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女开局,逆袭国色天香》 第166章 上梁正了下梁才不歪 人才刚站起来,就被一只大手拉回去了。桑陵懵懵怔怔地低头望去,见聂策皱眉看她,“你去哪?” “我回去睡觉啊。”她说。又听聂策“哦”了声,也一道起来了。屋子里很安静,她便下意识地看过去,见所有人都没有动,又想起聂策方才的话,也不知道是真困傻了,还是怎么,竟无意识地问了出来,“你不同她一起吗?” 话音刚落地,就听耳畔传来啧的一声,她的另一只手被扶住了,成老妈妈掐了她一把,不觉清醒几分,又去看聂策,只见这厮无奈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倒是对着下头摆了摆手,阶下跪着的几个就都退出去了。 她终于从迷迷糊糊的神思中完全清醒,想了想,不觉低眉一笑。 便腾出一只手扶着腰,回握住了少年郎的大手。 等回寝屋,已经是二更天了,夏夜屋子里也不用留灯,几扇窗牖开着,月光都能流到帐中来,连今夜的虫鸣都悦耳多了。 两个人洗漱完落座帐中,各自沉默须臾,聂策伸着脑袋过来看她,“乐啊?” 桑陵还不知道他是想说什么?不过也不想承认这些有的没得,就又扬起了下巴,“我一直乐啊。” “为什么事乐呢。”聂小侯爷攫住了她的下巴。被她一招手挡开了,仍旧趾高气昂,“为什么事我都乐。” 说完听身边人朗声笑了笑,倒头躺在了她身前,桑陵遂低头瞧住了他,玉白柔荑一抬,青纱袖堆到了肘间,她点了点聂策薄薄的双唇,视线又挪到他的喉结上停留了一会,竟下意识想吻上去——不过尝试了一下,肚子挡住了。 但聂策好似没察觉出来,打量了她一会,来了句,“胖了点。” “怀孕哪有不胖的啊。”难得起来的兴致被他一句话赶走,她放平双腿,放下了一头乌青长发,艰难地换了位置,准备平躺下去。那厮也很有眼力劲,蹭的一下坐起来,扶着她一点点躺好,一面说,“将来总有法子打发走她的。” 桑陵刚调整好睡姿,有些惊诧,“你想打发走她?” 言罢见聂策一点头,还有些漫不经心的,“我没想过纳妾。” 她脱口而出,“为什么?” 这世道下的男子,就算对元配尚有真情所在,但凡家里养得起的,就不会抗拒三妻四妾罢。 “爹生前就没有纳过妾,如何到了我这一辈,就要妻妾都有了?” 聂家郎的一句话下来,到让她又怔了一回,口唇翕动,又被他抢过话去,“何况四叔都没纳妾。四婶当初主动要给他纳都不肯呢。” 她不觉勾起嘴角,心道,这原来还是上梁正了下梁才不歪。也难怪聂策都没有个兄弟姊妹的了。 聂策这厮她也算是看明白了,并不是什么看重外貌的。若他同寻常世家子弟一般贪图美色,那婚前就应该有一堆的房中人了。可他偏没有,不仅没有,连成婚前给他物色的女儿,都拒绝了好几批,那就说明此人的感情应当是在日常相处中生出的。——和她恐怕也是如此。所以对于梁氏,桑陵觉得聂策眼下相不中很正常,至于以后……她不好打包票。 于是她抿唇一笑,没有再回话。由着窗前传来一股凉爽夜风,赶走了维持了小半夜的燥热,帐中再次陷入了诡异的沉静,聂策扭头盯了她好几眼,像是在等她的回话,眼珠子一转,说,“不过,你若实在不想她走,我还是能勉强留下她的。” 怪道沈氏见着他都怕呢,这厮拌起嘴来,功力也是颇为了得的。桑陵白了他一眼,“你要真想,别拐弯抹角地说这老些了。” 说完又听他大声笑了起来,“逗你呢。”又张手把她搂进了怀里,语调压低了些,“好阿陵,别不开心,我不会的。” 月色在纱帐上闪着微光,说话间,榻上的人影已经叠到了一块。 “我没不开心。”她眉尾挑了挑。 只见这厮已经往被子下头钻去了,一边念道“成,没不开心。” 没说几句就动手动脚的,她也都习惯了,张嘴又想念两句反驳的话,酥酥麻麻的触感已经从身下传来了,不觉哼了声,“别。”原是想阻止他的,奈何两个人在这上头已经有了十足的默契,有些事就算不问不打探,仅是肌肤有了接触,也能清楚感知到对方的渴望。 含含糊糊的声音从耳边传入识海,所有理智就都随着博山炉中的香烟在空中消失殆尽,桑陵便只能阖上双眼,任由神思都飘到九霄云外去了。 * 六月上来,聂策就再南下交州了,这一去,心里有数的人都知晓,归期就真不好说了。 当日入宫前甚是低调,府中叔婶都不知道他动身,就聂太公昭玉夫人和桑陵去送了他。天不亮就在府门前逗留了一会,长辈们少不得一通嘱咐,最后他翻身上马,桑陵才过去说话。 要交代的话前面两个都说完了,到她这儿也没了话,顿了顿,只来了句,“要是我能跟着你一起去就好了。” 就得来对面人一笑,“一路舟车劳顿,你当是去玩的啊?” 桑陵抬头看他,几分认真,“我实不瞒你,我去过的地方,真比你多。” 她自小家境不好,年幼时跟着父母下海务工,也算走南闯北了,有些地方甚至当今天子都还没收复呢。 这样的话聂策当然不会信,只以为又是两个人的互相打趣,就“嗯”了几声。随后便没再多耽误,对着家里人各一颔首,就打马出发了。 平旦天色黯淡,日出前的风都还夹杂着凉意,吹落桑陵鬓边的发丝,她将目光一路追随,直至那几人架着马的身影消失在旗亭街尽头—— 第167章 “夫人再使把劲啊!” 聂家郎的书信是在离家的半月后传回来的,届时桑陵正在堂屋和桑凤娥说话。 近日来,姑姑也是时常要来看她的,有时候和高恒一道来,为她诊平安脉。 卫楚拿了竹牍回来交到桑陵手里,说侯爷给太公和大夫人也寄了。桑陵无声颔首,只摊开自己手里的这一件端详起来。 字迹些许潦草,许多地方前后句也读不通畅,倒符合这厮不爱念书的形象。 姑姑握嘴而笑,问她,“同你说了什么?” “报平安罢了。”她就卷起了竹牍,脸上只是笑。也没说后头那些不知所云的情话。 姑姑当然不会细问下去,端起玉盏抿了口,便又将目光放到窗外去了,行障后今日同样有伶人弹奏,显出几分雅致来。 安静了一会,桑凤娥将目光转到她身上,“你同那妾室相处如何?” 来往几次,她也都知道午苑内的一些事了,都还见过梁莹两回呢。 “起初她是要日日来请安的,不过我赖床,有时候到午时才醒,不好叫她总是等,就让她不必来了。我同她往来也不多。” 虽然人家现在也住在午苑,但是在隔着一条长廊的屋子里,那边在午苑的角落位置,平时除非特地,桑陵都不会经过那儿,所以也就和梁氏少见了。 姑姑闻言点了点头,“她性子瞧着倒静,话也不多。” 这一点桑陵也认同,“到底是小女儿,自然还不会多逢迎。” 话说完得来姑姑两声哂笑,“我们阿陵也还是小女儿呢。” 若说年纪,她还不到二十,也确实可以说得上小女儿,她就跟着同样一笑,却也没接这话。 * 宁静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建嗣十三年八月,月下旬的某一日下午,桑陵尚在午睡之中,就听廊庑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现在睡眠浅,一下就被惊醒了,见成媪和宗湘卫楚都在外头,成媪踉跄着步子进来回话,说“宫里老娘娘崩了。” 她只觉什么东西烧着了嗓子眼,干渴得很,实在和太皇太后没几次接触,听着这消息却也莫名怅然若失了好一阵。 当日宫里宣了国丧,丧礼名义上是三年,但实际执行还是遵从了从前的规矩,以日易月,所以也就三十六天,举国上下都得为其哀悼。昭玉夫人自收着信那一刻就入宫去了,近日恐怕都回不来。 虽说感觉不是跟前的人,也不算什么很亲近的人,不必跟着真心实意的哀伤,但大约周遭氛围都如此——古人君为臣纲的意识根深蒂固,成媪和宗湘卫楚那几个以及后院那些奴仆们连日来脸上都没挂笑。导致桑陵都跟着真心实意的难过了几日。 沉闷的气氛一直持续进九月,也就到了桑陵的预产期了。这个时候昭玉夫人还在宫里未归,是桑凤娥过来照料的,临近生产的日子,表哥都住在了午苑厢房内。虽说接生的事自不用他操劳,却起了个以防万一的作用。 她是半夜发作的,上午其实就有感觉了,但那会还算能活动开,疼痛也不过一小会,到了下午,疼的频次就多起来了,总感觉要出恭,也好在是预备的两个产婆提前几天就住在了寝屋旁室。 这么一直疼到夜里,人就半倚在填了艾叶的迎枕上,一点点的吐气,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额上的汗珠已经浸湿了发丝,全贴在了脸上,产婆在边上喊着什么,好像是在让她用力,喊了大概有四五次,渐渐的也都听不清了,又过了一会,她只觉得全身上下都开始难受起来,好似五脏六腑都被一股力量拉扯,那东西要把她活生生扯开才好。 “夫人再使把劲啊!”产婆的声音高亢嘹亮,瞬间穿透午苑寝屋内外。 昭玉夫人匆匆赶来——她刚从宫里回来,正和桑凤娥对视上,两边颔首招呼,也没出声,没过一会,羊犉也过来了,虽然聂太公那儿从没问过,关键时刻却也还是派人来打听消息的。 “白日就发作了。”桑凤娥抓着帕子放在心口,跳得她实在心慌,说完就跑到院子里透气去了。昭玉夫人便上前接替了桑家姑姑刚才的位置,看了眼一旁的高家大郎,也没顾得上再打招呼,就侧着耳朵去听动静。 “见头了!”里头的声音响起,她不免激动,袖中双双紧紧握在一起,自己都没察觉地颤抖起来。 怎么说也是玄文的头一个孩子,他又不在家,就怕出了差错的,到时候她这个当娘的要如何交代。思绪正纷乱着,响亮的啼哭声自屋内传来,院内众人都回头望去,几乎是都松了口气,桑凤娥拭去眼底泪水,想要再凑到门边去,可泪水却越抹越多,她都不敢再上前。 这会天边都泛出微微日光来了,木门被推开小半边,产婆抱着孩子出来,昭玉夫人旋即上前。 “是女儿。”产婆说。 昭玉夫人眉头一抬,又立即换上笑靥,“女儿也好。” 说话的时候,高恒已经在边上等着了,又问产婆,“少夫人可还好?” “好着呢,不过初产妇没经验,现在也有点累着了。”回完这话,桑凤娥才收整好状态过来,孩子看一会还得抱进去。 羊犉就没凑上前了,听了个全部,便回是非堂回话去了。 第168章 她只是一个孩子 桑陵就在寝屋内安生躺了有几日,原以为卸货了能轻松些了,却不想又是一轮新的难关,虽然一出生就有预备了专门的奶娘给孩子喂奶,但平时总归还是要放在她边上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暂时还没生出什么母爱来,虽说身边这个小小的一团,的的确确就是她自己的孩子罢,但她总觉得哪里很奇怪。 甚至于抱在怀里还感觉陌生。 本来想问问成媪,话到嘴边半晌也没说出来。后来就不抱了,只时常看看在奶娘怀里的她,不过一听到她哭,心里又莫名的烦躁,再后来,索性就待远些了。只乳娘和成媪把孩子抱过来的时候,会佯装着喜欢的看一看。 是非堂那边给孩子取了名字:聂瑶,昭玉夫人当时就传家书给聂策去了,告知他得了个女儿,名字一道传了去。 桑陵看着小榻上的聂瑶唤了两声,又自己给孩子取了个小名,叫乐一乐。 成媪起初听着不大乐意,虽说刚出生的孩子取贱名好养活,可少夫人取的这名字未免太古怪了些,就不由得提了两嘴不合适的话。桑陵也没管,只道,“咱们私下里叫,我还不能给她取个小名了不成?” 话也说得没错,成媪就没管了,怎么说少夫人也是念了书的,兴许这名字背后有别的深奥含义呢,她大字不识一个,也不清楚这些。 但乐一乐这个名字,桑陵是真随口一取,纯粹是为了反抗聂太公自作主张丢了个名字过来罢了。 名字的事敲砖钉脚,又过了数日,成媪带回来高府的事,说是高恒往西北去了,后日就不过来诊平安脉了。说完老妈妈解释道,“阿山来回的话,听说是关家太公殁了。” 那就相当于是高恒的师傅去世了,他这个徒弟自当要过去吊丧的。 “女家主下午会来。”成媪又说。一听这话,桑陵登时高兴起来,“那把乐一乐抱过来,见见她姑姥姥。” 孩子这会正在奶娘边上,她们本来是打算夜里再接过来的。成媪“诶”了声,就退下了。 桑家姑姑这一趟来,被留了几日,本来她是打算说一会子话就走,不想聊着聊着,硬生生被桑陵留下来陪她几日。 她刚生产完,夫君不在边上,婆婆也忙碌着,身边需要个亲近的人是自然,桑凤娥未免心有戚戚焉,也就真住了几日。都还跟着乳娘照顾了聂瑶几日呢。 姑姑听着孩子的乳名倒没和成媪那样惊异,只是笑了好一会,说,“快快乐乐的就好。乐一乐,你说是不是?” 期间梁氏也来看过孩子,桑陵都没怎么,成媪如临大敌,就跟在乳娘边上,时刻不离,桑陵笑着瞟了她一眼,继续同梁氏说话。 在内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妇人们之间还能聊什么?不过风花雪月,张家长李家短的,桑凤娥跽坐一旁,笑着用了几盏玉饮,无声打量了几眼梁氏,只偶尔插两句话。 “姐姐要是闷着无趣,就叫我来说话。”临走时,梁氏说,“反正我在那边待着,也无事可做的。” 虽然老娘娘的丧期已过,但长安城就在天子脚下,贵人家的玩乐活动不到新年上来是不敢轻易举办了的。没有了出去的由头,梁氏整日待在屋子里可不就没意思了? 桑陵也都是笑着说客套话,“少不得要叫你陪我的。” …… 姑姑在十月初回高府,桑陵身边少了个人,还不适应了有一会,午时才用了饭,乳娘就急急忙忙跑到了寝屋,只说女公子脸上起了红疹子,让少夫人请医者瞧瞧,桑陵一面起身,卫楚就一面往药房过去了。 于此同时,早前预备着照顾孩子的老媪也到了。早桑陵一步看完孩子的情况,回头来宽慰道,“夫人莫担心,这天候,月里的孩子容易长这些,减些衣服便是了。”——给乐一乐喂奶的那个乳娘是个年轻妇人,自己也才刚生产完,是因她奶水多才带进府来的,但她本身自己也没什么经验,难免慌了手脚。 只是话虽这么说,就不能说真不担心了,成媪把孩子从小榻上抱起来,桑陵伸着脑袋去看,只见乐一乐双颊连着鼻梁骨那一块皮肤上,全是红色小点点,随着成媪把褓被一点点揭开,才发现她脑袋上全都是。 桑陵眼眶一下就红了,心尖一软,头一次主动上手把乐一乐抱了过来,成媪是生育过的,也都知道这样子虽瘆人,但还不算严重到那地步,便很娴熟地先把那层褓被抽走了,又吩咐着小原杏去准备热水。 “洗干净了身上汗渍,抹了药膏子就好了。”她刚说完,只见好几颗豆大的泪珠子已是从少夫人眼底流了下来,全滴到了女公子脸上,成媪不禁跟着难受,想上手给少夫人擦了,见她伸手给怀里的孩子一面擦,一面哭着念“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 “没事的。”成媪也哭了。桑陵就哭得越发厉害了,旁人看着,只以为是她愧疚泪水沾到了孩子脸上,只桑陵自己心里清楚,就算她们都说这不是什么大事,但她心里就更疼了。 她觉得她可能和这世上的绝大数妈妈都不同,自乐一乐生出来的那一刻起,她就没生出过什么母爱,看见她会害怕,不敢摸,更不敢抱,听到她在奶娘怀里的哭声,心里甚至是厌恶的,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幸好身处侯府这样的权贵人家,家里请得起无数伺候使唤的佣人,所以她不必给乐一乐喂奶,也不必照顾乐一乐的吃喝拉撒,她似乎——只要在表面扮演着母亲的角色就好了。 可直到现在,到眼下这一刻,看到她那么小小的一个躺在小榻上,面色憋得通红,一被成媪抱在怀里,又显得很懵懂,她突然觉得,她只是一个孩子,什么都不懂。虽然她的脸上和头上全是红疹子,密密麻麻的,难看极了,可也实在可怜。 桑陵突然就好想抱抱她,想和她说声对不起。 第169章 “高家主母有恙,说是中毒了。” 乐一乐的热疹,也确实是几个老妈妈说的——发的快,退的也快。 也因为府里人手多,医者奴仆都在跟前,前前后后照顾了几日下来,她脸上又恢复了之前的白白净净,桑陵也总算是心无负担的抱在怀里玩闹起来,时常还要上手捏一捏,恨不得捏到她哭才好,往往这时候就被成老妈妈训斥了。“前儿才哭成那样,现在又这么弄人家。” 桑陵笑着把乐一乐举起来,“我自己的孩子我还不能玩了?” 说完又开始逗起她来,孩子终归还是和母亲亲的,就算月子里没怎么和母亲有直接的接触,终归在肚子里还待了好几月呢,桑陵一逗她,她就笑,小孩子一笑,边上候着的几奴仆也都笑,一时间,屋子里热热闹闹的,卫楚说了两句她嫂子从前带孩子的话,也都不过如此,小原杏正也要接话,廊下有人唤了两声,宗湘起身过去,见是院子里打扫的东五,得了话后就快步回来了。 “怎么了?”桑陵问。 “高家主母有恙,说是中毒了。” 她双腿一下就软了,好在是跪坐墙角的乳娘反应迅速,就从少夫人手上接过了女公子,成媪连忙扶着她起来。 “去备马车。”桑陵说。 偏偏赶得时候这么好,高恒才去了西北,姑姑就病倒了。等桑陵到高府时,上一批医工才走,卫媪候在边上解释,“从侯府回来以后,女家主受太尉邀,去桑府住了两日,昨儿下午才回,夜里也没用饭就睡了,今早看完账念了几句头晕,要困觉,就回房睡了两三个时辰,奴去叫她,半天不见醒,刚医工说,是——”她声音发颤,“是中毒。但摸不出什么毒,又怕诊得不准,只叫高家大郎自己看看,或是宫里去请侍医。” 桑家只提取了话里的几个关键:去了桑家回来就中毒了。 “马霁君!”她念了句。 除非那个毒妇,谁还会使出这种手段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产后激素导致,她的脾气都比从前大了不少,一听这个消息,留了成媪在高府,又叫宗湘以穆武侯夫人的名义去宫里请太医,自己就领着卫楚和小原杏火气冲冲地赶往桑家。 这日朝官不休沐,桑武不在,奴仆将她引至正厅稍候,没过一会,马氏就过来了,身后还有几个面生的老妈子和婢女,她身边倒是换了一批新人伺候了。 “听说大女儿才生产,就出月子了?怎么突然就自己回娘家了?”马氏悠悠然说起来,许久不见,面色倒还不错,依旧一副刻意高傲得——令人憎恶的模样。 “我姑姑被人下毒了。”她刚说完,马氏面色一愣,讥诮道,“与我有什么干系?” 桑陵不由得一笑,问都没问,她都不打自招了。她从软席上起身,直走向这位桑家主母,“把解药交出来。” 马氏也不甘示弱,迎视过来讽刺笑道,“大女儿,你这是搭戏台卖豆腐,好大的架子啊。她被人下毒,你来问我要什么解药?” “马霁君。”桑陵也不想再同她费口舌了,“趁我现在还能好言好语的和你说话,交出解药来,否则我耐心没了,你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好好的了。” 正厅里头霎时陷入沉寂,除了侯夫人这边的人,连同马氏和桑家家奴都是一震——谁都没料想她会这么说话。便是侯夫人了又如何?她总还姓桑,出了阁没两年,就敢转头这么和自己的主母说话了,还直呼上了长辈姓名。 马氏更是愣得看了她许久,随即一拍案几,怒形于色,“放肆,你以为你嫁了人,就当真一步登天了?等你父亲回来,让他好好看看你如今这副张狂无礼的模样。” “我还能更张狂。”桑陵说完一揭案几,上头的蒜头壶和几套漆绘耳杯顷刻间倒地,汤水撒了一地,马氏的裙摆也浸透一小半,立即就得来的是一声刺耳的尖叫。 富贵人家的主母,都是坐在高位上颐指气使惯了的,面对小辈和下位者,向来也是呼风唤雨,哪里被这般粗鲁的对待过? “给我把她轰出去!”马氏举着手嚷叫起来,身后的几个仆妇就要上前,桑陵昂首喝去,“我看谁敢!” 都不需要卫楚和小原杏上前来挡,仅是这一声,就震住了对面那几个老妈子。到底也还知晓她现在的身份,若是当下聂家落败了尚且好说,可偏偏人家风光正盛,谁敢真得罪? 桑陵就将目光再放到了马氏身上,“你和我死磕也成,既然大家都不留脸面,等父亲回来了,从前的那些事我们再好好说道说道。” “什么事!”马氏也不由得腿上还滴落的水珠了,一步迈上前,“你给我说清楚了。” 她发出一声冷笑来,才要开口,外头奴仆喊了声,“家主回来了。” 原是桑陵来闹事的时候,庄政就派人去叫家主了,今日桑武散会得早,从丞相府议事出来就到官署大院同人闲谈去了,那处离他府邸不远,步行都只需半刻钟,更何况收着这个消息——他是打马来的。 入了院门,匆匆赶到正厅,桑太尉的额角鬓边已经全是汗珠,连后背都是个湿的。十月天候虽说已经很凉爽了,他却只觉得通身燥热,一面由庄政褪去外袍,一面扫视过屋内人等。马氏委屈之态溢于言表,桑陵就揣着手看着他,似乎是等着他整理好了身上再开口。 桑武被她看得心里有些发毛。 还是头一回觉得自己的这个大女儿气场是如此瘆人, 还真是嫁了什么人就成什么人了,聂策是个上战场的武将,想平日在家也都是五大三粗的,桑陵跟着也成这样了——虽说他自己也不是什么文人士大夫,面对这样的场景,却也有些汗颜的。 “父亲。”等来这一声,桑武闭了闭眼,先招手让马氏下去了。 桑陵投过去一眼,就见马氏抬了抬眉,立即显出几分得意来,不过兴许是怕她再发疯,退出去的步子也格外迅速。 “我听闻你上月刚生。”桑武瞥了她一眼,兀自正了正衣襟,“如何就到这里来了?” 桑陵生产,他们也是有托人到侯府送贺礼的,不过人都没到罢了。——只是桑陵这些也不在意罢了,本来也就没渴望从这个父亲身上得到什么亲情。她牵起唇角讥讽一笑,在卫楚的搀扶下踱步桑武身边坐下。“姑姑被人下毒了,你知道吗?”顿了顿,到底还是叫了声,“父亲。” 第170章 将以往那些所遭受的委屈悉数释放。 桑武错愕地都直起身子来了,“你说什么?” “昨儿从你们这回去后就不舒服了,今早犯困,睡到现在都没醒,表哥不在,请的医工说是中毒了。” “我去宫里请太医。”桑武到底还是晓得关注重点的。 只是被桑陵叫住了。“我已经派人去了。”她昂首目视,努力遏制住心底的怒火,“姑姑定是被马霁君所害。你身处其中,定然也清楚她二人之间不和睦的由来罢。”她不信,桑武这个身居太尉职位的政客,还看不明白家里的这些事,于是攥紧拳头,一咬牙,将所有尘封在心底,原本打算永不再提的往事,再度血淋淋的展现在这个父亲面前,“我年幼时肥胖丑陋,脸上发痘,皆出自她之手,明知我身体有恙,仍不断哄骗喂食,十三岁那年把曹家邀上门,也不过为了让对方当面奚落于我——”一句话止住,她多想继续说,那个可怜又自卑的小女孩,不过十三岁,就自己一个人在屋子里生碳自杀。 到了此时此刻,连她都尚且分不清,这份源自心底的哀伤,究竟是她太能共情因而痛苦不已,还是原主一直存在于她体内,祈求通过她的灵魂,将以往那些所遭受的委屈悉数释放。 “我娘……”于是她放轻了语调,“如若她在世,或许我也不必遭受这么多吧。只是幸好我还有一个姑姑,我的姑姑又正好同我的继母不和睦……” “阿陵。”桑武出声打断了她。 桑陵不禁冷眼看向他。 “从前大人们的事繁冗错杂,到现在,也难说出个谁对谁错来……” “所以呢?”她只觉得好笑,桑武如今的这副嘴脸,就好像不久前才在谁身上看到过,哦,聂家太公,家族里的大家长,怎么都喜欢当搅屎棍啊。她干脆将不屑的态度摆在了脸上,“所以她就可以对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下毒手,现在又对自己大姑子下毒?那是你亲姐姐……”她还要继续说,桑武深吸了口气,再次打断,“阿陵,这里头的事你不要管,现在我同你一道去高府。” 从始至终,他就没有否认过马氏下毒与否,也没有正视过桑陵迫切的目光。 桑陵不禁愕然,看着他这副态度,忽然来的第六感告诉她——自己身前的这个人,或许是知道原委的。 “你知道?”她觉得不是一般的荒唐,“你是知道马霁君给姑姑下毒的吗?” 桑武没有回答她。 答案似乎已经赤裸裸地呈现在了眼前,她握住案几起身,再要质问里头的细节,只见桑武也站起来了,“当务之急,是救下你姑姑。” “为什么?”她再顾不得其他,蜂拥而出的泪水都汇聚到了下颌。 “阿陵。”桑武终于回过头来看着了她,也很是无奈,“莫要再提这些了,随我去高府。”说完就拉住了她的手,却叫她一把甩开了,“你今日不把事情说清楚,我就是和马霁君同归于尽也要弄明白。” 这个样子的桑陵实在陌生,仿佛变了个人,桑武纵然知道她高嫁以后难免有些脾气了,却也不想能改变到这般,甚至让他都不知道如何镇压。 屋内沉寂了小片刻,桑武几度吞咽,左右打量,挥挥手把屋子里两边的奴仆都清退了,桑陵跟着一颔首,那边的卫楚和小原杏便也出去了,饶是如此,她这个爹还把声调又压低了些,“你母亲——你继母——”他叹道,“爹在朝堂犯下一些事,她是知晓的,马家也——” 一句话说得支离破碎,桑陵却也当即听明白了,猛然想起时疫期间,聂策说过的话:官官相护、官商勾结……便是桑家,也难辞其咎。 所以是桑武做了什么错事叫马氏,甚至整个马家拿捏了? “那为什么要毒害姑姑?” 马氏就算和姑姑有怨怼,也不至于到了当即要下毒的地步罢。 桑武已经低下头去了,一个身量也不差的中年男子,就在自己女儿身前垂下了脑袋,“你姑姑也知晓此事,那日与我建议休了马氏。” “所以被马氏知道了,就给姑姑下毒?”她甚至不用等桑武把接下来的事说下去,自己也能说出个所以来了,“她下毒的时候你就早知道了吗?” “我不知道,只是猜测。”桑武这一句否认倒是来得快。 桑陵只觉得这个爹现在的一举一动都格外令人发笑,她摇了摇头,昂首快速擦掉脸上的泪水,由衷感慨了句,“真是窝囊啊。” 第171章 一孕傻三年 宫里来的侍医倒是摸出了桑凤娥中的毒,也给配下了方子,说是一种鸠毒,好在太医署上月新进的药材里,正有一味主解此毒。 故此侍医先开了一味缓解的方子,后来那味药,还是卫楚再跟着侍医回宫,到太医署再抓过来的。 姑姑是翌日下午醒来了,不过话都说不了,只能喂些水食维持。 阿山拖了账房写好竹牍,已经寄到西北去了,桑陵就时刻守在姑姑榻边,当日同桑武过来以后,她也懵怔了好久,在桑府和马氏对峙时,她是真恨不得当场手撕了马氏,也不怕任何后果,现在再守到姑姑身边,直到看到她转醒,她才开始觉得自己周身疲惫,后来连是什么时候晕倒的都不知道。 醒来的时候成媪就守在边上,宗湘在榻尾放帘帐,再一偏过头,又看见卫楚和小原杏在门廊下的药炉子前扇扇子,她发现自己对这个环境有些陌生。“这是哪里?”就问。 成媪是听着她说话才发现她醒了的,回说,“在含宁园呢。” 看来还真是一孕傻三年,才嫁出去多久啊,就连自己住过的地方都不记得了,她在宗湘的搀扶下坐起来,又问,“姑姑怎么样了?” “太尉请了王侍医过来,就住在府上,也给您开了安神的药了。”成老妈妈给她把衾被掖好,说,“现在府里都有人照料着呢,您放宽了心,王侍医说了,您现在身子骨还需得静养养,千万劳神不得。” 她不是母乳喂养,不需要坐大月,坐完小月就出来走动了,自觉没什么大碍,只一个,明显觉得脾气大了,尤其昨日气血上了头,所以到后来猛然间沉静下来,只觉得头脑发昏。但即便如此,也觉得没有侍医说的那般柔弱。 主要是心里还憋着气,坐肯定是坐不住的。 “姑姑那儿谁照顾着啊?”现在她的思绪还有些乱。 “有人,奴也每隔一会去看的。” “太尉说了什么时候再来吗?” “没说。”成媪如实回答。 又安静了一会,榻上的人目光飘远,似乎还在思考什么问题,成媪嗫嚅了一下,说,“侯爷寄了家书回来,您现在看看吗,还是,叫人给念了您听?” “拿来我看看罢。”倒终于有一件事能让她心情好点了。 这厮第二件家书倒是知道写些有内容的东西了,不再是那些没营养纯肉麻的情话,叫她也能正经看一会。 她边看边笑,成媪就在边上也跟着笑,实在忍不住问了句,“可是说了什么有趣的?” 桑陵说,“他说前几日下了训的空隙在海边玩闹来着,叫什么东西绕腿上了,后来腿痒了很久。过了几日,有几个当地的士卒就直接抓了那东西,告诉他们冲洗干净腌制了,到时候蘸着酱料就能吃。”一面说,就一面瞧住了那行小字,照着念起来,“如羊胃,正白,蒙蒙如沫,无口眼,以虾为目。” “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成媪好奇道,念起这些的时候,小原杏也凑了上来,就趴在了宗湘边上听她说,门外的卫楚也伸着头张望过来,都在等她的回答。 聂策的书上是没说这是个什么的。桑陵把竹帛放在了膝头,笑道,“此物唤作海蜇。” “海蜇是啥?”小原杏问。 “是生活在海里的一种动物,长得像伞。”桑陵一边说一边比划,腿上也挪动开了。宗湘是认得一些字的,见侯爷的竹牍转到了自己这边,鬼使神差看了几行,便笑着收回了目光。 主仆几人不觉就聊了小半个时辰,大家都是内陆生活的关中人,对海边一无所知,未免好奇,桑陵一时兴趣起,跟着就说起了好些个海里的东西。后来还是卫楚那边说汤药好了,这场女孩子们的茶话会才结束。 宗湘端上来喂药,桑陵也没推脱,一口一口接着,心里已经在想着给聂策回过去的话了,她这边就没有什么有趣的新鲜事了,说过去难免让对方跟着担心,索性就多说说乐一乐,再说说天气不错之类的,大家各自安康,只盼着他保重。正在心里头码字呢,成媪就在边上语重心长地说道,“等女家主好了,咱们干脆一概不理会那头的事,总不至于躲都躲不起。” 想来,在她没醒的时候,卫楚已经将桑府内发生的一切与成媪说了。虽然不至于听到桑武的那些话,但和马氏吵架的时候,卫楚和小原杏也是在边上的。成老妈妈可能猜也猜得出一些。 “不可能就这么着。”桑陵脸上的表情渐渐严肃。 不是说有了开心的事,就全然忘却了难过的,桑凤娥现在还没有痊愈,虽说宫中侍医定然也是有些本事的,但不到高恒回来诊断了,说出彻底无恙的话,她就不可能完全放下心来。 而且马氏这根毒刺不除,终将是祸患。 第172章 桑家二姑娘给东平王做了续弦 这几日桑陵就一直住在高府,这种特殊时候,她也管不得那些杂七杂八的规矩了。当日她们从侯府出来,成媪就派阿增去给房媪传话了。只叫房媪先把女公子抱到云月榭去住两天,连带着伺候几个乳娘和老妈子都去了。 昭玉夫人期间还过来了一趟,是带着乐一乐来的,不过姑姑还不能说话,也都是桑陵在和昭玉夫人说话,只是略略提了一嘴里头的事,含糊过去,“都是家里的一些丑事,我继母与我姑姑不和睦已久,前几日不知道怎么又闹起来,就做了这荒唐事。” “桑太尉不知晓吗?”昭玉夫人自然要问。 如若不是桑陵现在还姓桑,又担心桑武犯的错万一连带着女儿都要连坐——她真恨不得就地揭发了她亲爹的好。吞咽了一下,才回答起来,“父亲说里头其实是有一些误会的,我也不好多问,终归现在是嫁出去的人。”一面说,就一面去瞧榻上的桑凤娥,“姑姑自小待我像待亲生女儿一般,我只想她早些好过来,从此都不必遭此等罪了的。” 话落沉默少顷,昭玉夫人点头道,“你表哥何日归来?” “今早才送回来的信,说是年前能赶回来。” 昭玉夫人闻言也只是点头,于是宽慰道,“太医既说了用了药不妨碍,只是需要静养,你也莫太过劳神,虽说守在身边也能安心些,却也要注意歇息的。” 说着就叫乳娘把乐一乐抱过来了,三代人坐在画堂里头,逗弄逗弄孩子,也算打发了一下午光阴。 昭玉夫人走后两日,桑武私下里又来了一趟高府——为什么说是私下里呢,还是因为马氏今日带着她儿子桑肖去天梁祈福去了。 桑陵得了这个消息的时候只是冷笑,领着他一路进画堂后室看桑凤娥,全程没有多说一句话,现在要她装和气是装不出来的。 这两日桑凤娥状态好些了,虽然张口还不能说出个完整的话来,但好歹算是能清醒些用些米汤稀饭了,有时候断断续续蹦出几个字,桑陵和卫媪、成媪也还是能懂她的意思。——只是这时候,尽量还是避免她多说话。 桑武这会在榻边看着桑凤娥,一边听医工的回话,桑陵在墙边的软席上坐着,冷眼旁观了好一会,突然想着什么,只问身边的卫媪,“马氏是经常要带着桑肖去天梁的吗?” 桑凤娥和桑家来往还算密切,卫媪这个待在她身边的老妈妈,想来也是能知晓一些的罢。 “春秋时节是隔三月去一次,冬日是每月初都要去的,因为公子自生下来以后身子就不大好,尤其临近冬日更容易生病。”卫媪说。 侯夫人就轻轻“噢”了声,只是语调还有点上扬的,成老妈妈当即听出了不对劲,膝行至她身边,也加了句,“天梁大德寺最是出名,只宫中贵人能进去,年后女公子周岁,大夫人会带女公子去大德寺,还是娘娘赐的恩呢。” 这还是在炫耀聂家罢了,桑陵没顾上这个,只问,“那马霁君去天梁哪儿祈福?” “大德寺周边也有许多巫觋,也是出了名的。”卫媪接着回答。 桑陵的目光就渐渐放空了,两个老妈妈原想继续说下去的,见她这个样子,面面相觑,也就没有说话了。 巳时桑武离开,卫媪和成媪——一个代高家,一个代侯府去送的。桑陵仍旧跽坐席子上,心里的想法渐渐周全,便唤来了卫楚和小原杏,低眉耳语道,“你即刻去一趟天梁——” 冬月的风从院中拂来,吹起了门前珠帘,屋中香炉青烟也乱了方向,屋中的窃窃私语就一点点被淹没在了主仆三人间的眼色之中。 * 这个年底实在热闹,尤其对桑家而言。建嗣十年的冬月刚上来,初八日就传了消息出来,说是桑家二姑娘给东平王做了续弦。 虽说不似东平王前年头婚那般,办了个热热闹闹的婚宴,却也因他五皇子的身份,到底还是宴请了好些贵族高官在家里摆了酒的。 冬月门馆里放假,代成君闲来无趣,追到高府来找桑陵说话,闲谈时还说起这事,说若不是聂策不在京里,包准也要被邀过去喝酒的。 桑陵只是惊讶,桑枚比她小四岁,今年那也才十三四岁,虽说国朝也不是完全按着及笄年龄来定婚嫁——但,桑枚也不是非要在这一两年成婚的。为何他们这么着急?还是给人家做续弦? 而且东平王好像比桑枚大了挺多的。 还是说,就为了人家皇子的身份? “他那个头婚的夫人也可怜,嫁进去的时候,媵妾的孩子都有七八岁了。”代成君在她面前细细地说着里头的八卦。 桑陵都快跟不上她一口一句信息的速度了,兀自在心底默默算着东平王那得多小就有了孩子。——又听代成君絮絮叨叨的,“你继母是真不知道呢,还是假不知道呢,放了你妹妹那么小的孩子嫁过去,还不得被欺负死?我听说东平王后院里的那些个小星们,一个个可厉害得很,谁知道前年嫁进去的那个元配是怎么死的?” “妾室如何会那般厉害?”桑陵禁不住问。 “有一对双胞姐妹花是东平王从北边带过来的,听说是那边的养马女,本来性子就野,说什么——”代成君支颐道,“说什么在国邸里都能带着匕首跑,其实之前就有风言风语的传出来了,好像是姐姐杀了一个婢子,当时事闹挺大,连千山夫人,东平王她娘都派人到国邸里去了,就要处死那对姐妹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没处死,人俩还在后院里安安生生住着呢,不仅活得好好的,还很是得宠。从前班乐和我说,是那对姐妹床上功夫了得,所以才讨得东平王喜爱。” “你说这样子的后院,你继母还把你妹妹嫁过去呢?” “可能。”桑陵抬眉道,“是想要这个王后的名头罢。” 怎么说东平王也被封了候,将来出去之国,那桑枚就是王后了,不论东平王自己有没有这个实权,总之桑枚那就是皇家的贵人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马氏不也得跟着当了这皇亲国戚了? 如此一来,桑武就更不敢动她了罢。 桑陵冷冷一笑,玉白手指沾着杯盏中的水,就慢慢在那案面上画了一个小小的圈。 第173章 这是夫人自己招来的邪祟 这两日桑陵已是回了侯府,后日再往高府去。 卫楚往天梁去了五日回来,已经打探清楚了帮马氏祈福的巫觋。 “是个姓陈的巫女,她自己倒没什么,只有个弟弟爱往外头博戏的,还是百来钱一把的,欠了一屁股的债,多亏了他姐姐干这行当,接触的都是长安来的达官贵人,还有些收入,已经帮着他兜了好些底了。可架不住那玩意就是个无底洞,但凡进了博场的,历来就没有能全身而退的。”她继续说,“家里现在就剩他们姐弟俩了,之前还有个嫂嫂的,前些年病死了,这弟弟还有一儿一女,女儿去年嫁了人,儿子就寄养在姑姑身边,巫女也把他当亲生子养着。听来的也就是这些了。” 窗牖前的几束日光正打在毡席上,上头为花纹闪着若隐若现的光,桑陵的目光渐渐失焦。 活在这时代有不好,也有好。 好处就是她在某些层面,能站在更高的角度去俯视这个时代,和这个时代下生活的人们。 鬼神之说充斥着这片大地,上至帝王将相,下至贩夫走卒,所有人都到了深信不疑的地步。 所以只需要背后当好这个操盘手,要做什么事,不会太困难。 女儿家眉眼间尽显风轻云淡,轻声道,“让小原杏再打听打听那人常去的博场,收买两个里头的人。” 又让候在身边的宗湘去拿钱匣子来,回头继续吩咐卫楚,“拿了这笔钱,你自己也即刻动身……” * 马氏是在腊月上来收到天梁来的消息的——只叫她速速赶去一趟。 自收着信那一刻起,她旋即动身,半点没耽搁。 说来,她能如此信赖此人,也是有些渊源的。 起先是桑肖身上黄疸不褪,请了宫里头几位侍医,都是治标不治本,后来听奉常夫人介绍,将信将疑地带儿子去祈了两回福,不久后的黄疸也就好了。再往后,桑肖夜里总是哭,她又带着去了趟天梁,陈巫女占卜得知是桑家祖辈在边上逗弄,给吓着了。巫女当即和桑家老祖支会了一声,后来的夜里也当真不再无缘由的哭闹了。 自此马氏愈加依赖此人,自桑肖满了周岁以后,几乎隔一段时日就要去天梁找她,年边更是每月初都要去的。 陈巫女说的话,她也深信不疑。 只要为桑肖好,就是让她上刀山下火海,她也在所不惜。 陈巫女这次急急忙忙唤她过去:乃是说昨日夜里卜得一卦,算出桑家冲犯了火神,家中承嗣子年岁又尚小,年边可能会有一火劫,需得请水伯相助,方能化解此劫。 马氏一听这个顿时慌得手忙脚乱,一面令人去拿钱,一面又问如何请水伯。 观中其余人等一概被屏退,陈巫女眼珠子微微转动,瞥了眼身后楹柱上垂下的那一抹绸布,低声道,“夫人回了长安当日,夜子时便带着公子前往外增台河畔,放公子于河畔边,退去数步,背对河畔跪拜三十下,大念‘恭请水师驱除火邪。’如此方能化解此灾。” “不用派人在边上祈祷吗?要,要不要备些祭品,就我同我儿吗?”马氏眼巴巴的目光将陈巫女瞧得发虚,余光不免再次瞟过侧后方。 马氏就同她一道瞄过去,陈巫女回眸一震,好在还能及时圆回来,“祭品备些瓜果肉脍即可,也无需太多。这是夫人自己招来的邪祟,就——”她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就不必有外人在场了。” 马氏听完怔了足足小半刻钟。 她自己招来的邪祟。 还能有什么? 桑凤娥虽说已经被救了回来,但后半辈子如何谁都不好说。 现在想来,其实还是她莽撞了,当时是没考虑那么多,只想着那桑家大姐能速死,也就没想过这报应会到自己孩子身上。 不过有法子破解就好。 说办就办,这事既然已经知晓,那也容不得多耽搁,马氏当即就要回长安,上马车之前,又吩咐了人快马加鞭先回去备好祭品。 观内停留的桑家一应主仆离去,晦暗的屋中陷入死一般的寂静,陈巫女抚去流到了脸颊的汗水,往后看去,那头的人影已经从绸布后出来了。 “你做的很好。博场里的钱不会再问你弟弟要了,至于你侄子,还得等此事完全落定,才能还给你。” 陈巫女颤颤巍巍应声,也不敢多问。 全家性命都在这人身上,她又敢多问什么? 窗棂忽得被风吹开,将高台上的烛光吹灭,她不由得望过去,却见外头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鹅毛大雪,回神又往楹柱那头瞧去,却已不见了那人的身影。 她吓得一下瘫坐在了地上,这样的天里,周身上下都被汗水浸湿。 第174章 桑家夫人和少公子都掉河里淹死啦 时光飞逝,一转眼这一年便又要过去了,这几日长安城开始飘起了雪花,天一冷,大家伙都不乐得出门,乐一乐就待在奶奶身边,只日跌时分抱出来晒晒太阳。桑陵留了成媪在午苑休息,自己领着宗湘卫楚在侯府和高府之间两头跑。 高恒来信上说:他已经到了回阳,明日就能到府。 桑陵就守在姑姑身边,把帛书上的话给姑姑念了,得了姑姑断断续续的几声回应,便给她盖好了被子,自己又坐到窗下去了。 可能饮食更换的原因,她现在是越发不怕冷了。——自生完乐一乐以后,成媪交代午苑小厨房给她备的菜都是猪肚、羊肉、鹿肉一类,非但如此,还变着花样的添些红枣、桂圆、当归和枸杞,吃得她那段时间险些鼻子喷血。 正琢磨着窗牖要怎么开,才能不对着桑凤娥那头,又能让自己凉快点,卫楚从门边踩着丝履进来,脚下生风,“事办成了。”她激动说完,瞅了眼桑凤娥那边,膝行上来了些,“桑府里的人已经过去了,但昨日夜里雪大,河面封冰,一时半会还没捞到。” “阿增人在何处?”桑陵问。 “办完事就带着少公子往天梁去了,奴之前同他交代了,花钱在当地找个老妪先把少公子待住,等过完这个年再回来。” “好。”她徐徐松了口气,说,“你多留意外头,有了什么动静再来回我。”想了想,又道,“巫女不能留。” 话说完,卫楚就应声退出去了。宗湘在一旁给桑陵杯子里再添了热水,原想问问她还要不要开窗,却见少夫人眼神空洞。她不禁阖上双唇,安静跪坐回了原地。 下午太尉夫人失足落水的事就传开了,连卫媪都带了消息回来,老人家神色仓皇,径直往画堂过来,原是想和躺在榻上的女家主说的,神情一顿,又快步朝着桑陵这边过来了。 彼时桑陵刚用完午饭,案几上摆了一卷半摊开的竹牍,正悠悠然看书呢。 “桑家夫人和少公子都掉河里淹死啦。”卫媪绘声绘色地说起来,“听说抱着公子一整宿都没回来,下半夜她自己院里的人就去找了,沿着河岸一直没找着,天一亮就报京兆尹了,市令找了半日都没找着,河面结着冰呢,那怎么能找到?人怕不是掉河里,往桑府里查了一番,说是——”卫媪说到这里就打住了。 打听来的消息说是马夫人从天梁回来的当晚就带着公子去了外增台河,然后就双双掉河里了。什么事能寒冬腊月大半夜的跑到河边去?还是城内最宽最深的一条河。上月,侯夫人是不是才打听过马夫人什么时候去天梁……卫媪抿了抿唇。 “说是什么?”桑陵唇边含笑望住了她。 “说是从天梁回来以后过去的,只怕和祈福有关。”卫媪答得战战兢兢,抬眸瞄了眼侯夫人,这种事问侯夫人,怎么开口都像是质问,倒容易冲犯了对方,还不如等之后在成媪那儿探探口风的。 于是她咧着嘴笑了两声,“她自作孽,定是被天神罚了。” 母亲带着儿子深夜消失在外增台河边,又是个高官夫人,这事再长安城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桑武那儿不知道怎么处理的,好长一段时日没到高府来,也没同桑陵来过什么话。桑陵也就不理会这些了。——尸首若是找不到了,那就是一桩悬案,要是找到了,也只能看出她是失脚跌下去的。 高恒比回信说的晚一日到长安,还是二更天才到的,阿山早就领着家奴去接人了。 桑陵就在画堂陪姑姑一起等,这两日桑凤娥看起来又稍好些了,起码清醒的时间长些,也能听着边上人说话,跟着笑上一笑。 高医生一入府,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就进了画堂后室,桑陵也只是和他简单招呼了一下。该要说明的情况都在寄过去的竹帛上言简意赅的说了,现在是给姑姑瞧病要紧。 与此同时,备在府内的医工也都到了,两个人就在姑姑的榻边对接。 等到那边的人过来,都已经是丑时了,高恒伸手本是想拍拍她,那只手却在半空中停住,他的嗓音低沉,“时候不早了,阿陵,有什么要说的,明日再说罢。” 他一路奔波赶回来,桑陵并无多话,颔首应声。 也不知道是否和高恒终于回来有关,桑陵这一晚睡得格外踏实,夜里回含宁园躺着就睡着了,一觉到大天亮,宗湘在榻边服侍,说是巳时了,她猛地坐起来,简单穿配好就往画堂过去了。 才刚拐过行障,就见那头帐边跽坐着的高大身影,单一件浅灰直裾袍,墙角木檹上挂着一件他的白裘衣,堂中燎炉里升了火,屋子里很很暖和,姑姑半坐起身,正靠在迎枕上由表哥施针,先望到了进来的她,表哥略有察觉,一同望了过来。 不过他们并无对话,桑陵只是笑着示意,就领着宗湘蹑手蹑脚地跑到窗边,宗湘将镶玉龟形铜镇压好席子,主仆俩方才落座。 卫媪安排得同样熨帖,没过一会就把早饭奉了来,一碗分好的蒸饼和几碟子蘸料,虽简单,但正合桑陵的胃口,她早饭一般不喜欢吃太重口的。一面嚼着一面就问悄声问宗湘吃了没,宗湘捂嘴笑了两声,“奴卯辰就和卫媪一块吃了。” 桑陵朝她做了个怪表情。高恒在那边诊断完,正往这边过来,桑陵听着动静望过去,又见坐在帐中的姑姑也在对着自己笑。 第175章 我什么都不怕。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76章 你若是为了激怒我,那可就错了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77章 “交州战报,候、侯爷生死未卜。”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