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将功成满疆红》 第六百章 天意难违 他偶尔停下脚步,假装整理货物,实则借机观察过往行人的神色,试图从他们的表情中捕捉一些情况。 “啊哈,这位兄台,您这儿的山栗子可真是颗颗饱满,新鲜圆润,不知作价几何?......看这情形似乎不大对劲,怎地突然间就封城戒严了?莫非出了什么事,咱们不至于这么快就让人发现了吧?”韩冰边踱步靠近庞轩,边佯装闲聊,实则压低声音探问。 庞轩爽朗一笑,朗声道:“哈哈,兄弟好眼光!既然你诚心想要,那就三十文一斤,图个吉利。这城里头突然戒严,街上人影稀疏,咱们也得赶紧脱手,寻个安身之所才是......”说到这里,他警觉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才压低嗓音续道:“见机行事,不行咱们就撤到长沟胡同暂避锋芒。” 韩冰闻言,轻轻颔首,同样压低声音回应:“也只能如此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庞轩提议的认可。 原来,长沟胡同内藏有一处闲置的宅邸,平日里仅有一位年迈的老者代为看守,非到万不得已,轻易不动用。但今时不同往日,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他们不得不启用这个隐秘的避难所,作为众人临时的庇护之地。 “唉,在这大都城想揪出那凶手,简直是海底捞月,难上加难啊。”韩冰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庞轩闻言,声音低沉却充满愤慨地接口道:“水神教,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尽是些藏头露尾的胆小鬼,专做些见不得光的勾当!若非那孙贼作祟,乾军怎能轻易突破关隘,水神教又怎会趁机膨胀,收纳了数十万之众的信徒!” 韩冰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压低声音劝慰道:“老伙计,如今发这些牢骚又有何用?起初你还不愿相信,可时至今日,难道你还没看清大局吗?大燕的气数已尽,我们当初忍辱负重,潜伏于津门,满心期待着燕军北征能够扭转乾坤,但……” “唉,你瞧瞧,那些趋炎附势、随风转舵之徒,如今一个个都爬上了乾朝的高位,成了朝廷的重臣。而我们,怀揣着满腔忠义,却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过街老鼠!”庞轩越说越激动,眼中闪烁着不甘的光芒。 “邵大人这棵参天大树一旦倾倒,我们这些依附于他的小人物,便得另寻靠山了。”韩冰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苦涩。 “不,我们必须全力守护这棵树,不能让它倒下。”庞轩坚定地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心。 “唉……天意难违,人事如梦,我们又岂能左右?”韩冰摇头叹息,神色复杂。 “都是这个不争气的邵咏,拖累了我们所有人。”庞轩的话语中满是对邵咏的失望与埋怨。 几名士兵恰好巡逻到此处,瞥见他们俩正低头窃语,神色诡谲,似乎满腹牢骚。随即,他们厉声喝道:“喂!你们俩在那儿偷偷摸摸地做什么呢?” “哎哟,几位军爷。”韩冰故作惶恐,多年的乔装早已习惯了这个商贩的角色,轻车驾熟地说道:“俺们不过是前来此地做些小本买卖的小贩。这不,才刚开始摆摊,就赶上了戒严。家中上有老下有小,全指着咱们卖点货物,换些米面粗盐回去呢。家里正等着米下锅呢。哎……军爷,若您喜欢吃甜食,不妨拿几块尝尝!这麦芽糖可香得很咧!” 乾军士兵闻言,狐疑地盯着他们两人的货物审视了一番,左瞧右看,所幸并未发现异样,便不耐烦地嚷道:“赶紧把这些货物拉走,现在街上戒严。你们在这儿卖东西,若再不走,便是自讨苦吃。下次再被人撞见,不仅货物会被尽数没收,还得让你们吃上几天牢饭!快走快走!” “哎,多谢军爷开恩。”庞轩此刻也将气宇轩昂的气势收起,俨然成了一位卑微躬身的朴实农夫:“俺们马上就走,马上就走。” “快点,别让我们再看到,再看到就不客气了。”那位士兵并没有白拿他们的东西,只是哄他们尽快离开街面。 “好好,马上走。”两人一个推车,一个挑着箩筐,一前一后闪进了边上的小胡同里。 “走,还是先去避避风头再说吧,肯定哪里出了纰漏,乾军查得紧。”庞轩说道。 “好。” ...... 凤宁宫内,雅图太后舒展着身姿,慵懒地打了个哈欠,随即转向为她敲打着肩背的乌林珠,问道:“皇上近日都在忙些什么?” 乌林珠恭敬地回道:“娘娘,皇上如今愈发成熟稳重了。每日寅时初刻便起身,前往清风苑与侍卫们共练拳脚,之后诵读金刚经以清心,再批阅那些连夜呈上的紧急奏章。辰时一到,便开始在兴乾殿接见朝臣及外地进京的地方大员,有时也会在弘德殿与各地官员会谈,然后便批阅奏折直至夜深亥时才得以安寝。” “如此勤勉,确是国之幸事。”雅图太后微微颔首,吩咐道,“他偏爱那雪蛤鹿筋汤,你便每日差人送上一盅,再叮嘱御膳房,皇上的膳食定要精心筹备,营养不可或缺,毕竟龙体亦非铁石铸就。” “遵命。”乌林珠低眉顺目地答道。 “栖霞宫,他可有再去过?”雅图太后眼神中闪过一抹关切。 “似乎,自那日后,便未曾踏足。”乌林珠轻声回答。 “翠云宫呢?”太后追问。 “亦是未曾。” “这可不成!”雅图太后神色骤然凝重,语调不自觉地提高了,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本宫日夜期盼,只望能早日见到那大胖孙儿。即便国事再重,皇上也需拨冗,多去后宫走走,那里同样是稳固江山的基石所在。皇后与贵妃,若迟迟不能为皇室延续血脉,她们在后宫的威望势必受损,又如何能统御后宫,保持其和谐有序?后宫若乱,便如国家之镜,映射出潜在的纷扰与不安。帝王无后,天下人心易生浮动,国泰民安亦将成为空幻泡影。” 第六百零一章 偶尔提及 “古训有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家道正则国昌盛,家道衰则国危殆。唯有先稳固这深宫之内,方能确保天下大局之稳,万民之安。因此,皇上若欲开创太平盛世,必先齐家而后治国。待后宫和谐宁静,国家自然坚如磐石,繁荣昌盛。” 乌林珠闻言,嘴角轻轻上扬,勾勒出一抹温婉柔和的笑意,轻声道:“娘娘的这些至理,皇上心中岂会不知?”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细腻与理解。 “既然皇上已洞悉男女之事,又正值青春韶华,血气方刚之时,为何未见他频繁莅临后宫呢?”雅图太后面露疑色,不禁喃喃自语,似乎对这个问题感到颇为费解。 乌林珠闻言,掩嘴轻笑,眼中闪烁着几分俏皮与聪慧:“娘娘何必为此自寻烦恼呢?皇上如今不过十八岁,初登大宝,亲政未久,对于朝中诸多大臣尚需时日方能熟稔。为了尽快稳住朝纲,妥善处理国家大事,他自然是夜以继日,整日与大臣们商讨国是,形影不离。” 雅图太后听了乌林珠这一番分析,心中豁然开朗,不觉颔首赞同:“那倒也是,你说得在理。”她的眼神中流露出对乌林珠智慧的认可与赞赏。 “哎,本宫身为女子,于国事之上,终究是有心无力。这世间之事,忙的人忙得脚不沾地,闲的人却只能空掷光阴。本宫内心实则渴望着能为顺吉分担一二,只可惜,后宫不得干政。哎,待在这深宫之内, 日复一日,无所事事,唯余寂静相伴,连听个声响都显得奢侈。时常幻想,若能如皇上那般,微服私访,亲身体验一番外界的繁华喧嚣,那该是何等快事。”雅图太后言罢,语中自嘲之意难掩。 乌林珠察言观色,见太后面露愁容,心中一动,忆起弘德殿内那日所闻的天籁之音,遂启齿道:“娘娘,听闻皇上新近请了一位琴师入宫,其琴艺之妙,直教人感叹‘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哦?”雅图太后的脸上瞬间绽放出浓厚的兴趣:“能在你口中赢得如此高度的赞誉,实属难能可贵,想必这位琴师的技艺定是超凡脱俗。” “奴婢岂敢妄加评论。” “本宫自是知晓你的谨慎,从不轻言。你速去将他请来,让咱们的凤宁宫也听个声响,热闹热闹。”雅图太后兴致盎然地说道。 “遵命。” ...... 乌林珠遵照太后的旨意,步伐轻盈地步入弘德殿,此番又为皇上携来一盅精心炖制的雪蛤鹿筋羹。 徐乾自远处便察觉到她率数名宫女款款而来,连忙上前迎接,面上洋溢着谄媚的笑容:“乌林珠姑娘,这又是给皇上送来滋补佳品啊。” 乌林珠眼珠流转,闪烁着聪慧的光芒,轻启朱唇:“这是太后娘娘对皇上的关爱之心,不知皇上此刻……是否在殿内?” “自然是在的,只是正与汴州知府商议要务。”徐乾恭敬地回答。 “既然如此,我便在此静候片刻。”乌林珠温言细语,随后又好奇地问道:“皇上新召入宫的那位琴师,此刻可在此处?” 徐乾闻言一愣,脱口而出:“确实在此,姑娘怎地突然问起他?” 乌林珠微微一笑,解释道:“太后闻其琴艺超群,特命我前来请他往凤宁宫献上一曲。” 徐乾心中猛地一紧,连忙措辞道:“哎呀,不巧得很,皇上正命那琴师着手修复古琴。让她去凤宁宫献曲,还需皇上亲自定夺,奴婢实难擅作主张。” 乌林珠心中也不禁微微诧异,这样的小事竟还需惊动皇上?徐乾的反应似乎过于谨慎了些。 “好吧,那我等下问问皇上。”她带着疑惑,无奈地说道。 “谁在殿外?”里面传出皇帝宇文顺吉那威严的声音。 徐乾急忙向殿内躬身禀道:“启禀皇上,是乌林珠姑娘来给您送雪蛤鹿筋汤了。” 乌林珠也向殿内躬身道:“奴婢乌林珠,奉太后懿旨而来,特请那位新来的琴师前往凤宁宫觐见。” 宇文顺吉闻言,心中猛然一凛,第一个念头便是:是谁在太后跟前多嘴?太后怎会如此迅速地知晓自己召见风凝紫入宫之事?难道是皇后暗中收买了小太监?若凝紫去了太后那里,恐怕凶多吉少! 他无暇顾及仍在殿中的汴州知府,随意地挥了挥手,打断了思绪:“今日之谈便至此吧,朕也有些疲倦了。你要铭记朕的嘱托,只要确保汴州三年内粮食丰收,朕定当提拔你为巡抚。” 汴州知府闻言,满心欢喜,连忙跪拜谢恩:“臣谢主隆恩。”随后,他躬身退出大殿,动作恭谨有序。 “乌林珠姑娘,请进吧。”宇文顺吉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语调中交织着急切与毋庸置疑的权威。乌林珠小心翼翼地将那碗热气腾腾的雪蛤鹿筋汤搂在怀中,款步踏入殿内。“奴婢拜见皇上。”她低眉顺眼,声音轻柔。 “平身吧。乌林珠姐姐,太后怎会突然有了听曲的雅兴?”宇文顺吉的询问中难掩急切。 乌林珠急忙回应,语中带着一丝忐忑:“回禀皇上,今晨娘娘还夸赞您勤勉治国,担心您过于劳累,特命奴婢送来这滋补之物。娘娘觉得宫中日子过于宁静,奴婢便顺口提及上次送汤时偶闻琴声,宛若天籁。娘娘听后,便命奴婢前来,欲请那位琴师前往当面演奏几曲。”言罢,她心中不禁泛起嘀咕,区区一名琴师,何以引得皇上如此关注? 宇文顺吉心中了然,顿时轻松下来,随即说道:“那位琴师今日恰巧不在宫中,已外出。不如朕陪你一同前去探望母后吧,这几日忙于政务,未曾向母后请安。” 乌林珠闻言,心中难免有些失落,却也只能应道:“如此甚好,娘娘见到皇上,定比什么都欢喜。” ...... 风凝紫她慵懒地倚在椅背上,下巴轻轻搁在手背上,目光穿过窗棂,漫无目的地追逐着天边浮云。 第六百零二章 阳春白雪 皇上曾允诺带她出宫探望师姐,却总以种种理由推脱。今日又以宫外局势不稳,前朝余孽作乱为由,将她牢牢锁在这深宫之中,不准出宫探望师姐。 “这个大骗子。”她暗自骂了一句。 哎……终日难见他的身影,陪伴她的唯有夏侯衿。幸好有她在侧,否则这偌大的皇宫,岂不成了囚禁金丝雀的牢笼?更让她焦虑的是,无法见他一面,更无从谈起完成师父的重托。往日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眸,如今已失去了光彩。 她站起身,在屋内来回踱步,目光不经意间落在角落里那架七弦琴上。她缓步上前,指尖轻轻触碰琴弦,一阵杂乱无章的音符随之响起。 周遭静谧得只能听见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她的眉头轻轻蹙起,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终于,她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索性不再纠结,一屁股坐定,身体微微后仰,歪着头,目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思绪,仿佛在与内心深处的自己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对话。 片刻之后,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而清澈,仿佛找到了释放情绪的出口。决定以琴声为媒介,驱散心中的阴霾,她缓缓抬起那双修长如玉的手,指尖轻巧地搭在了七弦琴那错落有致的弦上。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所有的烦恼与忧愁都随着她指尖的轻触而缓缓消散。 随着“叮叮咚咚”几声清脆的前奏响起,如同晨曦初照下山间跳跃的泉水,纯净而灵动,瞬间充盈了整个空间。这琴声,既温柔又充满力量,它不急不缓,自然而然地流淌开来,每一个音符都像是精心雕琢的艺术品,串联起一幅幅生动的画面。 《阳春白雪》的旋律在她的指尖下缓缓铺展,这是一首描绘春日盛景的乐章,每一个音节都跳跃着生机与希望。琴声时而轻快如春风拂面,带着万物复苏的气息,让人仿佛置身于那桃花盛开、绿草如茵的田野之中;时而悠扬婉转,如同溪水潺潺,讲述着春天的故事,每一转折都饱含深情,引人入胜。旋律中既有对大自然壮丽景色的赞美,也有对人间烟火、欢乐生活的向往,每一个音阶的跳跃,都是对生活美好瞬间的捕捉与颂扬。 在这曲声中,风凝紫仿佛也融入了这片由音符构建的美好世界,她的面容逐渐柔和,眼眸里闪烁着温暖的光芒。琴声不仅洗涤了她内心的烦忧,更激发了她对生活的热爱与期待。随着乐曲渐入高潮,那份欢愉与喜悦的情绪也达到了顶点,最终在一片和谐而辉煌的旋律中缓缓收尾,留下一室的清新与宁静。 当最后一个音符在空气中轻轻回荡,最终消散于无形,风凝紫缓缓睁开眼,脸上洋溢着满足与平静的笑容。她知道,这一曲《阳春白雪》,不仅是对春天的颂歌,更是对自己心灵的一次洗礼,让她在音乐的世界里找到了片刻的安宁与自由。 ...... 弘德殿外,几抹身影静静地伫立,认真地听着琴声,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而殿内传出来的琴音袅袅,如清泉潺潺,令人心旷神怡。 宇文顺吉不愿让风凝紫这绝世容颜暴露在更多目光之下,尤其是太后的锐利审视,恐遭责备其私藏天颜于御所之中。因此,他不敢看乌林珠那复杂的眼神,因为她的眼神中带着欣赏、疑惑、责怪和不解。 “皇上,未曾想您宫中的琴师竟皆是超凡脱俗之辈,这位琴师又是谁?其技艺之高,较之前次所闻,犹有过之而无不及。何不请此人前往太后处,添几分雅兴,免得太后今日略有遗憾。”她语气淡然若水,但透着不容商量的意思。 宇文顺吉闻言,脸色更显尴尬,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乌林珠亲耳听到,再也无法推脱,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请姐姐在此稍等片刻,朕进去喊她出来。” “好,奴婢就在此等候。”乌林珠微微一笑道。 …… “凝紫姑娘。”宇文顺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穿越了殿内的静谧。 “皇上?哎呀,臣妾有失远迎,未曾料想皇上亲临,臣妾叩见皇上。”风凝紫的声音里夹杂着惊喜与慌乱,她心心念念之人此刻竟出现在眼前,一时之间,手足无措。 宇文顺吉快步上前,轻轻扶住她的双臂,声音里满是宠溺:“此间并无外人,无须多礼。”他的手触碰到她的肌肤,仿佛触碰到了一团温润的云朵,而那从她身上自然散发的独特香气,清新雅致,令他心旷神怡,这便是世人常说的“温香软玉在怀”吧,他不禁微微失神,却又迅速拉回思绪,“带上你的七弦琴,随朕前往凤宁宫,为母后献上几曲,可好?” “啊?”风凝紫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此刻吗?” “正是此时。”宇文顺吉的语气不容置疑。 “可臣妾……臣妾尚未梳洗装扮。”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羞涩与无奈。 “时不我待,母后的贴身侍女已在殿外恭候多时。”宇文顺吉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不容拒绝的光芒。 “那……好吧,容臣妾稍作整理。”风凝紫言罢,轻移莲步至铜镜前坐下,开始梳妆。她那如绸缎般光滑、泛着淡淡棕色的长发如同山间瀑布,肆意流淌至腰际,与她曼妙的身姿交相辉映,勾勒出一幅令人窒息的绝美画卷。 宇文顺吉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她那优雅的背影,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肆无忌惮、毫不掩饰地欣赏着她。 她在铜镜前,一身淡雅而不失华贵的宫装轻轻贴合着她曼妙的身姿,仿佛是晨雾中静静绽放的百合,清新脱俗。她伸出双手将瀑布般的头发收拢,挽成一个简约而不失精致的发髻,几缕碎发轻轻垂落在耳边,为她平添了几分不经意的柔美。 第六百零三章 真情流露 轻盈的粉底轻轻覆盖在她的肌肤上,赋予了她一种仿佛能吹弹即破的柔嫩质感,那肌肤犹如最细腻的瓷器,无瑕且透着淡淡的光泽。恰到好处的腮红,宛若晨曦微照时脸颊上自然浮起的红晕,既为她增添了几分健康的气色,又不失少女特有的那份娇羞与纯真。她的眉毛经过简洁而精致的勾勒,呈现出柔美的弧度,既温婉动人又不失威严之态,完美地衬托出那双仿佛蕴含着千言万语、灵动异常的眼眸。眼睑下,一抹淡淡的眼影轻轻铺陈,使得那双眼睛更加明亮,仿佛能洞察人心。而那饱满而鲜亮的唇色,既彰显了她的端庄优雅,又隐隐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诱人魅力。 宇文顺吉在一旁静静观赏着,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强烈的悸动,荷尔蒙在体内悄然攀升。当风凝紫轻声询问“皇上,这样行么?”时,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确定,同时转过身来。这一转身,仿佛是一阵春风拂过心田,直接撞进了宇文顺吉毫无防备的心扉,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惊艳之色。 风凝紫刚一转身,便迎上了皇帝那火辣辣的目光。她的小手不自觉地轻轻捂住红唇,发出了一声略带惊讶的“呀……”,脸颊在刹那间被羞赧染上了绯红,犹如春日里最娇艳欲滴的花朵,绽放出无尽的生机与美丽。 宇文顺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尴尬地移开视线,心中暗自懊恼不已。然而,他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风凝紫,即便是以最简约的装扮,也足以在后宫中脱颖而出,让他为之倾心不已。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威严:“咳咳……朕觉得这样非常不错。”尽管他尽力掩饰,但赞许与柔情仍然在他的话语中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在这一瞬间,屋内被一股柔情蜜意与温馨氛围紧紧包裹,两颗心,因对方的存在而狂澜起伏,无声地交织着深邃的情感与不舍的依恋。 风凝紫兰心蕙质冰雪聪明,又怎会察觉不到这位年轻帝王的心思?对她而言,能获得他的心,已是一种莫大的幸福。于是,她嘴角轻扬,绽放出一抹梨花般皎洁的笑容:“既然不错,那就走吧。” 说罢,她轻盈起身,怀抱七弦琴,亭亭玉立于宇文顺吉身侧,宛若一朵静待晨曦的百合,纯洁而充满期待。 “稍等,朕还有要事相告。”宇文顺吉回过神来,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面见母后之时,望你言语谨慎。若母后问及你的身世,万不可言及燕地,只说你是余乐之表妹即可。至于你我如何相识,以及你入宫之缘由,便说是于余乐府中,以琴音邂逅朕,受朕之邀,入宫担任神乐署司乐一职。” “臣妾遵命。” “朕此举,实乃担忧母后有所误解。”宇文顺吉解释道。 “误解何事?”风凝紫好奇地问。 “唯恐她会以为朕在宫外轻浮不羁,随意带回身份不明的女子入宫。母后不仅会责罚朕,更会将她认为身份不明的女子驱逐出宫。”宇文顺吉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皇上曾带回过不明女子?”风凝紫闻言,眼眸瞪得浑圆。 “没有,没有。朕从来没有带人回宫,朕只是未雨绸缪,恐你无辜受累,受母后责难。”宇文顺吉连忙澄清,眼神中满是关切。 “既如此,那……臣妾能否不去?”风凝紫心中略感忐忑,却仍鼓起勇气询问。 “不可,母后召见,焉能不从?朕所愿者,唯愿你能赢得母后欢心,那便完美了。”宇文顺吉言辞恳切。 “为何?”风凝紫心中轻轻一颤,仍忍不住问出了口。 此刻宇文顺吉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温柔光芒,他缓缓走近风凝紫,风凝紫看着他慢慢靠近,紧张地心狂跳起来。暖阁内静谧异常,静的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因为……朕已深深陷入了对你的倾慕之中,无法自拔。”宇文顺吉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每一个字都满载着真挚与深情。他的目光紧紧锁住风凝紫,仿佛要将这份情意直接传递到她的心底:“你早已悄然占据朕的心,成为朕日思夜想之人。今日,朕欲打破常规,不顾一切地告诉你,朕欲立你为贵妃,让你成为朕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话语未落,宇文顺吉猛地伸出手,轻轻却牢牢地捉住了风凝紫那双细腻柔滑的手。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只剩下他们二人,四目相对,心与心的距离近得几乎可以触碰到彼此的心跳。 风凝紫闻言,整个人愣在了原地,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讶异,随即被羞涩与惊喜交织的红晕所取代。她仿佛听到了自己心中花开的声音,那是幸福来临的预兆。 “啊……”她轻呼出声,声音里既有惊讶,也有难以言喻的甜蜜与羞涩。那双平日里清澈如水的眸子此刻波光粼粼,映照出了宇文顺吉满眼的深情与期待。这种娇羞状,突然极大地刺激到了宇文顺吉的神经。他热血上涌,顿时冲破了理智,一把将她搂在怀中。 “唔……”当他的唇瓣覆盖上她的,那份突如其来的触感让她措手不及,红润饱满的唇瓣在最初的抗拒后渐渐变得柔软而顺从。宇文顺吉的怀抱坚实而温暖,将她紧紧包裹,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肉之中。他身上那股属于男性的气息,混合着龙涎香与淡淡的汗味,对于风凝紫而言,既陌生又熟悉,引得她一阵眩晕,心跳如鼓,几乎要跳出胸膛。 她的双臂本能地抬起,想要推开他,但手指触碰到他胸膛的那一刻,所有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只能无力地滑落,最终环上了他的腰背。这不仅仅是身体的无力,更是心灵深处的一种投降,是对这份感情无声的接纳与回应。 第六百零四章 一吻定情 第一次躺在男人的怀抱中,被男人吻住了嘴唇,风凝紫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情感风暴,既有甜蜜的眩晕,也有对未知的恐惧与期待。宇文顺吉这个举动在她心中激起了惊涛骇浪,从此,这个男人便是她的整个世界,所有疑虑、焦虑都烟消云散,只剩下两颗心跳动的共鸣。 这一刻,对风凝紫而言,她即将踏入一个全新的世界。 “唔……”她用力一推,挣脱了宇文顺吉的怀抱,大口喘息着,神色中带着几分慌乱,嗔怪道:“真是的,你看看你,我的唇色都蹭淡了。快些走吧,别让太后等得太久了。” 宇文顺吉见状,调皮地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别急,你先把唇彩补补。” 风凝紫闻言,向他投去一记风情万种的白眼,嘴角微扬,半嗔半喜道:“你呀……”随后,她轻旋身姿,宛如一阵风般飘回铜镜前,指尖轻舞,迅速点染朱唇。 转瞬间,她犹如灵动的小鸟,翩然跃至宇文顺吉身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拭去他唇上的胭脂痕,歪着头,左顾右盼,细细审视一番,直至确信无懈可击,方挽起宇文顺吉的手,迈步向外,口中呢喃:“真是个呆头呆脑的大笨牛,拽都拽不动呢。” 宇文顺吉被这股欢快如小鸟般的情绪所浸润,心头洋溢着喜悦,笑语回应:“也罢,朕这头大笨牛便随你牵引了。” …… 乌林珠身着华丽的宫装,立于殿下,眉宇间不经意间流露出些许不耐与焦虑,她轻轻踱着步,目光不时掠过一旁同样略显忐忑的徐乾公公,他那古怪莫测的表情让乌林珠的心莫名地揪紧,一股莫名的不安如同秋日轻雾,缓缓弥漫开来。 就在这时,殿门缓缓开启,金色的阳光仿佛被门槛切断,形成一道光与影的界限。皇帝的身影率先跨入这光影交错之中,步伐稳健而威严。而紧跟其后,缓步而出的,竟是位怀抱古琴的绝色女子。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乌林珠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继而是难以言喻的惊艳与惊讶。她原以为琴艺高手会是一位超凡脱俗却貌不惊人的隐士,却不曾想,竟是这样一位风华绝代的女子。她的容颜宛如初绽的莲花,清新脱俗,不染尘埃;眉如远山含烟,眼若秋水盈盈,每一处都透着说不尽的风情与雅致。莲步轻移,温柔而细腻,如同春风拂面,让人心生涟漪。 乌林珠愣在原地,心中的惊讶几乎要溢于言表。那把古琴在她怀中,似乎也因主人的风华而更添了几分灵气,古朴的琴身与风凝紫的气质相得益彰,构成了一幅令人心动的画面。乌林珠不禁暗自赞叹,这世间竟有如此才貌双全的女子,琴艺超群不说,更是美得令人窒息,实在是超出了她所有的想象。 “朕来为你引荐,这位是乌林珠姐姐,她长久以来悉心陪伴在母后身旁,亲眼看着朕长大。在朕心中,她早已是家中的一员,特以姐姐相称。”宇文顺吉笑容温暖而诚挚地说道。 风凝紫闻言,落落大方地行了一礼,姿态优雅:“乌林珠姐姐安好。” “而这位,便是风凝紫姑娘,其琴艺之妙,已达超凡入圣之境。朕偶遇此瑰宝,历经诸多波折,方得将其召入宫中,并特封为六品司乐。”宇文顺吉在提及“历经诸多波折”时,语气特意加重,仿佛在强调其中的不易与珍视。 “六品司乐?这位女子竟是位女官?”心中不禁泛起涟漪,乌林珠疑惑丛生,风凝紫与皇帝之间如此言谈举止亲密,看似平常却又似乎暗藏玄机,令人捉摸不透。正当她满心狐疑之际,一旁的徐乾轻声咳嗽两声,适时地将她从思绪中拉回现实。 乌林珠连忙趋前几步,恭敬地回礼,声音中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恭敬与探究:“参见皇上,风姑娘安好。”她的嗓音里藏着丝丝惊异,目光在风凝紫与皇帝之间来回游移。 “走吧。”说完,宇文顺吉领着风凝紫,踏上了通往凤宁宫的路。 “遵命。”乌林珠心中满载疑惑,紧随其后,目光不由自主地锁定在风凝紫的背影上。 这位风姑娘步伐轻盈如风,身姿婀娜,宛如游龙穿梭于碧波之间,每一动作皆散发着无尽的曼妙风韵,令人叹为观止。她的琴艺更是精妙绝伦,指尖跳跃间,音符流淌,宛若天籁,才情与美貌并重,如此女子,恐怕世间任何男子见了,都难逃心动的宿命。 试想,若她日日陪在皇上身旁,以她那超凡脱俗的魅力与才华,那两位来自草原托特尔部新册封的皇后与贵妃,又如何能与之争辉?念及此景,乌林珠心中不禁猛地一颤,双眸骤然圆睁,恍若已预见未来大乾后宫的一片混乱。 …… 在凤宁宫那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的内殿之中,雅图皇太后正端坐于精致的靠椅上,眉宇间透露出一丝不耐与忧虑。窗外微风轻拂,带动着殿内轻纱曼舞,却也拂不散她心中对乌林珠迟迟未归的疑惑。乌林珠不过是去为皇帝顺吉送一碗热腾腾的汤品,并引领一位琴师入宫,怎的如此之久还未返回?这般的简单差事,竟似被无限拉长,让人心生焦躁。 随着时间的流逝,雅图太后的眼帘渐渐沉重,一股难以抗拒的困意悄然袭来。她轻轻叹息,终是敌不过这疲惫,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身子随着椅子的轻轻摇晃,逐渐沉入了梦乡。 正当她沉浸在梦乡之中,门外传来了乌林珠的声音:“太后娘娘,皇上来看您了。”这声音如同一缕清风,瞬间吹散了雅图太后周身的困倦与迷雾。她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匆忙起身,步伐中带着几分急切,仿佛要将所有的母爱与关怀,在这一刻全部倾注于即将见面的儿子身上。 第六百零五章 太后敲打 然而,当她满怀期待地拉开殿门,准备迎接顺吉时,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心头一沉。宇文顺吉,她的皇儿,确实站在那里,面带微笑。再定睛一看,他的身后,竟立着一位恍若仙子下凡般的美人儿,容颜倾城,气质脱俗,让人不由自主地为之侧目。 雅图太后的面容霎时间蒙上了一层阴霾,内心的欢愉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怒潮无情地吞噬。她万万没想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孩儿刚新婚没几日便带来一位如此风华绝代的女子,这分明是对她这位母亲的一次无声的抗拒与挑战。那两位来自喀拉拉河谷草原的公主有什么不好?且已经册封为皇后和贵妃,他带这位绝色丽人到自己面前,此举究竟意欲何为?是欲迫使本宫接纳这位倾城佳人?倘若皇帝可随意领回陌生女子入宫,那祖宗之法何在?皇后与贵妃的尊严何在?托特尔部的荣耀何在?朝廷的威信又何存? 她的目光在宇文顺吉与那绝世女子间徘徊,最终深深地凝注于顺吉的面庞,那双眸中交织着复杂难解的情感——失望、迷茫,乃至一抹不易察觉的熊熊怒火,在眼底跃动。 “孩儿宇文顺吉,恭请母后圣安。”他恭敬地跪下,行了大礼。 紧接着,风凝紫亦随着皇帝跪拜道:“臣妾风凝紫,拜见太后娘娘。” 然而,雅图太后仿佛未曾听见风凝紫的话语,直接将视线投向宇文顺吉,语气温和却暗含威严:“顺吉,我的孩子,起来吧。你能抽空来看望为娘,为娘已是满心欢喜,快随我进屋叙话。”言罢,她优雅地转身,步入殿内,未再给予风凝紫半分关注。 宇文顺吉心中一紧,他岂会不知母后的手段与心思?果然,母后对风凝紫视而不见,仿佛她根本就不存在。这突如其来的局面让他颇为尴尬,深知此刻不能违逆母后之意,只能硬着头皮站起身,跟随着母后的步伐踏入殿内。只留下风凝紫孤零零一人,跪在那冰冷的大殿之外,寒风凛冽,更显孤苦无依。 …… 雅图太后轻启朱唇,语调温婉而深沉:“顺吉,闻你近日勤政不辍,母后心中甚感宽慰。”她的话语如同春风拂面,却又不失宫廷中的庄重。 宇文顺吉躬身行礼,神色肃穆:“母后,三叔不幸薨逝,孩儿深知责任重大,唯有勤勉自律,方能稳固朝纲,安定天下。” 雅图太后微微颔首,目光中闪烁着睿智之光:“身为九五之尊,勤勉自律自是根本,然皇家血脉之延续,亦是社稷稳固之基。你新婚未久,应常往栖霞宫与翠云宫走走,皇后与和妃远道自草原而来,不仅承载着托特尔部之深情厚谊,更是大乾与托特尔部结盟之纽带。” 言及此处,雅图太后语气略显凝重,她轻抚着案上的玉如意,继续道:“明君治国,亦需洞察后宫。皇后与诸妃,尊卑有序,如同朝堂之上君臣有别。那些地位卑微之宠妃,即便一时得宠,亦不可使其恩泽逾越尊贵皇后之上。皇后与和妃,身份尊贵,非他人可比,她们的存在,关乎两国之和,万不可因一时之喜,而忽略了大局之重。” 一番话,既是对儿子的殷切期望,也是对后宫秩序的深刻阐述,透露出雅图太后对大局的精准把握与深远考量。希望宇文顺吉不要被门外那美色所迷惑,乱了后宫秩序。 “孩儿知道。”宇文顺吉知道此刻断不能提及风凝紫,只能硬着头皮喃喃地说道:“孩儿定当谨遵母后教诲,对皇后与和妃倍加宠爱,期盼她们能早日为朕延续血脉,为皇室开枝散叶。” 雅图太后闻言,朱唇轻启,眸光深邃而严厉,宛若寒夜中的明月,既清冷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心中明了便好。这世间绝色佳人,恰似那夜空中繁星点点,璀璨夺目而难以尽数。回首往昔,史册之中,因君王耽溺于倾城之色,最终导致社稷倾颓之事,犹如过江之鲫,不可胜数。昔者,商纣王迷于妲己之妖娆,荒淫无度,不问朝政,致使朝纲败坏,百姓怨声载道,终致商汤六百年基业毁于一旦,此其一也。又,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诚信尽失,待外患来临时,再燃烽火而诸侯不至,西周遂亡,此乃其二。再观吴王夫差,因宠信西施,沉迷酒色,荒废武备,致使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复国雪耻,吴国由盛转衰,此为其三。此三事,皆因君王贪恋女色,置国事于不顾,终致家国破碎,社稷不保。你身为九五之尊,当以此为鉴,戒骄戒躁,勿使美色成为心中之羁绊,勿令后世史笔,将你刻画为昏聩之君。国之大者,社稷为重,君当勉励之。” 宇文顺吉闻言,额头微汗,他恭敬地答道:“孩儿定不负母后厚望,以社稷为重,以百姓为先,同时也会妥善处理好后宫之事。” 雅图太后听后,轻轻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是对宇文顺吉既有期待又有忧虑。她深知,帝王之路,从不易行,但愿这孩子能真正明白其中的分量,走好每一步。 “如此甚好,”雅图太后见好就收,并未继续为难自己的儿子:“那位女子究竟是何来历?” 宇文顺吉神色镇定,缓缓说道:“那日孩儿前往祝贺顺怡妹妹与余乐新婚之喜,在他府中邂逅了这位风凝紫姑娘。亲耳聆听其琴艺之精湛,深感宫内司乐难以企及,为提升宫内神乐署水准,故而将其召入宫中,担任司乐一职。她负责修缮和养护古琴,演奏与编创曲目,并指导培养其他琴师,以此提升整个神乐署的水平。” 寒风凛冽,宫墙之内,风凝紫孤独地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倔强地跪着。她的身影在斜阳下拉长,显得更加单薄而坚韧。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任由刺骨的寒冷一点点侵蚀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第六百零六章 平沙落雁 雅图太后的声音,虽不轻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外面这般严寒,她也已跪了不少时候。本宫此举,意在警示她,莫要以姿色轻易动摇君心。须知,在这深宫之中,美色不过过眼云烟,分文不值。只要她能恪守礼法,安分守己,本宫自不会无故刁难。传令,让她进来吧。” 宇文顺吉闻言,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连忙俯身叩拜,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多谢母后慈悲。”言罢,他起身退出内殿,步伐中带着一丝急迫。 步至殿外,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紧:风凝紫正蜷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娇躯微微颤抖,嘴唇失去了血色,泛着淡淡的青白,显然已到了极限。她的双眼虽依旧明亮,却难掩其中的疲惫与坚持,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四周的太监与宫女,或窃窃私语,或面露得意之色,一副旁观者的冷漠模样,让宇文顺吉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愤懑。然而,在这太后居所,他不敢有丝毫失态,更不能擅自上前搀扶,只能强压下情绪,尽量平和地说道:“风凝紫姑娘,母后已恩准你起身入内,快快起来吧。” 风凝紫心里流过一阵暖流。然而,长时间的屈膝跪拜已让她的双膝如同火烧,双腿麻木至极,几乎失却了所有的知觉。她尝试着站立,却只换来了身体的微微摇晃,仍旧无法挣脱这沉重的枷锁,就连怀中的七弦琴也不慎滑落,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宇文顺吉目睹此景,心急如焚,却又束手无策,脸上透露出难以掩藏的焦虑与怜惜。 徐乾朝身旁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两名小太监旋即会意,急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起风凝紫。即便如此,她的双腿早已僵硬如木,走起路来也是蹒跚不稳。宇文顺吉心急火燎,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双手不停地搓揉,恨不得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为她驱散寒冷,温暖其身。 “乌林珠,你去将那位司乐扶进来吧。”雅图太后淡淡地说道。 “是。”乌林珠闻听此言,连忙与另一位宫女快步上前,两人齐心协力,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将风凝紫缓缓搀扶进了宫殿深处。一踏入那金碧辉煌的大殿,一股和煦的暖流便如春风拂面般扑面而来,仿佛能驱散世间一切寒意。在这股温柔力量的抚慰之下,风凝紫原本苍白的脸颊渐渐染上了一抹红晕,整个人也随之生动了几分。 “拜见太后娘娘。”风凝紫抬眼望去,只见一位威严的身影端坐在不远处,那气势之强大,吓得她本能地又要跪下。 “罢了,你在宫外已跪了许久,此刻就免了吧。”雅图太后的话语虽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谢太后娘娘。” “皇上与乌林珠皆对你琴艺赞不绝口,本宫今日倒是想亲自领略一番,不妨即刻弹奏一曲吧!”雅图太后兴致勃勃地说道。 “母后,还是让她先暖和暖和身子吧,”宇文顺吉见状,连忙出声为风凝紫解围,“她刚刚在殿外受寒,手脚都已僵硬,恐怕难以施展琴艺……” 然而,风凝紫倔强地说道:“无妨,臣妾遵旨便是。” 风凝紫缓缓起身,对着雅图太后行了一记优雅的礼数,随后轻盈地迈出步伐,怀抱着古朴的七弦琴,款步走向大殿一隅的案桌。那琴身透着岁月的痕迹,弦丝在摇曳的油灯下闪烁着淡淡的莹光,周遭的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凝固,所有的视线都不约而同地聚焦于她。 她轻柔地抚摸着琴面,指尖传来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但她面色不改,深吸一口气,调整心绪,随即缓缓拨动琴弦。起初,琴声细若溪流,清澈悦耳,携带着一抹淡淡的寒意,恰如她方才穿越的殿外风霜。随着指法的灵动变换,琴声渐渐温暖而柔和,宛如春日晨曦中的第一缕阳光,温柔地拂过每个人的心田。 琴声继续流淌,愈发舒缓,仿佛将人带入了一个秋高气爽的季节,风平浪静,云卷云舒,一群大雁自天际悠然飞来,让人心旷神怡。初弹之时,琴声宛如鸿雁来宾,翱翔于云霄之巅,雁阵和鸣,时隐时现,往来自如。雁欲降落时,盘旋顾盼,于空中徘徊;将落之际,琴声渐息,斜掠而过,绕洲三匝。最终落下时,此呼彼应,三五成群,或飞或鸣,或宿或食,各得其乐:子母相随,雌雄相让,尽显和谐之美。 风凝紫的手指在琴弦上跳跃、滑动,每一个动作都精准无误,每一个音符都饱含深情。琴声时而激昂如万马奔腾,气势恢宏;时而婉转如大雁悲鸣,凄美动人。旋律中既有草原的辽阔壮丽,又有小羊嗷嗷待哺的细腻温柔,让人仿佛置身于广袤无垠的草原之中,感受着大自然的壮阔与细腻。 雅图太后原本挑剔的眼神逐渐柔和,甚至流露出几分惊艳。她微微前倾,全神贯注地聆听,紧绷的面容也因这美妙的琴声而舒展开来。大殿内的其他人,包括宇文顺吉和乌林珠,也都沉浸在这琴声编织的梦幻之中,忘却了周遭的世界。 终于,琴声以一个悠长而和谐的尾音缓缓落下,余音袅袅,不绝于耳。当最后一缕琴音消散于空气中,大殿内陷入了一片短暂的宁静。雅图太后率先站起身,目光中满是赞赏:“真乃天籁之音!本宫今日算是大开眼界,风凝紫,你的琴艺果然非凡。” 宇文顺吉闻言,这才长长地舒出一口气,与乌林珠相视而笑,拍手叫好。若非雅图太后先发话,其他人皆不敢有所表示。风凝紫微微欠身,脸上绽放出一抹淡然的微笑,宛如春风拂面,温暖而明媚。 “方才所奏,乃是何曲?”雅图太后轻声询问。 “启禀太后娘娘,此曲名曰《平沙落雁》。”风凝紫起身,身姿曼妙,宛如青柳依风,其声清越,宛若林间黄鹂啼鸣,悦耳动听。 第六百零七章 太后赏赐 “嗯,人儿长得像花儿一样,琴艺亦是超凡脱俗,举止间亭亭玉立,面对哀家既不谄媚亦不畏惧,进退得宜,礼数周全,难怪皇上会下旨宣你入宫。”雅图太后缓缓而言,语调平和却蕴含深意。 在场众人皆噤若寒蝉,揣摩不透雅图太后此言是赞是讽,皆屏息凝神,不敢稍有动弹。 见状,雅图太后神色柔和了几分,淡然说道:“尔等无须惶恐,哀家不过实话实说。年岁轻轻便能如此,实属难得,她已是众中翘楚了。” 听到这里,宇文顺吉心花怒放,他确信这是母后对风凝紫的最高评价,也为自己有幸在茫茫人海中能遇见风凝紫而感到开心。他轻轻侧头,以余光瞥向一旁的风凝紫,只见她容颜清冷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羞涩,眼眸低垂,似乎正专注于自己绞动的衣角,却不知这细微的动作更添了几分她超凡脱俗的气质。她的嘴角微微抿着,仿佛内心正经历着复杂的情绪波动,却仍努力保持着那份从容与淡然。 雅图太后的话语如同一股暖流,不仅温暖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房,也让这场原本可能因揣测不定而沉闷的氛围瞬间变得轻松了许多。她继续道:“风凝紫,你既有此等才情与气度,便更应遵守宫规,需得更加谨慎行事。但哀家相信,以你的聪慧,定能很快适应。” 言罢,雅图太后轻轻抬手,示意一旁侍立的宫女上前,递上一枚精致的玉佩,其上雕刻着繁复而祥和的图案,散发着淡淡的光泽:“这首曲子深得哀家的喜欢,你能将草原的景象用琴声表达出来,让哀家仿佛回到了草原,仿佛亲眼目睹了那令人心旷神怡的壮丽风光,真是天籁之音,宛若神来之笔。此玉佩今日赏赐给你,望你能如它一般,温润而泽,坚守本心。” 风凝紫闻言,连忙起身,双手恭恭敬敬地接过玉佩,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感激:“谢太后娘娘厚爱,凝紫定当铭记在心。” 宇文顺吉见状,心中的喜悦难以言表。母后非但没有对风凝紫有丝毫刁难,反而给予了极高的赞誉,这无疑是对自己眼光的最大肯定。他深情地注视着风凝紫,仿佛在无声地催促她再多为母后献上几曲。而风凝紫,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恰在此时也向他投去了目光,两人的眼神在瞬间交汇,风凝紫立刻领悟了他的心意。 “既然太后娘娘如此喜爱,凝紫愿再弹奏两曲,以添凤宁宫之雅趣。此地清幽而又不失奢华,确是抚琴而弹的上佳之地。日后,只要太后娘娘想听臣妾的琴音,只需吩咐乌林珠姐姐前来传唤便是。”风凝紫温婉地说道。 雅图太后闻言,笑容满面,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那哀家便恭敬不如从命,洗耳恭听了。” 风凝紫重新坐回到七弦琴前,抚琴而弹,让整个凤宁宫充满了悠扬的琴声,宛如天籁之音。琴声时而激昂如瀑布直下,山峦叠嶂;时而细腻如溪水潺潺,温婉动人。忽而高亢激昂,如勇士出征,壮志凌云;忽而低沉婉转,似深夜独白,哀而不伤。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心灵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洗涤和平静。让雅图太后及宫中的众人听后,皆感怀于心。 曲终了,余音绕梁,久久不散。雅图太后满目赞赏,赞叹道:“凝紫姑娘之才,实乃世间少有。哀家要天天听你弹琴,你不会嫌哀家过于苛求吧。” 风凝紫闻太后之言,举止间端庄不失俏皮之态,温婉轻启朱唇:“太后如此垂怜,实乃臣妾数世修来的福祉,臣妾心怀感激,岂敢有丝毫嫌弃之意?在这幽深宫闱,得以琴音为引,结识太后这等知音,真乃臣妾之大幸。”她心中明了,于这金碧辉煌却孤寂幽深的宫殿深处,能以琴音博得太后如此赏识,实属难能可贵。 “咯咯咯,哀家何时竟成了风司乐的知音了……瞧瞧这张小嘴,甜得像是涂满了蜜糖,既然如此,那便这么定了。”雅图太后的笑声回荡在凤宁宫的每一个角落,与袅袅七弦琴的余音交织成一首美妙的乐章。 “来呀,再赐风司乐上等锦缎一匹。” …… 自凤宁宫辞别母后踏出宫门外,宇文顺吉的心田被喜悦所充盈,这种难以名状的喜悦令他几乎难以自持。他的步伐变得异常轻快,宛如春日里无忧无虑、嬉戏奔跑的孩童,一路上蹦蹦跳跳,不时围绕着保持着矜持、步步生莲的风凝紫旋转,两人并肩穿越了宫中错落有致、景致宜人的亭台楼阁,欢声笑语中,他们朝着弘德殿的方向欢快前行。徐乾率领一干小太监不急不慢远远地跟在后面,与皇帝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 阳光适时地从云层中探出头来,斑驳陆离地洒落在他们身上,如同为这份纯粹的快乐披上了一袭温暖而灿烂的金纱。宇文顺吉的心情由最初的忐忑不安,逐渐转变为难以言喻的狂喜。尤其是当风凝紫意外地获得母后的青睐与封赏时,这份惊喜如同汹涌的波涛,将他紧紧包裹。他感到,这份喜悦甚至超越了自己直接得到母后夸赞时的感受。 与此同时,风凝紫这位新晋的司乐——她的名字与才貌如同春风般迅速吹遍了后宫的每一个角落。太监宫女们私下里议论纷纷,都在谈论着这位新晋得到太后和皇上宠爱的神乐署女司乐。这些消息如同春日里随风飘散的柳絮,无孔不入,无处不在,让整个后宫的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微妙而复杂的酸味。 风凝紫独自回到了自己那间位于偏殿的暖阁。那里,是她独享宁静与平和的避风港。踏入暖阁的那一刻,她轻轻阖上了门扉,将外界的纷扰与喧嚣隔绝于门外,只留下室内柔和的烛光与淡雅的熏香交织成一片温馨的氛围。 第六百零八章 透露目的 坐在窗前,风凝紫静静地望着窗外的景色,心中一片宁静。她深知,既来之则安之,自己必须全力以赴完成师父交待的任务。 “笃笃笃……凝紫妹妹在吗?”门外传来轻柔的敲门声。 “在。”风凝紫起身打开门扉,只见夏侯衿背对着门口,凭栏而立。她的长发如同瀑布般垂落,孤傲独立的身姿宛如幽谷中的兰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那消瘦的背影,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孤寂。 “梦兰姐姐。”风凝紫轻声喊道。 夏侯衿转过身来,脸上绽放出一抹微笑:“凝紫妹妹,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赢得了太后和皇上的心。” 风凝紫淡然一笑,如同清风拂面:“梦兰姐姐,我从未刻意讨好太后,只是将她当作一位普通的琴音爱好者,尽力弹奏好每一首曲子罢了。” 夏侯衿轻启朱唇,悠悠地叹了口气,那声叹息中蕴含着无尽的感慨与释然,缓缓言道:“哎,世事如棋,局局新,真心实意地追逐,往往求而不得,反成了镜花水月。反观妹妹,一切遵循本心,顺其自然,不苛求,不强取,却如清风拂面,不经意间便赢得了皇上与太后的青睐与赏识。这世间的缘法,实乃玄妙至极,令人不得不深思其中奥义。而我使出浑身解数刻意接近皇上,以为凭借不懈之努力,皇上便会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殊不知,刻意为之,犹如涸辙之鲋,纵使挣扎,亦难逃干涸之境。皇上近来对我避之唯恐不及,每每相见,他都好像躲着什么可怕之物一般,刻意回避我的目光。而你,风凝紫,恰似那山谷幽兰,不争不抢,静静绽放,却自有一股难以言喻的魅力,引得蜂蝶自来,皇恩浩荡亦随之而至。此情此景,不禁让人悟出,万物生长,各有其时,强求不得,唯有顺应天道,方能得其自然之妙。人生之路,漫长且崎岖,或许,我们真的该学会放下那份执着,像流水绕过顽石,不以力抗,而以柔克,终能抵达浩瀚江海。妹妹的顺其自然,实则蕴含了智者的智慧——无为而治,非不作为,乃是顺应规律,把握时机,方能在红尘中悠然自得,收获不期而遇的美好。”言罢,夏侯衿的眼眸中闪过一抹释然的光芒,仿佛在这一刻,她终于悟透了人生的某些真谛,心灵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与升华。 风凝紫仔细看着夏侯衿说话的表情,提及宇文顺吉似乎没有那种爱慕之色,好像提及一个毫不相关的人,便好奇地问道:“姐姐为何要刻意接近皇上,不是为了贪图富贵吧?” 夏侯衿咯咯地笑了起来:“你真信我说的话啊?那是逗你玩的。水神教虽然富甲一方,但我水梦兰岂是贪图富贵之人?我只是受人所托,来完成一件大事。” “重大使命?”风凝紫的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眼眸瞪得滚圆,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你……你不贪图富贵,那你图什么,难道你要对陛下不利?”话音未落,她的身体已不自觉地紧绷,双手暗暗蓄力,准备随时捍卫皇上的安危,不容任何人伤害他分毫。 夏侯衿轻轻摇了摇头,笑容中充满了深意:“傻妹妹,我要真想刺杀皇上,恐怕皇上十条命都没了。放心吧,我没有害他之心。看你的架势想和我拼命?看来你是真的爱上皇上了,不错,他人挺好,我也舍不得杀他。嗐……女人呐,一旦喜欢上一个人,她的心就犹如被猪油所蒙蔽。” 风凝紫仍持警惕之色,追问道:“那姐姐今日为何向我透露这些?你还不如直接说出你接近皇上的真实目的!” “因为,我的真正目标是你们口口声声叫余乐哥哥的那位督军统领!”夏侯衿直言不讳,语气坚定。 “什么?”风凝紫难以置信地低呼,语气中满是惊愕,“怎么会是余乐哥哥?你们之间有血海深仇?”她实在难以理解,夏侯衿费了这么大的周折,真实的目标尽然是余乐。 “确有血海深仇!余乐本是燕地之人,却投身乾国,助纣为虐,这也就罢了,本与我水神教无直接冲突。但此人不仅在江南当铁血内卫时与我们为敌,就连到了大都也不放过我们,不仅杀害了我教无数兄弟姐妹,毁了大都的水神教总坛,就连我兄长都差点命丧其手。这笔血债,我誓要让他血债血偿!凝紫妹妹,你要转告玲珑妹妹,切莫被他那伪善的外表所蒙蔽,他看似正直有为,实则是个薄情寡义、四处留情之人!”夏侯衿的话语中充满了对余乐的愤慨,显然,她深受兄长影响,对余乐抱有极深的敌意。 “啊?”风凝紫一时之间,思绪纷乱,真假难辨,竟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应。 夏侯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缓缓言道:“回想初至大都之时,尔等亲眼目睹,我水神教教众皆为贫寒的水手与船工,他们日复一日,在河畔辛勤劳作,以汗水换取微薄的生计,从不干那打家劫舍的勾当,全凭一双勤劳之手,养家糊口。反观余乐,非但毫无同情之心,反而对我水神教处处刁难,疯狂打压。我接近皇上,本意只为劝谏皇上远离这等宵小之辈。小人得志,大乾的未来,岂非要葬送在这些奸佞手中?历史上因小人误国的惨痛教训,还少吗?余乐之行径,简直与秦之赵高无异!” 见风凝紫低头沉默,夏侯衿言辞更加恳切:“凝紫妹妹,你看这世间烽火连天,人心惶惶,你可曾梦想过一方净土,让疲惫的心灵得以安放?”风凝紫闻言,眼神微动,似有所感。夏侯衿趁机深入:“水神教,崇尚自然,倡导无为之治。我们坚信,万物遵循天道,顺应自然,方能心安。教中兄弟姊妹,同舟共济,共同追寻心灵的平和与自然的和谐。” 第六百零九章 大义反驳 风凝紫心中不由涌起一股莫名的向往。然而,她转念一想,世事纷繁,岂能轻易超脱?她迟疑道:“梦兰姐姐,世间纷扰,如何能轻易避开?水神教真能使人忘却俗世忧愁吗?” 夏侯衿温柔一笑,眼神坚定如炬:“凝紫妹妹,世间纷扰,确实难以规避。但水神教所倡导的,不是逃避,而是勇敢面对。我们学会放下执念,无为而治,顺应自然,从而觅得内心的宁静。只要你愿意信奉女娲娘娘,女娲娘娘一定会保佑你心想事成,万事皆顺。水神教的大门,永远为你而开。” 风凝紫静静地凝视着远方,轻叹一口气,缓缓道:“梦兰姐姐,师父传授于我武艺与琴棋书画,至于济世之道,我尚懵懂无知。我不知道你和余乐哥哥谁是谁非,于我而言,余乐哥哥是在斩妖除魔,守护正道;而你则主张求神拜佛,无为而治,顺应天命……两者……,哎……试想皇上近日来,宵衣旰食,批阅如山奏折,天下万千事务皆需他一人决断。余乐哥哥作为他的股肱之臣,不仅守卫着皇城的安全,更在诸多政务中周旋,这一切努力,不都是为了这广袤的土地上,百姓能安享太平,国家得以昌盛吗?他们心中所愿,不也正是国家富强、民众安居乐业、天下和谐安宁吗?” 夏侯衿闻言,眉头不禁紧锁,未曾料到风凝紫竟能道出如此一番深邃的见解,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几分:“然而这世间掌权者,多有只顾搜刮民脂民膏之辈,犹如贪婪之蚊,嗜血成性。百姓辛勤劳作,却难得温饱,反观那些不事生产之人,却从未体会过饥饿之苦。这样的不公与苦难,你难道真的视而不见吗?” 风凝紫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反正她觉得余乐哥哥人很好,但面对夏侯衿咄咄逼人的言辞,一时又回答不上来,索性选择了沉默。 夏侯衿怅然长叹,缓缓言道:“你对忠奸善恶的辨识,实则受限于周遭环境,非个人之失。水神教众多教徒,多以运河漕运为生,勤勉于舟楫之间。然而,高层贪墨成风,官府苛捐杂税繁重,致使他们辛勤劳作所得,竟难以支撑日常生计。若非漕运官兵层层盘剥,他们本可享有安稳生活。我教之所以能汇聚数十万之众,皆因他们心怀推翻官府暴政之志,渴望携手共创一个不再受压迫欺凌的新天地。” 岂料风凝紫此时轻轻摇了摇头,开口反驳道:“夏侯姐姐此言差矣,你言及水神教之行皆为神圣,无涉凡尘之利,然而细细观之,这岂不是掩耳盗铃之论?世间万物,熙熙攘攘,皆为利往,水神教亦未能免俗。所谓教义之崇高,若非背后有着诸多利益的纠葛与驱动,又怎能聚拢人心,声势日盛?水神教若无信徒供奉,财源广进,又何以维持其庞大之架构,广布教义于四方?正如古语所云,‘礼生于有而废于无’,水神教之举,亦不过是在追逐那虚无缥缈之信仰外衣下的实质利益罢了。试想,若无国家之法度,余乐等人之竭力维护,世间必将陷入一片混沌。届时,盗匪横行,民不聊生,连基本的生命安全都无法保障,又何谈温饱与礼节?‘千金之子,不死于市’,此言非虚,但若无强大之国力作为后盾,即便是富甲一方,亦难逃乱世之祸。水神教之行为实则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逐利罢了。失去了国家的庇护,失去了社会秩序的维系,一切都将化为泡影。到那时,生命尚且朝不保夕,还妄谈什么教义与信仰?水神教若不能正视这一点,终将被历史的洪流所淹没。” “你……”夏侯衿的话语戛然而止,未曾料想风凝紫一启朱唇,便是如泉涌般滔滔不绝的大道理,字字句句逻辑严密,无懈可击,将自己辩驳得目瞪口呆,一时之间,竟寻不出半句反驳之语。细细咀嚼,她所言每一言一语,皆似蕴含着深邃的哲理,引人深思,令人自省。 夏侯衿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哥哥每日耳提面命的那些话语:让自己以美色魅惑皇上,在后宫争宠,诱使皇上除去余乐……这一切听来都充满了诡异与阴谋。哥哥志在将水神教打造为天下第一大教,那么他真正的目的究竟何在?莫非正如风凝紫所言,一切不过是对于至高无上权力的无尽追逐,对于最大利益的贪婪攫取? 这些筹谋与算计,与底层的教众又有何干?除了让他们一次次挺身而出,与官兵浴血奋战,舍生忘死,又能给予他们什么?这岂不是将他们当作棋子,肆意利用,只为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 想到这里,夏侯衿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殿外徐乾的高声呼喊打破了殿内的宁静:“风司乐,皇后娘娘有请!” 两人闻言,目光瞬间交汇,彼此的眼中都闪烁着疑惑与不安。她们面面相觑,感觉此行并不是什么好事。 夏侯衿伸出手紧握住凝紫的,眼中满是关切与忧虑:“凝紫妹妹,来者不善,此次前去,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担忧。 风凝紫默默地点了点头,经过刚才的一番私下交谈,两人又增加了一些了解,不知不觉中友谊又增加了一分。 “风司乐,走吧。”徐乾进来催促道。 “好。”风凝紫应道。 …… 栖霞宫内,扎布乌兰娜与扎布格格娜两姐妹并肩而坐,秀眉紧蹙,愁绪缭绕。时下,后宫之中流言四起,皆围绕着那位新晋的风司乐,其风云之势,无疑给初登后位的皇后与新婚不久的和妃带来了不小的波澜。 身为后宫的掌权者,皇后深知自己地位的稳固需步步为营。面对风凝紫这突如其来的挑战,她不得不步步谨慎,以免在皇帝的宠爱与后宫的敬仰中失衡跌落。 第六百一十章 当面教训 相较于皇后,和妃的境遇更为微妙而棘手。新婚燕尔,根基未稳,便遭此劲敌,如何在暗流涌动的后宫中寻得一席之地,成了她迫在眉睫的难题。 “姐姐,待会儿风司乐一至,我们何不给她来个下马威,杀杀她的锐气?”扎布格格娜提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 “莫要急躁,”扎布乌兰娜语气沉稳,目光深邃,“我召她前来,不过是想亲耳聆听她的琴音罢了。我们不过比她早踏足这宫墙数日,同样也是这紫禁城的新客。若连这点委屈都受不得,皇上的宠爱转瞬即逝,又有何益?” “你是说,我们要忍辱负重,虚与委蛇,与她周旋?”扎布格格娜不解,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甘与疑惑。 “她不过是个小小的司乐,我乃尊贵的皇后,而你亦是尊贵的和妃!”扎布乌兰娜冷冷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你切勿自乱阵脚,她在我眼中不过是一只蝼蚁罢了,值得我们将她视为对手吗?不,她根本没有资格成为我们的对手!你要记住,父汗、托特尔部就是我们最强大的后盾,只要繁荣强大的托特尔部屹立在草原,太后和皇上绝不会让我们受半点委屈。” 扎布格格娜闻言,似有所悟,微微张开的嘴唇又缓缓合上。 “娘娘,风司乐已至,此刻正于殿外恭候。”宫女轻声禀报。 “宣她进来吧。”扎布乌兰娜轻声吩咐道。 “风司乐,娘娘请您觐见。”殿外的宫女提高了嗓音传唤。 随着一阵轻盈的步伐,一个婀娜多姿的身影缓缓步入大殿,皇后与和妃瞬间被眼前的景致所震撼。天哪,这世间竟有如此绝色的女子!她的双眸宛如璀璨宝石,闪烁着迷人的光芒,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散发着无尽的魅力,即便是自比为草原上最绚烂格桑花的姐妹俩,在她的光芒下也不禁感到自愧不如。 那女子怀抱古琴,姿态优雅地行礼拜见:“拜见皇后娘娘。” “姐姐。”格格娜不由自主地轻呼出声。 “咳咳……你便是风司乐?”乌兰娜从惊艳中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问道。 “正是。”风凝紫恭谨地回答。 “你可知道,坐在本宫身旁的是何人?”乌兰娜故意卖了个关子,目光紧紧锁定在那张超凡脱俗的容颜上。 风凝紫来到栖霞宫,除了皇后之外自然也不清楚格格娜的身份,于是摇了摇头,实话实说道:“臣妾不知。” “大胆!她便是本宫的亲妹妹,尊贵无比的和贵妃,你眼中难道没有半分敬畏吗?”乌兰娜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威严与试探,目光锐利地观察着风凝紫的反应。 风凝紫心头猛地一揪,敏锐地捕捉到了皇后话语间隐藏的锋芒,连忙强作镇定,语带惊惶道:“哎呀,竟是贵妃娘娘驾到,臣妾一时慌乱,未能及时行礼,还望娘娘海涵。”言罢,她迅速俯身,姿态谦卑而又恰到好处,极力避免任何可能被视为不敬的细微动作。然而,即便她如此谨慎行事,乌兰娜与格格娜眼神交汇的瞬间,仍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在两人之间悄然绽放。 “免礼吧。”和妃格格娜轻启朱唇,声音虽温婉如初春微风,却暗含着不容忽视的庄重与权威:“本宫初入皇宫,本欲低调行事,不愿徒增波澜。但既然皇后姐姐提及,本宫便也不得不说上几句。风司乐,听说你琴艺超凡,刚刚得到了太后垂青,只是还望你不要忘了自己的司乐本分。勿因一时得到太后的宠幸而忘乎所以,忽视了宫中森严的礼数。自古以来,后宫之中,皇后乃众望所归之尊,你切莫因一时得意而失了该有的分寸。” 风凝紫缓缓起身,面上挂着温婉如初的笑容,淡淡地说道:“贵妃娘娘的教诲,臣妾铭记在心,定当谨言慎行。” 乌兰娜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那笑容中藏着几分玩味:“风司乐果然乖巧,只是这乖巧之中,究竟有几分为真,几分为假,倒是颇耐人寻味。本宫今日召你前来,不过想听一听你那传闻中的琴音,据说在你那琴音中能听出草原的辽阔壮丽。” 言及此处,乌兰娜故意停顿,目光如炬,在风凝紫身上缓缓流转,仿佛要穿透表象,直视其内心最深处的秘密。风凝紫内心波涛汹涌,面上却强作镇静,静待下文。 “若你能不负众望,宫中近日正筹备一场盛宴,意在欢送托特尔部使团。本宫与贵妃商议,既然你琴艺高超,不如就由你来为这场宴会安排几首曲子,为皇上及满座宾客助兴,你可愿意?”乌兰娜的眼中闪烁着别有深意的光芒。 风凝紫心中明镜般清楚,这是皇后与贵妃联手想要捉弄自己,让自己在那天的宴会中出丑。但她别无选择,只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应承下来:“臣妾遵命,定当倾尽全力,不负娘娘厚望。” “甚好。”乌兰娜满意地点点头,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那么,本宫与贵妃便拭目以待,你且开始吧。” 风凝紫恭敬地行了一礼,怀抱古琴,默默走向案桌。深吸一口气,她缓缓伸出双手,指尖轻触琴弦,一曲悠扬的旋律随之流淌而出。曲终,乌兰娜极力压抑着内心的震撼,板起脸孔,语气冷淡:“原以为你的琴声能如仙乐般令人陶醉,却也不过如此。望你在宴会上莫要失了水准,要知道,那可是托特尔部的勇士,大乾最为尊贵的客人。” 风凝紫低垂眼睑,轻声答道:“臣妾定当竭尽全力。”言罢,她转身缓缓退出栖霞宫,每一步都沉重得仿佛背负千斤。她深切感受到了皇后与贵妃身上那股强烈的敌意,虽然此次侥幸过关,但她深知,善妒的皇后娘娘针对自己才刚刚开始,她必须步步为营,谨慎行事,方能保全自身。 …… 第六百一十一章 抓获嫌犯 督军营营门内外,士兵们如同潮水般涌动,既有刚刚完成巡逻任务、步伐中带着一丝疲惫却仍不失坚毅的归队者,也有整装待发、盔甲在夕阳下闪烁着冷冽光芒、眼神中充满警惕与决心的巡逻小队。他们进出之间,步伐铿锵有力,形成了一幅既嘈杂又不失秩序的壮丽画卷,彰显着督军营作为皇城最后一道防线的庄严与使命。 督军统领余乐却躲在一个静静的房间中,一盏昏黄的油灯轻轻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他俯身于一张简陋的木桌上,桌上摆放着两件至关重要的证物:一枚是从津门案发现场精心提取的、淡淡的脚印模型;另一枚,则是泰格从军营仓库中翻箱倒柜找来的,与之相对应的库存鞋印样本。两者在油灯柔和的光线下缓缓重合, “大小竟完全一致!”他心中猛地一颤,自己的猜测得到了证实,但这仅仅是一个开始,尚不足以断定这枚脚印就属于那位水神教教主夏侯青。接下来,还需细致比对两枚脚印的行走习惯。 毕竟,无论罪犯赤足还是穿鞋,都难以避免在案发现场留下痕迹。这世间,根本不存在那种真正能做到“踏雪无痕”的高手。通常情况下,习武之人惯用脚尖发力,因此前脚掌的鞋底磨损会相对严重。即便先前的脚印痕迹浅浅,也能观察到前掌部位更为深陷,而后跟则相对浅显。此外,判别是否为同一人,还需考量步幅。每位习武者的步幅与其身高、腿长紧密相关,若现场测量的步幅相吻合,几乎可以断定是同一个人。 根据驿馆现场和津门邵宅凶案现场带回来的各种勘察结果对比,余乐耗费了足足半个多时辰,最终长舒一口气,心中笃定,这枚脚印无疑属于夏侯青。“这家伙仍在兴风作浪!”他心中暗道。 “博日格德!”余乐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在!”博日格德应声而答,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忠诚。 “你即刻启程前往津门,将夏侯青的画像亲手交给津门知府,令他务必将其张贴于津门的每一个角落。悬赏一千两银子,全力通缉此人!我要让他在这天下间,再无藏身之所!”余乐的话语中充满了决绝与狠厉。 博日格德微微皱眉,试探性地问道:“头儿,您的意思是,他此刻就潜藏在津门?” 余乐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不,他必定隐匿于大都之中。而在津门张贴通缉令,正是为了让他安心龟缩在大都,以为我们无从察觉。实则,我们早已在大都布下了天罗地网,只待他稍有松懈,便一举将其擒获。” 正说话间,泰格满脸兴奋地一脚踏入门内,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大人,我们逮到了一位铁血内卫的旧部!” “哦?”余乐闻言,眉头一挑,兴奋地问道,“在哪儿抓到的?” 泰格得意地汇报:“这小子藏匿在云田胡同,伪装成卖豆腐的小贩。有人上前欲买豆腐,他却神色匆匆地走路,不论谁来都不肯卖。我们瞧他行迹可疑,便悄悄围了上去。谁知这小子身手不凡,好在咱们人多势众,最终还是将他成功擒获。” 余乐闻言,立刻站起身来,大步向外走去:“走,带我去瞧瞧。” …… 只见那人身穿一身粗布蓝袍,平凡的脸庞,走在街上绝对看不出是一名燕朝的铁血内卫。 “你叫什么名字?” “……” “我曾经也是一名燕朝的铁血内卫。”余乐大大咧咧地说道。 “呸!你这个卖主求荣的狗东西。” “随你怎么骂,嘴巴长在你身上我管不了你。据我所知,你们在邵飞手下隐姓埋名,苟且偷生了好多年,你们怎么不骂他卖主求荣呢?我想弄明白一个问题,你口中所谓的卖主求荣,到底谁是主?是邵飞还是燕朝现在的皇帝?” “我们生是大燕的人,死是大燕的鬼!像你这种投靠乾朝的燕人,就是狗东西!” “投靠乾朝?”余乐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眼神中闪烁着锋利的光芒,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你们对时局的看法,未免过于狭隘。昔日的辉煌燕朝,如今已深陷腐败的泥潭,民不聊生,国家如同风雨中的烛火,摇曳欲灭。南燕的黎王即位后,非但不励精图治,整军备战以图恢复河山,反而沉迷于选秀扩充后宫,朝政荒废,只知纵情声色。而建州的守将,尽是些未曾经历过战火的官宦子弟,真正有才能的将领却被埋没。至于那曾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建州铁血内卫,竟也被解散,你们可知其中缘由?正是因为真正能干之人寥寥无几,大多不过是世袭空衔,白白领取朝廷俸禄,朝廷无奈,只得将其裁撤。我余乐,岂能向这样一个昏聩无能的朝廷效忠,坐视百姓在水深火热中挣扎而不伸出援手?你们口口声声喊着为大燕尽忠,但在你们心中,大燕是否已成了盲目愚忠的代名词,置民众疾苦于不顾?” “你……你这是信口雌黄!”对方脸色铁青,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几乎失控。 “信口雌黄?”余乐轻轻摇头,语气中流露出一丝无奈与悲悯:“难道昔日的铁血内卫,如今竟变得如此闭目塞听?南燕朝廷究竟为百姓做过什么惠及民生的事情?只要你能举出一例,我余乐即刻甘愿背负骂名,自认卑微如尘土。” “你……我……”对方一时语塞,面色涨红,因为他确实无法列举出南燕朝廷为百姓所做的任何一件善事。 “邵飞表面上是为了大燕保留了你们这支铁血内卫的血脉,实则是利用你们为他个人敛财。你们以为的隐忍等待时机,不过是虚度光阴,被一个真正的奸佞之徒所利用。你们观其公子,便知一二,为何你们看到邵公子平时为非作歹,而选择袖手旁观呢?你们的大义何在?” 一番话下来,原本硬如骨头的铁血内卫无言可对。余乐的话语如同一把锋利的剑,刺破了他们长久以来固化的思想壁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