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笔之为你而来》 第一卷 第一章 起源 一片虚无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光点正在闪烁,如果不仔细看,很难发现。这个光点从很久很久就存在于这片虚无当中,谁也不知道它的存在。 一个少年走在这片虚无黑暗里,可是警惕如他,也还是没有发现这个小光点。 他似乎很悠闲,就连背上的黑金古刀也成了摆设,因为他知道,在这个世界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他自己。可是即使再重,背上的黑金古刀也没有想过放下,因为这是他的象征,张家族长的象征。 小光点一直跟在张起灵身后,它并不是无意识,早在几千年或者几百年前就有了神识,只是没有实体。在它只是一缕意识的时候,就发现每隔几年就有一位少年来到这里,或沉睡,或漫无目的的走动,从少年到迟暮,一直到现在这个少年。 光点远远地看着这个少年,它想,这应该是它最后一次见这个少年了吧,以后都不会再有人来到这里陪着它,因为它感觉自己的意识在慢慢虚弱,几乎快消散了。它想,这样也好,如果它不在了,这个年轻的男孩儿就不用每隔十年就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他应该也是有家的吧。 它看着这个少年慢慢走入黑暗中,离它越来越远,它想让他等等它的,可是自己说不了话,也没有力气再跟下去了。 张起灵终于走到了祭台前,看着眼前的凹槽,想这终于结束了,几千年了,张家苟延残喘,终于熬到了这个节点,以后都不用守护这个所谓的终极了。所谓终极,其实他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只是知道他是最强的“张起灵”,也是最后的“张起灵”只要到了这个节点,他用自己的血液关闭终极就可以了。 进入青铜门前,他对吴邪说了谎,根本没有十年后来接替自己的事,他只是要他回去,安心做自己的小老板就好,有胖子在身边,也可以护着他。十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他们忘记自己了吗? 说来可笑,在生命的最后几年才认识几个过命的朋友,以往一百多年的岁月,自己也是白活了。 他抚摸着祭台,自嘲地笑笑。如果吴邪和胖子还记得他,这个时候应该到长白山了吧,可他终究要食言了,关闭这个终极就是用最纯正的麒麟血才可以。张家几千年来,族内通婚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培育出最纯正的麒麟血。而他,就是张家几千年来血液纯度最高的,所以这个使命必须由他来完成。 张起灵不做他想,这既然是自己使命,那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他拿出黑金古刀在手上划了大大的口子,血一下子涌出来,滴到了凹槽中。 光点凭着最后的意识终于找到了那个少年,这时那个少年用刀划破了手腕,光点想:这是要自杀啊! 小光点塄在原地,可随着少年的血液流入凹槽中,光点又感觉到了自己的力量重新复苏。它明白这是什么原因后,拼命向那个少年撞去,它不需要他的血,可是并没有什么用。 光点的身体慢慢变成实体,可少年渐渐虚弱,它惊慌地看着滑到地上的少年,第一次有了惊慌失措。它不想他死,尤其是为了自己,不值得的,对吗?它只是一缕意识而已,为什么他要这么做呢? 张起灵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了,可是朦朦胧胧中,他看到了一个少女,那少女身穿白纱,赤足而立,她着急地向自己跑来。他想:这里怎么会有女孩呢?一定是自己的幻觉吧。 第二章 觉醒 这时候的吴邪正如张起灵所料,他带着一队人马已经到了他和张起灵当初分开的裂缝,吴邪正在找机关,吴邪相信,这里一定有直接通向青铜门的通道。 胖子已经在舒服地泡温泉了,他的岁数已经大了,跟着吴邪来到长白山已经不容易,吴邪也有些愧疚。可他知道,如果他来的时候没叫胖子,胖子一定会把他骂到地老天荒,日月无光的。想他堂堂吴三爷,被胖子骂的抬不起头,想想都觉得丢人现眼。不过,十年过去,也就只有胖子敢这么对吴邪了,吴邪有的时候还挺享受。 “吴邪,你摸着墙壁在那傻乐什么呢?”胖子泡完温泉,过来就看着吴邪在傻笑,以为这蛇精病又犯了。 吴邪听到胖子的调侃才回神,重新在岩壁上摸索,没有说话,这么多伙计在旁边看着呢,他也不好意思和胖子插科打诨。 胖子看吴邪没理自己,也没继续调侃。这么多年了,胖子知道吴邪的不易,他知道吴邪要在伙计面前维护一下三爷的脸面。 “天真,你说小哥还活着吗?”胖子还是问了出来。 吴邪的手上不停,回答:“肯定活着,他那么厉害的人,怎么可能死掉。”吴邪并没有和胖子说这次是来接替小哥,如果青铜门必须要一个人来守,那这次也该他吴邪了,所以,这次,吴邪根本就没有打算回去。小哥出去了,也可以好好生活,没有汪家的骚扰,小哥也没有了后顾之忧,就跟着胖子去巴乃或者北京,胖子也一定会照顾好小哥的。 终于,吴邪在一个缝隙里摸到了一个凸起,他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轰隆一声,刚才还严丝合缝的岩壁缓缓向旁边移动,开启了一个容一人通过的口子。吴邪很庆幸张起灵当初没有把机关毁掉。 只有吴邪和胖子进入了通道,他让其他伙计在这里接应就好,里面有人面鸟,人多也是累赘,再说了,他只是去开个门,接个人,又不是去火拼。 沿着通道往里走,没用多久就到了青铜门前,十年没来,它还是一样雄伟壮观,看着还是想让人膜拜。吴邪拿着鬼玺走到门前,可他不知道怎么用鬼玺,小哥当初只是和他说拿着鬼玺来到门前,可然后呢?吴邪顿住了。 “要不,炸了它?”胖子在一旁悠悠地说。 “不行。我们不知道门又多厚,炸药放少了不管用,放多了,整座山可能都得踏。”吴邪有些急了。 忽然,门里传出一声巨响,这么严实的门声音都能传出来,可见里面该是怎样的惊天动地。 门内,张起灵在昏迷前看到的身影并不是幻觉,正是刚才跟着张起灵的小光点在吸收了麒麟血后凝结出的少女。少女如晨曦一般,温婉可人,眸如星辰,脚踩青莲,如一个暗夜精灵一般,打破了这混沌黑暗的空间,可此时的少女淡雅不在,只有焦急和崩溃,她冲向了倒地的少年。 张起灵失血过多,已经昏迷过去,他也知道自己活不成了,没有一点求生意志。他希望,如果有下辈子,他一定不要做张家人。 少女抱着张起灵虚弱的身体,她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心里有愤怒,不解,愧疚,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初而为人,却感到了阵阵酸楚和心痛,为这个少年,也为这样存活的自己。 她是这个少年用生命唤醒的,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也不明白为什么有这样的自己存在。难道几千年来,这么多人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把她唤醒吗? 她抱着张起灵的身体跪倒在地,她很自责,这个少年为了她牺牲了自己的生命。她不想这样,她不要背负这样的命运,她流下了一滴泪,眼泪滴到张起灵的嘴边,顺着嘴角流到了张起灵的嘴里。 忽然,张起灵的心脏部位发出了微微金黄色的光,少女还沉浸在自责和悲痛中,并没有看到张起灵身体上的变化。 少女只是悲痛了一会儿就坐了起来,她做了一个决定,她要把一切都还给这个少年。也许这件事会让这个少年做的一切都付之东流,可她要他活下去,让他的生命继续延续。 她抓住了张起灵的手,两人在祭台上盘膝而坐,双手交握,少女的嘴里念念有词。在少女念出繁复的咒语时,无尽的黑暗中传出阵阵轰鸣,四周也开始坍塌。 吴邪和胖子在门外也听到了这个声音,就在两人预感不妙,正要转身之际,一道刺眼的光芒笼罩住了他们。吴邪趁乱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巨大的青铜门居然消失了,就像那里什么都不存在一样。 吴邪忍不住想:里面发生了什么?小哥还好吗?吴邪渐渐失去了意识。 第三章 出生 1900年,藏地,一个小娃娃出生,白玛看着自己的孩子,幸福地笑着。她明白这个孩子的命运一定不会普通,也许会很坎坷。可是她并不后悔生下他,她想为那个人诞下一个血脉,白玛没有告诉任何人她的阎王血统。如果让他的族人知道自己的血脉,一定会抓自己回去和他们现任的“张起灵”结合,只为生一个血脉更加强大的孩子。 白玛的家族和张家一样,同样来自远古部落大族,可延续到她这一代,只剩她一人了。这也是历史的必然,她并不悲伤,也并不在意,相反,她感觉到的只有轻松。她的家族和张家世世代代遵守一个规矩,拥有阎王血脉的族人必须和张家的“起灵”结合,培育出拥有最强血脉的孩子。 可这么多年下来,只有白玛一个人拥有阎王血脉,张家派人来到藏地接白玛。而白玛却爱上了来接她的张家人,并结合,生下了这个孩子,她爱那个男人,也爱这个孩子。 白玛看着还在襁褓中的婴儿,慈爱地笑着:“小官。阿妈这么叫你,可以吗?”白玛摸了摸婴儿的眼睛,这双眼睛像极了那个人。 “小官要平平安安长大呀!阿妈会在天上保佑着我的小官的。”白玛虚弱地看着婴儿。长期营养不良,导致自己生育已是不易,而且这个孩子的血脉比她的还强,白玛同为藏医,知道自己大限将至。 旁边的另一个藏医是白玛的同事,知道白玛生育的时候一定会出事,所以只能带她来了喇嘛庙,喇嘛都有大智慧,一定可以救白玛一命。 藏医同事看着逐渐虚弱的白玛,立刻叫来了大喇嘛,大喇嘛叫德仁。看了看白玛,然后摇了摇头,对白玛道:“这个孩子命运多舛,也许,你不该把他带到这个世上。” 白玛看着德仁,说道:“我知道你是谁,你是德仁,对吗?” 德仁愣了愣,显然不信这个普通的藏医会知道德仁的作用,于是德仁问:“女施主到底是谁?” “德仁上师,这个孩子姓张。”白玛平静地说。 德仁喇嘛恍然大悟,原来是那个家族的孩子,怪不得会知道德仁。德仁不知道的是,她并不是因为孩子的爸爸是张家人才知道德仁的作用,而是这本就是她的家族立下的规矩,这个寺庙也是她的家族建造的,只是这么多年过去,已经很少有人知道了。 白玛没有力气多说,只能让同事先出去,她要和德仁单独交代一些事情,她的时间不多了。 “上师,我要拜托您些事,张家一定会接回这个孩子。张家来人的时候,我希望你帮我转告他们,世上已经没有阎王血脉,这个孩子是唯一一个拥有麒麟和阎王血脉的人,要他们好好对我的孩子。”白玛郑重地和德仁说。 德仁震惊地看着白玛,不敢相信,这个世上真的有阎王血脉吗?难道那些并不是传言?传说,最强麒麟血和阎王血脉结合生的孩子可以关闭终极,而且寿命远比其他张家人的长,体质也比张家其他人好。难道这个孩子就是吗?德仁看着这个小小的婴儿。 白玛对德仁说道:“麻烦上师一会儿把我放到藏海花田吧,也许,我还会等到我的小官来看我。” 德仁不解地问:“为什么呢?那样以后不是又会让这个孩子体会一次失去母亲的痛苦?” 白玛慈祥地笑笑:“不会的,我的小官一定是希望见到我的。”说着,白玛缓缓闭上眼睛。 德仁必须要在白玛死之前把她放到藏海花田下,不然就晚了。他叫来了徒弟,几人合力把白玛运往山里,在藏海花田挖了一个冰洞,把白玛放在了里面。 第四章 相遇 1913年,13岁大的少年和一群比他大的孩子去放野,只有放野通过的孩子才可以入族谱。15岁才到放野的年纪,13岁完全没有到放野的时候,可这个孩子从小受到的教育和训练远远超过张家其他孩子,即使比他大的孩子本领也一样比不过他,张海客就是其中之一。 张海客看着队伍中明显比别人矮半头的孩子,心里忍不住担心。所以最后,他放弃大部队,毅然决然地和这个弟弟一路。 张海杏有些不满:“哥,这次这么危险,你要和这个萝卜头一起吗?”张海杏比张海客小1岁,只有14,还没有到放野年龄,可是张家的孩子都早熟,已经明白优胜劣汰的残酷,很担心这个闷葫芦会拖哥哥后腿。 张海客看了小少年一眼,看他完全没在意海杏的说法,才松了一口气。对张海杏说道:“海杏,别这么说,他比哥哥可强不少,下地了,不见得谁拖累谁呢!” 张海杏完全不信,撅了撅小嘴走开了。 小少年收拾完东西就朝大门口走去,完全没有要等张海客的意思,张海客也没介意,自己就跟了上去。 张海杏在后面喊:“哥,小心啊!” 张海客6岁的时候就认识了这个小孩儿,可他也不知道这小孩儿叫什么名字。他也不爱说话,张海客说十句,小孩儿也不答一句,张海客也不恼,他既然不答,张海客就一直说。有的时候说烦了,小孩儿就用不耐烦的眼神看着他,张海客才能安静一会儿。 这么多年下来,小孩儿也习惯了这个爱叨叨的哥哥,所以,他在旁边滔滔不绝的时候,他只要当做他不存在就好,实在无聊了,就搭两句腔。 张海客他们一路兜兜转转,到了马坝镇,下了蝎子墓,和碰到的同伴差点死在墓里。几天后,才被小孩儿给救了出来。 他们从蝎子墓什么都没带出来,也没达到放野的标准,所以他们决定陪着小孩儿去下一个地点。 他们到了泗州古城,小孩儿说:“你们在这里等我,我自己下去就好,这里,你们进不去。” 几人这次倒是很听话,他们知道小孩儿不是危言耸听,只能乖乖等在外面。 小孩进去三天才出来,张海客看着小孩儿的背包,问:“小孩儿,你从这里带出了什么?” 小少年完全没有搭理张海客的意思。 张海客摸了摸鼻尖,说:“我们还没有找到能证明自己的东西,你应该给我们也顺一点的,这样,咱们就可以一起回家了。” 小孩儿看了他一眼,说:“这里是张家的禁地,不允许张家其他的人进去。这里的东西你带回去会受罚。” 张海客几人彻底放弃了。 小少年的心里想着事情,长老出门的时候告诉他,只要他拿到了信物,他才能名正言顺地成为族长。他已经13岁,该学会的都已经学会,所以族里才同意让他参加这次放野。张海客只知道他比其他孩子厉害,却不知道家族就是按照族长的要求在训练他,从他记事起,只有各种训练,所以,他的身手和技术才会这么好。没有爸妈的孩子,在这个家族,没有饿死,已是庆幸。 正当他们走在路上,迎面跑来一个小女孩,后面跟了一大群人,叫嚷着要淹死这个女孩子,小女孩儿有点慌不择路,一头扎进了小少年的怀里。小少年正在想事情,女孩撞进怀里的瞬间,他也没反应过来,只是愣愣地看着怀里的小女孩儿。 女孩儿抬起头看少年,少年的心里忽然咯噔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脏漏跳一拍,这张脸他觉得很熟悉。小脸脏兮兮的,可还是能看出来这个女孩儿明眸皓齿,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 女孩儿看着眼前的少年,完全愣住,她终于找到他了,即使他比在青铜门里看到的小,但是她确定,他一定是他,为了自己把血流干的少年。 当初少女进行了那个仪式,她以为,她会把生命还给这个少年,重新变成一个光点。可当她醒来的时候,她却孤零零地躺在地上,那扇门也不见了,穿着蓝帽衫的少年也不见了。 她站起来,沿着缝隙出了那坐山,外面是一片白茫茫,她才知道这是一座雪山。她不知道自己又沉睡了多久,出了山,到了有人烟的地方,一问才知道,现在是1900年。 她在外面四处流浪,流离失所,苦吃了不少,东西也学到不少,为了找那个少年,他几乎走遍了世界各地,幸好她的体质特殊,没有什么致命的危险。 13年后的今天,终于找到他了,现在的他,原来这么小啊。 “你怎么样?”小少年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他不是多管闲事的人,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忍不住关心这个女孩子。 “我没事。”女孩儿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赶紧从少年的怀里钻出来,低下头整理了下自己。她不能表现出自己认识他,不然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难道要告诉他自己来自一百多年后吗?他会把她当成疯子的。 这个时候女孩身后的人也追了上来,他们穿着破烂,一看就是附近的村民,手里都提着各种农具,他们的眼里充满了对这个女孩的恐惧和敌视。 “小伙子们,快离那个女娃子远一些,她是个妖怪,小心把你们抓起来吃掉呦!”一个年龄很大的老头儿对张海客他们说。 少年看了看藏在身后的女孩儿,又看了看村民,最后把目光投给了张海客。张海客凭借着从小到大的默契,瞬间秒懂,这是要帮这个女孩子,让他来处理这件事的意思,张海客只能认命地站出来。 “老伯,这是我们的朋友,不知道为什么你们要说她是妖怪?”张海客站在少年和女孩子的前面,呈现一种保护的姿态,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 村民说起事情的原委,原来女孩儿路过那个村子,一个女孩子不小心掉到水里,溺水了,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没气,村民正在帮着这家人操办白事,这个小女孩的母亲数次哭昏厥过去。少女路过这里就听到了那个母亲的哭嚎声,于心不忍,就过去对村民说这个女孩并没有死,村民以为她在捣乱,刚开始不搭理她,后来烦了,就开始驱赶她。女孩儿气不过,和几个人推搡了起来,后来绕开众人,扑到溺水女孩的身前按压心脏,还用嘴给她渡气,没一会儿,溺水女孩就噗噗吐水,悠悠醒了过来。 这可把村民吓坏了,明明没有气了,对着嘴吹一口,就把人救活了,村民们就认为一定是山里的妖怪,一定要把她浸猪笼,让河神老爷来收了她。少女看着这些村民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就知道大事不好,扭头就往外冲,她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本来就没力气,这才迷迷糊糊地撞到了小少年。也幸好自己头脑不清醒,如果清醒的话,看到这么一群人,肯定就绕过去了,那她肯定会和小少年错过。 张海客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才知道这就是一个乌龙,他只能跟村民们解释溺水的急救知识,好说歹说,村民们半信半疑,才一步三回头地回去了。 张海客松了一口气,扭头对少年说:“你欠我一个人情。” 少年懒懒地看了他一眼。 张海客又秒懂了那个眼神:老子救的你少了?张海客立马不吱声了。 少年的目光投向少女:“你是谁?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女孩一惊,难道他没有忘记,不可能啊,这个时候他连青铜门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不认识。”女孩儿斩钉截铁地回答,怕他不信,又认真说了一遍:“我们不认识。” 少年听女孩儿这么说,就没有当回事了,绕过女孩继续向前走。他想也是,这是自己第一次走出张家,而他也只认识张海杏这么一位女孩子,怎么可能认识眼前这个女孩子呢? 第五章 同行 张海客看了看少年,又看了看少女,觉得这两个人很奇怪,既然刚才想救她,现在为什么又把她扔在这荒郊野岭的,这里更危险吧! 张海客只能对少女说:“你要和我们走吗?我们送你去最近的城市。” 女孩想了想,好不容易找到,不能就这么分开啊,下次见面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起码得打听到他是哪家人。 “好啊,谢谢哥哥们。”少女甜甜一笑。自己心里也恶心自己,都几千年的老妖怪了,居然管几个小豆丁叫哥哥,被自己的厚脸皮给恶心到了。 “哥哥,你们是哪里人啊?”少女问旁边的张海客,其实她想直接问那个少年的,可看他闷闷的样子,似乎也不会回答自己,只有问好说话的张海客了。 “我们是东北的。”张海客笑笑。 “那你们要回家吗?我可不可以跟着你们?我没有家了。也没有地方可去。”说着说着,就快哭了。女孩趁热打铁想知道更多,即使以后分开,也可以找到他。 这个年代,兵荒马乱,百姓都朝不保夕,一个女孩子在外面,确实艰难,可他们也不能带她回家,张海客对少女说:“我们只能把你送到最近的城市,我们的家规特别森严,不允许带别人回家。” 少女很失望,但是她并不是很担心,她不跟他们回家,但是总可以和他在同一个城市吧!难道整个东北都是他们张家的吗? “哥哥,你姓什么啊?”少女看着张海客。 张海客看着少女闪闪发光的眼睛,心都跳的不是自己的了。“我们姓张,我们都是一个家族的孩子。” 少年在前面微微皱了皱眉头,觉得张海客的嘴也没个把门的,把自己的老底都交代在这了。 “哥!”少年回头对着张海客叫道。 张海客立马回神,才反应过来,他怎么好像着魔一样,对着这个女孩子连一点防备心都没有呢?他们家族可是有世仇的,这个女孩如果是汪家派来的细作可就完了,张海客不由地远离了这个女孩儿。 女孩儿看看远离自己的张海客,再看看对她戒心十足的少年,微微笑了笑,也不怎么说话了,只是默默跟在他们几米后。 他们走了三天,风餐露宿,终于到了一个城市,本来以为张家孩子已经够能吃苦了,可这个半路救下的少女似乎更能吃苦,不管多艰苦的条件,她也一声没坑,张家的小孩儿都有点佩服她了。她只是笑笑说:“我都习惯了。”一片风轻云淡。 张海客他们听了却很心酸,是啊,生在这个年代,哪有什么安逸可言。 “丫头,你叫什么啊?”张海客看着漂亮的小姑娘,想着如果生在和平年代,这一定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这样相处了三天,也算认识了,他还没有问过这丫头的名字。 小丫头看了看天,又偷偷瞄了一眼那个少年,说道:“我不知道,我从出生就没有名字,也没见过我的爹娘。”她也不算说谎,她生于天地间,始于张起灵,没人给她起过名字。其实她倒是想让那个少年给她起,现在看来,是没什么希望了。 张海客对这个女孩的遭遇感到同情,可也只是同情,他也无能为力。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各大军阀盘踞各地,成就自己的雄图霸业,可受苦的终究只有百姓,又有几个能真正的幸福呢? 张海客笑了笑说:“那我就叫你“丫头”吧,还亲切一些。” 女孩没什么意见,其实她叫什么都无所谓,她在等着少年来给她起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 一行几人在饭店吃了一顿饱饭,就打算和女孩分道扬镳了,他们不能一直带着她,也就没必要一直一起走下去。这是一座比较大的城市,也还算太平,他们相信,女孩儿这么聪明,以后的生活也不会太难过。 几个人在饭店门口分开,走之前,少年回头看了一眼女孩儿,女孩儿微笑着朝他招了招手,随后,他就头也不回地走掉了。少年想:不管她到底是谁,以后都和自己没关系了。 女孩儿看着越来越远的几个人,自言自语:“张家啊,原来从古至今守护她的一直是这个家族啊!”女孩儿想,和他们分开也好,她还要调查一些事情,只要知道守护终极的是哪个家族就容易调查多了。 这几年,她还发现了一群人,他们并不姓张,好像都是汪姓,他们也和终极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汪家和张家即使不是敌人也是竞争关系。 “汪家吗?”女孩儿轻蔑一笑。 张海客他们出了城也和少年分开了,少年已经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可张海客他们还没有找到像样的冥器来证明自己,这样灰溜溜的回家,会被别人瞧不起的。马上就要过年了,他们得抓紧时间完成自己的任务了,张海客他们继续往南走。而少年打道回府。 张海客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等他再回家,这个闷闷的少年已经成了他高不可攀的存在。 第六章 传承 1913年底,少年到达张家,当他把代表族长的信物交给长老的时候,长老红了眼眶,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这个铃铛。当初那一场内乱,族长死于泗州古城,没有来得及族长交接,从此他们张家就没有了族长。幸好,这个孩子当时凭着自己纯正的麒麟血爬了出来,现在又把青铜母铃带了出来。 这么多年,一直由长老和家族的老师细心培养,才让这个孩子平安长大。对于张家这样的家族来说,爱是不存在的,只有责任,也是因为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才使这个孩子越发孤僻,沉默寡言,甚至有的时候,一天也听不到他说一句话。只有外家的张海客两兄妹来了,少年才会和他们简单交谈几句,不会像个木头人一样,在屋檐下发一整天呆。 长老看着眼前的青铜铃铛,激动到手发颤,他很想去摸一摸,可他不能,这只铃铛,只有族长可以碰。 “孩子,过来吧。”长老平静了下心情,对少年道。 他们沿着走廊,一直走到走廊尽头的房间,少年知道这一刻终于来临,他最终还是走上了这条不归路。对于张家来说,成为族长并不是荣耀,而是诅咒,长达几千年的诅咒。 他并不想要这个族长之位,可长老从小就告诉他,他和别人是不同的,他有最强的血脉,只有他可以拯救张家,也只能成为族长。 而青铜铃铛,是族长的信物,也是族长的一层保障,必须要把它拿到手,否则,族长也和普通人一样,有了软肋,对于汪家这样的敌人,是致命的。现在有了青铜母铃,汪家就不足为惧了。 汪家也是传承了几百年的老牌家族,似乎也掌握了几种青铜铃的使用方法,所以,长老才让少年去泗州古城拿到母铃,母铃可以抵消一切青铜铃带来的幻象。 长老推开那扇门,少年看到了房间里的布局,里面布满了青铜铃,如果没有母铃,他们踏错一步,就会陷入无穷无尽的幻觉里。青铜铃阵后是一个个牌位,牌位上都是各任“张起灵”的名字,是他们成为“起灵”前的名字,原来他们并不是没有名字,而是名字只能永远被刻在这里。 长老从旁边拿过来一个牌位,抚摸着上面的名字,少年看到了牌位上的名字,“张海麒”,原来他的名字叫“张海麒”啊,少年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名字。 长老说“这个牌位我在几年前就刻好了,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做到。我们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现在终于可以把这个牌位摆上去了。” 长老把牌位放到中间,证明这个人是现任族长。他点上香,跪下郑重磕了三个头,然后牌位下的小暗格弹了出来,长老从里面拿出了一枚丹药,对少年道:“孩子,吃了吧。” 少年看了看丹药,没丝毫犹豫就吞了。一股暖流瞬间从脖子往下延伸,少年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慢慢燃烧,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身体里破体而出。少年痛苦地闭起眼睛,他跪倒在地,等待这股灼烧过去。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足足过去了五个时辰,少年慢慢睁开眼睛,他已经满头大汗,微微喘着粗气,身上的热度居然把他的衣服已经燃烧殆尽,可少年却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前,上身出现了一只墨色麒麟纹身,栩栩如生,覆盖了少年的大部分的皮肤。 长老看着这个孩子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而且还在这么短的时间醒来,微微吃惊,他不禁感叹:“不愧为阎王血脉,连麒麟都压制不了。” 少年缓缓地站了起来,问长老:“这样就可以了吗?”如果只有这样,他觉得也没什么啊,只是多了一只麒麟纹身而已。 长老看着稚嫩的孩子,摇头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并不是。张家族长既然受了麒麟,就要承受它带给你的使命,你也会一次次失忆,会经常忘记是谁,会受到一次次的天授,做一些你不想做的事情。”长老其实有些同情这个只有13岁的孩子,他这么小就要承受这些,即使是张家其他的小孩,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也还在父母身前撒娇呢。 长老顿了顿,又说:“张家最重要的秘密,也是我们张家世代守护的东西,叫做终极,终极究竟是什么,等你去了那扇门里,你就知道了。每隔十年,张家的族长就要进到那扇门里呆一段时间,时间的长短,要看门什么时候打开。我们要守护那里不被发现,不能被摧毁。汪家处心积虑地找长生之法,那里也许有他们想要的一切,所以,孩子,一定要守好那里。” “那扇门在哪里?”少年问。 长老:“长白山。” “只要守着它就好吗?”少年的语气并没有什么起伏,好像这就是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而已。 长老看着远处的天际,有些悲痛,好久才开口:“不,你是最后的“起灵”,拥有最强的血脉,你要在最后的节点奉献出自己的生命,这才是你真正的——使命。”长老艰难地说完这些,摸了摸孩子头。这些对一个13岁的孩子来说,太残酷了。 少年没说什么,只问:“还有多久就到了最后的节点?” 长老:“不知。这个要你自己进去了才会知道。” 少年又问:“距离下次还有多久?” 长老说:“还有5年。” 少年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了。 长老带着少年出了房间,门外已经聚集了不少张家人,他们一直都知道这个孩子是特别的,他们期待着这个孩子的成长,张家已经被长生束缚了千年,现在就靠这个孩子,才可以解脱。 长老牵着少年的手走到广场中央的最高处,对着台下众人道:“恭迎新一任族长,张,起,灵!” 所有人跪拜,大喊:“恭迎族长。” 历史上最强的张家族长诞生,也预示着张家终于迎来了希望,结束这千年的悲惨命运。 遥远的西沙海底墓,少女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后面肩胛骨微微发烫,她知道,那里肯定有什么东西出现了。她望着远方,喃喃自语:“是你,对吗?” 第七章 青瑶 1918年,张起灵成为族长已经五年,他已经学会了处理族里的各种事务,可性子倒是没怎么变,还是不怎么爱说话,可让长老欣慰的是,他也没前几年那么沉默寡言,起码,他可以和各位管事长老商量事情,这才是最大的进步。 一天,经过长老和他一番深思熟虑后做了一个决定,由张海客带着他那一支的族人去海外发展,一切事务交由张海客负责,没命令永远不许回本家。 张海客听到了命令后,一脸懵逼:“为什么是我啊?” 张起灵抬头看了看他,张海客立刻举手投降:“好,好,好,我去还不成嘛!”张海客最了解这个闷葫芦,决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废话更不会多说,绑也要绑着执行。 当初,他们几个孩子在年根总算完成任务回来,可跟他们一起下地的萝卜头摇身一变就成了族长,这让他难以接受,嚷嚷着就要去找张起灵。张海客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做这个族长,他难道不知道张家的族长就是天大的一个笑话吗?什么狗屁使命,为什么要把自己逼上绝路,可现在,他从小就心疼的弟弟却成了这个笑话,他怎么能允许。 最后,他也没去成,父母把他关了起来,这个时候他才知道,为什么父母小的时候不允许他和张起灵接触,对张起灵也是敬而远之,原来他从被当做弟弟的人,是张家被当做族长来培养的啊。怪不得,他从小学的东西都和他们不一样,而且那么厉害。 张海客看着这个已经很成熟的弟弟,问:“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张起灵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衷心地说了一句:“哥,以后照顾好自己。” 张海客一怔,张起灵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叫过自己“哥哥”了,张海客眼睛湿润,说了句:“你也是。”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当天夜里,张海客就带着一支队伍走出了老宅,他们并没有拿太多行李,就像平时出去做任务一样,嘻嘻哈哈地走向远方。张起灵没有送他们,只是在自己的阁楼上望着这支队伍。 张海客出门的时候,回头望了望张起灵在的阁楼,默默地说了一句:“希望我们还可以见到。”他们都知道,他们永远也回不了家了。 从这天开始,一批一批的张家人以各种理由从老宅离开,再没有回来,其中就有张启山和他的父亲,只是他们这一支比较不幸,遇到了日本人,张启山的父亲被害,张启山被日本人抓住,从此下落不明。 女孩在夜色里看到一群人往外走,并没有现身,她已经在这里呆了两年,守着这个家族,也守着他。她要知道的事已经差不多,只是有些事情,处理起来要有一个契机,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知道张家怎么了,这个家族已经被严重侵蚀,汪家为了得到终极的秘密,无所不用其极,已经安插了不少人进入张家内部,挑唆各个势力反对族长,内部矛盾在不断扩大,张起灵已经无力支撑,只好尽可能多的保留族人。他每天都忙的焦头烂额。 就连张海杏也被调换,所以才让张海客第一批离开,去救真的张海杏,如果救不出来,他们这一支必须马上离开中国,保存实力。 这一天,张起灵走出老宅,躲在拐弯的少女看到张起灵走了出来,吓了一跳,他怎么在这个时候出门了,难道不知道有多少汪家人在外面正盯着吗? 张起灵似无所觉,直直地朝拐弯处走来,女孩不知道是该躲还是大大方方地和他打个招呼。 张起灵看着眼前的丫头,她确实是个漂亮的小姑娘,比前几年长高了不少。他知道这丫头已经在外面守了两年了,可他本来没打算和她相认,因为没意义。可现在不一样,这里马上就不安全了。 “你该走了,这里不安全。”张起灵看着比自己矮半头的小姑娘。 女孩看着越发成熟的男孩,想:18岁了啊!当初在青铜门里见到的男孩和现在很像,只是那个时候的他比现在沉稳。 “让我保护你吧,我很厉害的。”女孩大睁着似乎会说话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尽是真诚。 张起灵看着那双眼睛,差点点了头。他顿时撇开眼睛,说:“这里会发生战争,去南边吧,那里安全一些。” 女孩看着张起灵,固执地摇头:“我不去,你救了我,我要报答你,有危险的时候,我还可以保护你。” 张起灵明显不会劝说人,平常他只需要发号施令就好,和和气气劝说一个小姑娘,他还是头一次,所以,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说了一句“随你”就要转头回去。 女孩见张起灵要走,就叫道:“张起灵,你能给我取一个名字吗?”她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张起灵走上一个台阶,扭头看着女孩,想了想,说:“就叫“青瑶”吧。” 张起灵想:青瑶案上离鸾琴,希望你像鸾鸟一样自由的飞去。 说完,张起灵就又回到老宅,老宅的大门缓缓关闭,把少女的喜悦也关到了门外。 “张起灵,你一定要记得我啊!我叫“青瑶”,你的青瑶!”女孩默默念着。 第八章 覆灭 张起灵回去后重新坐回了位置上处理公务,这个时候,长老走了进来,长老坐到下手位,仆人给族长和长老分别上了茶,又退了出去。长老喝了一口,对张起灵说:“族长,我觉得时间到了,我该告诉你一些事情,关于你的身世。” 张起灵一震,差点打翻了面前的茶杯。从小,不管是族人还是长老,对他的身世都讳莫如深,从不愿提起,现在终于肯告诉他了吗?张起灵知道他的父亲是族里一位很厉害的人物,可一直不知道母亲是谁。 “族长,你出生在西藏,你的母亲不是我们张家人,她是藏族人,准确地来说是康巴落族人,而且是拥有阎王血脉的康巴落族人。传说,只要康巴落族拥有阎王血脉和麒麟血脉结合生下的孩子才会拥有最强的麒麟血。所以,你才会成为最强的“起灵”,这也是只有你可以拯救张家的原因。”长老说完,深深地看着张起灵。 张起灵问:“不是说早在很久以前就没有康巴落了吗?” 长老说:“你的母亲是唯一一个拥有阎王血脉的康巴落族人。” 张起灵:“现在我的母亲呢?” 长老:“去西藏吧,那里有等待你的人。记得找到一个叫德仁的喇嘛,他会告诉你一切。”说完就出去了。 张起灵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他要不要去呢?张家现在风雨飘摇,汪家随时都有可能大举进攻,如果他又走了,张家出事了怎么办? 张起灵考虑了一夜,第二天下午,找到了长老,说:“长老,我想去西藏。” 长老毫无意外,点了点头:“去吧。她已经等你很久了。” 张起灵说:“我会尽快回来。” 长老一僵,其实,他不想让这个孩子再回来,他还有他的使命,不能被他们这些人拖垮,成为“起灵”的第一个节点已经到了,没有时间了,也许他从那个门里出来,他们这些所谓的家人已经不复存在。 “族长,时间到了。”长老提醒张起灵。 张起灵浑身一震,这么快吗?就到了他去那个地方的时间了吗? “族长,去陪陪你的母亲,你就可以去长白山了。族里的事你不用操心。有我们在呢,几百年了,汪家不是也是什么都没得到嘛!”长老故作轻松。 张起灵思索了一会儿,说:“好。”该布置的也已经布置完毕,如果只是防守,应该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当天晚上,张起灵偷偷离开了张家,他谁也没告诉,青瑶同样没发现张起灵的离开。她万万没想到,张起灵会在这个节骨眼丢下张家,去了西藏。 张起灵离开后,张家启用了最高级别的防御系统,青瑶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是张起灵离开后的第三天。 青瑶运用灵活的身手,摸到了长老的房间,长老看了一眼忽然出现在眼前的少女,并没有惊讶,他知道这个女孩子的存在。实际上,他是第一个发现这个总是出现在他家门口的少女的人,开始以为,她是汪家派来监视他们的人,后来时间久了,长老发现这个女孩子总是把暗处的汪家探子除去,他就知道这个女孩儿不是汪家人,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就在前几天,长老看见族长出去见了这个女孩一面,他才知道,这个孩子是冲族长来的。 “张起灵呢?”青瑶开门见山,她见过这个老头,经常在张起灵身边。 “姑娘既然能进来,看来也是和我们张家有些渊源的了,不然青铜铃怎会对姑娘无用?”长老慈祥地看着青瑶。 “是时间到了,对吗?”青瑶苦涩一笑。 长老“腾”地站起来,刚才还慈祥的脸上浮现的杀机,这是他们最大的秘密,怎么能让外人知道。 “他告诉你的?”长老盯着少女。 青瑶看了看长老,摇头否认:“他什么都没和我说过。”青瑶想了想要怎么告诉长老她自己的身份,这是世代守护终极的家族,有了他们的守护,才有了青瑶的出现,她不想骗他们。 “我其实来自那扇门后。”青瑶还是如实说了。 长老听了青瑶的话,嗤之以鼻,撒谎也不找一个好一点的理由。她的意思是他们世代守护的秘密其实就是个少女?开什么玩笑。 青瑶看他的表情就知道长老想茬了,又补充说:“我见过你们家所有的族长。” 长老吓一跳,其实长老已经相信青瑶的话,没人会拿这件事来开玩笑。可他从没听上一任族长说过门后有一位少女的事。她说认识张家所有的族长,那她也是长生,也可能不是长生,而是永生,那他们守护的东西就不是这个少女,而是这个少女代表了永生的力量。 时间久远,没人知道第一代张起灵的来源,他们只知道,家族就是为了这个秘密而存在。而今,这个秘密就活生生地站在了自己眼前。 “你......您找族长有什么事?”长老不由自主地用上了敬语,这可是真祖宗,没法不尊敬啊! “他是不是去长白山了?”青瑶又问了一遍。 “是,不过,他会先去见他的母亲。”长老恭敬地回答。 “白玛吗?”青瑶知道这个人,在她调查事情的这几年,也查到了这个女人,她的确是一位伟大的母亲,所以,她还分出了一部分神力,替她保留了一丝清明,希望她见到儿子的时候,可以感觉得到。 “是的。”长老回答。 “好,我知道了。既然他不在,我来替他守好张家。”青瑶下了这个决定,这个家族守护了她千年,这下轮到她来守护他们了。 张起灵走后的第五天夜里,汪家发动了总攻,这次的规模很大,即使有青瑶的帮助,也有些力不从心,汪家出动的人太多了,留守张家的都是老弱病残,根本就不是对手。所以,他们已经很难抵挡的住了。 长老护着青瑶退到了一间密室里,对青瑶说:“您快走吧。去找他,护着他,告诉他,张家已经不需要族长了,要过好自己的人生。”长老的眼里透着决绝。 “您和我一起走吧。我可以带你出去。”青瑶的胳膊受了伤,不过不是特别严重。 长老凄然一笑:“我不能走,这里是我们的根,死也要死在这里。” “不,我可以带你们出去。”青瑶听到远处已经传来脚步声,焦急地对长老说。 “不用了,我们是被留下的,誓死守卫张家,这是族长走的时候下的命令。”长老说道。 青瑶一惊,原来他走之前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姑娘,麻烦您一件事,等这里平静后,请您回来一趟,替我们收尸,只要切下我们的手指,把我们送到广西的张家古楼就好,那里是我们最终的归宿。”长老有些歉意,这样麻烦一个小姑娘做这么残忍的事,似乎有些不厚道。 青瑶郑重点头。 “走吧。”长老打开了密道的机关,这个通道一直通往老宅的外面,也只有族长和几位长老才知道密道的存在。 青瑶最后看了一眼长老,就低头钻了进去,她一直往前爬,一刻也没有停下,爬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爬到尽头,她把头顶的盖子打开,小心地看了看外面,发现外面安安静静,一片绿莹莹的草地。她跳出来,四处望了望,才知道这里是张家老宅后面的山上。 青瑶望向老宅的方向,她看见那里已经成了一片火海,火势大的都照亮了半边天。 青瑶心中一片悲凉,这样庞大的一个家族,就这样葬送在一片火海里。张起灵回来后看到这些,心里该多难过啊。这么大的火,还能有尸体吗? 1918年,东北张家不复存在,张起灵从此消失。 第九章 想-念 张起灵到达西藏已是一个月以后,他直接去了墨脱,找到了那个喇嘛庙,见到德仁,张起灵有些意外,居然是个很小的小喇嘛,小喇嘛对张起灵说::“我师父已经圆寂了。”张起灵只是点了点头。 “族长,以后我就是您的德仁了,您有什么事可以找我,找上师也可以,不过,上师很忙,不一定有时间见您。”这个小喇嘛岁数可能太小,有些活泼,话也比较多。 小德仁带着张起灵在一个房间门口停下,转头对张起灵说:“您住这里。明天我过来带您去见上师。”小德仁对张起灵施了一礼,就走入夜色中。 张起灵推门走进去,把背包放在椅子上,就和衣躺在踏上,闭上眼睛休息,这个季节的墨脱已经很冷了。 第二天清晨,小德仁做完早课就来找张起灵,进了门,见张起灵已经起床,说道:“族长,上师请您过去,” “好。”张起灵应了一句就跟小德仁往外走。 七拐八拐地,他们停在一个屋子前,小德仁对张起灵说:“请进。” 张起灵走了进去,屋子里生了篝火,篝火四周围坐着四位老喇嘛。张起灵进来后,齐齐向他望过来,其中一个说道:“你终于来了。” 张起灵走上前,对那个喇嘛说:“您认识我?” 那个老喇嘛态度平和,说道:“不,孩子,我没有见过你,不过,你确实是在这里出生的。” “我的母亲呢?”张起灵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见一见自己的母亲。 “你的母亲已经等你很久了。”喇嘛似乎很欣慰。 四个喇嘛一起起身,带着张起灵朝喇嘛庙后面走去,走到一个房间,对张起灵说:“进去吧,好好陪陪她,她的时间不多了。”说完喇嘛们就走了。 张起灵推门走了进去,他看到一个女人安静地躺在床上,就像睡着了一样,张起灵轻轻走过去,生怕打扰到母亲休息。他走到床边,打量着母亲,女人很漂亮,并没有高原地区人民的那种红脸蛋儿,是很白皙的皮肤,头发梳着整齐的藏式,就那么安静地躺着。张起灵心口一阵刺痛,他明白了,母亲现在只是没有死而已,她在等着他。 张起灵跪在了母亲的床边,双手捧起了母亲的手,母亲的手不是冰凉的,是软软的,暖暖的,张起灵忽然很想哭,他把母亲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轻轻对床上的母亲说:“阿妈,我回来了。” 他知道白玛并不会回答他,他只是很想和母亲说说话。白玛似乎感觉到了儿子的归来,从眼角流下了一滴泪。 张起灵看到了母亲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捧着母亲的手呜呜哭起来,张起灵不会大哭,只是哭了几声,就止住了,只是依旧抓着母亲的手默默流泪。 白玛一直没有醒,青瑶的力量只是保留了意识,白玛可以感知外界,可想醒过来就做不到了。她感觉到了儿子来看她,感知到儿子的哭泣,她很开心,她的小官不是无心无情的怪物,她等了这么多年就没有白费。这样,她也可以安心地走了。 张起灵在母亲身边呆了三天三夜,第四天早晨,张起灵听到了一声弱弱地低语:“小官,再见。” 张起灵忽然感到一阵恐慌,他爬起来焦急地看母亲,母亲已经没有了呼吸,笑容依然挂在脸上,似乎走的时候正在经历开心的事情。 张起灵看了一会儿母亲,把母亲的头发衣服整理好,就走出了房间。老喇嘛似乎知道什么,已经等在了门口。 张起灵平静地开口:“上师,我要把我的母亲葬在藏海花田里,可以吗?” “可以。”喇嘛回答。 张起灵一个人把母亲的尸体抱到藏海花田,并没有给白玛装棺,他只是把母亲的尸体放在藏海花下的冰层里,他想让这些花陪伴着母亲。 安葬完白玛,张起灵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再没出来,不吃也不喝,小德仁很担心,只好去请了上师。 上师走到张起灵的房间,看着眼神空洞的少年道:“孩子,院子里有一块儿石头,去把它雕刻成你想的样子吧!” 张起灵看向上师:“什么是我想的样子?”他把头埋进膝盖。 “这个要你自己想,你的母亲等了你18年,你也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孩子是一个无知无识的人吧,如果心里难受,就去试试吧。”喇嘛说完就走了。 张起灵走到院子里,看到了那块儿巨大的石头,他并不知道自己要雕刻什么,只是拿着工具敲敲打打。 春天很快过去,夏天已经来临,寺庙渐渐热闹了起来。寺庙的香客总是能看见一个少年对着一块石头敲敲打打,不管刮风还是下雨,都阻挡不住少年手里的动作。 三个月过去,张起灵终于停手,看着雕塑,自己也愣在了那里,他居然雕刻的是自己在母亲身边哭泣的样子。他明白了什么,转身朝上师的房间走去。 上师看着三个月不见的小伙子,说:“看来,你终于明白你母亲的苦心了。” “是的,上师,多谢。”张起灵对上师行了一个礼。 “上师,我要走了,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走之前,我要见德仁。”张起灵要和德仁交代一些事情。 “好的,我马上让他过去找你。”喇嘛回了一礼。 晚上,小德仁进了张起灵的房间,张起灵把一些重要的事情和这几年的记忆告诉德仁,让德仁记录好后,第二天,他就踏上了去长白山的路。 青瑶从张家出来,在外面躲了两天再回到老宅,看着老宅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心里百感交集,曾经可以左右朝代更迭,左右国家大事的一个家族就这么没了。她在各个院落寻找张家人的尸体,却一具也没找到,她不知道尸体都去哪了,难道汪家连张家人的尸体也不放过吗? 她在张家四处寻找,终于在主楼最里侧找到一个完好的房间,这个房间很特别,居然没有被烧掉。她推开门走了进去,看到满屋子的青铜铃铛微微吃惊。 她生来不怕各种致幻的东西,所以她安全地走到长老身边,看到长老的身前放了一堆盒子。青瑶猜到了盒子里是什么东西,她打开了一个看了一眼,果然自己猜的没错,是张家人的手指。 长老为了不让她一个女孩子做那么残忍的事,就自己把去世的族人手指砍下来。难道是他自己躲到这个房间的吗?那火也是长老自己放的吗? 青瑶把一个一个的手指棺放到了背包,对长老深深地鞠了一躬,就走出了房间。 从此,青瑶失踪,再也没了这个女孩子的消息。 第十章 立足 1923年冬,长白山一个小镇里,青瑶正在闲庭信步地走在人来人往的街头,欣赏着这个镇子的风土人情,偶尔赞不绝口,偶尔也会撇嘴吐槽,手里还拿着各种小吃,说不出的惬意。 青瑶消失的这五年里,她就在各大古墓里转悠,既然要活下去,自然要有钱傍身,她自然而然选择了盗墓行业,只有这个,青瑶才干的得心应手。 几年下来,青瑶完全熟悉了正常人的生活习惯,也会像别人一样,闲暇时,读读书,看看报,偶尔关心关心家国大事,她觉得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生活。像张家那样,完全就是虐待儿童,把好好的孩子给养成那样,就是不正常,青瑶心里忍不住吐槽。 在来长白山前,她在北京呆的好好的,忽然感觉心口一震,她感应到青铜门将要打开,这也就证明张起灵要出来了。 她抛下北京所有的事,就马不停蹄地往长白山赶,可紧赶慢赶,还是晚了,她刚到长白山脚下,门就开了。索性,青瑶就没往山上走,就在这个离长白山最近的镇子等他,想着他刚出来,总得先休整几天吧。 张家老宅的事,张起灵还不知道,那些手指棺还在青瑶这里,当初长老只告诉青瑶张家古楼在广西,没有说具体位置,可广西那么大,她要怎么找。所以,她只好先给那些手指做了防腐处理,等张起灵出来了,两个人再一起去。 等以后忙完这些,青瑶决定带张起灵回北京,反正长老说张家以后就不需要族长了,所以,这个小少年就归她了!青瑶美滋滋地想着以后。 青瑶并不知道张家的大部分势力还在,当初也只是把主力暂时分出去,为的就是保存实力。当初他要去守门,张家也风雨飘摇,所以他只能先让家族化整为零,隐藏实力,等待族长的重新归来,只要族长在,张家永远都不会散。 青瑶已经在这个镇子上待了五天,可连张起灵的影子都没看到,可她明明感觉到青铜门在几天前就开了啊。青瑶想:难道他没出来?死里边了?不会吧,进去那么多张起灵,也没死过人啊!难道她从门里出来了,所以终极的能量失控了,把人给弄死了?应该不至于吧,再说里面发生什么,她也能感觉到,这几年,里面挺太平的,和她在的时候没什么区别啊。而且他那么厉害,怎么会死!青瑶胡乱想着张起灵没出现的可能性。难道是他从山里出来没休整,直接离开了? 青瑶在这个镇子上又呆了两天,始终没有见到张起灵,她在招待所的床上打滚,已经无比暴躁了!如果这里等不到他,自己该去哪里找呢?她和他本来也不熟悉,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忽然,青瑶有了一个念头,她一拍脑袋,自言自语:“对啊!真是被自己蠢死了!他从长白山出来,肯定要到墨脱啊!即使我不在门里,天授的影响应该也还在,他出来一定会去找德仁的!” 青瑶想到这里,立刻收拾行李赶往墨脱。三天后,她到了喇嘛庙,问德仁张起灵的下落。德仁说:“族长只让我记录了一下这几年发生的事情,两天前就走了。” 青瑶欲哭无泪,怎么又差一步,这下,她真的不知道去哪里找她了。 青瑶只好打道回府,回了北京。前几年,她在北京开了个饭店,取名“新月饭店”,不过,她只负责出钱,明面上是由一位尹姓老板在照顾着,她基本就做了个甩手掌柜。这个尹姓老板是青瑶来北京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说道这个尹老板,那可是传奇人物,在北京左右逢缘,仅仅用了三年时间,就在北京闯下了一份不小的家业,现在是黑白通吃,很有面子。 当初认识这位尹老板,也是惊心动魄。青瑶刚到北京城,就遇到了一群手拿板斧的打手在追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青瑶二话没说,想也没想,当那个男人跑到她身边的时候,一把把他拽到了自己身后,就对那伙打手说:“群殴啊,姑奶奶喜欢。来,姑奶奶也陪你们练练。” 一群打手看是一个小姑娘,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并没有放在眼里,轻蔑一笑,拿着板斧就冲了上去。 那个受伤的男人怕小姑娘吃亏,还要把青瑶往他的身后拽,青瑶回头对男子灿烂一笑,说道:“好好呆着,看姑奶奶怎么教训这帮地痞流氓!” 男子瞬间被青瑶的笑晃花了眼睛,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见小姑娘穿着旗袍,脚踩高跟鞋冲进了人群。 人太多了,起码有二三十个,一下青瑶就被淹没到了人群里,可小姑娘丝毫不惧,一拳揍飞一个,一脚又把身后的人踹到五米开外,打的那叫一个轻轻松松,游刃有余。 受伤的男子着实吃了一惊,这是哪家的姑娘,居然有这么好的功夫,和这么多手拿兵器的大男人打架也丝毫不落下风。 仅仅用了半刻钟,青瑶的周围就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哀嚎的人。 青瑶见没有人爬起来了,就拍了拍小手,对着地上的人“哼”了一声,说道:“让你们以多欺少,活该!这下知道姑奶奶的厉害了吧!” 青瑶打完架,也没管那满地狼藉,走到那个受伤的人身边,看着他,询问:“你要不要紧?我送你去医院?” 受伤的男人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觉得自己如果不立刻就医,真的会死在街头。想他堂堂四九城尹爷,阴沟翻船还不得被对家笑死,他只好对青瑶说:那就麻烦小姐了。” 青瑶扶着男子租了一辆黄包车就往医院赶,还没到医院,男子就昏迷过去,青瑶看他状态不对,偷偷喂了一滴自己的血,她的血液特殊,关键时刻还能保命。 这也是她在偶然的情况下发现的,就是小时候救的那个落水的小女孩儿。那个女孩儿当时确实死了,她和村民推搡的时候不小心把手划破了,她给女孩儿做心肺复苏的时候,把血不小心蹭到了女孩儿的嘴里,女孩儿奇迹般地活了过来。有一个村民看见了,就说她是妖怪,还要浸猪笼,当时被张海客糊弄过去了,她也没有过多解释。后来,她做了几次实验,发现她的血确实可以救人,其实,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可能因为她来自那个虚无世界,体质特殊的原因。这也是青瑶最重要的一个秘密。 男子吃了一滴青瑶的血,脸色好看不少,青瑶也放下心来。 就这样,一来二去,青瑶和男子也认识了。男子名字叫尹雄,北京本地人,也是北京赫赫有名的大老板,产业遍地,只有23岁,就在北京闯出了不小的名堂。 两个人一见如故,青瑶觉得尹雄是个豪爽,有情有义的人,所以,也愿意和他结交,尹雄也觉得这姑娘既漂亮,又聪明,还落落大方,不做作,比那些官家小姐有趣多了。 尹雄对青瑶没有一点非分之想,不是他不想,是他实在不敢,别看这姑娘漂亮的时候跟朵花似的,那个脾气一来,是真要打人啊!他亲眼见过一次,他的一个伙计得罪她了,这丫头把那伙计按在地上揍,一直把那伙计揍到妈妈都认不出来才罢休,尹雄在旁边,愣是不敢去拉。这样的丫头娶回家,那还不得三天两头挨揍,他好日子还没过够呢,可不想英年早逝。 一天,俩人在饭店吃饭,尹雄说:“青瑶,既然你没有家,以后就在北京定居吧,也开个饭店,如果资金不够,我也可以帮你,一个女孩子,总要有个落脚的地方。” 青瑶想了想,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张起灵进了青铜门还要几年才出来,她可以先在外面创下一份家业啊,不至于两个人以后喝西北风,挖坟掘墓的事也不能干一辈子。 当下,青瑶就做了决定,说道:“好主意,就这么办!可我钱有的是,才不用你的,你只帮我打理一下就好,做买卖的事,我可一点都不懂。” 尹雄一口答应了下来。就这样,新月饭店很快开张,有尹雄的帮助,新月饭店在北京很快站稳脚跟,青瑶也算有了第一个自己的落脚之地。 第十一章 眼疾 饭店开了两个月,青瑶看着每天的进账,乐得见牙不见眼,青瑶觉得这可比挖坟踏实多了。后来,青瑶实在过意不去,就给了尹雄五分之一的股份,这样才好意思继续用人家大老板来管理她这个小饭店。尹雄也没有拒绝,他觉得这样也好,不然每天这么帮她,对她的声誉也不好,一个女孩子,以后总要嫁人的。 这天,从门外进来一个带墨镜的男人,尹雄看到后,赶紧迎了上去:“呦!这不是贝勒爷嘛!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青瑶看尹雄这样,撇了撇嘴,想:“清朝都灭亡了,还贝勒爷呢!” 眼睛男看都没看尹雄就朝后面的包厢走去。 青瑶看到墨镜男,不由一愣,她觉得这个墨镜男给她一种亲切感,可青瑶只有尹雄一个朋友,哪来的亲切感。 青瑶打算去探探这个人的底。她晃到了包厢门口,等了一会儿,见尹雄一直没出来,只好敲了敲门,对里面的尹雄道:“你赶紧去前面看着吧,我又不懂,一会儿亏了算你的啊!” 尹雄看了看青瑶,又看了看贝勒爷,只好起身,对他抱拳施礼,说:“不好意思,贝勒爷,实在走不开,她是我们大老板,您有事找她也成。”说完就退了出去,走之前又交代青瑶:“好好照顾贝勒爷。”说完还偷偷给青瑶打了个眼色,青瑶明白,这是不能得罪的意思。青瑶不知道一个落魄王爷有什么不能得罪的,不过,青瑶还是眨了眨眼睛,表示知道了。 青瑶等尹雄走后,就看着那贝勒爷,问:“我是不是认识你?” 贝勒爷这个时候也收起了大爷架势,正了正衣襟说:“青瑶,好久不见。” 青瑶一愣,果然这个人认识自己,可她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 贝勒爷见青瑶想不起来,居然呵呵地笑起来。 青瑶见他莫名其妙地发笑,瞬间退出三步远,生怕传染上什么大病,这人无缘无故笑什么啊!莫非是个从医院跑出来的神经病? 贝勒爷看青瑶这样,怕她一会儿打自己,只好收敛了笑容,对她道:“1914年,德国,你救下了一个小男孩儿。” 青瑶听他这么说,认真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当时她在调查汪家的事,需要去一趟德国,在街头看见一个中国小男孩快死了,就顺手救了,难道就是这个贝勒爷吗?都这么大了啊,她当初还是孩子模样,他到底是怎么认出她的? “你怎么认出我的?”青瑶试探着问,她不确定当时这个小男孩知不知道她救治他的办法。 贝勒爷又微微一笑,神经病气质又出来了,冲青瑶说:“你猜?” 青瑶这下终于忍不住,撸袖子就要上去揍他。 贝勒爷见青瑶要动手,赶紧举手投降,大叫道:“我说!我说!你别动!你的血,我能闻到你的血!” 青瑶见他终于能正常说话,又坐回座位上,诧异地问:“你能闻到?你是狗鼻子吗?” 男子瞬间得意起来,冲青瑶扬了扬头,道:“那是!这可是我的特殊能力,什么气味都逃不过我的鼻子,而且分毫不差!” 青瑶看他得意的样子不免好笑,这人现在也二十好几了吧,怎么还像个孩子,看来封建王朝灭亡给他的打击还不是很大。 “你是来找我的吧?”这个贝勒爷从进门就有意无意地偷偷瞄她,当她不知道吗?而且,他肯定早就知道这个饭店是青瑶的,不然刚才尹雄说她是大老板,这个贝勒爷似乎一点都不吃惊。 贝勒爷坐直身子,对青瑶道:“我叫爱新觉罗·傅齐,这是我的名字,不过,现在我叫付齐。我确实早就知道你在这里,你第一天进了北京城我就知道了,还看到了一场大乱斗,大姐威武,小弟佩服。”那天他正好路过,闻到了熟悉的味道,转头看了一眼,才看到少女大杀四方,不由佩服。 他继续说:“不来找你,是因为我的眼睛出了点事,这段时间,一直在想办法治我的眼睛。可这么久,还是没找到方法,所以才来找你。当初,你用血救了我,我想,这次还能不能用血再治治我的眼睛。”付齐的语气很焦虑,看出来他确实急了。 付齐说完,把眼镜摘了下来,青瑶看到他的眼睛,吓了一跳,他的眼睛居然没有眼球,只有眼白。 “你这是怎么搞的?”青瑶问。 付齐说:“帮警察破了一个案子,可能沾上不干净东西了,眼睛慢慢就变成了这样。” 青瑶明白了,他这是邪祟入体,分离不出,如果时间再久一点,可能就不只是眼睛看不见,连命都会丢掉。如果想把邪祟引出来,就必须把眼睛挖掉,这样,他以后真成瞎子了。 青瑶想了一会儿,对付齐说:“这样吧,我可以用我的血试试,可我不保证会有效果。” 她从没用血给人治过眼睛,可她的血是一切邪物的克星,只能先试试。 付齐听青瑶愿意给他治眼睛,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对青瑶说:“那就先谢谢青瑶姑娘再一次的救命之恩了。” 青瑶咬破手指,把血滴到他的眼睛里,付齐感到一阵剧痛,一缕黑烟从眼睛里飞了出来,他的眼睛也流出黑色的血。 青瑶看见黑烟飞了出来,就知道血果然有效,也放心了下来,就是不知道过去这么久了,眼睛还能不能恢复。 付齐靠着椅背没了知觉,似乎是疼晕了过去。青瑶去找了一条丝带,给他把眼睛遮住,免得长时间不见光,一会儿看见强光再爆盲。 等了一会儿,付齐悠悠转醒,感觉眼睛被遮住了,伸手摸了摸,问青瑶:“这样就可以了吗?” 青瑶回答:“应该行了。你摘下丝巾,慢慢试着睁眼。” 付齐摘下了丝巾,慢慢睁开眼睛,青瑶已经从眼缝里看到了眼球,彻底松了口气。 “啊!”付齐忽然发出一声大叫,捂着眼睛爬在了桌子上,看似很痛苦的样子。 青瑶见状,不知道他怎么了,赶紧抓着付齐肩膀要看看他的眼睛。 付齐睁开了眼睛,青瑶发现他的眼球变成了淡棕色,就像猫的眼睛一样。她在他眼前晃了晃手,问:“能看见了吗?” 付齐看着她,点了点头,脸上也出现了笑容,明显很开心,道:“可以了。” 青瑶为难地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眼球的事儿。 付齐看青瑶欲言又止的样子,不明所以,问道:“怎么了?我的眼睛还有什么问题吗?” 青瑶顿了顿,说:“你的眼球变成淡棕色了,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你确定你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 付齐一愣,随即摇了摇头,说:“好多了,前段时间几乎失明,现在起码能看清了。”他怕青瑶内疚,又对她道:“已经很好了,大不了以后我都戴着墨镜就好了,你也不要多想。”能活着,而且还能看见已是不易,他也没想奢求太多。 青瑶看他好像真的没有太在意,也没有多说什么。 付齐看她坐在旁边不知道想什么,就问:“青瑶,在北京怎么样?还习惯吗?” 青瑶靠在椅背上,说:“还行。幸好有尹雄,他照顾了我很多。 两人边吃边聊,就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青瑶发现,付齐这个人很有意思,懂很多,不管什么话题,都可以侃侃而谈,虽然有的时候会犯一下病,倒也不觉得让人讨厌。 就这样,青瑶有了第二个朋友——付齐。可俩人谁也没想到,青瑶的血不只可以救命驱邪,还有长生的效果,百年之后,两个人依然是现在的样子,只能无奈苦笑,有的时候长生真的是一件麻烦的事。 第十二章 接手 时光仍然,岁月如梭,又一个十年过去,青瑶这十年一直在北京。 当她感觉青铜门又一次开启,张起灵进去了,青瑶没有急着过去找他,可仅仅三天,青铜门又一次开启,张起灵的气息消失在门里。 青瑶傻眼了,这次怎么这么快,她还没来得及去长白山呢!青瑶懊恼地用脑袋撞墙,居然又错过了! 尹新月站在旁边,看着姑姑,好奇地问:“姑姑,你怎么了?不疼吗?” 尹新月是尹雄的女儿,已经八岁,是个特别可爱的小姑娘。 青瑶抱起尹新月,拍拍她的小屁股,故意逗她:“疼啊,为了姑姑的脑袋着想,还是撞我们月月的小脑袋吧,这样姑姑的脑袋就不会疼了。” 尹新月立刻抱着小脑袋,瞪着青瑶,一脸控诉:“姑姑坏,我要告诉爹娘!” 青瑶听她这么说,不由想起那对无良爹娘,生了孩子不管,只带着媳妇儿满世界跑,把北京一大堆乱摊子扔给她,也不怕自己把他的老底都给赔进去。尹雄不仅不管生意,就连生的孩子居然也扔给她,青瑶天天忙的都快累死了。 青瑶对尹新月说:“哇!你还有爹娘啊!” 尹新月趴进青瑶怀里,问青瑶:“姑姑,爹娘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青瑶知道,小丫头肯定特别想爹娘,能不想嘛,他们两口子一出去就是几个月,把她们姑侄俩扔下,小丫头都八岁了,见爹娘的次数屈指可数。 青瑶把尹新月抱进怀里,安慰小姑娘,说:“当然不是,爹娘总会回来的,不会扔下新月。小月月不怕,有姑姑陪着你,我们一起等爹娘。” 晚上,青瑶把小丫头哄睡着,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开始想张起灵的事情。她不能一直在北京呆着,否则一辈子都不可能找到他,等尹雄她们回来,她必须要和尹雄谈谈了。 可这次青瑶等了半年,尹雄夫妇也没回来,她预感可能出事了。她联系了付齐,他的门路广,让他帮忙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尹雄夫妇的下落。 付齐答应了下来,就开始着手调查。又过了两个月,付齐来新月饭店找青瑶,青瑶正陪尹新月读书。青瑶看付齐一脸严肃,就知道出事了。青瑶找了个借口,出去和付齐说话。 到了外面,付齐说:“尹雄夫妇出事了,我的人查到,他们上了一艘开往南洋的船,海上发生海啸,整艘船都失踪,至今无人生还。” 青瑶愣在原地,她忽然想到了刚认识尹雄的时候,即使伤痕累累,依然风度翩翩,气宇轩昂。他才33岁,怎么就稀里糊涂地没了呢?新月怎么办?她还那么小。青瑶忽然手足无措,她的第一个朋友就这么没了…… 付齐安慰青瑶:“节哀吧,当下,是尹雄的这些生意怎么办?他在北京的地位可不低。” 青瑶想了想,下定决心,道:“我替他守,等新月长大了,就交给新月,十年,我守得起。”她不只要替尹雄守好家业,也要好好把新月带大。 付齐叹了口气:“只能这样了,反正这几年,他的那些产业也是你在打理,再打理十年也无所谓。可是,要怎么对新月说呢?新月应该早就想爹娘了吧?” 青瑶往里看了看,说道:“是啊,每天都盼着爹娘能回来。” 付齐呆了一会儿就走了,青瑶又进屋陪尹新月玩儿了一会儿,她没有提尹雄夫妇的事,她想先隐瞒些日子,瞒不下去了再说。 又一个月过去,尹新月还是没见到爹娘,就问青瑶:“姑姑,爹娘还回来吗?” 青瑶手上的动作一顿,她觉得真瞒不下去了,这一个月,她找各种理由推脱,实在找不到借口了,她把尹新月抱到腿上,轻轻问:“小月月,以后都由姑姑陪着你,好吗?”她不忍心对尹新月说那么残忍的事情。 尹新月抬起头,看着青瑶,问道:“姑姑,他们死了,对吗?” 青瑶一惊,看着尹新月,问道:“你怎么知道?” 尹新月睁着大眼睛回答:“那天你和管家伯伯说话,我听到了。姑姑,你不用派人找他们了,都这么久了,找不到了,我以后就跟着姑姑生活。” 青瑶望着只有八岁的小姑娘,眼里渐渐湿润,对尹新月说:“月月,难受就告诉姑姑,在姑姑怀里哭,姑姑保证,这次不笑月月。” 尹新月乖乖地靠在青瑶怀里,她并没有哭,只是安安静静地靠在青瑶肩头。 晚上,青瑶照例哄尹新月睡觉,看着小朋友闭上眼,呼吸平稳,青瑶以为她睡着了,就蹑手蹑脚出了房间。刚把房门关上,就听到里面呜咽的哭声,尹新月似乎怕青瑶发现,就用被子蒙住头,钻在被窝里,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青瑶靠在门外的墙上,没有打扰小丫头,也在默默地流泪,哭出来就好了,一直不哭,青瑶才要担心。 青瑶一直等到房间里没声音了才回房,她把管家叫过来嘱咐了几句就叫管家下去了。 她站在窗前,点了支烟,最近几年,事情越来越多,她学会了吸烟,学会了搓麻将,还有不少东西。 刚开始,被尹雄看见她抽烟,还把她臭骂了一顿,她还戒了一段时间,可现在,她很想抽一根。 又想起尹雄,青瑶一阵心痛,他真的像一个兄长一样照顾她这么多年,教她做生意,教她处理一些事仪,也教她为人处事,也从来没把她当外人,就连手下的人都以为青瑶是尹雄的亲妹子,对她和对尹雄是一样的。所以,尹雄失踪,青瑶来接手他的生意,下面人都没有反对。 “尹雄,你是不是已经打算好了,才会把一切都教会我?”青瑶喃喃自语。 一支烟熄灭,青瑶上床,闭上眼睡觉。睡前,她想:张起灵,我走不了了,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呢? 第十三章 故人 1943年春,新月饭店又出了一件大事,这件大事轰动整个北京城,新月饭店大小姐要招亲了,谁有能力拍下三件稀有宝物,就可以娶到新月饭店大小姐。 这次拍卖应有尽有,有珍稀药材,有文玩摆件,还有古董字画,各界收藏家,文玩爱好者,富商豪绅,甚至官场勋贵均会到场。 3月2日,拍卖会如期举行,各界人士纷纷入场,即使拍不到宝物,联络联络感情,发展发展人脉也是好的。 新月饭店内,华灯初上,金碧辉煌,穹顶之下,吊灯璀璨如星河倾泻。红毯自大门延伸至拍卖台,两旁站立着身着统一制服的侍者,面带微笑,举止优雅。宾客们或三五成群低语交谈,或独自品鉴着展柜中的稀世珍宝,空气中弥漫着期待与兴奋的气息。 至于新月饭店的老板,前几年还能见到,这几年已经见不到了。据说,新月老板的背景不一般,姓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道上人都称他为“青爷”。现在,青爷把新月饭店交给尹新月打理,说明,这就是交权了啊,在场的人都打着小九九。新月饭店在文玩古董界代表了什么,所有人都一清二楚。 一个戴着面纱,穿着米色蕾丝连衣裙,外面披了一件淡粉色斗篷的女孩子正在三楼看着下面窃窃私语的人群,不屑地哼了一声。这正是青瑶,她现在的年龄是43岁,可外表依然停留在20岁左右,看着和尹新月差不多大,所以,她已经没办法出现在人前。 一个穿着男装的孩子跑上来,边跑还边喊:“姑姑,姑姑,我回来了。” 青瑶看着一身男装的尹新月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有的时候,她真觉得对不起尹雄,她没有把尹新月教好,这丫头简直就和青瑶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永远风风火火,大大咧咧,没个女孩子样儿。 “你穿这身干嘛去了?”青瑶皱着眉问她。 “姑姑,我去给你挑侄女婿去了啊!这可是我的人生大事,我不得挑一个顺眼的啊!我跟你说,我挑到的一定是人中龙凤!”小姑娘是一点也不害臊。 青瑶听尹新月这么说,一阵无语,这是一个女孩子可以说出来的话?青瑶直接上手拧尹新月的耳朵,就把她拎进房间里。马上拍卖会就开始了,这丫头一身男装怎么见人! 回到房间,尹新月就赶紧换衣服,青瑶在一旁叮嘱道:“女孩子要矜持些,即便看到中意的男孩也别急着表态,听到了吗?你要是敢给我丢人,晚上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尹新月嘻嘻一笑,揶揄道:“姑姑,你这么懂,也没见你给我带个姑父回来。”边说还边围着青瑶转圈,似在打量青瑶,歪着小脑袋,说:“姑姑,你说你这么漂亮,又能干,怎么就没人追呢?那些男人的眼睛都瞎了吗?” 青瑶作势就要打她,尹新月赶紧跳开。其实她也知道姑姑为什么不结婚,姑姑不会老,再过几年,自己看起来都比姑姑老了,没有人可以陪着这样的姑姑。她摇了摇头,不想这些了,就往楼下走去,她还要盯紧自己的未婚夫呢! 尹新月下到二楼,也没去大厅,只在二楼的包厢里向下望,寻找那道身影。男人很好认,楼下人头攒动,男子还是鹤立鸡群,别人也掩盖不了那一身气度。男人身上透着刚毅,一看就是军人出身,容貌也清秀。他的身边还跟着三个人,一个红衣公子,也是相貌堂堂,还有一个女孩子,大概是红衣公子的夫人,两人看起来很恩爱,从进来开始,两人的手就一直牵着。还有一个男人也是笔挺刚直,却长了一张娃娃脸,应该是那人的下属。 尹新月一直盯着几人,张启山察觉到有人盯着他们,抬头往二楼看去,就看到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正看着自己,还朝他招了招手,张启山也微微点了点头。 张启山猜到这可能就是尹大小姐,可他们这次来参加拍卖会,并不是为了做新月饭店的上门女婿,他们是为了给二月红的夫人找药。听说今天的拍品中有一味药材,可以活死人肉白骨,所以他们千里迢迢从长沙赶到北京。 拍卖会很快开始,张启山他们也上了二楼的包厢,听奴给一楼的客人分发号码牌,二楼的客人却是一个精致的小摇铃。张启山还发现,对面的包厢里面坐着几个日本人,心里一阵厌恶,难道新月饭店还做日本人的生意? 张启山直接坐到了桌子的左手边,而二月红坐到了右边,副官和红夫人则坐在后面的座位。 楼下的司仪小姐耳朵微动,往楼上看,心里一惊,马上招来一名管事,耳语几句,管事也朝楼上看去,同样一惊,就往楼上跑,楼下的众人也在纷纷议论,这人是什么来历,居然敢坐那个位置。 管事到了张启山几人的包厢门口,轻轻叩了叩房门。副官打开门,见是管事,就让开半个身子让他进来。 管事进来后就点头哈腰,走到张启山面前,小声说:“这位爷,您是不是坐错位置了?您第一次来店里,不知道小店的规矩,现在还可以换个位置。” 张启山看了管事一眼并没有搭话。副官走过来说:“我们佛爷既然来到这,自然知道这的规矩,天灯点起来吧。” 管事一听,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新月饭店开业二十年,第一次有人把这盏天灯点亮。当初立下点天灯的规矩也是老板实在无聊提出来的,没想到尹雄就把这个规矩立起来了。可这么多年,没有一个人点过这盏天灯,今天可真是开眼了! 管事匆忙下楼和司仪商议,司仪听说 不是坐错位置,也诧异地看了二楼一眼。不过她很快平静下来,冲棍奴使了个眼色,棍奴就拿着两丈长的竹子顶着一座八角琉璃灯挂在了张启山包厢的廊下,楼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这里可是新月饭店,拍品样样都是宝贝,价格也是高的离谱,这点了天灯,就意味着今天所有的拍品都被他包圆,无论拍到多高的价格,最后都要加一成才可以拿走,那可是天价中的天价了。如果最后付不起钱,那可是会要命的。 尹新月看见高高挂起的琉璃盏,有些肉疼,这烧的可是她未来夫家的钱啊!以后嫁过去,啥也不剩了可怎么办! 尹新月已经认定这个男人了,所以,她决定如果这个男人真成穷光蛋了,他们两口子就来姑姑这蹭吃蹭喝,反正姑姑肯定不会不管她。 三楼的青瑶也在关注着下面,也看到张启山点的天灯,微微点头,看这个人很是顺眼,配自己的侄女不错,有魄力,只是这个人她不认识,不是北京的势力,倒是那个副官有些眼熟。 青瑶问旁边的付齐,现在不应该叫付齐了,要叫齐黑瞎了。他的眼睛还是出了问题,只是问题现在看起来不是很大,除了眼球变成浅棕色外,就是畏光,光线越亮,他就越看不清楚,只能整天戴着墨镜,人称黑眼镜或者黑瞎子。 “瞎子,你认识吗?”青瑶问。 黑瞎子吊儿郎当看了看下面,漫不经心地开口:“那是长沙来的,专业倒斗组织,好像叫什么‘九门’,就下面那两位,是其中两家的当家人,那个高的叫张启山,长沙那边称他为张大佛爷,呵,叫这么个名字,也不嫌膈应。红衣服的是二月红,那女孩儿是二月红的夫人,那个下属叫张日山,是张启山的副官。” 青瑶听到专业倒斗倒是来了兴致,这可是同行,玩味的看着那几个人。 忽然,青瑶的脸色一变,叫道:“张日山?你说他叫张日山?”她激动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想起来了,张日山是张家人啊,当初放野的时候就有他,没想到他还活着,居然跑到了长沙。看来张启山也是张家人了。 青瑶激动地恨不得立刻下去找他们,想问问他们有没有见过张起灵,二十多年了,她第一次碰到张家人。 黑眼镜看着青瑶兴奋的样子,就猜测那个张日山难道是她的亲人?他们认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青瑶有什么亲人。看着张日山那张娃娃脸,黑眼镜就想,难道是她儿子? “瞎子,拍卖会结束,让他们来见我,我有很重要的事找他们。”青瑶说完就走了。 拍卖会还在继续,副官已经不知道打了多少电话,长沙那边,谢九爷和齐八爷也忙的脚不沾地。他们已经把佛爷家搬空,现在正在联系各大银行贷款,银行一听是佛爷,二话没说,立刻放款,一共十件拍品,最终还是到了张启山的口袋。 拍卖会结束,黑眼镜找上了张启山一行人,对他们说:“张大佛爷,我们老板要见你们。” 张启山想,既然不打算娶尹小姐,还是要当面说清楚的好,就跟着黑瞎子到了青瑶的办公室。 黑瞎子带着几人进去,张启山看着一个女人坐在那有些诧异,这么大的酒楼老板居然是这么年轻的一位姑娘,看着和尹小姐的岁数差不多。 四人打量青瑶,青瑶也在打量他们,一时没有人开口,瞎子坐在了一边的沙发上。 良久,青瑶才抬头示意:“都坐吧。” 从进门看到青瑶开始,张日山就紧紧皱着眉头。 四人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张启山不知道怎么开口拒绝亲事。他是张家人,虽然是外族,没有长生的能力,但也比普通人寿命长,看着也比同龄人年轻,其实他比尹新月大太多了。可这样的借口也不知道怎么和青瑶说。 两方僵持了一会儿,张日山忽然一拍大腿,蹦了起来,指着青瑶道:“是你!原来是你!” 第十四章 沮丧 青瑶噗嗤笑了出来,才道:“日山哥哥,你才认出我啊!” 这下另外四人也吃惊了,张日山怎么认识这个小姑娘,这姑娘也就二十几岁吧,张日山很早就去了长沙,怎么可能认识。 “佛爷,你不记得吗?我们老宅门口的那个姑娘,当初和我们放野的时候救下的。”张日山提醒张启山。 张启山想了一会儿,好像是在门口见过几次,可他不认识,也没有太在意。其实不只是他见过,很多张家人都见过那个女孩儿。张家都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发现不了门口常年隐藏这么一个小丫头,只是他们不在乎罢了。 可如果她就是当年那个女孩儿,那年龄应该和他们差不多,怎么看着眼前这位也没什么变化,难道她也是张家本家人? “你怎么在这里?还开了这么一个饭店?这么多年不见,你果然混的不错啊!”张日山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跳脱,虽然从军了,可本性如此,看到故人,还是很开心的。他还记得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一路上叽叽喳喳,除了张起灵,她和所有人都相处的很好。 青瑶告诉了他们张家老宅后来发生的事,几人一阵唏嘘,那么强大的家族,一夜之间,化为乌有。也特别感谢青瑶,在那场战争里帮了他们不少。 他们明白,族长当初把他们驱逐出去,正是为了保全他们,否则,他们可能全军覆没。现在他们化整为零,也安逸生活了二十年,只要族长不召唤,在内地,可以说张家已经不存在了。 “日山哥哥,你们见过张起灵吗?”青瑶问。 张日山和张启山一愣,好久没听到这个词了,乍一听,就像上辈子的事。 张启山答:“我们从老宅出来就再也没见过族长,族长也没有联系过我们。” 青瑶一听,立刻问:“你是说,你们族长可以联系到你们?” 张启山:“是的。这是张家独特的联络方式,只有族长可以,他只要想联系,就可以联系的到。” 青瑶跌坐在椅子上:“这么说,他是故意不和任何人联系的。” 张日山问青瑶:“你找我们族长有事?还有,你的样子……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也没变老?”这才是他们关心的问题。 青瑶已经不想说什么了,她感到非常沮丧,也不想回答任何问题,只好对几人说:“这些以后再说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我让管事给你们安排房间。” 几人看青瑶情绪不对,明白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而且拒亲的事还来得及和青瑶谈,只好点头答应。 青瑶轻轻叩了叩桌面,说了句:“丁管事,带几位客人去房间休息。” 然后管事就走进来,张启山几人微微吃惊,这就是传说的“听奴”吗?确实名不虚传,这耳力,和顺风耳有的一拼。 管事微微点了下头,做了个请的姿势,就带着张启山几人出去了。 青瑶整个人蜷缩在椅子里,头埋了下去,她很难过,好不容易碰到个张家人,还是没有他的下落。原来他可以随时联系族人,可他也没有联系,那张海客呢?当初张起灵只有和张海客走的近些,他也没有联系过张海客吗? 黑瞎子看青瑶这么沮丧,摸摸她的头,说:“不要想了,总会找到的。我们有的是时间,不是吗?” 青瑶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青瑶一个人在办公室坐到很晚,她在想,张起灵之于她来说,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自己到底为什么要找到他,找到他几乎成了她的执念。数次往返长白山和墨脱,就是抓不到这个人,他明显是在故意躲避,既然他想躲,那她还有必要这么找下去吗? 青瑶真的要纠结死了,到底该怎么办? 第十五章 私奔 张启山他们回了房间,二月红问张启山:“佛爷,这个女人不简单,在北京势力不小,我们要不要连夜离开?” 张启山想了想,说:“没关系,她不会伤害我们,她既然知道我们的来历,我们也不必遮遮掩掩,而且,我还想问她一些事情,这些事只有她知道。当初我们从张家老宅撤离的匆忙,日山的父母没有撤出来,也许她知道日山父母的下落。”张日山的父母是张家本家人,当初被留守张家,后来再也没见过。 二月红应了一声,他不了解张家的事,也不多问,又说道:“这次多谢佛爷,我们夫妇定当铭记于心。” 张启山摆了摆手,说道:“咱们兄弟还客气什么,有什么能比夫人的性命更重要呢!只要能治好夫人,比什么都强。” 二月红的夫人说道:“那位尹小姐呢?佛爷打算怎么办?” 张日山接口道:“当初我们没打算娶她,现在更不行了,我们和她姑姑算平辈,这差着辈呢!如果娶了那姑娘,佛爷就得喊青瑶姑姑,佛爷叫姑姑,我就得叫姑姑,可青瑶又叫我哥哥,这样全乱了!不成!不成!绝对不能娶尹小姐。” 张启山无语,怎么忽然感觉自己辈分下去不少,其他两人也是同样的感觉。 “那我们还是赶紧找机会和那位老板说清楚,这事儿可拖不得。”二月红的夫人说道。 张启山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张启山就去找了青瑶,没有带张日山和二月红,他想单独和青瑶聊聊。 青瑶见张启山自己过来了,就知道他一定有事找自己,点头示意他随便坐。 张启山直接开门见山,对青瑶说:“当时老宅被袭击,你在现场见过日山的父母吗?” 青瑶没想到张启山这么早过来就是问她这个事。 其实,她不知道张日山的父母是谁,只好对张启山摇了摇头,说道:“当时太乱了,长老把我推进密室的通道后,我就顺着通道出了张家。再回去的时候,老宅已经没了,只找到了长老的尸体和所有族人的手指,一个活人都没有。我只好把所有手指棺都带了出来,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日山哥哥父母的手指。” 张启山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张启山又问:“你也叫丫头?” 青瑶一笑:“我叫青瑶,“丫头”只是海客哥叫着玩儿的。” 张启山笑了笑:“哦,二爷的夫人也叫丫头。” “佛爷,今天来找我,不只问张家的事吧,有什么事,直说就好。”青瑶道。 张启山想了一下,终于开口说道:“青瑶,这次我们来并不是为了娶大小姐,而是为了那个拍品。既然你也知道我们的身世,应该了解我们的体质,其实我比尹小姐大了很多,我们并不合适。” 青瑶已经猜到他们的目的,可这个亲事必须要问尹新月的想法,她不打算干涉太多。 青瑶道:“这个我可拿不了主意,我们那丫头就看上你了,你可以去找她谈谈。她如果同意,我也不会反对。” 张启山点头道:“好,我会去找尹小姐解释清楚。”然后他又问:“你的体质究竟怎么回事?怎么也没有变老?” 青瑶想着该怎么回答,想了一会儿,对张启山俏皮一笑,说:“我可是仙女,仙女当然不会变老。”她还不能说她的来历,张启山现在隶属军方,如果让上面的人知道她的存在,她就会有很多麻烦。 张启山看她这样回答,就明白她这是不愿意告诉自己。也罢,以后总会知道的,随后,他站了起来,就打算告辞。 他刚站起来,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欢脱的身影闯了进来。 “姑姑,你和他谈过了吗?他到底愿不愿意娶我?”刚说完,就看到旁边站着的男人,一阵尴尬,头就低了下去,心想这人这么早就来找姑姑了吗? 青瑶看看张启山,又看看尹新月,笑了笑,没说什么。张启山也是一脸尴尬,看青瑶没打算说话,就只好自己开口了:“尹小姐,我想和你谈谈。” 尹新月点了点头,道:“好。” 然后尹新月和张启山离开了办公室。 俩人走到二楼,进了一个包厢,张启山就对尹新月说:“尹小姐,对不起,我不能娶你。” 尹新月一愣,问他:“为什么?我不够漂亮吗?” 张启山马上摆手,说:“不是,不是,你很漂亮,是我的问题,我不打算娶妻。” 尹新月眼睛转了转,看着张启山,说道:“那我娶你。” 张启山瞠目结舌,这丫头是什么脑回路,这是谁娶谁的问题吗?再说了,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嫁给她! 张启山咬牙道:“不可能!” 尹新月睁着天真的大眼睛,理所当然地说:“你看,你点天灯把钱全烧完了吧?如果我娶你,以后我的就是你的,包括这个新月饭店,你的东西不仅没少,还多了不少,多划算。” 张启山心想: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你姑姑啊?这丫头真是天真的可以。 “尹小姐,我想我说的很清楚,我不可能娶你,更不可能嫁给你。至于那些钱,那本来就是拍卖那些宝贝的。就这样,在下告辞。”张启山说完就走。 尹新月看张启山走了,也没有继续追,捏着下巴想:哼!我尹新月看上的人,还能让你跑了不成! 下午,张启山几人就和青瑶告辞了,青瑶让他们有张起灵的线索就告诉她,张启山和张日山点头答应。 他们坐上了回长沙的火车,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身后跟着一个穿小厮衣服的“男子”,这个小厮一路跟着他们回了长沙。 到了长沙张启山的家,那个小厮跳出来,吓了张启山和张日山一跳,张日山差点都拔枪了。 等看清以后,两人惊的下巴差点掉下来,这居然是新月饭店大小姐,这丫头是怎么做到的,就连他们俩都没发现,看来这小丫头不简单啊! 尹新月得意地扬着下巴,也不看看她是谁带大的,区区追踪术,能难倒她吗?尹新月一点也不见外,提着行李就走了进去。 “张启山,你家不错嘛!我还以为,我以后跟着你只能吃糠咽菜了。”尹新月打量着四周的摆设,虽然有点空,但是贵在雅致,等她搞些古董摆上就好了。 张启山和张日山看着俨然把这里当自己家的尹新月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 第十六章 出发 昏暗的房间里,青瑶坐在阳台上,看着天上的星星,十天了,诺大的房间只有她一个人,第一次感觉到孤独。 忽然,从窗口探出一个脑袋,大大的墨镜几乎盖住了半张脸。青瑶无语:“你就不能从正门进来吗?” 黑瞎子翻上窗台,进了屋,一个旋身就坐在梳妆台前,还帅气地吹了下刘海,冲青瑶邪魅一笑:“怎么样?帅不帅?” 青瑶本来一个人在这伤春悲秋,现在他这油腻的打招呼方式一出,伤感的感觉都跑没了,她瞪了一眼黑眼镜。 “大半夜不睡觉,跑我这干什么!”青瑶问。 黑瞎子:“新月到长沙了,派出去的人一直在暗中保护,放心吧。” “知道了。”青瑶恨恨地想:这死丫头真是翅膀硬了,还敢玩儿私奔,看她回来怎么收拾她! “她在张启山家住,应该很安全,张启山在长沙的势力不小,新月也吃不了亏。”黑瞎子倒是觉得那古灵精怪的丫头会让别人吃亏。 “哎!也不知道那小妮子什么时候回来,每天在身边叽叽喳喳习惯了,忽然不在了,还怪别扭的。”青瑶和尹新月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从小照顾到大,和亲人也没什么区别。 黑瞎子看着那张皱皱巴巴的小脸儿,呵呵笑起来。 青瑶踹了他一脚,骂道:“你笑个屁啊!以后不叫你黑瞎子,叫你傻瞎子好了!” 黑瞎子笑了一阵就收敛起来,说:“青瑶,我们该走了。” 青瑶一顿,是啊,她的这张脸已经瞒不住了。早在十年前,他们就发现了这个问题,黑瞎子纠结了很久,不知道这是他的幸运还是悲哀。 他们也也早就商量好了,到实在瞒不住的时候,就换个地方生活,反正青瑶可不愿意每天顶着个老太太的人皮面具招摇过市,太难受了。 黑瞎子说:“我们走吧,到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你不是还要找张家族长吗?现在新月也大了,又有张启山在,你也没后顾之忧了。” 青瑶觉得有理,总这么拖着不是办法,她不能困在这个饭店里,再说,这个饭店虽然是她自己开的,可这里面包括了尹雄所有的生意,本来就是尹雄留给尹新月的。 当初她怕尹新月一个人管不了尹雄那么多繁杂的产业,就尽量缩减,全部集中到新月饭店。现在的新月饭店已经不只是单纯吃饭的地方,它集于拍卖,古玩交易,酒店于一体,没有灰色地带,完全洗白,即使尹新月一个人来管理,也完全没有问题。 他们说走就走,第二天就踏上了去长沙的火车,既然那里是盗墓贼的大本营,那她也去凑个热闹,万一还能混出个第十门呢! 两天后,他们抵达了长沙。张启山的家很好找,全长沙的人都知道,随便一问就找到了。 他们到了门口,警卫员告诉他们佛爷和夫人都不在,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青瑶一愣,夫人?这丫头厉害啊,刚来几天,就成了夫人了! 青瑶软磨硬泡,才求着警卫告诉自己张启山和尹新月去了二月红家。他们只好又往二月红家走去。 路上,黑瞎子取笑青瑶:“可以啊!魅力不减当年啊!” 青瑶自豪一笑:“怎样?羡慕啊?” 黑瞎子笑道:“是啊是啊!青爷老当益壮,魅力无穷!” 青瑶也跟着呵呵的笑。 此时的二月红家一团乱,红夫人回来后就把那传说可以起死回生的药吃了。前两天确实越来越好,和正常人无异。二月红高兴坏了,还大摆宴席,请了其他当家人在家庆祝了一番。 可今天下午,红夫人和尹新月在凉亭喝茶聊天,忽然一口血喷出来,随之就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尹新月吓坏了,赶紧派人把二月红找回来,这个药虽然是她家的,可她不知道这药有什么功效。 二月红很快回了家,西医,中医请了十多位,都无能为力。他急的团团转,张启山和齐铁嘴,谢九爷也来了,只是谁也没办法。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外面来报,说有人要见当家的。二月红正烦闷着,随口说了句:“不见。” 门房说:“那姑娘说是从北京来的。” 二月红一愣,从北京来?那必定是新月饭店那位了,可能是抓尹新月回去的。 尹新月愣住,来的这么快吗? 二月红对门房说:“请进来吧。” 门房出去了。一会儿青瑶和黑瞎子走进来,青瑶二话没说,走到二月红面前,开口道:“快带我去见夫人,我能救她。” 二月红眼睛一亮,可还是看了眼张启山,张启山微微点头,二月红一喜,既然佛爷信这姑娘,那他就信。 青瑶和二月红进了卧室,一进门,各种药味儿充斥着整个房间,青瑶皱眉道:“把窗户打开,病人也需要通风的。” 二月红赶紧开了一点窗户,十几位医生在外间商量对策,青瑶没理他们。走到红夫人床前,撩开帷幔,就见红夫人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随时都有死亡的危险。 “二爷,现在来不及多说,你要一切听我的,我肯定能救夫人。你马上端一碗温水过来。” 二月红亲自倒了一碗清水,放到床头。 “二爷,带着这些人出去,救夫人的方法不便让旁人知道。”青瑶打算用她的血试试。 二月红二话没说,立刻带着一群医生出去了,还把房门关严,亲自在门口守着。 青瑶看了看红夫人,她不能让红夫人也像黑瞎子那样有了不同常人的体质,只能给她用一点点血,再用水化开。每天一滴,三四天大概就可以了。 青瑶划破指尖,往水里滴了一滴血,一点一点喂到了红夫人嘴里。 过了半个时辰,红夫人脸上的气色开始好转,青瑶也松了口气,总算是救过来了。如果没用,她打算再多喂一些,看来现在不用了。 她拉开门,看到二月红在门外守着,看见她出来,马上问:“怎么样?瑶姑娘,我夫人有救吗?” 青瑶说:“没事了,幸好我来的及时,如果再晚一会儿,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二月红如释重负,差点给青瑶跪下去。这个时候,他觉得青瑶就是上天派来救命的神仙。 “多谢瑶姑娘救命之恩,以后用得着我二月红的地方,在下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二月红激动地说。 青瑶笑了笑,道:“不必客气,遇到就是缘分,如果二爷不嫌弃,把青瑶当朋友就好。” “好!好!和瑶姑娘做朋友,一定是我们夫妻俩的福气。”二月红笑着说。 “进去看夫人吧,这几天要卧床休息,毕竟鬼门关走一趟,身子亏损严重,要慢慢调养,温补,不要操之过急。夫人还需要医治三天,三天以后夫人应该就没有大碍了。”青瑶叮嘱道。 “好的。夫人大好后,一定带重礼相谢。”二月红说完就进了卧室。 青瑶去前厅找张启山他们。 第十七章 治疗 尹新月看见青瑶出来了,忙迎上来问:“姑姑,丫头怎么样了?” 青瑶撇了她一眼,点着她的脑袋瓜,骂道:“臭丫头,我还没跟你算账呢!胆儿肥了啊,私奔的事都做得出来。看来我平时对你太好了,才把你惯成这个样子!” 尹新月抓着青瑶的胳膊晃来晃去,撒娇:“姑姑,我知道错了嘛,以后不敢了。你倒是快说说,丫头怎么样了?” 看着尹新月冲一个看上去差不多大的姑娘撒娇,众人实在有些接受无能,纷纷低头。 “没事,救回来了。不过,后续还要治疗三天才可以痊愈。”青瑶说道。 尹新月听青瑶这么说,开心地蹦起来,叫道:“真的吗?真的吗?姑姑,你真是太棒了!我就知道姑姑是仙女,你一定是上天派来拯救人间的!” 青瑶淡淡地撇她一眼,懒得理她。还真被她说对了,她还真的有可能是仙女,但不是来自天上,而是来自古墓,让小丫头知道了一定吓死。 “走吧,二爷现在可能也顾不上我们,我们先回去吧。”青瑶坐了两天车,累的已经腰酸背痛了,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青瑶,等下我给你介绍几个人。”张启山指向旁边几人,说道:“这是谢九爷,九门最聪明的当家人。”又指向另一个:“这是神算齐铁嘴,齐八爷,呃……天桥上算命的。”说完还笑了一下。 “诶,诶,佛爷,不待您这样的,什么天桥算命的,我可是很厉害的神算!神算!知道嘛!可不是天桥下面那帮骗子可以比的!在新朋友面前,怎么可以这么诋毁我!”齐铁嘴咋咋唬唬的,人们也跟着笑起来。 青瑶笑着道:“大家好,我叫青瑶,新月的姑姑。” 这个时候齐铁嘴挤过来,说:“来,姑娘,容齐某给你卜一卦,我算卦可是很准的!” 众人看齐铁嘴这样,不由鄙视,这个样子还真的像天桥下拉人算命的,说好的齐八爷的卦千金难求呢?现在看见漂亮姑娘就上赶着给人家算。 “好啊,你算吧。”青瑶当真把手递过去。 齐铁嘴抓起青瑶的手算起来,嘴里还振振有词,只是越算脸色越凝重。后来还重新算了一遍,才睁开眼看着青瑶,也不说话,只是凝眉看着。 这姑娘的命格特殊,齐铁嘴居然算不出来。只有死人才算不出命格,可这姑娘明显是活人,可还是算不出来。除非这姑娘不在五行之列,难道这姑娘真的是神仙? “姑娘到底来自哪里?”齐铁嘴问。 青瑶神秘一笑:“没听我侄女说嘛,我来自天上。”看来齐八爷有两把刷子啊,还能算出她命格特殊来历不凡呢! 齐铁嘴紧皱眉头一直没有松开,众人没见过齐铁嘴这个样子,平时他都嘻嘻哈哈,没个正形,忽然严肃起来,还挺唬人。 “好了,我真累了,我要回去睡了。咱们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时间聊。”说完,拉着尹新月就往外走。 黑瞎子进来就不知道钻哪个犄角旮旯了,青瑶也懒得管他,就和尹新月回了张启山家。 齐铁嘴和谢九爷也往回走,谢九爷问齐铁嘴:“你刚才算到什么了?”他们都很相信齐铁嘴的能力,一般他的卦相都是很准的。 齐铁嘴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说……” 谢九爷明白了,这个青瑶必定来历不凡,不是他们这种普通人可以窥探的。 到家后,尹新月给青瑶准备房间,青瑶进去倒头就睡,她是真的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第十八章 痊愈 第二天,青瑶倒起的很早,她下了楼就看见张启山和黑瞎子已经在喝茶聊天了。 “瞎子,你昨天去哪了?”昨天太累太困,都没顾上他。 “昨天看你在忙,我就自己找乐子去喽!”黑瞎子不正经地说。 青瑶没搭理他,白了他一眼,问张启山:“那丫头呢?还没起?” 张启山边看报纸,边说:“大概吧。” 青瑶一愣,好奇地问:“你们不住一起?” 张启山的手一抖,差点把茶扔出去,这是一个长辈会说的话吗?都不担心自己的侄女吃亏吗?怎么听这女人的口气,比她侄女还迫不及待呢! 张启山说:“我们还没成亲,住一起不合适。” 青瑶又道:“没想到你还挺保守。”说着拿起一个苹果就啃起来。她没看到张日山,就又问:“日山哥哥呢?” “出任务去了。对了,你为什么叫张日山哥哥,却不叫我哥哥?我可比张日山还大。”张启山问道。 青瑶白了他一眼,说:“叫你什么?侄女婿?” “噗!哈哈哈哈……”黑瞎子在旁边大笑。 张启山噎住,还真被张日山说对了,这以后该怎么叫?平白矮了一辈儿。 经过这几天相处,他发现对尹新月那丫头还挺有好感,感觉以后的日子有这丫头相伴也不错。两个人的岁数虽然相差挺多,可他是张家人,衰老缓慢,正好可以弥补岁数的差距,所以,他决定和这丫头试试。张启山想:现在张家已经分崩离析,族内通婚的规矩应该也不用遵守了吧,以后族长回来了,应该也不会怪他。 说着话,尹新月迷迷糊糊从楼上下来,一下扑到青瑶怀里就开始撒娇:“姑姑,好想你啊!看见你真好!” 尹新月长这么大,第一次和姑姑分开这么久,即使她嘴上不说,心里也特别想家,特别想姑姑。 青瑶把她脑袋推开,骂道:“滚!滚!滚!有了男人忘了姑姑的小白眼狼,白把你拉扯这么大了,看见喜欢的男人就不要姑姑,以后少叫我,找你男人去!” 张启山囧,这个青瑶还真是豪爽,他一个大男人都不好意思了。 “瞎子叔,你看她,哪有这么说人家的啊!你也不管管她!”尹新月冲黑瞎子告状,可黑瞎子敢管吗? “打不过,不敢管。”黑瞎子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尹新月哼哼两声,继续靠在青瑶肩上不起来,怕她推开自己,还牢牢地抱住青瑶的胳膊。青瑶见推不开,就由着她了,任她在肩膀上蹭来蹭去。 收拾了一会儿,青瑶和尹新月一起去二月红家,继续今天的治疗。 她们到二月红家后,管家亲自迎进去,带到夫人卧室门前就走了,二月红有事并没在家,已经交代过管家。 她们敲了敲门,里面小丫环给开了门。她们进去就看到丫头精神很好,正靠在床头吃东西。 “恢复的不错,能起来吃东西了。”青瑶笑着道。 “多亏了青瑶姑娘相救,听二爷说,这次幸好有姑娘,不然我可能真的没命了。姑娘救命之恩,丫头无以为报。”丫头感激地说。 “没关系,能帮到你们,我也很开心。”青瑶回头对尹新月说:“你先出去玩儿一会儿,我先给丫头治疗。” 尹新月撅着小嘴不开心地出去了。她知道姑姑身上有很多秘密,她也从来不会问。姑姑想告诉她的时候自然就告诉了。 青瑶又倒了半碗水,像昨天一样,滴了一滴血进去,端给丫头,丫头吃惊地看着青瑶。 “青瑶姑娘,你是用你的血治好我的吗?”丫头吃惊地张大嘴,不可置信,怎么会有人的血可以治病救命的呢? “嘘……”青瑶一根手指放在嘴上,做了一个噤声动作:“不可以和别人说哦。二爷也不可以。”青瑶知道只要丫头醒着,就瞒不过她,总不能把她打晕,所以也不打算瞒了。可越少人知道越好,不然人多嘴杂,难免会有麻烦找上门。 丫头郑重点头:“青瑶姑娘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 青瑶笑笑,说:“喝了吧,明天再喝一次就可以了。”青瑶看着丫头喝进去,就说:“听新月叫你丫头,我也这么叫你,可以吗?” “当然。”丫头开心地说。 “丫头,你和二爷在一起几年了?你们感情好吗?”青瑶的身边没有结婚的人,尹雄倒是结婚了,可早早就没在了,他教会了青瑶很多为人处事的道理,可就是没教青瑶爱情是什么。 青瑶一直都不知道爱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她有朋友,也算有了家人,可从不知道爱人是什么感觉。她也想过嫁人,可总是感觉不对,所以,她浑浑噩噩的过了这么多年,看见别人爱的死去活来,她很不理解,谁没了谁真的活不下去吗? 在拍卖会上,她看到二月红对丫头那无微不至的照顾,生病的时候,恨不得自己代替丫头受罪,看着丫头的时候,眼里的爱慕都快溢出来,就特别好奇,他们两个人的感情是什么样子的。 丫头一愣,不明白青瑶怎么会问她这种问题,可她想想,还是说:“青瑶姑娘,你有很想见的人吗?想到心痛,一刻也不愿意分开的那种。” 青瑶一顿,想到一刻也不愿意分开?张起灵算吗?打她从那扇门里出来,就想跟着那个人,以后都不要分开。可难道陪着他,护着他不是自己的使命吗?他给了她生命,她就应该护他一生,只是这样而已,这应该不是爱吧? 丫头看她沉思,就知道这是有了,有了“想”,那就会有“爱”了,只是青瑶现在还不明白。 丫头又说:“我和二爷呢?就是这样,见到就踏实,见不到就担心。这几年我的身体不好,二爷陪我就会多一些,前几年,二爷总是忙到很晚才回来,可不管二爷多晚回来,我都会等着,哪怕回来就跟我说几句话呢,心里也踏实。” 丫头觉得自己很幸福,二爷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丈夫。 青瑶看着一脸甜蜜的丫头,非常羡慕,她什么时候也能体会一把这种感觉呢?在人世间这么多年,除了爱情,她该经历的也都经历了。青瑶打定主意,一定要找一个爱人,不然自己不是白白做一回人嘛!万一哪天终极不高兴了,再把她收回去怎么办! 青瑶在一边想的脸都扭曲了,丫头觉得好玩儿,就逗她:“瑶姑娘这是想嫁人了?” 青瑶倒是一点都不避讳,大大方方点头:“是啊!这不是还找不到嘛!侄女都找到男人了,我这个做姑姑的还独守空闺呢!” 丫头哈哈大笑,觉得尹新月不愧是这个姑姑带大的,这敢爱敢恨的性格真是如出一辙,她喜欢尹新月的性格,这个青瑶,她觉得她也很喜欢。 刚走到门口的二月红听到夫人这么开怀的笑,也很欣慰,从她生病开始,就很少这么开怀了,看来这个瑶姑娘真的是他们的福星。 二月红敲门走了进去。青瑶冲二月红点了点头,就算打过招呼了。青瑶不喜欢客气,一向自来熟,所以,她向来随意,身边也都是大度的人,没计较过这种小事。 “治疗完了?大老远就听到了你的笑声,怎么样?精神好吗?咱们今天去前厅吃饭吧,正好,陪陪瑶姑娘和尹小姐。”二月红坐到床头给丫头拽了拽被子。 这一举动,又刺激了青瑶,丫头看着青瑶一脸不爽的样子,就笑了笑,也没戳穿,笑眯眯地说:“好呀,我觉得我现在特别好,一点问题都没有!” 二月红差点被夫人的笑晃花眼,他爱惨了丫头笑起来的样子。他已经很久没见过了。他的心理再次感谢青瑶。 “哎!要不,我还是先出去吧!看二爷的样子,恨不得现在就把夫人就地正法了!”青瑶在旁边揶揄。 二月红和丫头双双愣住,从没见过女子这么口无遮拦,这么豪放。二月红尴尬地咳了一声,说道:“好了,既然没事,我让丫环进来给你更衣,咱们去吃饭。”他是真没法接青瑶的话,只能赶紧叮嘱一句就往外跑。 丫头也很尴尬,作势就要下床自己穿衣。这个时候丫环也进来了,赶紧服侍夫人,出门的时候还给罩了一件披风。 可丫头还是羞的抬不起头,就往门口冲,丫环就在后面追,边追还边喊:“夫人,您慢点,您要是摔了,二爷又要心疼了。” 丫头一顿,走的更快了。 青瑶在后面哈哈大笑,这就受不了了,如果碰到瞎子,还不得把你们说到地缝里去。 青瑶给丫头治疗了三天,三天后,让医生来家里给丫头看了看,医生惊呼:“这真是奇迹!前几天还病入膏肓,可仅仅几天功夫,居然痊愈了。不知是哪位高人,可否告知在下,在下也想向这位高人学习,这等医术,简直就是神医啊!” 青瑶在旁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丫头止不住的高兴,连二月红的脸上,也难掩兴奋。他们当然不可能告诉大夫谁救了丫头,也就把大夫送了出去。 “真的谢谢你,青瑶。”丫头由衷的感谢。 “不客气!”青瑶得意地扬起嘴角。 第十九章 告别 青瑶在长沙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张启山的家,呆了一个月,青瑶把张启山和尹新月叫到一起,打算商量一下正事。 青瑶看着尹新月道:“新月,你也长大了,也可以自己管理新月饭店了,所以,我打算把新月饭店全权交给你,我也该去做我的事了。你也知道,姑姑不会变老,不能总在一个久呆,我也一直在寻找一个人,那个人是姑姑的使命。你当初还小,姑姑不能扔下你不管,你现在也长大了,也有人护着,我想,姑姑现在可以放心了,以后的路,就要靠你自己了。” 尹新月懵了,她从没想过姑姑会走,爹娘把她扔下了,现在连姑姑也不要她了吗? 尹新月的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说道:“不可以!我不同意!你要找什么人,让他们去就是了,新月饭店找不到,就让启山帮你,他们九门势力很大的,一定可以帮你找到。你为什么非要走呢?我不许,你走了,我就没有亲人了!” 看尹新月哭的伤心,青瑶也有些难过,可有些事,总要去做的,她把尹新月揽在怀里,就像小时候一样,拍着尹新月的背,一下一下,像哄小孩儿,说道:“新月不怕,姑姑不是不回来,只是出去找一个人,不管能不能找到,偶尔还是会回来看你的,你要一直给姑姑留着一个房间啊!你是姑姑唯一的亲人,新月在哪里,哪里就是姑姑的家,好吗?你就当姑姑只是出趟远门而已。” 尹新月哭着抬起头,问青瑶:“真的吗?姑姑,你可答应我了,你会回来的,不会像我爹娘一样,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了。如果你也……”尹新月说不下去了。 青瑶一愣,怪不得这丫头这么伤心,原来是怕自己也像她爹娘一样,出去就再也回不来了啊。 青瑶把尹新月的肩膀扶正,看着尹新月的眼睛道:“姑姑保证,姑姑一定会回来。你也知道,姑姑很厉害的,没人能打得过姑姑。” “嗯,我信姑姑,姑姑一直都很厉害,连瞎子叔都打不过你。”尹新月放心了一些。 青瑶见尹新月平静多了,就对张启山说:“启山……兄?这怎么叫?别扭死了,我就叫你佛爷吧,咱们这个辈分,我实在叫不出来兄长。”青瑶别扭地一挥手。 她接着道:“佛爷,我要去找张起灵,如果他联系你或者日山哥哥,你一定要想办法告诉我。”青瑶又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你知道张家古楼吗?你们族人安葬的地方,我得把你们族人的手指棺送进去,落叶总要归根的。如果找不到他,我就自己先去试试。” 张启山说:“不行,那个地方只有族长可以进,你是进不去的。而且,我也不知道在哪,那个地方只有族长才能知道。” 青瑶:“如果是青铜铃的话就没关系,那个铃铛对我没用。” 张启山一愣,这个姑娘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连张家的青铜铃都对她无用,他说:“不止青铜铃,还有张家的机关,只有族长才能破解的机关,其他人没有经过那些训练,是根本通不过的。” 青瑶无语,这张家人把陵墓修的这么复杂,真的不怕把自己的子孙坑了吗?这点倒是和上辈子的吴邪不谋而合了,可不就把他们最厉害的张起灵差点坑死嘛! “那算了,你们张家的机关我还真不了解,还是等找到张起灵再说吧。”青瑶想,反正也放这么多年了,再多放几年也无所谓。 “你把手指棺放我这吧,我来调查,如果查到了,我试着送进去。”张启山道。 “你不是说,那里只有族长可以进吗?”青瑶问。 张启山:“我毕竟也是张家人,而且我只是试试。如果不行,就等族长回来再说。” 青瑶:“也行。”她对正在抽噎的尹新月说:“我会让瞎子留下照顾你,有他在,我也放心一些。” “那你自己怎么办?没人保护你,我也会担心的。”尹新月看着青瑶。 “我没事,我去的地方只有我自己可以进,别人也进不去。所以,瞎子就陪着你吧。”青瑶拍了拍尹新月的小手。 尹新月只好点头答应。 青瑶走之前和黑瞎子又谈了很久,黑瞎子一听她要自己走,很生气,说好一起走的,现在却要扔下他,这人真不仗义。 “说好了以后我跟着你,现在你却要一个人走,那我怎么办?还有,你不是说还要发展什么第十门嘛?怎么又反悔了?”黑瞎子气的都想掐死这个女人! 青瑶说:“我不放心新月,而且我只相信你,你就帮我照顾她几年,等她可以独当一面了,你也就自由了。” 黑瞎子忽然跳起来,叫:“几年?你是说,你要走几年?” “可能吧,我也不确定,我要去我出生的地方看一看,那个地方,我不知道进去了要多久才能出来。瞎子,你要帮我照顾好新月,也照顾好自己,我们总会有见面的一天。”青瑶看着黑瞎子,郑重地说。 黑瞎子不知道青瑶来自哪里,青瑶不说,他就不问。可听她这么说,那就是一个很特殊的地方,进去不好出来。想到这里,他又开始不放心,怕青瑶有什么危险。 青瑶知道黑瞎子担心,就对他道:“放心吧,那个地方对于我来说没危险,就像回家一样,只是进去了,出来得看时机,只有等那个门愿意开了,我才能出来。” 黑瞎子听没危险才放下心来,那他就等,反正他们有的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