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千世界之重瞳临世》 第205章 夹缝求生 脚下的浮舟正因为外面黑影的攻击而不断的抖动，此时谢澈也终于是挂上了一抹慌张与恐惧，但不知为何叶麟几人却仍能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这是由灵院的长老轮番祭炼的宝器，虽然不是神器之列，但仍旧是坚硬无比，但面对上至尊强者，仍是有些捉襟见肘。” 孟东看着慌乱的四人，他随之安慰道：“以我们目前的实力虽无法完全发挥出浮舟的强大，但是仅依靠它自身的强度便能再为我们坚持几刻。” “可是一直龟缩在浮舟内也不是什么好事。”朱紫彤按着眉心，看她的样子似乎很痛苦。 也是了，毕竟如果是之前那样对同龄人或者是一般修行者的场面，她都能有所作为，但如今嘛…… 她看了看一脸愁容的孟东和叶麟，又看看低着头的谢澈，一股死气油然而生，但也是在瞬间，一股决绝之色在眼底一闪而过。 “不久前帮我争取到的生命，现在还于你们便是。”她在心中已暗暗下定决意。 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的异变，谢澈霎的抬起头来，一只手按在了朱紫彤白嫩的小手上：“我有一计，或许能让我们全身而退。” “快讲！” “细说！” 几人的眼底顿时闪起了亮光，虽然还未听见谢澈所说的计谋是什么，但他们都选择了相信。 “我其实是青天灵院当今副院长李化缘的弟子——这一点你们都知晓，只不过时间先后不一致罢了。但是我想说的是，在我与师尊见面的那一天，他曾赐下了一盏油灯。” 说罢，一盏已经凝固的油灯出现在他的手掌中，被他稳稳的托住，“如果师尊没诓骗我的话，那么便是用灵力点燃这盏油灯，之后他自会前来解救。” “灵院的浮舟我也知晓，毕竟我的父亲也曾参与炼制，它有一项特别的能力便是破开空间进行穿梭，虽然以我们目前的实力还无法催动，但外面的那一尊毕竟是货真价实的至尊强者，它如果真的想要我们的性命，一定会将此地封锁不留任何的余地。” 孟东也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一枚圆形玉环，道：“这一枚玉环也是我爹交于我的保命之物，同样嘱托我非生死关头不要捏碎——你们应该还不清楚，我爹是青天灵院执法堂大长老。” “其实我手上也有着师父留给我的……”见谢澈和孟东都拿出各自信物，叶麟自然也不甘落后。当然如若不是谢澈，或许他早已忘记自己身上还有着这样的东西。 说罢他从脖子上取下一串项链，那是一块奇异的红石，里面的血气异常惊人，但是由于外壳石料的压制，竟是显得极为正常。 “这是我幼时拜师时师父所赠，之后我自然是将它如护身符一样佩戴在身，常年累月已经习惯了，而今终于是到了使用他的时候。” 这一次叶麟在怀念，倒并未像孟东那样与朱紫彤和朱清薇进行解释，最后还是由谢澈代为开口。 “你们……”朱清薇一双小手紧紧的捂住自己因为惊讶而张开的小嘴，一对美目在三人间来回跳动，最终定格在谢澈身上。 “所以我的计划就是求援军。”谢澈顿了顿，沉重道：“但是我发现我们所处的这片空间已被强者封锁，或许油灯、玉环、血石无法精准定位，而且还容易被它察觉。” “既然我们又能召来足以匹敌神像男的强者，又何必来此龟缩？与它摊牌便是！”朱清薇乌黑的眼珠子滋溜一转，道。 “现在它已经打定主意要绞杀我们，但由于实力的巨大差距让它愿意于我们玩耍一段时间，但最终还是逃不了死亡的命运——这一点从被封的空间就能看出。” “但如果我们现在就将这些东西放在它面前，或许还会彻底惹恼它，致使它瞬间将我等毙命。” “这么说来我们不就是死路一条了吗？” “别着急，我们还有底牌呢！”谢澈按住情绪即将崩溃的朱清薇，安慰道：“之前我们三人能顺利逃脱朱家族地，是靠着孟东手中的神秘符文，现在那枚符文还剩下最后一次的使用机会。” “那太好了！”朱清薇得到消息后，几乎是跳起来了。 只有孟东一脸愁容的看着信心满满的谢澈。但他似乎不懂什么叫做伪装，让叶麟看了出来。 “怎么回事？” “虽然是我父亲炼制的符文，但是它毕竟脱手了，仅靠我们的实力还不至于完全发挥它的力量，再加之之前的使用已经消耗了太多，而且还有着外面那个神像男封锁空间的缘故，最终只能带走两人，三人或已是极限。” “两三人吗？足够了。”叶麟得到这个消息后，略微思索一阵，却是凌然笑道。 “你怎么和他一样坦然？”孟东惊讶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同频的两人。适才谢澈也向他传音说道此事，他敢断定这是他个人的想法。 “或许我也看错你了。”孟东看着眼前的男子，突然发觉自己用上一代的恩怨关系来看待他们三人，也许是最重大的错误。但如今看来怕是有些晚了。 “但是谢澈不能留下，他可是青天灵院下一代的院长，可不能出事。” 啵！ 龟壳终究只是龟壳，是不被人把握的死物，它终究还是折服在了神像男子持之以恒的毅力下。 “躲在龟壳后面是可不是长久之计！”神像男子满脸狰狞，根本没有一点的善意可言，那样的咄咄逼人。 他的手中也一点不留情面，荡漾着明晃晃的拳芒狠狠的落下。 咚！ 被灵院的几位长老轮番祭炼的保护屏障，最终还是不堪重负，在轮番的重压和谢澈几人的不作为之下完全崩溃。 此刻谢澈站在了内里的一间房间内，手中灯火忽而大，忽而小，照在他的脸上一阵明，一阵暗。 “做好准备了吗？”叶麟在他身旁，两人明明连身躯都挨着，但是仍旧选择了进行传音。 “你可以留下吧？”谢澈没有回答，转头反问了叶麟一句。后者明显一愣，但又不假思索的回应道：“如你所愿。”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沉默了半晌，谢澈才释然的笑着。 得到他这样的回答，叶麟也露出了久违的欣然笑容。 咚！ “我说你们是不是太悠闲了一点啊。”神像男的声音穿过了防护屏障，准确的传送到了他们的耳朵。 这一次他们之间竟没有阻隔！ 谢澈当即就意识到了这一点，随后也是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迅速抬手收回浮舟。 唰！ 一道流光穿过众人之间的间隙，在空中划出一道靓丽的弧线，他们五人都听出了一丝空间破碎的声音。 如果此时浮舟未被谢澈收回，那他们此刻可能会与浮舟一样毁灭。 虽说他们躲过了一劫，但五人也这样赤裸裸的暴露在神像男的眼前。 就是不知神像男破开防护多久了，如果他们之前的谈话都被他听了去的话，那他们可就真的是毫无秘密了。 “那样可就是最坏的情况了。”谢澈也在心中默默祈祷，他虽有觉悟，但并不代表他准备真的有勇气和胆量去面临那样的险境，他自己都无法确认。 到如今他也只是一遍遍的在心中催促着、强迫着，一遍遍的说服自己，让自己去完成这一个可能会引起他求生本能强烈反应的事。 但是如今他既已是作为了这五人团队的领导者，作为了这五人团体的实际核心，他就算再不愿也得将自己的那个责任给挑起来。 事实也总是如此。真正承担起责任的，往往都是不愿但又不得不肩挑责任的，他们没得选，也不能退。 手中按着李化缘之前赠予他的那盏油灯，他本愿是将它交给朱紫彤，但如今这个情形怕是无法了。 “前辈一定要对我们赶尽杀绝吗？”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叶麟转头看着破空而来的神像男，问道。 “你们坏我信仰之地，诓骗我的侍女，还杀害我忠实的信徒，难不成还不允许我前来讨债吗？”神像男的眼睛在朱清薇的身上瞟了瞟，眼底透露出一抹贪婪。 这让一直在关注他的孟东很是疑惑，明明按照正常审美来看，朱清薇的姐姐朱紫彤才是一等一的大美女，但是对方对妹妹的兴致明显更高。 神像男可没在意他人的眼光，他只是用上满带侵略性的目光看着她，好几息过去了才舍得移开，“或者说你们做这件事的时候就没有考虑过后果？” 谢澈眉眼低垂，试图让自己远离对方的视野，但他似乎忘了，至尊强者的感知力何其惊人，他这点小动作根本逃脱不了。 但也不重要了，这会儿他就只顾着将自己努力的往后缩去，一点点，再一点点。他不是没有考虑过后果，但是那种情况他也无法再找到任何的办法，而且在逃离之后，也一直有注意让自己和自己队友尽量不要到处乱跑，也不要招惹任何的至尊强者。可如今看来那些动作都是无用的。 “哈哈哈，有趣！真有趣！”神像男哈哈的笑着，单手掩面，也让人看不出他的神情。 他能如此轻易的找到自己，怕是追寻气息而来，甚至可能是跟着自己从重臣地区截胡的那批香火之力过来的。 如果真是因为这个，那自己可是走了一步臭棋。 “你们知道我平生最讨厌什么样的人吗？”突然神像男止住了笑，抬眼看着他们五人。 可是没有一人敢与他搭话，他也不恼，只是神情平淡的看着。 谢澈没有管现场的气氛，仍旧是那样缓步的向后退去。 “就是临阵脱逃的人！”说罢，神像男的身形一闪，竟是直接出现在了五人中。 动作之快，让四人都为之震惊与恐惧。 他探出一只手，看样子是准备掐住谢澈的脖子，可是他扑空了。 谢澈见自己的动作已然暴露，瞬间动身，步法也随之运起。 唰！唰！ 他也如那神像男一样极快的消失在原地，但神像男也跟上了他的节奏。 他去哪，神像男便在哪。 “别以为你的动作很隐秘，在我眼中可是显眼无比。”这一次他再无从容与淡然，一副狰狞与残忍出现在了他脸上。 他也没给谢澈说话的机会，谢澈只觉一股泥石流般的气流向他冲来，狠狠的将他压制。 谢澈自然不会束手就擒，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他这个身高足有九尺多的男人！ “谢澈！”他们四人此时也终于反应了过来，齐声大喊，同时手中光芒闪动，似要做殊死一搏。 “你们去吧！” 叶麟抬手亮出一枚符文，顿时有万千晶莹丝线自中涌出，又在瞬息间化作一座牢笼，将孟东、朱紫彤、朱清薇三人笼罩。 “你们不能这样待我！”孟东看着叶麟手中那枚熟悉的符文，被背叛的愤怒涌上心头，此刻也不管什么暴不暴露，他只想放声嘶吼、宣泄。 “我可是……”他的声音压过了两姐妹的呼喊，可是仍旧未能说动，最后空间摇动，三人就此被传送出去。 身后出现的变故实在令神像男没有料到，他本以为自己发现了这伙人的败类，准备出手教训的，结果自己成了别人的手中刀，真是耻辱啊。 “很好，很好。”他咬着牙，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的这一句话。 “哼！” 冷哼声动摇，竟是如擂鼓一般响彻，直接化作一道音波袭向谢澈和远端留下来的叶麟。 “不动龟灵！”叶麟心有所感，谢澈将神像男带往几十里之外之地，他虽不见两人，但能预料到自己会受攻击，也是在送走三人的下一刻便起阵防御，但仍旧于事无补。 噗！ 谢澈只觉体内的五脏六腑都因痛苦而开始颤抖，就像是被扔在了滚筒内一般搅动、翻滚。 真不愧是至尊手段啊！在心中默默感叹，同时也在为他们祈祷：希望你们求援的速度能快一些，不然就只能为我们俩收尸了。 “明明是两只我动动手指就能被碾碎的蝼蚁，竟然敢生出反叛之心，真是大逆不道啊！” “哎，本想与你们再好好玩一阵的，可惜，可惜！”他也随之长叹一声。 “呵呵！”谢澈听到神像男的话，不由得轻声嘲讽。对方的话中有可惜，有无奈，但偏偏就是没有遗憾，没有后悔！ “在笑你们两个……哦不是五个寿命不久吗？”神像男狰狞的脸上笑意更浓，嘴角即将贴近耳根，“你的身上有信仰的味道，他们虽然没有吸收，但你不会运用，导致他们也沾染上了信仰的气息——没错，我总会找到他们的，你们能在死后团聚。” 说罢又是大手一甩，竟是随后化成了一道剑气，狠狠的斩向谢澈。 噗！ 后者躲闪不及，又是被击中，口齿留红。 “你猜我为什么会让他们离开？”谢澈口中正在不断的向外涌出鲜红的血液，但他仍旧用力的说道：“我会让你死去，最好还是让你死在我的手中。” 虽满是血污，但身上仍是有着一股特殊的气质，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像是高高在上，尊贵无比，又像是低垂卑微，可怜至极。 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他身上交织、交染、交融，十分玄妙。 神像男也被谢澈这突如其来的气势吓了一跳，但也仅仅只有一瞬，很快便被他掩饰过去，换上了一身的轻蔑，“大言不惭。” “无论你信与不信，我可是打着要与你好好较量一番的心才留下的。” “你是认为只有与我殊死一搏，才能有一线生机？”神像男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有什么不可？” “希望你孱弱的肉身能和你的嘴一样硬。” “试了才知硬不硬。” “口气很大呀。”神像男眼皮低垂，很是不善。 第206章 艰难对敌 海涛翻翻，浪音阵阵，浪涛不断的拍打着海上的礁石，白白的水花亦样搏击长空之志。 在天之上站立着一位气息超然的强者，在他的身边还有着两人，虽修为远不及他，但也有一阵恐怖的波动。 “你怎么过来了？”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身旁的男子，谢澈很是疑惑。 叶麟的绝大多数手段他都知晓，除却这些之外，但他还可以确定对方所隐藏的底牌里绝对不会有这样毫无波动的进行空间挪移的手段。 而且此时让他过来，肯定不是一件好事。他能确定！ “你觉得是我愿意的吗？”面对谢澈的低声质问，叶麟也无可奈何，“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好一个身不由己。 谢澈努力的按着自己强烈跳动的心，如果不是叶麟自己的手段，那就只能是眼前的这个喜怒无常的家伙了。 深吸一口气，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但出口的话仍是有些颤抖，“你究竟想做什么？” 神像男看似温和笑笑，但他那双细长的眼目中却满是轻蔑与嘲弄，“自然是成人之美了。” “成人之美？”谢澈和叶麟同时低声惊呼道。 虽然不知对方究竟在打着什么算盘，但绝对不会是一件好事。 “是啊，让你们俩死在一起难不成不是一件美事吗？” “……” 此刻无论是谢澈还是叶麟脑门上都挂满了粗粗的黑线，与他们苍白的脸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来你们还没有说过同年同日死的誓言啊！”神像男轻蔑的笑笑，“还是你们已经闹崩了，或者说从始至终都没有把对方当做自己真正的兄弟？” “你的想象力还真说丰富啊！”谢澈在面前再一次低低的出声。他明白无论自己将声音压的有多低，在至尊境强者的耳中都与大声朗诵一般无二了。 所以他就没打算避着神像男，他做这些一直都是为了给叶麟一个机会。 “就是现在！” 趁着谢澈低声之际，叶麟已然腾身跃起，“青龙指！” 青芒涌动，在叶麟指尖汇聚，随着他的一声喝下，带着无可匹敌一般的气势朝着神像男狠狠轰去。 那是武祖留下的青天化龙诀中自带的一式灵诀——武祖称呼它为武学——其威力之强，杀伐之烈，恐怖无比。据登达仙估计，它至少有着足以匹敌神级灵诀的威力。 但是至尊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撼动的。 这一点谢澈和叶麟都明白，所以他们在出手的瞬间便各自运起步法逃遁。 “这点时间可还不够！”谢澈一直在心中都有计数，但他并不认为他自己和叶麟所拖延的这不到三分之一炷香时间能有多少作用。 在他们身下是波涛汹涌的大海，千丈之高的巨浪卷起首端白白的泡沫中，满是鱼虾的身影。 咻咻！ 两道人影在巨浪顶端极速掠过，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 “你们的动作太慢了。”神像男用略带着调戏一般的轻佻语调自谢澈两人前方传声而来。 “剑起：连天！”自从怀着对方随时都可能追上来的念头后，谢澈就将一柄长剑紧紧握在手中。 在龙门界中，他入白猿宝库寻到了一柄长剑，乃是品相不错的上品灵器，剑身上刻着“君子”二字，是为君子剑。 剑光渺渺，如河如江奔腾而至，下一刻竟是兀的冲天而起。 哗 这一刻，就连天地都黯然失色。 自云端探出一柄刻有“君子”二字的紫金神剑，剑芒处有着乌光闪耀，深邃如墨，与谢澈手持的一般无二。 “这是你的连天剑？”叶麟看着突如其来的巨剑，他也为之一震。 他又不是没有见过谢澈使用连天剑，可那一次分明就是一个用剑气构成的龟壳，你打它还会触发反击，恶心的很！而他如今所用，可是实打实的《云中剑神》。 可是他刚刚说出话就后悔了。 谢澈头也不回，冷冷道：“我又有所感。” 言外之意已不言而喻，就看能否骗过神像男了。 “雕虫小技。”神像男还是那样目空一切，屈指一弹，那巨剑竟是凭空碎裂。那等声势浩大的攻击，在他眼中竟跟泥捏的一样。 天色恢复如常，但也彻底暗了下去。 咕噜 也不知是谁的咽声——也可能是他们两人的声音合在了一起，但又有什么区别呢？他们是那样的恐惧与后悔。 “这是我们最后的最后吗？” “不用担心，这就是你们的结局。”神像男代替了他们在回答。 “我们不死不休了吗？”谢澈自从神像男捏碎巨剑后就一直低着的头突然抬了起来，死死的看着神像男。 后者身躯突然一滞，他只觉自己被一头来自上古的绝世凶兽盯上了，明明已经摆脱了“蝼蚁”之称的自己再一次成为了猎物。 “怎么可能！那个蝼蚁！”这样的恐惧仅仅是让他愣神了一瞬，但对于强者而言，每一个瞬间都至关重要，你不经意间的一个疏忽就有可能是你毙命的缺陷。 这一次叶麟也如之前一样，不用谢澈提醒也再度出手。 无上的青芒在叶麟的指尖汇聚，极端无匹的威势在叶麟身上凝聚，此刻他仿佛战神一般，掌握着世间最为凌厉的气度，而此时正是他大放神威之时。 由灵力幻化的一根巨大巨粗的手指在天幕之上云端之上探出身影，滔滔青光四散而出，将半边天都染成了青色。 密密麻麻的龙鳞密布，上面一股蛮荒般的气息涌动，让人不禁生出一股错觉，真有一条青龙虚影缠绕在他那根巨大手指之上。 这一次它所施展的远超之前。 “青龙指！” 随着一声怒喝，自云端探出的手指赫然坠下，那一霎整片天地都开始了颤抖，仿佛这世间无法承受一般。 它要撑破这天地！ “雕虫小技而已！” 神像男佯装不屑的撇嘴，但他已然丧失的中气却是让人看出了他的心虚。 这一刻就连他都有些惊讶，一个区区化天境的蝼蚁竟然能施展出如此威势的灵诀，这是为何？蝼蚁很强大吗？不不不，蝼蚁再强大也只是蝼蚁，咬不破象的表皮，那么原因就只剩一个了——这蝼蚁身上有着一卷极为强大、深奥、神秘的灵诀，甚至可能是神通！ 明明之前还没有的！ “果然是确定了自己已经陷入死地了吗？还真是令人惊喜啊！”神像男瞥了一眼另一位仍是毫无动作的谢澈，又看看已经动用全力的叶麟。 “本想与你们多玩一会儿，如果你们逗得我开心了，便会着放了你们俩的……但是此时嘛，你们还是乖乖下地狱吧！” 虽然听得神像男如此说，但谢澈却知道这只是他的口中的随意之言，当不得真，毕竟之前还听他说势必要杀了自己。 不过这样也使得谢澈再次感叹对方不愧是至尊强者，只是在那股害怕诞生的瞬间便已察觉，并迅速升起贪恋之意以强压，事实证明此方法很是管用。 “狱魔化身！” 手握君子剑的谢澈在神像男动身的瞬间，化为一道流光激射而来。 神像男整个人也被一团黏稠血气所包裹，神秘、繁复的血色条纹爬满了全身，虽不雅致，却给予了他爆炸般的力量。 “剑起：连天！” 与叶麟一样，谢澈再一次是施展了之前已经使用过的招式。 “来得正好，一并取之！” 神像男见到谢澈和叶麟两人都愚蠢的选择了复刻上一次，他还担心谢澈会再一次趁乱逃跑，但谢澈也明显硬气起来了。 顿时喜上眉梢，眼睛也笑得弯了起来。 轰！ 指尖飞芒直直点击而上，让人心中震颤。 “化身起始，终天斩！” 这一次神像男也决定再不给谢澈两人机会，他与谢澈两人已经游戏了一段时间，也该结束了。外逃的三人也差不多到了该索命的时候了。 他的本体与那个深红色的化身一同出手，空中飘舞的干戚被人操纵，狠狠相撞，发出剧烈的金铁之声。 哗哗 无尽的血红之气飘零而下，自天际滑落，竟是如睡一般覆盖了谢澈的剑刃。 “不好，我已无法动弹分毫！”立马就意识到了不对，谢澈当机立断，手臂一震，竟是直接将君子剑震碎成几块。 脱手之后谢澈也以极快的速度拉开，期间不断有龙吟声传来，与笼罩在青色大钟内的叶麟相和。 “般山异法！” 肉身如膨胀的气球一般突然撑开了自己身躯上的衣服，就好像它们是束缚一般，此刻正挣脱了禁锢、释放了真我。 “弥罗真拳！” 拳光无匹，已经被强化过百倍的肉身在蛮横、狂暴的拳匹上，威势更是强大无比。 但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什么小虾米，而是货真价实的至尊境强者！ “你们能在化天境就拥有这样的战力，实在是世所罕见，如果是一般情况我就放任你们离去了……但今日不可！” 神像男就算再愚蠢，此刻他也该明白眼前的两人绝对不会是什么简单之辈，他们的身份也绝不可能就只有青天灵院学员这一个，在他们的背后一定还有更多、更恐怖的势力！ “还有三个家伙……”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的字，神像男此刻的脸色已然狰狞恐怖，全然没有了人样。 “无论你们背后有着什么样的势力，既然得罪了，就一定要做死做绝！”眼中满是决绝，一腔怒火几近喷发。 第207章 身死 他们中必有一方会死！ 谢澈早已做好觉悟。 他明白，自己破坏了神像男的祭品、也截断了他的信徒，就这点来看他与神像男之间的矛盾或许到了无法调和的地步。 而叶麟却还有商量点余地，但他似乎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导致叶麟被神像男视为了自己这一方坚定的同伴，这才让他们两人都陷此绝地。 为了他们两人的存活，就只能不死不休了。此时手中君子之剑已然逼近神像男身前不足十尺，以自己如今恐怖的速度，下一刹恐怕就能将对方刺穿！ “去死吧！” 连谢澈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的双臂此时已经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 虽然这不是他第一次对人升起杀心，但却是第一次将剑刃确确实实的对准他人。 所谓剑刃出鞘，寒光粼粼，心中恨，手中刀，刹那间必见血。 “呼！” 神像男双手一合，只见一阵耀眼的蓝光闪闪而过，惊起一地烟尘。 彻骨的寒意席卷而来，霎时间冰封住了一切，无论是否何物臣服在了绝对的低温之下。远远看去那像是造物主的惩罚，就连空中漂浮的尘埃也没有逃过被冻结的命运。 叶鳞被甩开很远，闪步闯了回来却见到如此之景，当即便不再犹豫，直接运起青天化龙诀，“不动青龙钟！” 铛！ 沉闷的巨响声震耳欲聋，还未待叶鳞进行下一步动作，厚厚的冰层直接跃上了青色大钟表面，晶莹剔透的冰渣不断的滑落，映射出绝望的光彩。 “谢澈！”叶鳞竭力的大吼。自从他修炼青天化龙诀后，深知此诀的强大，它不仅仅有炼体、锻体的法门，更有与之配套的攻伐之术，当然也少不了防御之法诀；攻伐之术无匹，防御之法更是坚不可摧，不动青龙钟就是其中代表。 但如今不动青龙钟已经临近破碎，可想而知神像男所施展的冰寒之气绝不止冰冷一个手段！ “谢澈！”他又再度嘶吼。 呼呼！ 咔！咔咔！ 风声，冰渣的滑落声，就是没有人的呼声。 不知是因为这钟挡住了，还是外面的风雪冰渣掩盖了声音。 “你可别这样死去了。”双拳无力的虚扣，叶鳞的身子也开始变得无力，“英年早逝可不是什么好词，我也不愿用它来代指你啊！” 风声呼啸，冰粒滑落，为世间演绎一幅绝丽画面。 不知过去多久，终于是归于沉寂。或许意识到神像男再无手段之后，叶鳞很快便破冰而出。 没等他多看看，一声凌厉的暴喝声陡然响起。 “孽畜滚开！”一具人影突兀的闯入叶鳞眼中，一眼便把他吓得不轻。 来人竟是一个跟谢澈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甚至于那双被白绫遮掩住的眼睛也完美的复刻了下来。不同的是，这后来的一人让他升起一股的莫名的抵触之感。 但是昔日的交情还是促使他开口关心道：“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他的眼眶含泪，情绪万分激动。 被叶麟发现的谢澈不知朝着谁含着笑的点点头，这个举动也让叶麟随之一震。 “别靠近他！” 又是一声尖叫传来，叶麟的身躯莫名一颤，随即寻声望去竟，没曾想此时出现在他眼中的是另一个谢澈。 “怎么回事？竟然同时存在两个谢澈！”叶鳞此时已是不敢相信他的眼睛，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就站在他面前，光是看的话根本无法从相貌上分出任何的区别。 唯一不同怕是只有他们手中紧握的长剑了——一人握的乃是之前所用的那柄“君子”剑，而另一个则是手握的一柄从未见过的下品灵器，与前者大不相同。 不知为何没有掉落，反而在空中异常坚固的大冰层，此时不断的向外散发着阵阵寒气。 纯白的冰雾夹杂着晶莹的雪花，在空中缓缓飘扬。两双眼睛透过冰雾交织在一起，明明在对视，却看不清他的心。 “你做假事先也得打探清楚啊！”叶鳞毫无征兆的突然暴起，向着古扑剑谢澈扑杀而去。 铛铛铛！ 而那古朴剑谢澈他似乎也早有预料，对于叶鳞的袭杀应对的优游自如，完全看不出窘态。 “来得好！”君子剑谢澈大喜过望，一双桂红色眼眸光芒明晦不断，竟是有如血光一般。 这样的变化让他突然变得奇怪，像是久经沙场，手握数万条人命。煞气动天，杀意凝形。 他在叶麟扑向古朴剑谢澈的瞬间，就提剑而出，就是看不清他的身形是冲向另一位谢澈还是叶麟。 铛！铛！ 火花四溅，剑气纵横。手持着一柄下品灵器竟然与叶麟手中的偃月刀不相上下，实在让人有些怀疑这剑是不是被人动了手脚。 古朴剑谢澈的眼部被白绫缠住，就算是叶麟实力早已超越自身境界，但仍旧无法看穿。 这一瞬间，叶麟突然有了明悟。 顿时抽身起舞，近乎一丈长的大刀被他抡起，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圆，眨眼之间就将刀刃调转。 “你在干什么！”君子剑谢澈被突然冲他砍来的大刀吓得不轻，慌忙侧身闪躲，同时气愤不已，冷声质问。 叶麟没有回答，只是一味劈砍。 “别装哑巴啊！”君子剑叶麟破口大骂一声，手中兀的又现出一柄利剑，不假思索的负于后背。 铛！ 金铁之声嗡鸣不断，原来那位手持古朴长剑的谢澈也应声而来，就是不知是出于何种立场了。 手握双剑的君子剑谢澈一边应付着另一位谢澈和叶麟的夹击，一边施展遁术向后奔去。 “还不够明显吗？我可是在打你呀！”叶鳞嘴角勾起，挂上一副阴笑，十分的渗人。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等着我这就赖助你！”那古朴低品长剑谢澈哈哈大笑，满脸遮不住的喜意。 “好，尽量快点！”叶鳞应道。 “混蛋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老子可不是假货！” 君子剑谢澈根本不愿与他过多纠缠，一个挑剑便顺利摆脱出去，紧接着便是提步追杀古朴低品长剑谢澈。 “孽畜还不快给爷爷我现出真形？且先吃我一剑！” 君子剑谢澈根本配不上他那剑名，张口便是粗话，也是惹得那古朴长剑谢澈眉头微微一皱。 “少血口喷人了，你个崽种，敢做不敢当，还敢向我泼脏水？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是吧？你且吃我一剑！” 古朴低品长剑谢澈也不甘示弱，也是立马张口怒骂道，但令他没有想到的事，本来已经向君子剑动手的叶鳞再此时却没有再关注他，甚至叶鳞的注意力都不在他们俩身上。 呼呼！ 巨大的声浪越过屏障，直直的传入神像男的耳中，他也跟随着嗯了一声，处于局外的他却是确确实实的看见了场中三道身影的一举一动，而此刻叶鳞却处于三人的上方，没错也在他的上方。 “这么快就发现了吗？还是说一直都未曾瞒过他们两个？” 无上的青芒在叶鳞的指尖汇聚，极端无匹的威势在叶鳞身上凝聚，此刻他仿佛战神一般，掌握着世间最为凌厉的气度，而此时正是他大放神威之时。 由灵力幻化的一根巨大巨粗的手指在天幕之上云端之上探出身影，滔滔青光四散而出，将半边天都染成了青色。 密密麻麻的龙鳞密布，上面一股蛮荒般的气息涌动，让人不禁生出一股错觉，真有一条青龙虚影缠绕在他那根巨大手指之上。 “青龙指！” 随着一声怒喝，自云端探出的手指赫然坠下，那一霎整片天地都开始了颤抖，仿佛这世间无法承受一般。 它要撑破这天地！ “负隅顽抗而已！”神像男不屑的撇嘴，虽然叶麟所施展的手段声势浩大，但在他的眼中却是华而不实，不过仍旧有可取之处，也是惹得他频频点头。 “果真没有看错，这小子的炼体灵诀乃是一卷极为高深且强大的法门，不仅能做到攻防一体，而且两面威力都很不俗。” 这一刻就连他都有些惊讶，一个区区化天境的蝼蚁竟然能施展出如此威势的灵诀，这是为何？蝼蚁很强大吗？不不不，蝼蚁再强大也只是蝼蚁，咬不破象的表皮，那么原因就只剩一个了——这蝼蚁身上有着一卷极为强大、深奥、神秘的灵诀，甚至可能是神通！ “之前想与你们多玩一会儿，如果你们逗得我开心了，便想着放了你们俩的……但是此时嘛，还是乖乖下地狱吧！” 据谢澈两人如今的表现来看，他们背后的势力绝对不是什么小虾米，但他对于叶麟所施展的手段很感兴趣。 “狱魔化身！” 那君子剑谢澈顿时化为一道流光激射而来，整个人也被一团黏稠血气所包裹，神秘、繁复的血色条纹爬满了全身，虽不雅致，却给予了对方爆炸般的力量。 也只是眨眼间，便已腾挪到隐藏起来的谢澈和叶鳞之间。 “来得正好，一并取之！” 见那假货谢澈竟然蠢到前来堵枪眼，叶鳞顿时喜上眉梢，眼睛也笑得眯成一条缝。 “封天斩冰剑！”剑刃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冰气，它们不断的向外扩散，竟逐渐与身下的厚厚冰层融为一体。 就连天地也被这伟力剥夺了与生俱来的稳定，在瞬间就丧失了巨量的温度。 这一幕让本来认定真正谢澈身份的叶麟为之一震，“他怎么能引动这里的寒冰？” 这一瞬他犹豫了。 谢澈当然看到了叶麟的犹豫，当即便冷声大喝：“别忘了这厚厚的冰层是何人所制！” 这一声，可把迷糊的叶麟给震醒了。 是啊，脚下这片将天地阻隔开来的厚厚冰层，可是由场中的唯一一名至尊强者所制造的。他的化身可以使用这里的寒气不是很正常吗？ 嘭嘭！ 全身弥漫着棕色的光芒波纹，像是水波一般一圈一圈的荡开，那是谢澈将般山异发修炼至原境会阶的标志。 前不久谢澈才终于般山异法里明白所谓生、原二境的含义。 生，乃指入门级，这是般山猿一族对于修行它们族群秘法的外族人所界定的等级；原，其本为类猿，意为拥有接近般山猿一族的力量。 如今谢澈距离般山异法的最高境界就只差一级，肉身强度已足以通天境圆满！ “不错的炼体灵诀，但相较于你的同伴却是逊色了不少……不，应当是完全没有可比性。”神像男轻蔑的笑笑，随意的言语中罕见的带上了一丝惋惜之情。 “可惜我对你可全无好感。” 说罢，由晶莹剔透的寒冰所化的大剑，就如同切豆腐一般切开了谢澈为之自豪的肉身。 哗！ 喷血如泵，霎时间染红了全身。 咔嚓 随之而崩裂的还有一杆冒着凶光的偃月刀。 在谢澈身下的足有千丈之深的厚厚冰层也应声断开，断面光滑如镜，是被利刃切开的。 “谢澈！”叶麟看着已然被血光笼罩的人影，心中震颤至极。 他清楚谢澈的实力，基础深厚且富有变化，战力很强，虽然前不久才败于他手，但他深信那不过是自己稍胜一筹罢了。而如今谢澈的惨样却如尖刺一般深深扎入他的心。 他的手中也紧握住了自己的那杆偃月刀。 本来只有莹莹光芒的偃月刀，突然色彩大盛，爆发出灼热炽人般的耀眼，远远看去就像一轮血红的残阳。 嗡嗡！ 嗡鸣声不绝，此刻叶麟也注意到本来因为刀身断裂而逃逸而出的红光。对方见自己手中的偃月刀，根本不带犹豫的一头扎入，完全没管这刀中是否还有它的同类。 “这……” 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叶麟已再无其他话语来形容。好像是它的刀吞掉了谢澈的刀，也像是谢澈的刀主动跑来投奔自己…… 但不论如何，这杆足有一丈长的偃月刀是无法用了，虽然刀气强盛，但若是强行使用恐怕连他这个主人都会受到反噬。 “此前我一直在担心谢澈会不会旧病复发，再一次爆发恶疾拖我后腿，但现在我是懂了，轮到我成为那个罪人了。” 心头暗骂一声，但也没有犹豫，纵身跃起，“我可不止这一杆！” 说罢，偃月刀就兀的消失不见，几乎是在偃月刀不见的瞬间，叶麟身上青芒暴涌而出，于手中凝聚出一杆长枪。 叶鳞手中握着青芒枪，全身青色龙鳞爆发，杀意更是不加掩饰，整个人活脱脱一只人形暴龙。 “别冲动，等我一起！”谢澈脸色大变，来不及处理身上的伤势，转头又持剑刺去。 “剑起·连天！” 无漏无缺的剑意蓬勃而发，竟是在他剑尖结成了一颗只有指甲盖大小的纯白圆球。没人会嘲笑它太过于精巧，小小的白珠里满是凌厉的剑气。 这是一粒剑丸，由精纯剑气所凝结而成的剑丸 这是谢澈所悟另一种剑，将剑气全部凝结成一圆珠，再由剑尖刺出，可以达到类似长枪穿刺的效果。而且剑气圆珠在刺入敌人体内的瞬间，还能被引爆，由剑气肆虐体内。 但仍是晚了一步。 神像男虽然自傲，但还不想看到两人齐心协力的时刻。 抬手间冰层陡然翻转，立于叶麟与神像男的身前。 嘭！ 那千丈厚的冰层此刻已经化为一张坚实的巨盾，敦厚而坚固，饶是龙人状态的叶麟最终也只能击碎八百尺。 咻！ 此刻谢澈的剑丸才姗姗来迟。 锵锵！ 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几口飞剑，竟是紧紧将谢澈的剑丸缠住，令其无法动弹，无法作为。很明显这是神像男的手笔。 “爆！” 谢澈也别无他法，他们实力相差巨大，想靠一点小手段就取胜显然不能了。单就对方祭出飞剑来阻止自己剑丸的这一行为，显然是他看出了点什么。 强者一点都不好糊弄！ 轰轰 剑丸应声爆裂，百道剑气激射而出，朝着四面八方随意的爆射，敌我不分，就连谢澈自己也差点被其刺伤。 “疯子！疯子！” 怒骂谢澈的不是神像男，而是被困于厚厚冰层中的叶麟。 他虽破开冰层六百尺，但充其量不过是开了一个大坑，这使得他在攻击无力后被人为的困在里面，而谢澈的敌我不分的剑气就这样毫无阻拦的朝着他刺去。 意识到叶麟很有可能因为自己的失误而受重伤，于是谢澈有意催动孟东留下的空间符文，它还有最后一点能量，做一次短距离的转移够用了。 但当他出手时却是傻了眼，空间被死死的禁锢住了。 “混蛋！”谢澈又急又气，恨不得当场冲出去，但是神像男有意的将谢澈无法控制的剑气引导过来，最终是无尽的剑气对准了他和叶麟。 登时一股寒气直逼谢澈天灵盖，瞬间谢澈直觉自己仿佛坠入了千年寒冰之中，一股深入骨髓般的寒意浸透了他的四肢百骸，他的身躯已然全部僵硬。 “用自己的剑杀死自己，也别有一番风味吧？”神像男还在一旁幸灾乐祸，或者说他就乐意见到谢澈和叶麟这样惊慌的神情。 叮叮叮！ 剑气纵横，但是他们俩的肉身却更胜一筹。剑气终究不是神像男所发，其质远不能破开谢澈与叶麟那坚硬的肉身。 “果真是一副宝体！”可神像男并未因此而感到沮丧，反而更加的兴奋，不见面容，但却能明显感觉到他的目光放在冰层中的叶麟身上。 “真不错啊，竟然将法诀隐藏在肉身之中……桀桀桀！倒是省去了我拷问、搜魂的功夫了。” “该死！” 那低语声好似恶魔在耳畔的呼唤，谢澈只觉自己的意识在消散，他的精神力也被影响。他想要驰援已无法上力，他自身难保了。 叶鳞的情况他一直关注着，但是此时对方的生机已然开始消退，颇有一种陨落的味道。 难不成亲眼目睹自己友人在自己眼前生机慢慢褪去的场景又要再现了吗？可自己现在比之一年前不是已经强大了几十倍了吗？为何还会如此无力？ “小子在你生命的最后一刻我再教你一件事——不要将你的注意力从你的敌人身上移开。”就在谢澈愣神之际，一道血光闪过，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一块足有一块拳头大小的空洞赫然出现在他心脏的位置，那里还残余了一块还未被磨灭的脏器，最后顽强的跳动了几下，并从中艰难挤出汩汩的鲜红血液。 “放心闭眼，你的好友还有另外的三人，他们马上就会下来陪你。” 谢澈最后抬眼看见了前方的神像男，就算是此时他也未曾将自己脸上的阴影散开，还是一如既往的隐藏音容。 “不过在让你兄弟下去陪你之前，我还得先让他交出一点东西……不过你放心，不会让你孤单太久的，桀桀桀！” 第208章 拨开云雾 “你说人死后会去往何方呢？” “也许是天堂吧。” “为何不能去往地狱？” “地狱那是罪孽深重的人的去处，你难道想成为一个作恶多端的人吗？” “不，我才不要成为坏人！” “我也不要成为坏人。” “好，我的小可爱们都是好人。” 年轻又貌美的女子蹲下来，在她身前几只人类幼崽推推搡搡，胡闹且开心。 不时有记忆涌现，欣喜的、悲伤的、苦涩的、遗憾的、索然无味的……种种点点全都扑上来，冲击着摇曳的心灵。 突然复苏的记忆，让谢澈一阵恍惚，“这是……我的记忆，怎么一股脑的涌进来？” 他只觉脑袋很沉，像是被人开了瓢，往里灌满了水，每一次晃动都能听见哗哗的流水声。 无感，无听，无视，无嗅……五感尽失。 “我这是死了吗？” 谢澈转而苏醒，发现自己处在一个特殊、玄妙的状态。 没有色彩，没有光亮，没有重力，没有方向……一切都没有，一片虚无。 他有意识，但感知不到自己的肉身，就连好不容易被他习惯的灵力也彻底消失不见。 他这个状态，似乎只有用死之一字才能形容了。 但是为何在这里我还有意识？死亡只是肉体的湮灭吗？还是说其实我还没有彻底死去？ 谢澈不懂，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这个状态，至于这是否为世人所恐惧的死亡，他也不清楚。 “我记得我是被那黑影掏穿了心窝吧？”努力在翻涌的记忆中找到最后的画面，那是自己死掉的证据。 说罢低头看了看，完好如初但身影黯淡，最终露出一丝苦笑，“所以是死前的走马灯吗？” “都说人死时会回味自己的一生，没想到竟是真的。”一时间他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在蓝星都只是传闻的走马灯，结果让他在这里得到了证实，想到自己被人剜心的痛、酒醉后那断断续续的记忆，冷不丁的道：“真是不科学啊！” 念出这句话时，他直接呆傻了，直直的愣在原地，良久才噗嗤笑起来。 “真是的，在不科学的世界追求科学，我也是傻。”顿时意识到了自己犯了一个低级错误，不免自嘲。 这已经是一个违背了物理定律的、与蓝星截然不同的世界，何来的科学可言？ “是啊，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另一个世界的规矩在这里并没有用，所谓入乡随俗，自己也早该与此方世界和解的。 “可惜我意识的太晚了，如今身亡，再多感悟都是徒劳。”想到此处，不免扶额哀叹。 但世间之事，变化万千，就算是仙神佛祖也难以看透。 隆隆 声浪重重叠叠，水波般荡开，划出阵阵涟漪，一圈又一圈的拍打在他的心上。 “那是……” 远远就看见一对黑白的身影，他们踏浪而来，身后是凝实的灵力化翼，五色琉璃、七彩飞羽，美轮美奂。 他们的脸因为黑白一色的躯体而不突显，那样的模糊不清，就好似无面人一般。 眨眼就至身前，谢澈的下半句才堪堪出口：“我的那对神魄。” “你还记得我们呐！”黑衣白皮的神魄小人双手抱胸，语气很是不忿。 谢澈震惊无比，“你们能说话？” “这是你的意识空间，我们能不能开口还不是全凭你的意志。”白衣黑皮的神魄小人没好气道。 轰隆 谢澈只觉自己的天灵盖被一道炸雷抚摸，酥酥麻麻的微小电弧般的触觉霎时间爬满了全身。 他们身上的气息与自己同出一辙，而且经过试验，自己的确能调动黑白两人身上的灵力，是自己的神魄无疑了。 难道说…… 转过头看着那一黑一白的神魄小人，想要从他们的脸上读出些什么，而后他们像是有感应般的点点头。 “我没死。” “或者说目前还没死。”白衣黑皮的神魄小人没好气道。 “我没死！” “对，我们还没彻底迎接死亡。”黑衣白皮的神魄小人淡淡道。 得到两位的肯定回答，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也终于落地，而后一股庆幸与紧张杂糅的感情缠绕了上来，紧紧勒住他的心神。 自己现在正处于一种虚幻的状态，也就是说现在这副形体不是他真正的血肉之躯，而是一种由灵力或者是精神力亦或者灵魂之类的更加玄妙的能量构成的“躯体”。 “也就是说这里不是我的识海便是我的意识空间……甚至可能是我的气海。” 能察觉到自己的存在，那么自己便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如果是在蓝星那个唯物科技世界，失去肉身的他已然死去，但现在他可以明确的是他存在一个唯心玄幻世界当中，活死人、肉白骨，乃是常规操作，所以他还没有真正死去。 既然如此，那么…… 呼呼！ “果然还存在！” 谢澈刚刚试运转了引灵篇，未果，但紧接着试验的神念篇却是有着响应。 “果然目前还是精神力的形式吗？” 对自己现在的形体终于是有了一个确定的认知，此时的他却是出乎意料的放心了不少。 也是，灵力可就在他的身前了。 念此，谢澈也终于是舍得将目光重新放在了黑白神魄上。 “怎么一直盯着我们？”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看看我自己有什么问题？”对于两人那有些生硬的诘问，谢澈就显得温和许多。 “不，你是你，我是我。”黑衣白皮神魄小人当即反驳道，而白衣黑皮的神魄小人却是闭口不言。 谢澈不解，“这是何意？” “你就是你，而我就是我，不存在两位一体，更不是三位一体。”黑衣白皮的神魄小人正颜厉色，而另一个始终的站在他身旁，似是鼓励，似是支持。 “这是何意？”谢澈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语气中都变得有些僵硬。 眼前的黑白神魄就是他气海中盘坐的两尊神魄小人，关于这一点他是不会认错的。 而他们却说与自己不是一体，没有这个可能，除非...... 瞧着谢澈那愈发难看的脸色，白衣黑皮的神魄小人才舍得开口解释：“我们本就一体，分什么你我。” 闻言，谢澈直接是呆在了原地。 黑衣白皮的神魄小人眼露鄙夷，但语气却也十足温柔，“读了近二十年的书，看了那么多背信弃义、两面三刀的故事，就理所应当的对任何人都保持戒心了吗？” 谢澈一愣，有些不解的道：“难道不应该吗？” “是没错，但问题是你对我们也保持了戒心。我们因你而生，因你而存，我们同生共死，我们一体，不分你我，而你竟然在怀疑自己。” “到底有什么事值得你如此紧张？”白衣黑皮的神魄小人十分好奇，“你的记忆里可从未出现过有这样的伤你足深的人。” 是啊，从未出现。 谢澈默然不语，他当然明白是因为什么，苟道小说他看了不下百本，其中最为喜欢的当是韩天尊。 岂料黑衣白皮的神魄小人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一般，直接开口道：“那自然是因为懂得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 一瞬间，谢澈差点将他奉为知己。但奈何对方就是他，拥有他的一切记忆，所谓知根知底也不过如此了。 “你很受用？”黑衣白皮的神魄小人转头看着谢澈，眼底里的鄙夷几乎快要化为实质。 “你……你为何……”看着那双眼神，谢澈一时间不知该做何种反应，一张唇开开合合，最终还是紧紧闭上。 他不明白，先前一口一口不分彼此，你我俱是一体的两人会对自己露出这样的神情，他百思不得其解。 或许是看出了他心中的疑惑，其中一个是这样笑道：“无论在哪个世界里，总有很多人看不起自己，甚至是厌恶自己的所作所为，这并不罕见。” 他顿了顿，整理着自己纯白的袖口，轻声道：“但你的行为在我们看来实在难以恭维。” “此话何意？” “你的脑袋呢？难不成就是一个摆设、一个中看不中用的装饰品？” 何出此言已经到了嘴边，却被谢澈硬生生咽了下去。 自己如果此时开口，那就坐实了脑袋是个摆设的事实了。于是低下头，装作沉思起来。 他的这副样子也惹得两尊神魄小人一阵欢喜，但他们都默契的没有出声，只是双手捂嘴偷偷憋笑。 许久后谢澈才慢慢抬起头。 见谢澈有所动作，黑衣白皮的神魄小人也是欣喜道：“可有发现？” “不。”谢澈摇头。 “还不快去想！难不成我会为你续上吗？” “如果你们真的是我，那也该知道我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败，也甘愿因我的过错而受到侮辱。”谢澈不卑不亢，语气昂然正经。 黑白神魄听闻，皆是频频点头，脸上洋溢着浓浓的得意，“不愧是我。” 看到他们这样的反应，谢澈也不自觉的挂上了一抹微笑，“既如此你们让开吧。” 他们也为之一愣，“你这话什么意思？” “这个空间如果是我的识海，那么就不止会出现我和你们，还有精神力。”他淡淡道。 “不愧是我。” 两人倍感欣慰，大笑着将空间翻转，天地倒悬。回身望去早已不见他们的踪影。 “看清楚自己的现状了吗？” 突然自他身后传来一道男声，那声音熟悉无比，却将谢澈吓得差点腿软。 强忍着心中的恐惧，谢澈转身看向出现在他身后的那道人影。 青衣黑发，身材修长，约有一丈高，英武不凡；容貌也是上佳，一对剑眉如黑墨刷过，笔直如虬龙；一双眼目却是神异至极，一目双瞳。 “你也是我？” 看着那张熟悉无比的脸和那双眼睛，谢澈近乎痴傻了。 “世上能这般英俊的除了我还能有谁？”眼前的“谢澈”闻言，直接笑了起来。 可谢澈根本没在意他那自恋的调侃，而是一直盯着对方的眼睛。 那双眼睛虽与他同为重瞳，但二者却不一样。 谢澈的重瞳乃是一只眼内两张瞳孔各自分离，据古霖所言，当他运转重瞳之力时，远远看去便能看见四只眼睛。 而眼前这个自称“谢澈”的家伙，他的眼睛却是在谢澈面前不断的变化着，双瞳从分离到重合，再从归一到一分为二。 眼中气息流转，光芒涌动，宇宙在他的眼中毁灭、诞生，他彷佛已经看透了世间真理，已是超脱在了世界之外。 如果两人之前从未见过，但却一直盯着对方的眼睛，这是一件极为粗鲁与失礼的行为。但那名自称为“谢澈”的男子却并未因此而生出恼怒之情，反而他还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起谢澈。 “好看吗？” “还不错。”听着对方言语中的笑意，谢澈突然有点难堪，自己夸自己好看……嘶！实在是千年难遇。 “先后见到了体内的两尊神魄与我，难不成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重瞳谢澈负手而立，气质斐然。 下意识想拒绝的谢澈，在看到对方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蛋时，却是瞬间改变了想法。 虽然对方是自己精神力的化身，但归根究底仍是自己的一部分，自己对自己哪还有隐瞒呢？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需要问一个不太重要的小问题，“在你眼中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重瞳谢澈剑眉一挑，有些玩笑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你自己应该清楚才是，但——” 突然他的声音拉的很长很长，眼角有一抹一闪而过的笑意，“需要我说给自己听吗？” “不用了。”其实他自己很想听，但在心间已然有一股声音响起，其中的污秽之语几乎都是谢澈想说而不敢说之言。 闻之，重瞳谢澈的笑容更盛了，遂反问道：“一直缠着白绫，舒服吗？” 谢澈同样是嗤笑一声，随后无奈的摇摇头，语气轻柔，“舒服？束缚吧！” “你看，你不是知道嘛！” “我是知道，可是……” “你无法就是怕那重瞳被人发现，引来嫉妒与贪婪，害怕有强者前来剜眼取命！” “你已经知道又何必赤裸裸的揭开呢。”被人当面说出心中的担忧与恐惧，是人都会恼，虽然将这些秘密说出的是自己，但仍旧让人难以接受。 “你有这样的戒心我很高兴，毕竟事关生存，马虎不得。”重瞳谢澈慕然一顿，冷声道：“但你忘记了一件事。” 重瞳谢澈语气的突然转变，让谢澈自身也为之好奇起来，“什么事？” “你只记住了书中的财不外露、君子藏剑于身以及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却忘了在玄幻修真小说中最为重要的那几句……”他突然停住，转而用炽热的目光看向谢澈。 “命中注定？” 重瞳谢澈没好气的瞪了一眼，“信念不足，道心有亏。” “我不就走上苟道嘛，怎么你了？还扯到道心上了。” “修道讲求一个念头通达。韩天尊生性谨慎多疑，但向道求索、追梦长生之心自古未改，当然是意志坚定，道心恒固。” 重瞳谢澈一字一顿，铿锵道：“你扪心自问，自己真的甘愿走苟道吗？” “……” “可小说里……”谢澈还有话说。 可重瞳谢澈对此毫不在意，反而问道：“玄幻世界的本质是什么？” “啊？”一瞬间谢澈愣住了，但见对方那双眼睛，竟是无法拒绝，“唯心。” “错！是人吃人。” 听着他的话，谢澈脑中突然窜出大文豪的《狂人日记》。 “怎么吃人？”重瞳谢澈并未因为他的失神而停止，继续问道。 “实力为尊，自然是以力量做刀俎，以天地为菜园，万物生灵随意支取，不做过问。” “以力压人少见吗？” “不少见。”谢澈忆在刚入青天灵院时，与叶麟在小岛上遇见的那些，已经沦为奴隶不想反抗的白家子弟，想要杀人夺宝却被反制的杨家兄弟。 “那你的感受呢？” “恐惧与愤怒。”事到如今谢澈何不明白对方想要问些什么，“我怕自己也会如那名白家子弟一样被人废掉修为，但我更想冲上前去割下他与那奴隶贩子的头。” “可你并未那么做，心里好受吗？” “很憋屈。” “既如此何不顺应本心，杀之后快。” “哪有那么简单。”谢澈低下头，神色落寞。 对此重瞳谢澈也只是笑笑，“遇不平事，当凭一腔热血，提刀而上，清贪邪，灭贼奸，扬善义，抬忠良。” “如果是我十几岁的时候，我一定无比赞同，但如今前世今生累计起来，我已有四十了。” 谢澈摇摇头，自顾自道：“你也忘了，在实力为尊的世界中，只有四个境界，蝼蚁、道友、前辈以及有背景的小友。” 他的声音很轻也很慢，足够让神情呆滞的重瞳谢澈一点点的吸收消化。 “我是有着天资没错，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如今更是被强者戏耍……我能看见的，那家伙对付我与叶麟所用的灵力甚至不到一成。” 说到最后，神情落寞至极，转头看着已经快将头按在胸前的重瞳谢澈，语气悲伤无比，“你也沉默了，你也觉得我说得在理。” 现场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浓浓的哀伤，此刻重瞳谢澈却兀的抬起头，目光如炬，“说了那么多，你最终活下了吗？” 第209章 逆伐至尊 果然自己是最了解自己的，也只有自己明白该用什么样的刀子刺才是最痛。 惜命的自己，抛弃了许多了东西，到头来还是让自己沦落到了身死魂灭的下场。 “哼！” 谢澈冒出了一个不知所谓的鼻音，脸上肉眼可见的消沉，“是啊，我已经死了。” “如今才承认自己错了吗？” “我承认自己选择错了，但又能如何？我们自己死了，而死去的人不配谈论对错——这是永恒真理。” 死人的一切都会被活人继承，死人的是非对错，功绩与罪恶，也全由活人审判。 看过的书、阅过的文字，全都一股脑的朝着脑中涌去，像是喷发，总让人想起新生时的无数记忆，也似死亡时回望一生的走马灯。 “是非对错……无所谓了。”良久才听得这么一句。 “你后悔吗？”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如果我说没有，是不是有些荒诞啊！” 重瞳谢澈只是笑笑，沉默不语。 “如果将蓝星一世看做是前世，那么此生穿越到这大主宰书中便是第二世。”看到谢澈动作躲闪，彷徨无助的像只小狗，也是没能护住本心，低语道。 “如果那是第一世，那我……”谢澈眼眸低垂，跟随而来的白绫紧紧的将它缠住，但奈何站在他对面的是他自己，熟知自我的一切伪装。 “有些事憋在心里是没有益处的。”看着犹犹豫豫的谢澈，也不气恼，继续劝说：“如果你连心里话都不敢告诉给自己，又怎会让旁人信服。” 许是他的话起到了作用，谢澈那因紧张而剧烈跳动的心脏脱离了急促。又是过去了许久才慢慢开口：“果然还得是自己了解自己啊！” 长叹一声，终是吐露，“第一世的我碌碌庸庸，浑浑噩噩二十三年，却只能当着无聊的客服销售，在工位上假言假语、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在酒局里不断的灌酒与被灌酒；在家里看着爱我的也是我爱的双亲逐渐老去……又何尝没有发奋的念头呢。” “但生活总是会磨平人的棱角，好不容易有了个新生的机会，而且还是自己常常避世的精神世界中，我当然是欣喜，但移山、填海、摘星、堕月、坠日……大能者超乎想象，几乎为神，无所不能，不所不为。大能们战斗的余波轻轻松松就能杀死千万个我。” “特别是在见到了卑微到尘土里的奴隶，我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那就是想活下去。如此便只能爱惜自己、珍惜生命，没错吧？” “如果是平常那当然没错。”重瞳谢澈笑笑，“但你真的渴望展现的如此平庸吗？” “什……” “别着急反驳。”重瞳谢澈抬手打断了谢澈的辩解，“当你两世第一次站在数万人的台前，心里涌现的是害怕吗？” 突然神色肃穆，一只手紧紧按在谢澈肩头，大有一种不回答不松开的气势。 这一刻谢澈明白，他要对自己坦诚，要对自己掏心掏肺，见不得谎言，见不得虚假。 “认真的？” 其实谢澈也没想要对方回答。看似是在反问，其实是在叩问自己。 “人生第一次被数以万计的目光扫中，心中无疑是兴奋与紧张的，但更多是自豪，特别是自己将一个又一个家伙撂倒时，更是骄傲的。” 有些话说不出口，但对自己却是能知无不言。 “在新生大会时被人排挤，当时真的是想默不作声以求息事宁人吗？” “我又不是受气包，怎会有这种想法。”不屑的冷哼着，“自然是想动手，将嘲讽、辱骂我的人尽数打趴，让他们跪下唱征服！” “所以你的中二并没有淡去，只是悄悄的隐藏起来了。” “这个世界是允许中二的。” “对啊，这个世界不仅不排斥中二，反而特别推崇。”他看了谢澈一眼，眸中亮光莹莹，“所谓道心通达，无非就是顺应本心，如今你压抑自我，何尝不是逆心而为。” 谢澈懂了，“所以我其实是选错了道路？” “苟道不适合我们，我们内心深处比之生存，其实更重那抹耀眼的眩光。我们仍旧渴望着登临诸天之巅，俯瞰万物沉浮、缘起缘灭。” 是啊，扪心自问，他其实一直都梦想着嚣张跋扈、狂拽无敌的场面——也不是，但至少不是忍气吞声，收敛锋芒。 肆意张狂才合本心。 “可是明白了又怎样？我们已没有重来的机会了。”想到自己已被那小心眼的至尊一爪洞穿了心脏，如今怕是连脑袋都被割下来了。 对此重瞳谢澈只是轻蔑一笑，“你难道忘记了神魄告诉了你什么？” “我们还未彻底迎来死亡。” 一瞬间，谢澈只感觉到了两尊神魄蓦然出现，一黑一白，背对而坐，各自有着一白一黑之气环绕周身。 黑神魄突然双手环抱胸前，将白色清气擒住，一个拍打便将其打在自己身躯之上。一时间古文字、白色清气同时纹在了黑神魄之上。 而那白神魄自是不甘落后，复刻着黑神魄的动作，让那黑色浊气同样附着在自己身上。 一时间黑中有白，白中有黑。 唰！ 顿时四道璀璨金光激射而出，原是那两尊神魄小人睁眼了，而此刻谢澈竟是发现那它们眼中竟都是重瞳！ 四道人影，三双重瞳。 “我，我们都是一样的……”三人的身影愈发清晰，但记忆却开始变得模糊。 茫洋的记忆中，却是出现了水蓝星的自己。那个虽有些英俊，却能力平庸的自己。眼睛也不是那双可令无数人羡慕、向往的重瞳，只是深褐色的、普普通通的双目。 当他的身影逐渐完整，身旁又多了一具身躯。年岁不过十五，明明青春芳华却一脸嫉恨仇世；虽布料精细昂贵，却满是补丁；头发根根乌黑油亮，却显不出一身精气……他的眼睛同样是普普通通。 是啊，大千世界的我年少时也从未有过这么一双重瞳，从未。直到…… 那一日，黑烟自天际而来，眨眼间遮蔽了茫茫的蓝天，一时间光彩尽失，只有无尽的黑暗笼罩在大地上。 一片漆黑中，耀眼的火光冲天而起，那一刻像是迎来了世界末日，周边万物都瞬间被点燃，每一寸土地都被漆黑的火焰吞噬，他也不例外。 灼烧让他昏厥，带着水蓝星的记忆苏醒，见到的却是已经沦为焦土的世界，紧接着那对姐弟带着善意而来，与此同时他们发现了自己与众不同的眼睛。 “原来这双眼睛真的是我独有的。” 在水蓝星时没有异常，在大千世界不见怪异，直到两世记忆的突然相融，重瞳再生。 “记忆都回来了？”重瞳谢澈笑着，或者说由精神力凝聚的小人笑着。 “记忆从未遗失，只是我从不想面对。”谢澈低语。 “你明白之后该怎样去做？” “瘸子腿好了，第一时间会扔掉拐杖；瞎子眼睛好了，也会扯开布条摘下墨镜；如今看见了枷锁，自然也该斩掉它！” 一只手猛然抓住眼部的白绫，在三双惊骇的目光中毅然决然的撕下。 哗哗 一团云气从天而降，直直的垂立在谢澈周身，为他天然形成一道屏障，紧紧跟随，同时还有万道霞光，它们如有灵般将谢澈紧紧围住。 “搞什么！” 突如其来的霞光竟是如刀剑般锋芒，不仅护住了谢澈，还朝着他激射而来，让神像男不得已放开已经半死的叶麟，从此刻起他的注意已被身后传来的惊变完全吸走。 气息不降反升，隐隐有破境之兆，这是...... 瞳孔猛然一缩，“死境突破！” 神像男面露惊惧，他刚刚才被他贯穿胸膛并毁灭了心脏的谢澈能在瞬间爆发出如此强烈的生机。 明明是看着他生机流逝完毕的！ “果然是怪胎，你们两个都是。” 神像男看了一眼被云气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谢澈，又看了一眼被一道洪荒龙气紧紧环绕的叶麟，心中不禁狂跳。 他真的招惹到了两尊硬茬！ 不过嘛……终究是只有化天境的实力，总不能告诉他这两个家伙能接连破境；再者就算他们两个天资卓越，真的连跳几境，直达通天境后期，那么也会被至尊小三难给拦住，这是一道所有人都无法跳过的关隘，没人可以幸免。 只要他们俩再如何变态，也无法迈过隔绝在通天境与至尊境之间的天堑鸿沟，他们是实力终究还是无法威胁到自己。 “只要杀了他们……然后再远遁而去，寻一处宝地躲藏百年，我就不信这世上还有人可以拥有这样的耐心！”神像男如是想道。 叶麟周身被有着超越寻常至尊的强大蛮荒龙气所笼罩，就算是他苦修攻伐之术，恐怕也难以破开……这是一个硬茬。 心中苦涩，随后转头看向除开云气之外再无其他气息的谢澈。 “这是一个彻底的软柿子。”如果无法斩杀两人，或许一个也不错。心头一动，很快便又下定了决心。 哧！ 一对赤血羽翼轰然展开，全身也被赤红色的血纹所覆盖。这是一种秘法，能极大的提高他的攻伐之力以及遁术。 “去死吧！” 五道赤血匹练激射而出，于手中骇然成一副尖利修长的尖爪。 煞气动云。 声势浩大的磅礴云气，竟是如纸糊的一般脆弱，仅是在血爪接触的瞬间便被摧毁，所谓屏障不过是说笑罢了。 “你这偷袭的行为可不是什么正派人士所为啊！”就在血爪即将刺穿眼前横躺的谢澈之时，突然传来一声淡淡的轻笑声。 明明是一副半死半活的样子，但神像男却如临大敌，距离谢澈不过三尺的身体再一次向后一缩，一对羽翼也随之扇动，一跃百里。 “别跑啊，我还有很多事要与你一起做呢！”霎时间谢澈的身影也如他之前所见的绝大多数强者一般消失在原地，只是眨眼便出现在了神像男的身前，“还真是一个刻薄无情的男子。” 可是神像男并不想与谢澈废话太多，羽翼再次扇动，又是一跃数百里。 “真的就不能理理我吗？” “滚啊！”接二连三的被人追上，神像男也是怒了。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晓自己为何要如此害怕谢澈，就因为心中突然生起的莫名的烦躁与不安吗？他不解，也不愿去了解。他只需明白自己这副异样情感的源头的是来自眼前的这个只有化天境中期巅峰的蝼蚁。 “你在疑惑我的修为吗？”谢澈笑眯眯的看着神像男，已经眯成一条缝的眼睛中投射出狐狸般的目光，“既然如此我还有一个礼物需要你来查收。” 话音刚落，一股近乎如泥石流般摧枯拉朽的气息席卷而来。 通天境初期！中期！后期...... 它远未停止，还在攀升！ 隆隆 云层颤动，天幕倒悬出一轮滔天的巨海，一望无际。层层叠叠的浪涛中全是精纯的灵力。 至尊海！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神像男再也无法平静，他在谢澈跟叶麟跟前保持了那么久的沉稳、心机、老练……在此刻崩了彻底。 “这不合常理！” 他的世界在此刻被谢澈击的粉碎，他只觉得自己那么多年的修炼、见识在此刻都被眼前这个被云气与霞光遮掩住的家伙彻底颠覆了。 通天境之后，要经历肉身难、灵力难、神魄难，三难皆渡且成功开辟至尊海、凝聚至尊法身，才算成为一尊真正的鼎立天地间的至尊强者。 这是万年不变的规则，是铁律，亦是法度！是绝不能被人破坏与挑战的！否则便是与世人为敌，与世界为敌，为天地所不容！ 但是现在在他的眼前，这个有着怪异双眼的少年却是在挑战这个世界。除开没有至尊法身外，这个家伙的气息俨然是至尊强者！ 一目双瞳，威仪自生，就连天地都为之庆贺……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怪胎！ 任凭他搜刮自己往日所遇、所闻、所见的古文也没有找到符合关于眼前此人的只言片语。 什么，你说有种病对子眼与此人特征一致？拜托请你好生看看，瞪大你的猪眼看看，这家伙的眼睛能被冠以“眼疾”之称吗？！！ 任凭神像男此刻心中激荡万千、波涛汹涌，丝毫也不能改变谢澈正在进行的惊天变化。 “不行，绝不能让他完成蜕变，不然吾命休矣！”只是片刻神像男已然下定决心，抬手便向着谢澈攻来。 “血龙伏鬼术！” 猩红的灵力呼啸着从他体内暴涌而出，一股脑的向前猛窜。若是细细看去，便不难发现那股股灵力竟是如根根极为细小的丝线一般。 它们柔顺与绵长，直直的铺开万里，与此同时阵阵龙吟声也自其中传出，那翻涌的如海浪般的丝状灵力之中，有着黑影攒动，似乎真有血龙隐匿其中。 那股滔天的血光直接映照在了高高的天穹之上，甚至于底部的深海之中也被血光照的明亮如血日潜海。 “道之万年，求其者何止亿万万，得一者几人？回望来时路，尸首遍野，其血如洋……” 神像男此刻终于是不再掩藏其本音，那低沉的男声开始低声缓缓吟唱，远远看去，还真如地狱的使者在现实招募亡魂。 可他的手中却偏偏缺少了一根哭丧棒。 “殊死一搏吗？” 谢澈笑看神像男的动作，不知为何此刻他总感觉对方很可笑，这番惊天动地的杀招却像是蝼蚁的挣扎一般，毫无威胁。 “也没人告诉我狂妄自大会成为我的底层命令啊！”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过度看轻了对方，但所幸扭转及时。 轰轰 顷刻间天地变色，云浪翻涌，轰鸣不断，彩霞连连，溢彩流光。 海上的风已经失去了自己的自由，强有力的臂弯将它捏住，化为利刃。 “重瞳术！” 当谢澈不再遮掩，决意大大方方展示重瞳时，脑中就自然而然的出现了关于重瞳的一部分说明书，其中就包括攻伐术。 惊世的光照在他的脸上，那张英俊坚毅的脸更显的坚毅铁血了。 哐 天都被震开了一道口子，从中渗出几缕异彩的光，瑰丽却又夺魂。 “噗！” 神像男狂吐鲜血，脸色随着一口口血液的喷出逐渐变得惨白，像是那几口血带走了他一身的精气。 再回首，他看谢澈的眼神中已全无轻蔑，甚至连淡然都不存，里面弥漫的全是无尽的恐惧。 随即不再留恋，一甩手扔出一张泛黄的羊皮卷就远遁而去。 “杂毛别想逃！” 见他要溜，更是如雷霆震怒，谢澈这一嗓子连带上了无数的雷光，自九天之上轰隆而下，像是有恐怖的雷道大神在里面发怒，势必要重重责罚亵渎神灵之人。 其声更是如精神利剑一般，穿透渺渺空间，直直的刺入还在逃遁的人影身上。 噗！ 只听得噗嗤一声响，炸开满天的血花，上面有着无数的晶莹，闪烁着宝蓝色的莹辉。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谢澈仍旧认出了这股力量，那是香火之力，他竟然将香火炼化入了血肉之中！ 这一次谢澈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家伙，他虽然作恶多端，但是魄力却是实打实的强悍。 “但是也到此为止了！”咬紧牙关，旋即心中一横，璀璨的双眸再度爆发出灼热之光。 这一击碎裂星辰、透过时间、贯穿空间都不在话下。 “这是什么手段！”被雷霆一击已经轰碎半边身子的神像男子，此时已全然无法拾起之前的那股淡然的霸道，他的一切骄傲都再逃亡的路上掉了个干净。 他有预感，这一击之下他将烟消云散，甚至连神魄都会被其融化。 “求求你放过我！” 这一刻他怂了，彻底的抛弃了一切。尊严、荣耀、名声……等等一切可以换来一条生路，他将付出一切。 突如其来的求饶让谢澈有了片刻的失神，结果是被神像男敏锐的抓住了这次机会，再次施展遁术逃离，眨眼间又至几千里外。 “终究不是自己苦修而来的力量，操纵起来仍是有些生涩。”眼瞧着神像男遁去数千里，谢澈也不免埋怨起自己这一身暴涨的灵力。 “如果我只想要安全存活，那此刻已经足够了，但很可惜我不要你活。” 如果仅凭重瞳之力，或许能重伤他，但谢澈想要的不止于此。“那便再祭献我的全部修为！” 心中已定，目光也随之狠厉，“重瞳灭世光！” 最强杀伐之术，由重瞳激发，调动自身与天地自然之力，杀伐无双。而且施术范围还是重瞳视力的最远端。可谓是目之所及皆能斩之！ 轰！ 这方天地就像被人撕裂了，破碎与消亡之意笼罩着整片空间，像是末日一般。两道神光跨越长空，瞬间在神像男的身躯上爆出血雾。 可待血雾彻底散开，却不见一丝人影。 “形神俱灭......”谢澈咧开嘴角，低声笑道：“威力着实惊人，甚至连须弥镯都一同毁灭了。当真不辱灭世之名。” 第210章 修为尽失 谢澈拍了拍扑在自己身上灰尘，想要让自己的衣袍重新变得干净整洁，失去了灵力的他就只能用上这个毫无技术含量的方法了。 但是他忘记了自己现在身处何地，这一下可是拍飞了大量的尘埃，其中不少逮住机会钻入了他的鼻子。 “咳！咳咳！咳咳咳！” 咳嗽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让他感到难受，“早知道就留一点灵力在身上了。” 此时他倒是有些后悔将自己的全部灵力和修为都献祭了出去，才导致如今的自己这么狼狈。 “这巨坑好深、好大，就算是十吨重的氢弹也无 法做到我这样吧！”看了看自己周围已经彻底变形的自然，谢澈突然有了一点愧疚。 它们花费了数十亿年甚至数百亿年才形成了山川河流，高山平原、丘陵戈壁，但是自己却只用了短短一瞬就将它彻底改变，实在是有些……不对等。 “不过在这个世界或许也不同了。”这样低沉的情绪只是存在了半息时间，下一瞬就被自豪所取代。 “在彻底释放重瞳的那一刻，我见到了太多东西，其中将包括如何让这片世界的一角变成自己喜欢的模样。” 是的，在被神像男子虐杀的时候，他不仅彻底释放了重瞳，并借此复苏新生，还通过它，见识到了大千世界更深处的东西。 他或许可以通过重瞳并以它为媒介，可调动天地法则，更改天地，雷霆、云彩、朝霞皆可受他意志的驱使；他也可以通过天地法则，再短短几息时间创造一个大陆，沙漠、平原、山地、高原、丘陵、沼泽……凡是你能想到的一切，他抬手便可生灭。 也是在这时他才终于知晓，为何在玄幻世界中的修士大能，敢在一个个脆弱的世界中战斗了，毁灭、修复、创造、新生，都在他们的一念之间，坏了就坏了，又不是不能再重现出来。 “真的意外的结局啊！”心中微叹，但也没再表现出什么。 谢澈也就这样，沉默的用着自己的身躯在一步步向上攀爬。虽然灵力尽失，但是肉身的强度仍在，不过他自觉这是一个可以更好了解并掌握肉身的机会，便没有直接跃出，而是像一个真正的废人一样。 本以为自己会这样一直爬到坑口，但是一股熟悉的气息却是让他的这幅计划胎死腹中。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第一次使用重瞳术，导致此时谢澈疲惫到连眼皮都睁不开。 但幸好一身的灵识并没有退化，还是让他看清了来人。 “师尊。”是意料之外的人，但谢澈也并不惊讶，在施展最后一击时他还是看见了李化缘的身影。 他想恭恭敬敬的行礼，但奈何全身瘫软无力，几番挣扎后还是选择了躺平。 “您看到叶麟在哪？” “那小子正被一团龙气包裹，周围更是龙吟阵阵，想必是场大机缘。”李化缘淡淡道。 在龙门界内，叶麟那小子可是比自家徒弟多待了好些日子，如今身上龙气弥漫，怎么看都是青岷老祖留下的手段。 “怎么把自己搞的如此狼狈。”李化缘慢悠悠的走来，语气中带着些嗔怪，但紧锁的眉头与饱含怒气的眼神却是彰显出不一样的情绪。 “油灯被打碎了吗？”谢澈当然明白自己这便宜师尊的神情如何，但他并不打算解释，只是遵循心中的疑惑，脱口问道。 “我给你的那盏油灯可还好好的。”李化缘的脸色并未有半点缓和，甚至于更浓了，“如果不是瞧见孟悠然急慌慌的赶路，不然此时的我可不会出现在这里。” 孟悠然，执法堂大长老丹青子的俗名，也是孟东的父亲。 “原来是这个原因。”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李化缘撇撇嘴，不满道。 “整个队伍中就我与叶麟实力最强，而留下我与他来拖延，其余人则搬救兵，很合理。”谢澈略微思索，回答道。 “自认为很合理是吗？”嘴角勾起，满满都是不屑，“如若不是这家伙过于自大与短视，才与你们戏耍了一番，这才让你们的计谋得逞。但若是换我来做，不肖三息时间你们五人都会丧命。” 李化缘在谢澈脑袋旁蹲下身子，厉声喝道：“现在你还觉得合理吗？” 咕噜 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谢澈感到自己疲软的全身已被冷汗打湿。 是啊，经过李化缘这么一说，自己能活下来的确是幸运成分占多。 “哎！”看见谢澈面露庆幸，李化缘也明白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脸色也缓和了许多。 “最后那一击如果不献祭全身修为，难不成就无法击杀对方？” “您都......看见了？”谢澈故作震惊道。在最后时刻他的确看见了一道 “你不用反问我，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见对方似乎只想得到答案，谢澈也只能乖乖回复：“我不知道，毕竟这是我第一次使用重瞳术。” 顿了顿，又补充道：“或许不献祭修为也能将对方重伤吧。但那不是我想要的。” 虽然谢澈对于很多事情都不在意，但有一件事却是记得清清楚楚——吃亏。无论是自己主动还是被动，谢澈都会将它刻在记忆深处。 而神像男对自己的羞辱、挖心，这点仇恨却只能以死亡来终结，且必须是自己亲自动手。 所以在看见了李化缘后，谢澈还是一根筋的坚持。 第一次使用重瞳术？ 敏锐的捕捉到这一信息，也是在这时李化缘才注意到谢澈已经摘下白绫的眼部。 至尊的超强灵识感知到并无损伤，也是瞬间松了口气。 上一代院长所留下的上古残卷中提到的上古重瞳，或许就要到了它显露神威的时代。 销声匿迹亿万年，如今再度现世，又会有什么样的传奇呢？ 一时间李化缘思绪良多，无数个念头像是脱缰之马一样在他的脑子来回冲撞，搅得他脑袋昏昏。 但是此时的他对此也并不在意了，因为对比起这些，现在更应该关心的是谢澈那一身因献祭而消失的修为。 “你呀你，该说你些什么好呢！” 最终不免叹息道：“最开始修为远远落后正常天才，后面一点点追了上来，再后来更是能与同一届中最顶尖的并驾齐驱，如今心结已解，重瞳失而复得，修为却没了。” “师尊刚刚是看完全程的吧？” 李化缘一愣，他没想到谢澈会突然问这个，“我只看见了那男子被你打的尸骨无存，就连神魄也没逃脱。” “嗯。”谢澈艰难的起身，面对着李化缘的目光，他象征性的点点头。 李化缘没撒谎的话，自己可能是与他同一时刻看到对方的，甚至还能更早。他记得当时自己看到李化缘时，对方还在赶来的路上。 见谢澈对自己的问题充耳不闻，李化缘也是有些恼了，“你就没有想解释的吗？” 谢澈随之一愣。 本以为自己装听不见，对方就不会在多过问，但显然他的主意打错了，李化缘明显是个犟种。 “我怕根基不稳。”谢澈最终是如实回答：“当然还有一点，我更怕夜长梦多，所以就竭尽全力杀了他。” “这一点倒是人之常情。”李化缘轻轻颔首，但脸上的疑惑与怒气并未消散，“你可有想过修为尽失后会遇见什么？” “早有准备。”谢澈答道。 “不怕损毁根基？” “有人成功过，所以不怕。” “是......叶麟吗？” “是他。” “因为败于他手？” “有一些，但更多的却是因为我见到了更广阔的天地。” “所以就赌上了一身修为？” “没错。” “就算今后会受到更多人的嘲讽、侮辱、谩骂，这样的道路也不后悔？” “不后悔！” “更艰难也不怕？” “不怕！” 李化缘质问的语气愈发强烈，连带着语速也变得更快，言辞也愈加犀利。 面对着对方的轰然改变，谢澈只觉自己心中的目标在此过程中愈发清晰了，于是凌然答道：“我已确认自己的道，不是因为谁，也不是为了谁，一切都只是我自己想要，谁任何都无法再改变，纵使死亡也不行。” “就算是死也不愿改吗？”李化缘趁着谢澈低头，强忍着笑意装着冷酷道。 “不愿！” “哼！”李化缘拂袖而去，再无拖泥带水。可却在背身之后，自嘴角上扬起了一抹惊人弧度。 “我能带回一些人吗？”谢澈看着远在天边的背影，竭力的大喊。 “谁管你做甚！”空中传来李化缘一阵气急败坏的声音。 确定他彻底离去后，那熟悉的疲惫感再度涌上，一个不稳就直接摔倒在地。 “呼～呼～” 呼气声烈烈，像鼓风机一样。 但海边凌厉的风却是盖住了一切，哗哗的刮着，卷起片片白头的浪花。 “看来我这便宜师尊还喜欢演一演白脸。”谢澈当然明白李化缘的意图，不过他并没有拆穿，而是顺着李化缘的意愿演了下去。 “真是的，有些烦人啊！”他自嘲的笑笑。他并不是在责怪关心他的几个长辈，相反他还特别感激，只不过有些……难受罢了。 之前在重瞳力量的引导下，他看清了许多东西，同时也想通了很多。 只是想要将现在与过去，现在与未来彻底区分开来，还是需要莫大的勇气。 而从头开始重新修炼，无疑能更好的让自己不再拘泥过去。 “麻烦啊！” 已经全身无力的瘫软在地，紧接着便是长长的叹息。 第211章 援兵迟来 失去了一身灵力的谢澈，已然无法再御空而行，所幸肉身之力仍旧保留，倒是他为数不多的慰藉了。 此后更是靠着肉身之力，勉强自空中落下，但也失去了行动的力气。紧接着李化缘的到来，一番交谈后更是让他连眼皮都无法睁开。 之后在李化缘刚刚离去之时，前来寻找他的叶麟终于赶到。 “还好你没事！” 见到谢澈的第一瞬间，这句话就脱口而出，也是让谢澈心头不由得一暖。果然真挚而热烈的友谊就是这样令人欢喜。 这样的念头仅仅存在了一瞬，而后便被叶麟接下来的话冲散：“真的枉费了我的一番好意，明明棺材都为你订好了。” “是不是还给自己留一份？”谢澈带着些许玩笑的意味回道。 他们可是同时留下断后的人，并且都在施展了自身全力后被那神像男子一巴掌打的半死，如若不是自己的重瞳分外神异，不然他们真的会命丧黄泉了。 他想要睁眼看看叶麟，却发现自己似乎很疲惫，已经劳累到连眼皮都睁不开了。 但为了不让对方发现自己的异样，也是笑着开口，“你不说我就当你默认了。” “那是当然了，我可是很期待与你同死同生呢！” “咦～你臭！” “哈哈哈！” “……” 两人都很欢喜，他们十分喜欢与对方这样既玩笑又能相互关心的氛围。人这一生会遇见很多了，有陌生的，有熟悉的，但却很少能遇见真的能与自己脾性相投的人，这是可遇不可求的。而今谢澈和叶麟就是如此的好运。 “那家伙跑了？”一阵玩笑过后没有感知到其他人的气息，叶麟不由得心生疑惑。 “当然是死了。”谢澈淡淡道了一句，随后感知到周身气息又大不一样的叶麟，也猜出他又一次脱胎换骨，肉身怕是已经踏入了另外一个境地，“你似乎收获颇丰啊！” 虽然很羡慕，但他真的为对方感到喜悦，并对叶麟表示了恭贺。 “哪里哪里，运气而已。”叶麟笑着摆摆手，谢澈有这反应，他十分愉悦，说明后者还是很关心他的，连他的变化都一清二楚，“我们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如果不是你师尊赶来，便是你祭出了最后的手段——不过我本人更倾向于前者。” “是嘛。”谢澈被搀扶着起身，意味深长的笑笑，“如果我说是第二个你信不？” “哈哈，你说谎也不……”结果他的话刚说出就戛然而止。 “你……你……你……”在腹中措词了许久，但仍旧无法梳理成完整的一句，但是叶麟又想要尽快开口，结果就是一直都在磕巴。 “我只是献祭了我的全部修为，肉身之力仍在呢！”谢澈当然明白对方想要了解什么，便是很快解释道。 “修为尽失？” “对，修为尽失。” “……”又沉默了半晌，而后叶麟才真正的说出了话：“或许是我导致你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的。” “不！当然与你无关！”谢澈被他这惊世一言吓得不轻，当即便伸手准备捂住对方嘴，阻止他再说下去。 所幸对方也并未做出反抗，或者说叶麟的注意点已不在这里。 谢澈当然明白叶麟为何会这么说，显然对方已经从自己正式败给他的那一次比斗开始算起，以错误的节点导出了错误的结论。 不过这样想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谢澈并不打算让这个误会一直存在下去。 于是道：“我其实有余地的，但这是我选择了使用全部的灵力作为献祭，因为有有了其他的领悟，或许需要我重新进行修炼。” “重新修炼？”叶麟疑惑的发问：“与之前我自斩神魄跌境重新一样的做法？” 找到那一条适合自己的道，并努力与道相和。 “是的。”谢澈点头。 得到了谢澈的回答，叶麟的脸色才慢慢的转喜，“你心中有数就好，我……” “谢澈！叶麟，你们都在！”那是朱紫彤和朱清薇的声音，她们从空间中来，只有区区化天境初期实力的她们还无法做到开辟空间之门，自然是一位至尊境的强者所为——又是来自青天灵院的长老。 “见过长老。” 谢澈两人恭敬的开口，但是受礼的长老并未与他们做出表示，转头朝着天上的一处空间毕恭毕敬的行礼道：“长老火丹见过执法堂大长老。” 在首席长老身后，同样跟随着一道身影，那是被谢澈和叶麟用尽全力扔出去的孟东。 “大家都来了呀！” 虽然各位的援军来得有些迟了，但是并不妨碍谢澈几人一一感谢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两位长老比他们更加的拘谨与恭敬——那显然不是对他们五人的。 叶麟有所感的向头顶看去，可除却蓝天白云外却是再无其他了。 只有谢澈的嘴角挂着淡淡的弧度，风轻云淡的看着所有人。 “你的修为怎么办？”朱紫彤十分关切的问道。 “你们这是关心则乱，别忘了之前我们还获得了一株天水复阳花，它能修复人的巅峰修为，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你也忘了。”叶麟摇摇头，道：“那只有至尊境以下才能使用，谢澈虽然只拥有了短短的一炷香，但他的目前的巅峰修为却是四品至尊，用不上了。” “那怎么行！”朱紫彤此时表现得比谢澈还要急躁。她上前来，扯过叶麟的衣袖，厉声喝道：“他可不能以这样的状态回归灵院！” “我知道，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虽然叶麟很不爽朱紫彤扯住他的衣领，但是念在对方是情系谢澈身上，如今乃是关心则乱，便是没有发作，而是用上了一副平和的状态。 “但是我们目前已再无其他可用了。”他有些懊悔的摇头，但他并没有灰心，转头又看向其他的人。 孟东虽然在谢澈爆出身份后，就对叶麟不再感冒，但此时却是不得不冲着叶麟摇头。不是他不愿，而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前来驰援的几个长老同样也是面露难色。 修为尽失，这样的状态只有弱小时才方便解决，修为越高就越是不行，难度也越高，而且还受伤势决定。 如果当时丧失修为时操作得当，那还能有重归巅峰且更进一步的可能；但如果是被人强废或者手法生疏，以致落下病根，那就难说了。 “长老/师父/父亲你们可有什么解救之法？”朱紫彤、朱清薇、孟东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他们身边的长老，但是他们的脸色却一个比一个难看。 但是架不住小辈们的渴求，最终被朱家姐妹带来的那位长老抿抿嘴，有些可惜道：“看他的样子……许是自愿放弃的，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干预他的选择了。” ！ 在听到这位长老的肺腑之言后，俩姐妹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她们很是惊讶的看向一旁跟个没事人一样的谢澈，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是自愿舍弃一身的修为？” “是啊。”谢澈没多解释，点点头就吐露了两字。 “……” 三人都沉默了，他们明白之前的险境究竟是怎样的，而今就只能确认脱险，期间到底发生了会让谢澈这样一个心思深沉的人选择放弃，倒是令人深思不已。 站在孟东身侧的长老，他看了一眼朱紫彤和朱清薇请来的援军，眼神示意他退后，随后才上前对着谢澈道：“小子过来。” 被人突然一喝，谢澈有些惊异，但还是起身走来。怎料刚一动身就引来此人的一阵怒骂：“真是冷血的家伙，他们可都对你关心至切，都在为了你之后的未来而担忧，而你竟然还冷漠的侍立一旁，一整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你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 他的声音高昂异常，竟真的有怒火暗藏其中，让谢澈直觉心头震撼。 但他并未停止自己教训的节奏，随后又是一顿输出，直到天边的朝阳缓缓升至正中，才合上了已经发烫的嘴皮。 “呼～呼～” 周围六人无一不喘着粗气，虽然他们不是当事人，但是被人当着面输出，还没一点挪步的机会。这可是结结实实的将他们的羞耻心拖出来，在地上狠狠的摩擦。 特别是孟东，他时常都被父亲训斥，但这一次却见到怒火极盛的他，心中更是害怕了。 但是令他们感到惊异的，被人劈头盖脸训斥的谢澈却和没事人一样站在那里，甚至连头没有低下，依旧平视。 “面辱而不惊，受训而心不改，若非无心无脑，便是心性坚韧、心思深沉之人。” 几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脸中读出了相同的信息。 “丹青子长老，或许这一次还真让你失望了。” “哦？你认得我？”面前的长老故作惊讶的回道。 “之前孟东已经开口了，您是他的父亲，而更早的时候，我们也相互了解到了彼此的身份。”谢澈抬头面对着仍旧摆放出一脸怒容的长老。 “哈哈！”被拆穿的丹青子长老，此刻也终于是笑着。 “你明白我的意思了？”这一次丹青子长老没有开口，而是传音过来。 “小子自然明白。” “好。”丹青子喜悦至极，脸色也随之舒缓下来，又传音道：“或许你应该唤我一声师叔。” “师叔。” 谢澈开口很是果断，而丹青子也没有半分惊讶，欣然点头后丹青子转头对着其他几人又开口道：“事情已经解决，我们就先行离开了。” 几人也莫敢不从，纷纷附和。 “不过你们不能跟我一起回去。”看着周围四人希冀的目光，丹青子长老用着温柔的语言说出冰冷的字眼。 “为什么？”他们不解，既然长老已经到来，而且又要回归灵院，为何不能顺带带上自己。 “你们是乘坐浮舟出来，自然需要乘浮舟而归，这是规定。”丹青子不近人情道。 “而且这路上还有许多同为青天灵院的学员，你们需要带上他们一道而回归。” “可是……” “没有拒绝的可能。” “好……好吧。”最后几人也只能草草认命。 两位长老的离去仅仅只是向前踏出一步，而后便是再没有了其他的动作，身影便是彻底消失。 待到两人离去，五人之前的氛围与和谐才慢慢恢复。 “之前所说可是确实？” “确实？哈哈，当然了。”谢澈笑道，他还没有在这方面撒谎的习惯。 看着四人有些低落的心，谢澈也没有了继续玩笑的心思，虽然看着别人因为自己的一句笑言而情绪大变的确很舒爽，但是良心不安啊！ “也别太难过，至少我还有一身足以堪比化天境巅峰的肉身呀！” “才一副肉身之力而已，青天灵院内又不缺少这样的人。”四人几乎同时摇头，他们显然也觉得谢澈安慰他们的肉身力量不值一提。 “我就只是丧失了修为，怎么在你们眼中我和死了差不多了呀？”谢澈准备开点玩笑，以活跃气氛。 但是他们四人并没有被谢澈这个玩笑所打动，最后还是叶麟看不下去，出口道：“你怕是忘记了，我们的世界可是实力至上啊！” 结果被叶麟点到的他也只是点点头，而后无所谓道：“不可惜，无所谓，我都可以的。” “希望在一个月后你还能这样坦然。” 第212章 转投南明灵院吧 说是一个月其实还不止，因为光是浮舟回到灵院就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更别提他们的任务还有一些尾巴没有完成。 在告别两位长老后，小队人数再一次的回归五人。这一次仍旧是以谢澈为核心，但另外几人的目光却与之前大不相同。 “我说你们为何这样看着我？我又不是残废了。”谢澈推开朱紫彤和朱清薇两女伸出的手臂，有些不悦道。 “我只是没有修为，肉身仍旧强悍，足可匹敌通天境强者，比你们很多人的境界都高了。不用可怜我。” 可他越是这样说，四人的眼光就越发怜惜了。 起初谢澈还以为叶麟能与他们不同，但不知是不是另外三人对他说了些什么，还是因为自己没与他解释，结果就是四人一模一样的反应。 有些操蛋了。 但一时半会儿也解决不了这个误会，而最终谢澈也懒得去解释了，反正当他修为恢复时一切问题与担心都将不复存在。 而想要恢复修为，或者说重修，灵院内的四大潜修之地无疑是最好的。 所以谢澈是他们中最想回归灵院的人了。 只是一人之力太过渺小，其他四人都秉持着“拖的越晚越好”这个想法，于是处处都与自己做对，但同时又时刻担心着自己的情绪，就显得他们更加矛盾与纠结了。 意识到这一点，谢澈突然就不想与他们结束了。 最终由孟东架着浮舟，朝着重臣地区疾驰而去。 还没落地就看见了马戟遥遥在望，谢澈看见了他，随之又将白绫取出重新缠回了脸上。 “你这是……”站在谢澈身边的叶麟有些发懵。 叶麟突然愣住，也是让另外三人察觉到了，转头便看见重新戴回白绫的谢澈。 之前谢澈可是一口一个不藏了，可如今见了人，却仍旧心生胆怯，选择了隐藏。 几人心照不宣的互换眼神。 失去了修为，实力与心境、见识、地位的不符会让人有自卑感，而行为言语混乱则是最为明显的表现。 “这是必要的伪装，等下你就明白了。”见他们如此反应，谢澈也没解释，只是笑着说道。 当他们现身时，对方更是疾步上前来迎接。 “尊上。” 瞧着他毕恭毕敬的样子，隐藏在白绫之下的眸子转了转，道：“你刚刚所站的位置有很深的脚印，怕是等候多时了。” “能瞧见尊上的容颜是鄙人的福气，又怎会觉得辛苦呢！”马戟一点也不含糊，膝盖一屈就直接跪倒在谢澈跟前。 “回禀尊主，前些日子您刚离开，南明灵院的长老就带队前来，就是与落狐灵院达成协议的那座。” “动作如此迅速？” “是的。” “他们离开重臣地区了？” “我们的人昨夜子时还在勾栏处见到了他们。” “我知道了。”对于南明灵院的动作，倒在谢澈的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自己刚刚离开对方就到了。只是不知他们究竟选择了哪一边。 “尊上不再问问我们同意了没？”马戟见谢澈迟迟没有问出自己期望的那个问题，也是不免疑惑。 “那并不重要。”谢澈摇头。 “不过念在你如此忠心且诚恳的份上，这滴灵泉你就收下吧。”旋即取出仅剩的几滴灵液，从中分出一滴递给了马戟。 他的这副举动可是让身后的四人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可是切身体会过这滴灵泉的功效，垂死重伤的身躯，仅凭一滴就让肉身瞬间复苏，伤口也自动愈合，就连灵力也在极速恢复。 一滴便堪称神药啊！ “多谢尊主赏赐！”马戟大喜过望，额头更是不断的与地面敲击。 “起身吧。”谢澈没有制止他，径直越过便沿着之前的道路朝着初鹤初级灵院而去。 四人也快步跟上，只留下马戟低伏在地，感激涕零。 “你怎么把那东西给他了？”叶麟迟疑了一会，最终还是难掩好奇的上来问道。 对此谢澈也只是轻轻一笑，“他毕竟唤我一声尊主，而且之前我也让他查了不少事，该给些报酬的。” 说罢，他指了指身后的朱家俩姐妹，叶麟顿时了然。 其实他本想说这滴灵泉液珍贵无比，赏赐给一个神魄境的男子太过奢侈了，只是最后还是没有狠下心来斥责。 不多时，他们就见到了整整齐齐的队伍。灰发老者带着初鹤初级灵院的所有师生全部恭恭敬敬的等待着。见到他们一行五人时，人群中明显弥漫出憧憬与紧张。 如果不是放出了更多的探子，就是早早的在这里等候，谢澈当然更希望是第一种可能。 虽然很讨厌被人监视，但他也并未心生嫌恶，毕竟他们都十分弱小且有求于自己。 “尊上，您要的侍童我们已经备好。”灰发老者朝着谢澈，深深的鞠躬。 环视了一圈，在确认初鹤初级灵院的学生及老师都在场后，饱含歉意的开口道：“大家都起身吧，日后你们也不必再跪拜我了，” 没等他们开口，谢澈又道：“从今日起我将不再是你们的尊主，之前我与你们的承诺也会尽数作废。你们不会成为青天灵院的下属，也不会沦为附庸。” 此话未完，便见得眼前的人群瞬间矮了许多，沉闷的咚咚声不绝于耳，全都跪下了。 “不知是何人冲撞了尊上，让尊上对我们丧失了信心，但请尊上让我等出手，诛灭恶徒，以示忠心！” 以马戟为首的老师们义愤填膺，声泪俱下，一声声铿锵之语震耳发聩，势必有一种誓死不归的气势。 谢澈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 “尊上为何抛弃我们？”灰发老者半边身子都扣在地上，谢澈甚至能看见他因情绪激动而乱飞的口水溅在石板上所留下的水渍。 “你想知道吗？”谢澈笑道。 他就等着这句话呢，自己那失去的修为在这种时候可是有大能量。 “把手给我。”谢澈准备将老者扶起，但后者根本不从，没办法谢澈也只能蹲在地上，向灰发老者伸出手掌，示意他盖上去。 “我等卑贱之身怎敢贪污尊上圣体。”灰发老者头都不敢抬，只是摩擦着双膝，让自己向后退了退。 见他如此，谢澈也没强求，于是又换了一人，“把手给我。”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此人也遵循着灰发老者的动作，惊恐的向后退去。 谢澈又尝试着面对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接连十次失败的他终于是放弃了。 他们如此不从，那自己苦心打磨的台词不就毫无用武之地了吗？ 谢澈可不想自己的努力化为泡影，于是直接道：“本人修为尽失，如今已是废人一个，已无法为你们谋得利益，我听闻南明灵院有长老前来，你们顺从即可。” “尊上可是认为我等是逐利避害的小人？”人群中有一女子愤然高呼。她只是将头稍稍的抬起一分，但并不妨碍谢澈看到她的脸。 谢澈认得她，那是第一次来到初鹤为他和叶麟、孟东带路的五人之一。 有人质问，谢澈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是愈发欣喜，他深知一个人的言语是最没有说服力的，有争辩的言论才会更容易让人信服。 “你们不是小人，而我也不愿做一个背信者。” 身边的朱清薇很是聪慧的将女子托起，让她与周围跪伏膜拜的人显得格格不入。 “如今的我已然失去了修为，我身边的都是我的好友，他们不会轻视我，但在以实力较高低的灵院可不会给我那么多尊重。届时回到灵院，必是人微言轻，而你们作为我带进去的人，必定事事受阻，那时你们的待遇将比如今更惨、更低、更贱。” 深吸一口气，郑重道：“我此前可是抱着要为你们谋取更多福利与地位的态度来的，可按照如今的事态发展下去，事与愿违是一定的。” 他言辞犀利，字字珠玑。 明显少女被他说动了，漂亮的眼眸都开始了不确信的颤抖。 “我知晓南明灵院有长老前来游说，而且给出的待遇与它们给予落狐初级灵院的相差无几。不得不说南明灵院是真舍得，而且也极为重视你们，连长老都安排过来了。” 不似我们，只有区区几名学员。 后面的那句话谢澈没有说出口，因为他觉得其他人都不蠢笨，自己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正常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我猜他们至今未曾离开，是在等待你们的答复吧？” “可是尊主，您的手中可还有......”距离谢澈最近的灰发老者，此时也颤巍巍的开口。 “我知道。”谢澈扶起老者，轻声道：“你们可以转修功法，神灵天赐功缺陷太多，不利于修为的增长。” 被谢澈扶住的灰发老者瞳孔猛然一缩，他差点惊叫出来，但见到了谢澈身后虎视眈眈的几人，瞬间止住了，最终也能故作哀伤道：“尊主您想的太简单了。” 谢澈没有多说，只是拍了拍老者的手背，“我都知道的，你们放心转修就好。” 灰发老者还想解释，但见谢澈满脸的自信，脑中不免的涌出一个疯狂的念头，而且恣意生长。 谢澈稍稍转身，让自己面对着几百人，道：“虽然我无法兑现你们的期望，但我仍能履行我的承诺。” 众人不解，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 毕竟一张嘴里涌出两个承诺，还一个不能一个可以，任谁都会疑惑。 “我将带走五人，让他们随我进入青天灵院。” “啊？” “啊？” 这一刻不仅是初鹤那边的人，还有一直站在谢澈身边的叶麟等人都不可避免的张大了嘴。 一路上他们害怕自己会不小心提到谢澈那消失的修为，也怕对方在某一件看似关系不大的小事上联想到自己已经沦为废人的事实，都不敢与谢澈有过多的交流。如今他的这个决定，实属超出他们的预料。 “尊上怕不是在开......” “多谢尊上降福！”人群中不知是从哪传来一道疑惑，没等那人说完周边立马就响起一阵感激之语。 待到人群的激情逐渐降下去，声音也再度归于平静，谢澈才道：“被选中的五人出来吧。” 灰发老者脸上可是满满的兴奋，可他却不敢有丝毫的偏移。虽然那五人都是由他亲手选出来的，虽然他也很想看看自己学生那骄傲意气风发的场景，但他深知这一切都是眼前这名眼缠白绫的男子给予的，能讨得他的欢心才是最重要的。 可令他没有想到的，谢澈只是偏过头，而后脑袋轻轻的点了点，便再无其他动作了。 “尊上......” “我都说了，你们已不必尊我，我们之间已经两清了。” 说着，谢澈伸手将已经走到自己身边的五人护在身后，“他们我也是不会归还的。” 灰发老者先是一愣，紧接着笑道：“他们能跟着尊上是他们的福气。” “都说来不必。” “请让我等再一次称呼您为尊上吧！” 谢澈也只是笑笑，“在遇见其他人时要记得改口，不然麻烦多多。” 说罢，便是带着一干人等潇洒离去。 “恭送尊上！” “恭送尊上！” 由马戟率先开口，身后的人群紧接着传起巨浪，像是鼓槌一般一遍遍的敲打，声浪也愈加响亮，直至整座会商城。 第213章 心声如何 出发时五人的队伍，此刻返航却翻了一倍。 一行十人由谢澈领头，开始了他们的归途。 而被谢澈带走的五人，他们像是忠诚的护卫，不管是日常起居还是闲逛发呆，他们侍卫在谢澈身边一刻都没有松懈。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与你们不是主仆的关系，不用这样称呼我。” “可是您也说过，称呼不过就是一种方便人记忆与区分人的东西，不同的人对同一人的称呼可以相同也可以不同。只是我们都想称呼您为尊主，这有何不可吗？” 被老者选中的五人，都是那日前来迎接他与叶麟、孟东的学生。 知道一时半会儿无法说服他们，最终也只能妥协，“很快就会有人要登船，你们不要出声，也不要乱走，如今的我可护不住你们。” “明白了。” 幸亏他们都不是蠢材，只是稍稍顿了顿，而后便顺顺利利的照做了。 事实也正如当初他所了解的那样，当他们的浮舟沿着来时路靠在每座大陆的滞留点时，一群思乡心切的学员就会踊跃的钻入浮舟，并且没有一人提及回去的路费一事。 真就是共识了！ 如果只是这些还不至于让叶麟这样为谢澈解释，受到他们关注的更多的、更重要的仍是“那个蒙眼的男子怎么全身都没有任何的灵力波动啊？”“他怎能被四个人围在中间？地位那么崇高？”“他是握着其他人的把柄吗？”“为什么我们看不出他的灵力？是因为他太过强大吗？”等等诸如此类。 当然还有一小部分惊讶谢澈这边还有五人的境界不足神魄境。 之后很多来到浮舟上的学员也都是这样打量着他们。 作为其中的当事人之一，也是众人眼中的最大焦点，谢澈却是突然玩心大起，他想要看着这些前来乘坐他浮舟的学员会怎么看他，便是坐到了必经之路上。 结果自然也让他足够欢喜，就是苦了另外的九人，他们都是难受无比，尽力的抵御着旁人投来的打量的目光，那种由惊讶、疑惑、好奇等等情绪交织在一起的眼神，让他们颇不自在。 旁人那副戏谑、嘲弄、讥讽又带着些可怜的眼神，他们难以在这样的环境下保持冷静。但侧目看着依然不动的谢澈，却是不约而同的咬牙坚持。 他们似乎很在意？谢澈将注意从那群刚登上来的家伙们身上移开，才看到自己身边九人的神情。 发觉自己已被谢澈注意到，九人也是不约而同的移开目光。这时他们才看到谢澈根本没有一点的危机感，反而还是特别的……放松。 谢澈的目光久久不移，朱紫彤最终索性不伪装了，转身正对着谢澈细细打量。结果发现彼此并不惧怕对方的目光，反而无比淡然的任由他/她打量。 这样的反应让朱紫彤也不禁一怔。 “姐姐。”作为妹妹的朱清薇也发觉了朱紫彤的反常，但看着谢澈的那副样子，却是欲言又止。 朱紫彤深深看了谢澈一眼，后者遂无奈的摇头，而后才将目光移开。 见谢澈收回，朱紫彤才与自家妹妹传音道：“怎么了？” 朱清薇又看了看谢澈，还是没敢开口。 最终还是朱紫彤道：“别看他了，如今他修为已失，得不到我们的传音。” 得到了答案的朱清薇仍是心有余悸的看向谢澈，后者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这才有了开口的勇气，“姐姐不觉得谢澈如今的作为有些怪异吗？” “怪异？”朱紫彤凤眼微眯，似乎也在思考，但很快却又神情怪异的开口，“现在你不会还觉得谢澈是一个瞽人吧？” “当然不会。”朱清薇摇摇头，不过这一次她仍旧是小心翼翼的躲藏着，尽量不让旁人注意到她们，同时她也很期待自己的妹妹能看出什么。 “姐姐也有这样的感觉？” “好妹妹啊，你发现了什么就快与姐姐说吧，别吊姐姐的胃口了！” 朱清薇回想起自家姐姐曾经那副矫揉造作的模样，如今也是有模有样的学着。她这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可把朱紫彤弄的一阵心痒。 就在她得意之时，不经意的一瞥竟是让她直接看见了谢澈正对着她。 这让朱清薇一阵心惊，而后竟是毫无征兆的转头看向别处，似乎刚刚那只是巧合。 “好妹妹快告诉姐姐。”朱紫彤一再催促。 “哼！”你也有今天。朱清薇很想让自己也学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但谢澈的身影却一直萦绕在她心间，特别是刚刚谢澈还表现的轻描淡写，这更是给予了朱清薇以莫大的压力。 这让她只觉如临大敌，却也只能勉强压住心中的惧意，道：“谢澈他虽将眼睛遮掩，但目力未减，甚至还比常人更盛。” “我们之前见过都，他既非目盲，却切切实实的将自己打扮成了一般瞽人的形象，如果不是另有缘由，那么他究竟是意欲何为？” “应该是另有所图。” “不，是所图甚大。”朱清薇偏头看向谢澈，沉吟了一阵，发觉后者已经起身，甚至准备离去。 “这下不会再关注我了吧？”朱清薇心虚的摸摸自己的胸口，随后又再一次确认谢澈已经离去，这才又壮着胆子再一次传音，“如果是一个正常人，将自己扮演的异于常人，那他必然要忍受他人的目光，无论那些异样的眼神是恶是善，他总是逃脱不了的。” “我也有这种感觉。”她们之间的传音中突然插入了一道声音，这是孟东插了嘴，“我总感觉此时的谢澈已然变成了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 “对。”叶麟的身子稍稍侧了侧，让自己朝着朱清薇的方向靠近了一点，道：“我与谢澈相识了很长时间，或者可以这么说，在我们几人个我与他是最熟悉的，虽然他自己还未表现的太过明显，但我可以感觉到他身上发出的巨大变化。” “因为修为尽失？”孟东在一旁插嘴道。 “恐怕不是因为这个。”朱紫彤眼眸深邃，道：“我们带着长老去寻他时，第一次看见了没有系戴白绫的他，那时我们心中虽仍有陌生之感，但毕竟有变，所以有这感受也是正常。” 她顿了顿，又道：“可如今他又将白绫戴回，可再无法感受到以往的气息。” “恐怕就是因为失去了修为！”被谢澈带来的五人中有人开口道。 “看问题太浅显了。” 叶麟摇摇头，他又看了一眼身后的谢澈，发觉后者已距离他们足有百尺远，并且全身心的投入在跃上浮舟的学员身上，没有关注他们，这才放心下来。 继续道：“如果只是因为丧失了修为，那一定不会这样坦然。我见识过太多因为失去了力量而变得癫狂、痴傻、毫无心气的人，但是谢澈此时的状态与那些人完全不一样，就……就像是……” 本来还有这滔滔不绝的话要说出口，但是言到此处却是突然卡壳了，是之一字在嘴中咿咿呀呀半天，却是没有在吐露出下一字。 “就像是突然释怀了。”这时朱紫彤按着自己红润的朱唇，道。 “对！就是释怀！”叶麟惊喜的叫着，终于有人将他的感觉说出来了，他由衷的高兴。 “不对吧，我感觉谢澈身上的愉悦比释怀之情更浓、更烈、更耀眼吧？” “……” “可是为什么会愉悦呢？” 几人的传音本是为了解惑，可是一来二去，却是让他们彼此的疑惑更多、更厚，与初衷完全相背。 “我说我们几个在这里瞎猜什么呢？不如直接去问他，问个明明白白，还省得我们担心！”朱清薇突然叫喊道。 “说得倒是轻巧，谁去问呢？你，你！还是你？”孟东不屑的笑笑，目光依次扫过朱清薇、朱紫彤、叶麟。 “让叶麟去吧，他与谢澈最相熟了。”朱清薇道。 “可是他去也可能引起谢澈的抗拒，毕竟不久之前还在擂台上败于他手。”朱紫彤此法认为不妥。 “其实按照我对他的了解，女孩子去也许能得到最好的结果。”叶麟摸着耳朵，思索道。 “让她们俩进去吗？”孟东此时竟是开始思考起叶麟建议的可行性。 至于谢澈所带上来的那五人……他们此时可是如贴身侍卫一般，寸步不离。 “既如此那就让我去吧。”朱清薇左看看右瞧瞧，几人似乎都有些担心，就是不知是对谁的了。 “我会带回来好消息的！”她摆出视死如归的神情。知道的她是去问本人，不知道还以为要她去一场不可能存活的冒险。 “静候佳音了！”孟东双手拱立，郑重道。 晚风轻轻拂过，吹起片片枯黄的落叶，在空中划出波浪般的曲线，一点一点的重新落下。 “三，二，一。” 谢澈只是换了一个方位，每一个上浮舟的学员都能见到他，每一个人的口中都有无数的言辞。 而在口中却仅仅只有几个数字，就在一刚刚落下时，一道温婉的女声自他身后传来。 “谢澈。” 谢澈连头也没回，只是轻轻颔首，道：“你来了。” “你知道我会来？”朱清薇震惊了。 “不。”谢澈摇头，“我只能猜出是你们五人中会选择一人前来，只是没想到会是你。” “这样吗。”她的小脸上明暗变化不断，最终还是笑容占据了上风。她看了看不断上来的、对他投来异样目光的学员们，终是没能开口。 “你说他们怎么还是看着我啊？” “什么？”朱清薇一时失神，没听清谢澈在说些什么。 “我说我已经离开你们很远了，就算是那五人我也让他们走得远远的，可如今仍是被登上浮舟的学员们注视，因为什么呢？”谢澈是这样笑着说道。 当然是因为你帅啊！ 可惜这样的话朱清薇终是没能说出口，她保持了缄默，一声不吭。 “怎么你来到我身边的作用就是为了给我吸引目光吗？” “……”她依旧沉默。 “哎！” 很是失望的叹息，道：“你回去吧，还不如不过来了。” 说着，就要赶她走。 “别！”她终于忍不住了。 谢澈嘴角带着笑，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很想知道从她的嘴里能说出什么。 “你不是很想知道他们为什么在看你吗？我这就来告诉你！” 这一次她再也不像之前那般小气，声音洪亮的犹如凤鸣。在不远处的叶麟四人此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却无法阻止。 只见朱清薇指着谢澈的眼睛喝道：“你脸上缠着的白绫已经破损，一圈圈焦黑的疤痕很不规则的分布，特别影响观感！” “……” 白绫吗？ 谢澈抬手摸着自己眼睛上的白绫，哑然失笑。 缠在眼部许多天都不曾察觉，果然伪装的太久了，已经快把它当做是自己的一部分了。 低笑着，在一片倒吸气的惊讶中用力将白绫撕扯下来。 哗！ 众人只觉天地的色彩在这一刻都变得鲜艳了几分，没等他们认为这是错觉。 自天幕洒落道道霞光，五色七彩，缤纷绚烂。 “天地异象！” 朱清薇本身的面容也姣好，吸引了不少的目光，但在这一刻却都被谢澈夺走了。 此时无论是叶麟等人还是匆匆赶来的学员们，心中都升起了这股想法。 “天降祥瑞，非奇物便是妖孽！” 这一刻朱清薇终于明白了，就算谢澈摘不摘下这缎白绫，也不会有什么区别了。 因为那双被白绫遮住光芒的眼眸，此刻也散发出莹莹辉光，破烂的白绫再也遮盖不住它了。 就好像东升的旭日，天边的云彩再浓厚也难盖耀天的光辉。 …… “我们在这里已经驻足了三日，也该启程了。”谢澈突然从阁楼中站起身，来到了浮台，并向着浮舟之下喊道：“我们即将动身，告知此后的人等待下一艘浮舟！” “善！”有人回应着谢澈。 做完这些，谢澈便闷头钻入了阁楼，径直离去，完全不顾周边人的目光。 咚！咚！咚咚！ 接连几声闷响，浮舟也随之浮起，搭载着无数的学员，踏上了回归的旅途。 “他这是……怎么了？”朱清薇看着谢澈的背影很是不解的问，但是没有一人能回答她。 待到稳稳坐下，谢澈才将手中的那一株天水复阳花捏在手中。 “虽然我已不能完全发挥你的药力，但是借用一点你的毒素……哦不花香还是可以的。” 虽然我不受幻境的影响。 心中默默吐槽一句，而后抬手准备动作，手中来回的擦拭了数次，却是未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谢澈脸上的笑容才彻底的僵住。 “……” 忘记了，此刻他已是完全丧失了灵力，此物需要用灵力才能反应，所幸他身上不止灵力这一种力量。 嗡！嗡！ 精神力震荡而出，催动储存在芥子镯内的一滴至尊灵液——那是谢澈前不久才从那朱家族地搜刮来的，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依靠这一滴至尊灵液内所蕴含的灵力，我连吐纳炼化灵力的步骤都能省略了。”暗暗自喜，谢澈也不禁为自己而感到自豪。正是因为他之前突然升起的一点贪欲，这才造就了如今的便宜。果然好运还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谢澈低低的笑出声，他虽有意愿想要告诉外面四个关心自己的家伙，但是他并不希望自己之后要做的事会被他人知晓，毕竟又是一种尝试，一种或许从未有人做过的尝试。 一人走在一片陌生的旷野，他一直随心而走，但突然间在前端出现了一条分岔，一条笔直且布满了人的脚印，你顺着路向前看去，依稀可见终点有一块五彩缤纷的锦簇；而另一条它却干干净净，就连脆弱的小草也绿油油的，根本不像有人行走过的样子。远眺而去，能发现它仅有绿草，还有洼地、水潭、断崖，遥遥不见尽头。 一条路有前人行过，虽然会无趣，但收益也可见；而另一条人迹绝至，曲折到不知会隐藏着多少的危险，而且道路的今天还不一定会是鲜花，可能会是悬崖。 而谢澈的身边还有无数人，他们都期望着谢澈，希望谢澈能变得更好。 谢澈当然明白这些人对他的期望，他一直都明白，所以在面对这样可能出错的选择时，他自然选择了隐瞒。 “不过很快，我有预感会很快的。” 谢澈抬头，透过一层层套房看见了外面正在慢慢变暗的天空，心中渐渐的升起了一轮朝阳。 第214章 带队归来 “我们在这里已经驻足了三日，也该启程了。”谢澈突然从阁楼中站起身，来到了浮台，并向着浮舟之下喊道：“我们即将动身，告知此后的人等待下一艘浮舟！” “善！”有人回应着谢澈。 做完这些，谢澈便闷头钻入了阁楼，径直离去，完全不顾周边人的目光。 咚！咚！咚咚！ 紧接着随着几声闷声响起，浮舟也随之上浮，搭载着无数的学员，踏上了回归的旅途。 “他这是……怎么了？”朱清薇看着谢澈的背影很是不解的问，但是没有一人能回答她。 眼瞧着一切逐步走向正轨，谢澈才放心的坐下，此时手中也多出一物，与冰焰一同被发觉的那一株天水复阳花已被捏在手中。 “虽然我已不能完全发挥你的药力，但是借用一点你的毒素……哦不花香还是可以的。” 虽然我不受幻境的影响。 心中默默吐槽一句，而后抬手准备动作，手中来回的擦拭了数次，却是未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谢澈脸上的笑容才彻底的僵住。 “……” 忘记了，此刻他已是完全丧失了灵力，此物需要用灵力才能反应，所幸他身上不止灵力这一种力量。 嗡！嗡！ 精神力震荡而出，催动储存在芥子镯内的一滴至尊灵液——那是谢澈前不久才从那朱家族地搜刮来的，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依靠这一滴至尊灵液内所蕴含的灵力，我连吐纳炼化灵力的步骤都能省略了。”暗暗自喜，谢澈也不禁为自己而感到自豪。正是因为他之前突然升起的一点贪欲，这才造就了如今的便宜。果然好运还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谢澈低低的笑出声，他虽有意愿想要告诉外面四个关心自己的家伙，但是他并不希望自己之后要做的事会被他人知晓，毕竟又是一种尝试，一种或许从未有人做过的尝试。 一人走在一片陌生的旷野，他一直随心而走，但突然间在前端出现了一条分岔，一条笔直且布满了人的脚印，你顺着路向前看去，依稀可见终点有一块五彩缤纷的锦簇；而另一条它却干干净净，就连脆弱的小草也绿油油的，根本不像有人行走过的样子。远眺而去，能发现它仅有绿草，还有洼地、水潭、断崖，遥遥不见尽头。 一条路有前人行过，虽然会无趣，但收益也可见；而另一条人迹绝至，曲折到路上不知隐藏着多少的危险，而且道路的今天还不一定会是鲜花，可能会是悬崖。 而谢澈的身边还有无数人，他们都期望着谢澈，希望谢澈能变得更好。 谢澈当然明白这些人对他的期望，他一直都明白，所以在面对这样可能出错的选择时，他自然选择了隐瞒。 “不过很快，我有预感会很快的。” 谢澈抬头，透过一层层套房看见了外面正在慢慢变暗的天空，心中渐渐的升起了一轮朝阳。 洁白的云彩下，青葱的树林在摇曳身姿，风影摇动间，露出楼阁宇殿，这里正是青天灵院。 咻！ 空中掠过一具人影，他的眼部缠着一段白绫，但若细细观知，便可发现白绫已有破损，此人非但不在意，反而颇为自得的佩戴上去——此人正是谢澈。 经历了一月的时间，几经磨难的一行人终于回到了青天灵院的领地。 在回归的路上他们还遇见了其他正在去往各个大陆的学员，而且数量还不在少数。 那时候谢澈还再心中默默感叹：青天灵院外出任务的接力棒终于还是交到了下一届的手中——他们队伍中的孟东当然不能算在内，毕竟孟东可是从小生活在青天灵院内，算不算“萌新”，他早就被染上色了。 “我似乎见到了一个别开生面的传承仪式。”谢澈低声笑了起来。 随后也不再管这些家伙，便是带着五名少男少女前往了务令堂。 刚入堂口，便有几道人影涌了上来，看他们样子，似乎早就等待多时了。 抬眼看去，果然是谢澈出发前为他接待任务的那三人，一位长老，两位学员。 “任务可否完成？”两位学员之一很是焦急的开口。 那身后的长老看着不争气的弟子，巴掌重重的落下，“别把任务看得那么重，有时候人能平安归来就可。” 看他的样子，或许他知晓了灵院的长老外出救援的事，但并没有了解完全，也许是他级别不够。 “是啊，人能完好归来就是万幸。”另一位学员按着自己起伏不定的胸口，试图平缓紧张情绪。 长老的关心并未结束，只见他伸出手拉起谢澈的手腕，看起来是准备为其做一点切实的检查，但正因为这个举动，让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那名被打的学员本来还捂着头哀嚎，见到长老的动作，也是想着要将功赎罪，于是也搭了上去，可下一刻一声尖锐的厉叫声响起，“你的修为……” 虽然他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已竭力收敛声音，但是舌头仍是快了一步。 “啊？” 这一次被长老用巴掌狠狠拍打的两名学员，他们并未从之前的挨打中汲取教训，也是再度叫出了声。 “闭嘴！” 长老再一次呵斥，这一次他是真的动了肝火。 “长老别迁怒他了，毕竟这也是不争的事实。”谢澈伸手拦住了长老即将落下的巴掌。 “这……”长老惊愕无比，他没想到失去了一身灵力的谢澈竟然还能拥有这样强大的肉身，将他的的手掌稳稳钳住。他虽没有下重手，但秉持着教训的念头手上的力道仍旧不轻，结果却是让谢澈阻拦下了。 “他也是无心之举，就不要太苛责他了。”谢澈为他求情，但是长老并不买账。 “那瞎子已然丧失了全部修为！” 果不其然，因为那名学员的失声尖叫，让务令堂的其他人也听见了谢澈这里发生的一切，顿时便引来了无数不善的目光。 下一瞬周围的五人齐刷刷的动身，将谢澈护在了身后。 “你们听见了吗？刚刚有人说已经失去了全部灵力！” “谁失去了修为？” “谁沦为了废人？” “是那个脸上缠着白绫的瞎子！” “他在那里！” “我看见了！” “……” 一时间本就吵闹的像极了早晨的菜市场，闹哄哄的，让人直觉得厌烦。 他们的反应让身为务令堂长老的男子脸色一变再变，他的脸就像是一面被挂在奔跑的人胸前镜子，在不断的变化着。 而作为这一群人的议论中心，谢澈却比其他人臆想中的更加的沉稳，也更加的冷静。 此时很多人的眼中都闪过了一个想法：“自己口中谈论的，那个修为尽失的少年，或许不是眼前的这个瞎子，而是另一个与他长相相似的家伙。” 但是像谢澈这样身高足有九尺、魁梧异常的身材，整个灵院都只有寥寥几人拥有，更何况他虽然缠着白绫，但挡不住刚毅、霸气的脸庞。这样的长相实在让人无法认错，独一无二啊！ “看来我又能在众人的口中出一次风头了。”谢澈丝毫不做掩饰，在场的每一人都能感知到谢澈体内虚无的灵力——这是没有作假的，他的确已经失去了所有修为。 “这一次你怕是要出头天了。” 身后有几人，他们与谢澈是同一届的，此刻也不禁再次感叹谢澈的出众。 这位爷总能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在人们面前，无一例外。 第一次是靠着仅有神魄境中期的修为而闯入了独属于新生中融天境修士的甲等试炼场；第二次则是沦落为了甲等最后一名，甚至还排在乙等试炼的一万名之后；第三次倒是变得正面了一些，厚积薄发从两万名开外一路逆袭到潜渊榜前五十名。 而这一次更是炸裂，明明已经从新生熬成了老生，却选择了另一种出名的方式——修为尽失。 “你们说他这人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吧？”人群之中，有人发出这样的疑问。 “不可能吧？” “嘶～细思极恐啊！” 一时间人们分裂成了好几派，开始谈论起了谢澈的生平事迹，并以此作为依据，开始了推断性格、作为的伟大旅程。 而众人的眼中的焦点，谢澈此刻却是在务令堂长老的护送下悄悄的离开了。 身后还不断传来各位激烈的讨论声，虽然他们都很激动，话题也都是关于谢澈的，却很少有目光投放在正主身上，反而更多人的注意力都在争吵上。 其实谢澈注意到还是有不少人关注着自己的动向，但是他们中并没有任何一人出面将谢澈拦下阻止他离开，看他们的表情似乎还是特别欢迎谢澈离去。 谢澈可猜不透这群人究竟怀着怎样的心思，他也不愿去深究。他很早就知晓人心万变，与其猜透，不如以利益驱之。 所以从始至终他都用着自己那不易察觉的目光看着那群不发一言的家伙，在无声中悄悄的看着对方，直至，彻底的消失在自己的目光中。 第215章 再登祭天神坛 前方是因为谢澈说想要独自前去务令堂领取任务奖励而被迫滞留的叶麟四人，当然了，叶麟与孟东之间还是隔着朱紫彤与朱清薇。 此时他们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不过这并没有影响谢澈的心情，他仍是愉悦的开口喊道：“我不负所托，你们的奖励也会如期而至！当然他们五人的事情也办妥了，今后就是我们名正言顺的学弟了。” 但是没人因为这句话而与他同享愉悦，另外九人脸色都是那么的消沉苍白，毫无激情。 待到谢澈走近，朱紫彤才犹犹豫豫的开口道：“你可知在务令堂发生了什么？” 谢澈早就料到他们会有这样一问，也是点点头：“你这话说的，我可是在场呢！” 而后也是没有丝毫停顿，道：“有人发现了我已经失去了一身的灵力，彻底了沦为世人眼中的‘废人’，此时他们或许还在那里激烈的议论我呢！” “不，不只是务令堂那里，其实……其实他们已经通过青令，在六息之前已经传遍了灵院， 此时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朱清薇有些颤音的开口。 她不知谢澈喜不喜欢听到这样的传言，但她又做不到隐瞒，只能怯怯的开口。 “我早有预料。”谢澈仍旧只是点头，被白绫遮掩住眉眼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他好像并不在意，“我早就听见了其他人的议论声，在我还未离开的时候。” 而后也随意的拍拍手，将其他人的注意力再度拉到自己身上，才道：“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让我来为你们分一份奖励吧。” 两日后 谢澈自住所离开，跟着记忆，慢慢的向着祭天神坛的位置前进。 现在的他愁容满面，整个人都被一层厚厚的阴郁笼罩，显然是在为某些事发愁。 现在的他以及和他一届的学员们因为已经成为了老生，所以专属新生的潜渊榜就自动将他们这一届的学员给尽数剔除了，现在他们还想要获得每月高额的木灵补给，就需要去争夺全院所有学员都能上的“化龙榜”了。 你没有听错，是全院学生都能去争夺名次——新生也能上去。只是登化龙榜的要求实在太高了。 化龙榜第一的可是有着通天境中期的实力，那可是三天之境的最后一境，在突破一个小境界可就要面临“至尊小三难”了。 至尊小三难分别为灵力难，肉身难，气海难。成功渡过并破碎气海、凝聚至尊海，最后凝结至尊法身，便是货真价实的至尊了。 也唯有成为至尊，才能算作灵院优秀的毕业生，同时也才拥有了穿行在各个大陆的最低实力。 大千世界啊！正如它所连接的无数大陆一样，它同样浩瀚无边，拥有着多如繁星的大陆，数以亿亿万计的人都生活在这个世界中。 而青天灵院中，所有学员明面中的最高实力便是在化龙榜上排名第一的学员。 化龙榜一共拥有着十万的名次。其中最后一名的实力为化天境后期。 如果是以之前谢澈那化天境后期巅峰的修为前去，或许还能从中抢的一个名次，但是现在嘛…… 其实也说不准，毕竟此刻化龙榜上的所有人都是比谢澈更高一届甚至高两届、三届的学员，他们在青天灵院多修一年，沉积更深、更厚，在加之那庞大的、任由人借阅、修习的藏书阁，底牌都可能藏了不知有好几张。 那时的他如果上去挑战最后一名，或许能胜，但很大可能会赢得很艰难。毕竟都是来自大千世界各个大陆的英才，天赋最低也是中上之资，再加上还有青天灵院这样的闻名遐迩的修行圣地，其战力自然是不容小觑。 盛名之下无虚士，更何况是一个屹立在大千世界万年之久的庞然大物，其中底蕴又岂是旁人可以想象。 既为灵院，自然育人，其中种种机缘良药、奇景超然，旁人触之无一不是心神激荡，但里面学员却能对此泰然处之，自然是见多识多也用多，各人战力自然远超一般修士。 如果换做两个多月以前的谢澈，面对如此情形他肯定会说：“会赢的。”可惜自从败给萧楚河后，他的信心第一次受到了打击。 刚刚才明悟出未来道路的无敌势，刚刚起步就被人半道截杀了，换谁都会失落的，都会有一种挫败感的。 虽然之后在心情低落时接取了一则任务，外出到其他大陆，随后更是在至尊强者的追杀下顿悟了重瞳，更是察觉到了世道不易，并通过生死之间，领悟到了“道心通达”，才知之前所行一切，绝大多数已是错误。 正是因为有悟，谢澈才用上了自己的全部修为为代价击败了神像男子，其实那时的他就算不专门加上已经达到至尊的修为，就是只使用重瞳也能轻易做到将其击败。 只是他另有打算罢了。 如今还有十天时间，新一届的新生大会就要开启了，但是在此之前有好几位新生在灵院已经开始斩头露角。 刚刚获得了一点明悟，但是丧失修为了的谢澈被这群受灵路淬炼的家伙们给刺激到了。这不，为了不被新生们超过，同时也为了尽早恢复修为，更为了能在化龙榜上夺得一个名次，谢澈带着李化缘派小道童送来的几滴至尊灵液前往满是雷霆的祭天神坛，准备在那里苦修一段时间。 所幸他的木灵已经准备的足够充分，目前已是拥有了三十八万之巨的份额，也称的上一句富豪了。 一如往昔的，准备去往祭天神坛修炼的学员不在少数，特别是有很多新生，他们仰慕青天灵院的盛名已久，今时有幸进入，听得灵院内还有着能促进人修炼的绝佳场地，一个个都着急忙慌的跑了，甚至是为了抢得一个前排的位置，与身边的人争得面红耳赤。 这一切站在空中的谢澈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难怪老人们都喜欢小孩子，这样的情形的确是让人看着舒服，如果不是如此嘈杂的话就更好了。” 用小拇指堵住自己的耳朵，结果发现没用，那喧闹烦人的议论声还是如尖针一样刺入了自己的耳朵，最后谢澈还是特别绝望的将手放下。 “罢了罢了，就这样吧。”失去了灵力，这点小事都能让他那么难受，在这个世界生存，灵力果然还是不能缺少啊！谢澈叹息的摇了摇头，随后加快了速度，在空中赶路前往。 “你们看那人！” 虽然谢澈的速度很快，但在灵院中明文规定了不能“超速”，虽然不知这个“超速”的如何界定的，但是已经受过执法堂处罚的谢澈来说却是再也不想见到执法堂那些人，他可是自诩尊敬守法的好学员呢！自然是不敢违反的。 所以还是有人看见了谢澈的面容。 “那个人可是目盲？” “看他眼缠白绫遮挡，应当是了。” “你看他，全身没有丝毫的灵力波动，他竟是用肉身之力赶路！” “肉身竟然能做到如此极速？” “古籍中曾记载，古时有强者横炼肉身，体似琉璃又似白玉，全身血液既像流水又如精钢，千变万化且坚硬异常，非攻伐之极者不可破之，当得是天下无双。” “我也曾读到过这一段，书中记载那强者只炼肉身，但曾以一力战七至尊，那七至尊皆为天至尊，那一战将天都打裂了，崩下来无数星石，焚了世间。之后有好事者为其冠名，称其为肉身成圣者。” “嘶～竟然还有这样的门道！” “多谢大兄为吾等解惑。” “就是就是，多谢大兄！” “但是我仍有一问：瞎子御空不怕撞到人啊？” “姐妹看清楚，那可是在空中！” “空中怎么了？空中就撞不到人了吗？” “空中又不似地面，不说上面阻碍少，就单说纵深，你就有很大的空间。若是遇人，上升或下降，左突或右闪皆是可避，不像在地面还得看周遭是否有阻碍——与之相比，自是天上容易许多啊！” “也是。” “经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理解了。” “嗯嗯我也是。” “感谢。” “……” 很快谢澈就已飞至祭天神坛的入口，和以往一样的，这里还是挤满了人，不管是地上还是空中，都被热情的学员们挤了个水泄不通。 “嗷！” “谁踩了我一脚！” “我的肉包子啊！谁咬了？” “我的女友！” 下面不断有叫骂声传来，让这里的声音一直处于高位而从没有降低，不少人都对此感到颇为烦躁，但又无可奈何。 这祭天神坛不同于其它三处修炼磨砺之地，这里开放三月便是停止十天，雷打不动。 若有到期未有退出者，则会被灵院强制踢出，无论是否还在修理当中——这怕是灵院唯一的不近人情的时候了。 这与众不同的一点并没有削弱学员们的热情，反而是激发了他们的探索欲望，再加上无论如何老生们都不愿将登上高层的方法告知于众——就算诱以大利也不行——这更是让这群本就处于叛逆期的小崽子们疯狂，也是导致了这次次火爆的场面。 而这一次，谢澈自然是想着要登上更高层去的。第一第二层的雷霆他都感受到过了，也都被劈过了，对于现如今他的肉身来说这些都已经不够看了。 已经修炼到了般山异法的第二境，还在龙门界中受到了淬炼，现在他的肉身强度已是提升太多——虽然还是败给了萧楚河——但那并不是怪罪肉身修炼不够的理由。 而且如今谢澈修为全失，他需要炼化至尊灵液的灵力，辅以天雷淬炼，这样才能在最短时间内恢复自己的修为。 在与神像男子一战时，谢澈不仅是顿悟了自己到底想要，而且还看见了可能真正适合他的道路。而想要走那一条路，他还需要足够的修为来印证。 就在谢澈出神之际，底下的人群爆发出了一阵震天般的呼声。 这样的反应也是将谢澈神游天外的思绪给拉了回来，低头便见到了已经洞开的紫黑色大门，以及已经化为疯魔的学员们。 一个个都铆足了劲，催动着灵力向着状如牌坊的三道紫黑色大门奔去。 谢澈很喜欢这样的热闹，随即也是化为一道流光汇入了大部队。 “呜呼！” 第216章 玩心大起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