,就连围栏网也有不少人站着等待比赛的开始。 幸村坐在教练椅上,他的身后,真田几人正聊着天,五虎退祂们在研究等一下要怎么加油鼓劲;他的侧后方,是兴奋的后援队队员,中岛敦站在其中,眼睛发亮;他的前方,是他所熟悉的网球场,乱步和太宰在对面和他遥遥相望;正对着他的围栏网外,是纲吉和夏目,瞧见幸村抬头时,两人还同时微微一笑。 本该是令人兴奋激动的决赛场地,幸村却察觉到了埋伏在四周的令人生厌的气息,他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安心地将这一切都交给纲吉他们去处理,毕竟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只有眼前的比赛。 * 双打二是丸井和桑原,他们是对手也是老熟人了,忍足和向日,在幸村昏迷期间,立海大和冰帝有举行过一次训练赛,当时也是这两对双打搭档对上,那时的丸井和桑原险胜,而现在,局势发生了改变。 忍足的胜负欲在和立海大合宿的时候就被激发了出来,从来懒散的冰帝天才一改往日作风,面对堪称魔鬼的训练清单都咬着牙坚持了下来,而作为他的搭档,向日自然也不会允许自己在双打中拖后腿,他的短板非常明显——体力,而要增加体力的方式也很简单,那段时间连一向严苛对己的迹部都忍不住劝了几句,生怕自己的队友练过了头。 丸井的进步是很大,他的完美堡垒的确难住了忍足和向日,但双打终究是两个人的比赛,和当初桃城海堂选择针对丸井不一样,和立海大较为知根知底的冰帝知道,这对搭档的薄弱点,是桑原。 随着最后一球落地,比分定格在了7:6,立海大遗憾落败。 场外,三津谷将丸井和忍足的名字圈了起来。 * 仁王和柳生大概是宍户和凤最不想面对的对手了,打球向来直来直去的两人对上时不时来场欺诈,还比较恶趣味的仁王,以及和他“狼狈为奸”的柳生,都有些应付不过来。 凤的重炮发球速度极快,据柳的估算,刚才的发球已经超过了220km/h,而且凤的发球失误率也降低了很多,目前为止,仁王他们还没有成功接到过凤的发球。明明拥有着极高的动态视力,但身体却赶不上的感觉非常让仁王恼怒,他幻影出了还未研究透彻的选手。 柳生瞟了他一眼,泼冷水似地说道:“凤的发球施加不了旋转。” “没事,其他球可以回击就好”,仁王扶了扶不知道从哪里摸过来的眼镜,低声道:“不要大意地上吧,搭档。” “注意手臂。” 提醒仁王不要把自己折腾受伤后,柳生将那些穿过仁王区域的球一一打了回去,老实说,这一招的确很省心省力,哪怕仁王模仿得还不算好,但这是双打,柳生很快就弥补了那一点点缺陷,这招除了有点废手外,简直完美。 看着变换成青学手冢模样的仁王,宍户终于感受到了当初忍足的心累,他现在唯一庆幸的是,仁王没有幻影成迹部的模样,不然这场比赛就会变成物理和心理意义上的难打。 仁王还是很爱护自己的身体的,或者说来自教练椅那有些迫人的目光督促着他爱惜自己的身体,幻影版手冢只出现了一局,就被新的幻影代替宍户的愿望落空了。 这场比赛简直就让人惊喜连连,青学手冢和冰帝迹部,这两位部长在大家的心中,都是单打的好手,而现在,仁王幻影让他们见识到了这两个人在双打的实力,虽然幻影的实力不能完全和本人一模一样,但也让大家一饱眼福了。 球场上的欺诈师三津谷将仁王的名字圈了起来,然后在旁边画了星号重点标记,这个精神力,斋藤教练会很感兴趣吧。 谁也不能否认,仁王幻影是宛如bug一样的存在,这场比赛远没有上一场难缠,立海大以6:4的比分胜出。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80-90 第81章 关东大赛决赛(中) 前两场双打的时候天气还算是明媚晴朗, 可当作为单打三的越前下场时,天色陡然发生了变化,一片片乌云聚集起来, 仿佛下一秒就会有倾盆大雨。 凉风阵阵,哪怕是刚热好身的越前,被风穿透身体的时候,也忍不住抖了一下,他嘟囔道:“这天气也变得太快了, 希望不要下雨。” 幸村抬头看着阴沉的天空,好一会儿后才浅笑道:“不会下雨的。越前, 这是你第一次代表我们立海大出赛, 有信心吗?” 越前压了压帽子,以免它被风吹走, 他微微低下头,琥珀色的猫眼亮晶晶地看着幸村, 承诺道:“当然, 我会和前辈们一样,将胜利拿过来的。” “嗯”,幸村往椅背靠了靠,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他提醒道:“芥川慈郎可不是好对付的选手,不要掉以轻心了。” “是”,越前应了一声,然后步伐有些轻快地朝赛场走去。 * 幸村看着越前的背影,然后虚虚地看向对面的, 只打过一次照面的人。 那时看完冰帝和不动峰的比赛后,幸村偶遇了中岛敦和那个人, 明明总是眯着眼睛,但是当那双眼睛睁开时,仿佛一切事物在他面前都会被他看透,无处遁形。 那场比赛,中岛敦和那人也是坐在幸村的对面,而现在亦如是,只是那人的身边换了一个浑身缠着绷带的怪人江户川乱步和太宰治,回想起中岛敦崇拜的眼神,以及纲吉发过来的资料,是友非敌,这是两人的一致判断。 按理来说,如果他们只是受中岛敦的拜托,为了确认幸村的情况而来的话,早在关东大赛的第一天见面之后,就应该已经达成目标了,但他们中途消失了几天,却偏偏赶在关东大赛的最后一天前来观赛,是为了什么,还有其他任务不太对劲,他们所选的位置是右边观众席的中间位置,旁边坐满了人,难以走动。 而且,幸村看那两人喝着饮料,吃着零食的休闲模样,完全是在等待好戏上演的样子,他们的视线极少放在网球场上,更多的,是放在自己以及自己身后的观众席上,他们在看什么呢,真田他们,还是五虎退祂们。 * “咔嚓咔嚓,唔,很敏锐嘛,不愧是” 乱步边吃着东西边含糊不清地说话,太宰治却能知道他的未竟之语。 “原本还以为是一个一个的呢,结果啧啧啧,都是安吾的错!”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损友吧,虽说异能特务科需要为现今的情况负上一定的责任,但不分青红皂白地将锅都扣在坂口安吾一个人的头上,也就只有太宰治才可以说得出口。 “不过真的很会捡孩子嘛,织田作这家伙,比之前加快了两倍?” 太宰治在心中估摸着融合的速度,这里的中岛敦和立海大,正在美国出任务织田作和工藤新一。 “四倍不对,是五倍。” 乱步更正并提醒道:“彭格列那边早就接触得差不多了。” “哇”,太宰治浮夸地喊了出声,“不愧是里世界第一的家族,这执行能力比某个中年秃头还喜欢幼女的变态大叔要好很多欸。” 没有人欣赏太宰治那辣眼睛的演技,如果中岛敦在的话,甚至还会尴尬得捂脸。 也没有期待会得到什么反馈的太宰治将自己扭成麻花模样的身体重新扭了回来,然后周身的气息又沉寂下来,双眼黯淡无神地看着下面的比赛,紧接着便说出了令身边的路人侧目的话,“被这种高速旋转的网球砸到的话,可以死掉吗?” 乱步看着被球击飞的网球拍以及地面上那黑色的痕迹后,说道:“可以用来行刑,要推荐给帽子君吗?” “咦惹,才不要呢,恶心巴拉的小蛞蝓。” 太宰治顿了顿,然后说道:“豪华零食大套餐。” “翻倍,还有一个星期的弹珠汽水。” “成交!” 虽然一想到那个黑漆漆的小矮人,太宰治的脸上就是扭曲的神情,但作为港口黑手党的干部,中原中也的黑卡里的确有着数不清的零。自觉家境贫穷,只能购买蟹肉罐头和绷带的太宰治,对于接下来要去薅小矮子的钱买零食来贿赂乱步先生不要向织田作告发他又口花花以及真情实意想自杀这种事情,完全没有心理负担。 * 纲吉和夏目站在围栏网外的空地上,将网球场以及观众席上发生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 “他们就是[书]所在世界的人?纲吉哥,没想到他们会主动找过来,找上的还是幸村君。” 夏目听完纲吉分享的情报后,不由得感叹出声,之前他们走表世界和里世界的路子,却没有接触到核心人物,谁能想到最核心的两个人,就这样突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是意外,看中岛敦的资料,他们估计也是刚发现不久,至于太宰治,他隐藏得很好,[书]也帮着他。” “隐藏?他没想过要融合吗?”夏目表情惊讶。 “融合是转机,也是变量,也许对他来说,世界本来的发展已经足够美好了吧,他对融合很排斥,□□和异能特务科,也都在隐瞒他的资料。” “美好短暂的美好和永恒的发展,他选择了前者。” 一直旁听着纲吉和夏目对话的猫咪老师开口道:“可真够悲观的,这样的人类,很受我们喜欢的哦。” 夏目象征性地锤了锤猫咪老师的头,没有说话。 令人恶心的气息愈来愈近,天空被秽气侵染成墨色。 药研突然出现在夏目的左后方,“大将,时间溯行军正在向这里靠拢,两分钟后就会过来。” 与此同时,黑色西装的女人突然出现在纲吉的右后方,她微微俯身,态度恭敬,低声道:“大人,幻术已经全部布置好了。” 纲吉望着正专注观赛的幸村,语气冷淡地说道:“行动吧。” * 一个围栏网隔开了两个世界,网外是冷酷肃杀的清洗,网内是热火朝天的比赛。 今天的这场比赛越前期待已久,前辈们个个实力超强,前几次比赛都是3:0结束赛程,别说越前这种没有被安排在名单上的,就连切原,上场次数也很少,这几天,他们两人一直用着羡慕的眼神看向双打的那几位,如果不是他们的双打实在拉跨——以立海大的水平评估,他们早就申请上场了。 手痒了几天的越前,今天终于可以上场,这不仅是他在关东大赛的第一场比赛,也是他加入立海大网球部后的比赛首秀,观众席上的人面对这样的生面孔,都是议论纷纷。 越前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三津谷在这个名字旁边打了个问号,当初幸村和教练们交易时,所提供过来的资料中,越前的数据是最少的,不过对于三津谷这样的数据网球选手来说,凭借几球去确认选手的基本实力,是基操。 左撇子,但右手实力也可以,基础不错,技术不错,全能型,攻击性强,三津谷在本子上不停地记着数据,然后将越前的名字圈了起来,他想起这个姓氏了,越前南次郎,那个被称为“武士”的男人,他们有关联的可能性在80%以上。 所有人都看得出越前的网球实力不错,不过这似乎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毕竟王者立海大里强者如云,不过是又出现一个实力出众的一年级生而已,他们真的一点都不酸青黄不接的学校语。 直面越前实力的芥川慈郎简直就要兴奋得睡不着觉了,本来除了丸井的那场双打外,他一直都处于昏昏沉沉的睡眠状态,刚才还是迹部让桦地将他摇醒,他没和越前交过手,只依稀记得他是个让迹部颇为头疼的小不点,没承想越前的第一个发球,就将他的瞌睡虫赶跑了。 “丸井同学!迹部!你们看到刚刚那一球了吗,真的好厉害,这球是怎么打出来的,越前同学,你可以再打一次吗?” 慈郎看着跳跃至半空中,然后凭借着较好的柔韧性旋转身体,用身体带动手臂的力道去进行挥拍扣杀的越前,简直就要变成星星眼了,他激动地喊着丸井和迹部的名字,话语中满是碰到优秀选手的兴奋。 越前勾了勾唇,然后又打出了一记旋风扣杀球。 这种扣杀球威力强大,伴随着越前身体的旋转以及网球的旋转,让众人恍惚间看到了巨大的龙卷风向慈郎袭来,这当然只是错觉,但也能充分说明这个招式的厉害了。 第一球没有接到。 第二球和网球拍擦过。 第三球直接将球拍打飞。 面对一次次的失分,慈郎没有丝毫沮丧,正相反,他的眼睛一次比一次亮,丸井最为熟悉慈郎这种眼神,每当他使出绝招的时候,慈郎就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然后他就被缠上了 此刻,丸井为被慈郎缠上的越前默哀了三秒钟,然后不厚道地笑了出声。 “丸井前辈?你笑得这么开心,是冰帝那边还藏着什么招没有使出来吗?” 切原迷茫地看着很明显是在幸灾乐祸的丸井,十分不解,明明现在的赛场上,是越前的优势更大,但前辈们脸上的表情可不轻松,甚至还有点凝重。 笨蛋赤也是只顾着看越前酷炫的招式了吗?忽略了这么明显的体力问题仁王没有提醒切原,真田和柳已经皱着眉看他了,乐得看好戏的仁王跳过了这一茬,转而说道:“等下就是你和迹部的比赛了,加油噢,puri~” 明明是鼓劲,被仁王说出来,更像是在阴阳怪气,切原被激得斗志昂扬,立刻忘记了刚才的困惑。 越前不是笨蛋,虽然被慈郎赞美得有些飘飘然,但他对自己的身体状况非常了解,中途休息的时候,不用幸村多加提醒,在后续的比赛中就降低了旋风扣杀的使用频率,不过他花样繁杂的抽击球,照样把慈郎迷住。 “慈郎学长开心打球的模样,就连旁观的我都觉得心情愉悦啊。” 凤倚着栏杆,一脸感慨。 同样是体力不太行的向日倒是有些忧心忡忡,“可是他这么兴奋的话,等下不会直接在场上睡着吧。” 因为打得过于激动,然后体力耗尽,直接在球场上睡着这样的事情,在慈郎身上已经发生过好几次了。 忍足语气不确定道:“他昨晚被压着早睡了,今天比赛前也一直在睡觉,应该问题不大。” “有立海大的丸井在,慈郎没问题的。” 宍户给出了可以说服冰帝众人的理由,也对,是他们多虑了,丸井可是仅凭名字就可以叫醒慈郎的存在,更何况现在他本人还在场,这场比赛肯定不会潦草收场 话说早了,慈郎的确不会睡过去,但他的体力却先于越前耗尽,比赛的后半段,立海大一直得分,最后,越前6:3赢下了比赛。 输掉比赛的慈郎一脸沮丧地走到了丸井的面前,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被迹部逮回了冰帝的地盘,在队友的包围下,又沉沉地睡去,让一旁的迹部欲言又止。 冰帝的氛围古怪,立海大这边倒是欢天喜地,虽然越前外表看起来非常拽,但是立海大众人都知道他是非常敬爱前辈的好孩子——被喊了几句前辈就晕头转向的切原语,这次可是越前首战告捷,怎么能不让人高兴,而且6:3,这比分可比前两场双打的好看,感觉被地图炮的几人看着比越前本人还得意的切原,互相对视了一眼,脸上满是无奈。 人果然是不能太过于嘚瑟的,一阵狂风吹过,切原打了个喷嚏,然后就被赶下赛场做热身运动了。 幸村眉眼弯弯地看着走过来的切原,打趣道:“赤也,我在这里都听到你的笑声了哦。” 切原涨红了脸,无措道:“幸村部长” “咳”,幸村慢慢收敛笑意,表情认真,“接下来和迹部的比赛,让我看看你这段时间的进步吧。” “是!我会努力赢下比赛的!” 其实切原自己心中都没有多少把握能赢下和真田旗鼓相当的迹部,但面对强大的对手,他没有感到怯意,反而更加兴奋,他早晚有一天要打败面前的前辈们,然后到达最后的目的地,打倒最后的大BOSS——幸村部长,成为立海大的NO.1。 已经将游戏思维完全带入网球的切原看着迹部,宛如在看一个行走中的经验包,正磨刀霍霍呢。 第82章 关东大赛决赛(下) 对比立海大, 冰帝实力出众的选手并不多,是以柳很容易就推测出迹部出场的顺序,单打二, 中间位置,不会没有出场机会,也能扭转战局。让切原对上迹部,是一场必输的局,不过后辈只需要好好地磨练技术就行, 背负胜利什么的,有他们几位前辈, 对于立海大而言, 用一场比赛的胜负换取下一任部长的成长,非常划算。 而且平心而论, 现阶段的切原,最需要的对手, 也许就是迹部这种类型的选手。 体力一直是切原的短板, 哪怕是之前进入恶魔化状态,短暂地提高了速度和力量,却也加快了体力的流失,在和柳的对决时,他进入了一种类似于无我的状态中,以极高的精神力,去专注于每一个球,没有使用任何华丽花哨的招式,极大地保存了自己的体力, 然后和柳打起了持久战。 这听起来似乎和迹部惯用的打法有点类似,但却有着本质的不同, 毕竟前者是被动选择,而后者是主动使用,另外还有一个很大的区别就是,迹部的网球技术远比切原要好,这样说可能会有点打击,但切原的网球技术在立海大中,只能说是和桑原差不多的水准,恶魔状态下不动脑子的他的网球技术,更是直接垫底。 身为学渣的切原很多时候连前辈们的网球招式的原理都听不明白,更别说是自创招式了,扬长避短,幸村他们也没有指望切原会去计算球路以及球的旋转等等,之前他和柳的比赛让幸村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所以这场比赛,切原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不进入恶魔化,然后专注于网球本身,在这种高精神力的状态下,和迹部打一场真真切切的持久赛。 要做到这一点可不简单,毕竟切原要确保自己能和迹部打进抢七局,而不是被碾压,冰帝的迹部从来都是一个难缠的对手,一个个打向死角的球让切原心生烦躁,他总会控制不住地想要红眼,却在下一秒被幸村的咳嗽声打断施法。 幸村自己也没有预料到这种提醒会这么有效,属实是切原被幸村几次三番的晕倒搞怕了,幸村一点细微的动静都可以让切原从想要摧毁对手的这种想法脱离出来,像是被泼了盆冷水,立刻冷静。 盯着球 盯着球 盯着球 切原只能这么催眠着自己,慢慢地,网球在他的眼中变成了蹦跶着同样积分的小怪,而迹部就是那个不断发射小怪的BOSS,他渐渐沉浸其中。 这家伙迹部看着切原的眼神慢慢发生变化,不由得大笑出声,这样仿佛被猛兽紧紧盯着的压迫感,他可是好久都没有体会到了,切原赤也,迹部念着这几个字,这样的精神压迫,应该只有精市那家伙可以压制得住吧,啧,将本大爷当作历练的,傲慢的立海大,那就让本大爷看看,这小子可以做到什么程度! 不同于体力、速度、力量等可以后天练习提高的维度,技术和精神力非常考验选手的天赋,当然,并不是说不能通过训练来提高,只是很难。而现在,就在三津谷的眼前,他看着切原从原来大概只有3的精神力,提高到了5,还能稳定不变,并带动其他维度的数据一同提升,他感到惊喜的同时也很好奇,幸村精市,这个统领着立海大的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现在的幸村在三津谷的眼中,着实是被神化了不少,幸村其实并没有多做什么,这样的网球风格是切原自己摸索出来的,而幸村只不过是在一旁协助不让切原走回原路罢了。只是幸村不知道,他这样仅凭一两声咳嗽就控制住切原的状态,这在外人的眼中,是多么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 在比赛的后半段,天上的乌云逐渐消散,温暖的阳光重新洒在每个人的身上,驱散了刚才的寒意,只是对于正在比赛的人来说,这样突然转变的天气,让本就疲惫的他们更加难熬。 幸村看着大汗淋漓的切原,没有说话,现在的切原还处于专注模式,幸村不想让他分心,他只是在切原重新上场的时候,拍了拍他的后背。 持久战是迹部擅长的区域,独特的呼吸法可以让他减轻疲劳,快速地恢复体力,他一边向下扔着网球,一边看着对面的切原,那人的眼神一如既往的专注,仿佛身体上的疲惫不存在一样,难缠,迹部想,立海大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难缠的对手。 “piyo~他这个样子,简直就和熬夜打游戏一模一样嘛。” 仁王的话惹来了柳不赞同的眼神,但仁王觉得现在没有人比和切原一起玩过游戏的自己更有发言权了,“哪怕是我,熬夜的时候玩射击游戏都可能会走神,笨蛋赤也就不一样了,他越玩越兴奋,军师,这可不是我的错,是笨蛋赤也拉着我一起通宵熬夜的。” 如果切原现在听到这话,肯定是要跳起来控诉仁王的,自从被幸村和柳捉到过一两次通宵打游戏后,他都只是熬夜了,这一年,别说是上学日,就连放假,他都没通过宵。 柳自然没有全盘相信仁王说的话,但也基于这个信息重新规划了切原往后的训练。 不过,切原的体力终究是硬伤,他没能和迹部打到抢七局,迹部以7:5的比分赢下了比赛。 裁判的声音在切原的耳中,自动配上了游戏失败的背景音,让他陡然清醒过来。 “幸村部长我没能打到抢七。” 在切原看来,之前真田副部长和迹部打到抢七局还没有分出胜负,虽然自己是比真田副部长差那么一点点,但还是有些挫败。 其实这场比赛的发展已经比幸村预料的要好,之前切原在和柳的比赛中,还不能熟练地进入那种专注模式,而且打完比赛后还直接昏睡过去,而现在,他面对擅长持久战的迹部,可以撑这么久,现在也没有脱力,已经是超出幸村的期待范围了,对此,幸村也没有吝啬自己的夸赞。 微微卷曲的头发被汗沾湿,黏在了切原的脸上,他现在心急地等待着幸村对刚才那场比赛的点评,没有第一时间拿起毛巾擦汗。 幸村温柔地拨开了那几缕湿漉漉的头发,将毛巾覆了上去,“没关系噢,赤也的进步很大,想必在不久后的全国大赛,应该可以成长到一个令所有人都惊讶的模样,到时候,让他们都见证立海大NO.1的诞生吧。” 说不清楚是毛巾的材质更加柔软还是幸村的眼神更加柔和,切原呆愣了几秒后,脸噌地一下红了起来,他慌乱地抓着自己脸上的毛巾,然后自顾自地开始自己擦脸,让幸村部长动手什么的太冒犯了,不知道胡乱脑补了些什么的切原将脸从毛巾上抬起后,众人都只看见他一副脸红耳赤的样子。 “我一定会打败前辈们的!” 观众席上,站在幸村身后的真田和柳都看向切原,那人豪情壮志的模样,和当年站在墙头时一模一样,他从未改变。 两场双打和两场单打比完,现在的立海大和冰帝是2:2打平的状态,只剩下最后的单打三,看到立海大那边出场的选手是真田后,冰帝众人都知道,今年的关东大赛,他们只能走到这一步了。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有心安排,刚才是冰帝部长迹部对上立海大下任部长切原,现在则是立海大副部长真田对上冰帝下任部长日吉。 两位部长候选人都是差不多的性子,硬要说起来,日吉在对待前辈的态度上,比切原还要“嚣张”一点,毕竟他日常贯彻以下克上的观念,有着强烈的上进意志。 面对属于自己想要战胜的人员范畴的真田,日吉明显也是一副战意十足的样子,一上来就摆出了演武式的击球姿势,那气势汹汹的模样,让真田幻视了一秒切原。 切原很久之前和日吉有过一场比赛,当时两方是势均力敌,比分胶着,不分上下,但现如今,切原已经和他拉开了距离,而一直稳压在切原头上的真田,更是没有花费太多力气,就赢下了比赛。 随着最后一声哨响,观众席上爆发出了如雷般的掌声和喝彩,立海大应援队更是在卖力地喊着口号。 “立海大!立海大!立海大!” 这样的盛况幸村不是第一次看到,但无论是经历过多少遍,他仍旧会为这一切而心潮澎湃,代表着关东大赛冠军的奖牌由主办方颁发,逐一地给立海大众人挂上,这样的金牌,幸村拥有过两枚,这是第三枚,也是最后一枚。再往后,就是切原带领着立海大去赢取这枚奖牌了,而那连战皆捷的重托也会放到切原的肩膀上。 幸村摩挲着这枚奖牌,笑道:“大家,一起过来拍照吧!” 观众席上人影稀疏,只剩下立海大的人还在这,应援队队员们拉上横幅,一起拍了正选们的合照、应援队合照,大合照之后,众人便三三两两地开始拍照留念,而那些合照,将会挂在网球部的陈列室内。 陈列室的墙壁上都是合照,不同的人,不同的姿势,唯一相同的,只有那他们脸上灿烂的笑容以及他们脖子上金色的奖牌。 时过境迁,十五年过去了,立海大网球部来来去去了多少名部员,一个又一个将这份荣耀延续了下去,第十六年,也没有例外。 “切原赤也。” 幸村难得叫了切原的全名,在众人的注视下,在立海大横幅的面前,他神情认真,严肃道:“下一年的关东大赛,就交给你了。” 明明搭在肩膀上的手并没有用力,切原却觉得某些沉甸甸的东西通过这只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他的面前,是以幸村部长为首的三年级前辈,他的身旁,是一年级后辈越前和浦山,他从未如此清楚地意识到,离别不是瞬间发生的事情,随着时间的流逝,前辈们已经开始慢慢向他告别了,拿到冠军的喜悦瞬间被冲刷,心里满是难过和不舍,他双眼通红,带着哭腔道:“立海大没有死角!” 帅不过三秒,在说出承诺后,切原已经变成蛋花眼了,仁王难得没有调侃他这副模样,而是看着越前在手足无措地安慰切原,心中微叹,果然还是笨蛋,居然要让后辈哄。 * 拿下冠军后当然是要去聚餐庆祝一下,众人收拾好东西后一起往公园出口走去,却发现公园外停了好几辆警车。 一个金发黑肤,似是混血儿的男人倚在警车上,跟幸村他们都很熟悉的人交谈着。 一、二、三、四、五,五个戴着手铐的人被押着塞进了警车,幸村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彼此心中都是好奇,但又怕打断两人的谈话,于是都默不作声。 纲吉背对着他们,金发男人倒是看到他们的存在,那双紫灰色的眼眸在幸村身上停留了一瞬,又状若无事地移开视线。 似乎是得到了提醒,纲吉扭头,然后朝幸村他们走来。 “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几人的身上都有着非人的气息,幸村原以为纲吉他们要应付的只有怪物,没想到,还有人类。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个盗窃集团的人趁乱躲在了公园里,我过来的时候看见他们偷偷摸摸很可疑的样子,就报了警,在和降谷警官讲述案情经过呢。” 纲吉三言两语就将事情说了出来,然后有些无奈道:“你们这是去聚餐吧,好可惜,我等下还要去警局一趟,协助调查。” 听到纲吉等下还要去警局,真田他们也就没有继续聊下去,表达完关心后就挥手道别了。 渐渐走远的幸村感受到手机的震动,他清楚那是纲吉发过来的消息。 27: 精市,晚上见。 第83章 那是未来还是另一个世界? 越前端着烤鱼坐在了幸村的隔壁, 前辈们都太吵闹了,只有幸村部长身边比较清静,也没有人敢打扰, 他也怕晚走几步就要被拉着询问谁烤的肉更加美味,是沾盐派还是酱汁派,连稳重的真田副部长和柳前辈也会吵起来,真是令人吃惊。 没有人敢去波及安安静静吃鱼的幸村,因此, 除了越前外,幻影成队友模样, 偷拿了别人烤肉的仁王也捧着一大碗战利品来到了幸村的旁边。 幸村对于烤肉没有那么热衷, 在慢条斯理地解决完自己的烤鱼后,才发现真田几人还在疯狂烤肉, 彼此间还剑拔弩张,不停地游说中立派倒戈。 看到幸村放下筷子的仁王微微皱起眉头, 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不吃了吗?” “嗯差不多饱了”, 幸村点了点头,着手烤制蔬菜。 一人份的烤鱼分量不算多,尤其是对于他们这种经常运动的少年来说,单看一直在吃甜点的丸井,现在都没有停下烤肉的手就知道了,以前的幸村也是烤鱼和烤肉一起吃,末了还会吃些蔬菜解腻,现在这食量,较他昏迷前, 少了许多。 幸村的食量减少不是今天才发生的事情,这几天, 大家都发现幸村摄入的食物变少了,只是在柳的计算中,这种减少不算太多,还可以归结为幸村痊愈后食欲不振,所以现在的仁王虽然有些担心,但也只是说道:“我们明天回去后,第二天应该就是复查的日子了吧。” 幸村点了点头,尽管他和夏马尔对于他的身体状况如何都心知肚明,但昏迷这么长一段时间后醒来没几天就活蹦乱跳的属实是让亲友们都摸不着头脑,他们也担心这种无缘由的昏迷会不会再次发生,因此夏马尔那边给幸村安排了几次复查,第一次是两天后,后面就会延长到两个月一次,半年一次。 率先吃饱的几人不约而同地坐到幸村的周围,一起聊着天,只有饭量比较大的还在哼哧哼哧地烤着肉,时不时听到自己的名字,就开口聊几句。 幸村单手托着下巴,环顾一周,许是被别人说的话逗笑了,许是想起了有趣的事情,也有可能单纯地觉得开心,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笑意盈盈的样子让周围的一群人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 浑身烟火气的幸村回到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浴室洗漱,偏凉的水流让他整个人都冷静了下来,他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 房间内,纲吉早已坐在了书桌前的椅子上。 幸村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到床边盘腿坐下,微湿的毛巾搭在脖子上,他上下打量着纲吉,确认他没有受伤后,开门见山道:“现在是可以都告诉我了吧,纲吉,关于灵力、刀剑付丧神、夏目先生、时空穿越,以及傍晚你们抓的那群人。” “事情从头说起会有点长”,纲吉将视线放在了幸村脖子的毛巾上,提醒道:“精市还是先将湿了的毛巾放好吧,虽说以你现在的身体,应该不至于感冒。” 以我现在的身体幸村眨了眨眼,他走进浴室,将毛巾挂起,余光又看到了镜子中似乎闪过淡蓝色光芒的眼睛,驻足一看,光芒已然消失。 纲吉看到幸村过来后,站了起来,然后伸出右手,手上的大空指环纹路华丽,纯澈的橙色火焰自指环处涌起,“精市,过来握住我的手。” 茧增多了这是幸村触碰到纲吉的手时的第一反应,火焰突然变大,将纲吉和幸村的手一起包裹住。 噹,那似乎是大钟被敲响的声音,一道稚嫩温柔的女声传来:海广阔无边而不知限,虹时隐时现而飘渺无常,贝代代相叠其姿态由而继承。 随即,纲吉温柔地低声说道:“指环上铭刻着我们的光阴。” 幸村失神地望着那团火焰,在那一瞬间,看到了众多的影像,主人公是他,也不是他。 * 我躲在树上,茂密的树叶将我的身影完全挡住,由瓦利亚前雾守研制的玛蒙锁链捆住了我右手的指环,也将气息掩盖,让我不会被在森林中一直徘徊着的莫斯卡发现。 这是一个陷阱,以我重视之人为饵的陷阱,我却不得不踏足。白兰·杰索,密鲁菲奥雷家族首领,一个挑起战火,以杀戮为乐的白发恶魔,他一直在针对彭格列以及其同盟家族,连他们的家人都不放过,哪怕可能性很小,我都不能冒这个险。 庆幸的是,敌人还没有找到我的亲友,真田他们刚才传讯过来,说是上一个安全屋已经被找到,他们已经完成转移,确认安全后才给我发消息,我松了口气,现在我便没有后顾之忧了。 在原本的计划中,我是出来联络失踪了的刀剑付丧神的,祂们是新出现的助力,自从祂们加入了战场后,我们才能和那些非人的怪物抗衡,可前几天,祂们却突然失去了联系,分部中也不见祂们的踪影,我主动踏上陷阱,一是为了亲友,二则是想探查刀剑付丧神的线索。 我正打算突破满是莫斯卡的外围,继续深入敌营的时候,手机突然震动,那个频率意味着有紧急事项,要立即返回基地。 这个紧急事项优先度最高,我中断了探查敌方据点的任务,趁着那几台莫斯卡还没有折返巡查这里,我跳下了树木,在草地上翻滚一圈来做缓冲,然后往来时的方向跑去。 跑动中,我的第六感发挥了作用,我看到了一瞬间的未来,有黑色制服的人正在靠近! 我连忙躲在树干后面,静等了几秒,终于听到脚步声慢慢逼近,黑色制服是黑魔咒的人,避免伤及性命又不引起注意的话,就只能用这个办法了,我轻轻地抛出了一颗网球,然后听着它咕噜咕噜地滚到了巡查员的脚下。 脚步声停了下来,我一边做好发动灭五感的准备,一边快速探头查看巡查员是否已经陷入梦境中,那人手里拿着武器,脸色平静,双眼却毫无神采,我知道,他已经中了梦境,产生幻觉了。 外围人员的精神力不强,如果没有外界的打断,他应该还会沉浸在虚幻的世界里将近五分钟的时间,此时我已经走到他们据点的边缘位置了,莫斯卡不多,人更少,虽然猜测大概只有这么一个人在把守,但我还是警惕着周围的异动,然后快速绕过那个巡查员朝森林外跑去。 在我走后不久,那颗网球会变成淡蓝色的烟雾,消散在空中。 跑到隐蔽没有监控的拐角后,我拿出手机,看到了那个紧急事项——十年前的彭格列首领出现。 沢田纲吉,彭格列十代首领,在不久前被白兰射杀,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他的尸体被他的守护者们抢了回来,那段时间,彭格列的氛围都很糟糕,那人的葬礼举办得很低调,作为合作方,我也有去参加,曾经的里世界教父躺在了装满白百合的棺材里,如果忽略那眉心中央的孔洞,单看他面容安详的样子,仿佛他只是进入了梦乡。 我和沢田纲吉不算熟悉,彭格列和密鲁菲奥雷一样,都是突然出现在我的世界的,我们结为盟友,只不过是有共同的敌人罢了。 因为首领的逝去,彭格列那边最近几乎是在同归于尽式的报复,我并不赞同这种做法,才会接下找第三方助力的任务,现在十年前的沢田纲吉出现,于情于理,我都需要过去看看,毕竟我不确定十年前的他如果死亡,会对我们现在造成什么影响。 临近基地,我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宛如丧服一样的黑色西装,背着长柄刀剑,以及那双沉静冷漠的眼眸。 “幸村,你来了,过来吧,基地入口在这里。” 山本武,彭格列雨守,他失去了很多,却并不显得苦大仇深,看到我时还流露出了几分笑意,看来十年前的沢田纲吉的到来,给了他不少慰藉。 蓝色的火焰自他的指环出现,那不是彭格列指环,只是一枚质量为A的指环罢了,他借着火焰挥出一刀,具有镇定效果的雨立刻出现,在大雨的冲刷下,基地入口终于出现。 这个基地是在地下,虽然入口隐蔽狭小,但内里的空间却十分宽广,我们走了差不多五六分钟,才来到了安全射线处。 那是彭格列机械师强尼二制作出来的安全屏障,我并不清楚是为了防范什么,在我几次进出基地的时候,它对我都毫无影响,在我的印象中,只有拉尔在经过的时候,会产生不适。 拉尔·米尔奇,隶属于彭格列的门外顾问,是个外表冷漠,内心也称不上柔软的女性,初入里世界的我受了她很多关照,以往进入基地,都是她来引路。 “拉尔的身体,还好吗?” 因为身体状况,拉尔都是在基地附近活跃,而现在,除了身体不适,我想不到任何她不出来的原因。 “不太好”,山本武没有说虚假的话来宽慰我,“外面的非7??射线浓度增高了不少,她一穿过这个安全屏障,就因为环境的剧烈变化而晕了过去,现在还在房间里躺着。” 拉尔的战斗力很强,这个消息糟糕透了。 已经习惯听到坏消息的我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然后我们再次沉默地走着。 山本武停下了脚步,感应门打开,我朝里面望去,是稚嫩的沢田纲吉以及彭格列岚守狱寺隼人,还有一个穿着白色奇怪服装的小婴儿。 十年前的狱寺隼人过来了,代表我们的战力又少了一个,我叹了口气,总觉得事情已经失去了控制。 “精市!太好了,你还在!” 沢田纲吉突然冲过来抱住了我,年龄比我小,力气却大得很,我能感受到他温热的泪水滴落在我的脖颈上,还没等我挣扎,他就先一步抬起了头,哭腔明显地说道:“我还以为你消失了。” 我看着他泪眼婆娑的样子,皱起了眉头,他眼中的担忧和庆幸,言语动作中的紧张和亲昵不似作假,但是,我拂开了他抓着我肩膀的手,后退了一步,茫然地问道:“沢田先生,我不是很明白你在说什么。” 十年前的沢田纲吉似乎没有听懂我在说什么,还呆愣愣地看着我,我没想过这样有些傻气的表情会出现在他的脸上,我认识沢田纲吉的时候,他已经是成熟稳重,温和靠谱的模样了,哪怕谈论危及世界存亡的问题,他也不显慌乱。 那个小婴儿突然跳了起来,一脚将沢田纲吉踹开,黝黑的双眼紧紧地盯着我,说道:“蠢纲,清醒一点,他不是你认识的幸村精市。” 第84章 世界融合(上) 从小婴儿说出这句话后, 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下来,早已经历过世界融合的我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只是有些疑惑于另一个世界的我和沢田纲吉那么早就认识, 而且似乎关系很好,以至于对方刚才如此的失态。 我把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的山本武,他的表情冷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正常,也许对他来说, 这个另外一个世界的,十年前的沢田纲吉, 也和他所熟悉的那人一模一样, 以至于他到现在才确认这个事实——属于他的沢田纲吉已经死去,也从未来到未来。 沢田纲吉还维持着跌坐在地上的姿态, 他向我投来不可置信的眼神,又继续看着小婴儿, 似乎在等待答案。 很依赖的关系我看着沢田纲吉和那个小婴儿的互动, 对他产生了好奇,在我过来彭格列,和这个世界的沢田纲吉交谈的时候,从未在他身边遇到过这样的人物,只是,我盯着小婴儿脖子上的奶嘴,突然回想起拉尔的那次任务,难道,和这个有关。 那次的任务, 我心中叹了口气,不想再次回忆那时拉尔的痛苦。 沉默笼罩着房间, 我不再看向那个奶嘴,扫过看一脸纠结思考的沢田纲吉后,将目光放在了从未说过话的狱寺隼人,对方正在皱着眉思考,眼睛却越来越亮。 “难道是平行世界,十代目,这里不是我们那个世界的十年后,而是其他世界!” 虽然这样说可能有些不好,但我从狱寺隼人的表情和语气中看到了庆幸和喜悦。 我没有怎么和狱寺隼人接触过,只在寥寥几次的会议上见到过他,他不是一个喜怒形于色的人,这样把自己内心的想法直接表露出来的时刻,我只在这个世界的沢田纲吉的葬礼上看到过。 “狱寺说得对哦,这里的确不是你们的世界,而且,时间点也不是十年后。” 山本武点了点头,然后打开了显示屏,上面是并盛的实时监控画面,镜头拉远,许多的地方都冒出了黑烟,纷争不断,战火不断,“如你们所见,我们的世界,彭格列正在经历剧变,密鲁菲奥雷家族突然向我们宣战,然后直接将整个里世界扯入了战火中如果阿纲你们是十年前过来的还好,但现在这种状况,恐怕你们也要加入这场争斗中了。” 我皱起眉头,不太能理解山本武的意思,他似乎对往返过去和未来这种事情司空见惯,而十年前的那三人也是如此。 “打扰一下,我有个疑问,为什么说沢田君他们是这个世界的十年前就还好?” “抱歉抱歉,我忘记了幸村你对我们这个世界还不太了解。” 山本武沉吟了一下,似乎在思考如何向我解释,自从世界融合以后,颠覆我世界观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太多了,再玄幻不科学的事情,我应该都可以接受的。 “你们也是不同的世界吗?” 沢田纲吉突然开口道:“十年后的山本,还有精幸村先生,也是属于不同的世界吗?” 我有些疑惑地看着沢田纲吉,我本以为他们的世界已经融合了,所以这个年轻的沢田纲吉才会遇到另一个我,但看他以及其他两人的表情,似乎不是这样。 那个小婴儿看了我一眼,然后开口道:“彭格列的事情往后谈,现在,我们要交流一下关于世界的情报。” 他们都没有异议,大人和少年都听从一个小婴儿的话我想,我知道这个小婴儿是谁了,阿尔克巴雷诺,传说中最强的七人,在高浓度的非73射线中被大幅削弱实力,然后在威力巨大的武器包围下,逐步沦落到任敌人宰割的地步。在那次任务中,拉尔小心翼翼地捧着有许多划痕的灰色奶嘴的时候,曾经和我说过可乐尼洛和Reborn的事情。 我看着因诅咒而变成三头身,婴儿模样的Reborn,再次提高了对这个世界危险度的评价,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我们的世界没有融合。 沢田纲吉率先开口,将他们那个世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从他幼年时遇到灵魂状态的我开始,世界已经发生了改变。 相遇的时间不一样,相遇的状态不一样,相遇的人也不一样。 * 人会怀疑自己所处的世界是否真实吗? 于我而言,我从未怀疑过。我的网球,我的荣耀,我的病痛,我的失败,都是真实的,它们一步一步雕刻成了如今的我。 平行世界的人相似度总是非常高,我也不例外,我听着沢田纲吉说着他和另一个我的故事,心中不停地在对比,试图找出第一个引发我们差异的时间点。 很可惜,另一个我在大部分的时间都处于失忆状态,我能从沢田纲吉处知道的并不多,但也足够了,我重新检查自己写下的东西,然后将它投放在屏幕上。 目前我和另一位幸村精市,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差异是,我和沢田纲吉相遇的时间对不上。 我的国中生活远没有另一位幸村精市来得这么的精彩,无论是遇到刀剑付丧神、卷入异世界、跨越时空、参与指环战等等,我都没有经历过。 国中的那段时间已经距离我非常遥远了,但那些过往仍旧历历在目。 我和真田因网球相遇相知,互相许诺着要一同去立海大继续我们的网球道路。 我和柳在网球部相识,我们一起成为立海大网球部三巨头,一遍又一遍的训练清单是我和他的心血。 我和丸井、桑原、仁王的缘分也始于那颗网球,我们一起从前辈们的手上接过重任,然后一起去夺取属于我们的荣耀。 我和柳生认识的桥梁是仁王,略微有些腹黑的优雅绅士被恶趣味的狐狸所吸引,然后在我的推进下,成为了立海大网球部的一员。 我和切原是被挑战者和挑战者的关系,年轻气盛的后辈站在墙头上,还未尝试过失败是何种滋味的眼睛散发出那样的夺目的自信的神采,我们未曾发觉他的恶魔化会伤害到他的身体,让他在网球的道路上走得跌跌撞撞。 我和越前是对手,他打败了真田,打败了我,将我脑海中关东大赛十六连胜和全国三连霸的美梦击碎的,而在这位沢田纲吉的讲述中,另一个我和他,是队友。 我确信自己的每一个选择都是经过深思熟虑,是以我并不会后悔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只是在听到另一个自己减少切原使用恶魔化的时候,忍不住叹了口气,心中羡慕,真是幸运啊,另一个幸村精市。 这些于我们目前讨论的事情没有任何帮助,是完全属于幸村精市的私人信息,我没有在众人面前展示自己的心路历程,只是用一句话略了过去,然后指出了其中的疑点,“另一个我,在去中国研学遇到的那个人,有点可疑,他是引起一连串变化的起始点,沢田君,你有听他提起过那个人吗?” 沢田纲吉摇了摇头,“精市的记忆是陆续恢复的,他只和我分享了他和立海大朋友们的趣事,以及那些非人之物的事情,提到切原这个后辈的时候,他只讲到那个告诉他们切原有高血压风险的那个中医师非常年轻,一袭红色唐装还有长长的辫子,除了这两点,他没有记得其他特征。” “好,那这个我们先忽略”,我将这个神秘人物画了个圈,然后继续下一个问题,“沢田君,你当时看到的五虎退,是长这个样子的吗?” 因为负责和时之政府对接,我有刀剑付丧神的相关资料,五虎退作为常见的短刀,自然也没有例外,但我没有和祂执行过任务,我的任务多为潜伏和收集情报,刀剑付丧神多是去一线战斗,倒是负责战略统筹的三日月宗近,我曾见过几次。 沢田纲吉看着图片上的短刀,迟疑地摇了摇头再点了点头,“模样一样,但我认识的退会更加的面无表情。” 时之政府不止一把五虎退,性格上有些许差异是可以理解的事情,我没有纠结这一点。 “最后一个问题,沢田君,你能详细讲一下你当时在雾之指环战中看到的,关于我的那段影像吗?” 关于那段影像,沢田纲吉曾和自己的幸村详细地分析过,是以现在讲起来条理清晰,还指出了几个他们觉得不合常理的地方:还未痊愈的幸村、消失的越前、窗台边有着不吉祥寓意的盆栽 仿佛自身的伤疤被再一次地揭开,我被带回去了当时队友们互相指责的场景,我叹了口气,说道:“这样看来,沢田君当时看到的,是属于我的记忆。” 为什么沢田纲吉看到六道骸的,是他前不久经历的事情,看到幸村的,却是平行世界的他经历的事情 “也许从这一点就可以知道,沢田君会来到这个世界,并不是偶然。在你的世界,你是两个星期前经历的雾之指环争夺战,是吗?而在这里,我们是在两个月又两个星期前,进行的世界融合。” 我看向山本武,在他点了点头后,继续说道:“也就是说,时空错位了两次。第一次,是十年火箭筒,你们来到的这个时空,距离你们原来的时空,相隔的不是十年,而是9年10个月多,所以你们才会滞留在这里,如果十年火箭筒无误的话,那应该要两个多月后,你们才会回到属于你们的过去。” 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一场无妄之灾,如果是这个世界的十年前的沢田纲吉,还有可能为了改变如此惨烈的未来而奋斗,但这是平行时空的沢田纲吉,他平白无故被拉入了不属于他的战斗。 “第二次时空错位,是世界融合所引起的,时间是距离你们原来时空的9年8个月多,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我们双方短暂地有了一场交集。我猜测,也是因为这场交集,你们才会错误地来到这个世界。” 我列出了四个时间点,中间用线条来说明它们的关系,然后再画了一个小人在隔壁,“假设是有一个神秘人物,他原本的计划应该是利用十年火箭筒,造成时空错位,将这个世界的、十年前的你们拉过来两个多月,原因是什么还有待分析,但因为世界融合的原因,第二次的时空错位让这位沢田君和我产生了联系,所以才会误打误撞地把你们送到了不属于你们的未来。” “入江正一!那个神秘人肯定是入江正一!” 狱寺隼人突然激动地喊道,然后拿出了一张照片和笔记本,“这是我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另一个未来的我包里的东西,里面用G文字记录了入江正一的信息,让我将过去的他收拾掉,这样就可以避免现在的战争。” 照片中是一个红色头发,戴着绿色边框眼镜,穿着同色系毛衣的男人,沢田纲吉也点头附和,“我刚才棺材醒来的时候,看到了十年后的狱寺,他也是叮嘱我要抹杀这个男人。” 说到棺材,再次被刺激到的狱寺表情扭曲,怒火中烧地看着山本武,“你这个混蛋,为什么没有保护好这个世界的十代目!” 狱寺隼人那恶狠狠的表情,我知道如果山本武的答案没有让他满意,下一秒他的拳头就会砸过来。 冲动、躁动、不合时宜的过分关心,时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我想象不到得经历多少事情,眼前的狱寺隼人才会变成那个能够冷静主持完沢田纲吉葬礼的人。 我看向山本武,他的脸阴沉下来,眼神悲伤,没有说话。 这是彭格列内部的事情,我没有打算插嘴,但我们正在讨论的话题被岔开,不能放任不管,我将目光投向了同样脸色难看的Reborn,他终于开口制止道:“狱寺,冷静一下!关于世界融合的事情,我们还没有搞清楚,至于另一个蠢纲,我们等下再说。” 关于世界融合,我虽然也是其中一个主人公,却没有彭格列那边研究得透彻,我收拾一下东西,将显示屏的使用权交还给山本武。 * 尽管当初待在纲吉的精神世界中时就常与火焰作伴,但幸村也没有预想到有朝一日他还可以在火焰中那个看到纲吉曾经经历过的事情。 “当初被十年火箭筒打中后,我在现世中醒了过来。但我不知道,纲吉,原来你是去到了如此危险的未来吗?” 早在看到纲吉从棺材中醒来的时候,幸村的心跳就停了一拍,指环战那样的危险,他不是没有想过纲吉可能会在某一天丧命于敌人之手,但再多的心理预期仍旧比不上亲眼看到时的震怒和哀恸。 另一个世界的亲友还好吗,这样糟糕的未来,他们是否还安然无恙,搬离安全屋,被当作威胁他的筹码这些都超出了幸村的想象范围,他一个打网球的普通人,何德何能有这样的待遇。 纲吉一只手还和幸村的相握,另一只手抚上了幸村的后背,轻声安慰道:“没事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那边的你还有你的亲人朋友,都安全地度过了那场战争,危险与机遇并存,多亏了他们,我们现在才能” 火焰再次发生变化,山本武关于世界融合的解释覆盖了纲吉的未竟之语,紧接着幸村就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在世界融合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 一般来说,只有濒临毁灭的世界才会进行融合,新变量的出现叠加,可能会加快世界毁灭的进程,也可能会带来新的转机。 这样的理论,是沢田纲吉所在的世界和我所在的世界融合后,由不久前出现的时之政府带来的。 按照时之政府的说法,世界本来就是不稳定的,它就如同一张白纸,可塑性极强,却也十分脆弱,稍有不慎,就会走向自毁。 我的世界,被时之政府定义为网球世界(运动类),是非常安全的世界,它没有神奇的能力,没有诡谲的非人之物,没有血腥暴力的案件,它有的只有网球,而在这个世界生活的人类,拥有的也只有网球。 世界的融合是毫无征兆的,在我照常结束网球训练的某一天,一个陌生的男人找到了我。 作为世界知名的职业网球选手,我的个人行踪是处于保密状态的,此时我正在为下一次的大满贯做准备,是以我只将接下来的踪迹告诉了几个亲近的人之后,就一个人跑到了深山中进行特训。 这种深山训练是从U-17的后山训练营中得到的启发,对于机械训练以及原始训练,我本人并没有特殊的偏好,训练成果才是我看重的地方,就这样,我在与世隔绝的地方待了几天,直到那个陌生男人的到来。 彭格列那个男人这样自我介绍着,是我未曾听闻过的名号,他并没有以世界融合这样在当时的我铁定不会相信的言论来邀请我参加会议,只是给我展示了他的网球。 那一球夹杂着火焰,势如破竹地将一棵树打倒在地。 我睁大了眼睛,在我国中时期参加的世界级比赛中,我第一次看到异次元领域的存在,在后来,在我也磨练出异次元领域之后,我清楚地明白,那种虚像更像是精神上的施压,它不是真实存在于物理世界中的事物,哪怕有些违和,但还是可以用科学理论去解释的,但刚刚那一球不是,那网球上附着着的火焰,是另一个维度上的东西。 对于网球,我一向是有着巨大的好奇心和探索欲的,所以,面对突如其来的邀约,我答应了下来。 那次的会议上,我见到了许久不见的故人。 第85章 世界融合(下) 高中毕业后, 还混迹在球坛上的故人很少,仁王以及切原和我一样,走上了职业网球选手的道路, 彼此间经常会有联系,哪怕我们不在同一所大学,球场上也各自为战,但有的时候聊起天来,我们总爱称呼自己是立海大的人, 正如切原对我的称呼,也一直没有改变。 “幸村部长, 你也来了?” 这么多年了, 切原还是改不掉咋咋呼呼的样子,他本来正在和仁王聊天, 见到我之后,立刻朝我挥了挥手, 然后快步向我走来。 仁王的头发长长了许多, 他爱扎小辫子,现在头发长了,比赛时也会扎成高马尾,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的,此时他只是扎了个低马尾,在切原的身后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嘴角含笑的模样让我有一瞬间幻视了得意洋洋的小狐狸。 “赤也看不到那种火焰呢,piyo~” 这可真是一个重要的信息,让这场会议蒙上了玄幻的色彩, 我看着表情迷茫的切原,问道:“赤也, 那你是被什么吸引过来的?” “那个举办方的人说,排名前列的网球选手都答应参加这个会议,我想着可以见到部长你们,就过来了” 一如既往的单纯和热忱,只要找准角度,说服切原过来,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这个会议室不大,却处处都是低调的奢华,审美也不错,我一边和仁王他们交谈,一边环顾四周,目前为止,这个会议室内,只有我们三个人。 “只有我们吗?” 我看着桌上的文件数量,猜测应该还有网球选手未来。 “越前龙马和手冢国光也来了,刚才他们一起出去,估计准备回来了,毕竟会议时间快到了。” 切原依旧有着迷路的属性,他现在已经熟练使用各种导航,也格外注重时间,因此三人中只有他带了手表。 都是熟人,而且都是国中时期的熟人,如果是要邀约优秀的网球选手,为什么德川前辈他们不在呢,我低头思索着。 此时会议室又走进了两人,越前一如既往地戴着帽子,走在手冢的身后,在手冢打招呼后,重复了一下,像极了被父母带出去见亲戚的小孩。 我被自己的想象逗笑,然后那双金黄色的猫瞳就扫了过来,我笑眯眯地看了回去,不出意外地看到越前挪开了视线这种表情还是不二分享给我的,据说用来对付越前这种猫科动物效果显著。 会议桌的两侧,一边有着七沓资料,一边则是五沓。 我们按人数落座,在距离会议时间还有五分钟的时候,会议室的大门再次被打开。 棕色头发的西装男人挂着温和的笑容,在五人的簇拥下走了过来,然后坐在了会议桌的首位。 我们都穿着方便运动的休闲装,对面则都是西装革履,精英感十足,就连唯一的女性,也是优雅清冷的模样,一张会议桌,将两派人隔开,泾渭分明,不过就算没有这张桌子,他们也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事实也是如此。 我坐的位置离沢田纲吉最近,也将他的模样看得分明。 老实说,在他们说出我们两个的世界正在发生融合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果然如此。 正常人应该会觉得荒谬吧,世界之外还有世界,两个差异如此巨大的世界还能融合之类的,如果在街上说出来,只会让人觉得是精神病人的胡言乱语,或者是某些邪恶宗教的洗脑宣言。 但我们没有感到意外,就连切原也没有开口质疑,因为这是大家最近或多或少都感觉到的事情。 是什么时候察觉到这个世界有问题的呢,说来也有几分巧合,我是从柳生的那些侦探小说开始产生疑惑的。 柳生酷爱看推理小说,在我国中生病住院的那段时间,他也曾给我带了几本书让我可以打发时间,我翻看着书上的阴谋诡计,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为什么新闻上从来没有这类刑事案件的报道。 新闻上会有什么电视上会有什么网球,都是网球,我在那一瞬间突然发现,自己的身边都只有与网球相关的事物存在。 是信息茧房吗?我思索着这个问题,后来的手术以及比赛的失败让我将曾经的疑惑抛诸脑后。 再次想起这些问题时,是在全球参加网球比赛的时候,陌生的国度,却有着他所熟悉的街道,像是劣质的游戏,没有太多的内存,只能复制粘贴已有的东西,而街道上,所有人都在交谈且关注的,只有一个——网球,宛如整个世界只是为了网球而存在。 这么单一的世界,崩坏起来是极其容易的,我察觉到世界正在瓦解,也是因为网球。 异次元领域,每当别人向我介绍他们的异次元领域时,我总是觉得违和,而当我也踏进了这个领域后,我对它的排斥与日俱增,它就像是一个病毒,蚕食了我之前的技术与精神力,让我从体力和技术的网球比赛变成了异次元的比赛。 这不对劲。 本来还只有职业网球选手会使用异次元领域,紧接着是高中生,然后是U-17的国中生,现在甚至小学生,也有会使用异次元领域的选手,年龄正在逐步变小,威力却在逐步增大,这不是我热爱的网球。 而现在,在这场会议上,我曾经拥有的疑问终究得以解答。 “那么,你们的世界,又是因为什么而正在走向毁灭呢?” 我翻看着面前的资料,里面有我们(被命名为网球世界),也有他们(被命名为火焰世界)的基础信息,他们的世界危险度极高,似乎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因为黑手党的争斗死去,没有永远的和平,和我们这种只有网球,没有死人的世界差异巨大。 如果说我们的世界是被缓慢渗透,逐步走向灭亡的话,那沢田纲吉他们的世界,就是遭遇了突如其来的打击,正从一个稳定发展的世界陡然走向衰落,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密鲁菲奥雷的首领,白兰杰索。 我们的世界围绕着网球来发展,而他们的世界围绕着黑手党或者本质上来说是火焰来发展,火焰是一种强大的力量,力量总是会带来扩张和纷争,但沢田纲吉他们的世界之前还算和平,里世界和表世界隔得很开,大家都默契地遵守着规则,违反的人也会关进对应的监狱,在沢田纲吉上台后,一些偷摸着猥琐发育的黑色产业更是被彻底铲除,整个世界都在往好的方面去发展。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密鲁菲奥雷家族却突然开始和彭格列进行恶性竞争,打击家族上的生意只是小打小闹的试探,紧接着事态迅速变得紧急,开始出现了人员的伤亡,那些超越了时代的武器,在被密鲁菲奥雷家族拿出来之前,没有任何一个势力研发出来,降维打击,彭格列死伤严重。 传承了十代的家族到底是有底蕴在的,彭格列很快就组织起了反击,但总体上,还是处于下风。 人类是何其渺小的生物,一向生活在和平世界的我,看着那冰冷的数字背后所代表的尸山血海,一阵反胃。 我看着沢田纲吉含有愧意却坚定的眼神,冷冷地问道:“世界融合,究竟是怎么发生的?而且,为什么是我们?” 我不相信走向毁灭的世界只有我们两个,为什么我们不是和同样和平的世界产生融合,而是要面对这么一个危险的世界,而且今天过后,我们在场的几个人,恐怕都会被打上彭格列的标签,死亡的阴影笼罩在我们的头上,而我们都是普通人,不需要火焰,简单的刀剑或者子弹,足以让我们毙命。 被强绑着上了一条船,我简直就要被气笑了。 * 幸村面前的纲吉同样眼含无奈地看着他。 “抱歉。” 耳边的这句话和火焰中的话一同响起,幸村抿着嘴,他不是另一个世界,从未和沢田纲吉接触过的自己,他陪着纲吉一同长大,知道他的善良,知晓他有多么害怕黑手党的事情会牵扯到普通人,也了解他对于继承彭格列的抵触,这样的纲吉,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他不会把别人拉进来,更何况是另一个世界的人,“我相信你。” 幸村伸手抱住了他,两人一只手在火焰中紧紧相握,一只手拥抱着彼此,恍惚间,幸村以为自己回到了当初在精神世界中,和纲吉在指环战期间互相安慰的那段时间,既然现在的纲吉好好地站在那里,也确认了另一个世界的事情得到了圆满解决,那么,他不会介意这一时的欺瞒,从另一个自己对待十年前的沢田纲吉的态度中可以看出,那个幸村精市,也是同样的想法。 * 世界的融合的确不是巧合,却也不是人力可以干预的事情,它由世界意识决定,通常是互补的。 打个比方,运动类的世界不会进行融合,因为融合的根本原因是濒临毁灭的世界在进行自救,它需要强大的外力去进行干预,同类型的世界相似度太高,根本不能作为一个变量,也没有任何融合的必要性。 所以网球世界和火焰世界是相互吸引的,他们一个太和平,一个太暴力,互相吸引。 沢田纲吉安抚住有些躁动的守护们,然后温声说道:“不是我选中你们,而是你们的世界选中了你们。” 我现在还没有从世界拥有自我意识这个事情上醒悟过来,被沢田纲吉这一提醒,我和仁王他们面面相觑,“是网球实力?” 这个角度应该是不对的,因为这里没有其他前辈,我虽然自信自己的网球实力,却也知道我们几个不是只有永远胜利的比赛,我们也曾败于不同的选手,但那些人,没有被邀请过来。 沢田纲吉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在我的世界,可以说是世界支柱的七人,的确是按实力来划分的,但除此之外,还有家族,可以说我现在的这个世界,它会走向毁灭,就是因为世界支柱在互相争斗。” 世界支柱在内讧我微微皱眉,“你是怎么联系上你们的世界意识的?” “是通过家族传承的戒指”,沢田纲吉没有给出实物,只让身边的人将戒指的照片投放在屏幕上,“你们的世界意识太过弱小,还不能自主联系你们,所以是在和我这边的世界意识交流后,再借由我告知你们。” 这样的一面之词,我没有完全相信。 但我之前已经质疑过很多次了,这次我沉默不语,然后微微向后靠。 手冢接过了话茬,问道:“你们有什么证据吗?” “再等三天吧,三天之后,世界将会完成融合,而你们那边的世界意识将会因为得到火焰的力量而有所增强,届时,你们自然会得到想要的答案”,沢田纲吉顿了顿,然后宽慰道:“世界融合期间,没有人可以对对方世界的人造成任何意义上的伤害,而融合结束后,你们也会拥有使用火焰的能力。” “我以纲吉·彭格列的名义起誓,彭格列会尽力保护盟友及其亲友不受到伤害。” 在山本武的介绍中,我回忆起了当时那场处处质疑的沢田纲吉的初次会面。沢田纲吉信守承诺,在他去世之前,我的亲人和真田他们,都没有受到任何袭击。 我对于沢田纲吉,也从一开始的戒备慢慢地变成了佩服。 世界融合不是沢田纲吉促成的,他其实没有义务对我们的安全负责,当初的那场会议,与其说我们是被迫站队,不如说是他提前帮我们更加去了解这个世界,普通人是无法察觉到世界融合的,因为在融合完成后,异世界的事情会变成常识,根植在他们的脑海,只有我们这些,被世界意识选定为支柱的人,才能明显感受到世界的变化。 后来我了解到,其实刚融合的我们并没有打上彭格列的标签,因为那场会议全程保密,没有被外人知道。沢田纲吉给了我们选择的权利。 我是自愿成为彭格列的同盟的,因为亲人的原因,我没有参加那些会暴露身份的行动,很多时候,我负责的,都是潜行以及协助仁王进行幻影和探取情报,这些后勤工作让我们不用直面敌人,也有很高的安全保障。 不过在沢田纲吉去世之后,彭格列陷入了自顾不暇的状态,密鲁菲奥雷针对彭格列的围剿也增多了,而我接到的任务,危险系数也增加了不少,甚至因为帮助我的缘故,真田他们暴露在了敌人的视线里。 庆幸的是真田他们也能使用火焰,依靠着柳的计算来规避袭击,他们没有参加那次会议,不是彭格列的同盟,本来可以不趟这趟浑水的,但因为我、切原以及仁王的原因,他们都参与进来,明面上不参与争斗,暗地里却在偷偷帮助,传递消息。 在安全屋接头的时候,切原还说这像是间谍在互通情报,然后久违的受到来自真田的铁拳制裁。 真田他们用仁王友情提供的易容手段在外行走,没有牵扯到亲人,是唯一的好消息了,我总不能连累了他们,再祸及他们的家人。 这样有些丧气的我和切原一样,也受到了来自真田的铁拳制裁,只是力度轻了不少而已。 “幸村,你没有连累我们,如果你们失败了,世界被毁灭,我们的结果都一样,这只是早晚的事情而已,现在,我们很高兴能帮上你们的忙。” 在这样危难的时候,朋友的支持,是支撑着我继续走下去的动力。 * 幸村看着火焰中躲在屋子里警惕地探查四周是否存在黑衣人的友人们,心中一阵酸涩,“他们都很安全,对吧。” 纲吉点了点头,赞赏地说道:“对,真田他们很厉害,在当时我们的基地被监控着的时候,他们仍能帮助我们和外面通消息,有一次蓝波跑出去基地,险些遇袭的时候,也是他们救了蓝波。” 在世界融合后,幸村他们原本的网球技能在火焰的支持下,变成了足以让他们自保的能力。 “幸村,相信他们吧,他们从来没有让你失望过,不是吗?” 纲吉非常清楚幸村现在的心态,他去到未来,知道所有事情的第一天晚上,也是这样的心情,紧张、害怕、懊恼、后悔,他睡不着,翻来覆去地都是在担心身边的人。 他害怕他将不幸带给了他所重视的人。 * “沢田君,睡不着吗?” 我刚看望完拉尔,正走向自己的房间,在路过饭厅的时候,意外地发现了蜷缩在沙发上,双手抱膝,低着头的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抬头,眼角微红,像是刚哭过,我心中微叹,十四五岁的年纪,还未成年,我当时一门心思对抗的只有病魔和琢磨如何让立海大拿取冠军,而眼前的这个少年,却被卷入到了事关世界存亡的危险战斗中。 也许是把我看作了那个他所熟悉的幸村精市,他看向我的眼神中不自觉地带着依赖,然后又意识到我的身份,踌躇着,欲言又止。 我在他的旁边坐下,也学着他的模样蜷缩起来,侧着头说道:“哭泣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另外,虽然你不是我认识的沢田纲吉,我也不是你认识的幸村精市,但接下来,我们要一起相处两个月,所以,不要把事情都闷在心里,你可以向我倾诉的,纲吉。” 称呼的改变也象征着态度的变化。 “精市” 沢田纲吉的声音很小,如果我没有认真听,可能会忽略过去。 “嗯,我在。” 我也轻轻地应了一声。 然后,我便听到了来自身旁的啜泣声,像是幼兽的呜咽。 我慢慢地往旁边挪了一下,然后伸手抱住了哭泣中的沢田纲吉,语气怀念地说道:“今天我听了你和另一个幸村精市的故事,你要不要也听一下我和这里的沢田纲吉的故事?” 棕色头发的脑袋动了一下,似乎是在点头。 “我们的初次见面气氛可算不上友好,我的态度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沢田纲吉抬起头,用被泪水浸润过的眼睛疑惑地看着我。 “不过几次见面后,我发现,沢田纲吉,真的是个很优秀,很了不起的人,他是个受人爱戴的首领,是个值得信赖的盟友也是个讨人喜欢的朋友。” 我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毫不吝啬我的夸赞,然后看着他慢慢红起来的双脸和耳朵,轻笑出声,“原来纲吉是个这么容易害羞的人吗?” 恼羞成怒的沢田纲吉捂住了脸,算不上大声地喊道:“精市!” 我没有再逗他,过了几秒,他才慢慢放下了手,说道:“我很普通,如果没有精市的话,也可以称得上是废柴,这个世界的山本也说过那个我很厉害,这么大的基地就是他建造的,我不是什么厉害的人,我也不喜欢战斗,老实说,我现在都还抗拒着成为彭格列十代目。” 那双棕色的眼眸满是不安,“这么优秀的另一个我,都失败了。我过来了,是不是只会拖你们的后腿,世界毁灭什么的,简直就像是动漫里面才会发生的事情,我我害怕,奈奈妈妈没有任何消息传回,其他守护者也找不到踪影,这样的未来” 沢田纲吉在恐惧,恐惧着周围的亲友因为他的缘故遭遇不幸,世界对他来说太大了,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肩膀上,让他喘不过气。 “你不会拖后腿!” 我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严肃地说道:“沢田纲吉对于彭格列来说,从来不会是拖后腿的存在。你打赢了Xanxus对吗,你赢了指环争夺战对吗,你很强大,不要这样否定自己。” 在刚开始学习火焰的时候,我也曾自我怀疑过,在将真田他们牵扯进来后,我更是自责不已,当时的沢田纲吉也是这般鼓励我,现在时空轮转,我如那时的他一般,安慰着另一个他。 第86章 世界意识 原本正猛烈燃烧着的火焰逐渐变小, 幸村微微皱眉,刚想开口阻拦,纲吉却摇了摇头, 说道:“火焰中就只有这些片段了。” 另一个幸村精市和纲吉相拥的画面定格在橙色的火焰里,然后渐渐消散,影像以蒙上死亡阴影的令人恐慌不安的未来作为开头,却以这样温馨而充满希望的片段作为结尾,这何尝不是另一个幸村精市对自己的温柔。 看着最后一点儿火花消失在两人相握的手后, 幸村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身体深处传来的乏力,疲惫从脑海中产生, 然后蔓延至全身, 他的腿一下子软了下来,控制不住想要往前倒, 被早就预料到的纲吉一把扶住。 在被扶到床边坐下后,幸村才放任自己往后躺下, 柔软的大床接住了他。 纲吉也坐到床边, 他垂眸看着眼皮已经有些耷拉,眼睛迷蒙,明明头脑已经因为接收到过多的信息而很疲倦,精神却还是挣扎着想要清醒过来的幸村,轻笑道:“睡吧,我保证,你醒来后我还是在这里,所以安心地睡吧,精市” 那双含有笑意的棕色眼眸是幸村失去意识前最后看到的画面, 还有好多的谜团还未解开,萦绕在幸村心头的问题碍于身体的困乏, 只能暂时沉寂下去。 确认幸村陷入深度睡眠之后,纲吉松了口气,然后动作轻柔地拉过一旁的被子,将幸村整个人都包裹了进去,然后四个角都压得紧实,确保不会有风透进去,整套操作行云流水,不难看出是之前照顾蓝波锻炼出来的。 眼前之人还显得有些稚嫩的眉眼让刚才回想起往日记忆的纲吉有些感慨,时空真的是一个很玄妙的存在,如果当初他没有意外进到另一个平行世界,这个世界的他也就不会和精市那么早遇到彼此了。 既然承诺了要等幸村醒来,纲吉便没有返回自己的房间,他来到书桌前,然后拿出了便携式通讯器和初级隔音罩,只需按下几个按钮,他就可以和远在意大利的Reborn谈话,而因为隔音罩的存在,只要他没有发出160分贝以上的声音,那么哪怕是同处一室,就在不远处的幸村,也不会听到任何声响。 这样的设备目前还没有进入大众视野,在法律法规还没有完善的时候,它们也不能被普及推广,作为世界融合的主要推动者,纲吉以及他背后的彭格列早就点亮了远超这个时代的科技树,也得益于他们是武力值最强悍的世界,这些科技产品没有人有胆子去私下流通,偷摸着觊觎这些力量的势力也早被打得七零八落,掀不起任何风浪来。 * Reborn接到纲吉通讯的时候,他刚睡完午觉。尽管诅咒已经解除,但他的身体还没有变回成人模样,实力也还没有恢复到全盛时期,是以他还是和婴儿状态时一般,早睡早起,按时午觉,以促进身体发育和恢复。 作为一名杀手,Reborn通常身穿黑色西装,简单大方,也并不显眼,成为阿尔克巴雷诺后,Reborn就添加了一个Cosplay的爱好,常备各式各样的服装,现如今这个爱好正逐渐消失,只有偶尔那么几次,纲吉才会看到穿戴不那么正经的Reborn。 很显然,穿着橙色波点连体睡衣,戴着同系列还加个毛绒球的睡帽的Reborn,就是少见的不那么杀手的时候。 “蠢纲,收起你那蠢兮兮的表情。” Reborn并不介意这样幼稚的模样被纲吉看到,毕竟无论是他装模作样,还是狼狈不堪的样子,陪伴他多年的纲吉都见过,而且都能认出来除了他正经帅气的时候,纲吉才会无视超直感,认不出他来。Reborn介意的是纲吉此刻脸上露出的宛如看到五岁时候的蓝波的表情,那种独属于长辈的和蔼的笑容和欣慰的眼神,让Reborn想一个列恩锤子锤过去。 这样杀气腾腾的眼神,纲吉并不陌生,以前他甚至会被投影出来的Reborn吓到,但现如今已经身经百战的他只是稍微收敛了一下自己脸上的表情,然后倒打一耙,“只是好久没有看见Reborn你这样装扮,一时有些怀念而已。” “哼”,Reborn略过了带着奇怪笑容的纲吉,直直地看向他身后鼓起来的被子以及那蓝紫色的头发,说道:“终于舍得告诉幸村真相了?比我想得要迅速。” 说到正事,纲吉收敛起脸上那过分活泼的神情,又变成了略有些冷淡的模样,“自从世界开始融合,这些事情不过是或早或晚罢了,关东大赛是一个很好的节点,Reborn,等到全国大赛的话,变数太多。” “变数”,Reborn重复着这个词,“世界意识又找你了吗?放着那个人不用,就是专逮着你一只羊来薅,准备过来的是什么类型的世界?” 按理来说,这种可以和拯救世界,维护世界和平挂钩的任务,第一负责人不会是纲吉,但那个利用Reborn等阿尔克巴雷诺稳定世界的伽卡菲斯在知道了有世界融合这样的新型稳定手段后,立刻当起了甩手掌柜,还得意洋洋地留下个退休消息后就销声匿迹,任凭他们怎么找都找不到,在同一个人身上栽了两次跟头的Reborn现在想起他来,还是气得牙根痒痒。 “新来的世界Reborn你也听说过,是异能力世界的[类]平行世界。” 纲吉面露难色,一副找不到形容词的模样,最后只能在平行世界的前面加了个[类],毕竟那个世界,称不上是真正的平行,硬要说起来,更像是附庸。 “平行世界是不会融合的,因为这会造成悖论,那个世界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融合的形式和之前的不一样?” 在和纲吉沟通的过程中,Reborn已经走出卧室,来到了书房。彭格列总部里,首领的卧室和书房是相邻的,为了方便首领在处理公务劳累时去休息,两个空间隔着的墙壁上特意留了门,而在纲吉成为十代目之后,书房的另一层也改造成了卧室,并且打通了到书房的通道,那是专门为Reborn置办的房间。 关于那几个异世界,在书房的暗格里有他们所有的资料,只有特殊的火焰才能打开暗格,Reborn找到了关于异能力世界的文件,开始翻看起来。 “异能力世界的世界意识是以[书]的形式出现,管理者是太宰治,他应该比我更早知道有新的世界过来,但目前为止,彭格列没有监测到他们世界的人有任何异动,他们排外,对融合并不热衷,而且太宰治似乎对于自己的世界即将被[类]平行世界覆盖这件事,持无所谓的态度。” 那是个极度不稳定的世界,有着虚假的繁荣和和平,无论是里世界还是表世界,都是警惕度高,排斥性强,大半年过去了,那个世界的融合度还很低,而这个时候,又有那个世界的平行世界即将过来,这可真够乱的。 Reborn在纲吉回日本后,接手了部分工作,当初袭击狱寺的家族背后,似乎就有那个世界官方机构的手笔,“他们那边的异能特务科,有些不干净。” 狱寺被袭击的背后,不少势力都掺了一脚,纲吉这个世界中苟延残喘的三流家族、时间溯行军、妖怪、黑衣组织,还有其他想分一杯羹或者想探一探彭格列虚实的小势力,相信着蚁多可以咬死象,一同加入到了围剿当中,然后被彭格列抓着来了一波大清洗。 “那样等级分明的机构,总是会有些不清醒的人”,这些年来纲吉已经见过太多这样不识时务的人,如果不是牵扯到狱寺和幸村,他根本不会亲自走一趟,“除了官方的那些人,恭弥已经解决了,背靠大树的人,今天也揪了小尾巴,我把他们交给了降谷零。” 官方机构有官方机构的处理方式,世界融合后,除了实在是罪孽深重的人会被丢去黑手党组织外,其余的彭格列都会移交给公安那边,这是他们在融合初期就定好的协议。 Reborn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问道:“那么这次新世界的融合,你是打算让幸村去处理?” 纲吉并不意外Reborn了解他的想法,肯定道:“这两天我见到了太宰治、江户川乱步以及中岛敦,太宰治的确是世界支柱,但中岛敦身上的气息也非常微妙,他会是一个突破口,而且他们对精市的兴趣非常大,比起我,他们也会觉得精市更容易被掌握。” 无论是哪个幸村精市,纲吉都对他们抱有十足的信心,是以他对幸村被其他世界的世界支柱盯上这件事并不非常担心,只是此时的他还是有些迟疑,“糟糕,Reborn,我还没有和精市解释完所有的事情” 本来还运筹帷幄,冷静自持的纲吉突然挠了挠头,仿佛变回了之前的废柴模样,Reborn也早已习惯了纲吉在自己面前一副没有长大的没出息的样子,“我早上就收到他们获胜的消息,你现在还没有沟通完吗?” “我把年长的精市储存在火焰中的影像给他看了,白天的比赛加上火焰的消耗,让精市陷入了昏睡,所以还有一些事情没讲完” 纲吉说到后面已经是一副有些心虚的模样了,这事是他没有思虑周全,“不过,总感觉还是让精市先看影像比较好呢。” 在超直感和理性判断出现不一致的时候,纲吉总是优先相信前者。 * 幸村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因为他清楚自己刚才是在酒店中,是在和纲吉谈话,现在只是脱力昏睡,他还能感受到不远处就是暖洋洋的火焰,他的五感都在告诉他,他目前就躺在酒店的床上,而不是在这样一片草地中。 那是一种似睡似醒的状态,□□在沉睡,灵魂却已腾空,奇异的是,幸村没有感受到任何的不适,倒不如说,他现在很安心。 按理说在草地上奔跑的声音并不大,但从背后传来的脚步声却非常明显,幸村回过头来,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小孩。 小孩有着一双金黄色的猫瞳,亮晶晶的,眼里满是喜爱,蓝紫色的头发微卷,高高地束起,随着他的跑动而摇晃着,他在距离幸村一个手臂的地方停下,那是令人舒适的社交距离,他外表年轻,咬文嚼字却十分成熟,所说的话更是让幸村睁大了眼睛。 “精市,你好,我是世界意识,很高兴见到你。” 第87章 起始 小孩不过是到幸村胸口的高度, 明明是抬头仰视着幸村,可幸村却觉得自己正在被不可名状的存在紧紧地注视着。 幸村久久没有回话,小孩似乎被这样的反应弄得有些泄气, 他微微抿嘴,然后再次说道:“或者你也可以叫我坦尼斯。” 坦尼斯Tennis幸村心中默念了几次这个名字,然后再次看着祂外表那些令人眼熟的特征,感受着亲切的气息,过了几秒, 才缓缓说道:“坦尼斯,你是我们世界的世界意识?” 坦尼斯点了点头, 眼中还带有些困惑。 再次询问得到确切的回复后, 幸村稳固好了自己刚刚重建不久的世界观,然后环顾四周, 问道:“坦尼斯,这里是什么地方?您带我过来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发生了吗?” 老实说, 如果现在听到了世界末日或者是要去拯救世界之类的话语, 幸村想自己应该还是可以冷静接受的,毕竟这些事情他刚才已经在火焰中见识过,另一个自己经历过的事情换个世界同样要经历,逻辑上也说得通。 不过幸村想复杂了,坦尼斯露出迷茫的眼神,歪着头,说道:“这里是我住的地方。我来只是想和你见一面而已,炎说你的精神力已经足够强大,可以支撑着你来见我了, 刚才我便尝试链接,然后就把你拉过来了。” 如此特征明显的名字, 让幸村一下子就明白那个炎究竟是谁,“炎?是纲吉他们世界的世界意识?” “嗯。炎前辈的世界非常成熟强大,祂的世界支柱也很强大,不像我们,我们目前都很弱小,很多事情我都是炎前辈学习的。” 坦尼斯拉着幸村盘腿坐下,然后变幻出球拍和网球,正一下一下地颠球,祂的目光专注地看着那个网球,继续解释道:“我现在还只能把你拉过来,另外几个人类的精神力还不够强,如果见到我,会直接疯掉的。” 其实一开始见到坦尼斯的时候,幸村也心脏骤停,不过这种仿佛全身都被挤压的情况只持续了几秒,幸村很快就缓了过来,能使用灵力,经历过时空转换的自己都如此不适,如果是没有经过任何训练的仁王他们,肯定是承受不了的。 “那他们要怎么做才能见到您呢?我听纲吉说,世界会融合的本质原因是世界会走向毁灭,我们的世界如今怎么样了?您还好吗?” 这些本是幸村藏在心里打算询问纲吉的问题,现在见到世界意识,也算是直接从源头问起了。 “想见到我?” 坦尼斯重复了这句话,然后脸上故作老成的淡定立刻消失,祂眉开眼笑,两只手捧起一颗网球,语气甜腻,“我们是网球世界,只要一直打网球,他们就能见到我呀~”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好玩的场景,坦尼斯捧着网球,脸上泛起了红晕。 “至于世界毁灭”,坦尼斯脸上的笑容收敛,语气平淡了下来,“已经不会毁灭了,在精市你获得关东大赛冠军,唔应该是更早之前,在你去中国研学的时候,世界毁灭的进程已经暂停并消失了。” 那次的研学之旅,是影像中另一个自己提到过的,一切改变的起始点,现在又被坦尼斯点了出来,幸村追问道:“是那个中医师吗?坦尼斯,您可以告诉我世界改变的原因吗?” “不要着急”,坦尼斯努力抬手拍了拍幸村的肩膀,安抚道:“这个你最好是和炎前辈家的沢田纲吉求证噢,时间空间什么的,是他们世界的运行规则,炎前辈也神神秘秘的,精市,如果你知道了原因,记得和我说一下噢!” 这种渴求答案的眼神,让幸村幻视了一秒切原,刚才坦尼斯的话让幸村知道,祂并不知晓另一个幸村精市,或者说另一个平行世界的存在,原来世界意识并不会互通有无 解铃还须系铃人,最后知道所有事情的,还是只有纲吉。 似乎是暖洋洋的火焰靠近,幸村疑惑地看着手臂,是纲吉触碰他了吗? “炎前辈家的沢田纲吉来叫你了,我先送你回去,如果你想见我的话,静心呼唤我的名字就好。下次见,精市!” 坦尼斯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上并不存在的草屑,然后挥手和幸村道别。 面前的草地逐渐虚幻,幸村感觉自己腾空的灵魂开始下坠,纲吉的呼喊声在耳边若隐若现。 “精市,精市?” 纲吉是在和Reborn聊到白兰和尤尼的近况时,突然察觉到世界意识的降临的,到底不是自己的世界意识,对于坦尼斯的到来,纲吉的反应就没有那么灵敏,直到幸村的灵魂被拉入别处,房间中没有了幸村的气息,纲吉才发现事情不对劲。 别的世界意识和世界支柱在谈话,纲吉本不应上去打扰,但坦尼斯和幸村的状态目前都称不上最佳,为了防止发生意外,在等了几分钟后,看见幸村还没有苏醒的迹象,纲吉就直接点燃火焰,试图唤醒幸村了。 灵魂重新被扯回熟悉的□□,温暖的火焰愈发明显,幸村慢慢地睁开双眼,就看到了纲吉暗含担忧的眼眸。 窥见不属于自己的过往本来就极其耗费心神,是以幸村才会脱力昏睡,休息了不过大半个小时,就又被坦尼斯拉进了祂的所在地,直面世界意识对灵魂的冲击不可谓不大,但也因为这一遭,幸村的灵魂变得更为强韧,此前他还觉得身体困乏,现在已经完全恢复过来,甚至较之前还要好上一些。 幸村坐了起来,靠在床头上,整理了一下思绪后,才开口道:“纲吉,我刚才见到了我世界的世界意识坦尼斯,祂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语气迟疑,带着强烈的不确定,幸村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还是见识不够,但他总觉得刚才坦尼斯的情绪变化之快非常割裂也许世界意识不能用人类的角度去看待? 从平行世界回来后,纲吉就和自己世界的世界意识联系上了,这么多年的相处,他对世界意识的了解指不定比坦尼斯对自己的了解更深,“为什么这么说?刚才发生什么了?” “之前在影像中,我看到另一个网球世界的支柱是我、赤也、仁王、越前还有手冢,这个世界似乎也是一样,因为坦尼斯的身上有我们几个人的特征,我可以发现祂有时候说话的语气是在模仿我们几个,所以祂的行为和说话方式会很割裂另外,我感觉他对我们的态度有些过分热情了” 其实幸村是想说坦尼斯刚才捧着网球说话的神情有些病态,但他微微皱眉,还是放弃了用这个带着些许贬义的形容词去描述坦尼斯。 纲吉看见幸村纠结的模样,立刻就明白他现在在想什么,被自家世界意识热情招待过的纲吉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肯定了幸村对于坦尼斯的猜测,“精市,你们的世界意识应该是从越前南次郎那时才开始诞生,你们国家的网球产生了断代,而这也就导致了世界意识的发育缓慢和不完全,在你们这一代,坦尼斯才开始快速成长。” “世界意识的成长也有先天性和后天性,一方面,祂知道自己的职能和权责,另一方面,他也会从世界支柱那里去学习模仿。” 火焰世界的炎从彭格列初代首领Giotto上位时诞生,距今已有百年,每一任的海贝虹都是炎的学习和模仿对象,祂已经从简单的模仿中成长出独属于自己的性格,是以纲吉他们初次见到炎时,并不感到割裂,反而觉得对方像自家长辈,就连白兰,面对炎的时候,也是一副听话的样子。 “精市,你们是促进祂健康成长的重要部分,祂对你们的喜爱是刻在祂的本能里的,只是坦尼斯现在还小,和我那边不一样,我那边的世界意识炎,从彭格列初代的时候就已经诞生了,现在非常成熟,所以能克制住自己的爱意。” 而坦尼斯明显还不能,幸村几人称得上是祂的第一任世界支柱,而幸村更是第一个见到祂的人类,坦尼斯一下子控制不住,浓郁的爱意让幸村心惊。 “这样吗感觉有点像小孩子。” 幸村摇头失笑,他自己先入为主地认为世界意识是个高大上,只可远观的存在,现在听完纲吉的解释,再回想刚才和坦尼斯的对话,不由得反思自己是不是有点冷淡了,幸村想,等他弄清楚所有的事情,再找个时间和坦尼斯聊一聊吧。 “纲吉,现在你可以和我从头到尾讲一下你的计划了吧。” 看完影像,知道了那些概念之后,幸村现在差的,就是把那些线索一个一个地串起来,而现在纲吉就是那条把所有事情都连接起来的线。 “精市,你从影像中看到了,在那个未来,我们面对的敌人是白兰,他很强大,也很丧心病狂,你知道为什么他可以拿出远超时代的技术吗?” 幸村大胆猜测:“和平行世界有关?” 纲吉点了点头,“阴差阳错之下,白兰发现自己可以沟通平行世界的自己,了解到平行世界的知识,如果已经知道了每个人的故事发展,那么世界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一场巨大的游戏罢了。” 所有人对于白兰来说,都是可以预测到行动的NPC,而游戏如果只有他一个玩家,那就太无聊了,更高维度的玩家怎么会和性命都捏在他的手里的NPC交流感情呢?他想去找其他玩家,归属感和刺激感,一直是他想要寻求的东西。 “我也是在和白兰的对抗中,发现了我的世界规则——海贝虹,玛雷大空指环象征了横向坐标轴,拥有者可以从平行世界的自己得到力量。” 纲吉伸出手,那枚指环较幸村看到过的更为繁复,“彭格列大空指环象征了纵向坐标轴,拥有者可以从过去和未来得到力量。你刚才看到的那段影像,由另一个精市提供,储存在我的火焰中,得以跨越时间,被现在的你看见。” “至于彩虹,你也不陌生,就是Reborn戴着的那个奶嘴,大空奶嘴的拥有者是尤尼,她有着强大的预知能力。” 幸村微微皱眉,“那个奶嘴,是导致Reborn变成小婴儿的原因吗?” “差不多吧”,纲吉含糊其词,关于他们用火焰维持世界稳定之类的事情,纲吉并不打算透露给幸村,毕竟这些问题都已经解决,已经没有必要再说出来了,“你可以简单地理解为是一种诅咒,不过现在得益于世界融合,诅咒已经消失,Reborn也开始正常发育了。在全国大赛前,我想邀请你到意大利参加关于世界融合的会议,到时候你就可以看见长大后的Reborn啦。” “好”,幸村点头,然后将话题又绕了回去,他用眼神细细地描摹着纲吉的眉眼,说道:“那在另一个未来,面对这样的白兰,战斗得很辛苦吧。” 那种未来不残酷,那场战斗不惨烈,胜利来得很轻易什么的,别说纲吉自己说不出口,就连幸村也不会相信,面对拥有平行世界记忆加持的白兰,才十几岁还不懂得未来战斗方式的纲吉是怎么活下来,又是怎么打败白兰的,就算纲吉不说,幸村也能猜得到,那是一场孤注一掷的战斗。 纲吉也不粉饰过往,他点了点头,“说起来也有些丢人,在那段时间,好几晚我都是哭着睡过去的,他们很信任我,哪怕我既不是他们世界的那个人,哪怕我还年幼,但还是由我做出了战斗的选择。” 回忆起那些时光,纲吉不自觉扬起了笑容,眼里有着怀念,“而且我没有孤军奋战,Xanxus带领着瓦利亚稳住了意大利的局势,另一个精市带着他们世界可以使用火焰的人帮彭格列传递信息,时之政府和时间溯行军做对抗,我和尤尼一起直面白兰” 那些泪与血铸就了如今的纲吉,如今已经成长成一个合格的家族首领的他,已经可以笑着将曾经的苦难一一说出,他在幸村没有参与到的时光里被打磨得熠熠生辉。 幸村看见纲吉这副模样,也勾起唇角,“纲吉,你真的很厉害。” “Reborn曾经说我的火焰不是为了拯救世界那样宏大的目标而燃起的,我的想法要更纯粹一些,精市刚才说我很厉害,要我说,是因为大家都在我的身边,我才会有勇气迈出下一步,才能拥有注意打败白兰的火焰。” * 说到底,无论是赢下Xanxus,击败白兰,清洗里世界,还是促进世界融合,纲吉为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大义,他只是想更好地保护身边的伙伴而已。 从那个未来回来后,纲吉就发现幸村彻底地从他的精神世界消失了。 因为这场奇遇,纲吉在返回自己的世界不久,就见到了世界意识炎,也从祂的口中得知按目前的发展情况,他们这个世界并不会走向毁灭,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并不需要世界融合。 可是幸村呢,那个陪伴自己长大,在另一个未来教导自己许多的幸村,从今往后再也遇不到了吗? 纲吉不愿意接受,然后他从炎的口中得知,稳定的世界如果和不太稳定,或者说即将毁灭的世界融合的话,不一定都是负面影响,毕竟世界融合本质是一个自救行为,所以只要掌控得当,作为世界支柱的纲吉是可以主动去和其他世界进行世界融合的。 攘外必先安内,有了确切目标的纲吉行动力惊人。 第一步,要弄清楚自己的同盟。 “你的意志就是彭格列的意志。” 无论是另一个沢田纲吉毁掉彭格列指环的命令,还是纲吉促进世界融合的愿望,只要他想做,彭格列就会践行到底。 拥有那个未来记忆的白兰和尤尼,加上同样是世界支柱的原因,他们天然是纲吉的盟友,对于白兰来说,另一个自己毁灭世界都做出来了,现在只是帮助纲吉进行世界融合,就是把塔防游戏变成沙盒建造游戏而已,有两个他认可的朋友陪伴,他乐此不疲。 黑手党监狱也因为伽卡菲斯的原因成为了纲吉的盟友。纲吉说服伽卡菲斯的理由很充足,世界融合带来的巨大能量,可以进一步稳定世界,不需要再如之前一样,需要消耗大量的火焰,当然,这样的说服需要建立在自身足够强大的基础上,为此纲吉再次挥舞起拳头。 第二步,要斩断所有妄图阻碍世界融合的势力。 黑手党的暴力以及其衍生的黑暗像淤泥一样,紧紧地趴在里世界上,就连彭格列自身,也不是没有这样见不得光的东西。 摧毁他们,首先就要将矛头对准自己的家族,幸而纲吉早有了这样的决心,也有与之相对应的武力。 清洗里世界花费了好几年的时间,这段时间,因为权责都聚集在海贝虹的身上,世界在稳步变好,炎也得到了极大的供养,祂信守着和纲吉的约定,对濒临毁灭,想要融合进来的其他世界持开放态度。 在还没有定位到幸村所在的世界之前,纲吉就已经和夏目所在的妖怪世界、赤司所在的篮球世界、工藤所在的侦探世界建立了联系。 世界融合是个大工程,时之政府也掺了一脚,还是拖后腿的那种,这些都占据了纲吉大部分的时间。 直到那天,前阿尔克巴雷诺,风在回中国闲逛的时候,偶然发现了幸村一行人,乔装接近之后,才确认网球世界已经参与进融合了。 和炎相比,坦尼斯称得上是弱小,而且当时太宰所在的异能力世界和网球世界又微妙地碰撞在了一起,气息斑驳,这才导致炎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并通知纲吉,幸好风发现得算早。 现在想来,应该是中岛敦入学立海大时,两个世界发生了碰撞。 异能力世界鱼龙混杂,势力错综复杂,纲吉将那个世界的融合事宜先交给了云雀,自己则在计划着和幸村的相遇。 时间是一个闭环。当纲吉转动时空转换器,借由火焰的保护和定位,将昏迷的幸村和五虎退一起送到幼年的自己那个世界时,命运的齿轮重新开始转动。 小纲吉和幸村的相遇,从来不是偶然。 第88章 暗流涌动 纲吉并没有将所有的事情都和盘托出, 他将这些事删删减减,再隐瞒了一些细枝末节后,才将当初如何把幸村送到另一个世界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 幸村没有忽略掉纲吉话语中的漏洞, 倒不如说纲吉压根就没有花心思去修缮那些漏洞,只是幸村看着那双依旧温暖清澈的眼眸,选择了不再深究,反正现在事情已经成了定局,无论纲吉用了什么手段, 总归都是为了他好。 “时之政府究竟是什么?我听你说了这几个世界,感觉和它都扯上了关系。” 既然打定主意不去纠结之前的事情, 幸村只将注意力放到了刀剑付丧神和时之政府上, 五虎退还有那个本丸的刀剑,某种程度上, 已经是他的所有物,哪怕还没有签订审神者契约, 幸村还是很上心。 刚才说起弯弯绕绕的世界融合以及时空转换还非常流畅的纲吉现在反倒有些卡壳, 他看了眼床头的闹钟,已经接近12点了,虽然两人精力十足,都不觉困乏,但想到幸村第二天还要回神奈川,纲吉叹了口气,说道:“时之政府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能算是一个世界,它的情况解释起来比较复杂, 而且受规则约束。精市,你确定好要成为审神者的话, 我带你去签订契约,到时候,你对它会了解得更加全面和清晰。” 幸村也没有追问,只是点了点头,刚才的信息他也需要时间去梳理,目前网球上的比赛已经告一段落,他有非常多的时间去探究这些事情,是以也并不心急,“嗯,我想清楚了,我是真心想成为审神者的。” “好,那我去准备材料,过几天我给你发消息,带你去时之政府那边,签订契约需要大半天的时间,我会提前和你说的。” 纲吉拿出了一个白色圆盒,盒子上有着彭格列的家族徽章。 幸村接过纲吉递过来的圆盒,打开一看,那是一个眼熟的罗盘,和当时他在本丸里看到的那个时空转换器非常相似。 “这是特制的时空转换器,只有你的灵力可以唤醒,里面录入了你本丸的坐标以及时之政府的坐标,在无人的地方,你可以凭借这个去到本丸或时政,只是切记一点,使用时要在空间中支起一层足够牢固的灵力屏障,以防气息泄露,引来非人之物。” 巴掌大的一个罗盘,样式精致,幸村拿在手上也只觉得像一个装饰品,察觉不到任何特殊的气息,保险起见,他没有现在就往里面注入灵力,而是跟着纲吉的介绍拨弄了几下,然后点了点头,“嗯,我会小心的。” “好,那我就先走了,现在已经很晚了,早点休息吧,晚安,精市。” 纲吉在脑海中转了一圈注意事项,确认没有什么遗漏之后,就站起身来,和幸村告别。 幸村下床,将纲吉送到门口,挥手告别后,注视着纲吉逐渐走远的身影,却并没有立刻关门回房,而是扭头看向隔壁的房门,说道:“仁王?” * 聚餐回来后,虽然仁王很想将自己摔在床上,直接睡过去,但身上的汗味和烤肉味却无时无刻不在挑动着他的神经,在书桌上趴了好一会儿后,他才慢吞吞地直起身,然后像蜗牛一样走到浴室,开始了半睡半醒的洗漱。 酒店的隔音效果很好,所以仁王并没有听到隔壁幸村房间开门又关门的声音,12点多已经是他的深度睡眠时间,他现在还醒着,甚至做出在打开房门看见走廊的两人后做贼似地重新关上了门这样鬼鬼祟祟的动作,只是因为他刚才做了个奇怪的梦,然后心血来潮地想找幸村聊聊而已。 老实说,在他将房门打开的一瞬,在听到两人互相告别的声音时,他就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一方面他懊恼自己怎么鬼迷心窍地想要半夜去敲幸村的房门,一方面他又好奇为什么幸村的网友刚从他的房间出来,而他还莫名心虚地将开了大半的房门关上,偷偷摸摸地,以他超绝的动态视力发誓,那两人已经发现他的小动作了。 这完全就是掩耳盗铃嘛仁王将头抵在房门上,不敢相信自己有一天居然做出和笨蛋赤也一样的举动。 在听到来自幸村的轻柔的呼唤后,仁王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打开门缝,小心翼翼地探头,底气不足地发出无意义的声音,“puri~” * 幸村很少见仁王这副略显得可怜巴巴的样子,他倚在门框上,笑道:“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吗?仁王。” 银白色的头发因为睡觉的原因更加炸开,顶着看上去非常蓬松的头发的脑袋上下点了一下,然后又迅速地左右摇晃,“也不是什么很紧急的事情,时间不早了,幸村,我就不打扰你,我回去继续睡觉了。” 幸村没有吭声,仁王放弃了扒拉在门上的动作,直接推开门,看着那双依旧平和的眼睛,他也变回了往日懒散的模样,走到幸村的面前,语速飞快:“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啦只是刚才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梦见一个巨大的网球蹦蹦跳跳地追着我,还说什么快来打我快来打我之类的变态发言,我看着那么大一个网球向我滚来我还怎么跑都甩不掉它,我一跑它还追得更紧哭着说我为什么还不打它,我一下子就被吓醒了头脑一热就想出门找你” 回想起梦中那个无力反抗的自己,仁王表情扭曲,“就只是这个事情而已,幸村。” 听着这个描述,幸村立刻就想到了坦尼斯,他还没想好要如何和仁王他们几个同是世界支柱的人讲关于世界意识和世界融合的事情,这种玄妙的事情很难开口,他也不能保证他们几人是否会相信。 结果还没等他想清楚,仁王就梦见了这么富有隐喻的梦境,幸村想,估计是刚才坦尼斯来找他的时候,波及了睡在他隔壁的仁王,也不知道赤也和越前是否也受到影响幸村微微皱眉。 本来仁王已经想好了自己做的蠢事讲出来后,就会把幸村逗笑的后续处理方案了,但他等了几秒,却只看到了神情凝重的幸村,仁王心中的羞耻立刻褪去,有些担忧地问道:“幸村,难道这个梦有什么问题?还是你的身体” 看着仁王欲言又止的样子,幸村反应过来后摇了摇头,眉眼舒展,安慰道:“没事,我刚才只是想到其他事情而已,这个梦很有趣,估计是仁王你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既然你做梦都想着打网球,我会满足你的。” 眉眼弯弯又挂着恶趣味笑容的幸村才是仁王熟悉的模样,他心里松了口气,脸上却做出了讨好求饶的表情,“部长,军师做的训练清单已经够我们练的了,还要加吗?” “看你们的表现,回去睡吧,已经很晚了,明天可不要在大巴上睡着,会有惩罚的。” 幸村看着仁王那在白皙皮肤上格外明显的黑眼圈,立刻将人赶回去睡觉。 “好嘞,我这就回去睡觉,部长也早点睡吧。” 仁王轻轻地点了下头,然后依旧保持倚在墙壁的动作,幸村看着他没有要动身的意思,挑了挑眉,后退一步回到房间里,慢慢地把门关上,“仁王,晚安,别想太多了。” 最后那句话被门隔开,让人听得不太真切,仁王依旧没有动弹,低着头琢磨了几分钟,最后还是决定放过自己,在信息并不对等的情况下,再多的逻辑推演也不过是往错误的方向越走越远,直觉告诉他,距离他知道幸村藏起来的秘密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返回房间的仁王看着自己的网球包,又忆起了那颗大网球,他很少做这么稀奇古怪却又意思明显的梦,继续打下去的话,就能找到答案吧。 * 第二天返回神奈川的大巴上,越前和切原坐在一处,两人的脑袋交叠,互相枕着睡觉。 幸村昨晚那句话倒不是在吓唬仁王,他的确是有事情准备在回神奈川的路上公布,但在看到补觉的两人是越前和切原后,他就觉得是坦尼斯影响了他们的睡眠质量,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继续说起事情来,没有叫醒他们,更没有提及任何惩罚。 只觉得幸村是在偏心的仁王打了个哈欠,暗戳戳地想把两个后辈都吵醒,他那坏心眼的模样没有逃脱坐在他身边的柳生以及丸井的眼睛,明眼人都知道幸村刻意放低声音是为了什么,仁王动作如此明显,两人却也没有阻拦。 果然,就在仁王的手差不多碰到切原和越前的脸时,他自己就停下来动作。 到底不是什么苛待后辈的前辈,仁王只是想诈一下身边的人,结果却唱了独角戏,他悻悻地缩回手,对上幸村那含笑的眼眸时,又忍不住撇了下嘴,早知道他也补觉了。 “事情就是这样,全国大赛前两周,我们会去U-17训练营合宿。这次是训练营那边的特别邀请,不要高调宣扬,对外称我们外出特训就好。” 在全国大赛这个节骨眼上去国家队的训练营接受培训,这可不是一般的开小灶,虽然立海大众人接到邀请本质上是因为他们的实力够强,才让训练营主动伸出橄榄枝,但传出去难免会有风言风语,是以幸村只告诉了真田几人,又额外叮嘱了一句。 训练营的教练组们也许注意到了这个时间点,却也不甚在意,他们收到三津谷传回来的数据后,非常惊喜,国际性的赛事逼近,多一天训练,也许就能多提升一点,他们也不介意给优秀的选手多一些特权,这次除了立海大以外,关东大赛上表现不错的人他们也都发了邀请,只是不像立海大,一来就是全部的正选一起参加。 冰帝的迹部、忍足和慈郎,青学的手冢和不二,亚久津仁和橘桔平,训练营都发出了邀请,可惜手冢要去治疗手臂婉拒了邀请函,而亚久津仁则是直接当作没有看到。 关西地区的学校倒是没有人受到邀请,毕竟训练营的教练们会关注关东大赛,也仅仅是因为幸村和迹部,否则按他们的原计划,应该是全国大赛后,统一向国中生发出邀请的,而特例也只开一次,此时的他们,依旧是以高中生为训练关注重心。 * 27: 精市,你最近是要去U-17训练营吗?在过去前我们先签订审神者契约,你上次看到异次元领域的展开,灵魂被灵力冲击到,这样的情况可不多见,虽然你现在灵魂强韧了不少,但以防万一,还是先成为审神者,系统地学习一下如何使用灵力吧。 Yuki: 好,听你的安排。 * 幸村背着斜挎包,一边换鞋,一边朝屋内喊道:“我出门了。” “嗯,注意安全!” 幸村母亲扬声回答,等她走到门口,就只能看见幸村一边走一边朝她挥手的背影了。 “哥哥又出门了吗?” 刚下楼梯准备吃早餐的美绪发现幸村已经出门了,不由得嘟起嘴,“难得今天都在家哥哥最近天天出去,网球比赛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这段时间幸村总是早出晚归,让许久没和幸村好好出去玩的美绪有些郁闷。她年纪小,只记得哥哥生了很久的病,父母为了更好地看护哥哥,将她送去乡下住了一段时间,现在好不容易回来,却还是和以往一样,只能在晚饭时间见到幸村。 “全国大赛临近,你哥哥许久没练习网球,怕生疏了,所以才比之前更加勤奋”,幸村父亲看着女儿皱起来的包子脸,笑呵呵地劝解道:“我们的美绪肯定也很期待哥哥打比赛的样子,对不对,哥哥跟爸爸说了,全国大赛之后,肯定陪着我们的美绪去好好玩一玩。” “对呀,所以美绪可就要从现在开始做旅行攻略咯,到时候攻略上的地点,我们就一起去旅行”,目送完幸村离开后,幸村母亲回到饭桌前,听到了父女俩的谈话,也哄道:“爸爸妈妈工作忙,哥哥还要打比赛,只能靠我们聪明的美绪啦。” 被说得有些害羞的美绪已经忘记了刚才的不满,开开心心地享受早餐。 * 另一边的幸村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前往时之政府,接下来的行程非常紧凑,U-17训练营、意大利、全国大赛接踵而来,留给他学习成为审神者以及练习灵力的时间不多了。 连续几天都看见幸村匆忙经过的真田,将这个消息发到了他们的小群里。 群里又是一阵激烈的讨论。 第89章 误入 立海大众人都很聪明, 心思细腻敏感的丸井和仁王、擅长数据比对和逻辑推理的柳和柳生、直觉超灵验的切原和越前,以及和幸村拥有着独一无二的幼驯染经验的真田,他们都将幸村这段时间的变化放在眼里, 记在心上,一个人猜不透,就只能一起开群讨论。 在幸村看来,自己经历了许多事情,性格以及行事作风上的细微变化都是有迹可循的, 可在旁人看来,他的某些变化不可谓不大。 在以往, 哪怕幸村也是坐在裁判椅上, 站在远处,看着他们的比赛, 操控着比赛全局的走向,但当比赛结束后, 幸村就会重新走到他们的身边, 和他们并肩,一路说说笑笑,时不时参与打趣几句。幸村与他们而言,不仅是部长,也是朋友,是一伸手即可碰到的存在。 但现在不一样了,真田他们敏锐地察觉到幸村与他们之间不知从何时起,有了一层看不见的薄膜,幸村看着他们的眼神, 依旧如往日般温和,却让他们有一种幸村随时会抽身离开的错觉, 明明对方还是如此的热爱网球,还是如此的重视立海大,但他们总觉得还站在他们身边的幸村,心中所想的事情,已不再和他们相关 幸村变成了他们伸手就会被隔开的存在,而可悲的是,他们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似乎只能一步一步地走向渐行渐远的结局。 无缘由的昏睡、陌生的医生、突然出现的网友,这些都让真田几人生出不少的疑惑来,可是每次的询问都能看见幸村眼中一闪而过的为难和纠结,于是所有的追问都消弭在了那双眼眸中。 没有被解决的问题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越积越多只会加剧众人心中的怀疑,之前还有关东大赛短暂地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而现在,全国大赛在即,幸村定下训练清单后几天不见踪影的可疑行为,更是激起了众人想要探寻幸村秘密的好奇心。 * 无懈可击: 6:30,幸村今天也是这个点出门,不过去的方向和这几天的都不一样。 中心极限定理很重要: 时间一致,目的地却不一样看来幸村只是想找一个偏僻的地方的概率是80%以上。 不可能的事实: 换而言之,幸村做的这件事,不受位置影响。 绿苹果: 真田,幸村出门的时候有带什么东西吗 我是谁: 军师,怎么看出是偏僻的地方?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意味着这件事不能有人在场? 中心极限定理很重要: 这三天我还有赤也、越前,在幸村出发15分钟、30分钟以及45分钟的时间随机错开给他发消息,幸村有秒回消息的习惯,哪怕是临时有事耽搁了,也会在五分钟内回消息。而这三个时间点,只有他出发后的15分钟会晚将近10分钟才回消息。 不可能的事实: 影响因素有很多,如果用步行的时间*速度的路程当作半径,幸村家做为圆心,再划定幸村活动的范围的话,只能说是具有一定的参考性。 无懈可击: 不好意思,丸井,晚回了一会儿消息。幸村出门的时候都只背着一个斜挎包,是之前和我们一起出去的那个,里面只能放一些必需品。 另外,我赞同柳的看法。我和幸村附近都是住宅区,平时上学我们大概需要走半个小时,在学校和住宅区中间隔着一个公园和商业街,15分钟、清晨偏僻的地方我只能想到那个公园。 我是谁: 那个湖心公园?四通八达,幸村无论从哪个街道出发,都可以抵达。 绿苹果: 我感觉有些事情不对劲 不可能的事实: 还有什么地方没考虑到吗?我们接下来应该只剩小心求证了吧。 中心极限定理很重要: 刚才绿间医生给我回消息了。 铁壁: 那个,赤也和越前到现在都还没有说过话 * “呜哇!!!” 被强烈的罡风吹得晕头转向,仿佛整个人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身体不受控制,眼睛紧紧地闭上,大脑一片空白,唯一记得的事情,也许只是肌肉记忆的帮助,便是大力地抓住身边人的手臂。 切原不知道自己在那样可怖的状态下持续了多久,在风停止了之后,失重感传来,他的四肢出于求生的本能不受控制地乱摆,只是右手还惦记着没有放开另一个人的手臂。 下坠的时间很长,也许有个五六秒,切原潜意识中拼命地仰起头,就怕待会儿是脑袋着地,直接一命呜呼,他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否有用,只是一味地梗着脖子。 “啊!” 在疼痛蔓延至全身的时候,切原也听到了身边传来的痛呼声,他稍微动一下身体,然后就被疼得龇牙咧嘴,于是他只能轻轻地扭动脖子,颤抖着问道:“越,越前,你没事吧。” “嘶” 越前没有说话,不停地发出吸气的声音,刚才他的左手臂一直被切原抓着,因为对死亡的恐惧,切原爆发出来的力道极大,抓得他生疼,现在整个人直接坠落到地上,虽然不知为何没有出血,也没有失去意识,但整个人都疼得说不出话来,更是恶心想吐,他咬紧牙关,待身体习惯了那源源不断的阵痛之后,才有说话的力气。 “越前!越前!” 因为刚才的大声喊叫,切原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此时听着越前微弱的呼吸声,恐慌、害怕和后悔涌上心头,都已经要哭出来,“都是我不好,越前,你放心,我死也会把你救出去的!” “切原前辈”,越前连忙开口,打断了切原激进的想法,“我,我还好,我们先缓一缓,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两人没有说话,整个空间只听得到彼此沉重的呼吸声。 刚才仅仅是扭动脖子,已经消耗了切原剩余的力气,现在他只能睁着眼睛,看向一片黑暗,应该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毕竟他眼睛骨碌碌转了几圈,连越前的身影都看不见。 “这里好黑,是什么地方,会有鬼吗?” “哈,不知道,应该没有吧。” 越前的情况比切原还要糟糕,但他听出了切原话语里的害怕,抿了抿嘴,顺着切原的话说了下去,还调侃道:“原来切原前辈怕鬼吗?” 换作之前,切原肯定早就跳了起来,为着面子极力否定,但现在他却说:“怕的,之前我们去鬼屋,仁王前辈还要在背后讲鬼故事,本来还不怎么怕,被他吓多了,都有些草木皆兵。” 遇到切原后,被科普过切原路痴属性,加上自己也不太认识路的越前很有先见之明地给柳发过消息,所以目前为止他还不算惊慌,“仁王前辈还是很靠谱的,前辈们都很靠谱的,应该可以找到我们吧。” “可是感觉这里很像妖怪小说里提到的地方,我们是被神隐了吗,之前看见的,应该不是幸村部长吧,肯定不是,肯定是妖怪伪装出来,骗我们的。” 他和越前是跟着幸村掉到这里的,遇到越前是意外,遇到幸村更是偶然,但不可否认,他和越前是出于这些天群里的讨论才一致决定跟在幸村身后,看看他究竟是去了什么地方的,来到这样的地方也算是必然结果了。 跟踪敬爱的前辈这种事情,给切原和越前都带来了一定的负罪感,所以他们也没敢跟得很近,只是远远地缀在幸村身后,在看到幸村进入公园,而且还是走不同寻常的小路时,两人才有了些许的危机感,把跟踪的距离缩短了一点点,然后他们就目睹了幸村凭空消失的场景。 比起幸村也来到了这么黑暗的不知名空间,切原宁愿相信他和越前遇到的,是假的幸村。 越前倒不这样认为,“可是我们遇到幸村部长的时间,和群里讨论的时间点对得上,那人的神态动作明显就是幸村部长吧。切原前辈,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如果不是现在还动弹不得,切原肯定是压着越前的肩膀,然后教育他不能这么直白地戳穿前辈的心思。 “难道这就是幸村部长一直藏着不让我们知道的秘密吗?” 确认了这种离奇的事情发生在幸村身上后,切原开始脑洞大开,“难道幸村部长一直背着我们偷偷地拯救地球,这里其实就是妖怪的居所,而幸村部长过来就是降妖伏魔的,这样的话,之前部长昏睡的事情也解释得通了,肯定是那些阴险的妖怪害了部长!” 好离谱的猜测,却又诡异得和之前发生的事情对得上,越前按着切原的思路,反驳道:“可是如果这里是妖怪的巢穴,我们来了这么久,怎么可能没有遇上怪物。” 很有道理切原心中暗自点头,因为害怕遇到鬼怪的紧绷着的神经在现在的风平浪静之下,开始放松。 “哟,你们好呀~” 活泼又有朝气的声音突然出现,把切原和越前两人吓得脸色煞白。 “因为有似曾相识的气息,所以过来看看”,来者看见两人惊恐的眼神,眉眼弯弯,似乎十分高兴,“哈哈,被这样突如其来的出现吓到了吗?” “你你是妖怪吗?!” 切原紧张地说话都结结巴巴的,他很怕鬼,但他的身边是自己的后辈,所以哪怕再慌张,他还是鼓起勇气,做第一个询问的人。 “啪。” 黑暗中传来一声轻响,红色的火焰突然出现,照亮了这片空间,也让切原和越前看清楚眼前晃晃悠悠落下的黑色羽毛。 “真是失礼,我明明是神明大人呢~” 来者自称是神明大人,外表的确是俊美异常,可祂浑身上下却是一片漆黑,黑色的羽毛状盔甲沾染上斑驳的污渍,颜色深浅不一,让人一望过去,就想到了血迹,长刀别在腰间,而那雪白的刀锋已经微微出鞘。 比起神明,这样的装扮明显更像是妖怪吧,切原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任何话来。 在失去意识前,他只来得及看到那双似笑非笑的泣血眼眸。 第90章 有惊无险 似是有暖洋洋的微风拂过脸颊, 舒适得就像假日和卡鲁宾一起躺在走廊上晒太阳,越前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他慢慢地睁开眼睛, 看到了陌生的脸后,理智立即回笼。 那人一头棕红色的短发,墨绿色的眼睛随着他手上的黄色火焰一起在越前的四肢游移,越前立刻瞪大了眼睛,身体靠近火焰的地方不自觉地往回缩, 火焰贴了上去,却没有被灼烧的疼痛, 反而让越前觉得自己是被泡在了温水中, 之前下坠产生的疼痛已经尽数消失。 “你醒了。” 越前看到火焰熄灭在那人的掌心,眼神中满是惊讶和警惕, 他挪动身体,挡在了还昏迷倒地的切原面前, 问道:“你是谁?” “我是入江正一, 我知道你们是过来找幸村的。” 入江正一并没有介意越前的态度,他脸上挂着诚挚的笑容,周身的气质和刚才的火焰一样温和,他看向越前身后的切原,说道:“幸村正在赶过来。切原君的伤势虽然比你的轻,但如果不及时处理也会出大问题,让我先给他治疗吧。” “你认识幸村部长?证据呢?” 越前无法判断入江正一话语的真假,哪怕他现在真的没有感受到疼痛,他也还是保留着戒心, 目前为止发生的一切都太过于不科学了,谁知道眼前的人是不是妖怪, 抑或者耍了什么障眼法,以此来让他们放松警惕,虽说他们根本没有什么武力值,可越前还是不放心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接近切原。 入江正一还挺欣赏越前这样警惕的行为的,他指了指越前的口袋,说道:“幸村给你发的消息,可以证明吗?” 这里居然还有信号越前半信半疑地掏出手机,略过了来自其他前辈的未接电话,看到了置顶信息。 “越前,我很快过来,我拜托入江先生先去找你和赤也了。” 是幸村的声音,语气微沉,呼吸急促,越前莫名地从这句让他安心的话语中听出了等他过来就算账的意味,心虚地回了个信息后,往旁边跨了一步,露出了昏迷中的切原。 越前蹲在切原的身侧,全神贯注地看着入江正一的动作,黄色的火焰就这样突兀地从入江正一的指环上冒出,然后蔓延至整个掌心。不像他之前看过的漫画和游戏那样,使用特殊能力之前需要念咒语或者摆姿势,眼前的男人使用火焰轻松自如,连呼吸都没有错乱。 借着火焰的光芒,越前终于看清楚了切原此时的情况,裸露的皮肤上没有任何瘀青,又是一件不符合常理的事情,他猜测自己刚才应该也是如此,因为之前他也没有感受到自己在流血,可疼痛做不了假,现在的切原也还是紧皱着眉头,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苦楚。 指环上的火焰猛地增大,越前看着切原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他松了口气,却还是不敢上手摇晃,只能轻轻地呼喊:“切原前辈,切原前辈?” 切原猛地睁开眼睛,在和越前对上视线的那一刻,立刻问道:“刚才那个,那个走了吗?” 该说是妖怪还是神明,切原支吾了好一会儿,都没想出来,他也害怕叫错了会将祂引过来,便只能用手比划着。 “你们刚才遇到的是鹤丸国永,不用担心,祂没有恶意,倒不如说,你们可以安全等到我的到来,也有祂的一份功劳。” 听到陌生的声音,切原转头,才注意到入江正一的存在,然后便疑惑地看向越前。 “入江先生!我来了!他们还好吗?” 越前还未开口说话,远处便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是幸村。 一道水蓝色的光芒裹挟着他们熟悉的身影降落在几人面前,和之前看到的穿着休闲装的幸村不一样,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他身上穿着看不出材质的武士服,腰间还别着一把木剑,脚上踩着草履,他通身肃杀的气势和切原他们熟悉的他判若两人。 似有水蓝色的流光在幸村的眼底划过,他看着震惊的两人,心里有些无奈,这下他不用纠结该什么时候告知伙伴们真相了,他先转头看向入江正一,脸上带着谢意,说道:“入江先生,真是不好意思,这次麻烦你了。” 作为彭格列的技术人员,还兼任时之政府的技术顾问,和纲吉私人关系较好,也和幸村相处得来的入江正一自然不会介意这次的事情,而且无意掉入他管辖区域的两人又是另一个世界的世界支柱,于情于理他都会伸出援手,所以他只是扶了扶眼镜,笑道:“举手之劳而已,幸村,你今天的训练就先结束吧,等会儿就带他们过去检测中心。虽然已经用了火焰治疗,但灵力到底有所亏损,也不排除有秽气寄附的情况,还是需要去详细检查一下,比较稳妥。” “他们身上有附着你灵力的御守,估计是因为这个他们才能突破你的灵力屏障,跌入时空裂缝,掉到这里。你用灵力将他们和你联系在一起之后,唤醒时空转换器,就可以带着他们一起传送到时之政府了。” 入江正一看着气氛沉默的几人,将事情交待完毕后,就先一步离开,这次的事也让他发现这一款时空转换器的漏洞,又要叫上斯帕纳加班加点完善了。 这次是切原和越前的运气好,没有落入时空边界,那里是时之政府防守最为薄弱的地方,也是时间溯行军的老巢,不然两个世界支柱去到那里入江正一都不敢想象那后果,到时候他们的安全,可就不是两个御守可以护得住的了。 幸村看着垂头丧气的两人,心中的焦急和怒火散了大半,尽管如此,他还是冷着一张脸,说道:“把手伸出来,我带你们去检查,之后再说清楚你们跟踪我的事情。” 其实这事纵使切原和越前有错处,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们对于幸村突然消失的担忧,如果换了真田他们几人在这,根本不会被幸村的冷脸唬住,而是借着这个机会进一步了解幸村隐藏起来的事情,但现在后怕和心虚的,是一向就听幸村话的两个人,是以他们只能默默点头,步调一致地一边伸手,一边小心翼翼地打量幸村的脸色。 切原没有见过入江正一用火焰治疗他的过程,因此一看见幸村的掌心凝聚起水蓝色的光芒,立刻就惊讶地喊了出声,“部长好厉害!” 明明还什么都没有做的幸村看着突然支棱起来的切原,剩下的那些怒火也烟消云散,他的眼里浮现了些许笑意,被越前敏锐地捕捉到,于是他大胆地伸手戳了戳那个由灵力幻化而成的光团,感受到指尖传来的如水般清凉的触感,睁大了眼睛。 眼前这两人,就像是一不小心闯了祸的猫狗,在外人面前作天作地,一看见主人,立刻乖了下来,还知道心虚,原本还在战战兢兢地等着主人的命令或处罚,结果主人还没说什么,他们就因为新出现的玩具,忽略了主人的冷淡,热情地跑了上去,硬是将原本有些凝固的气氛重新变得欢快起来。 灵力是可以反映拥有者的情绪的,幸村不生气了,也就任由那水蓝色的灵力化作触手,缠绕在切原和越前的手腕上。 切原将手抬至眼前,仔细观察,看着那水蓝色的触手慢慢地变成果冻般透明的状态,然后还伸手扯了一下,触手有些许变形,在他松手后,又变回了原样。 “赤也。” 幸村提醒了一句,也成功止住了越前同样蠢蠢欲动的手,“过来一点,我们要离开这个地方了。” 两人一左一右地站在幸村的旁边,手腕上的触手多绕了几圈,下一秒,时空裂缝出现,幸村握住他们的手,三人的身影一同消失。 * 红眸的鹤丸国永在他们离开后,重新回到了这里,祂感受着幸村残留的灵力,若有所思,“原来是当时病房的那个人类现在是成为审神者了?” 虽然说被叫作妖怪是有点不恰当,但祂的确不再是神明了,祂已经处于半暗堕的状态,从白鹤变成黑鹤,每根羽毛上都染上了前任主人的鲜血。 对比起曾经只能困守在本丸里等待灵力枯竭的五虎退祂们,鹤丸国永是幸运的,祂可以任意地穿梭在现世和时空裂缝中,代价也只是微不足道的疼痛。 对比起现在拥有了新的本丸,而且已经被净化完全的五虎退祂们,鹤丸国永又显得不那么幸运,祂只能在这样黑暗的空间游荡,别人的本丸有防护罩,有灵力隐藏,祂遇不到也进不去,之前时之政府一片混乱的时候,祂还可以去一些暗堕本丸玩闹一下,很可惜现在已经很少有这样的暗堕本丸了,祂也想找个安静的角落等待灵力耗尽,却因为不甘于这样无聊地消散而去猎杀闯进来的时间溯行军,没能如愿碎刀,反而夺取祂们的灵力继续活了下来 本来吸收了那样充满秽气的灵力应该会加深暗堕,结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祂愣是维持着原样,祂没有变回以前纯净洁白的模样,也没有失去理智变成浑身都是骨刺。 这样的鹤丸国永,像是游走在生与死边界的幽灵,没有人类或者刀剑会成为祂的同行者。 也许曾经有的,祂的前任主人,在那人含着微笑投入死亡的怀抱时,他诅咒了祂,动用了世界的力量去诅咒一个刀剑付丧神,还说什么才不要和一把太刀殉情呢真是太过分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90-100 第91章 再遇故人 那是一片抬头望不见顶, 远眺找不到边缘的建筑区,万丈高楼平地起,在一片黑暗中, 银色的金属外衣无需额外的光照,已是十分的夺人目光。 幸村也没有去过监测中心,是以他带着切原和越前来到了时之政府的门口,果然,那里已经有人在等候了。 那人有着一头粉色及腰的长发, 打扮俏丽,樱桃色的眼睛在看到幸村三人后微微睁大, 她快步走到幸村他们面前, 脸上是大方得体的笑容,语气中满是好奇, “是幸村君和他的朋友们?你们好,我是桃井五月, 入江先生已经将你们的需求告诉我了, 请跟我来。” 桃井有些自来熟,很懂得如何跟陌生人迅速打成一片,一些探听情报的话语被她隐藏在恰到好处的关心和热情之下,对于她的试探,幸村只时不时回应几句,大部分时间,都是切原像倒豆子一样把事情说了出来。 应该是和柳一样的数据专家,只是柳更多的是旁观记录收集数据,而这位桃井, 可能是身为女性较为心思细腻的原因,她更擅长从人的性格习惯去分析情报。 和之前山本跟真田他们套近乎不一样, 幸村并没有对桃井的做法感到冒犯,前者是基于不好的揣测去试探,掩盖了自己的真实目的且带有高高在上的评价意味。而桃井,她很有分寸,或者说她很清楚现在的幸村几人是同盟,她的那些收集情报的问题,更像是对于新朋友的“八卦”,她的言笑晏晏,使问题不带有丝毫的尖锐。 幸村并没有制止的另一个原因则是,切原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虽然称得上是有问必答,但他们自己尚是稀里糊涂的,于是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而幸村却可以在这里面反问桃井,收集到更多的信息。 总的来说,在前往监测中心的路上,桃井很好地担任了讲解员这样的角色,帮助第一次来到时之政府的切原越前以及还没怎么仔细逛过时之政府这片区域的幸村,熟悉了从大门到监测中心这一路线上的各个部门。 “对象:桃井五月、幸村精市,确认对象无误。” “对象:切原赤也越前龙马确认对象无误。” 小巧的扑扇着翅膀的圆球围绕着幸村等人飞了一圈,在切原和越前面前停留了几秒后,重新飞回到大门的左侧墙壁上,不细看的话根本不会发现它们的存在。 桃井看着眼里闪过惊讶的切原和越前,解释道:“在幸村君过来之前,那位就吩咐过要把幸村君的几位友人的信息也一并录入系统,现在想来,以那位的高瞻远瞩,也许已经预料到某一天幸村君会带他们过来了。” 这事纲吉没有和幸村说过,毕竟之前就连幸村自己,也没有想过要什么时候才会和友人透露这一系列的事情,面对桃井的话,他也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说道:“以备不时之需而已,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大门打开后,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两侧都有着不同的房间,看上去四通八达。 在幸村几人都进来后,他们身后的大门再次悄无声息地合上,黑色的墙壁上倒映着他们的身影,除了彼此的呼吸声,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了,一时间,切原不知脑补了多少恐怖片的桥段,他紧挨着越前,两人一同往幸村的身边蹭,幸好此时的桃井往前走了几步,停在一个大门前验证身份,不然在三人的身侧也没有给她留下空位来。 趁着身份验证的空档,桃井注意到了切原藏得不是很好的害怕,笑道:“这里说是监测中心,但其实更多是治疗室以及实验室,除了研究人员以及在疗养的刀剑以外,鲜少有人过来,现在应该就只有我们几个了。” 桃井话语中的笑意并不明显,但切原向来脸皮薄,再加上在外人面前也不好意思露怯,一边说着:“哈哈,这样嘛,怪不得这么安静呢”,一边又稍微和幸村越前拉开距离,总算不是贴着他们走路了。 这个房间的身份验证比刚才的要复杂许多,桃井不仅需要被扫描全身来做生物数据匹配识别,还要输入一连串的密码,最后手写回答了几个问题之后,才被确认身份无误。 “小绿所在的房间安全系数较高,所以身份验证也比较繁琐,每次我过来都要过好几道关卡呢。” 在看到验证通过后,桃井才小声地和身边的幸村他们吐槽,有的时候,她还真羡慕赤司君,他的权限最大,如果是他的话,都不需要身份识别,直接就进去了。 小绿不知为何,这个桃井说出来像是昵称一样的名字,让幸村感到几分熟悉。 他的感觉没有错,大门缓缓打开,在不知名的机器面前忙活着的身影,赫然就是那个他许久未见的人。 切原惊呼,“绿间医生?!” 桃井瞧了瞧一脸淡定的绿间,又看着惊讶的切原和越前,以及在两人中间,似乎早有预料的幸村,问道:“原来你们认识?” “之前我的身体抱恙,多亏了绿间医生帮我做手术,才得以痊愈,后来我一直没有找到当面感谢的机会,没想到今天在这里遇上了。” 当初面对幸村的质疑和询问,绿间都是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如今却在时之政府碰到了,不得不说也是一种另类的缘分。 和之前一样,幸村还是没有在绿间的身上感受到任何非人的气息,面前的桃井也是,他们都不是审神者,却在时之政府这个专门管理审神者和刀剑付丧神的机构拥有这样高的权限,看来他们所追随的那个人,果不其然就是赤司征十郎了吧。 桃井似乎没有看到两方之间的彼此打量,走到了他们中间,笑道:“既然你们都认识,那我就不做过多介绍了。小绿,切原君和越前君过来是做秽气监测的,他们之前迷失在时空裂缝中,来之前已经做过晴之火焰的治疗,现在是来检查秽气寄附潜伏情况。” 绿间右手扶了扶眼镜,转身从桌上拿出纸笔,问道:“在那里迷失了多久,除了秽气侵染,是否还有其他伤势?” “一个小时左右。” 回答的人是幸村,他当时其实并没有察觉到切原越前两人跟着他过来了,是他们跨越时空时,足以将他们撕裂的罡风,触发了他们携带的御守中属于幸村的灵力,才被幸村感知到。 时空裂缝中,不同的地方时间流速不一样,幸村发现得早,立刻就去找了入江正一,根据幸村的灵力气息去定位,也得亏他们两人是世界支柱,与幸村关系密切,定位的难度才大大降低,在御守的灵力堪堪消耗完之前,成功找到了他们的位置。 在时空裂缝中穿梭,入江正一比幸村有经验得多,他拥有可以治疗的晴属性火焰,先一步赶了过去,其实在他赶到时,御守里的灵力已经耗尽,在这个空档,如果鹤丸国永没有守在他们身边,他们被秽气侵染的程度就会加深不少。 一个小时,是入江正一从鹤丸国永口中估摸出来的时间。 幸村继续补充,“他们是没有做任何准备工作掉入时空裂缝的,跨越时空对他们的身体也造成了很大的负担。” 复述两人之前遇到的事情,幸村只觉得已经消散许多的怒火重新高涨起来,心里一阵阵后怕,说话的语气也越来越冷。 氛围变得有些压抑,桃井拿出手机,期待看到新的任务,下一秒,她勾起唇角,话语中难掩雀跃和羞涩,“哲君和那位过来了,小绿,我先过去了。” 转头看向幸村几人的桃井已经稍稍恢复了冷静,但眉梢间还是带着喜意,“幸村君,我另有任务,这边就交由小绿全权负责了。” “好的”,幸村点头,然后看着桃井步伐轻快地离开了。 那位会是赤司征十郎吗? 绿间收回目光,说道:“情况我已经了解了,切原君和越前君先跟我过来吧,幸村君,请在这稍等片刻,我带他们去做检查。” 幸村问道:“我可以旁观他们检查的过程吗?” “灵力会干扰机器检测的精确度”,绿间摇了摇头,继续解释,“放心,和CT扫描类似,几分钟就可以结束了。” “好,那我在这里等你们,麻烦绿间医生了。” 绿间微微颔首,带着切原和越前离开了房间。 几人离开后,幸村才有时间打量这个被重重验证保护着,安全系数极高的房间,肉眼看过去,房间并不大,和绿间在医院里的会诊室差不多大小,房间里的两个区域泾渭分明,左上角是书架和书桌,左下角,也就是幸村现在坐着的地方,是茶几和椅子,右边则是林林总总的仪器,大小不一,错落有序地放置着。 幸村只粗略地看了几眼就收回目光,他拿出手机,给真田他们几人发了信息。 时之政府不仅有信号,网速还很快,网络分为两种,审神者们接取任务以及讨论时用的是内网,而幸村现在用的是和现世联系的外网。 之前越前遇到入江正一后,之所以能够接收到来自幸村的信息,则是因为入江正一在出发前,带上了便携式信号源,以便及时和幸村沟通。 * 切原和越前都不是爱潜水的性子,加上群里讨论的是幸村的事情,往常哪怕昨晚有熬夜玩游戏,切原还是会在6点左右就打开手机关注群里的动态,时不时还会问上一两句。 今天,在桑原点出这两人没有在群里说过一句话后,柳也意识到不对劲了,因为他私发给两人的消息也没有得到回复。 中心极限定理很重要: 越前20分钟前跟我发消息说他遇到了赤也,但我现在联系不上他们,你们有谁知道他们的情况吗? 无懈可击: 信息没有回,电话也没有打通。 绿苹果: 他们会不会只是在哪里玩起来,所以才没看手机? 我是谁: 可是之前军师不是说每天都会让他们去给幸村发消息吗,这个时间点他们不会不看手机的 不可能的事实: 幸村联系得上吗? 无懈可击: 没有 中心极限定理很重要: 没有。 我是谁: 难道他们两个碰上幸村了?! 绿苹果: 糟糕!!!他们可藏不住事,那我们是不是暴露了! 中心极限定理很重要: 比起暴露,我更担心其他事情,45分钟过去,他们还是没有任何回复。 我是谁: puri~我心里有点慌 绿苹果: 难得听你说这样的话 不可能的事实: 为什么这样说? 我是谁: 我好像看到他俩倒在一个黑漆漆的地方 无懈可击: 地址 我是谁: 不知道,就当我们有心灵感应? 无懈可击: 这种事情别开玩笑! 我是谁: 呵,爱信不信 绿苹果: 你们别吵起来啊 中心极限定理很重要: 大群里幸村发言了,赤也和越前现在跟他在一起,还有个地址,让我们下午到那里,就最近的事情聊一聊 绿苹果: 果然是那两个小子把我们暴露了吧! * 幸村发完消息没多久,绿间领着切原和越前回来了。 三人脸色平静,看来没有什么坏消息。 幸村起身走了过去,问道:“绿间医生,他们的检查结果怎么样?” “在他们的体内发现了异常能量波动,不是秽气,是灵力。” 绿间轻飘飘地扔下来一个大雷,看着惊讶的幸村和迷茫的切原越前,继续说道:“推测他们是受到生命威胁,出于求生的本能,将潜藏的灵力激发了出来。” “你似乎还没有将自己的事情告诉他们?作为过来人,我的忠告是,这种事情瞒着有弊无利,况且他们两个也都是世界支柱吧。” 绿间不是那种会干涉别人决定的人,特别是这样的私事,他没有权利也没有立场当着两个当事人的面去给幸村建议,但也许是这段时间所知道的一切都在刷新着他的认知,也许是赤司的到来让他情绪产生波动,或许要更为简单一点,只是今天的晨间占卜让他说出这些话。 “巨蟹座的你今天会遇到意想不到的人哦,还会碰见久违的故人。往事已不可追,但当类似的局面摆在你的面前时,你是否会选择勇敢地踏出那一步呢?巨蟹座可不要重蹈覆辙,带上今天的幸运物——剪刀,剪掉过去的阴影,裁出新的未来吧!” 当初一直被赤司蒙在鼓里,心安理得地接受着他的庇护的我们,和面前这两个人,何其相像。 绿间看着沉默的幸村,回忆起当时在医院的走廊里,眼前的少年意气风发地带领着自己的队友向他走过来当年的赤司也是这样的骄傲,也是那样坚定不移地走在他们的前面,直到和他们越走越远。 第92章 种种推测 幸村想, 绿间误会了。他并没有打算要瞒真田他们,尤其是同为世界支柱的仁王三人多久。 大家朝夕相处几年,彼此也算得上是知根知底, 尤其被他隐瞒的人里还有一个称得上是幼驯染的真田,他们这段时间暗戳戳的打量,溢于言表的关心,偷偷建□□流等等,幸村并不是没有注意到, 他还没有坦白,只是因为没有确认好要在什么时候, 用什么样的方式说出来而已。不过现在, 幸村不用纠结了,与其因为隐瞒让他们身陷险境而不知, 倒不如趁这次的机会,直接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 不过幸村倒是没有想过绿间会将切原和越前也是世界支柱这件事, 当着他们俩的面说出来, 他看到绿间眼底一闪而过的悔恨,猜测是他曾经被某件事隐瞒了许久,甚至还做出了至今都懊悔不已的决定,现在才会有些冲动地说出这些话 到底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幸村也没有细究的想法,他点头,谢过了绿间的好意,说道:“嗯,我明白的, 自认为是为他们好才瞒住他们,甚至替他们承担他们的应尽之责我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 * 再一次对绿间表达谢意后, 幸村带着切原和越前离开了监测中心。 在走回训练室的路上,幸村看了眼时间。现在是上午9点,距离他在群里和众人约定的11点还有2个小时,而返回现世以及前往日式料理店只需要40分钟左右。 幸村想着今天被耽搁的灵力练习进程,看向了自和绿间沟通完后就处于震惊状态,且不知该说些什么而沉默至今的两人,说道:“我知道你们现在还有很多疑问,这些事情我都会在和真田他们会合后,一起给你们解释。至于现在,先和我去训练室,大概要走十分钟我想,这段时间够你们把今天跟踪我的事情,以及你们之前做的所有推测全部都讲明白吧。” 另一只靴子终于落地了。 自从醒来后,切原一直都处于心虚且茫然的状态,感情上,死里逃生的他看到熟悉可靠的幸村是非常想要上前去寻求安慰的,理智上,幸村冰冷的眼神提醒着他现在的幸村处于盛怒状态,在没有想好措辞之前,是不能轻易靠近。 然而,这种想要靠近却又不敢靠近,甚至连道歉都还没有说出口的心理建设,很快就被那根水蓝色的触手搅乱,在看到那根软软的、类似于果冻的半透明触手时,切原就从庆幸和纠结变成了震惊和兴奋。 在被桃井带着前往监测中心的路上,切原也是处于一种游戏时开拓未发现的区域,提高区域探索度的心理,完全是在梦里或者科幻大片才会出现的建筑以及仪器,也让切原有了做梦般的不真切感,他微不可察地以一种第三方的视角游离在外,直到幸村的那番话猛地将他锤醒。 为他们好才瞒着他们帮他们承担应负之责才被砸了个世界支柱名头的切原断章取义地只听到了这么两句话,一瞬间便已脑补到幸村会生病昏睡完全是因为他们的缘故,他们可以这样肆意地活着是因为他最亲爱的部长在替他们负重前行。 于是,在幸村问话后,切原直接大跨步走到了幸村的面前,眼角微红,声音颤抖:“对不起!幸村部长都是我们的错,我们连累了你!” 切原这话没头没尾,幸村却愣是从他那双含泪的眼眸中读懂了他的意思。 再次被误会的幸村不由得怀疑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滤镜,他是一个团队的领导者,不是什么独狼,作为立海大网球部部长,分配任务,设置目标是他常做的事情,他很清楚网球比赛依赖的从来不是一个人,也很明白维护世界什么的不能由他独自支撑,他真的只是还没有想好怎么解释而已 果然,刚才应该和绿间说清楚吗?这样就不会让切原误会了,幸好越前还 幸村扭头,看着眼神从迷茫,变成震惊,最后成为悲痛的越前,头一次想在后辈的面前不顾形象地扶额叹息。 “所以,这就是你们的推测?” 此时幸村有些担忧自己在真田他们心中的形象,不会也和切原越前一样吧。 两人摇头,越前比切原更快平复繁杂的心绪,解释道:“前辈们只知道幸村部长醒来之后,有些变化。当时部长你突然清醒,大家开心过后,总觉得奇怪,虽然可能只是现代医学还没涉及到的领域,但没有弄清楚部长昏睡和醒来的原因,总是让我们感到不安。” 切原补充道:“还有就是部长你之前不是和我们一人一球吗?事后柳前辈和我们说,这场比赛中部长的数据和过往的相比增长幅度过大。对此,柳前辈有两个猜测,一是他之前没有将你的数据收集完全,这个情况逻辑上说得通,因为柳前辈是有计算偏差值的,也向毛利前辈求证过你在U-17训练营的复健情况,所以这个的可能性不大。另一个猜测就是,部长的五维上涨了” “当时柳前辈一提出这个可能,大家第一反应都是否定”,作为经常和顶尖网球选手过招的越前,他是非常直观地感受到幸村的那一球有他父亲气定神闲的状态,所以对于柳的第二个猜测,他在震惊过后,选择了相信,“前辈们都认为部长你昏睡了这么久,网球技术不减反增,增幅还这么大,这种事情很不符合常理,但我们已经找不到第三个理由了。” “最后是仁王前辈提出的猜测得到了大家初步的肯定,那就是部长你因为经历过疾病的磨难,内心对网球的热爱和执着更加深刻,经常在大脑中做模拟训练,让精神力大幅提高”,切原挠了挠头,他对于网球的相关理论记得不牢,现在也只是复述当时仁王说过的话,“因为只有仁王前辈也是打精神力网球,所以我们也只能先相信这个说法。” “后来呢?你们还发现了什么,才做出要探听我的行为,还不惜跟踪我?” 听起来真田他们自己说服了自己,但后续是什么又让他们持续这种猜测行为,甚至直接做出试探,幸村拧眉,推测是可能是纲吉他们出现时,使用幻术遮掩身形,结果被仁王和柳察觉,抑或五虎退祂们表现异常,才导致他们想要进一步探寻。 可切原的下一句话推翻了幸村的想法,引起他们讨论的,是那个他们仅见过一次面的人。 * 真田的祖父真田弦右卫门在退休前是一名警察,虽然现在开了家剑道馆担任剑道教练,但他闲暇的时候,也爱和之前的同僚们一起去钓鱼,偶尔也会有之前教导过的后辈上门拜访,老爷子前一段时间,经常在家里感叹后生可畏,一询问,才知他认识的人最近都对一位名叫降谷零的公安颇有好感,就连他的死对头——手冢国光的祖父,也是对那人称赞连连。 金发深肤的年轻男人,这样特殊的外貌和令人心惊的职位级别放在一起,足以让人印象深刻,当真田在关东大赛结束后,看见和纲吉站在一起的降谷零时,他并没有想起那就是他祖父前段时间一直挂在嘴边的人,直到回家后看到祖父,他才回忆起来。 盗窃集团的逃犯被公安逮捕,这是可以说得过去的事情,真正让真田起疑心的是他注意到了之前一直在忽略,现在回看却有些违和的事情——降谷零在米花町活跃虽说神奈川距东京有一定的距离,但时常过去比赛的他不可能没有留意到米花町这个地名,因为它是有着“沉睡的小五郎”之称的毛利小五郎侦探以及被誉为“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的工藤新一的居住地。 那应该是一个被经常报道,被祖父挂在嘴边的地名,可真田却又一瞬间觉得,米花町是不存在的。 出于某种直觉,真田在那个没有幸村的群里,问了这个问题。 无懈可击: 你们知道米花町在哪里吗? 我是谁: 没听过的地方,puri~ 中心极限定理很重要: 在东京都附近,怎么了吗? 不可能的事实: 米花町好像有点耳熟? 绿苹果: 那里不是出了两个有名的名侦探吗?真是稀奇,柳生你居然没有想起来? 柳生打开浏览器,开始搜索关于毛利小五郎和工藤新一的信息,一篇篇报道出现在他的眼前,“只要开始睡觉就能立刻看破犯案手法”、“推理小说家工藤优作的儿子”、“一颗冉冉升起的推理新星”,柳生点进去看工藤优作的介绍,以及他的代表作品《暗夜男爵》系列,惊讶地发现,这样一位世界著名推理小说家,他似乎只是停留在有所耳闻的地步,连他的作品都不甚了解这不符合他搜集推理小说的性格。 网球NO.2: 很有名吗?我也没听说过欸 卡鲁宾爱打网球: 在东京都附近?我也没听过 我是谁: 真田,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无懈可击: 昨天下午押送盗窃集团的警官,我曾经听祖父提起过,也是米花町那边的人很奇怪,我突然想起,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明明它应该很有名不是吗? 我是谁: 说起来,我倒是想起昨晚凌晨撞见沢田先生走出幸村的房间,会和那个盗窃集团有关吗 绿苹果: 这话题换得是不是有点快 网球NO.2: 幸村部长凌晨也还没有睡吗?! 中心极限定理很重要: 赤也你又熬夜了。 随后,群里的话题从存在感低下的米花町,转移到幸村和纲吉的深夜谈话,再聚焦到突然出现在幸村身边的[网友],以及幸村这几天的早出晚归,行色匆匆,真田他们除了完成日常的网球练习,就是在讨论近期发生的这些非同寻常的事情了。 *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个样子,虽然前辈们沟通了很多,但其实都是猜测,只是心里总感觉不对劲,怎么琢磨都不得要领,目前部长你每天的动向,是我们唯一的线索了。” 两人将这几天真田他们在群里说过的话抖落得一清二楚。 切原觑着难辨喜怒的幸村,继续说道:“至于跟踪真的很抱歉!幸村部长,我和越前刚好看见你往湖心公园走去,和柳前辈推测的一模一样,我们就好奇地跟上去” 完了,怎么好像越解释部长越生气,切原看着沉默的幸村,向越前投去求救的眼神。 “部长,对不起,这件事情是我们鲁莽了。” 除了摆出乖乖认错的态度,越前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更好地平复幸村的怒火,卡鲁宾撕烂老头子的杂志后,委屈巴巴地喵了几声,那人就会愣一下,然后卡鲁宾就能成功逃脱,现在这样诚恳认错,部长应该就没那么生气了吧? 幸村瞧着两人的挤眉弄眼,颇有些无奈地问道:“你们有疑惑,为什么不直接来问我?” 因为不敢,两人在心里默默地想着,谁也没有把这话说出来。 “算了,我等下直接去问他们。” 准备走到训练室了,幸村没有再为难两个后辈,转而介绍起控制灵力的重要性,“你们应该不想在网球比赛中,因为控制不住灵力,打一场不畅快的一边倒比赛吧。” 切原和越前都是骄傲且自信的人,虽说灵力本就是他们潜藏的力量,但如果在竞技网球里使用了灵力,简直就是降维打击,切原不想要开挂一般的游戏体验,越前也不乐意通过这样的堪称是捷径的方式获得胜利,于是他们一同点了点头。 “更重要的是,灵力会引起非人之物的觊觎,你们控制不了自己的气息,导致灵力泄露,又没有足够的自保手段的话,下一次就不会和今天这般幸运了,不仅你们头上的会悬着死亡的镰刀,而且你们周围的亲友,也会受到波及。” 幸村将灵力失控的危害性说得尤为严重,其实随着世界融合,个人觉醒潜藏的力量是大势所趋,非人之物也从一开始的猖狂被打压得七零八落,成不了任何气候。 作为世界支柱的幸村,当初那些怪物也只敢趁他病要他命,还都是偷摸着去伤害他,归根结底就是因为他们的世界本身是平和稳定的运动类世界,那些血腥污秽的东西在融合过来的时候,遭到了坦尼斯的剧烈排斥,因为世界意识的保护,加上纲吉等人这段时间的围剿,可以说,只要切原和越前不主动往危险的地方走,他们本身是非常安全的。 但这些两人都不知道,他们目前关于灵力的所有信息都是幸村提供的,他们也不会怀疑幸村的话,因此刚经历了死亡的威胁,又被这么一番话吓唬后,切原和越前像块干瘪的海绵吸水一样,在训练室内拼命地学习各种灵力使用技巧,而幸村则是借着教导他们来让自己温故知新,巩固之前学过的东西。 在手机闹钟响起后,幸村拍手,唤回了两人的注意力,“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换回自己的衣物,我们准备返回现世。” 切原气喘吁吁地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呼吸,脸上的汗水不断地滴落在地上,地板材质特殊,汗水一触碰到它,立刻消失,切原看着这个过程,已经不再产生惊讶的情绪了,现在的他只觉得身体被掏空,如果不是多年的运动经验在这,他都想直接躺倒。 越前的情况比切原稍微好一点,他还有力气抬脚,慢慢地移动到休息区,颤抖着手打开了一瓶补给饮料,猛地灌了几口后,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已经换好衣服的幸村双手抱臂,旁观着一前一后,缓慢地往休息区挪动的两人,没有任何要去帮忙的意思,他清楚两人觉醒灵力前的身体素质,以刚才的练习强度,他们不会虚脱到走不动路。 老实说,在看过Reborn对纲吉那种变态的训练方式后,幸村觉得自己已经很温柔了,他甚至是等两人把呼吸调整好了,才开启返回现世的通道。 * 那是一家高档的日式料理店,幸村对它的印象不深,因为它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产物,世界融合之后才突兀地出现的,尽管在许多人的眼中,这家日式料理店已经在这里开了上百年。 在得知幸村想要和立海大众人坦白关于世界的真相后,纲吉给他发了这个地址。幸村并不意外纲吉知道刚才在时之政府发生的事情,毕竟入江正一本就是纲吉的人,涉及到世界支柱的事情,他不可能不向上汇报。 果然,幸村在料理店的大堂看到了熟悉的并盛校徽。 “你好,我订了[云豆]包厢。” 训练有素的前台依然挂着友好的笑容,在听到云豆这个名字时,没有表露出任何异样,“好的,先生,您这边请。” 一个梳着飞机头的男服务员出现在幸村左前方,微微俯身,“客人们,请跟我来。” 幸村三人跟着他左拐右拐,最后来到了一面墙壁前。 靛蓝色的火焰突然出现,下一秒,印有[云豆]名字的房间门出现在墙壁上,男服务员上前一步,打开房门,恭敬道:“请进,客人后续有什么需求,敲响桌上的铃铛便好。” 幸村点头,“我还约了人,不用使用幻术,等下直接带他们过来就好。” “是。” 男服务员帮他们合上门,并没有将房间重新幻化成墙壁的模样,而是直接在房间的五米外支起屏障,确保这段时间不会有任何人经过这片区域。 等到真田他们过来的时候,除了仁王,没有人发现异样。 第93章 争吵 这是真田众人世界观被击碎再刷新的一天。 如果站在他们面前说话的人不是幸村, 他们肯定不会那么轻易就放弃自己坚持了十几年的科学观和世界观。 幸村略去了他和纲吉的往事,将重点完全放在了世界融合以及灵力上,为此, 他还特地让服务员拿了白板和笔,像每周复盘或者比赛前讨论一样,他在白板上写写画画,而其他人坐在下面听,在他讲述完后, 再提出疑惑,解答问题。 “你们想先知道世界融合还是灵力的事情?” 在授课之前, 幸村老师非常民主地先询问了学生们的意见, 尽管他们还处于大脑过载,脸上一片空白, 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状态。 这个时候,已经经受过一波冲击, 适应性良好的切原和越前在呆滞的人群中, 是最积极回应幸村的人,“部长,我和越前已经知道灵力了,想听世界融合。” 除了桑原外,从来都是学霸的几人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们会被学渣切原超过,这样的打击让他们的理智立刻上线。 秉着从宏观到微观,从0到1的学习理念,柳问道:“是世界融合导致的灵力觉醒吗?” 幸村摇头, “两者不是因果关系,但世界融合的确起到了催化剂的作用。” 众人在底下讨论了几句, 最后一致决定,先学习世界融合模块,纸和笔也为他们准备好了,幸村老师正式开课! * 为了增加课堂的互动性,幸村决定采用问答的形式授课,“答对会加分,分数最多的人有特殊奖励,分数最低的,也会有对应的惩罚。” 让一无所知的他们绞尽脑汁地回答问题,还把他们从一同询问幸村的同盟阵营转换成有竞争关系的对立阵营仁王左手撑着下巴,和眉眼弯弯的幸村对上视线,然后又默默移开,这绝对是报复了,puri~ 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事实上,大家都有些跃跃欲试。 “第一个问题,目前和我们世界进行融合的,分别有哪几个世界?” 哪几个原来不止一个吗?而他们几乎没有发觉。 真田率先抢答,“降谷零先生的世界,米花町世界。” 幸村在白板上画了一个圈,里面写着侦探,“真田得1分,这是侦探世界,米花町是他们世界的地点,在融合后,也出现在我们的世界里。” 柳生顺着幸村的话,提出这个规律,“这样说的话,只要我们发现哪些是突然出现的人事物,就可以确定那是另外的世界?” “差不多,当然,前提是你们可以察觉出来。”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皱眉,的确,如果不是刻意去回忆深究,他们根本没有发现那些违和的地方。 气氛陡然凝滞了下来,哪怕没有受到伤害,但被篡改了常识,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并不好。 丸井看着沉默下来的一群人,开口道:“既然你们都不说话,那我就抢答咯。沢田先生的世界,还有五虎退的世界。” 幸村重新画了一个圆,里面写着火焰,“丸井得1.5分” “欸?!还有0.5分的吗?半个世界?”丸井有些惊讶。 “纲吉的世界是火焰世界,他们世界的人有一部分会使用火焰”,看着众人立刻变得震惊和探究的眼神,幸村顿了一下,“关于火焰,会在等下的灵力模块具体讲解。” 一个的长方形将两个圆圈框了起来,“退是刀剑付丧神,归属于时之政府,它不是一个世界,你们可以把它看成具象化的时空。” 继能使用火焰的特殊世界出现后,众人又一次得知了属于神明的世界。 “时之政府是世界融合的产物,目前还未得知它产生的源头,我们对于神明的了解还是太少了。已知的是它只会在世界融合后出现,而且会充当监督者的角色。” 幸村做进一步的解释,但因为数据的缺少,他的这番话还是让人有些云里雾里。 “还有人要回答吗?不仅仅只有这两个世界。”众人面面相觑,这已经是他们可以发觉到的有违和的人了。 仁王拧眉,试探性地说道:“中岛敦的世界?”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他,柳生疑惑道:“你为什么会提起中岛君?” 和降谷零以及纲吉这两个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人物相比,中岛敦实在不怎么起眼,他是网球部的一员,每天都和其他部员一样参加部活,除了身体素质优于常人,他几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所以柳生才会对仁王认为他是异世界的人产生困惑。 “你们还记得关东大赛的时候,他带着两个朋友来看我们的比赛,当时我就觉得那两个人不简单。” 事实上,当时中岛敦遇见他们时,太宰治和乱步都很自觉地没有跟上去打招呼,而是把空间都留给了他们,除了对视线较为敏感的仁王外,真田他们都没有注意到那远远地站在树荫下的两人。 “仁王得1分”,幸村为他们的讨论画下句号,“中岛君的世界是异能力世界,他们那里有部分人群拥有异能力,而且,中岛君就是异能力者。” 有异能力世界和身边有人就是异能力者这两个消息,带给众人的震撼可不是一样的,毕竟后者的话题人物,在他们的眼中,是有潜力、可培养的后辈,现在突然知道他的另一重身份,除了惊讶之外就只有惊讶了。 幸村打断了他们继续沉浸在震惊中的行为,说道:“还有其他世界噢。” 切原捂着脸,他原以为自己可以在这场比拼中占尽先机,结果到现在不仅1分未得,还接连被世界的真相冲击到,“嘶我们现在的世界,怎么缝缝补补的。” 没有头绪,完全没有头绪,他们几乎将认识的人说了一遍,却还是没有得分。 柳翻看着自己的通讯录,说道:“绿间医生的世界?” 失策,越前眼里闪过一丝懊恼,他刚才先入为主地认为出现在时之政府的人都是属于同一个世界,却忘记刚才幸村画的长方形,那只是个平台,里面是不同的世界。 幸村肯定了柳,“柳得1分。绿间医生的世界是篮球世界,和我们的世界差不多,都是运动类的。” “还有最后一个世界,妖怪世界,目前你们都没有接触过,我就直接揭晓了。” 如果不算上时之政府,总共有五个世界和幸村所在的世界进行融合,柳生皱眉:“为什么会世界融合,而且我们的世界没有火焰和异能力,侦探世界犯罪率高,妖怪世界都是非人之物,除了篮球世界,我们跟其他世界战力相差巨大,这样应该很容易引起纷争吧。” “你说得很对,这也就是第二个问题,为什么会有世界融合?” 白板上关于其他世界的注意点已经列得分明,幸村将它们都擦掉后,重新在上面板书——世界融合的原因。 切原的脑子从未转得如此快速,根据他多年打游戏的经验,无外乎就这么几个原因,“世界毁灭,世界自救,世界升级,世界碰撞,量子纠缠” 仿佛是一个关于世界的组词题目,切原张嘴就说了好几个常出现于各种漫画和轻小说中的名词,最后一个量子纠缠是他最近听回来的,也一并加了上去。 他的这一番操作打得众人措手不及,也没有给别人再得分的余地。 桑原摸着自己的脑袋,苦笑道:“这下就只有我和越前是还没有得分的了。” “没事,现在才第二轮”,丸井拍了拍桑原的肩膀,然后看向幸村,进一步问道:“那我们的世界是哪一种?” “世界升级。一般来说,世界走向毁灭的时候,世界意识会出于自救的原因,主动寻求其他世界进行世界融合,以期寻找破局点。” 但幸村这个世界不一样,它那未曾踏上的毁灭路途被纲吉中断了,所以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遇,是一次世界升级。 “我们的世界意识,不会是颗网球吧” 仁王语气飘忽,明显回忆起当初那个奇怪的梦。 “嗯你这么说也不算错”,幸村笑道,“仁王已经见过我们的世界意识了,坦尼斯,这是祂的名字,祂的外表是八九岁的小孩,仁王看到祂以网球的模样出现,是因为你的灵魂强度还不足以支撑你直面祂。” “这听起来有点像克苏鲁神话了,也就是说如果我们看见坦尼斯,会掉san?” 柳生也听仁王提起过那个梦,毕竟当时在回程的大巴车上,仁王昏昏欲睡还要强撑着清醒的模样实在让他忍不住打趣了几句。 “为什么仁王可以梦见祂?” 听幸村的描述,他很明显就见过坦尼斯,但为什么仁王也有这番奇遇柳在脑海中不停地比对着两人的共同点,是因为他们都是打精神力网球吗? “因为仁王前辈也是世界支柱吧”,越前立刻提出了自己的想法,然后两眼发亮地看着幸村,问道,“幸村部长,我刚刚回答柳前辈的问题,可以加分吗?” 新名词的出现让真田等人都略过了越前趁乱加分的行为,而是好奇地打量着仁王,想要看看这个和自己朝夕相处的队友,凭借什么获得了世界支柱的称号。 “这听起来就像是主角一样啊。” 丸井围着仁王左右瞧了瞧,是半点都没有看出仁王发生了什么巨大的变化,既没有换了画风似的闪闪发光起来,也没有突然拥有什么神奇的能力,他还是那副懒散地有些欠揍的模样。 “越前怎么知道仁王是世界支柱的?”桑原发现了盲点。 “因为我和切原前辈,还有幸村部长,也是世界支柱。”越前的语气中隐隐有些骄傲和自豪。 在场八个人,有一半都是世界支柱,信息落后一大截,还被排除在外的几人被打击得沉默了下来。 如果不是被前辈们紧紧盯着,切原都想直接掐腰宣布自己和幸村部长是一伙的。 明明一直都在和幸村并肩的真田受到的打击最大,他继续问道:“还有其他人是世界支柱吗?” “目前已知的是手冢国光。世界支柱的人选完全是由坦尼斯决定的,我也不确定后面是否会有变动。” 再一次听到手冢国光的名字,真田觉得自己又在幸村的面前输给了他,“既然我们是网球世界的话,是不是只要网球实力上去了,就有可能成为世界支柱?” 众人仿佛看到黑色的火焰自真田身后熊熊燃起,奇怪的胜负心再一次出现在真田的身上,他和手冢,大概是有些特殊的缘分在的。 仁王看热闹不嫌事大,火上浇油道:“当时我梦见坦尼斯一直追着我,要我努力打网球哦,说不定真田你加倍训练,成为网球界的NO.1的话,就可以和幸村一样,成为世界支柱呢。” “NO.1的宝座是我的!我迟早会打败在座的各位前辈,成为最强的那一个!” 切原被NO.1的名号挑动了神经,也加入进来,为这场席卷在场所有人的胜负欲添一把火。 越前也被切原感染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眼里满是战意,“同样的对手,我是不会再输第二遍的,我会击败所有人,成为第一!” “哈,你们两个后辈在说什么大话,最厉害的只会是幸村!”丸井下场为幸村辩驳,把努力蹦跶的两人摁了下去。 这场幼稚的闹剧以幸村叩响桌子作为结束的标志,没有人胜出,只有旁观的人看足了乐子。 “好了,现在已经过去半个小时,我还是希望能在12点的时候吃上午饭的。关于世界融合,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吗?” 桑原抬手,问道:“为什么真田他们可以察觉到违和感?” 老实说,虽然桑原是觉得发生在幸村身上的事情有些异常,但他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注意到那些与原来的世界有着细微差别的不同之处,所以之前他也极少在群里发言,他觉得一切都很正常,他觉得米花町是一直存在的,记忆中他还曾和丸井谈论过那里的店铺。 “关于这点,我只能说是运气使然。” 其实如果幸村没有说出来,随着世界融合进度的提高,真田他们就会逐渐忘记自己曾经有过这样的疑问,世界的力量本就不是人类可以阻挡得了的。 “世界融合对我们有什么影响吗?” 对于依赖数据,习惯构建数据网络的柳来说,无法掌控的事情一定程度上让他心生不安,世界的真相在他的面前掀开了一角,但那庞大的信息流却注定无法全部知悉,这种被动的状态让柳皱紧眉头。 “如果你们没有察觉出违和感的话,世界融合对于你们来说,几乎没有什么影响,因为它的变化是自然而然,合乎逻辑地出现的比如,赤司家族其实属于另一个世界,我做手术的医院、这家私密性好的店,也都是来自另一个世界,这些如果我没有说的话,你们也不会产生它们是外来者的念头,不是吗?” “听上去无害,既然这样的话,幸村,你又为什么突然决定要和我们说这些呢?” 柳生的问题一针见血,他这话又重新将房间里的气氛变回了幸村提出要玩游戏前的氛围,那些藏在轻松和欢乐的计分比赛下,若隐若现的危险还未曾被披露。毕竟他之前的,关于世界战力相差巨大的问题,还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跟赤也和越前有关吧,我可是看到了哦,他们两个失去意识地躺在一片黑暗之中既然我梦见的巨大网球是真实的话,那我看到的这个场景,也是真实发生的吧。” 仁王不愧是柳生的好搭档,他接了柳生的话茬,然后把矛头对准了心理防线较低的切原和越前,在看到两人眼里闪过的惊讶时,明明猜测成真,心里却不见任何喜悦。 “这件事应该就发生在今天上午,他们遇到了危险,而且你害怕我们也会踏入险境,所以才突然把我们都叫出来,幸村,我推论正确的概率是在98.5%以上。” 柳说话的语气依旧平和舒缓,不疾不徐,内容却是在步步紧逼。 丸井似乎也从他们的推论中察觉出什么,他回忆之前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说道:“切原和越前今天之前,好像还不知道自己是世界支柱?” “那就是说,他们是在今天上午遇到危险后,才知道自己是世界支柱的。” 这是非常顺理成章的推导,桑原一向和丸井有默契,他按照丸井的思路,继续说道,“那部长也是在遇到危险后,才知道这些事情的吗?” 默默听到现在的真田此时才开口,“幸村,危险是指什么?是之前的昏睡?还是手术大出血的时候?还是更早,在你晕倒在车站的时候,就” 真田的语气越来越激动,然后被幸村冷冷地打断了,“你们现在是在质问我吗?” 自从被仁王提到后就没有说话的切原看着都冷着张脸的前辈们,弱弱地说道:“那个,真田副部长和前辈们只是在关心,没有质问幸村部长的意思。” “有个问题,当时赤也和越前没能回答我,现在我想问问,你们心里有疑虑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来问我,反而是一群人背着我猜来猜去”,幸村冷笑一声,“他们两个今天跟踪我,险些遇险,我才把话都摊开来讲,免得再生猜疑。” “因为我知道你不会说实话,你大概率只会支吾过去”,看到幸村脸上不以为然的表情后,真田沉声说道,“你总是这样,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把事情扛下来,我们问你的话,只会让你知晓我们的打算,然后把我们瞒得更好吧。” 真田并不是天生就是沉稳严肃的样子,只是成为网球部副部长,挑起重担后,才慢慢老成起来,他这样愤慨又似乎有些委屈的模样其他人没有见过,幸村却是非常熟悉的。 幸村拧眉,“你们也是这样想的?为什么?” “在你确诊格林巴利综合征之前,我们讨论过你的异常行为,当时那些病发症状,是在去研学前就出现的了,被我们注意到后,你是含混过去的。” 论起翻旧账,没有人会比柳来得论据充足,“手术前的那段时间,明明很难受,却也还是在我们的面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复健的时候,几乎每天都脱力,让毛利前辈背回宿舍,可面对我们在电话里的询问,你也还是说得很轻松。” “我们被你瞒过去的每一次,最后的结果都是以你受到伤害,而我们却不清楚缘由来结束。幸村,我们不是朋友吗?” 柳一向是冷静自持的模样,平日里总是很理智地报出一串又一串的数据,切原从未见过他如此情感外露,他张了张嘴,却也不知该说什么。 幸村抿了抿嘴,反问道:“难道你们就是什么困难都说出来的性子吗?” 众人沉默,他们骄傲自信,不也是那种出事了自己扛的人? 第94章 继续坦白 “幸村部长和前辈们是在闹别扭吗?” 越前旁观了这么久, 一开口就吸引了两方的火力,他这相当于是火上浇油的行为看得切原是一阵焦急。 切原一向知道越前是嘴巴不饶人的,初识时他和越前不对付, 有一半的原因也是因为他说不过越前,被噎了几回后他也火大,后来被叫了前辈后,才把浑身的刺收了下去。但现在可不比平时的拌嘴,刚才那气氛, 切原自己都是大气不敢喘的。 一想到幸村部长曾经在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受到过生命危险,切原是痛苦和委屈的, 可是一向冲动的他还没有将心里的想法说出口, 就被柳先一步讲了出来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是觉得我们派不上用场吗?是因为我们没用吗? 这种想法属实是贬低了自己又侮辱了这份友情,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控制不住这样去思考, 如果他们冷静下来,自然就会发现这一切的出发点其实很简单, 幸村只是觉得没必要告诉他们, 因为这些事本来就与他们无关,被牵扯进来只会造成危险。 而幸村的反问也说明了一个问题,此时的他被真田几人轮番的追问逼得有些失去理智了,如果他真的觉得自己的行为没有错,他只会用逻辑去阐述自己的想法,而不是用情感问题去回应他们有些失控的情绪。 人就是这样矛盾的生物,理智上觉得自己没有做错,情感上却认为自己亏欠了对方。 越前,这个加入立海大不到一年的人, 反而是现在唯一一个没有被他们的情绪裹挟的人,他直白地指出了众人沉默的本质——闹别扭。 * “哈哈, 你小子是在和他闹别扭吗?” 在久远模糊的记忆中,越前看见自己和一个看不清脸的人互不理睬,两人的头扭向了相反的方向,时不时瞟几眼对方,隐隐一副要吵起来的样子,旁边是还年轻的老头子,他似乎在看他们的笑话,还说他们是小孩子闹别扭。 那人虽看不清脸,但按身高来看,应该是比自己大的,他的脸皮也比自己厚,听到老头子的打趣后,像是有了台阶下,立刻反驳出声,“这件事就是小不点不对!他没有叫上我,自己就去爬橘子树,摔了下来之后还瞒着我!” “我才没有!我只是想打橘子下来而已,才没有爬树!”小时候的自己完全抓不到重点,只晓得辩驳爬树的行为。 那人挑起眉头,阴阳怪气道:“那你的橘子打下来了吗,为什么没有叫上我,而且不是爬树的话,你身上的伤是平地摔弄出来的?” “——!” 越前坚决不承认那个说不过别人,就想动手动脚,结果反被那人抱了个满怀,还动弹不得的人是年幼的自己。 哪怕是在记忆里,老头子的笑声依旧是如此的猖狂,回忆起来的越前忍不了,当时的小越前更是羞红了脸。 “妈妈,哥哥和老头子欺负我!”说不过,打不赢,但丝毫不觉得自己理亏的小越前喊来了救兵,却被了解完前因后果的母亲说教了。 * “如果前辈们偷摸着做一些危险的事情,受伤了却不告诉大家的话,幸村部长也会很生气吧,气恼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也气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连想帮忙都没有机会”,越前回想着当初母亲劝说他和那个[哥哥]的话,修修改改,继续说道,“前辈们也是这样子想的,所以幸村部长,大家没有要逼迫或者质问你的意思,我们只是,有些后怕而已。” 在幸村他们的印象中,越前一直是个桀骜不驯却也敬重前辈的少年,他的话不算多,和他们沟通的也都是网球上的事情,几乎没有像这样直白地吐露自己内心的想法,这样浅显的道理他们不是不懂,只是都没有好好地冷静下来,任凭情绪控制住了他们,毕竟幸村刚经历后辈们身陷险境,真田他们又刚知道一切的真相,两方心里都积攒了太多,趁这个矛盾点一下子都爆发了出来。 幸村按揉着眉间,率先恢复了理智,他微叹道:“作为前辈,让后辈劝架什么的,真是太失职了。” “抱歉,幸村,刚才我的语气有点冲”,真田低下头,认错态度诚恳,“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可以都告诉我们吗?” 其他人也期待地看着幸村。 “哈”,幸村摇头失笑,“我刚才就一直在向你们坦白了吧。好吧,以后如果不是必须保密的事情,我不会瞒着你们。” 看着因为他的一个承诺而重新舒展眉眼,挂上笑容的几人,幸村心里一阵酸软,他似乎有些低估自己在他们心中的重量了。 “大家,已经12点了,我们先吃午饭,之后再和你们说灵力的事情”,幸村拍了拍手,然后带着众人经过房间的另一扇小门,来到一个雅间,里面已经在陆续上菜了。 * 话都说开了之后,幸村在给他们解释灵力的时候,就没有再采取比拼计分的模式了,正如之前仁王猜测的那样,让一无所知的他们去回答关于世界融合的问题,只是想看他们绞尽脑汁,皱眉思考的模样罢了。 “每个人的身体里都潜藏着一股力量,一般来说,它在生命垂危的绝境之时被激发的可能性极高,灵力、火焰、异能力、妖力等等,都不过是这股力量的别称而已。” 幸村讲解问题,喜欢用总-分的形式,说完共同点后,他又补充道:“不过,因为所处的世界不一样,这种力量的激发方式、使用情况以及表现形式都大有不同。” 投影屏上出现了七种颜色的火焰,幸村用激光笔指着火焰,挨个介绍它们的特性,“在纲吉他们的火焰世界中,想要点燃火焰,需要内心的觉悟和外在的戒指,当然,戒指只是媒介,实力强大的人可以凭空产生火焰。” “至于异能力,它不像火焰那样可以归纳属性。可以这么说,中岛君的世界中,每个人潜藏的力量都是非常具有个人特点的,是力量定制化的发展方向,从目前的资料来看,还没有发现两个异能者拥有同一种异能力的情况。” “那中岛君也是受到了生命威胁才拥有异能力的吗?还是因为某种觉悟?” 柳在记录着获得力量的方法,但如果是以生命为代价的话,未免有些得不偿失。 然而,幸村摇了摇头,“异能力的激发方式有很多,也尚未归纳出规律,有人到了一定的年龄,自然而然地就拥有异能力,有人是继承了有血脉关系的亲人的异能力,还有通过实验,也可以让人激发出异能力来。” 幸村虽然没有明说,但他脸上的厌恶和排斥让柳生一下就推测出来,“是人体实验?!” 对于一个盗窃抢劫都极少发生的世界来说,这种只存在于书上的恶性犯罪行为,在另一个世界却似乎是常态,这让他们都皱紧眉头,有些反胃。 真田受祖父影响,最是厌恶这些反人道的事情,他问道:“幸村,跟我们融合的世界里,是这个异能力世界最为混乱吗?” 只有极度不稳定,且无视律法的世界,才会让人体实验成为彼此心知肚明的事情。 “没错,他们那里目前是普通群众生活得最为水深火热的世界,被不同势力的斗争导致死亡,在他们那边,几乎可以说得上是可以预见的事情。” 在看到异能力世界的资料时,哪怕已经直面过瓦利亚这种不尊重生命的家伙,幸村还是会为异能力世界的混战死亡人数而心惊,更糟糕的是,纲吉已经约束好黑手党家族,浓郁的黑暗不会去侵染世界的洁白美好,而异能力世界,却都是一片的灰色,在那生活的人,对官方的信赖度极低,幸村觉得,与自己的世界相比,用水深火热来形容那里的普通人生活,并不为过。 丸井面露担忧,“那和这样的世界进行融合,我们是不是也会被扯入纷争中?” 幸村点了点头,神情严肃,“是的,所以如无必要,不要去横滨,而且,在你们过往的记忆中,横滨也是一个混乱的地方吧,这其实也是世界意识保护本土居民的一个手段,这样就不会有人生出想要前往横滨的想法。毕竟那里是异能力世界的中心地区,斗争也都是发生在那里。” “但也不用过分担心,毕竟除了这个世界,其他的世界都有完善的规则和律法,融合之后,大家的利益就是共通的,他们会一同让那个世界稳定下来。” 柳生勾起唇角,推测道:“这样说来,侦探世界应该是最为积极的吧,毕竟他们以侦探和警察为主,都是正义的伙伴,也是最想让黑暗消失的那类人。” “没错,他们已经在行动了,异能力世界的局势已经比之前稳定了不少,起码那些还年轻的人,可以像中岛君一样,就读于我们这些平和稳定的世界的学校,新血液在被改变,顽固腐朽的病灶迟早会被清除。” 这样说来,自己的世界帮助了别人的世界,让他们产生了与有荣焉的感觉。 “好了,我们继续说下一个。妖怪世界中的妖力要更为返璞归真,它就是单纯地作为一种力量存在,它的表现形式和使用方式,完全是根据个人来的,而且妖力的激发不依赖后天的努力,更多是依靠血脉传承,所以那边持有妖力的人一般以家族的形式出现,平时会接除妖的委托,除此以外,鲜少活跃在普通人的视野。” 之前只是听到鬼故事都害怕的切原,现在知道在另一个世界,鬼是真实存在后,更是心慌,“部长,那我们以后,也会碰到鬼吗?” 看到切原脸都有些白了的仁王,直接凑近他的耳边,轻声说道:“说不定赤也你熬夜玩游戏的时候,就能碰上了呢~” “柳前辈!” 被求救的柳看了眼正笑得开心的仁王,无奈道:“赤也,仁王只是吓唬你而已,而且,你早点睡觉的话,就不会有这样的烦恼了,不是吗?” “这个倒是不一定”,幸村也不想吓切原,但他还是要反驳柳的安慰,“幽灵、妖怪这些并不是和我们看过的志怪小说一样,只在特定的时间地点出现,普通人没有觉醒妖力,的确看不见它们,但是赤也,你已经激发灵力了,所以,你要做好看见它们的准备。” “噫!!!” 切原已经快要哭出来了,他连忙问道:“那我碰上了会怎么样?” “我们可以打它吗?”作为同样激发了灵力的人,越前虽然不像切原那样害怕鬼怪,但还是要思考如果不幸遇上了,自己究竟要怎么处理。 一切恐惧都来源于火力不足,在切原的想象中,鬼怪是无实体的存在,只会以可怖的面容突然出现,但如果他可以触碰到那些东西,拥有自己的攻击手段的话,那他的惧怕就会大幅削减。 “当然,你们可以运转灵力来击退它们”,幸村点头,再次提醒道,“所以害怕的话,要加快学习使用灵力的进度了。” “那我们这些没有觉醒灵力的普通人呢?也会遇到鬼怪吗?”柳生扶了扶眼镜,神色淡然地进行询问,只有坐在他身边,跟他默契度高的仁王听出了柳生话语中的紧张。 “坦尼斯会约束心存恶意的妖怪,不让它们进入到我们的世界。不过,人妖殊途,哪怕它们本身没有恶意,过分靠近对于普通人来说,也会造成磁场紊乱,影响身体健康,所以在日常生活中发现异常情况的话,还是需要及时联系除妖师。在世界完全融合后,除妖师也会逐渐走到明面上。” 幸村还有一点没有说的是,坦尼斯的保护还是会存在漏洞,之前促使他和夏目结识的妖怪、在他手术时动手脚的妖怪,它们对人类的恶意虽然达不到坦尼斯设置的范畴,但那些细小的伤害在特殊时刻,却也能置人于死地。 不过经过幸村的事情,夏目也发现了自己世界的妖怪还是有些不安分,听纲吉说,夏目已经和他们世界的除妖师家族一起协商,来了一个世界范围内的妖怪普查,后续还会成立类似于云雀的风纪委员会的机构,那些可以信赖的妖怪、式神会定期在世界巡逻,以减少妖怪自主作乱,或者被其他势力蛊惑伤害人类的事情发生。 “火焰、异能力以及妖力,就是那些特殊世界对于潜藏在人体内的那股力量的称呼。而在我们、篮球世界以及侦探世界,这种科学世界来说,我们一般称它为灵力。” 幸村双手手掌摊平,微垂双眸,水蓝色的光芒从他的掌心上方绽放,随着光芒的变大,他的头发和衣服无风自动。 “像是草木的味道,让人一下子就联想到了森林里生机勃勃的树木,那是生命的气息。” 这是纲吉对幸村灵力的评价,而这,也是大部分见识过那水蓝色灵力的人一致认同的评价。 真田等人呆愣了许久,几乎有一分钟,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那一颗小小的水蓝色的圆球就这样悬浮在幸村的掌心,微亮的光芒不会让人不能直视,只会让他们更加看清楚它那独特的纹理。 “幸村,这就是灵力吗?”丸井微微弯腰,盯着那颗圆球,问出了显而易见的问题,他的手指伸了出来,却又顿住,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可以摸一下吗?我保证轻轻地。” 得到幸村点头后,丸井的手指探了进去,清凉湿润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他收回手指,却发现指尖还是干燥的,“欸,我刚才摸着像水流,可是手却没有湿。” “puri~我摸到的是Q弹的果冻。”仁王也跟着戳了戳,没有像丸井那般连指尖都陷了进去。 柳轻轻皱眉,“我看到以及触碰到的,是众多织线编就的镂空球。” “不是不规则的雾气吗?有些湿润的雾气”柳生眼里闪过疑惑。 “我看到的是一颗网球,和现实中的纹路一模一样。”真田用手比了一下尺寸,就是他熟悉的网球。 “我只看到一团水蓝色的光芒手指穿过去什么感觉都没有,像是一团空气。”桑原听着几人说得有声有色,可在他的眼中,却是什么纹路触感都没有。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答案,切原和越前也只看到熟悉的半透明触手,于是,众人向幸村投去了困惑的眼神。 “我的灵力脱胎于我的网球,所以当我施展灵力的时候,它就具有了欺骗五感的功能,一般情况下,我不会操纵你们看到的场景,所以你们现在看到的,都是自己想象中,我的灵力的模样。” 幸村一边解释,一边收回灵力,“第一印象以及个人想法往往是很难被改变的,所以尽管你们发现自己看到的和别人的不一样,但你们的想象还是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切原和越前之所以都认为是触手模样,是因为当时他们被幸村的灵力缠着手腕,所以就先入为主了,事实上,当时幸村是将灵力幻化成丝带,然后还恶趣味地打了个蝴蝶结,不过这些切原和越前都没有看到就是了。 把事情都讲清楚后,幸村开始安排接下来几天的任务,“切原和越前刚刚觉醒灵力,还不能控制得很好,更不用说使用了,所以接下来的几天,我都会带他们过去时之政府那边,接受训练。下周我将带他们过去意大利,参加世界支柱间的会议,对外会宣称我们是去集训,等我们回来后,大家一起出发去U-17训练营。” 幸村看向真田,如他之前入院时一样,将网球部的重担暂时地放在真田的肩上,“全国大赛还在等着我们,真田,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网球部的训练就拜托你了。” “嗯!幸村,你放心去吧,我会看好他们的。”真田点头,这本就是无需再特意叮嘱的事情。 柳站在真田旁边,承诺道:“他们每天的训练数据,我都会汇报给你,不会让他们的状态有丝毫下滑。” “不会偷懒的~,对吧搭档。”仁王笑眯眯地看向柳生。 “嗯,我也会监督仁王的。”柳生忽略掉仁王的控诉。 “下次的比赛,还会有更多的天才绝技出来噢,不会让幸村你失望的。”丸井也送上了自己的保证。 桑原关心道:“部长,在意大利也要照顾好自己。” 哪怕不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越前还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我们也一起去意大利的,为什么没有人关心我们而且前辈们的反应也太夸张了吧,幸村部长和我们最多只去一个星期呀。” 越前说得小声,只有站在他旁边的切原听见了,他立刻凑了过去,轻声说道:“没有人注意到我们才是最好的,不然” 切原话还没说完,柳倒是想起了他们两个的学业和语言沟通问题了,“尤其是赤也,在意大利人生地不熟,英语还不好,在出发之前要不要给他紧急补习一下?” “这次倒是不用,会有随行的翻译不过赤也,很快就有一场国际赛事举行,如果你的英语还是这样糟糕的话,岂不是连和外国选手基本交流都做不到?” 幸村解救了即将面临高强度补课的切原,然后把这个补习计划往后推了推,“全国大赛结束后,再给赤也补英语吧。” “我也可以帮忙噢,切原前辈。”越前的话给切原造成了二次打击。 把一切都安排妥当后,众人各自回家为接下来的事情做准备。 飞机头服务员目送他们离开后,再次回到房间,把他们用过的东西一一进行销毁,然后再次施展幻术,在走廊的尽头,房门重新隐于白色的墙壁后。 第95章 多方登场 充满异国风情的街头网球场上, 正在上演一场一边倒的比赛。 哪怕是面对真田都还能回击几球的越前,现在却完全被另一个人压着打,切原看着记分牌上那一溜烟的0, 既惊讶那人的实力,也想下场和那人来一场比赛,只可惜那人对自己并不感兴趣,只答应了越前的挑战,而越前一向是不服输的性子, 面对几次削零,正处于越战越勇的状态, 切原觉得自己喊得分都快要喊麻木了。 越前眼里闪烁着恼火, 怒气冲冲地朝那名青年喊道:“混蛋,你这家伙, 根本就没有拿出真正的实力吧!” 自从加入立海大,要在学校住宿后, 越前和南次郎打球的频率就下降了不少, 虽然这么说似乎有些迁怒的意味,但是面前这个青年打球留一手的态度,在越前看来,真的和老头子一模一样,都是同样的欠揍,让他恨不得立刻就用网球将他们脸上的轻松笑意给击碎。 “嘛,小不点是生气了吗?”青年的面容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下,只有那明显含有笑意的语气彰显着他对于逗弄越前这件事,是乐在其中。 比赛至今, 越前还没有成功让青年进行大幅度的跑动,于是那兜帽宛如焊在青年头上的一样, 完全没有要脱落下来的意思,导致现在他们还未看到青年的模样,只知道这人也会说日语,算是他们在意大利遇见的,第一个说日语的路人。 * 这是切原和越前来意大利的第三天,明天他们就要返程了。连续两天会议后,今天是难得的可以放松将自己当作游客,好好游览意大利的日子,幸村本来也要和他们一起出去,却在出发前被人叫住,于是便只有他们两人在街道上逛了起来,另外还有一个翻译人员陪同。 没有幸村在,人生地不熟,又不爱去著名景点的两人找到了他们所熟悉的地方——街头网球场。 意大利是个爱好体育运动的浪漫国家,近几年网球界中不断涌现出来自意大利的超级新星,随行翻译员扬尼克也是个网球迷,对于自己国家的运动员,他介绍起来简直就是如数家珍,在知道切原和越前打算去街头网球场后,更是兴致盎然,连步伐都轻快了不少。 当他们三人到达网球场的时候,里面的比赛正进行得如火如荼,那是一场碾压局,而且从周围观众的讨论中可以得知,那名兜帽青年是前两天突然来到这里的,这么好的网球选手,之前从未有人遇见过他,他一来就成为这片街头网球场的霸主,打遍了附近的网球好手,连一些著名的网球俱乐部也有派人和他接触,却都被一一拒绝。 不过,有一件事青年不会拒绝,那就是来自别人的挑战,他前天把人都挑战完之后,昨天开始就驻留在这个街头网球场,等着别人来挑战他。不过很可惜,目前为止他的战绩是全胜,已经有好事的人开始在一边开设赌局,每来一个挑战者,就开始下注,最开始大家还都是五五开,后来已经没有多少人会认为挑战者赢了。 这么有意思的事情切原和越前自然是感兴趣的,他们旁观了几场比赛,心中也跃跃欲试,恨不得立刻下场挑战青年。 面对两人下的战帖,青年却只应下了越前一个人的挑战,按他自己的说法是跟同龄人打腻味了,他现在想看看越前这个比他年龄小,又比他矮的小不点要怎么打赢他。 还没开打,青年的这番话就将越前惹怒了。 老实说,比赛前对手的垃圾话,越前不是没有听过,毕竟在美国的那段时间,他自己也是个爱好四处挑战别人的人,亚洲人,身材矮小的越前受过不少的嘲笑和非议,不过那些话都对他产生不了任何影响,因为越前知道,只要他打赢了比赛,放狠话的人就只会是自己了,“你还差得远呢”,越前很喜欢这句赛后总结,毕竟他只是客观评述了对手的实力,却能让那些比赛前看不起他的人跳脚,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不会在意陌生人的垃圾话,却经常对南次郎的话产生恼怒,现在也是一样的心情,明明才第一次见到青年,却被他轻而易举地撩动心绪,越前握紧球拍,只觉得面前的人和老头子一样可恶。 * 运动场所总是扎堆出现的,在网球场的不远处,被小型湖泊和树木隔开了的,是一个篮球场,那里也进行着一场比赛,两方却是势均力敌。 “话说,早知道会在这里遇见小黑子和小青峰,我就应该穿身运动服的,正装果然还是有点束手束脚了” 一袭白色衬衫加灰色西裤的黄发男人面露苦恼,他抬手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如此简单的动作又引起了观众席的尖叫,对此,男人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他朝席上的粉丝们友好一笑,然后在对手准备带球转身的时候,又瞬间回到了防备的状态。 “哈!长进了不少嘛,黄濑,跟我one on one的时候还敢分神。”穿着休闲服的男人皮肤黝黑,自带一种野性的帅气,他看着比赛中还不忘对观众wink的黄濑,扯出了一抹笑容,然后下一秒,直接后撤一步,原地跳跃投篮。 又是无定式投篮从国中开始就已经见识过这招的黄濑,到目前为止,还是鲜少能防得住它,倒不如说,这种通过理论上可以得分的路线去进行的投篮,按它那出其不意的程度,本来就很难被防住,加上使用这招的,还是那个从国中开始就是得分王牌的青峰大辉,哪怕他现在不是职业篮球选手,也不是黄濑可以对付得了的。 虽然整体上是比不过,但黄濑也没想着轻易认输,他紧咬着比分,在时间还未归零前,谁也不能确定最后的胜者。 * 这是幸村第一次和赤司征十郎单独见面,之前两天,他们都是在一个大会议室内共同分享各自世界的最新消息,在这次世界支柱的会议中,只有幸村三人还是未成年人,他们能提供的情报有限,这次的会议,与其说他们是参与者,倒不如说他们是旁观者和学习者,而这次会议的主持人,毫无疑问就是牵头人兼举办方的纲吉,以及隐隐可以和彭格列分庭抗礼的赤司。 赤司家族,这个由赤司征十郎带领的家族,在自己的世界里早已是权势滔天的存在,在世界融合后,更是因为家族首领是世界支柱的缘故,占尽了各种便宜,许多其他世界的顶流家族都被压了一头,比如幸村他们世界的迹部家族,侦探世界的铃木财团、诸星家族等,赤司征十郎的强大,早在世界融合后,被世界意识潜移默化地植入到了普通人的脑海中。 这样一个人会因何事在正式会议结束后找自己私聊幸村一边跟在赤司身边的秘书黑子哲也身后,一边拧眉思索个中缘由。 跨过一个拐角后,幸村看到了在玫瑰花园中独坐品茗的赤司,他那赤红发色比之玫瑰,要鲜艳不少,他是侧身对着幸村的,在听到脚步声后,他不慌不忙地放下手中的茶壶,扭头看了过来,红色的双眸中是温和的笑意。 赤司指着他对面的位置,说道:“幸村君,请坐。” 黑子在幸村朝花园中央的亭子走去时,便向赤司点了点头,得到其颔首后,转身离开,他是昨天晚上收到青峰的消息,那人过来查探动物园的残存势力,不巧遇上了降谷零,沟通后才发现他和赤司也到这边来开会,便连夜发消息,想着如果他们的事情也忙完了,大家还可以一起出来聚一聚。 现下赤司是没有空的,于是黑子只能独自赴约,他跟着赤司来过这里几次,对这片区域也做过调查,虽说是纸上谈兵,但是黑子认为带个自己带青峰君逛一下还是绰绰有余的。 黑子的存在感极低,特别是在赤司这样的人物在场的情况下,幸村更是忽略掉了黑子的存在,直到坐在赤司对面后,余光中失去了黑子的身影,他才发现如今这片空间,只剩他和赤司两人了。 “赤司先生邀我过来,所为何事?”幸村端起茶杯,那茶香气浓郁,扑面而来,他轻笑道:“应该不是只为请我喝茶的吧。” 赤司没有正面回答幸村的问题,而是说道:“听闻幸村君最近带领立海大网球部拿下了关东大赛的冠军,接下来的全国大赛,不知幸村君是否有这个信心,可以继续夺冠呢?” 这种前辈关心后辈的态度幸村眨了眨眼,端起茶壶为赤司添了杯新茶,“立海大没有死角,这次的全国大赛,冠军只会是我们,赤司先生对网球也感兴趣的话,到时候可以给你们预留前排的观众席。” 对自身实力的极度自信以及对胜利的执着,赤司看着幸村眼眸中熟悉的神采,已经明白为什么绿间会在接手幸村的治疗后,重新开始质疑起当年的事情卧病在床的幸村让他想起了当年在他们面前倒下的自己。 这样奇怪的负罪感居然还困扰了他们这么多年吗?赤司心中微叹,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我的确有个朋友对网球感兴趣,可以的话,麻烦幸村君帮我们预留七个观众席吧,全国大赛这样的盛事,如果不提前预约,也许会面临一开票就已经无票可抢的窘境呢。” “赤司先生说笑了”,只是一场网球赛,以赤司家的势力,怎么可能拿不到票呢,只要他有这个想法,哪怕位置爆满,依附于他的人也能立刻弄几个专属位置出来,幸村这样想着,却也应了下来,“是和绿间医生他们一起过来观赛吗?” “嗯,真太郎他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提到过你和你的朋友,所以我很好奇,关于你们如何蝉联全国冠军。” 幸村看着从说出绿间的名字开始后,左边的赤色眼眸变成橙色的赤司,说道:“只是这个吗?我以为赤司先生会想知道更多的事情?” 异瞳的赤司较之前要更为冷淡一些,“没有必要,一场比赛足矣。” 听出了话语中的不容置喙,幸村没有再开口,老实说,到目前为止,他还不清楚赤司将他请过来的目的,刚才那几句像是寻常客套的话,也让幸村有些摸不着头脑。 像是算准了时间,在他们沉默了将近半分钟后,走廊处传来了脚步声。 “赤司先生,幸村君,打扰了。”是夏目,他一如既往地抱着猫咪老师。 “看来幸村君接下来有别的安排”,赤司盯着夏目看了几秒,然后对幸村说道:“友情提示,小心不要被情绪裹挟了。” 赤司说完这句话后,没有再看幸村,他摆了摆手,便低头继续摆弄茶具了。 幸村自认自己的情绪管理还算可以,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嗯,我会记得的。” 花园内只剩下赤司一人,他摆出新的茶杯,迎来了另一位客人。 * 幸村跟着夏目,在走廊中七拐八拐。 在走廊的尽头,迎面朝他们走来了两个银色长发的男人,其中一人幸村很是熟悉,那是瓦利亚的斯库瓦罗。 与记忆中的斯库瓦罗相比,现在的他沉稳了许多,也更贴近幸村一开始对雨守的理解,不过,这种表象在斯库瓦罗开口后,瞬间就消失了,“带人去小鬼那里?” “不是的,斯库瓦罗先生,我是带幸村君去见Reborn先生。” 夏目摇了摇头,他看了一眼另一个银色长发男人,轻轻皱眉,“纲吉哥目前在和赤司先生沟通事情工藤先生他们还未离开城堡,如果你们撞见了,还请不要再打起来,纲吉哥上个月还在头疼财务情况呢。” “啧,他现在是我们瓦利亚的人”,对于另一个世界的侦探和公安,斯库瓦罗明显是有些不耐的,“看在小鬼的份上既然他现在没空,我们就先去会客室等他,走吧,阵。” 墨绿色的眼眸里没有丝毫的属于人类的感情,拥有这样冰冷眼神的男人扫了一眼幸村和夏目后,跟上了斯库瓦罗。 只这一眼,幸村就明白,这个名叫阵的男人是一个无视生命的杀手,而且按照刚才的对话,和工藤是对立的关系幸村问道:“夏目先生,他是那个黑衣组织的人吗?” 夏目点头,“没错,不过他现在隶属于瓦利亚,我们以后应该极少再遇见他。” 三言两语间,夏目将彭格列协助降谷零他们铲除黑衣组织的过程都告诉了幸村。 黑泽阵,之前的代号是Gin,在黑衣组织里是清道夫的角色,全能型杀手。世界融合后,那个目标是返老还童、起死回生、逆转时空的组织盯上了火焰和彭格列指环,本来就会对其他世界进行调查的彭格列在得知他们盯上了自己后,更是觉得冒犯。 刚好侦探世界的世界支柱都是要清剿黑衣组织的那一方,所以他们就直接掺了一脚,加速它的灭亡。 纲吉没有打算参与太多,毕竟被惹恼的是Xanxus,所以他把事情都交给了瓦利亚去处理。瓦利亚不是为别人做嫁衣的好性子,他们将审讯出来的情报高价卖给侦探世界的CIA、FBI和日本公安,然后再在他们联手捣毁各地的黑衣组织据点的时候,混进去搜刮有价值的东西。 老实说,对于信奉“把目击者都杀了就是完美的暗杀”这一信条的暗杀部队瓦利亚来说,这样迂回的手段到底不如大开杀戒来得畅快,不过是不想违抗纲吉的命令罢了。 纪律松散,由亡命之徒构建的组织,在多方压力下,多数人都如鸟兽散,黑泽阵是个例外,他是孤狼,也是忠犬,追随的人死亡之后,他单枪匹马地狙击了好几个和黑衣组织有联系,却在紧要关头背叛了他们的高官和资本家。 像是死死咬住猎物的狼,黑泽阵这样的操作倒是让Xanxus注意到他,秉持着看好戏的想法,Xanxus确认了黑衣组织没有值得榨取的价值之后,撤回了自己的人手,没有再去理会后续的扫尾工作,这种降维打击的力量退出战场,给了黑泽阵喘息的机会。 在此期间,纲吉一直没有插手,直到黑泽阵杀人抢戒指,自己觉醒火焰,还击败了列维,被Xanxus拖回瓦利亚,算是他这个世界的人后,纲吉才和侦探世界的世界支柱有了一次正式会谈。 第96章 侦探纪事 我的名字是工藤新一, 是个高中生侦探,一天我和我的青梅竹马毛利兰去游乐园玩的时候,意外目击了神秘组织的交易现场, 我被黑衣人当场发现,在经历了被敲闷棍以及被灌毒药的痛苦之后,虽然大难不死,身体却缩小了,为了继续追查邪恶的黑衣组织, 为了保护身边的亲友,我化名为江户川柯南, 借住在了毛利兰父亲毛利小五郎的侦探事务所中, 靠一件件案件去寻找黑衣组织的蛛丝马迹。 在这期间,我结识了从黑衣组织中逃出来, 也吃药变小的宫野志保,她现在化名灰原哀借住在“天才发明家”阿笠博士的家里, 她是APTX4869的受害者, 也是制作出这种毒药的科研人员。 因为灰原哀,我对黑衣组织有了进一步的了解,那是一个跨国犯罪集团,我见到的,不过是那一片浓郁的黑暗中微不可察的一角。 我跟踪了几次琴酒,那个给我灌下毒药的,可怕的银发男人,很可惜,他的反侦察能力很强, 也很敏锐,在他车上或者身边的人身上装窃听器这种事情, 只有第一次奏效。 灰原很怕他,也很怕黑衣组织,她痛斥过我的鲁莽和冲动,认为只要我暴露了,就会把一切我珍视的人事物都毁掉。 不过在我多次化险为夷后,她开始重拾生活的希望,也对铲除黑衣组织生出些许信心。 黑衣组织成员的素质参差不齐,像琴酒这样警备心高的不多,那些任务出现纰漏——扫尾没有清理干净、演技不行的人员成为了我进一步追查的突破口,我逐步深入黑暗,也遇到了自甘被污泥缠身的人,其中跟我互通消息最多的,便是FBI卧底搜查官赤井秀一和日本公安降谷零。 他们有庞大的官方机构作为后盾,有足够的人力和物力可供驱使,可不知为何,在知道有他们的帮助时,我既开心于自己不是孤军奋战,激动于多方的协力下肯定能铲除掉这个黑衣组织,心里却有着说不明的惶恐与不安,一个疑惑划过了我的脑海,我究竟是凭借什么才能以小孩子的身体孤身探查这个组织到这种地步,这才短短一年都不到的时间,我 那是一块巨大的时钟,它在踢踏踢踏地运行中,时针在往前走,从Ⅰ划到Ⅴ,分针在往后走,从Ⅲ划到Ⅸ,秒针在左右摇摆,划过的每一寸都写着ZERO。 似乎是因为淋了雨的原因,我发了高烧,晕倒在波罗咖啡厅门口,是化名为安室透在咖啡厅里打工的降谷先生发现了我。 等我再次醒来后,却发现自己是在阿笠博士家,灰原还在那几台电脑面前,不知是在操作着什么,奇怪,她的身高好像有些不对劲 “大侦探,终于醒了?” 我非常习惯她的说话方式,大侦探或者江户川,总归是比直接喊我工藤这种容易暴露身份的名字好。不像我另一个朋友,关西大阪的服部平次,他就爱工藤工藤地叫我,然后每次都要生硬地进行转折、找理由、找谐音,我只能小心翼翼地观察兰的表情,确保她不会起疑心,有时还要找补。 其实兰不是没有怀疑过我的身份,毕竟我和她从小就在一块长大,我只是缩小,又没整容,模样自是大差不差,只是额外加了副集追踪、瞄准、窃听为一体的平光眼镜罢了,不过多亏了那个人,那个和我高度近似的怪盗基德,他扮作我的样子,和我同时出现,勉强算是打消了兰的疑心吧。 “你在走神?” 灰原露出了半月眼,随着她的走近,我才发现刚才那并不是错觉,她真的长高了。 明明在我的记忆中,她和我差不多高,甚至比我还矮些,现在却比我高一个头有余,我看了眼桌面科技杂志的日期,确认自己不是一晕就晕很多年后,惊喜地认为是APTX4869的解药研发取得了额外的进展,从瞬间变回成人体型进展到痛苦减少,然后逐步恢复体型的程度。 我猜对了。 就在我昏迷短短的呃,好吧,不算短的七天时间里,黑衣组织遭遇了严重的情报泄露,现在那些时刻关注黑衣组织的官方机构究竟掌握了多少信息,灰原并不知道,毕竟之前都只有我和那些人在联系,但她很清楚,从降谷先生突然给她提供APTX4869的最新实验数据以及众多的样品可以看出,这一次的情报泄露,速度快且数量多,让组织处于自顾不暇,风声鹤唳的状态。 以至于日本公安在掌握足够的信息后,降谷先生还有空闲的精力去帮他的小小协助人探取医疗情报,我本以为拿到解药,或者看见变回工藤新一的曙光是只有打倒组织后,才会出现的东西,结果我眼睛一闭一睁,它就这么出现了。 事情仿佛是被按了加速键,我急于得知击溃组织的最新进展,匆忙喝了杯葡萄糖水之后,就赶去了工藤宅。 那是我的住所,就在阿笠博士家隔壁,不过自从我住在毛利侦探事务所之后,那里就闲置了下来,直到化名为冲矢昴的赤井先生入住,那里才重新有了烟火气,后来工藤宅也变成了FBI交流情报的地方,降谷先生也曾来过一两次,只是都不欢而散。 明明是回自己家,却还要按门铃,我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屋里没有传来声音,我知道,里面的人肯定是在透过猫眼观察周围情况,确认无误后才会开门。 谨慎地让人心酸,却也很靠谱,我看着粉发的眯眯眼男人,似真正的小学生一样笑了笑。 屋内人员众多,连CIA的卧底基尔也在,她和波本,也就是降谷先生是为数不多的在组织中潜伏至中高层的卧底,一般来说,异国作战的基尔只会和我们进行线上联系,这次她来了,就意味着她有必须当面讲的重要消息,看来我醒得很是时候。 听到为黑衣组织的覆灭加把火的,是意大利老牌黑手党时,我愣了一下,这算是内讧?权力斗争?分赃不均? 在我看来,黑衣组织和黑手党都是一样的,它们都代表着血腥和暴力,干着违法的勾当,在法律的边界来回蹦跶,我厌恶并且想要铲除它们。 毕竟侦探推理真相的本质,不就是为了找出那些做了错事的家伙,并且将他们都送进去吃猪扒饭吗? 也许是我的表情过于明显,在作战会议结束后,我的父亲拉着我去书房谈话。 他说,“新一,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 * 在成实医生自杀之前,我只推理真相,很少站在犯人的角度思考过他们犯罪的原因。 在了解彭格列之前,我并不认可灰色地带的存在。 * 作战计划很成功,我听着不断传来的捷报,内心的喜悦越来越大,也渐渐认识到了那个黑手党家族的强大之处。 事实上,到目前为止,对于那个家族,我除了瓦利亚这个名字以及一个印有“X”和野兽的图案外,什么消息都探查不到。 就连瓦利亚,好像也不是那个家族的名字,那些穿着统一制服,自称是瓦利亚部队的人,总是会先他们一步到达组织的据点,在他们两方打起来时,搜刮财宝,而那些大人物的秘密,甚至是军火武器,他们却是从来没有拿走过,态度称得上是不屑一顾。 对于他们这样的行为,无论怎么想,我都只能得出他们真的只在乎那些钱财这一答案。但屹立这么久的家族,真的会不知道那些资料和武器的价值吗?不可能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那个家族所知道的,所掌控的,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多,换而言之,他们根本看不上一个黑衣组织。 我能想到的事情,赤井先生和降谷先生自然也能想到,对此他们心中也是颇为忌惮,但眼前,还是黑衣组织的事情要紧,现在的他们只能将那个家族的危险性上报。 一个月后,随着黑衣组织在日本中最大的据点被炸得粉碎,幕后黑手苟延残喘的大富豪乌丸莲耶丧失生机,这个存在了五十多年的犯罪集团,正式进入崩塌阶段,迎来最终的盘点清理。 代号成员们早就抓的抓,死的死,跑的跑,贝尔摩德凭着不算多的情报在和几个机构拉扯,琴酒亡命天涯,却也在暗处伺机报复。 我以为一切都尘埃落定时,却收到了那个家族的邀请函原来是叫彭格列,家族徽章也不是之前收集到的那个,果然还是掌握的信息不足。 赤井先生和降谷先生也收到了那封邀请函,我接到邀请函的时候灰原就在旁边,她是给我送解药来的,让我感到意外的是,灰原似乎对这封邀请函并不感到意外,这段时间我一直住在工藤宅,没有回阿笠博士家,现在才发现她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是我的错觉吗? 看来完整的药物数据给了灰原很大的助力,这次我没有感受到仿佛骨头融化后再重新长出的剧痛,像是打了麻醉剂,苦涩的药味萦绕在我的舌尖和鼻前,我沉沉睡去失去意识前,我想,灰原真的不是把安眠药给我了吗 自从变小后,我从未睡过如此安稳的觉。 一睁开眼睛,我就知道自己变回来了,毕竟我的脚凉凉的,明显是因为儿童被不够长,盖不住成人体型。 我去和灰原道谢,去和父母说了这个好消息,去和兰解释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我依旧没有和兰说我是江户川柯南。 三天后,我和赤井先生以及降谷先生一起来到了意大利,在那里,我遇见了一个和我长得很相像的男生 原来他是怪盗基德 原来他叫黑羽快斗 原来他是世界支柱,等等,我也是世界支柱?! 身体的变大缩小尚且能用我不精通的化学知识去解释,世界意识、世界融合是真的存在的吗?我掐了自己一把,不是在做梦。 啊,赤井先生、降谷先生还有怪盗基德也变成豆豆眼了呀,不止我一个人被颠覆世界观的感觉真好。 在几天后我们终于接受现实的午饭时间,降谷先生说,当时他险些以为自己中了致幻剂或者某种神经药物,甚至在和那双橙色眼眸对上时,没有产生任何反抗的想法,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卧底了这么多年还没有暴露或者被策反,是因为没遇上这样的BOSS。 赤井先生也同意降谷先生的说法幸好黑衣组织是个犯罪集团。 虽然家族首领看着是个温和的青年,但彭格列作为历史悠久的黑手党家族,背后肯定也是累累白骨这种事似乎只有我一个人心存芥蒂,赤井先生和降谷先生接受良好,就连看着和我差不多年纪的怪盗基德,在那天的震惊后,也能一直保持着捉摸不透的微笑。 原来我真的没有遗传到母亲的演技。 事情进展得还算顺利,在清楚双方的底线时,剩下的不过是规则的界定,可惜和他们那边全部都由青年敲定细节不一样,我们的世界涉及到的利益方太多了,退一万步来讲,哪怕我们四人都达成了一致意见,可我们四人都不是领导者,又有什么资格和权力点头或者摇头。 可是青年说,只要作为世界支柱的我们没有意见,一切都可以推行下去 荒谬!太荒谬了!这算什么,难道虚无缥缈的世界意识真的可以给我们几个赋予这样独行独断的权力吗? 我的表现是四人中最不冷静的,面对我的控诉,青年却不见气恼,甚至面露微笑。 那不是一种瞧不起的想要愚弄的笑容,而是欣赏和赞扬的笑,我的怒火稍稍退却,想听听他的解释 是我的话没听全,世界支柱是规则的第一个关卡,也是最重要的关卡,我们没有意见后,青年自然会去和官方机构进行正式的沟通,那些人是否同意是第二个关卡,政策能否落地成功是第三个关卡。 “彭格列从不强买强卖。”那人眼中满是笑意。 虽然事情有些波折,但最后还是谈妥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我们在午间休息后,走去会议室的路上,撞见了琴酒对于这个对我起杀心且有能力杀了我和我身边亲友的人,我已经像灰原一样,有一定的应激反应了。 但我不怎么慌,毕竟我旁边站着的可是FBI、日本公安,而且现在是在彭格列的地盘上等等,我突然发现不对劲,为什么琴酒会生龙活虎地站在有份摧毁黑衣组织的彭格列的城堡中。 巧合有一就有二,在我还惊疑不定的时候,拐角处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一股奇怪的气味开始弥漫。 等我恢复意识后,我们所在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也许有些过了,但那的确是很糟糕的场景了,墙壁破了个大洞,墙上还留有弹痕、灼烧过后的黑团、钉入其中的扑克牌,原本挂着的油画砸落在地,和被踩得细碎的鲜花以及花瓶碎片混合在了一起。 我是最早清醒的那一个,怪盗基德是第二个,拥有可怖战斗力和破坏力的赤井先生、降谷先生以及琴酒还在打。 透过三人纠缠的身影,我看到正快步走来的那人,眼前一黑,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第97章 薛定谔的死亡宰 Reborn慢悠悠地喝了口弟子新泡的咖啡, 熟悉的、符合他心意的醇厚香味萦绕在鼻尖,这样轻松休闲的时光虽然不被过往的他所追崇,但毫无疑问, 这已经成为他现在的日常了。 可乐尼洛和拉尔结婚后,除了出任务之外,也定居在彭格列城堡区附近,他初次见到这么优哉游哉的Reborn时,吐槽说Reborn不像是在喝咖啡, 倒像是和风学习了中国的品茶,临了他还补了一句, 如果Reborn不是坐在满是机密文件的书桌后的话, 他这副姿态,简直就像个退休的老大爷, 还说已经携奈奈周游世界的家光都没有他这么休闲。 此番言论以Reborn一个暗含得意的眼神作为结束,他应该体谅没有好弟子孝敬关心的可乐尼洛的, 不过既然可乐尼洛这么有空过来和他闲聊, 果然还是任务不够多的原因,Reborn突然想起这茬,再次给可乐尼洛添加的新的、需要外派的任务。 距离不算远,需要的时间也不长,危险系数中下,刚好卡在可乐尼洛和拉尔会生气的临界线。 * 远道而来的客人明天就会离开,除了少部分工作积极分子之外,大多数人都会趁这个机会游览异国风景,负责护卫工作的可乐尼洛和拉尔也在街上闲逛, 他们别着耳麦,收听着下属们会报上来的那群人的实时踪迹, 战鹰法路歌也没有立在可乐尼罗的肩膀上,而是在飞去了不知名的地方充当监督作用,工作安排妥当后,夫妻两人也在好好地享受偷摸过来的休闲时光。 军人出身,衣食住行也都以简便为主的两人本来应该与这片商业繁华的区域有些格格不入,不过他们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走停停,彼此默契十足地对视几眼,眼中不自觉流露出来的笑意与爱意,让路过的人一眼就看出他们恩爱非常,这样的行为可完全符合周边的浪漫气息,他们与那些洋溢着幸福笑容的普通人一样。 特殊铃声打断了这样的粉红泡泡,可乐尼洛拿出手机,看到任务详情的瞬间,就知道是Reborn搞的鬼。 拉尔看着可乐尼洛的脸变换了几种颜色,轻笑道:“你最近惹Reborn了?” “沢田那小子回来后,我都没有凑到他们面前”,可乐尼洛心里直呼冤枉,况且作为多年损友,他也十分清楚Reborn的性格,“记仇的家伙,肯定是冷不丁又想起了什么,借着便利就又给我发任务!” “哈哈哈,谁叫你每次都去招惹呢,让我看看,是什么任务?” 拉尔低头看可乐尼洛将屏幕转过来的手机,一目十行,原来是去横滨,“特种部队啊虽然只是外围探察,但难度也不小,这任务给你,也的确合适。” 就是知道任务派给自己挑不出错处,可乐尼洛才觉得憋屈,他是合适的人选,却也不是唯一合适的人选,况且他才刚回来没多久呢,又要和拉尔分开 拉尔瞧上一眼,就知道可乐尼洛心里在想些什么,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Reborn已经收敛不少了,我记得刚认识那会儿,他只会一颗子弹打过来,哪里还需要这样拐弯抹角地使绊子呢。” 的确,现在的Reborn气息和眼神都温和了不少,不过,这些改变微不可察,也就只有认识他受诅咒前的模样的几个人,能发现这样的变化。 耳麦里传来了新的汇报。 “大人,他们碰到彼此了。” * 在幸村的记忆中,Reborn还是那个小婴儿模样,但如今坐在暗红色沙发上的少年,五官凌厉深邃,举止优雅,竟让幸村一下子犹疑了起来,他看着那条熟悉的绿色变色龙列恩爬上少年的手指,说道:“好久不见,Reborn。” “chaos~精市,我想我应该说,很高兴见到你。” 到底和Reborn相处过一段时间,幸村并不感到拘谨,他坐到了Reborn对面的沙发上,端起明显是留给他的咖啡,香味浓郁苦味也很明显。 幸村只喝一口就放下了,他这样的举动倒是引来Reborn的轻笑。 “纲吉第一次喝的时候,也是和你差不多的反应,不过他的情感要更加外露,整张脸都皱了起来”,说起纲吉以前的事情,Reborn总是心情愉悦,很可惜,现在的蠢纲已经不好捉弄了。 被Reborn的话语逗笑,幸村低头看着那杯咖啡,说道:“也许长大后我才能欣赏到这种成熟男人的浪漫。” Reborn抚了抚鬓角,面露遗憾,“这几年来纲吉值得称赞的事情里面,就有冲得一手好咖啡,精市不能欣赏纲吉的手艺,可真是太可惜了。” “好吧,真是别开生面的见面礼呢。” 幸村可不会糟蹋纲吉的心意,他再次端起咖啡,缓慢地喝了一口,细细品味,苦涩不是它唯一的滋味,事实上,它柔和而细腻,口感层次丰富。 “真不错,你的接受能力一向比纲吉要快,他可是被我压着喝了好久的意式咖啡,才能领悟个中滋味。如果让别人知道彭格列首领在喝加了牛奶和糖的,甜到腻人的咖啡称之为奶茶更加合适的饮料的话,应该会大笑出声吧。” 在某些方面,Reborn得承认,纲吉是要向幸村学习的。 “他们会笑吗?”幸村眨了眨眼。 “他们不会知道。而且,彭格列的首领哪怕在宴会上端着杯牛奶,也没人敢笑。” 当然,迄今为止,纲吉在宴会上的表现都非常得体。那个往日走路都会平地摔的少年,在初次登台亮相的舞台上,像是长期浸淫在里世界的家族继承人,神情冷静温和,游刃有余地和各种心怀鬼胎的人周旋。 咖啡已经见底,幸村将杯子放回桌面,问道:“找我过来是因为异能力世界的事情吗?” Reborn向后靠了靠,以相对慵懒的姿势坐着,然后说道:“精市,结合前两天的会议,评价一下异能力世界。” 冷不丁就被出了一道简答题,幸村回忆着一开始知道的信息以及会议上的所见所闻,低头思索了几秒,说道:“它是目前这几个世界中,最为矛盾的世界,我推测是因为它只有一个世界支柱。” “矛盾的点在于,世界在走向稳定和毁灭中反复,这不像一个已经融合了半年左右的世界该有的状态,纲吉和我说过,如果以你们的世界为主视角的话,异能力世界和我的世界,几乎是同时和你们的世界产生接触的,时间点是在我去中国研学的时候,我在那边遇到了风,而几个月后的开学,立海大迎来了一年级生中岛敦。” 幸村对比着自己的世界和异能力世界,点出了其中的古怪之处,“我的世界会走向毁灭的原因很简单,超出常理、违反物理规律的[异次元领域]在世界融合后,可以变成合乎逻辑的存在,这让我的世界变得稳定,这就是世界融合的好处。可是异能力世界,先前你们猜测它会因纷争走向灭亡,可实际却不是这样。” 在彭格列和赤司家族收集到的资料中,异能力世界融入进来后,新出现的区域并不多,横滨是其中最显眼的一个,它占地面积小,自然资源不多,死亡人数却不少。 探子混进去一天,单是爆炸案,就经历了警察署爆炸和列车爆炸,跟路人套近乎打听消息,那些人都是一问摇头三不知,只说局势已经比之前好很多了,有个情报贩子,倒是给出了明确的势力划分情况,甚至连人口负增长情况的数据都给了出来一看就是横滨的本土势力或者是他们的敌对势力,用些无用的、半真半假的信息来试探观察探子的来路和目的。 几股势力在横滨盘踞,互相对立却又一致排外,达到了微妙的平衡。 “如果资料都是真的话,那世界融合后,已经开始稳定的横滨只会变得更加稳定,可实际上,我从和那位太宰先生的两次见面中,只发现他身上的生机大幅减少了。” 港口黑手党、异能特务科、武装侦探社呈三足鼎立的态势,互相牵制,和幸村看到的龙头战争期间横滨的情况相比,融合之前就已经是处于休养生息的横滨的确是稳定了不少,虽然偶尔有些小摩擦,一天几次爆炸案之类的,但比起席卷整个城市的战火,这些都称得上是不痛不痒,融合之后人群开始往其他区域迁移,再加上侦探世界的强势介入,明面上的违法犯罪已经少了很多。 所以不管怎么看,异能力世界理应变得更加稳定,世界稳定,会反哺世界意识,也会让世界支柱变得强大。 关于这一点,降谷零体会最深,毕竟自从好友都离开后,他孑然一身,无惧危险,无谓生死,一个人打三份工,一天最多只睡三个小时,熬夜是常态,通宵也不少见,枪伤是轻伤,这样一副破旧不堪的身体早已不是当年那种大猩猩体质,倒不如说他还能奔赴在击溃黑衣组织的前线单纯是因为肾上腺素飙升让他能忘却伤痛罢了。 可就是这样紧绷着一松懈就能大病一场的身体,在黑衣组织消失后,在米花町的犯罪率显著降低后,降谷零才猛然发现,自己已经不仅是只有脸维持着青春靓丽,他甚至可以骄傲地说,现在的他哪怕面对警校期间的松田阵平和伊达航,都能一个打俩,再努努力,把治安变得更好的话,单挑四个也是完全可以做到的事。 可单看太宰治的情况,却完全相反。 “除了世界不稳定会让世界支柱变得虚弱外,还有其他原因可以造成他的力量甚至是生命力流失。” Reborn将一沓资料递给了幸村。 资料的第一页只有一张照片,青年倒在地上紧闭着眼眸,嘴角却挂着释然的微笑,左眼以及头上的绷带被鲜血染红,黑色微卷的头发也被血泊浸透。 这样浴血的太宰治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西裤,外披着一件黑色大衣,领带也系得好好的,这样极致的黑与白,让幸村恍惚间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一张全身遗照,不对,他忘了,照片是彩色的,那恍若背景一样的鲜红包裹住了太宰治,他仔细看了看,又发现了新的红色,那条红色的围巾已经和血泊融为一体,不认真看,还很难发现。 幸村是知道平行世界的存在的,他看着这个和自己记忆中截然相反的太宰治,问道:“太宰先生现在的生命力流失,和平行世界的他死亡有关?” “没错,不过那个他应该还没死”,Reborn看着脸色沉重的幸村,补充道:“死人可没有这么好看,况且跳楼后的尸体大多不成人形了。” 幸村低头凝视着这张照片,“是窥探后生成的影像吗?” “不对,是预言,这是尤尼前段时间补抓到的情形,再由仪器转换出来的图像。那个世界的太宰治,现在是薛定谔的死亡,那个世界意识拨乱时间,然后重新将他停滞在坠落的瞬间,碎裂的镜子被捡起拼凑,装扮成完好的样子,可是那是一个人类,两种状态叠加,生与死的边界也已经模糊了。” 尤尼幸村昨天才见过她,一个眼神悠长的女孩,和她对视的时候,幸村仿佛看到了一个与她外表极度不相符的,成熟的灵魂。 “如果是尤尼小姐看到的未来这个平行世界是准备融合过来吗?同样的人,两种情况,世界融合后是会覆盖,还是再叠加一层?” 如果是再叠加一层,那么名为太宰治的个体在某个瞬间,就会有三种状态,正常的存活、死亡后用破损的躯体复活、死亡。 幸村皱紧眉头,“现在的太宰先生已经受到影响,也就是说那个世界已经在靠近了,那是多久之后的未来?” Reborn说道:“三个月内,不过以太宰治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估计最多两个月。” “需要我做什么吗?” 幸村很清楚,Reborn不会平白无故就告诉他这些消息,这不是突发事件,资料也准备齐全,看时间点,估计当时纲吉邀请自己的时候,就已经计划好了。 “我们需要你帮助确认,中岛敦是否会成为异能力世界的下一个世界支柱。” * 北美的一个酒店中,织田作之助正在做任务的收尾工作。 之前有消息传来说这边出现了异能力滥用的情况,在经过[书]的确认后,织田拿着那张异能力者名单,和中原中也一起赶赴北美,潜伏调查可疑对象[组合],好消息是,那些动乱背后并没有埋藏什么巨大的阴谋,坏消息是,他们发现[组合]和一个地下情报组织有着紧密的联系,而他们的目标,似乎就是[书]。 会缠绷带的螃蟹家: 织田作,我这次也有好好地开会哦~ 不会咕咕的小说家: 做得很好,太宰,你是明天返程吗,我也准备回横滨了。 会缠绷带的螃蟹家: 啊~太好了~ 不会通宵的公务员: 织田先生和太宰君一起回来的话,感觉又要熬夜工作呢。 会缠绷带的螃蟹家: 这么说来,猝死似乎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呢,哎呀安吾,难道你要先我一步投入死亡的怀抱吗? 啊,我所敬爱的死神,明明,明明我才是您最忠实的信徒啊! 不会咕咕的小说家: 我记得上次就看见安吾的黑眼圈的确重了不少。 会缠绷带的螃蟹家: 发际线也后移了很多 不会通宵的公务员: 请织田作先生不要先一步讨论这样敏感的话题了。 另外,太宰君似乎在意大利之旅中变得更加热情了呢,已经开始向死神表达感情了吗? 不会咕咕的小说家: 难道旅游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写作风格和文字措辞? 不会通宵的公务员: 织田作先生,这不是应该注意的点吧。 会缠绷带的小说家: 意大利也没有以洗洁精作为基酒的鸡尾酒,太遗憾了~ 不会咕咕的小说家: 太宰是在想念Lupin酒吧吗?安吾,回去后一起喝一杯吧。 不会通宵的公务员: 通宵赶进度的话我尽量。 会缠绷带的小说家: 对了,听说Lupin酒吧有“连喝十杯洗洁精就送照片一张”的活动欸,好期待 不会通宵的公务员: 会缠绷带的小说家: 酒吧老板终于妥协了呀,洗洁精口味的新酒吗?我也有些期待。不过就算不喝十杯,让老板帮我们拍张照应该也不难。 太宰、安吾,我们好像还没有过合照吧,回去后一起拍一张? 会缠绷带的小说家: 既然织田作都这么说了,那好吧 不会通宵的公务员: 好的,织田作先生。 根本看不出你的勉强呢,太宰。 第98章 不期而遇的三队人马 那人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搓, 手腕一抖,一束黄色的雏菊便出现在他的掌心。 “这束花献给你,希望我的拒绝没有伤害到一位活泼明媚的少女的芳心。” 俊雅的青年勾起唇角, 微微俯身,他的眼眸中没有心动与爱意,只有温和而坚决的拒绝。 虽然是头脑发热才会在和青年擦肩而过的时候进行表白,但冷静下来后的少女并不觉得后悔,正相反, 青年得体的拒绝更是让她好感倍增,她收下了那束雏菊, 莞尔一笑, “果然还是感觉有些可惜呢,不过, 我还是想问一下,帅哥你有女朋友了吗?” 青年眨了眨眼睛, “她也是一位善良纯真的女孩呢。” 狡猾, 根本没有正面回复是否有女朋友,不过青年眼底的温柔不是作假。少女点了点头,捧着花回到了朋友的身边,然后朝青年挥手,“那就祝帅哥早日找到喜欢的人啦。” “已经是第三次了。” 本来往旁边商铺走了几步,和青年拉开了距离的工藤新一在少女离开后,又慢悠悠地走了回去,表情无奈,“黑羽, 我们出来不过半个小时,这已经是第三个向你表白的人了, 11点钟方向,似乎也有人在跃跃欲试。” 黑羽快斗叹了口气,说道:“名侦探,你将我拉来这种地方的时候,就应该要做好心理准备呀。” 工藤上下打量着他,露出了半月眼,“我之前和降谷先生他们过来的时候,可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你们当时也板着张脸吗?” 黑羽看着面前这人明显的黑眼圈和颓废的气息,继续说道:“那个公安冷脸的时候,可是很能唬人的,谁敢往上凑。而你现在嘛,一副情场失意的样子,才会把人都吓跑呀。” 被打击到的工藤更显垂头丧气了,“我本来很有信心的,结果莫名其妙地就搞砸你一向擅长讨女性欢心,所以才想让你帮忙挑选礼物,或者还可以把我出谋划策?” “我说,你是不是忘记了,你今天一大早就把我从床上拉起来,漫无目的地在这里转悠,却一直没有告诉我你和那位毛利小姐究竟闹了什么矛盾。” 之前满脑子都是会议上的内容,把那些事情都解决完后,昨晚都在想毛利兰的工藤,居然做出了要拜托别人却忘记将事情原委同步过去的操作果然,熬夜的话,哪怕是名侦探这样聪明的头脑,也是会出错的。 工藤看到他们8点钟方向已经有人直冲他们走过来,立刻抓住黑羽的手臂,快步往不远处的森林公园走去,得找个人少的地方说话,不然总是会被打断。 说实话,工藤这种行为,如果他不是自己的堂哥,黑羽才不会乖乖被带着走呢。 两人来到了公园的指示牌下,左右正好无人,工藤就将困扰他多日的事情都倾吐出来。 “嗯很浪漫的计划噢,难得你想得这么周全欸,我一直以为你这种只会用物理知识去解释天空和大海颜色的人不会想到这些。” 黑羽一边听一边不停地点头,他决定短暂地收回他对工藤低情商的推断,然后猛地意识到不对劲,“等等,你们两个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 在黑羽的印象中,在他几次假冒工藤和毛利兰的相处中,他一直以为这两人已经处于就差捅破窗户纸的地步了,而工藤变回原型,已经是将近一年半以前的事情了,怎么想他们也该在一起了吧,结果现在,黑羽才知道工藤是前不久才策划的表白,还没有成功?! “这件事说来话长”面对黑羽的震惊迷茫与不可置信,工藤只能选择长话短说。 黑羽觉得自己不需要收回那个推断了,他扶额苦笑,问道:“你猜青子知道我的身份吗?” 作为堂兄弟,黑羽和工藤不仅模样长得相似,经历的事情也有着诸多巧合。 后者遇到黑衣组织,被灌下毒药,侥幸存活,以江户川柯南的身份调查组织,并一路瞒着青梅竹马的毛利兰直到现在,前者也不遑多让,黑羽发现父亲遭到“动物园”组织的迫害,决定子承父业,成为怪盗基德,也是瞒着从小一起长大的中森青子,只是不同于工藤,黑羽在事情落幕后,把一切都坦白了。 老实说,在黑羽为自己设想的结局里,是没有主动向青子坦白这一选择的,但父亲的重新现身让他改变了这个想法。对于父亲其实只是假死这个事实黑羽在知道真相后,是庆幸和心疼的,然而他不能否认的是,愤怒与埋怨也隐藏在了父亲重新归来的喜悦之下。 惯会欺骗感官的魔术师吃到了被他人隐瞒的苦果。 动物园溃败后,怪盗基德也随之销声匿迹,理智上黑羽知道这件事已经可以就此埋葬了,那些月光下的过往终究也不过是终须落幕的演出,但他却也开始惴惴不安起来,魔术总有被拆穿的一刻,更何况他根本不想远离青子一家,抱着视死如归的决心,他约着青子来到江古田钟楼,在她第一次认识黑羽快斗的地方,再次认识怪盗基德。 “怪不得中森警官没有再追着怪盗基德的踪影不放” 在追捕动物园的那段时间,工藤还曾听到毛利大叔说起中森警官在纠结怪盗基德迟迟没有新的盗窃预告是不是在酝酿大阴谋之类的,但后来就没怎么听到过这事了,原来是这人已经都说出来了吗? “我说,名侦探,毛利小姐有在你面前关心过柯南的近况吗?” “轰隆!”工藤仿佛听到了雷电劈在他身上的声音,除了刚开始那几个月兰会在他面前询问柯南的情况以外,后面她都没有再提起过柯南了,这当然不正常,连园子翻看自己的社交平台照片时,还会想起自己推理女王的称号,继而谈起许久未见的少年侦探团,尤其是柯南的情况,而当时当时他也在兰的身边心惊胆战地听着,那时兰的反应是什么样的呢,好像只是在微笑。 黑羽极少见工藤这副模样,这人用性命给他下套的时候,都是极度冷静的,他立刻手疾眼快地将这样凝固住的灰白版工藤拍了下来,他心中乐不可支,脸上却还保持着扑克脸。 这个情形吸引了正在走来的几人的目光。 * 直到越前因为脱力而漏接一个球后,这场漫长的比赛才得以结束。 在切原跳下观众席的时候,有人已经先他一步接住了摇摇欲坠的越前。 此时那一直都没能脱落的兜帽终于在主人大幅度的跑动下,缓缓滑落,露出了那人和怀中少年一样的墨绿发色。 只是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导致的眼前一黑,哪怕没有人过来扶,越前自己撑着膝盖缓个一两分钟,也是能很快恢复的,毕竟都是觉醒灵力的人了,身体素质也会对应的提升,只是他低估了对手的实力,也没想到那人会跑过来接着他他只是摇晃了两下,手都还没放膝盖上呢,这人是紧紧盯着他吗,才会如此动作迅速。 右侧腹撞上了圆润的东西,越前扫了一眼,是上衣口袋位置,不是网球。 “什么东西硌着我?” 青年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他看着越前直起身子,然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衣服里袋,“嗯?噢是这个吧。” 和乒乓球差不多大小的橘子被青年拿了出来,“我喜欢吃橘子,也会随身带几个,这种橘子不大,我放在袋子里,都忘记拿出来了。” 越前的目光顺着青年手上的橘子一寸一寸往上挪,最后停驻在他的脸上。 “越前,你还好吗?”终于赶过来的切原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眼小伙伴,然后才转移视线,“你和越前你们不会是兄弟吧?” “猜对了,我是龙马的哥哥~” “才不是,我不认识他。” 两人一同说出了截然相反的答案。 “欸,怎么这样,小不点不记得哥哥了吗?明明小的时候还追在我后面,说要和龙雅哥哥永远在一起的。” 比越前高一个头都不止的青年低着头和越前对视,语气肉麻且充满委屈,脸上却是挂着灿烂的笑容。 轻浮越前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他的记忆的确因为跌入时空裂缝有了轻度的损毁,在给幸村他们劝和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这一点的他立刻就给老头子打电话求证,在那添油加醋的调侃中,越前很快就回忆起了童年时发生过的事情,甚至因为带着满脸泪水去追车跑的经历过于深刻,导致他不仅想起了和龙雅生活过的点点滴滴,还清楚地记得当时被抛下的恐慌、不安,以及愤怒。 虽然现在的他知道龙雅当年也是迫不得已才会离开,但这么些年都没和自己联系过,这样的行为简直太过分了,现在还恶人先告状,说自己不记得他,呵越前咬着唇肉,没有理会还在等回复的龙雅,直接拉着切原就转身离开。 越前在收拾网球包的时候,龙雅在旁边看着。 越前离开网球场的时候,龙雅在后边跟着。 切原凑近越前耳边,然后微微偏头,余光看着远远缀在他们身后的龙雅,问道:“越前,他还在跟着我们欸他真的不是你哥哥吗?” “是我哥。”越前沉默了几秒,才应了下来。 明眼人一眼就看出这两兄弟有矛盾,切原自然不会自讨没趣地去询问,既然越前没有去管的话,让他跟着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扬尼克先生刚才去接电话了,让我们如果结束比赛了,可以在岔路口的指示牌那边等他,这里是个大型体育公园,除了网球场,还有其他的运动场所,风景也不错,等下我们到了那,再去敲定接下来去哪里玩,或者先去吃午饭也是可以的。” “比完赛,肚子空空的”,越前摸着肚子,似乎已经可以听到里面传来的响声,“但还没到饭点对了,幸村部长是在那边吃饭吗?还是和我们一起吃,然后下午再去买礼物?” 难得来趟意大利,肯定是要给亲友带些纪念品或者特产,解释用万能的“我有一个朋友”就好了,所以扬尼克不仅是随行翻译,也是导游,他生活在这片区域,跟很多人都打过交道,为人热诚,眼光毒辣,对于初次来意大利的幸村等人来说,是很好的领路人。 “幸村部长还在那边呢,下午再和我们集合”,早在越前和龙雅缠斗的时候,切原就给幸村发消息了,一是汇报行踪,二则是发越前比赛的录像过去,也因着这事,幸村已经开始期待和龙雅来一场比赛了。 “他是你哥哥这件事可以告诉幸村部长吗?部长看了你们比赛的部分录像,也想下午过来打一场。” 听到这话,越前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加入立海大这么久,他只和幸村打过几球,都不是正式的比赛,他也没有见过幸村上场比赛,毕竟那些对手也不够资格和他比赛,但是和龙雅比赛过的越前知道,龙雅的实力是在真田之上的,这样的两个人如果成为对手的话,他是不是就能看到不再隐藏实力的他们了。 越前激动起来,立刻说道:“当然可以,他下午肯定可以和幸村部长比赛!” 话音刚落,越前就转身朝龙雅跑去,趁着这人还在跟着自己,他得先把人看住了,不然这人肯定又会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偷偷溜走,这人似乎在游历各国,难得这次碰上,下次再见都不知道又是几年后了。 龙雅不明所以地看着越前跑来,小不点明明刚才还气鼓鼓的样子,现在怎么笑得这么开心,龙雅停住脚步,只觉后背一凉,多年的生存经验告诉他,前方可能有陷阱,他的眼神开始有些迟疑,想转身就走。 “哥!” 这个字仿佛有神奇的魔力,将龙雅定在原地,零点五秒后,他大步向前,迅速缩短了和越前的距离。 噢,原来只是要我和他的网球部部长打场比赛,问题不大,对自己实力非常自信的龙雅一口答应了下来,还美滋滋地拿到了越前的联系方式。 朝指示牌出发的两人小队变成三人小队。 切原看着一站一蹲的两道身影,犹疑道:“指示牌那边是黑羽先生和工藤先生?” 越前点了点头,然后又眯起眼,“黑子先生也在对面。” 找个没有人的地方接完电话的扬尼克准备走到岔路口,远远地就看到正前方指示牌下的黑羽和工藤,左边路口的黑子三人,右边路口的切原两三人。 他抬手挥了挥,高声道:“好巧呀,大家都在这里的话,要一起去吃午饭吗?” 第99章 幸村VS龙雅 幸村告别纲吉后, 根据切原发来的定位,来到了街头网球场,然后在观众席上看到了熟悉的一大群人。 昨天才在一张会议桌上见面的几人如今再次齐聚一堂, 讨论的却不是什么重大事项,而是最近的网球赛事以及明星选手。 “幸村部长,这里!” 所有人都看到了走近网球场的幸村,切原和他对上视线后,还抬手挥了挥, 动作略显傻气,却也不难看出他的激动和兴奋, 而在切原身边的几人, 除越前外,都一脸好奇和期待 在我还没有来的时候, 他们都聊了什么,一副这样的表情, 幸村走近后, 就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幸村君,你的网球真的可以剥夺别人的五感吗?” 扬尼克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幸村,“切原君说你是日本国中网球的第一人,从来没有败绩,轻飘飘的一球就能让对手五感尽失,太厉害了!幸村君以后会成为职业选手吗?我要不要现在就问你要个签名呢?” 切原在一旁边听边点头,十分认可扬尼克的样子。 降谷零他们也含笑看了过来。 * 知道新融合进来的世界是一个网球世界,且是一个人人都生活得幸福美满的世界时,降谷零是最高兴的一个人。 自他们的世界融合进来后, 就处于相对弱势的地位,自己世界的阴暗面黑衣组织以及动物园得以快速而又伤亡极低地铲除, 前者是受到了黑手党组织的帮助,后者是有财阀的助力,于情于理,他们在一些事情上都会对彭格列以及赤司家族进行让步。 妖怪世界又是过于玄幻的存在,且那三个世界的融合时间比他们长,夏目贵志、沢田纲吉、赤司征十郎彼此私交甚好,这就让降谷零他们感到有些格格不入。 不过这种情况随着时间的推移,彼此间的隔阂已经渐渐消失,正当降谷零松了口气时,又一个世界过来了。 搜集到异能力世界的资料后,降谷零直接倒吸一口冷气,如今他的内心的愿望,已经从FBI滚出我的国家,变成了犯罪分子滚出我的世界。 可惜,世界融合是不可逆的。 有对比就有伤害,与异能力世界同时出现的网球世界,在降谷零看来,简直就是在闪闪发光,那些他想象中的美好画面,在这个世界变成了现实。 一群热爱着网球的少年在最美好的年纪,肆意地挥洒着他们的青春,这是一个竞技世界,是一个几乎没有任何黑暗阴影的世界。 所以幸村这几天感受到的,来自降谷零的欣慰眼神,并不是错觉。 * 面对扬尼克的眼神攻势,处理过多起粉丝纠缠事件的幸村丝毫不慌,他谦虚一笑,说道:“国中网球第一人目前还称不上,同龄中还有太多优秀的对手没能来上一场比赛。不过,我带领的立海大已经拿了两次全国冠军,我们立海大是日本国中当之无愧的王者团队。” 三言两语间,幸村就为立海大多吸纳了一个外国粉丝。 那边的扬尼克正缠着切原询问更多关于立海大的事情,而幸村转头看向了刚才一直在默默看戏的几人,“没想到几位也对我的比赛感兴趣。” 黑子笑道:“这两位是黄濑君和青峰君,我们在不远处的篮球场打比赛,刚好就碰上了切原君他们,听说下午有幸村君你们的比赛,我们几个虽然对网球涉猎不多,但都很好奇切原君口中[神之子]的网球实力呢。” 黄濑点头,脸上露出了些许怀念,“嗯嗯,在被小青峰吸引着去打篮球之前,我也打过网球哦,当时差点就进了网球队,听说这里有强者对决,我们就一起过来了。” 青峰还挎着个篮球包,说道:“啊,我是跟着哲过来的。” 果然是切原的功劳吗幸村不禁在思考,在他不在的时候,切原究竟是如何过分宣传他的。 “我的话,只是刚好路过哦”,降谷零露出了安室透的招牌笑容,继续说道:“本来只是忙里偷闲,没想到去吃午饭的时候碰上了新一和快斗,他们说起今天下午有幸村君的比赛,我也是个网球爱好者,心生好奇,也赶过来观赛。” 知道自己有比赛的人数再次增加,幸村不免对切原和越前今天上午的行程产生了好奇,这么大一片区域,他们是怎么遇到这么多人,这未免太过于凑巧了吧。 “那工藤先生和黑羽先生” “他们啊,正在挑选送人的礼物呢”,降谷零无奈地耸肩,“知道他们要过来意大利,他们家里的女性都拜托他们帮忙采购,两人为这件事,已经苦恼一个上午了,估计今天下午的时间,也要耗费在这上面呢。” “越前去哪了?” 和几人聊了一会儿,幸村看了几眼网球场的入口,越前以及他接下来的对手,越前的哥哥都还没有回来。 “越前的哥哥在这等了一会儿,说要在周围走走,越前不放心,就跟着一块儿出去,部长你来的时候,我已经给越前发消息了,他说遇到了认识的人,等会儿就一块过来。” 切原翻看着他和越前的聊天记录,最新的一条消息是在五分钟前,估摸着时间,他们应该快到网球场了。 “啊,是拉尔大人和可乐尼洛大人!” 扬尼克眼尖,看见影影绰绰的几人后,立刻出声,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越前和龙雅兄弟俩走在前头,拉尔和可乐尼洛慢悠悠地走在后面。 这是幸村第三次见到拉尔。 第一次是在火焰中,从平行世界的他的记忆中,看到了神色憔悴,孤注一掷的拉尔。第二次是在城堡前,拉尔站在纲吉的后方,在她的身边,是她的下属、同僚以及战友。第三次便是现在,她和爱人从树林间走来,阳光洒在他们的身上,让幸村看清楚了两人眼中细碎的光。 当时纲吉说他们打败了另一个世界的白兰,大家都有好的结局,可是逝去的人应该是再也回不来的,总归是会有遗憾的吧,幸村摇了摇头,他不会让这种离别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他要变得更强,才能守护好重要之人。 * 龙雅看着正在和他拌嘴的越前突然停顿了一下,眼里闪过疑惑,问道:“怎么?发现说不过我了吗?小不点。” 回过神来的越前瞪了他一眼,“才没有。” 他刚刚愣神,不过是发现自己带着的幸村部长再次赠予的御守突然发烫,属于幸村部长灵力的气息以及暖意让他有些失神罢了。 短短几个小时,龙雅已经被越前说习惯了,对此也不甚在意,他隔着网球场的围网,和站在观众席上的幸村对上视线,勾起唇角,伸手揽住越前,说道:“小不点等会儿记得给哥加油啊。” 越前瞥了他一眼,说道:“你准备输给幸村部长的时候,我会喊几句的。” “诶诶,你就这么认定我会输,上午你可是打到脱力都没能赢我噢。”龙雅假装不满地控诉着。 听出了他的不走心,越前提醒道:“你可不要小瞧幸村部长,我在他身上看到了老头子的影子。” 虽然越前也在龙雅的身上看到了南次郎那种强者的身影,但他才不会说出来,让本就没个正形的龙雅更加得意呢。 “我从来不会轻视任何一个对手。”龙雅眼神认真,倒是让越前对他不靠谱的形象有所改观。 远远缀在他们身后的拉尔和可乐尼洛耳力惊人,将兄弟俩的话一字不落地听完了。 “你觉得他们俩谁会赢,kola。”可乐尼洛偏头问道。 拉尔摇头,“我不关注网球,也没看过他们的比赛,私心来说,我认为幸村会赢。” “今天的晚饭,我赌越前龙雅。” “你还下注上了”,拉尔无奈摇头,“而且,你是想再进一次医疗部吗?” 对于自己烧厨房般的厨艺,拉尔一向都很有自知之明,只有可乐尼洛还对她抱有奇怪的滤镜,“我已经找碧洋琪练习过了。” 拉尔扶额,然后一巴掌拍了过去,“她的有毒料理你也是真放心吃你筹备很久了?中午神神秘秘的就是去调查他们的资料?所以越前龙雅的赢面很大,对吧。” 可乐尼洛点头,“他的招式很有趣,这会是一场有意思的比赛。” * 幸村看过切原发来的越前和龙雅的比赛视频,那漫长的拉锯战,与其说是猫戏老鼠般的恶劣,倒不如说是谆谆教诲的指导赛。 越前龙雅没有出全力,甚至面对越前的一些强力发球时,还会刻意控制住自己不去认真回击那样克制的眼神,幸村曾经在橘桔平身上见过。 是暴力网球吗?这个可能性很低,幸村知道这类型的选手不擅长伪装,他们那如火般爆裂的球风会刻在骨子里,只一球就能让懂行的人清楚分辨出来。 如果不是会□□伤害到对手,那么是精神上? 幸村自己也是打精神力网球的选手,他的灭五感时常让他的对手恐惧,他见惯了狼狈地摔在地上、双眼无神,甚至当众崩溃的选手,如果在比赛前期就判断出对手精神脆弱,幸村也会控制自己不去使用灭五感,毕竟对付那种人,精准的发球已经能够碾压。 但是,对于像越前这样不服输、执着于网球的人,幸村反倒是喜欢剥夺他们的五感,在保证自己胜利的前提下,如果对手可以从五感尽失的情况下蜕变进化那么,和强者打一场酣畅淋漓的比赛,是每个网球选手的追求,幸村自然也不例外。 越前龙雅显然是知道越前的实力以及坚韧的,那么他整场拉锯赛下来,一直都不肯认真地打,幸村只能想到一个可能性,那就是他的网球技能会给对手造成极大的心理压力,导致对方对网球产生了阴影,短时间内不能再打网球抑或直接放弃网球。 那么,越前龙雅,和我的比赛,你也如之前那般留手的话,会输的。幸村抬头看着被自己高高抛起的网球,在它到达最高处的时候,猛地挥拍,黄色的小球如利箭般冲向了对面。 不出意料地,那样快速的发球被越前龙雅轻松接起。 * “刚刚那个挥拍和球速,比真田副部长的要更快吧。”切原微微睁大双眼,幸村部长的网球精进了不少,他还要打败很多很多人,才有资格挑战他。 越前吹了声口哨,眼里满是兴味,“幸村部长认真起来了呢。” 降谷零看着只走动两步,伸手就进行回击的越前龙雅,说道:“越前龙雅也不赖,这一球他接得毫不费力。” * 那个网球的球路和角度有些违和,幸村皱眉看着自己刚刚打出去的那一球,那不像是他会打出来的球,出现偏差了。 幸村没有先观察一局的习惯,更何况对手是越前龙雅,在拉锯的第三球,他就已经开始使用灭五感了。 他的灭五感自然没有切原说的那么玄幻,只用一球就能剥夺对手的五感,它其实是一个精神力技能,利用自己精准的控球技术,加上对手被重复回球的心理压迫,一般情况下,对上切原他们三球内就能让他们五感尽失,而如果是真田手冢这类顶尖选手的话,需要五球才能彻底剥夺他们的感知。 灭五感成也精神力,败也精神力,如果对手是个技术、精神都极为强悍,且戒备心很高的人,那么灭五感也会存在反噬的可能,因为在那时,幸村给对手施加的压力以及对手施加的压力会叠加,他会更快被剥夺五感,也会需要更长的时间去摆脱这种状态。 作为这一技能的研发者,幸村自然也思考过这种问题,在住院的那段时间,因为疾病原因,他连网球拍都握不了,便只能专注地在脑海中进行模拟想象训练,他一边观看世界比赛录像,一边快速运转大脑,那段时间,他已经能非常熟练地剥夺自己的五感了。甚至给自己构建虚幻空间的次数多了以后,再加之幻术构筑原理的启发,他的精神系网球技能又多添了一项,只是还未实操罢了。 所以幸村非常清楚明白,现在的他并不是被自己的技能反噬,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他现在控球的精确度不停下降呢。 * 黄濑眯起眼睛,问道:“那位幸村君打球的姿势是不是和刚开始的有些不一样?” 作为能将看过一次的动作完美地模仿并将其运用起来的黄濑,他的观察力和学习能力不可谓不强,虽说许久未接触过网球了,但毕竟场下是小黑子和小赤司的熟人,所以他还是很认真去看这场比赛的,也非常敏锐地发现了幸村动作中的违和之处。 青峰点头,“生疏了。和他往上四个球相比,已经没有再压线或者往死角打了。” “的确我记得有一球幸村君险些出界后,他后续就有意收着打,但这不正常,现在赛程还未过半,以他的控球实力,不应该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黑子看向脸色有些凝重的越前,问道:“越前君,你知道场上那位是用了什么技能吗?” 越前摇头,“不知道,那家伙上午根本就没有和我认真打”,然后他扭头看向切原,猜测道:“会不会是幸村部长的灭五感被反击了,所以才出现这样的情况?幸村部长的触感被减弱或者消失了?” “不会的,我之前听柳前辈说过,幸村部长已经可以在剥夺自身五感的情况下打网球,而且,灭五感是部长的招式,他才不会被自己创造出来的东西打败!” 切原看着比分落后的幸村,内心有些急躁,但更多的还是相信幸村不会这么轻易被打败,更遑论是被自己的招式打败。 一直沉默观赛的可乐尼洛听着众人的讨论,开口道:“是绝招吞噬,kola。” 这技能名字一听就不太妙,切原连忙追问道:“可乐尼洛先生,那是什么?” “顾名思义,如果幸村使用灭五感打过去的球被越前龙雅反击后,这个技能就会被越前龙雅拿走,换而言之,现在的幸村已经打不出灭五感了。” 可乐尼洛回忆着收集到的资料,里面每一个和越前龙雅打过比赛的人,无一例外都失去了自己的网球技能,能在几天后快速恢复起来的少之又少,而迄今为止,还没有人能在比赛中直接恢复过来。 扬尼克有一瞬间觉得自己以前看的网球比赛没有这么神奇的招式果然还是见识少了,或者是看比赛的时候没有听别人讲解,这样的思绪在扬尼克脑海里一闪而过,他看着场上已经有些狼狈的幸村,问道:“可是只是丧失掉一个技能而已,为什么幸村君的网球实力会大幅下降?这样的球,比赛一开始的时候,他明明是接得很轻松的。” 看见不止扬尼克有这样的困惑,其他几人的眼神中也有着同样的迷茫,拉尔解释道:“你们以为网球技能是依托于什么而存在,选手本身的实力是他们能使用这些技能的基础,技能被吞噬后,绝不仅仅只是不能再次使用这个技能,这个招式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它会伤害到选手的根本,也会给选手造成巨大的心理负担,心中越焦虑,基础就会越摇晃,恶性循环。” “让别人的技能无法再次使用吗这一点和我认识的一个朋友的篮球技能有些类似”,黑子补充道:“我那位朋友很擅长学习别人的篮球招式,他会在招式原主人的面前重新使用那个招式,看上去一模一样,但其实已经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原主人会被这样极度相似的招式打乱自己的节奏,然后忘却了自己的原来的招式,这也相当于是绝招剥夺了。” 降谷零抚着下巴,低头思索了几秒后,说道:“原来如此,那我明白这个招式的本质以及要如何破除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降谷零笑道:“我猜幸村君已经有答案了,看下去吧。” * 明明是自己绞尽脑汁、几番修改、运用熟练的招式,为什么仅仅一场比赛,就会失去它了呢,对此,幸村的答案是,不自信。 无论是被动还是主动遗弃掉属于自己的技能,根源只有一个,那就是招式主人心中对这个招式不够相信,对自己的能力不够自信。 其实举个生活中很简单的例子,这种突然忘记自己拥有的技能,并不只会出现在竞技体育中,幸村小时候也经历过,就在田径场上,就在真田的身边,他曾短暂地忘记了自己该如何去奔跑。 * 他的体力一直不如真田的好,这一点在体育课上的跑圈中,体现得淋漓尽致。他跟在真田的身后,呼吸急促,老师教导的呼吸方式在逐渐变大的心跳声中被遗忘,他只是机械地抬起脚。烈日当空,大汗淋漓的他连睫毛处都挂上了汗珠,眼睛传来刺痛,无奈之下,他只能低下头。 低着头的他只能看到红色的跑道,以及自己和真田的脚。真田的步子迈得很大,着力点也和他不太一样也许吧,反正当时的他是这么认为的,渐渐地,他开始被真田抬脚的频率以及跑步的姿势同化,然后,他摔倒了。 * 膝盖磨出红痕,手掌下方也被蹭破皮,幸村已然忘记自己上一次跌倒是在什么时候是在复健的时候,不过没关系,他终究会再次站起来的。 “越前龙雅,能和你成为对手,我很高兴。” 这是越前龙雅第一次在比赛中看到被自己吞噬掉技能的选手笑着跟他道谢,他看着幸村眼里迷茫褪去的坚定,不可抑制地大笑出声,他已经好久没有遇到过,可以和老头子一样,让他放开手脚去打网球的对手了。 这场比赛,幸村会输。 这只是一时的输赢,越前龙雅已经开始期待真正击败幸村的那一天。 第100章 被网球拯救的青学二人 那是一望无际的绿地网球场, 远处一大一小的身影正盘腿坐在地上讨论着暗针缝纫的技巧。 这是手冢第二次来到这个地方了,相比起第一次的惊讶,现在的他已经能淡定地走到一人一世界意识的身后, 说道:“坦尼斯,仁王君,晚上好。” “晚上好。”仁王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抬手打了个招呼。 “国光,你看!”坦尼斯抬头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手冢, 同时手里举起一个小玩偶,“雅治教我做的, 是迷你版的坦尼斯噢, 好看吗?” 手冢也学着他们坐下,幻化出来的草地外形非常逼真, 却不扎人,他从坦尼斯的手上接过那个还只做了头的玩偶, 说道:“嗯, 很像你。” 坦尼斯闻言立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祂将玩偶翻来覆去地看了个遍,不停地点头,蓝紫色的马尾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晃荡,“我也觉得很像自己。” “等我做完这个之后,还要给雅治和你,还有精市他们也做一个,到时候我拿着你们的玩偶,你们就拿着我的, 就像我们互相都陪在对方身边一样,真好。” 坦尼斯想到他们五人的玩偶时时待着祂身边的场景, 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没错,坦尼斯,你到时候可以把部长他们都拉进来,我来教他们做玩偶,piyo~”,幻想着可以去教导幸村,仁王的语气都上扬了几分。 “雅治的建议好棒!可惜他们现在还在意大利,时间不一样不能打扰他们。” 非常捧场的坦尼斯在鼓完掌后,突然情绪低落,“他们回来之后,你们也要忙全国大赛,那样就不能频繁找你们了。” “坦尼斯,你是只能在我们陷入睡眠状态的时候才能叫我们过来吗?”手冢拧眉思索,毕竟他和坦尼斯的初遇,就是在他清醒的情况下,在现世发生的。 * 关东大赛和真田一战后,手冢的手伤复发,经幸村介绍,他入住了一所位于神奈川的运动康复医院,在那里进行为期一个月的治疗,他遇到坦尼斯的那天,刚好是关东大赛的决赛。 那天,手冢在训练室里一边做着拉伸运动,一边听着外放的关东大赛决赛情况,比赛过程和他预估的差不多,立海大没有悬念地拿下了关东大赛十六连冠下次再见到他们,应该就是全国大赛了,青学可以再一次走到立海大的面前吗?手冢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左臂,当时医生告诫的话语还回荡在脑海中。 “手冢君,你的手伤本来是没有什么大碍的,但当时你应该是没有好好地疗养,导致它虽然外表看上去已经痊愈,但内里一直存在隐患,在日复一日的训练中,变成了难以根治的伤痛。” 医生说着手冢已经听过好几次的话,他翻看着手冢以往的病历单,继续说道:“你需要一段长时间的治疗,但很显然,从你的报告中可以看出,你并没有做到这一点只有负荷过重时,疼痛才会出现,而等你感受到不适的时候手冢君,你的手伤已经处于复发并且被加重的程度了。” 作为运动康复医院的医生,他见过许多如手冢这般表面温和内心执拗,还经常不听医嘱的患者,他叹了口气,说道:“不久之后就是网球全国大赛了吧,我知道手冢君作为部长肯定会参加比赛,哪怕代价是自己的手臂,对吗?” 面对医生锐利的目光,手冢回以坚定的眼神,“这是我带领他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走上全国大赛的舞台。” “好吧”,医生对这样的问答并不感到意外,他甚至已经习以为常了,“接下来的一个月,你都要住院治疗,严格按照每日的康复计划去执行,不能多做,也不能去打网球。全国大赛期间,每天都要按时敷膏药,比赛前一日更是不能剧烈运动还有比赛前要充分热身之类的,应该不用我提醒吧。” 在手冢拿着诊断单准备离开的时候,医生平静中又带些惋惜地说了一句,“手冢君,你现在才15岁,你的网球生涯甚至算不上开始,如果抱着为别人打球的想法来去糟蹋自己的身体,你注定不能踏上更大的舞台。” * “手冢?手冢?”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手冢将右手放下,转身看向来人。 不二周助,青学里仅次于他的天才,总是眯着眼睛微笑的他此刻收敛了笑意,冰蓝色的眼眸中是毫不掩饰的担忧,“手冢刚才是在发呆吗?还是手臂又疼了?” “没事”,手冢摇头,“只是在想全国大赛的事情。你没有去看决赛吗?不二。” 看清楚手冢脸上没有丝毫痛楚的神情后,不二恢复了往日的模样,他摇了摇手中的花束,说道:“有大石和阿乾在哦,收集情报的话他们就能做得很好呢,比起比赛,我更想来看看你恢复得怎么样了。” 虽然有着高超的技术和天才般的回击招式,但不二对于网球以及胜负似乎都抱有无所谓的态度,所以手冢也并不意外不二的回答,他说道:“在按计划进行治疗,全国大赛前我会回来的。” 不二语气轻快,“这样吗?真是太好了。” 手冢听着这话,从中却感受不到任何的喜悦,他对上那依旧挂着笑容的脸,敏锐地发现了那潜藏着的不悦。 不二生气了为什么? 自从国中一年级在隐瞒自己伤势的情况下和不二打比赛,反而惹恼了他之后,手冢学会了在这个人面前有话直说,“不二,你为什么不高兴?” 不二脸上的表情凝滞了一瞬,他略带些无奈地说道:“部长这么有责任感的话,大石他们的压力会有点大噢。” 看着那人面无表情,眼神中却有些迷茫,不二开玩笑地说道:“差距越来越大什么的,哪怕是我也会感到不安噢,毕竟我还记挂着和手冢你再打一场比赛呢。” 的确,手伤一直未痊愈的手冢还欠不二一场从国一至今都没能真正完成的比赛,“顺利的话,在毕业之前全力以赴地来一场比赛吧,不二。” 两人一边朝病房走去,一边说着网球部的近况。手冢的离开给了众人不小的打击,他们不自觉地和立海大进行对比,发现同样是部长身体抱恙,对方的幸村可以安安稳稳地坐在教练椅上不用操心,而他们却只能站在观众席上看着手冢用已经红紫了的手臂去比赛,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们不够强。 不二摆弄完白百合后,说道:“手冢,网球部的大家心里都很不甘心呢,接下来我们会去进行合宿特训,希望全国大赛的时候你能不用那么频繁上场。” “嗯,网球部的事情,拜托你和大石了。” 两人互相对视,彼此心里都明白,这是他们最后一次机会,好不容易实现了国一要带领青学走到全国大赛的目标,两人都不想在那里一轮游就落败返程,向来游刃有余的天才接下了属于他的责任,“我会的,手冢你就安心治疗吧。” 风传来了不祥的气息。 几乎每个网球招式都借助风力的不二对于风的掌控程度非同一般,他敏锐地察觉到病房内的风呈现出诡异的流动速度和流动方向,他盯着手冢身后的白色墙壁,在大脑还未转过来之前,直觉已经先一步开口,“小心!” 在不二开口的同时,手冢脑海中的警报也在响个不停,他猛地弯腰,然后回头就看见墙上突然出现了漩涡状的黑洞,一条长且细的尾巴耷拉着,黑红色的尾巴与白色的墙壁形成鲜明的对比,而尾巴的主人,在无光黑洞内,叫人看得并不真切。 手冢快步走到不二的身边,他警惕地紧盯着墙壁上的一切,拉着不二就想往房门退,却被不二反过来止住了步伐。 “等”不二语焉不详地说了这么一个字,他没有随手冢移动,甚至还拉住了他。 什么意思手冢疑惑地看向不二,却依言没有再往房门走,他看着那个黑洞默数着,只要那条诡异的尾巴有些许异动,或是有什么别的东西出现,他会立刻拉着不二往外跑去。 一秒、两秒、三秒 “啪嗒。” 从黑洞中滚落了一颗网球,它顺着那条尾巴滑落到地上,与此同时,滋滋的声音从尾巴处响起,那与网球接触过的地方,此刻正冒着白烟,在两人惊疑不定的注视下,那条尾巴嗖地缩回了黑洞,而黑洞也缓缓地缩小,直至消失得无影无踪。 八秒、九秒、十秒 病房门被大力推开,一个左手捏着符咒,右手紧握一把大扇子的男人出现在两人面前,而在陌生男人的身后,是手冢的主治医生。 男人无视手冢和不二投来的目光,他快速扫视病房,然后走到那已经恢复原样的墙壁面前,一把将左手捏着的符咒抛在空中,八个花纹不一的黄符围成了一个圈,正在飞速旋转缩小,就在那个圈只有成人拳头般大的时候,男人以扇为剑,透过那圆圈刺向墙壁,惨叫声响彻了整个病房,恶臭的黑水也从扇子与墙壁接触的地方缓缓流出。 “第八只目前潜逃的都已经抓回来了。松下,我先回去复命了,这个房间需要开窗通风48小时后,才能住人。”男人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往自己的扇子顶部以及墙壁上撒上粉末,不过几秒,那些污秽的黑水便被清理干净,连那浓郁的气味也在不停运转的排气扇作用下,浅淡了不少。 从黑洞出现到男人离开,不过一分钟的事情,在手冢和不二都还没有来得及思考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们已经坐在松下医生办公室的沙发上,各自捧着杯热茶了。 一股暖流从喉咙流到胃里,让两人都冷静了不少。 手冢放下茶杯,问道:“松下医生,刚刚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是妖怪噢,幸好我们医院配备了除妖人团队呢,你们没有受伤吧,病房的结界一被触碰,我们就立刻赶过去了的。” 松下露出了庆幸的表情,但话语中对妖怪这种传说中才存在的事物并不感到意外。 “原来它们是真的存在的吗?我以前一直以为电视上那些都是心理作用和巧合” 手冢回忆起之前电视上的那些玄幻综艺,通灵师、占卜者之类的,他们一家人对此都是抱有怀疑的态度,最近热度极高的走进妖怪节目更是红黑参半,一些人现身说法言明它们是真实存在,另一些人则痛斥他们哗众取宠,不过是博人眼球,而手冢则压根不会去关注此类消息。 松下露出了过来人的表情,“我之前也不信的,还觉得院长花大价钱请除妖师过来是被人骗了不过在目睹了几次之后,也轮不到我不相信了。他们说先前没有遇到妖怪只是因为我们身心健康,没有给它们可乘之机,但医院这种地方就不一样了,很容易就会惹来它们聚集手冢君可以放心,我们医院除妖师素质一流,实力强大,今天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第二遍的!” “噢,对了,医院一楼的购物处还有御守卖,两位刚碰见过妖怪,难免心神不宁,我们医院的御守很灵的,患者购买还享有八折优惠。” 手冢眼里浮现出无奈,但内心的紧张的确被这番话冲淡了不少,他现在算是明白为何当初幸村推荐他这间医院后,他上网查看评价时会看到灵验和许愿之类的字眼了。 “嗯,谢谢松下医生,我们等下就过去看看”,思及刚才男人说的话,手冢犹疑道:“我的病房现在是不能进去吗?里面还有些生活用品” 松下笑着安慰道:“只是不能久待而已,我给你安排另一间病房,你等下收拾东西搬过去就好了。” 再次谢过松下后,手冢和不二离开了办公室,往病房走去。 不二一直没有说话,直至回到病房内,他才语气飘忽地说:“姐姐都说中了。” 手冢疑惑地看向不二,不二的姐姐会占卜这件事,在青学不是个秘密,毕竟她时常在不二的比赛中出现,和他们闲聊的时候也说过可以帮他们占卜之类的话。 “我今天临出门前,姐姐还跟我说虽然今天有高塔牌,但不用慌张,在原地等几秒事情就会解决了,还说什么命运之轮和世界牌出现了,神明就在身边” 前面的话手冢还能和刚才发生的事一一对应,但最后那句就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妖怪存在的话,神明应该也会存在,但是在身边,是个什么意思呢? 手冢蹲下身收拾柜子里的东西,余光一瞥,看见了那颗网球。 “不二,我记得刚才有颗网球凭空出现了,对吗?在它滚下来之后,黑洞才消失的。” “没错,怎么了吗?”不二似乎也猜到了什么,他立刻蹲下身,顺着手冢的目光看了过去,一颗网球静静地躺在柜子和床的缝隙中。 “网球tennis”手冢喃喃道。 手冢话音刚落,一道声音从他们身后传出,而眼前的那颗网球已然消失不见,“国光和周助是在找我吗?”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00-110 第101章 被挑起的对立 踏进U-17训练营没多久的几人看着挡在他们面前的高中生, 面露疑惑,在听到那所谓的比试后,迹部更是直接嘲讽道:“一上来就是这么幼稚的下马威吗?” 用网球将罐子打倒不用想都知道罐子里面塞满了小石子, 这样的拙劣的手段,迹部只在国小低年级的时候见识过,他无视双脸涨得通红的两人,偏头说道:“走了,不要在这种地方浪费时间。” 站在迹部旁边的忍足和慈郎, 前者和迹部抱有一致的想法,后者则是压根不在意这些刁难, 他们都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两个高中生身上, 跟随着迹部的步伐一同离开了。 在冰帝三人走后不久,不二也来到了U-17训练营门口, 还碰见了橘桔平,两人结伴而行。在都大赛的时候, 青学曾经和不动峰成为对手, 双方不打不相识,对彼此的感官都还不错,在这陌生的地方,和认识的人抱团是本能。 在被高中生拦住时,不二看了一眼周边都对准他们的监控器,笑道:“总感觉试探不会这么简单呢。” “的确,那么速战速决吧,不二。” 橘桔平顺着不二的视线看去,性子已经温和许多的他虽然有些不悦, 但还是跟着两个高中生来到网球场,凌厉的一球在将装满石子的易拉罐打扁后, 那罐子被击飞的时候又带倒了另外两个易拉罐,只一球就体现了橘桔平在控球以及球路预测方面的实力。 与橘桔平充满力量的网球不同,不二并没有将那三个易拉罐打得不成形,像是魔术,或是风的魔法一般,网球以出人意料的轨迹连续打在三个罐子上。 “真是了不得的旋转呢,嗯还有风的助力”,斋藤至透过显示屏,将刚才网球场上发生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和三津谷收集到的资料来看,心态似乎也发生了变化精神和意志再经过锻炼之后,肯定还会更强吧,不二周助。” 正在用食指和拇指支撑着自己做俯卧撑的拓植龙二显然对橘桔平更感兴趣,“真田弦一郎、杰克桑原,还有这个橘桔平,他们的身体还能作进一步的强化。” “杰克桑原吗?他的五维”斋藤至回忆着他的数据,微微皱眉,“短板太明显了,他的精神力是最低的。” 黑部由纪夫一直在静静地品茶,听到这话后才开口道:“所以才要你多费心啊,斋藤,我可是很相信你精神锻炼的效果。” “我已经想把他先扔去后山磨练一下了,我的手段太温和还是让那位来吧。”斋藤至语气有些无奈,眼中却明晃晃地写满了不怀好意。 “那位已经不止一次和我说过,让你不要把落选的杂鱼都扔到他那里”,黑部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而且这次过来的国中生人数不多,总体实力也是上乘,可不能用后山那样粗糙的训练方式。等全国大赛后把他们都召集过来,再用那种方式吧毕竟,鲶鱼效应只适用于不求上进的弱者,他们很明显不需要黑外套的刺激。” “来了一群刺头啊,可真伤脑筋”,斋藤至看着显示屏中那个把高中生都拎起来,正在恶狠狠地说话的人,叹了口气,说道:“如果桀骜不驯的性子没能搭配上相对应的实力的话,果然还是都淘汰出局好了。” “亚久津仁,正式接触网球不到一年时间,运动天赋极高,是个值得培养的好苗子就是不太服从管教”,显示屏中,亚久津把两个高中生甩到地上,还将那些易拉罐一脚踢开,石子落了一地,黑部补充道,“球风狂野,攻击性极高。” “不过对于斋藤你来说,只要拿到胜利就好了吧,你眼中的苦恼可与你的性格一点都不相配。”拓植从地上起来,一边喝着运动饮料,一边打趣道。 “果然像幸村君这样有实力又求胜心强,还不需要我操心的选手很少呢。”斋藤至没有理会同僚的话,他看了一眼显示屏中和两个高中生搭话的幸村后,低头整理衣服,提起大喇叭,就要往门外走去,“那么按照先前的计划,比赛准备开始了。” * 从进门开始已经走了大约10分钟,却还是没有望到头,小路的两边都是网球场,还有藏在郁郁葱葱的树林后面的若隐若现的建筑群,切原左顾右盼,说道:“欸,原来这里这么大吗?” “怪不得当时那个人要骑赛格威呢”丸井若有所思地点头,他现在也想弄一台代步工具进来。 “你们说的是种岛前辈吗?”提取到关键字的幸村有些疑惑,“我以为这是你们第一次来到U-17训练营?” 众人一下子都沉默了下来,最后还是仁王开口道:“部长你当时复健结束时,我们不是约着一起过来接你吗?结果我们在外面等待的时候那位种岛前辈就骑着赛格威出来,和我们说你晕倒了。” 再次说起这段往事,仁王心中已经没有当初的不安和难过,而回忆起旧事的真田几人,心中也不免生出了几分恍惚原来那件事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原来他们已经可以以平常心谈论起自己当时的慌乱。 “说起来,当时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军师这么不冷静哦”,和幸村满是好奇的眼眸对上后,仁王勾起唇角,继续说道:“他是第一个到达医疗室的人,一进去就扯着毛利前辈的衣领质问,我和真田拦都拦不住呢。” “可是明明仁王前辈当时也是凶巴巴对着毛利前辈的一员呢。”切原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仁王的谎言。 “当时好像是高中生把我们和毛利前辈隔开的。”越前这一句话,成功让在场除幸村以外的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被归到不冷静的一类中了。 后知后觉的几人神色都有些不自然,这样的互揭倒是把幸村逗笑了,他的目光从把帽檐拉得更低的真田依次划到还在状况外的越前身上,欣赏了几秒后,才说道:“当时在场的应该都是一军的前辈们,他们整体上来说,可以算是这个训练营里最强的那批选手,我建议你们可以尝试和教练组沟通,参加每天的个人替换赛,有一定的机率会和那些优秀的选手对上和强者打一场比赛所能领悟到的东西比机械地做着重复的训练要多得多。” “教练组会安排我们和实力远超我们的高中生比赛,概率是93.4%,试探实力、打压傲气、方便管理可以推测得出接下来要面对的手段。” 对于柳的猜测,幸村却摇了摇头,“训练营的精神教练,斋藤教练,他不是会用常规方法去测试选手的人。” 在这里待过一个月的幸村,已经充分了解到教练组们以实力为尊,以追求胜利为唯一目的的残酷训练方式,他几乎每天都可以看见崩溃的、丧失对网球热情的选手,见证过养蛊式的、把选手们都当成养料耗材的比赛方式,体验过一军的特权这是一个畸形的训练营,本质上,幸村和训练营目前的执教理念是不一样的,他对于一身伤痕的惨胜没有丝毫兴趣。 “欸,是幸村”,有两个人从众人左前方的网球场走了出来,其中一人还向他们挥了挥手,“果然,这种事情幸村君肯定会来的嘛。” 幸村快步走了过去,才发现两人灰头土脸,好不狼狈,“两位前辈这是遇上哪位国中生了?反被对方将了一军?” 资历老的前辈在门口堵人这种事,幸村也有所耳闻,这是训练营潜藏的规则,也是教练组们乐见其成的事情,试探新人的网球实力只是最浅显的一层毕竟不间断的比赛肯定能淘汰虚有其表的家伙,这种连热身都算不上的打易拉罐根本看不出多少实力,教练组们更想通过这件事知道的是新人的性格习惯,而在满是摄像头的情况下发生这样的事,也算是一来就告诉新人这个训练营的准则——他们不会阻止欺压事件的发生,实力强的人做什么都是允许的,如果真的被这么简单的事情打压到,那这个新人也不能适应训练营。 这两位高中生是训练营的老油条了,比起会用网球砸人的恶劣家伙,他们这点子的刁难,其杀伤力可能还比不上切原和越前在比赛时说出的挑衅,所以很多新人对其要不就是漠视,要不就是本着在摄像头面前好好表现的心态,漂亮地打几球,极少有人会反过来为难他们。 “这回可真是被鹰啄了眼,那人身材高大,银灰色的头发高高竖起,那目空一切的眼神像是野兽一样,我们拦住他之后说了几句,都还没叫他打罐子呢,就被他一把拎了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一拳揍过来!” 心有余悸的高中生拍着胸口,他这副姿态被同伴回以一个白眼,“看他走路的姿势我就知道他不好惹,你还凑过去” 柳思考了几秒,说道:“这个发型和描述应该是山吹中学的亚久津仁。” 除了收集各校选手的柳之外,立海大众人都只熟悉特定的几个网球选手,他们对亚久津仁这个名字都没有任何印象,不过能被邀请过来,他的实力应该是值得期待的对此,两个好战分子已经开始有些跃跃欲试了。 “快到集合时间了,两位前辈,我们就先过去了。”从两人的对话中已经没有太多需要知道的信息,幸村无意继续听他们的扯皮,礼貌地一笑后,带着立海大众人往中心球场走去。 “幸村君还是这副样子呢,似乎气场更加强了。” “你在说些什么傻话啊,能和一军的人相安无事地待在一起,还能和鬼他们混得这么好,幸村肯定也是个不容小觑的人,我看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国中生,也没有善茬。” “真不想被一个刚刚看走眼还连累到我的人这样说呢。” * 与道路两旁被树木隔开着的零散的网球场不一样,中心球场由16个网球场分成两列组合而成,立海大众人到的时候,刚好碰上了斋藤至拎着大喇叭走出监控室。 斋藤至左手抚着又一次被门框砸到的额头,右手举起大喇叭,男人温和的声音瞬间扩散到整个球场:“大家好,我是你们的精神教练斋藤至。因为这几位国中生的加入,今天的团体替换赛做出以下调整:原5号场与3号场的比赛取消,你们两个球场的人员合成一组,挑选出四名单打选手和四名双打选手,共同迎接国中生们的挑战。胜利者留在3号球场,败者离开训练营。” “斋藤教练,我们两个球场加起来二十几人,失败了是全部都被淘汰吗?”5号球场有人询问,他们参加团体替换赛,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待在原来的球场,现在这样一变动,失败的代价就会变成离开训练营,这完全不是同一个性质。 “团队赛的输家除了赢下比赛的人,其余的都要离开”,斋藤至勾起唇角,问道:“村上君是认为自己和身边的同伴比不过几名国中生吗?” 没有人再有疑问。 “比赛下午开始,各位请利用这段时间决定比赛名单。” 这一比赛通知让本来只是对那群国中生感到好奇的高中生们对他们产生了不少的敌意,原以为只是过来特训,没想到还会抢占他们的位置其中,以5号球场和3号球场的部分人,敌意更甚。 入江奏多和鬼十次郎一同走向幸村,入江奏多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意,仿佛没有听到刚才的通知,“看来这次我们站在对立面了呢,幸村君。” 第102章 现世与本丸 美国的一处街头网球场内, 一场碾压局正在上演,来往路过的行人已经见怪不怪了,以前他们呢还会围观一下, 但自从没有人可以打破那人不败的战绩后,他们渐渐地也对这样一边倒的比赛丧失兴趣。于是此时,站在观众席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比赛的,只有十来个人。 U-17训练营一军的网球生活几乎是训练营和海外远征两点一线,当初因为临时收到下一届U-17世界杯要求有国中生参赛, 他们才取消了远征计划,幸村也得以在训练营中接受宫本康复师的复健治疗, 在幸村昏迷后, 和教练组们初步拟定完国中生筛选计划的平等院凤凰再次带领一军们去世界各地挑战网球强者,只余下心中担忧着幸村的毛利寿三郎、陪同他的越智月光以及需要收集国中生数据的三津谷亚玖斗留在了训练营, 在关东大赛结束后,三人也远赴美国和平等院凤凰等人汇合。 一般来说, 他们的远征只会和各国的职业球员交手, 毕竟他们已经登上过世界的大舞台,不会也不屑去和街头网球场上的业余爱好者比赛,也许会有高手浪迹街头,但那样的可能性太小,对于平等院来说,和强者交手的时间是宝贵的,他不会去做这种收益飘忽不定的事情。 所以,眼前的这场比赛是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而比赛的结果更是始料未及。 排名NO.4的雾谷不会是废物, 也算不上是最强者,众人见过许多次他输掉的样子, 但从来没有一次如今日这般可笑。 君岛育斗看着场上已经支撑不住,接近崩溃,动作生疏得恍若网球初学者的雾谷,丝毫没有队友情地说道:“真是狼狈呢如果远野在的话,现在已经开始处刑了吧。” 留着圆圆的莫西干头的Duke·渡边扭头看向脸色沉静的平等院,问道:“雾谷几乎没有得分老大,NO.4是要重新挑选还是” 一军成员的来源有两个,一是训练营选拔,这也是大部分成员的晋升途径,二是从海外吸纳人才,目前来说,只有原本是法国代表的Duke·渡边是通过第二种方式加入的。事实上,和他们交过手的球员一般不会选择加入他们,毕竟对于那些球员来说,平等院凤凰的队伍实在是不够强,的确是有可圈可点的人才,但架不住整体水平不够,国际排名也落后,就连Duke·渡边也是感念平等院救了他妹妹的恩义,才选择加入。 毛利寿三郎只觉得那人有些面善,实力也不错,就凑到平等院凤凰旁边,兴致勃勃地说道:“老大,他看起来是东亚人,日语也说得流利,说不定真的可以说服他加入我们。” 平等院凤凰垂眸看着场上吊儿郎当的青年,冷哼一声,这是一把极具攻击性的武器,如果真的能把他招揽进来就会是一把双刃剑,一旦操控不了,极有可能他们队伍的所有人都会受到反噬,但是他已经没有时间了,这将会是他最后一次参加U-17世界杯只要有一丝能增加胜算的可能,他都不会放过。 不远处,善于交涉的君岛育斗和平等院凤凰一块儿和那人交谈,听不太清楚对于他们的谈话且对此也没有什么兴趣的毛利寿三郎则低头看刚才收到的消息今天是小部长他们第一天到训练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呢。 “嗨呀,入江他们和幸村代表的国中生组,现在是1:1欸,真期待他们明天的单打比赛。” 熟悉的关西腔在身边响起,毛利寿三郎知道种岛修二和入江奏多关系不错,他附和道:“我也很好奇,可惜不能亲眼看他们比赛不知道明天小部长的对手是谁呢?为什么名单要明天才公布啊。” “很容易猜出来吧,单打的话3号球场和5号球场只有鬼、入江还有大和佑大好像没有什么突出的球员了,国中生的话,我只记得幸村还有越智的后辈?还有什么实力不错的人吗?” 种岛修二忽略掉入江奏多略显浮夸的措辞,挑重点说道:“入江说你们立海大有个双打选手是个怪物欸真难得他会用这样的词去形容,演技派的惺惺相惜吗?” “入江说的应该是仁王雅治,哼哼,我这个后辈可非常了不起噢,如果你在他的面前展示无的话,说不定下一次比赛,你就能看见自己的二重身出现在场上了。”听到夸奖的毛利寿三郎得意地介绍着自己的后辈,然后还把这些称赞都转述给了仁王。 毛利寿三郎很快就收到了仁王的回复,同步也收到了幸村发来的视频,“原来还没有确认单打选手啊晚上还要进行选拔比赛,我看看,现在比赛的是迹部和越前嘶,越智你快过来看看,6-6气势上还隐隐压了一头,越前这小子进步很大嘛。” 关于越前,毛利寿三郎也是听说过他加入网球部不久就被真田削得很惨,而真田和迹部一直处于不相伯仲的阶段,现在越前能和迹部缠斗,其进步不可谓不大。 种岛修二也伸头过去,眼中慢慢泛起兴趣,“117-117啊,纯粹的意志力比拼了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视频中两人都已经脱力倒下,现在谁先站起来,谁就能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迹部站起来了等等” 正在凝神看比赛的三人突然发现一道阴影覆盖在了手机上,陌生的声音从头上传来,“小不点也站起来了。” 三人抬起头来,挡住光线的正是刚才打败了雾谷的那个青年。 他紧盯着视频,在看到那一球落地后,才眉眼弯弯地笑道:“你们好呀,我是越前龙雅”,他和三人打了个招呼后,直起身子扭头对着平等院凤凰说道:“小不点和幸村也在的话,那我加入你们。” * “主人回来了吗?” 短暂的眩晕过后,头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幸村抬头看向身材高大的白发红瞳刀剑付丧神,笑道:“今天的近侍是小狐丸吗?辛苦了。” 小狐丸看着头发没有以前有光泽的幸村,推己及人地问道:“主人今天有点晚呢,我的油豆腐已经吃完两碟了是现世有什么烦心事吗?主人看起来有些疲惫。” 幸村摇头,对上小狐丸有些担忧的双眸,说道:“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些舟车劳顿而已这星期的工作需要拜托你和长谷部一起来协助了,我接下来几天都会比较忙,可能分不了心来处理公务。” “没问题,长谷部先生明天就远征回来了,祂会很开心能够减轻主人的压力,小狐也感到很荣幸哦。” 小狐丸白发及腰,且非常蓬松,祂心情好的时候,头上两撮胜似狐耳的头发还会轻动,幸村看了几眼,忍不住上手摸了一下。 基于12cm的身高差,幸村只能摸到小狐丸腰部的长发是他非常熟悉的触感,柔软顺滑。 身为刀剑付丧神,小狐丸在幸村的手碰到祂的一瞬间就已经察觉出来,祂微眯双眼,笑道:“主人,我的毛色是不是更有光泽了?” 幸村停下脚步,仔细打量后点头,“看来新的洗护用品功效不错。” 以前的幸村可不会懂狐狸皮毛护理,这些都是他锻到小狐丸后,和这个向他寻求毛发梳理帮助的刀剑付丧神,一起从实操上摸索得来的知识。 在幸村正式签署审神者合同之前,本丸里只有小乌丸、三日月宗近、石切丸、明石国行、萤丸、髭切、膝丸这几把刀剑在运转,祂们被幸村的灵力唤醒,没有被秽气侵染,一直靠接低级任务磨练自身、自给自足。而今剑、爱染国俊、乱藤四郎则是在监测中心的净化池内沉睡,等待池水将祂们的污秽都清除后,才能被再次唤醒。 五虎退的回归以及幸村和本丸缔结联系后,幸村才正式履行他作为审神者的义务,这第一件事便是充实本丸,做任务需要新的刀剑、后勤需要新的刀剑被前审神者伤害过的祂们不仅需要新的主人,也需要陌生而又熟悉的同伴。 低级任务的危险性极低,报酬也不高,在做任务的时候捡到刀剑,其概率更是少之又少,所以这个本丸的第一位新成员,还是幸村操控刀匠锻出来的太刀——小狐丸,祂是三条刀派,被安排住在为今剑空置出来的房间隔壁,与三日月宗近以及石切丸的房间相邻。 许是因为初次见面并不算友好,除了来派的明石国行和萤丸、小乌丸之外,其余几把刀剑都还没有想好如何与幸村相处,加上幸村现世的事情也很多,基本只有晚上才能抽空回本丸,所以大家都维持着一种奇怪的,彼此互相信任却又言行生疏的情况。 这样奇怪的氛围小狐丸自然也察觉得出来,祂是由幸村的灵力锻造出来的,完完全全由幸村唤醒的刀剑,所以祂没有其他刀剑的踌躇、犹豫以及试探,祂在一次任务结束后,直接拿着一把梳子来到天守阁,既是借口也是事实地让幸村帮祂将被三日月弄得更加打结的毛发梳理顺滑。 事情有一有二就有三,到现在,幸村对小狐丸的偏爱(?)和纵容(?)已经是让主控压切长谷部看不下去的地步虽然幸村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帮忙梳头这种事情那么让长谷部在意,但对上因为他一句话就能乌云密布或是樱吹雪的长谷部,幸村终究是选择不去辩驳,而是如长谷部所愿,将更多的事情安排给祂,也许在祂看来,这就是幸村对祂的重视。 “哟,主人,小狐丸先生”,穿着华丽的短刀远远地瞧见他们后,就立刻跑了过来,蓝色头发上别着的羽毛发饰随着跑动而晃动,金灿灿的眼眸里满是笑意,“小光做了夜宵哦,主人要一起去吃吗?” 幸村微微弯腰,语气温柔地说道:“我等下有事情要忙,可以拜托小贞拿些点心去天守阁吗?” “嗯嗯,主人不要工作到很晚哦,上次我们就被歌仙先生说教了呢”,想起了惨痛的经历,短刀打了个激灵,“那我就先过去小光那里啦。” 短刀摆了摆手,快速地朝厨房跑去。 太鼓钟贞宗是一把活泼的短刀,祂显形之后给本丸带来了不少欢声笑语,祂的第一次出任务时,就捡回了与祂关系密切的烛台切光忠,那把太刀举止优雅、衣着讲究,像是只出现在觥筹交错的名利场,但事实上烛台切光忠在本丸里常待的地方是厨房。 幸村每每回来,烛台切光忠都会准备易消化的点心,不会在睡前增加肠胃的负担,却也能叫人满足口腹之欲。 所以烛台切光忠凭借着自己的厨艺,成为幸村心中最为依赖的刀剑之一,而要数令幸村心虚的刀剑,恐怕也就只有做足长辈姿态的小乌丸以及撞破他和太鼓钟贞宗熬夜处理公务的歌仙兼定了。 歌仙兼定是一把爱好风雅的打刀,平日里是非常温和的,除了一些特殊时候——弄脏本丸或者身为主人的幸村不爱惜身体,处于怒气状态下的祂让幸村一下就忆起了祂名字的由来——“歌仙”即三十六歌仙,祂是因为被主人用来斩杀了三十六位家臣才得此名。 坚定自己不会再熬夜的幸村没有像太鼓钟贞宗一样应激,他神色如常地目送祂的背影消失,然后才转头和小狐丸说道:“帮我把粟田口的大家都叫去天守阁吧,有个好消息要和祂们说。” “好的,先让小狐护送主人你回天守阁吧”,小狐丸在幸村拒绝之前开口道,“我听巴形说上次主人差点儿就踩到鹤丸制造的陷阱里面呢。” 事实证明,鹤丸国永就是一把享受刺激,喜欢制造惊喜的太刀。作为幸村锻造的第二把太刀,祂很早就来到这个本丸,这也就意味着许多刀剑都已经遭受了祂的毒手,一般情况下,受害刀剑只会将祂拖去手合场,那次是个意外,祂的陷阱险些坑到了幸村而那天的近侍是巴形薙刀。 没有前主人的巴形薙刀称得上是整个本丸里对幸村最忠心的刀剑了,因着这事,祂拉上了平时虽有些矛盾但同样是主控的长谷部,一起围殴了鹤丸国永以多欺少的情况可不多见,事情很快就宣扬开了然后就从2 vs 1变成了n vs 1,等到幸村第二天晚上回到本丸,看到的就是惨兮兮想往他背后躲的灰鹤。 而现在,听出了小狐丸话语中的坚定后,被堵住话头的幸村只能无奈道:“啊,那就拜托你了,小狐丸。” 要说的事情只有一件,将刀剑们都送走后,幸村在天守阁内沉沉睡去,这个自他成为审神者后一直为他预留的房间每天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为的就是如今天这样,没有精力转动时空转换器的幸村能在本丸度过一个舒适的夜晚。 第二天,新的近侍目送幸村返回现世后,会根据他的指令去安排本丸一天的活动,而幸村,也将奔赴属于他的赛场,双打平手的他们,只能靠单打来决出胜负了。 幸村并不认为输家会被真正逐出训练营,教练组肯定会还有其他考量,但这些不是他需要思考的事情,毕竟他只会去追逐胜利。 第103章 全力比赛 “精市这家伙昨晚这么早睡, 结果现在还没起吗?”迹部抬头看着还在上铺睡觉的幸村,神情疑惑,“这都快十小时了, 他的身体不会又出什么毛病吧” 才叠好被子的不二走了过来,微微踮起脚尖,只看到幸村侧着身的背影,“呼吸起伏正常,应该没事吧, 我们等个10分钟,如果幸村君还未醒来的话, 我们就再尝试叫醒他把切原君也还在呼呼大睡呢。” 上床下桌的四人间宿舍里, 目前只有立海大的现任部长以及下一任部长还在睡觉。 迹部看了一眼另一张床上的切原,略带嫌弃地收回目光, 与右侧卧的幸村不一样,切原的睡姿要狂放许多, 他一边身子的手脚都已经悬空, 让人不禁怀疑如果没有那个护栏卡着,这人可能已经摔到床下了。 “他昨天跟你打了7:6,睡得久是正常的,精市的情况可不一样了。” 想起昨晚的比赛,迹部的表情有过一瞬间的不自然,在抢七的过程中,他和越前都因为体力不支的原因倒下,凭借着顽强的意志,他比越前更早站了起来失去意识的那种, 而越前在几秒后也挣扎着站起,结果可想而知, 这场比赛是他输了,擅长持久战的迹部在抢七中输给了后辈,还是经常和他拌嘴的不华丽小鬼今天的比赛如果越前敢输,哼。 看着迹部脸上的表情在不断变换,不二不由得轻笑出声,迹部和越前的比赛是昨晚最震撼人心的比赛,此前除了立海大的人,他们没有人会想到越前会赢下迹部,这个立海大的一年级新人,先前最引人注目的比赛,不过是关东大赛时和芥川慈郎的一战,但现在进步飞快啊。 “为什么这个天花板不太一样”睡眼惺忪脑子还不清醒的切原在嘴里嘟囔着,只有离他最近的不二听清了他的话。 不愧是王者立海大的人吗不二看着睡醒后尽显迷茫的切原,脑海中却浮现了那双如紧盯着猎物的野兽的绿色双眸,一阵轻微的风改变了球的轨迹,也将他从漫长的抢七中解救了出来,他的潜能没有被完全激发,下一次的比赛只会更加刺激真想和完全成长起来的切原再打一场比赛呢,这样想着的不二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睁着眼睛走神了几秒的切原终于想起自己身处何方,他抬手揉搓了几下脸部,觉得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后,翻身顺着梯子往下爬,在还有一步就踩到地板的时候,他才发现不二站在他的床边,他打了个激灵,脱口而出道:“笑得有些瘆人” 和那双冰蓝色的眸子对上后,切原才发觉自己说了句傻话,“噫!那个,我不是这个意思” 老实说,和不二比赛后,切原对他产生了隐隐的畏惧。 在比赛前,切原对于这个青学的天才还只停留在听说过名字的阶段,他记得青学有个厉害的手冢,也知道青学有个天才,但关东大赛的时候,这个天才都没来得及上场,他们就已经赢下比赛了,所以当看到身材纤细的不二站在他对面的时候,他的态度甚至是有一点轻视的,他曾经击败过冰帝的天才忍足,而实力不如冰帝的青学,里面的天才又能够有多少实力呢。 切原的态度在不二的第一个回球之后彻底改变。虽然切原自身的网球朴实无华,没什么技术含量,但他身边的人,尤其是丸井,格外喜欢研发秀技术且得分率极高的招式,切原对这种球风已经免疫了,但看到那个回球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拐弯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他们是在室内打的球,虽然说比较通风,但和室外比起来,还是有一定区别的,切原在听到那句“威力打了折扣风的力度不够呢,还是要加点旋转”后,已经清楚地认识到眼前的这个对手,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的类型,不是没有人尝试借助风力来打网球,只是大多失败而归,无影无形,飘忽不定的风居然真的有人可以将它融入到自己的招式,切原得承认比赛前的自己膨胀了。 在破解了三种回球后,还有进阶版的发球切原只觉得自己是在打一个不断刷新技能的BOSS,还是身形灵活难以造成伤害的那种,在某个瞬间,切原看着不二的微笑,竟然幻视了幸村,那种越打越饶有趣味的笑,让切原后背一凉,导致他现在一觉醒来,还是会对这样的不二产生应激反应。 “呵不二就不要逗赤也玩了。” 轻笑声从旁边传来,切原抬头就看到他家的部长正打趣地看着他那一脚踩地一脚还踩着梯子的模样,幻视感再度传来,果然切原转头瞧了瞧不二,再扭头重新看向幸村这就是BOSS的微笑吗? “我,我先去洗漱了!”切原落荒而逃。 刚进宿舍就看见一个人影冲过来的迹部眼疾手快地侧身,避开了被撞得狼狈的可能,“怎么毛毛躁躁的?” “你们俩笑得很开心嘛?发生了什么?”迹部就这样倚在门边,对上两张笑脸,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幸村的身上,眼里闪过一丝困惑现在坐起来的精市好像和刚才躺着的有些不一样是错觉吗? 幸村正在爬梯子,错过了迹部探究的眼神,“没什么,只是赤也睡迷糊了,被我和不二打趣了几句而已。” “切原的反应有些可爱呢,让我想起裕太了。” 不二的话得到了幸村的附和,只有迹部皱起眉头表示理解不了他们的眼光。 * 除了幸村入职那天,还是头一次有这么多刀剑聚集在大广间,除了还泡在净化池的那几把,本丸的刀剑都来了。远征的队伍早在幸村回现世没多久就返回了本丸,带队的压切长谷部在知道昨晚幸村留宿本丸后,还惋惜自己没能早一步回到本丸目送幸村离开,今天也没有任务,相当于是给刀剑男士们放了一天假。 “主人比赛日”,这是鲶尾藤四郎对于今天的命名。 身为胁差中的过分活泼分子,粟田口刀派唯二的胁差,鲶尾藤四郎从众多刀剑的手中抢到了唯一的麦克风——其实以刀剑付丧神的耳力并不需要这个东西,祂头上的呆毛随着动作一晃一晃的,平日里会十分吸引幸村的注意力,只是现在所有的刀剑付丧神都没有看祂,而是把目光都放在了祂背后的显示屏中。 “哦哦——大家看,主人出场了!看看,这帅气的走路姿势,这睥睨一切的目光,这随着清风微微摇晃的发丝不愧是主人呢。” 鲶尾藤四郎用贫瘠却充满感情的语言描绘着幸村的出现,镜头完全是怼在了幸村的身上,从脚后跟拍到发丝,在高分辨率的显示屏中,在众多刀剑的眼中,此时的幸村简直就是在闪闪发光。 “哈哈,主人披着外套的样子很潇洒呀,咱以后也要这样穿!”打刀陆奥守吉行双眼发光,仿佛已经在想象自己也和幸村一般,披着宽大的外套,左手持枪右手拿剑去杀敌的模样了。 * 那是一只兔子模样的小型监控器,只有幸村半个手掌大,此时正飘在幸村的面前,不远不近,是刚好将他整张脸都拍进去的距离。 幸村无奈地对着镜头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然后抬手假装拨弄头带地将它拂到一边,毕竟它已经围着自己绕了几圈了,虽然知道可能性很小,但幸村还是怕一个不留神就撞上它,抑或踩到它本丸里现在究竟是谁在操控这个监控器,怎么刚才还往地上飞呢。 其实哪怕被踩到,监控器也不会出现任何问题,不会损坏,不会影响画质,毕竟这可是彭格列研发部出品的集实时拍摄、录音、扫描、小范围攻击于一体的隐身版27IV,前面的那些功能还只是基础,最关键的是它可以连接现世、本丸以及任务地点,且只需要一点点的能量,就能工作72小时,简直就是各审神者的必备用品 很可惜,27IV在万屋的价格并不便宜,而幸村本来也没有想过要购置它的想法,只是少数服从多数,当时跟着幸村去的刀剑付丧神们听到那些功能,立刻就用渴望的眼神看着幸村,新上任资源足够,加上还有内部折扣,犹豫了几秒的幸村最终还是下了单。 而今天是本丸第一次使用它,为的就是能一睹幸村打网球的风采。 自从知道自家主人是网球部部长,还经常有网球比赛后,刀剑们就很想知道幸村打网球时的模样,祂们去问了之前有去现世为幸村加油的那几把刀剑,却只得到了幸村是坐在教练椅上知道别人比赛,自己压根没有上场的回复,后来祂们有和幸村提议过在本丸开设一个网球场,既能让幸村可以在本丸练球,也让祂们学习一下,只是在现世已经很忙碌的幸村给坚定否决了。 刀剑们都很想更多地参与到幸村的生活中,和他有更多的话题,而不是仅仅只能在晚上概率性地碰到他苦恼了很久的刀剑们直接在内网上发帖,引来了不少其他本丸刀剑进行回复,在众多的建议中,排除了会被警告的过激行为后,有了万屋一行。 当然这些幸村都不知晓,他在五虎退找过来的时候,相信了祂们“随着刀剑增加,本丸里的日用品已经不够用”的说辞。 只是在昨晚和小狐丸说起这几天都有比赛,看到祂猛地亮起来的眼睛以及使用27IV的请求后,幸村才突然意识到祂们当时的小心思。 被拨开的27IV没有再凑得那么前,而是慢慢升高,幸村微微眯眼,看着它大概将整个网球场都收于眼中后才停止了移动。 柳注意到幸村凝视着半空好几秒,问道:“幸村,你在看什么?” “嗯我只是在想,今天的天气很适合比赛啊。” 两人就这样在观众席聊起天来,引来立海大其余人也参与进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话题毫无营养,氛围却极为和谐,旁人轻易插不进来。 * 昨天的双打,国中组和高中组是1:1打平,决胜的重点就在今天的单打。 幸村是肯定会上场的,他是国中组里网球实力最强的那一个,立海大和冰帝的人自然没有异议,不二和橘桔平也没有发表意见,亚久津在和幸村打了几球后,便没有再说什么了。 难抉择的是另外三个名额,迹部、真田不会觉得自己会输给除幸村以外的人,而切原、越前、橘桔平以及亚久津也是不甘人下的性子,以前的不二可能还会乐得旁观看戏,但在探望完手冢后,从他手上暂时接下网球部的重担后,不二便改变了作风,表露出了些许的攻击性,也参与到这场混战当中。 最后决出的胜利者,便是真田、越前以及不二。 * “你看,刚才就叫你不要凑那么近的吧,被主人拔开了呢”,梳着一头像是博美犬尾巴的刀剑付丧神语气微妙,颇有些幸灾乐祸地往身边打扮精致的伙伴身上靠。 已经对这些不痛不痒的话免疫了的刀剑付丧神用那双好看的,眼尾缓缓上挑的双眸瞥了过去,说道:“明明安定刚才也看得很高兴吧,真的是,别以为我没有看到你偷偷拍照的小动作噢。” “清光你刚才也有截屏吧。” 大和守安定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中难免夹杂着酸味,虽然这些截屏照片本丸会共享,但是拥有主导权的刀剑不是自己,还是会有点不甘心之前没有刀剑抢夺麦克风的原因之一,就是祂们都在争论27IV的操控权,乌泱泱的一群人说了一通,结果被加州清光的一句“当初我和主人一起去万屋买的时候已经学习了它的使用手册,可以熟练使用了喔”秒杀。 同是冲田总司的爱刀,曾经被折断过刀尖的加州清光比大和守安定要更加在乎幸村是否喜欢自己,虽然嘴上说着自己不好上手,但经常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希望借此能获得幸村更多的疼爱 事实上,加州清光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毕竟祂每次来找幸村询问指甲油款式意见的时候,有着不错的审美和艺术天赋的幸村总能给祂带来契合祂的建议。也因着这点,所以当初去万屋也有加州清光的身影,毕竟拉上主人去购置指甲油和耳夹或者其他装饰,非常符合幸村对加州清光的印象。 而且比起本丸里历史悠久的刀剑,江户时代的加州清光年纪尚小,对新事物接受程度是本丸的中上水平,尤其祂还不断追求新潮流,上网发帖简直熟练得很,这也是祂能对27IV这么快上手的原因之一。 “好啦,两位不要再吵啦,主人的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喔,清光殿你刚刚把27IV弄得太高了,我感觉都看不清主人的脸了” 拿着麦克风的鲶尾藤四郎窜到祂们中间,让加州清光继续专心操控27IV,毕竟现在所有刀剑都在等着看幸村呢。 “可是不飞高点就不能将整个比赛过程录下来了主人走之前还说要录全程,方便他之后进行复盘哦哦,刚才是近距离拍摄,远距离录影的话,应该是这个设置没错,调好了!” 加州清光捣鼓了一会儿之后,众刀剑就看见显示屏中原本算是清晰的画面变得更加高清,祂们甚至连网球旋转时纹路变化都看得一清二楚。 “嗯嗯,主人打出了非常完美的切削球呢,噢,对面的大块头接起了这一球好快!不过我们聪明的主人已经预料到对手的回击,提前到达落球点,主人接住了那球还在球拍上高速旋转,看来这次的对手不容小觑啊。” 作为粟田口刀派唯二的胁差,骨喰藤四郎把注意力分成两半,一半给了显示屏,另一半则落在了祂兄弟鲶尾藤四郎的身上怪不得祂昨晚连夜搜索那些网球比赛讲解视频看,原来早有预谋。 “主公的手在轻微颤抖啊。” 小乌丸作为本丸中最为古老的刀剑,坐在了最前面,尽管以刀剑付丧神的眼力,在这大广间内的所有刀剑都能将显示屏上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但现在只有小乌丸将这个事实说了出来。 * 夜晚,萨克斯的声音随着微风吹到训练营的角角落落,一曲终了后,入江奏多低头看向来人,笑道:“看来鬼君也收到幸村君的消息呢,哎呀,真遗憾,我本来还想看看国中生们看到你只有两根弦的球拍时,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贪心的小鬼,尽想着些拔苗助长的事情。”鬼十次郎冷哼一声。 “哈哈,是有些粗暴,不过既然幸村君这样说了,鬼君就放开手脚去打吧。平等院君在去失败组之前好像不似现在这般狂放”,入江奏多想起了跑去悬崖边磨练心性的德川和也,顿了顿,继续说道:“他们应该会碰见的吧也不知幸村君之后会成长成什么模样呢。” “不过也许是鬼君太过杞人忧天了,说不定输掉的,会是我们哦。” 第104章 疲惫的一晚 “不用去山洞真是太好了”, 切原把自己摔在并不柔软,也不算干净的床上,背部砸到硬邦邦的木板上时还有些许疼痛, 不过他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浑身酸痛的他现在只想好好躺着,眼睛都已经是半合上的状态了。 迹部坐在铺好的床铺上,皱眉看着臭气熏熏的切原,“切原, 你不会打算就这样直接睡过去吧!” 没有得到回应,迹部咬咬牙, 现在木屋里只有他们俩, 他实在是突破不了心里那关,于是只能愤而出走, 在外面双手抱臂等着立海大的人过来。 “啊,活过来了, 这个天气洗冷水澡真的好舒服~” 丸井抱着木盆从远处走来, 挥手和仰头望月的迹部打了个招呼,直接就从空气清新的山林走入了汗味十足的多人木屋,这嗅觉上的巨大反差让他忍不住退后一步。 刚想和丸井说切原的事情,结果还没吭声就被他略过的迹部见此情形冷哼一声,说道:“你们立海大的人,自己把他逮出来。” “快来个没有洗澡的人把赤也赶出去啊!”丸井苦着张帅脸 早知道和杰克一起晾完衣服再回来了,赤也那小子刚才怎么不和大家一起去洗漱,虽然之前自己应该也是满身难闻的气味,但果然还是好可怕!丸井挪到迹部旁边, 蹲了下来,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 一站一蹲的组合实在是新奇, 远远望过来的仁王扬声问道:“puri~文太怎么石化了?” 丸井听到仁王的声音后无精打采地抬头,然后在看到正在走过来的几人后,像是看到救星一样冲了过去,他没像以往一样跑到幸村身边,而是停在了真田面前,声音中难掩激动,“真田你终于回来了,快把赤也那小子拎去洗澡吧,天哪,你都不能想象,他像条咸鱼一样直接躺在床上了,衣服皱巴巴的和咸菜没什么两样他怎么睡得着的。” 真田眉头一锁,听完丸井的哭诉后,大步朝木屋走去,在闻到那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后,直接呵斥道:“切原赤也!” 哪怕是在半睡半醒中,切原还是凭借着肌肉记忆直挺挺地坐了起来,眼睛还没有睁开,口中倒是念念有词,“真田副部长我,我没有偷懒。” “扑哧~”仁王捂着鼻子探头看见屋内的情况,在听清切原呢喃着什么的时候,直接笑了出声,然后在真田的怒目圆瞪下,眉眼弯弯地离开哈哈,祝你好运,赤也。 还没等仁王走出五米远,切原的痛呼声就传入了他的耳中,真田的训话也随之传来,仁王没有停下脚步,甚至是加快步伐往幸村那边走去,其幸灾乐祸的嘴脸如果让切原看到的话,免不了又是一阵控诉。 * “不能简单地用脚踩,会洗不干净,你把它对折起来对,没错,就是这样,然后用巧劲揉搓,不要用蛮力。”不二以自己的衣服为模板,细致地教导着越前洗衣技巧。 从来都是扔洗衣机就完事了的越前从来没有想过洗衣服会是这么麻烦的一件事,他一开始只是把脏衣服扔进木盆里踩上几脚,然后看着那些泥土污迹苦恼了好几秒后,上手左搓右搓,结果不仅没怎么变干净,还让脏污的地方变大了好好的一件衣服被蹂躏得不成样子,让刚来洗衣服的不二忍不住笑了出声。 “不二前辈!” 还不知道自己的脸上也被溅了些许泡沫的越前一脸羞恼的模样,这倒是让不二所剩不多的良心隐隐作痛,他轻咳了两声,温声说道:“你这样是洗不干净的,我来教你吧。” * 大树被一拳砸得震了震,树叶哗啦啦地落下,寂静的树林里只有亚久津的喘气声,“喂,你还要看多久?” 一边交替摆动手臂,一边大跨步的橘桔平来到这里时,只看见亚久津在对着树木练拳,那手的关节处似乎还有些血丝,他默默旁观了好一会儿,和那双充斥着暴戾的眼眸对上后,才说道:“明天还有训练,输了的话我们就要睡山洞了。” 亚久津挑眉,满脸不屑,“哈,你这家伙在说什么啊,就那群垃圾呵。” 橘桔平对他这样侮辱性地称呼那些和他们一起接受训练的高中生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说道:“那个教练不走寻常路,不知道明天还会有什么奇怪的比赛,我想,你不会允许自己成为拖后腿的那一个,对吧。” “啧,那个酒鬼”,提起那个邋遢大叔,亚久津就心生怒气,虽然那人的满口废物被幸村怼了回去,但他还是没有消气,更何况,他根本看不出这些折磨人的所谓比赛能锻炼什么,他现在只觉得来这个训练营是脑子进水了才会做出来的蠢事。 “他的外表看起来的确不怎么靠谱,不过连立海大的幸村都没有对这些训练提出异议的话,尝试接受也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橘桔平用锐利的目光打量着亚久津,眼神仿佛是看到了年轻的自己,“毕竟你也是为了挑战强者才过来的吧,输了就落荒而逃什么的,真是太逊了。” * 漆黑无光的山洞外的空地上,一群脏兮兮的高中生还在进行着基础的挥拍练习。 忍足倚在树上,看着他们颤抖着却还是姿势标准的动作,不由得感叹道:“他们真是刻苦啊。” “高中生们比我们更加熟悉这里,对于他们来说,三船教练的奇怪训练方式是家常便饭。我们初来乍到,凭着还算充沛的精力拿下一局,如果因此而骄傲,或者没能适应这里的生活的话,这样的刻苦就是我们以后的常态”,柳生看着四周昏暗的环境,心中不断地提高那些高中生的威胁程度,以免风水轮流转,让自己也要整晚待在这样的地方。 “真是会泼冷水有迹部和幸村在,我们不至于会输吧”,忍足拒绝去思考这样的可能性,在那样惨不忍睹的失败后还要挥拍训练太可怕了,而且那多人,挤在一个小小的山洞里,保不定就有蛇虫鼠蚁,而且现在虽然是盛夏,但山顶林间的温度较低,到了晚间还会有些寒意,一不小心感冒什么的,真是得不偿失。 不过忍足倒是很有自信,如果真的遇到那样的情况,先不说教练们会如何处理,迹部第一个站出来把他们都带下山,毕竟对迹部家的少爷来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是他们一贯的教育方针。 * 桑原是在一块大石头上面捡到正在呼呼大睡的慈郎的。 他洗衣服的速度没有丸井快,在给衣服过水的时候,丸井就已经晾完了,丸井不放心还没有过来的切原,先一步走去木屋,而他就继续在这慢悠悠地将衣服洗完。 临走前,桑原还碰到了刚洗漱完的越前,以及刚过来准备洗漱的柳。 “你绕着山顶走了一圈,发现什么了吗?”桑原看着手里拿着换洗衣物,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的柳,面露疑惑。 柳从口袋里拿出了他携带的小本子,将他刚才绘制的地图给桑原看,“我在三船教练的小屋后头发现了一个没有上锁的木屋,我上去瞧了一眼,里面堆满了箱子,外面还隐约写着[衣服]字样,看来如果我们顺利通过这些训练的话,我们就会成为训练营里四处流传的[黑外套组]。” 早在知道要过来训练营后,柳就开始从毛利以及三津谷那边收集资料了,他们两人倒是默契得没有吐露任何与现在他们面临的后山训练相关的情报,只有毛利神神秘秘地说过黑外套这样语焉不详的字眼,凭着这三个字,柳在来到训练营的第一天,旁敲侧击地问了许多高中生,才确认训练营的确还存在另一个训练场所。 “对了,我留意到三船教练的门前养了鹰,我推测它不仅仅是教练的宠物,它会成为我们的训练助手这个概率可不低。” 桑原挠了挠头,没怎么想明白鹰如何与网球扯上关系,在走回木屋的路上,他思索良久,依旧一头雾水,就在这时,他隐隐听到了旁边密林中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那人还叫唤着丸井的名字 循着声音,桑原看到了仰面睡在石头上的慈郎 “请请再来一球,丸井同学。” 哪怕睡着了,梦里也是和丸井打网球吗?桑原有些无语,但一想到对象是慈郎的话,又觉得很正常,他叹了口气,走上前去叫醒了慈郎,这是他们刚才和高中生比赛的地方,也不知道这人睡在这里多久了 桑原领着还在打哈欠的慈郎继续朝木屋走去,路上遇到了垂头丧气的切原,他的这副模样桑原可太熟悉了,“赤也,你又惹真田生气了吗?” “副部长说我是最不爱干净的那一个,丢了立海大的脸”,前面那句话切原还能忽视,后一句切原可就受不了了,但又没法反驳,只能在挨骂了几分钟后,物理意义上的灰头土脸走去洗漱,“不对,芥川也没有洗漱吧!” 切原看到跟在桑原后头的慈郎,瞬间恢复精神,似乎找到了可以反驳真田的话。 “啊我有跟迹部说哦,而且如果胡狼没有叫我的话,忍足待会儿也会过去叫我的。” 慈郎还处于迷糊状态,却只用一句话就堵住切原的嘴。 桑原看着切原,无奈道:“赤也还是快去洗漱吧,迟了的话你就只能一个人走回来了。” 洗漱的地方距离他们睡觉的木屋并不算远,400米左右的距离,只是到底是在山顶,树木丛生,还没有什么灯光,被桑原提醒后,切原环顾了一周,只觉得树木张牙舞爪的影子非常可怖,瞬间就顾不上闲聊,快步跑开了。 * 第二日,天才蒙蒙亮,三船教练的声音经由大喇叭传了过来,惊醒了还在睡梦中的众人。 “臭小子们,十分钟之内过来集合,今天的比赛,输了的不仅要滚去洞穴里面睡,还会丧失吃晚饭的资格。现在,都给我速度点!” 新的训练即将开始,而这样水深火热的生活,他们还需经历一周。 第105章 规划 幸村是知道自己对上鬼十次郎很大概率会以失败告终的。 他一直对自己的网球之路规划得非常清晰。 国小时的他刚接触网球, 初心便只是打好每一球,能够获胜是最好的回报,后来随着年岁渐长, 对网球的喜爱也越来越深,胜利也成为肯定的结果后,他便更渴望去挑战自我——他想要拉起一支队伍,带领一群人去征服国中网球界,这是他在正式加入立海大网球部前就和真田吐露过的目标, 这样的豪情壮志一开始,只是为他自己服务的。 事情也随着他的计划一步一步地发展, 加入网球部, 成为部长,发掘网球实力不错的部员, 带领大家走向最大的舞台,成为最强王者他也一步一步地被立海大牢牢捆绑住。 在打败了上任部长, 被他领着来到陈列室, 看到立海大网球部历年的荣耀之后,幸村才意识到自己背上的是一个多么沉重的责任。他的个人实力自然是超群,但是网球比赛从来都是一个团体比赛,只有他一个人赢是远远不够的,部员的针对性训练、对手的实力分析、比赛的战术安排他从网球选手幸村精市,变成了立海大网球部部长幸村精市。 这三年里,自己的管理能力是肉眼可见的进步,可与此相对的,幸村明白, 他的网球技术提升得并不明显。同龄人中已经没有值得挑战的对手,而立海大高中部的前辈们, 幸村也几乎都打了一遍,除了时不时能给他惊喜的毛利前辈以外,他没有再输过一次。 幸村有听毛利前辈提起过他去远征时的趣事,周游各国挑战网球强者什么的实在是太让人兴奋以及期待了,可他知道自己现在还不能去做这些事情,因为网球部,因为学业,因为年龄。 事实上,在他患病时听到绿间医生所提供出来的治疗方案后,促使他答应下手术治疗的,便是这么一个念头——我还没有登上更大的舞台。 网球,是他跨越理智的选择,也是他深思熟虑之后的仍旧不灭的热爱。 在答应五虎退会成为审神者之后,幸村仔细思考过他以后的道路。在他原先的设想中,他会在这段时间平衡好网球和学业,后续会以网球为重心,成为职业网球选手,退役后可能会成为网球教练,或者自己开一个网球俱乐部,这些选择都要在他接触国际后才能真正确认下来。 但现在,这个计划被腰斩,后半段直接被替换——从他签下那份合同,他便已经与神明定下契约,直至死亡他都只会有审神者这一身份。 因为这一改变,幸村便没有如以往那般拼命赶学习进度了,他现今的重点是平衡网球和本丸。后者不用他过多操心,文书工作有压切长谷部,出任务有五虎退做指导,幸村更多的是下达命令以及提供情绪价值,而前者,U-17训练营,是现在能给他提供最多助力的地方。 如何在有限的时间内将U-17训练营的作用发挥到最大?幸村自接到邀请后便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在复健那段时间,以旁观者的身份,幸村对训练营中大部分选手的实力有了一个大致判断,老实说,在他看来,一军前十中值得挑战的人不多,平等院凤凰、种岛修二、Duke·渡边其余的人虽然有些棘手,但缠斗后胜利的可能性不小这样的选手没有挑战的必要。 但时间不凑巧,一军出去远征让他失去向他们挑战的机会,剩下的就只有德川和也、入江奏多以及鬼十次郎,虽然后两人所在的球场比不上德川和也,但幸村知道,他们可以进到一军前十,尤其是曾经打败过平等院凤凰的那个人。 因此,哪怕没有教练组的刻意安排,幸村也会找机会和这三人来一场比赛,而教练组挑动的对立更是给了幸村顺水推舟的机会,他的请求很简单——那两人不要留手他从来不缺胜利,他缺少的是,彻彻底底的失败。 在木屋的最后一晚,幸村躺在床上复盘着进入训练营以后做的所有事情很好,原先的计划都已经完成了:和三个风格迥异的选手比过赛、同伴的心性和网球实力都有了质的飞跃,接下来就是一长段的吸收和运用的时间,等他将这段时间感悟到的东西都巩固好之后,下一步就是挑战一军的前三了。 幸村小小地打了个哈欠,准备继续规划本丸下一周的工作,以及即将到来的全国大赛,他轻轻地翻了个身,然后看到了一双满是不赞同的眼眸。 真田也没有睡着,不过和幸村这样睡前过度思虑不一样,他只是单纯的激动到睡不着而已,在他们如期达到三船教练的目标后,幸村就拉着他们进行复盘,真田能感受到自己的进步,但始终没有柳给出来的数据来得全面,如果不是幸村以他们的身体吃不消为由,真田直接就提议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直到全国大赛才离开,想到那惊人的数字,真田就完全没有睡意,他听到旁边传来衣服的摩擦声,扭头便看到了那双明显是在思索着的眼眸 明明弦一郎自己也在熬夜幸村眨了眨眼,眼中是明晃晃的打趣,真田的神情凝固了一下,然后眉头紧锁,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下眼睑——再不睡明天有黑眼圈的话会被大家追问的,幸村眼里浮现了些许无奈,然后闭上了双眼,并抬手覆盖在眼部——好吧你也快点睡,真田见状,也合上了双眼。 * 时隔两个星期,终于再一次见到哥哥的美绪只觉得天都塌了,她红着眼睛,气势汹汹地朝幸村走了过去,努力踮起脚尖,仰头问道:“是谁欺负哥哥?!” 幸村配合地蹲下,任由美绪的手摸上自己的脸,宽慰道:“没事,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一个小口子,很快就会好的。” “哥哥还笑!”美绪尤觉气闷,她看着贴在太阳穴下方的那一小块纱布,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伤口现在还疼吗?” “已经不痛了”,幸村迅速摇头,然后拉着美绪在沙发上坐下,“你也知道,哥哥这次是去山里合宿,道路不平坦,碎石树枝多,划了个口子,两三天就没事了,现在这样只不过是避免伤口感染罢了,看着严重,内里其实没什么的。” 美绪不吃这套解释,反驳道:“以往哥哥都没有受伤的,还伤在脸上” 被美绪不满的声音吸引,从厨房探头看看情况的幸村母亲惊呼道:“精市,你怎么受伤了?!” 本来在切菜的幸村父亲走了出来,看到儿子略微心虚的眼神后,说道:“我拿医药箱来看看。” 小的还没哄好,又有两道着急担忧的目光投了过来,幸村哭笑不得却又只能乖乖地在沙发上等着来自父母的关怀以及询问。 * 失策了,他应该吸取刚才的教训,拆掉纱布后再过来的,对上将他团团围住的刀剑付丧神,幸村无奈地叹了口气。 对于受伤,刀剑们并不陌生,在还未成为刀剑付丧神的时候,在原主的手中,祂们就经常沐浴在鲜血和纷争之中,本丸里由薙刀或太刀经大火烧毁而变成短刀或胁差的,不止一把,是以祂们并不畏惧伤口,前提是这样的伤口没有出现在幸村的身上。 和鬼十次郎的那场比赛,幸村打得属实有些狼狈,与和越前龙雅的对决中动作生疏导致的摔倒不一样,这场比赛,幸村为了接住那力道大得惊人,且旋转巧妙的网球,已经不知在地上滚了几圈,他在接第一球时发现自己的手承受不住那个力量而有些颤抖后,便放弃了直面攻势,而是运用各种技巧去卸力或者借力打力很可惜,这样的招式收获甚微,只能给幸村带来喘息之机,毕竟鬼十次郎不是只会使用力量的选手,他的技术同样高超,精神力也极高。 在看到发丝凌乱,大汗淋漓的幸村时,刀剑们才发觉祂们不应该使用27IV的,只能眼睁睁看着主人失败的感觉可一点儿都不好受,祂们根本传达不到为主人鼓劲的声音而且在比赛结束后,幸村就单方面切断了27IV的通讯,显示屏上主人的队友都向他跑去,而下一秒,便只倒映着祂们尽显担忧的脸。 药研藤四郎,这个本丸里公认的医学好手,此时正站在幸村的面前,表情严肃,浅紫色的眸子盯着幸村脸上的纱布几秒,最后才说道:“大将,大家都很担心你的身体,还请先跟我过来做详细的身体检查,之后再谈工作上的事情吧。” “主人瘦了好多”,烛台切光忠满眼心疼,祂已经开始盘算着接下来的病人菜单了。 加州清光凑到大和守安定的耳边,小声说道:“主人变黑了,皮肤也粗糙不少肯定吃了很多苦。” 小狐丸大着胆子摸了一把幸村的头,惋惜道:“主人的头发也没有之前的顺滑了。” “大胆!你怎么能摸主人的头!”本来还在专注比较着幸村离开前后的变化的压切长谷部看到小狐丸的动作,直接大声呵斥,满脸的不赞同。 小狐丸这一举动成功让大家的注意力从细数幸村没有好好照顾自己的地方,变成了批判这个行为不尊敬的太刀。 同属三条刀派的石切丸有心帮助被群起围攻的小狐丸,却是祂们说三句话自己也插不上一句辩解,而三日月宗近则是远离战场,笑着旁观。 年轻气盛的刀剑才会在幸村面前在意这个,成熟可靠的刀根本没有挪动脚步的想法,甚至趁此机会更加贴近幸村,而药研藤四郎在幸村观看了几秒刀剑大战后,才提醒道:“大将,我们该去做检查了。” * 药研藤四郎拥有独属于自己的小房间,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那是祂研制出来的药物。经历过许多战争的祂医术了得,在其他部队去远征的时候,祂还会拜托祂们去留意一些药草,以制备某些伤药或者毒药,虽说寻常毒药并不能对刀剑付丧神造成太大的伤害,但那些稀奇古怪的药效还是让众刀剑对这里避而远之。 幸村一进门就看见大桌子上整整齐齐放着的几个盒子,上面还有纸条写着[大阪城],“这是专门为接下来的任务配置的药品?” “嗯,我们和退商量过,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可以打到大阪城的六十层左右,为了节约时间,我们打算一口气从第一层打上去,针对这期间可能发生的体力不支以及受伤等情况,我都配好了相关的药剂”,药研藤四郎打开了其中一个盒子,介绍道,“这个参考了烛台切先生所制作的团子口味可以类比成味道不错的压缩饼干。嗯如果大将需要的话,我可以按照人类的身体承受能力,也制作一些恢复体力的糖丸。” 幸村摇了摇头,“我就不用了,我只打算参加前十层,我相信以你们的能力,还不需要我去服食这些药剂。” “当然,大将在一边旁观就好,战斗交给我和兄弟们就行。” 明明是把短刀,药研藤四郎的稳重却常常让幸村误以为祂是把太刀,他看着这把自显形以来就做事妥帖周全的刀剑付丧神,轻笑道:“那就拜托你们了。” 那边药研藤四郎正准备等会儿要用的试剂,而这边幸村将那几个盒子都打开,正好奇地逐一翻看,那些药剂都是液体状,颜色不一,质地也各不相同,有透明如白开水,亦有黏稠的蓝紫色半透明液体。 “大将”,药研藤四郎将盛着淡粉色亮闪闪液体的杯子递给了幸村,“这是用来检测大将的体内是否存在淤塞或者破损的,以及确认大将的灵力是否运行顺畅按理来说大将灵力充沛,寻常伤口应该很快就会愈合,这次怎么” 药研藤四郎再次将目光放在了那块碍眼无比的纱布上。 “这个,是我有意控制灵力,不让伤口快速愈合的”,幸村的语气有些飘忽。 药研藤四郎没有去询问幸村这样做的目的,只是皱眉说道:“就像免疫细胞会去攻击细菌病毒一样,灵力护主也是本能反应,强行抑制灵力这种事情,一次两次倒没有什么大碍,但长时间的话,大将,这样只会损害到你的身体。” 这样的话几天来他已经听过不止一次了,是以应对得非常熟练。 所幸这次检查没有查出什么毛病,于是这件事就这样被本丸的刀剑轻飘飘地翻了过去,但祂们又重新提起在本丸修建网球场一事,而这次,幸村没有再反对。 * 全国大赛和关东大赛的时间间隔并不长,不过一个半月左右的时间,期间不仅立海大众人参加了U-17训练营集训,其他学校也迎来了统一的网球集训生活——青少年选拔赛集训,那种等级的训练,以往立海大都是只派两三个正选过去,今年更是一个都没有来,只有几个一年级新生去磨练一二,不止立海大,以往全部人都会参与的冰帝、青学、山吹,这次也或多或少的有人缺席,这让集训举办方的脸上都有些难看。 更让他们心塞的是今年过来比赛的队伍比之前气焰嚣张了不少,往年都是点到即止权当友谊赛今年却像是奔着要下他们的面子过来。 举办方代表看着眼前临时拼凑起来的队伍,叹了口气,希望今年不要输得太难看吧所以究竟为什么那些好苗子都没过来参加集训啊。 第106章 胆小鬼 丸井跟在桑原后面排队进场, 会场人数多,异常拥挤,他们打网球的人高马大, 倒是没有被挤到,反而因着身高优势,将整个会场人流众多的情况都尽收眼底,“好多人啊,感觉去年都没这么多观众。” 一群人中最矮的越前面无表情地跟在几个前辈身边, 防止被人群冲散,虽然他没能如丸井那般看清楚会场的情况, 但已经被撞了两三次的他非常能感受到会场的人数之多, 也因为这个原因,切原和他换了位置, 被前辈们前后左右包围住的越前虽然不用再被人群冲撞,但这过于明显和直观的身高差还是让他有些闷闷不乐。 其他人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事实上, 在他们进入体育馆前看到入口处摆满了售卖美国青少年代表队的应援物和周边时, 他们就已经有些许的不满了他们来看的究竟是网球比赛,还是那群人的表演秀呢? 过了三道安保关卡,才到了最终的检票环节。立海大有人入选了代表队,因此他们被安排在了一楼的前排位置,那片区域已经坐了不少其他学校的球员,连本应在医院接受治疗的手冢,此时也坐在了青学的区域,幸村带领众人和相熟的几位打完招呼后,才来到属于立海大的位置, 那里有不少部员正在和他们挥手。 观众陆续进场,有不少还是外籍人士。 柳生看着对面观众席上摇晃得堪比追星现场的手幅和应援棒, 嘴角抽了抽,“今年的排场可真是够大的。” “因为过来比赛的团队不一样了吧,当时那个记者询问的时候,就提到这个不是全美选拔代表”,丸井回忆着当时看到了记者采访,朝越前挤眉弄眼道:“那个叫凯宾的选手,还指名道姓地说要挑战越前呢。” 当时他们几人就是在部活室那里看的采访直播,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越前已经被调侃过一次了,现在的他将帽檐再次压低,说道:“我没有参加这个集训,如果他真的要挑战我,直接来立海大就好了。” “不过,为什么他不直接过来立海大呢冰帝、青学、山吹还有那个不动峰都被他单挑过,他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啊?”切原眼神里满是疑惑。 * 在U-17训练营那段时间,他们除了第一天晚上还能和外界沟通外,其余的时间都在山顶上训练,那里信号不好,通讯设备也被没收,是以他们完成试炼后,离开后山时,才拿回自己的手机。 当时一开机,迹部、橘桔平、不二、柳,甚至是亚久津的手机都响个不停,让在场的人都不由得好奇这一周来究竟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条信息发过来。 除了柳,其他人无一例外收到的都是自家网球部被踢馆,还有不少人受伤了的消息。青少年选拔赛集训带走了大部分学校网球部的正选成员,留下来的都是一些实力不强或者经验尚浅的人,他们发给自己部长/前辈的消息中满是哭诉之语。 “那个金发小鬼肯定就是来找茬的,不会说也听不太懂日语,他的英语倒是讲得飞快,我们磕磕绊绊地说了几句,他就很不耐烦,直接一个网球打过来,这不就是来踢馆的吗?我们和他比赛,他赢了就算了,还要把人打伤,太过分了,他把大家都打趴之后,才半英半日地问我们越前龙马在哪里” 当时柳虽然不在立海大,但网球部后援会的情报收集能力半点都不差,特别是被踢馆的学校中还有冰帝,而那个人要找的还是他们立海大的人,于是在众人都一头雾水的时候,柳收到的消息里就写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连金发少年凯宾四处踢馆寻找越前的原因也调查得一清二楚。 * “因为他们的教练不允许”,柳解释道,“对抗赛即将开始,他可以纵容凯宾去挑衅网球馆附近的学校,但不会让他到神奈川找立海大的,而且他去找越前,赢下比赛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噱头,但如果凯宾输了,这场比赛就不会再有这么多的人会来观看,收益大打折扣。” “赤也,你忘了他们在采访亮相中,那些花里胡哨的出场方式了吗?puri~商业气息很浓哦,这场比赛。” 席上喧闹嘈杂,灯光眩目刺眼,如果不是这场比赛有立海大的人上场,仁王压根不想过来,他百无聊赖地缩在位置上,一边玩着手机,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人聊天。 幸村没有认真听身边人的闲聊,他的注意力放在了刚从入口进来的六个人身上,那是一个酒红色头发,留着胡茬的男人,在男人的身后是五个小孩,性别年龄各不相同,似乎是按着身高来排成一列,他们手拉着手跟在男人的身后,眼里满是好奇和兴奋。 男人站在高处,目光在扫视着一排排的座椅,时不时低头看眼手上的票,最终他的视线定格在了立海大那片区域。 熟悉的能量波动,幸村曾经在太宰治和中岛敦的身上感受过这种波动频率,而现在,那个带着小孩逐步走近他们的男人,从他身上也传来了相同的波动频率是异能力世界的人吗? 脚步声在身后停了下来,那六人的位置就在幸村他们后面。 女孩清脆雀跃的声音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啊,是中岛哥哥房间照片上的人!” “我知道,他们都是哥哥在网球部的前辈。” 幸村几人一回头,就对上了五双好奇激动的眼眸,男人坐在他们中间,含笑着作自我介绍。 原来是中岛敦的家人织田作之助幸村曾在太宰治的口中听过这个名字,他看着织田熟练地照顾着五个小孩,怎么都没能想明白这样一个略显平凡的老父亲式人物会和那个不时挂上面具笑容,性格捉摸不定的男人扯上关系。 许是中岛敦经常在家里讲立海大的事情,五个小孩对幸村他们并不陌生,他们一边手脚并用地比画着网球招式,一边兴致勃勃地询问幸村等人的比赛趣事,叽叽喳喳的模样让众人仿佛回到了被步美他们围着的时候。 在等待比赛开始的时间,切原等人已经和几个小孩聊得热火朝天了。 * 体育馆的贵宾室中,梳着时髦发型、打扮精致,俨然是一幅大资本家打扮的金发男人看着自己账上缓慢上升的财富,悠悠感叹道:“我之前怎么就没有发现网球和篮球这种运动明星带来的巨大金钱价值呢,酒店、航空、铁路这些领域的利润的确可观,到底容易受官方掣肘,流量明星可就好太多了,成本低廉,性价比却高得不像话,啧啧啧,这场比赛打赢后,那几个人的商业价值还能翻上好几倍,真美妙啊,不断上涨的金钱以及力量。”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随即恭敬又带点谄媚的声音响起,“老板,比赛要开始了,您过去观赛吗?我为您预留了最好的位置。” “不用了,让他们卖力表演就好。” 哪怕门没有开,里面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也看不见自己的动作和神情,但门外之人听到这话后,还是弯腰点头,满脸笑容。 如果有外人在的话,肯定会惊讶于这个在采访直播中略有些居高临下之态的队伍教练作出这番动作,不过若是对房里之人有基础了解的话,倒是不难推断出现在为何是这样的情况。 菲茨杰拉德,北美财富帝国的缔造者,他早年贫寒,白手起家,凭借着优秀的能力和不懈的努力,最终积累下了庞大的财富,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不仅是他名下资产众多,还有他那令人咋舌的武装力量。 在妖怪等非科学事物走入人们的视野后,异能力的存在同样逐渐成为普通人的常识之一,由菲茨杰拉德以及跟随他的一群异能力者所组成的势力,被圈里人称为[组合]。 所以那个队伍教练对于菲茨杰拉德的讨好,不是单单出于对富豪的巴结,更多是由于对[组合]的忌惮。 贵宾室内还有另外一个人,奥尔柯特,戴着眼镜的短发女性抱着一大堆材料坐在菲茨杰拉德的对面,她在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沉默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口,“提前清理和隐藏的产业没有被发现,FBI搜查到的都是干净资产,所造成的损失比预估的降低了8.64%。老鼠停下了脚步,已经超过了上次约定的时间。横滨中关于[书]的线索还在搜集中,有一条不起眼的情报可能需要引起重视:武装侦探社的成员太宰治,其入水的频率较以往增加了1.57%。” 最后一条让菲茨杰拉德有些不明所以,他向奥尔柯特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他们对太宰治的情报掌握度非常低,唯一的有效信息还是由情报组织[死屋之鼠]提供过来的——太宰治曾在港口黑手党就职以及和异能特务科存在一定联系,横滨三大势力,太宰治是其中的交汇点这样的人物无论异能力是什么,都是他们必须注意的存在,也是他们寻找[书]绕不开的存在。 可惜的是太宰治将自己的情报保护得很好,迄今为止,[组合]对于他的了解情况,除了老鼠提供的之外,就只有太宰治是重度主动寻求死亡爱好者这一点了入水情况、跳楼情况、绷带购买情况等等繁琐而又可能无用的信息汇聚在一起,如若不是奥尔柯特的异能力,菲茨杰拉德可得头疼许久。 “初步推测太宰治的求生意志再次降低,不排除横滨将有重大事情发生。” 菲茨杰拉德不能理解,他是为了复活死者才寻求可以改变现实的[书],对于他来说,活着就有希望,就有改变一切的希望,他第一次看到太宰治的资料时就非常头疼,那个被老鼠打上重点标记的人,派出无数探子去打听情报的人,日常行为就只是这些吗?老实说,菲茨杰拉德并不想知道他又吃了几次毒蘑菇,又调戏了多少次搭档很可惜,他收集到的也就只有这些细枝末节,像是烟雾弹的东西。 “他身边的人有什么异常行为吗?” 奥尔柯特摇头,“一切正常,没有值得注意的事情发生。另外,关于当时前往美国调查我们的人中可以肯定有港口黑手党的中原中也,他没有丝毫的掩饰,被重力破坏过的痕迹非常明显,不过他的同行者非常谨慎,没有目击者,也没有机器可以捕捉到他的身影我更偏向武装侦探社的成员,那段时间太宰治、织田作之助、江户川乱步、谷崎润一郎都不在,具体的人选,我还需要作进一步的分析。” “这个不急,先开价,谈不拢再”,菲茨杰拉德想到其他同样对[书]虎视眈眈的势力,叹了口气,“怎么盯上这个小地方的人越来越多了呢” * 那是一处很不错的观海地点,太宰治侧身躺在草地上,支着头看向一望无际的大海,微腥的海风缓缓吹了过来,让他想到了最爱吃的螃蟹,某个瞬间,他觉得活着是一件不怎么糟糕的事情。 阳光太刺眼了,太宰治改成仰躺的姿势,合上双眸,似是在闭目养神。 特殊的铃声响起,那是他们三人的小群。 这个时间点,不会是工作中的社畜摸鱼发来的消息,只能是织田作 织田作,太宰治在心里咂摸着这三个字,眼底浮现出真切的笑意。 那是一张非常不错的照片,里面的每个人都挂着开心的笑容,那个他见过几次面的小子站在最中间,手里抱着网球拍,略有些灰头土脸,但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刚赢下了比赛,五个萝卜头分散着站在中岛敦的旁边,而织田作站在他们的后面,两手比了个耶,作兔子耳朵一样放在了那个小女孩的头顶真不错啊,太宰治想,他果然是最厉害的那一个。 他不是懦弱逃避着,任凭一切走向末路的瞎子,他不是孤注一掷,自作聪明的傻子,他不是一无所有,只会恶意诅咒的呆子,他是千千万万个失败了的太宰治中,最幸福的那一个。 太幸福了,就像是阳光下七彩的泡泡,让他不由得战栗,生怕不用风吹不用日晒,它自己就会破 幸福果然是会摇摇欲坠的,不然为什么他的世界会因为要毁灭的原因而走向融合呢。 那是机遇,黑暗的掌权者沢田纲吉居然是个好人。 那是挑战,连教父的火焰都会被觊觎,何况是无主的[书]。 没关系没关系在几十个日升月落之后,那些让这份美好摇摇晃晃的东西,将不复存在。 如果是带着笑容沉眠的话,就连织田作都不能生气的吧。 太宰治的脸上浮现出了梦幻般的病态笑容。 “哈——青花鱼,你这个模样可真是让我作呕啊!”那是高亢到能刺破虚幻的声音。 第107章 全国大赛(上) 今天是全国大赛的最后一天, 体育馆内座无虚席。 观众情绪激昂,这最后的巅峰对决,究竟是王者立海大能够蝉联冠军成功, 达成三连霸的成就,还是曾经衰落的强校青学能重铸辉煌? 决赛前的网球杂志和媒体报道上,都在分析着两支队伍的优劣势,推测着各自的获胜概率,十之八九的人都站在了立海大那头, 毕竟相比起几乎都是6:0碾压对手,全是5:0赢下比赛的立海大, 青学走向决赛的道路充满了坎坷, 它一路跌跌撞撞,许多场比赛都要打到抢七, 总是3:2险之又险地进入下一轮比赛,这样总是后劲发力的队伍让支持它的人不免担心他们会不会还没有撑到逆袭的时候就被立海大雷厉风行地打败了。 青学的支持者用他们和冰帝以及四天宝寺的比赛作为论证, 证明青学对上立海大尤有一战之力, 手臂已经痊愈的手冢、大放异彩的天才不二、发挥稳定的大石、灵巧默契的菊丸、毅力非凡的海堂、从不言败的桃城、计算精妙的乾他们虽然赢得不轻松,但那团结热血的气势感染了不少观众,是以在他们进入决赛后,声援他们的虽不及立海大那般多,却也比他们之前的比赛要好上不少。 * 靠近立海大的观赛区是最先坐满观众的。 除了留给亲友的位置外,其余的地方已经被立海大的人坐满了,外校的人一打眼望过去,清一色的土黄色校服,连正在整齐划一地挥舞手臂的啦啦队成员, 也是穿着同色系的裙子,硬生生把比赛现场弄得如同立海大主场作战一般。 不过虽然人数众多, 但前排的亲友位置却不算嘈杂,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有些安静,坐在他们旁边的那一圈学生不知怎么的,竟不太敢大声说话,导致他们那片区域称得上是目前全场最为冷静的地方了,毕竟其他人都在为两方球员的进场摇旗呐喊。 幸村作为部长走在最前面,白色的头带、肩上的外套,依旧是众人最熟悉的模样。 “幸村哥哥出来了!”步美激动地站了起来,跟着应援队喊了几句常胜立海大。 元太和光彦站在她旁边,脸上也是一副兴奋的表情。 灰原哀只见过幸村几次,当时那人身体孱弱,精神不济,哪能如今天这般意气风发,她看着三个已经提前欢呼的小孩,无奈道:“你们都先坐下吧,喊得明天嗓子哑了,这周的露营” 阿笠博士看着乖乖听话的几人,暗道还是小哀有办法,如果只有他一个人过来,恐怕都拉不住他们三个。 不过阿笠博士倒是可以理解步美几人如今的心情,只因他们对于观看幸村的比赛这一件事,已经期待好久了。 起初在幸村出院那天,几个小孩和他约定好了都大会那天去给他加油,结果后来三人都还没出院,就碰上了因昏迷而再次入院的幸村到了关东大赛,灰原哀知道那几天时间溯行军都有大动作,虽然计划都万无一失,但难保发生意外,恰好当时铃木园子拉着毛利兰去铃木集团新开发的旅游度假村散心,收到度假村体验邀请函的阿笠博士便带着三人一起过去,顺利地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 而今天,是步美他们久违的见到了幸村等人,兴奋劲可还没过,所以仅仅一个出场,就让他们都站起来呐喊了。 走在幸村后面的是真田以及柳,虽然前者帽檐留下的阴影让众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后者依旧是眯着眼睛的模样,但所有人都可以通过他们微抿的嘴唇推测出两人应该又是一副认真严肃的模样。 倒不如说这两人如果露出微笑的话,才让人觉得不正常。 “小部长没有什么变化,为什么真田和柳看着就沧桑了这么多呢?”穿着立海大高中部校服的网球部前辈失笑地摇头,“柳就算了,娃娃头到底起到了很不错的减龄效果,但是和关东大赛时相比,真田是不是黑了许多?” “咔嚓”,是手机快门的声音。 “可惜寿三郎不在,不然他可有得笑当时真田和柳就不怎么喜欢他经常逃训的行为。”眯眯眼前辈将刚才拍到的照片转给毛利寿三郎后,从背包里拿出了单反,开始认真拍摄。 “喂喂,你还好意思说,你自己不也被毛利撺掇着偷懒了吗?”有人看不惯眯眯眼前辈把自己指摘出去。 “嗯其实我是小部长派出去的卧底哦,寿三郎常用来睡觉的树,都是我告诉小部长的呢。” 嘶,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啊,坐在前辈们前面的切原、越前以及中岛敦互相对视了一眼,原来毛利前辈之前是这样被幸村部长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吗? “我说”,切原觉得自己的脑袋被轻轻拍了一下,他怒气冲冲地转过头,却瞬间偃旗息鼓,“你们几个竖起耳朵偷听的动作也太明显了,小赤也这样做部长的话,还有得磨练噢。” 切原似乎有某种神奇的能力,可以招惹到这些外表温柔内心却有些恶趣味的前辈,比如眼前这位 近三年磨练出来的求生意志终究没能让切原有多大的长进,越前和中岛敦也不是眯眯眼前辈的对手,倒是浦山椎太解救三人于水深火热之中,不愧是被柳带在身边协助处理网球部事务的可靠后辈。 同样恶趣味的仁王走在柳后面,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表情丝毫不像前面的队友那般正经。 帽子墨镜口罩齐备的黄濑压低声音地问道:“这个就是小桃井说跟我有点像的人吗?” 黑子点头,然后注意到别人投来的奇异目光后,稍微往旁边靠了靠多亏了黄濑的这身打扮,他的低存在感好像已经消失了。 青峰的嘴角抽了抽,无奈道:“啧,你再这样动作鬼鬼祟祟的,我真的很难控制住自己的职业习惯把你抓起来的。” “小青峰好过分!小黑子一定能理解我的吧,这么多人,我要是不做些准备,早就被围起来了”,黄濑拉低墨镜,用控诉的眼神看着几人。 “咔咔”,紫原心无旁骛地吃着薯片,在黄濑凑过来的时候,才皱眉说道:“黄仔好吵。” 紫原那凭借身高差投过来的一瞥足以让在篮球赛上直面过他的对手胆寒,但这其中并不包括黄濑,不过他也只是习惯性地想要引起周围人的注意而已,是以在紫原说完后,就从善如流地闭嘴了。 绿间拿着小黄鸭,纠结地看着紫原,这算是进步吗懂得不把食物碎屑弄得到处都是 不过比起紫原,还是身边这人的问题要大一些,绿间语气不赞同地说道:“赤司,我想在太阳底下长时间地看手机对眼睛会造成多大的伤害,就算是小学生也应该清楚了解的吧。” 戴着鸭舌帽,鼻上还架了副无度数眼镜的赤司笑道:“最近正打算推出来的镜片,可以大幅减轻强光下阅读以及查看电子屏幕会对眼睛造成的不适别担心,还有几分钟比赛就开始了,我也没有听着解说处理工作的习惯。” 绿间还想说什么,就被尖叫声给打断了。 正在出场的是立海大的校园偶像丸井,他朝喊着他名字的粉丝小幅度地挥了挥手,最后还笑容灿烂地比了个耶。 “丸井君请加油!”这是更加激动的粉丝。 “丸井同学!!!”这是精神抖擞的慈郎。 虽然在立海大的情人节中没能成为收获巧克力最多的那一位,是常年居幸村之下的第二名,但丸井凭借着超厉害的料理手艺以及更让人觉得可以亲近的爽朗笑容,成为了每逢重大比赛都会被率先喊出名字的球员,其余几人都是在他们比赛时才会被喊着名字加油幸村也是例外,在没有他上场的比赛中,他享受到的是教练的待遇,一般会和立海大以及常胜之类的词语挂钩。 走在丸井后面的柳生同样是迷弟迷妹众多,尤其是属于学生会的部员,他们见证了柳生是如何在完美地处理学生会的事务外还能刻苦地进行网球训练,对于他们来说,柳生简直就是有两重滤镜在身,是他们这种总是平衡不好社团、学生会以及学业的人的学习榜样。 队伍的最后是桑原,具有高防守能力,被称为铜墙铁壁的他其实是正选中网球部新成员最为熟悉的一个,毕竟为了让有潜力的新人上场磨练,尽情发挥却又不至于输掉比赛,幸村很多时候都会安排桑原和他们组队,先来一场双打看看情况,以作后续调整这算是幸村的习惯,只在切原身上栽过一次跟头。 两支队伍隔着球网对视,幸村再一次握上了手冢的手,“不错的队伍,手冢,相信我们会来一场不留遗憾的比赛。” * “三日月宗近数珠丸恒次龟甲贞宗鹤丸国永35把,好嘞,都到齐了”,蓝发金瞳的刀剑付丧神今天难得放下了祂随身备着的酒瓶,拿着刀账,凭借大太刀独具优势的身高,担任今天的近侍,并承担起清点前往现世观看幸村比赛的刀剑的重任。 加上前两天刚从净化池出来的几把短刀,本丸现今共有三十五把刀剑,现在都聚集在了时空转换器前,按照刀派分成几个小队,各自清点刀剑情况再由次郎太刀进行核对。 “来~吧!准备出发!大家可要好好跟着各自的小队长,人家和主人打好包票了哦!如果出什么问题的话,人家的酒时政那边下次就没有那么轻易通过了!” 次郎太刀梳着高高的马尾,衣服华丽闪亮的,加上祂那姣好的容貌以及红色的眼线,如果不开口的话,也许会被别人误认为是一名女性,不过在听到祂的嗓音以及看清祂那豪迈的动作后,这种错觉就会立刻消失。 压切长谷部是无刀派队的小队长,也是负责递交申请的主要责任刀剑,祂清楚知道时政的流程之所以走得如此快速,一日之内就同意本丸的所有刀剑抵达现世,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祂们是幸村的刀剑,所以此行更加要谨慎,“比赛是很辛苦的事情,主人最近已经很忙了,希望大家都能够顺利地看完比赛大家都不会出任何差错的吧?” 众刀剑看着压切长谷部核善的笑容,瞬间安静下来,离祂比较近的几位还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在祂们之中,痛并快乐着的也许就只有博多藤四郎了,作为非常有经商天赋以及喜爱理财的短刀,祂还没有从要前往[大阪城]挖小判的兴奋中冷静下来,就收到了长长的账单,三十五把刀三十五套现代衣装!还有饰品!乱藤四郎以祂那高侦察证明,当时的博多藤四郎几乎要晕厥过去了。 不过最后博多藤四郎还是同意了这超大一笔的支出,至于这究竟是因为幸村的意愿,还是其他刀剑的请求,抑或是祂自己的私心,就不得而知了。 祂们来的时间掐得非常准,此时大部分观众都已经落座,在监控的死角,在不会有人注意到的小角落处,借助能使用雾属性火焰的装置,悄无声息地显露身形,祂们坐到了靠近立海大区域的最上方,周围都没有人,毕竟除了拥有非人视力的祂们外,没有普通人会选择坐在这里。 * “立海大附中对青春学园的比赛即将开始。第一场比赛单打三,立海大附中柳莲二 VS 青春学园桃城武。” 第108章 全国大赛(中) 那是一层层的线, 蛛丝一般缠绕在众人身上。 幸村第一次看到这样透明的线从空中飘落的时候,是在柳赢下比赛的下一秒。 * 裁判的哨声在球落地后立刻响起,昭示着比赛的结束, 青学的桃城虽然奋力拼搏,但比赛依旧以6:3画上了句号,柳毫无意外地胜出了,并且赢得相对轻松。 桃城的大力扣杀球威力十足,如果是去训练营之前的柳, 面对这一招,也许会打得有些艰难, 但自从看到鬼十次郎将幸村的球拍打飞后, 柳在后山训练时便更注重个人力量的提升,常理来说, 短短一周的训练并不会让柳的力气有如此巨大的提升 但后山的训练是个例外,那里的网球是特制的, 比一般的要重, 而且他们用来训练的也不仅仅是网球,倒不如说,当时的他们极少接触到真正的网球拍以及网球,那些形状不规则、缺线少弦的拍子,以及毛板栗、小沙球才是他们的训练道具。 在握手的时候,向来乐天的桃城脸上难得带有些不甘,“没想到我的重心垂直跳打法只拿了一分,之前乾学长做预测的时候,还认为我可以拿下三分。” “贞治的数据没有错”, 如果按照训练营前的网球数据再加上常规训练的系数来去计算的话,柳的确需要几球才能适应以及反击桃城的扣杀球, “只是我的进步已经打破了他构建出来的模型而已。” 桃城挠了挠头,问道:“是那个训练营吗?” 不二收到U-17训练营邀请这件事,早在他看到邀请函的时候,就已经和青学的人都说了,他们本来还进行约定——不二会每天都给龙崎教练反馈训练营的训练方式,让他们也学着来一并提高网球实力,结果不二第二天就跟他们说自己要去一个封闭式的场所训练,通信设备很可能会被没收。 他们本以为要等到不二回来后才能知道关于那个训练营的事情,没想到过了两天,青学所有人都被打包送去了青少年选拔赛集训,还在那里遇到了手冢以及过来和他们说了几句话就走人了的网球部前部长。 柳摇了摇头,“我并不觉得我们当时接受的训练和训练营里的一样。桃城,你的扣杀球力道以及技术都还有待提升不过意志力不错。” 提点了桃城两句后,柳率先转身朝教练椅上的幸村走去,而随着他的靠近,幸村终于得以看清那不知名细线的来源。 幸村的目光从来都很容易辨认,毕竟每一场比赛,他都会用温和却又不失严厉的目光看着他们。 柳在比完赛后就感受到幸村的目光发生了变化,他顺着幸村的视线看了过去,是自己的右手腕,那里只有普通的加了定制负重的黑色护腕。 “幸村,你在看什么?”柳抬起自己的手臂,扭动了一下手腕,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他将手腕递至幸村的面前,语气疑惑。 在寻常人眼里,幸村只是伸手握住了柳的右手,不过三秒就放开了。只有幸村一人可以看到,那从比赛结束就突兀地出现在他眼前的细线,在半空中飘荡,他顺着细线望过去,看见的就是柳那被捆得严实的右手腕,黑色的护腕都被勒得有些变形。 看着很坚韧的细线在被触碰后,瞬间断裂,幸村甚至还没有使用灵力 那是似曾相识的片段,只是这一次,幸村看清楚了站在柳对面的那个人,青学的乾贞治。 自从有过在火焰中观看记忆影像的经验后,幸村对于这些突然出现的画面接受良好,他仿佛没有看到比分牌上的6:7,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地收回了握住柳的手,说道:“没什么,已经解决了。” 柳微微皱眉,看了幸村几秒,无奈道:“好吧今天观众席上来了很多熟悉的人有需要我们帮忙的话,可以直接说。” [网友]纲吉、灰原小姐、绿间医生柳看着观众席上熟悉的身影,不由得有些担心,他们来得这么齐全,究竟是单纯来看比赛还是有别的事情发生。 “你总是容易想太多”,幸村看见柳的表情,自然猜得出他在想些什么,“放心吧,什么事都不会发生的。” * 在意大利的最后一天晚上,幸村找到了纲吉。 “我说,你们都这么弯弯绕绕的吗?怎么都这么爱当谜语人?”幸村开门见山,在纲吉打开房门后,头一句便是吐槽。 纲吉是一个很恋旧的人,哪怕现在成为了彭格列十代目,资产无数,但他的房间布局还是和幸村所熟悉的一样,家具的位置没有丝毫改变,只是升了几级罢了。 幸村一点儿都不见外,他在纲吉含笑的注视下将自己摔在了软绵绵的不规则沙发上,继续说道:“我还是想不明白他在打什么哑谜?” 以前幸村还寄宿在自己的精神世界时,纲吉就见过幸村这般小孩子气的动作,只是后来自己年岁渐长,幸村又端起哥哥姿态,就不怎么在他精神世界的草坪上打滚了。 纲吉知道幸村说的是谁,他笑道:“有没有一种可能,征十郎只是想来看看精市你的比赛呢?” “夏目先生是因为你还有妖怪,灰原小姐是因为步美他们,绿间医生也和你有关系可是如果只是交易和合作的话,应该已经结束了吧,为什么赤司先生还要特意找我过去呢?网球比赛他那边不是篮球世界吗?” 幸村看着还是笑意吟吟的纲吉,不禁有些气闷,“上午的时候纲吉你也在场吧,你的火焰气息还是很好辨认的,又是什么不能告诉我或者到了特定时机我就会知道的事情吗?” 和纲吉的火焰朝夕相处多年,还曾经被火焰包裹住灵魂的幸村早就发现了纲吉的存在,而且当时夏目还那么恰到好处地出现,并且将他带走怎么想背后都和纲吉有关。 “是后者噢”,纲吉回答道:“精市,全国大赛之后,你就会得到你想要知道的答案。” “和时之政府有关吗?”幸村回想着他和赤司的共同点,思来想去只得到一个,就是他们都是审神者,而他对时政以及刀剑们出任务的世界,也的确还存在些许疑惑。 “唔,差不多吧,还有一个原因是,你和他都是王。” 幸村看着纲吉写满认真的眼眸,不知为何觉得有些羞耻,脑子里一个思绪飞闪而过,因为对这个字非常敏感,他还是捉住了这个想法的小尾巴王是指他幸村精市,还是指立海大呢? * “幸村,你刚才怎么突然拉起军师的手?” 刚才仁王他们就站在幸村两人正后方的观众席上,将他们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彼此对视后均是摸不着头脑,而柳在回去后也没有做出任何解释,于是现在,仁王低头好奇地看向幸村,而一旁的柳生也同样注视着他。 只有自己看到了那条线,连同为世界支柱的仁王都看不到吗?果然是和时之政府有关幸村对上两双紧盯着他的眼眸,说道:“只是检查一下柳的手腕有没有因为直接接桃城的扣杀球而受伤罢了。” “puri~”,仁王和柳生对视一眼,对这个解释不发表任何意见。 柳生看着自己的手腕,问道:“幸村,那我们等一下也要检查吗?” “搭档说得对,毕竟我们还带着负重,等会儿的比赛过分投入,忘记卸下手上的负担造成损伤就不好了,军师有的,我们也不能少。” 仁王这话被不远处正在做热身运动的大石和菊丸听得清清楚楚。 自从手冢的手臂从小伤变成旧患后,大石就非常注重这方面的细节,他听着仁王的话,赞同地点了点头,然后对着菊丸说道:“英二,你的舞蹈式击球跳跃幅度大,对关节会造成不少损耗,以后比赛结束,我们也要仔细检查一下才好。” 菊丸高高蹦起,空中旋转后以一个十分帅气的姿势落地,他笑道:“大石,比起我,你才是那个要注意的人呢,不过他们居然觉得可以带着负重和我们比完整场,很有自信嘛,大石,让他们看看我们黄金组合的威力吧!” 如果说刚才的单打三比赛是较为中规中矩的拉锯战,那么这场双打二,就是一场不折不扣的舞台秀了。 表演者以仁王和菊丸为代表,他们两人的搭档柳生和大石,在两人的表演和跳跃下,被衬托得有些不起眼了。 在仁王开始幻影前,不少观众都在猜测他这次会模仿哪个选手,从柳生猜到幸村,都是他们立海大的球员,也有人猜会不会是青学的人,毕竟仁王爱模仿对手的队友来击败对方,也是常有的事,不过在看到柳生旁边站着的人时,众人倒是一阵喧哗,冰帝的人,特别是忍足,目光不停地在场上和身边的人做对比。 “比合宿那一次更加相像了”,忍足看着那熟悉的表情和小动作,不禁有些感叹,他是仁王成功幻影迹部后的第一位对手,那时便败给了这个低配版的迹部,后来复盘的时候他们推测当时仁王的模仿已经有迹部的八成实力,现在估计已经是九成左右了。 迹部轻轻地哼了一声,在U-17训练营的后山集训时,除了柳,就数这个仁王朝他投来观察的视线最多,他当时就觉得这人是在记下他的打球习惯来做后续的模仿,全国大赛开始后,迹部看着立海大的对手,一次次地降低仁王会幻影自己的可能性——那些对手根本不需要“他”出场,终于,在最后的比赛场上,他看到了称得上是完美的模仿秀。 夹杂着自己独特的风格,却又有着被模仿者的优势,这才是仁王幻影厉害的地方,如果仅仅是复制粘贴,那不过是生搬硬套罢了,也不值得迹部高看一眼。 菊丸的死角很明显,但这是一场双打,牢牢把控着底线,在菊丸后面承托着他,让他可以自由进攻的大石也在冷静地观察着仁王攻势,及时补上了菊丸力所不能及的地方 是机会球,大石的反击被早早等候在那的柳生接起。 在连输两局后,菊丸和大石默契地摆出了他们常用的澳大利亚阵型,并且进入了同调状态。 “piyo~终于再次出现了呀,你们的同调,搭档”,仁王偏头看向柳生,眨了眨眼,“全神贯注地上吧!” 那是青学所有人都很熟悉的一张脸,棕黑色的丹凤眼经常冷静地看着他们,一闪而过的笑意是他们赢下比赛后最好的奖励,但现在,那双眼眸中出现的只有对对手的冷漠。 不只是青学的人很震惊,立海大众人也不遑多让,真田死死地盯着场上的人,越前则是吹了声口哨,“很不错嘛。” 在那个不会弹起的回击球出现后,丸井口中的泡泡应声而破,“这家伙应该只看了一场手冢国光的比赛吧,他后面有去关注过青学那边吗?怎么我看他那架势,是研究了很久才会出现的呢?” 零式削球的出现更是让青学那边一阵哗然,他们单知道仁王会幻影成其他球员,但从来没有想到过有朝一日会看见他们的队长站在菊丸和大石的对面,连乾都看着自己本子上那接近于零的可能性陷入了沉默。 不二除了刚看到仁王幻影的时候震惊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模样,他看着身旁表情毫无变化的当事人,说道:“手冢好像一点都不意外呢。” 手冢不仅不意外,他还清楚地知道场上的这个幻影距他第一次出现时,有了多大的进步。 * 在目睹网球凭空消失,身后突然传来声音之后,手冢和不二一同回头,沉默地看着祂挥手笑道:“国光和周助刚才是在找我吗?” 和之前那个黑洞以及奇怪尾巴的感觉不一样,手冢没有从坦尼斯的身上感受到任何恶意,正相反,他看着仰着头的小孩,心中油然生起了一股亲切之情。 手冢和不二都沉默着,两人都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们的沉默让坦尼斯疑惑地歪了歪头,随即祂便想起精市第一次见到自己时,也是沉默了许久,有了处理经验的祂率先开口道:“抱歉,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坦尼斯,你们的世界意识。” 还没消化完妖怪是真实存在的这一事实,手冢就再次迎来人形的世界意识在和他打招呼这样让他世界观摇摇欲坠的事情,饶是一向冷静理智的他,此时也不得不说出毫无意义的感叹,“原来是世界意识啊。” 有了多重铺垫的不二最快反应过来,他蹲下身来,仔细打量着这个相貌有些熟悉的世界意识,问道:“坦尼斯,刚才是你救了我们吗?” 在除妖师来之前,那颗从尾巴上滚落的网球,果然就是坦尼斯在压制那个怪物吧。 “抱歉国光、周助,差点就让你们受伤了”,坦尼斯的眉眼耷拉下来,“那些坏妖怪潜伏在屏障外,突然就窜了过来,我看到那个除妖师正在跑过来了,不过我还是很生气哦,所以就先把它砸了一顿。” “我们没事,坦尼斯,辛苦你了”,手冢用着平日间和队友说话的语气来安慰坦尼斯,效果显著。 “我本来就是要保护你们的呀”,坦尼斯露出了甜甜的微笑,然后看着在祂面前蹲下的两人,伸出双手拍了拍他们的额头,“妖怪的秽气已经清理了,你们就不用再买御守啦,我的气息比那些东西好用多了~” “唔,再见啦,国光、周助”,坦尼斯收回手后,在他们准备开口之前,先一步摆了摆手,然后瞬间消失在两人面前。 余下手冢和不二面面相觑。 当天晚上,手冢就收到了幸村的电话,没过几天,在睡梦中,他就被坦尼斯拉入了祂的地盘,在那里,他看见了没有一同去意大利的仁王。 灵魂状态下的手冢没有手伤,将近三年时间,他终于可以痛快地打一场网球赛 然后就被仁王幻影成功了,事实上,手冢还和仁王版的自己比赛过,仁王从中精进了他的幻影,而手冢也借此找出了自己招式的弱点以及完善方法。 * 同调终究只是让两人的默契度达到极致,它实质上并不会改变菊丸和大石的网球实力,面对零式削球和手冢领域,他们毫无反抗之力。 不过在现世打球终究与用灵魂状态打球不一样,手冢的这些招式对手臂的负担是有一点大的,仁王在察觉到自己的手肘出现了轻微的抽搐后,就立刻放弃了幻影,赛前他还答应了要给幸村看手腕,可不能假戏真做,真的受伤翻车在比赛中自己弄伤自己,下场很惨的。 仁王的确对幸村的心理把握得很准确,在看到仁王主动解除幻影后,幸村的脸色微不可见地变得和缓。 比分已经到了4:0,立海大再赢两局,这场比赛就会结束。 “呼搭档,体力还很充足吧”,连续幻影了两个实力优秀的选手,仁王的精力有了些许的下降,身体也慢慢涌现出了疲惫感。 配合仁王多变的球风以及填补他漏洞的柳生倒是比他清爽许多,起码他的衣服还没有被汗水浸湿,他看着仁王的手,说道:“当然,我的负重还没有摘下来。” 仁王也没有摘下负重,老实说,一直佩戴特制护腕的他们,对于这些附加的重量,已经是习以为常了,在去掉负重后,也许还会有些不习惯呢。 不过如果要完美地呈现下一个幻影的话,负重还是摘下来的好,毕竟仁王可没有把握能不在全盛状态就将那人幻影出来。 “这可真是大家都想要得到的特殊待遇呢”,柳生看着相貌神情相差无几的两人,只觉得受到了双重暴击。 “柳生,一起获得最终的胜利吧”,那双眼眸里是一如既往的对胜利的执着。 不远处的被幻影者先是饶有兴味地打量了一圈仁王,然后将注意力放在了柳生身上。 幸村的灭五感究其本质是精准的控球能力以及极具压迫性的精神力量,后者只有同样打精神力网球的仁王可以模仿得出来,而前者,就需要考验仁王和柳生的默契了。 在一记漂亮的压线球后,是又一记打在相近地方,毫无偏差的压线球,单看球风以及球路,没有人会想到那是两个人打出来的球,明明没有进入同调,却仿佛已是同一个人,接二连三的相同的失球让菊丸和大石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这样的压力在看到记分牌上的分数以及对上那双甚至有些笑意的眼眸时,达到了顶峰。对面的两人不言不语,只一味地挥拍,但此时的菊丸却怀念起了之前和冰帝他们比赛时,那声势浩大的应援,那样反倒没有这么的压抑。 大石是一个心理素质很不错的选手,和菊丸跳脱的性子不一样,很多时候他都是人如其名,像块厚重的石头一样可靠,让菊丸因赛情而急躁的时候可以快速地冷静下来但这一次不一样,他也开始慌张和不安了。 他们不是没有试过在4:0的情况下奋起直追,但从来没有一次像如今这般无力。 同调让双方更加默契,也意味着他们都能清楚地感知到搭档的情绪,负面情绪蔓延的速度远超众人的想象。 身体柔软,一向能灵活跳跃的菊丸在跳起落地时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在地,与此同时,被他掩护的正在发球的大石少有的发球出界了。 最后一局比赛,仁王和柳生赢得很轻松,只是解除幻影的那一刹那,仁王的四肢瞬间软了下来,被早有准备的柳生接住。 柳生让仁王的手臂揽住自己的肩膀,然后自己扶住他的腰,将他大半的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后,慢慢地往教练椅处走去。 那个银蓝色脑袋低垂着,耳边满是那人沉重的呼吸,柳生问道:“打得尽兴吗?” “pupina~”,柳生只听到了仁王含糊不清的话语,不过从他那上扬的语气中,柳生知道这人如果不是没有力气,早就得意洋洋地走到大家面前接受众人惊叹的目光了。 这边的仁王是由柳生扶下场的,另一边的菊丸和大石则是由青学等人一起带了回去。 “菊丸前辈/英二/菊丸,你还好吗?”,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大石,大石?” “大石前辈怎么也这副模样?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到底不是正版灭五感,威力稍逊一筹,在几人的叫唤和轻摇下,菊丸和大石很快就清醒过来,恢复视觉后看到比分牌的那一刻,菊丸直接就捂住了脸,比赛结束后好久都没能缓过神来。 第109章 全国大赛(下) 缠绕在仁王手腕的线明显要比柳和柳生的粗许多, 圈数也是多了一倍有余,幸村握上仁王手腕的时候,眼睛却是在观察着仁王的表情变化 没有丝毫异样的神情, 只有身为审神者的幸村可以感知到这些透明的线。 和之前一样,幸村一碰到那些线,它们就立刻寸寸断裂,直接消散在空中,幸村尝试用灵力包裹住它们, 却依旧没有任何效果,与灵力的接触不会让那些线晚消失半秒。 同样的, 幸村也看到了属于仁王和柳生的几个片段, 同样赢了菊丸和大石的两人,以及被不二击败的仁王 和曾经的噩梦相差不大, 幸村不由得拧眉深思,这些究竟是什么呢?时空回溯、平行世界?这两种猜测都有说不通的点。 仁王看着这样轻皱眉头的幸村, 问道:“诶呀, 我的手腕不会真的受伤了吧?” “也许我的也受伤了?” 柳生扫过自己和仁王的手腕,面露疑惑,幸村究竟是发现什么了? 幸村摇头,“没事,你们都没有受伤,不过仁王,你今天一次性幻影了我们三个部长,这就是你比赛前说的惊喜吗?” “很精彩不是吗?我的幻影,可是连坦尼斯都觉得不错的呢”, 恢复点力气的仁王眉眼弯弯。 “是很不错,最后也有点超出我的预料”, 幸村将目光转移到柳生的身上,“不过柳生也给了我很大的惊喜,能和三种球风的仁王配合默契,还一起完成了我的灭五感,你的速度、体力和精神力,都提高了不少。” 柳生不像仁王,得了一点夸赞就高兴得狐狸尾巴都翘了起来,他淡定许多,“毕竟这是最后一场比赛了,我也想尽兴一下。” 他们的确是打得很痛快,观众也看得很兴奋,一场比赛就抵得上别人三场比赛的质量,毕竟仁王幻影的,可都是排行前列的部长啊。 * 再输一次,青学就要止步于此了。 不二看着还有些恍惚的菊丸握紧了球拍,他会尽全力赢下这场比赛的。 天才因为总是能游刃有余地解决问题,所以平时都是漫不经心地对待一切挑战,忍足看着没有了招牌笑容,双眸写满认真的不二,轻叹道:“我那时也是这个样子的吗?” 迹部看了眼突然感慨起来的忍足,沉思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事情,“你可没有现在的不二周助认真,毕竟那只是一场友谊赛。” 忍足鲜少有认真全力以赴的时候,他也意识到自己心态上的问题,却从未做出任何实质性的改变,一直到那次的合宿,仁王在他的面前幻影成迹部,被挑起胜负欲的他在被击败后,才产生了强烈的不甘,促使他认真起来。 那次的比赛,迹部说他比起后半赛程奋起直追,还是一开始就用尽全力来得顺眼,那次之后,他就开始用心去改掉自己略有些傲慢的态度了。 “不二的情况和你不一样,他的网球夹杂了太多东西,现在的他,倒更像手冢。” 拼上一切却也是被捆绑束缚着的天才迹部抚上眼尾,看着借助技巧化解真田那充满力量的一球,笑道:“这场比赛会比刚才的一边倒有趣多了。” 真田和不二是完全相反的两种选手。 刚猛直接,甚至是略显死板的传统打球方式是真田习惯并且喜欢的球风,他的风林火山阴雷,都是依靠速度和力量,他纯粹追逐□□上的极限,以及精神上的坚韧不拔。 可不二不一样,灵活多变,创新新奇的打法才是他喜欢且擅长的,毕竟他最开始打网球也只是为了寻找刺激,他享受着与对手你来我往,被对手步步紧逼,然后被激发出更多潜能的过程,他并不热衷于追求运动中普遍的优势——速度和力量,他更喜欢琢磨技巧繁复的招式。 不二和幸村以及仁王是一类人,也是会令真田头疼的那类选手。 从幸村和鬼十次郎的比赛中领悟最多的人,是不二,而真田是和鬼十次郎相类似的选手,这场比赛究竟是不二以巧劲取胜,还是真田一力降十会,没有人能先一步给出答案。 如果真田对上的是青学其他人,哪怕是手冢,幸村都能预估到比赛的结果,但现在,看着记分牌上的比分,幸村流露出了饶有趣味的笑容,和不二这样的选手比赛,说不定会更加刺激到真田,让他的蜕变来得更快。 真田虽然没能拉开得了比分,但整体上还是保持着优势,中途休息时,他微喘着气坐在教练椅上,白色的毛巾盖在头上,遮住了他的神情,他不发一言。 幸村看着哪怕是坐着但也依旧握住球拍的真田,说道:“你新的招式和这个很像吧。” 他说的是真田在被灭五感后不断地挥拍后才习得的绝技,也是依托于速度和力量,但还是让当时的幸村眼前一亮。 “气流,微风,已经快要完善好了”,真田点头,继续说道:“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有第三重转折。” “运气?” 幸村轻笑,“这可不像你会说出来的话。” “比完赛后,就不需要运气了”,真田说完这句话后,撤下毛巾,重新踏上了赛场。 那是一眼就能看出落点的一球,速度很快,但可以赶得上,不二伸长手臂,然后看着那球快要触碰到拍子的时候,拐了个弯,往相反的方向飞去。 球的运动轨迹改变了 第二球,不二没有立即行动,而是紧盯着那球的旋转方向以及旋转速度,在确认好后,才开始跑动,球擦过拍子,打到了地面上,那一球拐了两次弯。 不二非常熟悉会拐弯的球,毕竟他自己的几个招式,就是利用风力以及旋转让球在对手触碰到之前往其他方向飞去,但不一样,那些和真田的这一招都不一样。 “黑龙两重斩。” 真田看着表情凝重的不二,轻声说出招式名。 两重也就是说还可能会有第三重转折吗? 体育馆非常空旷,还是露天的,时不时就会有一阵风吹来,不二很喜欢这样的天气,现在的真田也很喜欢。 力量有限,通过强力挥拍而产生的气流并不足以让网球改变三次轨迹,但现在,风起了,是运气让网球进行了三重转折,也让真田对施展黑龙三重斩有了更深的了解。 向来借助风力的不二被对手利用气流研发的招式击溃,5:3,真田只要再赢一局,这场比赛就会结束。 * 不二的姐姐不二由美子缺席了他的比赛。 “真是抱歉,公司那边突然有急事要处理”,由美子不满地继续说道:“真是的,昨天凌晨才发的消息欸,如果不是这个项目真的很重要我明明都已经请好了假的。” “没关系,不过你还要载我过去比赛,时间真的来得及吗?”不二安慰着这个起床后就一副天都塌了的表情的姐姐。 由美子撇了下嘴,“临时把我叫过去,我不过迟到十几分钟,有什么不可以的。” 反正会议没有那么早开,由美子看着依然浅笑着的不二,说道:“虽然你一直不让我对你的比赛进行占卜,但这毕竟是你国中的最后一场比赛,而且我还不能观赛,所以起来后我就问了一下,是愚人” * “周助的网球,几乎没有为自己打过。” 这是由美子旁观了青学在全国大赛初赛时说的话,当时不二的弟弟裕太就站在她旁边,他看着由美子,疑惑地问道:“姐,老哥又不是部长,不一直都在为自己打网球吗?” 由美子摇头,“不一样了,他现在已经在乎输赢了,而急躁的人从来都只会忽略风声。” * “愚人?” 不二对塔罗没有那么熟悉,不过在遇到坦尼斯后,他有去查过塔罗牌的各种牌义,愚人是大阿尔卡纳的第一张牌,序号是0,也有占卜师将它看作空白牌,那代表着无限的可能。 “老实说,我很少出这样的大牌,愚人和世界都是给周助你占卜时出现的,一头一尾,我直觉这不是单指比赛,但对应到你的话,我只能说,周助,你应该更自由一点的。” 不二的衣服已经被汗浸湿,即使是暖风吹过,也让他打了一个寒颤。 自由吗? 那是一场视觉盛宴,网球仿佛有了灵魂,在所有人都预料不到的地方划出了优美的弧度。 “果然,不二周助,是最需要谨慎对待的人物”,幸村看着仿佛挣脱了某些束缚的天才,感叹道:“能借助旋转让网球和风共舞的选手,迄今为止,我只见过他一个。” 还是这样的网球才刺激,才让人心情激荡,不二看着在气流中改变轨迹的网球,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他一开始最喜欢的,就是这样有趣的网球。 胜负欲是好的,它能让人全力以赴去比赛,但它对不二来说,却是负担,那虽然让他有一时的成长,却也扼杀了他更多的可能性,在重新拥抱过往的自己后,不二对于网球有了不一样的理解。 * 这是全国大赛以来真田的第一次失败,手冢和迹部是他认可的选手,也是他预测过有可能打败自己的人,但现在,他输给了从未放在心上的不二。 在U-17训练营的时候,切原和不二的比赛并没有给他留下多么深刻的印象,当时越前和迹部的比赛占据了他更多的注意力,他对于不二的实力估算,是和丸井划等号的,但现在看来,是他大意了。 幸村看着虽然有些沮丧,但还是能坦然接受自己失败的真田向他走来,然后低头说道:“接下来一个月,我都会翻倍完成训练计划的。” “嗯,另外你这个比赛的复盘”,幸村顿了一下,语气微妙地说道:“我打算让你和切原一起复盘和不二周助的比赛,他已经打败过我们两个正选了天赋高,实力强的选手,如果他之前能这样稳定发挥的话,青学值得注意的对手,就不仅仅只有手冢了。” “好”,真田点头应下,然后伸出手腕,“我们每个人的都要看,是吗?” “没错,不过不是什么大事,很快就” 幸村触碰到那条细线,然后看到了熟悉而陌生的身影穿着青学校服的越前站在了真田的对面。 真田看着突然顿住了的幸村,轻皱眉头,他看不见自己的手腕有什么,仁王、切原和越前也什么都没发现,不过之前幸村的神情还算正常,也对他们的疑惑进行了隐晦的回答,所以众人才觉得没有大事发生,但现在幸村却难得地露出了惊讶的神态手腕上依旧什么都没有,幸村究竟是看到还是摸到了什么? 对上那双隐含担忧的眼眸,幸村露出了些许的责备,“你的黑龙斩对手臂的负担不小,刚才比赛上你用了这么多次,如果打成持久赛的话,肯定会红肿起来,你等下回去处理一下。” 原来是因为自己真田点了点头,没有看到在他转身后,幸村那陷入沉思的表情。 * 前三场除了刚才的单打二拖到抢七外,用时都非常短暂,而整个决赛用时最长的,是接下来的双打一。 丸井和桑原在比赛之前,完全没能想象得出对手竟然会是这样磨人的搭档。 对比桑原,体力一直是丸井的短板,对手也非常清楚这一点,才试图将比赛拉进漫长的抢七。 丸井看着对面的两人,压低身体,缓缓地呼了一口气,现在这点饥饿和疲惫,根本不能和山顶训练时相比,他讨厌自己屡次三番地成为双打的针对点,上次是防御能力,这次是体力,而对面,还是那个海堂薰 只觉得自己是被当作软柿子捏的海堂根本没有想明白对面突然集火他的原因,他发出了“嘶嘶~”的声音,然后将打过来的球都用蛇球回击了过去。 在跑动中,海堂退到了乾的右后方,然后就看到乾给他比了个手势。 那是按计划行事的意思,在比赛前,他们就想好了对战策略,一字诀“拖”。 乾需要长时间的比赛来去收集和完善他的数据架构,让自己的数据网球发挥更大的作用,也让对手陷入疲态,而队友有更多的可乘之机,当时和海堂结为双打搭档存的就是打持久赛的心思,毕竟青学里只有他是最咬紧对手不放的人,是哪怕比赛只剩最后一秒钟,也不会放弃的人,这样的海堂,很适合和乾成为后续发力的搭档。 当然,这样的策略只有在实力不悬殊的情况下才能有奇效,在旁观菊丸和大石的比赛时,乾就庆幸过自己不用对上仁王和柳生,因为那毫无胜算,而他们的对手,是在球场上多次活跃,资料齐全的丸井和桑原,这让乾对自己的计划增添了几分信心,因为这对搭档的缺点太明显了。 观众席上的柳在看见乾将手背到身后时,就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青学可以上单打的选手不多,配合默契的双打球员更少,在决赛前,柳就已经推测出乾会和海堂组成双打,这个是除青学黄金双打外概率最高的双打组合,对于这样的组合,柳也给出了对应的建议。 “贞治的数据很少出错但那都是我们去集训之前的数据了,强行的速战速决只会打乱自身节奏,你们按往日的步调来,可以假装被拖得久一点,只要让他们的体力消耗得比你们快就行了。” 假装要被拖进持久战吗丸井嘴角抽了抽,还真是诛心呀,军师。 丸井和桑原对视一眼,球速开始变得飘忽不定起来,分还是要拿的,但气喘吁吁的模样也要做足。 其实如果青学的人在赛前有留意他们的话,就会发现丸井吃蛋糕的量比之前少了将近一半。 * “好饿”,被捆住双脚倒吊起来,还要击打四处飞来的球形物体,丸井已经丧失了所有力气和手段,只能机械性地挥动着球拍。 完成不了任务=没饭吃=没力气=输掉和高中生的对抗=没饭吃=没床睡,只要有一次的训练没有做完,后续就是一个恶性循环,丸井不停地在脑海中滚屏播放着上面的等式,以此来激励自己不要拖大家的后腿 桑原是他们所有人中对这种训练方式适应得最快的几个,他腰腹用力,让自己微微摇晃起来,趁此机会帮丸井挡住了几球,然后小声说道:“已经找到了溜去训练营的路了,再坚持一下就好了。” 后半句是桑原在比赛的后半段中对丸井说过最多的话,丸井反射性地点了点头,又重新振作起来。 另一边的柳也荡了过来,说道:“你的血糖出现过偏高的情况,这次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强制戒糖,丸井,我建议你下山后的赛前蛋糕都减少三分之一,循序渐进,才能控制血糖情况。” 和切原以及幸村那没有被体检发现的疾病隐患不一样,丸井的血糖偏高以及仁王的营养不良是被标注得明明白白的,但两人的改善进度比切原控制恶魔化的进度还要缓慢,毕竟这些都是他们的私人问题,众人都很难监督到位,但这次的山顶集训,也算是给了他们一个不错的机会来去改变。 从山顶下来之后,全国大赛以来,丸井在赛前的甜品摄取量降低了不少,如果对手不需要特别注意的话,他已经可以不吃甜品就上场了,而今天的甜品量,已经是他这段时间摄入最多的一天。 * “事情有些不对”,这样的手段其实瞒不了多久,乾看着记分牌上与预测出入较大的比分,就知道对手已经克服了自身的弱点,他朝海堂比了第二个手势。 计划更改了这种情况自然也在乾的预测之中,毕竟对手可是立海大,还有熟悉自己的柳在那里,无论准备多少后备方案,乾都不会觉得足够。 青学一改之前的防守之势,发起了进攻。 数据模型已经初步构建好,蛇球特殊的旋转会带来许多刁钻的球路,这些都能进一步拖住丸井和桑原的步伐。 这一次,拖不再是攻破对方弱点的手段,而是扬长避短的对策,也是他们唯一能取得胜利的方法 计划失败了。 尽管每一球的时间都拉得很长,但青学终究没有实力将丸井和桑原拉进抢七,比分定格在6:3。 * 立海大比青学,3:1,立海大已经赢下了决赛,确认了全国大赛冠军的位置,可比赛还未结束。 最终的单打一比赛,还未开始。 幸村看着丸井和桑原手腕上的细线消散于空中,却没能注意到自己的双手也被那透明的线牢牢捆住。 第110章 一起拥抱有着无限可能的未来 哪怕刚才从比分上已经确认立海大赢下比赛, 现场的气氛都没有此时来得热烈,仿佛现在才是奠定胜利的最后一战,无论是立海大还是青学, 无论是前来观赛的其他网球队伍还是路人观众,此刻都是前所未有的激动一直高坐在教练椅上,国中网球选手第一人,今天终于要上场比赛了! 观众席上讨论得是热火朝天,可他们目光聚集处, 幸村和手冢两人的脸上却都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四目相对之刻, 周遭的喧嚣都被排除在外, 目光所见,心中所想, 都只有一个,便是打倒眼前的对手。 尽管双方对彼此都不算陌生, 甚至比外人想象中的要有更多的接触, 但两人却从未有过一场比赛,莫说是正式比赛,连友谊赛都没有,这是第一次,幸村隔着网看见了网球选手手冢国光,而不是之前的青学手冢部长。 幸村很喜欢手冢现在的眼神,沉着自信,斗志昂扬,比之前见过几次的沉甸甸还略有些疲惫的眼神好太多了, 对于这样可敬的对手,幸村从第一球就开始为灭五感做准备。 打败过真田和仁王, 手伤已经痊愈了的手冢让我来看看你究竟有多少实力吧。 幸村和手冢的球风类似,超强的基础能力决定了他们的比赛过程不会如前面的几场比赛那样跌宕起伏,戏剧性冲突极强,只有同样实力优秀的选手才能从他们那一来一回的对打中看出端倪。 细微下压的手部动作,微妙的旋转,精准的控球,这是一场非常高质量的比赛。 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察觉出那无时无刻不存在的交锋,桃城看着这对拉了将近两分钟的第一球,不由得喃喃道:“这才第一球,已经要开始拉锯了吗?” 正常来说,如果是碾压局,从发球到得分,最多不会超过10秒,如果是旗鼓相当的对手,诸如真田和迹部,也不过是拉扯了40秒左右,最多在一分钟左右,就会有人得分,哪怕是当时真田和手冢的比赛,他们最漫长的一球也是没有超过一分钟的,可现在,这才不过是开局的第一球,两人就已经打了近两分钟。 没有人出现失误。 也没有人能压制住另一个人。 “每一次的旋转,都被巧妙地化解了”,迹部按揉了一下眉间,他正聚精会神地观察着那个网球的旋转方向,以及比赛场上那两人的手部动作,“手冢的零式削球一开始没有成功后,此后的旋转都不再由他掌控了,不过他还在尽力化解,会现在就使用吗?手冢领域。” “11、12、13,结束了”,柳按下了计时器,“2分13秒,第一分已经拿下。” 切原瞟了一眼计时器,回想起自己当初在青学吵嚷着要挑战手冢的场景,不由得心生苦闷,能和幸村部长拉锯这么久的选手,怪不得能打赢真田副部长,可惜当时没能和他打一场,他看着重新开始发球的手冢,偏头问道:“柳前辈,不会之后的每一球,部长他们都要打这么久吧?” “这只是在试探啦,那个手冢的零式发球不是还没有用吗?我看之前他和真田对打,那球不能反弹,几乎是必得分的”,丸井没有吃东西,整个人趴在栏杆上,全神贯注地看着眼前的比赛,只在队友们说话的时候应和几句。 “那种发球对手臂的负担很大,哪怕手冢已经痊愈,他也会尽可能地少用这样的招式或者说,他会等更好的机会去使用它”,真田沉声道,虽然上一次的关东大赛是他赢了,但他也知道那是因为当时的手冢手伤复发,如果是已经痊愈了的手冢,当时的比赛就胜负难料了,所以他还是维持着以往的习惯,对手冢的每一场比赛都加以关注,时时记录复盘,为的就是以后正式打败他。 “不过,不会拖这么久的啦puri~幸村又得分了”,仁王看了眼柳手中的计时器,眼含笑意,“已经变成一分钟之内了呢。” 这时间减少了一半,越前看着击球略有偏差的手冢,好奇地问道:“部长是开始使用灭五感了吗?青学的手冢这次的发球击球点在甜区边缘了。” 如果不是在球拍面的甜区击球,那么手感以及控球的准确度都会有所下降,第三球幸村更快破发了。 手冢看着自己刚才挥拍打出来的网球球路,眉头微蹙,触感不对是幸村的灭五感吗? 幸村一向喜欢灭掉对手的视觉,因为这最简单,成效也最显著,很多心态一般的球员在丧失掉视力后,都会慌张失措,可是对付手冢,幸村却选择了先灭掉他的触觉。 闭眼打球,听声辨位对于实力优秀的球员来说,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能绊住他们脚步的,很多时候都是触觉,换位思考的话,幸村自己打网球,比较依赖的也是触觉,网球击打在球拍上引起的颤动和可以明显感受到的力道,让他无需多加观察,就可以知晓那颗网球正在以什么角度什么速度进行旋转,他也可以根据网球拍的受力方向知晓对方的球路所以在剥夺自己的五感时,幸村也是先从触觉开始。 适应五感尽失需要一定的时间,手冢是在第二局的后半段恢复过来的。 这是幸村的发球局,角度刁钻,速度极快,手冢险之又险地接住了那一球,并对其施加微不可察的旋转。 不错的技术幸村在接到那一球时,眼里闪过一丝兴奋,怪不得哪怕所有人都知道手冢领域的原理,却没有一个人能破得了这一招,那样的旋转不仅微小,而且很精妙,因为帮助手冢完成手冢领域的,正是对手回击时不由自主地添加上去的旋转。 另一种方式的借力打力,哪怕现在的幸村察觉到手冢的意图,在击球的时候却还是给球施加了手冢想要的那种旋转,毕竟真的太顺手了,动作流畅到幸村都要以为那是手冢打过来的机会球了。 第二局手冢清醒的时间已经有点晚了,手冢领域也还未成型,幸村顺利地拿下2:0。 * “嗯?那个光芒是什么?他的左臂在发光欸”,乱藤四郎睁大了眼睛,自苏醒后第一次充分发挥短刀极佳的侦察力,不是用在战场上,而是用来看一场小小的网球比赛。 鲶尾藤四郎皱眉思索了几秒,恶补了许多网球比赛的祂无疑是本丸里网球知识最丰富的刀剑付丧神,前几场比赛都由祂为本丸的其他刀剑做着讲解,只是在幸村上场后,祂也闭上了嘴巴,专心致志地看起比赛来,只有在其他刀剑发表疑问的时候,才会回应一两句。 “传说中网球界有三扇门,好像说推开一扇都能让选手实力翻倍这个光芒只在左手的话,应该是千锤百炼之极限,使用者可以将全部力量都集中在某个地方,这样看来,那个人要使出自己的绝招了。” “那他打网球会biu-biu-biu吗?” 陆奥守吉行摆出举枪的姿势,口中还模仿着子弹出膛的声音。 今剑顺着陆奥守吉行的话想象了一下,立刻摇头,“怎么想都不可能吧,退打网球都没能这么快呢,他还只是个人类。” 在全国大赛前一天,本丸的网球场终于竣工了,在它完工的当天,近侍刀剑就收到了十几份使用申请,众刀剑对于每天都被幸村围着转,一天几乎三分之一的时间都花费在上面的网球深感兴趣,好不容易盼到幸村松口,祂们都铆足了劲,势必要快速提高自己的网球实力,好在某一天和幸村一起练习。 五虎退是进步最快的一个,祂已经打遍本丸无敌手了,但祂的球速也没能匹敌子弹的速度,于是根本没有刀剑会去相信陆奥守吉行的戏言。 不过虽然没有陆奥守吉行猜测的那么夸张,但是比起猛烈的进攻,那无论对手怎么打过去,网球都会被吸引到自己身边的招式,更让刀剑们发出惊讶的赞叹。 祂们作为神明,无论是体力、速度还是力量都远超人类,但网球这项运动却不是单单靠这些就能取胜的,先前的仁王让祂们仿佛看到了幸村的影子,而现在的手冢,却让祂们看到了网球的另一面,是和不二一样,令祂们惊叹的技术。 “一颗小小的网球,通过不断施加在上面的技巧,居然能形成这般的防守招式,真是人类,果然是很神奇的存在呢”,小乌丸感慨道。 刀剑们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祂们非人的本质决定了祂们的网球是那种最朴素的只有速度和力量的网球,幸村和祂们打过几次球,不出意外地打成了平手,虽然祂们动作生疏给了幸村可乘之机,但幸村一向引以为傲的精神力却起不了任何作用,锋利的兵器并不会被震慑,又何谈心理压迫,在那几球后,幸村就再也没有和祂们打过了 有刀剑失落地去询问原因,却得到了这样的回复,“没有技巧的接发球其实和机械发球机没有区别,全国大赛后,等我有时间了,再教你们真正的网球吧。” 现在,看到这样的手冢,祂们总算明白幸村当时的意思了。 “噢噢,他这里下压了一点,那个球的旋转方向就改变了。” “主人也察觉到了,他击球的点比之前上移了一点,啊那个球的转速突然就慢了下来。” “那人的位置偏移了欸!” 众刀剑热烈地讨论着场上的每一球,任何细微的变化都逃脱不了祂们的眼睛,在看到手冢维持不住手冢领域的时候,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来了个默契击掌,“好耶,主人破了那个招式了。” “呐呐,现在比分是3:1,主人是不是只要再拿下三局,就能赢了?” 太鼓钟贞宗凑到烛台切光忠耳边,语气中的兴奋根本掩盖不住,“小光,你说我们后面可以看到散发着光芒的主人吗?” 烛台切光忠摇了摇头,“不一定,主人现在应该还不需要用到那三扇门吧。” 场上的幸村微微喘气,却还是一副轻松淡然的样子,没有因比分领先而露出骄傲自满的神情。 鹤丸国永也凑了过来,好奇道:“如果主人开了那些什么门,也发出白光的话,远远看过去是不是就和鹤一个色系了?” “话说那些人类也可以看到那道光芒吗?” 此时发出疑问的不是刀剑,而是一只狐狸,黄色的小狐狸挂在刀剑付丧神的脖子处,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好奇,它的主人,粟田口刀派的打刀鸣狐眼里也有着同样的困惑。 药研藤四郎的耳朵动了动,说道:“那些人类刚才也在讨论千锤百炼之极致,也许他们也能看得见不过,大将应该不会推开那三扇门。” “哈哈,毕竟主人刚才说那样只会浪费更多的体力嘛,嗯,对别人趋之若鹜的境界不屑一顾吗哈哈哈哈,真不愧是吾等的主人呢”,三日月宗近捧着杯奶茶,微笑地注视着场上的幸村。 * 在千锤百炼不起作用后,手冢微微扭动手腕,缓缓呼出了一口气,最后决定放弃千锤百炼,幸村说得没错,哪怕这个可以减轻无我境界带来的疲惫感,但使用无我境界本身,还是会给他的身体带来不少负担,而且只将力量集中在左手,单用手冢领域和手冢魅影,根本不能打败幸村。 幸村是手冢打网球以来,遇到过最为棘手的对手,明明如今的局势如此的不利,可是此时,他却控制不住地露出了笑容。 “你呀,就是绷得太紧了,不二一见到我,就开始说你的事情。” 手冢回忆起那天他和大和部长的聊天,再转头看向记分牌,青学已经输了,现在的他不是在为青学而战,他是在为自己打网球所以他没有再为遇到强敌感到担忧,而是兴奋,这样澎湃的心绪随着自己的招式被破解而更加激昂,被手伤困囿近三年的他,第一次遇到了全力以赴也难以击败的对手这可真是太让他感到激动了。 不断地攻克一道又一道难关,这样的网球真的很有意思。 “唔,手冢国光的数据大幅度提高了啊”,桃井扶了扶眼镜,低头看着自己的本子,说道:“这下子,他的各项数据就压幸村君一头了。” 青峰看着手冢此时的状态,皱眉思考了几秒,问道:“类似于篮球的zone?” 桃井点头,“嗯,差不多吧,刚才说的那三扇门,一开始手冢君只打开了第一扇,但现在,他打开了第三扇门,那是最后一扇门,也是最难抵达的。” “那小幸村会”,黄濑没有说出那一个字,他看着那已经很难被肉眼捕捉到的一球,微微皱眉。 “幸村君没能跟上那一球的速度”,黑子看着在众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打在场角,还需要依靠设备回放才能确认的一球,继续说道:“可以肯定的是,接下来的比分会逆转,如果幸村君没能有新的突破的话,这场比赛,胜利的很有可能就是手冢国光了。” 那是天衣无缝,传说中无我境界的最后一扇门,本来千锤百炼之极限已经引起观众的热烈讨论了,此刻天衣无缝的出现更是让人群炸开了锅,更别提幸村接连几球失分观众开始慢慢地偏向手冢。 毫无败绩的神之子,会输给天衣无缝吗?这是大家都在好奇的事情,除了立海大和幸村的铁杆粉丝外,大部分人都开始声援手冢,毕竟那可是天衣无缝欸,用它打败端坐在王位上的国中网球界第一人,这样的可能性可不小,大部分人甚至隐隐有些期待——神之子的失败。 绿间隐隐感到不安,从比赛开始前全场呐喊的“幸村精市”,到现在将立海大的声音盖过去的“手冢国光”,这微妙的既视感让他忍不住皱起眉头,鬼使神差的,他转头看向赤司。 在接到赤司发来的观看全国大赛的邀请时,绿间心中是有过不解的,他没能看出幸村和赤司有什么私交,彭格列会来到现场观看比赛,他还可以理解,可是这是赤司 当初赤司的回复是,“我对幸村君要如何赢下比赛感到好奇”。 他之前就知道吗?不,不对,身为审神者的赤司既然能知道幸村的手术和疾病,肯定也能知道这场比赛的结果,所以是幸村胜利了吗,而这过程又有什么值得赤司过来观看呢? 被绿间直勾勾地盯着,赤司自然不会什么感觉都没有,他扭头问道:“真太郎,有什么事吗?” “不,没什么”,绿间摇了摇头,将注意力重新放在比赛上。 * 进入了天衣无缝状态的手冢得分很快,没过多久,比分已经从3:1变成了3:4,现在,只要手冢再拿下两局,比赛就会结束。 休息时间,幸村喝了几口电解质饮料后,探究的视线扫过自己的手腕,那里什么都没有,可他却有被束缚感 幸村拧眉深思的神情看得观众席上的立海大众人有些揪心,他们不停地对着对方眨眼以及努嘴,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生怕打扰到幸村的思考。 队友们担忧的视线实在过于明显,幸村抬头看着他们,笑道:“我已经想到要怎么破解天衣无缝了。” 没有人会质疑幸村说的话,众人眼中的愁绪一扫而空,瞬间眉开眼笑起来,都期待着幸村接下来的表现。 幸村在知道无我境界的原理后,就没有再尝试进入它了,无论是无我的第一扇门,还是最后一扇门,幸村都没有触碰它们的意思,归其本质是因为,无我境界是让球员在无意识中进行比赛幸村不喜欢这个概念,那会让他觉得自己丧失了掌控权。 在患病后,幸村对于自己身体的控制欲比之前强了不少,这让他更加清楚地意识到,他很难进入无我境界了,因为他的潜意识,已经在排斥它。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幸村开始思考其他的方向,切原的游戏状态给了他一定的启发但还是不够,切原太特殊了,他这样一根筋的思维根本不适合幸村。 后来,在U-17训练营,在和德川交流黑洞的时候,幸村终于找到了适合自己的道路。 就算死,也要从地狱的尽头回来吗只有这样对网球充满着执念,才是他自己。 虚幻的巨大身影从幸村的身后出现,祂穿着希腊款式的白袍,头戴桂冠,双眸低垂,神情温和,双手拇指相依,其余四指微微弯曲合拢,呈一个三角形,象征着无限的符号在祂的手中旋转。 切原怔愣地看着那个若隐若现的,恍若神明的身影,忍不住伸手想要接住从那双洁白无瑕的羽翼中飘荡下来的羽毛,却摸了个空。 “我没有看错吧,幸村部长身后是不是”,切原看着穿透了他的手掌,散落在地面上然后消失不见的羽毛,脑袋一片空白。 柳生的嘴巴张了张,过了好几秒才说道:“我,我也看见了,那是什么?” 观众席一片哗然,坐在立海大旁边的人都好奇地看着他们,希望能得到解释,却看到他们也是满脸震惊。 “应该是异次元领域网球”,片刻后柳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不二目光复杂地看着那半透明的庞大身影,说道:“在U-17训练营的时候,我曾经听说过和无我境界等同却相反的另一重境界——修罗神道,踏进修罗神道的球员最终都会领悟出属于自己的异次元领域球技,训练营有几人已经踏入到那种境界了,只是我一直没能见识到没想到幸村的网球已经到达这个境界了。” “这怎么有点”,有点不科学,忍足的后半句话堵在嗓子眼里,迟迟没有说出来。 迹部瞟了他一眼,只以为他惊讶到失语了,先有手冢的天衣无缝,后有精市的异次元领域,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正在慢慢落后于他们,这可不行啊,他要尽快赶上去,不会再让那个差距拉大的。 “啊哈这样淡漠视一切如同尘埃的眼神,请用这样的眼神注视着我吧,主人~” 粉色头发的刀剑付丧神双手抚上脸颊,眼里满是期待地看着那个和幸村有着一样面容的身影。 横着的刀鞘遮住了龟甲贞宗的视线,歌仙兼定冷冷地看着祂,厉声道:“主人还未成年,请不要在他面前说出这等不风雅的话语。” 坚信着没有爱的疼痛是无价值的龟甲贞宗感受到同僚们投过来的杀气,选择暂时沉默。 众刀剑重新将目光放在那个宛如是幸村等比例放大的半透明身影上,祂比祂们更像是神明,有着神之子称号的幸村,在长大后,是不是就会成神呢这样的异次元领域网球,简直就是神明大人嘛。 开展了异次元领域的幸村不再受到手冢无我境界的影响,他的精神力变得宁静深邃,像无边无际的大海,再多的波澜最后都会化成一圈一圈的涟漪,消散在水中,他的攻势也肉眼可见地变得温和,仿佛没有任何杀伤力,只有站在他对面的手冢,感受到了将要被水淹没的窒息。 胜利的天平从[神明]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彻底倒向幸村,后半段的比赛结束得很快,几乎只有之前比赛时间的十分之一,在又一记压线球落地后,哨子吹响了。 幸村以6:4的比分赢下了比赛。 [神明]在一瞬间消散,丝线也在那一刹那断裂。 无数的影像片段涌入脑海中,使用异次元领域网球的疲惫同时涌现,幸村双腿一软,用网球拍撑着地面,才不至于狼狈摔倒。 他看见真田他们朝自己跑来,看见观众席上给他鼓掌的纲吉和Reborn,看见远处和他挥手的刀剑们看见碎了一地的透明丝线。 怪不得,怪不得是这两个时间节点,关东大赛和全国大赛,都是他原定的,命运转折点。 * 在成为审神者后,幸村有过许多的疑惑,最核心的一点是,为什么他们明明是由不同的世界融合,方方面面都存在着不少的差异,可唯有一点是共通的,那就是他们对于刀剑付丧神的认知。 那一把把刀剑,那距今最短不过两三百年的历史,为何它们是一样的?一样的锻造者,一样的逸闻,一样的经历,和刀剑相关的历史,居然是几个迥异世界的共同点。 现在,幸村知道原因了,那便是时之政府所处的维度比他们的都高。 听着他们像是漫画里面的人物 可能在时之政府眼里,这样的比喻也还算恰当,毕竟生平重大事迹都被他们记录着的我们,和漫画人物有什么区别吗? 不不不,还是有区别的,因为低维世界会影响高维世界,虽然这种反作用力很小,但积少成多也会让人头疼这就是世界融合之时都会有时之政府出现的原因。 时之政府以及刀剑付丧神的历史就像是一个蓝本,此后的每个世界都是从这个蓝本进行不同的发展而来的,像是同一棵樱花树上不断生长的树枝,一个选择就是一个树枝的分叉,时之政府并不会去理会那不断进行分叉的树枝是否会茁壮成长,除非它被侵染或是快要干瘪了。 时间溯行军,这个一直和时之政府作对的组织,从来不会和时之政府正面交锋,它只会腐蚀那些新长出来的枝丫,气息斑驳的枝丫世界是它们最喜欢的了,比如夏目所处的妖怪和神明共存的世界。 时之政府会从那些枝丫世界挑选审神者,让他们自己抵抗时间溯行军,成功了最好,如果失败了那些世界就会被剪除,像是从大树上砍下被虫蛀空了的枝干一样,他们不会让被污染了的历史顺着那些世界侵染到自己的世界。 老实说,这样简单粗暴的方式虽然奏效,后患却无穷,所以后来那些枝丫世界已经不仅仅局限于维护自己世界的历史,它们还要去出任务。 那些被舍弃的世界,就是一个个任务地点里面还残留着那些拼杀到最后一刻,却被突然放弃了,只能变回原型的刀剑,还有被污染的由刀剑堕落而成的时间溯行军。 融合世界要更特殊一点,它们像是樱花树上营养不良的枝干,鲜少被时间溯行军打扰,自己慢慢走向灭亡,这可不是时之政府乐意看到的,毕竟这就意味着这个枝干世界没能反哺樱花树,之前供它生长出来的资源全都白费了,虽说沉没成本不参与重大决策,但时之政府还是会设法去挽救一下。 他们小心翼翼地将这些枝干和樱花树分离开,然后丢进一个统一的培养池,那毕竟不是真正的枝干,有着自我意识的世界会抓住这最后一次的活命机会,和其他世界进行融合,到最后,完成百分百融合的世界在时之政府的眼中,就是恢复健康的樱花树小树苗他们会像供养着自己所在的樱花树一样养护着这些小树苗,算是给自己留后路。 除了培养池,时之政府还会分出一部分人自愿留在那些融合中的世界,他们会组建新的时之政府,像是总公司和分公司的关系,这个小型的时之政府专门用于维护属于樱花树的历史以及这些融合世界的历史。 高维度的他们清楚低纬度世界所有时间线上会发生的一切,哪怕他们所在的时间点未来的一切都还未发生,都还未成为真正的历史。 那是对于他们来说利益最大化的事情,因为按照原定的轨迹走才不会出现未知的变化,他们固化了刀剑们原有的历史,也希冀固化幸村他们的未来。 命运,是纲吉最讨厌的词语,如果他相信并且臣服,就不会在平行世界中知道时之政府和世界融合的真相后,还是毅然决然地找到幸村所处的世界,进行世界融合。 从来都是执棋手的赤司不会任由他人将自己的未来按着剧本摆布,他和纲吉一拍即合。 所以那些一直阻拦着他们的势力,除了各个世界的阴暗面之外,就是被他们赶下了台,所谓的时政人员了呵,最大的蛀虫就是管理层自己。 当初赤司和绿间说,过去,现在,未来是一组相对概念,他不会去干扰幸村的命运,不然就是改变了历史真假掺半的话,的确很难被识破。 他当然没有改变过往发生的事情,他只是让现在不再被确定,让未来拥有无限的可能性。 赤司说想看幸村如何赢下比赛并不是假话,他是真的很好奇,时之政府内已经记录好的必输局面,他会如何改变,虽然从纲吉插手的那刻开始时之政府的记录就已经不再准确了,但这常胜立海大有时会让他想起洛山私心作祟,他还是去了现场看比赛,还拉上了黑子他们。 事情的发展和赤司以及纲吉预测的差不多,有着世界支柱和审神者两重身份的幸村也能看到那些脆弱的,已无任何用处的丝线,他看着因为接收到过量信息而半跪在地的幸村,嘴唇微勾,从此刻起,网球世界的未来真正只掌握在他们自己的手中了。 “走吧,比赛已经结束了”,赤司率先起身,带着几人离开了观众席。 * 仁王撑着栏杆一下子从观众席跳到网球场上,然后快步跑去幸村身边。 他蹲下身看着粗喘着气,脸色苍白的幸村,担忧地问道:“还有力气吗?幸村。” 幸村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他便被仁王和随后赶来的真田一左一右架了起来,慢慢地走到教练椅前,再缓慢坐下。 柳将电解质水递到了幸村的嘴边,丸井拿着高热量甜点候在一旁,桑原拿着毛巾,切原和越前跑去将幸村的球拍拿了回来,然后一起收拾幸村的网球包,柳生则在不远处和比赛主持人沟通,将颁奖仪式推后五分钟。 补充了水分和糖分的幸村不过三分钟左右,就恢复过来了,他的脸色比之前好了很多,只是说话时还有点呼吸急促,他看着围着自己的一圈人,笑道:“走吧,去拿取属于我们的冠军。” “今天是一个很特殊的日子呢”,幸村抚摸着旗帜,感慨道。 所有人都看着他,脸上满是喜悦和激动。 “大家,我们的关东十六连霸和全国三连霸已经达成,接下来我们的目标是”,幸村特意顿了顿,切原立刻接上话茬。 “我们高中也要连霸!大学也要连霸!” 切原举着手,就差跳起来宣誓自己的宏伟目标了,“幸村部长还要成为日本网球界的NO.1!世界网球界的NO.1!” “笨蛋赤也不是还说要打败我们的吗?” 仁王看着热血上头的后辈,乐不可支。 “等幸村部长成为第一后,我再去挑战,成为新的第一!” “我也会继续挑战幸村部长的”,越前在切原的豪迈宣言后,也跟了一句。 幸村被逗笑了,他眉眼弯弯地看向众人,认真地说道:“那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吧,大家一起到最高的地方。”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全文完结】 第111章 被制裁的太宰治 异能力者的数量在减少不, 不对,应该说异能力者的数量没有增加,而已有的那些人, 发生了奇怪的变化。 那是一个漆黑密闭的房间,唯一的光源只有一墙壁的显示屏,黑发红瞳的男人蜷缩着坐在电脑椅上,他看着显示屏上出现细微异常的数据,忍不住将左手拇指放在嘴角, 一边咬着自己的拇指指甲,一边单手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 黑进过各种系统的他此时正在做一个大工程, 成功的话,也许他会得到他想要的结果为此, 他还无视钓了许久的大鱼。 那面墙壁共计有十二块显示屏,三行四列, 最上面的显示屏里是暂时无关紧要但需要用来做对比的数据, 最下面的显示屏不停地闪烁着新的信息,那是来自各个组织的情报汇总,中间的则是他此刻最为关注的势力近况。 中间的四个显示屏分别对应了一栋建筑中不同区域的监控录像,建筑戒备森严,每隔五米都有人员在看守,巡逻小队每隔十分钟就会巡视一圈,这样爱惜性命甚至称得上是胆小怕死的行事作风,非常符合男人对建筑主人的一贯印象。 男人就这样看着没有任何异常的监控录像看了接近两个小时,他很有耐心,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显示屏,期间没有进食过任何东西, 他甚至没有挪动过身体,依旧保持着蜷缩的姿势,也许这就是他看起来纤细瘦弱,还有些驼背的原因吧。 第三行第二列的显示屏出现了巨大的弹窗,那是一个诡异的老鼠头,它不停地颤动着,那脸上的狰狞笑容仿佛是无声的嘲笑,男人瞟了一眼,按了下键盘,打开了那个难得有新消息出来的群聊。 “我需要老鼠。” 没有数量、没有时间、没有地点的三无委托男人轻皱眉头,提出要求的那人算得上是他的同行者,不过,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可那人似乎什么都没有察觉到。 “他们都去旅游了。” 老鼠们都加入了意大利观光团,还是没有买返程票的那种,想起折损在那里的人,男人的眼神冷了下来,他直接忽略掉了群里不断发出来的消息,如果不是那人还有些用处或者也是因为对他的武力有些忌惮,不然男人都想直接和那人撇清关系了。 半个小时过去了,中间那四个监控录像终于有了异常的地方。 浅淡到几乎看不出的紫色雾气弥漫在监控区域,护卫们都没有发现雾气的存在,男人看着监控录像中护卫们表情如常到简直是冒着傻气的脸,嗤笑了一声横滨的人该感谢我之前偷换了这里的监控器,不然哪天他们的管理者被人暗杀了,还一头雾水呢。 闯入者似乎没有想要做些什么,起码没有任何人员伤亡,确认闯入者离开并且雾气消散后,男人替换了监控录像,往后哪怕有人查起,也什么都不会发现。 也许这样隐秘的事情不会有人发现,更遑论是查到这里。 “咳咳”,男人轻咳了两声,然后撑着桌子站了起来腿麻了,男人缓了好一会儿,一边往屋外走去,一边喃喃自语道:“如果是挚友的话,会不会没有这么体弱?” 算了,这具身体他也用熟悉了,况且挚友暂时还有用,男人摇了摇头,确认自己戴好毛茸茸的帽子,披上有毛领的披风后,才开门。 此时的横滨正值夏季最热的时候,太阳高悬,人们都不喜出门,只爱躺在空调房内,大街上的人都是穿着清凉,这倒显得男人这身装束格格不入,不过他也并不在意,毕竟他走的从来都是鲜有人踏足的小巷。 第一个拐口,第二条街道,第三家糖果铺在和死胡同没有多大区别的道路尽头,男人看见了坐在废弃木箱上的同类。 * “可乐尼洛先生”,守在首领室外的女人利索地确认完可乐尼洛的身份后,才为他推开房门,“请进。” 首领室经常弥漫着咖啡的香味,只是此时另一股浓郁的奶香为房间添加了几丝香甜。 可乐尼洛看着那杯奶茶,笑道:“沢田,你这是趁Reborn不在就抓紧时间喝奶茶吗?” “才不是呢”,纲吉立刻进行反驳,他看着可乐尼洛脸上的打趣,解释道:“只是最近不太忙,咖啡提神的效果太明显了,隼人他们甚至建议我睡前喝牛奶来安眠,我可是据理力争了许久,才将牛奶改成奶茶的。这是研发部新研究出来的口味,香醇浓郁,效力也没有咖啡的强,还蛮不错的,拉尔喝了也挺喜欢。” 可乐尼洛本想继续调侃,在听到这是研发部生产出来的奶茶时,差点就要笑出声来,他眼里明晃晃的无语在知道拉尔也喜欢的时候,瞬间变成了认真,“那我等下也去问研究部拿一些,kola。” 两人就着这些家长里短的话题聊了几分钟后,才开始进入主题,可乐尼洛将他去横滨探听到的一切,尤其是关于特种部队[猎犬]的情报一一向纲吉进行了汇报。 在世界融合之初,纲吉就有去收集横滨的资料了,异能特务科、武装侦探社、港口黑手党,这些都是比较容易刺探的势力,虽然有些排外,也很混乱,但都是可以坐下来谈的组织,尤其是和三方都有交集的太宰治还是世界支柱,而且横滨的聪明人也不少,前期各种试探之后,后期的合作就顺畅了很多,唯一棘手的,便是横滨的特种部队[猎犬]。 虽然觉得横滨的管理者不算是有能力,才导致那个地方腹背受敌,内忧外患,但这些官方的事情,本该是交由侦探世界去处理的,纲吉一开始没有打算插手,只是后来他的地盘混进去了几只老鼠,才让他动了心思。 在审讯之后,纲吉知道了名叫作[死屋之鼠]的情报组织以及它的头目——费奥多尔·D,一个鲜少露面只是依靠线上沟通去指挥下属做事的情报贩子,被捉起来的人都不知道费奥多尔的性别、年龄、外貌,只知道组织的Logo是一只巨大的紫老鼠头。 后来是太宰治提供了情报,他和费奥多尔有过几次交锋,那是个心机谋略都不逊色于他的可怕人物,当年横滨死亡人数众多的龙头战争,也有他在背后推波助澜。 “那只老鼠好像是想要创造一个没有异能力者的世界”,当时的太宰治难得面露嫌恶。 事实上,纲吉站在第三方视角去审视异能力世界,其实可以理解费奥多尔的理想,毕竟支撑着那个世界不停地进行一场又一场战争的,不就是所谓的异能力吗? 理解但不认同,武器的本质总归是武器,是否有害都是要看使用它的人,归根结底,是人的问题。 当时的太宰治听完纲吉的看法后,突然捧腹大笑,连眼泪都出来了,他下半张脸咧着嘴笑,上半张脸却是在哭,鸢色的眼眸照不进一点光。 本来事情查到费奥多尔就算是结束了的,顶多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行事态度给[死屋之鼠]使一下绊子就算了,但技术部那边却发现了费奥多尔似乎和[猎犬]有关系一个地下组织和一个特种部队,纲吉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他让可乐尼洛去试探一下,并同步将情报分享给了太宰治。 * 幸村在全国大赛的第二天,接到了U-17训练营发过来的邀请函,立海大再次被邀请前往训练营接受培训,时长不定。 集训时间是在一个星期后,除了立海大的正选,幸村还额外拥有三个名额,可以将网球部优秀的准正选一并带过去,这是对立海大的看重,也是对幸村眼光的信任,毕竟当时幸村在全国大赛决赛上出现了异次元领域网球这件事,在全国大赛结束后不到半小时就已经传到教练们的耳朵里了。 幸村的表现再次让教练们眼前一亮,他们意识到这是一个和平等院凤凰有着同样潜力的选手,国中生有这样的人才,还有打开了三重门的球员在看到回传过来的比赛录像后,教练们的眼睛都要发光了,他们看着立海大,和看金矿一样,这所学校究竟还有多少有潜力的人还没被他们发现,想着将来那增加了不少胜算的国际比赛,战略教练黑部直接大手一挥,给立海大增多了三个名额。 中岛敦、浦山椎太、玉川良雄在知道自己要和前辈们一起去参加集训后,都非常兴奋。 然而,三天后,中岛敦向幸村申请了长达一个月的请假,而幸村点头同意了。 看着眼前有些局促不安,气息斑驳的中岛敦,幸村宽慰道:“如果我没猜错,训练营的集训时间会持续两个月以上,名额我会为你保留,只要你还想继续打网球,随时都可以过来。” “嗯”,中岛敦低下头,手不由自主地摸上脖颈,眼里闪过一丝复杂。 * 太宰治被背叛了。 不是硬邦邦的木凳,是价格不菲的定制椅子。绑法也很特殊,是哪怕长时间被捆绑住也不会导致血液不通畅的捆绑方式。绳子富有弹性,与手腕脖子接触的地方安装了棉花触感非常柔软。眼睛被蒙了起来,是丝滑的绸缎。脚腕处有轻微的坠感,不是枷锁,应该是链子。 事实上,如果不是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解开这个束缚,单从感知到的一切来说,太宰治并不会认为自己即将迎来一场审讯。 “怎么隔了这么久才想起来要把我这个叛徒捉回去吗?” 太宰治脸上挂着讥讽的笑容,哪怕他看不见面前是谁,但对他逃脱的手段如此了如指掌的人,也只有那一个——中原中也,他在港口黑手党时期的搭档。 “太宰。” 听出了声音的主人,太宰治脸上那虚伪的笑容立刻僵住,然后换上了真情实感的郁闷,“是织田作呀,啊,这是小说没灵感了吗?让我想想,这个时候应该是要大喊对吧,然后织田作就会发出桀桀桀的怪笑声,唔,这样好像有点老套呢,织田作希望接下来的剧情是什么样的呢?” “哐当”,那是珠子撞到玻璃上的声音。 太宰治依旧保持着刚才的表情,笑容没有丝毫的变化。 下一秒,他察觉到有人走到他的身后,动作轻柔地给他解开眼睛上的绸布。 他没有理会直面强光的后果,在绸布脱落的那一瞬间,就睁开了眼睛没有刺痛感,因为有人用手挡在了他的眼前,过了几秒才缓缓放下。 那是一只看上去就没有经历过多少苦难的手,健康的肤色,手型比起他曾经见过的那双手要来得稚嫩,手上也没有枪茧,只有虎口以及中指的指节处有薄薄的茧,那是握着网球拍和笔才会留下来的,它与鲜血和黑暗无关。 “太宰先生”,留着奇怪刘海的白发少年敬爱地看着他。 太宰治眨了眨眼,只当自己看到的是好友收养的孩子,他露出疏远冷淡的表情,“唔,中岛君也有参与吗?” 没有理会仿佛受到重大打击的中岛敦,太宰治看向他背后的一群人,他何德何能,可以享受这样的三堂会审? “啧”,有人快步走了过来,蓝眸里满是破坏欲,他伸手想扯住太宰治的衣领,却在准备触碰到他的前一秒,在被太宰治身后那人阻止之前,自己先停了下来,“烦人!” “诶呀,果然是好狗狗呢,不会对主人伸爪子的中也狗狗好棒~”,太宰治用着甜腻腻的语调说话,摆明了要激怒中原中也。 年轻的中原中也不经逗,差点就要发火,被另一种情绪压了下去,他锐利的眼神一寸一寸地扫过太宰治的眉眼,然后停留在太宰治的脖颈处。 那里的衣领被绳子压得有些变形,中原中也习惯性地伸手帮他整理了一下,然后转身走回森鸥外的旁边。 太宰治在中原中也的手伸过来的一瞬间,就已经瞳孔地震,他难得维持不住装模作样的表情,惊讶地看着中原中也的背影。 “哐当”,乱步将喝完了的波子汽水放在桌面上,扶了扶眼镜将太宰治重新打量一遍后,才说道:“原来太宰只有记忆吗?” 疑问句,却用了肯定的语气,乱步看着眼底闪过慌乱的太宰,笑道:“可是我们连情感都一并被同步了。” 太宰治还是头一次想用瘆人来形容乱步脸上的表情,皮笑肉不笑,眼底明明一点笑意都没有,却还是弯起眼睛这样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乱步,让太宰治心头一颤。 森鸥外,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此时的他非常不符合一贯冷酷的行为作风,他蹲下身搂住自己的人形异能力,矫揉造作地哭泣着,“爱丽丝酱,治酱这样的行为真是太让我伤心了,呜呜呜~” 幼女模样的爱丽丝直勾勾地盯着太宰治,嫌弃道:“林太郎真是太恶心了。” “太宰,基于我们接收到的那些记忆,接下来会对你一一进行确认辩驳的话,惩罚翻倍”,往日里可靠的武装侦探社社长此时和他的对手森鸥外站在同一边,轻描淡写的仿佛现在只是一场社内会议一般。 太宰治没有说话,他的视线扫过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然后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乱步是提问人,也是法官,他看着还在逃避的太宰治,冷笑一声,“太宰,惩罚计划将由森首领和与谢野定制,织田和国木田负责监督你应该很清楚,你回不回答都不会影响到你要接受惩罚这个事实。” 森鸥外,与谢野晶子,立场不同,唯一的共同点都是医生还是对太宰的健康状况了解颇深、医疗手段不太讲究的医生。 “乱步先生不是都知道了吗?果然该死的老鼠就是不能相信”,太宰治有些泄气,然后开始攀扯费奥多尔。 当时被太宰治堵住后,费奥多尔还没有来得及琢磨明白太宰治的意图,就被港口黑手党的人找上门来了,为首的是□□战斗能力最强悍的两个——中原中也和芥川龙之介,然而审讯他的,却是异能特务科的坂口安吾和[猎犬]的卧底立原道造。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费奥多尔虽然从意大利那边的细琐情报中觉得有事情不对劲,却没想到横滨的三大势力已经因为某种不知名的原因团结在一起,他想套取更多的信息,却收获不大,在背后指点他们的是谁呢?侦探社的江户川乱步吗?费奥多尔在心里急速地思考着,然后在被囚禁的某个晚上,他梦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那个梦之后,第二天来审讯他的人依旧是坂口安吾和立原道造,不过,费奥多尔却敏锐地察觉出他们细微的表情变化,那个梦,真的只是一个梦吗? 乱步看着还在演戏的太宰治,神情没有丝毫变化,淡淡地开口道:“第一个问题,你是不是打算成为容器?” * 即使是在全国大赛期间,幸村也没有忘记过当时答应了Reborn的事情,想要确认中岛敦是否会成为下一个世界支柱其实很简单,只要格外留意他的气息变化就好了,幸村还可以用灵力去探测那些细微的转变。 然而事情却和预料的不一样,幸村百思不得其解,他在这方面的经验到底没有纲吉充足,于是在知道纲吉会在全国大赛决赛过来时,他建议纲吉再次核查一下,是以当天纲吉和Reborn就坐在了立海大众人旁边,离中岛敦不过五六个座位罢了。 经过多次的试探,最终可以确认,中岛敦身上原本还有些世界意识关注的痕迹,到如今已经完全消散这种情况,已经不是中岛敦不会成为下一个世界支柱这么简单了。 世界支柱是世界意识偏爱和重点关注的人类,但这并不意味着其他的人,世界意识就会忽略。像不二,坦尼斯也很喜欢他,而之前的中岛敦,明显也是世界意识关注的对象之一,幸村接触过的乱步,他的身上也有类似的情况,只是他们到底不如太宰治那般,那是浓度的差异,不是有无的区别。 可在全国大赛那段时间,幸村已经探知不到中岛敦和世界意识的链接了。 纲吉当晚就返回意大利,在第二天,幸村收到了他的信息。 27: 精市,我问了炎,祂说书的情况有些特别,你也知道异能力世界真的很混乱,整个世界负面情绪占比极高,书的心态也因此变得扭曲祂和太宰先生一样,有着极度的自我毁灭倾向,其实这个从祂的化形也能看得出,炎喜欢以火焰的模样出现,坦尼斯爱用网球,而书则是以《完全自杀手册》现世。 27: 世界融合本就是因为世界意识想要自救才会产生很矛盾,书和人一样,自毁和自救都是本能。 27: 那个类平行世界刺激了祂,也刺激了太宰先生,如果世界意识不再将目光投放在自己庇护的人类上,就意味着祂想要把自己关起来。 Yuki: 关起来?这会对异能力世界造成影响吗? 27: 原本是会的,但因为世界融合的原因,这种影响接近于无,而且书的观点是,祂的存在会引起众人的争夺,引发纷争,倒不如从根源上抹除祂的存在,一劳永逸。 Yuki: 这和太宰先生的异能力有关? 27: 没错,太宰先生的[人间失格],能将触碰身体的异能力无效化这样的异能力,却是反异能力的,如果没有猜错,他会在类平行世界完全融合的那一瞬,和另一个正处于叠加状态下的自己,一起将书封印起来,造成的异能力奇点,可以让书抹除书。 Yuki: 可是书把这个计划透露出来了。 27: 因为自救是本能,那个类平行世界的书会不惜代价挽救本应死亡的太宰先生,这个世界的书也不会就这样看着太宰先生走向毁灭。 那之后的事情,幸村就不是很清楚了,他只知道纲吉去接触了异能力世界的其他人,然后融合提前了。 27: 他们自己安排妥当了,侦探社的乱步先生智多近妖,唉,他们的世界,就让他们操心去吧。 Yuki: 其实这种世界的融合后会怎么样呢,人不能同时存在两个,状态叠加会把□□也算上吗?那已死去的人 27: 如果只在单个世界死去,那么他还会活着太宰先生是例外。 27: 其他人只是会潜移默化地发生改变,就像是做了一个梦,醒来后什么也不会记得,如果是觉察力高的人,或者情感浓烈的人,就会都记得。 幸村看着这句话若有所思,纲吉的意思很明确,有些人会像当初真田他们一样发现和记忆不同或者逻辑推理中违和的地方,这些异样本该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但真田他们当时有幸村解惑,而异能力世界的人他们可以和梦境进行对比,只要他们意识到异样的存在。 * 太宰治是一个胆小鬼,或者说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观主义者。他把自己的利益排除在外倒也不能这样说,毕竟奔赴死亡是他的最终目标,总而言之,他在没有考虑自身的前提下,自顾自地做出了一系列的安排,然后被除他以外的所有人弄乱了。 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呢?明明他提出来的,是最优解啊? 他脸上的迷茫如此真实。 道理是说不通的,因为那会被他绕进去,他阐述起自己计划的优点时,简直就是把“这么大一个馅饼从天而降结果你们都不接”摆在了明面上。 中原中也自知说不过他,也没想着能和想太多的青花鱼共情,他三番五次想将面前被绑着还不安生的人痛揍一顿不够的话,就再打多几次,可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在太宰治面前低头几年了,在那个太宰治死亡后,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对现在还活生生的他更是只有保护欲,中原中也暗骂一声,这是他认识太宰治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对着那张脸下不了手。 织田作之助话语非常直白,他不知道要费多少周折,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让太宰治活下去,他直接向本人求助,“我的童话集写到最后一个系列了,想把出版的前两本送给你和安吾,太宰,告诉我要怎么满足这个愿望吧,你也很想看的,不是吗?之前你还说想当我下一个系列的编辑,失信于朋友的话,是一件很糟糕的事呢。” 江户川乱步看着几乎要重新缩进壳里的太宰治,没有选择弯曲手指去敲门,而是直接一脚将门踹开,带领着一群人大摇大摆地走进去,想要将手脚并用地抓住房门的太宰治拖出来,那人死死地抱住房门,始终不肯将自己摊开,江户川乱步冷哼一声,然后大家齐心协力地将门卸了下来。 太宰治还是将厚厚的房门当成盔甲,生怕自己被太阳晒到,但是没办法,挡得了一时挡不了一世,当阳光真切地洒在他身上时,他才会发现,那温暖的光芒并不会将人灼伤。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