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春潮》 第1章 玩腻 “我玩腻了。” 酣畅淋漓的情事后,陈粟一反常态,赤足下床挑起地上自己的白裙子。 瞿京白裸着上半身坐在床头,肩膀和胸肌还带着女人留下的抓痕。 他拿着雪茄的手微顿,“你说什么?” 港城出了名的乖乖女,竟然说玩腻了。 “我说,我玩腻了,”陈粟用白裙子挡住身上惹眼的吻痕,顶着一张清纯的脸凑到瞿柏南耳边,“好哥哥,以后没什么事,我不会再随叫随到了。” 当了他四年的秘密情人,也是时候该结束了。 瞿柏南抓住她的手,把她压在身下,冰凉的指节扣住她的下巴。 “这次又想玩什么新把戏?” “没有把戏。” 陈粟抬手攀上瞿柏南的脖颈,笑的娇俏,“我只是不想被瞿阿姨知道,自己当亲闺女养在身边十多年的女儿,竟然跟自己的儿子做这种事,我怕她心脏病复发,承受不住。” 四年前,瞿柏南二十四岁生日当天,陈粟把自己当礼物送给了他。 一送就是四年。 外人眼里的瞿家的养女天真烂漫,不谙世事。 可只有陈粟自己知道,她坏到了骨子里。 而且这个坏,只有瞿柏南知道。 瞿柏南呵了一声,松开手,似乎早就习惯了陈粟的把戏。 “幼稚。” 他起身,走进浴室。 陈粟看着他的背影,清纯又妩媚的脸上,笑容不达眼底。 她撑坐起身,目光落在床头柜的雪茄上。 瞿柏南裹着浴袍出来,看到穿着白裙子,顶着一头漆黑长发和无辜脸蛋的陈粟,正站在落地窗前抽他的雪茄。 烟雾缭绕,衬的她那张清纯的脸蛋有几分模糊。 他脸色骤沉,“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一直都会啊。” 陈粟转头,面带微笑,“瞿哥哥,是你不了解我。” 这四年,为了讨瞿柏南欢心,她装乖装的好辛苦。 还好,现在不用装了。 陈粟把雪茄摁灭在旁边的烟灰缸,试图从瞿柏南那张永远云淡风轻的脸上看出一些情感波动,但是一无所获。 她掩下眼底的失落,“不过还好,以后不用了解了,因为……” “我要结婚了。” 陈粟当着他的面举起手,露出无名指上的戒指。 瞿柏南薄情冷淡的脸上,终于有了情绪波动,“宋明屿?” 宋老爷和瞿老爷是世交,不止一次瞿老爷子旁敲侧击提到过,希望宋明屿当自己女婿。 陈粟点头,“他追求了我蛮久,我觉得我也是时候好好谈一场恋爱了。” 她说的滴水不漏,可只有自己知道,她其实…… 在期待瞿司白的回应。 瞿司白哂笑了一声,走到陈粟面前,“你舍得?” 陈粟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她和瞿柏南之间,无非就是男女之间那点事。 “其实有点舍不得。” 她叹了口气,走到瞿柏南面前,指节轻轻顺着他的胸膛放下,落在浴巾边缘,轻轻一勾,“这种背着瞿阿姨偷情的刺激感,以后再也没有了,真挺可惜的。” 她突然贴近,“要不,再来最后一次?” 陈粟有着一张清纯到让人很想玷污的娇嫩脸蛋,瞿柏南第一次在瞿家见到她的时候,就很想弄脏这张纤尘不染的白纸。 他拇指抵上她的唇瓣,轻轻摩挲,随后推开了她。 “陈粟,别玩火。” 他弯腰拿起旁边沙发丢的衬衫穿上。 走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我不是每次都这么有耐性陪你玩。” 门关上的瞬间,陈粟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近乎瘫软般跌坐在床边,扶额冷静。 其实这次她提出分开,并不是什么玩腻了。 而是,瞿柏南的旧情人回国了。 她这个见不得光了四年的地下情人,也是时候该回到自己的位置。 陈粟缓缓吐出一口气,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过去。 “你来我家提亲吧,立刻。” 第2章 妒忌 瞿柏南下班回到瞿家,远远看到坐在客厅沙发的宋明屿。 陈粟穿着白裙子,乖巧坐在他身边。 明明很登对的画面,他却觉得刺眼。 好像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染指了一样。 “柏南,你回来了?”陈母从厨房出来,把手里的饭菜放在桌子上,“刚好,明屿今天也来了,快来一起吃饭!” 瞿柏南嗯了一声,目光不经意落在茶几上堆满的礼盒上。 “这些东西哪里来的?” “是我带来的。” 宋明屿刚打算开口解释提亲的事,陈粟拽住他的衣袖,“明屿哥,先吃饭吧,我有点饿了。” 她拽着宋明屿在餐桌坐下。 饭桌上,宋明屿就好似颜欢肚子里的蛔虫,每次她需要什么,他都会快速递上。 一会儿是纸巾,一会儿是水杯。 陈粟余光朝着瞿柏南瞥了一眼,发现他还是平日里那副克己复礼,斯文禁欲的模样,清冷如神祇,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波动。 她觉得憋气,刚打算放下筷子离桌,瞿母突然开口了。 “明屿,看得出来你是真心喜欢我们家粟粟,”瞿母当了瞿家二十年的女主人,对陈粟的心思了如指掌,她意有所指,“可你们现在年纪还太小,结婚这么大事都是要通知双方父母的,你一个人过来直接提亲不太合适,要不这样。” “我回头跟你爸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先让你们两个把婚订了。” 瞿柏南夹菜的动作一顿,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芒。 宋明屿看了眼陈粟,激动的拉住她的手,“没问题!瞿阿姨您放心!我一定会对粟粟好的!” 少年心气在自己喜欢的女孩面前,是一点都藏不住的。 瞿母十分欣慰,这会儿才想起来问陈粟。 “粟粟,你的意见呢?” 陈粟在瞿母面前向来乖巧,加上有瞿柏南在场,她笑的甜美又单纯,“可以啊,只要跟明屿哥在一起,做什么我都很开心。” 她看向瞿柏南,眼里似有希冀,“哥,你的意思呢?” 瞿柏南看着陈粟跟宋明屿十指相扣的手,觉得刺眼。 他正准备开口,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 他看了一眼。 从陈粟的视角,刚好可以看到瞿柏南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 沈知微。 瞿柏南藏在心尖尖上的白月光。 “你自己的婚事自己决定,只要不后悔就行,”还不等陈粟失落,瞿柏南已经拿起手机起身了,“我吃好了,出去接个人,你们慢慢吃。”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接电话,“下飞机了?我现在开车去接你。” 走到门口,他突然停下脚步。 他看了眼陈粟,“结婚不是过家家,未来要跟你结婚的男人,如果连你香菜过敏都不知道,那这个婚,结了也得离。” 话落,瞿柏南转身走人。 宋明屿羞愧不已,“粟粟你香菜过敏?对不起,我不知道。” “一点点,不是很严重。” 陈粟笑的乖巧,心里熄灭的火焰却忽灭忽燃。 瞿柏南这个人,在外人眼里清贵如神祇,仿佛什么都不关心,私底下却记得她所有的喜好,记得她憎恶的一切,甚至过往无数个黑暗时刻,都是他陪在她身边。 小到第一次生理期,大到她大学的选择。 这个人可以为了她去死,可唯独,不会爱她。 陈粟突然十分妒忌,妒忌已经出国了四年的沈知微,凭什么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得到瞿柏南的一颗心。 而她身为他名义上的妹妹,私底下他们还睡在一张床上。 却只是他的床伴。 她放下筷子,“妈,我吃好了,想去商场买点东西。” “明屿哥,你跟我一起去吧。” 没等宋明屿回答,陈粟就拽着他往外走。 两个人站在车前,陈粟破天荒的拽住了宋明屿的衣袖,“明屿哥,要不我来开车吧,我好久都没开了,毕业后我想跟朋友自驾游,有你在我刚好练练手。” 宋明屿不疑有他,直接把车钥匙给了她,“当然可以。” 陈粟拿起车钥匙,一路上开的十分稳当。 直到车辆在机场停下。 隔着七八十米的距离,她看到了沈知微,还有停在她面前的黑色红旗国礼。 那是瞿柏南的车,车牌号是六个八。 陈粟抓着方向盘的手攥紧,眼神死死盯着即将上车的沈知微,心底那点阴暗无以复加,她没有丝毫犹豫的,一脚踩下油门。 “砰——” 第3章 装乖 银色卡宴撞上红旗国礼,引擎盖直接冒起了烟。 陈粟看着吓跌在地的沈知微,心里涌出难以言状的快感。 下车吧,瞿柏南。 好好看看你心尖尖上的人,被我吓的半死不活的样子。 宋明屿错愕偏头,看着表情带着一丝妒忌的陈粟,差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粟粟,你怎么……” “明屿哥,对不起。” 陈粟眼里的妒忌瞬间消失,恢复了一贯的清明无辜,她紧张道,“我好久没开车了,有点紧张,把油门当刹车了。” 宋明屿看着陈粟无辜的表情,瞬间觉得自己想多了。 他和陈粟一起长大,她胆子小得很,平常都不懂得跟人吵架,乖巧的像只小白兔,怎么可能会有这种眼神。 而且还是对沈知微。 他摇头,“没事,只要你没受伤就行,我下去看看。” 陈粟乖巧点头,“我也下去看看吧,我看好像撞的是我哥的车。” 她跟着宋明屿下车,走向从地上爬起来的沈知微。 褚邵文从车上下来,看着一袭白裙的陈粟。 “粟妹妹?”他嗤,“你这车开的,不知道一位你跟知微多大仇呢。” 陈粟的确是和沈知微有仇。 抢男人的仇。 她看了眼车内,发现车里自始至终只有褚邵文一个人,心里不免有些得意,“邵文哥,怎么是你,我还以为是我哥呢。” 褚邵文笑,“他有事,让我来接。” 陈粟素净的脸上瞬间酝酿出笑容,她看向沈知微。 “沈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开车撞你的。” 说完,还深深的鞠了一躬。 沈知微看着陈粟那张无辜清纯的脸蛋,想到了四年前她出国时,见到的陈粟。 那时她顶着一张娃娃脸,毫不客气的出言警告,“瞿哥哥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我以后可是要成为瞿太太的,你最好出国后不要回来,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当时沈知微只当陈粟是哥控,如今看来,是存了不该有的心思。 她掏出手机,声音明显带着几分敌对,“是不是故意,你说了不算。” 沈知微隔着电话,用最简短的语言,阐述了事情的经过。 二十分钟后,瞿柏南赶到现场。 他看着被撞的引擎盖几乎报废的卡宴,目光本能落在了陈粟身上。 陈粟全身上下完好无损,唯独膝盖受了伤。 沈知微见状直接上前,攀上了瞿柏南的手臂,宛如情人般亲昵,“柏南,还好你的车质量好,不然我现在可能都在车轮地下了,真的好吓人。” 瞿柏南嗯了一声,并没有顺着沈知微的话兴师问罪。 “你先上车,我送你去医院。” 沈知微见状,识趣松口,换个话题道,“可你妹妹的膝盖好像受伤了,让她也跟我们一起吧。” 瞿柏南没吭声,陈粟觉得自己的心里像是被人剜了一刀。 “不用,”她看着沈知微搭在瞿柏南手臂的手,指节死死抓紧,“一点小伤而已,哥哥你还是多关心沈姐姐吧。” 她赌气般,转身就走。 沈知微挑眉,“不追?” 瞿柏南看着陈粟的背影,蹙眉,“被家里惯坏了,总得长点记性。” 陈粟原本缓慢的脚步,瞬间加快,心里像是堵了一块石头。 “粟粟!”宋明屿忙追上,“你怎么了?是不是刚才开车吓到了?都是我不好,以后开车的事还是我来吧,我保证不会再让你……你怎么哭了?” 宋明屿看着眼泪一颗一颗跟珍珠似的往下掉的陈粟,瞬间慌到不行。 他抻起袖子,帮她擦眼泪。 陈粟却推开他的手,转头拦了辆计程车,扬长而去。 回到家后,陈粟把自己关在卧室,闭门不出。 凌晨一点,她哭的眼睛红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翻身的时候却察觉到有冰凉的大手伸进被子里,扣住了她大腿上的软肉。 她瞬间惊醒,本能惊呼,却被捂住嘴。 “是我。” 第4章 刺激 陈粟睡觉的时候总是习惯开一盏灯,此时床头灯的照射下,瞿柏南的五官比白天的时候更加深邃。 也更加,让人心动。 他松开捂住她嘴的手,掀开被子低头看着她膝盖上的伤。 “怎么弄的?” 一瞬间,陈粟已经干涸的眼角,再次湿润。 她委屈的要命,却还是忍住了想要钻进瞿柏南怀里的冲动。 她推开他的手,“藏在心尖尖的白月光刚回国,不去陪她,反倒来找我这个妹妹,不怕她吃醋吗?” 一旦没了外人,陈粟上次在瞿柏南面前释放的野性,瞬间一览无遗。 装都懒得装了。 瞿柏南看着女人白净脸蛋上的吃味,觉得可爱。 他起身往外走。 陈粟只是赌气一说,没想到瞿柏南竟然真的转身就走。 “瞿柏南!” 她气的牙痒痒,“你混蛋!” 似是骂了还不解气,陈粟随手抓起旁边的枕头,朝门口砸了出去,刚好碰到拎着药箱进来的瞿柏南。 他把枕头捡起,坐到床边,“不想明天下不了床,就别乱动。” 他放下药箱,弯腰抓住陈粟的脚踝,帮她处理伤口。 陈粟非但不配合,反而隔着薄薄的衬衫,赤足踩在了他的胸膛。 一点一点,往上用足尖挑起他的下颚。 瞿柏南喉结滚动,抓住她的脚踝,“陈粟。” 每当瞿柏南生气的时候,都会喊她全名。 “昨晚吃药了吗?” 陈粟本来因为白天的事就一肚子火,现在听到他说吃药,瞬间炸毛。 她推开他的手,起身跨坐在了他的腿上,温热的唇瓣贴上他的耳朵,“怎么?怕我怀孕?那你有本事四年前就别睡我啊。” 她手指顺着他的衬衫摸进去,三两下就感觉到瞿柏南有了反应。 “啧,”她摇头,“好哥哥,你可真不争气。” 瞿柏南抓住她不安分的手,哑声,“那晚我被下了东西,我是个正常男人,你在我床上我很难什么都不做。” 本来他是能挨过去的。 可陈粟却好死不死的,半夜出现在他床上。 她对他被下药的事浑然不知,只是跟往常下雨天一样,因为害怕打雷,一个劲儿的往他怀里钻。 从那以后,一切彻底失控。 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彻底偏离了轨道。 其实瞿柏南不知道的是,那晚陈粟是故意出现在他房中的。 “那次是意外,可之后呢?” 陈粟拽住他的皮带,轻轻一弹,“别告诉我,你现在的反应,也是意外。” 温软馨香的身子在自己怀里,肌肤相贴刺激着瞿柏南的肾上腺。 他滚了滚喉结,抓住她的手腕,扯下领带绑在床头。 以吻封唇。 陈粟还没来得及挣扎,就不争气的沉溺于他的温柔中。 瞿柏南撑起身,轻轻抚摸她的鬓角,“别闹,不然容易留疤,嗯?” 他拿起药箱,帮她处理伤口。 陈粟因为被绑着,所以只能平躺在床上,她一条腿的膝盖被瞿柏南弯起,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瞿柏南低头的模样。 曾经无数个深夜,画面重现。 他们呼吸交缠,两个人亲密到近乎没有距离。 可如今,距离如此近,却仿佛中间隔了一条银河。 她偏头看别处,声音有些发颤,“瞿柏南,如果不喜欢我,就不要对我这么好。” 我会当真的。 瞿柏南处理伤口的动作一顿,正准备开口,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粟粟?”瞿母突然敲门,“你睡了吗?” 第5章 对峙 瞿柏南刚才进来的时候,门没有反锁。 陈粟是看到了的。 她勾唇,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道,“你说,要是让瞿阿姨知道,他儿子现在在我床上,会怎么样?” 没等瞿柏南回答,陈粟开口,“刚准备睡,妈你进来吧。” 话落,门被推开。 瞿柏南几乎是瞬间抬手解开了绑着陈粟的手,起身躲到了旁边洗手间。 瞿母拿着一个首饰盒,坐到床边,“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 “没有,我还没睡呢。” 陈粟坐起身,看向瞿母手里的首饰盒,“妈,你手里拿的是……” 瞿母笑着打开首饰盒,“这个手镯是我结婚的时候,你爸送给我的,如今你马上要和明屿订婚了,就当作是我送你的订婚礼物。” 她把手镯拿出,套在陈粟手腕。 “粟粟,你向来乖巧。” 瞿母意有所指,“当年你爸妈出车祸,柏南看你一个小姑娘,怕你日子过不好,就让你来了我们家,如今你已经长大,有些事我想不用我说清楚,你也明白。” “我就柏南这么一个儿子,他以后结婚的对象,一定是门当户对,能给他的事业带来助力的。” 瞿母是出了名的人精,有些事心知肚明,只是不愿意直白的说出来。 陈粟素来乖巧,自然不会在这件事上忤逆瞿母。 哪怕她不愿意。 “妈,你考虑的没错。” 她脸上扯出一抹自己都没察觉的难看的微笑,“我还正准备等过几天开学,就搬出去住呢,毕竟毕业了,总是要独立的。” 虽然陈粟在外人不知道的地方,什么飙车跳伞冲浪,都发疯似的玩过。 可在瞿母面前,仍旧是不谙世事的乖乖女。 因为这样可以避免很多麻烦。 瞿母对于陈粟的懂事乖巧十分满意,她拍了拍陈粟的手。 “还是我们粟粟懂事,行了,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妈也回房间了。” 瞿母转身离开,门关上的瞬间,瞿柏南从洗手间出来。 他看向陈粟,眼神幽暗不明,“你要搬出去住?” “毕业了,有工作自然是要搬出去的,”陈粟皮笑肉不笑,“我总不好一直赖在瞿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瞿家给你准备的童养媳呢。” 很小的时候,陈粟乖巧的跟在瞿柏南屁股后面,就总是被人这么说。 瞿柏南也不解释。 还说只要她愿意,长大后,他把她娶回家也不是不可以。 可如今真的长大,他说的话都没有实现。 瞿柏南看着陈粟暗淡的表情,走到她面前,“陈粟,你是瞿家的一份子,任何时候,瞿家都有你的一席之地。” 他的眼眸深邃,陈粟仿佛沉溺进去。 “是吗?” 她起身,声音寡淡至极,“可惜,我姓陈,不姓瞿。” 她走到旁边的茶几抽屉拿出一盒烟,熟练的点燃,“而且我挺喜欢宋明屿的,反正跟你也玩腻了,换个人说不定体验更好,毕竟他比你年轻得多。” 天底下没有哪个男人能经得住这方面的挑逗。 瞿柏南也不例外。 他嗤笑出声,“看来你是忘了,上次是怎么哭着求我说不要的。” 他走到陈粟面前,抓住她的手,把烟掐灭。 四目相对,陈粟察觉到了瞿柏南眼底昭然若揭的欲望。 她正准备开口,唇瓣被男人的指腹摁住。 “粟粟,本来看在你膝盖受伤,今晚想放过你的,但是现在看来……”他嗤笑出声,“没这个必要了。” 瞿柏南轻而易举扣住陈粟的腰,把她反转过来,摁进了沙发。 陈粟后背贴上男人滚烫的胸膛,慌的浑身发颤。 “瞿柏南。” 她皱眉,“我说了我玩腻了,你放开我。” 第6章 叛逆 瞿柏南从身后扣住她的下颚,俯身吻上她的唇,“什么时候你在我面前没反应了,再说让我放开你的话,嗯?” 他亲咬上陈粟的唇瓣,滚烫的呼吸一点一点蚕食着她的理智。 陈粟脸蛋被迫埋进沙发的靠枕,连挣扎都忘了。 这夜的瞿柏南,出奇的强势。 陈粟脑袋浑浑噩噩,连一开始想说玩腻的话,全都抛诸脑后。 …… 凌晨四点,陈粟整个人几乎从水里捞出来,软哒哒的趴在床边。 她下意识翻了个身起身,一眼看到站在阳台打电话的男人。 瞿柏南背对着她。 “我只是把她当妹妹,”毫无温度的钻进陈粟耳朵,她想不听到都不行,“在我眼里,我和她不会有别的可能。” 陈粟原本心里那点残存的温存,此时此刻消失殆尽。 只是妹妹。 瞿柏南总是恰到好处的,勾起她对他的情意,然后再次狠狠踩在地上。 让她飞入云端,然后再狠狠摔下。 瞿柏南打完电话回到卧室的时候,陈粟已经闭上了眼睛。 他站在床边许久,才挪动脚步,离开卧室。 陈粟睁开眼,再也没有睡着。 …… 次日,陈粟早早出现在画室。 温稚赶到的时候,陈粟已经连着画完了六张速写。 她揉了揉眼睛,“不是吧?你几点来的?” “不知道,”陈粟放下铅笔,“大概天还没亮就来了?” “你疯了?” 四年前,陈粟以专业课第一的成绩考上了港大的美术学院,见过她的人都说她是个不折不扣的乖乖女。 除了长得乖之外,性格也乖,完全就是一小白兔。 温稚也是后来和她相处后,才知道陈粟骨子里的叛逆,一点不比她少。 要不说两人能玩到一块呢。 她捡起那些速写,眉头瞬间皱了起来,“粟粟,你是不是不开心啊?怎么画的看起来颜色都这么重呢?” 学过画画的人都知道,只有画画的人一旦带了情绪画画,笔触就会特别重。 尤其是不好的情绪。 陈粟沉默了两秒,嗯了一声,“你认识租房的人吗?我可能要从家里搬出来住,得提前租个房子。” “搬出来?”温稚不解,“在家里住的好好的,干嘛搬出来?” “沈知微回来了。” “啊?” 温稚是温老爷的独苗,高中的时候因为学习成绩不好,被温老爷花钱塞到了陈粟所在的学校,两个人因此相识。 陈粟对瞿柏南的那点心思,温稚心知肚明。 “回来就回来了呗,”她察觉到陈粟心情不是很好,主动勾住她的肩,“姐姐我今天刚买了新车,走,带你打桌球去!” 为了让陈粟转移心情,温稚开着自己新买的川崎,带陈粟去了会所。 期间宋明屿打电话过来,陈粟没接。 温稚挑眉,“宋明屿可是为了你才考上的港大,你不接电话,他肯定会想方设法找你的。” “要找就让他找。” 陈粟满脑子都是昨晚瞿柏南说的那句话,完全没心思应付宋明屿。 “宝贝,”温稚打球没进,起身拍了拍陈粟的肩膀,“别忘了你可是乖乖女的人设,要是让宋明屿发现,你可就收不了场了,你还是回个电话吧。” “发现就发现,”陈粟语气寡淡,“我也没想嫁给他。” 陈粟其实一点也不怕自己装乖被发现。 毕竟,她已经要离开瞿家了。 她不用再讨好瞿父和瞿母,不用担心自己被送去孤儿院。 就算是宋明屿,她也可以不搭理。 温稚靠在桌沿叹气,“粟粟,这天涯何处无芳草,你怎么就是死心眼,你明知道瞿柏南不会为了你惹瞿阿姨和瞿叔叔不开心。” 陈粟抓着球杆的手,骨节泛白的厉害。 不是不会,是不值当。 瞿柏南从小打接受的都是最高等的精英教育,说好听点是有钱人家养出来的有教养有礼貌的绅士贵公子,说难听点那就是任何事情都会盘算利益得失。 他这种人,生下来就是不需要爱的。 即便有,在他的生命里,爱情也只占百分之十。 想要得到这种人的爱,简直是天方夜谭。 眼看打球打不进,陈粟也没了耐心,直接把球杆丢了。 “无聊。” 她点了根烟,看向落地窗外温稚的车,“要不那你车借我开开?” 温稚挑眉,把车钥匙丢给她,“你带我?刚好出去兜风。” “可以啊,”陈粟接过车钥匙,往外走,“只要你不嫌弃我开车快就行。” 她走出球场,把车从位置开出来。 刚调转车头,一辆黑色红旗国礼就拦在了她面前。 男人从车上下来,脸色阴沉无比。 第7章 坦白 陈粟准备戴头盔的手顿了下,转而拨弄头发。 “粟粟,”温稚瞬间心虚,“这里可是你和我的秘密基地,你哥怎么找到这里的?该不会你的乖巧人设现在要塌了吧?” 陈粟皮笑肉不笑,“有没有可能,早塌了?” 温稚傻眼,“啊?” 陈粟从车上下来,把头盔塞给温稚,看着朝自己走来的瞿柏南。 他的穿搭颇为商务,站在哪里像极了偶像剧里说的那种斯文败类,只有脱掉衣服的时候,才会暴露自己的本性。 他走到陈粟面前,“还没玩够?” 早上醒来,他原本以为她是在睡懒觉,所以早饭特地没让佣人喊。 谁知道她一大早就走了。 从佣人口中知道后,他第一时间给学校的老师打了电话,老师又问了学生,才知道她的行踪。 “瞿哥哥,你管的也太宽了,我又不是你女朋友。” 陈粟其实在瞿柏南面前,还是有些心虚,毕竟之前十多年,她在瞿柏南面前,都是乖乖女形象。 就连两个人的第一次,她也是故作扭捏的半推半就。 如今既然说了玩腻,自然要保持原则。 她可不想在他面前丢了身体又丢心,最后还丢人。 她戴上头盔,“而且我昨晚说了我要搬出来,一会儿我就跟温温去找房子,瞿哥哥,你有这功夫还是多关心关心沈小姐吧,毕竟我只是你妹妹。” 说话的时候,她特地加重了妹妹这两个字。 戴好头盔,陈粟转头看温稚。 “不上车?” 温稚回神,伸手去接陈粟递的头盔,还没够到,就看到陈粟被瞿柏南轻而易举抱着腰,从车上拽了下来,摘掉了头盔。 陈粟刚准备挣扎,就听男人道,“看来昨晚你还不够累,真是小瞧你了。” 他抱着陈粟,旁若无人把她塞进红旗后座。 司机见状,识趣降下挡板,发动车辆。 陈粟脸色一阵燥红,但很快恢复平静,她笑道,“好哥哥,我说了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昨晚的事情是意外。” “意外?” 瞿柏南摘下眼镜,骨节分明的手顺着陈粟腰间的衣服探进去。 他轻笑,“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昨晚你在我耳边是怎么喊的?嗯?” 没了镜片的遮挡,瞿柏南眼里的侵略性越发无所遁形。 有一瞬间,陈粟仿佛看到了一头猛兽。 她及时抓住他的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偏离轨道,“瞿柏南,我只是你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瞿家的养女,你不觉得你关心太过头了吗?” 但凡他对她冷漠一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她次次爱而不得。 瞿柏南视线微顿,随即放开了抱着她腰的手。 “既然是乖乖女,就维持好你的人设,别给瞿家惹麻烦。” 他直接避开了这个话题,把眼镜重新戴上,“否则事情闹大,瞿家的股票也会受到影响。” 陈粟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下。 因为对她足够了解,所以知道什么样的话,更能伤她的心。 瞿柏南,可真有你的。 她闭了闭眼,好半晌才把自己酸涩语气压下去,“你放心,等过段时间我和宋明屿结婚,到时候丢人也是丢宋家的人,瞿家不会受到影响的。” 瞿柏南脸色沉了沉,随即看向陈粟,沉默了足足半分钟。 “粟粟,别那么幼稚。” 他看向窗外,“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在我这里是不管用的。” 陈粟目光微怔,她看着面前这个自己深爱了多年的男人,突然有种从来没了解过他的感觉。 这时,车辆在瞿家别墅停下。 半开的车窗外,瞿母和沈知微正好从屋内出来。 陈粟心里闪过一个邪恶的念头。 既然他这么无情,为什么她不直接一点,戳穿这一切? 短暂的思考过后,陈粟没有丝毫犹豫,她直接跨坐在瞿柏南的身上,抱住他脖颈的同时,俯身吻上他的唇。 一瞬间,两人的肾上腺素飙到最高! 第8章 暧昧 瞿柏南扣住她的腰,嗓音哑的像是从喉骨溢出来。 他道,“陈粟,别发疯。” “好哥哥,你难道没听说过吗?”陈粟毫不客气的咬上瞿柏南的唇瓣,“学艺术的,十个有八个都是疯子。” 剩下那两个,是疯到了极致。 瞿柏南下腹被女人蹭的紧绷,眼看就要擦枪走火。 他扣住陈粟的脖颈,把她压枕在了自己腿上,随手捞到旁边的西装罩住。 与此同时,瞿母走了过来,看向车内。 “柏南?” 突如其来的痛咬,让瞿柏南闷哼出声,他看向窗外,“妈。” 车窗开的缝隙刚刚好,把陈粟挡住。 瞿母皱眉,“怎么只有你一个人,粟粟呢?我不是让你接她回来一起吃饭吗?” 瞿柏南脖颈的青筋凸起到极致,“她晚点儿回来。” 沈知微正想开口,余光却瞥到了西装下,女人裙摆的一角。 她呼吸微窒,但很快调整过来,“瞿阿姨,我们先回去吧,柏南最近应酬多,让他在车里休息会儿,反正陈粟妹妹还没回来呢。” 有了上次陈粟的保证,瞿母没多想。 “还没结婚就这么担心他。” 她转身跟着沈知微往外走,“以后要是跟柏南结了婚,那还得了。” 沈知微是沈老爷的唯一千金,瞿母十分看好这个儿媳妇。 那是真奔着结婚去的。 回去的路上,两人又说又笑。 陈粟听到结婚两个字,身躯微僵。 瞿柏南把她从西装里面扒出来,骨节分明的手扣住她的下颚,眼眸暗到浓稠,“不玩了?” 陈粟推开他的手,低头睨了一眼,耳根一阵发烫。 “你自己玩吧。” 她打开一侧车门下车,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径直走进别墅。 瞿柏南降下车窗,看着她的背影,仰头靠进座椅靠背,缓缓吐出一口气。 真是要命。 陈粟进去的时候,沈知微正在陪瞿母说话。 “粟粟,”看到陈粟回来,瞿母笑着起身,“你回来了?你姐姐回来了,赶快来喊人。” 沈知微刚一回国,瞿母就迫不及待喊她回来吃饭。 无非是想提醒陈粟,这个妹妹的位置。 陈粟不得不又戴起面具,甜甜一笑,“沈姐姐好。” 沈知微嗯了一声,目光落在陈粟身上穿的白裙子。 跟刚才车里看到的如出一辙。 她眼底闪过一丝灰暗,随即微笑,“既然回来了,那就吃饭吧。” 此时此刻的沈知微,比瞿母更像瞿家的女主人。 陈粟觉得自己又被冒犯了。 瞿柏南进来的时候,目光睨了眼陈粟身侧的空位,径直坐在了沈知微身边。 自始至终,都没看陈粟。 瞿母十分满意,她开始闲聊,“知微,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不走了,”沈知微转头看向瞿柏南,“当初出国,我是为了能更好的配上柏南,如今回来,也是为了他。” 女人对一个男人爱慕的眼神,只有女人最懂。 陈粟抓着筷子的手,几乎把筷子折断。 她觉得自己要妒忌到发疯。 她深吸了一口气,短暂的迟疑后,抓住桌沿,抬脚蹭上了瞿柏南的大腿。 瞿柏南拿筷子的手一顿。 沈知微察觉到异常,“柏南,怎么了?” 第9章 疯子 “没事,”瞿柏南回答的敷衍,“有点辣。” “辣吗?”瞿母错愕,“知道你饮食清淡,我特地没放辣椒。” “喝点水吧。” 沈知微贴心的给瞿柏南倒了杯水,瞿柏南伸手去接,陈粟的脚已经伸去了最经受不住的地方。 瞿柏南没接住水杯,水全洒在了沈知微身上。 陈粟见状,颇为满意的收回腿,脸上露出了恶作剧得逞的笑容。 “知微,”瞿母顿时起身,“有没有烫到?” 沈知微摇头,“是我没拿稳,你们先吃,我去洗手间处理一下。” 她起身,径直走向洗手间。 陈粟见状也跟着起身,“妈,我吃好了,你跟我哥慢慢吃,我先上楼去了。” 她放下碗筷,径直走向楼梯口,却没选择上楼,而是去了一楼的洗手间。 沈知微清理裙子的时候,看到了梳妆镜里,站在门口的陈粟。 五官清纯,温和无害,眼尾却挑的高高的。 像只孔雀。 沈知微抬头,“找我?” 陈粟抱着手臂,言语带着挑衅,“沈姐姐,你难道真的觉得,这次回国,就能嫁给我哥吗?” 沈知微早在出国前就知道,陈粟表面乖顺的像只小白兔。 可骨子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黑心莲。 她擦干净手,转身面对陈粟,“我能不能嫁给他不知道,但我知道,他绝对不会娶你,不是吗?” 短暂的交锋,陈粟输的彻底。 她勾唇,“是吗?那你敢跟我赌吗?” 直觉告诉沈知微,这个赌注不是什么好事,她关上水龙头。 “粟粟,你年纪小,亲情爱情分不清,我理解,”她微笑拍了拍她的肩,“我是不会跟你计较的,毕竟我以后还要当你嫂嫂呢,所以赌注什么的,我是不会跟你赌的。” 嫂嫂两个字,几乎把陈粟的心放在案板上凌迟。 她看着沈知微收手,猛的抓住她的手腕。 “嫂嫂?你很自信啊。” 陈粟冷笑一声,手腕猛的用力,眼神再无刚在的一点乖巧,“沈知微,看来当年你出国时候我警告过你的话,你一句也没听进去。” 沈知微莫名有些心悸,她下意识想把手抽回去,“你要干什么?” 陈粟勾唇,“你猜?” 还不等沈知微细想,陈粟已经松手摔倒在地。 她的额头撞上墙壁,惊呼出声。 瞿柏南先瞿母一步跑到两人面前,看到地上摔倒的陈粟,英俊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带着几分慌乱。 仅一眼,他就明白了事情的缘由,眼底的担忧随之消失。 陈粟一双剪瞳含泪,“瞿哥哥,好疼……” 瞿柏南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他弯腰把陈粟抱了起来。 瞿母这时赶到,“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都是我不好。” 沈知微眼看事情对自己不利,主动开口,“我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没看路,不小心撞到了陈粟妹妹,柏南,你先带她去处理一下伤口吧,不然女孩子脸上留疤很难看的。” 瞿柏南嗯了一声,“你先去吃饭,我一会儿下来。” 他抱着陈粟上楼。 期间,陈粟余光给了沈知微一个挑衅的眼神。 真是疯子。 沈知微觉得,陈粟这个女人,多少有点精神不正常。 楼上,瞿柏南推开卧室门,把陈粟毫不温柔的丢进了柔软的大床上。 他俯身,宽大的手指蛮横扣住她的下巴,“玩够了吗?” 第10章 失望 瞿柏南是标准的眉压眼,生气的时候压迫感十足。 陈粟脸上笑容僵住,“既然知道我在装,还将计就计,不怕你的白月光生气?” 他明明可以戳穿她的。 瞿柏南淡呵出声,骨节分明的手扣上她的脸,缓缓摩挲到受伤的额角。 陈粟生了一张漂亮到人神共愤的脸,受伤的时候,会让人无缘无故升起保护欲。 这一点,瞿柏南小时候就体会过了。 “她生气不用哄,你生气会一言不合就要搬出去。” 他不轻不重按压了下,“不像话。” 瞿柏南的语气宠溺至极,像是自己细心呵护的宠物偷跑出去,他舍不得打骂,于是只能口头上给予警告。 从来没有那一刻,陈粟觉得自己的心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 她推开他的手,“瞿柏南,人不能既要又要。” 她坐起身,跟他拉开距离。 “我不能当宋明屿女朋友的同时,又跟你保持过去的那种关系,”她面带微笑,“就像你不能一边有女朋友的同时,一边把对女朋友的好,都用在我身上。” “除非,你没把我当妹妹。” 陈粟话语里藏了拙,迫切的希望瞿柏南说出肯定的话。 说,他没把她当妹妹。 这样她就可以放下所有伦理纲常,跟他站在同一战线,对抗所有人。 瞿柏南看到了陈粟眼底的希冀,心头微颤。 他垂下眼睑,“你得到什么答案?” 她给了他两个选择,他选了or。 陈粟觉得再问下去,自己最后的尊严,也会输的一干二净。 “我不知道。”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我只知道,从小到大你对我一直都很好,除了高中那几年,可我现在长大了,你总不能照顾我一辈子。” 瞿柏南目光微顿,“你怎么知道不能呢?” 话说出来,陈粟愣住。 瞿柏南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歧义,哑声补充,“粟粟,爱分很多种。” 他上前,骨节分明的手摸了摸陈粟的脑袋。 “我永远是你哥哥。” 永远。 这两个字,尖锐到刺耳。 陈粟长久以来压抑的情绪,终于在此刻爆发,她近乎愤慨的推开瞿柏南的手。 “哥哥可不会跟自己妹妹滚到一张床上,”她闭了闭眼,近乎嗤笑,“瞿柏南,我一直以为不清醒的人是我,可我现在才发现,你其实也没那么聪明。” 瞿柏南是谁? 港城军政世家兼首富家族的继承人,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 十八岁法硕毕业进入公司,二十岁接管瞿家。 有家世的没有他有钱,有钱的没有他有高高在上的地位,有地位的没有他一骑绝尘的皮相,有的皮相的没有他与生俱来的商业头脑。 再深的城府,再深的阴谋手段,在他眼里都不过是班门弄斧。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在权衡利弊中,选择了和她纠缠。 这笔买卖,血亏。 瞿柏南镜片下的眸闪过细微的亮光,转瞬即逝。 “记得上药,”他没有接陈粟的话茬,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下脚步,“不然留疤会很难看。” 沈知微站在门口,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到瞿柏南出来。 她上前,“柏南,怎么样?陈粟妹妹伤的严重吗?” 瞿柏南嗯了一声,“小伤。” 沈知微愧疚不已,“都是我不好,要不我去跟陈粟妹妹亲自道个歉吧。” “你没推她,不需要道歉。”瞿柏南语气温淡。 他从兜里摸出烟和打火机,走到栏杆旁点燃。 陈粟站在屋内,推门的动作僵住。 第11章 妹妹 已经有很久,沈知微没看到瞿柏南情绪外泄。 上次,还是四年前。 她余光看了眼虚掩的卧室内,主动走到瞿柏南身边,“柏南,女人其实都是感性的,我知道你只是把陈粟当妹妹,可你对他这么好,很容易让她多想的。” 稀薄的烟雾笼罩下,瞿柏南心不在焉的神情,瞬间收住。 他睨了眼沈知微,没戳穿她的心思。 “你也说了,他是我妹妹。” 一句话,堵死了沈知微剩下的可能。 同样,也堵死了陈粟。 两人回到餐桌吃饭,陈粟没下去,只是站在二楼的栏杆扶手往下看。 饭后,瞿母笑眯眯拉着沈知微的手,“知微,你看都这么晚了,不如今晚就留下来?刚好也陪陪我这个老婆子。” 沈知微甜甜一笑,“我当然没问题,就是不知道柏南同不同意了。” 瞿柏南睨了眼楼上,语气温淡,“想住就住。” 他没说住哪间房。 陈粟冷冷的看着这一幕,心里的酸涩一点一点蔓延开来,疼到无以复加。 沈知微的出现,不但抢走了她的爱情,还霸占了她为数不多的亲情。 她需要装乖,才能从瞿母身上得到的亲情。 破天荒的,她折返回卧室,打开衣柜从抽屉里拿出来了自己白色的小衣服,径直走到瞿柏南的房间,塞进了他的枕头下面。 晚上九点,一切如陈粟所料。 瞿母大概是因为陈粟在洗手间门口的闹剧,主动提议让沈知微留宿。 为了让一切变得自然,她甚至,主动提出让沈知微参观瞿柏南的房间。 片刻后,她自己出来,只留下了沈知微和瞿柏南两人。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素来内敛温婉的沈知微,主动壮起胆子,贴近瞿柏南,“柏南,很晚了,不如我们早点睡?” 瞿柏南睨了眼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眉心微皱。 “你自己睡。” 他没有直接拒绝,“我还有工作。” 他拿着手机去了阳台,拨了一个电话出去后,顺带点了根烟。 沈知微气恼不已,却不敢上前二次勾引。 毕竟不管是四年前,还是现在,瞿柏南心里可都没有过她这个一起长大的青梅。 这次之所以允许她留宿,十有八九是为了演戏给陈粟看。 短暂的思考过后,趁着瞿柏南没回头,沈知微还是决定赌一把,她躺在瞿柏南的床上,用手机自拍了一张,发朋友圈。 仅陈粟可见。 两分钟后,陈粟洗完澡坐在沙发吹头发,看到了沈知微的朋友圈。 【失踪人口回归,猜猜我现在在什么地方?】 配图是陈粟在瞿柏南床上的自拍照。 那张床,陈粟曾经跟瞿柏南角角落落都疯狂过。 如今,却躺了别人。 沈知微的朋友圈发出去后,下面有人评论,【在家?】 沈知微:【(脸红)男朋友家。】 陈粟攥着手机,皮笑肉不笑的私信沈知微,“你躺的那个位置,枕头下面有惊喜。” 随后,关掉手机,睡觉。 想到沈知微看到东西后的狼狈样,陈粟难得脸上露出了笑容。 她给瞿柏南发消息,【上次我在你房间的时候,小衣服落你床上了,你记得收好,别被沈小姐发现。】 瞿柏南正在跟褚邵文通电话,看到消息的瞬间,挂断电话回到卧室。 沈知微坐在沙发,一旁的床上,某样东西格外惹眼。 她问,“陈粟的?” 瞿柏南看着那团白色的东西,嗯了一声,随手拿起放进一旁的抽屉。 他看向沈知微,“不走?” 沈知微没想到瞿柏南会直接下逐客令,利用完就甩的那种。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认真道,“瞿柏南,我这次回来是为了你。” “我知道,”瞿柏南语气温淡,完全没有回答她提出的话题,“楼上都是客房,你想住那间,自己选。” 沈知微觉得再问下去,自己会被赶出去。 十分钟后,沈知微坐在客厅沙发,气不过给陈粟发了消息。 【陈粟妹妹,贴身衣物最好不要乱放。】 【而且,柏南喜欢大的。】 陈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消息看下去的,只知道凌晨两点,她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原本的得意全都变成了一盆凉水。 从来没有哪一刻,她这么痛恨自己的想象力。 此时此刻,只怕沈知微正在瞿柏南的身下婉转承欢。 像她和他在一起的那样。 陈粟觉得自己要疯。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掀开被子,赤脚跑到瞿柏南的房门口,却迟迟下不去手敲门。 她怕门打开,自己会看到这辈子都不想看到的画面。 最终,她还是转身下楼,离开了瞿家。 次日,瞿柏南醒来后按照惯例,敲响陈粟的房门。 “粟粟,起床了。” 听不到回应,他以为陈粟还在睡,索性手落在门把手,没想到很轻松就打开了。 她竟然没反锁门。 瞿柏南推开门走进去,“粟粟?” 第12章 心软 港城的春雨来的猝不及防,似要把人吞没。 半夜,温稚撑着伞打开温家大门,看到的就是淋了个落汤鸡的陈粟。 她愣住,“怎么回事儿这是?” 她赶忙帮陈粟撑伞,带着她回到了自己卧室。 洗完澡,换好衣服,陈粟一言不发,抱着膝盖坐在沙发发呆。 温稚上次见她这样,还是八年前。 “粟粟,”她靠近他,“别这样,你这样我好害怕。” 八年前,陈粟刚考上高中,平日里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的瞿柏南,突然好似变了一个人,甚至跟沈知微出双入对。 不管陈粟怎么无理取闹,怎么发脾气都没用。 吵的最狠的一次,陈粟玩失踪。 等找到的时候,温稚才知道,她把自己关在画室,一周没出门。 也就是那时候温稚才知道,她心里出了问题。 然后就是持续三年的治疗,断断续续吃药。 而这一切,当然都是瞒着瞿父和瞿母的,与其说是瞒着,不如说瞿父和瞿母一门心思都在瞿柏南身上,根本无人管陈粟。 温稚甚至想过,陈粟之所以会心里产生疾病,其实不只是因为瞿柏南。 更多的,是因为她寄人篱下的身份。 因为没有感受过爱,所以在瞿柏南的爱出现的时候,她会无意识依赖,以至于事情发展到最后不可控制的地步。 最后,瞿柏南倒是及时止损了,却只给陈粟留下了一场长达三年的潮湿。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陈粟勾唇,“怕我又回到高中那段时间的心理状态?” 温稚迟疑,“你会吗?” “不会,”陈粟脸上带着笑,声音却带着飘渺的迷茫,“我正在试图一点一点,把瞿柏南驱逐出我的世界。” 也许时间会很长,但她知道,那一天总会到来。 她会彻底,不再需要他。 “对了,”陈粟似想起什么,“温温,你还记得中学的时候,我把自己关在画室一周,画的那幅画吗?” 温稚点头,“记得,你上大学的时候需要钱,不是说让我帮你卖掉吗?” 当时那幅画被一个神秘商人看中,用一百万的高价买下。 那一百万,支撑了陈粟大学四年的所有费用。 至于瞿家给她的卡,她从来没用过。 陈粟嗯了一声,“我现在租房子需要钱,之前的钱花的差不多了,所以我想让你帮我,再卖几幅画。” 温稚一口答应,“可以啊,你画技那么好,我随便挂朋友圈都给你卖出去了。” “不过……你搬出来,瞿柏南同意吗?” 她挑眉,“昨天我跟你打球的时候,他看起来好像占有欲挺强的。” 陈粟垂下眼睑,“他答不答应不重要,重要的是,想让他从我的生活里抽离开,我就必须从瞿家搬出来。” 温稚叹气,“好吧,看来我的担心多余了。” 这晚,睡在温家的陈粟没有睡着,睁着眼直到天亮。 次日,陈粟和温稚赶到学校。 两人虽然都是油画专业,但是不在一个班,只能到门口分道扬镳。 因为临近毕业,加上陈粟勤勉,基本上所有的课业都已经结束,只剩下几节实践课,实践课的老师是一个退休返聘的老头,讲的东西枯燥乏味,到课的人数并不多。 陈粟刚走进去,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她愣住。 第13章 反差 宋明屿坐在众多学生中,格外显眼。 看到陈粟,他抬手示意,“粟粟!这里!” 自从几天前机场事件,陈粟撞坏了他的车玩失踪后,宋明屿一直联系不上陈粟,于是一大早就来学校,打听了陈粟的课程碰运气,没想到还真被他等到了。 陈粟心情不是很好,对他爱答不理,只找了个座位坐下。 直到中堂休息,陈粟一句话没说。 宋明屿有些局促,“粟粟,你是不是还在因为昨天你哥不向着你不开心?” 宋明屿对陈粟有长相滤镜,完全不会觉得陈粟是恋哥癖。 自然也不会怀疑两人的关系。 “没有,”陈粟不是很想搭理他,索性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陈粟离开后,跟她同班的同学赵茜跟旁边两个学生示意,随后一行人跟了上去。 洗手间内。 陈粟刚点了根烟,门就被一股强硬的力道踹开。 赵茜带着其余三个同学,把陈粟堵住。 陈粟眯起眼睛,弹了弹烟灰,“有事?” “啪——” 赵茜没有丝毫犹豫,一巴掌甩在了陈粟的脸上,满腔怒意,“陈粟,识相就离明屿哥远点!他是我的!” 赵茜和宋明屿同一所中学毕业,暗恋已久,告白未果。 陈粟是仅且仅有的唯一情敌。 陈粟手里的烟掉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后,落在赵茜脚下。 猩红扑簌散开,带着零星的红点。 许是警告心切,赵茜一时间都没注意,陈粟这个出了名的乖乖女,竟然在洗手间抽烟。 陈粟嗤笑,抬手摸了摸脸,“已经很久没有人,敢这么狗胆包天惹我了。” 赵茜从陈粟那双无辜清纯的眼睛里,看到了一抹杀意。 但为了不驳面子,她嘴硬道,“装什么大尾巴狼!我告诉你,不要妄想用你这幅清纯的外表勾引明屿哥,不然,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陈粟表面乖顺,从来不与人吵架。 赵茜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来陈粟麻烦的。 毕竟柿子要挑软的捏。 可她不知道的是,人倒霉起来的时候,喝水也是会塞牙缝的。 一个小时后,校医务室。 瞿柏南推开医务室的门,一眼看到抱着膝盖坐在沙发里,一脸无辜的陈粟。 旁边的三个床位上,躺着伤情不同的三个女同学。 赵茜就是其中之一。 他沉着脸走过去,“有没有受伤?” 陈粟没吭声。 瞿柏南全身上下把陈粟检查了一遍,发现她的脸颊有些红,很明显被人打过。 他冷眼看向赵茜,“你们欺负她了?” 赵茜吓的当场魂都飞了,她指着自己打了石膏的胳膊,当场抽泣,“我只是给了她一巴掌,她折断了我的胳膊,还把我脸打成这样,明明我伤的更重!” “还有我!”隔壁床位小姑娘控诉,“她把我肋骨打折了。” “还有我,我刚做的鼻子也歪了!”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都在控诉陈粟。 医生这时走进来,“嚷嚷什么!” 对赵茜这种惹事生非的问题学生,医生根本没好态度,“你们四个人欺负一个女孩,现在还倒打一耙,陈粟学习成绩好,性格又乖,怎么可能会把你们打成这样。” 赵茜惊恐无比,“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去看监控!” “就是!她的乖都是装的!她是个骗子!” “还是魔鬼!她打我的时候,就像是在杀猪!要不是有其他学生赶到,我估计眼珠子都能被她给抠出来!” 医生对于几个人的言论,本来就持怀疑态度。 结果转头一看满脸无辜的陈粟,当场破案。 “行了,别污蔑人家了,”他不满皱眉,“而且洗手间里哪来的监控,非要把人家好学生一起拉下水,你们才甘心?” 赵茜等人面面相觑,欲哭无泪。 “人是我打的。” 陈粟这时突然开口,看向赵茜,“你们可以告我,抓我去坐牢。” 第14章 兔子 “李医生你听到了吗?”赵茜激动不已,“她承认了!” 李医生完全没想到,陈粟会亲口承认。 他认真道,“陈同学,你是不是被他们威胁了?你放心,咱们学校在这方面可是很正义的!我一定会把这件事告诉校长,让他严肃处理这三个问题学生!” 陈粟的乖乖女人设立的深入人心,以至于自己说实话,根本没人相信。 赵茜差点就要哭出来,“李医生,你怎么能这样!我们的伤真的是陈粟打的!” 陈粟点头,“是我打的,我有证据。” 她掏出手机,点开视频,递给李医生。 李医生伸手准备接,瞿柏南伸手把手机拿到了自己手里。 “关于这件事,我会亲自找校长的。” 他拉着陈粟的手,走出医务室。 走到一颗足足有两个人大的栾树面前,陈粟推开了瞿柏南抓着自己的手。 “我记得你工作似乎很忙?”她语气温淡,“丢下工作,特地来学校找我,很难让我相信,你只是把我当妹妹。” 瞿柏南视线微顿,“你故意的?” 陈粟轻笑,算是默认,“我记得小时候,我在学校惹了事,你也是这么帮我。” “只可惜,现在我们都长大了。” 她低低的叹了口气,“我的好哥哥,我可真看不透你。” 不过现在,也不用看透了。 “你放心,我不会让这件事,影响到瞿家在外的名声,”她声音寡淡至极,“你就好好稳坐你的高台,永远别下来。” 人生第一次,在和瞿柏南相处的时候,陈粟是主动离开的。 等到了学校门口,陈粟回头,瞿柏南果然没跟上来。 她哑然失笑。 原来主动离开,也不是那么难。 可她真的好难过。 离开了瞿家,离开了瞿柏南,她又能去哪里呢? 因为没租到房子,陈粟又不想一直借住在温家,于是当天晚上,她一个人在学校附近定了两个晚上的酒店。 洗完澡出来,她给校长打了电话。 校长隔着电话笑的谄媚,“陈小姐,你哥已经来找过我了,你不用担心。” 陈粟哦了一声,临挂断电话莫名其妙补了一句。 “他不是我哥。” 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她把手机关机后放在床头,打开了卧室的所有灯,一个人坐在超大size的床上,可那种孤单还是一点一点蚕食着她的理智。 一直到凌晨四点多,陈粟才有睡意。 这晚,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回到陈父和陈母葬礼举办的那天。 淅淅沥沥的雨幕下,所有人都一袭黑衣,撑着伞,但是每个人脸上却都没有难过。 而身为女儿的陈粟,连墓园的门都进不去。 瞿柏南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彼时,陈粟穿着纤尘不染的白裙子,抱着洋娃娃蹲在路边,抽泣的像极了无家可归的小兔子,而少年时的瞿柏南,是天之骄子。 他被一群人簇拥,众星捧月。 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走到了陈粟面前,给她撑了一把伞。 “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从那天起,无家可归的小兔子,有了一个家。 但是现在,小兔子又要没有家了。 …… 温稚房子找的很快,不到三天的时间,就帮陈粟看中了一套公寓。 两室一厅,地方宽敞。 最重要的是家电齐全,可以直接拎包入住。 陈粟把定金交了之后,看着空荡荡的房子觉得心慌,索性打算回一趟瞿家,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过来。 衣服鞋子什么的暂且不谈,她的画和陈父陈母的合照,肯定是要拿走的。 回到瞿家的时候,刚好是下午三点,家里只有佣人。 陈粟跟佣人打了招呼后,走上楼。 正准备推门,男人粗哑的闷哼声突然从她的房间传来。 沙哑又紧绷。 陈粟脑袋跟宕机似的,鬼使神差的,推开了门。 第15章 殉情 虽然是白天,卧室的窗帘却拉着。 瞿柏南靠躺在床头,领口微敞,半挽的袖口露出青筋暴起的手臂。 他一只手拿着烟,一只手正色情的勾着陈粟的小衣服。 听到开门声,他抬头,拿烟的手顿住。 “什么时候回来的?” 除了声音有点哑之外,陈粟完全看不出他有做坏事被发现的慌乱。 她压下心中的狂乱,走进去把门关上,“刚回来。” 瞿柏南坐起身,把烟摁灭在烟灰缸。 “本来想自己解决的。” 他语气温淡,好似她出现的恰到好处,理所应当,“既然你回来了,帮帮我?” 他说帮帮他。 以往的瞿柏南从不示弱,只有在情动的时候,会跟她开口。 而每一次,陈粟都会不争气的听话。 “哥,”她弯腰拿起床头柜的烟盒,背对着瞿柏南站在落地窗前点燃,“我这次,是回来拿东西的。” 她回头,“我房子已经租好了。” 瞿柏南目光微顿,他起身走到陈粟身后,手臂抱缠上她的腰。 “粟粟,别任性。”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颈窝,“你大学还没毕业,工作也不稳定,一个人去外面住,我和爸妈都不会放心的。” 陈粟看着指尖的烟丝,低笑,“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是在任性呢?” “我说了,我已经长大了。” 她推开瞿柏南的手,“你照顾不了我一辈子。” 她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随后起身拉开窗帘,打开衣柜收拾自己的东西。 衣服化妆品什么的,她一概没拿。 只拿了陈父和陈母的合照,还有自己画的几幅画。 十分钟后,陈粟收拾好东西回头,瞿柏南衣服已经穿好,又恢复了平日斯文清贵的模样。 好似这四年,他们没有过任何亲密关系。 她觉得自己的心口被堵住了,强忍难受道,“哥,我走了。” 瞿柏南没吭声。 陈粟不甘心,于是走之前,余光睨了眼床上自己的小衣服,故作轻松道,“以后要是做这种事,记得关门。” 她拎着行李箱,离开别墅。 天空又开始零零散散下起雨,陈粟不得已打了辆车。 车辆渐渐远去,瞿家别墅也越来越远。 陈粟坐在车里,看着车窗外细蒙蒙的水珠,再也没忍住哭了出来。 司机是个中年大叔,看到跟自己女儿一个年级的陈粟哭,瞬间有些慌。 “小姑娘,好端端怎么哭了?” 他宽慰道,“是不是跟家人吵架了?我女儿也这样,总是跟我吵架,不过家人嘛,都是没有隔夜仇的,过几天就好了。” 陈粟很想说,她都不是瞿家人,哪里来的隔夜仇。 可她说不出来。 她擦干眼泪,没再说话。 半个小时后,车辆在陈粟租房的小区门口停下。 陈粟扫码付了钱后,正准备下车,突然,车门被一股力道拽开。 男人近乎粗暴的,把她从车上拽下。 看清来人,陈粟愣住,“哥?” 瞿柏南阴沉着脸,一言不发把陈粟扛起,塞进红旗国礼的副驾驶。 “轰——” 他绕过车头上车,猛踩油门。 陈粟看着红旗国礼几乎弹射起步,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嗤笑了一声,“哥,你说如果我们死在这场车祸里,算不算殉情?” 第16章 摊牌 瞿柏南猛的踩下刹车,红旗国礼靠边停车。 陈粟还没反应过来,热烈的吻猛烈来袭。 昏暗光线下,陈粟看到了瞿柏南眼底夹杂的情欲气息,有些愣,一时间忘了挣扎。 等反应过来,手里已经多了一把钥匙。 瞿柏南跟哄小猫似的,用手抚弄了下她的头发,“我在你学校附近的清水湾买了一套公寓,你如果实在不想住在瞿家,可以住去哪里,里面房间很多,你可以让温稚过去陪你。” 陈粟低头看着手里的房卡,一时间有些茫然。 她挑眉,“你给我买的?” 瞿柏南嗯了一声,“我偶尔也会过去住。” 陈粟淡呵,心头只觉讽刺。 这个偶尔,只怕是他生理需要的偶尔。 她降下车窗,手指勾起车钥匙,直接当着瞿柏南的面,把钥匙丢进了旁边的草丛。 “你开车直接送我去西园小区,”她语气温淡,“我租的房子在哪里。” 瞿柏南侧眸,没吭声。 “你要是不送,我就打车自己去。” 见瞿柏南不会送自己,陈粟索性自己去开车门,却发现打不开。 她皱眉,“瞿柏南,把车门打开。” “陈粟,”男人薄冷的淡嗤随之传来,“瞿家二小姐住一个二十年房龄的老破小,你觉得我会不管不问?” “那你是什么意思呢?” 陈粟抬头看他,“因为我是瞿家二小姐,所以你觉得我住的地方,丢了瞿家的面子?” 陈粟的学校在市中心老城区,周围的房子都是一些年代比较久的。 均价四万加。 而且这套房子虽然外面看着破,但是里面装修都是新的。 陈粟靠画画为生,所以必须有一间房是可以拿来画画的,这套房是她综合下来,找的最符合自己预期的。 瞿柏南睨了她一眼,“不止是因为你是瞿家二小姐。” “那是因为什么?”陈粟追问。 瞿柏南拿起中间挡格里的烟,点了一根后,弹了弹烟灰道,“你可以当,我见不得你住这种破地方受罪。” 陈粟觉得好笑,“我花这么大价钱租的房子,在你眼里就是受罪?” 瞿柏南皱眉,“陈粟,你非要跟我吵吗?” “不然呢?我应该笑脸相迎吗?” 陈粟的笑容十分寡淡,“你和沈知微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要订婚了吧?她应该不会希望,她的丈夫,对自己妹妹的关心,胜过自己的妻子。” 天底下没有那个女人,心可以大到这种地步。 毕竟沈知微,知道她的龌龊心思。 瞿柏南英俊的脸庞被烟雾氤氲的模糊,眉目也有些不清晰。 就在两人僵持时,陈粟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宋明屿打来的。 她迟疑了两秒后接通,并且点开了扩音。 宋明屿关切道,“粟粟,我听学校的人说,你被人欺负了,你受伤了吗?有没有去医院?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 陈粟睨了眼瞿柏南,“我在我哥车里,他说送我去我租的房子。” 顿了顿,“不过他好像有事,你能来接我吗?” “你把位置发我,我现在过去。” 宋明屿对陈粟的话言听计从,当即拎起外套往外走。 坐上车后,他补充,“开共享吧,不然我不放心,都这么晚了。” 陈粟哦了一声,瞥了眼瞿柏南后,把定位给宋明屿发过去。 下一秒,手机被男人抢走,关机后丢进了后座。 她蹙眉,“你干什么?” “我送你去你租的房子。”瞿柏南掐灭烟后发动车辆,用最快的速度抵达西园小区。 一路上,两人相顾无言。 抵达小区门口后,陈粟拎着装着画的行李箱下车,“我到了。” 瞿柏南隔着半开的车窗,看着孤零零站在夜色中的陈粟,像只孤零零的小兔子。 他想起了第一次遇到陈粟的时候,也是这样。 只不过当时,墓园所有人都一袭黑衣,只有她穿着白裙子,纯洁干净的仿佛跟周围人不在一个图层。 那时他只是觉得新鲜。 直到陈粟到了瞿家,他才知道,陈粟的姑姑在陈父和陈母出事后,就强行继承了原本应该给陈粟的所有财产。 那天葬礼上,没有一个人告诉这只小兔子,应该穿黑裙子。 也没有人,想要养她。 瞿柏南突然觉得,自己养大的兔子,还是得留在自己身边才行。 短暂的思考过后,他余光睨了眼后视镜,一辆眼熟的卡宴正不疾不徐开过来。 那是宋明屿的车。 鬼使神差的,瞿柏南打开车门下车,走到了陈粟面前。 陈粟一脸诧异,“做什么?” 瞿柏南轻笑一声,上前一步捧住她的脸,“粟粟,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对你更好,包括宋明屿,所以,不要跟他在一起,嗯?” 他俯身,径直吻上了陈粟的唇。 与此同时,卡宴的车前灯打在两个人身上,随后熄灭。 宋明屿走下车,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