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爱上他!》
1. 她分手了
“哥!”迎来了再一次的失败,庞旸放下手里的游戏手柄,哀嚎道:“你就不能放放水吗?!四十连败啊!这游戏退款期都让我输过去了!!!”
“玩格斗游戏,我要是放水了,你赢了不是也没意思?”
庞曜好笑地打量着自己的弟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好像骄傲的国王,安抚着阶下的战俘。
“不,我需要的仅仅就是一场胜利而已……”庞旸木着脸,双眼无神,面色呆滞:“早知道我就应该等乔乔回来,找她一起玩!”
听到了那个被他篆在心上瞻仰的名字,庞曜眸色一暗,他从来只敢叫她的全名,不敢叫得这么亲密,生怕她察觉了自己隐晦的心思。
他的语气泄了几分醋意,有些阴阳怪气地道:“可惜,乔诗谌出差去了,只有你冷酷、无趣但是优秀的哥哥陪你。”
庞旸没有答话,他现在已经输到怀疑人生,需要缓一缓才行。
瞧着自家弟弟毫无战意的模样,庞曜挑了挑眉,顺手掏出了手机。
【到家了吗?】
早已编辑好的消息,仍然停留在输入框中,他的手虚虚地晃过发送键,犹豫后还是没有按下。
“小旸,”庞曜唤了声,将手机熄屏放回口袋,然后嘱咐道:“你问问乔诗谌安全到家了没有?”
“啊?乔乔不是明天回来吗?”庞旸愣愣地抬头。
“她没告诉你?”庞曜走漏了一丝笑意,他心中隐秘地涌起一股满足感,就好像哪里胜出了一般。
带着好心情,他开口解答道:“工作提前完成了,她也就提前一天回来了,今天早上在公司群里说的,订了机票,估计晚上就能到了。”
“哦哦,那我问问!”得了消息的庞旸,连忙拿出手机关心下小伙伴的行程。
庞曜找了一个方便的角度,能够看到庞旸手机的屏幕,庞旸随手把手机放到茶几上,他的目光仍然紧紧地盯着,直到屏幕完全熄灭。
没有回复……庞曜遗憾地收回了视线。
‘应该还在路上,或者忙着拆行李呢。’庞曜揣摩着,然后冲着弟弟晃了晃手柄,问道:“要再来一局吗?给你一个一雪前耻的机会。”
庞旸刚放松下来的面庞不由一僵。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他时常怀疑自己哥哥是个心理变态,不然很难解释他为什么能够从欺负弟弟的行为里收获乐趣,并且乐此不疲。
只是,直接拒绝好像自己怕了一样,显得很怂……
‘咚咚咚’
客厅突然传来一阵快速且急迫的敲门声。
“快递!我去开门!”庞旸如蒙大赦地了跳起来,选择了机会难得的逃避。
看着弟弟落荒而逃的背影,庞曜失笑地摇了摇头。
“乔乔?你怎么回来?”
庞旸惊讶的声音紧随着开门声而来,那个名字如同关键词,被庞曜的耳朵灵敏地捕捉。
他一改之前稳坐在沙发上的姿态,倏地一下子站起身来,快速地整理了下因为过于舒适的坐姿而起皱的衬衣,然后才迈着不经意的步伐,快速朝着客厅移动。
视线越过庞旸的肩膀,庞曜看到了那张自己朝思暮想的脸。
‘不对劲!’庞曜皱着眉头,在心中嘀咕。
他看见乔诗谌红肿的眼睛,苍白的嘴唇,额角有汗珠淌下,把头发洇成了潮湿的一缕。
她肯定是刚哭过,晕开的眼线和斑驳的粉底,忠实地拓印了泪水的痕迹。
庞旸也敏锐地察觉到情况不大对,连忙关切地问道:“乔乔,你怎么了?”
“我回家的时候,撞见了高彦鹏的劈腿现场。”乔诗谌用力地攥着行李箱拉杆,手指微微泛白,她的嗓子干得发痒,明明一副想哭的模样,却依旧高高地昂着头。
庞曜心里一酸,他记得这表情,高一那年乔诗谌被教导主任差点骂哭,也是这么死死咬着牙忍着,嘴唇都渗出血珠,也不肯低头。
她口音含糊,语气平淡地宣布:“我跟高彦鹏分手了!”
乔诗谌觉得好累,累得提不起精神去感受自己的情绪,累得连说话都懒得去张嘴。
一时间气氛沉寂,庞旸大脑宕机来不及处理这么爆炸性的消息。
而庞曜则陷入了自己复杂的情绪中:他愤怒于高彦鹏的所作所为,又窃喜于他们分手之后,自己有了机会。
他没有考虑太久,就大步走回客厅,一把抓起自己的外套,冷着脸往外走。
“哥,你干什么去啊?”
“当然是去揍那混蛋一顿!”庞曜咬牙切齿地回道。
带着火山喷发前的压抑和危险,是这个平时以沉稳著称的男人,很少表现出来的声线。
为了替乔诗谌出头,他得揍那家伙一顿,而为了替自己庆祝,他同样得揍那家伙一顿。
无论于公于私,高彦鹏那个混账都逃不过这一顿打!
庞旸恍然大悟,也跑着去拿了外套,一边高声道:“哥,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一切发生的很突然,当乔诗谌反应过来自己应该阻止的时候,庞曜已经带起一阵风从她身旁侧身穿过了。
她下意识伸手去拉,抓住了他的小臂,乔诗谌的掌心能够感受到,那因愤怒而紧绷的肌肉正微微颤抖着。
下一秒,便一个踉跄,被庞曜往外冲的力气带得扭着身子向后倒去。
乔诗谌的脸颊撞到了一个结实软弹的部位,紧接着又感受到下面包裹的硬物。
一股清冽中带着些苦涩的松针香扑鼻而来,是庞曜一直在用的香水,十分冷门的香型,小众到她一闻见就能联想到庞曜身上。
‘这是庞曜的胸膛。’脸颊的触感让乔诗谌有些状况外地下了定论。
这让她想起,十六岁那年翻墙出去逃课,结果没站稳,摔进了他怀里的感觉,和现在一模一样。
“撞傻了?”庞曜轻轻地一手扶着乔诗谌的肩膀,待她站稳之后,又快速地缩了回来。
她发顶熟悉的洗发水味,惹得庞曜心神摇曳,他多想把她紧紧地揉进怀里,却只敢将手背到身后,避免接触。
他身体僵直,面色冷峻地问:“你拦着我,是心疼高彦鹏那个混账,担心我们把他打坏了?”
听到这话,乔诗谌脑子里所有的思考,都被一股火挤占了位置,她倏地撑着庞曜的胸膛站直了身子,让庞曜的心跳又快了几分。
“我心疼他什么,我是不想到时候还得去警察局捞你们出来!”乔诗谌瞪着眼睛看向他,气愤道:“走之前我甩了高彦鹏几十个巴掌,也算是出了口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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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不想跟那个王八蛋再扯上任何关系,也不想你们因为他受到任何影响,根本就不值当!”
庞曜盯着乔诗谌的眼睛,那里面的情绪认真而决绝,他意识到乔诗谌和高彦鹏这下真的是彻底结束了。
“行了,先进屋吧,”庞曜转身去拿楼道里的行李箱,一张冷脸暗暗露出了笑容:“你现在看着比刚才半死不活的样子,好多了。”
“我被人劈腿,不说安慰我一下,还非要气我……”乔诗谌不满地嘟囔着,一边接手庞曜拽进门的行李箱,往后一推,流水线似地传递给庞旸。
“比起语言上的安慰,我更擅长实际行动,”庞曜去拿另一个行李箱,顺便回头给了乔诗谌一个可靠的眼神:“并且这一点长期有效,你什么时候想揍那小子一顿了,就告诉我。”
“我怎么不知道,你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乔诗谌忍不住吐槽,“真应该让我妈看看,她口中从来不惹事的乖孩子,还有这么不为人知的一面!”
庞曜轻轻一笑,没有辩驳。
对待平常人,他自然是更倾向于以理服人,但是对待高彦鹏可就另说了。
想要解决问题和单纯想要泄愤,当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方式了。
接手完第三个行李箱,正帮乔诗谌拿拖鞋的庞旸,闻言笑道:“我哥也就是嘴上不饶人,刚刚你差点摔倒的时候,扶你的那套动作真是行云流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哥练过武术呢!”
兔子款式的粉色毛绒拖鞋,是乔诗谌在庞旸家里专用的,和庞旸脚上小熊款式的黄色毛绒拖鞋是一套。
本就在意地看着这两双拖鞋的庞曜,侧过脸瞪了他一眼,庞旸也没被吓到,站在那里嘿嘿傻笑。
才在游戏上被血虐了那么久,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揭老哥的短,可不得好好珍惜嘛。
乔诗谌脱了外套,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看见电视上的游戏画面,乔诗谌问道:“你们刚刚在玩游戏?”
“准确来说是我哥在玩我,”庞旸忍不住跟小伙伴吐槽:“我输了三个多小时,一把都没赢过!”
‘那你挺菜啊……’乔诗谌觉得庞旸的游戏水平下降得挺厉害。
她又不是没跟庞曜一起玩过,虽然是势均力敌,但也是她赢得比较多。
庞曜正在厨房倒水,听到庞旸对自己的吐槽,决定下次下手再狠一点。
他又往杯子里兑了点热水,摸着杯壁感觉温度正合适,才过去递给坐在沙发上的乔诗谌。
“谢谢。”她双手接过来,小心地啜了下,发现不烫,才大口喝下。
“润润嗓子吧,你之前喊的那几句,哑得像渴了三天的老乌鸦。”
乔诗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就多余跟你说‘谢谢’!”
“那我该感谢你刻在骨子里的礼貌,到底还是让我占到了便宜。”庞曜耸了耸肩,像是赢了什么一样愉悦。
他伸手拿走了乔诗谌喝完的空杯,又去给她兑了一杯温水。
见了自己的好朋友们,虽然没得到什么安慰,但乔诗谌觉得自己心里没有那么难受。
起码现在开开玩笑都是能做到的了。
庞旸实在没憋住,着急地想要了解下情况:“到底怎么回事啊,高彦鹏把人带家里去了?”
2. 她无处可住
“这段时间,我不是出差嘛,因为一切都挺顺利的,我早一天就把工作完成了,就想着别那边耗着了,提前赶回来。”
乔诗谌恨恨地开口,她现在还没办法冷静地接受这些事情。
“你没告诉高彦鹏,结果回来的时候,撞到他偷情?”庞曜言简意赅地猜测着。
“对,时间比较赶,跟可姐对接完之后,高铁就快到站了,上车之后累得要死,我就犯懒没给他发消息。”
“结果回去就看见他和一个女的,脱了衣服在客厅里面抱着热吻,连卧室都等不及进去,激烈到我开门进门他们都没听见!”
随着诉说,难免回忆起当时的画面,乔诗谌忍不住泛起一股干呕的恶心感。
好不容易才压下了反胃,乔诗谌才继续道:“我把那个女人撵了出去,又狠狠地扇了高彦鹏几巴掌,然后就收拾行李打算离开那个令人作呕的地方。”
“收拾行李的时候,他总是像只苍蝇一样在我身边烦我,又是跪在地上求我原谅,又是指天发誓以后不会再犯了,我实在是被烦得受不了了,前前后后又补了几十下。”
什么‘别离开我’、‘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真的错了’之类的话,用再怎么悲切、懊悔的哭音去说,听起来也只会像个笑话。
高彦鹏是真的可恨,本来已经平复了心情的乔诗谌,讲着讲着,又被气得喘起了粗气。
“那么多下,你手一定很疼吧!”庞旸说了他哥也想说的话,他抓起乔诗谌的手,心疼地看着掌心至到现在都未消退的淤红。
庞曜死死地盯着乔诗谌曾经白皙的手掌上,如今刺目的颜色,心中痛惜到这次都没顾及去吃自己弟弟的醋。
“还好,”乔诗谌咧嘴一笑,她不想让他们担心,瞄了眼旁边的电视,玩笑道:“打渣男,可比打游戏爽多了!”
忽视掉手掌传来火辣辣的刺痛,她装没事人一样,故作轻松:“高彦鹏的脸皮也是真的厚,我手都打红了,他还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来烦我!”
“如果不是厚颜无耻的贱皮子,又怎么会做出趁着女朋友出差,把小情人带回家这种恶心事?”
庞曜语气平淡而笃定得像是陈述事实,腔调也依旧是文质彬彬的,完全没有在骂人的感觉。
乔诗谌觑着眼睛看他:“你今天的攻击性好足啊!”
“就是!”庞旸也跟着附和,“还差点来了场全武行,要不是有乔乔能作证是哥你牵头,以后妈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怪是我把你带坏了!”
“我的态度有问题吗,要是不帮你出头,别说对不起我们从小到大的情分,就是我妈知道了,也得骂我没本事,不知道护着你。”
庞曜故作镇定,却心如擂鼓,掌心渗得湿漉漉的,让他不自觉缓缓地搓起了手。
乔诗谌闻言便被说服了,方晴阿姨一直很喜欢她,庞曜也始终都默默照顾着她……虽然别扭着不想承认,但庞曜真的很有哥哥的样子。
见乔诗谌放弃了追问,庞曜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要说私人恩怨,其实还是有不少的,高彦鹏那小子趁着他还没弄明白自己的心意,趁虚而入追走了乔诗谌,他就一直对高彦鹏很有意见。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有成见,导致眼里有滤镜,每次见到高彦鹏站在乔诗谌身旁,他看那小子就觉得不是什么好玩应,碍眼得紧。
为了防止自己的偏见影响到乔诗谌,对于高彦鹏,他向来是能避则避的,能不见便不见,能不提便不提。
一再退让这么多年,庞曜也是忍出了一肚子的怨气,这次出了事,他虽然愤怒、痛恨,同时也隐隐畅快和欣喜。
毕竟他守了这么久,等了这么久,她终于又是单身了。
想到这里,庞曜没忍住,偷瞄了乔诗谌一眼,然后便心虚地低头,看着自己无意义地摆弄着自己的手指。
乔诗谌并没有注意到,她正说起后来的事情:“我里里外外翻了个遍,把所有跟我有关系的东西全找出来了,装了满满三个行李箱都没装下,最后把多余的不太想要的东西装在垃圾袋里,下楼之后扔进垃圾桶了。”
这套说辞真不是夸张手法,上到衣服首饰,下到她买的保鲜膜、塑料袋,只要是她的东西,就一定要带走。
哪怕是带走扔了,也再所不惜。
乔诗谌真心觉得,自己就算是一根头发丝留在了那个房子里,都是一种侮辱。
“那你今晚住哪儿?”庞旸回头看了眼摆在客厅的三个大行李箱,关心道:“找个酒店?正好我哥开车过来的,让他载你!”
“现在有个问题……我钱不够了。”乔诗谌尴尬地捂着脸,无颜见人。
“和高彦鹏住的那个房子交了一年的房租,我拿了一半,上周高彦鹏过生日,我给他买了礼物——他那贵得要死的电脑,还有贵得要死的破球鞋!”
乔诗谌越说越是咬牙切齿,感觉自己当了冤大头,心更痛了。
刚刚参加工作半年时间,平时花钱也不太注意,乔诗谌没存上多少钱,结果还搭渣男身上了!
走的时候还是被气得失去了理智,应该把东西拿走,再不济也应该让那个王八蛋折现给她!
当然,现在让乔诗谌回过头去找高彦鹏要钱,她是做不出来的,又尴尬又丢脸。
但目前这种情况,她也不好意思找家里拿钱,自己都已经工作了,再要父母的钱,乔诗谌过不去自己心里那关。
“我这次过来,除了找你诉苦,其实也是想找你借点钱,”她叹了口气,冲着庞旸说:“我得重新租个房子,基本上最少也要押一付三,我现在没办法拿出那么一笔钱,等我发工资了慢慢还你!”
“可以啊!”庞旸拍着胸脯,一口答应:“咱们两个的关系,还用说那么多嘛!”
“要不然,你这段时间干脆就先住我这里,我把卧室让给你,我睡客厅就行,等你租好了房子再走也不迟。”
本来一直沉默着听两人说话的庞曜,听了这话眼皮抽动了下,立刻开口制止:“不行!”
“怎么不行了?”庞旸纳闷地看了他哥一眼,道:“江湖救急嘛,乔乔找房子这段时间没地方住,我俩先将就一段时间,也能给乔乔省点钱。”
庞曜眉头紧锁,他悄悄观察着乔诗谌的表情,熟悉地解读她的情绪——很明显的犹豫、纠结,但也心动了。
这下子,庞曜的心情更糟了,他木着表情道:“说到底,你跟乔诗谌也是男女有别,住在一起生活上会很麻烦。”
“这有什么,特殊时刻,特殊对待嘛,”庞旸大咧咧地摆了摆手,浑然不在意:“而且又不是住在一个房间里,每次乔乔来咱们家住,不也都是住在我的房间里,然后我去跟你挤一张床!”
小时候还好,长大之后两个男生挤一张床还真的是有点挤,搞得乔乔都不好意思来了。
好在老哥上大学住校以后,他的房间就空出来了!
说起来,自从他们也上大学以后,他已经好久没跟乔乔一起住了,还挺怀念的。
想当初,他们会私下定一个时间,然后在夜深人静,所有人都睡着了之后,悄悄跑出来……到客厅里一起玩游戏!
现在没有爸妈管着他们,那晚上岂不是能玩得更爽了!
一想到这里,庞旸就转过头,兴奋地和乔诗谌说起了自己的计划,并且隆重地介绍了自己刚买的新游戏。
尽管被老哥虐出了心理阴影,但是一想到是跟好朋友一起玩,他就又重拾了游戏的乐趣!
庞曜被这小子气得牙痒痒。
眼见着乔诗谌马上就要被说动了,庞曜冲动地开口:“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吧!”
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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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一刹那,庞曜的理智才跟上,当即后悔得想要把话咽回去,结果差点咬到了舌头。
乔诗谌和庞旸震惊的目光,让庞曜心中酸涩难耐,好像他说错了什么话一样——能够住在庞旸这里,却不能住在他那里吗?!
乔诗谌刚刚经历情伤,他虽然有心去追乔诗谌,但也不知道乔诗谌有没有走出来,能不能接受新的一段感情,所以依旧不敢轻易表露自己的心意。
尤其他的身份还这么特殊……
凭什么人人都能够站到乔诗谌的身边,光明正大地追求她,而自己却被剥夺了这个资格。
就因为他们是邻居,从小就认识?
就因为在什么都不知道的年纪,乔诗谌追在自己屁股后面喊哥哥?
压下了心中万千思绪,庞曜深吸一口气,抬眸假装淡定地回视,那正气凛然的架势,反过来让乔诗谌和庞旸心虚地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大惊小怪了。
“和我合租的室友搬走了,他被人拉去创业,也没提前跟房东说,房租不知道能不能要回来,反正这个月的房租是别指望房东退给他了,他的房间空着也浪费,不如我去跟他说一声,让乔诗谌住进来,起码能白住到月底。”
这话说得条理清晰,逻辑缜密,庞曜平缓的声调,把一切搞得都像是公事公办一样正经。
“而且离着公司也近,你也不用早上挤地铁赶通勤了。”庞曜望着乔诗谌,她没有被那双深邃的眸子吸引,反倒被他的话直戳内心。
庞曜租的房子,她也是有耳闻的,离着公司就一条街的距离,步行五分钟就能到。
如果住过去,感觉上班都不再是一件让人寻死觅活的事了!
“那你问问他?”乔诗谌果断妥协,没有半点犹豫,也没有半点矜持。
庞曜点了点头,在两个人期待的关注下,起身掏出手机躲到了外面。
他摩挲着手机的边框,飞快地编辑了信息:
[曜:你还剩下多久的租期?老李把钱退给你了吗?]
[龙的逆鳞:别提了,还剩半年呢,老李说他手里没有那么多现金,我正发愁该怎么办呢!]
对方估计正在看手机,几乎是秒回了消息。
庞曜心里默算了下,然后把六个月的房租转了过去:
[曜:我把钱给你,你就跟老李说,你把你的房间转租给我了,我有个朋友要住过来。]
[龙的逆鳞:!!!]
[龙的逆鳞:曜哥仗义啊!等我哪天回去了请你吃饭!]
庞曜轻笑着将聊天记录删除,转过身一本正经地宣布:“他同意了。”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乔诗谌大手一挥,准备出发。
“走之前,要不要补个妆?”庞曜叫住了乔诗谌,伸手点了点她脸的方向:“你的妆都哭花了。”
乔诗谌僵在原地,她缓缓抬手,抹了下脸,指尖就粘了一抹灰黑。
自己一路上就是顶着这么一张脸过来的?
还就这样跟那兄弟两个聊了这么久?
“你!不!早!说!”她尖叫着冲向卫生间,拖鞋“啪嗒”砸在庞曜脚边。
庞曜弯腰捡起拖鞋,粉色绒毛蹭过掌心微微发痒,他伸手递给身后的弟弟,吩咐道:“拿个塑料袋装起来。”
庞旸满脸疑惑,庞曜面不改色道:“我那边没有乔诗谌能穿的拖鞋,正好带过去。”
以后,这专属拖鞋就放在他家里吧!
说完,庞曜就跟到了卫生间门前,敲了敲门框:“乔诗谌。”
“干嘛!”刚洗完脸的乔诗谌,气势汹汹地扭过头。
“你口红蹭到我衣服上了,”他的指间轻抚过胸口那抹红痕,喉结微滚:“下次注意。”
水龙头打开,乔诗谌像鸵鸟一样,把脸再次埋进了冰凉的水流里面。
3. 她入住新家
“还在生气呢?”
庞曜一边开车,一边瞄了一眼坐在副驾驶的乔诗谌。
她正扭着身子,盯着窗外看,根本不理人。
就好像道旁飞快向后掠过的路灯,是夜色里什么令人流连的美景一样。
“我其实是觉得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没想到要刻意告诉你,毕竟你那时候情绪低沉,说这个话题到底有点破坏气氛。”
找补了一句,庞曜又飞快地瞄了她一眼,见她仍是没有反应,便继续哄道:“而且还挺好看的,要是万圣节出门绝对很合适!”
乔诗谌被气得终于有了反应,转过身白了他一眼:“暗戳戳说我像个鬼呗!”
“哪有!”庞曜轻笑着,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开车,嘴里说道:“我是不知道,你现在对自己形象的要求这么高。”
“记得高中那会儿,学校教导主任抓仪容仪表,说你刘海过眉,鬓角的头发也太长,让你赶紧去理发店剪了。”
“结果你气性大,从书包里掏出剪刀,自己揪着头发就是一顿乱剪,把老师们都吓到了。”
然后,她就顶着一头狗啃似的脑袋上了一天课,回家的时候,把赵阿姨也吓了一跳。
庞曜憋着笑,一脸正经,只是声音的颤抖还是暴露了他。
‘有那么好笑吗?!”乔诗谌翻了个白眼,如果不是他正在开车,她一定捶他一拳!
“我刚失恋,你不说安慰我一下,也别翻我的黑历史刺激我啊!”
“有什么好安慰的,趁早认清了渣男的真面目,难道不是应该庆祝么!”庞曜努力不让自己的笑容太过明显,“正好你晚上还没吃饭,我请客去庆祝一下,怎么样?”
“我知道有一家铁板烧很不错,这附近有家炸串店也很不错,心情不好吃点油炸食品正合适,或者你想吃火锅?”
“还是算了吧,我不是很饿。”乔诗谌犹豫了下,这些都是她特别爱吃的东西,只是现在确实没什么胃口,加上她还惦记着赶紧把房间收拾了,才能早点休息。
庞曜点了点头,刚想说什么,就听见一段悠扬的音乐响起——那是乔诗谌的手机铃声,他记得很清楚。
拿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上稍显陌生的名字,让乔诗谌略微晃了神。
那是她高中同学,高二那年坐在她后桌,关系还算可以,但是毕业之后就很少联系了。
“喂?”
真的是太久不联系了,久到接起电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电话那边应该也有同感,干巴巴地问候起:“乔诗谌,好久不联络了,最近怎么样?”
乔诗谌撇了撇嘴,虽然刚经历了前任劈腿,但她也不是别人问了就如实回答的性格,这种倒霉丢人事真的不想跟别人提起,所以随便给了个标准答案敷衍:“也就还好,你呢?”
“我也挺好的,”电话里的声音顿了下,似乎经历了犹豫,才继续道:“听说你跟高彦鹏闹分手了?”
乔诗谌听了眉毛一挑,了然道:“他找你来劝和的?”
难怪八百年不联系的老同学,突然打电话过来,原来是受人所托。
分手之后,下楼扔垃圾的功夫,乔诗谌就抽空掏出手机把高彦鹏加进了黑名单,估计是自己打不进来电话,只能找人帮忙传话了。
这脸皮也是够厚的,做了那种事瞒着还来不及,竟然还敢找人当说客。
“嗯,我听他说,你俩闹别扭了,你要跟他分手。”
乔诗谌想忍,不想把脾气发在其他人身上,但实在是没忍住,嗤笑出了声:“那他跟没跟你说,他劈腿,把人带到我俩租的房子里乱搞,被我撞见了,我才跟他分手?”
既然高彦鹏不要脸,那她也没什么好怕的,不就是丢人么,她难道还能比高彦鹏更丢人现眼?
对面明显哽到了,显然高彦鹏并没有把这一茬告诉她。
沉默了片刻,才斟酌着开口:“他应该也知道错了,打电话求我帮他找你求和的时候,哭得可后悔了,不然我也不至于给你打这个电话。”
“你们两个从高一到现在,在一起快八年的时间了,就这么分了多可惜啊,感情是需要维护的,人哪有不犯错的,错了这一次,只要以后改了不再犯错,就是好的,你再给他一个机会,看看他的表现,怎么样?”
“不怎么样,”乔诗谌翻了个白眼,没留情面地呛声道:“是我抓到了他一次,不是他只错了一次。”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当你在光明的地方看见一只蟑螂时,就说明暗处的蟑螂已经挤不下了!”
“我不信就这么巧,他第一次乱搞,就被我撞破了,我运气一向不太好,既然我能发现,就证明他乱搞的次数,已经把我发现他乱搞的概率堆得很高了。”
“遇见欠骂的傻逼不去骂,反而要理解他,同情他,那不也成傻逼了吗?”
“你觉得我说得有没有道理?”
怼完人,乔诗谌就利落地挂断电话,然后拉进黑名单,一气呵成。
以前就不怎么联系,看来以后也没有再联系的必要了。
“很久没见你发飙了,风采不减当年啊!”庞曜瞥了她一眼,心情好得无法掩饰。
“少来招惹我啊!”乔诗谌气性未消,发出了严肃的警告:“我现在正处于失控状态,敌我不分,小心被我误伤了挨一顿痛骂!”
“尽管骂!”庞曜噙着笑,等红绿灯的时候,斜着眼睛朝她挑了挑眉:“你骂的话,我爱听。”
‘挑衅!这是挑衅,对吧!’乔诗谌没忍住,趁着车子停下来的机会,上去就是‘邦邦’两拳。
结果没等她说什么,手机就响起来了,乔诗谌拿出来一看,又是个印象已然模糊的老同学。
一个怕不够,还得广撒网,多找几个救星才甘心。
乔诗谌实在没心情再复述一遍高彦鹏做的恶心事,发脾气也是会累的。
干脆直接拒绝接听,然后改成飞行模式,今晚上谁的电话她都不想接。
也不用怕错过正事,工作上的事,自己顶头上司就坐在旁边,难道还怕联系不上自己?
家里有事,也能打给旁边这家伙代为转达。
等过了红绿灯,转弯没多久就开进了小区,庞曜不忘提醒道:“明天有时间,我带你去物业录入一下信息,之后凭着人脸识别就能出入小区大门了。”
在地下车库将车子停好,乔诗谌跟着庞曜坐电梯上了四楼,在庞曜把灯打开的那一刹那,乔诗谌惊呆了。
她之前对庞曜的私生活并不怎么关心,也没有刻意打听,只知道他在公司附近租了间房子,房租不便宜。
但是乔诗谌真的从来没有想过,他住的是一间大豪宅!
她目测层高起码有四米左右,才装得下如此繁复华丽的水晶吊灯,客厅的沙发、茶几挪开,就足以打一场羽毛球。
地上铺陈的大块光亮的大理石,拼接的缝隙极少,一看就很贵的样子。
乔诗谌坐在矮凳上拖鞋,眼睛不住地打量着,心里暗自盘算这里的房租需要多少。
感觉会是一个自己舍不得的价格。
庞曜蹲下身,将带回来的毛绒拖鞋摆在乔诗谌的脚旁,然后拿走她换下来的短靴,放进了后面的鞋柜里。
“这个房子是以客厅为中轴线,左右对称的,”庞曜拿着湿巾又蹲下来,擦拭起行李箱的轮子,一边向乔诗谌介绍道:“我住在右边,左边那个卧室是你的。”
乔诗谌接过庞曜用脏了的湿巾,等他把所有轮子全都擦干净之后,伸手拉他起来。
“……谢谢。”庞曜犹豫了片刻,还是握住了乔诗谌的手,柔软的手掌让他耳根发烫。
像是要掩盖自己的不自然,所以匆忙找事情去做,庞曜拽着三个行李箱,往左边走去:“先去看看你的房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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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毫无察觉的乔诗谌,一边左顾右盼地继续欣赏着豪宅的装饰,一边跟在庞曜的后面。
‘真的好大!’她刚看见厨房,分成了中厨和西厨两部分,被一个长长的岛台隔开,而侧面还有摆着咖啡机和茶壶的水吧,储藏柜上摆满了瓶瓶罐罐的咖啡与茶叶,零星能见到几瓶酒水。
“这就是你的房间了,”庞曜开门,把行李箱推进去,然后退到乔诗谌身旁,伸手为她指引:“这里是衣帽间,有专门放首饰的展示柜,不过我和之前合租的那位都是男生,也不收藏手表,所以一直也没派上过用场。”
乔诗谌探头看了一眼,昏暗的灯光和深色的装潢,非常有高级卖场的感觉,所谓的首饰柜差不多单人床大小,铺上床垫住进去都绰绰有余了。
而且……这首饰柜给她,估计也是明珠蒙尘,她所有的饰品放进其中一个抽屉里就够用了。
“这边是卫生间,平时洗漱在各自的房间就行,外面也有个客卫,不过一般不会用,客卫旁边有家务房,洗衣机、烘干机、吸尘器、拖地机什么的都在那里面,你想洗衣服去那里就可以。”
“不过房子的清扫不用我们担心,之前请了阿姨每周来搞两次卫生,你的房间要是想自己打扫,不想让阿姨进来的话,我提前跟阿姨说一声就行。”
本来还像逛大观园一般东瞧西望的乔诗谌,连忙摇头:“没关系,我没那么讲究!”
开什么玩笑,能有自己不用动手的机会,为什么要拒绝!
“那就行,”庞曜点了点头,继而往房间的另一侧指去:“那个门是通往书房的,书房有门能够通到餐厅,在书房可以做些没弄完的工作,饿了能直接出门拿吃的,然后回去继续工作,还挺方便的。”
“我刚搬过来就打算压榨我啦?”乔诗谌斜了他一眼,玩笑道:“不要让工作挤压了员工的个人生活时间哦!”
庞曜一噎,他没有这个意思,只是顺嘴说些自己的心得而已。
但他也知道别和乔诗谌纠结这些东西,想要在嘴上赢过她,还是件挺难的事情。
所以转移话题到另一面:“窗帘后面有个露台,和书房外面是连通的,天气好的时候,可以坐在外面吹吹风。”
“我们生活起居都能够在各自的空间完成,所以就算住在一起,其实除了吃饭的时候可能会碰一面,平时都是互不影响的,你也不用担心住进来会不方便的问题。”
乔诗谌认同地点了点头,就这样一间卧室,堪比功能齐全的出租屋了。
而且虽说两个卧室是门对门的,但隔着那么大的客厅,少说几米的距离,真的是不去找他的话,平时想见个面都未必容易。
“那你先把行李箱开了吧,我去给你拿点洗漱用品过来。”
“好,”乔诗谌顿了顿,有些难为情地道:“这次谢谢你了。”
“咱们的关系,没必要说谢。”庞曜摆了摆手,后退着出了门。
他看着乔诗谌将行李箱放倒在地上,蹲下的背影,舍不得挪开眼睛。
像个变态一样!
他苦笑着暗骂了自己一句,然后强制自己转过身去,别再惦记那抹魂牵梦绕的倩影。
“庞曜……”在他刚迈出房门的那一刹,听见她带着哭腔唤着自己的名字,顿时心都快碎了。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庞曜僵硬地转过身,看见乔诗谌坐在地板上,罕见地有了几分脆弱,她刚从行李箱中翻出一个相框,正垂着头用手细细地摩挲着。
那是高中时候拍的合照,有他,有乔诗谌,还有他十分多余的弟弟。
“因为……”庞曜有千言万语想要表露,最终艰涩的嗓子,只挤出了那句惯用的、不会出错的借口:“因为我是你哥,当然要对你好。”
他尝试着扯出个笑容,却失败了,离开时,本来因为乔诗谌住进来而轻快无比的步子,也变得沉重不堪。
4. 她偷偷哭泣
回了房间,庞曜实在撑不住了,他跌坐在床上,抬手解开衬衫靠上的几颗扣子,挣脱了些许的束缚,才让他稍稍松了口气。
他掏出手机,壁纸是刚刚乔诗谌翻出来的那张合照。
庞曜深深地注视着屏幕,手指不断向右滑,随着页面的转换,壁纸也不断进行平移,直到停在一个没有放置任何应用的空白页面,庞旸的身影也消失在了边缘,图片里只剩下了他和乔诗谌的笑脸。
‘我该怎么办!’
庞曜真的很迷茫,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以怎样的姿态去面对乔诗谌。
感性上,他当然想要不顾一切地去表白,对于乔诗谌,他始终有着许多卑劣的想法,渴望着能够肌肤相亲、唇齿相依。
就好像在无数个醒来都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青春荒唐的梦里那样。
可理性又告诉他应该克制,就像所有人都默默在心中预设的那样,做一个关心乔诗谌的好哥哥。
天知道明明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从没有人考虑过他们其实也能够在一起。
包括他们两边的父母,包括庞旸,甚至包括乔诗谌自己……
明明妈妈一直想要乔诗谌做自己的儿媳,还总叹气庞旸不给力,自己的愿望怕是没机会实现了。
而乔诗谌也认真分析过,她和庞旸之间为什么就是不来电,当朋友可以,当情侣就哪儿哪儿都感觉奇怪。
自始至终,他都是那个没有资格的人,喜欢乔诗谌的心要偷偷藏起来,免得被大家发现之后要惊觉,要诧异,要谴责他,就好像他突破道德底线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样。
庞曜真的受够了这些,都说他是乔诗谌的哥哥,但又不是真哥哥,在一起有什么不可以的?
其他人怎么想还都不重要,关键是乔诗谌她能不能接受……这样的感情。
偏偏这一点,他不敢赌。
如今这样藏着掖着,虽然不能正大光明地和她在一起,但起码总有一丝希望,如果彻底挑明,被乔诗谌拒绝了,刻意躲着不见他,那就真的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伸进发丝的手指不由得收紧,头皮传来紧绷的刺痛,反倒让他心里好受了些。
压抑得久了,庞曜有时候都会起了怀疑起——对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家妹妹起了心思,自己是不是真的是个变态?
往日心中多次浮现的诘问,再次让他内心产生了些许动摇,然后亦如往日那样,庞曜飞快且坚定地说服了自己——他没错!
想要的东西就要争取,喜欢的人就要追求,自古天经地义的事情,能有什么错!
即便真的有错,他也不会放弃……
庞曜站起身长舒了一口气,起身去卫生间的储物柜,为乔诗谌准备一些新的洗漱用品。
离开前,庞曜不经意从镜子里看见自己乱糟糟的头发,连忙把东西放下,精心将发型重新整理起来。
与此同时,乔诗谌也同样调整好了自己,将脆弱全都收拾了起来,按部就班地将行李箱打开,先把衣服都挂到衣帽间里。
‘咚咚’
听见敲门声,乔诗谌快步从衣帽间里出来,就看见庞曜站在房门口。
“我进来了?”庞曜捧着东西询问,见乔诗谌点了点头,才踏进房门。
“给你准备了些东西,都是我平时囤着备用的,全新没有用过。”
“谢谢,”乔诗谌站起身,从庞曜手里接过东西,然后低头查看:“毛巾、浴巾、电动牙刷,哟,你竟然也用这个洗发水和沐浴露,有眼光!”
这套洗浴产品是她从初中就开始用的,那时候是刚出的新产品,电视上放了广告,她看广告拍得那么漂亮,一下子就喜欢上了。
那时候特意求了爸妈,去超市里买了一套,回来用过之后,檀香混着苹果的味道瞬间就俘获了她的心。
不过她的品味向来小众,这套产品一直也不是特别流行,万幸的是产品线一直没有被品牌砍掉,后来线下商店看不到了,但是在网上还能买得到。
那时候她也兴冲冲地向周围的朋友推荐自己的心头好物,不过反响平平,她也就歇了心思,没想到庞曜竟然现在也在用。
突然就得到了一种认同感,让乔诗谌忍不住欣喜地多瞧了他几眼。
而庞曜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地抿紧了嘴唇——这沐浴露和乔诗谌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所以他一直会买。
他不敢让她知道,这清甜的香气曾经陪伴过自己多少旖旎的心思。
目光游移,下意识地就想要找个话题岔过去,庞曜正巧看到旁边只剩下床垫的床,顺势开口道:“你枕头、被子什么带来了吗?”
说完,他瞄了眼已经半空的行李箱,语气肯定:“应该是塞不进去吧!”
乔诗谌尴尬地点了点头,确实装不进行李箱里,所以她好不容易弄下楼之后,就直接扔进垃圾桶里了。
估计也是刚收过垃圾,垃圾桶是空的,不然她那堆东西还真不一定塞得下。
庞曜了然地点头:“这些东西家里没备着,我去给买你新的回来,还得有床单、被套,嗯……床垫也得换个新的。”
他盯着那白色洁净的床垫看了一眼,却觉得还是很脏——毕竟前合租室友是个男的。
倒不是对他有意见,毕竟庞曜吃起醋来,看自己亲弟弟都不顺眼。
让乔诗谌睡在别的男人睡过的床垫上,哪怕上面铺着的东西都是全新的,庞曜也会本能地感到抗拒。
“不至于吧?”一听到要大换新,乔诗谌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她手里的钱不多,工资发下来之前,都是得理性消费的。
“他喜欢睡软床,估计你受不了,床垫还是很重要的,休息不好的话,白天工作会很难受。”
这话一下子就把乔诗谌说服了,她是完完全全的享乐主义者,对她来说,吃得好、睡得好就是最重要的。
她弯腰伸手在床上压了压,感受下发现确实特别软,软到像是一团棉花,完全没有支撑力。
‘这笔钱得花……’乔诗谌咬了咬牙:“附近有卖家居的商场吗,关没关门?”
“没关,现在去完全来得及。”
“那现在走?得麻烦你开车送我一趟了!”
乔诗谌转身正准备去衣帽间拿外套,就被庞曜叫住了:“我去就行,这点事还用得着两个人吗?”
庞曜的语气有一种工作的时候,批评她效率不行的既视感,本来应该是一件令人感激的事情,却被他的语气弄得让人牙痒痒。
“多谢!”乔诗谌平缓语气,以免道谢的话说出了恩将仇报的感觉,然后掏出手机:“我把钱先转给你吧。”
“不用,钱我出了,算是给你的乔迁礼物,”庞曜摆了摆手,“你可以洗个澡,我室友走之后,阿姨来把浴室打扫过,还消了毒,你可以安心用!”
“等我把东西买回来,你差不多就睡了吧,行李留着明天弄也来得及。”
“嗯嗯,爱你哦,曜曜哥!”拿了对方的好处,乔诗谌照例撒了个娇,不会太正经,也不会太冷漠,俏皮的处理能弱化一些经济往来的尴尬。
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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曜的心跳漏了一拍,大脑一片空白,即使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景,可他依旧没有任何抵抗能力。
在重新恢复思考能力的那一刹,他飞快地转身,以免对方察觉到他无法压下的唇角,和热得发烫的耳尖。
嘴里飞快地数落着:“也就这个时候,你对我的态度能好一点,行了,我走了!”
大步迈出了房门,‘砰砰砰’的心跳声,像是烟花一样在他脑子里飞快而猛烈地炸开。
乔诗谌扫了一眼摊开在地上的三个行李箱,寻思着明天再弄确实也可以,就抱起浴巾和睡衣,打算冲个热水澡。
她真的好累,确实需要放松一下,早点休息。
温热的水流带着升腾的蒸汽,打在皮肤上,烫得人无比舒服。
整个人便在熨帖的冲刷中放松下来,为了保护自己而强硬起来的盔甲,也渐渐随流水融化,脆弱的柔软猛地涌了上来。
她以为自己早已经伤心过了,没想到此时此刻,又卷土重来、来势汹汹。
刚发现高彦鹏劈腿的时候,愤怒占了主导,将伤心压了下去。
去庞旸家的路上,她虽然哭了一路,但到底有外人在,路人偷偷打量,出租司机也悄悄关注,所以她哭得克制,默默流着控制不住的眼泪,不敢放肆宣泄。
等见到了庞旸,还有意外在场的庞曜,她不想让朋友们太关心,也是为了自己的面子,所以硬撑着假装没什么大事。
可是,怎么可能没事……
她跟高彦鹏一起走过了近八年的时光,从懵懂的高中生涯,到努力一起考上同一所大学,再到毕业初入社会工作。
在发现高彦鹏劈腿之前,乔诗谌是真的认为他们能够携手走过接下来一个又一个八年,结婚、生子、白头偕老。
但是踏进房门的那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变了,没有任何征兆,情况便急转直下。
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背叛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这个问题乔诗谌百思不得其解,在她出差之前,他们之间还依旧甜蜜、幸福,哪怕再怎么用力地回忆,哪怕是后知后觉,她也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也没有察觉高彦鹏到底哪里有了变化。
这是最可怕的事情——到底是高彦鹏变了,还是他一直都是这样,只是自己太傻了从一开始就没能看透。
虽然事已至此,再追究这些也没有任何意义了,可乔诗谌还是放不下。
水汽蒸过了眼睛,干涩的泪腺就又补充了水分,淌下大颗大颗滚烫的泪滴。
乔诗谌仰着头,迎向花洒喷出的水柱,湿热的水流覆盖满面,泪水得以隐藏其中。
她脱力地缓缓蹲下身,抱着自己的膝盖,微微地颤抖着。
‘就再哭最后一次,这件事就彻底过去了!’乔诗谌在心中这样告诫着自己,残存的坚持和尊严,就只剩下咬紧牙关,让呜咽声能够被水声盖住,不要传得太远。
门外,庞曜沉默地站着,隐藏在水流中的哭泣无法逃过他的耳朵。
他折回来是想要问问乔诗谌,床品要买什么颜色的,没想到撞见了这样的一幕。
‘乔诗谌……’他在心中轻轻地呢喃着她的名字,哭声刺进他的心中,绞痛不已。
庞曜抬手,抹掉了同频掉下的眼泪。
‘我能说什么?我又能做什么?’他迫切地想要安慰乔诗谌,却悲哀地发现,以哥哥的身份,似乎什么都无能为力。
庞曜深深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良久,直到里面的哭声渐弱,才如来时一样,轻悄悄地离开,不曾被发觉。
5. 她无心挑逗
庞曜将东西买回来的时候,乔诗谌刚好洗完澡出来。
她换上了一身宽松的T恤,松松垮垮地露出右边大半个肩膀,吹得半干的头发带着湿意披散着,她歪着头用毛巾擦拭着。
衣服坠下的布料,随着她的动作与内里的肌肤贴合,身体的曲线不时便会被勾勒出来,然后转瞬即逝。
庞曜抿着嘴唇,心猿意马却故作淡定,用极强的意志力迫使自己转过了头,然后走到了客厅的大门处,让等在外面的送货工先回去。
然后自己把一大堆的东西搬了进来。
“床垫什么的都到了,我帮你弄好吧?”将东西全都堆在乔诗谌卧室的门外,庞曜询问道。
“好啊!”乔诗谌语气轻快,她将毛巾放回了卫生间,然后撸起袖子准备帮忙:“先得把床垫摆上吧,这个旧的拿下来放在哪里?”
庞曜瞧着她,如果不是眼睛红了一些,乔诗谌完全看不出之前刚刚哭过。
他酸楚地舔了下嘴唇,庞曜多想乔诗谌能够朝着自己倾诉,他会拦着她的肩膀,轻拍着安慰她,直到两个人相互依偎着,浅浅地睡去。
可他现在有什么资格做这些事呢?
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他垂下眸子,将所有的苦涩隐藏起来,挽起袖子上前,同样假装无事发生一样回应:“先放客厅就行,一会儿我下楼扔掉。”
两个人各站在一侧,乔诗谌弯下腰,将手指抠进床垫下的缝隙里,然后用力往上抬。
她洗完澡之后,直接套了一件T恤就出来了,随着她的动作,一抹春光在庞曜的眼前乍现,猝不及防。
‘嘭’地一声,床垫的一头跌落,砸在了床板上,吓了乔诗谌一跳。
“怎么了?”她关心问道。
庞曜哑着嗓子勉强回答:“没事,手滑了。”
盯着他的脸上瞧了一眼,直把庞曜看得心慌不已,乔诗谌才皱起眉头询问:“你没事吧?怎么脸这么红,是不是对什么过敏了?”
庞曜闻言用手背碰了下自己的脸颊,也被那滚烫的触感吓了一跳。
“地暖开得太热了。”庞曜飞快地找好了理由。
乔诗谌看着他还穿着外出的衣服,信以为真:“那你换套衣服,咱们再弄吧!”
“不用,快完事了,也不差这一会儿。”庞曜果断地拒绝。
如果换上柔软单薄的睡裤,实在压不住他的反应。
庞曜抿着嘴唇加快了动作,将旧床垫搬到客厅放着,然后把新床垫的包装拿了进来。
拽着箱子上的易撕线扯开,里面的床垫飞快地弹开,带起的风将乔诗谌的衣服微微吹起。
庞曜不由咽着唾沫,艰难地偏过头去,他真的没有想到,和乔诗谌住在一起的生活,会如此考验他的意志力。
“搞得还挺解压的!”乔诗谌饶有兴趣盯着床垫‘弹射出仓’,丝毫没有注意到庞曜的不自在。
她平时就喜欢在网上看这种解压视频,难得在平时生活中得以一见,感官上比隔着屏幕去看还要舒适得多。
刚摆好床垫,又要铺上床单,乔诗谌难免需要频繁地弯腰去整理。
庞曜知道自己不该往那个方向看,但又控住不了自己,每次匆匆一瞥,明明什么都还没来得及看到,就心虚地挪开了眼睛。
‘你可真是够下流的了!’他忍不住在心中唾弃自己,可大脑不断分泌的多巴胺却提醒着他,或许自己就是这么一个下流的人。
从小到大,连小电影,甚至小图片都没看过的庞曜,心中满是羞愧,可隐隐又有种罪恶的快感。
在他神游天外的时候,乔诗谌已经把被子的四角,塞到了被罩里的相应位置。
“过来帮忙!”她抬眼自然地招呼道。
现在就需要他们两个,一人揪住被子的两个角,不断地抖动,让里面被子能够得以舒展。
这些事情没有人教,他们也是耳濡目染学会的——小时候经常看爸爸妈妈去做。
而现在,做这事的人变成了他和乔诗谌,这平淡无奇却又温馨幸福的一幕,让庞曜产生了一种美好的错觉,仿佛现在就是他和乔诗谌的婚后生活一样。
他感觉自己就快要在被子一张一弛而发出的‘嘣蹦’声中,缓缓融化了一样。
就软软地化作一滩春水,慢慢地向她流淌,轻轻地将她环绕着,直至水枯石烂也未曾分开。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走到庞曜跟前的乔诗谌,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熟悉的檀木果香,带着潮气,钻进了他的心里,只搔得他心神一荡。
庞曜偷吸了口气,一脸正经地胡编道:“在想工作上的事情。”
在乔诗谌面前,他早就是撒谎专业户,这种的瞎话已经练得炉火纯青、张口就来了。
“工作狂!”乔诗谌皱着鼻子,轻声嫌弃了句。
“都弄好了,你也早点休息吧!”庞曜的目光不敢看向她。
这么短的时间里,他受到的刺激已经太多了,庞曜的精神亢奋得出奇,他真怕自己血气上涌,冲动之下说出些什么来。
乔诗谌正在感受自己的新床,她坐在上面用力往下坠了坠,回馈来的力度告诉她这正是自己最喜欢的软硬。
然后又捏了捏庞曜买回来的记忆枕,弹性也是很适合她的那种。
换了新环境后,隐隐的不安感完全消散,身边的一切都让她满意到不能再满意了,心情也跟着好上了不少。
“你也早点睡哦,别再熬夜了,方阿姨叫我看着你呢!”乔诗谌抬头,冲正要往外走的庞曜嘱咐道。
“嗯,”庞曜带着藏不住的淡淡笑意,应了下来:“这下被放到你眼皮底下看着,这监管力度估计能让我妈放心了。”
犹豫再三,乔诗谌压抑的哭声始终在他脑中挥之不去,庞曜还是开了口,他认真地看着乔诗谌,保证道:“我之前说的事仍然算数,你要是需要我揍高彦鹏一顿,我随时奉陪。”
“提了这么多次,看来你是真的想揍他!”乔诗谌玩笑着说了句。
然后,她才认真地看向庞曜的眼睛:“我的回答也是相同的——没有必要,这种事已经发生了,难道揍他一顿能够时间倒流,让他别去乱搞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没办法解决问题的方式,不过是宣泄情绪罢了,而我并不需要用这种方式去宣泄情绪。”
漂亮话谁都会说,其实乔诗谌心里也清楚,短时间内真要是碰见了高彦鹏,她可能真的很难克制住自己的手痒难耐,冲上去再补几个耳光。
这样说不过是想要拦住庞曜别冲动行事,另一方面,也显得自己并没有那么在意高彦鹏。
不管心里怎么想,先表现出一个态度更重要,骗过了别人,说不定就能骗过自己了。
庞曜搬起旧床垫,准备下楼扔掉,乔诗谌要帮忙一起,被他劝了回来:“一个床垫而已,我一个人就可以,你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吧,晚安。”
“晚安!”乔诗谌也没有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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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她这一天实在是有些过于充实了,累得身上的关节都隐隐发酸,确实该去睡了。
关上门,换上自己习惯的睡裙,疲惫地躺在床上。
她本以为自己这么乏累,很快就应该能睡过去,但是并没有。
大脑就像是失控了一样,无论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回忆就像全息电影一样在眼前播放,想停也停不下。
那都是她和高彦鹏还在一起时画面,跨越了乔诗谌几乎整个学生时代——她大半的青春。
那些曾经甜蜜的、美好的、浪漫的、悸动的回忆,全都因为有着高彦鹏的存在,再次被想起时,变得无比恶心。
明明是相同的事、相同的人,彼时彼刻,那个人还没有做错过什么……可她没办法不迁怒,也没办法不在意。
向来自诩理性的她,真的没有办法把过去和现在分开,对于高彦鹏这个人的否定与厌恶,是贯穿整个时间线的,无论过去、现在和未来。
甚至蔓延到了一切和高彦鹏有关的人与物上,她都会带上偏见去审判,锱铢必较。
乔诗谌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青春似乎就这么毁了……
值得重温的旧时光里,就像是被掺了屎,那张需要打上马赛克才不会令她作呕的面孔,总能够时不时的出现。
高!彦!鹏!!!
乔诗谌悲痛万分,她历经时间留下的回忆,被人画上了丑陋的涂鸦,没有办法重来,也没有办法修改。
每每去看一眼,都会被刺痛地提醒,那些珍贵的往昔里,做了多少不值得的事情。
果然之前那顿耳光扇得实在太轻了,乔诗谌现在恨不能立刻穿衣服下楼,打车去找高彦鹏,再痛扁他一顿。
甚至还有更阴暗的想法,比如冲着双腿中间的重点位置,狠狠地来上一脚,给那家伙一个足以铭记一生的教训。
好在健全的道德观和法治意识,让乔诗谌恢复了冷静,她咬着牙考虑了好久,还是决定认栽了。
这不代表她与高彦鹏和解了,相反,吃了闷亏的感觉,气得她辗转反侧,根本睡不着觉!
与此同时的另一个房间里,躺在床上,瞪着眼睛的庞曜,同样也无法安眠。
他在纠结着,接下来要跟乔诗谌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日子里,自己该怎么和她相处?
庞曜能够清晰地感知到,他和乔诗谌之间有一根明确的线,他不该越界,却又克制不住地想要越界。
如果以后日日都像今天这样,他怀疑自己到底能不能把持得住,他从来不敢高估自己对乔诗谌的抵抗能力。
哪怕血液加速涌上大脑,没有昏了头做出什么胆大的事,长此以往也很难不被察觉了端倪。
乔诗谌的敏锐和聪慧,也是他从来不敢小觑的。
‘还真是幸福的折磨!’他忍不住苦笑。
不过,能够和乔诗谌如此亲近地生活,对他来说肯定是幸福远大于折磨。
一想到明早醒来,推开房门,或许就能见到乔诗谌在对面也同样推门出来,庞曜的心中就不禁泛起了甜蜜的满足。
与之相比,什么折磨都变得微不足道了,裹上了糖衣的炮弹,即使打在身上,也会留下令人愉悦的甜美痕迹,疼痛似乎也变成了一种享受。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的烦恼,还是丢给明日的自己考虑吧!
那么……明早见面的时候,说些什么好呢?
庞曜侧过头,看着窗外灯火点点的夜景,心中从未如此期待过天亮。
6. 她失误早起
清晨,催命的闹铃声响起,乔诗谌挣扎着爬起来,拿过手机看了眼,正好六点钟。
昨晚……或者说是今早,她迷迷糊糊浅睡过去的时候,窗户外面已经泛起了灰蓝色的朦朦亮光。
估算起来也就睡了几个小时的时间,乔诗谌现在脑子又涨又痛,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像是已经超负荷运作了许久没有关机过的电脑,什么操作都需要响应好久才能得以执行。
她晃晃悠悠地起床,步履阑珊十分不情愿地去卫生间里洗漱,崭新的电动牙刷塞进嘴里,乔诗谌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正处于一个有些陌生的环境里。
哦,我搬家了来着,搬来和庞曜合租,离公司特别近,走五分钟就能到。
……那我为什么起这么早?
乔诗谌的动作一顿,迟缓的大脑还是能够精准地抓住重点,她意识到自己搬过来之后忘记调闹钟了,被叫醒的时间还是按照原来通勤时间计算的。
干!
美好的一天,从恼羞成怒开始,在察觉到自己其实还能再睡两个小时,但是刚刚洗过脸,整个人都差不多清醒了,想回去睡个回笼觉非常有难度,乔诗谌就很想骂人,
她也确实这样做了,骂一顿渣男,神清气爽,何乐为不为呢。
要不是不想把那家伙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乔诗谌就直接一个电话打过去,在现实中痛骂一顿更能过瘾。
醒都醒了,洗漱过后,她准备下楼看看哪里能买点早餐回来。
推开卧室门,她就发现对面庞曜的房门开着,她下意识环视了一圈,在厨房找到了他的身影。
干净整洁的厨房里,庞曜站在炉灶前,单手端着平底锅煎蛋,另一只手插在裤兜里。
他穿着修身的灰粉色衬衫,袖子挽在手肘处,露出了流畅的小臂肌肉线条。
墨绿色的围裙为他增添了几分居家感,身姿笔挺,站在那里就像是海报一样,窗外透过的阳光适时为他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柔柔的金边。
“你在凹造型?”乔诗谌看着他,疑惑地开口。
就这种姿势,根本不是普通人在正常生活里会出现的,好看归好看,但是又累又不方便做饭。
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庞曜的手一抖,锅里的煎蛋差点没晃出去,然后又被话里的内容,险些弄得泄了气。
好在他撑下来了,维持住偶像剧一般耍帅的造型,顺便颠了颠锅,把跑偏的煎蛋挪了回来。
乔诗谌走了几步,才看见支在那里手机,顿时恍然大悟,不由好奇问道:“直播?还是录像?你什么时候开始做自媒体了?”
她快步凑到手机前,发觉是录像,自告奋勇道:“固定机位多没意思啊,要不然我帮你录吧,我手可稳了!”
毕竟多亏了庞曜,自己才有了这么好的住宿条件,接下来说不定还能蹭一顿早饭,总要找点事情帮忙做做才安心。
“不用!”庞曜连忙拒绝了,他又不是真的在做自媒体录素材……
因为精神太过于亢奋,庞曜根本睡不着,熬到了天大亮,他就爬起来准备早饭。
本来也不用这么早就做饭的,他本来的打算是——乔诗谌出来的时候,应该是饥肠辘辘的,毕竟她昨天晚上就没吃东西。
此时,他在厨房贴心地做着早餐,食物的香味会将她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等她的目光看过来,就是自己表现的时候了。
要营造一种温馨的日常氛围感,要表现得居家、温柔、富有魅力,所以他才会这么早就跑到厨房里,用手机录像去不断地尝试和调整,希望能够找到最合适的姿势和角度。
到时候听见了开门声,他就一秒入戏,行云流水地表演给乔诗谌看。
讲真的,为了能够给乔诗谌带来哪怕一丝的冲击和诱惑,庞曜都绞尽了脑汁,这些东西都是他在网上做了一晚上功课才得出的方案。
恨不得连每一根头发丝,都是提前设计好的。
他甚至都考虑了那种裸着上身,然后套上围裙的造型,肌肉会在围裙下若隐若现,感觉这套方案在他作为参考资料的老师们嘴里,尤为带感。
最后庞曜还是觉得刚上来就来这么猛的,别说乔诗谌,他自己都有点接受不了,所以只能忍痛舍弃。
做了这么多准备,没想到百密一疏,直接毁在了准备阶段。
庞曜恨声问道:“你怎么起得这么早?”
“我忘记改闹钟了!”想起自己白白错失了那么多宝贵的休息时间,乔诗谌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也是因祸得福,不然也不能在大清早欣赏到男模下厨,”她话锋一转,开始调笑起来:“发了视频的话,要不要我去帮忙点个赞?”
‘这下形象全完了……’庞曜红着耳朵,强子镇定地在内心哀嚎着。
“你饿没饿,我做了三明治,要吃吗?”他试图用食物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乔诗谌立刻就上钩了,她快步走到岛台前坐下,嘴上迫不及待地问:“好啊,我都快要饿死了!”
昨晚因为生了一肚子气,所以一直没感觉到饿,也就一直没有吃东西,现在积攒的饥饿感奔涌而来,乔诗谌觉得自己分分钟就会化身丧尸,然后见到什么啃什么。
“稍等,马上就好!”
庞曜看着锅里类似椭圆形的不规则煎蛋,忍不住暗自叹了口气——这根本不是他的真实实力!
本来以为这只是彩排而已,就没有拿出精益求精的态度,没想到一下子变成了正式考核,这些有些拿不出手的东西,就要拿到乔诗谌面前检验了。
又不能让乔诗谌饿着去等他重做一份,所以再怎么不情愿,想要在乔诗谌面前表现出完美一面的庞曜,也只能无奈地接受这不堪的现况了。
“好欸!!”乔诗谌很捧场,她往里面瞧了瞧,配菜什么的都已经切好了,没有她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所以十分干脆地坐在来等待投喂。
“好久没吃你做的三明治了,还怪想的!”
不是她刻意提供情绪价值,庞曜做三明治确实非常好吃,其他的像寿司、汉堡包之类的,也十分拿手。
以前两家一起出门野餐或者露营的时候,庞曜就会准备这些吃的,乔诗谌第一次吃到的时候就十分惊艳,之后也没吃腻过。
铺上油纸,然后放上面包片,上面放上生菜丝、黄瓜丝、番茄片,还有煎制的鸡蛋、培根、火腿、鸡腿肉,挤上沙拉酱和蜂蜜芥末酱,最后放上另一片面包封顶。
材料都是提前准备好的,虽然并不是庞曜期望中端给乔诗谌的那份,但是也不耽误现在很快就能组装成成品。
接下来就是把它包起来,揪着两侧的油纸,不断地收紧,让三明治的形状变得更加规整,然后轻轻下压,让食材贴合地更加紧实。
“帅哥下厨,看着就赏心悦目,再加上厨艺又好,你做美食频道肯定能火!”等待期间,乔诗谌没忍住又嘴欠地说了几句。
庞曜的动作一顿,下手不由又快了几分——不赶紧把吃的放到她面前,这事算是过不去了!
揪起来的油纸上下压好笔直的痕迹,进行三次折叠,整个包裹就定了型,然后再把另外两侧折成三角形,小心地塞进下面的缝隙里,就算是封边完成了。
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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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面前齐齐整整的正方形,庞曜心中才算勉强满意了,哪怕出了这么多意外,自己的手艺也没有退步。
想当初,他练了好久,才把做出来的奇形怪状练成现在这样棱角分明的美感,又不敢让人知道,所以自己每天偷偷拿一份三明治反复地包了拆、拆了包。
他整整吃了大半个月的三明治,最后才能够在乔诗谌面前大展身手。
用刀将三明治斜着切成三角形,庞曜特意拿了一个浅粉色的盘子,把三明治摆上去端给了乔诗谌。
乔诗谌也没有顾虑,伸出一只手就去拿,她知道庞曜能把三明治包的很好,拿起来绝对不会散,不用小心翼翼地用两只手捧着。
咬上一口,熟悉的味道撩拨着味蕾,让她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这种东西看上去没什么技术含量,但其实每个人做起来味道都会是天差地别。
庞曜做的三明治,食材还有酱料的配比都非常符合她的口味,尤其是各种东西煎到不同焦度所带来的口感,还有软心但是不流心的煎蛋更是灵魂所在。
实话实说,乔诗谌真的没有吃过比庞曜做的更好吃的三明治了——起码以她的口味来看。
一直偷偷关注着乔诗谌的庞曜,见她吃得十分满意,完全没有注意到这次鸡蛋煎得有多丑,不由松了口气。
嘴里嚼着东西的乔诗谌,也顾不上打趣庞曜了。
她享受着美食,目光随意张望时,注意到厨房侧面有一扇玻璃门,明亮的阳光照了进来,不由拿着三明治起身去看。
“后面是阳光房吗?”问出口的同时,她的眼睛就已经得到了答案。
玻璃门后面是一个很大的房间,除了地面以外,墙壁和天花板都是透净的玻璃。
那里面摆着许多盆栽,有些只有郁郁葱葱的叶子,有些则已经绽开了花朵,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大片大片的月季花,各色各式让人眼花缭乱。
乔诗谌简直挪不开眼睛了,很少会有女生不爱花,尤其是这种成丛的大团花朵交织在一起,简直就像是一座空中花园。
“对,都是房东养的花,平时我们也会帮着浇水,不过房东弄了套自动灌溉系统,所以大多数情况也用不着我们,也就是天气特别热的时候,房东会发消息过来,让帮忙手动开一下浇水的开关,然后把遮阳棚拉上,或者到了冬天有些植物需要修剪一下。”
看着乔诗谌目不转睛的模样,庞曜柔声提议道:“有时间你可以坐在那儿晒晒太阳,闻闻花香,还蛮放松的!”
闻言,乔诗谌眼睛一亮,终于舍得把目光从花上挪开,望向庞曜期待地求证:“可以吗?”
“当然,我以前问过房东,”看着乔诗谌愉快的笑脸,庞曜也泛起了笑意:“你要是喜欢,可以把花剪下来做插花,或者想种什么花,也可以摆进去,这些都是房东允许的!”
“太好了!”
乔诗谌迫不及待地推门进去,顿时混杂的花香扑鼻而来,她沉醉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目不暇接地欣赏着那些还愿意赏脸开放的花朵。
这里的花有些她认识,有些她不认识,还有些没有开花,长着几乎一样的叶子。
但是好在花盆上都有标签注释,乔诗谌逛了一圈,惊喜地发现:“我想养的花,这里竟然全都有!”
都是她惦记了好久,但是始终没有条件的白日梦。
“是嘛,这么巧!”还在厨房忙着的庞曜附和着,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乔诗谌幸福地快要昏过去了,她简直爱死这里了!
‘以后也住在这里吧!’她的脑子里满是想要冲动消费的欲望。
7. 她长期住下
从阳光房出来,继续享用自己的早饭,乔诗谌一直在考虑之后继续跟庞曜合租的事情了。
本来她对于这种一看房租就很贵的房子,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毕竟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公司上班,房子租得再好,回来也是睡觉时间居多。
睡觉的时候什么也看不了,房子弄得那么好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当然,她也不是会亏待自己的性格,只不过心中有一个对于性价比的标准,如果有了‘这样做很亏’的想法,那么她就会很抗拒。
但现在的情况是个意外,从来没有一个房子能像这里一样,完美满足了一切她能想得到、甚至从未设想过的喜好和需求。
“这个房子的房租是多少啊?”乔诗谌干脆地问了起来。
庞曜瞄了她一眼,猜到她是喜欢这里,有了长住的打算,也没瞒着低报价格,实话实说:“一个月四万元,合租分摊下来,一个人两万。”
听到价格,乔诗谌的鼻子立刻纠结地皱在了一起。
其实房租并不算高,就这个房子的装潢和面积,要不是地段不太好,这个价格肯定是租不到的。
但仍然像一盆冷水,浇得她重新回归理智。
其实乔诗谌也不是租不起,只是如此一来,刨除掉租房的支出之后,她能够分配给其他方面的生活成本就显得十分捉襟见肘了。
这还是一笔长期的账单,假如只是一次性消费的话,还能够咬咬牙冲动一把。
犹豫再三,乔诗谌还是遗憾地决定放弃,毕竟她肯定受不了节衣缩食的生活,比起一样好,她还是更希望能够样样都好。
还是不要太极端了……
盯着乔诗谌在瞧的庞曜,从她的表情变化上完美解读了她的心理变化,这样很好——不怕她想住,就怕她不想住!
于是忍着得逞的笑意,开口胡编:“我昨天问了我那个室友,他还有六个多月的租期,因为合同的原因房东不给退,只能自己去找租客进行转租。”
“你也知道这个位置的房子,租金又这么高,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能接盘的租客,所以房间空着也是空着,我跟他说好了,找到租客之前先让你这么住着,等找到了能接受转租的人再搬走就是了!”
“真的?!”乔诗谌不敢置信地抬头,就像是天上掉了馅饼,直直地砸在了自己的头上那样惊喜。
看见庞曜认真地点头确认,并不是在开玩笑,乔诗谌忍不住欢呼了一声。
“真要是转租出去了,你睡我房间也行。”再一次嘴比脑子快,说了心里话,哪怕庞曜明明知道根本没有转租这回事。
“那你睡哪?”乔诗谌完全没当回事,只觉得是玩笑:“打地铺?还是客厅沙发?”
见乔诗谌没有反应,庞曜也说不上自己是欣喜还是失落,嘴上仍能自然地接话:“睡书房就可以。”
‘忘了这房子大得出奇!’
不过喜悦过后,有种半占便宜感觉的乔诗谌,还是不好意思地开口:“我还是给他一点房租吧,付不了全价,起码我也付得起半价,也不好让人家受这么大的损失。”
“给他钱反倒麻烦,”庞曜摇了摇头,开始忽悠:“你想想,你给了他房租,他到底还找不找转租的房客了,要是找到了,然后你刚给他打完钱不久,他又怎么好意思让你搬走?”
“你住不住进来,他的损失都是一样的,你也不用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乔诗谌琢磨了下,觉得也有道理,于是换了个方案:“那等他有时间的话,我请他吃饭吧!”
“行!”庞曜没再拦着,乔诗谌还是蛮敏锐的,这要是再拒绝的话,怕是就要露馅了。
“不过他现在忙着创业,又不在这边,等他忙完了这阵子再说吧!”
刚创业的老板,忙个一年半载的,也是很正常的吧!
“好的,帮我跟他说声谢谢,然后他有时间了记得提醒我!”乔诗谌再次被说服了,心里思索着下个月发工资之后,得去买个礼物给人家,表示下感谢。
事情都解决了,乔诗谌也有了心思去开玩笑,她继续啃着手里的三明治,然后动作幅度很大地环顾了一圈之后,做作地赞叹:“这里可真好!”
欲扬先抑,赞美之后紧跟着的是图穷匕见的揶揄:“之前一直对咱们公司的发展没什么概念,总觉得不过是家初创的小公司,每天提心吊胆,生怕公司突然就倒了,不过现在看到老板能住这么好的房子,我也算终于安心了。”
这就好像荆轲刺秦的时候,燕国地图刚拉开一角,都没来得及看清什么,匕首就明晃晃地刺过来了,猝不及防。
庞曜哭笑不得:“那是我的错了,没能给我勤劳、可敬的员工们,足够的安全感。”
其实说话带刺并不是乔诗谌平日里说话的风格,应该算是庞曜专有的待遇。
这种习惯的成因还蛮复杂的,主要还是由于作为‘别人家的孩子’,从小到大的教育里,庞曜都给她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尤其庞曜确实很优秀,他做什么都能做得很好,就拿她手里的三明治来打比方,他第一次做三明治,就能得到身边一众人的夸赞,完全是能够拿出去卖的品质。
爸妈一直想要把庞曜树立成她的目标和榜样,可她越是追赶,就越是绝望于他的优秀,似乎自己再怎么努力,也只能堪堪比得上他的随手而为。
所以……压力之下,积怨已久,平时说话难免会透露几分,导致她时不时就会刺庞曜一句出出气。
另一方面,庞曜的情绪好像从来没有特别大的起伏,总是一张冰块脸上只有轻微的表情变化,让人只能细细地观察。
对于逗庞曜变脸这种事情,也是乔诗谌乐此不疲地去怼他的一个原因,只可惜他还是情绪太稳定,鲜少能有成功的时候。
说话间,庞曜又做好了一个三明治,递到乔诗谌面前,乔诗谌连连摇头:“我吃这一个就够了!”
闻言,庞曜在乔诗谌对面坐下来,伸手拿了那份三明治,跟着吃了起来。
“你吃完早饭,就回去睡个回笼觉吧,”庞曜看了看乔诗谌满是红血丝的眼睛,有些心疼:“你昨天晚上应该是没有睡好。”
“我不用上班吗?”乔诗谌歪过头有些疑惑。
“理论上讲,你今天的工作仍然是出差,提前完成是你的本身,并不会改变已经做好的工作安排,明天是周六,所以下周一才是你回公司报到的时间。”
庞曜这会儿倒是能理直气壮了,这并不是为了照顾乔诗谌而说的唬人话,他们公司确实是这样规定的。
“没想到,这样的话竟然能从老板口中听到!”乔诗谌惊奇地看了他一眼。
庞曜有些无奈:“我在你眼中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啊?”
“当然是跟所有压榨员工的资本家们一样啊,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那很可惜,咱们公司发展不错,刚拿到一笔投资,所以没必要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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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苛待员工,”庞曜摇了摇头,好笑道:“等公司走下坡路的时候,可能才有机会让你体验一下那种被压榨的感觉了。”
“那我就只能祝公司越来越好了!”乔诗谌举起橙汁,和庞曜碰了杯。
聊起工作,庞曜就忍不住问道:“你这次考察代工厂的报告写好了吗?”
“还没呢,”突然进入了工作模式,乔诗谌也变得严肃起来:“现在都是比较零碎的记录和数据,得整合一下,才能正式作为书面提交。”
她本来是打算昨晚回去时候弄,没想到遇见了自己的人生大变故,什么都耽搁了。
“那你睡醒之后,就把报告弄完吧,”庞曜熟练地安排起工作,顺便表面严肃地揶揄了回去:“今天还是工作日,要是明天或者后天让你做,你又该说我压榨你了。”
乔诗谌笑着翻了个白眼,然后盯着庞曜,狠狠地咬了口三明治,那意思很明显,作为报复,把三明治当成了他的替身来泄愤。
不过恶狠狠的动作,丝毫没有吓到庞曜,反倒让他心跳加速,燥热地抿了抿嘴唇。
吃过早饭,庞曜开始收拾起厨房,乔诗谌本来想要帮忙,但是被他劝回房间睡觉去了。
将厨房恢复成整洁一新的模样,庞曜在书房看了下最近公司的产品开发意向,时间差不多了,才准备去上班。
出门踏进电梯的那一刹那,庞曜长吁了一口气,整个人也松了下来。
他习惯在乔诗谌面前紧绷着神经,严阵以待,将一切都做到最好,把完美的一面呈现给自己喜欢的那个人,并且渴望她能够因此而对自己产生些好感。
他到现在还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受,有点像做梦时候那种若有似无地怀疑——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吗?
他真的跟乔诗谌住在一起了吗?
忍不住伸手在胳膊上掐了一下,疼痛的信号从神经传递给大脑,然后大脑给出的回应却是脸上露出的傻笑。
如果现在有人拍照把庞曜的表情记录下来,然后给所有认识他的人看,大家都会很惊讶这家伙竟然还有如此崩人设的时候。
前往公司的路上,庞曜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直到在公司门前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背影,好心情戛然而止。
那是一个陌生但是他绝对不会认错的背影,属于乔诗谌的男……不,现在应该称之为前男友了,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的前男友。
加上了合适的定语来形容,让庞曜的心情指数有所回升。
不过,这家伙还有脸来他公司门口!
庞曜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个家伙是来找乔诗谌道歉,然后以各种不体面的方式,求着乔诗谌跟他复合的。
这家伙的性格是真干得出来这种事!
他嫌恶的撇了撇嘴,垃圾就不能老老实实地躲远一些吗?非要跳到人面前,用自己浑身的恶臭,来熏得人作呕!
庞曜瞬间就下定了决心,他绝对不允许这家伙再出现在乔诗谌的面前,哪怕他自信于乔诗谌的性格,绝对不会因为这家伙的卑劣表演而心疼妥协。
但是再怎么小的概率,也没有零让人来得安心。
大步走上前去,庞曜阴沉着脸,在高彦鹏还在东张西望、没有半点准备的时候,拽着他的衣服往旁边走。
直把高彦鹏拽得一个踉跄,狼狈地用手撑着地面,才没有摔倒。
“谁啊?有病吧!”
高彦鹏怒气冲冲地抬头,目光剑一般刺了过去。
8. 她一无所知
高彦鹏嚣张的气势,在抬头看见来人是庞曜之后,立刻萎靡了。
“庞哥?!”他缩着脖子,带着些讨好的语气。
他的脸上还残留着巴掌印形状的淤青,脸颊也明显没有消肿,看着就知道昨晚乔诗谌的描述没有夸张的成分,她确实狠狠地打了高彦鹏一顿。
皱皱巴巴的衣服,憔悴的脸色,通红的眼睛,身上弥漫着一股酒气,在庞曜的眼里,高彦鹏身上无一处不是在处心积虑地卖惨。
可惜,他铁石心肠,丝毫没有心软的感觉,只会觉得更可恨!
庞曜没有理会他,依旧拽着他往旁边走。
他得找个没人的地方,再跟这个混蛋好好聊聊,大楼门口人来人往的,除了自己公司的人之外,还有其他楼层公司的员工,也正好奇地朝着他们这里打量。
庞曜不想把乔诗谌的遭遇弄得人尽皆知,不然她来公司的时候,被人背后议论着,不管说的是好话还是坏话,她心里都会难受。
这个混蛋还好意思在公司门口堵人!
庞曜忍不住怒气,咬牙瞪了高彦鹏一眼,幸亏今天乔诗谌不用上班,这家伙撞见的是他,不然肯定会被这家伙缠上,当众下跪求原谅什么的,利用大众给乔诗谌施压,逼她妥协。
他向来就不吝于用阴暗的心思去揣测高彦鹏,之前觉得他是个还算值得托付的好男人时,还尚且如此,如今这个渣男原形毕露了,庞曜自然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高彦鹏也猜到庞曜知道他劈腿的事情了,所以也没敢出声,乖乖地被他拽着衣服走了好远。
一直到公司大楼侧面的林荫小道上,庞曜才松开了高彦鹏的衣服,嫌弃得像是甩开一个散发着恶臭的垃圾袋。
没等庞曜开口,高彦鹏倒是迫不及待地问道:“庞哥,乔诗谌来公司了吗?你帮我把她叫下来呗,我有很多话要跟她说!”
“你还有脸来找她?”庞曜气血翻涌,从脖子到脸颊都因为充血而又涨又热,他从喉间挤出一声低吼:“你自己做了什么破事,你自己难道不知道吗?”
“是,我犯了错,”高彦鹏低垂着头,语气懊恼地反省着:“但是我现在知道错了,我想找诗谌解释,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不应该就因为一个错误而闹成现在这样。”
诗谌?现在都这样了还叫得这么亲密!
庞曜心中的怒火‘噌’地一样窜了好高,那简直快要把他的脑子和理智当作柴薪烧成了灰烬,他的耳朵里甚至听不到其他的话,完全被那两个字所占据了。
“知错?呵,你只是因为被发现了,不得不道歉而已!”庞曜一把抓住高彦鹏的衣领,把他拽到了自己的面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
“你如果真的知错了,就会主动跟乔诗谌坦白,然后接受一切后果,你告诉我,如果乔诗谌没发现的话,你会跟她说吗?还是会继续把她当成傻子一样瞒着,心里还觉得她这么好骗,你说啊?!”
手背上的血管因为用力都鼓了起来,高彦鹏感觉自己的领口不断地锁紧,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本能的想要挣开,但是看着庞曜极具压迫感的可怖眼神,还有脑门上暴起的青筋,心中隐隐升起一股危机感,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高彦鹏被吓得咽了口唾沫,然后飞快地为自己辩解道:“我不是有意的,我跟那个女生也只是第一次,我在酒吧喝酒的时候,她找上来,说自己一个人喝酒太孤单,想要让我陪陪她……”
“所以你就陪她喝酒陪到了家里,还差点陪到了床上?”庞曜没有那个耐心听完,直接质问打断了他。
“是她来撩我的,我拒绝过她好几次……”
“我没兴趣听你偷情的心路历程!”高彦鹏的辩解再次被打断,庞曜怒不可遏地盯着他:“你和她到底谁问题更大,跟我没有关系,跟乔诗谌同样没有关系,我只知道因为你的错,让乔诗谌很失望,也很痛苦!”
说完,庞曜用力地把高彦鹏往前推开,高彦鹏趔趄着后退了几句,才站稳了身子。
他尴尬地理了理自己的衣领,愧疚抓着自己的头发,低声吼道:“就这么一次,我发誓真的就这么一次,而且我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求求你了,帮我劝劝诗谌吧,给我个机会!”
庞曜不屑地冷笑道:“什么都没发生?还是没来得及发生!”
他不想去探究高彦鹏说得到底是不是真的,因为这没有任何意义,高彦鹏配不上乔诗谌,这是庞曜自始至终都有的想法。
这件事他甚至不打算告诉乔诗谌,她已经很痛苦了,现在要做的是让她能够慢慢地糟糕的情绪中走出来,而不是再去给她增添苦恼。
机会好不容易来了,他得好好把握才行,而且也不是自己手黑,不管出不出于私心,庞曜都不打算给高彦鹏这个机会。
“而且,别再说什么假话了,你不止这一次,我们查过了,虽然可能没查全,但也足以说明问题了。”庞曜眯着眼睛信口诈了一句。
但高彦鹏没有反驳,他惊慌失措的模样,就像是一只被人抓住了脖子的鹌鹑。
果然,这家伙就是个混账!
“你嘴里还有什么真话吗!”庞曜喘着粗气,对着高彦鹏怒目而视。
他并不是为了高彦鹏生气,而是为了乔诗谌,更是为了自己。
如果一开始,在想清楚了自己对乔诗谌的感情,就不管不顾,哪怕那时候乔诗谌已经和高彦鹏在一起了,也要把他们拆开,把乔诗谌追到手的话。
……现在,他和乔诗谌会不会生活得很幸福,乔诗谌会不会不必经历被背叛的痛苦。
庞曜从来不是一个自视甚高的人,但是对比起高彦鹏,他觉得自己能够打包票,他一定能够做得更好。
“也不能全怪我,”被吼了一通的高彦鹏,嗫喏着找了新的借口:“诗谌工作很忙,一直不太跟我做那种事情,我这个年纪,庞哥应该也是有体会的,需求真的很强,我是实在忍不住了,才找别人帮忙的。”
啊?!
庞曜真的听得愣住了,他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到底是高彦鹏这家伙实在是太过拟人了,还是他确实是已经落后时代太多。
不然怎么能听到有人把这么私密的事情拿出来说,还有,那种行为能够称之为帮忙吗?
我能体会个屁啊!
“这种事你不应该现在和我说,而是之前就跟乔诗谌说,”因为过于离谱,庞曜的大脑反倒无比清晰起来:“但是你没有,你选择了背着乔诗谌去偷腥,而不是和她商量着解决问题。”
“我也是体谅诗谌,她工作忙,平时已经很累了,我不想拿这些事再去烦她!”高彦鹏依旧站在一个深情男友的角度上为自己开脱着。
“我真正爱着的是诗谌,和其他女生不过是玩玩而已,简单的肉。体关系,随时可以断开,我对她们没有爱的!在我心里,真正想要结婚、生子、共度余生的,就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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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诗谌一个人!”
不知道是自己把自己也骗过去了,还是他真的就这么想,高彦鹏这些话说得铿锵有力,笃定而自信,像是在做什么圣洁的宣言一样。
轻微的耳鸣让庞曜已经顾不得高彦鹏都说了什么了,因嫉妒而生的恨此时已经占据了他的全部——明明获得了上天无与伦比的馈赠,却丝毫不知道珍惜,这样的人真的是……该死!
极端的情绪使他的大脑停止了工作,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一拳朝着高彦鹏的脸上狠狠地挥了过去。
仅存的理智也只是让他瞄准了高彦鹏的颧骨——那里很坚硬,而且没有什么容易受伤的部位,即使受上一拳也不会出太大的问题。
庞曜潜意识里还是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对乔诗谌的影响不好,要不然这一拳一定是要正中高彦鹏的鼻梁的,不把他鼻子打歪,真的是难消庞曜心中憋着的火气。
“你说的还是人话嘛!你也不瞧瞧自己配不配得上她!”
反作用力让庞曜的手疼得发抖,但是愤怒作为很好的麻醉,让他能够忽略一部分疼痛,所以他现在仍能把右手藏在身后,毫不露怯。
也真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昨天说了、想了那么多次要揍高彦鹏一顿,这下就成真了。
高彦鹏被打懵了,他摔倒在地上,脑子一片空白,等他反应过来,同样愤怒地准备起身回敬一番时,又被踹了一脚,重新躺了回去。
“别再来找乔诗谌了,我警告你,如果再让我看见你来纠缠她的话,就不是一拳的事了!”
庞曜恶狠狠地撂下话之后,便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了。
路上,他整理了下自己的衬衫和西装,争取不要让同事们看出来异样。
本来,公司的同事还挺好奇早上过来的那个男人是什么情况,但是瞧见庞曜比以往还要冷冽的表情,谁都没敢去问。
庞曜在自己的办公室躲了一天,他今天几乎没做什么工作,右手钻心地疼,让他不禁怀疑自己的指骨会不会是骨折了。
好在下午的时候,疼痛缓和了不少,只是泛起了些紫色的淤青。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下班之后他还是去了临近的医院检查了下,没有太大的问题。
庞曜回来的时候,乔诗谌正盘坐在卧室的地板上,盯着摆在面前的几个包包发愁。
“在做什么?”庞曜站在门口,挑眉看着满是纠结的乔诗谌,然后提起左手拎着的东西展示了下:“给你买了蛋糕,要吃吗?”
乔诗谌抬头瞄了眼,一下就认出来那是她最喜欢的蛋糕店里卖的,她最喜欢的草莓蛋糕。
店面就在公司附近,是她上班之后挖掘到最大的宝藏,不过因为怕胖,她只有在心情特别好或者特别不好的时候,买一块来犒劳自己。
“要吃,谢谢!”乔诗谌飞快起身,现在没有什么能比一块美味清甜的草莓蛋糕,更能刺激自己体内多巴胺的生成了。
庞曜笑着把蛋糕递给乔诗谌,解释道:“昨天本来就想买来着,但是去的太晚,店关门了。”
他不打算把高彦鹏的事和乔诗谌说,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那家伙最该做的,就是消失在乔诗谌的世界里!
“没事,好事不怕晚!”乔诗谌迫不及待地拎着蛋糕,准备去厨房大快朵颐。
闻言,庞曜没忍住勾起嘴角——那他这个之前错过了机会的爱慕者,算是不怕晚的好事吗?
9. 她不经意碰触
“你这是要做什么?”
庞曜瞄了一眼,地板上摆着三个包,虽然他只认识其中一个牌子是LV,但也能推测应该都是奢侈品牌。
“之前给高彦鹏买生日礼物,他买了个包当回礼,实在二手店买的,我现在看着闹心,就想着能不能去这家二手店回收掉,顺便把之前买的包也卖了,毕竟最近经济拮据嘛!”
尽管在说起某人的名字还是会咬牙切齿,但现在乔诗谌的心境已经能够做到比较平和了。
对于二手包,乔诗谌并没有什么抵触的情绪,在她看来,东西买回来自己也是要背的,背过就会变旧,所以早旧还是晚旧,旧在谁的手里,并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事情。
而且这个二手的Neverfull,买回来几乎全新,不仔细去挑刺根本看不出太多使用痕迹,价格却优惠了好多。
当时,乔诗谌是真心实意地夸了高彦鹏,觉得他勤俭持家,十分靠谱。
但是现在再回想起来,乔诗谌的心态完全变了,只觉得爱与不爱,在那一刻表现得淋漓尽致,二手的包似乎成了高彦鹏变心的佐证。
她舀了一勺蛋糕,进嘴的一刹那,把升起的火气又压了下去,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果然,她的生活离不了甜品!
“你什么时候还喜欢上这些东西了?”庞曜一挑眉,好奇地询问。
他是真的不知道,印象中,乔诗谌对于这些大牌高奢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
包括现在摆在地上的这三个包,他都没见乔诗谌背过几次。
“工作以后吧……”乔诗谌塞了一大口蛋糕,鼓着腮边嚼,边含糊地回答。
其实乔诗谌自己反思了下,也觉得自己的兴趣来得有些莫名其妙。
上学那会儿,她对这些东西真的是没有任何兴趣,每次她爸给她妈买包,都会让她也去挑一挑,但是她都拒绝了。
那时她是真的不喜欢,让她去店里走一趟,都觉得很麻烦。
转变的契机是毕业之后,有了凭着自己的努力赚到的工资,然后某次跟朋友逛商场的时候,鬼使神差地走进了奢侈品店,一下子就沦陷了。
不知道是品牌的营销太厉害,还是大家的虚荣心作祟,在他们这代人心中,奢侈品其实隐隐是和美好生活关联起来的。
就好像用得起奢侈品,就代表那人过得很好。
所以,乔诗谌其实也清楚,自己买的并不是牌子,而是一种成就感,她喜欢的也不是一个包包,而是随时能够给众人查阅的证明。
……当然,包包的美貌也确实是俘获了她的心。
“所以你是不舍得?”庞曜走到乔诗谌身旁,一手撑在岛台上,十分沉稳地开口:“你要是缺钱的话,我可以借给你,放心,不收你利息。”
“也不是不舍得,就是感觉亏得慌!”乔诗谌愤愤地用叉子戳了蛋糕一下,然后气鼓鼓地吞下。
“我给那家二手店打电话问了问,从她那里买的LV因为没过去太久时间,可以原价回收,我自己买的那两个包,因为不是经典款,所以不怎么保值……”
不保值已经非常委婉的说法了,严重贬值才是实际情况!
她当时买包的时候,也没考虑过哪个更保值,完全是靠自己的眼缘和喜好去挑。
所以在GUCCI家买了一款酒神,还有一款戴安娜竹节包,都是她非常喜欢的设计。
结果这个牌子整体保值性就很差,那边回收的价格是原价的三折左右,还是包本身保存得比较好的情况下。
真的这个价格去卖掉,乔诗谌怎么想怎么觉得亏,哪怕这两个包自己现在也不怎么背了,酒神太重,背着累得肩膀痛,竹节包不好搭衣服,竹节手柄握感也不是特别好。
但是摆在那里用来欣赏,也是好的啊!
“那就只把高彦鹏买的那个卖了吧!”庞曜当机立断,甚至没有给乔诗谌犹豫的时间,直接安排道:“明天早上我开车带你去那家店。”
此刻,乔诗谌的想法和庞曜是一致的,她也希望属于高彦鹏的东西全都消失掉,她的生活中不必再有高彦鹏的印迹,时不时跳出来恶心她一番。
“可是庞旸约我明天去他家玩游戏。”乔诗谌犹豫着开口,她刚刚在电话里都已经跟小伙伴约好了。
庞曜了然地点了点头,他知道弟弟是想要这种方式,来分散乔诗谌的注意力,不要让她想太多关于那个混蛋的事情。
“早上去一趟,用不了太多时间,而且把小旸叫过来吧,这边地方大些,没必要去他那里挤着。”庞曜带着些小心思提议道。
去庞旸那里,他跟过去还要找理由,但是让庞旸过来,那么他在场就是合情合理了。
“行啊,等会儿我跟他说一声!”乔诗谌想了想,也觉得让庞旸过来更好一些。
虽然庞旸现在住的房子也不算小,但是这里是真的大!
聊定了明天的行程,乔诗谌继续吃着蛋糕,而庞曜则撸起袖子准备做今天的晚饭。
拿起围裙的时候,他偷偷瞄了乔诗谌一眼,见她没有注意,伸手偷偷把围裙的绑带解开了。
之前为了方便,围裙的绑带一直是松松垮垮地系着,用的时候直接套在身上就行。
但是!他今天上班,手疼的时候,在网上学到了一个小妙招。
打算实践出真知的庞曜,一边穿上围裙,一边自然地在身后摆弄着绑带,装作一副怎么也系不好的模样。
他瞄了一眼,乔诗谌正专心致志地享受面前的蛋糕。
不动声色地往那边挪了挪,再瞄一眼,乔诗谌还是没有发现。
最后,都快挪到她脸上了,乔诗谌才注意到,抬头就被近在咫尺的背影吓了一跳。
“系不上吗?”她见状起身,上前道:“我帮你吧!”
“好啊,谢谢了。”终于得逞的庞曜,露出了一丝微笑,然后潇洒转身,面向乔诗谌,按捺住内心的期待,表情尽量自然。
“……,”乔诗谌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见他没有反应,才无奈地开口:“你转过去啊,不然我怎么帮你系?”
‘当然是双手环住我的腰,然后在后面把绑带系上啊!’
虽然庞曜也意识到网上给的小妙招,到了这里确实不合理,背着身显然系起来更方便一些。
但是他还是不甘心,想开口,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也只能欲哭无泪地妥协,默默转过身去。
也好,饭要一口一口地吃,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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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一步地走,起码他跟乔诗谌之间的进展已经迈出了一步,总有一天,能让她环住自己的腰,帮自己系上围裙!
然后,自己低头就能看到乔诗谌认真的脸,微微俯下身子,就能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陷入自己闷骚的幻想中,庞曜冷着一张脸,完全看不出他心中早已激动不已。
乔诗谌认真地绑了一个蝴蝶结,手指碰到的时候,庞曜只觉得有一股酥麻的电流,从他的尾椎骨,顺着脊柱一路冲到头皮炸开。
“好了!”看着自己系出来十分对称的蝴蝶结,乔诗谌满意地拍了拍庞曜的腰侧,示意他已经弄完了。
这无心的一下,让呼吸急促的庞曜,膝盖一软,本就有些苏醒的欲望,迅速火热地膨胀,直至被西装裤束缚住,在牢笼之中被挤压得酸痛。
并非他敏感,或者心思不正,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真的很难有自制力,是生物的本能,人之常情。
血液的快速循环,还有怕被发现的心虚,让庞曜的心脏不断捶着自己的胸口。
他不敢转身,直直地往灶台走去,把血液奔涌之处抵在橱柜门上,期待它能早些消退。
“晚上吃意面可以吗?”庞曜用有些干哑的嗓子,尽可能冷静地询问着。
“好啊!”乔诗谌没有异议。
庞曜的厨艺很好,做什么都非常好吃,所以他做饭,乔诗谌不怎么挑,给什么吃什么就能很让人满意了。
煮上水,加盐,然后把意面下进去,因为怕侧过身子的时候,凸起太过明显被她发现,庞曜去冰箱拿东西的时候,都是像螃蟹一样横着平移过去的。
好在他腿长,大步跨过去,看起来也没有很奇怪。
切培根的时候,庞曜迫使自己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处理食材上,这才让被乔诗谌塞满的大脑冷却下来。
等到奶油意面出锅装盘的时候,他总算恢复了能见人的状态。
“你刚吃完蛋糕,我怕你吃不下太多,就少盛了些,”庞曜将意面摆到她面前,又准备了叉子,然后说道:“不够的话再去添。”
浓郁的奶香,夹杂着黑胡椒的辛辣和培根的烟熏味,让人食指大动,乔诗谌看了眼盘子里的量,估摸了下,觉得庞曜还是高看了她食量。
但是她也没说再弄少一些的话,她刚刚失恋,吃得撑一些怎么了?!
本来就闹心,就不要考虑控制体重这种令人恼火的事情了。
减肥的事,交给以后的乔诗谌,而现在的乔诗谌,就是要大吃特吃,享受美食!
卷了一口意面入口,鲜香适中,和外面西餐厅卖的没有任何区别,乔诗谌不由喟叹:“和你住一起,我外卖都不用点了。”
“那赵阿姨可得好好谢我了,她最担心你吃的外卖不卫生了。”庞曜也笑着回道。
假装随意地坐到了乔诗谌身旁,自己做的意面,却吃出了幸福的味道。
他享受地眯起了眼睛,他偷瞄起身旁的乔诗谌,有时候动作大些,两个人的胳膊还会碰到一起。
即使隔着两层布料,庞曜还是会觉得自己被碰触到的那片肌肤,慢慢变得发烫。
真好……
这样的生活,就好像他们已经在一起了一样。
10. 她无动于衷
庞曜今天又起了个早,虽然昨天早上出了些意外,但是他并没有气馁。
这次他打算改变一下策略,不再朝视觉感官上下手,而是要征服乔诗谌的味蕾。
自家老爸偶尔回忆往昔的时候,总是自豪地说自己就是靠着一手厨艺,才从老妈的众多追求者中脱颖而出,成功抱得美人归。
要想抓住一个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一个人的胃——这话虽然老,但还是挺有道理的。
庞曜就是因为十分信任前人的智慧,特意从老爸那里苦学了做饭的手艺,还上进地进行了深造。
前两天因为家里的食材受限,不能够大展拳脚,昨晚他特意跑了一趟超市,把需要的东西备足,就等着今天一鸣惊人了。
他开着手机的闪光灯,偷偷摸摸地出门,往厨房去的时候,看着手机有些犹豫。
‘到底要不要再凹造型呢?’
虽然昨天被乔诗谌撞破了,但是庞曜还是不甘心那么多功课全都白做了。
改了策略,也不代表上一个计划就被全盘推翻了,说不定双管齐下的效果更好呢!
不过用手机录像看效果的事情是不能再做了,昨天最大的破绽,不然他还能把话圆过去。
到了厨房,庞曜没有着急去开灯,睡眠不足的他,脑袋一热做出了个冲动的决定——豁出去了,就用那个所谓最带感的‘赤身围裙’方案吧!
庞曜咬了咬牙,抬手准备解自己衬衫的扣子。
反正到时候咬死了,自己做饭就这个习惯,乔诗谌之前也没见过他做饭,顶多被认为有个怪癖,完全可以接受。
大不了以后每次做饭都光着上身,问题不大!
乔诗谌出来的时候,看到就是这样一幅劲爆的美男脱衣图。
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第一颗扣子上时,喉结因为犹豫轻轻地滚动。
笔挺的衣领随着他手腕翻动而折下,犹如一斧劈开了天地,先是漏出一线锁骨,然后裂缝向下延伸,浮现两座连绵的丘陵,再下面便是六座白玉垒成的岛屿。
微蓝的晨曦从窗外涌入,漫过他绷紧的胸廓,阴影与光斑在他腹肌的起伏间交织,一缕光正巧照亮了人鱼线没入裤腰的轨迹。
他将衬衫放到一旁,转身去取围裙时,肩胛骨如蝶翼翕张,脊椎的沟壑在腰窝凹陷出一处低谷,然后蜿蜒地探进挺翘的臀股。
那是一具有着十足热量与活力的躯体,仿佛蒸腾着青春正盛的气息。
昏暗间很多细节都看不真切,但更衬得那宽肩窄腰,有种虚幻的美感。
乔诗谌被美色晃了身,本就半梦半醒的状态,让她怀疑地揉了揉眼睛。
扶着门框的指尖微微发麻,她看见他的肌肉在系围裙时绷出凌厉线条,看见松垮的系带荡在他的腰窝上,看见了如剪影般突出了每一处的曲线沉浮。
像是要压下心底的不对劲,乔诗谌夸张地吹了声流氓哨。
“又在拍视频?之前没看出来,你走擦边路线还真有点东西!”
庞曜被惊得一哆嗦,他不敢置信地回身,就瞧见乔诗谌站在自己卧室门口,用毫不掩饰的目光来回打量、欣赏着自己。
他的手一僵,不知道是该继续,还是停止,是该转过身来,还是背过去。
“你怎么又起这么早啊?”庞曜无奈地问。
“我出来上趟卫生间,”乔诗谌丝毫没有避讳:“没想到让我看到好东西了,身材可以啊!”
庞曜没搭理她的调侃,疑惑地问道:“卫生间不是在你卧室里吗?”
“……!”乔诗谌瞪大了双眼,她忘记了!
你很难要求一个刚住进来不到两天的人,晚上起夜脑子一片昏沉时,能够记得住地方!
乔诗谌尴尬地笑笑,企图蒙混过自己的失误,一边退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一边讪笑道:“我先回去了啊,你继续!”
‘这还继续个什么劲啊!’庞曜恼羞成怒地脱下围裙,把衬衫套了回去。
他感觉自己受到了墨菲定律的诅咒,每次有点小心思的时候,都能被乔诗谌意外撞破。
生着闷气的庞曜,丝毫没有察觉,其实方才已经无心插柳却成荫了。
被迫放弃了‘邪门歪道’,庞曜把气都撒在了做饭上面,提起了百分之两百的精力,势必要扳回一城。
做好了一桌大餐,庞曜才满意地将围裙收好,回到房间里弄了弄发型,才敲响了乔诗谌卧室的门。
乔诗谌打着哈欠出门,早上回去之后她又睡了一觉,迷迷糊糊间也忘了自己做了个什么梦,只觉得看见庞曜的时候有种心虚感。
“早餐搞得这么丰盛?!”到了厨房,乔诗谌真的是惊讶到了。
光泽油润的红烧肉,颜色奶白的豆腐鲫鱼汤,还有一盘火候老道的干煸豆角,都是比较耗功夫的菜。
反正她家里从来不会有人在早上操持这么一桌。
庞曜微微仰起下巴,有些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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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什么,要不是两个人吃不了太多东西,他还准备多露几手呢。
现在的庞曜正处于开屏状态,身上有什么优点,恨不得一股脑全都展示出来,毫不保留。
乔诗谌弯腰去闻了闻,然后沉醉地眯起了眼睛:“好香啊!”
她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这种家常菜了——虽然菜式并不家常,但是给她的感觉很家常。
上学的时候天天吃食堂,毕业工作以后,基本是靠外卖维生,也就每年回家那几天,才能吃得到家里味道。
不是说外面的东西不好吃,只是确实没办法提供那种温馨的情绪价值,太长时间吃不到,难免会想家。
看着乔诗谌高兴,庞曜心里也快活:“你喜欢就好,快吃吧,一会儿该凉了!”
庞曜盛了米饭,又拿了筷子,递给乔诗谌的时候,发现她睡裙的吊带滑落了一侧肩头,不至于走光,但也显得歪扭扭的。
鬼使神差之下,他的呼吸凝滞在喉间,小心翼翼地伸出颤抖的手,指尖悬停在三寸之外,犹豫片刻,才鼓足了勇气。
手指以羽毛落下的力度,轻轻勾住了那道丝绸,试探着将其拨正,蹭到她肩头的时候,滑嫩的触感在他的指腹炸开了火星,烫得他心慌。
“怎么这么不注意,别着凉了!”庞曜心如擂鼓,声音微抖,却坚持着看向乔诗谌的脸,观察她的表情。
温热的手指在她的皮肤上掠过,轻轻地摩擦,带来一种不自在的心悸感。
但是很快,乔诗谌便将这种古怪压了下去,笑着解释:“没事,地暖很热!”
在乔诗谌的注视中,透过她蜜色的眼眸,庞曜仿佛看见自己的倒影,如同脆弱的瓷器碎成了千片万片,每片上都刻着求而不得的焦渴。
而她却浑然不觉。
庞曜也不敢太肆意,说不上到底希不希望她发现。
所以他还是选择了躲避,失望地垂下眸子,含糊道:“吃饭吧。”
他心里像是泛起了酸水,向下流淌到空荡的胃里,灼烧不已。
乔诗谌并没有排斥他的亲密动作,甚至没有把他当作外人的意识,可这种亲昵并不是庞曜想要的。
他希望乔诗谌能够羞涩,能够红着脸避开,那才是有了情意的表现。
而不是现在这样……像家人一样。
他掩饰着夹起一块红烧肉,味同嚼蜡地咀嚼着,肉汁四溢,二十多年青梅竹马的情分,在唇齿间嚼成带血的执念。
11. 她退包
放下碗筷,乔诗谌懒懒地瘫在椅子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戳在餍食的小肚子上。
她很久没有吃得这么过瘾了,大快朵颐,都没顾得上说话。
“你这手艺都比庞叔叔厉害了!”她拖出了绵长的尾音,像是吃饱喝足后,慵懒地晒着太阳的猫咪。
但也不忘竖起大拇指,毫不吝啬地献出自己的夸赞:“之前只知道你简餐做得好,我还真不知道这种家常菜你也拿手,真是太厉害了!”
乔诗谌当然不知道他的厨艺,因为那时候庞曜觉得自己练得不够好,所以就一直努力精进,打算起码有些水平的时候,再做给她尝尝。
结果厨艺大成的时候,乔诗谌也已经上大学了,两个人都住在学校宿舍,没有开火的条件,这事也就一直没成。
好在,现在终于有机会给她露了一手,乔诗谌脸上的满足,对于他来说就是最大的勋章。
此时庞曜已经收起了之前的感伤,重新找回了那种越挫越勇的感觉。
“你要是感兴趣,我可以教你。”他抽出张纸巾递过去,却在中途改了主意,抬手触及她的唇角,指尖隔着纸巾轻轻一蹭。
不知道是不是从小有辅导乔诗谌学习的习惯,庞曜什么事做得出彩了,都有想教乔诗谌的欲望——手把手教学的那种。
“我就算了,我在这方面完全没有天赋!” 乔诗谌听了连连摇头,她缩着脖子道:“你忘了?我上次开火,差点把你家点着了!”
那时候还在上初中,他们家去庞曜家里做客,是庞叔叔做的饭,乔诗谌从小就特别崇拜做饭好吃的庞叔叔。
所以当时也不知道脑子里那根弦搭错了,非要偷偷溜到厨房里,学庞叔叔做菜。
起锅倒油,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菜,结果等着等着,锅里的烟越冒越大,最终倏地窜起火苗,比她都要高,吓得她当时就傻了。
还是庞曜冲进来把她拽到了身后,然后拿着锅盖冷静地盖上去,骇人的火焰在他手中便轻巧地被熄灭了。
庞曜也是想起了那段过往,轻笑着安抚道:“有我在呢,放心,不会再出那种事情了!”
乔诗谌并没有被说服,她对油锅有了心理阴影,是真的会害怕到冒冷汗。
“我可以负责饭后甜点,我做这些还是很厉害的!”不过,乔诗谌还是找到了别的方式来弥补。
还是烘焙适合她,材料混合到一起之后,直接放进烤箱就行,危险性没那么大。
庞曜也没勉强,笑着应道:“那以后就分工明确了。”
他站起身,端起碗碟放到水池里,撸起袖子道:“我刷碗,你去化妆、换衣服吧,一会儿咱们就走。”
乔诗谌也没有客气,她化妆肯定要一些时间,早点去弄,也能节省时间早点出发。
庞曜还是等了一会儿,乔诗谌才弄好了妆发。
今天乔诗谌打扮得有些过火,晕染着金棕色的眼影上,点缀着碎金一般的亮片,墨色的线条描摹着她柳叶一般的眼睛,尾端上挑出摄人心魄的气质。
哑光艳丽的红唇,边缘被勾勒得干净清晰,衬得羊绒大衣下纤长的脖颈如瓷器一般白净,蓬松的卷发垂在她的肩头,妩媚地摇晃间便迷惑了庞曜的心神。
庞曜不由踏前一步,想要离她再近一些,反应过来后,才若无其事地收回步子,保持适宜的距离。
乔诗谌平时很少打扮,尤其是上班的时候,能懒则懒,大多数时候都是涂个口红就算敷衍了事。
而休息时间,庞曜又基本见不到她,如此精雕细琢的乔诗谌对他来说真的是个冲击。
“弄得有点久了……”乔诗谌略带歉意地开口。
她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本来想着随便弄一下就可以了,结果上手的时候,就想到那天跟高彦鹏鬼混在一起的漂亮姑娘。
所以一时愤恨,下手也就忍不住细心精致些,她的化妆水平一般,在今天之前,乔诗谌也不知道自己还能画出如此浓艳的妆容。
“但是等得很值!”庞曜的目光从她的脸上扫过,拿起车钥匙,起身开门:“我们走吧。”
乔诗谌跟在他身后,脸上藏不住得意的笑——她也对自己今天的超常发挥十分满意。
趁着今天乔诗谌全妆,庞曜先带着她去物业录入了信息,不然人脸识别扫不开小区的大门。
然后开车照着乔诗谌给出的地址,很轻松就找到了那家二手店的位置。
因为在一个流量不错的商圈里,今天又是周六,他兜兜转转找停车的位置花了不少时间。
说是二手店,但店面装修得其实还挺高端的,四周是白色烤漆的展示柜,中间则摆着透明的玻璃展柜,每个区域都布置了射灯来打光,面积足够大,显得很有档次。
“两位好,欢迎光临!”刚进店,就有销售快步迎了上来,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我来卖包,”乔诗谌提起手里的防尘袋:“昨天在电话里和你们预约过。”
销售拿出手机看了眼备忘录,询问道:“乔女士是吗?”
见乔诗谌点头,她才接过了袋子,打开看了眼:“买回去没有背过吗?我看我们挂的标签都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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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没背过。”乔诗谌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包刚到她手上,公司她就去出差了,想着回来以后上班背,结果撞破了高彦鹏偷腥。
“那可以按原价退给您,”销售在前面引路,一边介绍道:“或者想要换其他款式,也可以直接折价来算。”
乔诗谌跟着她打量了一番,各种品牌、各种款式的包包,像是展览一样摆得琳琅满目,看着比各家专柜的款式还要齐全。
她犹豫地收回目光:“还是直接退钱吧!”
销售依然挂着职业笑容,应道:“好,那乔女士请跟我到里边办一下手续。”
乔诗谌跟着销售去了里间,庞曜没有跟过去,在周围闲逛起来。
店里的销售很有眼力地又过来一个,客气道:“先生您好,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和我说。”
他其实只是随便走走,但是看见摆在架子上的包,有的提手上还套着保护纸,不由好奇:“那是新的吗?”
销售看了一眼,笑着解答:“对,是全新没有拆过的,保护纸、防护膜什么都在,上周刚从专柜出来,要是需要的话,小票也能给到您。”
庞曜来了兴趣:“你们这里不是二手店吗?怎么还有全新的货?”
“有的是买手从国外带回来的,赚个差价,还有的就是品牌那边的VIC,每年要保持一定的消费额度,所以会买一些比较保值的包,到我们这里出掉回血。”
庞曜不懂这些,他是真没想过在二手店还能买到全新的东西。
本来看到乔诗谌自己买的包,他就有送她几个的打算,只是没考虑在二手店买。
二手这种东西,自己买来用倒是还挺好,但是拿去送人他就感觉有些怪怪的。
所以现在完全是意外之喜了,在这边买来送给乔诗谌,可要比特意跑去专柜买,更容易解释,对乔诗谌而言接受度也应该更高。
“有哪些是比较受女生欢迎的吗?”不懂包的庞曜,准备老老实实地接受专业人士的意见。
“是送给刚刚那位女士吗?”眼见来了业绩,销售热情地询问。
庞曜点了点,没有否认。
“那您的眼光真好,您看的这款中号的Carryall,就非常受现在的女孩子欢迎,平时当个上班用的通勤包非常方便,小一点的电脑都是装得下的。”
被夸了眼光的庞曜,不禁露出笑容,连价都没问:“那就选这个了。”
末了,还不满足地巡视起来:“还有别的推荐吗?”
今天庞曜也是要体验一下买包的快乐了。
12. ‘他是我哥\’
见顾客的消费意愿如此强烈,销售的热情更甚。
她动作很快地将已经定下来的Carryall拿到一边,又主动从透明防尘包里拿了另一个包包,到庞曜面前展示。
“先生您看看这款黑金配色的CF,也是非常受欢迎的经典款式,同样刚出专柜没多久,背着时尚感比较强,很容易搭衣服,而且荔枝纹牛皮也比较耐用,平时出门不用怕刮了碰了。”
庞曜瞧了瞧,和刚刚那个包确实是不同的感觉,他不懂这些东西,但看着和乔诗谌之前摆在地上的小包有些类似,便大手一挥要了。
反正如果乔诗谌要是不喜欢,也是可以换的。
选了两个包,庞曜意犹未尽,但是再买就不好跟乔诗谌解释了,他不由考虑起来,怎么打个掩护。
“有什么比较适合妈妈辈背的包吗?”庞曜思索片刻,便决定让自家的方女士在找儿媳妇这件事上做出一些贡献。
“这款锡器灰的Birkin25先生要考虑一下吗?虽然不是全新的,但成色非常好,仅仅只有一点使用痕迹,价格是十五万,比专柜的公价便宜不少,而且在咱们这里买还不用配货。”
庞曜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要了。
疯狂消费了一把之后,他就跟着销售准备去柜台结账,路过中间的玻璃展柜时,余光被一抹红色吸引了注意。
摆在这家店里大多数的包,都是黑、粽、灰这类深色,难得见到比较鲜艳的颜色。
“这款是什么?”庞曜停下脚步,鬼使神差地问。
“这款是迪奥的情人节限定款托特。”
听了销售的介绍,庞曜来了兴趣,他走过去弯腰看了下,想找一找到底哪里有情人节的设计。
仔细瞧了瞧,才发现红色的绣花围着一个心形地图,几个陌生的单词,庞曜只认识其中一个。
Amour——法语中的‘爱’。
庞曜能认识这个,还是上学那会儿学着写情书,搜了各个国家的‘爱’该怎么说、怎么写。
可惜那么多情书,最终都没有送出去的机会。
不过此时此刻,或许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的引导,一个不太能看得出是‘情人节’设计的限定款,恰如他对乔诗谌的心意一样隐而不发。
拿来做礼物正合适!
“这个也要了!”说完,庞曜便快步往柜台走去。
他怕再看下去会越买越多,并不是怕花钱,要是乔诗谌愿意接受,把他卡里的余额全掏光,庞曜都乐意之至。
乔诗谌得了退款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庞曜在那里结账。
“您买得比较多,价格都是给您按照最优惠的来,保卡都放在盒子里了,以后如果背腻了可以回来找我们,回收或者换款都可以,包装盒最好不要扔,折价的时候能值个几百块钱呢。”
庞曜耐心地听着销售的讲解,乔诗谌走到他身边的时候才发现,努力让自己和平时表现得一样:“弄完了?”
“嗯,”乔诗谌点了点头,好奇地看着销售小心地包装起来:“你怎么买了这么多包?”
“来都来了,就正好给我妈也买一个,挑的时候遇见几个不错的,顺手买了给你当礼物。”庞曜面不改色地倒果为因,手指却无意识地抠着柜台的桌面。
“给我?”乔诗谌瞪大了双眼:“好端端地,怎么给我送包啊?”
乔诗谌扫了一眼,每款包的年龄风格非常明显,她歪头数着:“一送还是三个?”
“一个是作为朋友送你的安慰,一个是作为上司给你的肯定。”庞曜煞有其事地介绍着。
“那这个呢?”乔诗谌好奇地看着最后放进包装盒里那款包,热烈而跳脱的红色十分抓人眼球。
庞曜下意识看过去,‘Amour''正巧映入眼帘,不由勾起嘴角胡说道:“算给你的赠品。”
乔诗谌也没有推拒,心里想着准备回礼的事情,估摸着自己得好好攒攒钱才行了。
她刚刚看了几个包的款式,都是她喜欢的,该说不说庞曜这家伙的审美还挺好的。
把盒子放到手提袋里,销售在柜台上整齐地罗列成一排,笑盈盈地插话:“一下子买了这么多,您瞧您男朋友对您多好啊!”
“不是,”乔诗谌矢口否认,下意识澄清道:“他是我哥。”
“实在不好意思,我们这儿一般男生带女生过来,都是送女朋友礼物的,没想要遇到关系这么好的兄妹,”闻言,销售立刻道歉,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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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缓解尴尬,还特意夸赞道:“有这么宠的哥哥,找男朋友的时候要求肯定得高!”
庞曜抿着嘴唇,心里现在难受得紧,就像一把冰锥刺了进来,绞痛中泛着消磨志气的寒凉。
他再一次清晰地感知到了自己和乔诗谌之间的界线。
‘就这么不能接受我吗?’庞曜鼻子有些酸,他没想过乔诗谌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如此在意,哪怕被人误会着模糊一点,都要立刻解释清楚才行。
“怎么感觉这一路上,你都心不在焉的?”回到车上,坐在副驾驶的乔诗谌侧过脸打趣:“冲动消费之后,开始心疼钱了?”
“没有,就是在想工作上的事情。”庞曜拿出了万用借口搪塞。
密闭的空间里,乔诗谌身上那股檀木与苹果的清甜蔓延过来,沾在了他的衣襟上,与他的香水味杂糅在一起,却始终盖不住松针隐隐的苦涩味。
他拽过安全带,手指摩擦着粗糙的边缘,犹豫着开口:“乔诗谌……”
听见他唤着自己的名字,乔诗谌扭过头问道:“怎么了?”
‘我就这么拿不出手吗?’
他的手不自觉握紧,安全带勒进了掌心,疼痛却无法唤回他的理智。
‘你始终不懂,我对你的好,都是男女之间充满情欲的喜欢,而不是来自邻家哥哥的照顾。’
脑子里叫嚣的念头,让庞曜眼睛胀痛,他用力地将安全带按下,锁扣发出濒临断裂的咔嗒声。
‘乔诗谌,我不想当什么该死的哥哥,我想做的是你的男朋友!’
喉头滚动着咽下了灼热的咆哮,他咬紧牙关,嘴里弥漫着淡淡的铁锈味。
那些心里闪过无数想说的话,在开口时却成了:“晚上想吃什么?”
暗恋的人都是胆小鬼,或许把话说开了,才会有在一起的机会,一直藏在心里就永远不会有改变。
可就是因为舍不得、输不起、放不下,他才一直做着令人不齿的胆小鬼,没得选择。
‘还不是时候。’庞曜在心中这样对自己说,可怎样才算是时机成熟,他也未曾有过预测。
漫无目的地等待,不过是束手无策地逃避罢了。
他拿她从来也没有什么办法。
13. 她汇报工作
回去的路上,顺便去接上了庞旸。
庞旸上车之后,乔诗谌也从副驾驶的位置挪到了后面,两个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笑得特别开心。
身旁的位置空了出来,庞曜的心里也空落落的。
“你看这个!”庞旸拿着手机给乔诗谌分享自己这阵子收藏的搞笑视频,基本都是宠物向的。
比如现在这个,一只肥猫扭着屁股,非要把自己塞进一个小小的纸盒子里,然后把纸盒给撑爆了,一脸懵逼地回头望着镜头,手足无措。
配合上BGM真的是又好笑、又可爱,让乔诗谌忍不住伸出手指拖动进度条,又看了一遍。
庞曜透过后视镜偷偷地瞧了一眼,乔诗谌和庞旸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同一个手机,时不时就笑作一团。
两个人的脑袋自然地贴在了一起,仿佛转过脸,就能在对方的脸颊上留下一个暧昧的唇印,有的时候笑得脱力了,就倚在对方身上。
握着方向盘的手不断收紧,橡胶在挤压下发出了轻微的哀鸣,庞曜嫉妒得发狂,恨不得立刻取而代之。
他也知道两个人都没有那方面的心思,可他就是无法抑制自己心中那些不堪的情绪。
庞曜总是忍不住不时去看他们两个,刺眼得让他快要失了理智。
“乔诗谌,你这次去考察的代工厂怎么样?”
并非是真的关心工作,庞曜实在是随便找什么话题也好,都要打断他们两个的相处。
他想要乔诗谌的视线,她的注意力,能够落在自己身上。
可脑子转了又转,他和乔诗谌之间,似乎除了工作以外,没有其他更适合交流的话题。
“我感觉不太行。”乔诗谌果然停下了和庞旸的说笑,正经地思索着:“我去的时候,看到那边的表现其实倒还好,给的AOI检测也过关。”
虽然她总拿‘资本家’来打趣庞曜,但遇见正事的时候,她还是会认真对待的,并非真的就休息时间一点工作都碰不得了。
倒是旁边的庞旸,哀嚎着猛拍驾驶位座椅的头枕:“都周末了,能不能不要聊工作这种可怕的东西啊!”
乔诗谌锤了庞旸一拳,示意他安静,然后才继续说道:“我怀疑他们给的数据造假了。”
她掏出手机,将图片放大后往前递过去:“他们给的样品,感觉像是手工返修过的,这个焊点不像是产线上做出来的。”
“而且那边给出的过往数据也很奇怪,上个季度OEE值波动标准差始终不到2%,要知道这时候他们刚接了一个品牌的新订单,而且在新的产品线上,CT标准差竟然能小于0.5%,AOI检测的误报率曲线也十分平滑,这压根就不符合调试期的正态分布特征。”
庞曜在等红绿灯的时候,抽空接过手机看了一眼,然后还了回去:“所以你怀疑他们在良品率上说谎了?”
“是基本上肯定了,”乔诗谌又从手机上翻出了聊天记录,展示了下:“那个品牌和他们合作了才不到一个季度,就把产线给撤走了,不觉得很奇怪吗?”
“我特意找了那个品牌的负责人,问了问情况,他给我的答复就是厂子的良品率不达标。”
乔诗谌越说越激动,在手机上翻找着自己这段时间整理的证据,也顾不得正开车的庞曜有没有时间看。
“然后我又上网查了下这段时间,那款产品在网上的评价,售后激增,我大概算了下,千台故障率起码超了3倍!”
“所以那边展示给我们看的生产水平,并不是他们的实际水平,我个人是不太看好和他们之间的合作,这些我都写报告上了,等交上去你们仔细看看,再定夺吧。”
“行啊,提前做完了工作,还完成了这么多额外的内容,真的是够优秀啊!”庞曜笑着夸了一句,然后顺着她的话说:“那看来和他们的合作,真的要慎重考虑一下了。”
实际上,这事其实根本就不归庞曜管。
庞曜毕业之后,跟两个同学一起创业,因为各自名字中有一个字意为‘日光’,所以把公司取名为‘同辉科技’。
公司主营方向是智能家居,他们三个合伙人各司其职,庞曜主要负责的就是硬件的开发,徐昱琨则负责软件的运营,还有各个产品之间的交互逻辑,而高阳则是负责公司的管理、宣传。
所以找代工厂合作这事,是高阳需要操心的,庞曜和乔诗谌说这些,完全是没有话题纯在硬聊。
但是他喜欢看乔诗谌聊工作时候的样子,如此的锋芒毕露。
一旁的庞旸有些看傻了,他目瞪口呆地盯着乔诗谌,感觉自己的小伙伴有些陌生。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聊起工作像打了鸡血一样的乔诗谌,实在是帅得有点过分了。
“乔乔,你不是说很烦工作的吗?”庞旸艰难地开口,带着些谴责的意味。
说好了一起做躺平的咸鱼,结果你现在这么优秀,现在搞得家里就他一个废物了!
“是很烦啊,”回归生活模式的乔诗谌,很没形象地瘫坐着,长叹了口气:“但是交给你的事情总得做好吧,不然心里更难受。”
“而且多少还是会有一些成就感的。”
说完,她戳了戳庞旸,嘟囔着:“咱们继续啊!”
庞旸晃了晃脑袋,争取把刚刚乔诗谌火力全开的那段记忆甩出去,然后欢乐如往常一样,又跟着乔诗谌凑在一起看萌宠搞笑视频。
卷是不可能去卷的,自己的小伙伴这么厉害,一开始可能有点难以接受,但是想开了会发现自己又多了一个靠山,那么躺平生活就能过得更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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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也知道乔诗谌一直都很厉害,上学的时候她成绩就一向很好,尽管整体上来看并不是那种会让老师们满意的标准好学生,但想做的事很少有失手的。
一路上,庞曜没能再找到合适的话题,破坏掉后面那两个人融洽的相处,只能时不时咬牙切齿地透过后视镜瞪自己那个傻弟弟一眼。
急得他猛踩油门,硬生生提前半个小时,返回了家中。
“我哥现在开车真猛,”下了车,庞旸就忍不住抚着胸口,凑到乔诗谌耳边小声蛐蛐:“我平时都不晕车,差点把我给弄吐了。”
耳朵很灵地听了个大概,庞曜瞪了他一眼,教训道:“在车上玩手机,你不晕谁晕!”
摆足了长兄的威严,丝毫不提自己飙车带来的影响。
庞旸敢怒不敢言,老实地站在旁边,还得在自家老哥打开后备箱的时候,殷勤地上前:“东西挺多的,我拿点吧!”
庞曜也没客气,把从超市买的食材全都递给了他,自己则拎着给乔诗谌和母亲买的包。
乔诗谌上前也想帮忙,却被庞曜挡了回去:“这点东西我们两个拎着就够了,你先去按电梯吧!”
她看向庞旸,庞旸给出了一个‘我可以’的反应——三个人能吃得下多少东西,还不至于拎不动。
一马当先在前面领路,乔诗谌拿出庞曜给她的钥匙,开了门,又帮两个人拿好拖鞋摆在地上。
“哇!”庞旸十分没见识地探着头张望,赞叹道:“哥,你住的地方这么好啊!”
“你之前没来过吗?”乔诗谌有些好奇地问。
“没有,”庞旸摇了摇头,“之前我哥跟室友合租,我也不认识他室友,就没好意思过来打扰。”
“不过,乔乔你住进来,我以后就能常来了!”
庞旸换了拖鞋,走过去把东西放到厨房的料理台,回到客厅观摩的时候,灵光一闪:“这地方那么大,不然我也住过来好了,就像咱们小时候一样,一起住,一起玩!”
听了这话,庞曜脸都黑了,他好不容易跟乔诗谌有了独处的机会,哪里容得下电灯泡过来搅和,就算是亲弟弟也不行!
“没有你的地方!”庞曜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果断拒绝。
庞旸也不打怵,笑着上前抓着他哥的胳膊撒娇:“咱俩住一间房不就行了,以前不是经常在一张床上睡嘛!”
“不行,都多大的人了,我现在不习惯和别人睡一张床!”
“难道我还算别人吗?”
“你是!”
见自己哥哥如此铁石心肠,庞旸做作地叹了口气,然后眼睛一转:“这客厅也够大的,我那里有露营帐篷,可以在客厅支帐篷睡!”
庞曜眼前一黑,咬牙切齿地在心中怒斥:‘你小子点子是真多啊!’
14. 她不甘示弱
庞旸当然没有真的打算住过来,这边离他公司很远,而且他住的地方房租都交了,哪有必要搬过来。
他纯纯就是在逗他哥,以报之前庞曜开车太快弄得他晕车,还凶了他的仇。
庞曜把送给乔诗谌的包先放到她的房间里,然后才撸着袖子出来问道:“乔诗谌想吃小酥肉,买回来的蘑菇可以顺便一起炸了,然后再做一道麻婆豆腐和蒜香四季豆,早上剩下的红烧肉热一热,下午吃这些,有什么意见吗?”
他的目光看向乔诗谌,乔诗谌摇了摇头,她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这里边除了她点的菜,就是她爱吃的菜。
倒是庞旸积极地举手:“我可以点菜吗?”
庞曜横了他一眼,冷哼道:“有什么吃什么!”
“差别待遇啊!”庞旸愤而做了一个鬼脸,耍宝着抗议:“我还是你亲弟弟吗?”
“你要不是我亲弟弟,我早把你撵出去了。”庞曜这玩笑话掺着些真情实感,就庞旸和乔诗谌那股子亲密劲,他是自己亲弟弟,庞曜都有点忍不了。
“乔乔,你看我哥!”眼见说不过,庞旸扯着一直在看好戏的乔诗谌下水,期望找个队友一起对抗他哥。
乔诗谌当然不会让小伙伴失望,当即戳了一句:“这次做饭不用凹造型了?”
她的言语攻击显然效果拔群,庞曜一下子红了耳朵,不敢接话,假装自己很忙一样低着头处理食材。
见到自家老哥反常的举动,庞旸好奇地追问:“什么凹造型?”
庞曜继续鸵鸟一样装作没听见,乔诗谌也憋着笑,不给解答,只一味地欣赏庞曜的窘态,急得庞旸像是只生了虱子的猴子,抓耳挠腮。
“你俩才住一起几天啊,就有彼此之间的小秘密要瞒着我了?”庞旸造作地捂着嘴装哭,看乔诗谌的眼神,像是看一个薄情的负心人。
庞曜抿着嘴角,手底下解塑料袋的动作都透着轻快。
乔诗谌没有被道德的谴责所影响,虽然揭庞曜的短很有意思,但她也不会拿着对方的糗事和别人去说,哪怕那个人是他亲弟弟。
“好啦,不是要玩游戏嘛,我倒要看看你这么上心的游戏,到底能有多好玩。”她笑着转移了话题。
“我今天可要给你露一手。”庞旸一下子来了劲,兴冲冲地拉着乔诗谌去客厅开了游戏机。
他也不是非要刨根问底不可,十分看得懂眼色,自然明白自己肯定是问不出什么,那就别坚持了,又不是什么要紧事。
“我跟你说,我可是提前有练过的!”庞旸拿着手柄,得意洋洋地看着乔诗谌。
“哦?是前天我去你家,你被庞曜虐了三个小时的游戏?”乔诗谌一挑眉,不甘示弱地回击:“那确实是积攒了不少失败的经验呢。”
庞旸有点破防了,他苦着一张脸,不敢回忆自己有多惨,那天他是真的输得有点PTSD。
“少废话,有本事手底下见真章。”他抹了一把脸,叫嚣着。
乔诗谌也很干脆,拿起手柄一仰头:“来战!”
战局一触即发,这款游戏没出之前,庞旸就给她安利过好几次,所以她还是比较熟悉的。
本来想着庞曜都能血虐他,那平时和庞曜玩其他游戏都能够占据优势的自己,打他岂不是手到擒来?
结果一打起来,情况就有点不对了,庞旸对游戏确实很熟练,自己只能拼尽全力去防守,找不到太好的机会反攻。
“你是不是昨天在家里苦练了一整天,就为了今天虐我?”乔诗谌怀疑地看着他。
“你可别冤枉人,昨天我可是要上班的!”庞旸为自己辩解,“而且我哥打得我快有心理阴影了,要不是今天过来陪你玩,我可是好久都不愿意碰这个游戏了。”
他越打越兴奋,之前被他哥打掉的信心,现在重新在乔诗谌身上找回来了。
‘果然游戏还是找乔乔玩才有意思!’庞旸觉得自己的快乐又回来了。
乔诗谌不甘心地扭过头,紧紧盯着电视,直起身子一下子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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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认真起来。
又输了几把,很快她就手熟了起来,渐渐地也能跟庞旸打得有来有回,两个人陷入了一种势均力敌的状态。
本来虐菜虐得正开心,庞旸这下子也感受到了压力,也认真地操作了起来。
然后发现收效甚微,开始尝试盘外招——挪着位置贴到乔诗谌的身边,用肩膀轻轻去撞她,期望以此能够影响她的操作。
乔诗谌也不甘示弱,有样学样地回击,好好的格斗游戏,一下子就增添了线下PK的元素。
正在切肉的庞曜,眼见着两个人越坐越近,然后开始蛄蛹起来,他下刀的力度就越来越重,最后像是剁骨头一样‘哐哐’作响。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客厅,要不是确实刀工不错,这时候早切到手了。
在艰难地抵抗之后,失误了一下输了对局,眼见自己的优势已经荡然无存,庞旸放下手柄,陪笑着提议道:“这游戏玩久了也没意思,要不咱们换一个?”
已经扬眉吐气了一把,乔诗谌也没有追着打的意思,十分大度地表示:“好啊,玩什么?”
“我正好最近买了一款双人合作闯关的游戏,果然游戏这种东西,还是一起合作有意思,对抗什么的根本不适合我们!”见乔诗谌高抬贵手,庞旸松了口气,喜笑颜开地翻着游戏列表。
“这游戏最近风还挺大的,说是情侣之间的终极考验,只有一起把这个游戏玩通关了,彼此之间的感情才算是不惧风雨,现在吹得跟情侣专属一样,骗了不少小情侣去买游戏。”
庞旸一边介绍,一边打开了游戏,然后他就觉得自己背后一凉。
下意识回过头,就看到他哥拿着刀,阴恻恻地站在后面。
“哥……”被老哥的气场吓得缩了缩脖子,他弱弱问道:“怎么了?”
庞曜盯着屏幕上的游戏画面,面无表情地把刀往前面一递:“你去把饭做了!”
“啊?我?”庞旸懵懵地指了指自己,茫然开口:“我哪会做饭啊?”
15. 她为他上药
电视上正在播放着游戏的载入动画,一男一女的剪映正拥吻着,后面是跳动的爱心线条,背景被怒放的红玫瑰所包围。
庞曜的视线从那上面挪到了自己弟弟身上,冷着脸说道:“让你洗菜、切菜而已,又不是让你做饭,处理食材你还是可以的。”
“乔诗谌不是喜欢吃你做的水果挞嘛,正好材料都有,你烤一个当饭后甜点也挺好。”
庞旸有些不太情愿,处理食材倒还好说,但是做水果挞的话,得从挞皮开始做,少说也得一个小时的时间,太麻烦了。
他还是想跟乔诗谌一起玩游戏。
上学的时候,大家都是一个学校的,约起来也比较容易,自打毕业工作了之后,大家都忙,时间协调起来也困难,导致每一次凑到一起的机会都无比珍惜。
“哥,要不你来吧!”庞旸露出了讨好的笑容,拍起了自家老哥的马屁:“我肯定没有你做的好,乔乔也就是没吃过你做的,不然也不会觉得我做的好吃了!”
这话倒是说到庞曜的心坎里去了,他强忍着笑意,思维无比清晰——这游戏,绝对不能让庞旸陪乔诗谌玩!
所以,庞曜依旧用十分有压迫力的目光,盯着庞旸,希望他赶紧有点眼力去厨房帮忙,把和乔诗谌独处的机会给他可怜的哥哥让出来。
“我来吧,”乔诗谌站起身来,笑着说道:“我最近刷到了一个水果挞的配方,正好试一试。”
庞曜没有直接拒绝,而是继续给庞旸上压力:“那我陪你玩会儿?”
那双狐狸眼在微微眯起的时候,会带着些兽性的凶恶,让庞旸忍不住心中一颤。
‘这摆明了是要虐我的节奏!’庞旸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前天晚上的惨剧再次浮现在眼前。
“还是我来吧!”庞旸悲壮地站起身来,欲哭无泪。
如果玩得不开心,那还不如不玩,很显然,和自家那个心黑的哥哥一起玩游戏,可能都没有去做水果挞有意思!
庞曜这下满意地点了点头,吩咐道:“肉已经切好了,你把蘑菇和四季豆洗了就行,然后切点辣椒还有蒜末,豆腐不用你管。”
得了令的庞旸,垂头丧气地往厨房走,结果还因为走得太慢,被庞曜推了一把催促。
终于把碍眼的打发走了,庞曜假装淡定地看向乔诗谌:“一起打会儿游戏?”
“好啊,”乔诗谌坐了回去,拿起手柄道:“你可别拖后腿哦。”
“放心好了。”庞曜的唇角微扬,坐到了她的身旁。
他本来想像庞旸之前那样,贴着乔诗谌坐,但一时怂了心,还是往旁边挪了些距离。
尽管如此,他们之间的距离也要比之前近了许多,那淡淡的苹果檀香,幽幽地钻进他身上每一处毛孔,甜到了心里。
正如庞曜保证的那样,他完全没有拖后腿。
明明是双人合作的游戏,但是两个人之间的交流却很少,遇到了需要分开操作的解谜,庞曜都会一马当先去处理一处,乔诗谌只要专心去解决另一处就够了。
她从来没想到,自己跟庞曜之间还能有如此的默契,一路上没有争吵,没有欢呼,和跟庞旸一起玩游戏时相比,少了许多热闹与激情,但安静的同时处处都很舒心。
这款因为难倒了无数人,而在网上名声大噪的合作游戏,乔诗谌甚至没有感受到到底难在了哪里。
直到见到了第一个BOSS,才算是感受到了一些压力。
“不行,BOSS的攻击太快了,我躲不过去!”乔诗谌眼见着BOSS抬手,控制着角色一个翻滚,却仍然被BOSS攻击的余波命中。
又掉了一颗心,进入BOSS战总共就掉了两颗心,全是她出的问题,这样下去肯定是过不了关的。
乔诗谌一下子就急了,她紧抿着嘴唇,弓起身子,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紧屏幕里BOSS的举动。
庞曜注意到了她的紧张,在BOSS快要抬手的那一刹那,提醒道:“往右边躲!”
下意识地操控着角色向右翻滚,她其实潜意识里,对庞曜有一种盲目的信任,那是她目睹了庞曜二十多年来不曾变过的优秀,而铸就的敬意。
果不其然,这次成功躲过了攻击,让乔诗谌忍不住欢呼:“YES!”
刚刚谨慎小心的压力,一下子变成了畅快无比的宣泄,让乔诗谌激动得红了脸。
“可以啊!”乔诗谌倾着身子,用肩膀撞了撞他的胳膊,欣喜道:“你怎么知道要往哪躲?”
她的头发搔过他的脸颊,她身上的味道愈加浓郁,让庞曜本能地想要贪婪地用呼吸去捕捉,但却只能克制着屏息。
他按捺住欢欣鼓舞的心跳,控制好声线,平静地解释:“它攻击之前会先动一下肩膀,你看他肩膀上的刺往哪个方向指,就往另一个方向躲就行。”
乔诗谌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根据他教的方法,专注地盯着BOSS的动向。
这次没用庞曜提醒,她就躲过了一轮攻击,不由兴奋地欢呼:“可以啊,庞曜!”
客厅里的欢声笑语,让厨房里孤独的庞旸更加郁闷,他哀怨的目光像刀子一样,一下又一下往那边瞟着,可恨的是无人在意。
‘我不是来跟乔乔玩游戏的嘛,怎么莫名其妙突然干起活了?’庞旸哭丧着一张脸垂头丧气。
说又不敢说,真就跟乔乔说得一样,他哥自打创业之后,就越来越会使唤人了!
厨房的负气压并没能传到正在享受游戏的两人这边。
庞曜瞥了乔诗谌一眼,噙着笑酸道:“早上在外人面前,说我是你哥,现在没有外人就直呼其名了是吧?”
“有点小心眼哦,曜曜哥!”
乔诗谌打趣回去,目光瞄到他手的时候,被吸引了目光。
握着游戏手柄的那双手骨节分明,因为抓握而浮现起几条青筋,朝着她的四根手指,有一团暗紫色的淤青,周围晕开成渐染的棕黄,在他冷白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你手怎么了?”乔诗谌关心地凑近看了看,她的发顶贴着他鼻尖略过,让他一时间忘了呼吸。
“很疼嘛?”见庞曜始终没有说话,她歪过头看向他,关切地责备:“你手受伤了还跟我玩游戏!”
那一张脸在他眼前,所有的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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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都被吸引了过去,每一个神经元都无心工作。
庞曜艰难地低下头,让视线被自己的手占据,才重新争夺回了思考的能力。
“没什么大碍,就是前段时间打沙包,不小心伤到了。”他垂眸含糊其辞地解释着。
把高彦鹏当成了沙包去打,也不算是说谎。
耳朵一直立起来关注情况的庞旸,这下在厨房终于有了参与话题的机会,当即毫无兄弟情地嘲笑道:“哥,你怎么去健身房打沙包,都不知道带拳套呢,还把手给弄伤了!”
庞曜想回身剜他一眼,但是乔诗谌就在身前,转身的空间不够,只能无奈作罢。
他又补了个借口:“不是刻意去练拳击,就是当时路过见到,顺手挥了一拳,没想到把自己给伤到了。”
虽然这样一说,显得他很糗,但是庞曜更不愿意把高彦鹏的事情说出来。
“真是服了你了!”乔诗谌皱着眉头埋怨了句,然后起身:“我那里有药膏,我去拿!”
“没那么严重!”庞曜下意识阻拦,他希望自己在乔诗谌的心中,是强大的,可以依靠的,不要有这么脆弱的表现。
乔诗谌没听他的,横眉一扫,气势十足道:“都紫成这样了,还不严重!”
说完,就从他屈着的长腿上面跨了过去,进了自己的房间。
被凶了一通,庞曜的心里却甜滋滋的,他低着头偷笑,争取在乔诗谌回来之前先笑够了,以免到时候情绪太满憋不住。
那双毛绒拖鞋的底很软,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急迫的‘哒哒’的脚步声,就像是踩在了他的心上一样。
乔诗谌蹲下身,拧开药罐,然后皱着眉把他手里仍然握着的手柄拿走放到茶几上:“还惦记着玩,你总说庞旸贪玩,我看你也没好到哪里去!”
说完,她就抓着庞曜受伤的那只手,搭在自己的手心上,仔细地观察着受伤的面积。
她的手很软,接触时像是被煮到半熟的嫩鸡蛋蹭过一样。
庞曜的手指僵着不敢动,心脏越跳越快,将沸腾的血液全都泵向了大脑,思绪在一片炙热中变得空白。
此时此刻,他什么都不用想,所有的关注都在乔诗谌的身上,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他看见乔诗谌认真的侧脸,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的工艺品一样小心。
他感受到冰凉的药膏,温柔地覆盖在他的指背,然后轻缓地揉搓,泛起的刺痛也透着令人愉悦的甜蜜。
浓郁的药味带着苦涩,还有薄荷十分彰显的存在感,冲向他的鼻腔,可在他的嗅觉神经,却压不过乔诗谌身上淡淡的清甜。
庞曜无意识地向前倾着身子,近一些,再近一些,他自己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视野里乔诗谌的脸正不断地放大。
直到炙热的鼻息,喷吐到她的脸颊,专心涂药的乔诗谌疑惑地转过脸。
她的鼻尖蹭到了他的鼻尖,仿佛能够闻到对方的呼吸,她身体里的气便交换到了他的体内。
像是过电一般,一股强烈的酥麻感从庞曜的鼻尖,一路麻翻了整片头皮,最终在他的脑子里炸开了花。
16. 她强颜释然
上完药,庞曜便站起了身子,他现在心慌得厉害,实在不敢再和乔诗谌靠得那么近。
“我去看看小旸弄得怎么样了。”他撂下这句话,然后像是潜逃一般,匆匆地往厨房走去。
“哥,我就知道你不会抛弃我!”刚刚还怨气十足的庞旸,这会儿表现得非常感动。
要不是演技不行,他非要来一段眼含热泪,欲落不落的精彩戏份,可惜他有干眼症,实在挤不出眼泪。
庞曜自然知道自己弟弟是什么德性,瞥了他一眼,没有搭茬。
自己的表演冷了场,庞旸讪讪地笑了下,正巧乔诗谌也走了过来,他便故技重施地嚷道:“乔乔,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不舍得我一个人在厨房!”
“辛苦啦,”乔诗谌笑了笑,然后探头瞧了一眼砧板,十分捧场:“哇,你刀功见长啊!”
“是吧,等我练好了厨艺,你想吃什么,我就给你做什么!”庞旸得意地挑眉,很是自然地受了乔诗谌的吹捧。
庞曜瞄了一眼砧板上稀碎的蒜末、辣椒末,略带嫌弃地撇了撇嘴,也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可夸的!
“你不再玩一会儿了?”庞曜一边在抽屉里翻找一次性的橡胶手套,一边扭头问乔诗谌。
他手上有乔诗谌刚刚亲手抹上去的药膏,他可舍不得洗掉,所以打算带着手套做饭凑合一下。
“一个人玩也没意思,过来欣赏一下你们做饭的英姿。”
乔诗谌话里有话,庞曜听出来了,身子不由一僵,被她逮到两次凹造型做饭,也不知道要被她拿来说多久。
毫不知情的庞旸倒是很乐呵,拿着菜刀又是一阵猛剁,还朝着乔诗谌求夸奖:“乔乔,你看我这手速,刀都有残影了!”
乔诗谌的夸奖没有来,哥哥的训斥倒是先到了:“行了,别在这儿玩了,我要的是蒜末,你都快剁成蒜泥了!!”
还顺手轻轻推了他后背一下,示意这碍眼的玩应赶紧走开。
‘喊我过来干活,干完活还说我是在玩!’庞旸愤愤不平地在心里嘟囔着,委委屈屈地去洗了手。
然后,在乔诗谌旁边坐下,正大光明地开始偷懒。
反正挞皮已经放到冰箱里定型了,他打算吃饭的时候烤上,吃完饭消化一阵子,也就烤好可以吃了,时间上正正好好。
现在没有事情做,自然是美美地看老哥忙前忙后,以报之前他使唤自己的仇!
起锅烧油,裹粉炸肉,庞曜的动作带着向来的雷厉风行,行云流水处足以见识到他有多么熟悉厨房,腾挪举手之间颇有些赏心悦目的感觉。
“我哥还真有两手啊!”炸物的香味逃过油烟机的阻挠,隐隐飘过来几丝,就勾起了庞旸的馋虫,他忍不住赞叹起来。
“本来我还打算,要是我哥做得不好吃,硬着头皮也要捧场夸一夸呢。”他小心地凑到乔诗谌耳边,小声地嘀咕着自己本来的计划。
“你哥做饭很好吃啊,”想起今天的早餐,乔诗谌也不由咽了下口水,然后疑惑道:“你没吃过你哥做饭吗?”
庞旸歪着头思索片刻,瞄了他哥一眼,见没注意自己这边,才又朝着乔诗谌耳语说起他哥的坏话:“吃过,但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我撞见他在家里偷偷做菜,就尝了一口,他那时候厨艺一般,可能跟我也就一个水平吧,远远没有现在这么厉害。”
乔诗谌想了又想,实在想不出来庞曜这个从小到大各方面都强的优等生,一般会是什么个水平。
反正她觉得小伙伴嘴里说的‘和自己一个水平’,应该是不值得信任的,颇有些挽尊嘴硬的嫌疑。
但是她也不会拆穿,转而问道:“那你之前听说庞曜做饭,表现得那么兴奋干嘛?”
“嗐,我那不是捧捧场嘛,不然我哥不高兴了,我又得挨欺负,”说到这里,庞旸就忍不住唉声叹气:“我真的是太难了!”
‘不至于吧……’乔诗谌狐疑地看了正在锅前忙碌的庞曜,虽然她也总说他是恶魔,但也没觉得他已经威严到了如此程度。
刚想说些什么,庞曜就端着盘子,转身走过来放到了岛台上,还顺手摆了两双筷子:“先炸出来一些,你们先吃着。”
然后,就有些狐疑地问道:“你们在聊什么呢?”
没等乔诗谌开口,庞旸就急匆匆的打哈哈道:“没什么,就是聊聊游戏!”
看着自家弟弟满脸心虚的模样,就能猜到肯定是说他的坏话了,忍不住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
这小子每次和乔诗谌凑到一起的时候,也不知道帮他说说好话,次次都专注于败坏他的形象。
要你何用啊!
虽然没有读懂庞曜的心思,但庞旸也感受到了哥哥的不满,尴尬地低着头装没看见,装作很忙一样伸手拿起小酥肉就往嘴里塞。
然后就被烫到了舌头,赶紧撅着嘴急促地往外呼气,吓得一旁的乔诗谌忙上前关心。
看着自己弟弟犯蠢的模样,庞曜就眼前一黑,真的是一点都指望不上这家伙。
虽然心里嫌弃,庞曜还是赶忙给他倒了一杯冰水:“喝口水吧,又不是不给你吃,有什么好着急的!”
冰了一下,舌尖刺痛和麻木感渐渐消失,庞旸又有活力耍宝:“这不是哥你做的太美味了,我实在等不及了嘛,真的,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小酥肉!”
‘……刚入嘴第一口就被烫到了,你能尝得出来什么味啊。’被自己弟弟随口就来完全不走心的彩虹屁给无语到了,庞曜瞥向旁边的乔诗谌,她尝了一口之后,笑眯眯地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看着她弯起来的杏眸,面容十分享受地舒展,庞曜的心也跟着阳光灿烂起来。
几道菜在庞曜打鸡血一般地加速下,很快就摆上了桌,这次做的都不是特别复杂的菜式,效率提升上去也完全没有影响到质量。
庞旸闷头干饭,心里已经惊呆了,虽然已经从乔诗谌那里得知老哥手艺不错,但也完全没有料到会这么好。
“哥,你这么好的厨艺,之前也没说给弟弟露几手!”庞旸一想到晚了好几年才尝到如此美味,就忍不住哀怨地看过去。
“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庞曜给他夹了一块小酥肉,然后就借着这个由头,把桌子上的菜都给乔诗谌夹了个遍。
庞旸看着自己饭碗里孤零零的一块肉,又偏过头看了看乔诗谌已经堆成小山的碗,颇有些习惯地耸了耸肩,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开始自己动筷自力更生。
“乔乔,等我回去再找个新游戏,明天咱们一起玩!”趁着夹菜的空档,庞旸抽空说道,他真的不是在咀嚼就是在吞咽,想找个话口都要安排档期。
“其实你明天不用再过来了……”乔诗谌戳了戳碗里摇摇欲坠的饭菜,垂着眸子心情突然有些低落。
她知道庞旸来这一趟是专门来安慰她的,尽管说是找自己玩游戏,相处起来乔诗谌也是能够察觉到一些违和。
庞旸不敢提她失恋的事,不敢说高彦鹏劈腿的事,他想安慰自己,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处处都透着小心翼翼。
虽然他在游戏上狠狠地虐了自己一把,但乔诗谌也知道,这是庞旸惯用的手法,每次她不开心的时候,庞旸都会想着法地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不开心的事情,只要不去想,就会变得开心起来了——这就是庞旸的想法。
只可惜,这次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过去的小事,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让朋友小心讨好,不想因为自己影响了朋友的生活节奏。
明明是她识人不清的惩罚,是高彦鹏造下的孽,却要牵连其他人也跟着受过,就好像她也同样瞒着家里,不让爸妈知道。
因为这会让她的心中产生很大的压力,以及一股油然而生的负罪感。
她刚想说什么,就见庞旸夸张地瞪大了双眼,谴责道:“乔乔,你竟然想吃独食,还是朋友嘛!”
乔诗谌黑着脸反驳:“我是这样的人吗?!”
虽然知道庞旸是在故意转移话题和注意,乔诗谌还是有被无语到。
她长叹了口气,才调整好情绪,说了想说的话:“我知道你们想要安慰我,但我也不想因为我自己的原因,影响了你们的生活,让你们陪着我一起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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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找你玩游戏也挺正常的吧,也不是特意为了安慰你,就是单纯我想找你玩了啊。”庞旸干笑着反驳,企图打消她自己给自己套上的沉重压力。
“不,很不正常,”乔诗谌认真地摇了摇头,看着庞旸说道:“以前咱们两个约时间玩,哪次不是要提前一个星期把时间约好,你这个人懒,拖延症又严重,如果不提前这么长时间准备,你的很多日常计划都堆在一起完成不了。”
“但这次,前天说了一句,今天就过来了,难道还不反常嘛,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本来的日程安排全都被打乱了吧?”
庞旸被说得哑口无言,他今天本来是要去剪头发,然后再去超市采购一波物资的,囤到完结的番剧也可以开宰了。
但是乔诗谌突然发生这么大的事,怎么也要陪在她身边才安心,本来要做的事情,能延后就延后,能取消就取消,左右也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你要这么说自己的小伙伴,我可就生气了!”因为实在太过贴切,无法反驳的庞旸,只能鼓着腮以示自己有被冒犯到。
“我很感谢你能来,也很感谢你的关心,但是这事对我来说,或许并没有你想得那么严重,完全没有必要搞得大家都这么紧张。”
乔诗谌呼了口气,带着轻松的笑容,语调轻快且坚定地说着:“失恋而已,男朋友劈腿而已,算得了什么,不过是人生中做错了的一道选择题而已。”
“我做过很多题,考过很多试,又不是从来没有错过,你也知道,我以前的错题本可是厚厚的几大本呢。”
“做错的题,下次注意不就好了,在吸取教训这方面我还是很拿手的,所以我能考上目标中的好学校,拿了四年的奖学金,之后面试的公司也都成功拿到了offer。”
“这些大多数人眼中人生的难关,我已经闯过了一关又一关,你也就不必担心,我会被这点小坎坷给难倒了。”
庞旸瞧着她,乔诗谌的话说得很漂亮,但是庞旸也没有轻信,那坚强外壳下脆弱的内心,瞒不过他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
不过他没有拆穿,而是张开双臂,轻声问着:“气氛烘托都到这儿了,是不是要用一个拥抱作为结尾?”
乔诗谌走上前,拥住了这个自己从小到大的好朋友,那温暖的包裹感,让她心里突然有了支撑,一下子湿了眼眶,把头埋进了庞旸的怀中。
“谢谢……”乔诗谌声若蚊蚋。
庞旸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只要你需要我的话,随时找我,要知道,你的错题本我可都是有帮忙整理的。”
他不搞怪的时候,那张和庞曜有着几分相似的脸,就显得颇为沉稳可靠。
庞曜看着相拥着的两个人,紧紧地抿着嘴唇,没有打断。
他知道乔诗谌现在需要一个拥抱,他也知道自己完全没有资格和立场,给她这个拥抱,最合适的人毫无疑问是他弟弟,现在已经是最好的状况了。
庞曜只是气自己不争气,他的关心,他的喜欢,都要藏在见不得光的角落,无法表露出来一丝一毫,哪怕是乔诗谌需要的时候,他也只能躲在她的身后。
“我去洗下手!”缓和了情绪的乔诗谌,低着头匆匆地往自己房间里走。
两兄弟看着她的背影,半晌,庞旸才回头说道:“乔乔肯定是躲起来哭去了。”
庞曜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那天在浴室门外,他还亲耳听到了,把那天的场景代入当下,庞曜就一阵揪心。
“都是高彦鹏那个混蛋!”庞旸气愤地狠狠拍了一下桌子,不平道:“乔乔那么好一个女孩,那个混蛋也舍得辜负,真的是有眼无珠!”
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庞曜敲了敲桌面,招呼道:“把空碗放到水池里,一会儿我刷了。”
庞旸站起来撸起袖子干活,突然灵光一现:“不是说忘掉一段感情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嘛?”
“上学那会儿,那么多男同学喜欢乔乔,都是苦于名花有主没敢表露,这下他们的机会可不就来了嘛,等我回去翻一翻和他们说一……嘶——哥,你捶我干嘛!”
17. 她赠戒回礼
庞旸揉着后腰,表情委屈又无辜,看得庞曜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哪里是看他们机会来了,你是看我机会来了,跳出来搅局的!
对于这个从小到大时不时就能无意间坏自己好事的弟弟,庞曜真的是恨得牙痒痒。
“人家乔诗谌刚结束一段恋爱,还是以那么难堪的方式,怎么也得缓和一下,才能重新相信爱情吧?”
尽管心中想要爆捶弟弟一顿,庞曜表面上还是要以理服人:“你想想,你说的那些人,虽然跟乔诗谌不熟,但也是认识的,他们听了你的撺掇去表白,乔诗谌拒绝起来心里也会有压力,她现在本来压力就大,你这不是给她添麻烦么!”
旁敲侧击、暗度陈仓是庞曜用惯的手段,庞旸很自然就被说服了,懊恼道:“差点办坏了事,哥,还是你周到!”
庞曜暗笑不语:‘看,他还得说谢谢呢!’
“对了,高彦鹏昨天去公司堵乔诗谌去了,被我挡回去了,”庞曜想着这事还是得在小旸这里过下明路,“这事我没和她说,你那边也防着点,别让那家伙来骚扰乔诗谌还有她身边的人。”
“放心吧,我就是最强的防火墙,保证不让那个混蛋影响到乔乔一丝一毫!”庞旸拍着胸脯保证,然后义愤填膺地问:“哥,你都见到那家伙了,没揍他一顿?”
“给了他一拳,我手就是这么伤的。”庞曜如实说了。
“才一拳啊?还是一招七伤拳!”庞旸皱着脸有些嫌弃:“哥,你也有点太废了啊。”
庞旸被气得青筋暴起,低吼着辩解:“我是怕他讹上乔诗谌,自己理亏还敢来公司堵人,要是把他伤得严重了,不是更得来公司闹了,对乔诗谌影响不好!”
“还是哥你太怂了,要我说,直接把他打到住院,几个月出不了院,我看他还怎么过来闹。”
庞曜真是气笑了:“行啊,长本事了,不是那个以前一遇见打架,就往我身后躲的小鬼头了。”
知道老哥是在嘲讽自己只会说漂亮话,庞旸也红温了:“我以前只是没有打架理由,不想惹麻烦,不然他是个成年男性,我也是个成年男性,打起来也是旗鼓相当的!”
“可惜人与人之间还是有差距的,”说着,庞曜突然‘哧哧’地憋笑,笑得庞旸心里发毛,果然接下来说的话不是很悦耳:“也不知道谁当初刚上幼儿园的时候,跟人家乔诗谌抢玩具,没抢过还被打了一顿,整整哭了一个下午。”
乔诗谌平复好心情,出了卧室的时候,就看见庞曜低着头狂笑,庞旸拽着他哥的胳膊狂捶。
不由一头雾水:‘我才离开一小会儿,这是发生什么了?’
“你们这是什么情况?”她好奇地上前询问。
庞曜勉强收了笑,恢复往日的高冷形象,然后才开口:“在聊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闻言,乔诗谌也没忍住给了他一个白眼。
这是她跟庞旸之间的不打不相识,可能是有些传奇色彩,所以两家凑到一起的时候,总是会拿出来加深一下记忆。
实话说,要不是这事总被说起,她可能早就忘了。
乔诗谌都不记得庞旸有哭了整整一个下午,因为她当时正享用自己的战利品,完全没有关注周遭的环境,哭声也只是当成背景音乐了。
“好了,”瞧着弟弟差不多出完气了,庞曜才制止了他的捶打,提醒道:“烤箱刚刚停了,你的挞皮应该烤好了吧?”
庞旸扭头看了一眼,确实好了,他都没有注意到。
然后,三个人再一次兵分两路,庞曜和乔诗谌继续之前的游戏,而庞旸再一次被孤独地留在厨房里。
“刚刚你做饭,我和乔乔都在这里陪着你!”庞旸不满地嘟嘟囔囔,看见庞曜和乔诗谌玩得开心,不由加快了把杏仁酱和水果摆到挞皮里的动作。
不一会儿,黄油和糖被烘焙而散发的焦香,便从厨房传了过来。
对于游戏而言,三个人的世界显得有些多余,庞旸没有提前准备多人游戏,现找又有些麻烦,干脆坐在一起聊聊天。
“我给你带了礼物!”庞旸小跑到门口,从挂在那里的背包里拿出来了一个小盒子,然后跑回来递给了乔诗谌。
“我最近打扫卫生的时候,在家里发现,我都忘记是什么时候买的了,感觉正好适合你!”
“谢谢。”乔诗谌接过来,好奇地打开,里面是一个吊坠,白底飘着红粉的桃花玉无事牌,外面包镶着一圈黄金,右下角还有一个展翅的金凤,十分精致。
庞曜在旁边瞄了一眼,一下子就认出,两年前小旸送过自己一个差不多的吊坠。
只不过他那个要大一圈,在左下角是盘旋的五爪金龙,和乔诗谌手里这个明显是一套。
当时庞旸说他这么久一直单身,所以送这样一个吊坠,帮他招一招桃花运。
估计他现在送乔诗谌也是同样的心思。
‘不过这一对的吊坠,招桃花的话应该也是定向的吧!’庞曜心里美滋滋的,觉得自己这个傻弟弟,总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之前他嫌弃那个吊坠和自己不搭,所以就放了起来,现在是时候拿出来戴一戴了。
“我也给你买了礼物!”乔诗谌起身,道:“在我卧室里,我去拿一下。”
她和庞旸每次见面,都有互送礼物的习惯,未必多贵重,价值也不必对等,主要是收到礼物的惊喜感。
所以她都会提前准备好礼物,也是幸亏没有等约好见面再去买,不然现在拿不出来东西,乔诗谌心里肯定会不得劲。
她给庞旸买的是一套故宫的冰箱贴,还有一个铜镀金的葡萄香囊球,工巧细致,打开还能把配套的香丸放在里面,感觉挂在车上当香薰非常合适。
乔诗谌拿了刚想往外走,然后脚步一顿:‘庞曜也在,只准备了礼物给庞旸的话,感觉不是特别好。’
毕竟自己承了他帮忙现在才有地方住,今早还得了他三个包当礼物,不准备回礼实在说不过去。
她在自己房里漫无目的地打量了一圈,心里琢磨着送些什么比较合适。
因为没有提前准备,现在想找东西立刻能拿得出手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对了,我有个戒指!’乔诗谌灵光一闪,这次出差她还真买了一样东西。
那是她回酒店的时候,路过一件装潢特别有氛围的首饰店,没忍住就进去逛了逛,一下子就被这个戒指给吸引了注意力。
是一款铂金的男戒,镶嵌的主石是长方形的矢车菊色蓝宝石,然后两侧依次是大小更小、颜色更淡的辅石,做成了一个渐变色的满镶款式。
在首饰店灯光下,真的可以说惊艳到让她走不动路了,就是那么震撼,一点没有夸张。
可惜的就是没有女款,于是乔诗谌只能遗憾地打着给高彦鹏准备他们恋爱周年礼物的由头,说服自己买了下来。
本来这个戒指她是放在和高彦鹏相关的一系列物品里头,准备处理掉的。
她还挺纠结,毕竟这东西实际上和那个渣男关系不算太大——她都还没有来得及送出去。
只是男戒她戴不了,摆着欣赏多少有些浪费,去卖掉回血折价太多,她又挺心疼的。
何况她是真的喜欢这个戒指,要是能送给庞曜的话,也算有个好去处了。
只是……她是按照高彦鹏的尺寸买的码,也不知道庞曜戴着能不能合适。
乔诗谌犹疑地将包装盒拿了起来,最终还是决定先让庞曜试一试。
“这是给你的,”乔诗谌先把给庞旸的礼物递了过去,然后又将手里的小盒子交给了庞曜:“这是我的回礼。”
‘还有我的份儿呢?’庞曜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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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是没有想到,愣了下才慌忙接过来,嘴里念叨着:“谢谢!”
打开盒子,看见里面是一枚戒指,虽然知道乔诗谌没有特别的意思,但庞曜仍然是心花怒放,扬起的嘴角努力地往下压了压,结果无功而返。
“你试一下大小合不合适,不合适的话,我那里有这家店的名片,打电话问问看能不能换码。”
庞曜激动又小心地把戒指拿了出来,往自己左手的中指上套去。
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在第二处关节明显遇到的阻碍,庞曜用力拧了拧才套下去。
“刚刚合适。”庞曜抬手欣赏了下,戒指正正好好卡在了手指根部,体感上也没有挤压的不适感,仿佛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一般。
乔诗谌也凑近仔细瞧了瞧,惊讶地发现真的正好合适。
本来她都觉得肯定会小了,毕竟庞曜的手比高彦鹏大很多,手指也长不少,但是万万没有料到,粗细竟然会是差不多的。
“那真是太好了!”乔诗谌由衷地发出了喟叹,自己的宝贝没有离开她的身边,以后想欣赏了,抓着庞曜的手就能看,简直不能更完美了!
“作为收到礼物的回报,这个游戏,我这段时间陪你玩通关吧!”庞曜一脸灿烂的笑,让乔诗谌看得有些恍惚。
他那双狐狸眼,平时看上去又冷又凶,一旦笑得弯弯的,就显得有种极其勾人的魅惑感。
小时候威力还没这么夸张,长大之后,这人一直是冰块脸,很少见他笑得这么高兴。
或许也是因为长大以后,他们见面的都是公共场合吧,要么是在学校,要么是在公司,所以私下里他的样子就没怎么见过。
乔诗谌觉得自己还是不太了解庞曜,哪怕以前去他家里,也都是找庞旸去玩,没怎么太关注过他这个哥哥。
毕竟那是别人家的孩子,标准模版的优等生,乔诗谌和他还是有着不少的距离感,在他面前总是放不太开。
想到这里,乔诗谌心中莫名有一种愧疚感,他从小对自己就很好,但是自己似乎没怎么关心和在意过。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鬼使神差间,那天晚上的问话再次说出了口。
庞曜一愣,他感受到此时此刻乔诗谌心中的脆弱,要是放在以前的乔诗谌身上,这种问题她根本不会去问,何况还问了两次。
那套标准答案在嘴里打转,最后庞曜没有再去敷衍,而是隐晦地表达:“因为你很好,你对我也很好,我自然会对你好。”
“我对你很好嘛?”乔诗谌有些心虚,她飞快地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两个人之间相处模式,基本就是自己偶尔怼他两句,而他一直包容。
想过之后,更加心虚了……
“很好啊,”庞曜轻笑着看向她,目光专注:“就比如你刚上高一那年,我被外班的几个男生找上门围了,你听说之后,提着椅子从一楼直接冲到三楼,那气势汹汹又气喘吁吁的英姿,我可忘不掉。”
这事算是青春萌动的小插曲,因为一个外班男生喜欢的女孩子,喜欢他,所以那个男生心中愤愤不平,在朋友的撺掇之下,就拉了一帮人上他们班里找场子。
其实乔诗谌来不来影响都不大,因为他在班里的人缘也很好,那几个男生堵在门口看起人是挺多,但是反应过来之后,别说是班里的男生们了,女生们站起来都恨不能活撕了他们。
本来就被吓得有些怂了,这时候又从楼梯冲过来一个一看就很彪悍的小妹妹,还自带着武器,当下就有了借口离开。
那时候,庞曜还没弄明白自己的心思,只觉得乔诗谌能那样维护自己,真的很感动。
后来因为这件事,乔诗谌被教导主任抓住骂了一通,还找了家长,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差点要哭的表情,心痛得无以复加。
如果当时自己能够开窍就好了……
18. 她未解风情
水果挞确实是庞旸的拿手甜点,烤好以后装饰上各式水果,造型上不错,吃起来浓郁的杏仁坚果香配着各式水果的酸甜,也不腻人。
享受过饭后甜点之后,庞曜就开始撵人了。
“不是,哥,我来你家感觉也没怎么玩啊,光干活了!”庞旸有些懵,他想着怎么也要跟乔乔鏖战到晚上的,他还有个游戏安利出去呢!
“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庞曜沉着脸往外推这个碍事的电灯泡,“再晚点就赶上晚高峰了,路上会堵车。”
“今天周末,哪来的晚高峰啊!”庞旸有些无语,这不是糊弄傻子嘛,怎么也要想个好点的借口啊。
被戳破了,庞曜也不装了:“拿着乔诗谌送你的礼物,赶紧走吧,对了,你游戏账号留下来,我这阵子跟乔诗谌把那个游戏通关了。”
“虽然是亲哥,但你也太不见外了,”力气没有庞曜大,他已经被推到门口了,委屈道:“用我的东西,还不让我留下多玩一会儿,太霸道了!”
庞曜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要不是自己的游戏账号不能暴露,哪里还用得着这小子的。
每次庞旸跟乔诗谌聊起什么游戏,他都会先关注上,等发售了第一时间买下来练一练,遇见和乔诗谌一起玩游戏的机会,才好表现。
就像今天这样。
不过,他也不敢让这两个人知道,生怕自己在乔诗谌心中的完美形象崩塌了。
这就很像上学那会儿,表面上摆烂,实际背地里往死了学,然后考试成绩还很好,被人夸的时候还要说没怎么学,全靠天分的伪学渣。
庞曜是不屑于做这种事情的,唯独对乔诗谌,他事事都想在她面前争一个好。
眼见自家老哥铁石心肠,庞旸探出头向小伙伴求助:“乔乔,你也没玩够吧,我留下陪你再玩一会儿啊?”
乔诗谌笑着看俩兄弟打闹,听了这话也婉拒了:“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这两天晚上没睡好,现在困得厉害,也确实玩不动了。”
有了乔诗谌这话,庞曜活像是得了令箭,更加理直气壮起来:“听见没有,别耽误人家休息了。”
庞旸这下也没坚持,叹了口气,委屈巴巴地说道:“还是感情淡了,以前在一起一熬就是一个通宵,现在天没黑就赶我走了。”
听出来他的语气是在逗乐,乔诗谌也笑着打趣起来:“毕竟年纪大了,不像以前那么精力旺盛。”
“咱们可都年轻着呢,穿上以前的校服,到校园里都没人怀疑!”庞旸可听不得这话,他抗议了下,然后穿上鞋子和外套,招呼道:“那行,我走了,哥,你就站在这儿看着啊,来的时候接我,走的时候一点表示都没有。”
“打车钱待会儿我转给你!”庞曜瞪了他一眼,这两人一凑到一起,各种调侃就时不时轮番往他身上招呼,“我开车送你还得一来一回,太折腾了,不如你打车方便。”
庞旸也就是这么一说,要是他哥真打算送他,他也不能愿意。
这小子一走,闹腾的客厅瞬间变得冷清起来了,乔诗谌也确实累了,和庞曜说了一声就直接回了房间。
庞曜将碗筷塞进了洗碗机——他原本是习惯手洗的,但戴着乔诗谌送的戒指舍不得摘,这台闲置许久的机器才终于重见天日。
回到房间里,他先是去衣帽间把之前庞旸送他的那条项链翻了出来,戴上后,对着镜子反复端详起来。
项链和戒指,占据着他视线的焦点,怎么看都看不厌,脸上的笑就没停过。
庞曜又是激动得一夜未眠,乔诗谌这晚倒是睡得还好。
她第二天起得不算早,明明睡够了时间,反倒头疼得有些难受。
出了卧室的时候,庞曜正在水吧那里磨咖啡豆。
有些可惜,今天起晚了,每天早上的男模下厨没有看到。
“醒了?”注意到声音,庞曜回头看了眼,温声道:“我在泡咖啡,要来一杯吗?”
“好啊,我正难受呢,急需一杯咖啡来提提神!”
“昨晚又没睡好?”庞曜观察起乔诗谌的脸色,白皙红嫩,看不出来什么。
“恰恰相反,可能是睡得太好了,反而不习惯。”乔诗谌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然后举着双手到庞曜面前展示:“我昨晚做的美甲,怎么样,好看吗?”
白皙的手指上,是修剪得规整的杏仁醒指甲,上面涂着一层裸粉色,然后用也就几毫米大小的水钻,拼出了一个个精致的蝴蝶图案。
“好看倒是好看,就是感觉工程量有点大啊,”庞曜仔细瞧了瞧,十根手指上,每一个都是精工细作,不由有些心疼:“怎么不去找指甲店去弄呢?”
“做手工是我的解压方式,自己弄蛮有意思的!”
这话倒是真的,乔诗谌非常喜欢做手工,从最早的十字绣,到后来的手工皂、滴胶、拼豆、史莱姆还有流麻,基本什么手工流行了,她都会去试试。
为此,庞曜拓宽了不少的知识面。
“可以了,给。”将萃取好的咖啡,递给了乔诗谌,庞曜有些期待地看着她的反应。
这是他最喜欢的咖啡豆,真心希望她能够喜欢。
乔诗谌端起杯,先是闻到了很浓郁的咖啡香,不由带着期待尝了一口。
有些酸,有些涩,苦味也很明显,夹杂着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风味,成功让乔诗谌的脸皱成了一团。
庞曜有些失落:“之前你说你喜欢咖啡,我特意挑了这款豆子,很不合口味吗?”
“我喜欢的应该是速溶咖啡加糖的味道,这种高级货,我还是欣赏不来。”乔诗谌敬谢不敏地将杯子放了回去。
不过被那味道一激,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比咖啡因还要管用。
庞曜瞄了面前的被子一眼,蠢蠢欲动的手还是把它端了起来,一饮而尽。
末了,还做贼心虚地解释了句:“别浪费了,也省得我再做一杯。”
乔诗谌点了点头,并没有在意。
她其实不觉得这样有什么问题,就像家人之间一样,本质上,还是她潜意识里觉得庞曜不会对自己有意思。
就像自己不会对他有意思一样,尽管庞曜长得好看,身材也很赞,整体条件完全要超过她见到的绝大多数男性,但她不会因此而受到任何影响。
“今天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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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打算?”将杯子冲洗干净,庞曜询问道:“待在家里,还是我带你到周围转转,熟悉下环境?”
“有什么好去处吗?”她并不像庞旸那样是个宅家党,平时有时间,还是愿意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有个公园,环境还算不错,北面还有一个花园,不过现在应该没有太多的花开,对了,咱们公司楼下那层有一家健身房,有兴趣吗?”
“游泳健身了解一下?你拿了那家的推广费?”乔诗谌好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果断拒绝:“还是算了,休息时间我不想接近公司在的大楼,那样会提醒我明天就要去上班了,这种可怕的事情。”
“那还是去公园走走吧,那里有不少老人家喜欢去散步,”庞曜顿了顿,当然也少不了小情侣们的身影,“不过还是先吃早餐吧,今天我做了点创新,希望你能吃得惯。”
乔诗谌拿起岛台上的三明治,观察了一眼里面,三明治里夹的是昨天剩下的东西,炸酥肉、炸蘑菇还有红烧肉,不过酥肉和蘑菇应该是昨天剩下的原料,今早现炸的,看上去还十分酥脆。
“很中式的三明治啊。”她不由感叹了句,然后小心地咬了一口尝了尝。
味道意外地还不错,甚至可以说是好吃。
“果然厨艺好的人,就是艺高人胆大,看上去是胡来,其实还是有章法的。”吃了美味佳肴,乔诗谌顺嘴夸起了厨子。
庞曜心情很好地回敬道:“也得遇上懂得欣赏的食客才行,幸好我们还很合拍。”
他倒了一杯乔诗谌喜欢的苹果汁递了过去。
公园里的环境确实像庞曜说的那样,很不错,吃完早饭之后,两个人就到这边散步来消消食。
同样也确实像庞曜说的那样,会有不少老人家过来。
乔诗谌看着又一对上了年纪的老人,互相搀扶着,颤颤巍巍地从他们身边走过,脸上都带着恬静的笑容。
“他们看起来感情可真好,”乔诗谌有些羡慕地回头张望了一眼,感慨道:“是怎么一路走到至今,还能够互相陪伴的呢?”
曾几何时,那也是她心里规划的未来,但是在三天前的那个晚上,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那些她幻想中几十年的光景,全都被摧毁崩塌。
她从未如此真切地意识到,原来爱情和幸福竟然会是脆弱到不堪一击的事物。
意识到了乔诗谌话里的想法,庞曜停下了脚步,在乔诗谌疑惑地看过来时,他看着她的眼睛,情真意切道:“很简单,只要找到了那个正确的人,剩下一切就顺其自然好了。”
“如果你觉得很难,那就证明那个人是错的,你应该试着换一换目标,找一找那个正确的人。”
“比如说?”乔诗谌好笑地看着眼前这个恋爱经历为零的男人,“我现在当局者迷,你有什么合适的人选给我推荐一下吗?”
庞曜当下的心率再一次失控了,他口干舌燥地艰难开口:“老天自有安排,也许它已经把人送到你身边了,只是你还不知道而已。”
“但愿吧,希望老天对我能好一点。”乔诗谌意兴阑珊地垂着头,踢了踢地面上的石子,没有把这碗心灵鸡汤当回事。
19. 她收花
假期的闲暇时光总像是被偷了一样,过得飞快。
回来之后,乔诗谌跟庞曜继续玩起昨天那款游戏,午饭都没顾得上吃,直到下午,庞曜去做饭,她才刷了会手机。
吃完晚饭,又是共同奋战到了通关,一看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
所以今天早上被闹铃吵醒,发觉已经到了工作日,乔诗谌起床的时候是带着一股怨气的。
洗漱之后,出了卧室,庞曜刚好把饭菜端到桌子上。
“要来杯咖啡吗?”见她出来,庞曜走到水吧的柜子旁,从上面拿下来一盒速溶咖啡,朝着乔诗谌晃了晃。
这是昨天去超市买菜的时候,特地买回来的。
“谢谢!”乔诗谌雀跃地上前,饭菜的香气挽救回了一丝好心情。
享用过一顿丰盛的早饭,庞曜一边将碗筷放进洗碗机里,一边同乔诗谌说道:“一会儿我先去公司,咱们两个错开,别一起走。”
乔诗谌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公司里的同事们,都不知道她跟庞曜之间的关系。
毕业那会儿,她成绩很不错,面试了几家公司,也都拿到了OFFER。
庞曜的公司其实不算条件最好的,但是她爸妈还是劝她去那里工作,理由是有熟人能照顾她,他们也安心些。
乔诗谌是无所谓去哪里的,也就顺了爸妈的意思,他们就是这样,身边有一个现成的例子,蹚出了一条成功的路,就总想着也让自己的女儿也走这条路,少受些苦。
当初上大学选专业的时候是如此,如今毕业了找工作也是如此。
对此庞曜自然不会不愿意,只是怕有‘关系户’之类的谣言影响到乔诗谌,所以商量好在公司里瞒着这事。
为了避嫌,乔诗谌去面试的时候,庞曜都没有出面,直到乔诗谌进了公司,和他一起创业的两个室友,才得知这个女孩和他之间还有这样一层渊源。
到了大楼门口,庞曜没有着急进去,而是仔细在门口观察了一番,没有发现高彦鹏恼人的身影,才松了口气。
又上楼到公司的门口瞧了眼,也没见到人,这才安心地再次下楼,去对面的奶茶店下了一大单,然后借着地理优势盯着大楼门口。
一直到看见乔诗谌进去了,才算是勉强退出了警戒模式。
“早上好啊,乔乔!”旁边工位的妹子,开心地跟她打了招呼,还拖着椅子凑过来:“今天来得好早哦!”
“嗯,最近搬家了,离得公司近了些。”乔诗谌讲包放到一旁,笑着解释了句。
这位是许馥欣,他们组的美工设计,也是公司里比较少有的女同事。
科技公司的男女比例总是比较失衡的,他们公司里的情况,说起来要比上学时候班级里的比例还要正常一些。
“可姐来了吗?”乔诗谌打听道。
许馥欣仰头用下巴示意了一下:“刚进办公室!”
“我先去找可姐一趟,一会儿聊!”乔诗谌拿了东西就匆匆走了。
“可姐,”进到财务办公室的时候,徐可已经在埋头干活,乔诗谌轻声打扰:“我把这次出差需要报销的发票,都整理好带过来了。”
可姐今年不到四十岁,长着一张严肃的脸,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起上学时教导主任之类的角色,面对她总有种莫名的心虚。
“先核对一下!”徐可立刻放下了手里的活,先处理面前的事情。
她做事很认真,将发票一张又一张地跟乔诗谌核对过之后,又确定了没有遗漏,才把发票装订好入档。
“报销的钱明天下午之前会打给你,到时候我会发消息通知你,记得去查收一下。”
“行,那我就不打扰了!”乔诗谌起身飞快地出门,然后松了口气。
和可姐共处一室,对她来说总是有种压力。
回到自己工位上,乔诗谌发现桌面上多了一杯奶茶,不由好奇地询问起旁边的许馥欣:“哪儿来的奶茶?”
“庞哥请的!”许馥欣叼着吸管用力嘬奶茶里的珍珠,含糊着回答:“咱们组每个人都有,好几十杯呢,隔壁闹着让徐哥也请奶茶喝。”
她说的隔壁指的是二组,‘同辉科技’作为刚刚创立不久的新公司,内部的部门划分其实没有那么详细和明确。
一组负责硬件,无论管设计的还是管生产的,都被放到了这边,归庞曜来负责。
二组则负责软件,包括各个产品之间的生态互联APP的开发,品牌官网还有论坛的运营,甚至于网店销售和客服服务都被塞了进来。
二组的负责人是徐昱琨,当初乔诗谌面试便是他主持的,让一个搞软件方向的来面试硬件开发岗位的员工,徐昱琨为此没少吐槽庞曜。
除此以外,公司也就还有一个财务部独立在外,至于人事……他们公司没有人事,至今面试和挖角还都是三位老总轮番上阵。
看起来非常像一个草台班子,偏偏到现在发展得还很好,大家赚得都很多,也就没人在意这些小问题了。
“乔乔!”终于把黏在一起的珍珠吸到嘴里,许馥欣心满意足地嚼了起来,然后鬼鬼祟祟凑到乔诗谌旁边八卦道:“刚刚庞哥过来,你猜今天庞哥身上有什么变化?”
乔诗谌下意识回想了下,今早跟庞曜分开时的场面,没觉得他跟往常有什么不同,于是摇了摇头,好奇道:“什么变化?”
“庞哥带了戒指,还是左手中指上!”聊起八卦,尤其还是顶头上司的八卦,许馥欣表现得兴奋极了,甚至音量都有点没压住:“你知道戒指戴那上面是什么意思吧,庞哥最近肯定是谈恋爱了!”
乔诗谌有些懵,她想了下,这个所谓的戒指,好像就是她送给庞曜的那枚。
不由有些无语地反驳:“哪有那么多说法,说不定就是买了枚戒指,刚好那个手指能戴上,就直接套进去了呢。”
许馥欣不为所动,显然绯闻要更能打动人心,她摇头晃脑地说道:“反正到底什么情况,一会儿就知道了。”
“你要去直接问他?”这下乔诗谌都惊到了,“你现在这么勇的嘛!”
“不是我!”许馥欣连连摆手,解释道:“这事传到隔壁柯薇耳朵里去了,听说她都出去买花了,一会儿肯定会过来问个清楚!”
这位学姐也算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了,长得漂亮,家里条件不错,成绩又好,关键还是她痴情的名声。
从大二的时候,就公开向庞曜勇敢示爱,被拒绝后也不恼,锲而不舍地追爱,从校园一路追到公司里一同共事,也没有放弃。
正说着,正主就过来了,一身粉色的香奈儿套装,配着细高跟,非常难以驾驭的风格,却衬得她千金范儿十足。
她抱着一捧色彩多变的花束,蓝色渐变的染色绣球,浅粉的小苍兰,喷色的玫瑰,配着洁白小巧的铃兰,还有羽状的络新妇,一看就是自己精心选配的,不会是花店能有的现成品。
庞曜被叫出来的时候,被吓了一跳,柯薇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大胆和疯狂了。
可能是时间久了,也是会倦怠的,除去上学那会儿,柯薇很少会准备这样一大捧花,当众来找他了。
“送你的!”柯薇把花往前一递,照旧的直白。
“谢谢,但是我不能收。”庞曜也如同往常一样直白地回绝,一来一回,早就上演了不知多少次。
柯薇也没坚持,她把花捧回怀里,这只是个由头而已。
她的目光落在庞曜手上那枚戒指,试探道:“听说你名草有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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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曜也看向了戒指,眉目顿时柔和了起来:“还没有,但是快了。”
多少年了,他终于说得了这种话了,哪怕他现在还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但是有机会,总是要比连机会都没有,要强得多。
盯着庞曜的表情在瞧,柯薇能够看出来他没有说谎,心中不由有些苦涩:“看来我忙活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要无功而返了。”
一直以来,她都没有放弃过追求庞曜,因为她是真的很喜欢他,所以哪怕一再挫了面子,也在所不惜。
在此之前,起码庞曜还是单身的状态,那她的追求再怎么出格,倒也无所谓。
可现在……柯薇真的有些迷惘,她觉得撬人墙角太丢分了,但是真的让她放弃,又实在有些不甘心。
到底是知难而退,还是迎难而上,连柯薇自己在心中都没能想出个偏好。
“你等我下,”没给她太多时间犹豫,庞曜回到办公室拿了自己那杯没开封的奶茶,回来递给她:“请你喝奶茶,喝完的杯子可以接点水,正好把你的花放里面,摆在桌子上,工作的时候心情也会好点。”
柯薇盯着他看了一眼,没再纠缠,接过奶茶道了声:“那谢谢你了!”
然后有些落寞地转身,她需要回去好好理清一下思绪,想想到底该怎么做。
“看出什么来了嘛?”许馥欣用手肘,戳了戳一起吃瓜的乔诗谌。
“看出来学姐又失败了,庞总真的是太直男了!”
庞曜在公司里人缘不错,虽然是上下级关系,但大家基本都喜欢叫他‘庞哥’,唯独乔诗谌,反倒比较用着比较疏远的称呼。
乔诗谌叹了口气,这位学姐各方面条件都挺不错,她是真的觉得庞曜答应了没什么不好的,可庞曜偏偏咬死了每次都那么直接地拒绝,没留过余地。
不过庞曜的感情,她也没什么资格好置喙的。
只能一边佩服学姐的坚持,一边可惜学姐的眼光不怎么好。
习惯性涌现的想法,让乔诗谌有些尴尬地愣住了——她现在可没有资格说别人眼光不好了。
起码庞曜只是她习惯性地挑刺,但高彦鹏可是实打实地看走了眼。
进办公室之前,偷偷观察乔诗谌的庞曜,猜也猜到她又跟别人吐槽自己太直男了。
这种说法,本身就是从她和小旸那里传出来的。
那时候自己刚刚明白自己的心意,面对乔诗谌的时候,不由有些僵硬,不知该怎样表现和应对。
反常的对待自然被乔诗谌发觉了,还伤心了一阵子,觉得自己不理她了。
就在庞曜想着该怎么安慰的时候,她和庞旸凑到了一起,捣鼓了一套说辞把自己给劝好了——说他是个木头,不知道该怎么跟女生相处。
他能怎么办,自然是顺着她的说法去做了,不然跟别的女生正常交流,到她面前就像锯了嘴的葫芦,没办法解释,也容易引得她伤心。
久而久之,庞曜有的时候都怀疑自己对异性的情商,是不是都装得没了。
就在乔诗谌和许馥欣偃旗息鼓,准备投入无聊的工作当中时,一个八卦再次来了。
不过这次八卦的主角变成了乔诗谌自己。
前台的甜妹过来找她的时候,带着兴奋的笑容,见了面就迫不及待地问:“谌宝儿,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啊?”
乔诗谌都愣了,她想了又想,也没觉得今天有什么特别的,奇怪道:“怎么了?”
“你男朋友送了你一大捧花过来,999朵玫瑰呢!”虽然收花的是别人,但是这种大场面,还是让前台兴奋不已:“你得给我去拿一趟,我自己可拿不动,花店都是两个人搬上来的!”
‘轰’地一声,乔诗谌的脑袋里被炸得一片空白。
20. 她冷对玫瑰
乔诗谌去前台看一下所谓的‘惊喜’,心情不是特别好。
她猜也猜得到,搞出这么大的阵仗,肯定是高彦鹏的求和举措。
只是她很清醒自己跟高彦鹏之间,绝对没有任何可能性了。
这时候他做得越多,越高调,就只会让乔诗谌越厌烦。
“天啊,这大得有点夸张了吧!”跟过来吃瓜的许馥欣,被惊到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乔诗谌心中也是这样想的。
999朵玫瑰通常大家都没有什么具体的概念,现在看着摆在那里像放了个圆桌一样,实在大得有些离谱。
乔诗谌瞧着,如果竖过来的话,估计都快有她那么高了。
每一朵红玫瑰都是差不多的大小,带着漂亮的螺旋形状的内心,不至于含苞未放,也没有那种开败了的散形,一切都恰好在最合适的状态。
很精品的一束花——乔诗谌甚至不太清楚该不该用‘束’这个量词。
她不太了解鲜花市场,但感觉这东西应该不便宜。
“你男朋友可真浪漫!”前台甜妹仍然用梦幻的眼光,盯着那一大堆玫瑰,“我男朋友要是有这么浪漫,我可要幸福死了。”
“浪漫吗?”乔诗谌挑眉问道。
震撼但却简单,她下意识和刚刚柯薇学姐准备的花束对比了下,这一大堆的玫瑰,就像是花店里十分公式化的商品,没有什么心意,也很省事。
当然,如果只比哪个花费更多的话,这个还是要胜出的。
乔诗谌走上前去,浓郁的玫瑰花香熏得她有些反胃,她弯腰伸手拿到了放在最中间的卡片。
翻开,仅仅是扫到了高彦鹏的字迹,乔诗谌就抿着嘴迅速合了起来,然后用力团成一团,塞进了兜里。
“不是男朋友,一个比较冒昧的追求者而已,”乔诗谌转身解释,“我现在是单身状态。”
前台和许馥欣面面相觑,分寸感让她们没有多问什么。
“不如把花分了吧,放在这里也挺碍事的。”乔诗谌蹲下来,开始拆花的包装。
他们公司总共也就百来号人,每人分九朵的话,估计都分不完。
“我们来帮你!”
幸亏花店处理得比较好,枝干上的刺都被剪掉了,三个人整理起来不算特别麻烦。
最后整个公司送了个遍,勉勉强强都送出去了,今天请假和出差的同事比较少,加上乔诗谌连保洁阿姨都送了一份。
结果就是人人的桌子上都摆着一小束玫瑰,也都基本是插在空掉的奶茶杯里,搞得他们公司转行做婚庆了一样。
早上的小插曲,并没有给枯燥的工作一丁点改变,当所有人都进入打工状态之后,这里的气氛仍然还是以前那样。
鼠标的点击和键盘的敲击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此起彼伏,那些短促的音节频繁地融合,营造出一种令人一如既往感到烦躁的氛围。
但这反而给乔诗谌提供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她最近生活上的改变实在是太多了,现在的这种无变化,倒是让她安心起来。
‘我真是疯了,才会觉得上班也挺好的。’乔诗谌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自己。
果然,人在经受打击之后,多多少少会有些变态。
“乔乔,吃饭去了!”将桌面收拾好,许馥欣起身招呼起来。
公司有厨房,请了两个阿姨来开火做员工餐,味道比较加成,但还是挺受大家欢迎的。
除非今天的菜色特别不合口味,公司里很少有人出去吃或者点外卖。
“你去吧,我不太饿。”
今早庞曜做的早饭是一种她从来没见过的菜式,番茄、玉米粒炒肉末,还放了辣椒,酸酸辣辣的特别开胃,她一个没注意就吃撑了,导致现在都吃不下东西。
“那你不吃午饭啊?”许馥欣关心道。
“嗯,”乔诗谌点了点头,说道:“下午饿了的话,我用零食垫一下肚子!”
“那行,我先去了。”
不吃午饭还是属于另类,不一会儿,整个办公室就空荡荡得只剩下了乔诗谌一个人。
乔诗谌也没有加班继续工作的觉悟,掏出手机刷了起来。
聚精会神做着游戏的日常,都没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等她问道一股熟悉的松针味,才意识到有人过来了。
“怎么没去吃饭?”庞曜轻轻皱着眉头,“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只是在早饭的时候,把午饭的份额一起吃了而已。”
庞曜这才放弃下来,勾起唇角:“这算是变相夸我的厨艺吗?”
“还需要变相?我以为我这两天,夸得已经足够直白了。”乔诗谌头也不抬,专注在手机上‘点点点’地操作。
庞曜瞄了一眼她电脑屏幕上没有关掉的PCB电路图,微微抬眉:“你的进度还挺快的,出差这么多天,一点没有落下。”
“你是来监工的?”乔诗谌撇了撇嘴,“放心好了,我可不是会拖后腿的人。”
“我只是有些好奇,我本来以为你会拖到后面做,”庞曜解释了下,“你不是说,赶死线就是第一生产力吗?”
“我那是在说庞旸,我只是烦工作,又不是特意不去做好。”
他们两个很少有这样交流工作的时候,上班期间为了避嫌,庞曜很少会主动来找乔诗谌,而下了班之后,她又比较抗拒这种话题。
似乎和乔诗谌住在一起之后,他们之间就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庞曜都说不清究竟是哪里变了,但是起码在以前,他们不会像现在这样聊天。
“攻克一个目标之后,难道不会有成就感吗?”庞曜比较好奇,也是想要更加了解乔诗谌一点。
“会有一点,但是抵不过整个过程很烦,原理设计很烦,功能实现很烦,画PCB电路图很烦,挑元器件很烦,现在布线也很烦!”乔诗谌放下手机,回头瞥了他一眼:“不是谁都像你一样是个工作狂,这方面还能找到乐趣。”
庞曜耸了耸肩,权当她是在夸自己。
乔诗谌拿起手机又刷了会儿,鼻尖萦绕的松针香久久不算,甚至她的嗅觉神经已经适应到开始忽略这股气味了。
她无奈地回头:“所以你还像堵墙一样站在这里,是有什么什么事吗?”
“我是想问问,”庞曜的喉结紧张地滚了滚,声音干涩地开口:“你为什么没送我花?”
“什么?”乔诗谌被问得有些懵。
“你给公司里所有人都送了花,唯独没有我的份儿。”他的声音隐隐透着些委屈。
庞曜知道这花是高彦鹏送来的,但是那又怎样,只要是出自乔诗谌的手,他都想要。
至于那个阴魂不散的家伙,以后会有机会收拾他!
“早上学姐给你送花都被拒了,我去送岂不是也要被拒。”
“你和她又不一样!”庞曜脱口而出,然后顿了顿,找补道:“她单独送我一个人,我肯定不能收,但是你给所有人都送了,不给我的话反而显得奇怪。”
‘可是我都已经全送出去了……’乔诗谌有些为难,然后她瞄到了自己桌子上剩下的那束。
本来她是不打算留的,毕竟是高彦鹏送的东西,她看着都觉得难受。
可是许馥欣以为她忘了,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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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她留了一份,乔诗谌觉得去扔了反倒反常,就往桌子边角一摆,眼不见为净。
这下阴差阳错派上用场了。
乔诗谌伸手拿过来,往后面一递:“补给你一份,满意了吧!”
庞曜接过来,被哄得眉开眼笑。
“下班之后,你先回家,我去超市买了东西再回去。”
乔诗谌觉得这话说不出的古怪,就像不应该发生在他们之间的对话一样。
她歪着头,但是有点懒得去想,也就没在意地点了点头,继续玩手机。
不得不说,今天的早饭她可能比自己预想的吃得还要多,一直到晚上,她也没需要零食来充饥。
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她下意识看了眼庞曜的办公室,想着他应该还在里面忙,这个工作狂每次都要比较晚走。
于是拎起包,跟着同事们一起打卡下班。
出了大楼,没往前走几步,她就发现街边等着一个身影。
对方显然也发现了她,一路小跑过来。
几天没见高彦鹏,他憔悴了不少,胡子拉碴,左脸颊有一处很重的淤青。
“我送你的花收到了吗?”他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是她以前最喜欢的模样。
这是自打那晚之后,第一次再见到高彦鹏,乔诗谌本以为自己会生气,或者伤心,但其实都没有。
她的心情现在很复杂,复杂到连自己都没有办法去解读。
唯一明显的情绪也只是不解——不解高彦鹏为什么还敢出现在自己面前,不解他为什么还有脸面去笑。
乔诗谌扶了下挎包,闷头就往旁边走。
高彦鹏连忙挡在她身前,哀求道:“我们谈谈吧,我觉得我们一定得谈谈!”
乔诗谌抿着嘴,根本不想答应,只是余光看见周围的人流,不少同事也在其中。
于是松了口:“到旁边咖啡厅吧,这里不方便说话。”
找了一家偏僻的咖啡厅,又坐在了无人留意的角落处,高彦鹏端来了一杯拿铁,是她喜欢的口味。
她垂眸看了看,没有去拿,而是看向高彦鹏,示意他有什么赶快说,别耽误时间。
“我上周五就来找你了,但是没等到,被庞哥打了一拳。”他仰着头,可怜巴巴地展示着脸上的淤青。
乔诗谌在看到他的时候,就猜到了,庞曜手上的淤青很容易就能联想得到。
对于高彦鹏的卖惨,她并没有搭理,场面一下子就冷了起来。
高彦鹏局促不安地绞着手指,斟酌着开口:“我错了,但是我跟她真的还没来得及发生什么!”
“那是我回去了,要是没被我撞见,你们可就什么都发生了。”乔诗谌冷笑道。
真有意思,把话说得像自己悬崖勒马一样。
何况就算真的悬崖勒马,只要动了这份心思,就已经不可原谅了。
在她这里,浪子回头可不是什么值得说道的东西。
“就这一次,你相信我,是她勾引我的,我没忍住才犯了错,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发誓我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了,诗谌,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求求你,我不能没有你啊!”
换了说辞之后,高彦鹏声泪俱下,那双深情的眸子含着泪,非常能够打动人。
可惜乔诗谌不懂得欣赏,只是冷眼旁观。
“手机。”她伸出手,轻飘飘地说道。
“什么?”高彦鹏没有反应过来。
“我不是什么没有安全感的人,也没有查岗的习惯,”乔诗谌仍然伸着手,语气冷淡:“但是趁着这个机会,给我看看你的手机。”
21. 她清醒看透
乔诗谌一直在等他的回应,可惜高彦鹏就像是哑了一样,坐在那里沉默不语。
她也没有催促,只是把手放下来,搭在桌子上,食指不耐烦地敲击着,震得杯子里的咖啡泛起阵阵不平静的涟漪。
这种感觉真的很让人讨厌——明明事情已经足够糟糕了,却总有人试图向你证明,一切还能够更糟。
她现在的等待,只是好奇高彦鹏最终能够编出些什么话来。
“我今天为了见你,出门有点着急,手机没带,不然我回去取一下?”
高彦鹏终于琢磨出了说法,目光真挚,语气诚恳,一如和她在一起时,每次说起甜言蜜语、海誓山盟那版。
乔诗谌好笑地盯着他看了看,那张俊朗的脸上,淤青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形象,反而增添了一种战损感的痞气,惹人怜悯。
他有些憔悴,眼下青黑,一副这段时间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可她瞧着,那张因为自己的注视没有产生半点心虚的面孔,越看越觉得可憎。
“你不如现在去买个新的,然后拿来给我。”乔诗谌嗤笑着,拿起自己的大衣和包。
居高俯视着想要起身的高彦鹏,乔诗谌语气冰冷却无力:“我不想把场面弄得很难看,搞得我像是个泼妇一样,被别人笑话。”
“我也不期望你能看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但是你应该知道,我已经看清楚了。”
“所以不要再来烦我了,我乔诗谌不是个傻子,不至于被哄一哄,还会把丢掉的垃圾,捡回来吃了。”
她大步越过高彦鹏,突然站住,回首嘲讽道:“你要是没带手机出来的话,估计也没带现金,咖啡我请了,不用客气。”
“诗谌……”高彦鹏哑然,他想要挽留,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柜台结了账,然后推门出去。
他仰头喝光了自己点的冰美式,自己种下的苦果,苦到了心里,即使悔不当初,却没有办法改变自己过去的错误。
乔诗谌昂着首走在路上,高傲如一只美丽的天鹅,始终不愿低下自己骄傲的脖颈,似乎试图以此证明自己已经抛去过往,迎接了新的生活。
直到她走到了地铁口,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从原来的房子搬走了。
脸色难看地又折了回去,那些拼尽全力想掩饰的难堪,一下子全都被戳破。
其实她心里还是很难受,有一种憋闷的感觉,她挺想哭一通的,谈不上多委屈,但就是这样宣泄一下,能让自己松快一些。
可乔诗谌仰着头,把眼泪憋了回去,她不想明天早上眼睛又肿得像金鱼一样,然后再以那样的形象去上班,被同事们看到。
换了一身居家服,躺在床上消化着情绪的乔诗谌,听见了开门的声音,起身出去迎接。
很难说此时的庞曜给她的感觉是怎样的,他穿着一身笔挺的银灰色西装,然后左手拎着超市的购物袋,很大的两袋子,右手则捧着一束花。
矛盾、冲突,有点好笑,但莫名又有些和谐。
“给你买了花,”庞曜先把东西放下,然后拿着花束走过来:“作为你早上给我送了花的回礼。”
看着他递过来的花束,乔诗谌有些嫌弃。
这是一束玫瑰,红的、绿的、蓝的、黄的、白的、黑的……几乎市面上所有颜色的玫瑰各一朵,组合在一起非常凌乱,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辣眼睛。
“这是什么上古玛丽苏配色!”乔诗谌皱着眉头,不肯接:“你是怎么说服花店把这种影响自己声誉的产品卖给你的?”
“靠一颗真心,还有原价支付的金钱。”庞曜没有在意,把花往前递了递。
乔诗谌最终还是妥协地接了过来,她把花捧在怀里,淡淡的玫瑰香萦绕鼻尖。
虽然味道是一样的,但此时是享受的,不像上午那样熏得人不适。
“高彦鹏来找我了,我们聊了聊。”乔诗谌犹豫了下,决定还是倾诉一下。
回去把东西拎到厨房的庞曜,不由恨恨地握紧了拳头——千防万防,结果还是没有防住。
因为上次高彦鹏是白天上班时间来堵人,所以庞曜就惯性地认为他还会白天来,所以上班的时候防范以后,就松懈了下来。
果然还是吃了经验主义的亏!
“和他聊了什么?”他只能故作不在意地去打探。
“我和他还有什么可聊的!”乔诗谌嗤之以鼻,厌烦道:“没说几句我就走了。”
说着,她的目光转向了庞曜手上的那块淤青:“你揍了他一拳?”
庞曜了然:“他向你告状了。”
“也不算,我看见他,猜也猜到,”乔诗谌叹了口气,轻声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从小到大,庞曜都不是个惹麻烦的人,也不是冲动的性格,任谁也很难把打架斗殴这种事,和他扯上关系。
即使自己回来那天,他已经冲动了一次,但乔诗谌还是有些无法想象,这个‘模范生’和别人打架,是一种怎样的场面。
“我不该打吗?”庞曜看着她的眼睛,目光专注:“那天早上看到他的第一眼,我的心里就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该直接一拳挥上去。”
“要不是怕给你惹麻烦,肯定不是一拳就能够了事的。”
“谢谢你,干得漂亮,”乔诗谌轻笑着,让庞曜紧绷的神经也跟着放松了下来,“不得不说,你打得这一拳,确实让我出了不少的气。”
“我其实也忍不住想动手,只不过不愿意在大庭广众闹出那么大的动静。”
庞曜勾起了唇角:“那我很荣幸帮你体验了一下那种爽快感。”
乔诗谌走过来,抓起他的手,放到自己眼前细细地打量。
被她触摸的肌肤像是过电一样,而她的视线也像激光一样,让他的血液逐渐沸腾,迅速加温。
庞曜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难,剧烈的心跳带来一种晕眩感,迷幻中让人欲罢不能。
她发间残留的檀木果香,混着怀里的玫瑰香气,像是沾染了爱情的味道。
“你是怎么做到,打了人,结果伤得和被打的人一样?”再次仔细查看确认没有问题,乔诗谌才笑着调侃了句。
庞曜的脸色一僵,这就有种说他很弱的感觉。
但他也没办法反驳,虽然他是怕出问题,选了高彦鹏颧骨的位置进行了进攻,但也确实是他自己错估了情况,导致伤敌一千,自损了八百。
所以他只能错开话题:“你看上去没前几天那么伤心了。”
“还是伤心的,”乔诗谌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自己的状态,“不过总有比伤心、比失恋更重要的事情,比如我得保证明天早上自己化妆的时候,看上去能像个人。”
庞曜往她脸上打量了一眼,今天她依旧只是抹了防晒,然后涂了口红就了事。
所以对于她的说辞,庞曜心里没信几分,但觉得哪怕是自己骗自己,只要找到了借口转移注意也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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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嘴上也就没有戳穿。
“及时止损也是好的,不然你们真的结婚了,再发现这种事,情况只会比现在更糟糕。”他顺着安慰道。
庞曜暗戳戳地夹带私货:“你现在正是人生的上升期,以后会有越来越多更好的选择,摆在你面前供你挑选。”
“我现在不太想这些了。”乔诗谌心累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庞曜有些着急,他语气泄了几分:“高彦鹏只是个例,你不要因为他的过错,而直接对爱情失去信心啊!”
“我只是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乔诗谌把玫瑰花束放在岛台上,垂眸轻轻地拂过娇嫩的花瓣,“这段时间我一直不理解,我和高彦鹏为什么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以前忽视的细节逐渐理清了,我才知道或许他是嫌我事业心太重了,经常因为工作而忽略了他的感情需求,又事事要强,即使在一起也计较着平摊责任,不愿意亏欠他什么。”
“我想要的是一个在感情上势均力敌的合作伙伴,而他想要的却是一个依赖他、需要他,能够满足他身为男人自尊心的小女人,所以他在我身上得不到的满足,会去找别人弥补。”
“那是他没有品味!”庞曜急着辩白道。
“事实上,不止是他的问题,”乔诗谌歪着脑袋,有些无奈道:“在婚恋市场上,高收入、高学历的女生大多更难脱单,这是客观存在的数据,所以这绝不是高彦鹏一个人才有的问题,也是想明白了这一点,我现在才对谈恋爱没有什么信心和兴趣。”
“又不是所有男人都是这样的想法,”庞曜抿着嘴,暗自为自己挣好感:“为什么要拒绝一个优秀的另一半,我就很喜欢这样的女生,足够优秀才能配得上她,并且为了追上她的脚步,自己也要不断地保持进步,这样互相勉励、齐头并进的爱情,难道不是很浪漫吗?”
“很少有男生像你这样优秀,你自己应该也知道这一点吧?”乔诗谌看着他,毕竟这家伙一直都是站在金字塔顶尖的那个人,要说他不知道自己多么优秀,也是骗人的。
“实际上,即使高彦鹏劈了腿,但是细数我认识的这一群男生里,他依旧算是比较好的那一批了,你能意识到这个问题有多可怕吗?我可没有信心能够大海捞针找到像你这么优秀的珍稀品种。”
庞曜欲言又止,既然自己已经站在了这里,又何必去另寻他人呢……
“而且像你这样的,不也一直单身,没有脱单的打算吗?”乔诗谌顺势坐了下来,用手拨动着玫瑰的花瓣:“我也是打算向你学习,一心去搞事业,爱情什么的先放一放吧。”
“我跟你的情况又不一样……”庞曜苦笑了下,他这算不算是自作自受,他又不是自愿一心去搞事业的。
‘我倒是希望你能够分心来搞一搞我。’他在心里嘀咕着。
“那你准备放到什么时候?”庞曜试探道,还拿出了乔诗谌妈妈当挡箭牌:“要是拖得太晚,赵阿姨该操心了。”
“自然是向你看齐,”乔诗谌眨了眨眼睛,已经有了一套行动方针:“你什么时候找,我再考虑也不迟,要是我妈问起来,我就说在学你,反正你做什么,我妈都对你放心。”
庞曜心里盘算了一下,自己一直单身是为了等乔诗谌,也是为了能够追求乔诗谌,和她在一起。
乔诗谌得有恋爱的打算,自己才有机会追,而自己不追的话,乔诗谌就有样学样也不打算恋爱。
……这下不成了死循环了吗!
22. 她怀疑自我
可能是逐渐适应了新的环境,也可能是走出了一些失恋的阴霾,乔诗谌的作息现在又恢复了规律。
起床出门,庞曜已经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早餐。
就是这一点不好,再也看不到他清早下厨的场景了,虽说之前多有打趣,但实际上那些画面还是给乔诗谌留下了不少的印象。
她总觉得早上的时候,和庞曜下午做饭的样子完全不一样,更加做作一些,但确实也更加性感。
不过她也不是能为了看一眼这个,就特意早起的性格,所以只能稍稍遗憾一下,就算了。
“今天还是我先走吧,”面对面享用着早餐,庞曜借机说道:“下班的时候等一等,我先走。”
乔诗谌知道他是要帮自己防着高彦鹏,没有拒绝。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昨天说了那些重话,到底能不能让高彦鹏知难而退。
高彦鹏现在是做餐饮生意的,无论是学生时代还是毕业以后,他身上最大的标签就是处事圆滑,脸皮厚,会攀关系。
要是他再厚着脸皮来找自己,怎么说也说不通,乔诗谌还是会很苦恼的。
“那我要等多久啊,你每次都是公司里最后一波才走的人。”乔诗谌叹了口气,戳着碗里的米饭。
比起庞曜的爱岗敬业,乔诗谌是那种下了班,在工位上多坐一分钟,都会浑身难受的人。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庞曜是为自己工作,而她不过是个打工人,主观能动性自然有差别。
“不会太久,这段时间我会比较早走。”
乔诗谌有些诧异:“难得你这个工作狂,还有早走的时候。”
“工作拿回来做也是一样的,又不是非要在办公室里才能做,其实没什么影响,”庞曜轻笑了下,抬眼看了她一眼:“要是高彦鹏再过来,这次可就不是一拳能了结的事了。”
“那你得小心些手,别又伤了,”乔诗谌不自觉瞄了一眼他手指,“等我给你买个拳套吧,或者指虎什么的。”
“这么狠心?”见乔诗谌没有半点犹豫和忧心,庞曜才松了口气:“我以为你会拦着我。”
听出了庞曜的意思,是怕自己对高彦鹏余情未了,乔诗谌不自在地垂下了眼眸。
她现在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有没有把那段感情完全放下,但即使如此,她也是能感知的,谁是真心对自己好的那个人。
“你能为我出头,我其实挺开心的。”乔诗谌由衷地说道。
虽然说暴力手段并不可取,但是这种直截了当,充满了原始野性的维护方式,确实还是让人蛮受用的。
庞曜今天同样是守在门口的奶茶店,等到乔诗谌进去了,才回公司里,顺便请了全组的人喝奶茶。
“乔乔,”许馥欣拖着椅子,凑到乔诗谌身边,小声八卦道:“你说庞哥最近是遇见什么喜事了?”
乔诗谌幸福地吸了一口奶茶,幸福地微微眯起眼睛,嘴上还不忘附和:“怎么说?”
“你想啊,要不是开心,怎么会连着请了两天奶茶,”许馥欣搓着下巴,一副‘什么都逃不过我的法眼’的样子:“现在的奶茶,加上他手上的戒指,庞哥肯定是谈恋爱了,所以这几天才这么反常!”
乔诗谌差点没把自己呛着,她现在跟庞曜住在一起,他有没有交往的对象,难道还有人比她还清楚嘛。
而且就算不住在一起,就庞曜那只被人追过,没跟人谈过的感情史,她也是了如指掌。
“难道就不能是咱们最近工作出色,帮他赚了不少钱,请咱们喝奶茶当作犒劳?”
“啊——那多没劲啊!”许馥欣像是被戳破了幻想,一下子就萎靡了:“要是因为爱情的滋润,那这奶茶就是喜糖,喝了也沾沾喜气,要是因为工作的犒劳,就总有种吊在驴眼前的胡萝卜的感觉,喝起来多少不是个滋味了。”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反正现在有就喝呗!”乔诗谌无所谓,又吸了一大口。
反正她是喜欢喝奶茶的,尤其送到她手里的,还是自己最喜欢的香芋味道。
平时因为怕胖、怕长痘,所以忍着不敢喝,现在本着不要浪费的心思,喝起来也少了许多负罪感。
闲聊过后,两个人就又投入到了各自的工作中去。
她这次出差的考察报告已经通过工作邮箱发过去了,只是负责这方面的高总,现在也在外面忙着出差,所以没时间去查看,也就没有找她询问细节。
乔诗谌就捡起之前没完成的工作进行收尾,和以前每一个工作日相比,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重复且枯燥。
她其实挺担心昨天高彦鹏来找她的时候,被同事们看到了,所以心里预先想了合适的说法,结果并没有等来有人问他。
反倒是关于庞曜找了女朋友的说法,愈演愈烈,看来跟许馥欣有着同样想法的人并不在少数。
这就有些搞笑了,明明她跟庞曜都是努力在压她分手的事情,结果并没有人察觉,反倒是庞曜那边的风言风语起了波澜。
“你这算是受了我的连累吧?”午休的时候,乔诗谌还抽空找庞曜说了下。
“没事,”正在处理文件的庞曜头也不抬:“让他们说去吧,反正又不会对我有什么影响。”
交谈的方式太过于公事公办,以至于乔诗谌从他办公室里出来,被看见了,也不会有任何误会产生。
下班的时候,庞曜如约一马当先地走了。
别说乔诗谌,连同事们都有些惊呆了这个公认的工作狂,竟然有按时下班的时候。
“肯定是去找女朋友了!”许馥欣一脸‘被我说中了’的表情,冲着乔诗谌得意道:“不然哪见过庞哥走得这么早、这么着急的时候?”
显然许馥欣还是坚持着自己的想法,并没有被乔诗谌说服,甚至还想反过来说服她。
可想而知,其他同事估计也都是这个想法。
乔诗谌长叹了口气,心累地放弃了为庞曜辩解,心中满是疑惑,事情终究是怎么走到现在这一步的。
她到家的时候,庞曜还没回来,习惯了他会先去超市买了食材,然后再回来。
本来对于一直是庞曜出力心里有些不自在,一直想陪着他一起去超市采购。
只是超市离着公司太近了,难免有被同事们看到的风险,在庞曜的劝说下,也就打消了想法,强行过上了饭来张口的懒人生活。
不过……实话说,蛮爽的!
吃过了晚饭,庞曜把笔记本电脑搬到了厨房的岛台上,坐在那里继续办公。
这不是他的习惯,宽敞的书房用起来还是很舒适的,只不过乔诗谌搬进来之后,他总想着多在公共区域呆着,起码能够增加看见她的机会。
乔诗谌此时在自己的卫生间里,戴上庞旸送的招桃花的吊坠,对着镜子看了好久。
她很难得在镜子前面停留这么久,平时除了洗漱和化妆,她很少照镜子。
哪怕是日常护肤,也不会对着镜子去抹,而是一边看着电脑播放自己喜欢的视频,一边做这些事情,会有种抢了不少时间回来的感觉。
‘或许,这真的不太够女人。’乔诗谌越是照着镜子,越是产生更深的自我怀疑。
烦闷地去了客厅,不出意外看到了庞曜的身影,乔诗谌上前问了自己心中的疑惑:“你说我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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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扎一个耳洞?”
庞曜茫然地抬起头,打量了一番,纳闷道:“怎么突然有这种想法了?”
“因为大多数女生都有耳洞啊,可以戴漂亮的耳饰,平时打扮也多些选择。”
“你的青春期又回来了?”庞曜好笑道。
乔诗谌知道他的意思,上高中那会儿,她就特别沉迷于打扮自己,无论是发型、化妆、还是穿搭,每天总要花些心思在上面。
她把这些归结于叛逆期,因为家里和学校都不让女孩穿衣打扮,所以她才那么热衷于这些。
等上了大学,没人管这些之后,她也就迅速失去了兴趣,以前不愿意扎起来马尾,现在也成了她最常用的发型。
也不知道因为发型问题,被她杠过无数次的老师,知道她现在的状况,会是什么心情。
“我是在认真向你寻求意见!”乔诗谌有些羞恼。
“我只是好奇,你是不是真喜欢这个,”庞曜耸了耸肩,“你要是喜欢的,耳洞不早就扎好了嘛,当初又不是没有这个机会,你怕疼所以没去,现在不怕了?”
乔诗谌被说得有些犹豫,倒不是怕疼,只是为了这种事无缘无故挨一下,总觉得不值当。
“还是说,因为大多数女生都有耳洞,你想要能够融入进去,不显得特别,才有了这种想法?”
庞曜的话让乔诗谌沉默了,他显然戳到了问题的核心。
“耳洞而已,说明不了什么事情。”庞曜皱着眉头,关心地看着她:“还是说这只是个开始?”
“……你说的对。”乔诗谌笑得有些苦涩,在庞曜的提点下,之前一直没想清楚的问题,一下子清晰。
她本来觉得分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没想过这事到底还是会在没有察觉的地方,潜移默化地影响了自己。
打了耳洞,自然要挑合适的耳环,然后就要有妆容搭配,发型也不能再随意地扎个马尾了事。
她不是不打扮,只是不愿意天天弄得这么麻烦而已,可在刚刚自己脑子一片混乱的时候,似乎真的打算哪怕天天这么麻烦,也要坚持一下了。
因为……她潜意识里想做一个合格的女人,一个符合大众刻板印象的‘女人’。
优秀的人总是擅长反省,进行自我纠错,这是优点,同时也是一个缺点。
“我们昨天聊过的,我以为你想清楚了,”庞曜心痛地看着她,沉声道:“你和高彦鹏分手,是高彦鹏的错,是他不懂得欣赏你的优秀,是他耐不住寂寞去找了情人,也是他贪得无厌,既不愿意与你分开,又要满足自己可悲的自尊心。”
“所以有什么好留恋的,就让他走吧,离开你的生活,别让他把你也带走,乔诗谌,不要因为那样一个人,把自己变得不像自己了。”
“或许……我也有错呢?”乔诗谌不自信地问着。
这就是她一直所纠结的,问题通常不是一个人造成的,在因为高彦鹏劈腿而升起的怒火平息了之后,她的理智一直在反思和审视。
令她难受的是,她是真的在自己身上找出了原因。
“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只要故意去找茬,就算是圣人也能挑出不少的错处。”
庞曜站起身,走到乔诗谌的面前,双手搭在她的肩膀,炙热的掌心似乎想要传递给她足够的能量。
“如果你有错,那就错着呗,无伤大雅的小问题,会有人能够欣赏,并且想要配合你,那些缺陷就像拼图的凹槽,等待着一个人能够严丝合缝地填满。”
他无法掩饰自己目光中的炙热和急迫:“到那时候,就不存在什么问题了,不过是生活中调剂的小情趣而已”
23. 她被问新欢
庞曜的语气很有煽动性,他真的很擅长演讲,起码乔诗谌感觉自己已经被说服了。
当然,也是她自己心里有想要找个借口逃避题的想法——有时候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却又因此而痛苦的时候,逃避确实是个有效的方法,能够放过自己过得舒服一些。
“你拿着PPT,在投资人面前也是这样的吗?”乔诗谌笑着道,“难怪我们公司能发展得这么好。”
庞曜也笑了,语气跟着轻松起来:“通常这种工作是高阳去做,我和徐昱琨在这方面都是气氛组。”
“你要是去做完全是可以胜任的,起码我要是有钱,肯定敌不过你的游说,轻轻松松就被你全都骗去了。”
“说得好像我是什么不正经的职业一样,”庞曜失笑,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虽然你很看好我,但我真做不来这些,还是高阳要厉害很多。”
乔诗谌点了点头,她懂,其实庞曜这个人内里是有些傲气的。
从小优秀到大,一直被众星捧月,他其实不太能放低姿态去讨好别人,哪怕这些人是能够帮助自己公司发展的投资人。
所以这些活有人担了下来,他应该也是松了口气。
又闲聊了一会儿,乔诗谌不想打扰庞曜工作,就先回自己卧室了。
庞曜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决定下次不把它拿过来了,这个工作回了家也不是非做不可的。
第二天,庞曜照旧掩护性地现行出发,这种细心的维护真的让乔诗谌想起了他们的小时候。
那时候,只要出了一丁点事,他就会找过来帮她出头,十足的好哥哥范儿。
可惜上了高中以后,她高一,他已经高三了,彼此也就能够相处一年的时间,大学也是,大四的时候他就忙着筹备创业了,不怎么在学校待着。
现在重温起来,一切还是以前的感觉,似乎什么都没改变过一样。
“早啊,乔乔,”许馥欣笑容灿烂地打招呼,“一会儿你要去开‘创新研讨会’了吧?”
闻言,乔诗谌长叹了口气:“又要去遭罪了。”
‘创新研讨会’应该是他们公司的特色,每次产品研发到后期阶段的时候,就会组织开会,讨论下一个新产品的方向。
要求是集思广益地进行头脑风暴,但是在乔诗谌来看,实在是有点天马行空到离谱的地步了。
所以,这是一个无聊又有趣的活动——其实并不矛盾,无聊在做提案和参与讨论,而有趣则在于看热闹。
如果不把它当成一个工作内容,而是一个喜剧小品的时候,说实话也就没有那么难熬了,只要注意在开会的时候别笑场就行。
“多好啊,有资格去开会,说明你受重视啊!”许馥欣偷笑着安慰。
确实并不是所有员工都需要开会,名单是高总来定的,选的是表现比较好或者潜力比较大的员工,其实也算是一种隐性的表彰和肯定。
“我倒不希望有这种殊荣。”乔诗谌有些哀怨,看着偷笑更加明显的许馥欣,忍不住上前推了她肩膀一下,提醒她适可而止。
许馥欣对于这种荣誉没什么羡慕的,一方面她是个美工,产品的设计方向完全不是她的专业范围,再来这种工作上‘加量不加价’的行为,除非真的有事业心和荣誉感,不然很难为此买单。
不过她也知道,公司有不少同事很羡慕这种可以去参加会议的人,有的人甚至会有些嫉妒。
“那我先过去了。”拿起自己准备好的资料,乔诗谌迈出了奔赴战场一般悲壮的步子。
“早啊。”已经到了会议室坐下的同事,看到乔诗谌礼貌地打了招呼。
“早。”乔诗谌有气无力地应了声,然后在他身旁落座。
“你准备的提案是什么?”赵卓看着她放在桌子上的资料,有些好奇。
赵卓也是一组的员工,但他们并不算是特别好的同事关系,平时工作的时候工位比较远,不会凑到一起聊什么。
只是开会的座位两个人一直在一起,加上会议上也没什么熟人,所以在开会的时候反倒会聊上几句,都是关于彼此的方案,看看对方搞了什么笑话出来。
“智能化妆镜,只要对着镜子说‘魔镜魔镜,谁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化妆镜就会给出适合今天的妆容和服饰搭配,并且开启夸夸模式。”乔诗谌大方地把自己的文件摊开给他看。
“哇,那真的很酷哦!”对方十分捧场。
“你呢,搞了什么出来?”乔诗谌也没客气,伸手拿了他桌子上的文件夹来看。
“智能泡菜缸,可以实时检测内部环境,进行温度调节以及气体排出,帮助家庭能够做出完美的腌菜、泡菜,作为酿造桶来酿醋、酿酒也是可以的。”
“很实用哦,好想要!”乔诗谌也完美配合,完成了一波商业互吹。
两个人的设计虽然都挺离谱的,但是放在整个会议里面,其实没有那么起眼。
会议上的提案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像他们这样故意搞笑的,不过多少能提供思路,所以上面三位老总并不会说什么,另一类就是努力去做的,有种认真但搞笑的感觉。
比如现在正在发言,已经得到了高总初步认可的柯薇:“这款智能风扇可以联动我们的红外传感器,对房间内温度最高的位置进行定点地送风降温。”
虽然乔诗谌是在做智能家居这个行业的,但其实对于他们公司里的大部分产品,她都不太能理解,属于‘可以,但是没必要’的感官。
不过也理解公司要推出新产品,就算强行创造需求,也得跟智能化靠拢。
显然,她的想法并不算少数,身旁的赵卓也是同感,不然两个人也不会因为怨气和吐槽,每每在开会的时候,有聊不完的话题。
“房间里温度最高的,通常不都是人嘛,”赵卓凑过来嘀嘀咕咕,“好家伙,风扇追着人吹,也不怕中风了……”
完成了自己的解说,柯薇正笑着冲庞曜挤眼睛,等着欣赏和夸奖,听到后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皱着眉头回头瞪了过去:“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说出来大家一起讨论,别私底下交头接耳。”
她对声音方向的把控很准,一下子就找到了乔诗谌这边。
赵卓无所谓地起身,把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当然,是以一种比较正经的口吻。
柯薇当即找补道:“可以把人类的热源图像输入进去作为对别,一旦检测到类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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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图像,就可以判定为人类,然后绕着周围一定地距离进行送风就可以了。”
补救之后,柯薇冷着一张脸看过来:“乔诗谌呢,刚刚有什么想法?”
柯薇单方面跟她莫名有些不太对付,也不知道是不是第六感太准了,哪怕她在公司从来没有透露过自己跟庞曜从小认识的关系,两个人在公司也没什么让人生疑的交集,但是柯薇就是看乔诗谌不太爽。
无奈地站起身,乔诗谌临时找了些问题来说:“多口之家的话,目标怎么选定?比如几个人分散在房间里的不同位置,被风扇吹着体温会降低,那么房间温度最高的目标会一直在变化,风扇会不会不停切换目标,转来转去的?”
“另外是怎么实现定制化,比如家里有老人和年轻人,老人就算热也不想吹风,但是年轻人能够接受,同处一个空间的时候,风扇该怎么保持给年轻人送风,而避开老人的位置?”
柯薇不由一噎,这些问题并不是急中生智,当下就能想出一个解决方案的。
“好了,智能风扇的方案很不错,但是不够成熟,需要之后我们去进行完善,”高阳出声圆了场,“我觉得这是一个很不错的方向,初步定一下我们下一个产品方向,可以试一试智能风扇这个品类。”
令人心累的会议总算是结束了,乔诗谌看见柯薇临走前还冲自己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下班的时候,庞曜跟乔诗谌难得没有分得太开,几乎是一前一后地到了家里的地下停车场。
“其实你不用跟着我去的,”乔诗谌站在车旁,再一次劝道:“这是计划外的行程,忙了一天,你在家里休息一下多好,何必跟着我跑东跑西。”
午休的时候,她小姨家的妹妹给她打电话,说是高彦鹏和她分手了的消息,放心不下她,所以想约着一起吃个饭,问问情况。
“好久没见小静了,一起去看看,何况小旸不也在场嘛,”庞曜开了车门,笑道:“我在办公室坐了一天了,有什么累的,正好走一走,活动一下。”
他们约在了一个商场的火锅店里,是他们常去的地方,但是这家店是第一次吃——他们总喜欢在这个商场里,找不同的店去尝尝。
两个人到的时候,庞旸已经落座点菜了,菜单发到了群里,给没到的人提前点菜。
乔诗谌的表妹在本地上大学,刚刚下课,正往这边赶。
因为约得比较紧急,所以显得有些仓促,好在学校离着商场比较近,何静跑了几步,喘着粗气也算没有迟到。
“姐!”仔细观察了一下,见乔诗谌状态一切正常,没有红肿的眼睛,和伤心到忧郁的神情,她才松了口气。
然后,下一秒她的目光就注意到了乔诗谌拎的新包,瞪大了双眼惊讶道:“迪奥的情人节限定托特?谁送你的啊,姐?”
这包显然是新的,而且以她对自家表姐的了解,如果是前男友送的,她绝对不会拎出来。
所以这是分手之后,这么快就又有了新的追求者。
何静眼睛一凛,她势必要好好把一把关!
倒是庞曜听见自己送包隐瞒的小心思被一语戳破,表现得如临大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