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反派又乖又甜》 小女帝的皇夫哥哥15 孟冬十五,京都被围,百姓们纷纷闭门不出,全都在家中祈祷,希望这场祸乱能够尽快结束。 守城的士兵坚持了七八日,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只能打开城门投降。 此时的君沐禾,身边已无可用之人,她孤独的坐在凤位上,回顾曾经,恍然惊觉自己可笑至极。 直到兵临城下,君沐禾才幡然醒悟,不仅意识到自己的实力支撑不起她的野心,更明白了凤华帝的冷漠和残酷。 就连她的帝后沈祈安,也早就在围城之前出宫,回了太师府邸,俨然是早就想好了退路。 得知带军围城的人是君淮月,君沐禾才明白,她与君姳岁都是凤华帝的棋子。 凤华帝要让君淮月踩着她们的尸骨登上高位。什么正室嫡出?什么治国之才?都不过是骗人的把戏,毕竟这些东西都比不上凤华帝的偏爱。 只可惜,君沐禾明白得太晚。 皇宫里的侍卫们知道大势已去,便象征性地抵抗了两日,然后打开宫门投降。 君淮月带着军队长驱直入,畅通无阻地抵达临华殿。 君淮月执剑站在大殿之上,丝毫不见病态,“君沐禾,你为政不仁,残暴嗜血,害得凤国生灵涂炭,百姓怨声载道,今日我便替凤国的先祖们清理门户。” 君淮月声音清冷,一番话说得倒是义正言辞。 君沐禾坐在凤位上俯视君淮月,讥笑道:“凤国二皇女君淮月,自小体弱多病,身子孱弱,御医曾言其只宜待在府中静养,断然活不过二十五岁,凤华帝亲封其为瑞王,赐宫外别苑居住。” “君淮月,我竟不知你能忍辱负重至此,更不知你与凤华帝早就谋划好了一切。怎么?看到我谋反,一步一步踏入你们布置好的陷阱;你们是觉得世上没有比我更傻的人了,是吗?” 君淮月冷声道:“不是。你放心,我不会要了你的命,毕竟我将成为凤国下一任明君。” “哈哈哈哈哈……”君沐禾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仰天大笑。 等君沐禾笑完,她突然抬眸死死盯着君淮月,眼睛似毒蛇一般犀利,“君淮月,你以为你赢了吗?不!你比我还要可悲,你永远都是活在我阴影之下的庶女。” “我君沐禾生来高贵,绝不沦为阶下囚。”君沐禾说着话,黑色的血液自她的嘴角流淌而出,不多时便断了气。 君淮月内心毫无波澜,冷冷道:“还愣着做什么?拖下去,找人来把这里打扫干净。” 暗卫动作迅速,立刻飞身上前拖走君沐禾的尸身。 君淮月眉眼冷峻,冷声道:“黑凤。” 黑凤立时出现,恭敬地跪在君淮月面前,“属下在。” “君姳岁还在怜星阁吧?找机会解决掉她。既然传闻中的凤祤帝已经死了,那她便不能留。”君淮月的声音冷如霜雪,没有一丝人情味。 黑凤微愣,终是垂眸道:“属下明白。” 君淮月挥手示意黑凤退下,然后缓缓走向凤位。 君淮月盯着地上残留的黑色血迹,低声道:“君沐禾,还是你更可悲,连君姳岁都比你聪明。” 黑凤离开临华殿的时候心情复杂,不过她在最短的时间内下定决心,哪怕身死,她也要护住君姳岁。 当年,黑凤还不是黑凤,只是暗卫队里年纪最小,最不起眼的存在。因为身子瘦弱经常被人欺负,是当时的暗卫首领黑凤,也是后来的顺美人护着她,给了她生命里唯一的温暖。 他像一束光,照亮了她原本黑暗的世界。他拿她当妹妹,教会她许多厉害的杀招以及危急时刻的保命手段。 后来,他成了顺美人,她便没日没夜的训练,只是为了当上暗卫首领,能离他更近一点。 他虽然早已不在,但是他的孩子还活着。君姳岁,理应由她来守护。 黑凤都已经做好了必死的打算,但是等她回到怜星阁,才发现此处早已人去楼空。 君姳岁只留下一封信,人却没了踪影。 黑凤暗自松了一口气,君姳岁能离开凤国就好;黑凤拿上信折返皇宫,向君淮月禀明情况。 君淮月得知君姳岁逃走,周身的气压瞬间低至谷底,她拿起桌上的信拆开,看完之后冷声道:“不许将此事透露出去半个字。” 黑凤恭敬道:“属下明白。” 仲冬初一,君淮月登基称帝,改国号为凤翎,并册封顾温辞为帝后。 君淮月为人冷漠,却精通治国之道,且善用人才,懂得恩威并施;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凤国又会恢复海晏河清的盛景,百姓们也会再次过上平淡幸福的日子。 离凤国不远的官道上,一辆马车徐徐而行,赶车的正是镜尘。 马车内,君姳岁软绵绵地靠在楚汐年怀里。 “岁岁,吃不吃桂花糕?不想吃?枣泥糕怎么样?要不还是吃点莲子羹吧?”楚汐年不停地关心着君姳岁,生怕饿着君姳岁和她肚子里的乖乖。 君姳岁哭笑不得,柔声安慰道:“年年,你不必如此紧张,我想吃东西的时候自然会叫你。你一直在我耳边问,我都不能好好休息了。” 楚汐年低垂着脑袋,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抱歉,岁岁,我只是想好好照顾你。” 君姳岁抬手轻轻捏了一下楚汐年的脸颊,郑重地说道:“我知道,不过从现在开始,你做什么事情都要听我安排,我不说,你就不要做。” “那我现在应该做什么?”楚汐年的双眸亮如繁星。 君姳岁认真说道:“安安静静的抱着我,我睡会儿。” 楚汐年温柔回应,“好。” 马车行进缓慢,半个月后才抵达龙国。 最近几日,龙国百姓们议论最多的,便是他们的太子以及太子带回来的神秘太子妃。 据说太子为了能寻找到救治公主的灵药,短短两年就游历四方,在此途中与太子妃相遇、相识、相知。 据说太子妃曾为了采摘灵药而受伤,差点命丧黄泉,好在太子妃福大命大,最终化险为夷,太子也因此许诺太子妃一生一世一双人。 据说太子前段时间不小心惹恼了太子妃,结果被太子妃关在东宫大门外,太子只能在半夜翻窗入屋。 总之,类似的版本绝对只多不少,却没有一个版本在传君姳岁的不好,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楚汐年的宠妻属性。 东宫,内殿温暖得仿若炎炎夏日,压根儿感受不到一丝寒意。 楚汐年知道君姳岁畏寒,所以上次回来给楚汐月送解毒丹的时候,他就命人在东宫安置地龙。 君姳岁穿着轻薄的青色衣裳,慵懒地躺在床榻上。 宫装打扮的侍女端着糕饼进入内殿,见到君姳岁便福身行礼,“太子妃,小厨房新做了梅花香饼,可要尝尝?” 君姳岁漂亮的眼眸闪闪发亮,柔声道:“拿过来吧,我看看还是不是熟悉的味道。” 君姳岁刚拿起梅花香饼浅尝一口,宫门外突然热闹起来。 “皇嫂,你又偷偷背着我吃什么好吃的?还未进门我就闻到香味了。”楚汐月刚踏进东宫就解开身上的赤狐大氅,言语欢快的说道。 君姳岁面带微笑,温柔说道:“凤国的特色糕饼,梅花香饼,要尝尝吗?” 楚汐月连忙点头,“要要要,皇嫂故乡的糕饼,我肯定要尝。” 侍女将梅花香饼端到楚汐月面前,楚汐月开心地拿起一块,直接咬掉一小半,糕饼入口,淡淡的梅花香气在嘴里蔓延,甜甜的味道能够轻易抓住人的味蕾。 楚汐月惊喜得连连点头,“皇嫂,这梅花香饼也太好吃了吧!剩下这些我能全带回去吗?” 楚汐月刚吃完梅花香饼就开始夸赞,眼睛里满是期待。 君姳岁轻轻点头,“你若喜欢就全部带回去,我要是想吃再吩咐小厨房做就可以了。对了,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我不是听说母后给你安排了礼仪课吗?” 楚汐月瞬间垂头丧气,“教我礼仪的嬷嬷太过严苛,我都快疯了。还好皇兄今日忙得不可开交,特意拜托我过来陪着皇嫂,否则我还在宫里练礼仪呢。” 楚汐月身子刚好没多久,皇后就让她学习礼仪,确实很难开心起来。 君姳岁微微一笑,“原来如此。” 楚汐年政事繁忙的时候,就会让楚汐月过来陪着君姳岁,若他无事,定然是亲自陪着君姳岁。 日子过得平淡且幸福,转眼便至孟春初六。 君姳岁在内殿辛苦了近三个时辰,楚汐年则在殿外焦急等待了三个多时辰,终于迎来了他们的孩子乖乖。 龙国上下举国欢庆,皆在恭喜太子喜得贵子。 楚汐年虽然喜欢孩子,但是他更爱君姳岁,所以面对同他抢夫人的楚南桦时,他的心情极其复杂。 五年后,东宫后院,粉色、粉白色的桃花开得艳丽,楚汐月带着两个孩子爬树折桃花。 东宫前院,楚汐年亲手种下的蓝桉树枝繁叶茂,亭亭如盖。 树下,君姳岁躺在贵妃榻上小憩。 楚汐年下朝回来,见君姳岁睡着了,当即轻轻走过去,拿起放在一旁的薄毯盖在她身上。 同楚汐年一起回来的白韫榆远远站着,安静得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楚汐年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到书房里去商谈政事,结果两人刚刚转身,迎面就撞见满身都是泥垢的楚汐月。 白韫榆紧张上前握住楚汐月的双手,关心道:“你这是怎么回事?不小心摔了吗?有没有受伤?” 楚汐月笑着摆手,“放心吧,我没事,就是洳儿好像被吓到了。” 白琬洳躲在楚汐月身后,紧紧抓住楚汐月的裙摆,又怯懦又可爱。 楚汐年看向楚南桦,随后蹲下来轻声询问道:“桦儿,跟爹说说是怎么回事。” 楚汐月连忙上前挡在楚南桦面前,讨好的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两个孩子想要桃花,我帮他们摘的时候没注意,不小心从树上摔下来了。” “那什么,我刚刚想起来,府上还有事,我们就先回去了。皇兄要是有空就多陪陪皇嫂吧。” 白韫榆强忍着笑意,弯腰抱起白琬洳,“太子,今日谈的那件事不能着急,不如先让我带月儿回府换身衣裳?” 楚汐年轻轻点头,“也好。路上小心。” 白韫榆牵起楚汐月的手,温柔说道:“走吧。” 楚汐月做了亏心事,拉着白韫榆跑得飞快。 楚汐年弯腰抱起楚南桦,温柔询问道:“桦儿要不要跟我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楚南桦的小手环抱着楚汐年的脖颈,声音软软糯糯的,“姑姑说今年的桃花开得特别好,她要多摘一些带回去插花。我和妹妹劝姑姑站在地上摘就好,姑姑执意要爬到树上去。结果桃树枝干脆弱,姑姑就从树上掉下来了。” 楚汐年沉默良久,最终无奈说道:“你以后还是待在屋里多看些书吧,别总是跟着你姑姑疯玩。” 楚南桦微微嘟嘴,小声道:“今日跟姑姑去玩,是娘亲同意的。” 楚汐年语噎,千言万语终是化为一声轻叹。 楚南桦也满脸无辜地看着楚汐年,父子二人大眼瞪小眼,气氛着实有些微妙。 突然,远处传来轻微的响动,楚汐年特别认真地说道:“桦儿,你该回去看书了。” 楚南桦早就看透了一切,他盯着楚汐年看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微微叹气,“好吧。” 楚汐年将楚南桦放下来,然后轻轻揉了揉楚南桦的小脑袋,微笑着说道:“桦儿真懂事,改日爹送你一匹小马驹。” 楚南桦的眼睛瞬间明亮起来,“说话算话。” 楚汐年轻轻点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快回去看书。” 楚南桦高高兴兴地离开,楚汐年转身快步走到贵妃榻边上,声音温柔且宠溺,“醒了?” 君姳岁刚睡醒,声音轻柔得仿若天边的云朵,且自带一股慵懒的韵味,“你又拿什么贿赂乖乖?” 楚汐年动作轻柔地为君姳岁整理耳畔散落的碎发,委屈巴巴的说道:“他整日待在你身边,我只有处理完政事才能见到你。有我陪着你,我当然不想让他打扰我们两个人的独处。” 君姳岁笑道:“孩子的醋你也吃,酸死你得了。” 楚汐年俯身亲了亲君姳岁的朱唇,低声呢喃道:“甘之如饴。” 君姳岁抬眸与楚汐年对视,两人皆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对方的真心和深情。 此时此刻,无言,却胜过世间所有甜言蜜语。 后院的桃花灼灼盛放,连春风里都夹杂着淡淡的桃花香味。 孤独痴情的蓝桉树,最终还是等到了那只永远不会飞走的释槐鸟。 * 原以为我会孤独一生,直到你出现,温暖我整个余生,我才知道世间总有一个人,是为我而来。——[楚汐年] 人攀明月不可得,万里江山不及你。——(君姳岁) 小商女的落魄哥哥1 姳岁再次醒来,只觉得自己头疼欲裂,显然是这具身体磕到了脑袋。 等疼痛缓解一些后,姳岁才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间古色古香、极其奢华的屋子里,屋内摆放的那株像小树一样高大的红珊瑚,更是惹人注目。 简单了解自己的处境后,姳岁才道:“沧沧,传送剧情。” 沧沧担忧的询问道:“小殿下,你没事吧?” 姳岁轻轻摇头,“无事,先传送剧情。” “好的,立马为小殿下传送剧情,请小殿下查收。”沧沧认真说道。 姳岁重新躺回床上,认真翻看这个小世界的剧情。 这个小世界的气运之子是蔺泠娆,当朝太师蔺耀信的独女,从小备受宠爱,是京城中各大世家公子以及皇子们偏爱的对象。 蔺泠娆行过及笄礼后,家里的门槛都快被踩烂了,每日都有很多人上门提亲。 可惜,上辈子的蔺泠娆信错了人,更爱错了人,不仅害死了全家,最终还惨死在冷宫之中。 生命的最后一刻,蔺泠娆看到素来与她不对付的三皇子匆匆赶来为她收尸,她发自内心地感谢他的善举。 不想上苍垂怜,给了蔺泠娆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重活一世,蔺泠娆发誓要将所有仇人送入地狱,而她最大的仇人,就是她前世眼盲心瞎爱上的五皇子。 其次便是君咏年,名震大夏国的少年将军,也是五皇子最强的助力。 前世君咏年多次陷害蔺泠娆,有好几次都致蔺泠娆于险境差点殒命,幸亏蔺泠娆是这个小世界的气运之子,这才能死里逃生。 重生后,蔺泠娆最先设计报复的对象便是君咏年。 此时的君咏年刚刚一战成名,对蔺泠娆的戒备也还没那么强,故而不小心落入蔺泠娆精心为他设计的陷阱,重伤落水。 此后,蔺泠娆在京城步步为营,不仅培养了自己的势力,还买下众多铺面赚钱,最重要的是,蔺泠娆这次选择和三皇子合作。 在三皇子的帮助下,蔺泠娆在京城建立起了庞大的情报网。 这一世,蔺泠娆坚守自己的本心,不为情爱动容,始终和三皇子保持着距离,只做三皇子身边最可靠的合作伙伴。 不过,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蔺泠娆最开始确实只拿三皇子当合作伙伴,可两人相处的时间一长,便对彼此暗生情愫。 两人多次生死与共,历经千辛万苦,克服种种磨难,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 三皇子登基后,册封蔺泠娆为皇后,执掌凤印,且三皇子特许蔺泠娆过问朝政之权,帝后二人一起治理大夏。 至于君咏年,重伤落水后他大难不死,顺着河流漂到了云州。 季姳岁是云州首富季海诺的独女,与丫鬟弗玲外出游玩时遇到身受重伤的君咏年,季姳岁心善,就将人救回家中。 君咏年长相俊美,身姿挺拔,待人温和有礼,又因季姳岁对他有救命之恩,所以他对季姳岁总要宽容许多。 时间一长,季姳岁自然而然就对君咏年芳心暗许,季老爷对此事也是乐见其成,也就没有过多阻拦。 但是君咏年只把季姳岁当妹妹看待,察觉出季姳岁的心思后,他便开始有意躲着季姳岁。 季姳岁情急之下做了错事,她给君咏年下药,想以此逼迫君咏年娶她。 不料事情败露,君咏年当即就要收拾东西离开,季姳岁极力挽留。 两人拉扯的时候,君咏年没控制好力道,不小心将季姳岁推倒,季姳岁倒下的时候又不小心磕到头,当即昏死过去。 季老爷得知事情的原委,不仅心疼自己的女儿,对君咏年也是心怀愧疚,反而不好多说什么。 君咏年觉得始终是他伤害了季姳岁,故而主动跪在季家祠堂外的院子里请罪。 待季姳岁清醒以后,君咏年便主动离开了季府。 君咏年回到京城后,再次卷入皇子们的夺权之争,最终再次落入蔺泠娆的圈套,全府上下全被流放三千里。 季姳岁忧思成疾,不过半年便重病缠身,没过两年就香消玉殒。 姳岁用手捂住眼睛,微微叹息,“让我好好想想,如今这样的局面应该怎么办呢?” 沧沧安静的待在姳岁的识海里,不敢发出半点声音,毕竟现在的剧情正好进展到季姳岁给君咏年下药之后。 良久,季姳岁才缓缓起身,弗玲正好端着药进来,见她醒了立马放下药跑过来,欣喜地说道:“小姐你终于醒了,真是菩萨保佑。等你喝完药,我就去通知老爷,你昏睡这两日,老爷担忧得不行。” “要是知道小姐醒过来,老爷肯定很高兴。”弗玲冷静下来后,转身去端药。 季姳岁轻声询问道:“年哥哥在哪儿?他是不是离开了?” 弗玲气愤道:“小姐,他都这么伤害你了,你怎么还想着他?” 季姳岁垂下眼帘,她的声音极轻,“这次的事情是我做得不对,年哥哥生气也是应该的;不管怎么样,我都理应当面向年哥哥道歉,求得他的原谅。” “弗玲,你跟我说实话,年哥哥是不是生气离开了?”季姳岁说着说着似乎喘不上来气一般,脸色看上去也更加苍白。 弗玲连忙将药碗放在床榻边上的小几上,然后靠近季姳岁帮她顺气。 弗玲的手轻轻抚拍着季姳岁的后背,劝慰道:“小姐,当心身子。你放心,君公子还在府上,不过他害你受伤,心中有愧,现下正跪在祠堂外的院子里请罪呢。” 季姳岁还未听完便慌慌张张地掀开被子,准备去找君咏年道歉,“弗玲,你陪我去祠堂见年哥哥。我昏迷这么久,若是让他继续跪下去,他的身子会垮的。” 弗玲虽然不太情愿,但是她深知劝不动季姳岁,只能劝道:“小姐,你别着急,先把药喝了再去。” 季姳岁直接端起放在小几上的药碗,将里面的药一饮而尽,轻轻皱眉道:“走吧。” 弗玲震惊之余,只觉得自家小姐是真的喜欢君公子。 弗玲无奈,只能乖乖扶着季姳岁去祠堂。 季姳岁走了好一会儿才见到君咏年,哪怕是跪着,君咏年的身姿也像松柏一样挺拔,单单只是一个背影,就能撩动季姳岁的心弦。 季姳岁刚醒来没多久,走路时还有些摇摇晃晃的,弗玲便一直搀扶着她。 季姳岁缓缓走到君咏年面前,哽咽着开口道:“年哥哥,是我做错了事情,你不必如此惩罚自己。” 君咏年微微抬眸,映入眼帘的便是季姳岁毫无血色的容颜,心里猛然生出一丝奇怪的感觉。 君咏年并没有太过在意,只是冷冷开口道:“既然季小姐已经醒了,那我明日就离开季府。” 季姳岁往后退了一步,脸色更加苍白,红着眼眶问道:“年哥哥,你真的要离开?” 此时此刻的季姳岁看上去颇有病弱美人的神态,脆弱的样子能勾起世人心中的保护欲,可惜君咏年不是一般人。 君咏年两日未喝水,说话时声音有些沙哑,却依旧冰冷得吓人,“季小姐,你虽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也确实心怀感激,但我真的对季小姐没有非分之想,更不可能承诺季小姐什么。我若是继续留在季府,只会让季小姐陷得更深,到时候大家面子上都过不去,那样的结果并非我所愿,还请季小姐莫要再挽留。” 季姳岁的眼眶湿润,声音颤抖,“年哥哥,你对我,真的没有半点情意吗?” 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再次浮现,君咏年尽力忽视,冷声道:“没有。” “你!”弗玲本欲上前骂君咏年一顿,却被季姳岁阻止。 季姳岁对弗玲轻轻摇头,再次看向君咏年的时候,晶莹的泪珠瞬间夺眶而出,一颗接着一颗的砸在君咏年面前,仿佛季姳岁破碎的心。 君咏年轻轻皱眉,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心里的异样,不过他很快就将这种异样,归结为不愿意看到别人在他面前哭哭啼啼。 季姳岁强撑着最后的精神,虚弱开口道:“原是我一厢情愿,落得如今这般模样也是我自找的,怨不得君公子。君公子想走便走吧,我身子还未痊愈,就不去送君公子了。弗玲,我想回去了。” 弗玲郑重点头,“小姐,我扶你回去休息。” 望着季姳岁憔悴的背影,君咏年心底划过一丝心疼,可还不等他仔细深究,就听到弗玲大声的紧张呼唤。 “快来人呀!小姐晕倒了,快来人!小姐,小姐,小姐,你别吓我呀小姐……”弗玲抱着晕倒在地的季姳岁都快急哭了。 季姳岁还跟沧沧表扬她,“沧沧,弗玲这丫头真是个好的,等我好了就给她涨工钱。” 沧沧点头,“不过,小殿下,你这样装晕真的好吗?” 季姳岁认真说道:“这个办法虽然老套了一点,但是绝对管用。” 沧沧似懂非懂地点头,“我相信小殿下的实力。” 君咏年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时,弗玲正着急得手足无措,君咏年直接弯腰抱起季姳岁,冷声吩咐道:“我送她回去,你去找大夫。” 事关季姳岁的安危,弗玲也顾不上许多,只得傻傻点头,然后乖乖出府去请大夫。 君咏年抱着季姳岁,只觉得她很轻很轻,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走,轻得让人心疼。 君咏年刚把季姳岁抱回屋内,季老爷就焦急地赶了过来,“岁岁,岁岁,我的乖女儿呀,这是怎么回事呀?周伯不是说看见岁岁醒过来了吗?现在怎么又昏迷不醒了?” 面对季老爷,君咏年的声音虽然不似方才那般冰冷,却依旧还是冷的,“我已经让弗玲去请大夫了,应该快到了。” 季老爷不停点头,“好好好。” 季老爷知道季姳岁对君咏年的情意,也看出君咏年绝非池中之物,他最初想着,两个孩子若是能走到一起,也算是天赐的缘分,他百年之后也能跟夫人有个交代。 所以季老爷并未阻拦两个孩子的亲近,也忽略了感情之事不可强求的道理,这才险些酿成大祸。 季老爷是明事理的人,知道事情错在自家女儿身上,哪里还有脸去怪罪君咏年呢? 君咏年主动跪在院子里请罪时,季老爷还劝过他,可惜劝不动,也就随他去了。 小商女的落魄哥哥2 “君公子,你跪了两日,还是先回去歇着吧。岁岁这里有老夫守着就行。”季老爷看着季姳岁,眼里满是慈爱。 “既然君公子对小女无意,就不要再对她好,免得她一直不死心,以后做出更加无法挽回的事情。”季老爷微微叹息,言辞恳切。 季姳岁毕竟是他的女儿,就算做错事情,他也会想尽办法维护她的名声,心疼她的遭遇。 君咏年低垂着眼眸,遮挡住眼底的情绪,冷声道:“我明白,等季小姐痊愈,我就会离开季府。” 季老爷微微点头,缓缓道:“如此也好。君公子既然已经想清楚了,老夫便不再多言。” 君咏年离开之前,盯着季姳岁的脸看了许久。 季老爷在床榻边上坐下,愁容满面地看着季姳岁,最终还是没忍住在季姳岁耳边絮叨;为人父之后的季老爷,似乎每日都有操不完的心。 “我的乖女儿,你就这么喜欢君公子吗?连女儿家的矜持都不顾了。我们岁岁是云州城里最好的姑娘,配得上世间最好的男子,君公子没有和你心意相通,我们就换一个嘛。” “云州城里的好儿郎如此多,岁岁放心,爹爹一定给你物色一个最好的,比君咏年还要好。” 说到此处,季老爷不禁有些心虚,他似乎还未在云州城里看到比君咏年还优秀的儿郎。 季姳岁忍不住反驳道:“年年就是最好的,没有人能和他相比。” 沧沧附和道:“小殿下说的不错,反派大大就是最好的。” 不多时,弗玲领着大夫进屋,焦急万分地说道:“劳烦大夫赶紧为我家小姐诊治。” 季老爷起身道:“烦请大夫为我家小女诊治,看看是何原因导致的昏厥。” 大夫背着药箱走到床边,“季老爷不必担忧,我定当竭尽全力。” 大夫放下药箱后,从里面取出一方绢帕盖在季姳岁的手腕上,然后为季姳岁诊脉。 片刻之后,大夫收回手,并将绢帕折好放回药箱中,随后从药箱中拿出纸笔,专心为季姳岁写药方。 “季小姐头部受伤严重,又刚醒不久,身体本就虚弱,加之受到刺激,心绪不稳,忧思过重,故而昏厥。” “按照老夫写的这张方子抓药,并配上老夫精心研制的安神定心丸,再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季小姐的情况就会好转。” 大夫将写好的药方递给弗玲,又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白色瓷瓶,“这里面装的便是安神定心丸,每日给季小姐服用一粒即可。” “切记最近万万不可再让季小姐受到刺激,一定要静心休养。”大夫临走之前特意叮嘱道。 季老爷感激道:“多谢李大夫。弗玲,你送李大夫回医馆,顺便把岁岁的药一同抓回来。” 弗玲道:“是,老爷。” 夜色之下,人内心深处的情感会被无限放大。 君咏年站在窗前,抬头望着明月,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季姳岁落泪的样子,他的心脏也开始抽痛。 “怎么回事?难不成我中蛊了?”君咏年抬手捂住胸口,低声呢喃道。 “阁主,有人花大价钱买刑部侍郎沈从新的命,是否要接下?”一名黑衣人突然出现在屋内,单膝跪在君咏年身后。 “沈从新为官清正廉洁,确实是不少人的眼中钉,不过这似乎还是第一个愿意花大价钱买他命的,是何人?”君咏年早就在暗中培养了自己的势力,不仅对朝中各大官员了如指掌,还能轻而易举除掉一些碍眼的人。 黑衣人如实禀告,“回阁主,是五皇子。” “五皇子?他为何突然针对沈从新?”君咏年这两日一直跪在院子里,有些事情还未来得及过问。 黑衣人道:“五日前,转运使孙奇儒的嫡次子孙彬与提点刑狱使康裕世的庶长子康华因为望春楼的花魁大打出手,孙彬失手将康华打死,然后逃离现场。” “康裕世亲自带兵前去孙府拿人,孙奇儒却推说孙彬并未回府,康裕世刚经历丧子之痛,哪会听孙奇儒胡说?康裕世带兵直闯孙府搜查,最终在马厩中抓到孙彬,直接将人带回了刑部。” “孙奇儒想为孙彬求情,可死的是康裕世的儿子,康裕世自然不肯轻易放过孙彬,他当着众多百姓的面放出狠话,说一定会让孙彬偿命。” “此案并无疑点,事发时更有众多世家公子在场,均可作为人证,刑部尚书便将此案交给沈从新审理。沈从新断案不偏不倚,公正不阿,最终判处孙彬死刑,一月后执行。” “孙奇儒深知自己无法劝说沈从新网开一面,走投无路之下求到五皇子府上,五皇子想趁机拉拢孙奇儒,便承诺一定会帮他救出孙彬。可惜沈从新不是一般人,不管五皇子是威逼还是利诱,沈从新都不为所动。” “沈从新坏了五皇子的好事,又不可能替五皇子做事,五皇子便想除掉沈从新。阁主,这单生意我们接不接?” “苍泽,隐幽阁的宗旨你可还记得?”君咏年冷冷提醒道。 苍泽认真回道:“老弱妇孺不杀,黄口小儿不杀,清官不杀,护国良将不杀,为民请命者不杀。属下知罪,还请阁主责罚。”苍泽的心脏骤然紧缩,浑身冒出一层冷汗,显然已经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君咏年冷声道:“自行下去领五十鞭。” “属下遵命。”苍泽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阁主没有真的生气,这才罚得比较轻。 苍泽离开后,君咏年再次望向窗外的明月,眼眸中逐渐浮现出从未有过的坚定,前路遍布迷雾,若是行差踏错一步,极有可能粉身碎骨,他绝不能掉以轻心。 翌日清晨,院中的白玉兰花迎着朝阳盛放,淡雅清新的花香渐渐飘满院中的每一个角落。 季姳岁缓缓睁开双眼,盯着薄如蝉翼的床幔看了好一会儿,随即眨了眨明媚的眸子,缓缓起身。 “弗玲。”季姳岁喊道。 弗玲立马从外间走进来,欣喜道:“小姐,你醒了,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你尽管吩咐。” 季姳岁轻声道:“帮我打些热水,我想梳洗一番。” 弗玲笑着道:“好的,小姐稍等。”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弗玲便端着热水回到了屋里,放置好水盆后,弗玲将脸帕放在热水中浸湿,拧干水分后开口询问道:“小姐,需要我帮你擦洗吗?” 季姳岁轻轻摇头,“不必了,我自己来。” 弗玲轻轻点头,随后将脸帕递给季姳岁,季姳岁伸手接过,然后开始轻轻擦脸。 弗玲站在一旁也没有闲着,她拿起毛刷蘸取茯苓香牙粉,只等季姳岁擦完脸便将毛刷递上。 季姳岁先把脸帕递给弗玲,然后接过毛刷开始刷牙,弗玲再次清洗好脸帕等着季姳岁。 等季姳岁盥漱完毕,便径直走到宝相花纹菱花镜前坐下,纤纤玉手拿起放在桌上的雕花黄玉梳,轻轻梳理如瀑般的青丝。 弗玲倒完水回来,自然地接过季姳岁手里的雕花黄玉梳为她梳头,“小姐今日想梳什么发髻?” 季姳岁垂眸思考片刻,浅笑着说道:“给我梳飞仙髻吧。” 弗玲笑着道:“好,我一定给小姐梳个最好看的飞仙髻。” 季姳岁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眼眸里满是期待,看得弗玲干劲十足。 一个时辰后,弗玲终于梳好了飞仙髻,还选了一些漂亮的珠花做装饰,“小姐,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看,你的手真巧。”季姳岁望着镜中的自己浅浅微笑,“带几本书,再带些糕点,我们去凉亭里坐会儿。” “好的,小姐。”弗玲开心地去拿书籍,在她看来,只要小姐不提君公子,不为君公子费心劳神就是天大的好事。 季府的庭院修建得很大,季夫人在世时特别喜欢荷花,季老爷便花重金在庭院里挖了一个大池塘,并在池塘里栽种了许多荷花。 为了方便季夫人赏荷花,季老爷还特意请人在池塘中央修建了一座凉亭,并在池中养了几尾锦鲤。 季姳岁坐在凉亭里看书,偶尔抬眸看一眼刚刚冒出水面的荷叶尖,有时碰巧能看到蝴蝶或蜻蜓停立于其上。 弗玲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直到快正午的时候才出声提醒道:“小姐,老爷快回来了,我们可以去前厅等候了。” 季姳岁合上书,缓缓起身,“走吧。” 前厅,君咏年早早等在此处,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发的什么疯?似乎是想早点见到季姳岁,但是这个想法很快就被他自己否决了。 季姳岁行至门外,瞥见君咏年的时候明显顿了顿,随即垂下眼眸进入前厅。 “君公子好。”君咏年这么大一个活人,季姳岁也不能当作没看见,于是不冷不热的打招呼,然后再找个位置坐下。 君咏年心里有些不舒服,轻嗯一声以示回应。 前厅里安静得可怕,气氛也有些怪异,季姳岁一直垂着眼眸,却也知道君咏年一直盯着她看。 好在没过多久季老爷就回来了,一进门就看见季姳岁,季老爷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岁岁,我的乖女儿,你总算是醒了。今日这身打扮看着格外漂亮,你是不是想通了?” 季姳岁起身走到季老爷面前,眼眶微微泛红,哽咽着说道:“爹爹,是女儿不孝,让爹爹担心了。爹爹放心,女儿已经想通了,以后再也不会做傻事了。” 季老爷眼眶湿润,连连点头,“好好好,乖女儿想通了就好。正好君公子也在这,你们就趁此机会冰释前嫌,以后就当彼此是亲兄妹,可好?” 季姳岁轻轻点头,随后侧身看向君咏年,只一瞬便又垂下眼眸,轻声唤道:“兄长,请兄长原谅我之前做的错事。” 君咏年见季姳岁垂着眼眸,心里突然涌出一股酸味儿,他只好冷着声音道:“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以后别再做糊涂事。” 季姳岁轻声回道:“兄长教诲,姳岁谨记。” “你还是叫我年哥哥吧,兄长听着怪难受的。”君咏年冷冽的声音响起,犹如山间清泉流淌过心尖。 季姳岁眼底划过一丝狡黠,柔声道:“好,年哥哥。年哥哥以后同爹爹一样叫我岁岁吧。” 君咏年微微点头,“岁岁。”不知为何,君咏年的心突然微微颤动着,似激动,又似情动。 季老爷看到他们如此友爱,心情好得很,左手牵起季姳岁,右手拉住君咏年,笑着道:“这样才对嘛,吃饭吃饭。” 等三人都落座后,周伯当即命人上菜。 小商女的落魄哥哥3 各色精美的菜肴被丫鬟们摆上桌,有季老爷喜欢的三鲜面和白炸鸡,也有季姳岁喜欢的五味酪鹅、四鲜羹和芋煨白菜,还有君咏年喜欢的水荷虾儿和糖醋排骨。 并配有云州城里最有名的竹叶酒一壶,山楂糕一碟,饮品香苏汤以及甜点如意糕和豆沙卷。 起初,饭桌上还很安静,季老爷见两个孩子都只顾着埋头吃饭,只好主动打破这份宁静。 季老爷拿起酒壶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将酒壶递到君咏年面前,“咏年,你陪我喝一杯如何?” 君咏年连忙用双手拿起酒杯,微微低头,“是晚辈的荣幸。” 季老爷给君咏年倒满一杯酒,季姳岁轻声提醒道:“爹爹,年哥哥现在还不宜饮太多酒。” 季老爷哈哈一笑,“对对,我倒是把这事忘了,多亏岁岁提醒。咏年,你少喝一些,就当是陪我这个老头子乐呵乐呵。” “好。”君咏年轻轻点头,喝酒的时候视线不动声色地落在季姳岁身上。 季老爷喝高兴了,拉着季姳岁叮嘱道:“岁岁,我的乖女儿,爹爹先为你邀请了十位云州城里的好儿郎相看,明日一早你就去千味楼赴约,可不许推辞。” “爹爹,你说什么?”季姳岁震惊的看向季老爷,她一直以为季老爷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季老爷的行动力这么强大,如此迅速地给她安排了相亲。 君咏年端着酒杯的手微微收紧,面上却看不出任何异样。 季老爷继续说道:“岁岁放心,我们云州城里还是有好儿郎的,爹爹已经派人暗中探查过他们,都是家世清白、品行端正的好孩子,你先去看看。要是不喜欢,爹爹再帮你物色新的。” 季姳岁内心十分纠结,她本想直接拒绝的,但抬眸间正好看到季老爷鬓边的白发,拒绝的话便被硬生生堵在喉咙里。 “好,都听爹爹的。”季姳岁微微一笑,点头同意赴约。 君咏年垂下眼眸,这样的结果不正是他想要的吗?为什么他的心里会这么难过? 季老爷醉酒后,周伯扶他回去休息。 君咏年率先起身离开,季姳岁连忙起身跟在后面,踌躇片刻后,季姳岁开口叫住君咏年,“年哥哥,等一下。” “有事?”君咏年停下脚步,冷冷开口。 季姳岁绕到他面前,低头请求道:“年哥哥,能请你明日陪我一同去千味楼吗?我不好直接拒绝爹爹,又不想嫁给不相识的人,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我明日还有事,恐怕不能陪你一同前往。”君咏年开口便是拒绝。 季姳岁心里有些失落,却还是强颜欢笑道:“这样啊,那我还是让弗玲陪我去吧。” 君咏年轻嗯一声,然后直接越过季姳岁离开。 季姳岁有些伤心的说道:“沧沧,我的追夫之路,任重而道远啊!这个小世界的年年怎么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呢?” 沧沧对此深表同情,“小殿下,再接再厉,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拿下反派大大,加油!” “那你帮我查查十位相亲对象分别讨厌什么吧,我好对症下药,让他们的幻想破灭。”季姳岁轻轻叹气,这个小世界里的爹爹可真会给她找事情做。 她的年年都还没哄好呢,就让她应付十位相亲对象,累觉不爱。 沧沧的效率很高,不过半分钟就带着成果回来了,“小殿下,这是十位相亲对象的资料,你好好研究一下,争取把他们全部吓回家,嘻嘻。” 季姳岁瞬间斗志满满,“只要我足够努力,就没有击不退的敌人。” “嗯嗯,小殿下加油!”沧沧偷摸拿出一枚玉灵果,趁着季姳岁不注意,躲在角落里偷偷品尝。 整个下午,季姳岁都在研究相亲对象,直到有把握劝退所有人她才得空放松一下。 弗玲端来一壶三花茶,叮嘱道:“小姐,你都看了两个时辰了,歇会儿吧。” 季姳岁端起翠玉茶杯,缓缓靠近轻嗅茶香,随即闭眼浅尝,“今日的三花茶似乎加了陈皮和甘草。” 弗玲笑着点头,“小姐真厉害。李大夫说陈皮能燥湿、理气,非常适合化湿浊,健脾胃;甘草能益气补中,缓急止痛。三花茶里加入这两味药,有舒肝气、补脾胃之效,很适合春天饮用。” “味道也挺独特的。”季姳岁笑着夸赞道:“还是弗玲有心,什么事情都想着我。” “小姐,你又打趣我,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弗玲的脸颊泛起一层薄红,显然是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季姳岁轻声道:“弗玲,我想吃翠缕面了。” “小姐稍等,我现在就去吩咐厨房做翠缕面。”弗玲立马放下手中的活计,说着就要出门而去。 季姳岁微微一笑,“不必这么着急,我还有事要与你说。” 弗玲当即停下,“小姐还有何事要交代给我?” “你待会儿去过厨房后,再去寻一下周伯,告诉他晚间我就不去前厅用饭了,别让爹爹等我。”季姳岁柔声嘱咐道。 弗玲微微福身,“是。” 等弗玲再回来,手里便端着翠缕面和糯玉团,“小姐,厨房新做了糯玉团,我想着小姐应该会喜欢,就一并带了回来。” “那我先尝尝糯玉团。”季姳岁伸出食指轻轻戳了戳糯玉团,软软的,大小做得刚刚好,能让人一口一个将其吃掉。 季姳岁随手拿起一个糯玉团放入口中,糯叽叽的口感,甜而不腻,还带着淡淡的桃花香。 “挺好吃的,你也尝尝。”季姳岁将碟子推到弗玲面前,然后开始吃翠缕面。 弗玲也尝了一个糯玉团,眼睛闪闪发亮,惊喜道:“确实很好吃。” 季姳岁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喜欢就多吃点,都给你留着。” 弗玲开心道:“多谢小姐。” 傍晚时分,季老爷和君咏年一起在前厅用晚饭,偶尔谈论一两句,便再无其他。 翌日,弗玲帮季姳岁梳洗打扮好,主仆二人一起踩着朝阳的光辉出府。 君咏年站在远处看着季姳岁离开,正欲悄悄跟上去时被季老爷叫住。 千味楼开在云州城最繁华的街道上,包间雅致清静,且根据不同的主题布置成不同的风格,客人想在心仪的包间里用饭,需得提前预定。 季老爷给季姳岁预定的包间名叫春庭月,乃是取自诗句: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 季姳岁到的时候,包间里已经坐了一位公子,弗玲凑到季姳岁耳边小声提醒道:“小姐,这是绸缎庄的少东家梁公子。” “梁公子久等,我来迟了。”季姳岁嫣红的唇角微微上扬。 “在下也是刚到不久,季小姐请坐。”梁公子起身相迎,看着倒像是温文儒雅的贵公子。 季姳岁微微点头,优雅的在梁公子对面落座,“既然梁公子前来赴约,不妨我们开门见山,不知梁公子对我的印象如何?” 梁公子竟直接打量起季姳岁来,许是觉得季姳岁对他的印象不错,此事已经十拿九稳,故而点评季姳岁时毫不避讳。 “季小姐,恕我直言。虽说季家在云州城的地位很高,但是季小姐之前一直追在一个来历不明的男子身后,名声早已不如普通农户家的姑娘。” “我梁家虽不如季家富有,但想必季小姐找遍整个云州城,也找不出比我更好的男子。我生性大度,倒是可以接受季小姐,以后季小姐过府,需得孝敬公婆,与小姑和睦相处,帮衬家里的生意。” “季小姐若能做到我所说的这些,梁家明日便可到府上提亲。” 季姳岁淡定的端起茶杯,直接泼到梁公子脸上,“哎呀,梁公子,真是对不住,这杯茶水太烫,我没端稳;梁公子大度,应当不会与我计较吧。” “你!简直不可理喻!我倒要看看,在云州城里除了我还有谁敢娶你,哼!”梁公子被气得不轻,直接拂袖而去。 弗玲眉头紧锁,气愤不已,“小姐,你听听他说的是什么话?世间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季姳岁的眼珠轻轻转动,对着弗玲微笑,“好啦,我不是刚泼了他嘛,别生气了,还要应付下一个呢。” “真是人不可貌相,小姐,咱们可得擦亮眼睛看仔细了,别被人坑了。”见过梁公子后,弗玲对前来相看的公子哥们更没好印象了。 不过半刻钟,另一位公子便赶到春庭月,相貌平平,身姿挺拔,瞧着倒是没什么大毛病。 弗玲适时提醒道:“小姐,这是盐商韩家的四公子。” 季姳岁起身行礼,“见过韩公子。” 韩公子还未入座,就先指责季姳岁的行礼姿势不标准,“季小姐,你行礼的动作还不如我屋里的丫鬟,你若是想嫁入我们韩家,还得找个礼仪嬷嬷学习一番。” 季姳岁收起脸上的浅笑,“此事用不着韩公子操心。” 被季姳岁出言拒绝,韩公子面子上有些过不去,直言道:“季小姐,你这脾气也得好好改一改,出嫁从夫,往后进了我韩家的大门,我怎么说你就得怎么做,可不能再像现在这样任性了。” “我给你脸了是吧?滚!”季姳岁冷声道。 韩公子的脸瞬间爆红,气极道:“真是母老虎!你这辈子都嫁不出去。” 弗玲生气的抽出插在花瓶里的桃花枝,厉声道:“你再不走,我就要动手了。” 韩公子落荒而逃,临走时还不忘挽回一些面子,“本公子可是君子,不与你们一般见识。” “小姐,老爷给你找的都是些什么人呐?这才见了两个,一个认为自己天下第一好,一个当主子当习惯了,居然想让小姐顺着他,我都不敢想后面的人会有多糟心。”弗玲突然觉得,小姐若是继续追君公子也挺好的。 果真,世间万物都经不起比较。 季姳岁眉眼带笑,轻声道:“还早着呢,你去让店小二换些新的茶水和糕点过来。” “好的,小姐。”弗玲正欲出去寻店小二,第三位前来赴约的公子到了。 这位公子一来就挡住弗玲的去路,“季小姐,你点的这些茶水和糕点,我可一点都没碰,我是不会帮你结账的。” “陆公子放心,这点子钱季家还是有的,断不会让陆公子掏一文钱。”季姳岁眼神示意弗玲放心,弗玲瞪了一眼陆公子方才离开。 陆公子笑嘻嘻的说道:“季小姐,实话跟你说吧,我这人没什么缺点,就是有些抠门。倒不是针对你,我对我自己也挺抠门的,成亲要花很多钱,我有点舍不得。” 季姳岁莞尔一笑,“陆公子说笑了,好歹陆家也是做珠宝首饰的,应当不会在意这点小钱。” “不行不行,超过五两银子就不行。季小姐,我觉得我们不合适,我先走了。若是季小姐以后在街上遇见我,当作不认识就行。”陆公子说完,跑得比兔子还快。 季姳岁轻轻挑眉,“这个倒是没费什么心神,自己先跑了。” 小商女的落魄哥哥4 弗玲回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一位公子,“小姐,这位是米行的掌柜吴公子。” 季姳岁很是心累,怎么这么快又来了?能不能让她歇歇? “吴公子请坐。”季姳岁觉得她的脸都要笑僵了。 吴公子刚看到季姳岁便红了脸,害羞的低下头,落座后更是不敢东张西望,声音也小的可怜,“季小姐好。” 季姳岁暗自叹气,小动作太多了,反而显得刻意,“想必吴公子也知道,我现如今的名声不算太好,吴公子真的不介意吗?” 吴公子小声回道:“我不介意,我觉得季小姐很好。若是季小姐对嫁入吴家有所顾忌,我也可以入赘季家。” 季姳岁微微挑眉,眉眼间染上淡淡的笑意,她端起桌上的茶浅尝,放下茶杯后才缓缓开口,“吴公子当真愿意入赘?” 吴公子突然抬眸,异常深情地盯着季姳岁,语调温柔,“若那个人是季小姐,我当然愿意。” 季姳岁嫣然一笑,直接点明吴公子的目的,“入赘之后,吴公子便能拿着我季家的钱去养你的外室和孩子了,我说的可对?” 吴公子面露疑惑,“季小姐,你在说什么呀?这种事情可不能胡说。” 季姳岁收起脸上的笑容,冷声道:“青石巷张家,一位貌美的小娘子,还有一个可爱的小公子,难不成吴公子打算抛弃他们?” 吴公子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异常,整个人的气质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俨然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 “没想到季小姐这么快就查到了,倒是比季老爷厉害些。”吴公子的笑意不达眼底,面对季姳岁时也多了几分忌惮。 季姳岁轻声道:“我对吴公子无意,吴公子也别想利用我,我们最好井水不犯河水,否则休怪我不给吴公子面子。” “都说季小姐性子温和,为人和善,现在看来,恐传言有误。”吴公子声音低沉,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季姳岁冷声下逐客令,“请!” 吴公子笑着起身,“祝季小姐早日寻到如意郎君。” 等吴公子走后,弗玲直接说出她心里的怀疑,“小姐,老爷真的是为你好吗?这些人都是从哪儿找来的?竟然还有悄悄养外室的,都是些什么跟什么呀?” 季姳岁轻轻叹息,“不管怎么说,这都是爹爹的一片心意。” “小姐,这样一对比,我越发觉得君公子更好,要不你再努力一下?”弗玲委婉的说道。 “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我要放弃年哥哥呀。有年哥哥珠玉在前,我哪儿还看得上这些歪瓜裂枣?”季姳岁用手托着下巴,看向弗玲的眼神真诚无比。 弗玲的眼神仿佛在说果然如此,“我就知道小姐不会轻易放弃,不过小姐,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季姳岁明媚的眼睛闪闪发亮,语气坚定,“静观其变。” 弗玲无奈的看着季姳岁,“那不就是什么都不做?” “哎呀,你别着急嘛,这件事急不得。年哥哥现在都不让我靠近他,我得先改变自己在他心里的印象,再慢慢用爱感化他。”谈到君咏年,季姳岁的眼睛亮如繁星。 弗玲总觉得这样做有些不妥,但是她也不好打击小姐的积极性,便只能笑着鼓励,“小姐,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追到君公子。” 季姳岁嫣然一笑,“嗯,我一定能让年哥哥接受我。” 后面几位相亲对象,一个比一个难以入眼,毛病也是一个比一个多,季姳岁都要怀疑季老爷是故意的了。 “好累啊,沧沧,帮我看下年年在做什么。”季姳岁累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说道。 沧沧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季姳岁意识到情况不对,焦急询问,“年年出事了?” “小殿下,你别着急,反派大大没有生命危险。”沧沧生怕季姳岁动用神力,连忙宽慰道。 季姳岁稍稍放心一些,“那你怎么吞吞吐吐的?” 沧沧盯着季姳岁,仔细观察她的表情变化,小心翼翼地说道:“反派大大现在正在茶雅居相亲。” 季姳岁微微一笑,笑意瘆人,“你说什么?年年在做什么?” 沧沧咽了咽口水,小声嘀咕道:“都是季老爷的错,他瞒着所有人,悄悄给反派大大安排了相亲。小殿下,你可千万要冷静,千万不能冲动。” 季姳岁收敛起笑容,冷声道:“弗玲,我们去茶雅居。” “是。”弗玲虽然不知道小姐为什么突然要去茶雅居,但是只要小姐想去,她都会陪着小姐一起。 沧沧担忧得不行,一路上都在劝说季姳岁要冷静,生怕她直接动手拆了茶雅居,再把和反派大大相亲的姑娘们都揍一顿。 察觉到沧沧的想法,季姳岁有些无奈的说道:“沧沧,我看起来像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吗?” 沧沧赶紧摇头,讨好的笑了笑,“小殿下,我这不是关心你吗?” 季姳岁微微叹气,“你放心,我就是去看看,要是有人欺负年年,我就帮他出头。” 沧沧心里松了一大口气,“只要不是去砸场子就好。” 茶雅居是云州城里最好的茶楼,每个茶室都是用不同的茶叶命名的。 季老爷带着君咏年来的这间茶室,名叫惠明茶,整体装饰偏灰色调,有助于帮助茶客静心养性。 起初,季老爷怕君咏年跑路,于是陪着君咏年一起相看。 看上君咏年的姑娘倒是不少,不过都被君咏年挑出来诸多毛病。 季老爷确定君咏年不会跑路后,担心自己坐在茶室里会影响孩子们培养感情,中途便找借口溜走了。 季老爷走后,君咏年挑毛病的时候更加不客气,甚至还气哭了好几位姑娘。 等君咏年打发走所有相亲对象,决定起身前往千味楼时,余光突然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季姳岁带着弗玲赶到茶雅居时,适逢一位茶客在大堂饮完茶后突然倒地不起,面色苍白如纸,嘴角溢出一丝白沫,显然是中毒之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整个大堂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坐在大堂里的茶客们惊慌失措地四处奔走,尖叫声此起彼伏。 众多茶客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疑虑,他们纷纷将矛头指向茶雅居,认为是茶雅居故意投毒谋害客人。 “这里的茶喝死人了,我刚刚才喝了茶,我是不是也要死了?” “茶雅居怎么回事?掌柜的呢?出这么大的事,难不成掌柜的躲起来了?这里的茶有毒,怎么也该给我们大家一个交代吧?” “天呐,茶雅居在云州城开了这么多年,怎么能狠心给茶客下毒呢?” “不行了不行了,我感觉我肚子疼,我的茶里不会也有毒吧?” …… 一时间,指责声、谩骂声充斥着整个大堂,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然而,就在这片混乱之中,季姳岁率先站到众人面前,朗声道:“诸位先冷静,我已经让我的丫鬟去请李大夫了,投毒一事还是等李大夫探查后再下定论。” “季小姐,你又不是茶雅居的掌柜,你说的不算。” “对,没错,我们要见茶雅居的掌柜,他必须给我们一个满意交代,否则我们就砸了茶雅居。” “诸位,茶雅居的掌柜王嫣然与我乃是挚交好友,我说的话还是算数的。王掌柜听闻茶雅居出事,一定会尽快赶过来,还请诸位稍安勿躁。”季姳岁出言安抚茶客们的情绪,冷静自持的模样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气质。 “既如此,那我们就暂且相信你。” 王家的产业也不少,王嫣然作为王家能力最出色的嫡长女,掌管的铺面只多不少;今日恰逢收账,王嫣然便不在茶雅居。 作为王嫣然的好姐妹,季姳岁自当竭尽全力挽回茶雅居的名声。 李大夫的医馆离茶雅居有一段距离,但是有些证据需趁早掌握。 季姳岁便吩咐茶雅居的伙计们安抚茶客们的情绪,她则走到死者身边蹲下身查看。 季姳岁拥有超乎常人的冷静与睿智;她迅速观察了现场情况,并对中毒的茶客进行了一番仔细检查。 凭借着敏锐的洞察力,再加上沧沧这个剧情外挂,季姳岁很快就发现了一些关键线索。 经过一番缜密的推理和分析,季姳岁大致清楚了茶客中毒的真相,不过具体情况还是得等李大夫看过之后再说。 一炷香后,王嫣然和李大夫赶巧,两人一起赶到茶雅居。 李大夫一把老骨头,难为他这么快就赶到现场,“季小姐,弗玲说此处出了命案,死者在何处?” “还请李大夫为死者验尸,确定中毒原因。”季姳岁领着李大夫去看死者。 王嫣然跟在后面,伸手轻轻拽了拽季姳岁的衣裳,“今日真是多亏你在此处,否则这些茶客们肯定会砸店的。” “我们是挚友,你同我说谢,不是生分了吗?”季姳岁伸手轻轻拍了拍王嫣然的手背。 李大夫验完尸后,直言道:“这位茶客之前曾误食过一种含有毒素的草药,而这种毒素在他体内积累到一定程度后,恰巧被今天所饮用的茶水激发了出来,从而中毒身亡,并非茶雅居下毒所致。” 听到李大夫的结论,众人皆惊。原本对茶雅居充满敌意的茶客们也渐渐平息了怒火,不少茶客低垂着脑袋,是为刚才的所作所为感到羞愧。 季姳岁轻轻推了一下王嫣然,王嫣然这才回过神来,笑着道:“虽说茶雅居下毒一事是假,但令诸位茶客们受惊是真,今日诸位在茶雅居的消费全部免费,还请诸位以后多多关照茶雅居的生意。” “王掌柜大气,我们一定常来。” “我就说茶雅居在云州城开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诚信经营,肯定不会做这种自损名誉的事情。” 茶雅居的经营恢复正常,季姳岁和王嫣然相视一笑。 “走啊,我请你喝踏雪兰妃。”王嫣然挽着季姳岁的胳膊,明显不想放季姳岁离开。 季姳岁抬手轻轻掐了一下王嫣然的脸颊,安抚道:“改日吧,我今日是来寻人的。” 王嫣然嘟着嘴,满脸都是不开心,“又是你的年哥哥。季姳岁,你就是见色忘义,我们都多久没见了,你一点都不想我。” “好啦,改日我请你吃羊舌签和透花糍。”季姳岁决心用好吃的收买王嫣然。 王嫣然小声道:“还要加一份雕花蜜煎。” 季姳岁笑着应道:“好,给你加。” 此时,一直坐在茶室里关注大堂事态发展的君咏年缓缓走了出来。他静静地凝视着季姳岁,眼睛里流露出一抹难以言喻的神情。 现在的季姳岁似乎已经不再是那个曾经柔弱无助、做事任性不考虑后果的小姑娘了;如今的她变得冷静、睿智、果敢,充满了无限可能。 君咏年暗自思忖着,他似乎有些期待季姳岁的追求了,希望她不要让他失望。 察觉到君咏年的灵魂波动,季姳岁抬眸看向二楼,两人的视线相交,似乎有什么东西发生了改变。 小商女的落魄哥哥5 季姳岁温柔的笑着,“年哥哥,我来接你回家。” 君咏年从二楼下来,声音依旧冷冷的,“走吧。” 季姳岁笑着和王嫣然告别,小声说道:“改日我来找你。” 王嫣然一脸嫌弃,“赶紧走吧,你的年哥哥都走远了。” 季姳岁连忙去追君咏年,“年哥哥,你等等我。” 王嫣然有些心疼地看着季姳岁远去的背影,呢喃道:“君咏年有那么好吗?值得你放下身段追着他跑?” 季姳岁若是还留在此处,一定会告诉王嫣然,“心悦一个人的时候,无论为他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此时,季姳岁和君咏年坐在同一辆马车上,只是各自坐在一边,没有挨在一起。 “年哥哥,爹爹让你相看的姑娘有我好吗?”季姳岁突然发问,证明她心里还是有些吃味儿的。 君咏年正在闭目养神,连眼皮都没有抬,冷声道:“与你无关。” 季姳岁低垂着脑袋,声音有些闷闷的,“哦,我知道了。”那就是没有她好呗! 君咏年觉得奇怪,季姳岁一直都是天真烂漫的样子,难得见到她伤心的模样,除了上次在季家祠堂外的院子里见到她伤心落泪,这是第二次看到她伤心。 就因为他的一句话? 君咏年还在心里暗自思忖,对面的季姳岁却和沧沧聊得热火朝天。 “沧沧,你说蔺泠娆的势力怎么发展得这么快?人还在京城坐着呢,手都伸到云州城来了。”按照剧情来看,蔺泠娆现在的重点应该还放在京城,季姳岁想不明白,云州城有什么是蔺泠娆必须得到的? 沧沧思考过后回道:“剧情是围绕着气运之子展开的,气运之子在哪儿,剧情的重点就会放在哪儿。” “虽说蔺泠娆的重点放在京城,但是这不代表她没有在其他地方发展势力,云州城应该只是她众多规划中的一个,所以并没有着重阐述。” 季姳岁道:“如此一来,岂不是比我预想的还要麻烦许多?” 沧沧水蓝色的眼眸转动,笑嘻嘻的说道:“也没有麻烦太多,我相信小殿下的实力,一定可以轻松应付。” “可是我懒,只想和年年谈恋爱。”季姳岁说的无比真诚。 沧沧有些着急,连忙劝道:“别呀小殿下,谈恋爱固然重要美好,但是搞事业也很香的。” 季姳岁眉眼带笑,“逗你的。若是真的让大夏成为蔺泠娆的一言堂,年年绝对没有活路。大夏幅员辽阔,不如让我与她平起平坐。” “小殿下有什么计划?”沧沧水蓝色的眸子闪闪发亮。 季姳岁笑着道:“打造一个商业帝国,成为大夏的无冕之王。” 沧沧莫名觉得激动,“小殿下,我会协助你的。” 直到马车停下,季姳岁才结束和沧沧的对话,转而眉眼含笑地看着君咏年,“年哥哥,我们下车吧。” 君咏年轻抿薄唇,果然,刚刚的一切都是他的错觉,他竟然以为她会因为他的一句话感到伤心。 季姳岁察觉到君咏年周身的气息又冷了几分,不禁有些疑惑,他生气了?难不成是因为她没有说相亲对象的坏话? 思及此,季姳岁认真说道:“我觉得爹爹给我介绍的那些公子都没有年哥哥好,不是样貌不好,就是品行不端,既有养外室的,又有只想吃软饭的,着实不是良配。” “婚姻大事应当慎重,我想着还是应该再好好考虑一下,年哥哥觉得呢?”这样说他应该就不生气了吧? 君咏年周身的气息确实因为这段话回暖了几分,“下车。” 季姳岁乖乖起身下车,居然真是因为她没有说相亲对象坏话而生气,傲娇又别扭的醋坛子。 季姳岁刚下车就看见周伯等在府门外,“周伯,你是在等我们吗?” 周伯先看了一眼君咏年,随即又将视线放到季姳岁身上,“小姐,老爷让你回来后去趟书房。” 季姳岁询问道:“爹爹找我?是家里的铺子出问题了吗?” 周伯轻轻摇头,“小姐去了就知道了。君公子应是累了,先回屋歇歇吧。” 季姳岁转头看向君咏年,再联想到今日种种,她猜到季老爷是因为什么找她了。 “多谢周伯,我这就去书房。”季姳岁微微颔首。 君咏年盯着季姳岁的背影微微愣神,片刻后方才进府,并在周伯的注视下选择与季姳岁相反的方向回屋。 不过君咏年进内院后并未回屋,反而施展轻功去了书房,趴在屋顶上听墙角。 书房内,季老爷正站在书桌前写字,“镜花水月”四个大字跃然纸上,季老爷的意思不言而喻。 “岁岁,你帮爹爹看看,我这字写得可好?镜花水月梦中尘,无着方知尘亦珍。”季老爷写完最后一笔,让季姳岁帮忙点评。 季姳岁微微一笑,直截了当的说道:“爹爹的字很好,词却不好。” 季老爷没有生气,反而笑着询问,“岁岁觉得应当写什么词?” 季姳岁语气坚定地说道:“不管经受多少挫折,都不应该轻易屈服、退缩,我觉得百折不挠这个词更妙。” 季老爷轻轻叹气,“我就知道你这丫头还不死心。你之前做出那样的事,君公子都没有任何逾矩,明显对你无意,你就算坚持下去也没有意义。” 季姳岁干脆利落地跪在季老爷面前,挺直脊背,郑重地说道:“爹爹,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是我更愿意相信,现在这些看似不起眼的点滴努力,会在日后开花结果,会在将来的某一刻,突然让我看到坚持的意义。” “爹爹,我明白你的担忧。曾经的我对年哥哥纠缠不休,是为了让年哥哥喜欢我;如今我依旧不愿意放手,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好,让年哥哥明白,我值得他的喜欢。” “如果我不坚持,我当然不会受伤,自然也不会有更多可能;我选择坚持下去,是因为我在做一件值得我去做的事情,哪怕将来没有得到我想要的结果,至少我回想起来不会感到后悔。” “希望爹爹不要再劝我,这是我自己选的路,无论路上会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不会后退。请爹爹成全!”季姳岁对着季老爷行跪拜大礼。 季老爷上前扶起季姳岁,眼里满是慈爱和心疼,“也罢,既然你已经考虑清楚了,我便不再劝你。” “你只需记住,若是以后在外面受了委屈,就回家来,爹爹养着你,断不会让旁人说你半分不好。”季老爷轻轻拍着季姳岁的手背,眼眶微微泛红。 季姳岁的眼眶里蓄满晶莹的泪珠,重重点头之际,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梨花带雨的模样惹人怜惜,“我记住了,多谢爹爹。” 君咏年听完季姳岁的一番话,只觉得心里酸酸胀胀的,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被人坚定的选择。 一颗奇妙的种子自此在他心里扎根,或许会在将来的某一天突然破土而出,以无法抑制地速度快速成长,直到占据他的整颗心。 至此,君咏年也想明白了季老爷带他去茶雅居的真实目的,就是为了试探季姳岁的心意。 季老爷叮嘱道:“岁岁,爹爹不拦着你喜欢君公子,只是你千万别再做傻事,要好好爱护自己。” 季姳岁轻轻点头,“爹爹,我明白。” “行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先回屋歇着吧。”季老爷转身背对着季姳岁,不想让她瞧见他落泪的模样。 季姳岁微微福身,“爹爹也早些休息,我先走了。” 季老爷赶忙挥手,“走吧。” 季姳岁离开书房后,季老爷哭得像个孩子,他精心养大的乖女儿,怎么就喜欢上一个不喜欢她的人呢? 这世上,最难过的不是“从不曾拥有”,而是“以为努力坚持就能拥有”;爱而不得亦是人生痛苦之事,季老爷怕季姳岁承受不住这份痛苦。 君咏年明白季老爷的担忧,只是人生漫长,在他尚未确定自己的心意之前,他不会向任何人做出任何承诺。 黄昏渐渐褪去,夜色笼罩着大地,皎洁的明月自东方缓缓升起,向世间投下柔和的光。 君咏年面容冷淡,月色下清隽身影卓然而立,微风拂过,竹叶在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 苍泽悄然出现,在君咏年的后侧方单膝下跪,“阁主,京城有变,太子对武安侯府动手了,弹劾武安侯的奏书上陈列出各项罪名。” “痛斥武安侯谎报军队人数吃空饷,纵容属下恣意妄为欺辱百姓,私征粮草,侵占良田,收受贿赂等多项罪名;满朝文武竟无一人敢为武安侯求情。” “皇帝忌惮武安侯手中的兵权,竟直接下旨削去武安侯爵位,并下令抄没武安侯府所有家产,现今武安侯夫妇暂居在绿柳巷的小院里。” “君要臣死,自然什么罪名都能搬出来;明哲保身亦是人之常情。”君咏年声音冰冷,眼底无怨无恨。 君家功高盖主,如今这样的局面,君咏年早就料想过,“安排人暗中保护武安侯夫妇,我明日启程回京。” “属下明白。”苍泽拱手行礼,随后消失在夜色中。 君咏年负手而立,眼神淡漠地遥望着季姳岁的闺阁,低声呢喃道:“此去京城,不知何日能再相见,望你一切安好,觅得如意郎君。” 月色温柔,抚慰着孤寂的心灵。 “小殿下,反派大大的家被狗皇帝抄了,反派大大决定明日回京,他会带你一起回去吗?”沧沧有些担忧的问道。 “我这副身子虚弱,和年年一起去京城会拖累他,他肯定不会带上我。”季姳岁修长漂亮的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京城那边该好好谋划一番才是。 沧沧小声询问,“小殿下打算独自前往京城?” 季姳岁点头,“不过去京城之前,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弗玲,你去找陆安,让他过来一趟,我有事要交代他。”不等沧沧刨根问底,季姳岁率先进入下一个环节。 沧沧很是难过,小殿下不讲武德。 弗玲微微福身,“小姐稍等。”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弗玲便领着陆安返回,“小姐,陆安来了。” 陆安相貌端正,身姿挺拔,进屋后便向季姳岁行礼,“小的陆安,见过小姐。” 季姳岁微微抬手,轻声道:“不必多礼。我请你过来,是想让你替我办件事,不知你是否愿意?” “但凭小姐吩咐,小的一定不负小姐厚望。”陆安低垂着脑袋,并未直视季姳岁,可见是个知礼守节的。 “这里面是我这些年攒下的银票,我想让你去京城,帮我盘下这几家铺面,并多购置些房产,房产越多越好。”季姳岁轻轻拍了拍手掌下的白玉玲珑盒。 陆安猛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季姳岁,“小姐当真信得过我?” “自然信得过,不然我也不会让弗玲去寻你。盒子里的银票你收好,这里面是我要盘下来的铺面,你一并拿去。”季姳岁拿出一封信放在白玉玲珑盒上,示意陆安全部带走。 陆安犹豫片刻,然后上前将白玉玲珑盒和信全部抱在怀里,眼神一片赤诚,“我一定不会辜负小姐的信任。” 小商女的落魄哥哥6 弗玲直接说出内心的忧虑,“小姐,虽说陆安是周伯的亲儿子,但是你把银票全部给了他,万一他拿着银票跑了怎么办?人海茫茫,我们又该去何处寻他?” 周伯对周夫人向来有求必应,周夫人又是家中独女,周伯便让他们的第一个儿子随母姓,取名陆安。 季姳岁微微一笑,笃定开口,“他不会跑的,倘若他真的跑了,将来后悔的也只会是他;我最多损失些银票,过几日就赚回来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弗玲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可是,小姐……” “好啦,你都忙一天了,赶紧回去歇息,明早陪我去一趟茶雅居。”季姳岁直接出言打断弗玲的顾虑。 弗玲知晓无论她说什么都阻止不了季姳岁,于是福身行礼,“我先下去休息,小姐有事便唤我。” 季姳岁轻轻点头,“去吧,好好休息一下,别想太多。” 弗玲走后,季姳岁坐在窗边看书,昏黄的烛光柔和了她的脸庞,显得更加娴静温柔。 翌朝,季姳岁早起梳妆打扮,她特意选了一件白色衣裙,待会儿哭的时候,看上去会更加楚楚动人,裙摆上用金线绣着细碎的桂花,行走间金光浮动,耀眼夺目。 弗玲给季姳岁梳好百合髻,再戴上金镶玉蜻蜓簪,“小姐,可要涂些胭脂?看上去气色会好很多。” 季姳岁轻轻点头,“口脂也抹一些吧。” 弗玲笑着为季姳岁上妆,待涂抹完口脂,弗玲眼睛里满是惊艳,不禁赞叹道:“小姐美得跟天仙似的。” 季姳岁微微一笑,“就你嘴甜。时辰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弗玲笑着道:“是。” 前院,君咏年正在向季老爷辞行。 “季老爷,多谢你这些时日的收留,岁岁的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了,我今日便会离开;来日若有机会,我定会报答你们的救命之恩。”君咏年的声音虽冰冷,但是态度十分恭敬。 季老爷出言挽留,“咏年,非走不可吗?岁岁还不知道此事吧?你要不要当面与她道别?你就这样走了,她会难过的。” 君咏年双手紧握,努力压下心底的冲动,冷冷开口,“不必了,就算她知道我要离开,也改变不了什么。” 季老爷还想再劝劝君咏年,没想到刚抬眸就看见季姳岁站在不远处,惊讶之余出声轻唤,“岁岁。” 君咏年心尖微颤,缓缓转身,正好对上季姳岁微微泛红的眼眸,不过下一瞬他便垂下眼帘,掩盖住眼底的所有情绪。 季姳岁走得很慢,一直走到君咏年面前方才停下,她的嘴角微扬,眉眼间却带着淡淡的哀愁,“年哥哥,你要离开了吗?” 君咏年沉默良久,终是开口解释道:“我出事后,家里人一直在找我,半个月前就在云州城里寻到我,我本打算同他们一起回去,只是出了点意外,这才耽搁下来。” “昨日收到家书,家里出了大事,家中未出事时就树敌不少,我爹娘应付不了他们,我必须回去。” 季姳岁直接询问道:“那能带上我吗?我保证乖乖的,绝不给你惹麻烦。” “不能。”君咏年冷声拒绝。 季姳岁伤心的垂着脑袋,许久之后才再次开口问道:“年哥哥,你回去以后,是不是再也不会回云州城了?” 君咏年轻抿薄唇,盯着季姳岁头上的金镶玉蜻蜓簪,保持沉默。 季姳岁调整呼吸,保持微笑,抬眸对上君咏年的眼睛,认真说道:“年哥哥,怎么办呀?我还是放不下你。若是你知道我会一直在云州城等你,你会回来找我吗?” 君咏年盯着季姳岁蓄满泪水的眼眸,双手握得更紧,仿佛过了一辈子那么长,他才艰难开口,“不会。” 季姳岁望着君咏年,泪水宛如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她轻声道:“好,我知道了,年哥哥慢走,我就不去送你了。” 季姳岁转身离去,整个人摇摇欲坠,弗玲眼疾手快地上前扶住她,眼睛里全是担忧,“小姐,你没事儿吧?” 季姳岁轻轻摇头,“我们去茶雅居,嫣然还等着我呢。” “是。”弗玲虽然担忧不已,但还是扶着季姳岁出了府。 君咏年眼睁睁的看着季姳岁离开,心里的痛苦丝毫不比她少;他的确心悦现在的季姳岁,但是他不能那么自私。 季老爷走上前站在君咏年身边,“咏年,我能看出来,你心里还是有岁岁的,只是你为何连一点希望都不留给她呢?” 君咏年嘴角扬起一抹苦笑,“我这次回去,危险重重,如履薄冰,如若踏错一步便将万劫不复。” “岁岁跟着我,我怕护不住她;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来,让岁岁一直等着我,我于心不忍。” “季伯父,我与你说这些,还请不要告知岁岁,我希望她平安喜乐的度过此生。” 季老爷微微叹气,“也罢,你们若是有缘,以后自会相见。” 君咏年骑在马背上,回首望着云州城,冷声吩咐道:“苍泽,你留在岁岁身边,不要让她出事。” 苍泽震惊的看着君咏年,犹豫道:“阁主,此去京城危险重重,属下不能让您孤身一人回去。” “苍泽,保护好岁岁,这是命令。”君咏年声音冷冽,不容置喙。 苍泽恭敬道:“是,属下遵命。” 君咏年骑马离开,孤身前往京城。 季姳岁坐在茶雅居的茶室里,她选的这间茶室名为莲心茶。 王嫣然还有一些生意上的事情没有处理完,故而茶室里只有季姳岁和弗玲。 季姳岁一边喝茶,一边跟沧沧聊天。 “小殿下,你明明知道反派大大不会带你去京城,你怎么还当面问呀?把气氛搞得那么悲伤,我看着都有些难过。”沧沧小声询问道。 季姳岁微微一笑,“这个小世界的年年傲娇又别扭,我若是不想点办法让他确认他对我的心意,我就是追到老死也不一定能追到他。” “我刚刚当面问他那些问题,是为了在他面前展示我的脆弱,同时也是为了试探他对我的心意。” “就他刚刚的反应来看,他心里已经有了我的一席之地,我之后去京城追他就会容易一些。” 沧沧悄悄咽了咽口水,他的小殿下好像学坏了,“小殿下,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没办,我先走了。” 季姳岁的眉眼间带着淡淡的笑意,“这里的软枣糕味道还不错。” 弗玲看着季姳岁微微笑着的模样,越发担忧季姳岁的神志。 王嫣然忙完生意上的事情,高兴的前来赴约,结果刚进茶室就被弗玲拉到一边。 王嫣然询问,“弗玲,你这是做什么?” 弗玲小声道:“王小姐恕罪,我家小姐今日受了刺激,方才竟然坐在那里笑了半天,我怕她出事,请王小姐劝解劝解我家小姐。” “岁岁受什么刺激了?”王嫣然关心道。 弗玲如实将季府发生的事情全部告知王嫣然,“君公子拒绝得那样彻底,小姐竟然还笑得出来,我是真怕她出事。” 王嫣然微微蹙眉,“世间万事,唯情字难解。你放心,我不会让岁岁有事的。” 弗玲感激道:“多谢王小姐。” 王嫣然笑着走到季姳岁身边坐下,“你怎么有空约我?想跟我聊点什么?” “嫣然,我想跟你谈笔生意,你若是同意跟我合作,我一定让你赚得盆满钵满。”看到王嫣然的那一刻,季姳岁的眼睛闪闪发亮,瞧着有些吓人。 王嫣然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你的病还没痊愈?说什么胡话呢?你连算盘都没摸过,还带我做生意,我才不信呢。” 季姳岁直接凑到王嫣然面前,笑着道:“你先听我说完是什么样的生意再做决定也不迟嘛。我手里有许多份秘方,我们能做的生意只多不少。” 王嫣然见她没有半点伤心,自然不会主动提起君咏年,“那你说说,你想带我做什么大生意?” 季姳岁神秘一笑,随后拿出一叠秘方交给王嫣然,“这些是我近两日写下来的秘方,你给看看能不能挣大钱?” 王嫣然将信将疑地接过秘方,起初只是不想打击季姳岁的积极性,结果越看越吃惊,“岁岁,这些秘方你从哪儿弄来的?” “这个你别管,你只说能不能挣大钱。”季姳岁双手托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王嫣然。 王嫣然激动点头,“能啊,这太能挣钱了,单拿出来一份秘方都能挣不少钱。岁岁,你是天仙下凡吧,不然怎么会又美又能干?” 季姳岁笑着道:“我们先在茶雅居推出新的甜点,不仅得消费满一两银子才能点,而且还要限量,每日只做二十份。” 王嫣然连连点头,“不错不错,是个好法子,云州城虽然没有多少达官显贵,但是富商多,最不差的就是钱。” 季姳岁找出两张秘方,继续说道:“我记得你家有个瓷窑,每年都要烧制不少陶瓷;这两张秘方,一张记录着青花瓷的烧制方法,一张记录着琉璃的制作方法。” “青花瓷的胎体洁白无瑕,钴蓝色花纹鲜艳明亮,胎质细腻、釉质莹润、白底蓝花,具有清新素雅的美感,若能烧制成功,定会受到众人追捧。” “琉璃的颜色多种多样,其色彩自然流动,形成纯净剔透之美;琉璃的质地晶莹剔透,光彩夺目,品质上乘的琉璃在光影的投射下会产生奇妙的光影折射和变化。京城的夫人小姐一定会喜欢。” 王嫣然听到最后一句话,总算明白了何处不对劲,她轻轻叹气,“岁岁,你与我做生意是真,想去京城也是真的吧。” 季姳岁眉眼带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我确实想去京城,我放不下年哥哥。” “他都不要你,你追去京城有什么用?”王嫣然真想撬开季姳岁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 季姳岁笑容灿烂,明媚的眼睛弯成月牙,“我能看出来,他心里给我留了一个位置,他不带我去京城一定有他的苦衷。” 王嫣然微微蹙眉,“君咏年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他都这样对你了,你还不死心,真是没救了。” “嫣然,我不傻,年哥哥他值得。山不来见我,我自去见山;京城就在那儿,年哥哥不带我去,我还不能自己去吗?”季姳岁认真说道。 王嫣然拉着季姳岁的双手,轻声道:“岁岁,我是怕你受伤。” 季姳岁轻轻摇头,“我生来就是为他而活,只有陪在他身边,我才是完整的我。嫣然,你是我最要好的姐妹,我希望你能支持我。” 王嫣然眼眶湿润,温柔说道:“我支持你。倘若哪天受欺负了就回来,我护着你。” 季姳岁莞尔一笑,凑过去抱住王嫣然,“嫣然,我会想你的。” 小商女的落魄哥哥7 王嫣然紧紧抱着季姳岁,叮嘱道:“去京城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记得给我写信报平安。” 季姳岁轻声回道:“嗯,到时候你可别嫌我烦。” 王嫣然认真说道:“怎么会呢?我巴不得你天天给我写信,绝对不会嫌你烦的。” 三日后,季姳岁站在云州城外的官道上,回望这座生活了十几年的城池。王嫣然站在她身边,眼中满是不舍。 “岁岁,你真的要走吗?我舍不得你。”王嫣然拉着她的手,红着眼眶问道。 季姳岁点点头,目光坚定,“嫣然,我必须去。年哥哥在京城,我要去找他。” 王嫣然叹了口气,“我知道劝不住你。不过你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云州永远是你的家。” 季姳岁露出温暖的笑容,“谢谢你,嫣然。我会想你的。” 马车缓缓驶来,弗玲从车上跳下来,“小姐,都准备好了。” 季姳岁最后拥抱了王嫣然一下,转身上了马车。车轮滚动,云州城渐渐远去。 “小姐,我们真的要去京城吗?”弗玲有些担忧地问道。 季姳岁靠在车厢上,眼中闪烁着光芒,“当然要去。年哥哥在京城,我要去找他。而且......”她顿了顿,“京城才是最适合发展商业的地方。” 马车一路向北,季姳岁却在脑海中规划着未来的蓝图。她让陆安提前去京城购置产业,现在应该已经有些成果了。到了京城,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开一家酒楼。 “小姐,前面就是京城了。”弗玲掀开车帘,指着远处巍峨的城墙说道。 季姳岁探出头,看着越来越近的城门,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年哥哥,我来了。 马车驶入京城,季姳岁立刻感受到了京城的繁华。街道两旁商铺林立,行人熙熙攘攘,叫卖声此起彼伏。 “小姐,我们先去哪里?”弗玲问道。 季姳岁想了想,“先去陆安购置的宅子吧。” 马车在一座精致的宅院前停下。陆安早已等在门口,见到季姳岁下车,立刻迎了上来,“小姐,您来了。” 季姳岁点点头,“辛苦你了。事情办得怎么样?” 陆安恭敬地回答道:“按照小姐的吩咐,已经购置了三处宅院,两间铺面。其中一间铺面位置极佳,就在东市最繁华的地段。” 季姳岁满意地点头,“很好。那间铺面我打算开一家酒楼,你去准备一下,三日后开业。” 陆安有些惊讶,“小姐,这么快?” 季姳岁微微一笑,“时间就是金钱。对了,让你打听的事情有消息了吗?” 陆安压低声音,“君公子现在住在城西的一处小院里,平日里深居简出。不过......”他犹豫了一下,“最近好像有人在暗中监视他。” 季姳岁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果然如此。看来年哥哥的处境比我想象的还要危险。” 她转身对弗玲说道:“你先去收拾一下住处,我去见个人。” 弗玲担忧地说道:“小姐,您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季姳岁摇摇头:";放心,我有分寸。";说完,她快步走出院子,消失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中。 季姳岁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一处偏僻的茶馆。她径直走上二楼,推开最里面的包厢门。 “季小姐,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季姳岁关上门,在桌边坐下,“苍泽,年哥哥现在情况如何?” 苍泽,君咏年留在云州保护季姳岁的暗卫,此刻却出现在京城。他沉声道:“阁主现在处境很危险。太子一直在暗中监视他,想要找到他的把柄。” 季姳岁点点头,“果然如此。不过没关系,我会帮年哥哥的。” 苍泽有些惊讶,“季小姐打算怎么做?” 季姳岁露出神秘的微笑,“从商是最好的掩护。我要在京城开一家酒楼,不仅可以收集情报,还能为年哥哥提供帮助。” 苍泽若有所思,“季小姐果然深谋远虑。不过......”他犹豫了一下,“阁主可能不会接受您的帮助。” 季姳岁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但很快又恢复了坚定,“没关系,我会让他接受的。对了,你继续关注年哥哥那边的动静,有什么情况随时告诉我。” 离开茶馆后,季姳岁直接去了陆安说的那间铺面。位置确实很好,就在东市最繁华的地段,周围都是达官显贵常去的商铺。 “小姐,您看这里怎么样?”陆安问道。 季姳岁环顾四周,满意地点头,“很不错。你去准备一下,三日后开业。记住,我们的酒楼要与众不同。” 陆安有些疑惑,“小姐的意思是?” 季姳岁神秘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三日后,醉仙楼正式开业。与其他酒楼不同,醉仙楼不仅提供美食,还有独特的表演。季姳岁特意从各地请来了杂耍艺人、说书先生,甚至还有来自西域的舞娘。 开业当天,醉仙楼就吸引了大量客人。季姳岁站在二楼,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嘴角微微上扬。 “小姐,一切都按照您的计划进行。”陆安走过来,低声说道。 季姳岁点点头,“很好。记住,我们要的不是一时的热闹,而是长久的客源。你去准备一下,明天开始推出会员制。” “会员制?”陆安有些疑惑。 季姳岁解释道:“就是让客人预存一定金额,成为我们的会员。会员可以享受折扣,还能提前预定包间。这样不仅能留住客人,还能提前回笼资金。” 陆安恍然大悟,“小姐果然高明。”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季姳岁探头看去,只见一群衣着华贵的公子哥走了进来,为首的正是五皇子。 季姳岁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转身对陆安吩咐道:“去准备最好的包间,我要亲自接待这几位贵客。” 她整理了一下衣裙,缓缓走下楼。五皇子等人正在大厅里四处打量,看到季姳岁下来,都不由得眼前一亮。 “这位想必就是醉仙楼的东家吧?”五皇子笑着说道,“没想到竟是如此年轻貌美的姑娘。” 季姳岁微微一笑,福身行礼,“民女季姳岁,见过几位公子。不知几位可要尝尝我们醉仙楼的特色菜?” 五皇子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哦?有什么特色?” 季姳岁从容不迫地介绍,“我们醉仙楼不仅有各地名菜,还有独特的表演。几位若是感兴趣,不妨到楼上雅间一叙。” 五皇子点点头,“也好,那就请季姑娘带路吧。” 季姳岁领着几人上了二楼最好的包间。落座后,她亲自为几人斟茶,“几位公子来醉仙楼,不知可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五皇子笑道:“季姑娘看着安排就是。不过......”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季姳岁,“我倒是很好奇,季姑娘一个弱女子,是如何在京城开起这么大一家酒楼的?” 季姳岁面不改色,“回公子的话,民女家中世代经商,对经营之道略知一二。再加上一些朋友的帮助,这才勉强在京城立足。” 五皇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如此。不过......”他话锋一转,“我听说季姑娘来自云州?” 季姳岁心中一凛,但面上依旧从容,“正是。民女确实来自云州。” 五皇子意味深长地说:“云州可是个好地方啊。我有个朋友也来自云州,不知季姑娘可认识?” 季姳岁知道他在试探,但依旧不慌不忙,“云州虽不大,但人口也不少。不知公子说的是哪位?” 五皇子盯着她的眼睛,缓缓说道:“君咏年,季姑娘可认识?” 季姳岁心中一惊,但面上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君公子?说来民女还是他的救命恩人呢,可惜他似乎看不上云州那样的小地方,前些日子便离开了。” 五皇子似乎对她的回答很满意,笑道:“原来如此。那季姑娘可要小心了,这位君公子可不是什么善茬。” 季姳岁装作好奇的样子,“哦?公子何出此言?” 五皇子正要开口,突然楼下传来一阵喧哗声。季姳岁借机起身,“几位公子稍等,民女去看看发生了何事。” 她快步走出包间,长舒一口气。这个五皇子果然不好对付,看来以后要更加小心了。 就在这时,陆安匆匆跑来,“小姐,不好了!有人在我们酒楼闹事!” 季姳岁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陆安喘着气说:“是几个地痞流氓,说我们酒楼的菜有问题,要砸店!” 季姳岁冷笑一声,“看来是有人故意找茬。走,去看看。” 她快步下楼,只见大厅里一片狼藉,几个彪形大汉正在打砸桌椅。周围的客人都吓得躲在一旁。 季姳岁走上前,冷冷地说:“几位这是做什么?” 为首的大汉狞笑道:“小娘子,你们酒楼的菜有问题,害得我兄弟肚子疼。今天不给个说法,我们就砸了你这破店!” 季姳岁环顾四周,突然提高声音,“各位客官,今日之事让大家受惊了。为表歉意,今日所有消费全免。还请各位先行离开,改日再来捧场。” 客人们闻言,纷纷离开。很快,大厅里就只剩下那几个大汉和季姳岁的人。 季姳岁这才转身面对那几个大汉,语气冰冷,“说吧,是谁指使你们来的?” 大汉一愣,随即恼羞成怒,“少废话!兄弟们,给我砸!”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住手。” 季姳岁浑身一震,缓缓转身。只见君咏年站在门口,一身玄色长袍,面容冷峻。 “年哥哥......”她喃喃道,眼中闪过一丝欣喜。 君咏年看了她一眼,随即转向那几个大汉,“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打砸商铺,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 大汉们显然认识君咏年,脸色变得难看,“君、君公子......” 君咏年冷冷地开口,“滚。” 大汉们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了。 季姳岁快步走到君咏年面前,眼中满是欣喜:“年哥哥,你怎么来了?” 君咏年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我听说有人在这里闹事,就过来看看。”他顿了顿,“你......怎么会在京城?” 季姳岁微微一笑,“我是特意来寻你的啊。” 君咏年眉头微皱,“胡闹。京城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季姳岁不以为意,“年哥哥,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任性的小姑娘了,我心里有分寸的。你看,我在京城开了这家酒楼,生意还不错呢。” 君咏年环顾四周,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是你开的?” 季姳岁点点头,“是啊。年哥哥,你要不要尝尝我们酒楼的菜?保证让你满意。” 君咏年正要拒绝,突然楼上传来五皇子的声音,“季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小商女的落魄哥哥8 季姳岁心中一紧,转身笑道:“回公子的话,只是几个地痞闹事,已经解决了。” 五皇子走下楼梯,看到君咏年,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哟,这不是君公子吗?怎么,你也对季姑娘的酒楼感兴趣?” 君咏年冷冷地说:“路过而已。” 五皇子意味深长地说:“是吗?那还真是巧啊。”他转向季姳岁,“季姑娘,今日多谢款待。改日我再来。” 说完,他带着人离开了。 季姳岁松了口气,转身对君咏年说:“年哥哥,我们上楼说话吧。” 君咏年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她上了楼。 包间里,季姳岁亲自为君咏年斟茶:“年哥哥,你最近还好吗?” 君咏年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你不该来京城的。” 季姳岁不以为意,“为什么不该?年哥哥,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只知道任性胡闹的小姑娘了。你看,我在京城开了这家酒楼,不仅能养活自己,还能帮你。” 君咏年眉头微皱,“帮我?” 季姳岁点点头,“是啊。我知道你现在处境艰难,太子一直在暗中监视你。但是有了这家酒楼,我们就可以收集情报,还可以......” “够了!”君咏年突然打断她,“季姳岁,你太天真了。你以为开一家酒楼就能帮到我?你知道太子是什么人吗?你知道京城的水有多深吗?” 季姳岁看着他,眼中满是坚定,“年哥哥,我知道你很担心我。但是请你相信我,我真的可以帮到你。而且......”她顿了顿,“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了。” 君咏年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动容,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漠,“季姳岁,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京城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明天就回云州去。” 季姳岁摇摇头,“我不会走的。年哥哥,我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不然刚才也不会来帮我。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呢?” 君咏年沉默了片刻,突然站起身,“随你怎么想。但是季姳岁,我警告你,不要插手我的事。否则......”他顿了顿,“你会后悔的。”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包间。 季姳岁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但很快又恢复了坚定。她轻声自语:“年哥哥,你越是这样,我越要留在你身边。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季姳岁站在醉仙楼二楼的窗前,望着远处君咏年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她知道,要让君咏年接受自己并不容易,但她绝不会放弃。 “小姐,您没事吧?”弗玲担忧地问道。 季姳岁转过身,脸上重新露出笑容,“我没事。弗玲,你去准备一下,明天我们要推出新的菜品。” 弗玲有些惊讶,“这么快?” 季姳岁点点头,“是啊,我们要让醉仙楼成为京城最受欢迎的酒楼。只有这样,才能帮到年哥哥。” 接下来的日子里,季姳岁全身心投入到酒楼的经营中。她不仅推出了各种新颖的菜品,还定期举办诗词歌会,吸引了不少文人墨客。醉仙楼的名声越来越响,连宫里的贵人都慕名而来。 然而,季姳岁并没有忘记自己的初衷。她暗中收集各方情报,通过陆安和苍泽传递给君咏年。虽然君咏年从未回应,但她知道这些信息对他很有帮助。 一天夜里,季姳岁正在书房整理情报,突然听到窗外传来轻微的响动。她警惕地站起身,却看到君咏年从窗外翻了进来。 “年哥哥?”季姳岁惊喜地叫道。 君咏年冷冷地看着她,“你最近太招摇了。” 季姳岁微微一愣,随即垂下眼眸缓缓开口,“什么意思?” 君咏年走到她面前,语气严厉,“你知不知道,太子已经注意到你了?你这样做,只会让自己陷入危险。” 季姳岁看着他,眼中故意闪过一丝委屈,“我只是想帮你......” 沧沧看得目瞪口呆,“小殿下的演技练得真是炉火纯青。”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君咏年打断她,“季姳岁,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太子是什么人?他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这样做,只会让他把矛头对准你!” 季姳岁倔强地看着他,“我不怕。只要能帮到你,我什么都不怕。” 君咏年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你......”他叹了口气,“算了,事到如今,说再多也是无用。从明天开始,你停止一切行动,老老实实经营你的酒楼。否则......” “否则怎样?”季姳岁突然上前一步,直视着他的眼睛,“年哥哥,你明明是在担心我,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 君咏年一愣,随即别过头,“你想多了。我只是不想被你连累。” 季姳岁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是吗?那为什么你每次都会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出现?上次酒楼闹事是这样,上上次我在街上被人跟踪也是这样。年哥哥,你其实一直在暗中保护我,对不对?” 君咏年沉默了片刻,突然转身,“随你怎么想。总之,你最好听我的话,不然到时候你一定会……” 他话未说完,突然脸色一变,一把将季姳岁拉到身后。与此同时,几支箭矢破窗而入,钉在了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 “小心!”君咏年低喝一声,拉着季姳岁躲到墙角。 季姳岁心跳加速,但更多的是欣喜,“年哥哥,你果然是在乎我的。” 君咏年瞪了她一眼,“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警惕地观察着窗外的情况,“看来太子已经等不及要对你下手了。” 季姳岁却丝毫不惧,“有年哥哥在,我不怕。” 君咏年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你......”他话未说完,突然脸色一变,“不好,他们进来了!” 话音未落,几个黑衣人已经破窗而入。君咏年立即拔剑迎战,同时护着季姳岁往门口退去。 “年哥哥小心!”季姳岁突然看到有人从背后偷袭,连忙提醒。 君咏年迅速转身,一剑逼退偷袭者。但就在这时,另一个黑衣人趁机抓住了季姳岁。 “放开她!”君咏年厉声喝道。 黑衣人狞笑道:“君公子,只要你束手就擒,我们就放了她。” 季姳岁却突然笑了,“你们以为抓住我就能威胁年哥哥?太天真了。” 黑衣人一愣,“什么意思?” 季姳岁突然从袖中掏出一包粉末,猛地撒向黑衣人。黑衣人猝不及防,被粉末迷了眼睛,惨叫一声松开了手。 君咏年趁机上前,一剑解决了黑衣人。他拉起季姳岁,“快走!” 两人冲出房间,却发现整个酒楼已经被黑衣人包围了。 “看来只能杀出去了。”君咏年握紧手中的剑。 季姳岁却摇摇头,“不用。”她突然吹了一声口哨,顿时从四面八方涌出数十名护卫,将黑衣人团团围住。 君咏年惊讶地看着她,“这些人是......” 季姳岁得意地笑了,“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提前做了准备。年哥哥,我说过,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只知道任性胡闹的小姑娘了。” 君咏年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岁岁,你......” 就在这时,一个黑衣人突然挣脱包围,朝季姳岁扑来。君咏年眼疾手快,一把将季姳岁拉到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黑衣人的攻击。 “年哥哥!”季姳岁惊恐地叫道。 君咏年闷哼一声,反手一剑解决了黑衣人。他松开季姳岁,脸色有些苍白,“我没事。” 季姳岁却看到他后背渗出的血迹,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你受伤了!” 君咏年勉强笑了笑,“小伤而已,不碍事。” 季姳岁却不管不顾地拉着他,“快,我带你去找大夫!” 君咏年看着她焦急的样子,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暖流。他轻声询问道:“岁岁,你为什么要这么执着?我原本都打算放手了,让你平静的过完这一生。” 季姳岁微微一愣,随即坚定地回道:“因为我爱你啊。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这辈子非你不可。” 君咏年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柔情:“你......真是个傻瓜。” 季姳岁却笑了,“是啊,我就是个傻瓜。所以年哥哥,你能不能不要再推开我了?” 君咏年沉默了片刻,终于轻轻点了点头:“好。” 季姳岁惊喜地看着他,“真的?” 君咏年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轻声说:“真的。不过你要答应我,以后不能再这么冒险了。” 季姳岁连连点头,“我答应你!” 君咏年看着她,眼中满是温柔,“走吧,我们去找大夫。不过在这之前......”他突然低头,在季姳岁唇上轻轻一吻。 季姳岁愣住了,随即脸上泛起幸福的红晕。她紧紧抱住君咏年,轻声说:“年哥哥,我终于等到你了。” 君咏年搂着她,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温暖。他知道,从今以后,他再也不会推开这个执着又勇敢的姑娘了。 君咏年的伤口在季姳岁精心照料下逐渐愈合。这日清晨,他站在醉仙楼顶层的密室中,指尖划过季姳岁整理的情报竹简,冷峻的眉眼间闪过一丝惊讶。 “太子在暗中收购铁器?”他转头看向正在煮茶的季姳岁,“这些消息可靠吗?” 季姳岁将茶盏推到他面前,茶汤映着她明亮的眼睛,“南郊三家铁匠铺的账本我都看过了,近三月来采购量翻了三倍,却不见新兵器产出。年哥哥觉得,这些精铁去了哪里?” 君咏年眸色骤冷。窗外春雨淅沥,他的声音比雨丝更凉,“皇帝寿宴在即,太子这是要……” “造反。”季姳岁接话,手指在桌案上勾勒出皇宫布局,“我让陆安混入太子的商队,发现他们在往皇陵别院运送兵器。” 君咏年突然握住她的手,“太危险了!若被太子发现……” “所以我换了种方式。”季姳岁狡黠一笑,从袖中取出一本账册,“这是太子心腹周侍郎的私账,他夫人最爱我们醉仙楼的玫瑰酥,每次都要订十盒。” 账册最后一页记载着巨额银钱往来,君咏年瞳孔微缩,“足够武装三千死士。” 次日清晨,季姳岁戴着帷帽出现在东市钱庄。她将一叠银票拍在柜上,声音清脆如珠:“兑成现银,全部。” 掌柜额头沁汗,“季小姐,这…这足足二十万两……” “有问题?”季姳岁掀开帷帽一角,露出似笑非笑的眼。 与此同时,京城七大钱庄同时出现挤兑风潮。太子派来提款的管事在醉仙楼后院急得跺脚,“我们存在通宝钱庄的八十万两军饷取不出来?边疆战士们可还等着呢!” 雅间内,季姳岁把玩着茶盖,“告诉你们主子,想要银子,拿城南三座皇庄的地契来换。” 当夜,君咏年潜入季姳岁闺房,窗棂将月光切割成细碎银斑落在他肩头,“你截了太子的军饷?” “只是暂时冻结。”季姳岁披衣起身,发间幽香浮动,“我用商业手段合法收购了通宝钱庄六成股份。” 君咏年突然将她拉入怀中,声音沙哑,“太子已经派刺客前去追杀钱庄东家。” 季姳岁在他胸口仰起脸,“所以我提前把那位老先生送去了云州。”她指尖划过君咏年紧绷的下颌线,“年哥哥,商有商道,我有分寸。” 小商女的落魄哥哥9 皇帝寿宴当日,京城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季姳岁以进献寿礼为由获准入宫。 季姳岁身着华服,手捧鎏金锦盒,缓步穿过朱红宫门。那锦盒中装着的,正是她精心准备的寿礼——一只翡翠寿桃。 这只翡翠寿桃通体碧绿,晶莹剔透,在阳光下流转着诡异的光。季姳岁小心翼翼地捧着它,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臣女季姳岁,献上‘福寿安康’翡翠桃,祝陛下万寿无疆。”季姳岁盈盈下拜,声音清脆悦耳。她的眼角余光,却在不经意间扫过太子那阴鸷的脸。 皇帝龙颜大悦,正要伸手接过翡翠寿桃,太子却突然站起身来,将手中酒杯猛地摔向地面。只听“砰”的一声,酒杯应声而碎,殿外顿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刹那间,数千名全副武装的甲士如潮水般涌入广场,将宫殿团团围住。 “逆子!”皇帝见状,气得拍案而起,怒不可遏。然而,他的话音未落,太子便手持长剑,如鬼魅般欺身而上,剑尖直抵皇帝咽喉。 这一变故发生得如此突然,众人皆惊得目瞪口呆。 关键时刻,苍泽执剑现身,击飞太子手中的长剑,将皇帝护在身后。 皇帝身边的禁卫军终于反应过来,纷纷上前围困住太子。 眼看时机成熟,季姳岁迅速打开翡翠寿桃的机关,只见那寿桃的桃身瞬间裂开,露出里面的一封密函。 “陛下请看!”季姳岁高声喊道,“这是太子与边关守将的密信原件!” 太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地吼道:“不可能!原件明明在……”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喧哗声打断了。 众人惊愕地望向殿门,只见君咏年身披厚重的铠甲,率领着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如旋风般闯入殿内。 君咏年手中的长剑闪烁着寒光,剑尖上还挂着一滴鲜血,显然刚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厮杀。他面沉似水,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太子,厉声道:“在周侍郎书房暗格里?昨夜已被末将取来。真正的谋反证据,在这里——” 说罢,他猛地一甩手,一本厚厚的账册如流星般飞出,在空中急速旋转。账册的页面在风中翻飞,最终“啪”的一声落在地上,恰好翻开到某一页。众人定睛一看,那页上赫然露出了太子的亲笔签名! 皇帝见状,气得浑身发抖,他怒不可遏地指着太子,咆哮道:“逆子!你还有何话可说?” 就在此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震耳欲聋。原来,君咏年早已暗中联络了自己的旧部,此时他们如神兵天降般杀到,与殿外的士兵展开了一场混战。 刹那间,刀光剑影交错,喊杀声、惨叫声此起彼伏,整个宫殿都被血腥和混乱所笼罩。 在这混乱的局面中,太子趁乱劫持了季姳岁,一步步退到了宫殿的一角。角楼的寒风呼啸着吹过,吹得太子的衣袂猎猎作响。他的匕首紧紧抵在季姳岁的咽喉处,只要稍稍用力,便能取她性命。 “君咏年!”太子嘶声喊道,“想要她的命,就立刻放下武器!” 君咏年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的长剑“铛”的一声坠落在地,双眼却死死地盯着太子和季姳岁,眼中的血丝仿佛要爆裂开来。 “放了她,我任你处置。”君咏年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季姳岁嘴角突然泛起一抹轻笑,她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太子身上,轻声说道:“殿下,您可还记得通宝钱庄那八十万两银子吗?” 话音未落,只见季姳岁突然扬起手,如天女散花般将手中的金粉洒向空中。阳光穿过金粉,折射出耀眼的光芒,仿佛整个宫殿都被笼罩在一片金色的光辉之中。 “那些银两……”季姳岁的声音在这片金色的光芒中显得格外清脆,“早就被铸成陛下的寿礼了!”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金粉渐渐散去,宫墙上那原本空白的地方,赫然露出了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万寿无疆”! 这四个字,正是用太子那八十万两军饷熔铸而成! 太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四个大字,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就在太子心神巨震的瞬间,君咏年如鬼魅一般飞身而起,手中的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直取太子的首级。 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太子头上的冠冕应声而落,滚落在地,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三日后,金銮殿上。 皇帝端坐于龙椅之上,面沉似水。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殿内的群臣,最终落在了君咏年的身上。 “爱卿护驾有功,即日起恢复武安侯爵位,统领禁军。”皇帝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接着,皇帝的目光又转向了季姳岁,缓声道:“季氏女慧心巧思,赐皇商身份,主管朝廷漕运改制。” 退朝时,君咏年走在汉白玉阶上,季姳岁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旁。 走到无人处,君咏年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握住了季姳岁的手。 她的指尖微凉,然而掌心却有一股灼人的温度,透过他的掌心,直直地传达到他的心底。 “年哥哥,这下你可甩不掉我了。”季姳岁抬起头,眼眸如秋水般清澈,嘴角挂着一抹调皮的笑。 君咏年看着她,眼中的温柔仿佛能溢出来,他将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那里正剧烈地跳动着。 “从未想过要甩开。”他轻声说道。 宫墙柳絮纷飞,落满两人肩头。远处新抽的柳枝嫩芽初绽,在春风中轻轻摇曳。 暮春的御花园里,蔺泠娆指尖抚过一朵魏紫牡丹,花瓣上晨露颤动欲坠。她身后传来三皇子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殿下迟了半刻钟。”她没回头,指甲掐断花茎。 三皇子假意为她披上外裳,低声道:“五弟最近在查漕运亏空,已经怀疑到我们头上。” 蔺泠娆轻笑,将残花别在他襟前,“那就让他查不到。”她从袖中滑出一份名册,“这些是五皇子派系官员的把柄,先从礼部张侍郎开始……” 不远处假山后,季姳岁借着整理裙摆的动作,将一枚青瓷耳坠遗落在石缝中——那是醉仙楼特制的空心瓷器,内藏传声机关。 蔺泠娆和三皇子的密谋一字不差的被传到君咏年和五皇子耳中,自从季姳岁掌管漕运改制后,与五皇子的接触便多了起来。 如今,五皇子早已将季姳岁和君咏年视为至交好友,他们也计划好了后面的一切。 “东家,江南来的绸缎有异常。”陆安将账本摊在季姳岁面前,“蔺家订购的云纹锦比往年多出三十匹,却要求每匹都织入金线。” 季姳岁指尖一顿。金线织锦是皇室专用,寻常官宦之家禁用。她突然想起君咏年昨日提及,三皇子正在筹备秋猎大典。 “查这批锦缎去向。”她蘸着茶汤在桌面画出路线图,“重点盯住能靠近猎场围栏的营帐。” “是。”陆安领命离去。 当夜,万籁俱寂,月光如水洒在庭院中。君咏年如同鬼魅一般,轻巧地翻过窗户,悄无声息地进入屋内。 此时,季姳岁正坐在灯下,聚精会神地对比着地图。烛火摇曳,映照着她专注的面容,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君咏年的身影带着夜露的寒气,缓缓靠近季姳岁。他的脚步很轻,仿佛怕打破这静谧的氛围。 “五皇子收到密报,秋猎时会有‘意外’。”君咏年的声音低沉而凝重,在这宁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突兀。 季姳岁闻言,猛地转过身来,烛光在她的眼中跳动,仿佛燃烧的火焰。 “不是意外,是谋杀。”她的语气坚定,没有丝毫犹豫,“蔺泠娆在锦缎金线里淬了毒,猎物闻到会发狂。” 君咏年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显然没有预料到事情会如此严重。 季姳岁突然伸手,紧紧抓住君咏年的手腕,她的手指冰凉,却如同铁钳一般有力。 “更糟的是,她正在查你十四岁随军时的卷宗。”季姳岁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焦虑,“我不知道她发现了什么,但这绝对不是一个好兆头。” 君咏年沉默片刻,最终缓缓开口道:“岁岁,你相信我?” 季姳岁坚定地点头,“我自然信你。” 君咏年伸手将季姳岁搂入怀中,轻声呢喃,“你信我就好,别的都不重要,那些陈年旧事扳不倒我。” 季姳岁轻轻点头,“不过我们还是要早做打算。” “都听岁岁的。”君咏年的声音盛满温柔。 刑部档案库里,蔺泠娆借着灯笼微光翻阅泛黄的战报。突然,她手指停在某页——“先锋君咏年误入敌营,独活而归”的字样被用朱砂圈出。 “蔺姑娘,宫门要下钥了。”侍卫在门外催促。 蔺泠娆匆匆抄录关键内容,却没发现书架后闪过陆安的衣角。半刻钟后,这份抄本被送到季姳岁手中。 “她果然在查这段往事……”季姳岁将抄本焚毁,取出早已备好的伪卷,“年哥哥当年是被陷害的,这份真迹必须送还北疆。” 她转向阴影处,“苍泽,你去替换档案库的卷宗。弗玲,准备马车,我要去五皇子府,年哥哥有危险。” 五皇子府的水榭里,蔺泠娆正在布菜。她特意将君咏年的席位安排在临水一侧,栏杆的榫头早已松动。 “君将军尝尝这鲈鱼。”她亲自斟酒,“用的是江南新到的……” “蔺姑娘且慢。”季姳岁突然起身,腕间玉镯“不小心”撞翻酒壶。液体泼在地毯上,顿时泛起诡异泡沫。 满座哗然中,五皇子脸色铁青,他没想到蔺泠娆竟然敢当着他的面下毒谋害君咏年。 君咏年趁机起身,“末将想起军中还有要务……” 离席时,季姳岁与蔺泠娆擦肩而过。蔺泠娆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商贾之女也配插手朝局?” 季姳岁回以浅笑,“不及蔺姑娘精通毒理。”她故意踩住蔺泠娆裙摆,在对方踉跄时往其袖袋塞入一包粉末——正是方才毒酒的同类。 秋猎前夜,皇帝突然急召君咏年入宫。季姳岁在宫门外等到天明,才见君咏年面色苍白地出来。 “陛下看了这个。”他递过半块龙纹玉佩,“说我可能是二十年前夭折的七皇子。” 季姳岁倒吸一口凉气,七皇子当年“病逝”时,正是皇帝夺嫡的关键时刻。 “五皇子在马车里等着我们,我们回去再说。”季姳岁拉着君咏年一起上了马车。 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蔺泠娆带着禁军包围过来,“有人怀疑君将军是北疆细作,奉三皇子令,请君将军前往刑部验明正身!” 季姳岁突然掀开车帘,露出里面端坐的五皇子,“巧了,五殿下刚奉皇命准备接君将军去太庙祭祖。” 当两队人马对峙时,季姳岁在君咏年掌心快速写下:按计划进行,我在醉仙楼等你们。 最终,五皇子和君咏年跟着蔺泠娆再次进宫,季姳岁则快速回到醉仙楼。 皇宫大殿,钦天监的青铜浑天仪在众目睽睽之下裂成两半时,监正程敏之的胡子都在颤抖。裂痕正好将紫微星与七杀星分隔两端,观星阁内顿时落针可闻。 “七杀冲宫,紫微黯淡……”程敏之跪伏在地,“此乃…东宫更迭之象啊!” 三皇子手中的茶盏轻轻磕在案几上,盏中映出蔺泠娆得逞的微笑。 殿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五皇子府的侍卫统领浑身是血地冲进来:“陛下!在五殿下书房暗格里搜出了这个!” 锦盒打开的瞬间,满朝哗然——里面躺着个扎满银针的桐木人偶,黄绸上赫然写着皇帝的生辰八字。 “儿臣冤枉!父皇,一定是有人陷害……”五皇子还未说完,君咏年突然拔剑挑飞暗处射来的弩箭。混乱中,他看到蔺泠娆袖口闪过寒光。 季姳岁在醉仙楼密室里点燃第七盏油灯时,机关墙终于传来三长两短的敲击声。暗门滑开,君咏年扶着中箭的五皇子跌进来,血滴在青砖地上绽成梅花。 “商队准备好了?”君咏年扯下染血的护心镜。 季姳岁已经掀开地板暗格,“十二艘货船都在运河等着,其中三艘藏着太医。”她突然抓住君咏年的手腕,“你的伤口…” “无妨。”君咏年反手握住她,将沾血的玉佩塞进她手心,“若计划有变,带着这个去找西山营赵将军。” 五皇子面色苍白如纸,嘴角却挂着一抹虚弱的笑容,他缓缓地对季姳岁说道:“季姑娘,我这弟弟就托付给你了。”说着,他用手指了指君咏年腰间,继续道,“他贴身藏着你的画像,在军营的时候……” “殿下!”君咏年突然出声打断了五皇子的话,他的耳根瞬间涨得通红,满脸羞赧之色。然而,当他的目光与季姳岁交汇时,却发现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东海悬崖边,海风呼啸着卷起漫天飞舞的纸钱。三皇子站在悬崖之巅,凝视着燃烧的商船,熊熊烈焰映照着他的脸庞,忽明忽暗。突然间,他眯起了眼睛,似乎发现了什么异常。 “那具焦尸手上的扳指……”三皇子喃喃自语道,声音在海风中若隐若现。 一旁的蔺泠娆闻言,连忙上前几步,定睛一看,只见那具焦尸的手指上,果然戴着一枚扳指。她仔细端详片刻后,肯定地说道:“这是君将军从不离身的玄铁指环。” 说完,蔺泠娆小心翼翼地将那枚扳指从焦尸的手上取下来,放入一个金丝锦囊之中。然后,她转身面向三皇子,轻声说道:“陛下可以安心了。” 他们没注意到,季姳岁站在人群最后,正用脚尖在地上画着奇怪的符号。几个商队伙计悄悄点头,当夜便有十艘满载茶叶的商船改变航线,转道南洋。 海面之下,真正的君咏年正通过琉璃镜看着逐渐模糊的岸线。五皇子躺在特制的药箱里轻笑:“季姑娘这‘水底龙宫’的设计,倒是比本王的府邸还精巧。” 五年后,云州商会的晨钟刚响,王嫣然就闯进了议事厅,“岁岁!狗皇帝又加征茶税了!” 季姳岁不慌不忙地展开《漕运堪舆图》,指尖在某处轻轻一点,“让江南的丝船全部停运,就说…遭遇了水匪。” 三日后,京城绣坊集体罢市。蔺泠娆看着空荡荡的织机,凤甲掐进了掌心,“季姳岁!” 而此时云州码头,君咏年正在新到的商船里清点兵器。隐幽阁的令牌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上面新刻的“季”字盖住了原本的徽记。 “阁主,京里来信。”苍泽递上竹筒,里面装着皇帝取消增税的手谕。 云州城的第七个春天,季家别院的海棠花开得正好。君咏年端着药碗轻手轻脚进屋,却见季姳岁正在数银票。 “季大夫,这是你这个月的诊金。”她嘴角含笑,一双美眸弯成月牙,宛如夜空中的新月,熠熠生辉。然而,当她说出“季”这个字时,却故意加重了语气,仿佛这个字有着特殊的含义。 君咏年看着她,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似乎对她的举动早已习以为常,但心中还是有些许无奈。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从药箱的底层取出一个精致的锦盒。 “昨日商队从京城带回的……”君咏年的声音略微低沉,他缓缓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件陈旧的物品,“你当年埋在皇陵的东西。” 季姳岁的目光落在锦盒上,她的表情没有太多变化,只是静静地看着。当君咏年将锦盒递到她面前时,她才伸出手,轻轻地打开了盖子。 锦盒里,是一份泛黄的遗诏,上面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不清。季姳岁小心翼翼地将遗诏拿出来,放在烛火上轻轻一晃。火苗舔舐着纸张,遗诏在火光中显得格外脆弱。 “现在不需要了。”季姳岁轻声说道,她的语气平静,没有丝毫波澜。说完,季姳岁的目光落在窗外。 窗外,阳光明媚,两个孩子正在桃树下玩耍。哥哥手持木剑,威风凛凛;妹妹则抱着算盘,一脸认真。他们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三皇子登基已有五年,去年得了个痴傻的太子,五哥在岭南的甘蔗园都快比皇宫大了。”君咏年从背后环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间,“娘子这盘棋,下得比为夫高明。” 季姳岁转身将锦盒塞进他衣襟,“错了,季大夫。”她踮脚在他耳边轻语,“是我们赢了。” 暮色渐浓时,商队传来新消息:皇帝又派了税吏来云州,这次是来求购治疗痴症的药方。 * 从此,风雪是你,平淡是你,心底温柔是你,目光所至也是你。——[君咏年] 我所有的执着和努力,都来源于喜欢你。——(季姳岁) 小法师的恶龙哥哥1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小法师的恶龙哥哥2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