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入京当质子,你登基为帝?》
第99章 怕爱上温夫人!
魏冉回到西苑,迎面碰上喜形于色的温夫人。
她今日身穿素白色留仙裙,浅紫色深衣外罩,不仅给人一种清新感,更是年轻了几岁。
见到魏冉,温夫人嫣然一笑:“冉儿,你来的正好,姨正打算去找你呢。”
魏冉瞧着她被清新留仙裙包裹着的婀娜身姿,吧咂了一下嘴道:“婉姨,今日穿着如此明艳动人,有没有考虑过我这种少年人的感受?”
温夫人抿了抿唇儿娇嗔道:“姨穿什么衣服,为何考虑你的感受?”
魏冉面带几分羞涩:“我怕会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什么?”
温夫人正要嗔怒开口。
却见魏冉一本正经道:“我怕会控制不住爱上温夫人。”
这次他没有叫婉姨,而是叫了温夫人。
目的是让她清楚他们之间的姨甥关系是假的。
温夫人俏脸微红,桃花眸一瞪:“你闭嘴,我现在是你姨,全长安都众所周知。”
“姨劝你最好别有这种想法,也别再开这种玩笑。”
“若是传出你觊觎亲姨的谣言还得了?”
“到时全天下的读书人都要戳你脊梁,骂你畜生不如都是轻的。”
言罢,她还风情万种的翻了个白眼。
魏冉只好避开这个话题。
“婉姨,今日怎地如此开心?”
温夫人这才激动道:“上万肥皂,短短两个时辰就卖完了,姨能不开心吗?”
魏冉惊讶道:“怎么卖的这么快?”
他上午才给百花楼送的香皂,下午肥皂就脱销了?
温夫人对他竖起大拇指,不吝赞道:“你给百花楼送香皂这招太高明了。”
“我听说不少其他家青楼的常客,今日有大半都去了百花楼。”
“最着急的当属那些掌柜和老鸨,那些风尘姑娘们没有生意,也都急的不行。”
“今日午时,竟有上千位姑娘去买香皂。”
“她们想要的是香皂,肥皂自然看不上眼。”
“这么多莺莺燕燕如花似玉的美人聚集在丽人阁门外争先恐后的要香皂,引来大批百姓围观,肥皂自然而然也被抢购一空。”
魏冉嘴角一扯,想到了现代某种博人眼球的营销方式。
温夫人越说越激动。
“后来那些风尘姑娘全都赖在丽人阁不肯走,我一看,这也不行啊。”
“所以按照你说的方法,上了十块香皂,底价一百两加价叫卖。”
“你猜,最后卖了多少银子?”
“多少?”
温夫人比划了个一。
“一千两,足足一千两银子一块香皂,十块香皂就卖了一万两。”
魏冉一阵咋舌。
果然每个年代最好赚的钱基本都来自于女人。
温夫人继续道:“那些买到香皂的青楼,给姑娘们轮流使用,一块香皂半天就用完了。”
“那些没买到香皂的掌柜和老鸨,已经派人去咱家丽人阁附近蹲守。”
“恐怕明日天亮一开门,大门都可能被挤破。”
“我来时已经让紫秋监工,开始大批量生产香皂了。”
魏冉提醒道:“任何稀罕东西一旦多了就不值钱了。”
“对。”
温夫人含笑点头:“所以我决定,明日开始,每日供应十块香皂,先大赚一笔。”
魏冉哭笑不得。
这已经不是饥饿营销了,她这是典型的资本家行为。
不过,生意既然已经交给温夫人,她如何经营,魏冉也不会过多插手,到时收钱即可。
但他也开口提醒道:“婉姨,从一万两中拿出三千两,明日一早送去宫里。”
“凭什么?”
温夫人当即不干了,瞪着妩媚的桃花眸气势汹汹道:“这是咱们香皂赚的银子,又不是肥皂赚的银子,凭什么送去宫里?”
魏冉语气平静道:“卖了上万块肥皂,陈尧就分了二十几两银子,婉姨觉得他会不会愤怒?”
“咱们偷梁换柱的行为,势必会引来陛下暴怒。”
“而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咱们好不容易获批的甲等镖行文书被收回。”
温夫人眉头皱起。
魏冉继续道:“婉姨别忘了我们现在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银子,我们有杜康,能带来源源不断的收入,所以暂时不缺。”
“我们真正需要的是组建一股强大的力量,而不是注重眼前的利益。”
温夫人咬牙道:“皇家,就是彻头彻尾的强盗。”
魏冉冷冷一笑:“暂时先让他抢,等他被巨大利益冲昏头脑,我们才会有机会从陛下那里得到真正想要的东西。”
“银子只是一个冰冷的数字,而且只是暂存在皇家内务府,等有了实力,何愁拿不回来?”
温夫人申请严肃,意味深长的看向魏冉。
看来,这个便宜外甥,是真的有问鼎天下的心思。
竟然已在一条船上,那她也必将全力支持。
“好,等下我就去安排。”
被魏冉这么一解释,温夫人也就没了之前的愤慨。
“殿下,殿下。”
一人急匆匆跑进西苑。
“丁鹏?”
没错,来人正是去三王山附近去寻找裴元虎的丁鹏。
“殿下,人找到了。”
丁鹏走上来说道:“裴元虎一家住在三王山一个小山沟,名叫铁石村的村子。”
“属下按照吩咐,并未主动去打扰,有了消息就第一时间回来了。”
“嗯。”魏冉点头道:“安排一下行程,明日一早动身铁石村。”
温夫人伸展了一下筋骨,身形展现出完美的曲线。
“姨随你一同前往,去三王山放松一下。”
翌日一早。
一队王府侍卫簇拥着马车出了闵王府。
来到东城门外,一队城防军前来例行检查。
但令魏冉意想不到的是,城防军校尉看过闵王府牌子后,选择了直接放行。
与魏冉同在车内的温夫人惊讶道:“今日出城怎会如此顺利?他们怎么不拦着你了?”
那名城防校尉恭敬道:“回温夫人,陛下前几日已经下令解除对世子殿下的出行限制。”
魏冉淡淡一笑,小声解释道:“陛下限制我出城,是怕我溜回北凉。”
“解除出行限制,应该是我上次出城后没有那样做,所以陛下放松了对我的约束。”
温夫人点头道:“如此也合情合理。”
魏冉掀开车帘对校尉道:“之前在这里守门的祤麾校尉冯彪呢?”
校尉恭敬答道:“冯校尉守门不力,被以失职之罪革职在家。”
魏冉丢给校尉一个十两的银锭道:“换班后,替本世子给冯彪带句话,让他带连坐革职的手下去闵王府效力。”
校尉接过银子,一脸羡慕的拱了拱手。
“殿下放心,小的一定把话带到。”
马车晃晃悠悠出了城。
第100章 皇帝怒,杀魏冉!
皇宫,御书房。
陈尧看着桌上摆着的一块香皂,听着内务府太监的汇报,脸色越来越黑。
“陛下,昨日丽人阁卖了上万块肥皂,内务府才收入二十几两银子。”
“结果温夫人拿出十块香皂,就卖出足足一万两,这其中差距一目了然。”
“闵王世子这简直是欺人太甚,竟然明目张胆骗到陛下头上,其心可诛啊。”
皇后拿起香皂放在鼻子下面贪婪的嗅着,眼神亮晶晶的。
她不关心内府收入多少银子,她关心的是,如何找个借口去找魏冉要几块香皂。
陈雯儿鼓着嘴有些恼羞成怒。
她厚着脸皮要来的肥皂八成利,这才过去几天就成了笑话?
陈尧脸色铁青,愤怒咆哮:“魏冉,你欺朕太甚。”
“竟敢骗到朕的头上?简直混账至极。”
陈雯儿眼眶一红,垂首一脸自责:“父皇息怒,千错万错都是雯儿的错。”
“如果不是雯儿的提议,父皇也不至于被那个浑蛋欺骗。”
“魏冉,简直可恶,太可恶了。”
饶是陈雯儿都被魏冉的操作给气哭了。
陈尧冷笑道:“雯儿,这不怪你,要怪就怪这小子心眼多。”
“他以为玩儿一招偷梁换柱,朕就奈何不了他?”
“既然他偷梁换柱,那朕就作废了他的镖行文书。”
陈尧当即做出决定砍掉魏冉的镖行。
但他还未下旨,就被一个尖锐哭声打断。
“父皇,求您一定要为儿媳做主啊。”
随着哭求声,几道人影鱼贯而入。
为首的是太子陈熙,他身后跟着两男一女。
女的二十几岁,长相花容月貌、姿容不凡,流着泪的脸上满是悲戚之色。
她是太子侧妃董玉儿。
只见董玉儿双手捧着托盘,上面放着一根竹筷,而竹筷上则插着一颗血淋淋的眼珠子。
后面的是董长林和董川父子二人。
董长林年过五十,头发斑白,气质有些阴鸷,给人一种老谋深算不好惹的感觉。
他正一脸沉痛搀扶着脸色发白的董川。
董川失去眼球的眼眶罩着纱布,鲜血已将白色纱布浸透。
石令薇和陈雯儿,见到托盘上的眼球后惊呼一声,花容失色。
陈尧也是脸色一变,猛地站起来惊声道:“太子,这是怎么回事?”
陈熙对他和皇后分别行了一礼,脸色极其难看。
“父皇,董川昨日在百花楼,被闵王世子魏冉戳瞎了一只眼睛。”
石令薇和陈雯儿同时瞪大双眼,满脸都是不可置信表情。
陈雯儿面露担忧之色,暗暗咬牙;这个魏冉,竟然又闯祸了?
距离上次血洗桃花庄才过去几天呀?
他就不能安分点?
陈尧闻言又惊又怒:“竟有此事?魏冉,好大的胆子。”
董玉儿扑通一声跪下哭诉。
“昨日舍弟去百花楼听曲儿,因为给一位姑娘赎身,与闵王世子发生一些争执。”
“可谁知闵王世子下手如此狠辣,稍不顺眼就戳瞎了董川一只眼睛。”
“求父皇为儿臣舍弟做主,讨回公道。”
董长林也跪下老泪纵横道:“陛下,就因为如此小事,闵王世子就戳瞎犬子一只眼。”
“此子暴戾成性,心狠手辣,老夫恳请陛下为犬子做主,严惩魏冉。”
陈尧听后反倒不怒了。
事出必然有因。
他看向董川,沉声问道:“董川,你将事情的经过讲述一边。”
董川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歪曲事实。
陈尧闻言目光一沉:“这么说,百花楼是闵王的产业?”
他目光立马变得深邃冷淡,同时心中一阵不适。
魏无忌,竟然在自己眼皮底下开了一家青楼?
那么这百花楼,绝不只是青楼那么简单。
堂堂藩王,又岂会在乎一个青楼的收益?
为了区区三瓜两枣败坏藩王名声,这是不智的行为。
可魏无忌偏偏就这么做了,要说其中没有猫腻,恐怕任谁都不会相信。
董川表情痛苦道:“闵王世子亲口所言,百花楼是他的产业。”
陈尧望着董川,有些恨铁不成钢道:“董川呀董川,你跟谁抢女人不好,非要去跟闵王世子抢女人?”
“他分明已经警告了你,你为何还要迎难而上?”
“他血洗桃花庄的事你们都忘了?”
董川懵了。
我是来告状的,陛下怎么骂起我了?
董长林义愤填膺道:“陛下莫非要偏袒闵王世子?”
陈尧冷声道:“国丈这是在质疑朕?”
董长林心神一凛,急忙匍匐低头:“外戚不敢。”
“哼。”
陈尧冷哼道:“董川一无官职二无爵位,就凭国戚身份去招惹藩王世子?这不纯纯找罪受?”
“董川,他没有杀了你就烧高香吧。”
言罢,他又看向董长林:“非是朕偏袒徇私,而是你们各占其理,要让朕如何定他的罪?”
“把他砍头还是挖他一直眼睛赔给你儿子?”
“董川,用银子去侮辱藩王世子?你是怎么想到的?”
“啊?”
“亏你还是国戚,朕都替你臊得慌。”
“你也不想想,藩王世子是缺银子的人吗?”
陈尧越说越生气,指着董川的鼻子怒笑道:“石令宽是国舅,你也是国舅,身份见涨怎么脑子不见涨?”
“跟石令宽一个蠢德行,净办一些蠢事。”
皇后面色通红,咬着唇儿低下头。
弟弟是草包,皇帝说的是事实。
董长林一家三口人都有些傻了。
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今日来告御状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陛下,难道犬子被他戳瞎眼睛这事,就这么算了?”
董长林满脸不甘。
董玉儿哭诉道:“父皇,您不公平啊。”
“公平?”
陈尧冷声道:“朕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既然你们觉得不公平,那就姑且算朕不公平吧。”
他看向陈熙,顿时怒道:“身为太子,不分时事,朕对你很失望,你跟老三比,差远了。”
陈熙瞳孔一缩,惶恐不已。
董家三人更是脸色大变。
尤其董长林,极度不安。
若是因为此事,太子被废掉,那他董家就亏的太大了。
万一湘王上位太子,董家岂不危矣?
想到此处,董长林诚惶诚恐:“陛下,是外戚不懂事,未能看透事情本质,还请陛下息怒。”
他女儿是太子侧妃,太子继位皇帝,董家一飞冲天。
若是运作好了,说不准女儿还能当上皇后。
董长林绝不会让太子之位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太子,跪去那边面壁,给朕好好反省。”
“哼。”
陈尧怒哼一声,威严的眸子瞪着董家三人。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滚?”
董玉儿吓得脸色发白,颤声行礼道:“儿臣告退。”
“外戚告退。”
三人急匆匆退出御书房。
陈尧却淡淡一笑道:“太子,面壁免了。”
刚跪在墙边的陈熙愣了一下:“父皇,这……儿臣……不明白。”
“你很快就明白了。”
陈尧眯着眼道:“若非董家让出布行的一成利,朕怎么可能让一个商贾之女做太子侧妃?”
“董川瞎眼是个机会,皇儿你要好好把握。”
陈熙疑惑不解:“请父皇解惑。”
陈尧低声道:“以董长林的脾性,此事不会善罢甘休。”
“朕故意偏袒魏冉,是要把他们内心的怒火彻底勾出来。”
“董家乃是大骊首富,其资产富可敌国。”
“朕做恶人,你做善人,从中谋取一些利益不过分吧?”
“他们现在一定对朕恨之入骨。”
“熙儿,你去引导董家,杀了魏冉!”
皇后娇躯一颤,眸中闪过一抹担忧。
无论如何,魏冉都是她第一个男人。
现在陛下竟然要杀他?
这让石令薇猝不及防又有些难以接受。
陈雯儿闻言脸色一白、花容失色,既担忧又惶恐。
而太子,同样被陈尧的决定给震惊到。
若是魏冉一死,那必定天下大乱啊。
第101章 太子密谋!
“父皇,您要杀魏冉?”
陈雯儿惊呼一声,有些慌乱无措。
“陛下这是为何?”
皇后也异常紧张。
陈熙虽然震惊,但转念一想,便沉静说道:“既然父皇意已决,那儿臣必会谨慎配合。”
陈尧一愣,皱眉道:“你懂朕的意思?”
陈熙斟酌一番,试探性道:“父皇的意思是祸水东引?”
“将魏冉之死,全算在董家头上?”
“如此一来,闵王与董家斗得你死我活,咱们坐收渔翁之利?”
说到此处,陈熙眼前一亮:“父皇当真好计谋。”
陈尧却脸色一黑,怒斥道:“你到底有没有长脑子?你好好梳理一番,朕是这个意思吗?”
见他发怒,陈熙立马跪地,有些诚惶诚恐起来。
左思右想之下,他才恍然大悟道:“父皇的意思是,让儿臣诱导董家对魏冉出手。”
“届时您以此为由发难,让董家破财消灾?”
陈尧缓和道:“还不算太傻。”
陈熙心中一阵庆幸。
陈尧恢复心平气和的态度:“董家生意虽然遍布半个大骊,但归根结底只是个商贾世家。”
“哪怕其丰厚家资引来不少江湖势力的追随,但说到底也是一群乌合之众。”
“让董家抗衡闵王?亏你想得出来,区区一个董家如何抗衡实权藩王?”
“朕让你诱导董家对他出手,只是想从中找借口而已,又不是真的想让魏冉死。”
“如今国库亏虚,各州郡都等着用钱,前方军需也需要银子。”
“急需一笔快财以解燃眉之急,所以朕才说董家与魏冉的矛盾对我们来说是个机会。”
陈熙由衷敬佩道:“不愧是父皇,儿臣自愧不如。”
“行了,别拍马屁了,好好想想该如何引诱董家入局,必要时以身入局也未尝不是坏事。”
“儿臣谨记。”
陈尧对武公公道:“抽调十名暗龙卫去魏冉身边,监视为辅,保护为主,总之在朕没办法收拾魏无忌之前,他还不能死。”
“是,陛下。”
武公公躬身行礼,随后对御书房的某个暗处打了个手势。
那里阴角处,似乎有人影微微闪动。
得知陈尧的目的并不是杀魏冉,无论是皇后还是陈雯儿都松了口气。
“另外。”
陈尧黑着脸道:“让杨天魁,抽调一千名白虎卫,去闵王府把那小子给朕抓回来。”
“这混账东西竟然骗到朕的头上?真当朕是泥捏的不成?”
他话中隐藏着很大火气。
不过武公公还未下令,外面便传来一名太监尖锐的嗓音。
“报,陛下,闵王府派人送来了一批银子,扬言要陛下亲自过目。”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愣了愣神。
原本黑着脸的陈尧,神色渐渐缓和下来。
陈雯儿疑惑不解:“魏冉在搞什么鬼?竟然来给父皇送银子?”
陈尧哼唧冷笑一声:“哼哼,怕朕一怒之下废了他的镖行文书。”
“这小子,鬼精鬼精的,不送银票反而送银子,会的可真多。”
没错,银票只是几张纸,但一大车银子却能给人更直观的震撼感受。
“喧人进来。”
不多时,一位身穿精致刺绣的粉白水红相见襦裙,相貌明艳动人、身姿婀娜,过路留香的妙龄女子,落落大方的进入御书房。
“奴婢闵王府管家阮娘,参见陛下。”
陈尧不动声色道:“说吧,你家世子殿下都说了什么?”
“回陛下,奴婢是替温夫人来送银子,而不是世子殿下。”
“有什么区别?”
阮娘如是答道:“殿下与温夫人是姨甥关系,也是合作关系。”
“殿下常说亲兄弟明算账,无规矩不成方圆。”
“奴婢不敢欺瞒陛下,温夫人现如今经营的生意,都是由我家殿下出谋划策。”
“殿下说这叫技术入股,至于经营是由温夫人负责,双方五五分账。”
“殿下还说,陛下提供镖行文书,为丽人阁的生意保驾护航,操劳甚多,呕心沥血,陛下之关爱感天动地,他对陛下感激涕零……。”
陈尧嘴角一抽。
其他人也都嘴角抽搐。
阮娘嫣然一笑道:“如今丽人阁香皂大卖,殿下与温夫人商讨一夜,将利润一分为三。”
“殿下拿四成,温夫人三成,陛下三成。”
“奴婢已经将香皂的三成利送来,如今都堆在白虎门外,还请陛下亲自过目清点。”
陈尧之前的怒意和不满荡然无存,望着阮娘频频点头夸赞。
“魏冉那小子不仅精明,选人的眼光也不错。”
“阮娘,有没有兴趣到朕的内务府当差?朕许你一个四品官差,你也能光宗耀祖了。”
阮娘没想到,皇帝竟然会挖墙脚。
她心思电转,先是激动恭维一番,随后黯然叹息道:“奴婢多谢陛下垂青,只是奴婢在闵王府当差十几年,早已将那里当成家一样。”
“如今殿下正值用人之际,阮娘若弃殿下而去,实乃不义之人。”
“内务府乃皇家私库,如此重要差事,岂能交给阮娘一个不义之人?”
“还请陛下收回成命,保全阮娘忠义之心。”
阮娘年纪轻轻就管理整个闵王府,不说聪慧过人,但绝对不是傻子。
她知道孰轻孰重。
跟着殿下不仅工作轻松,夜里还有勾勾玩儿。
但跟着皇帝就不一样了,稍微有个行差踏错,那就是要命的工作失误。
陈尧淡淡一笑:“既如此,那朕就全了你忠义之心。”
“你回去告诉魏冉,马上进宫来见朕,一个时辰内不来,朕就让白虎卫把他抓回来。”
阮娘一脸为难:“陛下,我家殿下今日一早就与温夫人出城了。”
“具体去了何处,奴婢不知。”
陈尧点头对陈雯儿道:“雯儿,你去跟阮娘姑娘交接银子吧。”
“是,父皇。”
陈雯儿和阮娘离开。
片刻后。
太子陈熙满脸不快回到东宫。
董家一家三口慌忙迎上来。
董川表情痛苦中带着担忧之色:“姐夫,陛下没有为难你吧?”
董玉儿哭唧唧道:“殿下,父皇偏心,难道此事就这么算了?”
董长林紧张道:“太子殿下,陛下说你不如湘王,这究竟是何意?”
“哼!”
陈熙怒哼一声,开始摔砸桌上物品。
董家三人见状连忙上前劝阻。
陈熙看着董川自责道:“董川,是姐夫没本事替你申冤,让你受苦了。”
“姐夫,是陛下偏心,这不怪你啊。”
“殿下,呜呜……。”
陈熙咬牙切齿道:“父皇不仅偏袒闵王世子,还警告孤要以大局为重。”
“什么大局为重?他不就是想让魏冉给他当驸马?”
“把川弟伤成这样,孤杀了他的心都有。”
董玉儿和董川一脸感动。
董长林目光一冷,压低声音道:“殿下真想让他死?”
陈熙疑惑:“岳丈大人此言何意?莫非是要孤……。”
他眉头一皱,一脸担忧:“父皇如今有意扶持湘王,若我此时犯错,恐怕情况不妙。”
董长林森森一笑:“殿下,我董家的首富之名,可不仅仅只是一个虚名。”
“近些年来也暗中扶持了不少江湖势力,死士也有不少,想让一个人消失太容易了。”
“如果殿下支持,此事就交给老夫去办,绝不会查到董家与殿下头上。”
陈熙表面平静,实则心中激动。
他怕的就是董家不上钩。
当年若非为了填补国库,他身为太子,又岂会迎娶商贾之女?
陈熙沉吟道:“岳丈,此事就算查到董家头上,你也要保证和孤没有任何关系。”
“殿下放心,绝不会查到董家头上,就算查到,也和殿下无任何牵连。”
陈熙闻言点头道:“既如此,那岳丈便宜行事即可。”
“不过,动手之前我要知道一切计划,包括用了哪些人,如何动手,我都要清清楚楚。”
“一方面是查缺补漏,另一方面,也好想办法留后路。”
董长林神情郑重点头道:“老夫办事,殿下放心。”
董玉儿厉声道:“爹,一定要让那个浑蛋死无葬身之地。”
“那就有劳岳丈了。”
一番密谋就此敲定。
第102章 又一个敌人的敌人?
三王山。
道路崎岖颠簸,马车摇摇晃晃咯吱作响。
丁鹏敲了敲车架道:“殿下,前面是赤水沟,再有二里就是铁石村,乱石滩无法行车,所以我们要步行前往。”
马车停下,温夫人掀开车帘疑惑道:“赤水沟?怎么从来没听过这个地方?”
丁鹏只这一条水色橘红的河流道:“这条河的河水常年处于红色,当地人都叫它赤水沟。”
“不过这里水源有毒不能饮用,加上到处是乱石滩无法耕地,住在这里的百姓特别少。”
“只有铁石村的人靠偷猎为生。”
魏冉来了兴趣,当即跳下马车查探。
可看到乱石滩的石头后先是一愣,接着便欣喜若狂:“我靠,铁矿?还是露天的?”
“铁矿?”
温夫人惊愕道:“既然这里是铁矿,那官府的人为何不来开采?”
“把这里的铁全部开采出来,恐怕大骊的军备会上一个台阶。”
“而且还能制作更多耕具,耕具多了,耕地就变得容易,耕地一多,大骊百姓不就富庶了?”
温夫人越说越来劲,甚至有些恨铁不成钢道:“将作监的官员都是干什么吃的?”
“长安几十里外藏着这么大一座铁矿都不来开采,简直暴殄天物啊。”
魏冉捡起一块红褐色石头,与另一块石头碰撞了一下,发出一阵嘹亮的铁鸣声。
丁鹏望着激动的温夫人摇了摇头。
“不知道,不过听附近的一些村民说,官府每隔几月都会拉走一批铁石。”
魏冉抑制住内心激动看向温夫人解释道:
“不是将作监暴殄天物,而是矿石的含铁量太高。”
“将作监的熔炉达不到理想温度,无法将其熔炼。”
“就算拉走一些铁石,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炼完。”
温夫人一脸失望道:“老娘还以为捡到宝了,原来只是空守宝山。”
“不,这就是宝山。”
魏冉激动笑道:“将作监虽然很难提炼这些铁石,但对我来说很容易。”
穿越之前,他曾想过录制一期古法冶铁视频,但还没来得及录制就意外穿越了。
当时拜访了许多传承冶铁工艺的作坊,了解如何提炼高密度铁矿。
温夫人也想到初次与魏冉相见那日,他提到过的制盐冶铁强军路,里面就有冶铁二字。
别人或许不相信魏冉的本事,但温婉儿绝对相信。
从蒸馏酒,再到肥皂和香皂,她此时对魏冉已经无条件信任。
“殿下,有人来了。”
一名侍卫观察到不远处一道人影走出光秃秃的林子。
此人体格健硕,足有两米,一手持弓,一手拎着两只兔子。
“是裴元虎。”
尽管距离远,但温夫人和魏冉也都一眼认出他来。
光是他那小山岳一般的体型,想被人忽视都难。
但裴元虎却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手中的兔子掉到乱石滩上,他也缓缓抬起手中弯弓,做出弯弓搭箭的手势。
丁鹏见状脸色一变,低喝一声:“保护殿下。”
魏冉望着满是敌意的裴元虎,对丁鹏摆了摆手:“保护温夫人。”
他主动上前走去。
“殿下,不可……。”
几名侍卫将他簇拥其中。
裴元虎几乎把弓拉成满月,铜铃般的眸子如同野兽一样盯着魏冉。
“站住,再敢上前一步我就松手,五石弓,你躲不开的。”
魏冉皱眉道:“我们见过,在桃花庄,莫非忘了?”
裴元虎面色一沉:“当然记得,但你不该来这里。”
“趁我爹还未发现你赶紧走,否则就没机会了。”
丁鹏怒道:“你这厮脑袋被驴踢了?我家殿下前不久刚花一千两买了你的虎,让你有银子给你爹买药吃,你说出这种话来,典型的忘恩负义之徒。”
裴元虎神情有些复杂。
但魏冉更复杂。
此刻他心中满是疑惑。
为什么突然之间,裴元虎对自己抱有敌意?
这时温夫人走上来蹙眉道:“为何你与之前判若两人?为何又把我们当成敌人?”
“莫非是你所在村子发生变故,期间产生了误会?”
裴元虎冷声道:“无可奉告,识相就马上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魏冉有些不悦:“就算要死,你也要告诉我死因吧?”
“你这么稀里糊涂的赶人走,好像有些说不过去吧?”
“何况,这个地方又不是你家的。”
裴元虎冷笑一声:“你想知道原因,就回北凉问问你爹,答案自会揭晓。”
跟魏无忌有仇?
魏冉眉头一挑,心中颇感意外。
这个魏无忌,怎么四处树敌?
温夫人愕然道:“他爹是闵王魏无忌,你家跟魏无忌有仇?”
“走,别逼我放箭。”
裴元虎将弓箭对准温夫人。
温夫人浑身一冷,只觉一阵头皮发麻。
魏冉往她旁边挪了挪,用身体挡住了温夫人。
他有把握抓住裴元虎射来的箭,但温夫人绝对必死无疑。
但魏冉的举动,让温夫人娇躯一颤。
盯着他后脑的目光变得柔和,眸中隐隐有一层水雾以及较为复杂的情感。
“冉儿,你……。”
她心神颤抖不已。
不由想起昨日他说过的那句话;怕会控制不住爱上自己。
现在他用生命为自己挡箭,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他可能已经对自己情根深种。
温夫人有些泪眼模糊,咬着颤抖的唇瓣说不出话来。
魏冉头也不回道:“婉姨别怕,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
这波操作简直感冒灵,六翻了。
这句话,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彻底让温夫人感动落泪。
魏冉盯着裴元虎,冷声道:“你可以放箭,但只要你放箭,就彻底没有回旋余地,你必死。”
“不信,可以试试。”
他血洗桃花庄的事,不说天下皆知,但早已在长安周边传开了。
裴元虎也多少有所耳闻,知道魏冉是个身手强劲之人。
一时间,双方僵持不下。
温夫人握住魏冉的手柔声道:“冉儿,不会有事的,让我来吧。”
她主动走出来道:“裴元虎,你明知他是闵王世子还如此,说明你的父亲与闵王有仇。”
“告诉我们真想,我们马上就走,绝不在这里停留。”
裴元虎似乎是拉弓拉累了,缓缓将箭头垂下松弓,但语气仍然不善。
“好,我告诉你们原因,你们这些当权者没一个好东西。”
“我爹说,闵王是背信弃义的小人,让他们当先锋冲阵杀敌,他在背后捅刀坐收渔翁之利。”
“我爹宁愿病死,也不会收闵王一家的任何恩惠。”
“我说完了,你们可以走了吧?”
裴元虎言罢,再次搭弓拉成满月。
魏冉则惊愕看向温夫人:“婉姨,该不会是……秦将军的部下?”
温婉儿此刻身体颤抖的不像话,眼前的人和物在不停的模糊扭曲。
一颗颗眼泪,吧嗒吧嗒地落在铁矿石上。
她几乎可以肯定,裴元虎的父亲,就是秦牧的老部下。
秦牧,则是温婉儿的亡夫。
第103章 这外甥,真会忽悠人!
温夫人流着眼泪,凄厉大喊一声:“裴元虎,你爹可是叫裴行衍?”
裴元虎面露狐疑:“你认识我爹?”
温夫人如释重负,泪中带笑道:“怀化大将军秦牧麾下设有三将十二尉,你爹裴行衍,便是其中之一的虎贲校尉。”
“你是谁?为何认识我爹?”
温夫人走上前道:“我叫温婉儿,秦牧是我亡夫。”
裴元虎怔在原地,不知如何作答。
他所了解的过往,都是从裴行衍口中得知。
对于那段过往,并不像当事人那样感同身受。
温夫人哽咽道:“你若不信,可以把你爹叫来,我就在这里等着。”
“好!”
裴元虎也不废话,垂下弓箭,捡起两只野兔朝赤水沟上游走去。
魏冉拍了拍温夫人后背安慰道:“都过去这么多年,有些事也该放下了。”
温夫人抽泣几声,把脸埋进魏冉胸口。
魏冉一愣,抬手搂着温夫人的肩膀。
不一会儿,胸口就被打湿一片。
不多时,裴元虎身后跟着足足上百人向这边走来。
温夫人也离开魏冉怀抱。
所有注视着人群的目光,都变得沉重起来。
因为这上百人中,有的少一条腿,有的少一条胳膊,也有的瞎了一只眼。
尽管如此,他们几乎人手一柄残破大刀。
随着接近,肃杀之气开始蔓延。
一个身高与裴元虎不相上下,体型偏瘦、相貌沧桑的中年男子,将裴元虎一把推开走上前去。
他脚步虚浮,一浅一深。
一边走一边剧烈咳嗽着。
待看清温夫人相貌后,中年人嘴唇颤抖,眼眶通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先锋营虎贲校尉裴行衍拜见少将军夫人。”
温夫人走上前,含泪将裴行衍扶起:“裴将军快快请起,婉儿何德何能担当如此大礼?”
“将军这是要折煞婉儿了。”
“咳咳,不,夫人当此大礼。”
裴行衍起身擦了擦湿润眼角颤抖道:“夫人为将军守节十余年,忠贞之举感人肺腑,当得上如此大礼。”
他身后的所有人,都眼眶泛红齐齐跪地。
“虎贲先锋营残部全体兵卒,拜见少将军夫人。”
声音洪亮而悲戚,但却难掩激动。
温婉儿见状哽咽道:“我一直都在找你们,你们怎么躲进山里来了?”
“既然有困难,为何你们不去靖国公府?”
“只要秦家还有一人健在,就决不允许你们在这里吃苦。”
“为何?你们告诉我为何?”
她声嘶力竭,几乎是哭喊出声。
一个少了条胳膊的中年人咧嘴一笑:“夫人莫要伤心,其实我们吃穿不愁过得很好。”
“这里穷是穷了点,但胜在能耕地,也能进山打猎,自力更生,自给自足挺好的。”
“虽然有些兄弟少了手断了脚,但有兄弟们帮衬也饿不死他们。”
“说得对。”
“夫人,我们在这里有吃有喝,岂能去麻烦您和秦老将军?”
“是啊夫人,您和秦老将军还有那么多战死兄弟的妻儿老小要照顾。”
“我们这些能活着的人还去给夫人添麻烦,就太不是东西了。”
温婉儿早已泣不成声。
魏冉拍着她后背安慰了好半天,才稍微好一些。
“官府的残军抚恤银虽然不多,但也够你们某个营生,为何生活如此清苦?”
温夫人问道。
裴行衍一阵剧烈咳嗽后惨笑一声:“哪有什么抚恤银?不都进了那些贪官污吏的钱袋子?”
“什么?”
温夫人惊怒交加:“残军抚恤银都贪?那些狗官简直该死。”
“裴行衍,抚恤银被贪,你为何不去报官?为何不去靖国公府寻求帮助?”
一人咬牙切齿道:“夫人,不怪裴将军,要怪只能怪那些贪官太阴险。”
“最开始,县府衙门谎称抚恤银还未审批。”
“但过去几个月后就开始百般推脱,我们闹得厉害,他们就会施舍一些吃的继续拖延时间。”
“这一来二去,就脱了两年之久。”
“我们和裴将军一起去长安府报官,却被告知抚恤银一年期过不予受理。”
“当时我们回到三山县府大闹一场,却被狗县令当成骗抚恤银的流民对待。”
“我们一怒之下杀了县令在内的十几个狗官,然后拖家带口躲到了这里。”
温夫人震惊道:“原来十年前那场轰动长安的三山县衙灭门案是你们做出来的?”
裴行衍点头叹道:“本来还有机会去靖国公府,但事情闹这么大,怕给夫人和老将军添麻烦,就只能躲在这里苟延残喘。”
温夫人红着眼眶怒不可遏道:“这些贪官,简直欺人太甚。”
“咳咳咳……。”
裴行衍似乎很激动,一阵剧烈咳嗽,脸色通红,额头青筋凸起。
半晌后才缓过气来,畅快大笑道:“贪的银子再多,他们还不是成了我们刀下亡魂?”
温夫人气得破口大骂。
裴行衍看了眼魏冉,面色一沉,咬牙切齿道:“你就是魏无忌那狗贼的儿子?”
“夫人为何与他在一起?”
“莫非夫人忘了,那对狗男女对夫人的所作所为?”
“是他们害死了大将军与少将军,是他们害夫人守寡十余年……。”
群情愤慨,有的甚至举起了刀。
“夫人莫非是被他胁迫?”
“不如杀了这狗贼,为当年战死的兄弟们报仇。”
“对,杀了他。”
温夫人急忙道:“诸位息怒,不如我们先去村子,咱们边走边聊。”
“既然夫人开口,那就暂时留他狗命。”
“夫人这边请。”
“小心脚下。”
面对恶语相向,魏冉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很开心。
见到这么多人对魏无忌恨之入骨他很放心。
有深仇大恨的加持下,这些人用起来也放心。
温夫人被人群簇拥往村子里走着,除了脚步声,只剩她不大的声音。
“诸位,有些事我不能明说。”
“但你们要记住,我与魏冉在一起,只是为了找魏无忌报仇。”
所有人听后直皱眉。
因为这根本说不通。
魏冉淡淡一笑道:“诸位,实不相瞒,我虽是闵王嫡子,但却与他父子不和。”
裴行衍和一众残部老兵听后都惊呆了。
“我们之所以不和,其实有很多原因。”
“第一,我母亲出身五门氏族的温家,魏无忌需要温家来获得文人支持才娶了她,并非真心喜欢她。”
“第二,魏无忌又怎么会喜欢一个他不喜欢之人为他生的孩子?”
“他一直爱戴的是与他发妻生的两个儿子,把我立为嫡子,不过是稳住温家的权宜之计。”
“他把我送来京城是来做人质的,这是随时都能丢掉性命的工作。”
“为父者想要借机让儿子死于非命,这事你们敢信?”
温夫人嘴角一抽。
这外甥,可真会忽悠人。
不过他说的有理有据,连她这个知道底细的人都差点信了。
第104章 我有兵书,三十六计!
先锋营全体残部听的是目瞪口呆。
他们看一眼魏冉,再看一眼温夫人,表情匪夷所思。
最后全都把目光集中在温夫人身上,企图从她这里得到想要的准确答案。
温夫人表情认真的点了点头:“他所言千真万确。”
得到肯定,一片哗然。
“父子不和?这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魏无忌这狗贼为了上位,什么事做不出来?”
“当今天下大势,都说魏狗要谋反,送这小子来长安做人质,可能就是为了打消猜忌。”
“啧啧,这狗东西,竟然连自己亲儿子的身家性命都不顾?”
温夫人继续道:“冉儿来长安后不久,就去找我哭诉。”
“哎,这孩子,当时伤心过度,差点把自己哭死。”
“当时他都哭晕了,府上的郎中说,幸好晕了,不然就哭死了。”
魏冉脸色一黑,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温夫人装模作样擦了擦眼泪,露出一副心疼模样。
“哪有当姨的不心疼外甥?我们同病相怜,我便与他认了个亲。”
“而且我们已经达成一致,暗中积蓄力量,有朝一日,定能杀了魏无忌。”
“魏冉虽然名义上是闵王世子,但实则已经和魏无忌不死不休。”
“他不是我们的仇人,他只是我的一个晚辈。”
“所以你们要信任他。”
这些军中糙汉们都很可爱,对魏冉的遭遇深感同情。
父子相残的戏码,更是让一些眼皮浅的人潸然泪下。
魏冉一看这架势,心说这波稳了。
一行人越往上游行走越豁然开朗。
前面乱石越来越少,一片黄土滩随之出现,赤水沟里的水也变的清澈起来。
一个村庄出现眼前,大概有上百户人家,基本上都是土坯建筑、草木盖顶。
村子前面是一片农田,少说也有几百亩,三面环山,像是个世外桃源。
不仔细找,很难找到这里。
“这就是你们铁石村?”
温夫人看着眼前宁静祥和景色宜人的村落很是惊讶。
裴行衍喘着气咳嗽道:“咳咳咳,夫人,别看我们铁石村没有道路不好进出,但生活在这里真的一点都不苦。”
“下面是赤水沟,但上面却是清水沟,还有这么多农田耕种,而且还不用赋税。”
“不用赋税?”
温夫人和魏冉同时愣住。
一个名叫徐老二的老兵笑着解释道:“乱石难走,车马难以通行,就连进村子都困难。”
“官府嫌麻烦,也权当没有铁石村这个地方,从未来过这里。”
魏冉恍然大悟,怪不得丁鹏找这个村子都用了好几天时间,陌生人根本找不到这里。
徐老二接着道:“兄弟们平时以耕田为生,偶尔进山打点野味开荤,其实比外面那钩心斗角的日子过得都好。”
温夫人欣慰点头:“看到你们生活还算安稳,我心里就放心多了。”
村里的妇孺儿童见来了外人,纷纷站在门口观望。
有些半大孩子,甚至手里还拿着一条熏肉啃得满嘴流油。
温夫人见此一幕,确定不是粉饰太平,也彻底放下心来。
裴行衍的家是个不大的院子,三间土坯房,一个乱石堆砌而成的院子。
“娘,来客人了,快去烧水。”
裴元虎喊了一声。
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妇女憨厚一笑,开始忙里忙外。
温夫人坐在小板凳上,丰腴的臀儿勾勒出完美曲线。
魏冉坐在她身后,一来是遮挡视线,二来是独自欣赏。
待落座后,裴行衍也问出了憋了一路的话。
“夫人怎会找到铁石村来?”
温夫人回头看向魏冉。
魏冉则指了指裴元虎道:“为他而来。”
上百名糙汉齐齐疑惑。
温夫人则望着他询问道:“我能说吗?”
魏冉淡淡一笑:“都是信得过的叔伯,有什么不能说的?婉姨尽管开口即可。”
温夫人嫣然一笑。
看向裴行衍等众人,神情渐渐严肃。
“实不相瞒,我们有个计划需要人手,我看裴元虎勇武过人,正是我们需要的人才。”
裴行衍二话没说,将裴元虎拽到身前,拍着胸脯道:“夫人若有需要,犬子愿效犬马之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温夫人一愣:“裴将军就不问问我让他去做什么?”
“不管夫人做什么,只要能用得上,别说犬子,我们这里所有人,但凭驱使。”
温夫人面露感动。
魏冉平静道:“当今天下权贵当道,百姓疾苦,随处可见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权贵欺压百姓已成常态。”
“天下大势处处危局,终有一日会起战乱。”
“届时将会民不聊生,百姓更加疾苦。”
“小子不才,立下宏愿,誓要改变格局,将大骊焕然一新。”
“你要造反?”
裴行衍低声惊呼。
此言令所有人都面色沉重。
魏冉不可置否,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
他幽幽道:“我有预感,年后北胡与大骊必有大战。”
“我想让裴元虎投身军伍,我来运作,扶持他成为领军一方的骁将。”
裴行衍一脸为难道:“这恐怕很难吧?”
“元虎从小跟我们生活在山沟子里,对军武战事并不了解。”
“虽然兄弟们经常会传授他一些排兵布阵的兵法,但也只是空谈。”
“对啊。”
徐老二道:“跟我家那小子一样,空有一身蛮力,就是不知有没有领兵的能耐。”
“你家的小子?”
魏冉一愣,不由看向裴元虎,难道,还有一个他这样的天生武将?
“哈哈。”
徐老二笑道:“犬子徐庶,虽不及元虎,但也相差无多。”
“诸位稍等,我去把那小子找来。”
徐老二二话没说出了门。
徐庶?
魏冉表情疑惑,这名字他好像在哪儿听过。
不一会儿,徐老二领着一个穿着皮围裙,手拿剔骨刀,双手染血的青年走进石围小院。
青年一脸不情愿:“爹,鹿皮还没剥完,您把我带来裴伯伯家里作甚?”
“怎么这么多人?”
他望着院子里的一群人有些惊愕。
徐老二将他往前一拽。
“这就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徐庶,夫人若是能用得上,我就把他交给夫人了。”
他目前还不太信任魏冉,说话也以温夫人为主。
徐庶表情有些懵圈,偷偷凑近裴元虎道:“虎子,这啥情况?”
裴元虎低声道:“听着就好,别问那么多。”
徐庶乖乖闭上了嘴。
魏冉和温夫人上下打量着徐庶,看得对方心里发毛。
虽然徐庶个头不如裴元虎高半头,但体格是真的健硕,这源于常年吃野味的原因。
正所谓穷文富武,其意便是穷人家的孩子伙食太差,体格子根本养不出来。
只有富人家才能培养出武将,穷苦人家出个武将难如登天。
穷苦人想要翻身,唯一的途径就是读书。
可如今百姓甚至连书都没得读。
魏冉与温夫人相视点头。
裴行衍一筹莫展,不是怕裴元虎得不到重用,而是怕裴元虎没那个本事。
魏冉淡淡一笑:“裴将军的担心我理解,把他交给我,你可以放心。”
“我这里有兵书一册,名曰三十六计。”
“若能将此兵书融会贯通,必能让他用兵如神。”
其实孙子兵法在他这里也只是基础而已。
魏冉真正仰仗的,还是现代类知识。
如果裴元虎真不是打仗的料子,他也不介意提前让火药问世,给三大王朝当头一爆。
第105章 煤矿!
裴行衍注视着魏冉。
忽然点头道:“好,那我就将裴元虎和徐庶交给你。”
“但不是信任你,而是信任夫人。”
魏冉笑笑,不以为意。
他看向裴元虎道:“你对这里地形比较熟悉,这里除了铁石矿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矿产?”
裴元虎想了想,突然指着东边道:“穿过铁石山脊往东十里有个黑水沟,黑水沟的下游就是一座矿山,地下全是黑乎乎的石炭。”
魏冉眼前一亮。
石炭?
那不就是煤矿?
想不到一个三王山,竟然隐藏着铁矿与煤矿两种矿产。
这里对他而言简直是座宝山。
大骊民间现在使用的燃料普遍都是木柴与木炭,因为石炭有毒的概念早已经深入人心。
起因便是经常有人在冬天用石炭取暖,然后一觉不醒……。
其实就是烧炭的时候不通风,导致二氧化碳中毒。
烧炭的时候通风,基本无碍。
魏冉起身道:“婉姨,你们聊,我去附近转转。”
温夫人点了点头。
“嗯,去吧。”
其实魏冉离开,也是给温夫人和先锋营残部一些交流空间。
果然,等魏冉一走。
裴行衍就凝重问道:“夫人,他爹是魏无忌,他是闵王世子,此子真的可信?”
温夫人淡淡一笑:“你们无需担忧,最开始我也不信,但他前不久杀了平阳侯张平端。”
“你们应该也知道,张平端是魏无忌麾下的将领,深得魏无忌器重。”
裴行衍和徐老二点了点头。
“这个确实有所耳闻。”
温夫人继续道:“魏无忌有个义女名叫锦儿,是派来监视他的,如今就被囚禁在闵王府。”
“如果你们还不信任他,我可以让他再杀一个魏无忌老部下。”
“说句难听点的话,你们,没有什么值得被他骗的东西。”
裴行衍和徐老二张了张嘴,最终露出苦笑。
“夫人所言极是,是我们疑心太重,主要是被魏无忌那厮坑怕了。”
“既然夫人相信他,那我们也没道理怀疑。”
“反正烂命一条,不如孤注一掷,兴许还能博取一个坦途前程。”
裴行衍对所有人道:“从今以后,我们不光要听从温夫人吩咐,也要听从闵王世子吩咐。”
先锋营残部纷纷点头。
魏冉从外面转悠了一圈回到了裴元虎家。
温夫人含笑问道:“看你心情极好,是发现了什么?”
魏冉笑着点头道:“我去附近看了看,这地方实在隐秘,适合锻造私铁。”
“我打算在这里建设一些冶铁炉,打造一个兵工厂,用来炼钢打造武器铠甲。”
“炼钢?”
其他人都面露疑惑。
温夫人也疑惑道:“钢是何物?”
魏冉一愣,这才想起,大骊没有钢只有铁,对钢的概念还一无所知。
这也是大骊军备落后的原因。
冶铁技术落后,军备都是铁器,而且还是生铁,脆软不说,还很容易生锈。
大骊有很大一部分税收,都用于军备的补充和维护上。
江湖中传世的那些名刀名剑,其实都是机缘巧合之下冶炼出来的百炼钢,兼备铁质韧性的同时又具备了钢的坚硬。
魏冉解释道:“钢,是一种比生铁还要坚硬数十倍的铁,俗称钢铁!”
“嘶!”
裴行衍倒吸冷气道:“比铁还要坚硬数十倍?如此钢铁冶炼的刀兵,岂不是神兵利器?”
魏冉点头。
“用削铁如泥来形容有些过分,但锋锐无比的程度,堪比江湖上存世的任何兵器。”
先锋营残部都是军武上的老兵,对于刀剑铁器之类存在天生的好感。
一听这话,全都来了精神。
纷纷围了上来。
魏冉见状,开始了详细讲解。
铁器一直都是文明发展的基础,他之前参观过不少祖传的炼钢作坊,过程不说烂熟于心,但稍加改良,弄出百炼钢并非难事。
铁炼出钢,只需要一个钢化过程。
很巧,他曾经在一个传承几百年的老作坊里实验成功过,步骤基本都记忆犹新。
魏冉讲解了一些通俗易懂的冶铁技术后,一个少了一条腿的中年人神情激动:“妙,妙啊,世子的冶铁术之高明,在下佩服。”
魏冉看向他问道:“你能听懂?”
徐老二笑道:“殿下,他叫张铁,祖上八代都是铁匠。”
张铁挠头憨笑道:“七代,是七代,传到我这里才第八代。”
“跟我爹学了十几年打铁,后来去参军,这门手艺就一直搁置至今。”
魏冉淡淡一笑:“既然张叔懂的冶铁,那建造冶铁炉的工事就交给你指挥了。”
张铁拍着胸脯信誓旦旦:“殿下放心,包在我身上。”
魏冉话锋一转道:“不过不是你所见过的那种冶铁炉,而是经过我改良过的。”
张铁有些不懂。
魏冉找来丁鹏交代道:“你去马车,把笔墨纸砚拿来。”
等丁鹏拿来了笔墨纸砚。
魏冉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开始绘制冶图纸。
首先是原始鼓风机,也就是手拉风箱。
有了这东西,能更快给冶铁炉升温的同时,还能让冶铁炉的温度达到一个理想温度。
接下来是冶铁炉,稍微改良一下外形后,把图纸交给了张铁。
张铁看后,指着一处疑惑道:“这里是做什么用的?”
“这是通风孔,用来链接风箱的,能更快让炉子升温,轻易炼软铁石。”
“张叔,这两天就麻烦你辛苦一下,多建造几个冶铁炉出来。”
张铁憨厚一笑:“说什么麻烦不麻烦,殿下今后孝敬好夫人就行了。”
“夫人寡居多年,吃了太多苦,如今连个娘家人都没有……。”
“哈哈,那是当然,我很孝顺她,是不是,婉姨?”
魏冉对温婉儿眨了眨眼。
温夫人先是脸蛋儿微红,接着就眼眶一红自嘲道:“我吃哪门子的苦?”
“我在长安城锦衣玉食,明明是你们吃苦才对。”
众人唏嘘不已。
魏冉将风箱图纸交给一名侍卫。
“马上回府,让府内木匠把这东西做出来,多做几个送来这里,”
侍卫拿了图纸躬身退下。
魏冉提议道:“婉姨,你可以挑选几个人出来,担任我们镖行的镖头。”
“我的个人提议是,二百人一个队长,一千人一个镖头,至于总镖头,待定。”
温夫人点头道:“嗯,我会仔细挑选。”
魏冉起身道:“等下我要去一趟青城山,可能需要几天时间回来,恐怕到时候都过完年了。”
策反魏无忌的暗棋才是最主要目的。
他不想把事情浪费在冶铁方面。
毕竟冶铁是时间活儿。
他要做的是给出图纸和方向建议,具体达到某种程度,就看先锋营残部的能耐了。
温夫人蹙眉问道:“此地距离青城山七八十里,你去那里做什么?”
不过她下一秒就恍然道:“和沈掌柜一样?”
魏冉不动声色点头。
温夫人也不再多问。
只是说了句:“路上小心。”
魏冉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带着丁鹏在内的六名侍卫离开铁石村。
用并不熟练的马术骑着马赶往青城山。
第106章 白捡个媳妇儿?
青城山!
暮色中,一行人举着火把飞速从山上下来。
“人呢?”
“世子殿下人在哪里?”
为首的中年男子左顾右盼,最终在摇曳的火光下,目光定格在魏冉的脸上。
“像,太像了。”
中年人激动不已:“是殿下,果然是殿下,与王妃长得太像了。”
他主动上前拱手行礼。
“青城剑派掌门穆云峰,参见世子殿下。”
魏冉淡淡一笑:“穆掌门无需多礼。”
穆云峰一把抓住魏冉的手激动道:“小女今年都十九岁了,殿下怎么才来呀。”
魏冉一脸懵逼。
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
没等他反应,穆云峰便笑容殷切:“老夫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殿下盼来了。”
“穆掌门似乎很着急呢。”
魏冉笑容淡然,出言探查口风。
这个节骨眼上能少说话就少说话,万一露馅,那么计划会功亏一篑。
穆云峰苦涩一笑:“倾城过了年都二十岁了,老夫能不着急吗?”
“天南海北的一些江湖势力,三年内前来提亲几十次啊。”
“老夫为了当年承诺,不知拒绝了多少青年才俊。”
“小女倾城如今也被谣言缠身,整日郁郁寡欢,脾气愈发暴躁,动辄对门人非打即骂。”
“殿下若是再不来娶亲,恐怕老夫都压不住了。”
魏冉愕然道:“谣言?什么谣言?”
穆云峰环顾四周,做出请姿:“殿下,咱们还是边走边聊。”
魏冉点头,跟着穆云峰开始登山。
穆云峰一脸愁容:“青城山如今是江湖上五大门派之一,一直都是江湖人饭后茶余的谈资。”
“因为被拒求婚的江湖才俊太多,不知从哪传出诸多谣言。”
“有的说倾城相貌丑陋、黄面龅牙、歪瓜裂枣、体胖如猪。”
“有的说小女体弱多病、枯瘦如柴、命不长久。”
“更过分的是,还有人说小女不喜男子,是喜欢女人的对户女。”
“这简直胡说八道。”
穆云峰满脸怒气。
对户女这三个字,魏冉也是前不久刚知道。
其实就是一户对一户,用来形容拉拉。
他眉头一皱,故作愤怒道:“这些江湖谣言,确实有些过分了。”
穆云峰语气略带幽怨:“当年王爷与老夫定下童亲,说是等殿下年满十六后前来求亲,可殿下过了年就十八了,今日前来委实有些太晚了。”
“不过。”
穆云峰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微笑。
“不过殿下虽然没有如约而至,但既然殿下能来,老夫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魏冉心中一动问道:“婚姻不是儿戏,穆掌门为何不去北凉催一下?”
穆云峰苦笑:“老夫哪里敢啊?”
“当年王爷临走时特意嘱咐老夫要避嫌,非生死存亡之际不可与他联络。”
“其意是不想让朝廷怀疑青城山与北凉有关联,否则朝廷定会将青城山这个隐患剿灭一空。”
“王爷何时用到老夫,自会派人前来通知。”
魏冉恍然点头道:“原来如此。”
穆云峰目光殷切的问道:“殿下怎么这个时间前来提亲?这还有两日就过年了,”
“咳咳。”
魏冉轻咳道:“穆掌门,本世子是秘密前来,身份不宜泄露,否则会给青城山招灾。”
“殿下此言何意?”
穆云峰有些不解。
魏冉平静道:“意思是,令千金被神秘公子提亲,具体原因是不能让朝堂知晓北凉与青城山有联系,否则,青城山危矣。”
穆云峰大皱眉头。
他为难了好半天,才咬牙点头:“既然是王爷的意思,那老夫必当遵从。”
“现在老夫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不让谣言愈演愈烈,倾城嫁给无名之人老夫也认。”
“就是不知倾城是否会同意。”
“哎。”
“也怪老夫,去年由于提亲的人实在太多,我便让她放出豪言,同龄人谁能将她打败,谁才有资格跟她提亲。”
“导致倾城现在眼高于顶,二十几岁的小宗师都看不上眼。”
“殿下养尊处优,看上去呃,身子孱弱,恐怕难入她法眼。”
穆云峰说着,面露尴尬之色:“不过殿下放心,老夫会好好开导她的。”
魏冉表情古怪。
来青城山一趟,白白捡一媳妇儿?
虽然心里会有些愧疚感,但只要能对付魏无忌,他不介意去当个坏人。
反正在沈幼娘那里自己已经当了一次坏人,不介意再当一次。
小半个时辰后,两人登上半山建筑群。
“殿下这边请,先去前厅饮茶,老夫差人去准备些酒菜,顺便把小女也叫来。”
穆云峰将魏冉引入一座亭楼,楼内灯火通明。
他对一名门派弟子交代了几句,就回到座位前陪同。
魏冉眼见四下无人,表情也开始严肃起来。
穆云峰看透他似乎有话要说,便压低声音:“殿下有话但说无妨。”
魏冉沉声道:“北凉那边出了叛徒,导致部分暗棋信息泄露,青城山便在其中。”
“什么?”
穆云峰大惊失色猛地起身。
“怎么会这样?”
他有些着急道:“万一叛徒把青城山是北凉暗棋的消息泄露给朝廷,那青城山岂不危险?”
“这可如何是好?”
魏冉淡淡一笑:“岳父大人不必担心。”
一句岳父大人,叫的穆云峰先是一愣。
他旋即激动一笑:“哎,贤婿既有此言,想必已有对策,老夫愿闻其详。”
魏冉道:“岳父且听小婿一言。”
“北凉虽然出了叛徒,但并非投身朝廷,而是暗中投了其他藩王。”
“但那些人具体是谁,小婿不便多说。”
“岳父只要记着,青城山乃是叛徒必争之势力,他们绝不会泄露给朝廷。”
“就算泄露给朝廷,岳父与北凉没有书信往来,证据不足,又怎会危险?”
穆云峰恍然一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魏冉淡淡一笑,接着道:“父王让我前来,提亲为主,通知为辅。”
“叛徒并非一人,至今尚有多人潜伏北凉身居高位。”
“所以岳父除了小婿之外,北凉那边的人一概别信。”
“若有北凉来人,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有可能是那个叛徒。”
“青城山距离长安不远,若有自称是父王派来的北凉人,还请岳父稳住局面,暗中差人前往长安通知小婿,让小婿来做决断。”
穆云峰闻言,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他是江湖人,所接触的也都是豪爽的江湖客。
加上没怎么经历过钩心斗角和阴谋诡计,对魏冉的话深信不疑。
“贤婿放心,老夫又不是傻子,分辨忠奸的能力还是有的。”
听到这话,魏冉笑了。
笑的嘴角不停抽搐。
这老丈人,还挺可爱。
第107章 聘礼的威力!
一道青衣身影步入大厅。
穆云峰含笑招手:“倾城,快过来见过世子殿下。”
魏冉也好奇回头观望。
只见穆倾城一袭青衣,江湖人着装,干净利落,英姿飒爽,肩若削成,腰如约素。
简约束发极为干练,标准而精致的美人瓜子脸。
烟眉细柳明眸皓齿,容貌艳丽无双。
只不过她神情漠然,眼神冷淡,俨然一副高冷女神形象。
倾城如其名,相貌倾国倾城。
她手提一柄隽秀长剑,直勾勾盯着魏冉,突然上前一步屈膝行礼。
“见过世子殿下。”
随后她转身离去。
魏冉甚至都来不及说免礼。
穆云峰惊怒交加:“穆倾城,你怎的这般无理?”
他转向魏冉,陪着笑道:“贤婿息怒,这丫头被她娘惯坏了,请贤婿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老夫这就把她带来,当着殿下的面好好训斥一番。”
魏冉摇头失笑:“不必了,我并非拘泥繁文缛节之人。”
“兴许是小婿前来提亲太晚,倾城姑娘心中有气,撒出来就好了。”
穆云峰叹道:“哎,但愿如此吧。”
“来,贤婿,老夫敬你一杯。”
“岳父大人请。”
接下来推杯换盏。
穆云峰渐渐迷失在一声声岳父中无法自拔。
若是换做其他身份的女婿,他绝对没有如此欢喜。
但魏冉的极高身份,又如晚辈一样岳父长岳父短,让穆云峰有些飘飘然。
魏冉的想法很简单,无论如何,先把生米煮成熟饭再说。
到时候一旦东窗事发。
当了外公的青城剑派掌门人,想不站在他这边都不行。
正聊着聊着,又有两人步入大厅。
前者是一位身姿婀娜,身穿紫衣的中年美妇。
美妇明艳动人,穆倾城与其有几分相似。
她应该是穆倾城的母亲沈清君。
后者是位二十几岁的黑衣青年,青年面容俊朗,与穆云峰有几分相似。
穆云峰笑着起身道:“夫人,景川,你们来得正好,快过来见过世子殿下。”
早就收到消息的沈夫人含着笑行礼:“妾身见过世子殿下。”
穆景川也拱手行礼:“见过世子殿下。”
魏冉急忙起身上去搀扶沈夫人。
“沈夫人、穆公子,你们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岳父岳母大人面前,他要好好表现一番。
这彬彬有礼的举动,让穆云峰妻儿很是满意,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
“哈哈。”
穆云峰哈哈一笑:“贤婿,都这时候了,还叫什么沈夫人?”
魏冉羞涩一笑,拱手行了一个大礼:“岳母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为了将青城山拉上贼船,他也是豁出去了。
沈夫人被叫的一愣一愣的。
“这,你……这……峰哥,这……。”
她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间自乱阵脚。
穆云峰笑吟吟道:“夫人,殿下是来提亲的。”
“啊?”
沈夫人这才回过神来,神色一喜,抬起双手将魏冉扶了起来。
“殿下快快请起。”
“夫人还叫殿下?”
“贤,贤婿,不必多礼。”
沈夫人似乎有些激动,面色较红。
毕竟女儿这两年经常谣言缠身,她这个做母亲的也非常头疼。
她和穆云峰一样期盼了这一天太久太久。
穆景川含笑道:“妹夫虽然身体孱弱了些,可也是不多见的美男,小妹若是见了你,定会喜欢。”
穆云峰却表情一僵。
他走上去拉着沈夫人和穆景川道:“你们跟我来,我有话要说。”
两人被拉走,门外传来窃窃私语。
以及沈夫人为难的语气。
“什么?不能以世子身份提亲?”
“这……恐怕……。”
“哎呀夫人,殿下既然来了,就足以表明诚意,现在非常时期,不能泄露身份,将来咱家女婿是世子殿下,肯定会人尽皆知。”
“娘,爹说得对,现在小妹谣言缠身,当务之急,应当先杜绝谣言四起。”
“这,好吧。”
听着外面的小声交谈,魏冉摸了摸袖口里的银票。
算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他默默拿出一沓银票,从中数出二十张。
现代结个婚都要彩礼,他来提亲,怎么也要准备一些聘礼才行。
白白把人家姑娘骗走,他心里也有些愧疚。
但给了彩礼就不一样了,这是老子明媒正娶的媳妇儿,谁也不能说啥。
待穆云峰一家三口回来。
魏冉起身将银票双手呈上。
“岳父岳母,小婿仓促而来,未曾准备聘礼,小小诚意,还请二老笑纳。”
穆云峰扫了一眼,顿时心头一跳。
这么厚一沓银票,还都是一万两的面额,这得多少银子?
沈夫人更是挪不开眼睛。
穆景川则略显贪婪的望着银票咽了下口水。
青城山一个江湖门派,主要的收入来源是接一些押镖的活儿,一年的收入能有个几千两已经顶了天了。
现如今这么多银票摆在眼前,说不心动那是骗人的。
“爹,娘,快收下啊,你们想让殿下举到什么时候?”
穆景川着急开口催促一声。
沈夫人呼吸略微急促,抬起有些颤抖的手接过银票。
她故作镇定露出微笑:“既然是贤婿的聘礼,那,那岳母就斗胆接下了。”
“岳母,这是应该的。”
“青云,你快去把你妹妹找来。”
穆云峰摆手道:“不用了,倾城与殿下已经见过了。”
“贤婿舟车劳顿需要休息,夫人马上去安排一间上房,抽调两位门中女弟子前去侍奉。”
“好。”
沈夫人款款走出去安排房间。
不多时,等魏冉被安排好后。
穆云峰一家三口齐聚一堂。
桌上摆着二十万两银票。
“不愧是藩王世子,出手就是阔绰。”
穆云峰叹道:“光这些聘礼,就是咱们青城山几十年的收入啊。”
穆景川呵呵笑道:“爹,咱们有了这笔钱,就可以修缮一下房屋,再建一座道场,就能招募更多弟子,青城山的江湖地位,还能更上一层楼。”
“妹夫这次来,当真是雪中送炭。”
“什么妹夫?什么雪中送炭?”
门外传来一声不满娇叱,穆倾城气势汹汹的冲进来。
她红着眼眶凄声道:“爹,娘,大哥,我的意中人可以丑,可以老,但绝不可能是他那样的绣花枕头。”
“他迟到两年才来提亲,害我受尽流言蜚语,我才不要嫁给他这种花花公子。”
“我现在长大了,要自己选择意中人,我的意中人必须是独当一面的豪杰,最不济也是武艺高强的天之骄子。”
“你们看他那弱不禁风的样子,有哪一点符合我的要求?”
“别说给二十万两聘礼,就算给二百万两我也不嫁。”
“除非他能打过我,否则免谈。”
“哼!”
言罢,穆倾城一甩长发潇洒离去。
穆云峰父子三人面面相觑。
“夫人,今晚你去好好劝一劝她,聘礼我们都收了,总不能再给退回去吧?”
沈夫人望着银票点头:“嗯,峰哥放心,我一定好好劝劝倾城。”
“对了峰哥,殿下前来提亲,说过何时来娶亲吗?”
“嗯?这个……。”
穆云峰有些尴尬:“忘记询问了,明日一早再问也不迟。”
“好,那就明日一早。”
沈夫人收起银票,就出去追赶穆倾城……
第108章 吃得苦中苦,能吃更多苦!
翌日。
穆倾城虽然被母亲开导了半夜,但还是坚持己见自行择偶。
为了避开魏冉,甚至连早饭都不吃,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沈夫人带着一些人前去寻找,而穆云峰和穆景川父子则陪同魏冉游览青城山。
路过不少青城山弟子都在给这对父子行礼,同时也用好奇的目光打量魏冉,所过之处窃窃私语不绝于耳,纷纷猜测魏冉的身份。
魏冉主动开口询问:“敢问岳父,青城山共有多少弟子?”
穆云峰抚须含笑道:“青城山如今正值鼎盛时期,门内弟子共计八百余人,其中男弟子不足六百,女弟子不足三百。”
“他们武艺水平如何?”
穆景川接话解释道:“多是二流身手,其中不少师兄师弟有一流水准,大概有二百来人,女弟子天生资质孱弱,要少一些。”
昨天夜里,魏冉已经做出决定,从青城山带走一波人作为自己的班底。
于是开门见山道:“我此次来青城山还有一个目的。”
“愿闻其详。”
“本世子前不久暗中扶持组建了一个甲等镖行,为将来父王的大事做准备。”
“如今正值用人之际,所以想从青城山挑选一批可造之材。”
穆云峰神色大喜:“这是好事啊,殿下需要多少人尽管挑选。”
如果闵王夺取天下成功,那么出身青城山的弟子无疑有从龙之功。
不说都飞黄腾达,但若是有人从中脱颖而出身居高位,那么青城山也会跟着沾光。
这对穆云峰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魏冉比画了个五:“五百人,也可能是六百人。”
本以为穆云峰会犹豫,但他想也没想直接点头:“没问题。”
这倒让魏冉有些惊讶。
魏冉低声道:“岳父大人,兹事体大,为防止事发之时牵扯上青城山,这些人离开山门的那一刻起,就与青城山再无瓜葛,你可要想好了。”
穆云峰非但没有为难,反而一脸感动。
“贤婿能为青城山的安危着想,老夫心中甚是感动。”
魏冉嘴角一抽;好家伙,他可真会脑补。
“贤婿无需多言,老夫心中都懂。”
“景川,你去将门内男女弟子所有人都集合到演武场,以供殿下挑选。”
“好的父亲。”
穆景川抱了抱拳快步离去。
魏冉含笑道:“岳父,我一下带走这么多人,会不会影响传承?”
“哈哈。”
穆云峰笑着摆手:“怎会影响传承?”
“区区一些弟子而已,只要青城山还在,只要穆家还在,传承就不会断。”
“大不了,再去江湖上招募一些资质过人的年轻人培养,只是要付出些时间罢了。”
“那就好。”
魏冉点了点头。
正聊着聊着,一名青城山弟子火急火燎找到穆云峰,喘着粗气道:“师父,霸刀门的少门主又来求亲了,这次还带来不少聘礼。”
“人就在青云殿,师娘和师姐让弟子来请您去一趟。”
穆云峰皱眉摆手:“知道了,退下吧。”
弟子走后,他偏头对魏冉道:“贤婿,老夫暂且失陪一下,等处理完此事,在来陪贤婿游览青城山。”
“小婿与岳父同往。”
穆云峰欲言又止,最终无奈点头。
去青云殿的路上,魏冉问道:“岳父大人,这霸刀门很有名?”
穆云峰点头道:“比起五大派稍逊一筹,是七大宗门之一,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大势力。”
“霸刀门的门主刘灞桥,是中原为数不多的大宗师之一,实力不在老夫之下。”
魏冉惊讶道:“岳父是大宗师?真看不出来!”
穆云峰哈哈一笑,颇为自豪道:“老夫四十岁,武学臻至大宗师境界。”
“如今十年过去,武学修为又更进一步。”
“不说排上十大高手,前五十还是很有信心的。”
“贤婿看不出来,是因为贤婿不懂武学。”
“真正的大宗师,又岂是凡夫……呃,又岂是普通人能看出来的?”
知道自己口误,穆云峰尴尬一笑。
魏冉只是笑笑不说话。
的确,身为大宗师,普通人根本看不出来。
就比如他,连穆云峰这样的大宗师也看不出来。
穆云峰只当魏冉是个普通人。
两人辗转来到青云殿。
一位身旁立着一柄宽背大刀的魁梧青年,从右侧座位上起身拱手行礼。
“魁阳见过穆掌门。”
穆云峰含笑点了点头,安排魏冉坐在左侧首位,自己则来到主位坐下。
青云殿虽然是大殿,但其实并不大,比闵王府的待客厅也只是大了两三倍。
穆倾城瞥了一眼魏冉,轻轻蹙眉的同时,眼眸中流露出几分可惜。
可惜魏冉不懂武学,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花花公子,属于是男子中的花瓶。
白白长了一张俊朗脸庞,却是个绣花枕头。
穆云峰含笑看着刘魁阳道:“魁阳师侄,半年前你不是来提过一次亲?怎么今日又来了?”
刘魁阳相貌英武,不能说俊朗,但却充满阳刚之气。
他不卑不亢道:“穆掌门,倾城姑娘扬言同龄人中谁能将她打败就答应谁的提亲。”
“上次魁阳缺乏准备,惜败倾城姑娘三招两式。”
“经过半年苦修,武学修为于一个月前,成功跻身小宗师,今日特意前来求亲。”
“你武学修为达到了小宗师?”
穆倾城一脸惊讶望着刘魁阳。
穆云峰也很是惊讶:“魁阳师侄,我记着你今年也才二十三岁,年纪轻轻就武学臻至小宗师,你们霸刀门,后继有人啊。”
刘魁阳谦虚自嘲道:“二十三岁而已,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倾城姑娘还不到二十就是小宗师了,我二十三岁才赶上,着实令人汗颜。”
虽然说是汗颜,但他眉宇间流露出的傲气却掩饰不住。
穆云峰给沈夫人使了个眼色。
沈夫人叹息一声道:“魁阳师侄,就算你今日能打败倾城,倾城也不能答应你的求亲,所以你还是请回吧。”
“为何?”
刘魁阳急切道:“沈夫人,我是真心喜欢倾城姑娘的,还请穆掌门和夫人成全。”
穆景川神态不悦道:“你说真心喜欢就真心喜欢?”
“刘魁阳,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妹妹已经名花有主了。”
“昨日,我妹夫已经来提亲,家父家母都无异议。”
“所以,带上你的聘礼,回你的霸刀门吧。”
言罢,他眼神带着几分嫌恶瞥了眼刘魁阳送来的聘礼。
大箱小箱看着挺多,虽是一些名贵物品和绫罗绸缎,但总价值撑死了不超过一万两。
哪有世子妹夫出手阔绰?
动辄二十万银票,纵观大骊,也只有富甲一方的富商和皇家藩王才能给这么多聘礼。
“大哥,你胡说什么?谁说要嫁给他了?”
穆倾城站起来有些生气道:“爹娘没有意见,不代表我没有意见。”
“我早就说过,能打败我的同龄人才有资格跟我提亲。”
她指着魏冉有些失望:“你们看看他,虽然相貌俊朗,但一看就弱不禁风的样子。”
“与我想象中的大英雄大豪杰天壤之别。”
“我才不要嫁给他这样中看不中用的花花公子。”
穆倾城脸上写满了抗拒。
魏冉嘴角一弯,脸上笑意浓浓。
突然想起现代流行的一种网文,富家千金不满父母包办婚姻,爱上心比天高的穷小子,并扬言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直到吃了一顿有一顿的苦之后才明白,吃得苦中苦,能吃更多苦。
最后肚子大了才幡然醒悟追悔莫及。
很显然,穆倾城就很像。
第109章 一招制敌!
“我要和刘魁阳比武,只要他能打败我,我就同意他提亲。”
穆倾城倔强的望着父母。
刘魁阳神色一喜,对穆云峰夫妇抱拳一礼:“请穆掌门和夫人成全。”
“胡闹!”
穆云峰勃然大怒,怒喝一声:“景川,把你妹妹给我带下去。”
“小妹,你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穆景川上前。
穆倾城却直接拔剑娇叱一声:“大哥,我没有胡闹,我是认真的。”
“两年前我就已经放出豪言,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若此事我违背承诺,让江湖人如何看待我穆倾城?”
魏冉表情奇怪,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在江湖上并不出名?
“爹,娘,女儿已经承受了太多恶意谣言,不想再背上一个言而无信之名。”
“请爹娘成全。”
她咬着粉润的唇儿,眼眶微红望着父母。
穆景川被剑指着,也不敢靠太近。
妹妹的脾气,他比谁都清楚。
一时间,他不免紧张看向魏冉干笑一声。
“妹夫,我小妹的脾气一直很好,绝不是现在这样。”
“她今日只是有些想不开,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魏冉是个金龟妹夫,眼瞅着两人就要定亲,总不能前功尽弃?
他看向刘魁阳的眼神都满是怒意。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这霸刀门是存心跟青城山过不去吗?
穆云峰气坏了,气的要亲自下去把穆倾城给收拾一顿关进小黑屋。
不嫌事大的刘魁阳再次拱手道:“穆掌门,倾城姑娘一诺千金,其人品江湖罕见,还望掌门和夫人能成全。”
沈清君有些生气,语气也拔高了几分。
“答应你提亲就是成人之美了?倘若我这做母亲的不同意今日比武,是不是也要被按上个棒打鸳鸯的恶名?”
刘魁阳赶忙道:“夫人,魁阳绝无此意,此次前来是带着诚意来的。”
沈夫人更怒,气势汹汹:“霸刀门的长辈一个露面的都没有,还好意思说诚意?”
“若你们霸刀门有意提亲,就绝不会让你一个小辈孤身前来。”
“是霸刀门的人都死绝了,还是看不起青城山?”
沈夫人看似文静好脾气,实则也是一点就炸的火药桶。
魏冉暗暗咋舌。
心说穆倾城的脾气,肯定是随了沈夫人。
刘魁阳被骂的面红耳赤:“沈夫人,这,这跟霸刀门无关,是小子……一意孤行。”
“上次请了霸刀门长辈前来,结果败北,自觉丢人,所以此次前来就没请示长辈……。”
自觉理亏的刘魁阳默默低下头。
穆倾城拔剑走上大殿,语气倔强:“娘,我意已决。”
“现在就和刘魁阳比武。”
刘魁阳闻言,也急忙拿起大刀。
“我看谁敢?”
穆云峰怒喝一声,几个轻盈健步就站在两人之间。
氛围剑拔弩张。
魏冉淡淡一笑道:“穆掌门稍安勿躁。”
众人将目光集中在魏冉身上。
其中穆家夫妇及儿子都不免有些紧张。
因为他们害怕魏冉一怒之下取消婚约。
到那时,不仅到手的二十万两银子不翼而飞,就连飞黄腾达的机会也没了。
穆云峰强笑道:“贤婿放心,老夫定能妥善处理此事。”
魏冉却从椅子上站起来道:“依我看,此事无需麻烦。”
“既然倾城姑娘执意比武,按照先来后到,也应该由我先来。”
“至于这位霸刀门的少门主暂且退下,待我和倾城姑娘比试完,才能轮到你。”
刘魁阳傲然扬起下巴:“你是谁?报上名来。”
魏冉摇头:“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与倾城姑娘十几年前就有婚约在身。”
“怎么可能?”
刘魁阳满脸不信。
穆云峰和沈夫人双双点头。
“此事千真万确。”
穆倾城不满道:“那是我爹我娘答应你父母的婚事,我可没答应。”
“既然你不答应,那也简单,咱们比一场。”
“就你?”
穆倾城不可置信,上上下下打量着魏冉,美眸瞪的老大。
“对,就我。”
穆云峰急忙道:“贤婿不可,你无有武艺傍身,刀剑无眼……。”
魏冉淡淡一笑:“岳父放心,我这些年来虽然养尊处优,但偶尔也会学一些拳脚刀剑,不见得打不过她。”
“可是。”
“没有可是,穆倾城,敢不敢与我较量一番?”
穆倾城唇角略带嫌弃:“你?还是算了吧,当心连我一剑都接不下来。”
“我怕一剑下去将你刺死,你爹娘再跑来找我们青城山的麻烦。”
魏冉摇头道:“这点你可以放心,就算死在你手上,那也是我技不如人。”
“我怕的是,将你打败后,你死不认账。”
穆倾城嗔怒冷哼一声:“哼,我穆倾城一诺千金,怎可能事后耍赖?”
“好,你想打,我就陪你打,只要你能打过我,别说今日提亲,就算今日成亲我都奉陪。”
魏冉呵呵一笑:“好,这可是你说的,等我赢了,你别耍赖。”
“我不善使剑,拿刀来。”
这些天,他除了练《龙蛇百花枪》外,偶尔也会练一练《六合刀》
前不久一步登天成为大宗师,几乎还没怎么实战过。
今日就拿穆倾城这小妞练练手。
虽说是小妞,但穆倾城却比他年长两岁。
穆景川凑近穆倾城担忧道:“小妹,你可得悠着点,千万别把他伤了。”
“大哥放心,我下手有分寸。”
穆倾城不以为意。
同时暗想;今日就好好教训一下魏冉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刘魁阳却有些着急。
他身为霸刀门少门主,也并非无谋少智之人。
对方既然信口开河,那自然有些真本事在身。
他怕魏冉直接将穆倾城打败,自己就彻底失去了竞争机会。
想到这种可能,刘魁阳直接站出来道:“这位公子,你口口声声说先来后到,但今日是我先提出与倾城姑娘比武的。”
“你是后来才说与她比武,按道理应该我先来才对。”
穆倾城分别看了两人一眼,轻轻蹙眉。
这倒是个令人困难度的选择。
一个是霸刀门少门主,一个是家里有王位继承的藩王世子。
身份的差距一目了然。
魏冉挑眉:“刘公子,既然大家都当仁不让,那不如,我们先比试一场如何?”
刘魁阳心头暗喜,表面却不动声色道:“正有此意。”
穆云峰大惊:“贤婿不可,霸刀门的刀法刚猛霸道、以力著称。”
“无力不能发挥其威力,出手必伤人。”
“就算不被砍伤,也会被震伤,稍有不慎就会骨断筋折啊。”
沈夫人也担忧道:“贤婿,不可莽撞。”
“妹夫,你放心跟小妹比武,这个刘魁阳敢插手,我绝不会袖手旁观。”
大舅哥在一旁跃跃欲试,看牢了刘魁阳。
魏冉给了父子三人一个安心眼。
“岳父岳母放心,我既已胯下海口,又岂能不战而退?”
“怕是倾城也不喜欢遇事不决先怂后退之人。”
穆倾城檀口轻启,可一句话也没说,紧紧抿着唇儿,小声提醒了一句。
“小心。”
有些不对劲。
她脸一红又补充道:“你们都小心。”
穆云峰好言相劝,可魏冉一意孤行。
他无奈只好让人送来一柄长刀。
情况不对,他可以随时出手。
魏冉试了试长刀,质量虽然不如凉刀,但短暂应敌应该也足够。
他单手垂刀,目光平静望着刘魁阳。
“准备好了,放马来吧。”
刘魁阳眯着眼观察了半天,发现对方岿然不动,只有这一个动作静静等着他去进攻。
“哼,虚张声势。”
他爆喝一声,霸刀出鞘,拖刀而行。
一记刚猛无匹的泰山压顶。
穆家四口的心,一瞬间提到嗓子眼。
沈夫人更是不忍直视的撇过头去。
魏冉只是轻描淡写的身子一侧,抬起长刀以刀身用力一拍。
只听‘噗’的一声闷响,刀身重重拍在刘魁阳胸口。
刀身直接断成三节,当啷啷落地。
刘魁阳吐了口血,踉跄后退数步才稳住身形。
抬头时已脸色苍白,眼中满是骇然神色。
穆家四口全部呆立当场。
第110章 我嫁还不行吗?
一招击败小宗师?
这是大宗师才有的武学水平啊。
穆云峰激动的身体发抖,眼神狂热,内心翻起滔天巨浪。
魏冉满打满算也才十八岁,武学造诣竟然有大宗师修为?
说出去恐怕都无人相信。
而且他还不到十八,算起来,十七岁的大宗师,放在江湖上也骇人听闻。
恐怕当年销声匿迹的天之骄女颜湘儿,其武学资质也自愧不如。
他哪里知道魏冉这是走了个超级捷径?一身内力都来自于颜湘儿。
沈夫人和穆景川都满脸不可思议。
穆倾城也呆若木鸡。
魏冉平淡目光望着刘魁阳道:“还打吗?”
刘魁阳手捂着胸口,传来撕心裂肺般的剧痛。
“你是,你是大宗师?”
刘魁阳擦着嘴角的血,不可置信道。
魏冉淡淡一笑:“二十三岁的小宗师很稀罕吗?”
刘魁阳面色通红,被刺激的吐了口血。
他眼神里的光正在渐渐褪去。
似乎他的道心已经再开始崩塌。
最后刘魁阳一脸苦涩摇头道:“我有自知之明,与你比武,犹如蚍蜉撼树。”
“我一直以为自己的武学天赋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却没想到……天外有天啊。”
他强撑着冲穆云峰拱手道:“穆掌门,沈夫人,是魁阳不识抬举,在令婿面前班门弄斧了。”
深深望了一眼穆倾城,眼神中流露出几分不舍与不甘。
最后自嘲一笑:“祝倾城师妹与这位少侠白头偕老。”
“魁阳告辞。”
他转身走出大殿。
随行人员也都一脸惊容将送来的聘礼带走。
穆景川一脸兴奋道:“殿下,没想到你的武学竟然已经达到了大宗师境界。”
“这,这太令人不可思议了。”
“爹,娘,你们看到了吗?”
“殿下只用了一招,就打败了刘魁阳。”
“刘魁阳可是霸刀门少门主,实力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
“在殿下手中竟然连一招都没走过?”
“哈哈,倾城,世子殿下不比江湖上那些青年才俊强百倍千倍?”
穆倾城回过神来,脸色一红,额头有些冒汗。
她现在别提有多尴尬。
前一刻还在嘲笑人家不懂武学,结果下一刻人家成了大宗师?
魏冉走过来淡淡一笑:“倾城姑娘,说话算数否?”
“啊?我……我……。”
穆倾城紧张的后退一步,面红耳赤的咬了咬牙:“你,你别高兴太早,我们还没比呢。”
穆云峰含笑道:“倾城,都这时候了,你还跟他比什么?比谁先落败吗?”
穆倾城头更低了。
魏冉看向穆景川道:“穆大哥借剑一用。”
穆景川赶忙把剑给了他。
“倾城姑娘既然不服,那我们再来比试即可。”
沈夫人推了一下穆倾城嗔怪道:“傻丫头,别自讨没趣了。”
“爹娘给你选的如意郎君,我们又岂会害你不成?”
“来,把剑给娘,你乖乖认输。”
穆倾城娇躯一颤,把头埋的很低,声若蚊鸣:“我,认输。”
魏冉调笑道:“记不记得比试之前你说过什么?”
“我好像记得你说,我若能打败你,别说今日提亲,就算今日成亲都可以。”
“啊?这……。”
穆倾城抬头时已经满面红霞,一脸焦急的连连摆手:“太,太快了,不行,不行……。”
“今日肯定不行,我都还没有准备。”
“最少,最少也要让我准备三日时间吧?”
她说完便低下头来。
魏冉见状心中一动,微微眯眼思虑一番。
随后便不动声色点头道:“好,三日就三日。”
穆云峰和沈夫人懵了。
三日后成亲?
这也太扯了吧?
“贤婿,咳咳,三日恐怕……这个……。”
穆云峰一脸为难道:“双方亲家都还没碰面就成亲,这这这,这岂不乱了规矩?”
沈清君也蹙眉道:“是啊,这不合礼法。”
魏冉神态渐渐恢复平静。
穆景川见状,急忙劝道:“爹,娘,这也礼法,那也礼法,咱们江湖人哪来那么多礼法?”
“何况此地距离北凉三千余里,礼法往来几趟都猴年马月了。”
魏冉对这位大舅哥充满好感。
他这简直神助攻。
穆景川走上去将穆云峰拉到一旁,低声耳语道:“爹,迟则生变啊。”
“最近不是传言当今陛下给闵王世子赐婚公主?”
“这万一要是赐婚成功,小妹恐怕连个侧妃都捞不着,咱们青城山又怎会飞黄腾达?”
“爹,夜长梦多,迟则生变。”
穆云峰顿时虎躯一震,眼冒精光。
他不动声色走过来呵呵笑道:“此婚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王爷王妃不能到场,可那是形势所迫。”
“既然殿下有心三日后成婚,那便三日后成婚。”
“峰哥,这,这不妥呀。”
沈夫人有些急了。
穆云峰板着脸道:“没什么不妥,我意已决,这场婚事就这么定了。”
穆倾城咬着唇儿全程无语。
没办法,她自己立下的规矩,又是信守承诺之人,岂会自己打破?
“但是。”
穆云峰表情严肃道:“但是贤婿,老夫斗胆一问,倾城若嫁与你为妻,是妻还是妾?”
这个,魏冉没有直接回答。
他思虑一番后摇头叹道:“穆掌门,请恕我无法作答。”
“父母不在,我身不由己,做不了主,又岂敢轻易允诺?”
“如果穆掌门和沈夫人在意妻妾之分,那便不着急成婚。”
“二位可以慢慢考虑,考虑好再派人去长安通知。”
言罢,他一拱手转身离去。
穆景川猛拍大腿:“爹,您糊涂啊,这时候谈及名分,岂不给殿下强加压力?”
“殿下能瞒着父母与小妹成婚,已经给足咱们青城山面子。”
“咱们要求这个,要求那个,爹不觉得过分吗?”
“刚刚殿下对爹和娘的称谓都变了,你们还没发现殿下已经不高兴了?”
穆云峰脸色微变,神色着急道:“景川,你去,将殿下请回来。”
穆景川二话没说去追魏冉。
穆倾城却蹙眉道:“爹,娘,女儿怎么听着,你们这是想让我嫁给他做妾?”
穆云峰和颜悦色道:“不是做妾,是世子侧妃。”
穆倾城咬着唇儿,表情倔强的摇头:“既然是侧妃,那肯定也有正妃,这和妾室有何区别?”
“我才不做妾,要做,就做他妻子,且只能娶我一个。”
魏冉刚进来就听到这样一句话。
当即对穆云峰道:“穆掌门,本世子还有要事缠身,就不在青城山多做逗留。”
“至于提亲一事……想再和父王母妃好好商议一二,这便先行告辞了。”
穆云峰夫妇心中同时咯噔一声。
到手的金龟婿就这么飞了不成?
一时间,穆家夫妇全都急了。
穆景川急忙道:“殿下,刚还不是好好地,怎么这就要告辞了?”
“殿下,且慢,留步啊。”
穆云峰则开始怒斥穆倾城:“穆倾城,你成天都在胡思乱想什么?”
“你以为自己是江湖中的游侠儿?”
“你要嫁的并非寻常人家,而是藩王之家。”
“当今天下,那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
“堂堂世子,只有你一个侧妃,岂不被在朝之人耻笑?”
沈夫人身为女人,也觉得女儿的这种想法很过分,这源于生活环境导致。
别人都这么干,你不这么干,那你就是异类。
沈夫人拉着女儿走到一旁小声劝导:“傻丫头,别胡思乱想,连你爹都有两个小妾,你大哥不也是给你娶了三位嫂子?”
“可是,我……。”
穆倾城似乎对此有些抗拒。
穆景川叹道:“娘,小妹不想嫁就别逼她了,江湖人说她背信弃义,那就让他们说去。”
一听这话,穆倾城也急了,她似乎格外注重江湖人一诺千金的品行。
“我嫁。”
“爹,娘,大哥,我嫁还不行吗?”
魏冉歪头望着她:“想好了?”
“嗯,想好了。”
穆倾城匆匆撇了他一眼,就红着脸跑出青云殿。
第111章 架空青城山!
魏冉如释重负。
戏演了半天,总算把这小妞成功拿下。
不把穆倾城拿下,恐怕他和青城山永远也捆不到一起。
届时穆云峰得知真相,没有关系纽带牵连,恐怕会瞬间倒戈。
但若娶了穆倾城,再秀一下肌肉展现一下能力,让穆云峰看到点飞黄腾达的希望,兴许他就能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干。
婚姻大事敲定,穆家一家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穆云峰心情大好:“贤婿,王爷王妃不在,你和倾城的婚事,就交给老夫和你岳母全权操办了。”
“三日后是大年初一,咱们喜上加喜。”
“不过贤婿,老夫觉着,还是往北凉送一封书信,通知一下王爷和王妃为好。”
魏冉点头道:“岳父岳母放心,此事我会妥善处理。”
沈夫人苦笑叹道:“哎,只是殿下没有长辈在此,只能请天地见证姻缘了。”
魏冉心中思忖,要不要把温夫人请过来冒充一下长辈?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
温夫人来了,自己还要行跪拜之礼。
第一;不是真姨,他打心眼里抗拒。
第二;他对温夫人有着说不出的喜欢,心底就没有把她当成长辈。
穆家最高兴的当属穆景川。
但高兴归高兴,也没有忘记正事。
他主动走上前道:“爹,门内弟子已经在演武场等候多时,咱们是不是该过去了?”
“对对对。”
穆云峰附和道:“贤婿,咱们还是先去演武场吧。”
“岳父请。”
魏冉跟着穆家父子来到演武场。
青城山风景极美,演武场边缘的栏杆外,便是一览众山小和云海翻腾。
望着茫茫云海,他不禁脱口而出:“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穆云峰顿时拍杆叫绝:“好一个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想不到贤婿竟还有如此诗才,文武双全,倾城真是有福气啊。”
“岳父抬爱了。”
穆云峰回头豪迈道:“景川,拿剑来。”
穆景川恭敬将剑递上。
穆云峰铿锵拔剑,便以剑尖在木柱上刻字。
原本还窃窃私语的青城山弟子们,见此一幕,全部停下交谈聚精会神的看着。
很快,这首诗就出现在了木柱上。
魏冉也象征性赞叹一声:“岳父剑法超绝,已至细致入微、炉火纯青的地步。”
“哈哈,哪里哪里,唯手熟尔。”
他将剑还给穆景川,并指了指演武场。
穆景川会意,走上演武场石台朗声道:“诸位师兄师弟、师姐师妹,无一水平达到二流、一流的留下,其余人都散了吧。”
本就不大的演武场,聚集了八百人,显得格外拥挤。
虽然一下子散去两百多人,依然给人一种拥挤感。
留下的这六百余人,其中有五百多名男弟子,一百多位女弟子。
穆云峰背着手,神色威严道:“今日将众弟子召集于此,是想给你们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
“我身边这位乃是闵王世子,此次前来青城山的目的,是挑选身手过人者安排差事。”
“你们谁有兴趣跟世子殿下离开,为他效力?”
青城山弟子们开始交头接耳,但却都非常犹豫,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当出头鸟。
魏冉见状,淡淡一笑走上石台。
“本世子在长安成立了一个甲等镖行,众所周知,甲等镖行的镖师上限是四千人。”
“如今镖行正值缺人之际,今日特意来此招募一批镖师。”
“人数不设上限,但门槛是二流武学水准。”
“武学水平越高,待遇也就越好。”
“你们能在青城山拜师,说明家舍距此不远。”
“本世子保证,你们的活动范围大多时间都在长安附近,就算出远门,也不会远离中州。”
“愿意加入本世子镖行者,二流身手月薪五两银子,一流身手月薪十两银子,食宿全包。”
“有意愿者可上前一步。”
穆云峰和穆景川全都咋舌不已。
“爹,殿下出手也太阔绰了吧?咱们每月才给他们三百文钱,殿下竟然足足翻了十几倍?”
“贤婿身为藩王世子,财大气粗也情有可原。”
青城山弟子们也都炸开了锅,一个个兴奋至极。
“王师兄,师弟没听错吧?月薪五两银子?”
“天呐,一流身手的月薪十两银子?”
“咱们在青城山,每个月才三百文,这么一想,师父他老人家也太抠了吧?”
“李二狗,你他娘竟然说师父坏话?师父传授你剑术怎么不说?”
“对,咱们在青城山管吃管住,不仅能学剑术练内功,每个月还有三百文钱,师父待我们已经不薄了,那个……我愿意加入镖行。”
“我也愿意,我也愿意。”
很快就有数十人争先恐后的走上前。
魏冉微微一笑:“除此之外,还有些额外待遇。”
“押镖外出有额外食宿补贴,押镖途中意外负伤者带薪休假,发抚恤银。”
“不慎牺牲者,享有五百两抚恤银待遇。”
“但,条件也有一个。”
原本还异常狂热的青城山弟子们,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
“条件就是,跟本世子离开青城山的那一刻起,你们与青城山再无任何关系。”
“不能再以师兄弟、师姐妹相称,并忘掉你们在青城山的所有经历。”
“并且,永远只能服从我一个人的命令。”
“哪怕你们的掌门师父对你们发号施令也不行。”
弟子们不约而同看向穆云峰。
穆云峰有些愕然,和穆景川同时皱起眉头,似乎有些难以接受。
如此一来,他就彻底被架空了。
这就是魏冉的最终目的。
只有绝对的掌控权,他才敢吸纳青城山的精英。
不过见穆家父子面露难色,魏冉主动解释道: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加入本世子阵营后,你们需要避嫌,要和青城山断绝一切关系。”
“这是出于对你们,以及青城山的保护。”
穆云峰细细一想,便暗自点头。
他主动站出来道:“殿下所言,既我所言,你们自当遵从。”
“今后,你们只能服从他一人,哪怕为师命令你们,也要得到殿下的允许才行。”
“不用担心为师会心生不悦,你们谁想追随殿下尽管去,为师绝不干涉。”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份上。
那些跃跃欲试的弟子们也都不再犹豫,几乎全部争先恐后迈步上前。
魏冉见状满意点头道:“三日后,本世子与穆倾城成亲,五日后一早,你们随我离开。”
“你们还有五天时间准备,在此期间可以跟家里人去告个别。”
“就这样,散会。”
魏冉转身潇洒离去。
演武场的石亭后面,沈夫人含笑望着穆倾城道:“倾城,他是不是你眼中的年轻有为?”
穆倾城俏脸一红,却咬着唇儿倔强摇头:“只是仰仗身份权势而已,算不得真本事。”
“你呀,就是死鸭子嘴硬。”
沈夫人抬手点了下穆倾城眉心。
穆倾城突然有些:“娘,我们成婚是不是有些太着急了?”
“还有三天就成亲,我……我怕。”
突然之间要成亲了,说不害怕那是骗人的。
沈夫人柔婉一笑:“你跟娘来,娘教你一些婚后作为一名妻子应尽的责任与规矩。”
穆倾城被母亲拉着离去。
但路过一根木柱时,沈夫人突然轻咦一声。
“谁在木柱上刻诗?”
穆倾城好奇凑上去观望,并喃喃自语:“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沈夫人惊讶无比:“这应该是你爹的字迹,他竟然还会作诗?”
穆倾城美眸瞪大:“我爹还有这般文采?”
两人都满脸不信。
这时,一名路过的女弟子恭敬道:“师娘,师姐,这首诗是那位殿下所作,师父以剑代笔刻写在木柱上的。”
沈夫人和穆倾城同时愣住。
魏冉会写诗,还写的这么好,让她们始料未及。
尤其是穆倾城,原本还很抗拒和魏冉成亲的想法,一时间松动了不少。
第112章 夫妻对拜!
魏冉将写好的信交给丁鹏。
“你去,亲自把这份信送到温夫人手上。”
他不仅写了信,还把风箱和冶铁炉的组装,以及冶铁步骤、包钢法和刀剑外形设计图等等全部塞了进去。
三天后是大年初一,有些工作要进行。
但要留在青城山成亲不能回去过年的事,肯定也要跟温夫人交代一下。
魏冉又补充道:“顺便拿来几块香皂和一瓶香水,去吧。”
“是,殿下!”
丁鹏抱拳离去。
他傍晚时分便回到长安。
很巧,温夫人今日的工作是蒸馏香水,人就在西苑忙碌。
见丁鹏独自一人回来,温夫人便诧异开口:“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冉儿呢?”
“殿下要留在青城山成亲,暂时回不来,这是殿下让小的交给夫人的信。”
丁鹏双手将信件递上去。
“什么?他要成亲?”
温夫人一脸震惊。
正在学调配香水的云柔也是娇躯一颤:“魏冉要成亲?”
“跟谁?”
丁鹏喜形于色的答道:“殿下要跟青城剑派的掌门千金成亲,日子就定在三日后大年初一。”
温夫人和云柔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两人均是情绪复杂,心中都有种酸溜溜的感觉。
温夫人还好说。
但云柔的感觉最强烈。
她跟魏冉相处的这段时间内,虽然经常被对方开玩笑,每次都气的不行,但生气归生气,反而对和魏冉的那种相处方式很喜欢。
不能说日久生情,但心里多少有些喜欢。
但碍于年龄,以及出家人的清规戒律,云柔一直都在克制自己的情感。
现在听到魏冉要跟别人成亲,可以用难受和无力来形容当下心情。
一旁打下手的阮娘和紫秋,也被这个消息给惊到。
尤其阮娘,心慌不已。
身为魏冉的贴身侍女,虽然通过几次房,但阮娘很有自知之明,将婢女身份摆的很正。
她心慌的是今后还能不能侍寝。
自己会不会被世子妃刁难?
温夫人一把抢过信件看了一遍,抑制住内心难过,不动声色道:“阮娘,你和紫秋将这些香水送去香皂作坊,现在就去。”
紫秋和阮娘知道温夫人与云柔有话要说,于是起身一同离去。
温夫人又看向丁鹏:“你也出去。”
除紫秋外,没人知道魏冉真实身份,有些事不能当着阮娘和丁鹏的面说。
丁鹏抱了抱拳道:“小的还要返回青城山,殿下让小的带几块肥皂和一瓶香水过去。”
温夫人心烦意乱的摆了摆手:“去找紫秋吧。”
“小的告退。”
丁鹏转身离去。
待人走后,云柔问道:“他为何要留在青城山成亲?这其中……是不是另有隐情?”
温夫人将信件交给云柔。
“自己看吧。”
云柔看后,神情复杂:“如果我是他,我也会这么做。”
“如今江湖上能开宗立派、有招募门人弟子特权的江湖势力少之又少,青城派算是其一。”
“若非朝廷有意削弱江湖势力,白云山也不会只有我和霜儿师徒两个相依为命了。”
“他娶青城剑派掌门之女为妻,将来东窗事发,青城山倒戈的概率就会小不少。”
“更何况,青城山是魏无忌在江湖上的暗棋,此举不仅能削弱他,还能得到青城山支持,也算一举两得。”
温夫人却有些气急败坏:“成亲这么大的事,他都不和我这个姨娘商量的吗?”
“他还有没有把老娘放在眼里?”
云柔诧异道:“你们又不是亲姨甥,他娶亲的事不告知你,也情有可原。”
“更何况,他能拉拢青城山这样的江湖势力,你应该高兴才对。”
“夫人于公于私,都不该如此愤怒。”
“我……。”
温夫人张了张口,发现自己的话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她打心眼里不想让魏冉成亲。
不为什么。
就是单纯的不想。
可她能说吗?
云柔秀眉轻挑:“夫人……喜欢他?”
“谁喜欢他?”
温夫人脸色微红嗔怒一声:“你胡说八道什么?”
云柔见状摇头失笑:“你不喜欢他,他成亲你有什么好着急的?”
“难道你就不着急?”
温夫人瞪着云柔反问一句。
云柔有些慌乱看向别处:“贫道是出家人,贫道有什么好着急的?”
温夫人不屑道:“你如果不着急,就不会总把出家人挂在嘴边了。”
“云柔,我们都不是傻子,又不是瞎子。”
“你能看出我的心意,难道我就看不出你对他的心意?”
她一副‘你别装了,我都看出来了’的表情。
“贫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云柔慌乱回应一句,就起身去了东苑。
她还有一个监管锦儿的任务在身。
锦儿就被囚禁在东苑。
回到东苑后,云柔看着小桌上的茶杯发呆。
温夫人刚才的反问,属实让她没有意料到。
这让她有些措手不及,所以选择逃避。
白云山是正统道观,身为出家人,又是那里的观主,理应抛下七情六欲。
她又岂会在温夫人面前承认?
温夫人在院子里独坐许久,最后苦笑着摇了摇头。
她不想魏冉成亲,可不想归不想,她又能怎样?
难道要跑去青城山阻止?
以什么身份阻止?
无论以什么身份去阻止都不合理。
她只能以忙碌来分散注意力,不去想魏冉成亲的事。
大年三十。
青城山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
大红的喜字贴的到处都是,尤其是穆倾城的房间。
这里不光是她闺房,明日还会是她婚房。
晚上,她心绪复杂望着房门上的喜字发呆。
到目前还有些不敢相信明日自己就要嫁人。
谈不上有多抗拒,但绝对不期待。
有的只是无尽的紧张。
今夜她失眠了。
接着月色,望着大红喜字,翻来覆去睡不着。
一直到外面有人敲门。
“倾城,快醒醒,嫂子们来给你化妆了。”
门外传来一道轻柔声音。
接着,就有三个人掌灯鱼贯而入。
“啊?这么,这么快?”
“我才刚躺下不久,化妆也不用这么早吧?”
穆倾城从榻上坐起来,惊慌不已看着三位嫂子进来。
进来的三个妙龄女子,都是她的嫂子,大哥的一妻二妾。
“早?这都五更天了呀。”
五更天?
我竟然一夜未眠?
穆倾城有些不敢相信,她就感觉过去一小会儿,结果竟然过了一晚上?
“快快快,快起来洗漱。”
“倾城,你的香皂呢?快拿出来洗漱用。”
“香皂?什么香皂?”
穆倾城慌乱中带着一丝不解。
三位嫂子都面露疑惑。
穆倾城嗅了嗅鼻子惊讶道:“三位大嫂,你们身上为何这么香?”
“这是香皂的味道,倾城,你不会不知道吧?”
“香皂的味道?”
穆倾城更不解。
三位嫂子对视一眼。
“就是妹夫带来的香皂,他没给你一块?”
“没,没有啊!”
“怎么可能?你都要嫁给他为妻了,他怎么可能不给你香皂?”
穆倾城茫然道:“我,我真没有,不骗你们,我连香皂是什么都不知道。”
“你等着,嫂子拿给你看看。”
一位嫂子拿来自己的香皂给穆倾城看,并解释道:“听说这香皂在长安可抢手了,长安黑市上都能卖到三千两,关键还有价无市。”
“娘和二娘三娘,和我们每人都有一块。”
“按理说,妹夫也应该给你一块才对……。”
有个嫂子拼命使眼色。
大家都有香皂,就我没有?
穆倾城心中顿时有一股气,决定等下再找魏冉问个明白。
带她穿上一身红色嫁衣,画好妆后,已经天色放亮。
虽然按照魏冉要求,穆氏夫妇将婚礼办的简陋无比,可夫妇二人仍是笑的合不拢嘴。
穆倾城头上盖着盖头。
一直等到吉时。
房门终于被推开,她紧张的双脚都往里缩了缩。
魏冉一身大红喜袍,跟在送亲的三位嫂子身后进入房间。
“夫人,吉时已到,咱们该去拜堂了。”
穆倾城却推开搀扶自己的嫂子,声音颤抖但却带着气:“你们先出去,我有话要单独对,对,对他说。”
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称呼什么,于是就用了个他。
“那你快点,别错过吉时。”
三位嫂子快步走出去并关好房门。
哪知穆倾城却突然一把扯掉红盖头,凶巴巴的目光盯着魏冉,娇蛮冷哼一声:“哼。”
“不想娶我就直说,何至于如此欺负我?”
魏冉走上前故作茫然道:“夫人何出此言?”
“夫,夫人?”
穆倾城红着脸,气鼓鼓道:“谁是你夫人?你不要乱喊乱叫。”
“连一块香皂都没有,我根本不配做你夫人。”
“要我看,咱们这亲还是别成了。”
她有些傲娇的撇过头去。
魏冉神秘一笑:“不给你香皂,是因为有更好的东西给你。”
穆倾城娇躯一颤,斜了下双眸:“什么?”
魏冉悄无声息拿出一个小瓷瓶,打开瓶塞往她面前晃了晃。
顿时一股山茶花混合香气外溢。
穆倾城嗅了嗅鼻子,咕咚咽了下口水:“好香,比在三位嫂子身上闻到的味道好闻多了。”
“那当然,这是香水,一滴香水能制作几百块香皂,一万斤花瓣才能制作一滴香水,这一瓶香水一百滴,这个味道,全天下就这么一瓶,呐,给你了。”
魏冉抓着对方的手,将香水放在她手心上。
穆倾城手臂一颤,但却没有抗拒,只是脸色越来越红。
全天下只有一瓶?
听到这话,她心里的紧张感消退,还有些美滋滋。
外面传来一声催促:“好了没?吉时快要到了。”
穆倾城将香水攥在手心里,将红盖头盖在头上后才娇哼一声:“算你有良心,香水我要,但是香皂我也要,礼成后不给我香皂,你今后就睡地上。”
“呵呵,遵命。”
魏冉呵呵一笑,牵着穆倾城的手走出闺房。
青云殿内,很快就响起一道声音。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一直到进入洞房,魏冉才彻底放下心来。
只要过了今晚,青城山就彻底上了他这条贼船。
第113章 北凉叛徒对暗号!
皇宫。
“魏冉还在青城山?”
陈尧表情奇怪望着眼前一名暗龙卫问道。
暗龙卫是皇家暗卫,只对皇帝负责,数量常年保持在一百人。
虽然只有一百人,但几乎每一个的身手都有小宗师水平,负责帝王安全的同时,又兼备监视、打探情报的职责。
“是!”暗龙卫低声答道:“自从数日前去了青城山,就再也没有下山。”
“不过前两日,闵王世子的侍卫统领丁鹏回了一趟闵王府,第二天又返回了青城山。”
陈尧双眸微眯:“看来这青城山,的确是魏无忌的暗棋。”
“可魏冉这小子,就这样明目张胆暴露暗棋身份,着实令朕有些捉摸不透。”
暗龙卫继续道:“陛下,闵王义子顾长空于今日午时入城。”
“随行人员有大宗师一位,小宗师两位,亲信若干,千鹰卫以及一对百姓夫妇。”
“其中千鹰卫全部卸甲便装分批入城,想必有所图谋。”
陈尧轻轻皱眉:“这个魏无忌,到底想干什么?”
“前不久派一位义女来长安,这次又派来一位义子?”
魏无忌共有三位义子,被称为一狐二狼三鹰。
一狐计平章,是北凉军中首席谋士。
二狼潮海生,领兵三万铁狼骑,能谋善断,骁勇无双。
三鹰顾长空,是魏无忌贴身鹰犬,统领千鹰卫,负责安保的同时,也兼并刺探情报。
“千鹰卫来长安,朕可以理解,可带来一对百姓夫妇却是为何?”
陈尧对此很是不解。
想了半天也想不通。
最后大手一挥道:“严密监视千鹰卫一举一动,切勿打草惊蛇。”
“朕要看看这个顾长空到底想干什么。”
“另外,派人守着青城山各个出口,防止魏冉暗中返回北凉。”
一系列变故,让陈尧心中充满疑惑。
但他一点也不担心这些人能搞出太大的乱子,因为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
长安,坊间。
一处民宅内。
一对百姓夫妇有些嫌弃望着破败的院落。
年逾五十的老汉李根全,对顾长空一脸谄笑道:“这位将军,不是说好要带我们去见宝树吗?您怎么带我们来这种地方?”
旁边有些微胖的中年妇女不满道:“宝树这臭小子,他不是飞黄腾达了吗?”
“爹娘都来长安了,也不见他出来迎接一下。”
“他爹,等见了面,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臭小子。”
顾长空年近三十,身形挺拔如松,一袭白袍,相貌俊朗,就是气质有些冷。
他冷冷看了眼李根全道:“好饭不怕晚,你们急什么?”
李根全急忙点头哈腰:“不急,不急,我们就是等不及想见见宝树那孩子,有点想儿子了。”
顾长空面露鄙夷:“卖儿子数钱的时候可比现在着急多了。”
李根全夫妇面露尴尬之色。
李根全的老婆王金霞干笑一声:“瞧您这话说的,要不是活不下去,谁家会卖儿子?”
“再说了,你们一下给几百两银子的时候,我跟孩他爹就知道,宝树被卖到了富贵人家。”
“他是去享清福的,我们当了半辈子泥腿子,可不敢耽误孩子前程。”
“您说是不?”
“嗯!”
顾长空似乎不愿与李根全夫妇浪费口舌,直截了当道:
“你们暂且在这里住下,待我去打点好,就让李宝树来接你们去享福。”
“你们四个留下,把二老保护好,别等李公子来的时候见不到人着急。”
言罢,便领着其余三人离开了民宅。
这三人均是江湖人着装打扮。
身材魁梧年过六旬的老者,是魏无忌身边的大宗师之一;铁拳田猛,双拳纵横江湖数十年。
另外两名年近四十的中年是由真世子派来,分别是谢远和陈魁安,两人均配有长刀一柄。
“顾将军,咱们是直接去王府?”
田猛眼皮低垂扫视一眼顾长空。
谢远疑惑道:“我们不去王府去哪儿?”
陈魁安奇怪道:“田老是觉得王府有埋伏?可我们刚到长安,替身的情报怕是没那么灵通。”
田猛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沉声说了句:“小心驶得万年船。”
谢远呵呵一笑:“田老多虑了,李宝树一个泥腿子家庭出身的少年。”
“纵然有些真本事,又能厉害到哪儿去?”
“就算能拉拢一些帮手,也是一群乌合之众。”
“有您这位名震北凉的拳法大宗师在,就算有埋伏,几拳下去,又有谁能扛得住?”
陈魁安频频点头。
顾长空神态平静道:“小心一些终归是好事,先弄清楚闵王府现如今的情况再说。”
“走,去莲花坊。”
谢远和陈魁安有些疑惑:“莲花坊是做什么的?”
“青楼勾栏的**地。”
两人眼前一亮:“青楼好啊,走走走。”
顾长空眉头一皱,有些嫌恶道:“又不是带你们去嫖,你们激动个屁。”
谢远当即不悦道:“去青楼还需要你带?我和老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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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没有大富大贵,但逛青楼的银子还是能拿出来的。”
田猛却目光深邃问道:“莲花坊,可是王爷暗棋?”
顾长空不无赞赏的点了点头。
“嗯,百花楼的沈幼娘,负责替王爷打探消息。”
谢远和陈魁安恍然大悟。
原来王爷的暗棋在莲花坊。
几人跟着顾长空来到百花楼。
白玉街两旁,各路莺莺燕燕的姑娘们花枝招展,令人目不暇接。
百花楼的吴春娘看见顾长空几人直奔己方而来,顿时笑吟吟迎了上去。
“哟,几位爷,里面请。”
“姑娘们,出来接客了。”
吴春娘摇着花手绢搔首弄姿。
顾长空追上去再起耳边压低声音道:“找你们沈掌柜,就说是北边来的客人求见。”
吴春娘当即一愣,细细打量几人后,不动声色道:“跟我来吧,我先给你们安顿一下,稍后就去通知掌柜的。”
她将几人引入里面一个雅间后,快步去了后院。
沈幼娘这朵鲜花,自从被魏冉采摘后,近几日除了指导妙月几人编舞,就剩下想他。
她盼魏冉盼的是望眼欲穿,可还不能主动去找他,只能在百花楼干等。
“掌柜的,掌柜的。”
吴春娘快步走上前,一脸严肃凑上去一阵耳语。
“北边来的客人?”
沈幼娘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知道了,你先去忙吧,我亲自去招待招待。”
她快步从后院上到二楼,敲响顾长空所在的雅间房门。
“进来。”
沈幼娘换了一副笑脸推门而入。
“听说有几位北方来的亲戚,奴家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不知几位如何称呼?”
她问话的同时,目光打量着几人。
谢远和陈魁安见到又妖又媚的沈幼娘后,两人眼睛都看直了,望着她不停吞咽喉咙,口水就差流出来。
沈幼娘打心底有些厌恶。
尽管为首的公子年纪轻轻相貌俊朗,但跟自家男人比起来也相差甚远。
莫非,这些就是北凉叛徒?
她忍不住收缩了一下瞳孔。
顾长空起身走上去低声道:“沈掌柜,北方的客人可有美人相伴?”
沈幼娘心头一跳。
老暗号?
果然,这些人就是来自北凉的叛徒。
呵呵,竟然骗到了老娘这里?
沈幼娘心中冷笑不已。
如果世子殿下没来过,她今日还真有可能被骗了。
可现在,甭管谁来。
只要是老暗号,都不好使。
第114章 碟中碟中谍!
虽然知道这些人是北凉叛徒,但沈幼娘却不敢有任何反常表现。
听了顾长空的暗号,她屈膝行礼嫣然一笑:“不知这位大人如何称呼?王爷麾下担任何职?”
暗号对上了,顾上空也松了口气。
他淡淡一笑道:“闵王第三位义子,顾长空,军中担任千鹰卫将军。”
“这位老先生是王爷的贴身护卫,田猛,田大宗师。”
“这二位,是……随行人员,谢远,陈魁安。”
沈幼娘颔首问道:“顾将军来此,可有王爷指使?”
顾长空停顿两秒后才说道:“义父并无指示,只是让我告诉你配合我行事,一切听我差遣。”
“是。”
沈幼娘虽然点头,心里却嫌弃至极。
这叛徒,竟然把本姑娘当傻子?
还让我听你差遣?
你算哪根葱啊!
顾长空道:“顾某此行受王爷之命,一是联络暗棋,二是与世子汇合。”
“但世子身边出现了叛徒,我们不好贸然前去闵王府。”
“率先来沈掌柜这里,是想从你这里了解一下有关闵王府的现状。”
沈幼娘闻言,嘴角微不可查的抽动一下。
世子身边出现了叛徒?
闹呢?
分明是王爷身边出了叛徒才对。
而且这些叛徒还在自己眼前。
他们竟然还想以殿下身边有叛徒为由,收集有关殿下的情报?
沈幼娘心中暗气,因为这些叛徒分明把她当傻子。
不过,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也打算对一下暗号。
她笑吟吟望着顾长空道:“顾将军,地振高冈,一派西山千古秀。”
“嗯?什么?”
顾长空蹙眉,一脸茫然。
其他人也都明显一愣。
沈幼娘心中了然,也就避开话题问道:“奴家的意思是,顾将军想问什么尽管问,奴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顾长空失笑道:“讲一讲世子殿下来长安后都做了些什么,还有闵王府如今的安全程度。”
沈幼娘娇嗔道:“顾将军这就为难奴家了。”
“奴家可没有王爷指示,又岂敢主动与殿下接触?”
“而且奴家又没进去过闵王府,怎会知道闵王府是否安全?”
“也对。”
顾长空点了点头,回首看向田猛。
“田老,看来只能麻烦你一趟,亲自去闵王府探查一下情况。”
“知道了。”
田猛应答一声,便大步走出雅间。
沈幼娘心头咯噔一声,心里充满对魏冉的担忧。
“沈掌柜,麻烦你给我们安排几个房间,未来几日,我们就暂且住在这里了。”
顾长空的话,让谢远和陈魁安两人神色一喜。
“住在这里?那太好了。”
“沈掌柜,顺便给我们每人安排一个姑娘。”
沈幼娘心中那个气。
把我当傻子,还要在这里白嫖?
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顾将军,这您就为难奴家了。”
幼娘满脸无奈道:“奴家每隔几日都要核对一下百花楼的营收账目送往北凉。”
“这百花楼也不是奴家一人说了算,这里还有诸多王爷安插的暗棋,专门负责清查账目。”
“别说是您几位,就算世子殿下来此,也得交纳嫖资。”
“否则这亏空,就得奴家自掏腰包补齐。”
顾长空从怀里摸出几张银票,有一张一万两的,几张一千两的。
“四人在这里住上三日,每人安排一位姑娘,需要多少银子?”
他将银票展开,似乎是在证明自己不差钱。
沈幼娘掩嘴一笑,拿出那张一万两的银票塞入袖口。
“顾将军随便住,姑娘随便点。”
“奴家先行告退。”
顾长空心疼的表情都有些扭曲,但为了面子,也只能目送沈幼娘离去。
让你摆阔,傻了吧?
他是义子,又不是亲子。
能攒下一万多两的家业实属不易。
现在倒好,几年的黑色收入直接没了。
沈幼娘退出雅间后,就直接找到了吴春娘,在其耳边小声交代了几句。
“春娘,等下你去给他们安排几个房间居住。”
“顺便把那几个染了花柳病,被调去干杂活的姑娘安排过去。”
吴春娘直接呆住。
“还有,先前离开的那个老头回来后,记得第一时间去通知我。”
“愣着作甚?快去啊。”
“哎,好嘞。”
吴春娘直接去安排了。
大概一个时辰后。
田猛回到了百花楼。
顾长空急忙上前问道:“田老,可有发现?”
田猛神色平静道:“闵王府守备薄弱,只有一个小宗师坐镇,其余小杂鱼不足为虑。”
“正如王爷预料,锦儿已经被替身控制,就关押在王府东苑。”
“怕有隐藏高手坐镇,老夫没有打草惊蛇。”
顾长空如释重负的笑了笑:“看来是我们高看李宝树了,不过没想到的是,锦儿竟然真的栽在此子手上。”
田猛问道:“何时动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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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锦儿姑娘解救出来?”
“不急。”
顾长空冷笑道:“那丫头心高气傲,在北凉时谁都不放在眼里,先让她吃点苦头。”
“咱们长途跋涉风餐露宿,今夜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带李宝树父母一同前往。”
田猛皱眉:“当心迟则生变。”
谢远把手从姑娘衣领中拿出来晓笑道:“田老,一晚上而已,能有何变故?”
“田老未免有些太紧张了。”
田猛冷冷扫视二人一眼,心中暗骂这两人早晚会死在女人肚皮上。
顾长空淡淡一笑:“田老,放轻松,李宝树父母还在我们手上呢。”
“对了,李宝树那小子在不在王府?”
田猛摇头道:“正因为他不在王府,我才担心迟则生变。”
顾长空想了想,郑重点头道:“也好,今夜子时,月黑风高,先把锦儿救出来。”
谢远和陈魁安虽然不情愿,也可没有多说什么。
而得知田猛回来的沈幼娘,第一时间从后门乘马车去了闵王府。
接待她的是温夫人。
得知魏冉不在王府,沈幼娘心急如焚:“殿下竟然不在?这可如何是好?”
温夫人淡然问道:“沈掌柜,看你如此着急,究竟发生何事?”
沈幼娘此时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摊牌告知。
“北凉那边来了几个叛徒,其中还有一位田老,是大宗师。”
“他刚刚来王府探查情况后安然无恙的回了百花楼,至于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不得而知。”
“北凉叛徒?来闵王府溜达一圈又安然离去?”
温夫人心头一惊,旋即陷入沉思。
对于魏冉策反百花楼这步暗棋的事,她是知道的。
但具体是如何策反,魏冉没有明说。
不过聪明如温夫人,结合锦儿给出的暗号,稍一推敲就不难猜到一些大概。
“沈掌柜,你的情报很重要。”
“但冉儿不在,接下来我需要你配合我行事。”
沈幼娘来了兴趣:“夫人心中是已经有了计划?”
温夫人唇角一勾,眉眼一弯。
“江湖上无色无味的**多的是,以沈掌柜的人脉,应该不难搞到吧?”
沈幼娘眼睛越来越亮。
“夫人放心,请静候佳音!”
她起身告辞离去。
温夫人也没闲着,通知了云柔一声,将锦儿五花大绑后转移场所。
总之,闵王府今晚是不能再呆了。
至少也要等北凉的‘叛徒’们全部落网以后再回来。
第115章 这**……致死量啊!
青城山,闺房内。
随着夜幕降临,穆倾城紧张的心情也攀升到极点。
毕竟初为人妇,又草率成亲,心中或多或少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她将香水涂在手背上嗅来嗅去,脸上时不时露出一抹娇羞与不安的神色。
忽然一阵脚步声让她全身一紧,急忙将香水瓶塞扣上,手忙脚乱将红盖头盖在头上。
房门推开,一道红色身影进屋闺房,接着便是门栓反锁的动静。
听到如此动静,穆倾城双拳紧握,手指关节都略微发白,紧张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
听着逼近的脚步声,她看到一双男人的鞋出现在面前的地面上。
紧接着就被掀开头巾。
穆倾城面色红晕,匆匆抬眼看了一眼,就迅速低眉垂首。
魏冉一脸笑意身子前倾,手指挑起她下颚,目不转睛看着她。
已婚妇人才能梳的流云发髻,金玉头饰点缀下是一张精致无暇的瓜子脸,烟眉细柳贝齿明眸。
穆倾城紧张的睫毛颤抖,双拳用力下压着两侧大腿,仰起的脸颊也是越来越红,红唇轻启微微颤抖。
“你,你未曾饮酒?”
她察觉到魏冉身上虽然有些酒气,但口鼻中呼出的气体却无任何酒气。
魏冉淡淡一笑:“今夜洞房花烛,岂能让难闻的酒气令夫人不适?”
穆倾城心头一暖,对魏冉的好感直线上升。
可她却撇过头去,用娇嗔的语气心口不一道:“呸,讨女人欢心的话张口就来,也不知你骗了多少女人,我是第几个了?”
魏冉一怔。
显然,这是道送命题。
“让我想想。”
他歪头想了片刻,才摇头道:“不记得了,百八十个应该有了。”
“像什么令微、雯儿、湘儿、婉儿、柔儿、媚儿……。”
穆倾城瞪大眼眸,有些不敢相信。
魏冉却话锋一转摇了摇头:“她们都不是。”
“你耍我?”
穆倾城恼羞成怒,抬起拳头锤了一下魏冉肩膀。
魏冉顺势将其握住。
她挣脱几下无果,便弱弱的娇嗔一声:“你,无赖,快放开我。”
“这就无赖了?”
魏冉双眉轻挑:“如果这都算无赖,那我接下来要对你做的事,岂不禽兽不如?”
“你,你要做什么?”
穆倾城另一只手握拳放在心口紧张不已。
“别总是你你你的,好好想想,该叫我什么?”
“殿,殿下。”
“错,你再好好想想。”
穆倾城面色红润,咬着唇儿低下了头:“夫君。”
“这还差不多。”
“夫人,夜已深,我们该歇息了。”
“唔。”
穆倾城想要开口,却发现嘴已被堵上,她瞪大眸子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情不自禁闭上双眸,身子缓缓向后倒去。
随着帷幔落下,二人与世隔绝。
烛光打在轻纱帷幔上,倒映出两道黑影,在不断变换着形状。
与此同时。
长安,百花楼,厨房。
“掌柜的,按您的吩咐,那五斤**全部放入了饭菜和酒水中。”
身材微胖的大厨正在邀功一样,一脸兴奋向沈幼娘汇报工作。
“别管是江湖人还是普通人,这顿饭吃下去,最起码睡个三天三夜。”
沈幼娘满意的点了点头,一把将酒坛抱起,带着一群传菜姑娘去了二楼雅间。
雅间有四个罗汉床,其中有三个上面都有一男一女。
只有田猛端坐如松,对房内美色不为所动。
随着饭菜上桌,田猛望着人手一位姑娘的同僚皱眉道:“今夜还有行动,你们最好悠着点。”
“女人随时都有,机会可不是随时都有的。”
顾长空放开怀里的姑娘,有些意兴阑珊道:“都是些庸脂俗粉,还远不到让我着迷的程度。”
“沈掌柜若是不忙,不妨留下小酌两杯如何?”
顾长空眸光赤裸裸落在沈幼娘妖娆的身段上。
沈幼娘心生厌恶的同时,又风情一笑:“田老先生都说了,女人随时都有,机会可不是随时都有的。”
“顾将军想让奴家陪酒,待今夜行动圆满后也不迟。”
“哈哈。”
顾长空哈哈一笑道:“沈掌柜说的在理。”
“来,咱们先吃饭。”
他招呼着田老与谢远、陈魁安落座。
沈幼娘给几人斟酒的同时也不忘介绍。
“此酒名为杜康,烈如火毒,诸位今晚还有行动在身,不宜贪杯。”
田猛闻着浓郁的酒香,本来不打算饮酒的他,喉结蠕动了几下,还是没忍住一饮而尽。
浓烈的酒浆充斥口腔,如同烈火灼烧一般进入咽喉。
“嘶,好酒,烈如火毒,此话不假。”
他拿起桌上羊腿啃了一口,随后眉头一皱,低头看向羊腿:“这羊腿……味道不对!”
沈幼娘娇躯一颤,一颗心顿时提到嗓子眼。
田猛话音落下的同时,顾长空和谢远、陈魁安同时将食物吐了出来,纷纷看向田猛。
沈幼娘疑惑问道:“味道不对?有何不对?”
“莫非,是担心奴家往饭菜里下毒?”
说话的同时,她脸上露出不满神色:“奴家辛辛苦苦准备这一桌子吃食,你们却怀疑奴家在这里面下毒?”
“怕有毒是吧?”
她拿起筷子,几乎将每道菜都吃了一口,最后将筷子往桌上一丢。
“哼,怕有毒就别吃。”
田猛略显诧异:“沈掌柜,你误会了,这羊腿……没烤熟。”
他把羊腿递上去,被咬下来一口的地方还有些血水。
“啊这……。”
沈幼娘郁闷至极。
顾长空不悦道:“田老,下次能不能开门见山的说清楚?害我们白白误会沈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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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掌柜跟王爷相识十几年,怎可能在酒菜中下毒?”
“来,吃吃吃。”
他带头吃了起来。
田猛将羊腿放下,惋惜的摇了摇头:“这么嫩的羊腿,可惜了。”
“田老,我拿去重新烤烤。”
“嗯。”
沈幼娘端着一盆烤羊腿走出雅间,让人将羊腿送去后厨,她快步走向另一头的雅间。
温夫人、云柔、紫秋都在。
除了她们,还有几个身强体壮的年轻仆役。
“沈掌柜,情况如何?”
沈幼娘打了个哈欠,上下眼皮开始打架,迅速开口道:“我吃了不少加了**的饭菜,可能要睡个一两天,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等一炷香,一炷香后,你们就可以……唔。”
她话还没讲完,就身子一软扑倒在温夫人怀里。
脸正中温夫人的宝贝上,甚至还回弹了两下。
温夫人嘴角一抽:“我天,这什么**,力气竟这么大?”
“咳咳。”
哪知还没彻底睡过去的沈幼娘咳嗽两声,声如蚊鸣般:“我,我放了……五斤!”
言罢一头倒下去,彻底沉睡。
云柔一脸震惊:“五斤?这……这是致死量啊。”
“……”
在场的人都傻了。
温夫人哭笑不得:“五斤**?她是真敢放。”
“不过,能把这几人一网打尽,死的活的都一样。”
把沈幼娘安顿好后,几人便开始耐心等待。
**之所以这么快就见效,一是剂量太大,二是沈幼娘只是个普通人。
另一个雅间。
一盏茶时间过去才开始发挥**的药效。
顾长空突然感觉脑袋昏昏沉沉,上下眼皮直打架。
“不对劲。”
他扶着额头眉头紧皱。
“我也有些不对劲。”
谢远晃了晃发懵的脑袋。
“不好。”
田猛脸色大变:“酒菜里有**。”
就连他这位大宗师,都察觉到脑袋越来越沉,身体也开始乏力。
所有人都脸色巨变。
“走。”
陈魁安用尽全力爆喝一声,起身就要跳窗。
可刚站起来,便脚下一软倒在地上。
实力最弱的顾长空,脑袋直接砸在餐桌上不省人事。
“该死。”
田猛表情扭曲,咒骂一声,用尽全力一个起跳,肩膀将窗户撞开。
身子落地后,开始踉踉跄跄向前狂奔,同时试图运气将**给逼出来,
温夫人既然想到用**,自然要多做一手准备。
被她事先安排好,在外面埋伏的刀斧手,听到破窗声后,一股脑围上去。
刚跑出没多远的田猛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被人团团包围,心顿时凉了半截。
堂堂大宗师,竟然栽在**上面?
田猛胸口堵得快要吐血。
丢人,丢人呐!
第116章 夫唱妇随!
“夫人交代,若有人跳窗而逃,死活不论,上!”
为首的壮汉拔出朴刀指向田猛。
身后数十名壮汉,全部拔刀冲了上去。
这些人都是**公府的家将,都是上过战场身经百战的退伍老兵。
虽然身手普遍介于三流与二流之间,但组成军阵后的战斗力极其强悍。
可强悍归强悍,但面对大宗师,就算再强悍的军阵也如同虚设。
尽管田猛吃下不少**,可一身内力雄厚,一边压制药性,一边如同虎入羊群,拳拳到肉。
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拳下去,一人胸口如同发面团那样凹陷进去,倒地后抽搐几下后死的不能再死。
数十人组成的军阵,被魁梧老者硬生生撕开一条口子。
田猛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咬破舌尖迫使自己清醒,随手握住一人砍来的朴刀,一脚将人踹出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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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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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小型修罗场!
魏冉的马车刚进入长安,就被一支上千名白虎卫的队伍拦下。
而带队之人,是有过一面之缘的禁军统领杨天魁。
“陛下有令,喧世子入宫觐见。”
魏冉丝毫不觉意外,从他年前离开长安时,后面就跟着几条尾巴。
这些人善于隐匿,又将距离把控得很微妙,不被甩开的同时,又能将他的行踪牢牢掌握。
用屁股也能想到那些尾巴是陈尧的鹰犬。
魏冉掀开窗帘,神色有些不悦:“才刚入城就搞出这么大阵仗,让百姓看到,还以为本世子是通缉犯,我不要面子的吗?”
杨天魁赔笑:“殿下息怒,杨某也是奉命行事,请殿下行个方便。”
“不方便,本世子先回家处理一些私事再去皇宫。”
“你敢阻拦,那就试试。”
言罢,他放下窗帘,拍了拍车架:“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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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陈尧、魏冉同台飙戏!
敲定人员分配后,魏冉点头道:“这些人交给婉姨分配,不过,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温夫人稍稍一愣,旋即抿唇一笑。
“放心,经过烈酒稀释后的香水才能留香持久。”
两人打哑谜一样的对话,让穆倾城一愣一愣的。
意思很简单,就是让温夫人,将青城山带来的人,全部稀释分配到镖师队伍里。
“对了。”
魏冉话锋一转:“北边来的那几个人怎么样了?”
温夫人眉头微蹙:“跑了一个大宗师,其他人都还没醒。”
魏冉纳闷道:“**有这么强的药效?”
云柔扑哧一下笑出来。
温夫人以手扶额哭笑不得道:“那位沈掌柜,害怕药效不够,足足放了五斤**。”
“一桌子菜,随便吃两口就能睡一整天,她以身入局,每样都吃了一口,现在还睡着呢。”
魏冉嘴角抽搐不已。
“幼娘人呢?”
“在香水作坊,中间被我用冷水泼醒喝了一大碗粥,又继续睡了。”
“她是此战第一大功臣,你不去探望一下?”
“顺便处理一下那几条杂鱼。”
魏冉冲温夫人摇了摇头:“暂时没功夫,我还要去皇宫一趟,等回来就去找你们。”
“倾城,你去找阮娘,让她带你游览游览闵王府,熟悉一下环境。”
“我走了。”
交代完,他便走出西苑。
“嗯,夫君慢走。”
一声夫君,叫的温夫人和云柔心里都有些不适应,总之就是难以言喻的酸涩。
魏冉跟着杨天魁来到虎德殿。
“臣,魏冉,参见陛下。”
端**的陈尧,随手指了下大殿上被提前安排好的座椅。
魏冉也不矫情,端正坐在椅子上问道:“不知陛下召臣入宫所为何事?”
陈尧平静问道:“朕听说你从青城山带回数百人,朕对此好奇,便叫你来询问一二。”
“陛下怎会知道臣去了青城山?”
魏冉明知故问。
陈尧含笑道:“你赴京求学,朕有监护之责,为了你的安全,朕有必要掌握你的行踪。”
魏冉心中不屑,暗骂陈尧无耻。
能将监视说的如此冠冕堂皇,他脸皮也够厚的。
赴京求学只是对外说辞,皇家要给闵王留面子,同时也不会显得自家小气、
陈尧总不能直接对外宣称;朕怕闵王**,让他送儿子来当人质,否则朕不放心。
那他成什么了?
陈尧继续道:“铁石村的那些人是温夫人亡夫的旧部,蒙受欺压做出杀官之举,朕可以体恤,随便你和温夫人与他们来往,朕都可以不管。”
“但你从青城山带回这么多江湖人士,个个佩剑不说,还都是一流二流的江湖好手,容不得朕不对你起疑心。”
“先皇有令在前,江湖门派不得参与庙堂争斗,你此举,是想让青城山断了香火?”
陈尧的目光逐渐犀利。
他和先帝一样,时刻牢记侠以武犯禁这句话。
魏冉不卑不亢道:“回陛下,他们虽然出自青城山,但下山的那一刻,就与青城山再无瓜葛,也不再是江湖人。”
“他们如今都是臣龙门镖行中的镖师,不过还未来及登记在册。”
“陛下该不会批给臣甲等镖行的文书,不给臣招募镖师的权利吧?”
陈尧微眯双眸:“从你上山到下山,一共过去六日时间。”
“就算你招募镖师,也用不了这么长时间吧?”
“更何况,还是过年期间,你待在山上连年都不过,只是简单的招募镖师?”
“难道你不打算跟朕解释解释,这几日在山上的经历?”
魏冉笑着解释道:“陛下有所不知,臣之所以在青城山待了这么久,是因为成了个亲。”
“哦,原来是成……。”
“你说什么?”
陈尧瞪大双眼,从龙椅上站起来。
“臣说,臣在青城山成了个亲,所以耽搁了几日。”
陈尧顿时脸色铁青,难看至极,咬牙切齿道:“朕把三公主许配给你都不愿意,你却去山上娶了个江湖女?”
“呃。”魏冉弱弱道:“犯,犯法吗?”
陈尧嘴角一抽;神特么犯法吗?
“不犯法,但是犯贱。”
他猛然拍着龙案怒道:“你口口声声说与锦儿青梅竹马、山盟海誓、至死不渝。”
“朕念你一往情深、有情有义,才没有问责你拒绝朕的赐婚。”
“现在你竟然告诉朕,你成亲了?”
魏冉眨巴眨巴眼睛:“陛下,臣是与锦儿山盟海誓不假,但也没说只能娶她不能娶别人吧?”
“而且,青城剑派穆掌门的千金倾国倾城,姿容绝世,臣对其一见钟情,喜欢的无法自拔。”
“臣与她郎情妾意、你情我愿之下,所以就在其父母的见证下成了亲。”
陈尧脸色阴沉道:“你喜欢穆掌门的千金,所以娶了她。”
“也就是说,你拒绝朕的赐婚,是不喜欢雯儿?”
这是道送命题。
魏冉垂首,眼珠一转,抬头说道:“陛下,小孩子才谈感情,我们成年人只看利弊。”
陈尧被气的嘴巴一歪:“好好好,这么说是吧?”
“来来来,你给朕好好讲讲,什么是利什么是弊?”
“难道朕把三公主许配给你就是弊?嗯?”
他走下台阶,怒容之下龙相尽显。
魏冉此刻已经豁出去,也跟着站了起来。
武公公见状急忙跟上陈尧,错开一个身位站在陈尧侧前方,方便他随时应对突发状况。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66889|1664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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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冉有些不情愿道:“陛下,臣去了趟青城山,娶了穆掌门千金,然后就招募到五六百武艺高强的镖师,这就是臣口中的利。”
“可陛下把三公主许配给臣,臣就只是娶了个公主,得到了驸马爷的头衔而已。”
“臣是藩王世子,驸马虚衔有没有都无伤大雅。”
“臣娶了穆掌门千金,老岳父把家底都掏出来资助臣创业,这份信任简直感天动地。”
“可反观臣想带兵,为了大骊江山抗击北胡,陛下却百般阻挠……咳咳。”
魏冉轻咳两声:“陛下还需要臣再说下去吗?”
陈尧的脸趋向于黑红之间,几欲**的眸子盯着他道:“组建镖行跟带兵打仗能混为一谈?”
“朕就纳了闷,你小子为何如此执着于带兵打仗?”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难道你组建镖行是为了打仗做准备?”
魏冉声情并茂,情绪突然变的激动。
“陛下,臣想带兵打仗,不是想证明臣有多了不起。”
“臣只是想告诉某些人,臣失去的东西一定要拿回来。”
“一定要拿回来。”
他宛若发哥附体,唾沫横飞。
陈尧闻言一下愣住。
告诉某些人?
某些人是谁?
把失去的东西拿回来?
他到底失去了什么?
“魏冉,你口中的某些人是谁?”
“还有,你失去的东西,又是什么?”
陈尧面露狐疑。
莫非……某些人是魏无忌?
他顿时眼前一亮,可又变的迷茫。
他失去的东西又是什么呢?
魏冉戏精附体的一刹那,成功转移了陈尧因为他成亲之事而暴怒的注意力。
“回答朕!”
面对陈尧逼问。
魏冉摇着头一脸抗拒:“此乃臣的家事,恕臣不能相告。”
陈尧眼珠咕噜噜开始转动。
他神色缓和下来,突然儒雅一笑,声音都柔和了不少。
“魏冉,莫非你在父母那里受了委屈?”
“告诉朕,朕替你出气。”
魏冉心思电转。
一边揣摩陈尧的想法,一边故作委屈强笑道:“臣怎么会受委屈呢?”
“臣在长安过的很好,吃穿不愁,身边有美人相伴,又有疼爱臣的姨娘,臣乐不思凉。”
嗯,有问题。
陈尧见魏冉状态有些不对,心中顿时有些肯定了他们父子不和。
但仍有些不太确信的叹息一声:“哎,朕理解你的心情,任谁被亲爹强行送到三千里外的地方,恐怕心里都会难过吧?”
魏冉强笑道:“臣一点也不难过,陛下千万不要误会。”
他越掩饰,陈尧就越肯定他们父子不和。
刚刚的怒气也渐渐消散,心里竟隐隐有些暗爽。
第119章 做朕女婿,朕让你带兵!
陈尧回到龙椅前落座,平静说道:
“你放才说,小孩子才谈感情,成年人只看利弊。”
“你娶青城剑派掌门千金,姑且算是一场利弊交易。”
“既如此,朕也和你做一笔交易。”
“你做朕的女婿,朕就让你带兵,如何?”
说魏冉不动心那是骗人的。
一旦有接触军队的机会,他就可以安插自己的人进去。
此举不仅抱得美人归,更能培养势力,一举两得,百利而无一害。
“陛下为何执着于让臣当这个驸马?”
陈尧淡淡一笑:“因为朕喜欢你,雯儿同样喜欢你。”
魏冉错愕道:“三公主喜欢臣可以理解,但是陛下……。”
“哈哈。”
陈尧开怀一笑:“朕之喜欢,是对后辈的欣赏。”
“首先是你诗才横溢,随口便能作出流传千古的佳作。”
“其次是你奇技淫巧挫败北胡使团的才能,和朝堂上慷慨激昂的爱国之心。”
“第三,你深谙经商之道,杜康酒和肥皂香皂,明面上是温夫人的生意,实则皆出自你手。”
“有你这样的女婿,朕脸上有光。”
魏冉非但没有感到高兴,反而还有些发愁。
这不是简简单单娶个公主,而是身份曝光后,陈尧对自己的态度转变是个大问题。
到那时他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生,要么死,要么逃。
见魏冉陷入犹豫,陈尧有些不耐:“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今日不给朕一个答复,哪怕你跪下来求朕赐婚,也绝无可能了。”
魏冉闻言叹道:“陛下,此事臣做不了主,需要征求一下父母意见。”
“陛下能否给臣一点时间?”
“不需要太久,最多三……不,最多两年。”
“两年?”
陈尧气的脑血栓都要发作,怒拍龙案吼道:“你怎么不说十年?”
“你把朕当什么了?你把公主当什么了?”
“呃。”
魏冉尴尬道:“实在不行,一年也行。”
陈尧怒极反笑:“长安与北凉书信往来最多一个月,你竟然要两年?”
“你找的信使是瘸子还是属乌龟的?”
“两年时间,就算没腿的人爬也能爬到北凉。”
“朕最多给你两个月时间。”
“好。”
魏冉点头道:“两个月就两个月。”
见他爽快点头,陈尧有种掉进坑里的感觉。
总感觉魏冉是在拖延时间。
可又觉得两个月时间合情合理。
其实魏冉最开始想要的是三个月时间,两个月虽然比预期的少一个月,但能争取到,已经实属不易,毕竟这件事,能拖则拖。
“陛下能否将臣身后的尾巴给扯掉?”
魏冉神情有些郁闷:“成天被几个狗皮膏药一样的家伙跟着,臣的私人生活被严重干扰。”
陈尧呵呵一笑:“那就暂时扯掉,两个月后,朕得不到想要的回答,狗皮膏药继续贴上。”
魏冉松了口气,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至少两个月内,不会再有人监视自己。
“既如此,那臣就先告退了。”
“嗯,去吧。”
陈尧摆了摆手。
魏冉作揖行了一礼,旋即转身离去。
走出大殿后长出口气。
“真累啊,伴君如伴虎,此言不虚。”
走上千步廊后,那被几双眼睛盯着的感觉果然没了,魏冉一阵轻松。
他前脚刚走,就有一名暗龙卫出现在大殿上。
“陛下,负责监视那对百姓夫妇的四名暗龙卫全部**,那对百姓夫妇也不知所踪。”
“臣验尸发现,死掉的几个暗龙卫均是被拳脚所伤。”
“出手之人应该是那晚在百花楼逃走的北凉大宗师;田猛。”
陈尧微眯双眸,冷声道:“他好大的胆子,连朕的暗龙卫都敢杀。”
“看来这对百姓夫妇身上藏着重要秘密。”
“通知洪城,让他出动所有玄甲卫,掘地三尺也要把田猛和那对百姓夫妇找到。”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魏冉还未走出虎德殿的千步廊,前方拐角处便出现一道华丽身影。
这华丽身影双十年华,一身凤袍,头戴凤钗,气质雍容,堪称国色天香。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皇后石令薇。
她匆匆看了魏冉一眼,便转身推开偏殿的门走了进去,留下一条敞开的门缝。
魏冉心中一动,加快脚步跟了进去。
黄昏之下,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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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光影暗淡。
背对魏冉的皇后突然转身伸出玉手:“把龙凤玉佩还给本宫。”
魏冉两手一摊:“大姐,如此贵重之物,你觉得我会带在身上?”
“磕了碰了还好,万一丢了或是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石令薇凤眸瞪着他咬牙切齿道:“你说年前把玉佩还给本宫,今日都初三了。”
魏冉走上前,与她近在咫尺。
石令薇心头一慌,不禁后退一步:“你,你要做什么?”
“这里可是虎德殿,你不要乱来。”
她想起魏冉在清幽宫时候的乱来,顿时花容失色,后悔进入这里。
魏冉淡淡一笑:“瞧你吓得,我又不会吃了你。”
石令薇脸一红,不禁心里吐槽;本宫是怕吃你……。
“替我办件事,事成之后,玉佩还你。”
“何事?”
“安排两人进兵籍,在兵部某个将官当当,职位不需要太高,五六品的偏将校尉即可。”
六品将校以上的武将,可以参加点将。
石令薇脸色一变:“你要染指军权?”
“这不可能,你**这条心吧。”
她警惕盯着魏冉。
大骊军权握在她祖父石坚手中。
她怎么可能在自己祖父手下安插别有用心的人?
这无异于往自己肉里面扎一根刺。
魏冉箭步上前,两人身体相贴。
石令薇惊慌后退,却发现后腰已被搂着。
“魏冉,你疯了不成?”
尽管着急,但她并不敢太大声。
魏冉在其唇瓣上轻啄一口道:“就只是在兵籍将官的名单上加两个名字而已,难道你以为两个小小的武官,还能影响到你祖父的地位不成?”
石令薇脸色红润声音颤抖道:“你,你先放开我。”
“不,你先答应我,否则我不介意现在就让你躺下。”
“我,我答应你还不行吗?”
察觉魏冉的手快要让自己的眼流泪,石令薇惊慌失措之下只好无奈妥协。
魏冉这才放开她道:“明日你找机会去闵王府,到时我会将名单和玉佩同时给你。”
石令薇不甘心的嗯了一声,就开始整理散乱的仪容。
可当她一抬头,魏冉已经不见了踪影。
第120章 温夫人要私奔?
香水作坊,恶臭扑鼻的房间里。
顾长空、谢远和陈魁安,几乎是同一时间醒来。
谢远怒视着顾长空:“**顾长空,你不是说百花楼是王爷在长安的暗棋吗?”
“才刚到长安第一天就被人算计,老子当时就不应该听你的。”
“我问你,那瞧着风骚入骨的沈掌柜为何要给我们下**?”
顾长空愤怒中带着憋屈:“我怎么知道饭菜里有**?当时她也吃了不少,谁能起疑?”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能等田老来救我们了。”
“我记得田老跳窗跑了,万一外面有埋伏,他吃了那么多**,被人乱刀**……。”
“闭上你的乌鸦嘴。”
“我说……。”
一直默不作声的陈魁安突然开口:“你们先别吵,我怎么感觉裤裆里奇痒无比?”
“嘶。”谢远吸了口气一阵扭动:“我也是。”
顾长空懵逼道:“你们……也痒?”
“你也痒?”
“嗯,我刚刚就感觉到裤裆里一阵奇痒难耐,现在更痒了。”
陈魁安脸色一变,怪叫一声:“那几个小娘们有问题。”
“呃,什么问题?”
“陪我睡觉的小娘们下面有红斑,她说是洗澡时开水烫的,当时我还没在意,现在看来,**肯定有花柳病。”
“花柳病?”
“我他娘……你别吓我。”
三人一时间慌了神,感觉更痒了。
正在这时,外面灯影闪烁,脚步声传来,房门被人推开。
四个人步入房间。
三女一男。
其中一名姿容艳丽,气质熟美的白衣女子掌灯。
待三人看清来人后,顿时脸色一变。
“李宝树?”
“锦儿?”
进来的四人,分别是魏冉、云柔、温夫人和锦儿。
只不过锦儿被捆绑,被温夫人推进来的。
锦儿闻声一颤,望着三人张大嘴巴。
“你,你是……顾三哥?”
“谢远?陈魁安?你们怎么……?”
锦儿被惊呆了,看着被五花大绑躺在地上,裤裆里全是屎尿的三个人,说不出话来。
魏冉呵呵笑道:“锦儿,你不是盼着北凉那边多派点人来扭转局面?”
“呐,这些人就是。”
锦儿脸色发白,身子颤抖着。
她不敢相信北凉派来的人,竟然被替身给一锅端了?
魏冉拉了把椅子坐在三人面前冷声道:“几位,我们又见面了。”
李宝树记忆中有这几人的存在。
谢远和陈魁安有过一面之缘。
顾长空当时与计平章一起去李根全家里,把李宝树给买了过来。
所以魏冉对顾长空并不陌生。
顾长空面色阴沉道:“当真是造化弄人,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会成为你的阶下囚?”
“李宝树,你真是太令人意外了,竟然连王爷的暗棋都能策反?”
“锦儿,不会是你将百花楼这步暗棋告诉他的吧?”
锦儿欲言又止,表情痛苦的垂首道:“顾三哥,对不起,我……我是被逼的。”
言罢,她流下泪来。
魏冉撇了她一眼道:“等他们共赴黄泉后,你再煽情也不迟。”
锦儿全身一颤突然跪了下来:“不要,求你放过他们……。”
“婉姨,我暂时不想听她讲话。”
温夫人拿出手帕团成团塞到锦儿嘴里。
魏冉这才起身走到顾长空身前,居高临下道:“顾长空,你空有主角名字,没有主角命。”
顾长空冷笑一声:“李宝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求饶一句的是孬种。”
“不过你也别得意太早,我把你爹娘都带来了,我们**,你很快也会完蛋。”
魏冉瞳孔一缩,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李宝树父母的死活,魏冉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身份暴露。
“哈哈,怕了吗?”
顾长空放肆一笑:“来做个交易吧,你把我们放了,我把父母还给你。”
魏冉沉思片刻,忽然起身说道:“你们三个,我只能放一个。”
“谁提供的情报最有价值,谁就能活。”
言罢,他走向云柔,从她手中接过名剑鱼白。
顾长空看向谢远和陈魁安,面带嘲讽道:“你们不会真相信他的鬼话吧?”
“我敢保证,他得到想要的情报后,我们三个没有一个能活着出去。”
“不信可以试……。”
噗嗤!
他话音未落,就感觉脖子一凉,放大的瞳孔看着魏冉。
顾长空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口中和脖子断口处不断有鲜血外涌。
短短几息,便彻底没了生机。
锦儿表情痛苦的闭上双眼。
任谁都没有想到,魏冉会直接将顾长空一剑刺死。
他甩了下剑身上的血珠,望着谢远和陈魁安冷冷道:“现在,你们其中一人活下去的概率增加了三成。”
谢远心惊胆寒的望了顾长空尸体一眼,急忙喊道:“我知道你父母在哪儿,我可以带你去。”
“好,你可以活。”
陈魁安脸色大变,颤抖道:“我也能带你去,我还可以投靠你。”
“抱歉,我不需要。”
噗嗤,魏冉手起剑落,直接给陈魁安一剑封喉。
谢远被吓得脑袋都快要裂开,肝胆俱裂,噤若寒蝉。
魏冉拉着椅子坐在他身前,用剑身拍了拍谢远的脸。
“我记得你是闵王世子的护卫,顾长空是闵王义子,他来长安我可以理解。”
“但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莫非是魏无忌身边无人可用?”
谢远急忙道:“我和陈魁安都是奉世子殿下的命前来长安,有两个目的。”
“第一是把北胡公主哥舒芸给他带去北凉,第二……第二……。”
谢远目光躲闪道:“第二,是,是让我们把你阉了……。”
温夫人和云柔,包括锦儿在内都是脸色一变。
温夫人勃然怒道:“这畜生,好狠的心呐。”
云柔咬牙切齿道:“当初我和霜儿没有选错,闵王世子果然该杀,人在北凉还惦记着身在长安的女人,传言一点不假,此子果真是色中饿鬼。”
“对对对。”
谢远为活命,连连点头道:“他在凉州没少祸害良家妇女,光我知道的就有不下一百个,大部分都是抢来的,**几日就随便给点银子打发了事,还闹出过不少人命呢。”
“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温夫人桃花眸一瞪,满眼都是杀意。
谢远吓的缩起脖子不敢再吭声。
魏冉起身道:“婉姨,夜长梦多,安排马车去找人。”
温夫人深知此事的重要性,当即安排了一辆马车出行。
由于是过年期间,长安城解除宵禁几日,今日是最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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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
一路上虽然碰到不少巡街的玄甲卫,但亮出闵王府的牌子,畅通无阻。
可结果到了谢远给出的地址后,破旧的小院中空空如也。
谢远顿时慌了。
“不对啊,我记得他们就在这里,人呢?人怎么不见了?”
他一拍脑袋,慌忙解释道:“我知道了,肯定是田猛把人带走藏起来了。”
“有些难搞哦。”
魏冉揉着太阳穴一筹莫展。
“我,我可以走了吗?”
谢远紧张中带着期盼望向他。
“废物。”
魏冉不悦骂了一声,把剑丢给了温夫人。
谢远惊惧怪叫一声:“你说过不杀我的啊。”
温夫人冷冷道:“他说不杀你,我可没说。”
手起剑落,给谢远抹了脖子。
谢远虽然是小宗师,但现在被五花大绑,一身武艺发挥不出半点作用。
“走吧,回去。”
魏冉将谢远尸体一脚踢开,准备和温夫人原路折返。
但马车刚走出不远,一位左手缠绕纱布的魁梧老者出现,并向马车离开的方向追去。
回到香水作坊后。
温夫人看见魏冉从车座下面拿出一个长两米的牛皮套,奇怪问道:“这是什么?”
魏冉将牛皮套随手一丢,露出里面两节**。
这两节**,正是乌家霸王枪。
温夫人不解道:“好端端你拿这两杆破枪做什么?”
魏冉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等下给婉姨表演一套花枪。”
温夫人没好气道:“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我跟你说,找不到你父母,你随时都有暴露身份的可能。”
“一旦陛下得知你的身份,恐怕……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将化作虚无。”
“搞不好,你连命都没了。”
“要不……。”
温夫人咬了咬牙,目光决然道:“我们走吧,离开长安。”
魏冉愕然:“离开长安去哪儿?”
不是吧,她要跟自己私奔?
“去南川,那地方乱的很,山多地少,到处都是土匪。”
“只要咱们能赚钱,就能拉起一只庞大队伍。”
“只要稳步经营几年,不说改变天下大势,偏安一隅当个土王还是可以的。”
魏冉表情奇怪道:“你跟我一起走?”
“废话,那当然了。”
温夫人脸色微红看向别处,心口不一道:“你赚钱本事那么多,跟着你有赚不完的钱,我喜欢赚钱的感觉。”
魏冉一本正经道:“嗯,到时候我占山为王,你给我当压寨夫人,负责管钱。”
“呸,谁要做你压寨夫人?”
温夫人翻了个白眼:“我只负责管钱,其他的一概不管。”
“哈哈。”
魏冉哈哈一笑道:“不至于,婉姨,还没走到那一步。”
温夫人蹙眉道:“可我觉得,你好像已经走到了那一步。”
魏冉含笑摇了摇头。
随后拉着温夫人的手将她拉到身后,看向一处房顶道:“朋友,跟了一路,也该现身了。”
原本温夫人被手拉手略显娇羞,可听魏冉这么一说,顿时心头一惊,随着他的目光望去。
朦胧的夜色中,一道魁梧身影出现在房顶。
来人正是跟了一路的田猛。
他此刻正用惊疑不定的目光望着魏冉。
他不明白,这替身是怎么发现自己的。
第121章 人你带不走,你可以端走!
田猛魁梧的身躯站立在屋檐上,用蔑视的目光望着魏冉道:“后生,你是如何发现老夫的?”
“直觉。”
田猛闻言点了点头:“不错,对危险的感知很敏锐,是个修武的坯子。”
“只不过年龄偏大,若遇到名师调教一二,江湖上会有你一席之地。”
“可惜的是,你遇到了老夫,想走武道也没机会了。”
言罢,他便开始轻轻挽起袖口,露出小臂上蚯起的肌肉线条。
温夫人如临大敌,握剑的手心开始潮热出汗。
听到动静的云柔也第一时间冲到院子里,与魏冉并肩而立,微微蹙眉问道:“田猛?”
“嗯。”
魏冉点头,将两节**接在一起,一杆两米铁枪拖在地上。
温夫人紧张道:“拖住,我去叫人。”
“不用。”
魏冉摇头道:“大宗师面前,叫再多人来也是送死。”
“你要跟他动手?”
温夫人和云柔同时大惊失色。
“我想试试,柔儿,你在一旁掠阵,可敢?”
云柔神情凝重的点了点头,虽然明知不敌,但却没有任何退意,这就说明她与魏冉已经站在同一生死线上。
田猛呵呵一笑,笑声中满是不屑。
“后生,年轻气盛是好事,但是过犹不及。”
“敢和老夫叫板的后辈不多,你算一个,**也够你去地下吹嘘一阵了。”
话音落下,他脚下重踏,房顶轰隆一声破开大洞,魁梧身躯如一座山岳般砸来。
魏冉拖枪踏步上前,一招直刺探查虚实。
田猛化拳为掌,转掌为握,试图抓住枪身,可魏冉怎么可能给他机会?
一拉**,枪身在左手虚握中后滑,握住枪身中段高举过头,过顶翻花,使田猛无法近身。
随后往前一顶枪身,一招金鸡乱点头,令对方无暇他顾,连退躲避。
铁枪发出阵阵呜咽,一时间竟与田猛打的有来有回。
龙蛇百花枪的招式层出不穷。
短短片刻就与田猛拆招数十合。
田猛后退同时惊声道:“龙蛇百花枪?你是枪仙沈秀的传人?”
魏冉没有回答,一招玉带缠腰,背枪斜指苍穹。
“不对。”
田猛总算抓住重点,一脸惊骇道:“你也是大宗师?”
“比你如何?”
魏冉面无表情,神态平静。
田猛脚下一蹬,借力踩墙,再次翻身登上屋顶,表情变幻莫测。
本来他信心百倍跟踪马车来到这里,是想把这里所有人都解决掉,然后把同伴都救出来。
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跟踪的人,竟然跟自己一样是一位大宗师?
看其出枪的力道之刚猛,劲气丝毫不比自己虚弱,而且还会耍一手神鬼莫测的龙蛇百花枪,这让田猛心中郁闷至极。
以为对方是软柿子,没想到是一条钢筋。
“你才多大年龄就大宗师了?”
田猛眼红加嫉妒。
他幼年便开始淬炼体魄,苦修四十多年才成为拳法大宗师。
结果下面的少年最多十七八岁,竟然就和自己打了个平手?
这让他无论如何都有些难以接受,道心都有些崩塌。
魏冉冷笑道:“大宗师跟年龄有关系吗?”
“有些人苦练四五十年也不一定达到大宗师境界。”
“而有些人天赋异禀,随便练个三年五载就是大宗师。”
“这与年龄无关,是要看天赋的。”
云柔在一旁面红耳赤咬牙切齿;他这是在指桑骂槐?
温夫人见两人平手后,先是松了口气。
但听到魏冉这不要脸的话,顿时一阵脸红。
明显是抢了人家颜湘儿的劳动成果,还在这里装上了?
如果颜湘儿在这里,肯定会被气的牙疼。
因为牙齿咬碎了。
田猛被魏冉的话刺激的眉心狂跳。
压下心头上前把这小子干掉的冲动,深吸口气道:“大家都是大宗师,谁也奈何不了谁,不如做个交易。”
“哦?怎么个交易法?”
田猛沉声道:“用你爹娘,交换锦儿和顾长空。”
至于谢远和陈魁安,他潜意识中就认为这两人已经**。
温夫人和云柔表情一呆,心里突然郁闷起来,看向魏冉的目光都有些幽怨。
让你杀伐果断,结果这下傻眼了吧?
魏冉却淡淡一笑:“可以,两个换两个很公平。”
“如何交换人质?”
“老夫去去就回。”
田猛艺高人胆大,转身飞奔离去。
温夫人以手扶额埋怨道:“都怪你下手太快,**怎么交换人质?”
“谁说**不能交换?”
魏冉呵呵一笑道:“去把顾长空的尸体拎出来,万一交易成功了呢?”
温婉儿和云柔同时张大嘴巴,看**一样看着魏冉。
“快去。”
云柔没好气道:“这要是能交易成功过,贫道跟你姓。”
“嘿嘿。”
魏冉嘿嘿一笑:“不用跟我姓,给我生个孩子就行了。”
“你。”
云柔面色通红,恼羞成怒:“不要脸。”
温夫人轻拍额头:“你们真是够了,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魏冉一本正经:“我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柔儿赌不起,我也没办法。”
“我疯了才跟你赌这个?”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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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行了,输了跟我姓,快去把尸体弄出来。”
“哎,死马当活马医吧。”
云柔叹息一声,快步走进存放顾长空尸体的房间。
温夫人担忧道:“你就不担心田猛看到尸体,一怒之下杀你父母泄愤?”
魏冉沉声道:“他想杀,那就让他杀好了。”
温夫人娇躯一颤后退两步,指着他不可置信道:“你,你竟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魏冉神情漠然道:“婉姨,不是我大逆不道,而是他们本来就是**。”
“他们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还有能威胁到我的价值,所以魏无忌留着他们。”
“可一旦他们连这点价值都没有,你觉得他们还有活在世上的价值吗?”
温夫人声音颤抖,不可思议道:“可他们是你的父母啊。”
“父母?”
魏冉冷笑道:“你见过哪个父母为了几百两银子,就把儿子给卖掉的?”
温夫人垂首,身子有些发抖,因为她想起自己的父亲。
同是女儿,她与温静姝的待遇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从他们把我卖掉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养育之恩已经不复存在。”
“婉姨,你应该知道,我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谁对我好,我敬谁百倍,谁对我不好,谁就要百倍偿还。”
“这,就是我的处世之道。”
从魏冉重生的那一刻起,两个世界上就再无任何一个亲人。
更何况,他又不是李宝树,对卖儿子的父母也根本亲不起来,就算不把他卖掉也亲不起来。
温夫人低头不语。
良久后叹息一声。
“只要你不会抱憾终身,姨都站在你这边支持你。”
“去做你应该做的事吧。”
温夫人的支持让魏冉很感动。
刚要说一些暖心的话增进感情,田猛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回到了房顶上。
这才过去不到一盏茶时间。
他手上拎小鸡一样拎着两个被麻绳捆绑着的中年夫妇,他们口中都被塞入一块麻布,脸上还都挂着惊恐不安的表情。
“人,老夫给你带来了。”
“把老夫要的人交出来,老夫现在就要带走。”
“哎。”魏冉垂头丧气地叹气道:“带你是带不走了,但烧完你可以端走。”
他**一挑,顾长空尸体便飞上屋顶。
田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云柔和温夫人两个直接傻眼。
就这么水灵灵的把尸体交出去了?
好歹演个戏跟田猛说先放一个,然后把尸体给他,最后在用锦儿交换另一个,这样一来,父母两个人就都到手了。
结果他演都不演?
第122章 宝树,乖儿子,救我!
田猛将手中提起的微胖女人放开,随手抓住被**挑飞的扭曲身影。
待将人一把抓住后正眼一瞧,顿时目如铜铃。
“顾长空?”
田猛惊呼出声。
他看到顾长空脖颈一条触目惊心的鲜红伤疤映入眼帘,顿时睚眦欲裂。
从实体的温度来判断,显然已经**有一会儿。
“你竟然杀了他?”
田猛又惊又怒:“混账,你不怕老夫将你父母的脖子扭断?”
怒发冲冠的他,将手中尸体重重丢下去。
旋即双眼暴突,一脚踢在李根全的膝盖上。
只听咔嚓一声响,李根全的腿就扭曲变了形。
被麻布塞住嘴巴的他,只能发出奇怪的呜咽声。
田猛苍老但却迥然有神的双目瞪着魏冉,面目狰狞道:“竟敢戏耍老夫?”
“你既然杀了顾长空,为何不早点说?”
魏冉眨了眨眼:“如果我早点说,你就不会把他们两个都带来。”
“不把他们都带来,我又能如何彻底消除隐患?”
田猛怒极反笑:“既然顾长空已死,那么你父母也注定要死一个。”
“哦。”
魏冉哦了一声:“那请动手吧。”
嗯?
田猛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你……当真不在意自己父母的死活?”
他露出将信将疑的表情。
魏冉抬手做请:“请自便。”
“混账,你这个不孝子,这可是你父母啊。”
就连田猛都看不下去,义愤填膺道:“父母养育之恩大于天,你这畜生不如的狗东西,竟然连亲生父母的死活都不在乎?”
“你,你简直枉为人。”
魏冉眉头一皱:“啰嗦,你到底动不动手?”
“你……好,好好好。”
田猛连连点头,脸色铁青道:“老夫改主意了,不杀你父母。”
“你把锦儿交给老夫,老夫吃点亏,用你父母两个人的命换一个锦儿不过分吧?”
魏冉两手一摊:“不好意思,锦儿现在的坟头草已经差不多两尺高,你如果真想见她,我可以接你一把刀抹脖子。”
“或者,我把坟头地址给你,你自己去挖。”
“混账。”
田猛怒吼一声,猛然将李根全高高举起,对着魏冉砸过去。
原形毕露吧,老夫不相信你不在乎亲爹的死活。
想到此,田猛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李根全夫妇,留下一个就足以,多了反而是累赘。
可他想象中魏冉手忙脚乱接住亲爹的场面并未发生,这小子反而往旁边挪了挪,任由李根全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李根全口中的麻布也被一口血喷出来。
旋即脑袋一歪,不知是死是活。
田猛直接被惊呆。
“你这个畜生,早晚有天要遭天谴。”
他怒骂一声,弯腰捡起王金霞掉头就走。
跟魏冉这样的无赖,他是一点交道都不想打。
那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混账到连父母死活都不在乎的东西?
“把人留下再走。”
魏冉提枪追了上去。
王金霞虽然一百多斤,但在田猛手中轻若无物。
他手上拎着个人,脚下仍是健步如飞。
魏冉将内力灌注足下,循着田猛的足迹一路狂奔,片刻后便追出好几个坊市。
前面东市的街上有一条夜市,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田猛加快脚步,只要混入人群,就能轻易甩开魏冉。
可当他回头一看,顿时皱紧眉头。
只见魏冉如同狗皮膏药一样紧追不舍。
两人距离也被越拉越近。
如此下去,恐怕还没到夜市,自己就会被替身追上。
难道把这个也丢出去?
田猛深知带着王金霞,自己根本甩不掉魏冉。
可一旦把王金霞丢出去,手中就彻底没了底牌,再想与魏冉谈条件根本不可能。
无奈他只能停下脚步,将王金霞往地上一放,回身便健步上前一拳轰出。
魏冉枪尖一挑,将他拳头逼退。
两人再次打的有来有回。
暗处,几名暗龙卫盯着不停变换的战场。
“怎么办?要不要上?”
“不急,再等等。”
“想不到这魏世子竟然追杀大宗师?还和这位悲凉大宗师打的有来有回,真是可怕。”
“这老头儿不是闵王的人吗?他怎么会跟闵王世子打起来?”
“你们看,地上那女人是不是陛下让咱们找的人?”
“是她,是她,就是她……。”
“你们两个,把那女人带去宫里交给陛下,剩下的人跟我去帮忙。”
“帮谁?”
“帮谁还用老子教吗?当然是帮闵王世子,难不成要帮北凉来的那个老东西?”
八名暗龙卫同时从黑暗中窜出。
他们冲出去的一刹那,魏冉和田猛就已经有所察觉。
黑衣黑面,身前有龙纹刺绣,两人对这些黑衣人的衣服并不陌生。
这段时间,魏冉曾多次发现身穿相同服饰的人跟踪自己,知道他们是陈尧的暗龙卫。
而田猛今天刚杀了几名暗龙卫,自然也不陌生。
本来魏冉还打算招呼一声,让他们帮忙一起干掉田猛。
但下一刻便瞳孔一缩。
因为两名暗龙卫扑向王金霞,其中一个将王金霞提起拔腿就跑,另一名暗龙卫掩护善后。
他们这是要把王金霞带去哪儿?
莫非是宫里?
魏冉脸色一变,心头狂跳。
绝对不能让王金霞落到陈尧手中,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一旦被这两名暗龙卫溜走,那么他只能考虑温夫人给出的建议;离开长安,去南川落草为寇。
而且,他也意识到,更不能主动开口让暗龙卫帮忙杀田猛。
万一田猛临死前吼一嗓子自己是闵王世子的替身,那么同样要实行温夫人的计划。
一时之间,魏冉竟有些心急如焚。
田猛眼角的余光扫视一眼被暗龙卫提走的王金霞,自知大势已去。
“浑蛋,你竟然在这里安排了人埋伏我?”
田猛低吼一声,无心恋战,一脚踢开魏冉刺出的一枪,一个翻身朝一名暗龙卫冲去。
他不能被包围。
一旦被包围,极有可能死在这里。
他今天和暗龙卫交过手,暗龙卫的攻击方式很难缠,不是小宗师,却能发挥出小宗师水平。
而且配合默契,四人练手差点让他都吃大亏。
田猛无心恋战,魏冉更无心恋战。
他与田猛背道而驰,朝背着王金霞的两个暗龙卫追去。
两名暗龙卫听到身后动静,不约而同回头观望。
发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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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魏冉,两人同时停下脚步。
“见过世子殿下。”
魏冉嘴角一抽明知故问道:“你们是陛下的暗龙卫?”
手提王金霞的暗龙卫微微颔首:“我们奉陛下之命,配合玄甲卫全城搜捕那老者和这对夫妇,这妇女应该就是那对夫妇中的一个。”
魏冉沉声问道:“陛下为何要找她?可有原因?”
如果原因是确认自己是不是世子替身,那么……。
他握紧了手中霸王枪。
“不知。”
两名暗龙卫同时摇头。
“儿子,宝树,快……快救娘啊。”
王金霞突然冷不丁的开口讲话了。
她嘴里的麻布在颠簸中被吐了出来。
“儿子?什么儿子?”
“宝树……是谁?”
两名暗龙卫一头雾水。
魏冉目光一冷,手中铁枪猛地向前一送。
噗,一声闷响。
手提王金霞的暗龙卫,脑门便被一枪捅穿。
另一名暗龙卫只冷神了一刹那,瞳孔便猛然收缩,出于自卫本能抬起**划向魏冉。
魏冉**一扫,将**拨开。
同时脚下一蹬正中枪身,枪杆准确无误挑在暗龙卫裤裆里。
暗龙卫惨叫一声,瞬间失去行动能力。
魏冉反转枪身一个突刺,枪头全部没入暗龙卫脑门。
两名暗龙卫,就这么被魏冉凭借偷袭轻松搞定。
“宝树,好儿子,娘的乖儿子,呜呜,刚刚真是吓死娘了。”
“快,快把娘放开。”
魏冉默默捡起地上掉落的麻布,重新团成一团塞进王金霞口中。
王金霞怒视魏冉呜呜乱叫。
魏冉蹲下,神情复杂道:“虽然这具身体是你儿子,但灵魂并不是你儿子。”
“王金霞,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懂,你活着对我来说,永远都是个威胁。”
“我知道这么做有些大逆不道,但我别无选择。”
“所以,对不起了。”
言罢,他抬手扼住王金霞喉咙猛然用力。
咔嚓一声过后,王金霞的身体剧烈抽搐几下后,便彻底没了生机。
魏冉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用枪身将两名暗龙卫的脑袋砸的稀巴烂。
暗龙卫死于坊市街巷,大理寺仵作验尸得出他们是死于枪伤,很容易会查到自己头上。
在陈尧那里,魏冉没有道理杀死暗龙卫。
就算他能蒙混过关,也会被陈尧怀疑。
不光这两名暗龙卫要死,**田猛的那六个暗龙卫同样得死。
因为他们全都看到自己追来了这里。
魏冉毁尸灭迹后,提**向田猛。
王金霞死,李根全生死不明,现在对他威胁最大的人就是田猛。
可当魏冉原路折返后,却发现在田猛和暗龙卫的战场外有个无比熟悉的身影。
那道身影如岳如峙立于墙头,一身华丽衣裙与婀娜身姿紧致贴合,流云发髻如飞瀑直流。
她一手提着花灯,一手举着糖葫芦,举止优雅的吃上一口的同时,又津津有味的看着与四个暗龙卫搏杀的魁梧老头儿。
之前有六名暗龙卫,目前已经被田猛干掉了两个。
看到这道身影,魏冉不由得双目一瞪;颜湘儿?
从大宗师跌至一流水平的她,竟还有闲情雅致在这里看戏?
就不怕被殃及池鱼?
不得不说,她心真大。
第123章 想重回巅峰的颜湘儿!
颜湘儿看戏的同时,口中还不停地念念有词。
“虽然**两个,但也不算晚。”
“你们摆个三才阵,一攻上路,二、三攻下盘,最后一个掠阵偷袭。”
“不说能将这老头儿拿下,但拖住他一时半刻不成问题。”
“对,就是我之前教给你们的三才阵。”
“这位老先生拳力刚猛,但每次出拳后下盘不稳,主攻下盘是破敌关键。”
随着颜湘儿的提醒,四名暗龙卫配合默契。
其中三个果然摆起三才阵,最后一人伺机而动。
在三才阵的攻势下,原本稳占上风的田猛,一时间竟有些手忙脚乱。
噗嗤一声。
他胸前的衣服被**划开一道口子。
田猛怒目看向颜湘儿:“你到底是谁?报上名来!”
颜湘儿语气平淡道:“你出拳重形而不重意,拳势形如猛虎,用的应该是北凉泉州五兽门象形拳中的虎形拳。”
“虎形拳大开大合,刚猛无匹,但无法做到细致入微,需要蛇刁手这种刁钻拳法为辅,否则碰上身手灵敏、善于剑走偏锋的大宗师,你死路一条。”
“看你年过六旬依然健在,足以说明你并非只练虎形拳一种拳法,否则你根本活不到现在。”
田猛眉眼一缩,心中有些惊骇。
看他表情就能说明,颜湘儿通过武功招式,不仅将他来路分析的透彻,甚至连他练了什么拳法都分析的一清二楚。
颜湘儿神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你们几个小心,他要使用蛇刁手突围,然后……冲我来。”
几乎她话音落下,田猛就打出一拳,突然又化拳为平指。
原本堪堪躲过一击的暗龙卫,被这一记蛇刁手中的毒蛇吐信直接戳中眉心。
这一手力道奇大,暗龙卫脖子发出咔嚓一声,整个后脑都枕在自己的后背上,当场毙命。
三才阵死掉一人算是被破掉。
顺利脱困的田猛,向颜湘儿的方向猛冲而来。
他虎目圆睁,低声喝道:“故弄玄虚,不管你是谁,今日都要死。”
颜湘儿却神态如常,站在墙头上岿然不动。
这让田猛突然有些心慌。
他犹豫了一刹那,便停下脚步不敢再上前。
因为颜湘儿表现的太淡定了,淡定到让他觉得自己根本打不过对方。
颜湘儿微微蹙眉:“为何不来杀我?莫非是……怕了?”
“等我解决掉他们,再回来解决你。”
田猛闷声说了句,就开始对仅剩的三名暗龙卫拳拳到肉。
“无聊。”
颜湘儿却有些失望,偏头看向魏冉的方向。
“鬼鬼祟祟的看够了吗?”
“看够了就滚出来。”
她的第六感很强烈,几乎是魏冉注意到她的一瞬间,她就察觉到了魏冉的存在。
只不过,她并不知道这鬼鬼祟祟的人是魏冉。
“师父,是我。”
魏冉从巷子中走出,两步登上墙头朝颜湘儿走去。
颜湘儿清冷的情绪有了一丝波动,稍稍惊讶的同时,白皙的脸颊也出现一抹微红。
眸中的目光更是多了几分复杂情绪。
“你在这里做什么?”
颜湘儿狐疑问道。
魏冉没好气道:“我还想知道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你武功尽失,还敢在这里看戏?不怕那老头一拳把你锤死?”
颜湘儿檀口轻启,终是没有开口,她只是瞥了魏冉手里染血的**,心下就明白了事情大概。
她看向田猛方向,声音平淡道:“你杀不了他,加上那三个废物一起也杀不了。”
“为什么这么说?”
魏冉皱眉。
颜湘儿解释道:“五兽门有五种象形功夫,一是虎形拳,二是鹰爪手、三是蛇刁手,四是螳螂拳,五是猴棍。”
“方才他与暗龙卫交手时,我发现他双手掌心有一层厚厚老茧,说明他精通象形拳的同时又精通棍棒或枪术。”
“你入门较晚,枪术不是很熟练,一旦被他将铁枪夺去,恐怕必死无疑。”
“这老者善于藏拙,阴险的很。”
“我见他双手留着厚厚指甲,想必鹰爪手也很厉害。”
魏冉对颜湘儿的话并没有怀疑,而是回忆了一下跟田猛的两次短暂交手。
再与他交手的时候,对方曾多次化拳为爪,想要夺走铁枪。
而且他和田猛能打成平手,纯粹是靠龙蛇百花枪的奇诡枪术在支撑。
否则一旦被他夺走铁枪,自己的尸体可能都已经凉透了。
“他们快撑不住了。”
魏冉看到又有一名暗龙卫倒下,有些着急道:“怎么样才能杀了他?”
颜湘儿略带一丝狐疑:“为何你如此执着于杀他?”
魏冉想也没想道:“他是北凉叛徒,来长安的目的是杀我,他不死,我的身边人会有危险。”
“有一个办法能杀他。”
“什么办法?”
颜湘儿淡淡一笑:“把他引过来,我来杀。”
魏冉嘴角一抽,顿时哭笑不得:“大姐,你现在不说武功尽失,但也是一落千丈,你还以为自己是大宗师啊?”
颜湘儿轻轻蹙眉:“大姐?”
“你要叫师父。”
“是是是,师父。”
魏冉无奈一笑:“别闹了,既然杀不了他,那就只能饶他一命。”
其实,他也并非是非要杀田猛不可。
田猛既然是魏无忌派来的人,那么他就不可能轻易把自己替身的身份泄露出去。
颜湘儿自信满满道:“我有门功夫,名为泄洪术,只要近身,可以杀掉天底下任何一个人。”
“这么离谱?”
魏冉惊诧不已,旋即眉头一皱:“代价是什么?”
颜湘儿淡淡一笑:“代价是瞬间耗尽所有内力,需要修养几个月才能恢复。”
“还有这么神奇的功夫?”
魏冉顿时惊奇不已。
颜湘儿望向田猛道:“你再不去把他引来,恐怕就没机会了。”
“算了。”
魏冉摇了摇头:“我不能拿你的命去冒险,我杀他的初衷是保护身边最亲最近的人,倘若因为杀他让你陷入危险,我宁愿不杀。”
他这话虽然油腻,但却别有用心。
“最亲最近的人?”
颜湘儿喃喃自语,眼神迷茫了一下,旋即展颜一笑:“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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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那就不去。”
随着最后一名暗龙卫死在田猛的虎形拳下,颜湘儿叹了口气。
“皇帝今日折损多名暗龙卫,恐怕又要大发雷霆。”
田猛手上抓着一名暗龙卫尸体望向这边,声如洪钟:“小子,我会将你失控的消息带回北凉,好好珍惜你为数不多的时日吧。”
言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颜湘儿闻言,若有所思望着魏冉:“他的话,是何意?”
魏冉随口应付道:“大哥想继承王位,所以瞒着父王派他来杀我,就这么简单。”
“原来如此。”
颜湘儿不疑有他。
“走吧师父,我送你回去。”
颜湘儿没有拒绝,提着花灯吃着糖葫芦与魏冉并行走上主街。
“对了师父。”
魏冉突然问道:“听婉姨说,你去王府找过我,莫非有事?”
颜湘儿直视前方的眸子里突然涌出一抹羞意,就连脸颊都微微泛红起来。
可她语气仍是平静无比:“前几日我出城,遇到几个捞偏门的江湖客。”
“他们见我生的貌美如花,便满口污言秽语百般调戏,甚至还扬言把我卖到牙行换银子。”
“我一怒之下连斩两人,其余几人眼见不敌便落荒而逃。”
“我追出二十里,发现他们的老巢里都是一些尚未及笄的良家少女。”
“有的是从偏远地区的灾民中抢来的,有的是被连哄带骗坑来的。”
“他们人多势众,我也只能袖手旁观。”
“这几日,那些少女的苦状时刻出现在脑海里,每次想起便会胸中瘀阻难过。”
她瞥了眼魏冉,面色微红,轻轻咬了下唇瓣儿。
“我怀念当初无敌的日子,想重回大宗师惩奸除恶,救人扬善。”
魏冉心头一跳,咕咚一声咽了下口水。
随后义正言辞道:“师父有难,做徒儿的岂能坐视不理?”
“师父放心,徒儿一定用力……。”
“哦不,一定用心帮您恢复到全盛时期。”
他一句一定用力,让颜湘儿面若寒霜。
她清冷的眸子瞪着魏冉道:“这是你欠我的,你要还回来。”
“是是是,师父放心,徒儿一定还回去。”
事情八字还没一撇,魏冉表现的极其诚恳:“师父,阴阳调和真的有那么神奇?”
颜湘儿的高冷形象终于是维持不住,面色微红轻轻点头:“嗯。”
“所以,需要调和一两年,师父才能重回巅峰?”
魏冉有些期待望着颜湘儿。
颜湘儿有些无奈:“慢是慢了些,但总比我苦修快上几年。”
魏冉突然举起拳头,信誓旦旦道:“师父,我一定努力让你在最快的时间内重回巅峰。”
“你,闭嘴。”
颜湘儿加快脚步走入黑暗的巷子,前面就是她所在的宅院,还有就是,不想再听魏冉讲话。
魏冉将她送到门口说,着急忙慌道:“师父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他几乎是飞奔回到了香水作坊。
温夫人和云柔都在焦急的等待着她,他总要回来报个平安。
然后再去帮颜湘儿练功……。
第124章 自以为是的女人们!
魏冉将王金霞的尸体处理掉,就回到了香皂作坊。
温夫人与云柔见他安然无恙,松了口气的同时,望向他的目光也多出几分怜悯。
两人似乎商量好了一样,云柔上前动作轻柔的将他手中铁枪拿走,并擦拭上面的血迹。
温夫人则搀扶着魏冉坐下,语气一改常态,异常温柔。
“怎么样?把你娘追回来了吗?”
魏冉愣了一下,但气氛都已经烘托到这,他不表示出几分伤心态度,好像有些说不过去,于是便神情漠然的摇了摇头:“**。”
正为他擦枪,的云柔娇躯一颤,有些自责道:“我虽然略懂医术,但你爹伤势过重,已经回天乏术,你……要不要去瞻仰一下仪容?”
魏冉摇头道:“人都**,还瞻仰什么仪容?”
温夫人急忙道:“没关系,你还有姨在。”
“今后姨就是你的家人,你想哭,就痛痛快快的哭出来吧。”
言罢,她主动将魏冉抱进怀里,让他感受自己的博爱。
魏冉感受到了,并且对此很上瘾,脑袋用力往里挤了挤。
温夫人察觉到异样,脸色一红,最终没忍心推开他。
一旁的云柔低头看了眼自己怀抱,还是决定不上去安慰了。
温夫人一个顶俩,有她在就足够了。
就自己这俩瓜俩枣……过去丢人吗?
她们并不了解魏冉现在的心境,但以正常人的思维去看待他一夜之内丧失双亲的遭遇,恐怕任谁都会觉得此刻的魏冉是伤心的。
但其实并没有。
闻着温夫人融合了混合山茶花味道的体香,魏冉陶醉片刻后,就依依不舍把埋起来的脸抬起来道:“婉姨,柔儿,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温夫人急忙道:“都这么晚了,你回哪去?”
“房间我让人给你收拾好了,干脆就在这里将就一晚。”
魏冉微笑着摇了摇头:“不了婉姨,我想出去走走,一个人静一静。”
温夫人欲言又止。
云柔认真道:“去吧,如果你需要我们陪着,随时开口。”
“对了。”
温夫人神情有些复杂道:“方才沈幼娘醒来后找过你,但你不在,她又回房间了。”
“她不知道你的**,而且此战她功劳最大。”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难过,但不管怎样,你都应该去见她一面。”
“嗯。”
魏冉点头问道:“她在哪个房间?”
云柔指向一个方向。
“温夫人怕她听到不该听的,所以把她安排到了最尽头的房间。”
魏冉不再多言,提起被云柔擦好的枪,朝着沈幼娘所在的房间走去。
两人站在门口目送魏冉走远,竟同时叹了口气。
温夫人眼眶微红:“明明他那么伤心,却还要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真叫人心中难受。”
“是啊。”
云柔也是鼻子一酸:“一夜之间丧失双亲,他怎么可能不伤心?”
“温夫人,他不会做傻事吧?”
“不会,他如果是做傻事的人,今夜就不会这般拼命了。”
“哎。”云柔叹道:“希望他尽快从伤心中走出来。”
温夫人同样叹道:“没那么容易,虽然他嘴上说不在乎,但又有谁真正不在乎父母呢?”
云柔瞥了眼她:“你是当姨的,可以名正言顺去安慰他。”
“切,不用你教。”
温夫人一脸嫌弃加不屑:“明明那么关心人家,却总是故作清高,老娘都替你累得慌。”
云柔冲她扬起下巴冷哼一声:“哼,贫道乐意,用不着你多管闲事。”
“老娘多管闲事?魏冉是我外甥,分明是你在多管闲事。”
“喜欢外甥的姨?呸,真不要脸。”
“云柔,今日老娘撕烂你的嘴。”
“打得过贫道你就来。”
“来就来,怕你不成?”
两人斗嘴的习惯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养成的。
但也只局限于私下里,公事上还是很保守的。
香皂作坊很大,足足有二十几间房。
最北头的房间,纸窗内有烛火闪烁。
魏冉敲了敲房门,里面传来沈幼娘有些着急的声音:“来了来了。”
房间里,幼娘手持铜镜在烛火下看来看去,迅速整理着发饰和妆容。
再三确认妆容无误后,她才快步走去打开房门。
看见魏冉,沈幼娘嫣然一笑,毫不避讳主动挽上他的胳膊。
“殿下快请进来。”
魏冉进门后,幼娘转身便将房门关上,但稍作迟疑后,就把准备锁门的手收了回来。
若此时锁门,会不会有些太明显了?
“殿下快请坐。”
她拉着魏冉落座在房内的圆桌前,并贴心倒上一杯热水问道:“幼娘听温夫人说,殿下去追那个田猛了,不知殿下追没追上?可有被那厮伤到?”
沈幼娘目露关切,细心观察他的胳膊腿。
魏冉见状,顺手将她拉进怀里。
幼娘顺势在他双腿落座,玉手摊开轻推魏冉肩头,神态妩媚的娇嗔一声:“瞧殿下如此猴急,想必也没有受伤。”
魏冉不打算在此留宿,索性就没有主动纵火。
手指扫过幼娘脸颊道:“我没有受伤,但可惜被他逃走了。”
“啊?”
幼娘惊呼一声,忧心忡忡道:“那老东西是大宗师,我下了这么多**都能被他逃掉,看来他实力强劲。”
“今日被他逃掉,必然会蓄意报复。”
魏冉摇头一笑:“无妨,你在附近盘下一处宅院,百花楼暂时交给吴春娘代为打理。”
“如此你就能稳居幕后,不仅不用那么累,咱们见面也方便一些。”
沈幼娘顺势靠在魏冉肩膀上,娇声喘息道:“奴家既已是殿下的人,自当听从殿下安排。”
魏冉无奈将她推开,幼娘有些凄哀的轻咬唇瓣,就连目光也变得幽怨。
“这才几日?殿下就对奴家如此嫌弃?”
“当日让奴家侍寝时,殿下可不是这个样子。”
沈幼娘经营青楼多年,拿捏男人的本事那自然是炉火纯青。
当即便眼眶一红,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状态。
魏冉失笑道:“我怎么会嫌弃你?”
“刚刚是我追击田猛的时候动静太大,引来不少巡街的玄甲卫,他们正在逐一排查呢。”
“而且这里又不止我们两个人,深更半夜折腾下来,免不了要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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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话。”
沈幼娘闻言,乳燕归巢一样投入他怀抱,主动献上朱唇。
“是奴家误会了殿下,奴家任凭殿下责罚。”
魏冉在她柳腰轻轻掐了一把笑道:“那就等下次,本世子惩罚你三天不准下床。”
沈幼娘面色娇红,轻轻推搡魏冉一下娇嗔道:“殿下讨厌。”
“哈哈。”
魏冉哈哈一笑:“把自己安顿好以后,记得差人去闵王府送信,否则我可找不到你。”
“行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处理一些事情。”
沈幼娘目送他离开,直到再也看不到,才依依不舍收回目光。
魏冉走出香皂作坊后捏了捏眉心叹道:“哎,总算知道前世那些渣男为什么总喊着累**。”
万花丛中过,哪有片叶不沾身的?
与此同时。
皇宫。
陈尧脸色有些难看的望着玄甲卫统领洪城。
“今夜折损的八名暗龙卫,都是被那个叫田猛的一人所杀?”
洪城摇头道:“玄甲卫发现暗龙卫尸体的时候,田猛早已逃遁。”
“死掉的这八名暗龙卫,可以肯定其中有六个是死于田猛之手。”
“至于剩下两个……。”
“剩下两个死状凄惨,脑袋被人用钝器砸的稀巴烂。”
“臣以为,凶手是在毁尸灭迹,应该是怕被查出**。”
陈尧眯起双眸,魏冉……会是你吗?
他有些后悔将监视魏冉的暗龙卫全部撤掉,否则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胡乱猜疑。
洪城表情凝重道:“陛下,臣让大理寺的仵作验尸得出的结果是……。”
“他们脑袋是被铁棍所伤,头骨中还发现枪伤痕迹,死因已经很明显。”
“这两名暗龙卫,先被**刺穿脑袋,随后又被毁尸灭迹。”
“暗龙卫的身手,几乎每个都有小宗师水平。”
“就算是大宗师想要以**刺入他们脑袋,恐怕也需要费一番功夫。”
“可是现场并无打斗痕迹,这足以说明,这两名暗龙卫是在毫无防备的时候**。”
“陛下,能让暗龙卫卸下防备的人,除您和指导他们隐杀之术的颜湘儿以外,并没有几个。”
陈尧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洪城继续分析道:“长安城内善使枪者凤**麟角,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而能让暗龙卫卸下防备,又能做到瞬间杀死他们的枪术高手,一个也没有。”
陈尧站起来负手而立,皱着眉道:“善使**,又能令暗龙卫卸下防备之人,除了魏冉,朕想不出第二个。”
洪城吃惊道:“陛下是怀疑闵王世子?”
陈尧点头道:“他与二皇子交过手,朕私下里与二皇子谈起过此事。”
“二皇子说,他在魏冉手中走不过一招。”
洪城满脸骇然:“难道闵王世子是大宗师?”
“**不离十。”
得到陈尧肯定,洪城疑惑道:“那魏世子为何又要杀暗龙卫?”
“莫非暗龙卫发现了闵王世子的一些秘密?”
陈尧闻言,身躯一震,原本迷茫的眼神,逐渐变得透彻明亮。
“朕明白了。”
他猛拍龙案,情绪变得异常激动。
第125章 霸道的颜湘儿!
“陛下,您明白什么了?”
洪城疑惑不解。
陈尧迷之自信一笑:“有些事,你不需要懂,朕自己知道就行了。”
“洪城,那两名暗龙卫的事你先别查了。”
洪城问道:“那田猛呢?”
陈尧摇头道:“他是大宗师,出城入城对其而言轻而易举。”
“指望你手下那些玄甲卫是抓不到他的。”
“你接下来的任务是先找到那对可疑的百姓夫妇,弄清楚他们的身份。”
“朕总觉着那对百姓夫妇身上隐藏着有关北凉的重要秘密。”
“行了,你下去吧。”
洪城应诺告退。
陈尧却忽然笑了起来。
武公公也随之一笑:“陛下似乎想通了一些事情。”
“是啊。”
陈尧点了点头:“朕之前就猜测魏无忌与魏冉父子不和,今夜之事让朕肯定了这个猜测。”
“老奴恭喜陛下。”
武公公看似没有询问,实则他的两句话就是两个问题。
陈尧接着道:“温夫人与百花楼的沈掌柜合谋将顾长空降服,田猛今夜应该是前去营救他。”
“但是在营救期间才发现魏冉是位大宗师,两人的实力旗鼓相当。”
“在交战中,田猛应该说了一些有关魏冉父子之间隔阂的秘密,刚好被那两个暗龙卫听到。”
“所以,魏冉为防止泄密,不得已才杀了他们。”
“老武,你觉得朕分析的对不对?”
武公公略一思索,便蹙眉道:“陛下,有颜湘儿在闵王世子身边,按理说应该很轻易就能将田猛拿下才对,可为何……?”
陈尧闻言,无奈叹道:“她练功可能已经走火入魔,近几日,暗龙卫曾多次在夜市见过她。”
武公公吃惊道:“走火入魔?”
陈尧点头道:“嗯,前几日她还出了一次城,遇到一些捞偏门的江湖客,并与他们大打出手,经暗龙卫描述,她一身实力十不存一。”
“那还真是可惜。”武公公惋惜道:“一代天之骄女最终落得走火入魔的下场,令人唏嘘。”
“如果是这样,那一切就能说通了。”
“陛下果然聪慧过人,神机妙算,老奴佩服。”
“哈哈。”
陈尧大笑两声,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料事如神中无法自拔。
他明着乐,魏冉偷着乐。
因为他刚通过翻墙爬进了颜湘儿的独居庭院。
一间卧房里亮着灯,魏冉走过去敲了敲门。
“师父,是我。”
他自报家门。
房间里传来颜湘儿平淡的语气:“进来。”
魏冉推门而入,当看到房间内的摆设后当即愣在原地。
因为他看到颜湘儿正一手砚台一手毛笔,对着一个泥塑雕像描绘。
泥塑上满是红线和黑点,并标注着一些字迹。
“关门,上锁。”
颜湘儿头也不抬,聚精会神的描绘着人形泥塑。
只是她微红的脸颊说明她此时的内心并不平静。
魏冉锁门后,凑上前仔细一看,惊奇的发现颜湘儿所描绘的是人体经络和穴位图。
在旁边靠墙的位置,已经有两个被描绘完毕的人形泥塑。
魏冉脑袋一歪:“师父,你在做什么?”
“创作内功秘籍。”
听到这个回答,魏冉直接就被震惊了。
“嘶,创作内功秘籍?你这……这也太离谱了吧?”
“离谱吗?一点也不离谱,如果你阅尽天下半数武学,你也可以创作出内功秘籍。”
颜湘儿平静的回答后,便随手拿起桌上一本厚厚的自制秘籍丢给魏冉。
“这是根据你经脉中至纯至阳的内力量身创作的内功秘籍。”
“按照秘籍上的运功路线修炼,能让你的内力更加浑厚。”
“同时里面也有几套武学图谱,刀、剑、拳、腿都有。”
魏冉看着没有任何字的蓝色封皮陷入发呆中。
他完全被颜湘儿给震惊到了。
她能达到自制内功秘籍的武学造诣,简直闻所未闻。
颜湘儿见他发愣,便淡淡一笑:“你既已拜师,我便会对你负责,完成武学方面的教导,这是为人师表的责任。”
“至于自制内功秘籍,其实不足为奇。”
“我们现有的内功秘籍,不也是先人前辈凭借自己对人体经脉、内力运行轨迹的理解,自创出来的?”
“不然你以为我的泄洪术又是怎么来的?”
她指了指其中一个泥塑道:“你去看一眼就明白了。”
魏冉来到那个泥塑前看了看,发现她将一些经脉的运行轨迹连接到一起。
虽然看不懂,但好像很牛逼的样子。
颜湘儿见他看的入神,以为他很懂,就主动将砚台和毛笔放在案几上,走过来轻声解释。
“这泄洪术我研究了许久,其实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调动全身内力汇聚一处,做到瞬间爆发的程度。”
“就犹如江河泄洪一样来的迅猛,故而我将之命名为泄洪术。”
“只可惜,代价太大。”
“我小试牛刀一次,就全身绵软无力,在地上躺了两天才恢复行动。”
魏冉反问道:“一招无法致敌人于死地,岂不是任人宰割?”
“我觉得没什么用。”
颜湘儿瞥了他一眼道:“对你而言无用,但与我而言却是保命手段。”
“我前些年武学臻至大宗师,心高气傲年少轻狂,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
“为家人报仇期间得罪过不少人。”
说到此处,她语气有些幽怨:“我的一身修为尽数转嫁给你,实力一落千丈。”
“独居大骊皇宫神武楼一事,整座江湖的人几乎都知道。”
“年少时得罪的那些仇家之所以不敢来报仇,一是忌惮神武楼在皇宫。”
“二是忌惮我武学天下第二。”
“我修为尽失的事虽然很隐蔽,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有一天遇上寻仇的大宗师,这泄洪术便是我唯一的保命手段。”
魏冉恍然问道:“师父,你刚说自己是天下第二,那谁才是天下第一?”
颜湘儿眼神睥睨的斜了他一眼,霸气侧漏:“我第二,谁敢言第一?”
“……”
魏冉嘴角一抽,愿称颜湘儿为逼王……。
为了防止颜湘儿继续装逼,魏冉岔开话题道:“师父都得罪了哪些人?若是有机会,我可以提前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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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干掉,防止他们来找你报仇。”
颜湘儿闻言心头一暖,展颜一笑道:“那可多了去了,你得杀到猴年马月去。”
“八年前我杀了东隅海神帮的帮主,他儿子悬赏两千万两白银取我项上人头。”
“两千万两?”魏冉暗暗咋舌:“这海神帮还挺有钱。”
颜湘儿随口解释道:“海神帮掌握沿海地带不少码头,以及江南近一半的漕运,不仅贸易遍布海外,帮众就有上万。”
“那还是算了。”魏冉摇头苦笑。
颜湘儿继续道:“同年我在南川杀了红莲教的教主,红莲教你应该知道吧?”
“呃,这个……有所耳闻。”
颜湘儿奇怪道:“你是北凉世子,红莲教是大骊皇室的心腹大患,你仅仅有所耳闻?”
“哈哈,开个玩笑,我怎么能不知道红莲教?”
魏冉哈哈一笑,其实今天也才第一次听到红莲教这个名字。
颜湘儿也并未怀疑,接着道:“红莲教是邪教,其最终目的是推翻大骊,教众数万,比海神帮多了几倍,特别擅长下毒炼蛊。”
“红莲教圣女钟离离对整个江湖都放出狠话,谁能杀我,她就嫁给谁为妻,甚至承诺将整个红莲教都可以当做嫁妆。”
魏冉狐疑道:“一个圣女有这么大权力?”
“八年前她还是圣女,可教主都**,所以现在她是红莲教的教主,当然有这个权力,而且教众对此很信服。”
“只不过,江湖**多都不愿和红莲教扯上关系,所以不足为虑。”
魏冉打了个哈欠道:“师父,都子时了,你一点都不困吗?”
颜湘儿脸颊微红,故作淡定地摇了摇头:“不困,我的新秘籍还没完成,等画完再睡。”
其实她刚才的长篇大论,就是在拖延时间。
如果魏冉不说困,她不介意一口气说到天亮。
“你如果困,可以先去睡。”
颜湘儿试图拿起砚台和毛笔继续描绘人体模特,却被魏冉抬手压在纤柔手腕上,另一手顺势揽住她柔弱无骨的柳腰。
“师父,别拖延时间了,咱们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氛围不能就这么被破坏掉。”
魏冉手一用力,两人身体相贴。
颜湘儿看着他,咬了下唇儿冷声道:“我不同意,你休想得逞,放手。”
“呃,不行就不行,这么凶干嘛?”
魏冉嘀咕一句,悻悻然放手。
哪知颜湘儿面色一红,主动抬起两根白皙纤柔的手指,挑起魏冉的下颚。
“我是师父,你任何事都要听我的,也包括……现在。”
话音落下,颜湘儿闭上有些颤抖的双眼,主动送上香唇。
魏冉也不再犹豫,弯腰将其抱起走向床榻。
片刻之后,颜湘儿单手撑在魏冉肩膀,拉过一缕头发衔在口中,另一只手拔下金玉发簪,对准烛台屈指一弹。
只听咻的一声,烛台熄灭,发簪也被钉在木柱上。
魏冉暗道一声可惜。
不能开灯,令他兴致瞬间少了一半。
不过他现在已经很满足了,至少今夜他和颜湘儿是个很好的开始。
久而久之,别说点蜡烛了,恐怕滴蜡烛都可以。
第126章 皇后很凶!
翌日,丝丝冷意让魏冉清醒。
睁眼看去,只见一道肌如白玉的身影,正坐在一侧目不转睛望着自己。
魏冉瞬间睡意全无,猛然坐起用被子把自己捂住,一脸警惕道:“你要干嘛?”
“一日之计在于晨。”
颜湘儿面色微红却语气平淡:“所以,早晨更有利于阴阳互补。”
魏冉有些郁闷道:“虽然对你有利,但对我很不友好啊。”
“哪有办正事的时候让人家运行内功的?一点体验感也没有。”
“关键是你满足了,我连抖个机灵的机会都没有,不带这么过分的啊。”
提起此事,魏冉就来气。
原来颜湘儿所谓的互补,只是单纯的收刀入鞘后让他运用内力进行收益。
最后自己满意后便一脚将魏冉踢开。
见过睡素觉的,见过睡荤觉的,可没见过半荤半素的。
见魏冉一脸愤慨,颜湘儿唇角一勾:“这次……不把你踢开。”
“我信你个鬼,你简直良心坏透了。”
魏冉作势便要穿戴整齐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却突然感觉肩膀一凉,侧目一看,一只纤巧玲珑的玉足踩在上面。
颜湘儿稍稍用力,将魏冉踩下去后轻咬唇角,面色微红看向别处轻声道:“这次,不骗你。”
“真的?”
“嗯。”
“你要是骗我,以后咱俩就老死不相往来了。”
“可以。”
颜湘儿点了点头,话锋一转板着脸道:“你要叫师父。”
“好的师父。”
魏冉答应一声,便欺身上前。
于是,一个时辰后。
颜湘儿面色红润整理着发饰问道:“前几日去找你,温夫人说你去了青城山,你去青城山做什么了?”
魏冉是个诚实的徒弟。
表情诚恳道:“师父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她早晚都会知道自己娶了穆倾城,倒不如直接告诉她。
颜湘儿闻言稍稍一愣,认真思考的同时,也不忘试图抽回玉足,同时娇嗔了一句:“痒,放手。”
待魏冉放手后,她才认真道:“先听假话吧。”
魏冉嘴角一抽:“我是让你选择听假话还是真话,不是让你选择先后。”
“快说。”
颜湘儿美眸一瞪,气势汹汹。
“好吧。”
魏冉道:“我去青城山招募了一批镖师。”
颜湘儿一脸不信:“招募镖师需要在山上待五六天?”
“所以才是假话啊。”
颜湘儿张了张口,竟有些无言以对。
她剜了魏冉一眼没好气道:“那真话呢?”
“真话就是,我在青城山成了个亲,娶了穆云峰的女儿穆倾城。”
颜湘儿要比魏冉想象中淡定。
但淡定归淡定,她态度却变得异常冷淡。
穿上白色罗袜后坐在床沿上一言不发。
魏冉瞧着她无敌的侧颜试探性道:“师父,你吃醋了?”
“没有。”
颜湘儿冷冷道:“我是师父,你是徒弟,师父怎么可能吃徒弟的醋?”
“我们躺在一起是暂时的,待我完全恢复,我们还是师徒关系,你也不能再碰我。”
言罢,她快步走到人形泥塑前,又开始了艺术描绘。
魏冉点头道:“好,你是师父,我听你的,等你恢复后,我绝不再碰你一下。”
颜湘儿手指微微一抖,这一笔画歪了。
她将砚台和毛笔放下,突然一脚将人形泥塑踹翻,碎块摔的满地。
“你怎么把泥塑给毁了?”
“画歪了。”
“画歪了也不至于毁掉吧?当个摆件也挺好看。”
颜湘儿猛地转过身,语气冷淡道:“你该走了。”
魏冉悻悻然下了床。
他知道颜湘儿肯定吃醋了,只不过不想承认,假借画歪为理由踹翻泥塑发泄怒气。
“那我真走了哈?”
“啰嗦,你走不走?”
魏冉讪讪一笑,顺手在桌上拿了几本武功秘籍后才离开。
回到王府的内府,还未进入西苑,就听到阮娘的熟悉声音。
“现在才知道把握机会?早干嘛去了?”
“别以为你是北胡公主,这太阳就围着你自己转,你现在只是王府的一个普通婢女。”
哥舒芸的态度似乎没有之前那么高贵,甚至还有些低声下气的感觉。
“阮总管,以前是我不懂事,认不清现实,浪费了很多机会。”
“现在府上随便一个下人都能欺负我,我不想被人欺负,只能往上爬。”
萧媚儿也在一旁帮衬哥舒芸:“阮娘姐姐,她态度如此诚恳,你就给她一次机会吧。”
阮娘叹道:“好吧,等殿下回来,你跟在我身边,有端茶递水、揉肩捶腿的活,你得抢着干,如此我才能替你说上话。”
“软总管放心,这里不是北胡,没人把我当公主。”
她们正说着。
忽然听到有人咳嗽了两声。
接着,魏冉便来到西苑门前。
正在门外的阮娘、哥舒芸、萧媚儿全部围了上来。
魏冉假装惊讶道:“你们三个在这里做什么?”
阮娘急忙走上来担忧道:“殿下,您总算回来了,昨夜您一夜未归,夫人正在气头上呢。”
魏冉不以为意道:“生气就生气呗,本世子还能被一个妇道人家管着?”
“殿下所言极是。”
哥舒芸总算抓到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当即顺着魏冉的话往下接。
“大丈夫顶天立地,岂能看女人脸色行事?”
魏冉瞧着哥舒芸美艳妖媚的脸呵呵一笑:“说得对,哥舒芸,你现在越来越会说话了。”
哥舒芸努力赔笑,硬着头皮道:“那都是殿下平日里教导有方。”
萧媚儿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平时她都没机会见到魏冉,又哪来的平日里?
“哈哈,小嘴真甜。”
魏冉上手捏了捏哥舒芸的脸,有些惋惜道:“嘴甜归嘴甜,可惜你不能心甘情愿的侍寝。”
“真是可惜。”
他摇摇头走进西苑。
哥舒芸雪白的脸颊红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萧媚儿娇笑道:“哥舒芸,你又浪费一个人前显贵的好机会,刚刚你就不能说一句;只要殿下需要,奴婢夹道相迎的话?”
哥舒芸一翻白眼:“我可没你那么**,人前显贵又不只有侍寝这一条路,我早晚会把你们都踩在脚下。”
她看了阮娘一眼,有些尴尬:“当然,阮总管除外。”
“呵呵,骨气。”
阮娘不屑一笑,转身进入西苑。
她刚进门就见到新夫人穆倾城坐在庭院内的凳子上,侧背对着魏冉生闷气,口中还念念有词。
“刚成亲三天,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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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夜不归宿,让人家一个人独守空房,夫君就算出去厮混,也要等新婚满月过去吧?”
魏冉没有安慰,只是将一本从颜湘儿那里顺来的剑谱放在小圆桌上敲了敲。
“这是我在颜湘儿门外苦苦哀求一夜才给你求来的剑谱。”
“还以为回到家能被夫人关心一下,却不想换来的竟是质疑。”
穆倾城闻言娇躯一颤,猛然转过身来,不可置信望着魏冉。
她低头扫了一眼剑谱,双手捂着嘴颤抖道:“原来夫君昨夜未归,是为了给我求取剑谱?”
“哎,罢了,反正我吃力不讨好,以后再也不干这种傻事了。”
他摆摆手作势要走。
穆倾城一把扑上来从背后抱着他,边摇头边哭的梨花带雨:“夫君,妾身知错了。”
“妾身没有质疑夫君,方才所言都是气话,不当真的。”
“妾身今后再也不对夫君生气,夫君想在外面多久就在外面多久,只求夫君能原谅我。”
魏冉板着脸道:“空口无凭的话我也会说,别现在说的好好的,回头又变卦了。”
“不会的,不会的。”
穆倾城哽咽着举起三根手指:“我穆倾城对天发誓,今后永远不对夫君耍脾气,永远对夫君言听计从,永远不干涉夫君的事,如有违此誓,不得……。”
魏冉抬手捏住她上下嘴唇笑道:“行了,夫妻一场,没必要发此毒誓,相互理解即可。”
穆倾城破涕为笑,却还有些紧张道:“那,夫君原谅倾城了吗?”
“原谅归原谅,但气还得生。”
“啊?”
穆倾城怯怯道:“那夫君如何才能不生气?”
“这个问题留到晚上讨论。”
“为何是晚上?”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正当穆倾城要继续追问时,阮娘却走过来道:“殿下,方才有宫廷侍卫前来禀报,说皇后娘娘很快就到。”
穆倾城奇怪道:“夫君,皇后娘娘怎会突然造访?”
“我还在生气,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穆倾城有些无言以对,最后娇哼一声:“夫君气度真小。”
魏冉指了指剑谱道:“找个没人的地方练剑去,皇后很凶,喜欢刁难人,你留下来说不定又让你捏肩又让你捶腿的。”
“不会吧?那,那我才不要见皇后。”
穆倾城很好骗,听了魏冉的话,就急忙拿起剑谱和佩剑跑出了西苑,决定等皇后走了再回来。
魏冉也去了外府迎接。
不多时,皇后的凤驾莅临闵王府,她被清儿搀扶下了马车。
魏冉行了一礼道:“请皇后娘娘移步内府。”
外人面前,石令薇仪态端庄,态度清淡的点了点头。
她被魏冉引荐到内府后,就对清儿道:“清儿,本宫与闵王世子有要事商议,你先退下吧。”
“是,娘娘。”
清儿规规矩矩的退了出去。
待清儿走远后,皇后就急不可耐的伸出手来:“本宫的玉佩呢?”
“急什么?是你的跑不了,走吧,去西苑谈。”
皇后迟疑了一下,跟着他来到西苑。
魏冉对阮娘道:“阮娘,你先出去,没我命令,谁都不许靠近西苑。”
“是,殿下。”
阮娘退出了西苑。
皇后望着偌大的空无一人的西苑,心中不由咯噔一声。
第127章 被盯上的温夫人!
魏冉屏退下人的举动,让石令薇一阵紧张。
她凤眸流转,望着西苑的深宅道:“茶就不必饮了,本宫还要去处理一些私事,你把名单和玉佩给本宫,本宫这就走。”
魏冉主动搀扶她道:“皇后娘娘莅临王府,若不好好招待一番,怕会落人口实。”
“若是被一些文官**会很麻烦,本世子不喜欢麻烦。”
“所以,还请皇后娘娘垂怜,让我好好招待一番吧。”
说是搀扶,实则是硬拖。
皇后抗拒着,说话都有些急:“你,放手,本宫自己会走。”
“王府路不平,怕皇后娘娘摔着,所以还是让本世子扶着比较安全。”
“你……。”
皇后气的咬了咬牙,却也无力反抗。
无奈之下只能移步前厅。
待落座后,她压下心头不安道:“本宫时间有限,还请世子尽快兑现承诺。”
“请皇后稍等,我这就去取玉佩。”
见魏冉真的去取玉佩,皇后这才松了口气。
魏冉去得快来得也快。
他将名单和玉佩同时交给了石令薇。
石令薇拿到龙凤玉佩的刹那间,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既然你信守承诺,那我们就此别过,本宫告辞。”
皇后急忙起身快步向外走去。
“皇后既然来了,不妨欣赏一下闵王府的特色再走不迟。”
魏冉一把拉住石令薇纤柔的手腕。
石令薇咬了咬牙:“闵王府还有特色?什么特色?在哪呢?”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你?”
“对,我这人特色。”
“……”
石令薇小嘴长大,逐渐不可思议。
但下一刻,她便‘唔’了一声,就连眼睛都瞪大。
他莫非要在这里?
很快石令薇就有了答案。
果然是在这里。
百般抗拒之下终究难逃命运。
她一边向外张望,一边不停催促魏冉。
这种紧张感带来的刺激让她产生了一丝奇怪感觉,想尽快抽身事外的同时,又想参与其中……
好在期间没有人来。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石令薇面色红润整理着有些散乱的发髻。
最后确认仪容端庄后,连仪表都来不及整理,就对魏冉伸出手,咬牙切齿道:“快把凤御祥云还给本宫。”
魏冉看着眼前摊开欣赏的肚兜恍然道:“原来这上面的刺绣是凤御祥云。”
“不错,本世子收藏了。”
石令薇大惊失色:“这是蜀州供锦,凤御祥云只有本宫和太后能穿,外人禁止穿戴,而且本宫就这一条……你该不会?”
她一下呆愣在原地。
见魏冉眉眼含笑,皇后顿时恼羞成怒:“魏冉,你这个无赖,你……你就会欺负本宫。”
她眼眶一红,差点落泪。
“刚把龙凤玉佩还给本宫,你现在又盯上本宫的凤御祥云?”
“莫非你还想以此威胁本宫不成?”
皇后委屈的都快哭了。
魏冉柔声道:“乖,这怎么能叫威胁呢?我只是想睹物思人罢了。”
“睹物思人?”
“对啊,我对你情深似海,却爱而不得,平日里见不到你,还不能让我睹物思人?”
石令薇檀口轻启,张合几下,最终欲言又止。
说真的,听魏冉这么一说,她心里竟还有些羞喜交加。
良久后,她脸色微红,态度也温和了几分,却还是伸出手来:“把凤御祥云还给本宫。”
旋即又低下头轻咬银牙:“这件不能给你,下,下次给你点别的东西,也是本宫贴身之物,但这件绝对不行。”
魏冉见她目光躲闪,最后撇过头去,不由淡淡一笑,将粉白色的小衣裳换给了她。
本来他还打算继续用凤御祥云威胁一下皇后为自己办事。
但她现在如此表现,看来是不需要了。
这时,外面隐约传来一男一女的交流声。
“有人来了?”
石令薇脸色一变,急忙把凤御祥云塞进袖口,并开始手忙脚乱整理杂乱的仪表。
但当她想穿上鞋袜的时候为时已晚,脚步声越来越近,来人即将进入厅堂。
无奈她只好将罗袜也塞进袖口,光着脚丫穿上了素白色凤纹秀禾鞋。
最后恶狠狠地瞪了魏冉一眼。
魏冉讪讪一笑看向门外。
只见温夫人陪着一位面如冠玉的青年步入客厅,两人身后还跟着一位熟人。
宋清书?
魏冉双眸眯起。
能让宋清书陪同的年轻人,莫非是湘王陈睿?
温夫人与年轻人进来后相继一愣。
温夫人面露诧异。
年轻人同样诧异,摆正站姿,抬手对皇后行了一礼:“儿臣参见母后。”
温夫人和宋清书也行了一礼:“参见皇后娘娘。”
“免礼。”
皇后虚手一托,望向年轻人展颜一笑:“湘王怎会来此?”
陈睿淡淡一笑:“回禀母后,儿臣是来与闵王世子谈生意的,却不知母后也在这里,真巧。”
皇后波澜不惊道:“本宫听闻闵王世子成了亲,特意前来道贺。”
“既然湘王与魏世子有生意要谈,那本宫就先告辞。”
“恭送母后。”
陈睿再次弯腰行礼,不经意间看到皇后走路带起裙摆之下洁白的脚踝后,微微皱眉。
皇后也感觉脚踝凉飕飕的。
温夫人也注意到这点,小声嘀咕了一句:“奇怪,皇后怎么不穿袜子?不怕冷吗?”
湘王若有所思。
皇后闻言险些摔倒,脚下加快脚步。
可刚走出客厅拐了个弯,就听见温夫人怪异的语气:“奇怪,冉儿,地上怎么这么多水?”
“哦,我刚才喝水的时候不小心撒了一些。”
皇后顿时面色通红,一个踉跄差点一头囊在地上。
幸好她已经走出客厅的视线范围。
待走出很远后,拍着怦怦乱跳的胸脯回望一眼,咬着牙齿跺了跺脚,口中念念有词。
“浑蛋,浑蛋,浑蛋,简直太胡闹了。”
“本宫这辈子都不来……算了。”
她娇哼一声,找个没人的地方穿袜子去了。
……
温夫人瞥了眼陈睿,对魏冉道:“我在来时的路上碰到了湘王,所以就一同进来。”
魏冉点头看向陈睿:“湘王方才说要和本世子谈生意,不知你要谈什么生意?”
温夫人展颜一笑:“你们先聊着,我去让人奉茶。”
“湘王请坐。”
陈睿阴柔的脸上带着几分笑意。
落座后便笑道:“见魏世子生意兴隆日进斗金,小王犯了红眼病,特意来此寻求合作。”
“湘王倒是坦率,不知你要寻求哪方面的合作?”
陈睿淡淡一笑:“南川湘州是本王封地,虽谈不上富庶,但多数百姓也富有余财。”
“魏世子的酒水生意遍布长安,甚至开始向中原扩散,但想要扩散到湘州,还需要些时日。”
“想必你早已知晓烈马烧乃是本王产业,如今烈马烧被杜康酒打的无人问津,本王自认是酒水品质不好。”
“此番前来,是想与世子展开长期合作。”
“本王想从世子这里源源不断采购杜康酒和香皂运往湘州,满足一州之地的需求。”
“可来往路途遥远,运输不易,成本消耗巨大。”
“所以,想以比市面价格低一些的价格进货,不知世子可愿与小王合作?”
这时,温夫人回来了。
阮娘和萧媚儿送上了两杯热茶后就识趣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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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夫人理所应当的坐在魏冉的下手位问道:“不知湘王想以几成价格进货?”
湘王腼腆一笑:“本王所求不多,有些蝇头小利便已知足,杜康酒只求比其他人的进货价格低一两银子的运费即可。”
“至于香皂,全凭世子与温夫人定价,价格合理即可。”
魏冉差点一口茶喷出来,就连眼神都变的怪异。
他还以为对方主动上来寻求合作,至少也要压个三四两银子的进货价。
就连温夫人都已经做好讨价还价的准备,甚至五两银子的心理价位都已经准备好了。
结果对方只要求比其他家中间商的进货价格低一两?
不过温夫人并没有因此高兴,而是神色凝重的垂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湘王的追求,果然是蝇头小利。”
陈睿人畜无害的笑了笑:“小王本就没有野心,是个极易满足之人,能争取到一两银子的运送成本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魏冉起身说道:“湘王稍待片刻,本世子要和温夫人商量一下才能决定,先失陪一下。”
“婉姨,走吧。”
温夫人跟着魏冉来到外面,待远离客厅后,魏冉才说道:“这个湘王不简单,但是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是陈尧诸多皇子中封地最广的一个,也是与太子争夺储君之位的最佳人选,婉姨相不相信他会满足这点蝇头小利?”
温夫人蹙眉道:“任何生意人恐怕都不会满足,但也有可能是为了和你建立关系,兴许是觉得你能帮他争取到储君之位。”
魏冉却摇头道:“我不这么理解,我觉得他肯定有其他目的。”
“那你的意思呢?杜康和香皂给不给他?”
“给,当然要给,这种大客户需求量大,来钱也快,当然要建立合作。”
魏冉笑了笑:“而且,我想看看他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你是东家,你决定就好,我这当姨的,只喜欢数钱。”
温夫人笑着打趣了一句,两人就再次回到了客厅。
魏冉端起茶杯示意:“湘王,干了这杯茶,我们就是合作伙伴了。”
陈睿表情惊喜的站起来:“小王敬世子。”
湘王把态度摆的很低。
两人喝完茶后,陈睿迫不及待道:“不知那香皂,世子打算定价多少给小王?”
温夫人接话道:“香皂制作极其麻烦,而且一千两的价格现在都有价无市,具体价格容我们再商议商议,待有了结果,我再告知湘王。”
陈睿含笑道:“那小王就静候佳音。”
“魏世子,温夫人,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小王告辞。”
陈睿带着宋清书离开了闵王府。
两人刚坐上马车,宋清书无奈道:“王爷,小的不懂,既然要谈生意,王爷为何不将杜康酒的进货价格十斤压上一压?”
“虽然期间会浪费一些口舌,但小的以为,只要量大,六两银子进货价不在话下,这样咱们也能多赚一两。”
陈睿瞥了宋清书一眼,淡淡哼了一声:“哼,鼠目寸光,你懂什么?”
“莫非王爷另有安排?”
宋清书立马来了精神。
陈睿冷冷一笑:“杜康酒与香皂的制作方式都掌握在温夫人手中,本王谈合作只是幌子。”
“真正的目的是让魏冉认为本王是友非敌,是相处融洽的合作伙伴。”
“届时把温婉儿这棵摇钱树秘密带去湘州,就能很轻易的洗脱嫌疑。”
“一边从他这里进一小部分货,一边在湘州大量生产。”
“如此,天下财富尽归我手,谋那个位置的底气也会充足很多。”
宋清书顿时满脸钦佩。
“高,王爷实在是高啊。”
第128章 萧媚儿的间谍行为!
“婉姨,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怎么一夜不见,你就有黑眼圈了?”
魏冉见温夫人眼圈微微暗沉,甚至有些憔悴,便主动关心询问。
温夫人望着他的眼神有些复杂,有些迟疑的强笑一声:“昨夜失眠,没有睡好。”
“你呢?你怎么样?”
她同样关心魏冉。
在她的潜意识里,已经将魏冉定义为父母双亡、无依无靠的可怜孩子。
遭遇双亲离世的同时,又要承受身份随时暴露的压力。
她昨夜就是因为太过担心加同情,才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几乎睁眼到天亮。
“婉姨放心,我不是那么轻易就被打击到的人。”
魏冉淡淡一笑,看上去如往常一样。
“那姨就放心了。”
温夫人见魏冉状态还算不错,欣慰一笑。
接着从袖口拿出厚厚一沓银票放在手边的方桌上。
“冉儿,这是近期酒水和香皂的收益,共计二百万两,你收好。”
魏冉将银票拿在手上甩了甩:“比预期的收益少了点。”
温夫人桃花眸一瞪,没好气道:“你说这话,是不是怀疑我中饱私囊?”
魏冉哈哈一笑:“哈哈,哪有,在我心里,婉姨冰清玉洁,怎么能做出中饱私囊的事?”
温夫人翻了个白眼:“这话姨就不爱听了,一下把我抬这么高,等我想中饱私囊的时候可是会脸红的。”
“不过话说回来,近期收益确实比预期少了许多。”
“这二百万两,散户占一半,长安周边的各大酒商占一半。”
“毕竟长安能喝得起十两银子一斤酒的人少之又少。”
“一斤杜康酒,就是平民百姓一家四口近一年的开销,寻常百姓哪喝得起?”
“长安八成以上的酒客,喝的还都是十几文钱一斤的劣酒。”
“冉儿,咱们也应该推出几款寻常百姓能喝得起的便宜酒,你觉得呢?”
魏冉摇头道:“虽然说富藏于民,但真正的老百姓才有几个钱?”
“婉姨,咱们要赚的不是百姓的钱,而是有钱人的钱。”
“咱们推出低价酒,那些小作坊不知要死多少家。”
“而且要卖上百斤酒才能赚一两银子,虽然薄利多销,但来钱还是太慢了。”
温夫人蹙了蹙眉:“说的也是。”
魏冉淡淡一笑:“所以啊,咱们还得走高端市场。”
温夫人无奈道:“可长安的高端酒市场已经被我们占据了,想要多赚银子,生意得往外做。”
“不不不。”
魏冉连连摇头道:“生意往外做是一回事,高端酒是另外一回事。”
“婉姨真的以为十两银子一斤的杜康就是高端酒了?”
“难道不是吗?”
温夫人反问道。
魏冉神秘一笑:“高端酒喝的不止是口味,还有人的心情和追求,一旦上升到品味和虚荣心的层次,那才算真正的奢侈品。”
温夫人从商一个月以来,已经逐渐摸到营销的门槛。
魏冉这么一说,她就已经似懂非懂的开始思考。
片刻后,她将信将疑道:“你的意思是,把心思花在包装上?”
“包装只是其一,酒香也很重要。”
温夫人来了兴趣:“那你快给姨讲讲,咱们如何推出更高端的酒?”
魏冉道:“很简单,将香水加进去,桃花香就是桃花酿,梅花香就是梅花酿。”
“顺便再建个窑厂,烧制一些对应花香外形的瓷器好好包装一下。”
“营造一个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桃花酿的营销策略。”
“价格越贵,越有人追捧。”
温夫人眼眸越来越明亮。
魏冉继续道:“还有,推出限量款包装的酒,打出酒中贵族的名气。”
“咱们不要求卖出去多少斤,但只需要一斤,就赚他个千八百两。”
“另外,高端酒推出积分送礼活动,购买桃花酿满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两,就能在杜康酒家兑换包装独一无二的臻品收藏酒。”
温夫人越听越目瞪口呆。
最后兴奋的一拍大腿:“天才,冉儿,你真是个商业天才,好,我们就这么干。”
魏冉呵呵一笑:“不光是酒,香皂也可以这么做。”
“各种花香混合一下,过度包装一下,形状改变一下。”
“在虚荣心理的作用下,定会备受追捧,成为爆款。”
“长安城这么多官家千金富家小姐,平时聚在一起除了攀比就是炫耀。”
“只要能拿捏住她们的心理,何愁不能赚钱?”
拜金女自古以来都有,并且永远都会存在。
温夫人激动的如同磕了药一样。
好半晌她心情才得以平复。
望着魏冉笑吟吟道:“就算你不是闵王世子替身,将来也会成为富甲一方的摇钱树。”
“婉姨言重了,我只是看得比较长远而已。”
魏冉先是谦虚一番,随后话锋一转:“对了,批发给湘王的香皂,婉姨打算定价多少?”
温夫人仔细想了想。
随后认真道:“根据行情来看,香皂的市场主要是女人群体。”
“青楼的姑娘虽然舍得花上千两银子购买香皂,但终归是少数。”
“你说的饥饿营销策略,想要多赚钱,就必须多开几家铺子,成本也会水涨船高。”
“说到底,香皂还是得走销量。”
“近期香皂作坊里已经堆积了几万块香皂,我觉得应该可以大批量上货了。”
“姨决定按照形状和包装推出多种款式。”
“香味儿淡,无花纹的宣纸包方形香皂作为基础款,五两银子一块。”
“有花纹的宣纸包方形香皂十两,再往上就是木盒装。”
“从基础的五十两到一百两不等,混合香的限量供应,如何?”
魏冉点头道:“可以,价格就这么定了。”
温夫人嫣然一笑:“至于给湘王的进货价,全部与杜康酒一样,售价的七成。”
“没问题,那就辛苦婉姨了。”
“赚钱,哪有不辛苦的?”
“行了,姨去忙了,你这几日可以出去走动走动散散心。”
有了赚钱计划和方向,温夫人离开的时候兴高采烈。
魏冉难得清净,正打算去找穆倾城练剑培养培养感情,庭院内便传来一道由远至近的声音。
“放开我,你,你快放我下来,啊呀呀……你快放开我。”
魏冉闻声来到客厅门前向外看去。
结果就看到丁鹏拎小鸡一样揪着萧媚儿的衣领大步走上前来。
“发生什么事了?”
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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鹏把萧媚儿往地上一放道:“殿下,属下刚发现她在西苑附近鬼鬼祟祟,怀疑她没安好心,就把她抓来审问。”
萧媚儿面纱下的脸神情慌乱,眼神也有些躲闪不敢直视魏冉。
但嘴上却不满的嘀咕道:“你才鬼鬼祟祟,我,我那是在犹豫要不要进来,可恶……。”
丁鹏冷笑道:“你进门又出门,如此往复多次,还说不是鬼鬼祟祟?”
“进来。”
魏冉冷声说了句,便转身进入客厅。
“进去。”
丁鹏推了一下萧媚儿。
萧媚儿气鼓鼓道:“我会走,不用你推,哼。”
她理直气壮的进入客厅。
魏冉端坐主位,目不转睛盯着萧媚儿道:“说吧,你鬼鬼祟祟在外面做什么?”
“我……。”
萧媚儿想要辩解自己不是鬼鬼祟祟,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不该浪费口舌在这上面。
于是便直接摘下面纱,壮着胆子道:“我想跟温夫人学做生意,还请殿下准许。”
说完就开始紧张起来。
魏冉表情古怪。
学做生意?
恐怕窃取掌握酿酒和制作香皂的方法才是主要目的吧?
她是北齐公主,心甘情愿在闵王府当婢女,魏冉心中早就有了某些想法。
今天她主动来说想跟温夫人学生意,魏冉当即就明白了她的小心思。
无非就是想多掌握一些赚钱的本事,待有机会回到北齐后,就能聚拢财富发展国力。
这妥妥的间谍行为。
见魏冉一只盯着自己看,萧媚儿紧张道:“可,可以吗?”
魏冉淡淡一笑:“酒水和香皂生意才刚开始,一个月就能赚几百万两银子。”
“倘若将生意遍布大骊各地,所产生的财富根本无法想象。”
“你知道我为何要将这聚宝盆一样的生意交给温夫人去做吗?”
萧媚儿细细一想,试探性问道:“信任?”
“还不算太傻,没错,就是信任。”
魏冉冷笑道:“温夫人是本世子的姨娘,本世子足够信任她,才把生意交给她去做。”
“可你呢?”
“你以为你是谁?”
“你只不过是我买来的婢女。”
“你凭什么让我信任你?”
萧媚儿鼓着嘴,一脸可爱的天真无邪模样。
“可温夫人身边也有不少婢女,甚至还有的当上了店铺掌柜。”
“她们几乎与殿下没有交集,可殿下还是信任她们,怎么到奴婢这里就得不到信任了?”
魏冉道:“那是因为她们的心在我这里。”
萧媚儿眼珠一转,用无辜的大眼睛可怜兮兮望着魏冉:“奴婢的心一直都在殿下这里。”
“是吗?”
魏冉失笑道:“你人在我这里,心也在我这里,如此一来,你的身心都是我的?”
“那当然……啊,不是。”
被绕进去的萧媚儿花容失色,急忙否则。
“你看。”
魏冉耸了耸肩:“我试探一下你就原形毕露了,明明心口不一,还硬要说心在我这里,你连实话都不说,就想让我信任你?”
萧媚儿咬了咬牙:“奴婢怎样做,殿下才能信任奴婢?”
魏冉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这丫头,好像不太聪明的亚子。
第129章 百炼钢出炉!
听到萧媚儿如此愚蠢的问题,魏冉忍不住笑道:“刚刚你都矢口否认自己的心在我这里,现在还问出这样愚蠢的问题?”
“媚儿,你太蠢了,不适合做生意,回去洗洗睡吧。”
萧媚儿顿时面红耳赤,摇了摇粉润的唇瓣:“奴婢想帮殿下赚钱,还请殿下成全。”
“身心都不在我这里的人,我可不敢用。”
魏冉摆了摆手:“出去吧,跟阮娘好好学着怎么伺候人,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萧媚儿没有出去,她想最后争取一次。
与让国力发展提高一个档次相比,个人荣辱已经微不足道。
陈雯儿有这样的觉悟,萧媚儿同样也有这样的觉悟。
“可是我真的很想学生意,殿下就不能通融一下?给奴婢一个机会?”
魏冉皱眉道:“真心想帮我赚钱?”
萧媚儿心虚的低下头:“嗯,真心的。”
“好,那就给你一个取得我信任的机会。”
“真的?”
萧媚儿惊喜道:“什么机会?”
“把你的身心交给我,我们身体合一,意念合一。”
“啊?这……。”
萧媚儿脸色一红,紧张的眼神吃力的盯着脚尖左右晃动。
之所以吃力的盯着脚尖,是因为低头看不见脚尖。
魏冉摇头失笑:“回去吧,好好考虑。”
萧媚儿咬了咬唇,深深地望了魏冉一眼后,便转身快步离去。
丁鹏收回目光,笑着恭维道:“殿下想让她通房,只是一句话的事,何至于如此麻烦?”
魏冉随口道:“我这个身份的人,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
“强迫女人的行为固然能得到快乐,但并不长久,而且远远比不上征服她们更有成就感。”
丁鹏溜须拍马道:“不愧是殿下,境界比小的们高出太多了。”
“行了,少拍马屁,你来做什么?”
丁鹏将一个布包双手呈递上来道:“刚刚铁石村的人送来一块钢坯,请殿下过目。”
魏冉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块镇尺一样大小的钢坯,通体呈现出乌褐色,表面光滑,拿在手上沉甸甸的,一看就是好钢。
魏冉露出欣喜神色,对丁鹏伸出手来:“刀拿来。”
丁鹏递上凉刀。
在他满是心疼的注视下,魏冉猛然用力一刀砍在钢坯上。
只听Duang的一声,丁鹏的佩刀先是变形,然后断为两截。
反观钢坯,只有一个很小的缺口。
丁鹏一脸震惊,倒吸冷气:“嘶,殿下,这铁竟如此坚硬?”
“用此铁打造刀剑,必是神兵利器。”
魏冉点了点头:“不错,果然是百炼钢。”
“百炼钢?”
“嗯,这已经不是铁,而是钢。”
魏冉笑道:“看来张铁大叔已经掌握了钢化方法,送东西的人呢?”
“走了。”
“好吧,明日一早去一趟铁石村。”
“好的殿下,属下等下就去安排行程。”
言罢,丁鹏捡起地上的断刀露出惋惜模样。
魏冉笑骂道:“瞧你那点出息,不就是一把刀吗?”
“等去了铁石村,用包钢折叠锻打法冶炼的第一把横刀给你用。”
丁鹏叹道:“殿下,属下不是心疼,而是惋惜,这把刀跟了小的十几年。”
“怎么?还跟刀有了感情?要不要本世子做媒给你们办个婚礼?”
丁鹏尴尬挠头:“那倒不至于,不过殿下刚才说的横刀是什么刀?”
魏冉有些心驰神往:“一个伟大时代的巅峰之作,等冶炼出来你就知道什么才是好刀。”
见魏冉如此神往,丁鹏也开始期待起来。
“对了。”
魏冉看向丁鹏道:“你去找个人出趟远门,给北齐女帝送一封信。”
“好的殿下,包在我身上。”
丁鹏走后,魏冉挑选了两张上好宣纸。
又让人送来一块坚硬的石炭,费了半个下午的时间用小刀削了几个手指粗的笔芯。
毛笔画他不会,但素描还是可以的。
毕竟搞非遗的时候画图是家常便饭,久而久之,对肖像的素描水平也提高了不少。
不说惟妙惟肖,但画个八分像不在话下。
穆倾城在一旁练剑,他就在那里制作铅笔。
但制作的铅笔很粗,笔芯又特别酥脆,小心点应该也能用。
“夫君,您捣鼓这块破石炭都一下午了,弄的脏兮兮的,到底要做什么?”
穆倾城呼呼喘着粗气走过来好奇问道。
魏冉头也不抬道:“我还在生气中,你别和我说话。”
穆倾城表情一垮,噘着嘴小声嘀咕:“为何非要在晚上才能原谅人家?”
“真搞不懂夫君,哼,小气包。”
说完就擦了擦汗继续练剑去了。
魏冉把手洗干净后,拿着准备好的宣纸和擀面杖一样粗的铅笔去了内府。
让阮娘找到了萧媚儿。
萧媚儿一脸惊喜的进入客厅:“殿下找奴婢,是打算让奴婢跟温夫人学生意了?”
对她而言,学生意不仅能偷师,还可以离开闵王府,最起码行动范围扩大,这也算另类自由。
魏冉点了点头:“嗯,正在考虑,不过要看你表现。”
“现在,什么也别问,摘下面纱去那边站好不许动。”
萧媚儿想要询问,但却没有开口,因为魏冉说了看她表现,并让她什么也别问。
她心中怀着疑惑摘下面纱,去那边端端正正的站好。
待看到魏冉拿着粗粗的木头棍子在宣纸上刷刷刷划来划去,还用手不停地涂抹,弄得手上黑乎乎一片,就算再傻,也知道他正在用一种奇怪的方式绘画。
他在画我?
萧媚儿心里有些紧张。
他画我做什么?
为什么要画我?
半个时辰过去,外面天色渐暗。
萧媚儿也站累了,终于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殿下是在为奴婢作画?”
“对。”
萧媚儿弱弱问道:“殿下为何要为奴婢作画?”
魏冉随口道:“因为我想把你带在身边,见不到你的时候拿出来看看,睹物思人缓解相思。”
“啊,这……。”
萧媚儿表情一呆,顿时满脸不信。
“那殿下画好了吗?”
“画好了。”
“奴婢能看吗?”
魏冉将画好的素描展开。
萧媚儿走上前观看,第一眼就震惊的张大嘴巴。
“天呐,这……竟然与我如此相像?”
“废话,本来画的就是你,能不像吗?”
“不是……。”
萧媚儿急忙辩解道:“奴婢是说,殿下画功出神入化,画出的奴婢跟本人几乎一样。”
“这,这是送给奴婢的吗?”
萧媚儿脸色微红,满眼期待的问道。
魏冉摇头一笑:“我都说了,这是我用来睹物思人缓解相思的。”
萧媚儿娇躯一颤,一时间心如鹿撞。
“殿,殿下,可不能跟奴婢开这种玩笑。”
她紧张的连连摆手,因为不敢相信魏冉的鬼话。
“你看本世子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殿下,我……。”
萧媚儿彻底慌了。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穆倾城的声音传来:“夫君在跟谁开玩笑呢?”
紧接着,英姿飒爽的穆倾城走了进来。
发现魏冉手上的素描后,猛地看向萧媚儿,心中酸涩难受的同时强颜欢笑道:“夫君捣鼓一个下午,弄得满手脏兮兮的削石炭,原来,原来是在给她作画,画的真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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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夫君在忙,那妾身就不打扰夫君了。”
穆倾城鼻子一酸,失魂落魄的转身离开。
魏冉收起素描工具起身道:“忙完了,夫君与夫人同往。”
萧媚儿望着离去的夫妻二人,脑袋一歪;所以,我是小丑?
魏冉追上穆倾城:“夫人生气了?”
穆倾城眼眶微红,绷着嘴巴摇头,看似努力坚强中。
魏冉见状捏了捏她的脸笑道:“生气的样子都这么可爱。”
“呀,夫君的手。”
穆倾城气鼓鼓的擦了擦脸,发现手上全是黑灰。
魏冉哈哈一笑:“夫人的样子像是个小花猫。”
穆倾城倒没有因此生气,而是展颜一笑:“既然夫君都不生气了,那我也不生夫君的气,晚膳准备好了,夫君快去洗手用膳。”
魏冉淡淡一笑:“夫人不必强颜欢笑,媚儿是北齐富商之女,被人牙子拐来大骊,机缘巧合之下被夫君捡漏。”
“她家里人正在找她,并且已经开出天价悬赏,我替她作画,是要送到北齐谈赎金。”
“啊,原来是这样。”
穆倾城自责道:“妾身又误会夫君了,夫君莫要生气,保证今后再也不因为这点小事吃醋。”
“那什么才算大事呢?”
穆倾城一愣,咬了咬唇儿:“娘说得对,男人家谁没有个三妻四妾?”
“夫君在京为质,又忙于经商,斡旋于朝堂,已经很累了,妾身还总因此吃醋……。”
“现在想想,实在不该。”
“今后无论夫君做什么,妾身都会支持夫君。”
魏冉抬手搂着她细如杨柳的腰身,在她唇上亲了一口笑道:“夫人真乃贤内助。”
这句夸奖果然让穆倾城受用务必,一脸娇羞道:“那夫君能否也为妾身作画一幅?”
“好,晚上给你画。”
穆倾城性格直率,当即就兴高采烈起来。
可到了晚上,她侧躺在床榻上,肌体如玉,双手护在身前,红着脸紧张道:“夫君,这,这不好吧。”
“把手拿开,夫君画了自己欣赏,又不给外人传阅,你怕什么?”
穆倾城咬了咬唇儿,只好把手拿开。
半个时辰后。
“画好了,你要不要看看?”
魏冉把素描拿了过去,穆倾城急忙盖上被子,双手捂着脸连连摇头:“啊呀,不要不要,太羞耻了,夫君自己留着看……千万,千万不要给我看。”
“画都画好了,好歹看一眼,就一眼。”
穆倾城手指漏缝看了一眼,随后猛地把手拿下来,看到上半身穿着衣服的素描后,顿时有些羞恼:“夫君就是个骗子,害人家白白保持一个姿势那么久,腰身都僵了。”
“是吗?那夫君帮你松松筋骨。”
“啊,夫君还没洗手……。”
待魏冉洗完了手,本来就洗的干干净净,但又在穆倾城那里洗了一遍。
烛影摇曳中,墙上倒映出两道人影,可谓千姿百态。
**愉。
翌日一早,魏冉将萧媚儿的素描和一封亲笔信塞入信封,用火漆封好交给丁鹏。
被挑选好的信使即刻出发去了北齐。
吃过早饭,便独自一人乘坐马车,领着一队侍卫去了铁石村。
董府。
一名黑衣劲装男子进入内府,对董长林行了一礼。
“老爷,闵王世子出城了,随身只带了八名护卫,多是些二流水平。”
“已经安排死士沿途追随,今日是个绝佳机会,我们要不要动手?”
董长林精神为之一振,冷哼一声点了点头。
“哼,敢让我儿变成独眼,老夫就敢让他坐着出去,躺着回来。”
“出动所有死士,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明白。”
第130章 锻刀和砖窑!
一路上,魏冉都在留意后方是否有人跟踪。
虽然没有发现暗龙卫的影子,却也有几个行踪鬼祟之人时隐时现。
是陈尧安排的另一波人监视自己,还是其他人?
亦或者是……巧合?
虽然心生疑惑,但距离太远,对方又骑着马,想要驱赶或追上也并非易事。
魏冉也只能暂时放任这些人的存在。
下午时分,马队进入铁石村。
有不少先锋营的老兵正在赤水沟河边挑拣适合冶炼的铁矿石。
见到魏冉前来,他们纷纷上前行礼打招呼,魏冉笑着一一回应。
穿过铁石村百十户人家,后面就是露天的冶铁场。
附近的打谷场上,正有两个赤膊青年,手持木棍打的有来有往,周围不少老兵喝彩的同时,也不忘对其指点一二。
“裴大哥,徐二哥,世子殿下来了。”
有人发现魏冉,裴行衍和徐老二闻言,急忙迎上来。
“殿下怎么亲自来了?”
“夫人没跟着一起来?”
裴行衍看向徐老二,奇怪道:“徐二,夫人前面能否加上温?听着就好像殿下媳妇儿似的。”
徐老二连忙笑着点头:“对对对,是温夫人没跟着殿下一起来?”
魏冉笑了笑:“婉姨在忙别的生意,你们送的那块铁我收到了,今日来指导一下冶炼工事。”
“我带殿下去找张铁。”
徐老二自告奋勇要带路。
魏冉摇了摇头:“不急,看看。”
他随手指向正在练枪的裴元虎和徐庶。
两人也同时停下手上动作,上前行了一礼:“参见殿下。”
“不必多礼,接着练吧,我随便看看。”
两人闻言,继续拿起木棍演练枪法。
裴行衍一边咳嗽一边解释:“咳咳咳,让殿下见笑了,都是军队里大开大合的枪法,主打一个杀敌,毫无章法可言。”
“裴将军过谦了,能杀敌的枪法就是好枪法。”
魏冉看着两人出于本能,杀招频出的枪法暗暗点头。
没有花里胡哨,所有的招式不是一击毙命,就是一招致残。
“他们的枪法上阵杀敌虽然管用,但遇上真正的枪术高手,就有些相形见绌了。”
徐老二惊讶道:“殿下也懂得练枪?”
“略懂一二。”
一旁裴行衍心中一动,对裴元虎和徐庶道:“你们两个停手,让殿下指导一下。”
魏冉岂能不明白裴行衍话里的意思?
无非是想测试一下自己的能力,看有没有说大话的嫌疑。
裴元虎上下打量着魏冉,面带质疑:“殿下方才所言似乎颇有见解,莫非也是用枪高手?”
“呵呵,是不是高手,一试便知。”
徐庶呵呵一笑,明显是对魏冉不屑一顾。
他言罢就从裴元虎手中拿过两米长的木棍,随手抛给魏冉。
“虎哥下手没个轻重,可别让他伤了殿下。”
“既然殿下要指导一二,就让徐庶来陪殿下过两招。”
徐庶话中虽然没有瞧不起魏冉的意思,但语气却充满了对他的轻视和挑衅。
魏冉一甩长棍,发出呜的一声响。
单手托枪式对徐庶招了招手:“既然要过招,那就攻过来。”
徐庶猛然双眼暴突,大叫一声,直接刺来。
魏冉身子后仰,一个抬腿登天,将徐庶手中的棍子高高踢起,手中木棍顺势扫腿。
虽然力道不大,但却足以让徐庶摔个四脚朝天。
啪的一声,徐庶两脚离地,重重躺摔在地。
来不及痛呼,就觉咽喉有一根异物……。
低眉一看,魏冉居高临下,长棍抵在他喉咙上。
一招败下阵来?
现场鸦雀无声。
片刻后,众人纷纷喝彩。
徐庶脸色通红道:“这次不算,我轻敌了,咱们再来。”
说着就爬起来想要继续过招,结果腿上传来剧痛,身子一个踉跄。
裴元虎上前拉着他道:“行了,别献丑了。”
“你打不过他,咱俩加起来也打不过。”
裴行衍语气惊异:“虎儿,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不是你们两个加起来打不过,咱们铁石村的人一起上都不一定能打过。”
徐庶满脸不信:“怎么可能?难道他还是大宗师不成?”
裴行衍和徐老二默不作声,只是望着魏冉的目光充满敬畏。
如此年轻的大宗师,闻所未闻。
魏冉想也没想,从身上摸出一本薄薄的册子丢给裴元虎道:“好好练,过几日就去军营,我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
裴行衍精神为之一振,忙行了一礼:“有劳殿下了。”
裴元虎和徐庶知道自己很快就会被安排去军营,倒没有抗拒,两人聚在一起开始研究魏冉给他们的枪术秘籍。
魏冉也是刚入门不久,龙蛇百花枪还不算太熟练,所以一直将册子带在身上,闲暇之余就会看上一看。
里面的招式他都已经记牢,现在秘籍对他而言已经无用。
既然有心要培养裴元虎和徐庶为心腹,他并不打算藏私,选择了真心换真心。
“这……龙蛇百花枪?”
裴元虎一脸惊骇道:“这是传说中枪仙沈秀在暮年创出的枪法?”
“你竟然舍得把这种宝贝拿出来?”
这里不少人显然都知道枪仙沈秀,都倍感震惊。
江湖上对于武学传承极为重视,不完成拜师仪式就想学武,那是天方夜谭。
哪怕拜师仪式前,也得经过心性和品德的考验才行。
魏冉摆手道:“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既然你们选择跟着我,我自然也不会吝啬。”
“相反,你们的能耐越大,就越能帮到我。”
“不过事先说好,这枪术只能你们自己练,不可外传。”
裴元虎和徐庶郑重点头:“明白。”
“殿下放心,我们一定在军中闯出名堂,不给殿下丢脸。”
“好好练吧。”
魏冉让徐老二带路,去了张铁所在的冶铁炉。
徐庶再也支撑不住,抱着小腿龇牙咧嘴。
蹲下撩起裤腿一看,一条暗红色血痕。
裴元虎检查了一遍,震惊道:“他果然是大宗师。”
“你怎么知道?”
“看伤就能看出来,你这伤看着吓人,实则都是皮肉伤,敷点草药修养三五日就无碍了。”
“他那一棍看似威力巨大,实则力道控制的恰到好处,既能让你摔倒,又不让你重伤。”
“若是动真格的,恐怕你这条腿就废了。”
徐庶暗暗咋舌,全然没了开始时的轻蔑,心中对魏冉也充满敬畏。
冶铁炉前。
张铁用火钳夹出一块通红钢坯道:“殿下您看,这就是折叠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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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次的折叠钢,是不是已经达到冶炼刀坯的程度?”
魏冉却摇头道:“折叠钢包钢的时候才用,刀坯要用精铁,这样才能兼顾柔韧性的同时,又能坚利不摧。”
张铁不愧是铁匠世家,当即就明白其中的道理。
急忙招呼其他几名铁匠准备锻造精铁刀坯。
按照魏冉给出的唐刀形状和尺寸,很快就制作好几个刀坯。
他更是脱掉外袍亲自上阵,这种行为,让先锋营的老兵们有种与大将同吃同住的感觉,打心底对魏冉多了几分敬重。
身份尊贵还能这般礼贤下士,这让老兵们都感觉自己得到了重视。
就连干起活来也格外卖力。
天很快黑下来,未完成的工作只能留到明天。
翌日下午。
第一把唐刀成功完成了淬火。
当刀身校正,开刃打磨订上刀柄后,所有人的眼睛里都充满了狂热眼神。
裴行衍惊叹道:“艺术品,殿下,这横刀简直是艺术品啊。”
“刀身光洁如镜,线条流畅优美,都有些不忍心用来与敌对砍。”
“太漂亮了。”张铁更是热泪盈眶道:“跟着我爹冶了二十年的铁,给江湖客打造过不知多少刀剑,但所有作品加起来都不及此刀半分神采。”
魏冉屈指弹了一下刀身,发出铛的一声铁鸣。
丁鹏眼巴巴望着横刀,激动的眼神狂热道:“殿下,您说过第一把刀给我的啊。”
魏冉淡淡一笑,随手将横刀抛给丁鹏:“你的,许你一天假,找个匠人制作刀鞘,最好是蛇皮包木,否则配不上这把刀。”
“嘿嘿,多谢殿下,多谢殿下。”
丁鹏捧着横刀如获至宝的跑了,其他侍卫羡慕的眼红。
魏冉扫了一眼他们,道:“只要你们足够忠诚,人人有份。”
七个侍卫全部担心跪地,以拳锤胸:“愿誓死效忠殿下。”
“接下来几日暂住在此,你们都别闲着,过来帮忙。”
接下来三天时间,魏冉带着一众侍卫亲自上阵打铁。
除去锻造了几把横刀外,魏冉还亲自监工冶炼了几把八面汉剑。
汉剑唐刀的颜值,一直都是冷兵器中的巅峰之作。
这天,一场春雨来袭,不得已停下了冶铁工作。
魏冉撑着油纸伞看着十几个冶铁炉道:“不能一直露天冶铁,否则遇到连绵不绝的阴雨天会浪费很多时间。”
“而且容易被外人发现,不安全。”
裴行衍拱手道:“等晴天后,我就安排人搭建木棚。”
魏冉突然眼前一亮,问道:“附近可有黏土?”
张铁用拐敲了敲地面道:“这片黄土滩下面就是黏土,殿下这是又想到了工事?”
“哈哈。”
魏冉哈哈一笑:“不用搭建木棚了,咱们直接盖个红砖厂房。”
“红砖厂房?青砖听过,可红砖还是头次听闻。”
身旁几人都面露不解。
“等烧出来后你们就知道了。”
“你们去挖个窑洞出来,顺便准备好石炭、木柴和黏土。”
“你跟我来。”
魏冉叫了一名侍卫跟着进屋。
他迫不及待画出砖模并标好尺寸交给侍卫道:“回长安,多找一些木匠,做一百个此物送来,动作要快。”
没错,魏冉打算烧砖建厂房,顺便把铁石村也改造一下。
第131章 强吻云柔!
制作砖模坯斗期间,魏冉也没闲着。
让人挖了不少黏土,在北边的荒山上弄来不少石灰石。
石灰石经过高温煅烧,遇水则碎,与铁渣研磨成粉加入筛选的黏土,就是简易水泥。
再往水泥中加点沙子和石子,自制的混凝土就算完成了。
用来搞建筑虽然比不上现代的精细化水泥,但这种远超时代的产物比现有的任何建筑材料都要结实耐造。
待砖模坯斗送来后,魏冉同样亲自上手带领铁石村的老幼妇孺制作砖坯。
一大早,他就亲自监督打开砖窑,将晒好的砖坯搬入窑洞开始烧制。
铁石村正在忙着烧砖,村外一紫一白两道窈窕身影显得与这里格格不入。
其中身穿紫衣的大胸妩媚女子问道:“冉儿这七八日一直都在这里?”
一名负责巡视的王府侍卫答道:“禀温夫人,殿下这几日一直待在村子里哪也没去。”
没错,来人正是温夫人和云柔。
温夫人一身紫色衣裙,妩媚动人的同时又极具韵味。
云柔一身飒爽的白色江湖开衫,曼妙的身姿与熟美清冷的气质,很容易激起人的征服欲。
云柔蹙了蹙眉:“他在这里这么久的时间都在做什么?”
侍卫回答道:“殿下亲自上手指导冶铁,锻造了不少横刀,这两日正忙着烧砖造水泥。”
“烧砖造水泥?”
温夫人与云柔都大为不解。
侍卫不无炫耀的递上自己的佩刀。
“夫人请看,这就是殿下冶炼的横刀,削铁如泥,堪称神兵利器。”
所谓削铁如泥中的铁,其实就是生铁,稍微用力一碰就断的那种。
温夫人接过横刀,云柔也凑上去观察。
“这刀,真好。”
云柔夸赞一声,拔出自己的名剑鱼白对比了一下,惊讶道:“婉儿,这刀的质地,竟堪比我的鱼白剑。”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两人虽然经常斗嘴,但关系却已经亲如姐妹。
云柔也不知何时改口叫温夫人为婉儿。
温夫人有时候也会亲切的开玩笑称她一声云妹。
“的确。”温夫人惊叹不已:“比我的佩剑结实多了,而且,如此漂亮美观。”
侍卫一脸自豪:“殿下说这叫横刀,二十个匠人一天就能炼出十多柄。”
温夫人将刀还给侍卫道:“去通知他一声,我们随后就到。”
“是。”
侍卫跑去了铁石村。
待人离去,温夫人叹道:“他还说自己不那么容易被打击到,现在看来,也只是表面坚强。”
“是啊。”
云柔点头道:“他用忙碌的方式缓解双亲离世的痛苦,真是难为他了。”
温夫人有些为难和迟疑道:“我还要经营酒水和香皂生意,不能长时间呆在这里,否则就留下来陪他几日。”
“云妹,不如你留下来陪他几日,顺便开导开导他。”
云柔想也没想欣然接受:“如此也好。”
“走吧,去村里看看。”
二女结伴来到铁石村的砖窑。
但看到魏冉的时候,云柔面色微红撇过头去。
温夫人也没好气道:“身为藩王世子,你怎么连个衣服都不穿?成何体统?”
魏冉此时正站在砖窑的窑洞口,上衣扒开系在腰上,露出匀称的身材。
他一边穿衣一边笑着解释:“窑洞温度太高,热的一身汗,我身上都臭了,你们闻闻。”
他说着就走上来对两人展开胸襟。
云柔瞥了眼他结实的胸口,脸蛋儿更红,嗤声骂了一句‘不要脸’后走开。
温夫人同样脸色微红,却嫌弃的撇了撇嘴:“行了行了,别显摆你那二两肉了。”
“丁鹏,负责烧水,本世子今晚要沐浴。”
魏冉交代一声,就和温夫人走到一旁问道:“婉姨,柔儿,你们怎么来了?”
温夫人翻了个白眼:“你一连七天不回家,你的青城山小夫人都找了我三次了,你再不回去,恐怕她都要成望夫石了。”
“这次来,一是通知你,二是跟你汇报一下近几日生意上的事。”
“婉姨请讲。”
温夫人边走边道:“我按照你给的方法营销,果然效果奇佳,几万块香皂已经卖脱销了,就连梅花酿都供不应求,短短五天就赚了之前半个月才能赚到的钱。”
“另外,你不在的这几天,百花楼的沈掌柜找过你两次,具体什么事,她没说。”
魏冉当即明白,沈幼娘找自己,应该是跟莲花坊的花魁大赛有关,毕竟还有三天就是元宵节。
“嗯,知道了。”
魏冉刚要让人把给温夫人和云柔准备的八面汉剑拿来。
但还未开口,就听温夫人道:“行了,我来这里就是看你一眼,看见你好好地也就放心了。”
“让云柔留下来陪你几日,姨就先走了,长安那边的几个作坊里忙得很,没我可不行。”
魏冉闻言,眉眼带笑看了眼云柔,放弃了现在就把剑给温夫人的决定。
百炼钢锻造的宝剑,不好好利用一下,不是他魏冉的行事风格。
“婉姨,不如把裴元虎和徐庶一起带上送去军营。”
温夫人点头:“如此也好。”
不多时,得到通知的裴元虎和徐庶,收拾好东西后拜别父母,与温夫人一同离开。
温夫人走后,魏冉才去取来一把蛇皮包木的连鞘汉剑,对云柔微微一笑:“去附近转转?”
云柔抿着唇儿点了点头,似乎有心事,并未太过关注魏冉手中的剑。
待两人来到赤水沟上游,云柔弯腰捡起一块石子丢入清澈见底的溪水中,偏头看向魏冉道:
“等送你回长安,我想离开一段时间。”
魏冉惊讶道:“你要去哪儿?”
云柔忧心忡忡道:“已经很久没有霜儿的消息,我猜她可能已经回了白云山。”
“所以我想回白云山看看她在不在。”
“你现在的武功比我还厉害,也用不着我来保护,我在不在你身边用处不大。”
魏冉叹道:“要是我想你了怎么办?”
云柔娇躯一颤,面色微微一红,眼神中也带着一抹慌乱的羞意。
但很快,她就一脸嫌弃:“你身边那么多美人相伴,还有心思想我这样的老女人?”
魏冉表情认真道:“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那些庸脂俗粉,怎么能和柔儿相比?”
“还有,我不许你说自己老,那些年轻的少女怎么能和你相提并论?”
“比起她们那种青涩的柠檬,我更喜欢柔儿这样的成熟蜜桃。”
云柔有些心跳加快,红着脸呸了一声。
“呸,现在对我说这些,等回去后对别的女人又该说其他的甜言蜜语了。”
“你以为贫道是穆倾城那种容易被你骗的小丫头?”
她的口是心非,魏冉岂能听不出?
“柔儿,你闭上眼,我送你个临别礼。”
云柔警惕道:“送礼就送礼,为何要让贫道闭眼?”
“你该不会趁贫道闭眼的时候,偷偷亲贫道一口吧?”
魏冉表情一僵,义愤填膺道:“我送你礼物,你竟然如此想我?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果然,经过时间沉淀出的女人,哪怕是个黄花老闺女,也不是那么容易被骗的。
云柔迟疑了一下,抿着唇道:“我闭上眼,你敢亲我,我就……我就一剑刺死你。”
说罢,她熟美的眸子瞪着魏冉,但其中并没有冷淡和排斥。
“好,我如果亲你,你就一剑刺死我。”
云柔这才闭上双眼,并伸出手来:“拿来吧。”
魏冉直接亲了上去。
四唇相接,柔软温润。
云柔猛地瞪大双眼。
她被骗了。
想把魏冉一把推开,却发现对方已经将自己胳膊牢牢抱住。
她张开嘴就想咬魏冉一口,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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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对方又恰到好处的退到一旁。
“你,你……你这个无赖。”
云柔有些恼羞成怒,疯狂用手背擦嘴。
但她并未拔剑。
魏冉松了口气。
在他的认知里,强吻女生只有两个结果。
要么;啪。
要么;**。
前者是对方给自己一巴掌。
后者是自己不停打对方巴掌,至于用哪里打,怎么打,不得而知……。
“你这个骗子。”云柔咬牙切齿,终于拔剑。
正要上前做做样子,却见魏冉表情庄重,将手中的八面汉剑双手奉上。
“宝马赠英雄,宝剑送美人。”
“柔儿,我希望你如同这把剑一样,永远光彩照人。”
云柔呆呆的看着造型精美的剑鞘和剑柄,甚至比自己的名剑鱼白都要美观。
心中的气顿时消去七八分。
但还是红着脸,恶狠狠瞪了魏冉一眼后才收剑入鞘。
抬手将魏冉赠的剑拿在手中,入手沉甸甸的,她铿一声拔出汉剑,一声嘹亮剑吟悦耳动听。
“好剑。”
云柔眼前一亮,忍不住夸赞一句。
双指抚过剑身,棱角光滑,剑身照人,剑吞正反各刻有两个小字。
待看清刻字后,云柔娇躯一颤。
原本恢复白皙的脸颊,又迅速变得红润。
因为刻字是;冉柔二字。
魏冉表情认真道:“这是我这几天来,亲手为你锻造的宝剑。”
本来还想拒绝的云柔,一听是亲手锻造,犹豫一下便红着脸略微点头:“谢谢,我收下了。”
她看了眼自己手中的鱼白,有些不舍,但一咬牙,还是决定当做回礼。
“这把鱼白算是回礼。”
魏冉摇头道:“我用枪,又不用剑,给我纯属浪费,你还是留给你徒弟霜儿姑娘吧。”
“也好。”
“天快黑了,走吧。”
两人回到铁石村,裴元虎的母亲给云柔安排了一间住处。
待夜深人静时,云柔借着月光,抚摸着魏冉赠送的冉柔剑,时而娇羞时而迷茫。
翌日傍晚,烧制了两天一夜的砖窑被打开。
经过一夜冷却,第二天一早。
在铁石村上百口人的围观下,魏冉拿起两块砖头敲了敲,发出铛铛铛的清脆声。
裴行衍震惊道:“这红砖虽然比不上青砖结实,但胜在烧制容易,三天就能烧一窑,青砖少说也要半个月,烧制起来还极其复杂。”
“是啊,若是这红砖能用来普及盖房子,恐怕寻常百姓都能住得起砖瓦房。”
魏冉对负责烧砖的几人道:“你们把这些砖全部搬到河边泡水,等下我来教你们搞建筑,过不了多久,你们家家户户都能住上砖瓦房。”
所有人一听这话,集体欢呼一声,就连妇女和半大孩子,都参与到了搬砖中。
不大会儿的功夫,大部分的砖都被搬到了水中浸泡。
剩下没被泡水的砖,全被搬到了提前打好的地基中。
很快,魏冉就在地基下面演示盖房子的过程。
掏一铲水泥放一块砖,不多时就砌出一个拐角。
“盖房子就这么简单,都学会了没有?”
不少人都开始跃跃欲试,有的人已经开始上手,盖的还真有模有样。
魏冉见状满意点头。
将提前准备好的房屋详细图纸给了裴行衍后,让侍卫取来这几日锻造好的刀剑,就和云柔登上马车返回长安。
大王山下的林子里,几道黑衣身影蹲在树上,以粗壮树干作掩护。
见到魏冉的马车驶出崎岖不平的小山路,几名身穿黑衣劲装的死士,眼眸中都带着不少喜色。
“奶奶的,一连蹲了十天,这孙子总算出来了。”
“走,与前面的人汇合后直接动手。”
死士们在林子里快速穿行,随后找到拴在附近的马匹,疾驰绕行去了前方的官道与提前埋伏好的死士汇合。
第132章 云柔**,魏冉疗伤……
颠簸的马车内,云柔望着剑身上的冉柔二字,忽然压低声音问道:“为何刻字是冉和柔?难道不应该是树和柔?”
魏冉对上云柔略带好奇的美眸。
“李宝树已经随他父母而去,今后只有魏冉,而且世上也只有一个魏冉,那就是我。”
云柔欲言又止,旋即微微一笑,心照不宣。
“敌袭,保护殿下。”
充当车夫的丁鹏忽然大吼一声,紧接着便是横刀出鞘的铿锵声。
咻咻咻。
利箭破空,箭头钉在车架上发出噗噗闷响。
魏冉二话没说,顺手拿起手边的枪套,拉着云柔扑出车外。
云柔同样反应迅速,拔剑如临大敌。
噗,一支利箭刺穿马头,黑马嘶鸣一声倒地抽搐,马车在前行的惯性下闯出数米被迫刹停。
魏冉与云柔同时躲在马车一侧。
丁鹏武艺不高,几乎是连滚带爬与二人躲在一起。
另外几名侍卫依靠马身作掩护,很快也都聚拢过来。
原本的七名侍卫,现在只剩下四个。
另外三个其中一人脑袋中箭,一人脖子中箭,最后一人被箭矢从肋下刺穿,正倒地口吐血沫。
魏冉将两节**接在一起。
目光却看向另外一边道:“大家小心,另一边还有人。”
丁鹏心头一惊,举目望去,果然看到十几个黑影从数百米外的林子里飞奔而来,狂奔的同时也在张弓搭箭。
“人墙,死战。”
丁鹏咬牙低喝一声,主动起身但在魏冉和云柔身前。
另外四名侍卫脸上也全都带着死意,与丁鹏站成一排组成一道人墙。
魏冉靠近车位探头望去,身后同样有十几名黑衣人,据此已不足百米。
他们几乎同时丢掉手中弯弓,拔刀而来。
魏冉起身将丁鹏拽到身后:“你们没有躲冷箭的能耐,柔儿,带他们去后面拼刀子。”
言罢,他一甩**,迎面冲向正前方的十几人。
带头的**眸子一缩,低喝一声:“小心,他敢冲上来,说明武艺不俗。”
他将弓箭瞄准魏冉松弦。
其他**同时松弦。
十几支箭矢发出利啸直刺魏冉。
魏冉**横在身前,双臂舞出棍花,叮叮叮叮尽数将箭矢击落。
不给他们射第二轮箭的机会,魏冉拖枪而行,双脚爆踩地面,速度之快,令这些**们的眸中都闪过一丝惊骇?
“他是大宗师?”
为首的死士一声惊呼,让其他同伴都心中一寒。
魏冉所表现出的应敌能力和爆发力,无一不证明他有大宗师水平。
一名死士一刀砍来,魏冉**一挑,将死士手中的刀一击打落,枪出如龙直刺而去。
**将死士咽喉贯穿,自后颈窜出。
但濒死之际的死士,却用尽最后力气猛然抬起左臂。
一根钢针自袖口吐出,直刺魏冉面门。
魏冉微眯双眸,脑袋一歪,钢针几乎贴着他耳边飞过,甚至能听到咻的破空声。
另一边,云柔也已经和逼近的黑衣人交手,打的有来有往。
但四个二流身手的侍卫却接连倒地。
若是真刀**的拼杀,他们或许可以坚持一阵。
但这些人明显是有备而来不留活口,袖箭这种暗器,几名侍卫根本难以招架。
丁鹏险之又险避开一支袖箭的同时,怒吼一声:“殿下,他们武器有毒。”
魏冉闻言,脸上露出怒容。
爆喝一声,拖**入死士阵营。
虽然这些死士都有近乎超一流的水平,但在大宗师眼里,与三流二流的身手并无太大差别。
他几乎是一枪一个,转瞬之间便练捅数人。
这些人几乎全都不要命一样,前赴后继扑向魏冉,可都不是他一合之敌。
短短不到十秒钟时间,黑衣人便**的只剩下三个。
其中两个扑上来,最后一个战意全无,丢掉手中朴刀想要逃窜。
魏冉练刺两枪,将扑上来的两名死士干掉,枪尖挑起地上朴刀用力一甩。
只听噗嗤一声,朴刀稳稳地刺穿那名逃跑死士的后心。
这边战斗结束,另一边激战正酣。
四名幸存的侍卫已经全部阵亡,丁鹏若非云柔多次解围,恐怕也早已步入后尘。
魏冉冲上去解围的同时,云柔似乎避之不及,左手突然捂住了左胸。
云柔中招了?
魏冉眸子一缩,脚下加快速度。
剩余十名死士,随着魏冉加入战团,顷刻间便被捅穿七人。
其余三人,有一个被云柔一间刺穿胸口,一个正与丁鹏打的有来有回。
最后一个,被魏冉一个附身冲天刺,枪尖直接从下颚贯穿到了天灵盖。
与丁鹏打斗的死士,见到魏冉的枪上挂着一具尸体朝这边走来,顿时心惊胆寒两腿发软,瞬间没有了战意。
魏冉将枪上尸体甩掉,枪尖直接捅穿最后一名死士的大腿。
死士倒地,被魏冉踩在胸口上。
“谁派你们来的?”
死士一声不吭,甚至无视魏冉闭上了眼。
魏冉拔出他大腿上的枪尖,一脚踩着其胳膊,枪尖下刺,一根手指便被截断。
死士闷哼一声,仍是一言不发。
“希望你一直这么硬下去。”
魏冉抬枪再次截断他一根手指。
死士痛苦表情扭曲,同时张开了嘴,露出黑绿色的牙齿,和一个狰狞的笑容。
丁鹏神色凝重道:“殿下,他们不是单纯的**,而是别人圈养的死士,他应该是被俘的那一刻就已经咬破口中的毒囊。”
“必死的情况下,他是不会说的。”
魏冉也已经失去耐心,把枪转身走向云柔。
此刻云柔正坐在车夫位上一言不发,手捂着左胸拔出了一根半尺长的钢针。
钢针的颜色呈现出黑褐色。
那名咬破毒囊的死士,也在此时身子抽搐片刻后死于痛苦之中。
魏冉来到云柔身前,附身面带关心道:“怎么样?伤的重不重?”
云柔摇头,苦涩一笑:“伤势不重,却很麻烦。”
“钢针有毒,而且很难压制,最多一个时辰,我可能就会毒发身亡。”
魏冉脸色一变,对丁鹏道:“同伴的武器收好,尸体暂时留在这里。”
他去牵了匹马,将死马身上的缰绳转移到活马身上。
同时丁鹏也已将武器全部收好。
“回长安,快点。”
不给云柔反抗的机会,魏冉一个公主抱将她抱进马车里。
丁鹏使劲地挥舞马鞭,马车一路狂奔。
马车内。
云柔靠在魏冉怀里,脸色红润,轻声摇头道:“我应该是没救了。”
“哎,可惜,还有许多事没来得及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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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羞涩的眸子看了魏冉一眼,轻轻咬了咬唇瓣:“我不想死在你身边,等我快撑不住的时候,就把我丢下车吧。”
“废话真多。”
魏冉脸色难看,一把扯开云柔的衣领。
她上半身直接就趁现在魏冉眼前。
云柔惊呼一声,双手护住身前,恼羞成怒道:“你,你做什么?”
魏冉检查着她的伤势,**在左边靠上的位置。
一个芝麻大的**,周围半个巴掌大小范围的皮肤下呈现出青黑色。
很明显是毒素已经开始蔓延。
“不许看,你,你不许看。”
云柔一手横在身前,另一只手去推魏冉的脑袋。
魏冉拨开她手臂道:“慌什么,又不是没看过。”
云柔表情一呆。
魏冉只好说出实情。
“年前雪夜你刺杀我,被文公公一掌拍晕,我替你检查伤势的时候早就看过了。”
“啊?”
云柔怒极,浑身哆嗦起来。
“那,那下……。”
“嗯,也看过了,干干净净。”
云柔急火攻心,只觉头脑发昏。
魏冉二话没说,低头贴上去,开始吸吮伤口内的毒血。
云柔娇躯一颤,面色通红的同时,花容失色道:“你,不要……。”
“别吸……傻瓜,你会**的啊。”
见到魏冉的疯狂之举,云柔又急又羞又害怕。
魏冉吐出一口黑血道:“要死我陪你一起死,但下辈子你得给我生孩子。”
云柔瞬间泪眼模糊,一边哽咽一边望着不停为自己解毒的男人。
“傻子,你这个傻子。”
她不知道自己中的毒厉不厉害,万一是沾之必死的剧毒……。
云柔表情决然的闭上眼,心中已经做好决定,如果魏冉因此而死,她就跟着殉情。
随着魏冉不停排毒,云柔伤口周围的皮肤颜色开始转淡。
不多时,青黑色的皮肤,呈现出粉润之色。
魏冉吸出来的血,也变成了鲜红色。
最后他用水囊你的水漱了漱口,直到将口中的污血冲干净。
云柔开始手忙脚乱穿衣服,魏冉突然一手全方位覆盖住伤口周围。
云柔身子一抖,有些羞恼:“你,你快放手。”
“别急,再观察一下,万一有残留,我不白吸了?”
“有残留就让我死。”
她一把推开魏冉的手,哆哆嗦嗦将伤口盖住。
待将自己整理好后,云柔巨羞的同时,也不忘关心魏冉:“你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不适?”
魏冉闻言心中一动。
身子微微晃了晃,突然扶着脑袋:“我没事,就是感觉有些头晕,可能是刚刚为你排毒的时候不小心吸进去一口。”
云柔一惊,但很快就将信将疑道:“你不会又要骗我吧?”
“我骗你作甚?我说的……都是真的。”
言罢,魏冉脑袋一歪,脑袋倒在云柔大腿上。
“装,你继续装。”
“你一个大宗师,哪有那么容易**?”
云柔轻哼一声,但等了半天都不见魏冉醒来。
心头一慌,急忙推搡魏冉。
“喂,醒醒,你,你醒醒。”
魏冉如同死猪一样怎么摇晃就是没有动静。
云柔彻底慌了神,开始不停拍打车架,催促丁鹏让马车快点快点再快点。
第133章 魏冉装死,以身入局!
傍晚时分,马车冲入闵王府。
丁鹏想要把魏冉背下来,却被云柔拒绝。
她要自己背。
阮娘见到被云柔背下马车的魏冉,慌忙上前问道:“云姑娘,殿下这是怎么了?”
“他**了,阮娘,快去把府上的医官找来。”
阮娘一下急哭了,虽然很着急,但并没有太慌乱,而是有条不紊的做起安排。
正在西苑中练剑的穆倾城,从云柔口中得知魏冉**的事情,当即脸色苍白头脑发昏,如果不是萧媚儿扶着她,可能就已经瘫软在地。
刚成亲还没半个月,她还不想守寡。
等魏冉被送去房间,穆倾城才崩溃的哭出来。
云柔也是心急如焚,对魏冉仅有的一点怀疑也荡然无存。
很快,医官火急火燎抱着医箱进入卧房。
魏冉一只眼睛迷城一条缝,看清了房间里的人。
云柔、穆倾城、阮娘、哥舒芸和萧媚儿。
其中穆倾城和阮娘都哭的梨花带雨,云柔眼眶微红,目中含泪。
哥舒芸和萧媚儿也多少都有些关心,但也不至于哭鼻子。
医官开始给魏冉把脉,魏冉手心摊开,一张被搓成条状的银票,被他双指夹住,隐晦的塞入医官手中。
医官名叫崔元,年龄五十几岁,本来是长安小有名气的老中医。
后来被魏冉花重金聘用,在府内担任医官。
崔元感受着手心里的异物,定睛一看,隐约看到有五百两三个字,顿时精神为之一振。
殿下为何要贿赂老夫?
等等,脉象平稳有力,比健康人都还健康,怎么可能是**的脉象?
崔元当即就明白这位金主是装的。
贿赂老夫的目的,莫非是……?
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几个女人,顿时就明白了小年轻人的心思。
心头暗笑。
曾几何时,他也有过想被多位美女关心的幻想。
既然殿下想演戏,那就好好配合一下。
说不定还有尾款呢。
想到这,崔元面色凝重的收回手叹了口气:“哎。”
云柔急忙道:“崔大夫,他怎么样?**严不严重?”
“夫君如何了?夫君不会有事吧?”
“殿下吉人天相,绝对不会有事的呜呜……。”
穆倾城和阮娘再次哭出声来。
崔元叹道:“殿下**很深,毒已攻心,只怕……。”
萧媚儿和哥舒芸同时瞪大双眼。
魏冉要噶了?
另外三个女人闻言几乎要昏厥。
“只怕什么?”
“你倒是说啊。”
云柔急的都快要拔剑。
崔元无奈道:“只怕会非常棘手。”
云柔气的咬牙切齿道:“棘手就代表还能治,你再敢卖关子,信不信我一剑刺死你?”
不是他卖关子,他只是在思考如何配合魏冉演戏。
崔元见云柔拔剑,急忙道:“云姑娘莫急,您先说说殿下是如何**的,中的是什么毒?”
云柔面色一红,虽然难以启齿,但还是把情况简单描述了一下,只是她**的位置有所改变。
“他就是这样**的,具体是什么毒,我也不清楚。”
崔元心里顿时明白接下来该怎么演了。
他回头对众人道:“殿下虽然毒已攻心,但好在毒量不多,不至于因此丧命。”
“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一定会落下病根,而且还有可能……有可能成为活**。”
“啊?”
所有人都惊呼一声。
“活**是何意?”
“就是人还活着,但不知何时能醒来,有可能三天,有可能三个月。”
“也有可能三年甚至三十年。”
穆倾城瘫在椅子上,哇的一声哭出来:“夫君……。”
“殿下,呜呜。”
“那,那他,他如何饮食?”云柔也哽咽道:“他醒不来,迟早会被饿死的啊。”
崔元无奈道:“只能找个人,将吃的嚼碎,以口度之。”
所有人都表情一呆。
魏冉嘴角不停抽搐,好一个嘴对嘴喂食。
崔元起身道:“夫人,云姑娘,阮总管,如今殿下身边不能离人,但也不宜太多人,留下一位照顾即可,人太多不利于殿下恢复。”
“若是殿下醒来,诸位记得要第一时间通知老夫,老夫就先告辞了。”
崔元背起药箱离开,他只能帮魏冉到这了。
温夫人闻讯赶来,火急火燎冲进房间。
看到躺在床上的魏冉,顿时眼眶一红,颤声道:“云柔,这到底怎么回事?”
云柔将遇袭的事,和自己被疗伤的事,以及魏冉如今的状况都讲述了一遍。
“什么?活**?”
温夫人闻言如遭雷击,脸色苍白,扑到魏冉身上疯狂摇晃。
“醒醒,冉儿,快醒醒。”
“魏冉,你给老娘醒过来,醒过来啊。”
魏冉睁开一只眼睛对温夫人眨了眨。
刚要落泪的温夫人一下愣住,魏冉拼命使眼色,随后再次闭上双眼。
温夫人心中暗暗恼怒,用力在他腰上掐了一把,红着眼眶回头对其他人道:“你们都出去吧,我这当姨的,想一个人陪陪外甥。”
穆倾城呜呜哭个不停。
云柔欲言又止,最后颤抖的手擦了擦眼角哽咽道:“我们都出去,让温夫人陪着他吧。”
阮娘和萧媚儿扶着穆倾城,几人依依不舍的离开。
待房门关闭后,温夫人脸一黑:“魏冉,臭小子,你这是想闹哪样?”
“你最好给老娘一个合理的解释。”
魏冉睁开眼讪讪一笑:“婉姨,刺杀我的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死士。”
“虽然抓了个活口,但他咬碎毒囊**了。”
“凭我们现在的人脉,很难找到刺杀我的凶手。”
“所以……。”
温夫人神色稍缓:“所以,你假借**成为活**,逼着陛下帮你寻找凶手?”
“嘿嘿。”
魏冉嘿嘿一笑:“全长安最怕我死的人就是陈尧。”
温夫人翻了个白眼,抬起葱白玉指点了一下他额头没好气道:“你呀,鬼点子真多。”
“虽然你这样能让陛下替你追凶,可也苦了外面那些人,看你那小夫人伤心的都快哭**。”
“还有阮娘,眼都哭肿了,云柔那老姐妹虽然没表现出来,但她不见得不比她们更担心你。”
魏冉苦笑一声:“我也不想,但是没办法,咱们现在能力不足,追凶会很困难。”
“你有怀疑对象吗?”温夫人沉声问道。
魏冉思忖道:“第一怀疑目标有两个;北齐和北胡,我一死,北凉必反,至少他们是这样认为的,婉姨应该懂。”
“第二个怀疑目标是董家,毕竟前不久我刚戳瞎了董川的一只眼,作为长安首富的董长林,有能力也有理由杀我。”
“第三是跟血洗桃花庄有关联得人找我寻仇,桃花庄幕后的主人是五皇子,他的嫌疑最大。”
“最后是魏无忌的仇家。”
温夫人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桃花庄的幕后主人是五皇子,他们也是近期才推敲出来的。
因为被魏冉砍成三节的庐阳王陈岩,与五皇子关系最亲,两人不但同岁,而且都因为性情暴戾而不受陈尧待见。
“我知道了,我会配合你好好演戏。”
魏冉闻言,指了指窗外道:“既然这样,那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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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赶紧哭一个,表现一下悲伤情绪。”
“……”
温夫人白了他一眼,开始哭哭啼啼。
云柔听到里面的哭声,顿时泪眼婆娑,心中满是自责。
魏冉**陷入昏迷的事,很快也传入宫里。
陈尧没有暴跳如雷,只是若有所思,他不确定真假,甚至怀疑魏冉是装的。
因为暗龙卫早就把第一手消息传递了回来。
暗龙卫亲眼看着魏冉活蹦乱跳的登上马车,不可能因为给云柔吸出毒素的时候**,否则这大宗师的水分就太大了。
但怀疑归怀疑,他这位做皇帝的也多少应该表示表示。
刚要派人去慰问。
结果皇后冲入御书房。
皇后着急的很隐晦,但陈尧还是看了出来,心下也瞬间明白魏冉**的事被她知晓。
“陛下,臣妾听闻闵王世子**了,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皇后看似平淡的问道,实则心中充满担忧。
严格意义上来说她是魏冉的女人,虽然最开始的时候想尽快撇清关系,可随着时间推移,有些日久生情……。
陈尧蹙眉道:“朕也不知真假,不过,皇后为何如此关心闵王世子?”
皇后心头一慌,急忙道:“他爹是魏无忌,手握三十万雄兵,若是因为他**的事挥师南下,会死很多人的呀。”
“臣妾身为皇后,母仪……母仪天下,当然要为天下百姓考虑。”
陈尧欣慰一笑:“皇后有心了。”
“朕刚还在考虑要派谁去探望一番呢。”
“既然皇后有此顾虑,不如代替朕去闵王府走一趟。”
皇后微微欠身:“既然陛下开口,臣妾义不容辞。”
可她还没走,陈雯儿就冲了进来,花容失色道:“父皇,听说魏冉**快**?”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陈尧没好气道:“你们一个个的,都胳膊肘往外拐是吧?朕生病都没见你们有多关心。”
陈雯儿脸蛋儿一红:“哪有?雯儿很关心父皇的好吧?”
“行了行了,反正他今后肯定是你的驸马,你跟皇后一起去吧。”
“对了,去太医署带上韩太医一起,随时向朕汇报病情。”
“多谢父皇。”
陈雯儿迫不及待拉着皇后离开。
石令薇虽然打心眼里不想带着陈雯儿,却也没办法,只能强颜欢笑跟她同往。
只不过她心绪无比复杂,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陈雯儿。
每次看到陈雯儿,心里都有一种对不起她的感觉。
东宫。
太子陈熙有些恨铁不成钢道:“岳丈,你就不能多安排点死士?”
董长林一脸愁容道:“谁能想到闵王世子还有大宗师修为?”
“董家总共圈养了五十名死士,一次出动三十个都没能杀了他。”
“再想杀他,只能去聘请江湖上的大宗师出手了。”
陈熙一脸担忧道:“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父皇正因为此事大发雷霆呢。”
“万一父皇查到董家头上,恐怕岳丈性命不保。”
董长林根本没在担心,脸上露出自信微笑:“殿下多虑了,那些死士的妻儿都在老夫掌控中,他们不可能把老夫供出来。”
“但愿如此吧。”
议事殿外的拐角处,一名身材小巧的东宫婢女,避开巡视的东宫侍卫,身手矫健翻墙而出。
她快步来到东宫内府,对一名年轻的内官一番耳语后,又低声交代道:“明早出门采购之时,将消息传递给百味居的掌柜。”
“切记一定要快,这消息对湘王很重要。”
“阿兰姐姐放心,阿贵不是头次当差了。”
阿兰这才安心离去。
第134章 不辞而别,云柔的情书!
夜晚,闵王府灯火通明,氛围压抑。
陈雯儿望着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魏冉,终是未忍住落下泪来。
她想要靠近,却碍于身份,不能表现太过伤心。
日久生情的皇后又何尝不是如此?
两人了解了一下情况后,便返回宫中将魏冉昏迷不醒的状态汇报给陈尧。
待皇后和陈雯儿各有心事离开后,武公公呵呵一笑:“陛下,看来这魏世子演得还挺像,把皇后娘娘和三公主殿下都给骗了。”
陈尧哼道:“哼哼,这小子会的花招还真不少,知道自己能力有限,故而装作中毒,逼着朕去帮他寻找凶手。”
魏冉一人击杀二十几名死士,用嘴巴吸了几口毒血就中毒成了活死人?
反正打死武公公都不信,因为他也是大宗师,知道大宗师的含金量。
“陛下如何决定?”
陈尧略微戏谑道:“董家这块肥肉是朕的,朕又怎么可能把董家交给他?”
“好歹是朕内定的女婿,是有些真本事在的,也不能糊弄了事。”
“待过两日,揪两条桃花庄血案牵连到的杂鱼丢给他。”
“陛下英明。”
…………
既然骗过了皇后和陈雯儿,魏冉也就不打算再装下去。
毕竟装昏迷躺着不动也有很累。
而且他也不忍心让几个女人一直伤心下去。
穆倾城的眼睛都哭肿了,阮娘也好不到哪去,云柔则不在房内。
再不醒来不行了,穆倾城就要把食物嚼碎喂给他了。
正当阮娘把熬好的粥端给穆倾城后,魏冉直接睁开了双眼。
“殿下醒了,醒了。”
阮娘见他睁眼,喜极而泣。
穆倾城直接扑上去嚎啕大哭起来。
“哇,夫君,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还以为你再也醒不来了。”
“我,我去叫温夫人和云姑娘。”
阮娘作势要走。
魏冉急忙叫住她:“回来。”
“怎么了殿下?”
“咳咳。”魏冉轻咳道:“我醒来的消息不可外传。”
“啊?为何?”
阮娘和穆倾城都大为不解。
穆倾城瞪着通红的眼睛哽咽道:“夫君早就醒了对不对?”
“嗯。”
魏冉点头叹道:“虽然早就醒来,但中毒是真的,只不过没有那么严重。”
“那夫君为何不早些睁眼?害妾身眼睛都哭肿了。”
穆倾城用小拳拳锤他胸口,似乎对此很是恼怒。
魏冉顺势搂着她道:“人多眼杂,所以我才一直没有睁眼。”
“原因很简单;我要假借中毒逼陛下追查凶手。”
“我醒来的事你们知道即可,千万不要表现出来,该怎么伤心,继续怎么伤心。”
阮娘和穆倾城同时恍然点头:“明白。”
“粥给我,快饿死了。”
魏冉从阮娘手里抢来那碗粥,吨吨吨几口下肚。
阮娘抿唇一笑:“殿下,要不要奴婢去准备一些吃的送来?”
“好,最好暗中送来。”
阮娘正打算出门。
外面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魏冉赶忙做出噤声手势,直到两人点头后他才继续闭眼装昏。
云柔紧绷着唇角步入卧房。
看到床头小桌上的空碗,神色一喜:“粥喂下去了?”
“你们两个谁喂的?”
“我。”
穆倾城和阮娘同时应答。
云柔表情一僵,来回只这两人:“不是,你们,两个,同时用嘴度粥?”
两人尴尬的脸色一红。
穆倾城强行解释道:“我先喂了一半,另一半是阮娘姐姐喂的。”
云柔点头,如释重负道:“能吃下去就好,他能吃下去,就说明不用担心他被饿死,只要好好伺候着,魏冉终有一日会醒来。”
“穆夫人,阮娘,你们应该都累了,不如先去休息,今晚我来守夜吧。”
云柔自告奋勇。
阮娘颔首:“那就辛苦云姑娘了。”
既然魏冉已醒,她也不需要留在这里。
穆倾城表情奇怪的看了魏冉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要继续隐瞒云柔。
但既然是丈夫的决定,她之前也立过誓言,索性也就不管。
“辛苦云姐,明日我再来照顾夫君。”
穆倾城起身,和阮娘结伴而去。
云柔来到床前,轻轻坐在床边一言不发。
许久之后,她才传来啜泣声,并紧紧握住魏冉的手,忍不住哽咽道:“你怎么那么傻?”
“魏冉,你这个傻子,大傻子。”
“你醒醒好不好?”
“算我求你了,你醒过来啊。”
“我不要下辈子给你生孩子,我这辈子就给你生。”
“只要你醒过来,别说生一个,我给你生十个。”
云柔言罢,便掩面哭泣。
哭声很是压抑。
魏冉闻言虎躯一震,惊喜的睁开眼:“真的?”
“这可是你说的,给我生十个孩子,少一个都不行。”
云柔一下僵住。
猛然回头看向魏冉,先惊喜后羞怒。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她蹭一下站起身,恼羞成怒的指着魏冉咆哮道:“你这个骗子,原来你早就醒了。”
“贫道如此关心你,你怎么忍心欺骗贫道?”
云柔指着魏冉的手臂直哆嗦。
魏冉故作虚弱道:“柔儿你别误会,我才刚醒,而且是你求我醒来的时候醒过来的。”
“你闭嘴,巧舌如簧,你就是个骗子。”
云柔气急,抬手一拳打过去。
魏冉随手握住她不大的拳头用力一拉。
云柔惊呼一声整个人都趴在他身上,接着便感觉腰背被两条手臂牢牢抱住。
与魏冉的脸近在咫尺。
无论她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
一时间有些急了:“放手,你,快放手,快放开我。”
魏冉表情认真道:“你刚说了,只要我醒过来,你就给我生十个孩子,我现在就要生。”
“……”
云柔红颜渐深,瞬间慌了神:“我那是随口一说,不当真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反正我当真了。”
“唔……。”
云柔瞪大眼,想说的话被堵在口中。
魏冉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皓齿内鲜。
云柔望着他缓缓闭合的双眼,也轻轻的闭上双眸。
正当魏冉想得寸进尺,云柔却突然睁开双眼,用尽全力挣脱出来,发出急促喘息。
魏冉恬不知耻的笑了笑:“你说,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像你还是像我?”
“我才不要给你生孩子,永远都不要。”
云柔着急忙慌的低垂着红润脸颊,轻轻啐了一声后落荒而逃。
魏冉望着她窘迫的背影会心一笑。
翌日一早。
百味居的李掌柜,在收到东宫少府官差阿贵传递来的消息后,便第一时间去了湘王府。
湘王陈睿听到李掌柜的消息后戏谑一笑,对随侍的半百中年道:“元老,备车,去闵王府。”
元老名为元秉春,是陈睿的亲信。
“殿下是要借刀杀人?”
元秉春深邃的双眸闪过一抹精光。
陈睿举止优雅的用餐巾擦了擦唇角道:“董家一直都是大哥的左膀右臂,为他提供金钱援助,为何不能趁此机会,让大哥品尝一下断臂之痛?”
“何况,此举也能做个顺水人情,对咱们得后续计划大有裨益。”
元秉春点头道:“如此一来,闵王世子会将殿下当做一路人,也就不会对殿下产生怀疑。”
“老夫这就去备车。”
不多时,一辆造型古朴的低调马车悠哉游哉的去了闵王府。
闵王府。
穆倾城急匆匆来到魏冉床前,将一封信件递了上去。
“夫君,你看。”
魏冉接过信封一看,上面写着‘魏冉亲启’四个小字。
“这是云柔的字?”
穆倾城点头道:“阮娘今早去叫云姐姐用早膳,可房间里没人,床头上只有一封信。”
魏冉赶紧拆开信封看了看,神色有些怅然。
穆倾城关心道:“夫君没事吧?云姐的信中都写了什么?”
魏冉并不打算隐瞒他和云柔之间的感情。
封建世界,三妻四妾稀松平常。
更何况,他还是励志要当皇帝的人,三宫六院都是保守。
穆倾城接过信件,轻声念了出来:“我知君心,君知我意。”
“爱徒生死未卜,我心难安,不舍别离,留此手书。”
“待妾归来,与君续缘,望君勿念,云柔亲笔。”
穆倾城读完信后交还给魏冉。
她并未表露出失态,反而面露微笑:“云姐比我娘也小不了几岁,她如此年龄,肯不顾世俗偏见对夫君表露心意,想必对夫君是一往情深。”
“待云姐回来,夫君将她收了吧。”
魏冉稍稍诧异:“这次你竟然没吃醋?”
穆倾城鼓嘴瞪眼一气呵成,挥舞拳头娇哼一声:“哼,吃醋归吃醋,但云姐与夫君早就相识,感情之事总不是一蹴而就。”
“云姐如此性情寡淡之人,肯对夫君表露心意,想必夫君与她互生情谊还在我之前。”
“我与夫君仓促成婚后初来王府之时,云姐所表露出的状态就足以说明,我又岂会看不出?”
“哟。”魏冉调笑道:“夫人这都能瞧得出来?眼光还挺毒辣。”
穆倾城嫌弃道:“夫君这就开始就重避轻了?莫非是以为妾身是那种不通情理之人?”
“哈哈。”
魏冉尴尬一笑,从床上下来将她抱进怀里。
“夫人如此知书达理,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穆倾城稍稍一愣,神态逐渐羞涩。
一句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正中她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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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魏无忌暴怒,杀魏冉!
“殿下。”
阮娘急匆匆跑了进来。
“殿下,湘王前来探望,奴婢告诉他殿下还在昏迷中不能见客。”
“他将此物交给奴婢,等殿下醒来后交给殿下。”
她将一个折纸交给魏冉。
魏冉拆开一看,上面只写了一个字‘董’
董?
莫非刺杀自己的人是董家?
魏冉双眸眯起,将纸条揉成团道:“湘王人呢?”
“温夫人正在客厅陪同。”
“知道了。”
魏冉点头走了出去。
穆倾城和阮娘同时惊讶出声:“夫君(殿下)不装了?”
魏冉没好气道:“都被人看出来了,还装什么?”
两人对此不解。
不明白魏冉如何判定自己被人识破昏迷是装的。
魏冉也懒得解释,直接去了客厅。
“见过湘王殿下。”
身份有别,他地位不如湘王,自然是要行礼,否则失了礼数。
厅内三人。
湘王、温夫人、元秉春。
魏冉偏头看向元秉春,此人气息绵长,给人一种锋芒内敛的感觉。
这是一位高手,实力不在田猛之下。
陈睿笑吟吟道:“看来世子的毒已经解了,如此本王也就放心了。”
温夫人对魏冉的到来并不意外,似乎是提前知道了些什么。
可魏冉还是将纸团丢在桌上努了努嘴:“湘王殿下这是何意?”
陈睿也不卖关子,开门见山道:“实不相瞒,本王在东宫有眼线。”
“哦?”
魏冉挑眉:“湘王此言当真?”
“岂敢欺瞒世子?此言千真万确。”
温夫人沉声道:“昨夜董长林去了东宫,与太子谈起了有关刺杀你的事。”
魏冉却意味深长道:“湘王这是要借刀杀人?”
陈睿淡淡一笑:“怎能叫借刀杀人?”
“本王与世子是生意伙伴,世子遭遇不幸,本王也会损失惨重,说不准还会失去赚钱机会。”
“董家此举,不仅威胁到世子的安全,更威胁到本王的利益。”
“本王岂能坐视不理?”
“只可惜,无有证据指认董家,本王也只能前来相告,提醒世子今后要多加小心。”
魏冉呵呵一笑:“那我还真该谢谢湘王殿下了。”
湘王起身拱手道:“谢到不必,本王只希望世子安全,这样咱们的生意才能长长久久。”
“此行目的既已达成,本王告辞,世子留步。”
陈睿毫不拖泥带水,大步流星的离去。
他走后,温夫人蹙眉道:“冉儿,你觉得此事是否与董家有关?”
魏冉感叹道:“陈尧的眼光真是差劲,明明身边有个麒麟儿,却硬要立嫡立长。”
“若是选择湘王当储君,大骊绝不会是现在这样。”
温夫人感叹一声:“大骊如今已经千疮百孔,就算湘王当储君,又能好到哪里去?”
“说的也是。”
魏冉点头:“不管他所言是真是假,我都必须相信。”
“无论策划刺杀我的幕后者是不是董家,我都必须把刀借给他。”
“因为董家不亡,刺杀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湘王正是明白这点,才会毫无顾忌前来相告,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
温夫人蹙眉道:“董家世代经商,家族旁支多达十几条,势力遍布半个大骊,我们没有证据,如何覆灭董家?”
魏冉一副智珠在握的神色,缓缓开口道:
“没有证据,那就引诱他们提供证据。”
“如何引诱?”
温夫人满脸好奇。
魏冉神秘一笑:“明天婉姨就知道了。”
“为何不能是今天?”
“因为今天我要去芙蓉园看花魁。”
每年一度的花魁大会就在芙蓉园举行,是皇家园林为数不多对百姓开放的日子,另一个对百姓开放的日子是仲夏诗会。
花魁大会由教坊司主办,教坊司是集宫乐、礼乐、女闾等多重职能的机构,其中的女闾便是官营青楼。
虽然皇家园林在花魁大会的时候,名义上是对百姓开放,实则针对的是有钱的百姓。
入场费就高达几十上百两不等,而且看台还只是外围,内场的门票动辄几百两,越往前的位置收费越高。
教坊司举办花魁大会,只是找了个由头敛财而已。
但很多人仍然趋之若鹜,因为姑娘漂亮,哪怕天冷,也能看到很多白肉。
温夫人一听他要去看花魁,顿时没好气道:“才装昏迷了一夜,你好呆多装几天。”
“凶手已经锁定,再装下去毫无意义,而且,陛下也不可能帮我把凶手找出来。”
温夫人惊讶道:“你怎么知道陛下不会帮你寻找凶手?”
魏冉解释道:“最不想我死的人是陛下,包括之前太子在朝堂上也是如此表现,董家与太子谈论刺杀我的事,要么是无稽之谈,要么是陛下和太子合谋给董家挖坑。”
温夫人美眸瞪大,满脸赞赏表情:“冉儿,你说的很有道理。”
“所以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魏冉笑了笑:“如果真是董家刺杀我,陛下和太子肯定提前知道。”
“甚至,还有可能是陛下授意太子去引诱董家对我动手。”
话已至此,温夫人也在瞬间融会贯通,咬牙切齿地恨声道:“姓陈的这对父子也太阴险了吧?为了捞点银子,这么损的事都干得出来?”
“真是气死老娘了。”
温夫人被气的酥胸起伏。
魏冉语气平淡道:“婉姨,没必要因此生气。”
“他们引诱死士去杀你,我能不气吗?”
魏冉扶着温婉儿的双肩让她坐下,并俯首在其耳边低语道:“婉姨只要记住,我们现在赚的每一笔钱,最后都是砍在他们身上的刀就行了。”
温夫人稍稍一愣,旋即扑哧一笑:“听你这么一说,姨这心里舒服多了,赚钱都有动力了。”
“对了,怎么没看见云柔?”
魏冉说道:“回白云山找她的爱徒了,可能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这个贱人,竟然都不和我打声招呼就走,真是个白眼狼。”
“婉姨,她甚至都没跟我打招呼,连夜不辞而别的。”
“原来如此,可能是怕离别的时候哭鼻子,所以才不辞而别的吧。”
温夫人语锋一转:“行了,去参加你的花魁大会吧,姨要赚钱去了。”
她言罢,扭着丰腴的臀儿款款离去。
魏冉盯着看了许久,想起了那句……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他昨日的遇刺经历,让穆倾城成了惊弓之鸟。
亲自从青城山的弟子中挑选了三十个身手一流的人随行。
很快,魏冉去了芙蓉园的消息被宫内得知。
陈尧有些懵逼。
魏冉昨夜还在昏迷,湘王去了趟闵王府,他就开始活蹦乱跳了?”
凤鸾宫内,皇后很生气,正在对着叠好的被褥一顿乱拳。
“本宫打死你,打死你这个浑蛋。”
“本宫担心的茶饭不思,早膳都一口没吃,你却去芙蓉园参加花魁大会,真是气死本宫了。”
文秀宫。
陈雯儿与石令薇的状态差不多。
石令薇打的是叠好的被褥。
陈雯儿则是打人,打的是胡顺和刘宝。
这俩人是配合她在冷宫演戏的两个酒囊饭袋。
凉州。
经过十日星夜兼程,大宗师田猛风尘仆仆回到了闵王府。
白莲湖畔。
魏无忌在看到田猛的刹那,心里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为何回来?莫非长安事态严重?”
田猛无奈一叹:“王爷,不是事态严重,是非常严重,可能已经完全失控。”
魏无忌面色一沉,挥手屏退四周。
田猛将自己在长安的遭遇讲述了一边。
魏无忌听后,气得身体直哆嗦,怒不可遏:“顾长空这个废物,住什么地方不好,非要住进百花楼?”
“老子告诉他百花楼这步暗棋,是让他去获悉有用消息,不是让他进去享乐。”
他锐利的鹰眼瞪着田猛:“一个十战九胜的将才,一个拳法通玄的大宗师,两个小宗师外加一千名千鹰卫,结果搞成这个样子?”
田猛老脸一红,垂首汗颜道:“谁又能想到李宝树那小子不仅有大宗师修为,还把百花楼这步暗棋给策反了?”
魏无忌脸色阴沉得都要滴出水来。
“沈幼娘啊沈幼娘,你究竟愚蠢到何种程度才会被策反?”
“锦儿能把暗棋说出来,必定吃了不少苦头,田宗师见到她没有?锦儿如何了?”
对于锦儿,魏无忌还是有些担心的。
毕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而且身份也极为特殊。
田猛目光一黯:“死了。”
“锦儿死了?”
魏无忌虎躯一震。
田猛点头道:“是李宝树说的,他既然当夜就杀了顾长空,想必……锦儿也活不长久,临死前说不定还被……。”
他没有再说下去。
魏无忌突然爆喝一声:“来人,把王妃和魏冉找来。”
不多时,闵王妃和真世子便来到白莲湖畔。
听闻噩耗的闵王妃如遭雷击,瞪大通红的眼眸厉声道:“这个狗东西,他怎么敢杀锦儿?”
真世子也崩溃大哭:“锦儿,我的锦儿啊,还没与我同房,她怎么能死?”
“李宝树,你这个浑蛋,敢杀我的锦儿,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真世子咆哮不停。
魏无忌咬了咬牙:“碎尸万段太便宜他了,挫骨扬灰好了。”
温静姝红着眼埋怨道:“王爷早就应该杀了那厮,否则也不会酿成今日之祸。”
知道她失去义女心中悲痛,魏无忌并未计较,神色缓和对闵王妃道:“姝儿,我准备让冉儿亲自前往长安,杀了李宝树。”
闵王妃大惊之下,一脸警惕将真世子护在身后:“不行,我就冉儿这么一个儿子,他绝对不能去长安,他若有个好歹,我这做娘的还活不活了?”
魏无忌柔声道:“我在长安还有其他暗棋,只要我一声令下,冉儿随时就能被护送至北凉。”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那也不行,长安太危险。”
闵王妃当仁不让。
魏无忌和颜悦色道:“冉儿也是我的儿子,我岂能让亲儿子去以身犯险?”
“青城山的掌门穆云峰是我在江湖上的暗棋之一,王妃是否忘了我们两家还有一桩姻缘?”
真世子一听这话,顿时眼前一亮:“父王,母妃,是孩儿的姻缘吗?”
魏无忌含笑点头:“当然是你的。”
“穆掌门的女儿穆倾城虽然比你年长两岁,但天生丽质,相貌倾国倾城。”
“早年我们定下婚约,答应他让你十六岁去娶亲,如今你已十八,在拖下去,恐怕人家姑娘就不乐意了。”
“姝儿,替身李宝树在朝堂上杀了惠太妃都没事,足可见陛下根本不敢为难咱们儿子。”
“冉儿去了长安非但没有危险,反而会被陛下特别保护,毕竟陈尧对我有顾虑。”
“此行我会安排两位大宗师随行,还有青城山近千名弟子,以及暗中潜伏的千鹰卫供他调遣,绝对不会有事。”
温静姝极不情愿道:“好,如果儿子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魏无忌闻言暗暗皱眉,眸光冷淡,却笑容柔和。
“姝儿放心,若冉儿发生意外,为夫任凭你处置行了吧?”
温静姝这才点了点头,起身开始去张罗聘礼。
共计准备了五万两银子和一万两银子的金玉饰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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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北齐女帝萧璇儿!
北齐,皇宫。
德政殿,北齐皇帝勤政之所。
先帝萧兖共有子女七人,其中四位皇子不是死于党政,就是死于谋反,最小的皇子年仅七岁。
这也给了萧璇儿机会,开创女权先河,成功登临帝位。
殿内的案头上,摆放着厚厚几摞奏折,萧璇儿二十几岁,年龄看似比颜湘儿小个一两岁,妥妥的御姐风。
她一身得体明黄色龙袍,修剪合度,束体婀娜。
丹凤眼尾上翘,双眉如兰花细叶直穿耳鬓,玉珏束起公子发,凤体龙相,英气不凡。
正忙碌批改奏折的同时,也会轻轻蹙下眉头,眉宇间总是充斥着一抹担忧与烦躁。
“陛下,陛下。”
一位女侍难掩激动冲入德政殿。
萧璇儿抬头蹙眉:“何事慌张?成何体统?”
声音清冷,极具威仪。
女帝风采,绝世无双。
“陛下,有二公主的消息了。”
“快说,媚儿在哪儿?”
萧璇儿急忙起身,绕过龙案,目光殷切而激动。
女侍指着殿外喘息道:“大鸿胪卿厉永成厉大人带来一位南骊信使,说有二公主的消息,但那位信使扬言要见到陛下后才告知二公主的下落。”
南骊是北齐和北胡对大骊的称呼。
正如大骊称呼大齐为北齐。
“快让他进来。”
萧璇儿迫不及待的催促。
不多时,一位身材微胖的北齐官员,身后跟着已经满面风霜的年轻男子进入德政殿。
年轻男子名叫黄平,是丁鹏从侍卫里挑选出的信使。
虽然身手只有二流,但却衷心和机敏,最关键的是黄平训鹰有一套,属于侍卫中为数不多有一技之长的人。
他手上拎着一个被黑布罩着的鸟笼,里面时不时传来一声猛禽的鸣叫。
黄平好奇的打量着殿内的一切事物,最后将目光定格在萧璇儿身上,眼神稍微有些呆滞。
萧璇儿虽着男装,但绝世美女的相貌和高挑身姿在那里摆着,恐怕是个男人都会多看几眼。
短暂呆滞后,黄平压下心头悸动道:“你就是北齐女帝?”
“大胆。”
“放肆。”
北齐鸿胪卿与殿内侍卫同时发怒。
“如此不懂上下尊卑,你们的皇帝就是这么御下的?”
黄平对北齐鸿胪卿厉永成嗤之以鼻:“我又不是使臣,不代表大骊官员,只代表我个人。”
“再说了,我是大骊人,又不是北齐子民,平甚要求我上下尊卑?”
厉永成怒道:“南骊蛮夷无理,来人,把他叉出去乱棍打死。”
北齐侍卫齐齐上前。
萧璇儿蹙眉呵斥一声:“退下。”
“陛下,他……”
“住口。”
她扫了眼李云成,后者哼唧两声不再多言。
萧璇儿用冷冽的目光看向黄平:“若你真有媚儿的消息,朕以国礼待你,否则,就埋骨他乡吧。”
“我不光有她的消息,我还经常见到她呢。”
黄平说了一句,顺手从怀中拿出一份信件递上去。
“呐,这是我家主人差我给你送的信。”
侍卫防止黄平刺杀,当即上前拉住他,从他手中接过信件转交给北齐女帝。
萧璇儿快步回到龙案后拆开信封,首先看到的是萧媚儿的铅笔素描。
看到素描的刹那间,萧璇儿眼眶微红,唇儿颤抖,差点喜极而泣。
但好在她定力超然,硬是将眼泪憋回去。
“是媚儿,果然是媚儿。”
“想不到你们大骊还有如此技艺高超的画师,能将人的相貌画到纤毫毕现,当真是绝技。”
黄平满脸自豪道:“那当然,这可是我家主人亲手画的,不仅画技如神,更是诗才无双。”
“哦?”
萧媚儿凤眉一挑:“可否读来一听?”
黄平刚要开口,转念就发现情况不对,顿时警惕道:“别套我话,也休想顺藤摸瓜。”
萧璇儿套话不成,便随手将肖像放在一旁,开始品读信件。
但看到信件内容后,她顿时面如寒霜。
旋即将信件重重的排在龙案上怒哼一声:“你家主人莫非是强盗不成?”
“大齐牧场总共也才八万匹精良战马,他张口就要十万?”
“他怎么不让朕把大齐拱手相让?”
黄平眨了眨眼:“可,可以吗?”
“……”
萧璇儿好悬一口气没上来给气死,因愤怒而胸膛起伏,喘息声都加重了几分。
厉永成从女帝的神态中也能判断出一些信件内容,脸色一变道:“陛下,万事以国事为重,岂能因为公主一人,葬送我大齐的未来?”
萧璇儿怒视黄平:“朕允诺一万匹战马换回萧媚儿,此举已让朝堂震荡不安,你家主人张口就要十万匹马,莫非是想让我大齐灭国?”
黄平摇头道:“女帝陛下,我只是个送信的,连其中内容都不知道写的什么。”
“我家主人是个生意人,既然是做生意,那自然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但最后能不能谈成生意,就要看两位老板的底线在哪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萧璇儿沉声道:“你家主人到底是谁?朕要亲自与他商谈。”
黄平抬起手中的鸟笼拍了拍。
“来时主人交代,大骊与北齐相隔遥远,人力往返一次少说也要一个月。”
“所以特意让我带来一只信隼,方便女帝陛下和我家主人交流。”
萧璇儿眯起眼睛:“朕要与他面谈。”
“可以。”
黄平笑着点头道:“那就请女帝陛下收拾一下行礼,随我前往大骊京都。”
“陛下万万不可。”
厉永成吓了一跳,着急忙慌道:“陛下身为九五之尊,岂能以身犯险?”
萧璇儿扫了他一眼:“朕还没那么傻。”
黄平继续道:“这信隼往返一趟只需要五六天时间,反正我家主人不着急,陛下慢慢考虑。”
“无需考虑。”
萧璇儿手扶衣袖,抓起批阅奏折的龙豪奋笔疾书。
不多时便写了封信折叠好。
“将此信交由你家主人。”
黄平讨要了一些新鲜生肉喂给信隼,之后便将信件塞入腿环,来到殿外将其放飞。
………
芙蓉园春明湖的码头周围,提前搭建了不少看台。
场地外围人山人海,有些人为了一睹花魁跳艳舞,不惜爬上高树,甚至还有叠罗汉的。
码头属于内场,人不多,但却非富即贵。
以魏冉的身份,甚至一文钱没给,就被请入最佳看台。
最佳的看台总共不到十个,每个都被竹帘遮挡,只能隐约看到竹帘背后的人影。
不少人都在议论今日的花魁名落谁家。
“洛兄觉得今日花魁会是哪位姑娘?”
“林兄,那自然是醉春楼的牡丹姑娘。”
“哦?何以见得?”
“呵呵,因为洛某便是为牡丹姑娘而来。”
“林公子有所不知,我家公子还特意请陆鸣渊先生为珠儿姑娘作词一首,今日花魁也必定是牡丹姑娘。”
“怪不得洛兄如此自信,原来是请来了鸣渊先生作词,这里如此热闹,为何不见鸣渊先生?”
“小妹得知丽人阁有一款香皂,用来洗衣或沐浴,香气沁人心脾留香持久,一大早就拉着鸣渊先生去丽人阁排队去了,我估摸着应该也快回来了。”
“玉宓也来了?”林公子语气惊喜道:“玉宓想要香皂,直接找我即可,哪里用得着亲自去排队?”
洛公子诧异:“哦?莫非林兄有后门?”
“哈哈。”
林公子哈哈一笑:“洛兄这就有些看不起林某了,好歹家父也是当朝宰辅,统领百官。”
“这香皂是闵王世子和温夫人共同的生意,家父开口,温夫人还不乖乖将香皂奉上?”
隔壁的魏冉听闻此言,不由撇起了嘴。
刚要掀开竹帘露个脸,却听隔壁的洛公子道:“玉宓,看你失落的样子就知道,你没有抢到香皂。”
随着萧条身影晃动,一道动听的女子声音响起:“抢到了,但却不是我喜欢的味道,可惜。”
又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没关系的玉宓,明日我再陪你去抢,一定能抢到你喜欢的味道。”
听到这个声音,魏冉脑海里浮现一道人影。
那道人影身材娇小,酥胸挺高。
国子监祭酒苏文狼之女;苏玉婵。
这边林公子似乎有些激动:“林轩见过鸣渊先生。”
儒雅的中年声音:“陆某一介儒生,岂敢受此大礼?”
“其他儒生或许不能,但鸣渊先生当的。”
陆鸣渊没了声音。
林轩再次说道:“玉宓,两年未见,近来可好?”
“回林公子,一直很好,家父让玉宓代他向林伯伯问好。”
“哈哈,玉宓放心,我一定传达。”
之后洛玉宓便和苏玉婵开始小声交流。
“玉宓姐姐,其实最好闻的香皂是混合花香,可好闻了,我最喜欢的就是混合花香。”
“你有吗?回头让我也闻闻。”
苏玉婵讪笑道:“我爹两袖清风,若非我娘留下的嫁妆多,他连酒都喝不起,哪舍得给我银子买香皂?都是我在别人那里闻到的。”
“不过现在香皂便宜了,之前能炒到上千两银子一块,现在最便宜的也才五两,只可惜抢香皂的人实在太多,我派人去蹲了三天都没抢到。”
“啊,谁,谁砸我?”
苏玉婵突然惨叫一声,捂着脑袋露出吃痛表情。
待砸中她脑袋的东西落地后,却是一个纸团,但纸团落地的声音却咕噜噜响,很明显里面包裹着硬邦邦的东西。
“奇怪,这是什么?”
苏玉婵捡起纸团拆开,里面果然包着一块石头。
“可恶,谁这么讨厌,拿石头砸人家?不知道人家是女孩子嘛?”
一旁的洛玉宓提醒道:“你看,纸条上有字。”
苏玉婵急忙看去,忍不住将上面的字念了出来。
“香皂兑换券?”
“凭此券可去丽人阁兑换香皂全家桶一份。”
“魏冉?”
看到落款,苏玉婵直接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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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首富家的傻儿子!
“魏冉?”
洛玉宓看着苏玉婵,眨了眨好看的双眸:“魏冉是谁?”
苏玉婵如同受惊的小猫一样,神色慌张左顾右盼。
但左右都被竹帘遮挡,只能看到后面的人影。
“魏冉?哪呢?”
林轩神色有些不自然跟着来回寻找,逐渐有些脸红的趋势。
刚刚他还信誓旦旦的说弄到香皂轻而易举,结果发明香皂的人就在自己身边?
倘若魏冉现在跳出来说点什么,那不是赤裸裸的打脸?
可魏冉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
苏玉婵寻找一周未果,便小心翼翼把香皂兑换券收好,凑近洛玉宓耳语:“玉宓姐姐,你只需要记住这个魏冉是个很坏很坏的家伙就好了。”
洛玉宓闻言抿唇一笑:“玉婵,他不会是你的情郎吧?”
苏玉婵急忙摇手:“不不不,玉宓姐姐你不要误会,我只是不小心说他坏话的时候被他听到,结果被狠狠教训了一顿。”
想起那次教训,苏玉婵没由来一阵脸红。
洛玉宓见她如此神态,也只是笑而不语,若是两人之间没点什么,她何至于脸红?
“妹妹,花魁大会要开始了,你跟苏姑娘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洛避尘提醒了一声。
洛玉宓语气嗔怪:“大哥,父亲是让我们来长安探望三叔,你倒好,一连多日厮混青楼,若是父亲知晓,定不饶你。”
洛避尘哈哈一笑:“父亲曾有言在先,及冠后便不再管我,只要我不惹是生非就行了。”
“何况人不风流枉少年,才子佳人之间的美谈被人津津乐道,父亲知道也不会怪罪。”
“三叔都不管我,妹妹就别操心了。”
洛玉宓轻叹一声:“哎,随你吧。”
随着一阵锣鼓喧天,教坊司的司仪一阵吆喝,花魁大会正式开始。
一艘绑满五颜六色飘带的画舫缓缓驶来,在靠岸十几米的位置停泊。
竞选花魁离不开品韵才色四个字。
规则也很简单。
主办方会给内场那些有头有脸的看客提供金花,一百两一朵,每人限购三朵,主看台则限购每人十朵。
第一轮是品韵。
请所有竞选花魁的清绾站上画舫,品鉴她们的衣品、气质、谈吐进行投票,竞选出荣获金花最多的八位晋级第二轮。
第二轮评选的是才色。
八位晋级的清绾,率领自己的团队唱词伴舞,唱词是秀才气,舞姿是品色相。
谁收到的打赏多,谁就是今日花魁。
不多时,教坊司的人开始提供金花,丁鹏按照魏冉吩咐,甩出千两银票购入了十朵金花。
莲花坊内大大小小的青楼足有上百家,第一轮淘汰赛开始,上百位清绾妙龄少女从画舫船舱内接二连三的走出。
娉娉婷婷,五颜六色,花枝招展,年龄都在十六到二十之间。
接下来便是长达一个时辰的自我介绍。
“诸位官人好,小女子名叫清欢,年方二八,是红袖楼头牌…………。”
“各位贵客,小女子名叫秀儿,这厢有礼了……。”
很快就轮到了百花楼妙月。
妙月的姿容比起沈幼娘不遑多让,只需年龄加持,必能与现在的沈掌柜一较高下。
她穿着雪青与朱颜双色襦裙,黛色纱衣之下,香肩半裸,玉腿隐现。
如此穿着令魏冉眼前一亮,暗道一声沈幼娘好眼光。
前不久他流连百花楼,与沈幼娘一日欢愉之时,曾对她说过一句;真正的诱惑从来不是全裸,而是若隐若现,欲拒还迎。
果然,随着妙月登场,看台上的佬涩批们一个个如同打了鸡血似的。
比起前面那些依靠少穿露肉博眼球的清绾,妙月的衣着打扮不知道高级了多少倍。
“诸位官人们好,小女子名叫妙月,今年十七,是百花楼头牌……喜欢妙月的官人们,请为小女子献上金花,妙月拜谢。”
妙月盈盈下拜。
在一阵欢呼声中,她退至后方。
退至后方的妙月都不用寻找,一眼便看到坐在最前面居中位置雅台上的魏冉。
魏冉也豪气的送上十朵金花。
很快,第一轮淘汰赛结束,妙月虽然顺利晋级,却也只得了个第二。
第一却是洛避尘口中名叫牡丹的姑娘。
原因并不是牡丹的容貌比妙月漂亮,而是因为这是她第三次竞选花魁,前两次虽然落败,但却积累了超高人气。
其实对魏冉来说,谁当花魁都无所谓,他纯粹是来凑个热闹。
花魁大会很快迎来了第二轮竞选。
上一轮脱颖而出的八位清绾,按照排名顺序反着来。
票数最少的一个第一个登台。
其实前面几个登台演出的清绾,已经基本无望花魁,毕竟压轴才是最后登场。
随着清绾唱词伴舞,一些内场的看客开始打赏,上百两是基础,几十两银子你都不好意思拿出手,甚至还有不少人直接打赏一千两的。
大概半个时辰后。
终于轮到妙月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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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她以外,四位伴舞均是冷色衣衫,仙气飘飘。
教坊司半老徐娘的仪正官用夹子音开始报幕。
“百花楼的妙月姑娘,今日所唱之词名曰;清平调,明月几时有。”
“喜欢妙月的贵客准备好彩银,说不定这莲花坊的花魁之名,就要落到妙月身上咯。”
其实这句话她一连说了七次,看台上的人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随着四人伴舞,一人抚琴一人吹箫,妙月身姿优美轻轻抬臂,手臂纱衣顺势滑落肩头,她以手拈花自手腕轻缓滑至前胸。
仅此一个动作就让看台上不少人陷入疯狂,纷纷开始打赏银子。
随着莲步轻移,舞姿妖娆,妙月脆嫩中略带冷清的唱腔响彻全场。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天后菲婉转的唱调一经开口,全场鸦雀无声。
一些懂行的文人此刻已经沉下心来静静聆听。
中年儒士陆鸣渊眼中迸射出精光异彩,赞叹声不由脱口而出:“好词,好曲。”
相同看台的年轻男女也都面露欣喜之色。
这年代好诗词正如现代社会的好歌曲那样,听一遍觉得词好曲好,就有种挖到宝藏的感觉。
洛家是五门氏族之首,可谓桃李满天下,对于儒学的传承无比深厚,对文字的敏感度,相较于其他文儒也强上许多。
洛避尘与洛玉宓这对兄妹,只听了一半,就有了这首词会流传千古的感觉。
“的确好词好曲,不知出自长安哪位大儒之手?”
“如此鸿儒,当去拜访。”
苏玉婵嫣然一笑:“陆先生,洛公子,想知道这词曲出自何人之手,不如等花魁大会结束,前去百花楼探知即可。”
陆鸣渊颇为激动道:“能做出如此惊才绝艳诗词之人,必是文冠长安的大儒,应当去拜访。”
隔壁的魏冉闻言淡淡一笑,并没有出去装这个逼。
他像是看待自己的女儿一样……欣赏着妙月将词曲唱完。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随着妙月一曲终了,她满怀期待的望着看台上众人的反应。
结果看到魏冉站起身拍手鼓掌,妙月当即面色微红,心头羞喜不已。
自上次在百花楼,魏冉许诺待她夺得花魁,便成为她入幕之宾,她也早已暗将自己许身魏冉,不管将来如何,初夜花红必许是他。
掌声像是会传染一样,看台上很快就被掌声覆盖。
一些富户甚至开始抛出几千上万两银子的打赏。
魏冉刚要打赏个几万两博个头彩,却被教坊司的司仪一声打断。
“八号看台,董氏布行少东家打赏妙月姑娘十万两取头彩,可有贵客夺彩?”
董川?
魏冉露出一抹冷笑,对丁鹏道:“去,二十万两夺头彩,先不要表明身份。”
很快,教坊司的司仪有些兴奋的喊道:“五号看台的公子,打赏妙月姑娘二十万两取头彩,可有贵客夺彩?”
这里总共有九个看台,魏冉居中,竟是九五之位?
这还真是够巧合的。
八号看台内,董川面色一沉,对身边的随从道:“你去,打听一下五号看台是谁。”
看台居中位置的一位皮肤微黑的华贵青年呵呵一笑:“董公子,还用得着打听吗?五号看台的人八成是闵王世子无疑。”
董川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咬了咬牙,对随从道:“去,报价三十万两。”
等三十万两的报价结束后,司仪紧接着又爆出:“五号看台五十万两。”
“他娘的。”
董川气的脸色铁青,独眼中满是愤恨。
他偏头看向皮肤微黑的青年,牵强一笑:“世子,魏冉插手,您今日恐怕……难以如愿。”
跟董川一起的人正是南川王世子冯阳。
冯阳目光略显阴鸷道:“以我的名义取头彩,百花楼的丫头,本世子今日要定了。”
董川神色一喜,急忙过去交代。
冯阳肯让他以南川王世子的名义取头彩,就说明他已经同意站在董家身后。
对于董家而言,现在花点银子,将来会千倍万倍的赚回来。
“你去,告诉教坊司的人,八号看台,南川王世子六十万两。”
“算了,你不用回来了,只要五号看台出价你就跟,永远只比他多十万两。”
首富家的傻儿子,在此刻彰显出一个字;财大气粗,人傻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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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抱歉,百花楼是我开的!
“八号看台,南川王世子打赏妙月姑娘六十万两白银取头彩,可有贵客夺彩?”
教坊司的人满脸兴奋的喊出这个数字。
此价一出,全场哗然。
“六十万两只为取个头彩?这南川王世子脑袋坏掉了吧?”
“又不是去当入幕之宾,真是人傻钱多。”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万金搏美人一笑的大有人在,何况人家是南川王世子,南川虽谈不上有多富饶,可每年的征税那也是天文数字。”
“就是,别说六十两,就算六百两也拿得出来。”
“何况那里还有个董氏布行的少东家,董家可是咱们长安的首富。”
“说长安首富那是含蓄,其实人家董家早就是中原首富了。”
“南川王世子出面,恐怕五号看台的客人很快就知难而退了。”
“是啊,藩王世子谁敢得罪?”
“就说前不久桃花庄抓了闵王府一个婢女,结果就被闵王世子血洗了,据说死了几千人。”
当大家都以为五号看台的人会知难而退的时候。
教坊司的人嘶吼着喊出一句:“五号看叫价一百万两博头彩,可有贵客夺彩?”
一百万两喊出来后,人群直接炸开了锅。
隔壁看台的洛避尘眉头一皱:“林公子,可知隔壁公子是谁?”
林轩摇头道:“能拿出一百万两银子,只为博美人一笑的公子,我猜都猜不到。”
“话说长安何时多了这么一位视钱财如粪土的人?”
“哎。”
洛避尘叹气道:“看来,想捧牡丹姑娘当花魁是没戏了,这次出门总共才带了几万两银票。”
“林公子,你们长安人太狠了,动不动就叫价几十万两,我们外地来的平头百姓可吃不消。”
林轩苦笑道:“林兄这话就言重了,五门氏族之首的含金量,岂能是用金钱来衡量的?”
一旁的陆鸣渊道:“从这位妙月姑娘唱出那首清平调的时候,花魁已经毫无争议。”
“至于你为牡丹姑娘博头彩的事就算了,花个几百上千两图个乐即可。”
“想做入幕之宾,除非以文采令其倾心,花魁似的人儿,指望金银可难以消受。”
洛避尘略微失落点头。
“陆先生教训的是,学生受教了。”
正在这时,教坊司的人又喊道:“八号看台,一百一十万两……。”
就连画舫上的妙月都紧张的望着魏冉,冲其微微摇头,请求他不要再往上叫价。
因为得不偿失。
魏冉呵呵一笑,对丁鹏道:“去,叫价二百万两。”
丁鹏苦着脸道:“殿下,要不算了,温夫人挣钱不容易,若知道殿下意气用事,一次花掉二百万两银子,恐怕……会打骂小的们出气。”
魏冉摆手道:“叫你去就去,整座百花楼都是我的,别说二百万两,只要他肯跟,两千万两都可以,教坊司不就是收取两成的费用?实在不行,咱们可以赖账。”
“……”
丁鹏嘴角一抽便不再多言。
很快,叫价二百万两的声音响彻全场。
八号看台的董川,独眼收缩了一下,急忙对身边的随从道:“去把人叫回来,不能再跟了,二百万两去其他青楼都能买几十个花魁了。”
可已经为时已晚。
二百一十万两的叫价再次响起。
董川脸色一变,冲随从踢了一脚:“快他娘的去啊,等下就叫到三百万两了,快,快去。”
他开始以为五号看台的人只会十万十万的加价。
可谁知自己叫价六十万两后,对方直接一百万两起步。
一百一跟了也就跟了。
可谁知对方又叫价二百万两?
魏冉听到二百一的叫价呵呵一笑,决定就此收手。
教坊司的人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五号看台报价,当即笑的合不拢嘴道:“恭喜八号看台的南川王世子,以二百万两白银博得妙月姑娘头彩。”
等到教坊司的人前去收钱,董川的脸色难看至极。
冯阳不悦道:“别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不就是二百万两银子?”
“好歹是长安首富的少东家,若这点气度都无,如何在南川立足?”
董川一听这话,痛快的给了二百万两银票。
“世子所言极是,是董某格局小了。”
他说完,故作洒脱的笑了笑。
可又难免一阵心疼,二百万两博个头彩,满足一下所谓的虚荣心,剩下的……没了?
此时,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码头的最前面。
只见沈幼娘陪同在魏冉身边,来到主办方教坊司的教坊使面前一番交涉。
教坊使点头哈腰将一沓银票交给魏冉。
见此一幕的董川,独眼瞪的老大。
那边的司仪也再次喊道:“五号看台,百花楼的老板闵王世子,多谢董氏布行少东家打赏的二百万两银票。”
此言一出,有不少人甚至都笑的直不起腰来,董川的脸黑如锅底。
南川王世子冯阳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毕竟,他让董川以自己的名义叫价的时候,两人就已经站在同一条船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对方被坑,他脸上也不光彩。
董川咬牙切齿道:“魏冉这个王八蛋,没想到百花楼竟然真是他的产业,他不是两个月前才刚到长安求学的吗?”
“百花楼经营了十多年,都快赶上他年龄大了,怎么可能是他的产业?”
冯阳看白痴一样看着他:“有没有可能百花楼是他爹魏无忌的产业?是插在长安的暗棋?”
董川一听,直接傻眼。
冯阳恨铁不成钢道:“为何早不将此事告诉我?否则今日也不会吃如此大亏。”
董川一脸憋屈道:“当时我只以为他在美人面前逞英雄,加上我被他戳瞎了眼无暇他顾,也就没把那件事放心上,我哪知道这百花楼竟真是他家产业?”
冯阳心烦意乱道:“行了,吃一堑长一智吧。”
他起身离去。
董川急忙道:“花魁还没竞选出来,殿下这就要走了?”
冯阳嘴角一抽:“妙月是百花楼的姑娘,百花楼是闵王世子的产业,你觉得本世子有机会能得她青睐?”
“还是说,魏冉那厮会大发善心把妙月送到本世子的床上?”
“今日花魁无论是谁都已经不重要,留在这里也只会丢人现眼。”
言罢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董川追上去沉声道:“殿下放心,就算是绑,我也要把妙月绑到你床上。”
“要绑你自己去绑,跟本世子没关系。”
冯阳斜睨道:“南川现在还不能与北凉交恶,至少明面上不能。”
“我们这个地位的人,不能因为一个女人弃大局而不顾。”
说完他就不再多言,快步离去。
苏玉婵也注意到魏冉,跟个鹌鹑一样缩在洛玉宓身后。
魏冉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她,不过他的目光落在洛玉宓身上,脑海中也蹦出两句词语;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这洛玉宓的容貌不能单纯的用言语来形容;腹有诗书气自华,气质自是没的说。
一眼便能看出是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
似是注意到魏冉毫无掩饰的目光,洛玉宓悄然一顾,双眸对视的刹那,便微微颔首报以微笑,眼神却难掩嫌恶。
心中也把魏冉定义为性情浮夸、留恋美色的花花公子。
魏冉回到五号看台后,最后一位名叫牡丹的清绾出场。
虽然博得满堂彩,花银子打赏的人不在少数,但普遍都是几百上千两,别说两百万,甚至连十万两银子都不到,落败给妙月是板上钉钉的事。
像魏冉和董川这样舍得花钱的金主爸爸并不多见。
随着教坊司的教坊使宣布:“今日莲花坊花魁当是百花楼头牌;妙月姑娘。”
长达两个时辰的花魁大会落下帷幕。
魏冉让丁鹏拆了隔壁竹帘,隔壁四号看台的环境一览无余。
他将椅子调转,端坐着看向那边。
那边的几人也都大眼瞪小眼望着他。
魏冉淡淡一笑:“苏姑娘,本世子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你躲什么?”
躲在洛玉宓身后,让她当挡箭牌的苏玉婵探出一个脑袋,理直气壮道:“谁躲了?我才没躲,我只是不想看到某个讨厌的人。”
魏冉不以为意,甚至很挑衅的不停用手拍着大腿,一手指着旁边的椅子笑道:“过来坐坐?”
“……”
苏玉婵的脸刷一下红了起来,眼神躲闪,硬着头皮道:“不,不用了,我爹,我爹还等着我回家吃饭呢,我赶时间。”
“玉宓姐姐,你不是要拜访我爹吗,快走,快走呀。”
魏冉板着脸道:“香皂全家桶不想要了?”
苏玉婵紧紧捂着袖口,犹豫了半天也不想把兑换券交出去,只能悻悻然道:“那就,那就在待上盏茶时间,就盏茶时间哈。”
她的可爱模样,令魏冉淡淡一笑,偏头看向那位中年儒士,竟有一丝莫名的熟悉感。
转念一想,想起一道纤薄身影;陆红鲤。
这陆鸣渊,竟与那位卖身葬母的陆红鲤有几分神似。
两人莫不是父女?
陆鸣渊注意到魏冉的目光,却是态度冷淡的哼了一声。
他的冷淡态度,让魏冉感受到莫名敌意。
“陆先生莫非与本世子有仇?”
“并无仇怨。”
“那你怎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莫非有仇富心里?”
“陆某性情寡淡,对谁都是如此态度,闵王世子莫要自作多情。”
“好吧。”魏冉不以为意,笑着问道:“陆先生可有家室?”
陆鸣渊却脸色一变,双拳紧握的同时,额头上也血管凸起,神情无比狰狞。
似乎下一刻就要把魏冉撕碎一样。
很显然,魏冉的问题,触碰到了他内心最敏感的那根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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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洛神赋一出,肯定无敌!
“竖子,莫非是在羞辱陆某人?”
陆鸣渊怒形于色。
魏冉有些茫然:“本世子只是单纯想了解一下陆先生的家庭情况,陆先生何至于如此气愤?”
陆鸣渊发出几声怒笑:“若非因为你爹,陆某妻女也不会走散,更不会至今都杳无音信。”
“陆某家破人亡,全都拜你们魏家所赐。”
“你说,陆某该不该愤怒?”
魏冉闻言,心中已经确定,这陆鸣渊与陆红鲤就是父女没跑了。
不过还未等他有机会讲明实情,看台下却传来一声兴奋呼喊:“陆先生,真的是陆先生。”
花魁大会结束后,那些身在外场的看客,有不少都涌入到内场,其中不乏很多年轻文人。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顷刻间足有上百人朝这边围上来。
这些人年龄都不大,但看向陆鸣渊的眼神却很狂热。
“果然是陆先生。”
“天呐,今日终于见到了陆先生本人。”
“陆先生,在下乾州学子,数年前去洛川求学,未能得见先生,今日得见三生有幸荣幸之至,请先生收我为徒吧。”
“起开,陆先生要收学生也是先收我。”
“让开让开,陆先生,学生斗胆,愿奉千金求字帖一幅。”
“陆先生,陆先生……。”
上百位年轻人蜂拥而上,将几个看台团团围住。
“陆先生,学生最喜欢您的那首;夜作棋盘星作子,月似佳人无嫁衣,执白问天下,疏狂吾自知。笑尽世间悲凉事,唯有相思能断肠。遥临川山凄雨地,此身无故乡。”
………
苏玉婵望着被堵上的出口,小声埋怨道:“哎呀,洛玉宓,我早就说咱们快走。”
“你看,他们都是对陆先生慕名而来的人,把路都给堵死了,咱们想走也走不了了。”
“这可如何是好?”
苏玉婵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洛玉宓蹙了蹙眉没有说话。
“让开让开都让开,别挡着我们出去啊。”
洛避尘着急忙慌驱赶半天,可这些人非但不动,反而越来越多的趋势。
人多眼杂,陆鸣渊也收起对魏冉的仇视,望着一拥而上的年轻文人们无奈道:“鸣渊学府就在洛川跑不了,每年三月便会招募学子。”
“你们想入学,现在就可以去参加考核。”
“我若在此大开方便之门,又如何对得起以往那些被拒之门外的学子?”
苏玉婵正在思考想个什么办法离开这个混乱之地,却突然感觉脖子一紧,整个小巧玲珑的身体都被提溜起来,吓得她脸色苍白,紧闭双眼。
不过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转瞬即逝,再一睁眼,就看到满脸带笑的魏冉。
苏玉婵双拳放在胸口紧张道:“你,魏,魏冉,你想干什么?”
魏冉指了指被年轻文人簇拥着的陆鸣渊,俯身问道:“这位陆先生似乎很有名。”
“你连陆先生都不知道?”
苏玉婵见鬼似的瞪大眼。
魏冉没好气道:“废话,我要知道,我还问你?”
苏玉婵满脸奇怪:“你写诗如此厉害,也算是文坛翘楚,当今文坛,谁人不知陆鸣渊?”
“解释解释。”
“好吧。”苏玉婵歪着头想了想才道:“听闻十几年前陆先生下棋赢了洛氏族长,结果被奉为上宾,成为洛家客卿。”
“洛家一直对外宣称陆先生有经天纬地之才,还特意为他在洛川开了一座学府。”
“陆先生年纪轻轻,还不到五十岁,就已经桃李满天下,入朝为官的学生就多达百人。”
“每年慕名前往鸣渊学府求学的士子,多如过江之鲫,就连我爹都自愧不如。”
魏冉问道:“他家住哪里?家庭成员都有谁?”
苏玉婵撅着小嘴摇头道:“不知道,听说是北凉出身,十几年前逃难去的江南,妻女逃难途中走散,至今下落不明。”
“我就知道这么多了。”
苏玉婵偷眼望着魏冉好奇道:“喂,你好像对陆先生很感兴趣,莫非也想去鸣渊学府求学?”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打听。”
苏玉婵气鼓鼓的瞪着他:“可恶,可恶,我都十六,不对,我十七了,只比你小一岁,我是小孩子,你不也是小孩子?”
魏冉把她脑袋推到一边,转头对丁鹏道:“找几个人跟着这位陆先生,看他住在何处。”
丁鹏应声跑去安排。
他刚准备开路离开,却听人群中传来一个苍老笑声:“哈哈,陆鸣渊,可算让老夫逮住你了,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再与你一较高下。”
“闪开闪开。”
“让开,别挡路。”
几位气宇不凡的年轻公子双手拨开一条路,扶着一位老者登上看台。
陆鸣渊见到老者淡淡一笑:“贺老?经年不见,您老身体可还康健?”
被叫贺老的老者年逾八十,头发花白,满脸老态,精气神并不是很充足。
“是贺知秋贺老。”
“文痴贺知秋?”
“咱们长安的文魁竟然也来参加花魁大会?真是人老心不老。”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必须,老师是听说陆先生在此,才特意前来一见。”
贺知秋似乎颇为激动:“当年在江南文峰盛会上略输你一筹,老夫可一直都记在心里。”
“算命的说老夫活不过八十,为了能在你那里一雪前耻,老夫硬撑着活到八十五,就为能有朝一日压你一头。”
陆鸣渊笑着摇头道:“文峰盛会十年一度,距离下次开办还有三年,贺老如今年事已高,不知到那时还能否拿的动笔?”
贺知秋笑着摇头:“文峰盛会是没机会了,老夫就想在临终前做篇文章盖盖你小子的风头,这样就算死了都能瞑目,哈哈哈……咳咳。”
老爷子大笑后一阵咳嗽气喘,好悬把自己给憋死。
贺知秋身边的一位年轻人凑近陆鸣渊耳语:“陆先生,当年祖父在文章上略输先生一筹,一直耿耿于怀,已经成为人生一大憾事。”
“今日听闻陆先生来了芙蓉园,祖父一刻也不愿多等,说爬也要爬来跟先生一较高下。”
“祖父年事已高,已无时间精力去江南参加文峰盛会,还望先生体恤,给他老人家一个一雪前耻的机会,学生感激不尽。”
青年说完,便郑重行了一礼。
陆鸣渊扫视一周,含笑点头:“贺老,择日不如撞日,趁这些看台没拆,趁这些后辈文人都在,晚辈斗胆开一场文坛盛会,咱们一较高下,贺老意下如何?”
“好,好啊。”
贺知秋敲着拐棍拍着大腿,缺了门牙的嘴笑的合不拢,手指着围观人员转了一圈:“你们这些年轻的后生都来参加,也省的有人说老夫倚老卖老,仗着年事已高,欺负他陆鸣渊。”
“但凡文章能拿得出手,都可前往老夫开办的学府求学,老夫全收。”
很多求学无门得士子全都激动了,开始欢呼雀跃。
陆鸣渊闻言豪迈一笑:“哈哈,贺老都大开方便之门,陆某今日不开门,倒显得小家子气。”
“今日所有在场的年轻儒生,谁能做出令我满意的文章,我破格将他收入鸣渊学府。”
“真的假的?”
“天呐,竟然还有这种好事?”
“爹,娘,孩儿一展宏图的机会来了啊。”
“贺老,陆先生,不知今日文章以何为题?”
陆鸣渊淡然一笑:“今日元宵佳节,又是花魁大会,地点又在美景宜人的芙蓉园。”
“今日咱们就以这三点为题,不知贺老意下如何?”
“好好好。”贺知秋连连点头笑道:“佳节,美人,美景,三点为题取其一作赋,就以一个时辰为限。”
“贺老,可我们没有笔墨纸砚啊。”
“这还不简单?芙蓉园外就有墨宝阁,给你们一炷香时间去准备。”
一些想入二位学府求学的上百位士子,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跑出芙蓉园购买笔墨纸砚。
一旁苏玉婵嘻嘻一笑:“魏冉,你吟诗厉害,不知作赋行不行?”
“行与不行,要试过才知道。”
魏冉淡淡一笑,决定凑个热闹,转头对丁鹏道:“找个人去准备一份笔墨纸砚。”
苏玉婵惊讶道:“不是,你还真打算作赋啊?”
“不然我为何要让人准备笔墨纸砚?”
“也对,那你打算写什么?”
魏冉环视一周,最后将目光定格在洛玉宓身上,并朝她努了努嘴:“诺,就写她。”
苏玉婵张大嘴:“你,你没搞错吧?写玉宓姐姐?”
“陆先生跟贺老都说了,佳节、美人、美景随便写哪个都行,我写美人不过分吧?”
“不过分是不过分,可你写玉宓姐姐……呃,有些过分。”
“我写我的,跟她有何关系?”
苏玉婵欲言又止,竟有些无言以对。
大概一炷香后。
陆鸣渊见人都来的差不多,并且围观人员已经朝上千的数量开始发展,便大手一挥,宣布今日临时起意的文坛盛会正式开始。
苏玉婵在洛玉宓耳边窃窃私语。
洛玉宓忽然看向魏冉的方向蹙了蹙眉,有些不厌其烦道:“又是个不知天高地厚,想以文采博人倾心的浪荡子。”
“玉婵,你去帮我看一眼,若他写的是一些淫词艳调、污秽不堪的内容,就想办法帮我弄脏,最好把墨汁泼上去。”
“啊?这……我,我哪敢?”
苏玉婵花容失色。
上次得罪魏冉,结果丢了个大人,人家让捶腿,她直接坐腿。
她对魏冉有着一股莫名的畏惧感,别说往他的文章上泼墨,就算靠近说几句话都心慌。
洛玉宓欲言又止,最后面露苦涩:“算了,那样太难为你了,你帮我看看他写的内容总可以了吧?”
“这个,可以。”
苏玉婵点了点头,朝正在奋笔疾书的魏冉走去。
这次魏冉没用什么瘦金体、江湖体,而是写的流畅如行云的行书。
苏玉婵凑近一看,顿时满脸震惊,震惊的嘴巴都能塞入一颗鸡蛋。
只见魏冉写道:文德三年,余朝京师。古人有言;斯水之神,名曰宓妃。
今游览芙蓉园,睹一丽人。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耀秋菊,华茂春松。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
不远处的洛玉宓,见苏玉婵震惊的合不拢嘴,顿时花容失色,心中惶恐莫名。
她打心底就已经断定,那魏冉所写文章,必是淫词艳调。
肯定全篇都是对自己的猥亵意淫之言,若是被广为流传,那自己洛氏嫡女的脸面往哪放?
自己还活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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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洛神赋带来的震撼!
洛玉宓坐立难安,甚至想马上离场。
可名门望族出身的嫡女最注重这些繁文缛节,强忍着待在原地如坐针毡。
大概过了一炷香时间,她便看到魏冉放下手中毛笔,开始轻吹宣纸上的墨迹。
待墨迹吹干,他随手将文章卷起交给苏玉婵:“文章行不行,也就那么回事,凑合着看吧。”
言罢,便对丁鹏在内的一众侍卫摆了摆手。
“走了。”
苏玉婵呆呆的望着魏冉潇洒离去的背影,沉浸在洛神赋的震撼中久久无法回神。
直到洛玉宓来到身边,她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
洛玉宓神情慌张问道:“他都写了什么?快拿给我看看。”
“若是一些淫词艳调,我们就地销毁,绝不能让此文章流传出去。”
苏玉婵紧抿唇角摇了摇头:“玉宓姐姐,他写的不是淫词艳调,而是夸你的文章。”
“夸我的文章多了去了,少他一个不少,多他一个不多,快,拿给我看看。”
洛玉宓迫不及待要一睹文章真容。
苏玉婵既羡慕又嫉妒的将那张上好的宣纸摊开在桌案之上。
能让人用这么多华丽的词语来形容美貌,哪个女孩子不羡慕不嫉妒不心动?
洛玉宓急忙凑上去品读。
只一眼,便呆立当场。
洛避文见妹妹檀口轻启,似乎被震惊的如同石头一样站立不动,不由眉头一皱走了过去。
“玉宓,看什么如此着迷?醒醒,注意形象。”
洛玉宓不为所动。
洛避文伸长脖子一看,顿时震惊的合不拢嘴。
兄妹二人的异常,引起陆鸣渊的注意。
虽然时间过去了一炷香,但他还在思考要写点什么。
不能写的太出色,也不能让贺知秋看出来自己放水,确实有些难度。
毕竟贺知秋年事已高,陆鸣渊不想让老人家抱憾而终,所以决定故意败北,以全其心事。
“天呐。”
洛避文口中突然发出一声惊叹:“这世上竟还有如此华丽的文章?”
“玉宓,这是谁写的?”
“快说,是哪位文采盖世的文豪留下的绝艳之作?”
洛玉宓喉咙动了下,不经意间咽了下口水。
苏玉婵情绪激动:“是魏冉,闵王世子。”
“闵王世子竟有如此惊世才华?”
洛避文震惊的合不拢嘴。
“快,给我,我拿给陆先生看看。”
他着急忙慌将宣纸小心翼翼的卷起来,几乎是跑着送到陆鸣渊桌前。
“陆先生,陆先生,你快看……。”
陆鸣渊皱眉:“看什么?”
“看这篇文章。”
“什么文章?”
“您看看就知道了。”
陆鸣渊怀着好奇的心情低眉一扫,饶有兴致的念道:“洛神赋?”
随着目光下移,结果再也挪不开分毫。
最后猛地站起来,激动的浑身发颤。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耀秋菊,华茂春松?”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天呐。”
陆鸣渊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若此文章是他所作,当场噶了都愿意。
一旁认真作赋的贺知秋,也被他的动静所吸引。
结果下一刻便听到陆鸣渊颤抖的声音念出:“肩若削成,腰如约素…………丹唇外朗,皓齿内鲜…………”
“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竦轻躯以鹤立,若将飞而未翔…………凌波微步,罗袜生尘…………气若幽兰…………令我忘餐。”
老爷子闻言,大张着嘴,毛笔都落在了文章上滚动了几圈,将写好的文章大片都被污染。
随后便激动到老脸通红,指着陆鸣渊的鼻子骂道:“陆鸣渊,你这个臭小子,你竟然写出如此惊世骇俗的文章?老夫还和你比个屁啊。”
贺老举着拐杖步履蹒跚走来,对陆鸣渊唾沫横飞:“夸人夸到这份上,也就你小子有这能耐,你这篇文章力压文坛百年都不为过。”
“为何不在下一届文峰盛会上拿出来一鸣惊人?现在拿出手,委实有些不合时宜。”
陆鸣渊苦笑一声:“贺老,这篇文章根本就不是我写的,而是另有其人。”
“嘶,是谁?”
“哪个文坛巨匠写的?”
“快,让老夫也拜读一下。”
贺知秋此时已经不在乎输赢,只想尽快品读一下这篇惊世骇俗的文章。
待看完整篇洛神赋后,哆嗦的差点脑淤血。
“洛神赋……好一个洛神赋。”
“既非出自你陆鸣渊之手,这洛神赋出自谁手?”
陆鸣渊也好奇看向洛避文:“避文,这洛神赋是谁写的?”
洛避文则看向洛玉宓。
洛玉宓玉面飞霞,颤声道:“是闵王世子写的。”
“是他?”
陆鸣渊面色一沉。
苏玉婵着急补充道:“方才我问魏冉写什么,他指着玉宓姐姐说写美人。”
“然后,然后就有了这篇洛神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洛玉宓闻言又羞又慌,不停拉扯苏玉婵的衣袖。
陆鸣渊摇头叹道:“能将美人写到如此程度,吾不及也。”
他看了眼洛玉宓,强笑一声:“此世间,恐怕也只有玉宓的美貌能配得上这篇文章。”
“不出几日,洛氏嫡女洛玉宓的名字便会响彻长安,此篇洛神赋亦能流传千古。”
洛玉宓闻言,心如鹿撞。
身为洛氏嫡女,自幼饱读诗书,不说文采冠绝,却也是江南女子中数一数二的才女,自然能读懂这篇洛神赋的含金量。
甚至可用前无古人来形容。
能被人专门写一篇文章来夸赞美貌,洛玉宓宛如置身梦境。
贺老哈哈笑道:“原来是那小子,怪不得,怪不得啊。”
“贺老何出此言?”
“哈哈,那小子的几首诗早已风靡长安,老夫被同僚戏称一声文痴,是因为有酷爱收集名作佳篇的毛病。”
“这闵王世子的几首诗都在老夫的收藏中。”
“本以为前几日在百花楼无意间听到那首写美人的诗已经是惊艳之作,却不料今日又能读到这篇洛神赋,老夫死而无憾了。”
贺知秋搓着手笑道:“陆小子,这篇洛神赋,可否让老夫收藏?”
没等陆鸣渊开口,洛玉宓就赶忙将之卷起抱在怀中,并开玩笑似的娇嗔道:“这篇洛神赋分明是给小女子写的,贺老可不能夺人所爱。”
贺知秋抚须一笑:“老夫抄录一份总可以吧?”
“那当然,不过……。”
洛玉宓眼珠一转,抿嘴一笑:“玉宓也要抄录贺老收集的那首写美人的佳作。”
“好好好,老夫读给你听。”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洛玉宓听后表情一呆,心中再次对魏冉的文采感到震撼。
苏玉婵也不由暗叹魏冉的惊世才华,并默默将这首诗记了下来。
陆鸣渊无奈叹道:“若非是仇人之子,想必陆某会与此子有些交集,可惜……。”
洛避文和洛玉宓都神色复杂。
因为他们知道陆鸣渊的过往,他之所以妻离子散流落异乡,跟闵王魏无忌有直接关系。
“此洛神赋一出,今日文章盛会已经全无意义。”
听陆鸣渊这么一说,正抄录文章的贺知秋连连点头:“对对对,已经不重要了,老夫只想尽快把洛神赋抄录完,装裱好挂起来日日品读。”
陆鸣渊闻言呵呵一笑,起身对诸人朗声道:“完成作赋者,可将文章上交,三日后陆某将入学名单张贴在户部尚书洛云昭府门外。”
“另外,你们所有人都要将这篇《洛神赋》抄录一遍。”
“其中有不少词语不仅言简意赅、意境通达,更是辞藻华丽,观之神怡。”
“若能将洛神赋熟读于心,对尔等将来作赋有锦上添花之效。”
在场的年轻儒生们,同样被洛神赋的华丽所震撼,一时间有不少人对魏冉崇敬有加,他也因此收获了一大批迷弟迷妹。
很快,这场临时起意的文章大赛结束,众人陆陆续续离开芙蓉园。
洛避文问道:“陆先生,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百花楼。”
“陆先生是要去询问妙月姑娘所唱之词《清平调》的出处?”
陆鸣渊点头失笑:“那首词写的极好,初次听闻便能令人身临其境感同身受。”
“尤其那句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更是写到陆某的心坎里。”
“想必作词者与我乃是同路之人,若不结交一番,实为人生一大憾事。”
一行人辗转来到百花楼。
待有人知晓陆鸣渊前来百花楼后,无论是嫖客还是清绾们,一个个争先恐后的上前,有姑娘甚至愿意自掏腰包供陆鸣渊白嫖,只求他能为自己写篇文章……。
这就是名人粉丝效应。
洛氏家族的嫡公子与鸣渊学府的陆鸣渊来到百花楼,甚至轰动了半条白玉街,一身暮山紫和薄雾色混搭襦裙的沈幼娘,外面披着一层黛色纱衣亲自出来招待。
几人进入雅间后,陆鸣渊便迫不及待问道:“沈姑娘,今日陆某来此,是想询问在花魁大会上妙月姑娘所唱那首词,是出自何人之手?”
沈幼娘手中刺绣荷花锦鲤的执扇掩嘴一笑:“陆先生说的是那首清平调啊,那首词,乃是咱们百花楼的老板闵王世子所作。”
又是魏冉?
陆鸣渊神情颇为无奈,他今天耳朵里听到最多的人名就是魏冉。
就跟躲不过去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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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什么?颜湘儿有了?
洛玉宓听到这个名字后稍稍一愣,紧紧的抿着唇儿抱紧了怀里的《洛神赋》
同时心中又多了几分惊叹。
人怎能才华横溢到如此程度?
洛避文苦笑道:“又是他?随手便是千古绝句,莫非这闵王世子是天上文曲星下凡不成?”
苏玉婵也吃惊掩嘴,旋即惊叹一声:“天呐,他到底还有多少能流芳千古的诗词?”
沈幼娘笑得合不拢嘴,自家男人被夸,哪个女人不心花怒放?
“惊才艳艳的诗词啊,那可太多了。”
“妙月,快去我房间,把殿下留下的诗本拿来。”
“是。”
妙月唇角噙着笑快步离去。
洛玉宓惊讶道:“他还留了诗本?”
沈幼娘笑着解释道:“这位姑娘有所不知,闵王世子是咱这百花楼的老板,不久前殿下还说,这里既然名叫百花楼,自然也要有镇楼名花。”
“奴家打算过几日便推出咱们百花楼的十位头牌;取名为十朵金花。”
“为此还特意请殿下提了几首诗词,正对应十朵金花的花名。”
陆鸣渊虽然心里很不舒服,但更多的则是好奇那对应十朵金花的诗词。
洛氏兄妹和苏玉婵也都满怀期待。
不多时,妙月便将诗本拿来。
沈幼娘大方的递给陆鸣渊笑道:“诸位既然感兴趣,就请自行过目。”
于是众人围上去翻开诗本。
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念诵。
“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这是……菊花?”陆鸣渊惊叹道:“诗中不提菊花,却能将菊花完美展现,当真大才。”
“好诗,好诗。”
几人惊叹,念诵声继续。
“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这颜色是桂花?”
“哎,大才,真乃大才。”
…………
“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天呐。”苏玉婵惊叹一声:“又是一首足以流传千古的名句?”
洛玉宓读诗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这,这,这都是闵王世子写的?”
洛玉宓被震撼的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沈幼娘还未开口,妙月却自豪一笑:“是,都是殿下随手书写,妙月与掌柜当时都在场。”
“殿下写下十首诗词,甚至只用了一炷香时间。”
洛玉宓激动道:“沈掌柜,请问我能将诗本抄录一份吗?”
“当然可以,不过姑娘得帮咱这百花楼的十朵金花多多宣传。”
“那是自然。”
洛玉宓迫不及待准备纸笔,将十首诗词全部抄录了下来。
最后几人离开百花楼的时候,内心久久不能平息。
“哎,此子当为大骊文魁,吾不及也!”
陆鸣渊失神感叹一声,便摆了摆手朝驿馆走去。
他今日,彻底被魏冉打击到了。
短短两天时间,《洛神赋》的风就吹遍了整座长安城。
大街小巷上,甚至随处可见有文人学子人手一本小抄,摇头晃脑的背诵洛神赋。
一时间,在文坛圈子里,魏冉风头无两。
与洛神赋一起名扬长安的,还有文章中提到的女主宓妃;洛玉宓。
那洛神赋既然是闵王世子所写,文章女主又叫宓妃,也就是说,洛玉宓是魏冉的世子妃?
这个猜测合情合理,又很服众。
以讹传讹之下,洛玉宓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别人口中;魏冉的媳妇儿,闵王世子的世子妃。
以至于这两天闵王府周围,总是出现了一波又一波的文人,都在等文章中的宓妃出行,想一睹洛神风采。
洛玉宓一脸愁容的待在担任户部尚书的三叔洛云昭府上,都不敢出门。
就连陈尧的龙案上都摆放着一篇洛神赋,闲暇之余也会拿来细细品读一番,每次读完便会赞叹一声;“如此大才,果然是朕的好女婿。”
同时又偶尔发发脾气,臭骂两声:“臭小子,不写朕的女儿,却去写洛氏嫡女?真是欠揍。”
陈雯儿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不过每次听到,也都会稍显羞涩的同时,又难免气愤;因为洛神赋中的夸赞对象并不是她。
同样生气的人还有皇后。
其实,这篇洛神赋是魏冉精心修改过的,毕竟很多句子并不适合,但尽管如此,那些形容美丽的华丽辞藻,也令诸多文坛大佬惊为天人。
光这两天的文人拜帖都收了一箩筐,也有不少位高权重者前来拜访。
但都被魏冉以各种理由拒绝。
甚至,他为了躲避访客,不得已躲进颜湘儿的独家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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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冉长舒口气,翻身平躺。
颜湘儿面色红润,默默地收拾小嘴吃剩的残渣。
魏冉一连多日没来给颜湘儿进补,自然是要一连多日。
正所谓日久生情,关系升华之下,颜湘儿也渐渐变得半推半就,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也不光只是练功,偶尔也培养培养感情。
待颜湘儿扫完蒂,魏冉便随口笑道:“师父,好好考虑一下徒儿方才的提议,搬去民王府,不仅整个东苑都是你的,还有婢女伺候你饮食起居。”
“更关键的是,咱们想什么时候练功就什么时候练功,非常有助于师父的恢复。”
颜湘儿躺下后翻身,留给魏冉半面光洁白皙的背影,语气也有些慵懒:“皇宫那样的深宅大院住久了,难免会有想要返璞的念想。”
“独居挺好,至少此刻不想搬离。”
魏冉摇头一叹:“哎算了,等师父何时想搬的时候再搬,只不过师父要做好徒儿不能一连多日师父这里的准备。”
颜湘儿一愣,是不是少说了个来字?
“师父自行考虑,徒儿先走一步。”
魏冉穿戴整齐正准备离开,但颜湘儿却突然翻身迅速爬到床边干呕起来。
她太阳穴周围有细微血管凸起,面色通红,呕的很强烈。
“师父,你怎么了?”
魏冉关心的过去对她轻拍后背。
颜湘儿扶着胸口拧眉道:“不清楚,已经一连数日食欲不佳,偶尔有些想要呕吐。”
魏冉心头一跳,不由瞪大双眼。
她该不会是……?
一时间,魏冉既紧张又担忧,甚至还有些恐慌。
紧张是如果颜湘儿真的有了,自己岂不是要当爹了?
担忧是怕颜湘儿得知自己怀上后不想要,直接找个大夫开几包打胎药。
至于恐慌就更简单。
毕竟他身份特殊,随时都要面临未知的风险,若颜湘儿肚子大了,万一成为软肋……又或者将来的孩子成为软肋,他是真不知该如何选择。
所以魏冉恐慌。
颜湘儿干呕了要一阵,最后甚至有些无力的躺在床上,拉起被子盖在身上,只留白皙香肩与精致到棱角分明的锁骨。
她冲魏冉摇头一笑:“吐完就没事了,不必担心。”
魏冉神色复杂的注视着她。
颜湘儿蹙眉道:“怎么了?为何如此看我?”
“你该不会是又想……?”
她面色一红,咬着唇冷眉一横:“为师累了,你最好别想,不是要走吗?快点出去。”
魏冉强笑一声:“师父最近是不是时常会有种疲累感?”
“你怎么知道?”颜湘儿有些惊讶。
“是不是食欲不振的时候喜欢吃酸,或者吃辣?”
颜湘儿檀口轻启,一张一合了几下,最后抿唇蹙眉:“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魏冉咽了下口水,一字一顿道:“师父这是有了。”
“有了?有什么了?”
颜湘儿有些不解,旋即娇躯一颤,神色惊慌:“你是说我……有了身孕?”
“嗯。”
魏冉郑重的点了点头。
他考虑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让颜湘儿知道自己有身孕的事。
因为颜湘儿早晚有一天会知道。
与其等她肚子大了再去做偷偷打掉的傻事,倒不如现在告诉她,反正如果她不想要,无论魏冉做什么都是拦不住的。
还不如将伤害降到最低。
颜湘儿唇儿颤抖,突然指着魏冉咬牙道:“初次欢爱那日,莫非你……?”
“呃,可能,也许,或者,不小心也不及时。”
话已至此,颜湘儿呆若木鸡。
“出去。”
她指了指房门。
魏冉没有出去,硬着头皮问道:“湘儿,我想听听你是什么想法。”
一声湘儿,叫的颜湘儿面色一红,但却冷眼瞪着魏冉:“别乱叫,无论如何我都是你师父。”
“好吧,师父有何想法?”
颜湘儿目光复杂,轻轻咬牙道:“我不要,这就是我的想法。”
“哎。”魏冉叹息一声,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你还不走?”
“走走走,我走,不过,师父最好慎重考虑一下,我会经常过来探望你。”
言罢,魏冉离去。
颜湘儿呆坐许久,手不知不觉便放在小腹上轻揉。
待她回过神来,自己都被自己不经意间的举动吓了一跳。
“冤孽,冤孽啊。”
她面露苦涩,但很快就目光沉静,手扶着小腹,唇角甚至流露出一抹极其温柔的微笑。
魏冉一路上都在苦思冥想。
仔细算算日子,今日距离跟颜湘儿的初次融合已经过去快两个月,的确是孕吐的时间段。
可他当时记得丢到门外了啊,难道是当时出门晚了?是了是了,肯定是这样。
心事重重回到西苑,穆倾城正在院子里认真练剑。
见魏冉回来,便跑过来气喘吁吁道:“夫君,今日练剑,总感觉这剑谱有些不对劲,有几招使用起来不连贯,夫君能否带妾身去拜访一下颜湘儿?妾身好找她请教请教。”
魏冉看了穆倾城好几秒,最后才笑着揉了揉她脑袋:“等她回来我就带你去拜访她。”
“啊?她不在家吗?”
“嗯,出远门了,不知何时才会回来。”
“这,哎,那好吧,那也只能等她回来,我先去练夫君教我的那套剑法。”
魏冉最近把颜湘儿交给自己的一套剑法教给了穆倾城,她最近每天都有再练。
颜湘儿已经有了身孕,如果她不想要,那最近几天肯定不方便,如果她想留下,那就更不方便教穆倾城练剑了。
“去吧,劳逸结合,累了就歇会儿。”
“知道啦夫君。”
“阮娘,过来。”
魏冉把阮娘叫到跟前交代道:“你找个人去把温夫人请来,顺便让她带陆红鲤一起来。”
“是,殿下。”
阮娘快步去了内府。
魏冉找陆红鲤来,就是想问问她爹叫什么名字,若能促使她认亲,也算一件好事。
之后他便一头扎进工作间,开始继续改良没改好的那台织布机。
这是他从芙蓉园回来后,就去让人买来的织布机,最近两天一直都在改良。
董家的刺杀不留证据,他也拿董家没有任何办法,若要让董家感觉到疼,那么切断董氏布行的生意脉络是重中之重。
叫温夫人来,就是因为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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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遍看长安花,不似婉儿好!
“说,让老娘过来做什么?”
温夫人见到魏冉可是一点没给好脸色,双手叉腰气势汹汹。
魏冉讪笑道:“婉姨,先别上火,找你来当然是有重要的事。”
温夫人桃花眸一瞪:“你说不上火就不上火?老娘就上火怎么了?”
“老娘天生丽质、姿容绝世,也没听你夸奖两句,那素未谋面的洛氏女,你倒夸的天花乱坠,老娘能不上火吗?”
她之所以大动肝火,就是因为拜读了那篇洛神赋。
当时羡慕嫉妒坏了,不仅把魏冉骂的狗血淋头,还摆烂了两天,生意都没做。
陆红鲤搀着温夫人,强忍着笑意:“夫人,气大伤身,可别气坏了身子。”
“殿下,您快给夫人也写一篇赞美文章,否则这事怕是过不去了。”
言罢便偏头一笑。
冬冬手里攥着一条鸡腿好奇围观,不明白这些大人为什么要生气。
魏冉尴尬一笑:“这文章灵感哪能说有就有?那篇洛神赋不过是灵光乍现罢了。”
“不夸老娘几句,还想让老娘原谅你?做梦。”
温夫人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堪负重的椅子咯吱一声惨叫,小椅子都快容纳不下她。
“行行行,我夸,我夸。”
魏冉无奈,只好绞尽脑汁,随后念道:“至若春和景明,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沙鸥翔集,锦鳞游泳……呃,不对。”
这是岳阳楼记。
“云消雨霁,彩彻区明,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呃,也不对。”
这是滕王阁序。
随着温夫人桃花眸越瞪越大,酥胸起伏,几欲爆发之际,魏冉终于一拍脑门。
“哈,有了。”
他上下打量温夫人,笑着开口道:“远山眉黛长,细柳腰肢袅,妆罢立春风,一笑千金少,遍看长安花,不似婉儿好。”
他删去了青楼那两句。
温夫人冷笑一声:“洛神赋通篇数百字,到了老娘这里,只有这三两句?”
“不够,再写。”
魏冉绞尽脑汁:“温家有女已长成,天生丽质难自弃,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温夫人气道:“老娘又不是宫里的妃子,什么六宫粉黛无颜色?”
“婉姨,你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给其他女人写文章了。”
见魏冉吃瘪的样子,温夫人扑哧一声笑出来:“行了,逗你呢,姨虽然羡慕,但远不到大动肝火的程度,对你的火气早消了。”
“说吧,让我把红鲤一道带来,莫非有事?”
陆红鲤面露好奇之色。
魏冉望着陆红鲤道:“红鲤,我有些好奇,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陆红鲤有些黯然道:“我娘临终前提过几次,我爹叫陆沉渊,殿下为何有此一问?”
“没什么,你等一下,我去去就回。”
魏冉没有明说陆鸣渊的事,而是取来素描笔道:“站好,我给你画幅画,顺便找媒人给你说个好婆家。”
温夫人直接愣住。
陆红鲤有些脸色发白,颤声道:“殿下……不要奴婢了吗?”
冬冬被吓的鸡腿都丢了,惊慌失措道:“你是不是想把我和姐姐赶走?我以后少吃点多干活,你别赶我们走。”
温夫人斜了魏冉一眼,没好气道:“行了,她们本就胆小,你还吓她们,你什么德行老娘能不知道?到你手中的小美人,我才不信你会拱手送人,哼。”
早就看透魏冉的温夫人轻轻哼了一声。
魏冉揉了揉冬冬的脑袋:“冬冬别怕,我跟姐姐开玩笑的。”
冬冬这才破涕为笑道:“姐姐早就说过,就算要嫁人,也要嫁给哥哥。”
魏冉愕然。
陆红鲤原本发白的脸色瞬间一红,顿时慌乱无比:“冬冬别胡说,姐姐何时说过这种话?”
冬冬转了下狡黠的大眼睛,理直气壮道:“姐姐前不久做梦都还说了呢。”
“哈哈,是吗?这么说冬冬睡觉比姐姐还晚?”
“啊?”冬冬一下傻眼了。
污蔑陆红鲤的计谋不攻自破。
陆红鲤捏着她的脸皱了皱鼻子:“哼,再敢胡说八道,小心把你的脸揪下来。”
“呀呀呀,姐姐,疼,冬冬不敢了。”
“行了,站好。”
魏冉一声令下,陆红鲤笔直的站在原地,甚至有些不知所措,时儿面色一红略带羞涩。
她不明白魏冉为何要为她作画。
但知道这种行为很暧昧,很容易让人自作多情。
很快,一副肖像图便被画了出来。
魏冉在肖像背面写了几行小字,便走出门去。
温夫人和陆红鲤都倍感疑惑。
魏冉找了一名侍卫,把信封给他并交代道:“去户部尚书洛云昭的府邸,把这封信交给一个叫陆鸣渊的人。”
“是,殿下。”
侍卫飞快跑了出去。
从陆红鲤说出陆沉渊三个字的时候,魏冉就已经确定,陆鸣渊就是陆红鲤的父亲。
他以前的名字叫陆沉渊,应该是沉入深渊的寓意不好,再加上蒙遭大难妻离子散,所以才改了名字叫陆鸣渊。
鸣渊;寓意鸣出深渊。
等他回到西苑,温夫人好奇道:“你把红鲤的画像给谁了?该不会真要给她介绍婆家吧?”
“嘿嘿,差不多,就是给红鲤找了个家。”
陆红鲤闻言,脸色再次发白,紧咬着唇儿垂首不语,眼泪却如同珠串一般不停滑落。
“红鲤既已**,便是殿下的人,若殿下不要,红鲤愿跟随温夫人经营生意直到老去,可殿下不该将奴婢推给外人。”
魏冉神秘一笑:“放心,这个外人你应该会喜欢,等见了面,你就知道了。”
陆红鲤凄凄然道:“无论这个外人是谁,奴婢都不喜欢,但如果殿下要红鲤去见,那……那红鲤听从殿下安排。”
她目光绝望的低下头不再多言。
温夫人推了魏冉一下气呼呼道:“别卖关子了,有话就直说,看把小红鲤给吓的?”
“哈哈,婉姨,别问,等下你就知道了。”
“来来来,我先带你看样东西。”
魏冉拉着温夫人走进发明工作间。
映入眼帘的是一台织布机。
温夫人蹙眉道:“不就是一台织布机?有什么好看的?”
“咦,不对。”
她轻咦一声,一脸吃惊的走上去,一番检查后,震惊的看向魏冉。
“这台织布机与众不同,多了很多精妙绝伦的设计,你竟然连这东西都会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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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脑袋是怎么长的?”
温夫人双手捧着魏冉的脑袋上下左右一阵翻看。
魏冉却往前一凑闭上双眼。
温夫人见状,气红了脸,一把将他脑袋推开面带嗔怒:“再敢胡闹,老娘把你嘴咬下来。”
魏冉讪讪一笑,拍了拍织布机解释道:“这是经过我改良的织布机,比传统织布机的速度快了十几倍,而且还不容易脱线,织出来的布更加细腻。”
“天呐,十几倍?”
温夫人惊呼一声,呼吸都变得急促。
但一旁的陆红鲤却嘤嘤啜泣出声。
温夫人忙柔声问道:“红鲤,你怎么了?为何哭泣?”
魏冉心想;莫不是玩笑开过了头,这丫头伤心了?
陆红鲤泪眼婆娑,神态凄迷哽咽道:“若是早几年有台这样的织布机,母亲也不会劳碌半生落下一身伤病,更不会……。”
温夫人心疼的把丫头抱进怀里安慰。
啜泣声中,魏冉也得知了事情真相。
陆红鲤的母亲带着她逃亡期间,为求生计,租赁布行的织机做工。
每日起早贪黑,交了织机的租金后,所剩不多的铜板,也仅仅只能勉强果腹。
长此已久劳累过度,落下一身伤病,前不久更是死于饥寒交迫。
这悲苦命运,令两人唏嘘感慨。
与此同时。
户部尚书府。
房屋底下方设有地龙,室内温暖如春。
陆鸣渊盘膝而坐,身前左右各有一个棋盘。
棋盘之后,有一名老者,一位中年儒士。
老者丢下手中黑子,发出一道由衷的感慨:“不愧是北燕国手,神之一手,国士无双啊。”
中年儒士淡淡一笑:“葛老,本官早就有言在先,纵然你棋艺冠绝长安,也非鸣渊之敌,他白子胜天,后手无敌,纵观天下棋者,无人望其项背。”
“别说同时手谈你我二人,纵是将长安棋道三甲全部找来,也无非是多摆一道棋盘而已。”
“哈哈。”葛老哈哈一笑:“老夫服了,心服口服。”
这时,一位小厮来到门外。
“尚书大人,外面来了位闵王府的侍卫,说是将这封信交给鸣渊先生。”
中年儒士微眯双眸:“闵王府的信?倒是稀罕,有事派人传言即可,何须费力手书?如此不是多此一举?”
“把信送进来吧。”
小厮躬身将信呈递给陆鸣渊。
陆鸣渊略微好奇的拆开信件,里面却只是一张画像。
他开始看到画像后,面露惊讶:“这画纤毫毕现,发丝都清晰无比,如此画工,堪称天人,只是为何要……。”
他话音未落,突然身体一震。
仔细端详画中之人的同时,持画的双手也开始剧烈颤抖。
“鸣渊,怎么了?”户部尚书洛云昭关心问道。
陆鸣渊手抖的不像话,把信件翻来覆去里里外外看了一遍,终于在背后看到一行小字。
待读完小字后,陆鸣渊猛然起身向外狂奔,甚至鞋都没穿。
这一幕将葛老和洛云昭惊的不行。
洛云昭赶紧招呼一声:“避尘,玉宓,快去跟着陆先生,可莫要让他做傻事。”
站在一侧观棋不语的洛避尘和洛玉宓兄妹两个,也急忙跟了出去。
第143章 大骊兵败,北胡入侵!
温夫人研究了半天织布机,最后兴奋道:“冉儿,有了这织布机,咱们就能跟董家抢生意了,难怪你会有恃无恐,原来还有如此夺巧天工的神物。”
“产量高出十几倍的情况下,成本大大缩减,布匹价格也会很大程度压缩。”
“如此一来,哪怕董家亏本做买卖,也不可能抢过我们。”
温夫人已经忍不住在脑海中勾勒经营布行的生意版图。
魏冉研究的织布机,其实来自于黄道婆,他曾经一比一复刻过一次,所以改良起来易如反掌。
织机知识基础,他这里还有改良版的纺车,甚至作出提花机,也只是时间问题。
“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建厂?”
望着激动的温夫人,魏冉淡淡一笑:“不着急,先大批量生产纺织机,然后再开作坊,先占据长安的市场,最后向外扩散。”
“久而久之,董家的布行生意,只出不进,迟早歇业。”
温夫人完全沉浸在十几倍产量的织布机的喜悦中,并开始不停的研究各种精巧设计。
或许这个年代的女人,天生就对织布机有着一种亲切感。
正当温夫人完全沉浸其中时,阮娘走了进来。
“殿下,外面有个叫陆鸣渊的人求见,还跟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
“嗯,把他们带进来吧。”
陆鸣渊?
陆红鲤听到这个名字后娇躯一颤。
看到魏冉脸上的那一抹笑容后,她直觉眼前发黑头脑发昏。
也总算明白魏冉给自己画像的目的是什么。
陆鸣渊,陆沉渊,一字之差,但陆红鲤却无比肯定,魏冉帮自己找到了父亲。
“殿下。”
陆红鲤突然跪拜下来,崩溃大哭道:“他是不是我爹?是不是红鲤的爹?”
“殿下,他到底是不是?”
魏冉把她拉起来点头道:“不出意外,陆鸣渊就是你爹。”
“哇……。”
陆红鲤再也控制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温夫人欣慰道:“你呀,总算做了件好事。”
魏冉没好气道:“我又不是坏人,做好事不是很正常?”
“切,做好事无所图,一点也不正常。”
温夫人不屑一顾,扭着臀儿走了出去。
魏冉也扶着陆红鲤出门。
不多时。
光着脚的陆鸣渊,身后跟着洛氏兄妹冲入西苑。
他双目赤红,状若疯魔,进来后便开始大呼小叫:“出来,魏冉,你快出来。”
“喊什么喊?人在这呢!”
陆鸣渊看到魏冉,也看到了他身边的陆红鲤,不可置信的走上前来。
“红鲤?”
陆鸣渊颤抖着声音试探性喊了一声。
陆红鲤嘴唇都咬出血来,颤抖道:“我,我是叫陆,陆红鲤。”
“红鲤,孩子,我是,我是你爹啊。”
陆鸣渊终于控制不住泪流满面。
陆红鲤却愤恨摇头:“不,我没有爹,我没有你这样的爹。”
“哪有亲爹对妻女不问不顾,任由自生自灭的?”
陆鸣渊重重的跪下去,有些泣不成声。
“对不起,是爹无能,爹对不起你们,对不起你娘,更对不起你。”
“可是爹找了你们十几年啊。”
陆红鲤哭着摇头:“你若有心寻找十几年,为何迟迟找不到?”
洛避尘上前道:“陆姑娘,这是真的,陆先生真的找了你们十几年,先生为了找你们,做了洛家客卿,以洛家的人脉寻找,天南地北都找遍了。”
“是啊。”洛玉宓同样眼眶微红,一脸同情:“陆先生并未骗你。”
一旁温夫人盯着洛玉宓看了半晌。
最后拧了魏冉胳膊一下,斜眼冷声道:“这就是你洛神赋里的洛神?你的那位宓妃?”
似乎洛玉宓也听到了,匆匆瞥了一眼便面色一红,故作无事发生一样。
魏冉揉着胳膊闪到一旁,生怕温夫人继续上来按摩。
陆红鲤望着陆鸣渊脚上鲜血淋漓,终是控制不住扑了上去。
“爹……。”
“红鲤,你受苦了,爹无能,是爹无能……。”
“爹与你娘走散时,你尚在襁褓,如今一眨眼,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爹……高兴。”
“孩子,你娘呢?为何不见你娘?”
陆鸣渊很紧张,甚至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陆红鲤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好久才说了句完整的话来。
“我娘积劳过度,年前饥寒交迫中病逝了。”
陆鸣渊如遭雷击,一口瘀阻已久的血吐了出来。
“爹,爹你怎么了,爹,你不要吓我。”
“爹没事,爹只是……对不起你娘。”
陆鸣渊用袖子擦了擦嘴,仿佛一瞬间老了几岁。
可他精神状态却出奇的好,拉着陆红鲤的胳膊问道:“你娘葬在哪儿?带爹过去,爹去给你娘上坟,顺便……请罪。”
“娘的坟在城外。”
“对了,红鲤,为何你会在闵王府?莫不是……。”
他猛地看向魏冉,神情变幻莫测。
魏冉翻了个白眼道:“你那是什么眼神?老子不是欺男霸女的人好吧?”
陆红鲤也急忙道:“爹,女儿没钱为娘下葬,所以**葬母,是殿下帮忙把娘入殓,还给了女儿和妹妹一口饭吃。”
“**葬母?”
陆鸣渊脸色一白,浑身颤抖:“红鲤,你,受苦了,是爹该死啊。”
“爹你千万不要这么说,女儿在这里过得很好。”
陆红鲤含泪露出微笑道:“温夫人待我很好,殿下也待我很好,虽然是**葬母,但殿下从来没把女儿当成下人,殿下是我见过最好的人,爹千万不要误会他。”
陆鸣渊这才如释重负。
忽然他意识到什么,眉头一皱:“红鲤,你刚刚说妹妹……哪里来的妹妹?莫非你娘……又嫁了人?”
他勉强一笑:“难怪,你娘孤零零一个人带着你,找个好人也是为了……。”
“爹,娘才没有改嫁,娘一直都在等你,可爹一直都不来。”
陆红鲤的语气仍是有些埋怨:“妹妹叫冬冬,是娘几年前捡来的,我们三个相依为命。”
“原来如此,是爹误会你娘了。”
陆鸣渊自嘲一笑,正中走到魏冉面前直接跪了下去。
魏冉背着手,丝毫没有搀扶的意思。
“陆鸣渊拜谢世子殿下大恩大德,大恩不言谢,今后但凡有需要,陆鸣渊愿任由你差遣。”
魏冉上前一手把他拎起来,转头对阮娘道:“去找双棉鞋来给他穿,读书人衣衫不整,成何体统?”
陆鸣渊神色较为复杂的道了声谢。
魏冉撇嘴道:“你这人真是不识好歹,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算了,懒得跟你计较,陆红鲤,把葬母的十两银子还回来,去收拾一下,跟你爹回家吧。”
陆红鲤神色一慌,忙跪倒在地:“殿下,我不走,这里……这里就是红鲤的家。”
“别傻了,以前你没有家人,可以把这里当成家,但你现在有了家人,应该回自己的家。”
温夫人虽然心有不舍,却也点头道:“红鲤,收拾一下,跟你爹回家吧。”
陆鸣渊也急忙道:“红鲤,跟爹回江南好不好?爹保证再也不把你弄丢了。”
陆红鲤小退一步,态度强硬而倔强:“不,爹,我不走,我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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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报答殿下的大恩大德,我还要和温夫人学生意,我还想成为独当一面的大掌柜……我,我不能跟爹走。”
“这,红鲤……。”
陆鸣渊很为难。
魏冉两手一摊:“呐,陆先生,这是她自己要留下的,我没逼你女儿,你可千万不要又怪罪到我头上。”
陆鸣渊老脸一红,满眼歉意。
洛玉宓小声劝道:“陆先生,父女相见相认已是娇天之幸,既然红鲤妹妹有自己的选择,先生又何必强求?她过得好,快乐安康便足矣。”
魏冉淡淡一笑:“宓妃所言甚是。”
洛玉宓脸颊微红,目光躲闪,又有些嗔怒:“若非世子的洛神赋,小女子也不会被人误会是你的世子妃,还请世子自重。”
温夫人桃花眼一瞪,开始护犊子:“我家冉儿一首洛神赋,让你名满长安,将来名满天下是迟早的事,你这丫头别不识好歹。”
“多少女子做梦都求不来的绝世文章,你不偷着乐,还在这里嫌弃?别逼老娘骂人。”
温夫人的气势让洛玉宓直接矮了好几节,性情有些柔弱的她,咬了咬唇儿竟然不敢顶嘴。
魏冉笑着提议道:“咱们还是说红鲤的事吧,陆先生,既然红鲤不愿离去,你也不必强求。”
“若是想女儿了,本世子府上随时欢迎你来探望。”
“相同,若是红鲤想念父亲,本世子亦会派人护送至江南,让你们父女团聚。”
陆鸣渊也并未再坚持,冲魏冉拱手一礼:“如此就多谢世子了。”
“姐姐,哥哥说得对,姐姐想爹了,还可以去看望,不像冬冬没有爹爹。”
冬冬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拉了拉陆红鲤的袖子小声说道。
陆鸣渊走过去蹲下,儒雅一笑:“你就是冬冬吧?”
“嗯。”冬冬乖巧点头。
“既然你叫红鲤一声姐姐,那我今后就是你的爹爹。”
冬冬期盼的仰头看向陆红鲤。
陆红鲤哭笑着点头。
冬冬嘴一撇,哭着喊了声‘爹爹’
陆鸣渊也不由潸然泪下,把冬冬抱进怀里不停说着‘好孩子。’
这温馨一幕,令其他人含笑不语。
“冬冬,姐姐要留在这里学生意,你愿不愿意跟爹爹去江南读书识字?”
冬冬再次看向陆红鲤,陆红鲤破涕笑道:“放心,江南也有鸡腿吃,而且好吃的更多。”
冬冬乖巧点头:“冬冬愿意跟爹爹读书识字。”
“哈哈,好好好,爹就把毕生所学倾囊相授,让冬冬成为名满天下的才女好不好?”
“不好,冬冬只想吃好吃的,冬冬不想再饿肚子。”
明明只是小孩子的随口一言,却让不少人都红了眼眶。
最终,陆鸣渊决定带冬冬回江南,冬冬也欣然接受,只不过她偷偷躲起来哭了,被阮娘发现的时候一问才知道。
她其实并不愿意跟着陆鸣渊去江南,她只是不想让刚与女儿相认的陆鸣渊,继续当一个没有亲人在身边的孤家寡人。
洛氏兄妹和陆鸣渊尚未离去,府外的街道上却渐渐地传来一片哀嚎。
“外面发生何事?”
西苑内的众人都大为不解。
魏冉冲阮娘道:“阮娘,去让人打听一下,看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阮娘应声快步离开西苑,许久后,阮娘神色慌张的跑进西苑。
“殿下,温夫人,诸位……大事不好了。”
“并州千山关失守,大骊军队溃败,北胡铁骑长驱直入六百里青云牧场。”
“外面哭嚎之人都是那些镇守在千山关的士兵家属,担心他们回不来,所以才……。”
阮娘的话犹如晴天霹雳。
第144章 本世子就喜欢强人所难!
千山关失守,北胡要打过来了?
魏冉皱紧眉头,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千山关易守难攻,又有几十万大军驻防,就算是几十万个馒头,北胡骑兵也得啃上几天。
毫无征兆便传出关隘失守的消息,恐怕并非一件好事。
情况可能比魏冉想象中要糟糕。
其他人也都神色仓皇,尤其洛避文,神色惊慌道:“陆先生,咱们该启程回江南了,万一北胡打到长安……想走都来不及了。”
陆鸣渊望了眼陆红鲤,头也不回道:“你和玉宓可以先回,陆某刚刚父女团聚,暂时不忍别离,待过些时日再回江南。”
洛避文急声道:“千山关被攻破,仅有一道双雄关,难以阻拦北胡铁蹄,北胡蛮夷不久便会兵临长安。”
“届时一旦破城,怕会鸡犬不留,先生留在长安有生命危险。”
洛玉宓同样神情紧张:“陆先生,大哥所言极是,到时兵荒马乱……不如带陆姑娘一起走。”
陆鸣渊也顺势问道:“红鲤,长安要打仗了,随父亲回江南可好?”
陆红鲤却有意无意看向魏冉和温夫人。
温夫人似乎有些义愤,当即冲洛氏兄妹冷笑一声:“不愧是五门氏族之首的洛家,真有骨气,国难当头不思报国,却想着偏安一隅,就不怕唇亡齿寒?”
洛玉宓被怼面红耳赤,尴尬垂首。
洛避文却理直气壮的怒道:“打仗是当兵者的事,与我们读书人何干?”
“五门氏族之所以延续千年,其本质就是不参与战争,我们是儒家,是治天下,不是打天下,打天下的是兵家,温夫人可不要混淆。”
温夫人难以置信道:“难以想象,这话是出自洛家嫡系之口,真令人感到心惊。”
魏冉也是摇头轻叹:“果然,流水的王朝,铁打的氏族,只要不触碰你们氏族的利益,谁来当这个天下的主人都无所谓。”
两兄妹欲言又止,因为魏冉一语中的。
温夫人望着洛玉宓,失望摇头:“那篇洛神赋,你根本配不上。”
洛玉宓面似泣血,有些羞愧难当。
洛避文怒道:“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妹妹?莫非你以为她能提刀上阵杀敌?”
温夫人面带讥笑:“就算不能上阵杀敌,也不至于落荒而逃,才刚有些风吹草动,你们便成了惊弓之鸟,老娘羞与五门氏族为伍。”
洛玉宓蹙眉,硬着头皮道:“可温夫人也是五门氏族出身。”
“哈哈哈。”
温夫人放肆大笑道:“氏族都是你们这种货色,老娘耻于为伍。”
“若长安有破城之日,老娘这颗脑袋,愿挂上白绫悬梁自缢,也不做苟且偷生之人。”
“冉儿,姨去换朝服,等候宣见入宫。”
言罢,她便快步离去。
她的气度,让洛玉宓有些自惭形秽。
洛避文怒哼一声,拉着她往外走。
“妹妹,我们走,不和这些莽人一般计较。”
“大哥,我,我想留下……大哥。”
“你留下能做什么?当炮灰吗?跟我回江南。”
洛玉宓被拽着离开闵王府。
路上还在紧咬着嘴唇道:“大哥,我想留在长安,我不想做温夫人口中苟且偷生的人,我不想……不想对不起那篇洛神赋,我要让她知道,我洛玉宓配得上那篇洛神赋。”
“区区一篇文章,岂能与你性命相提并论?跟我回江南,现在就回!”
“大哥……。”
…………
陆鸣渊上前道:“陆某父女相认,本欲带女儿前往江南,但既然她不肯走,那就麻烦世子多多照拂一二,陆某滞留长安这段时日,恐也会多多打扰,届时还请世子勿怪。”
魏冉挖苦道:“把女儿留在本世子府上,陆先生倒是心大,就不怕本世子把她收了填房?”
不远处的陆红鲤面色羞红垂首忸怩。
陆鸣渊无奈道:“若世子有心,陆某怕也拦不住,既然红鲤在闵王府多日还留有名节,相信魏世子不会做强人所难的事。”
魏冉哈哈一笑:“陆先生真是有眼无珠,你看错人了,本世子就喜欢强人所难,尤其是女人。”
他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徒留陆鸣渊呆愣原地。
温夫人换朝服等待召见,魏冉同样要准备一番,因为陈尧肯定也会召见自己。
果不其然,城内不少人的哭嚎持续不久,便有一位宫廷内侍前来传达陈尧的口谕。
“陛下有令,着闵王世子魏冉,携同北胡公主哥舒芸,一同前往虎德殿参议朝政不得有误。”
参与朝政,还要带上北胡公主哥舒芸?
魏冉倍感惊讶,看来情况比他想的还要严重。
待内侍太监离去,魏冉便让阮娘将哥舒芸找来。
哥舒芸异域面孔却着汉衣,虽然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却别有一番韵味。
她似乎对于战事也有所耳闻,但具体详细战况并不知情,见到魏冉,只是试探性问道:“殿下将奴婢找来,是否有关前线战事?”
她肯自称奴婢,看来高傲的心性已被消磨所剩无多。
魏冉平静道:“北胡铁骑大举入侵,千山关失守,大骊六百里青云牧场易主。”
“真的?”
哥舒芸神色惊喜:“你找我来,是要把我还给北胡吗?”
“你看上去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魏冉眯了眯眼。
哥舒芸表情一僵,急忙躬身垂首:“奴婢不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不敢表现出任何高傲,因为一旦那样,很容易激起男人的征服欲。
“哼。”
魏冉冷哼一声:“放心,我会让你回北胡,但绝对不是让你一个人回去,而是两个人。”
“两个人?”
哥舒芸满脸不解。
魏冉则抬手拍了拍她的小腹:“这里必须也有一个。”
“啊?”
哥舒芸脸色一白,有些惊慌的后退一步。
“现在,跟我去皇宫。”
哥舒芸心情忐忑跟随他和温夫人一起登上马车。
白虎门外的车驾少说也有上百两,朝官们急匆匆朝着虎德殿赶去。
哥舒芸的出现,让不少大骊朝官都冷眼相向,但都惧怕魏冉身份,不敢上前发泄怒气。
进入虎德殿,气氛压抑,落针可闻。
陈尧面色沉重从屏风后走出,不等朝官大礼**,便主动摆手:“诸君免礼。”
待落座后,他目光沉重扫过百官,强忍怒火道:“方才红翎急报传至长安,三天前夜晚,北胡二十万铁骑,兵分两路突袭千山关。”
“大将军石林率军浴血奋战,损失惨重,五万铁骑近乎全军覆没,步卒阵亡数万,被俘数万,千山关彻底失守。”
“石林率残兵退至双雄关,六百里青云牧场也落入北胡之手,那一带百姓被掳掠十万之众。”
朝堂上一片哗然。
“天呐,千山关竟然失守了?这石林是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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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的?”
“几十万大军,还有五万骑兵,又占据着易守难攻的千山关,如此优势竟然还打了败仗?”
“青云牧场失守,那北胡铁骑距离中原腹地,岂不只剩下一道双雄关?”
“双雄关可是大骊的国门啊,一旦被攻破,中原之地将全面沦陷,恐怕长安危矣!”
“这可如何是好?”
陈尧敲了敲龙案问道:“诸位爱卿可有退敌良策?”
一名文官发起牢骚:“臣早就主张义和,下嫁公主以保和平方为良策,如此一来,边关将士何至于抛头颅洒热血?”
“现在倒好,不仅数万骑兵战损,数万将士埋骨他乡,青云牧场也失守,北胡距离国门也仅一步之遥,陛下,臣主张迁都……。”
一名武将当场暴怒:“崔宏,你给老子闭嘴,边关将士的使命就是保家卫国,靠牺牲女人换取和平,朝廷养军队干什么?当摆设吗?那还不如去养女人。”
“崔宏,你这贪生怕死的酸儒,国难当头不思报国也就算了,还主场迁都?”
“陛下,崔宏主张迁都,致使官心动摇,臣恳请陛下将他斩首示众。”
崔宏怒道:“孙乾,本官是在提建议,建议,你懂不懂?”
“什么狗屁建议,你提议迁都,就是贪生怕死。”
孙乾铿锵有力道:“陛下,北胡攻陷千山关,夺走青云牧场,杀我边军,掳我同胞,此举绝非冲着义和来的,若要义和,北胡狼子必会狮子大开口,臣提议立即集合兵马,驱逐胡虏。”
“臣附议。”
“臣也附议。”
不少武将纷纷开口附议。
这个就是孙乾?
魏冉侧目打量着孙乾,三十出头,虽不是孔武有力,但也是位彪悍武将。
温夫人给的名单中,就有孙乾的名字。
孙乾平民出身,十几岁参军屡立战功,在西陲一带戍边多年,打的一些部落抱头鼠窜。
若非西陲的那些小部落联名出使**大骊,这孙乾恐怕还在西陲一带捏柿子。
那些被他打过的部落,更是背地里称呼他为西陲小霸王。
可惜孙乾没有后台,从军十几年,在西陲立下过不少功劳,却也只是个五品偏将。
“臣,也附议,支持孙乾将军随军抗击北胡。”
魏冉主动开口。
他说的是随军,而不是领军。
因为要领军的人是他。
孙乾,最多只能当个副将。
陈尧扫了他一眼,手指敲击桌上急报:“千山关失守,粮草也被北胡掠夺,如今双雄关的粮草只够大军维持半个月。”
“此战已经避无可避,诸君可有退敌良策?”
有主战派当即走出来道:“陛下,北胡狼子欺人太甚,臣恳求立即发兵,驱逐胡虏,但任命将帅需要仔细斟酌。”
“臣请战。”
“臣也请战。”
这么好的机会,魏冉肯定不能放过,当即走上大殿朗声道:“陛下,臣请求带兵驱逐胡虏。”
独孤熊两眼一瞪:“你小子又来请求带兵?”
秦山无奈道:“孩子,别闹了,老老实实在长安读书,打仗这种事,跟你没关系。”
一名武将撇嘴道:“魏冉,就算要带兵,这里这么多能臣武将,哪里轮得到你?”
“就是,黄口小儿不嫌事大,你懂带兵打仗吗?”
“别到时候见了血,吓得尿了裤子。”
“哈哈哈。”
甚至有人开始嘲讽起来。
第145章 魏冉终领兵!
陈尧听着群情激昂的请战声,但还觉得气氛不够。
既然要战,他想把所有武将心中最原始的怒火勾出来。
所以陈尧负手而立,面色阴沉道:“北胡遣使者送来国书盟约一份,大骊非朕一人之天下,乃百官百姓之天下,所以……。”
“是否签订盟约一事,由诸位爱卿决定。”
“来人,宣读北胡国书盟约。”
武公公当即拿出北胡国书展开念诵。
“北胡可汗哥舒德致大骊皇帝书;北胡遣使团拜朝大骊,大公主哥舒芸蒙遭扣留,此为北胡之国耻,特以兵伐之。”
“然,大骊军备松弛,散漫羸弱,不堪之一击,千山关要塞唾手而得,今兵指双雄关,立国书盟约,以示两国修好。”
“其一:永远割让六百里青云牧场供北胡放牧。”
“其次:每年向北胡岁贡黄金五百万两,白银五千万两,绢五十万匹,帛五十万匹。”
武公公念诵至此,也忍不住腮帮鼓起,咬牙切齿目露凶光。
文武百官更是咬紧牙关双拳紧握。
这岁贡令魏冉暗暗咋舌,白银五千万还好说,因为大骊通货膨胀严重,白银泛滥不怎么值钱,但黄金这种硬通货,国库都不见得能有五百万两。
“其三:还大公主哥舒芸于北胡,并嫁三公主与北胡王子和亲。”
“然则举兵破关,长驱直入兵临长安,崩灭骊庭,骊人世代为奴。”
骊人世代为奴这六个字,很可能是陈尧自己加上去的。
北胡再野蛮,那也是一个国家,国书盟约中出现这样一句话,绝对能激起大骊多数人的怒火,若是人人悍不畏死,北胡南征必定失败。
魏冉能听出其中这句话有假,文武百官同样能听出来。
虽然明知是假,但并不妨碍百官震怒。
主战派的武将们,很多都已经红眼,吼声都要将虎德殿的天顶给掀翻。
陈尧怒喝道:“除此之外,北胡俘虏大骊将士数万,掳掠边关百姓十几万,扬言半个月内不满足条件,便每日杀一万人在双雄关外筑京观。”
“待俘虏与掳掠的百姓都杀光,便大举进攻双雄关,一旦关破,北胡铁骑长驱直入中原腹地烧杀抢掠,届时大骊生灵涂炭。”
“诸君谁有破敌良策?”
“陛下,臣愿领兵。”
魏冉再次第一个跳出来。
“闵王世子年幼,非是将才,他此举居心叵测,陛下三思。”
“陛下,臣愿领兵退敌。”
“臣愿前往……。”
“臣请战……。”
陈尧扫视一周,最后将目光落在魏冉身上,似乎已经做好决定。
“闵王世子魏冉,上前听封。”
“臣在。”
“命你为双雄关行军总管,领南门大营两万威虎骑,五万宣威营步卒,押运三十万担粮草增兵双雄关,听从大将军石林调遣,两日后出发。”
“诺。”
魏冉内心激动无比,表面上却波澜不惊。
等了这么久,总算等来一个搞兵权的机会,他能不激动?
而且裴元虎和徐庶都在威虎骑任职校尉,他完全可以借此机会,让裴元虎和徐庶掌握威虎骑。
不说全部掌握,掌握其中一部分也是血赚。
陈尧的决定,彻底让文武百官沸腾,大部分都在捶胸顿足苦言相劝。
“啊?陛下不可,行军打仗绝非儿戏,岂能将六万大军交给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藩王世子?”
“臣请陛下收回成命。”
“陛下不可,万万不可啊。”
“先不说这魏冉有没有带兵的经验,他爹可是闵王,万一他带着兵跑去北凉……大骊危矣。”
“放屁。”江彭祖怒道:“闵王世子忧国忧民,为君分忧,陛下都同意他带兵,你们却百般阻止,莫非是排挤后辈,怕他军事才能强过尔等?心生嫉妒?”
毕竟是闵王的老部下,江彭祖肯定要站在魏冉这边。
但关键魏冉想要他的命。
江彭祖对身边人使了个眼色。
忠勇侯赵破虏主动站出来道:“陛下,臣愿担任副将辅佐闵王世子驱逐胡虏,收复六百里青云牧场。”
义薄侯吴勇也道:“臣附议。”
东川侯罗海:“臣也附议。”
魏冉既然**带兵,而且又得到了陛下准许,那肯定是有所计划,他们这些对魏无忌忠心耿耿的老部下,自然要站出来表示表示。
“陛下,臣也愿一同前往抗击北胡,以保边疆安稳。”
孙乾也站出来**。
一些家大业大的武将根本嗤之以鼻。
“孙将军,你一个五品偏将,就别跟着凑热闹了。”
“闵王世子领兵就已经叫人人心惶惶,你再横插一脚,算怎么一回事?莫非想让大骊**?”
“陛下,臣以为孙乾不能担此重任,臣愿前往双雄关……。”
“臣也愿前往……。”
如此建功立业的好机会,所有主战派的武将都是当仁不让。
陈尧目光扫了一眼孙乾,又看向了武官队伍里的一位相貌英武的中年人,淡淡一笑道:“宁无殇出列。”
那英武不凡的中年人抬头望了一眼,颇有些无奈的站了出来。
“赵破虏、孙乾出列。”
“臣在。”
两人齐齐出列。
“命赵破虏、孙乾为偏将,辅佐闵王世子押运粮草,增兵双雄关。”
“臣,领旨。”
两人异口同声。
陈尧看向中年武将道:“宁无殇,朕命你为监军,领一千黑虎重骑同往。”
黑虎重骑总共只有两千,是名副其实的铁甲重骑,人马俱甲,防御强悍,杀伤力强,唯一的缺点是速度欠缺。
魏冉眉头一皱。
看来陈尧还是没有信任自己。
让自己领兵,还要安排一位监军?
监军职责便是监视将帅和军纪,这无异于是在魏冉身边安插了一只眼睛。
宁无殇极其不甘的望了眼魏冉,冲陈尧行礼道:“陛下,让臣带兵打仗可以,但让臣监军恐怕难以胜任,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陈尧淡淡一笑:“那就任命你兼领副总管一职,身兼数职,与魏冉同级。”
不仅宁无殇傻眼了,百官也傻眼了。
“这,陛下,一军岂可两帅?这……这行不通啊。”
“呵呵,有什么事你们商量着来,朕意已决,无需在议。”
陈尧决定后,便继续下令:“命户部尚书洛云昭,两日内备足三十万担粮草。”
“臣,领旨。”
原本宰相林道玄,想站出来反对一下魏冉带兵。
但目光扫过宁无殇后,便闭目养神不再多言。
宁无殇年过四十,十几年前,灭北燕之战居功甚伟,擅长以少胜多,可谓用兵如神。
最后若不是被魏无忌污蔑其搜刮钱财,恐怕攻破北燕国都得人是他,哪里轮不到魏无忌?
宁无殇最后只被封了个无关紧要的宁侯,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
他不愿意担任监军的主要原因就是心中有恨。
有他监视魏冉,林道玄反而安心。
石坚同样没有反对。
对他而言,无论陈尧派谁增兵都无所谓,无论派谁,依然是他儿子石林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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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更何况还有个宁无殇,虽然个人武艺一般,但军事才能不在石林之下。
威虎骑一共有三万,是留守长安的最后底牌,而且是精锐中的精锐。
为的是防止长安发生大规模政变,亦或者是敌军兵临长安的时候勤王用的王牌骑兵。
做好安排后,陈尧看了眼魏冉身边的哥舒芸道:
“魏冉,朕记得你跟北胡使团对赌,将北胡大公主哥舒芸赢走做婢女,此行将她一并带上。”
“若能用她一人换回被掳掠的十几万边关百姓,朕希望你好好考虑。”
“不过,她是你的婢女,换与不换,你自行决定。”
魏冉皱了皱眉。
陈尧此举,无疑是把他放在火上烤。
若是他不同意交换,必会成为天下人的职责对象,背负千古骂名。
可事已至此,他也不能拒绝,只能同意。
“臣,遵旨。”
言罢,看了眼哥舒芸。
若是能用她交换十几万条大骊百姓的命,至少魏冉也能俘获一波民心。
但哥舒芸却紧张无比,怕魏冉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自己离开,正如他所言,甚至可能让自己肚子里带着第二个人回北胡。
文武百官依然你一言我一语反对魏冉出征。
可陈尧却起身道:“朕意已决,诸君不可再议,退朝。”
言罢,陈尧转身离去。
不少官员也都捶胸顿足、唉声叹气的离开。
温夫人担忧道:“虽然你如愿以偿,但也不可莽撞,战场上千变万化,不可意气用事,切记无论如何都要把自己的命放在第一位,我……。”
她张了张口,最终抿着唇道:“我等你回来。”
“婉姨放心,我不做没把握的事。”
“走吧,一起回去。”
两人一道登上马车。
温夫人瞥了眼一旁的哥舒芸,冷冷道:“你打算如何处置她?真要放她回北胡?”
魏冉还没发言,哥舒芸便咬着唇道:“只要他肯将我毫发无伤、完完整整的送回北胡,我就让父汗放了那些边关百姓和俘兵。”
魏冉冷笑道:“空口无凭,我又如何能信你?”
“对。”温夫人点头道:“就算要放你回去,也是建立在北胡归还百姓和俘兵的前提下。”
哥舒芸有些生气道:“难道不能是放我回北胡的前提下,再释放大骊百姓和俘兵?”
“你们信不过我,我何尝能信得过你们?”
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马车内陷入沉默。
直到回到闵王府,一名侍卫拿着一张纸条找到魏冉。
“殿下,北齐女帝回信了,请您过目。”
魏冉接过纸条没有去看,而是冲哥舒芸微微一笑。
“哥舒芸,忘了告诉你,那个与你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北齐婢女媚儿,本名叫萧媚儿。”
哥舒芸一愣,微微蹙眉,但下一刻便瞪大双眼张大嘴巴,满脸震惊之色:“北,北,北齐,北齐小公主,萧,萧媚儿?”
魏冉似笑非笑道:“北齐女帝与萧媚儿一母同胞,女帝对这个妹妹宠溺有加。”
“她甚至不惜用一万匹精良战马,只为换取她妹妹的一丁点消息。”
“足可见萧媚儿在北齐女帝心中的地位有多高。”
“你说,本世子用萧媚儿作为交换,让北齐暗中出兵截断北胡二十万铁骑的退路。”
“把他们全部封死在六百里牧场,然后我们再把战马分赃,你说北胡还有没有翻身之日?”
哥舒芸脸色瞬间煞白,一脸惊恐,全身都在发抖。
如果是那样,北胡将彻底覆灭。
第147章 我和孩子等你凯旋!
“殿下,您找我?”
丁鹏来到书房。
刚刚魏冉让人去把丁鹏找来,是因为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让他去办。
魏冉将一个纸条交给丁鹏道:“去,动员府上所有闲杂人员,去外面找这三样东西。”
丁鹏看了眼纸条,一脸不解:“硫磺、硝石、木炭?”
“殿下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魏冉平静道:“不该问的别问,快让人去找,越多越好,多多益善。”
“好嘞。”
丁鹏将纸条一丢,一溜烟跑了出去。
魏冉喃喃道:“不知道将**这个魔鬼放出来,是对还是错?”
没错,他准备在出发前制作一批**,以备不时之需。
刚刚他研究了一下双雄关的地图,关隘狭窄,山脊高耸,如果能将一部分北胡骑兵诱敌深入,然后炸山封路,将敌人一分为二。
不仅可以蚕食深入双雄关的北胡骑兵,还能将他们大部队隔绝在关外。
不过**这东西是个魔鬼,魏冉也是考虑很久才打算制作一批,比起冷兵器的战争死伤无数,他更倾向于暴力手段速战速决。
不知不觉,暮色加深。
一身蔷薇色襦裙的阮娘,端着托盘步入书房。
“殿下,夫人让奴婢送点吃的来。”
托盘上是四道小菜,一碗清粥两个馒头和一壶温酒。
“夫人怎么不来?”
魏冉合上地图抬头问道。
阮娘将小菜摆好,扶袖斟了杯酒,嫣然一笑道:“夫人来了两次,见殿下看图认真,就未进来打扰,特意吩咐奴婢将晚膳送来。”
魏冉揉了揉肚子,淡淡一笑:“别说,还真有些饿了。”
阮娘端起酒杯奉上,面色微微有些红润道:“夫人说,殿下出征在即,她本应好好侍奉殿下,可不巧这两日月事缠身,就让奴婢代劳。”
阮娘说话同时媚眼如丝,娇羞无比。
魏冉心中一动,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后点头一笑:“那就辛苦你了。”
言罢,便轻拍阮娘香肩,稍微用力下压。
阮娘会意,面色更加红润,悄无声息去桌下捡东西,魏冉吃饭,阮娘也在吃饭。
待填饱肚子,也本该让阮娘也填饱肚子的时候,似乎天不遂人愿,还未步入阮娘闺房,一身胡裙着装妖艳性感的哥舒芸拦住两人去路。
她二话没说,直接双膝下跪语气轻颤:“奴婢恳求殿下,给哥舒部留一条活路,哥舒芸无以为报,愿终身侍奉殿下,为奴为婢……。”
“求殿下开恩。”
哥舒芸拜下去,娇喉发出阵阵细微的哽咽声。
阮娘并不知道魏冉用萧媚儿和北齐女帝做交易的事,对哥舒芸的突然恳求有些不解。
但她好不容易等来侍寝机会,又在魏冉吃饭的时候被勾起浴火,岂能白白让哥舒芸捡了便宜?
她轻轻咬牙,冷哼一声:“哼,你们北胡入侵大骊疆土,掳我百姓杀我士兵,若非如此,殿下又岂能去吃军营的苦?”
“既然挑起争端,那就要做好以血还血的觉悟。”
“殿下给北胡留活路,北胡何曾给大骊百姓留活路?”
“殿下不必理她,我们走。”
阮娘挽着魏冉就走。
哥舒芸凄然哭求:“求殿下怜悯,求殿下开恩,求殿下给哥舒部留条活路,哥舒芸愿永世为奴。”
阮娘奇怪问道:“殿下,两军对垒,明明是大骊兵败,可她为何要求殿下为北胡留活路?莫非其中另有隐情?”
魏冉并未打算隐瞒,于是便将萧媚儿的身份全盘托出。
阮娘一脸吃惊:“媚儿也是公主?天呐,殿下,咱们闵王府,竟然有两个公主当婢女?”
不光有两个公主当婢女,东苑还囚禁着一个锦儿郡主。
见魏冉点头,阮娘急忙道:“那就更不能答应哥舒芸了,殿下,这是我们大骊克敌制胜击溃北胡的绝佳机会,绝不能因为一个女人放弃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但凡是个大骊人,恐怕都会有这样的觉悟。
“进来说吧。”
魏冉丢下一句,便进入房间。
阮娘心头一急,恶狠狠瞪了哥舒芸一眼。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节骨眼上来,阮娘能不生气?
若今日侍寝机会被剥夺,她指不定有多恨哥舒芸。
哥舒芸喜极而泣,急忙跟着两人来到房间。
进入房间后再次对魏冉跪下去,双掌贴地,以额贴掌,语气卑微:“求殿下开恩。”
阮娘急忙道:“殿下,一举击溃北胡一劳永逸,彻底消灭北胡之患,此为不世之功,殿下必将名垂千古,受万民敬仰,断不能因小失大。”
哥舒芸娇躯一颤,泪眼婆娑望向阮娘恳求道:“阮总管,求你不要落井下石了,哥舒芸在此立誓,只要殿下放弃和北齐交易,我会恳求父汗退兵。”
“现在退兵?晚了。”
阮娘硬气的回答后,便眼神期待望着魏冉。
魏冉却陷入沉思。
他有自己的考虑。
若彻底解决北胡之患,大骊少了个强大敌人,其国力也会稳健上升,这并不利于他夺天下。
相反,若是能将北胡好好利用起来,甚至彻底掌控北胡为己用,这才是利益最大化。
可要做到这一点,何其困难?
他看向哥舒芸,心思转动;若是通过她来掌控北胡,也不是不可能。
北齐距离千山关路途遥远,就算让北齐出兵,至少也需要一个多月才能到达战场。
战场之上千变万化,要拖延一个月时间也并非易事。
魏冉一开始对北齐也不抱太大希望,毕竟北胡手里还有将近二十万人质,等北齐赶到战场,人质早**的干干净净。
从宫里回来对哥舒芸说的那些话,其实就是在吓唬她。
没想到,还真把她吓的够呛。
哥舒芸见魏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急忙拜下去:“求殿下开恩,奴婢愿意终身为奴为婢。”
魏冉淡淡一笑,带着几分玩味:“哥舒芸,我可以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
“当真?”
哥舒芸欣喜无比。
阮娘急忙道:“殿下不可,当以大局为重。”
魏冉抬手打断她,自顾自道:“我当然知道大局为重,放心,一切尽在掌握中。”
“就算北齐不发兵,我也有办法让北胡铁骑有来无回。”
哥舒芸急切道:“殿下愿意放弃和北齐交易?”
“当然。”
魏冉点头,但心里却道;当然是不可能的。
北胡铁骑的二十万匹战马是一块超级肥肉。
说不动心那是骗人的。
所以他想试试看能不能将这些战马缴获,如果不能,在请北齐出兵也不迟。
“殿下不可呀。”
阮娘心急如焚。
魏冉撇了她眼道:“我意已决。”
阮娘不敢再多说什么,满眼都是无奈。
哥舒芸喜极而泣,当即开始宽衣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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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
“多谢殿下怜悯,哥舒芸愿侍奉殿下。”
“不必了。”
魏冉摆手道:“回去睡觉,准备一下,两日后随军出发。”
殿下不让哥舒芸侍寝?
阮娘的无奈也在此刻荡然无存。
哥舒芸却慌了:“殿下,奴婢已经洗漱完,今夜愿意侍奉殿下。”
“我说不必了,没听见吗?”
“这……。”哥舒芸倔强摇头道:“今夜奴婢必须侍寝,否则……奴婢不放心。”
魏冉哭笑不得道:“老子说话一个唾沫一个坑,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哥舒芸咬了咬牙:“殿下什么也不图,就放弃与北齐的交易,奴婢很难相信,只有奴婢侍寝,奴婢才能安心,否则殿下随时都有可能反悔。”
阮娘气急败坏道:“殿下都说了让你回去睡觉,你是没长耳朵吗?”
“阮娘,明日我再来找你。”
魏冉起身道:“不是要侍寝吗?那就走吧。”
他今晚不想吃哥舒芸这块肉,可对方偏要自己吃,不吃还不行。
哥舒芸这才觉得安心。
不付出点代价出来,她是真的怕魏冉反悔。
阮娘只能眼巴巴目送两人离开。
辗转来到哥舒芸闺房,房间里有一股山茶花的味道。
哥舒芸回身反锁房门,脸色逐渐红润,抬起白皙的手轻轻将上衣摘去,垂首走上前去,颤抖着帮魏冉宽衣。
不多时,一具完美的异域身体呈现在魏冉眼前。
哥舒芸存在着天生的优势,北方寒冷,她肤色白皙细嫩,身材比例堪称满分。
来闵王府这一个多月,她被阮娘调教过几次,懂得怎么侍奉男人,而且也比较积极主动。
摇曳的灯光下,两道影子重叠变换直至深夜。
翌日一早。
哥舒芸主动伺候魏冉更衣的同时,也不忘给他加强心理建设。
“答应奴婢的事,还请殿下不要食言。”
“嗯。”
魏冉点头道:“既然答应你不和北齐做交易,那本世子肯定不和北齐做交易。”
“但是,不代表本世子不拿萧媚儿去威胁北齐女帝发兵。”
“……”
哥舒芸张大嘴巴。
魏冉哈哈一笑,扬长而去。
感觉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哥舒芸心急如焚的追了出去。
“殿下莫非要言而无信?”
“殿下岂能做背信弃义的小人?”
“殿下不能这样对我呀。”
哥舒芸急哭了。
魏冉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跟你开玩笑呢,瞧把你吓的。”
哥舒芸身子一软,感觉整个人都有些虚脱。
一是吓的,二是陪魏冉晨练累的。
时间过得很快,两日匆匆而过。
天还不亮,魏冉便在温夫人、穆倾城和阮娘依依不舍的目光下,去了南门大营。
他此行只带了丁鹏在内的十几名亲信负责押送**包。
泛起鱼肚白的天际线上,魏冉不经意间看到一处房顶上站着一道人影。
是个姿容绝美的女子。
女子一身丁香紫色襦裙,静静地望着他。
颜湘儿?
魏冉悬马驻足,距离遥远,正犹豫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
可天生丽质的颜湘儿,却缓缓抬起一只手,放在小腹上停留片刻后,便转过离去。
魏冉心头一震。
这是颜湘儿的告别方式,同时也在用行动告诉他,我和孩子等你凯旋。
第148章 豪赌,输了叫爹?
南门大营。
陈尧率领文武百官为大军壮行。
“北胡入侵我大骊边疆,夺我六百里河山,掳我边关百姓数十万,恶行昭昭。”
“今日点将,北上讨贼,驱逐胡虏,复我河山。”
“此昭告天地,有司共勉之!”
一番慷慨激昂后,陈尧命人端上壮行酒。
“宁将军,魏将军,饮下此酒,万望凯旋而归,”
“谢陛下。”
“定不辱命。”
“来人,授节钺,赐虎符。”
内侍端着托盘上前,上面摆着节钺与虎符。
节钺是授予将帅的权力标志,而虎符是调动兵马的凭证。
一身黑亮铠甲的魏冉,瞧着英武不凡,陈尧将节钺与虎符教给他后,低声说道:“朕不知道让你领兵出征是对是错,可朕依然力排众议叫你领兵,希望你不要辜负朕的信任。”
魏冉微微点头:“陛下放心,此行必将北胡驱逐,收复失地,此战亦会载入史册。”
“哈哈。”
陈尧哈哈一笑:“那朕就等着你胜利的好消息。”
一旁同样身披铠甲的中年将领眉头紧皱,望向魏冉的眼神极其不悦,看向陈尧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无奈与失望。
此人正是监军宁无殇。
让谁领兵不好,非要让一个纨绔子弟领兵?
他回身看了眼威虎骑,宁无殇忧心忡忡。
保卫京师的南门大营,都是他和独孤信操练出来的兵,两人每隔半年换防一次,所以一年有半年都和这些士卒同吃同住,感情匪浅。
他是真怕魏冉把自己操练出来的兵给带到沟里。
但却又无法违逆陈尧的决定。
“事不宜迟,出发吧。”
在百官的注视下,一万威虎骑,五万宣威营,押送着三十万担粮草浩荡出发。
宁无殇侧目瞥了眼魏冉,语气略显轻蔑:“打仗绝非儿戏,魏世子莫要当成是过家家。”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别等上战场见了血被吓的尿了裤子。”
“到那时再想临阵脱逃,可就要接受军法处置了。”
魏冉侧目回应道:“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是做逃兵的料?”
宁无殇嗤之以鼻,主动对他伸出手道:“如果你是去前线镀金,那就请把虎符交给我。”
“威虎骑和宣威营,是本候与独孤信将军亲手操练出来的精锐,不能任由你胡闹。”
“只要你把虎符交给我,打了败仗算我的,打了胜仗记你一功,如何?”
魏冉呵呵一笑:“宁将军,你觉得这天底下,只有你一个人会带兵打仗?其他人都是草包?”
“至少你不是带兵打仗的料子。”
宁无殇上下打量着魏冉,面露不屑:“你才多大?读过兵书吗?”
“本候读过的兵书,摞起来比你还高。”
“抡打仗,自然不是你一个毛头小子能比。”
“知不知道十万大军如何调配?”
“需要多少步兵?多少骑兵?多少辎重兵?多少**兵?”
“马夫,伙夫,医师,多少人做前锋?多少人做后备?”
“这些,你算过吗?”
魏冉一愣,表情变得有些奇怪,这话,他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不知道了吧?傻眼了吧?”
宁无殇摇头失笑:“连这些带兵的基本常识都不懂,就你还想带兵打仗?带孩子还差不多。”
魏冉晃了晃手中虎符,冷笑一声:“宁将军少拿这些东西唬我。”
“你常年待在军营,当然懂得如何分配职责。”
“可也请你记住一点。”
“什么?”
宁无殇面露疑惑。
魏冉淡淡道:“我是领将的,不是领兵的。”
“兵,自然是要交给后面那些将军统领,我只需要几个听命令的将军,让他们去管理军队的吃喝拉撒职务分配。”
“身为将帅,职责只有一个,那就是胜利。”
宁无殇嗤之以鼻:“连调配兵马都不懂,如何胜利?”
魏冉又亮出虎符道:“我说过,我是领将的,不是领兵的。”
“为将者,需要的是查天文观地势,精通兵法足智多谋,言必信行必果,赏罚分明。”
“而不是把精力浪费在人员职责分配上,这些杂七杂八的工作,自然有下面的将军去执行,我只需要带领他们打胜仗即可。”
赵破虏轻磕马肚上前,不无恭维道:“殿下所言极是,王爷当年领兵之时,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一个合格的将帅,不需要什么都懂,只要懂得如何打胜仗就是合格的将帅。”
宁无殇瞥了眼赵破虏,不咸不淡道:“赵将军真是条好狗,早年替魏无忌咬人,现在又替他儿子咬人,忠心可嘉,真叫人羡慕。”
赵破虏也是个混不吝,笑着拱手道:“宁将军过誉了,要不要末将给你美言几句,你也来当几天忠犬?”
“哼。”
宁无殇冷哼一声,冲魏冉道:“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打胜仗的。”
“你若能带领他们打胜仗,我自然无话可说,就算让我给你当马前卒又何妨?”
“倘若让威虎骑和宣威营的弟兄白白流血,我绝不饶你。”
魏冉眼珠一转,当即笑道:“宁将军,不如打个赌如何?”
“哦?赌什么?”
宁无殇不咸不淡,分不清是感兴趣还是不感兴趣。
魏冉意味深长道:“就以此行最终结果为赌局,倘若能在我的带领下击败北胡夺回失地,你率领手下所有部众奉我为主,唯我命是从,可敢?”
此言一出,不仅让宁无殇脸色大变,就连一旁的孙乾也面露惊容。
奉你为主?
你要干嘛?
僭越皇权结党营私?
此举与谋反何异?
赵破虏却眼前一亮,看向魏冉目光多了几分赞赏。
世子殿下,有王爷当年风采。
将来接替闵王之位,必将前途无量。
宁无殇盯着魏冉看了许久,最后才发出一声冷笑:“呵呵,和你爹一样,野心不小呢。”
“你就说敢不敢赌吧。”
“有何不敢?”
宁无殇平静问道:“那如何才算你输?输了有待如何?”
“不能取胜,亦或者兵败,再或者平局,都算我输。”
宁无殇眼前一亮,露出一个奇怪笑容:“好,本候跟你赌了,但如果你输了,就要告诉世人,你与魏无忌断绝父子关系,并认我为义父,今后叫我爹,敢不敢?”
“我靠。”魏冉嘴角一抽:“**,这么狠?”
“哈哈,嫌玩儿的大?不敢?”
“有何不敢?赌了。”
“孙乾,赵破虏,你们两个做见证。”
孙乾和赵破虏都有些心慌。
孙乾是因为怕宁无殇输了,就要从皇帝那里跳槽到魏冉这里,那可是暗募私兵的谋逆行为。
赵破虏是因为怕魏冉输了,昭告天下与他主公魏无忌断绝关系,认贼作父……。
“宁将军,兹事体大,末将劝您慎重,要不……要不再考虑考虑?”
孙乾紧张兮兮的劝解。
赵破虏也慌忙道:“殿下不可鲁莽,北胡二十万铁骑,那可不是步兵,那是骑兵啊。”
“就算王爷来了,也不敢夸此海口,甚至……甚至也要避其锋芒,殿下绝不能赌啊。”
魏冉淡淡道:“赌约已成,不必再劝,这是我和宁将军之间的事,赵将军只需要做个见证即可。”
“殿下,哎。”赵破虏纵有千言万语,也化作一声重重叹息。
倒是魏冉牵着的马背上的哥舒芸神色惊慌道:“殿下,你答应过我的事可不要忘了。”
魏冉信心百倍的跟人豪赌,让她怀疑魏冉会出尔反尔,跟北齐女帝做交易。
她骑着的瘦马缰绳,被魏冉拴在腰上,是为了防止哥舒芸伺机逃跑,不过这明显是多此一举,因为上万骑兵的眼睛都盯着她,她不可能逃掉。
魏冉闻言,头也不回道:“放心,答应你的事决不食言。”
“那你为何还要豪赌?”
哥舒芸很不理解他的这种行为,因为她觉得,如果魏冉不和北齐做交易,指望大骊的几万骑兵不可能奈何北胡二十万铁骑。
魏冉回头道:“这就不牢你操心了,我有其他的办法对付北胡。”
他的自信,让哥舒芸一阵心慌意乱。
两人云里雾里的对话,令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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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疑惑。
宁无殇皱眉道:“魏冉,这哥舒公主害怕你对北胡赶尽杀绝,莫非你早有克敌制胜的办法?”
“宁将军打听这么多,莫非是不敢赌了?”
“少激将宁某,宁某绝非出尔反尔之人。”
“那就好。”
魏冉点头,话锋一转道:“老宁,这么个赶路法,需要多久抵达双雄关?”
一声老宁,叫的宁无殇一愣一愣的。
不过他还未开口,孙乾就抢先说道:“此去双雄关五百六十里,步兵押运粮草同时,快的话日行八十里,慢的话日行七十里。”
“折中而算,日行七十五里,需要七日半方能抵达双雄关,当然,这是在没有雨雪天气的情况下行军,若是遇到雨雪天,可能要耽搁些时日。”
宁无殇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魏冉指着后面黑压压一片步兵道:“战场千变万化,步兵行军太慢,不如骑兵先行一步,留一位将军押运粮草。”
宁无殇点头:“正有此意,你们谁愿意押运粮草?”
孙乾和赵破虏都有些不情愿。
押运粮草行军缓慢,一路上琐事不断,又要埋锅造饭,又要安营扎寨,特别的麻烦。
赵破虏提议道:“孙将军算学不错,不如让孙将军负责押运粮草。”
孙乾暗暗咬牙,随心有不爽,但赵破虏本身官职比他高不说,还是**侯爵,再加上有魏冉这个后台,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但是魏冉却平静道:“赵将军,押运粮草这么重要的差事,本世子觉得还是交给你比较稳妥,孙将军年轻经验不足,万一途中出现差错,咱们可就出师未捷了。”
别说赵破虏,就连孙乾和宁无殇都有些懵逼了。
魏冉和赵破虏不是一伙的吗?
赵破虏呆呆的望着魏冉许久,没有急着回答,而是陷入沉思。
他在思考,世子殿下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殿下不会无缘无故针对自己人,要么是我做错了什么,要么是殿下别有用心。
可无论如何思索,都是一头雾水。
正当他想询问的时候,却见魏冉含笑眨了眨眼。
赵破虏心中一动,便咬牙点头道:“诺,末将领命。”
虽然不明白世子殿下为何这么做,但他愿意听从魏冉的安排,毕竟是自家主公的孩子,还是王位继承人,可不能怠慢。
将来万一主公问鼎天下,眼前这位就是太子储君。
现在表现出色,将来大有可为,包括自家儿子也能得到重用,可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想到这些因素,赵破虏郁闷的心情一下子变好了许多,脸上也露出了微笑。
魏冉目光微冷;你笑个嘚儿啊?
只要是效力于魏无忌的人,他有机会当然要除掉。
将来等魏无忌那些老部将得知自己是替身的时候,自己也能少一个敌人。
魏冉望着赵破虏,眯眼一笑:“赵将军,我给你八天时间,八天内,你务必将粮草运送到双雄关,军令如山,逾期可是要被问责的哦。”
言罢,他张开手掌,隐晦的对赵破虏比划出两个巴掌。
赵破虏有些蒙圈。
殿下嘴上说的八天,可为何比划了个十?
莫非,是想让自己拖延两天时间?
可殿下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呢?拖延两天粮草的好处又是什么呢?
魏冉怕赵破虏不明白,还特意若无其事道:“双雄关的粮草,省着点用,应该能坚持十天。”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我和宁将军率骑兵先行一步。”
“赵将军押送粮草,一定要在双雄关粮草耗尽之前赶到,切记,一定要等粮草消耗完之前。”
魏冉补充了一句,顺便又偷偷的比划了个十。
赵破虏这下算是明白了。
暗示,这是暗示。
殿下是在暗示自己十天后将粮草送到。
这么做,肯定必有深意,肯定有殿下自己的计划。
赵破虏精神抖擞道:“殿下放心,末将肯定会在规定时间内,将粮草送到。”
“既如此,那就有劳赵伯伯了。”
魏冉淡淡一笑,亲切的叫了声赵伯伯,叫的赵破虏心花怒放。
第150章 要塞失守,赖我魏冉?
帅账内几道目光同时落在魏冉身上。
有嘲讽,有轻蔑,更有鄙夷。
显然,石林麾下的将领,都把他当成了来前线镀金的二世祖。
魏冉虽然很不爽,但是没有办法,在没有彰显出能力的情况下,无论他说什么都不可能改变这些人对待自己的看法。
“老石,千山关有你坐镇,还有几十万大军设防,竟然还能失守,莫非其中另有隐情?”
宁无殇没有叙旧,快步走到沙盘前面表情狐疑的问道。
随后他垂首看向沙盘。
石林脸色格外难看,瞥了魏冉一眼:“这你得问他。”
“问我?”
魏冉蹙眉不悦道:“石大帅,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本世子远在长安,千山关失守关我屁事?”
“就算你要推卸责任,八竿子也赖不到我头上吧?”
这太扯了。
如果他不是皇后石令薇的亲爹,魏冉都想一枪囊死他。
宁无殇和孙乾也都有些匪夷所思。
石林身旁一位副将冷哼道:“哼,若非你在桃花庄杀了善弘信独子,他也不会暗中勾结北胡,半夜三更偷开城门。”
“善弘信?”魏冉撇嘴道:“老子根本不认识他。”
“你不认识他,你杀他儿子作甚?”
这话是石林说的,语气有些愤慨。
魏冉冷声道:“石大帅,不明白其中缘由,就不要胡说八道。”
“别说一个善弘信的儿子,那日若是石令宽在场,本世子也照杀不误。”
石林虎目一瞪:“好胆,果然狂妄。”
“看来北凉传言有假,魏无忌枭雄一个,儿子怎么可能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我见你并非恃强凌弱之人,莫非其中另有隐情?”
石林神色稍缓,算是给了魏冉一个台阶。
“本世子需要向你解释?”
魏冉冷言回怼了一句,便对孙乾交代道:“去安排营帐,长途跋涉疲惫不堪,总要养好精神,才有力气打仗。”
言罢就转身离去。
别人不给他面子,他又何须给别人面子?
“放肆,竟如此跟大帅讲话?”
石林还没发火,之前那名多嘴的中年副将却率先发怒。
三步并作两步追上魏冉,抬手便去抓魏冉的肩膀,口中也在振振有词:“这里不是长安,更不是北凉,进了军营,别说你是闵王世子,就算是太子也要听大帅的。”
当他的手碰到魏冉的一刹那,魏冉猛地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这名副将胸口。
甲胄的与身体发出一声剧烈闷响,这名副将砰的一声被撞飞出去。
身子重重落在帅账内的兵器架上。
他一口血喷出来,双眼一翻便昏死过去。
所有**吃一惊。
短暂的沉默后。
帅账内乱作一团。
“军医,快叫军医。”
“混账,他竟然敢动手?”
“岳鹏将军,醒醒,快醒醒。”
石林表情变幻莫测,等军医把岳鹏抬走后,他才脸色难看的看向宁无殇。
“老宁,这小子这么厉害?”
宁无殇无奈摊手:“不然他又是如何血洗桃花庄,独自一人斩首上百人?”
石林脸色凝重道:“桃花庄的事我虽有耳闻,但知之甚少,你来讲讲,到底是什么情况?”
宁无殇叹道:“当时我在南门大营还没换防,也是后来才有所耳闻,长安城都传遍了。”
他一五一十将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最后又补充道:“这小子如今在长安的名望高的很,备受城民拥戴,就连勾栏酒肆,甚至都有说书先生将桃花庄的事编排成了小书,听的人可多了。”
石林和手下副将一个个目瞪口呆。
“乖乖。”
高武咽了口唾沫道:“虎德殿上都敢杀害惠太妃?这小子疯了不成?”
“疯不疯的不知道,但是他绝非北凉传闻那样不堪入目。”
石林叹道:“独子**,全家流放,难怪善弘信前不久突然变的沉默寡言,应该是对陛下偏袒的惩罚失望,才会和北胡勾结在一起。”
宁无殇道:“所以千山关失守,跟他并无直接关系,陛下也不会料到桃花庄里的遇害人员中有个善弘信的儿子,但凡心细一些,也不至于发生投敌叛国的事。”
“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
石林微眯双眸:“这小子手段狠辣,在北凉是在藏拙自污。”
“高武,你去把他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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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商议军务。”
“记住,客气点。”
“是,大帅。”
魏冉的帐篷还没搭好,高武出门不远就看到了他。
“对,帐篷搭远点,本世子晚上睡觉听不得呼噜声。”
高武上前拱手行礼道:“参见世子,大帅让末将请殿下和哥舒公主商议军务。”
魏冉看也没看他一眼,便对哥舒芸交代道:“帐篷里面如何布置,按照你的喜好来。”
哥舒芸面色一红,有几分羞恼的垂首不语。
高武既震惊又羡慕。
震惊他晚上和北胡公主睡一起。
羡慕他晚上和北胡公主睡一起。
丁鹏对胡彪道:“去跟着殿下。”
胡彪抱了抱拳,转身跟了上去。
胡彪是长安城防军的校尉,因为私自放他出城被罢免,魏冉见他识时务,就给他和被罢免的兄弟们安排了一些差事。
现在的胡彪,是王府的侍卫副统领。
石林见到魏冉进入帅账,便面带和善露出一丝微笑道:“方才本帅不明原因,对你有所误会,是本帅的不对,本帅向你赔个不是。”
言罢,石林拱手行了一礼。
魏冉心中感叹一声;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石林能有今日成就,并不全是因为有个太尉老爹。
伸手不打笑脸人,魏冉也跟着回了一礼。
石林淡淡一笑:“既然误会解除,我们也该谈论一下接下来的战事了。”
“当然。”
魏冉点头。
石林回到帅位,直视魏冉道:“魏将军,本帅收到陛下手书,你这次行军,带来了北胡的哥舒公主对吧?”
“是。”
魏冉再次点头。
石林叹道:“北胡铁骑在千山关一带掳掠了十几万百姓,俘虏了约有四万名步卒。”
“前几日遣使者前来,扬言不将哥舒公主还回去,半个月后就每天杀一万人,用大骊人的人头在双雄关外筑京观。”
“你既然带来了北胡公主,不如等下就遣使去敌营,用她把百姓和俘兵交换回来,如何?”
“不如何。”
魏冉却直接摇头:“我拒绝。”
他的果断拒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倍感吃惊,所有人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
第151章 魏冉对战场局势的分析!
“你拒绝?你凭什么拒绝?”
石林麾下一名副将怒道:“关系着十几万百姓和数万俘兵的身家性命,你岂能做出如此冷血的决定?”
“用北胡公主一个人,去交换十几万人,无论如何都是一笔划算的交易。”
“身为大骊人,又被陛下寄予厚望统兵北伐,你对得起大骊和陛下吗?”
“魏冉,莫非你要眼睁睁看着十几万百姓和数万俘兵**?”
石林面色沉重,眼神也失望透顶。
魏冉冷笑道:“你们不要道德**我,无论我是同意还是拒绝,都和你们没有关系。”
“因为,哥舒芸是我和北胡使团打赌赢回来的婢女,她不属于大骊,是我的私人物品。”
“我是否用她去交换百姓和俘兵,都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宁无殇冷声道:“魏冉,你比我想象中要冷血,甚至,比你爹魏无忌还要冷血无情。”
石林神情悲愤,一脸失望道:“十几万条人命,在你眼里,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女人?”
魏冉走到沙盘前,用三角旗指着双雄关的峡道说道:“你们且先回答我,峡道内的那些乱石,能不能阻挡住北胡二十万骑兵的冲锋?”
“当然……不能。”
石林摇了摇头:“无论如何都不足以阻挡住二十万铁骑的践踏。”
魏冉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
突然冷笑道:“我冷血也好,无情也罢,现在不拿哥舒芸去交换人质,不仅是在保你们的命,更是在保中原地带的和平。”
“哈哈。”
一名中年大胡子副将,哈哈一笑嘲讽道:“大言不惭,你凭什么这么说?”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我们的命还需要你来保护?”
石林眉头一皱:“褚大亮,让魏将军把话说完你再发言。”
他觉得魏冉不会平白无故说这种大言不惭的话,他这么说肯定有这么说的道理。
褚大亮不忿道:“他把自己标榜成咱们的大救星,如此不要脸的行为,属下还不能说了?”
“褚大亮,你给本帅闭嘴。”
石林怒喝一声:“再敢胡言,军棍处置。”
言罢,偏头对魏冉笑了笑:“军武中人都是糙汉,魏将军担待一下。”
魏冉冷冷道:“糙汉是糙汉,嘴贱是嘴贱,两者不能混淆。”
“是是是,末将嘴贱,但说的是大实话。”
褚大亮拍打着自己的脸,但却表现的极其不服。
魏冉默默伸出手来,胡彪将牛皮枪套递了上去。并用看**的眼神看着褚大亮。
石林见状,飞起一脚踹在褚大亮身上,对门口吼道:“来人,把褚大亮拉出去打二十,不,打五十军棍,脱了甲胄打,往死里打……。”
褚大亮震惊的张大嘴:“大,大帅,末将就多了句嘴,不至于吧?”
“拉出去。”
外面走来几名士兵,架着褚大亮就往外走。
褚大亮赶忙求饶:“大帅息怒啊,现在两军对垒,随时都有可能打起来,您现在把末将的屁股打开花,末将还怎么上阵杀敌?”
其他三位副将也急忙上前求情。
“大帅息怒,军棍留着打完仗在打也不迟。”
“大亮这狗东西就是碎嘴子,您别和他一般见识。”
“魏将军,我替大亮给您赔个不是。”
魏冉将接好的**往地上一扎,噗的一声整根没入地面七成。
土地虽然松软,可下面仍有不少乱石。
这一幕把所有人惊的连吞口水。
魏冉看着褚大亮,沉声说道:“知道吗,我不喜欢和将死之人多说废话。”
“但看在你是武将,能带兵杀敌,保家卫国的前提下,我愿意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否则就算你是皇亲国戚,今天本世子也要一枪囊死你。”
“现在,跪地上,把枪**,我可以饶你一命。”
听到魏冉冰冷的语气,原本不可一世的褚大亮,现在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害怕。
单手将两米长的铁枪插入地下一米半?
这人得有多猛?
石林冲上去再次一脚,直接将褚大亮踹翻,指着**怒喝道:“愣着干什么?给老子跪下,把枪**,然后滚出去。”
“是,大帅息怒,息怒。”
褚大亮跪在地上,憋的脸红,不过好在把枪拔了出来,顺势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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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净归还给魏冉,讪讪一笑:“魏将军,方才是末将口无遮拦,末将认错,就别把末将赶出去了吧?”
魏冉随手把枪甩给胡彪,语气归于平静:“如果你连枪都拔不出来,这样嘴贱又无能的废物不配活在军营,滚到一边去。”
褚大亮脸色通红,蔫头耷脑走到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一个为他捏了一把汗的副将低声道:“他连陛下的弟弟都敢庐阳王都敢杀,你惹他干嘛?”
“这个,关键他说的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保我们的命也就算了,还保中原和平?咱们大帅都不敢夸此海口,我不忿之下吐槽两句有错吗?”
那名副将翻了个白眼,默默地离远了一些。
没有闹出人命,石林松了口气。
从魏冉撞飞岳鹏,他就能看出来,魏冉是个杀伐决断之人。
所以他才让高武请人的时候客气点。
麾下能堪大任的将领就这么五位,如今重伤一个,再**一个算怎么回事?
从褚大亮出言嘲讽的那一刻,石林就意识到了情况不妙。
但好在局面稳住了。
石林态度友好的问道:“魏将军请继续。”
魏冉也长话短说,开门见山道:“现在用哥舒芸交换回来的十几万百姓会成为累赘。”
“而且北胡觊觎中原腹地已久,劳师动众二十万大军,绝对不止是走个过场那么简单。”
“从他们派遣使团去长安提过分的要求就能看出来,这是一场蓄谋已久、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入侵战。”
“我敢保证,只要哥舒芸到了北胡大营,哥舒杰必然会瞬间下令发兵,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伤亡惨重是轻的,双雄关国门失守,对中原就是灭顶之灾。”
所有人脸色一变,纷纷倒吸冷气。
魏冉把三角旗插在峡道内,扫视一周后问道:“现在该你们发言了,如果这场交换人质的交易完成后,北胡全军出击,你们要如何拦住二十万铁骑?”
帅账内极其安静,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陷入沉思,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
因为魏冉说的都是事实。
拦不住,根本就拦不住。
第152章 魏冉的歼敌良策?
孙乾主动走上前,突然说道:“拦肯定是能拦住,但拦多久不得而知。”
“哦?孙将军有何见解?”
宁无殇问道。
孙乾解释道:“因为峡道很窄,最多容纳五百骑兵并行,这对我们有利。”
“步卒堵住峡道,骑兵发挥不出优势,乱石与人马尸体也会起到阻拦作用。”
“所以北胡冲破双雄关并不容易,可一旦有一队骑兵冲破防御,双雄关就再无作用。”
石林点头道:“与我设想的一样,只要堵住峡道,我们就占据地利优势。”
“防虽然能防住很长时间,但也只有挨打的份,想要主动出击将北胡赶出千山关,不可能。”
群将黯然。
六百里青云牧场失守,已成定局,收复国土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宁无殇叹道:“可我们还不能拖太久,牧场内的百姓虽然不少开始逃难,但少说还有上百万大骊牧民,他们都是北胡劫掠的对象。”
“如此一来,他们甚至都不需要粮草补给,就地取用米粮牛羊,几乎取之不尽,时间越长,越难收回牧场。”
石林看向魏冉:“本帅想听听魏将军怎么说。”
魏冉还未开口,账外便传来一声通报。
“报,北**使者前来,商议人质交换一事。”
石林眉头一皱:“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
“魏将军,恐怕我们必须跟他们交换,否则……可能会死很多百姓。”
“如此有损大骊的名声,也会有损你的名誉。”
魏冉淡定说道:“稍后我来和北胡使者交涉,你们只需要在一旁听着即可。”
众人纷纷点头。
很快,一个身材不高,微微发胖的中年,身后跟着一个身材瘦高气息绵长的人进入帅账。
微胖中年是年前有过一面的北胡外臣,大骊的叛**安道平。
但那名身材瘦长的男子却让魏冉有些意外;西陲乌家的乌成秋,魏冉手中玄铁枪的主人。
他也是最近才搞明白,为什么乌家霸王枪历经百年传承,几乎没有任何损伤,原来锻枪的材料来自外太空,人们把陨铁叫做玄铁。
想通,乌成秋见到魏冉也是明显一愣,旋即淡淡一笑道:“没想到,你竟然也在这里,不在长安当你的逍遥世子,跑到战场上来做什么?就不怕叫北胡抓住当人质?”
魏冉冷笑道:“深更半夜潜入我家偷人的帐还没跟你算,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
“哈哈。”
乌成秋笑道:“虽然我兵器落在你家,哪怕赤手空拳,也能在他们眼前杀了你。”
“你可以试试。”
魏冉甚至有些跃跃欲试。
安道平皱眉道:“乌先生,我们是来谈判的,不是来打架的,这里是大骊军营,不是北胡军营,请你不要鲁莽。”
乌成秋微微颔首。
安道平看向石林:“石大帅,北胡大可汗派遣外臣前来商议人质交换一事。”
“只要你们肯让我们将哥舒公主带走,北胡不仅释放掳掠的百姓和俘兵,甚至还会退兵,从牧场撤兵到千山关,大帅意下如何?”
石林指了指魏冉道:“安道平,哥舒公主是他的私人物品,你应该找他才对。”
安道平惊讶的看了眼魏冉:“你能代表国事?”
“当然。”
魏冉先点头后摇头道:“规定的日期还没到,现在不能交换人质。”
安道平眯眼一笑:“早一天晚一天有何区别?”
“莫非世子殿下以为,拖延上十天半个月,大骊就有能力与北胡一战?”
“呵呵。”
魏冉笑道:“当然不是,北胡二十万铁骑呢,如今大骊就只有不到三万骑兵,跟北胡较真,那纯粹是以卵击石。”
“大骊陛下的意思是,半个月后咱们再交换人质。”
“哦?为何?”安道平问道,同时心思电转,思考大骊拖延交换人质的原因。
魏冉叹道:“毕竟北胡的要求太过分,陛下虽然有心答应北胡的条件,但文武百官不同意。”
“北**要给大骊陛下一点时间说服百官与北胡义和,这个阶段最起码需要几天时间。”
“这一来二去,半个月都还少说了,说不定还得再浪费几天时间。”
安道平将信将疑道:“殿下的意思是,陛下考虑每年给北胡岁贡五百万两黄金和五千万两白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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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要不然哪能这么费劲?”
魏冉两手一摊:“要不,你们再少要点?这样就可以加快人质交换的进度。”
安道平思索片刻,突然起身道:“兹事体大,容我回去和大可汗商议。”
“等等,陛下说了,让你们保证大骊百姓和俘兵的安全,让他们好吃好喝。”
“我会向大可汗传达。”
“北胡使者慢走不送。”
安道平和乌成秋离开了大骊军营返回了北胡。
并将谈判内容原原本本的交代给哥舒杰。
北胡的几位部落首领听后,纷纷大笑出声。
“哈哈,我就说,大骊的皇帝就是个软柿子,咱们发兵之前他态度强硬,其实就是做给文武百官看的,现在怎么样?蔫了吧?”
“大可汗,不如就给他们半个月时间,到时候等岁贡的金银到手,咱们再翻脸。”
哥舒杰看向安道平:“安大人的意见呢?”
安道平来时候已经想了一路,没有想到大骊有任何办法阻挡北胡的铁蹄。
所以也就没有发表意见,直接点头道:“半个月时间对我们来说无关紧要,反正守着六百里牧场这片大草原,吃的喝的都不用操心。”
“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近期要加派斥候探查大骊军营那边的动作。”
哥舒杰闻言,点头道:“好,那就辛苦安大人再跑一趟。”
安道平骑上马,再次回到了大骊军营,将北胡高层的决定告诉了魏冉。
待安道平离去。
石林终于忍不住问道:“魏将军拖延时间,莫非是想到了应敌之策?”
“山人自有妙计。”
魏冉神秘一笑道:“麻烦大帅多派点人去山上搜查北胡斥候,这关乎于我的计划成不成功。”
“好。”
石林当即下令,加派人手去山上巡逻。
宁无殇好奇道:“魏冉,你究竟有何退敌良策?”
“不是退敌良策。”
魏冉摇了摇头。
“那是什么?”
众人不解。
魏冉斩钉截铁道:“是歼敌良策。”
军帐中的所有将帅更懵逼了,退敌都困难,他竟然还要歼敌?
第153章 不成功便成仁!
“歼敌良策?”
众将领闻言,全部精神为之一振。
石林急切问道:“魏将军有何歼敌良策?不妨说来听听。”
魏冉扫视一周道:“事以密成,相关战略计划,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万一这里再出现个通敌叛国的善弘信,那此战就真的没有任何希望了。”
几乎所有人都脸色一变,帅账内瞬间弥漫一股火气。
“胡说八道,我们怎么可能通敌叛国?”
“你可以怀疑我们的能力,但唯独不能怀疑我们的忠诚。”
“在座的诸位戍边多年,若是吃里扒外的叛**,早就叛国了,何须等到现在?”
“竖子,你侮辱我等。”
显然,魏冉一句话把在场的人都给得罪了。
魏冉冲石林淡淡一笑:“大帅麾下的将军果然个个蛮横,他们可以对我出言侮辱,我却不能侮辱他们,骄兵悍将啊。”
一听这话,武将们都有些哑口无言。
从魏冉来到军营,他们就没给过好脸色,甚至嘲讽拉满。
可他仅仅是怀疑了一下在座各位将领的忠诚度,结果一个个全怒了。
心性与肚量高下立判。
石林瞥了眼几名副将,摆手道:“都先出去,计划实行的时候,本帅会告知你们。”
几名将领都很不情愿的离开军帐。
魏冉看了眼宁无殇:“你也出去。”
“我……。”
宁无殇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憋着,双眼怒视魏冉:“老子是监军,除大帅外,这里我最大,你竟然让我出去?”
“咳咳。”
石林轻咳道:“魏冉,宁将军对大骊忠心耿耿,多次参战立下过赫赫战功。”
“他比起当年你父亲的功劳都不遑多让,宁将军绝不会叛国。”
魏冉点头道:“我知道他不会叛国,但我害怕他叛我。”
“叛你?”石林有些懵逼。
宁无殇气急败坏道:“你的意思是,老子怕输给你,会破坏你的歼敌良策?”
魏冉没说话。
“好好好。”
宁无殇连连点头咬牙道:“我现在就出去,你若不能歼敌,我在和你算账。”
言罢,愤怒离开军帐。
石林招呼亲卫清空军帐五十米后,才兴致勃勃的问道:“现在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该不会把我也当成通敌的**吧?”
“哈哈,怎么会。”
魏冉哈哈一笑:“大帅镇守国门不辞劳苦戍边多年,若是叛国早去叛了,何须等到现在?”
他说着,走上前去,与石林一阵交头接耳。
石林瞪大双眼,不可置信道:“这,这能行吗?这也太离谱了吧?”
“请大帅把吗字去掉,这能行。”
望着自信满满的魏冉,石林咬牙点头道:“好,那就按照你说的办,可是……开山这种事,未免有些太骇人听闻,你有几成把握?”
“七八成吧,反正不成功便成仁。”
“那何时才能实行此计划?”
“不急,等粮草送到,当夜便能实行计划。”
…………
与此同时,凉州某郡城。
一家青楼妓馆。
田猛推开雅间的门,望着绣床上几具白花花的身体,有些不悦和无奈道:“殿下该起床了,咱们该出发了。”
‘闵王世子魏冉’推开一条压在身上的美腿,打扎哈欠道:“这才几时就出发?本世子感觉才刚睡下,现在困乏无比,不如明日一早启程如何?”
田猛脸皮抽动,咬着牙道:“殿下,自我们从王府出发历经七日,结果才走出二百里,连凉州都还没走出去,如此下去,猴年马月才能抵达长安?”
真世子感受到冷意,人也精神了不少,从群芳中坐直了身体,有些不以为意。
“田宗师慌什么?长安就在那里跑不了,本世子耽搁几日,青城山还能飞了不成?”
田猛叹道:“长安跑不了,青城山也飞不了,怕的是夜长梦多。”
“殿下每到一地不是留恋烟花柳巷,便是掳**女纵情享乐,此举大大耽搁行程。”
“若殿下再一意孤行,老夫便真就往闵王府送信了。”
真世子目光中带有一丝戾气,心烦的摆了摆手:“行了,少拿父王吓唬本世子。”
“成日待在州城他的眼皮底下,本世子这不能干那不能做,处处受制于人。”
“如今好不容易脱离他管束,还不能让本世子享乐享乐?”
“田宗师年老体衰,自是无法理解年轻妙女的乐趣。”
田猛看着自己胳膊上**拉丝的肌肉,表情古怪。
年老体衰?
我?
什么眼神儿啊。
正是因为年少禁欲,他才能有如今雄浑体魄的成就。
如今却成了年老体衰?
“本世子年轻力壮,血气方刚,不趁年华折百花,老来望花空余恨,到那时才追悔莫及。”
他笑呵呵抬手拍了拍一位姑娘挺翘的臀儿道:“田宗师你看,这些姑娘多嫩?若不趁她们大好年华好好疼爱一番,她们很快就老了。”
田猛咬了咬牙:“我去给王爷写信。”
言罢他转身就走。
“行行行,本世子怕了你了。”
真世子急忙起身穿衣,打着哈欠道:“去马车上睡也是一样,对了,田宗师,这位玉兰姑娘深得吾心,此行一并带上。”
不多时,马车摇摇晃晃出发。
此行由闵王妃亲自安排,生怕儿子发生意外,派遣护送的队伍浩浩荡荡。
光是北凉被誉为铁狼骑的精锐骑兵就有过千。
一流身手的侍卫足有数十个,就连小宗师都有六个。
前方骑马,与另一位大宗师并行的田猛,听到后方马车内的娇吟声,失望的摇头叹了口气。
与他并行的老者看上去仙风道骨,一身麻白衣袍,腰上配有一长一短双剑。
双剑老者对田猛呵呵一笑:“老田,放轻松点,这几日你这也管那也管,可谓操碎了心,世子殿下可曾给过你好脸色?”
田猛皱眉道:“段兄,临行前王爷千叮咛万嘱咐,遇到任何事,交由你我商议决定。”
“一连七日路过三个郡城,他每次都要求游玩一日,知道你懒,可多少也要告诫一下他吧?”
“毕竟这是我们两个共同的职责。”
段喜生拿起挂在腰上的酒葫芦灌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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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咂嘴道:“世子的脾性你又不是不清楚,临行前王爷的告诫比咱俩都有用,可他听了吗?”
“他连父亲的话都不听,能听我俩的话才奇怪。”
“你总不能把他绑起来一路杀到长安吧?”
“为何不能?”
田猛甚至有些跃跃欲试。
段喜生急忙劝道:“老田,你可不要乱来,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听我一句劝,能管就管,管不了的咱们不要管。”
“世子心狠手辣,睚眦必报,你若因此得罪他,他今后必定怀恨在心。”
“此行路途遥远,世子乘车需要四十几日,咱们在北凉境内呆不了太久。”
“一旦离开北凉进入中原,世子准保会安分许多。”
“现在不安分,是因为还在北凉。”
“你看看那些郡守,为了攀高枝,亲娘都愿意送上床。”
“可到了中原,就不会再有人巴结恭维,咱们赶起路来就快多了。”
“两个月内,保证能抵达长安。”
田猛忧心忡忡道:“迟则生变,我怕在此期间,长安那边生出变故,局势对我们不利。”
段喜生不无嘲笑道:“老田啊老田,你跑了长安一趟被吓傻了?”
“世子替身的生杀大权可一只都掌握在我们手上。”
“他一个替身,策反王爷的暗棋就能兴风作浪?你是不是把宫里那位给忘了?”
“皇帝可一直都提防着王爷,他不知长安的世子是替身,不可能不派人监视世子一举一动。”
“所以替身尽管能拉上王妃的妹妹做帮手,其势力也肯定在皇帝的管控内。”
“你瞅瞅咱们身后的铁狼卫,摆开军阵捆死一位大宗师不在话下。”
田猛仍表现出担忧之色:“我在长安历经两战,经查得知,那些人是暗龙卫,每一个都有小宗师的身手水平,他们和闵王世子绝非监视者与被监视者的关系。”
“我有些怀疑,这替身已经和皇帝达成了某种共识,或者……皇帝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之所以没有揭穿,一是维护皇家颜面。”
“二,是替身对皇帝有价值,皇帝留着他有别的计划。”
“万一咱们刚到长安就被盯上,跟上次一样出师未捷,那就太丢人了。”
段喜生捋着胡须皱眉道:“你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
“可你别忘了,咱们此行带着的是货真价实的真世子。”
“王爷的最终目的是把替身除掉,让真世子留在长安。”
“至于王爷的欺君之举,也没说不让咱们泄露。”
“如果形式对我们不利,干脆直接开诚布公。”
“一真一假两位世子只能有一个活着,难不成皇帝还敢把真身杀了,留下一个替身?”
“就算借给皇帝一百个熊胆都不敢这么做。”
田猛闻言,内心思虑一番,缓缓点头:“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细细一想,那替身的生杀大权仍在我们手上。”
“如此,在北凉耽搁几日就耽搁几日吧,老夫也不管他了,省的他日后记恨老夫。”
听了段喜生的一番解释,田猛紧张的心得以缓解,人也变得轻松自信起来。
第154章 军粮逾期关我屁事?
夜晚,孙乾的军帐内。
“魏将军深夜来此,不知有何吩咐?”
孙乾有些如坐针毡,他不明白魏冉大半夜的跑到自己的帐篷里来做什么。
他该不会有什么断袖之癖吧?
魏冉声音压的很低,没有卖关子,开门见山道:“孙将军有将帅之才,只可惜出身寒微,得不到重用,否则也不至于到现在还只是个五品偏将。”
孙乾眼底流露一抹苦涩,脸上却表现出淡定微笑:“殿下谬赞了,孙某资历尚浅,能力有限,带个千人队已是极限,能官居五品已经算是光宗耀祖,心满意足了。”
魏冉失笑:“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心不足蛇吞象。”
“天底下的读书人,有谁不想高中状元?”
“正如军中士卒,又有谁不想统率三军,名垂青史?”
孙乾欲言又止,最后小心翼翼的问道:“殿下此来,不会只是说这些吧?”
魏冉自顾自道:“孙将军十六岁参军,如今已经十五个年头。”
“你在西陲戍边七年威名远播,杀的西陲各个部落闻风丧胆。”
“只可惜,你没有大树乘凉,大大小小的战功都被一笔带过。”
“若是换做出身名门的将领,这些战功足以封侯,可你至今都还没有个爵位在身。”
孙乾终于面露苦笑:“殿下之言深入孙乾肺腑,只是孙某不知,殿下何出此言?”
魏冉一本正经道:“今夜来此,就是想给你一个施展抱负的机会。”
孙乾身躯一震,毫不示弱对上魏冉的眼神。
魏冉接着道:“直接点就是;为我效力,我让你统兵,给你建功立业的机会。”
“甚至动员朝中势力为你请功,不说能让你平步青云,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郁郁不得志。”
孙乾抿着嘴唇没有说话,只是身体有些微微发颤。
魏冉继续画饼。
“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大丈夫处世碌碌无为,与朽木腐草何异?”
“出身寒微,不是耻辱。能屈能伸,方为丈夫!”
他几句话点醒梦中人。
孙乾激动的面色通红,当即起身后退,单膝跪拜,声音不大,却也铿锵有力。
“承蒙殿下青睐,孙乾愿效犬马之劳。”
“孙乾之躯,既为殿下之躯,但凭驱使。”
魏冉起身将之扶起,含笑点头道:“得孙将军相助,魏冉如虎添翼,我有兵法一册赠与将军,如有不懂之处,随时可来请教。”
他将自己书写的孙子兵法往桌上一丢。
“过几日我会让你领兵,希望孙将军不要让我失望。”
言罢,魏冉离去。
孙乾打开孙子兵法一看,一脸震惊,如获至宝,如观天书……。
哥舒芸见魏冉回到军帐,就往里挪了挪,给他腾出一个睡觉的地方。
胡女和大骊女子在性格上还是有些差距的。
大骊女子无论跟丈夫睡了多少次,也会表现出娇羞。
可胡女一旦委身男人,那么在她的男人面前会释放出奔放的天性。
这点,魏冉在闵王府就深有体会。
他刚一躺下,哥舒芸便主动缠上来,但好在被魏冉阻止。
这里是军营,到处都是憋了不知多少年的大老爷们,根本听不得任何有关女人的动静。
被魏冉拒绝,哥舒芸的眼神甚至还有些鄙夷。
北胡人从小就在帐篷里面长大,晚上起夜看到帐篷里有烛光的,不仅能听还能看,这就是文化上的差异。
“喂。”
哥舒芸坐起来,低头看着魏冉,咬着鲜艳的唇瓣儿小声道:“我现在是你的女人,北胡勇士是不会把自己的女人送出去的,死也不会。”
“你是不是已经想好用我去交换那些被父汗俘虏的大骊百姓和士兵?”
事到如今,魏冉也没打算隐瞒。
“是,如果不拿你去交换,你爹就会下令处死十几万人筑京观,你不会真以为你一个人比十几万人还重要吧?”
哥舒芸垂手沉默许久,才抬起认真的脸道:“你跟我回北胡好吗?”
“不做大骊人了,去做北胡人,去做我父汗的女婿。”
“只要你跟我回去,我就让父汗放了大骊百姓和俘兵。”
“我有两个哥哥,一个死于瘟疫,一个从马背摔下来成了傻子。”
“你跟我回北胡,做哥舒部的女婿,等父汗老了,我让他把哥舒部交给你统领。”
“到那时,你就是哥舒部落的王,是北胡的大可汗。”
“跟我回北胡,总好过你打了胜仗之后还要回长安做人质。”
哥舒芸期盼的眼神看着他。
她不想让魏冉把自己的女人交出去,这在北胡是懦夫表现,强者都会保护自己的女人。
魏冉平静道:“哥舒芸,首先我们是敌人,其次你才是我的女人。”
“为了一个女人牺牲十几万人,这关乎我的名誉,会让我彻底失去民心。”
“做北胡大可汗我很动心,但我实话告诉你,我会去做北胡可汗,但不是叛国投敌,而是用武力去征服获取。”
“我不光要做北胡的可汗,我要做这个天下的可汗,到时候人们尊我为天可汗。”
天可汗?
哥舒芸张大嘴巴,虽然被震撼到,但她满脸不信。
魏冉呵呵笑道:“别用那个眼神看我,把你还给北胡只是暂时的。”
“过不了多久,我就会把你重新抢回来,继续给我为奴为婢。”
哥舒芸满脸不信,生气的哼了一声,躺下翻身就睡。
翌日,所有人都精神百倍,未有孙乾顶着黑眼圈神情萎靡,但眼里却有神光。
他看了一晚上的孙子兵法。
一大早,魏冉就被请去帅账。
石林皱着眉问道:“魏将军,不是说好八天之内粮草送到吗?”
“今日第九天,粮食已经见底,如果赵破虏再不送来粮食,明日一早只能喝水充饥。”
“若是军营无粮的消息传到北胡军营,后果不堪设想。”
宁无殇望着魏冉的眼神满是狐疑:“魏冉,你千叮咛万嘱咐赵破虏在八天内把粮草送到,他也表现的信誓旦旦。”
“咱们来时一路坦途,这几日又无雨雪,按理说昨天下午就应该能到,为何现在迟迟未见运量大军?”
“该不会……你让赵破虏,把粮草运去北凉了吧?”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脸色一变,心里都觉得还真有这种可能。
魏冉淡淡一笑:“军令是我下达的没错,但执行军令的是赵破虏,他粮草逾期,只能说未完成军令,你们要处置就去处置他,跟我有个屁的关系?”
所有人神情有些呆滞。
宁无殇表情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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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你小子是不是糊涂了?”
“赵破虏当年是你父亲麾下的先锋官,陷阵杀敌勇猛无双,对你父亲更是忠心耿耿,他未完成军令,你难道就不替他求个情?”
石林匪夷所思的望着魏冉。
他有些懵了。
按理说,他们关系应该非常亲近,可是魏冉三十七度的嘴,却说出如此冰冷的话?
魏冉起身摆手道:“如果叫我来是因为这事,诸位大可不必如此。”
“逾期未完成军令,按律当斩。”
“法不容情,本世子又岂能偏袒徇私?”
说罢,他背着手悠哉游哉的走了。
又能干掉一个魏无忌的亲信,心里美滋滋。
宁无殇神色凝重道:“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石林黑着脸道:“管他卖的什么药,等赵破虏逾期未至军**处的时候就知道了。”
“大帅,咱们还是先想想明天早上吃什么吧,前去探查的斥候一百里内都没发现运量大军,恐怕最快也要明日午后了。”
石林发愁道:“现在本帅最怕的是,他明日也送不来军粮。”
“一旦让下面那些小崽子们知道军粮见底没吃的了,指不定要闹成什么样,到那时军心涣散,北胡趁机……哎。”
石林气的跺脚咬牙道:“这个赵破虏,当真该死,本帅要杀他以正军法。”
“王进喜,你去一趟火头营好好安抚火头军,拖延一下时间,今日午饭和晚饭少弄一些,争取明日一早有顿粥吃。”
今天晚上,有不少士兵吵吵着没吃饱,有些甚至饿的半夜睡不着。
早上每人一碗稀粥果腹后,军中缺粮的流言蜚语也不胫而走。
整个上午都是人心惶惶。
不过好在,晌午开饭之前,终于看见了五万宣威营的队伍,这才将军心给稳住。
石林和宁无殇一阵后怕,背后都被冷汗浸透。
赵破虏来到帅账,见到脸色难看的石林和宁无殇,虽然心里有些担忧,但看到魏冉脸上浮现出的笑意后,就把心放在了肚子里。
“末将赵破虏,奉命押送粮草,逾期两日未能送达,请大帅责罚。”
“好,好一个云淡风轻。”
石林点头,咬牙切齿道:“赵破虏,你知不知道你差点酿出大祸?”
“昨天晚上军营已经断粮,士兵们饿了一夜,今日上午人心惶惶军心涣散,数十万大军差点不战而溃。”
“呃,这么严重?”赵破虏瞪大眼,连忙看向魏冉:“殿下,末将来的……迟了?”
魏冉叹道:“迟,当然迟,本世子不是告诫你要在八天内,军营断粮之前把粮草送到吗?”
“你看看你干的这点破事,七天半的路程,硬是被你走了十天,你还好意思请罪?”
赵破虏嘴角一抽,急忙道:“殿下当时下军令的时候比划出十,难道不是十天?”
“本世子明明说的是八天,当时在场的人都听见了是八天。”魏冉摊开手掌一本正经:“我比划十?我何时比划十了?”
“我那是长时间握拳导致骨头酸胀,伸开手掌活络一下筋骨,你……你简直自作多情。”
石林怒道:“赵破虏违抗军令,当军阀处置。”
“来人啊,把他给本帅拉出去砍了。”
“……”
看着脸上堆满笑意的魏冉,赵破虏直接天塌了。
第155章 兵者,诡道也!
赵破虏就算再傻,此时也完全明白,自己被魏冉坑了。
可是这不应该啊。
外面冲入一队士兵,眼瞅着就要上手。
赵破虏睚眦欲裂盯着魏冉怒吼道:“世子,魏冉,你竟然给我挖坑?”
“老子和你爹是兄弟,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兄弟,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魏冉摆手道:“军令如山,说这些无用。”
“你违抗军令在先,别说是我爹的兄弟,就算是我兄弟,也必须军阀处置。”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拉出去砍了。”
几名士兵上前将赵破虏架起,哪知赵破虏肩膀一甩,便将两名士兵甩飞出去,并顺手拔出一人腰上的佩刀,扑向魏冉。
“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想害我?你也**。”
他的疯狂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未料到。
赵破虏是武将,虽然冲锋陷阵勇猛过人,但在魏冉眼中充其量不过是一流水平,身子一歪便躲过一刀。
随手握住其手腕用力一掰,只听咔嚓一声,赵破虏的手臂就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扭曲,原本砍下去的刀刃也贴着他的喉咙划过。
噗一声,帅账内多了位热血中年。
赵破虏捂着喷血的脖子,不甘,愤怒,不解的倒地,抽搐片刻,死的不能再死。
魏冉顺手在军帐上擦了擦手,对几名士兵慢条斯理道:“拖出去。”
尸体被拖走,帅帐内异常安静。
几双不可置信的眼睛,全部都集中在他身上。
魏冉淡淡一笑:“不就是杀个人?你们又不是没杀过,不必大惊小怪。”
“军粮已送达,大帅还是先吩咐火头营埋锅造饭,待吃过午饭后,咱们再商谈军务。”
言罢,魏冉走了出去。
石林坐在帅位上,看着地上的血迹陷入沉思。
褚大亮不可置信道:“不对劲,大帅,这不对劲啊。”
“赵破虏在魏无忌麾下长达十年,与江彭祖、吴勇这些人同一阵营,满朝皆知他们心属北凉,按辈分,算是他的叔伯长辈。”
“他竟然,就这么水灵灵的把人给杀了?”
石林皱了皱眉,抬眉看了眼宁无殇:“老宁,此事……你怎么看?”
宁无殇表情古怪:“当然是用眼看,难不成用屁股?”
石林黑着脸怒道:“我是问你对此有何看法。”
宁无殇摇头道:“不知道,反正这小子一直不按常理行事,我行我素令人难以捉摸。”
“平阳侯张平端与赵破虏、江彭祖等人站位相同,他儿子同样死在桃花庄。”
“本来张平端不予追究,因此逃过一劫,可哪知这小子坚持让陛下秉公执法。”
“结果,呵呵,张平端和其他人一样被拉去游街三日,抄家斩首。”
石林嘴角抽搐着:“太正了,简直正的发邪。”
“不行,事出反常必有妖,此子连自己人都杀,如此六亲不认,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不行不行,本帅一定要弄清楚原因。”
他当场写了封信让亲卫送到陈尧的手上。
信的大致内容便是魏冉如何如何将赵破虏坑死,并对魏冉的行为产生莫大的怀疑。
此时,魏冉正站在自己军帐外面部署工作。
“从此刻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哥舒芸踏出营帐一步,违令者杀无赦。”
领了这份差事的胡彪精神为之一振,重重点头:“诺。”
这么做,是因为魏冉接下来的战争部署要秘密进行才有可能成功,一旦让哥舒芸知道他的一些部署,届时把她交换出去,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营帐内的哥舒芸有些气急败坏:“凭什么不让我出门?我是人,不是被圈养的牲畜。”
魏冉不想与她浪费口舌,就表情认真的撒了个谎:“军中感染瘟疫,已经有多人死亡。”
“瘟疫得到遏制之前,你老实待在营帐哪也别去。”
哥舒芸顿时花容失色:“瘟,瘟疫?”
她似乎想到什么可怕的事,脸色一下变得苍白。
她的二哥,就是感染瘟疫而死,当时她只能远远地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幸好北胡人口稀疏,否则那将是一场灾难。
哥舒芸深知瘟疫的可怕,表情也充满担忧道:“我不出去,你不让我出去我就不出去。”
“可是你也要小心,千万不要接触感染瘟疫的人。”
看到哥舒芸发自肺腑的关心,魏冉心情复杂。
午饭过后,涣散的军心得以稳固。
石林的帅帐内,只有他、魏冉、宁无殇以及孙乾四人。
宁无殇呵呵一笑搓着手道:“魏冉,军粮已到,现在该说说你的计划了吧?”
魏冉将一张部署图摆在桌岸上,几人都围了上来。
他指着一处说道:“这里,是我们的营地,正对着双雄关的峡道出口。”
“我的计划是,把少部分营帐迁徙至双雄关两侧,左右各部署三万矛盾兵,形成夹击之势。”
“主力军的营帐向后迁徙五里,这样与矛盾兵形成三角包围圈,将峡道口完全封锁。”
石林皱眉指着峡道口的空地道:“这里呢?作何部署?难道留下一片空地,给北胡骑兵留下冲锋的距离?”
“对啊。”
宁无殇也皱眉道:“骑兵冲势越快,攻势越猛,一旦让马儿跑起来,别说二三十万步卒,恐怕再多的人也要被冲的七零八落。”
魏冉没有说话,而是用毛笔在五里空地上点了几个点。
“峡道口前面二里空地留给北胡骑兵冲锋,后面三里全部挖成陷马坑。”
“陷马坑的作用是限制骑兵冲锋,一旦失去冲锋惯性,刀盾兵两面夹击合围歼敌。”
“不对。”
孙乾摇头道:“北胡有二十万铁骑呢,一旦分成三路突围,咱们的走地兵就成了活靶子。”
“只需要来回冲杀几次,我方损失惨重,彻底没有了任何优势,到时……此战就失败了。”
石林眼前一亮:“开山?”
他猛地看向魏冉,双眼放光道:“你之前提到的开山,是要把北胡的大部分兵马全部隔绝在双雄关外,主要歼灭放入关内的骑兵?”
“没错,多不敢说,一举歼灭北胡三成兵力不成问题。”
魏冉自信一笑:“北胡进入峡道的骑兵会被乱石砸死一部分,未来及进入峡道的骑兵,会被隔绝在双雄关外。”
“如此一来,北胡就算要救援,也必须把峡道内的乱石清理,峡道就这么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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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进入清理乱石的人不会太多,这个时间起码也要五六天。”
“再加上我们的干扰,这个时间还会增加,十天半个月内别想二次冲阵。”
宁无殇听后直皱眉:“开山这种事太离谱了吧?”
“如此大工程,所需要的人力物力非常巨大,北胡就算瞎了一只眼也不可能看不到。”
“而且你能保证在北胡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瞬间开山把峡道堵死?”
他满脸不信的表情。
孙乾望着魏冉,苦笑一声:“魏将军,不是末将不相信您,而是在敌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做到瞬间开山根本不可能,除非发生地龙翻身。”
所谓地龙翻身,就是地震。
古人无法理解这种现象,所以称之为地龙翻身。
魏冉说道:“你们只需要听我安排,剩下的事交给我,开山的事由我亲自带队,保证可以在敌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完成开山。”
石林面色凝重道:“那如果无法完成开山呢?”
魏冉两手一摊:“那就只能死战,剩下的交给命运。”
“疯狂,太疯狂了。”
石林犹豫不决,总觉得这个打法太疯狂。
魏冉笑着拍了拍石林的肩膀道:“石大帅,有些时候打仗靠人数优势,而有些时候打仗靠的是脑子和奇技淫巧。”
石林仍是忧心忡忡。
但宁无殇却眼前一亮:“你说奇技淫巧,我倒是想起来你和北胡对赌的时候,听说那什么杠杆原理,可以让一个柔弱女子,轻松举起千斤鼎。”
孙乾也嘶声道:“是,末将记得当时殿下还把手放入滚烫的油锅里,结果毫发无伤。”
石林听得一愣一愣的。
越说越玄乎。
宁无殇一拍桌子,咬牙道:“干了,魏冉,老子今天信你一次,无关我们之间的赌约,只要能永久解决北胡之患,老子叫你爹都行。”
“哈哈。”
魏冉哈哈一笑:“我可不敢有你这么老的儿子。”
石林沉默许久,终于也是下定决心道:“既然宁将军相信你,本帅也信你一次,此战交给你全权指挥,希望你不要辜负本帅的信任和期望。”
魏冉拱了拱手:“大帅放心,此战有八成胜算。”
他说八成是保守,两成失败的原因是怕**不够,无法把山头掀翻。
“人员部署呢?”
孙乾忽然问道。
他想起来,魏冉之前说过要给自己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
“放心,有你忙的。”
魏冉来到挂在帅帐一侧的地理图前,指着几十里外的一处山脊。
“这里山势不高,战马勉强可以翻越。”
“我们骑兵力量只有不足三万,我打算派出两万骑兵分成两队。”
“一万人去攻占千山关,一万人在北胡大举进攻的时候,从后方突袭。”
“敌我兵力相差悬殊,咱们的主力都驻扎在这,北胡不可能想到我们会主动出击。”
“兵者,诡道也!”
孙乾眼前一亮,想到了这几天魏冉给他的兵书中的开篇第一句话,不由脱口而出。
简简单单五个字,言简意赅,令人醍醐灌顶。
石林和宁无殇也都对孙乾刮目相看,满眼都是欣赏。
第156章 这个后门,是皇后和太尉!
“好一个兵者,诡道也!”
石林和宁无殇同时开口称赞。
孙乾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眼魏冉。
魏冉的所有注意力都在地图上。
石林回想了一下魏冉的主战方略,叹息一声道:“派出两万骑兵主动出击,如此一来,我们就彻底没有回头路,剩下的几千骑兵,对上北胡大军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宁无殇补充道:“无论是陷马坑,还是骑兵出击,都只能在夜间进行。”
“那是当然,白天这么干,那不纯纯大傻子吗?”
魏冉怼了一句后,继续部署道:“这两万主动出击的骑兵,就交给孙乾统率。”
孙乾身躯一震,生怕石林和宁无殇安排他们的自己人抢差事,当即担心跪地:“末将领命。”
石林欲言又止,想让自己的亲信将领去领兵,可之前已经说过此战交给魏冉全权指挥,现在也不好多说什么。
他身为三军统帅,对孙乾在西陲的表现也都看在眼里,曾经也试图将之招揽至麾下,可当时的孙乾年少轻狂,没挨过官场的毒打……。
拒绝招揽的下场就是,被淡化成边缘人,郁郁不得志。
孙乾对于石林也可以用怨念颇深来形容,只不过出身寒微的他,不敢有任何表现。
好在魏冉抛出的橄榄枝给了他一线希望。
石林淡淡一笑:“孙将军此战若能立功,本帅亲自为你上表。”
“多谢大帅。”
“不过。”
他看向魏冉不解问道:“两万骑兵,一万负责夺取千山关,一万负责偷袭,如此兵分两路,孙将军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吧?”
“本世子当然还有其他安排。”
魏冉话锋一转道:“让孙将军率领一万奔狼铁骑夺取千山关。”
“另外从威虎骑中选两位将领左右包抄北胡后方,兵分两路偷袭一波就跑。”
“宁将军,麻烦你去把威虎骑所有校尉以上的将领全部集合起来,我要点兵。”
石林皱眉道:“万人骑兵中的校尉足有上百,你怎么知道哪个能担当领军重任?”
“威虎骑一直都是宁将军统率,他比你更清楚哪个将领更适合统兵。”
魏冉有些不悦道:“既然大帅心有顾虑,何必又说此战由我全权指挥?”
“我……。”
石林一时间无言以对。
宁无殇却意味深长道:“先把人集合起来,如果任选的将领不合适,咱们再商议也不迟。”
魏冉闻言点了点头:“一炷香后,威虎骑大营见。”
言罢,他走了出去。
亲自点兵,自然是考虑到了裴元虎和徐庶这两个新兵蛋子。
他此举并非是让两人统兵,而是安排一个能凸显个人武力值的位置。
两个都是新人,而且又是空降,直接担任统帅,不仅难以服众,还会引起石林和宁无殇怀疑。
其实他也能看出来,在他说出点兵的时候,这两个人已经对他产生了怀疑。
两人都是沙场上的老油子,心眼子不说八百个,二三百还是有的。
都害怕魏冉在军中安插自己的人。
其实能任命孙乾独立率兵,已经让石林有些担忧。
孙乾出身寒微,却能出现在这里一起商讨战事,这本就令人深思。
果然,魏冉前脚刚走,宁无殇就眯眼问道:“老石,你怀疑这小子在威虎骑安插他的亲信?”
石林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郑重其事的回应道:“他不在长安享清福,非要跑到战场上来吃灰,难道不值得我去怀疑?”
“不过怀疑归怀疑,陛下让他来,当然也有陛下自己的安排。”
“既然陛下信中所说,让本帅给他放权,测试一下他是否有将帅之才,本帅也不能驳了陛下的脸面。”
“老宁,稍后任命将领的时候,你多个心眼,不信任的人可不敢用。”
“万一不小心让他的亲信在军中得势,对咱们来说不是好事。”
宁无殇点头道:“放心,信不过的人我也不敢用,实在不行,我亲自带兵。”
石林哑然一笑:“你是帅,不是将,帅坐镇后方全权指挥,将带兵杀敌驰骋疆场,不到万不得已,为帅着岂能轻易涉险?”
“说的也是,走吧,去威虎骑大营。”
不多时。
威虎骑大营外,上百名校尉整齐列队等待检阅。
所有人都挺直了腰杆,生怕错过这次表现自己的机会。
其实这上百名校尉,其中有一多半都是七品,说好听的叫校尉,不好听就叫百夫长。
七品校尉领兵差不多一百人,六品领兵八百以上,五品的是偏将,打底两千人。
石林跟在魏冉身后检阅,可谓给足了面子。
魏冉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鹤立鸡群的裴元虎,身高两米的他在里面显得格格不入。
其次就是徐庶,虽然比裴元虎矮了半个脑袋,可也算鹤立鸡群。
其他人普遍都在一米七到一米八之间,只有少数三五个与徐庶身高差不多。
魏冉直接指着几个个子高的说道:“你们几个个子高的出列。”
石林一头黑线:“你该不会用身高来决定将领的任用吧?”
“不行吗?”
魏冉眨了眨眼,表情很认真。
宁无殇一脸无语:“兵不在多,在精。将不在高,在谋,哪有用身高决定地位的?”
魏冉没有回应,只是指着两个体型偏瘦的人道:“你们两个太瘦,可以回去了。”
两名校尉一脸失落的回到队伍里。
被挑选出的六个人,就剩下了四个,裴元虎和徐庶赫然在列。
另外两个虽然体格健硕,跟徐庶不相上下,但给人的感觉却并不彪悍,而是空有一身蛮力,显得格外笨重。
拉去当陷阵营的力士还行,去当武将还不够格。
“你叫什么名字?军中担任何职?”
“回将军,末将裴元虎,军中担任从六品翎羽校尉。”
裴元虎装作不认识魏冉的样子,急忙躬身抱拳自我介绍。
“你呢?”魏冉指着徐庶。
“回将军,末将徐庶,与裴元虎职位相同。”
“嗯,你呢?”
“回将军,末将周泰,军中担任正六品车骑校尉。”
………
待四人介绍完,都是校尉,正六品一位,从六品三位。
魏冉看向宁无殇道:“宁将军,这几位体格彪悍,稍加打磨,将来就是冲锋陷阵的猛将。”
“你军中还真是卧虎藏龙,这么好的武将坯子,担任六品校尉屈才了吧?”
“尤其是这位裴元虎和徐庶。”
宁无殇狐疑道:“你该不会打算让他们两个领兵吧?”
“不行吗?”
“这还用问?肯定不行啊。”
“为何不行?”
宁无殇解释道:“这两位虽然在威虎骑中单兵战力无敌,可却是……。”
他看了眼石林,没有继续说下去。
“却是什么?”
这回轮到魏冉不解。
宁无殇瞥了眼石林,表情奇怪道:“他们是插队被送到军营,直接担任的六品翎羽校尉。”
魏冉笑道:“既然能直接担任校尉,说明他们绝非等闲,领兵不正好合适?”
石林脸色微变,认为这两人是魏冉想方设法安插进入威虎骑的亲信,当即怒哼一声:“哼,本帅最是厌烦那些略有本事就请托之人。”
“魏将军,这种托关系走后门来军队混资历的兵,本帅绝不同意他们担任领兵的主将。”
“是谁给你们开的方便之门?本帅一定参他一本。”
魏冉心头一乐,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宁无殇非常配合的成了魏冉的嘴替。
他先是尴尬一笑,然后凑近石林小声嘀咕道:“是皇后举荐,太尉特批。”
石林一下愣住,顿时老脸一红。
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这开后门的人,一个是自己的女儿,一个是自己的爹?
“咳咳,这个……。”
石林尴尬一笑:“其实吧,本帅讨厌的是那些没本事才走后门的废物,像他们这种一看就是武将坯子的猛人,本帅很乐意给他们一个表现自身能力的机会。”
“只是,他们均无带兵经验,直接担任主将,怕也有些不妥……。”
魏冉哈哈一笑:“大帅还真是一个善变的妙人。”
石林再次尴尬一笑。
宁无殇说道:“这两人都是新兵,不适合担任主将,不过担任校尉确实屈才。”
“主将的话,我心中已有人选,这二位可担任先锋,若真有能耐,自会从万军中脱颖而出。”
魏冉让石林知道裴元虎和徐庶这两人存在的目的已经达到,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也无意义。
他当即点头道:“既然宁将军有主帅人选,那就由宁将军安排好了。”
言罢,魏冉走向帅帐。
石林冲宁无殇翻了个白眼:“你个老小子,他们既然是太尉委任,你为何不早说?”
“你也没问啊。”
宁无殇两手一摊表示无辜。
石林上下打量着裴元虎和徐庶,越看越是喜欢,走过去拍了拍裴元虎的肩膀笑道:“果然是两位不可多得的猛将,此役若是表现出色,本帅亲自为你们请功。”
言罢,石林也返回帅帐。
宁无殇摇头失笑,跟了上去。
待两人回到帅帐后,就听见魏冉说道:“麻烦大帅派使者去一趟北胡大营。”
“去北胡大营做什么?”
石林有些不解。
魏冉嘴角一扯:“咱们营地变换,肯定瞒不过北胡斥候,北胡可汗难免会心生警惕。”
“大帅派使者前去,就说大骊皇帝同意义和,并承诺半个月内送来金银财帛。”
“为表示义和诚意,双方各退五里,如此就能名正言顺的变换营地。”
“不仅能打消猜疑,还能让北胡认为大骊主动示弱,从而产生松懈心理。”
石林闻言频频点头,当即便派出使者去了北胡大营。
哥舒杰和一众高层听后,并未对此产生怀疑,甚至当场下令大营向后退五里。
大骊主力步兵同样后退五里,矛盾兵则驻扎在峡道两侧。
当天晚上,两万骑兵备上一个月的口粮后,分批绕行出发,为防止北胡有所察觉,行军全部采用步行牵马,走起路来悄无声息。
同时,数千人夜黑风高之下,参与到挖掘陷马坑的工作之中。
第157章 陈尧得知魏冉是替身!
长安,长信侯府。
江彭祖、吴勇、罗海齐聚一堂。
“老江,你今日把我们找来所为何事?”
吴勇疑惑看着江彭祖道:“还有,你脸色为何如此难看?”
江彭祖伸手入怀,将一封信件拍在桌上。
“二位还记不记得张平端被定罪当日,老夫问询世子原因,世子说他背叛王爷,我修书一封送往北凉询问王爷实情一事?”
罗海皱眉道:“当然记得,莫非王爷回信了?”
吴勇猛地站起来,神情不安道:“老张该不会真是吃里扒外的叛徒吧?”
“一派胡言。”
江彭祖怒拍桌案:“这一切都是那个小王八蛋胡说八道,我们几个,都被那小子给耍了。”
“怎么可能?”
“殿下为何要骗我们?”
“殿下?狗屁的殿下。”
江彭祖红着眼睛咆哮着不停拍桌子:“这是王爷的亲笔信,你们看看就全明白了。”
罗海和吴勇急忙打开信件阅览。
待看完其中内容,两人顿时怒发冲冠。
“什么?他竟然是世子的替身?”
“难怪啊,难怪他不在乎平阳侯的死活,他害死老张是在报复王爷。”
“好小子,竟然把我们所有人都骗了。”
“王爷糊涂啊,这么大的事,他竟然瞒着我们?”
“正因为兹事体大,王爷才会有所隐瞒。”
“王爷对我们隐瞒,分明是不信任我们。”
三人全都义愤填膺。
江彭祖更是气的表情扭曲,满脸肉疼:“可恨,可恨啊,可恨替身这个浑蛋,把老子全部家底都给骗走不说,还骗走老子二百个甲等婢女,害我负债数万两……啊,气煞我也。”
江彭祖愤怒的开始摔打东西。
“我们几个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大傻子。”
“老江,何止你一人被骗?老子也被骗了十万两啊。”
“还有脸提?简直丢人!”
“你们不是把钱交给锦儿了吗?”
“对啊,我们的银票都在锦儿那里,话说有段时日没见到锦儿郡主了。”
“见不到她也正常,锦儿郡主肯定被替身那个狗东西囚禁起来,不知要遭受怎样的折磨呢。”
吴勇恨声道:“这浑蛋,老子非要宰了他不可。”
“还是先想想如何把锦儿郡主救出来吧。”
“救,一定要救,老子的银票还在她手里呢。”
“银票你就别想了,锦儿都落入他手中,银票肯定也早已落入他手。”
“但凡王爷提前将替身的事告诉我们,我们也不至于被人耍的团团转。”
“不好。”江彭祖突然一拍脑袋,表情变得惊慌。
“怎么了?”
江彭祖紧张的咽了口唾沫:“赵破虏有危险。”
“嘶。”
吴勇和罗海倒吸冷气。
既然替身有机会就干掉了张平端,没道理不想办法干掉赵破虏。
就算没机会,替身也会创造机会。
“马上写信送到前线,通知老赵提防那厮……。”
江彭祖话音未落,就有一名仆役站在内府门外,语气凝重的禀报。
“侯爷,忠勇侯赵破虏违抗军令被军法处置,如今尸体已被运送至忠勇侯府,忠勇侯的夫人派人发来讣告;让侯爷前去吊唁。”
“什么?”
江彭祖身子晃了晃,只觉得两眼发黑。
“老赵,兄弟啊。”
吴勇和罗海一声悲嚎,神情悲怆泪目通红。
许久后,悲伤的情绪稍减。
江彭祖收好信件无奈道:“走吧,死者为大,先去吊唁,待回来再商议对策。”
“王爷信中提到,替身的事不可外传,他会派人来主持大局,有些事,咱们只能暗中和替身虚以为蛇斗智斗勇了。”
吴勇和罗海表情沉痛的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皇宫。
陈尧看着石林的亲笔信,已经来来回回琢磨了一个时辰。
他独自一人坐在御书房的龙案前,摩挲着下巴喃喃自语:“又死一个,看来这对父子的关系比朕想象中还要恶劣。”
“皇儿一个人自言自语,莫非是遇到难事?”
一个年过六十,脸色有些黄白憔悴的宫装老妪步入御书房。
她走起路来有些微微气喘,时而伴随着轻咳。
陈尧赶紧起身上前搀扶。
“母后,太医不是让您多休息吗?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母后快请坐。”
来人正是太后,陈尧的母亲。
“慈宁宫憋闷,母后出来走动走动,走着走着就到你这里了。”
陈尧关心中带着几分埋怨:“母后在舅公那里感染风寒,为何也不提前通知儿臣?”
“早知母后强撑病体,舟车劳顿也要回宫,儿臣说什么也不会同意。”
太后慈祥一笑,轻咳几声道:“母后老了,畏寒怕热又受不得风吹,早晚有油尽灯枯的一日,提前回来,就是想多陪陪你。”
“母后不要再说不吉利的话,您只是偶感风寒,调养一段时日就能恢复,只要母后听韩太医的,长命百岁不成问题。”
陈尧说话的时候有些心虚。
他比谁都清楚太后的身体情况,韩太医把一切都告诉了他。
太后的身体状况,比他的还要糟糕。
太后失笑道:“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自己的身体状态,好了,不聊这些……母后方才听你一个人自言自语,可是最近遇到了烦心事?”
陈尧微笑道:“烦心事谈不上,都是些令人感到意外的事。”
“哦?说来听听。”
陈尧将最近发生的一些事,大致都讲了一遍,尤其魏冉的篇幅很多。
太后闻言,神态平静了许久,才拍着陈尧的手背微笑道:“你呀,平时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看不透人的本质?”
“母后何出此言?”
陈尧一脸不解。
太后呵呵笑道:“一个人的身份变化再大,可他的本质永远都不会改变。”
“善良的人本质善良,容易让人喜欢亲近。”
“邪恶的人本质邪恶,容易让人反感疏远。”
陈尧更加不解,眉头拧成一个川字:“母后的话,儿臣不懂。”
太后像是自言自语的叹道:“虎毒不食子,皇儿,如果北胡要求你把太子或湘王其中一个送去草原做质子,你会愿意吗?”
陈尧果断摇头:“当然不会愿意。”
回答完问题的瞬间,陈尧全身一震,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母后,您的意思是……是……。”
他震惊的看着太后。
太后笑容慈祥道:“皇儿如果送太子去北胡做人质,会不会只安排几个浑水摸鱼的侍卫?”
陈尧不可置信道:“母后早就知道他是替身对不对?”
太后点头轻声道:“一开始就有所怀疑,我在那孩子身上看不到一点魏无忌和温静姝那对夫妻满身戾气和脾性的影子。”
“所以在福寿宫的宫宴结束后,母后用温婉儿是他姨娘的身份试探他,他果然对这个姨娘的事一无所知。”
“我让他去找姨娘相认,如果他去,证明他不是魏无忌的孩子,可是他去了。”
“皇儿想想,温婉儿在温家受尽冷眼,最后还被那对夫妇害的半生不幸,母亲也因为她的事郁郁而终,她甚至都没能见到母亲最后一面。”
“如此深仇大恨,又怎么能轻易和仇人的孩子认亲?”
“倘若皇儿不以事件本身看待事件,而是以识人的方式看待事件,兴许早就会有所发现。”
陈尧沉默,最后面露苦笑。
“母后明明早就知道他是替身,为何不早告诉儿臣?母后瞒的儿臣好苦啊。”
太后语气嗔怪道:“若是早将此事告诉你,那孩子也不会活到现在了。”
“若是早将此事告诉你,恐怕现在的局面会很糟糕,你一个人能应付得来?”
陈尧哑口无言,对太后的话不可置否。
沉默半晌,陈尧叹道:“怪不得他要让张平端死,怪不得他囚禁闵王妃的义女,怪不得他要杀了魏无忌的义子顾长空,怪不得……赵破虏刚随他出征就死了。”
“原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自救,都是在削弱魏无忌在朝中的势力。”
“我却一直自以为是的以为他们父子不和,原来他们根本就不是父子。”
“朕早就该想到的啊,母后,儿臣是不是很蠢?”
太后慈祥的笑着摇头:“并非皇儿蠢,只是没看透人性,若是多几分慧眼识人的本事,也不至于母后点拨你才茅塞顿开。”
“可是,儿臣不解。”
陈尧疑惑道:“这个替身有一身蛮横霸道的武艺,魏无忌不可能送个武艺高强的替身来长安,按理说应该找个容易掌控之人才对。”
太后含笑问道:“你可知,母后为何突然离开长安,去你舅公那里过春节?”
“为何?”
“因为他被人刺杀,你会格外在意他的安危,也肯定会安排一个让你放心的人去护他周全,所以母后离开长安,带走了文公公。”
“颜湘儿?”
陈尧神色一怔道:“这根颜湘儿有关系?”
太后无奈叹道:“当年先皇清剿江湖势力,了解到江湖上有一种男女双修的功夫,当年在江湖上极负盛名的天之骄女,也就是颜湘儿,练的就是这门内功。”
“据说这门内功至纯至阳,女子练至大成,必须与人双修才行,具体什么原因,母后不懂这个。”
“八年前,你父皇让人放出假消息,说皇家武库有解救之法,结果颜湘儿真的慕名而来,答应守住皇家武库满十年再离开。”
“你父皇之所以骗她,其实是想和她双修,以此方式延年益寿,可这丫头仅仅在皇家武库呆了一年,就练成了一身顶尖武艺,文武两位内侍都不是其对手。”
“你父皇也想过武力逼她就范,可最终被幕后劝下来了,那种性情高傲的天之骄女,是绝不会屈服于武力之下的。”
陈尧听后大为震撼:“所以母后出行带走文公公,儿臣自然而然就会想到请颜湘儿出马,然后就便宜了那小子?”
太后淡然一笑道:“如果颜湘儿自己不愿意,又有谁能逼她?”
“那孩子反抗被人掌控的命运,魏无忌若是察觉事态失控,必然会痛下杀手,如此,违背了母后一开始就保他活着的初衷。”
“他能跟颜湘儿成为双修眷侣,只能说他运气好。”
陈尧羡慕嫉妒的咬了咬牙:“真是,便宜那小子了。”
“皇儿,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陈尧听后,摇头一笑道:“如何处理这段关系,儿臣想听听母后的意见,要不要跟魏冉那小子开门见山?还要不要把雯儿嫁给他?”
太后蹙眉道:“为何要处理这段关系?为何非要开门见山?”
“有时候糊涂一些并非坏事,有时候揣着明白装糊涂,反而会更加明白。”
陈尧眼前一亮,点头道:“儿臣懂了,那雯儿?”
太后淡淡一笑:“母后不反对这门亲事,他和温婉儿达成共识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搬到魏无忌,一个完成自救,一个报仇雪恨。”
“皇儿在雯儿的婚事上犹豫,无非是他身份上的落差。”
“这孩子从参加雯儿笄礼开始到如今,这段时间内所表现出的才能、心智、谋略、胆识不说顶尖,但也是出类拔萃。”
“如此可造之材,一个藩王世子的身份并不重要,皇儿是皇帝,只要你想,待他效忠于你的时候,封他一个藩王又如何?”
“哈哈。”
陈尧哈哈一笑:“母后说得对,是儿臣太固执了。”
“如此,儿臣就给他反抗魏无忌,提供一切便利,大骊,未来可期。”
“今日多谢母后点拨,儿臣受教了,母后的智慧无人能及,儿臣……愧疚,哎。”
太后无奈一笑:“不然你父皇那么多文武双全的儿子,为何选你当太子?”
“你天生性格羸弱,武王、明王、玉王都比你强,备受你父皇爱戴。”
“你父皇不喜欢你,就如同现在的你不喜欢陈霆那样。”
“可以说你是他最不看好的皇子之一,可偏偏你却当了太子。”
陈尧感动道:“这一切都归功于母后。”
太后闻言,神色黯然道:“过慧易折,情深不寿。”
“母后年轻时步步为营,虽然斗垮了宫人,但也消耗太多心神,以至于精气散尽,如今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还有你,对雯儿的母亲用情太深,伤心过度,心血损耗太多,从而伤了根基,如此才落得个体弱多病的下场。”
“倘若母后没有那个野心,也不至于你我母子二人,身心落得这般田地。”
陈尧苦涩道:“母后千万别这么说。”
“哎。”
太后叹息一声:“权利,可能是我们母子不能承受之重吧。”
她起身摆了摆手:“乏了,母后先回宫了,至于那孩子的事,皇儿还需多费心,有些事要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
言罢,太后身形有些佝偻着离开了。
陈尧将太后送走,望着门口的武公公道:“都听到了?”
“是。”
武公公不敢隐瞒。
“魏冉是替身的身份,朕不想让第四个人知道。”
“老奴明白。”
陈尧眯着眼,饶有兴致的笑了笑。
“母后说得对,有时候揣着明白装糊涂,反而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你去,出动所有暗龙卫,把魏无忌在朝中所有显露出的势力全部监视起来。”
“只要与魏冉有关的任何事全部第一时间向朕汇报。”
彻底弄明白了一件事,陈尧犹如拨开云雾见青天的通透感,也为此心情大好。
第158章 你们当叛徒竟然不带我?
当夜,几名暗龙卫出现在陈尧面前。
“陛下,长信侯江彭祖、义薄侯吴勇、东川侯罗海,打算派遣死士今夜子时潜入闵王府,企图救出被囚禁的闵王妃义女锦儿。”
陈尧冷笑道:“原来这些人早就知道魏冉是替身的事,到头来还得朕给那小子擦屁股。”
“集合所有暗龙卫,暗中潜伏在闵王府附近,只要他们救出锦儿,你们就给朕截回宫里。”
“呵呵,等那小子从双雄关回来,先让他着急着急。”
深夜,睡梦中的陈尧被叫醒。
一名暗龙卫开始汇报工作。
“陛下,我们奉命蹲守在闵王府附近,并亲眼看到有四十几名死士潜入闵王府,可他们刚进入不久便被发现。”
“闵王府传来打斗声,只持续了盏茶时间便已结束战斗,其中无一名死士逃出闵王府。”
原本还有些迷糊的陈尧,一下子变得精神起来。
他望着暗龙卫,不可置信道:“四十几个死士,盏茶时间就被消灭,一个也没跑出来?”
“是,闵王府现如今的守卫比我们想象中要森严的多。”
陈尧缓缓点头道:“看来,那个穆倾城从青城山带给他的嫁妆,还真是一股不俗的战力。”
“如此朕也就不用操他的心了,你们回去继续盯着那几位武侯。”
“另外警告一下,他们的一举一动,朕都看在眼里。”
“是。”
长信侯府。
江彭祖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按理说,他们派去解救锦儿的死士,最多一个时辰就能完成任务。
可现在过去了整整两个时辰,几十名死士如同人间蒸发一样音讯全无。
吴勇和罗海也都急的来回踱步。
“都去了这么久,为何还不回来?”
“该不会出事了吧?”
“看来闵王府比我们想象中要戒备森严。”
江彭祖跺了跺脚:“我去找个人出去打探一下。”
他正要打开房门,却听到房门上传来嘣的一声,这动静把三人都吓了一跳。
守在门口的家将发出一声略带惊惧的叫嚷:“刺客,有刺客。”
这一嗓子,惊醒了侯府的所有下人。
家将将房门上钉着的飞刀用力拔下来,飞刀上插着一张折叠好的四方小纸。
“侯爷,你看。”
家将打开房门,将飞刀交给江彭祖。
江彭祖急忙拆开纸条,待看到里面内容后,脸色苍白,浑身颤抖起来。
“老江,上面写的什么?”
江彭祖把纸条拆开,擦了把额头冷汗颤声道:“写了……朕!”
没错,纸条上就只有一个字:朕。
吴勇和罗海看到这个朕字,但是就头脑眩晕,浑身乏力的瘫坐在椅子上。
三人如丧考妣。
“这……是陛下,是陛下给我们的警告?”
“这飞刀有龙鳞纹,是陛下身边的暗龙卫。”
“咱们派遣死士解救锦儿的事,全都在陛下的掌控中?”
“既然是龙鳞镖,肯定是暗龙卫,咱们得一举一动,都在陛下的监视内。”
江彭祖也摊在椅子上,有些艰难开口:“如此,我们怕是凶多吉少了。”
罗海神色惶恐道:“陛下警告我们不要做对冒牌世子不利的事,是否也就说明,世子替身的事陛下是知道的?”
吴勇颤声道:“陛下派暗龙卫来警告我们,是在给我们活命的机会,倘若我们执迷不悟硬要与替身为敌,恐怕……。”
他目光扫过另外两人,咬牙沉声道:“我们妻儿老小都在长安,一旦我们祸事,必会连累到他们,我看不如……。”
江彭祖和罗海都脸色一变,虽然没有接话,但都陷入沉思。
良久后,罗海一拍桌子怒道:“若非王爷刻意对我们隐瞒替身一事,又岂会有今日结果?”
“咱们当年跟着他出生入死,到头来他却不信任我们,我们为何还要给他卖命?”
“你们是如何想的我不管,反正从今日起,我罗海不再对魏无忌唯首是瞻。”
“陛下封我为侯,我却身在长安心在凉,无情无义,猪狗不如。”
“今后我罗海一定衷心朝廷,衷心陛下。”
“像今日这种事,请二位不必再找罗某密谋,告辞。”
罗海起身要走,却被吴勇拦住。
罗海警惕道:“老吴,你这是何意?”
吴勇干咳一声:“罗兄之志,亦我之志。”
罗海松了口气,与吴勇一同看向江彭祖。
江彭祖面色阴沉望着两人,一脸怒容道:“没想到,你们两个竟然是这种人?”
罗海紧张道:“老江,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知道王爷当年待我们不薄,可有些事我们也是力不从心。”
吴勇也和颜悦色道:“江兄,我知道你义薄云天,极为看重忠义二字,但我们全家都在长安,有些事真的身不由己。”
江彭祖咬牙道:“你们两个别误会,我的意思是,你们效忠陛下,竟然不带我?”
“呃。”
吴勇和罗海嘴角不停抽搐。
他们真怕江彭祖是愚忠的一根筋,强行把他们弄死在长信侯府。
可现在……非但不怕,反而有些想笑。
江彭祖拱手道:“二位,有些事情咱们不好当面跟陛下讲,陛下也看不到我们的表现。”
“既然陛下有意扶持世子替身,我们为表忠心,不如以全陛下之心,待世子替身班师回朝后,咱们找个黄道吉日前去投靠,既能表示衷心,又能获得世子替身的信任,岂不两全其美?”
罗海拍了下桌子哼了一声:“哼,什么世子替身?明明是世子殿下。”
“对对对,现在长安没有替身,只有世子殿下,是真正的世子。”
江彭祖闻言,如释重负露出一丝微笑。
三人同时庆幸醒悟的早,没有酿出大祸,否则会和张平端跟赵破虏一样的下场。
与此同时。
闵王府,东苑。
锦儿因为打斗声而睡意全无,她盘膝坐在床上,面前平整的被褥上,摆着几十个纸团。
就在刚刚,她从温夫人口中得知,这些不知是谁派来的死士,是专门来这里救她的人。
“一群白痴,如此大张旗鼓,如何能将我救出?”
锦儿盯着被子上的纸团,咬牙切齿道:“白痴,都是白痴,等了这么久才让守卫松懈,没想到被这群白痴打草惊蛇。”
“看来,又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实行计划了。”
被褥上的纸团,是她最近通过观察确认的守卫位置,并且得出了一个守卫们的巡逻轨迹,知道哪个时间节点最有利于自己突围。
所以锦儿这段时间一直表现的很人畜无害,但每时每刻都在思考着如何脱困。
她望着一张方块纸若有所思道:“这里应该就是长信侯府的位置,小时候去过几次,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但记是大概位置还记得,嗯,应该就是这里。”
锦儿目光坚定;我一定能逃出去。
等逃离出去,先去江彭祖家里躲起来,待有机会再离开长安。
她心里这样想着,对于不久后的脱困充满期待。
第159章 哥舒芸的心意!
魏冉经过这几天寻找,终于在峡道西侧的山脊上,找到一处适合安放炸药的山裂。
横向的闪电裂纹延伸出上百米,上面的山尖差不多有十米高。
深夜,大骊军营,帅帐内。
石林神情肃穆,他麾下的将领一个个摩拳擦掌满心好奇。
从计划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半个月时间,石林麾下的几名将领还都不知道具体的计划内容。
终于在大家期盼的眼神下,石林将计划的内容讲了一遍,不过却刻意隐瞒了孙乾和张北苍率领的两万骑兵。
张北苍是威虎骑中的一名副将,负责统率一万威虎骑从北胡大军后方突袭。
听完石林讲述的计划后,将领们都有些震惊。
但计划已经布局完毕,实施是板上钉钉的事,纵然他们心中并不相信开山这种离了大谱的事,但此时就算发表意见和各自的看法也无用处,所以都选择了乖乖闭嘴。
最后,石林开始做最后的部署。
“褚大亮负责率领峡道东侧的三万矛盾兵,高武负责率领峡道西侧的矛盾兵。”
“只要北胡铁骑露头,就率军压阵,但要给北胡铁骑留下前行的空间,这么做的主要目的是防止北胡骑兵从东西两侧绕行。”
“我坐镇中军大营,宁无殇负责指挥大军右翼,郭万钧负责指挥大军左翼,只要北胡主力骑兵进入陷马坑包围圈,你们直接左右包抄。”
帅帐内的将领们一个个摩拳擦掌热血沸腾。
石林做完部署后看向魏冉,郑重其事道:“魏将军,明日人质交换和开山的工作就交给你了,成败在此一举。”
魏冉没有多言,只是抱了抱拳就转身离去。
他没有回营帐,而是带着丁鹏率领的侍卫团,趁月黑风高,背着几十个牛皮炸药包攀上山脊,将炸药包全部塞进山裂之中。
“任师兄,辛苦你在这里蹲守了。”
做好一切后,魏冉对一名俊朗男子说了句。
任师兄名叫任天涯,三十几岁,相貌阳刚俊朗,是青城山的大师兄,也是山上众多弟子中唯一一个有小宗师武学水平的弟子。
任天涯淡淡一笑:“殿下,自家人不说两家话,今后好好待我们小师妹即可。”
“那是自然,倾城可是我娘子。”
魏冉淡淡一笑,拍了拍任天涯的肩膀后带人离去。
回到营帐内,哥舒芸的神态略显怅然。
对于一个以夫为天封建社会的女人而言,朝夕相处出来的感情无疑是致命的。
长达半个月时间,两人都住在同一个被窝,虽然没有发生过实质性的深入了解,但卿卿我我搂搂抱抱甚至咬一下魏冉都很正常。
尤其是学会把字分开读的时候,会给人一种很直观的感受。
魏冉望着精神有些恍惚的哥舒芸道:“怎么?不舍得走了?”
“你不是一直盼望着有朝一日能回到北胡?”
哥舒芸咬了咬唇瓣问道:“如果你舍得放我回去,我一定回去。”
“那如果我不舍得呢?”
“我……。”哥舒芸表情有些挣扎道:“魏冉,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北胡?我可以给你大可汗地位以外的所有东西。”
魏冉摇头道:“我是不会跟你回北胡的,但如果你想听真话,我确实不舍得让你走。”
哥舒芸神色一喜,但转瞬即逝。
最后她凄然一笑:“你不舍放我走,我更不舍离开你,可是如果我不回北胡,父汗就不会放过大骊十几万百姓。”
“这一切都是命运,我必须走,你也必须放我走,我们都无法选择,难道不是吗?”
言罢,她直接扑到魏冉身上哽咽道:“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对吗?”
“不知道。”
“我不会再去喜欢第二个男人了。”
哥舒芸说完,便扑向魏冉。
魏冉这次到时没有抗拒,路过烛台的时候袖子一甩便将之熄灭。
虽然两人都不抗拒,但却都在克制,军帐内甚至如往常一样安静,但仔细感受却能感受到两个灵魂沉重的呼吸。
翌日一早。
趁哥舒芸还没起,魏冉就早早起来做最后部署。
他这次率领的人,都是从闵王府带来的侍卫,除了丁鹏和胡彪外,所有人都来自青城山,是穆倾城的师兄们,每个都有着一流身手。
“辰时一过就要交换人质,届时,双方会各派几名代表登上东侧山脊。”
“我会带你们一起上山,待大骊所有百姓和俘兵全部通过峡道后,你们直接带哥舒芸回来。”
丁鹏眼前一亮:“殿下这是要耍诈?”
“对。”
魏冉点头道:“兵不厌诈,北胡经常做一些出尔反尔的事,我出尔反尔一次不过分吧?”
“不过分,当然不过分,嘿嘿。”
其他人都嘿嘿笑了起来。
“若有突发情况,就听我口令行事。”
说完,他拍了拍丁鹏的肩膀离去。
哥舒芸换上了一身胡裙,虽然妖艳的容貌堪称绝色,但整个人都有些魂不守舍。
虽然魂不守舍,但气色很好。
昨夜虽然很控制,但终归也有那么几次压制不住的时候。
吃过早饭,魏冉一手提枪,一手牵着哥舒芸和九个护卫开始登山。
与此同时。
另一侧山脊下。
北胡可汗哥舒杰对即将登山的北胡勇士交代道:“记住,只要能确保哥舒芸的安全,你们随时可以动手把人抢回来。”
“这一趟很凶险,安大人就不要一同前往了,万一被伤到,是北胡最大的损失。”
安道平之所以背叛大骊来北胡发展,一是能得到重用,二是北胡可汗说话好听懂得关心人。
他闻言笑道:“可汗放心,有乌成秋这位大宗师和阿纳山这样的猛将,再加上这八位万里挑一的北胡勇士,一定能把公主安全带回。”
“乌宗师,此行交换人质,就拜托你了。”
安道平冲乌成秋拱手行了一礼。
乌成秋摆手道:“不用谢,将来兵临长安,记得替我把乌家的霸王枪找回来就行了。”
“放心,一定能把乌宗师的传家宝找回来。”
“出发。”
乌成秋一共带了九个北胡勇士开始登山。
其中一个是把手伸入油锅里,差点脱了层皮的阿纳山。
他到现在一条手臂还黑不溜秋有结痂没有脱落干净。
山脊不高,一行人很快便登上山脊。
魏冉看到带队之人竟然是乌成秋,不由眯了眯眼道:“看来,北胡和我有着差不多的想法,北胡代表来者不善。”
他想等北胡把大骊百姓和俘兵全部释放后,就出尔反尔把哥舒芸抢回去。
可北胡比他还要激进,安排乌成秋这样的代表,是想一上来直接动手抢人。
走在前面的乌成秋,突然将目光集中在魏冉手上的家传宝上面,顿时眼睛一亮。
魏冉注意到这细微变化后淡淡一笑,甩了甩手上的玄铁枪道:“乌先生,眼熟吗?”
乌成秋见到魏冉甩枪的动作格外标准,不由多出几分惊讶:“魏世子也懂枪术?”
“略懂一二,乌先生来者不善,是想跟本世子讨教一下枪术?”
乌成秋攥紧手中铁枪跃跃欲试,待看到被魏冉抓住手臂的哥舒芸后,打消了直接动手的想法。
他观察了一下魏冉身边的九个全部佩剑,着统一服饰的人,不由心头一沉。
“魏世子看乌某来者不善,可乌某看魏世子同样来者不善。”
“看得出来,世子身边这些人,都是一等一的剑术高手,真要是动起手来,恐怕会误伤了哥舒公主,不如咱们都放弃动手的想法如何?”
听着乌成秋的建议,魏冉欣然点头道:“当然可以,麻烦乌先生派人去通知北胡可汗,何时把大骊百姓和俘兵释放,本世子合适归还公主。”
一直默不作声的哥舒芸猛然看向魏冉的侧脸,眸光中闪过几分激动。
他不想让自己回北胡?
他想等北胡释放了大骊百姓和俘兵后,直接把自己带回大骊军营?
这是她从魏冉和乌成秋的对话中听出来的意思。
乌成秋也不是傻子,有些不悦道:“魏世子,大家都是聪明人,你还是收起自己的小聪明吧,等北胡释放百姓和俘兵后,你会直接出尔反尔对吧?”
“对。”
想法被看穿,魏冉也没有藏着掖着。
乌成秋冷笑道:“不如这样,我让北胡释放所有的百姓,但要留俘兵做人质,等北胡公主跟我回到北胡大营,再释放四万俘兵如何?”
魏冉暗叹一声;果然没有那么简单。
当他犹豫之际,哥舒芸却用力握了一下他的手,咬着唇儿道:“放心,如果父汗不释放俘兵,我会以性命要挟,这是一场公平的交易,双方都必须履行。”
她能做到这一点,让魏冉有些意外。
他神色复杂道:“待战场交易完成,无论战场变化如何,都是两个国家之间的问题了。”
这句话说的云里雾里,哥舒芸有些不太明白。
乌成秋回身对阿纳山道:“阿纳山,你回去告诉可汗,让他释放所有掳掠的大骊百姓。”
本来已经准备好战斗的阿纳山只好原路返回。
很快,负责侦查的人传来消息,北胡大军已经开始释放大骊百姓。
从五里外的北胡大营,队伍一直延伸至峡道尽头,队伍浩浩荡荡,人数足有十几万。
光是整个迁徙过程就用了快两个时辰。
终于,两个时辰后,北胡信守承诺,释放了所有百姓。
第160章 反悔的是皇帝,关我屁事?
乌成秋站在山脊上眺望着大骊军营,突然回头问道:“为何不见大骊护送金银财帛的队伍?莫非大骊要出尔反尔?”
魏冉摇头笑道:“大骊人说话一言九鼎,怎么可能出尔反尔?”
“只不过,金银的数量太过于庞大,大骊朝廷短期内无法凑齐,等凑齐后肯定送到北胡。”
乌成秋面色一沉:“这个过程需要多久?”
魏冉歪头想了想。
“快的话十年八载,慢的话百八十年。”
乌成秋表情一呆,顿时勃然大怒:“你他娘的耍我?”
其余北胡勇士也都一脸愤怒,有的甚至拔出弯刀。
魏冉两手一摊,表情无辜道:“这可不是我说的,是大骊皇帝说的,跟我没任何关系,你们如果不服,可以去找大骊皇帝当面对质。”
“……”
乌成秋无言以对,最后黑着脸道:“大骊百姓已经释放完,可以把公主还给我们了吧?”
说真的,魏冉真不舍得放走哥舒芸。
朝夕相处这么久,又与她合二为一多次,说没有感情那是骗人的。
但做大事者,岂能受困于儿女情长?
哥舒芸双眼含泪用力挣脱了魏冉的手,流着眼泪却微笑着,一言不发抬起手来,柔软的手臂和腰肢开始扭动,转动着妖艳的身姿,在魏冉面前跳起舞来。
一位见到这一幕的北胡勇士,看向魏冉的目光中除了愤怒还有杀气。
他红着脸吼道:“哥舒公主,这是北胡女人跳给丈夫的舞蹈,你竟然跳给一个大骊人看?”
阿纳山顿时目如铜铃怒气冲冲道:“赞布大哥,她跳的是北胡姬旋舞?”
赞布浑身哆嗦道:“成亲当夜,你阿嫂跳的就是这支舞,是母亲传给女儿的舞蹈,是只能跳给丈夫一个人看的姬旋舞。”
北胡勇士们的脸色都很难看,他们心都快碎了。
哥舒公主是北胡第一美女,是众多北胡勇士的爱慕对象。
魏冉听完赞布的解释,心神悸动,不由握紧了手中玄铁枪,有好几次冲动想带着哥舒芸回到大骊军营,可理智告诉他不能。
不远处的乌成秋对此根本不屑一顾,他的目光始终集中在魏冉手中的玄铁枪上,那是他们乌家的传家宝,他正在思考要不要抢回去。
他不相信魏冉的枪术比自己这位大宗师还强。
所以乌成秋在等,等身边的北胡勇士把哥舒芸带走,他就直接动手,不仅要抢回玄铁枪,也要把魏冉一棍子敲晕带去北胡。
很快,哥舒芸跳完了一支姬旋舞,有些微微气喘。
她也不顾周围人的眼光,在魏冉的唇上亲了一口后转身就走,甚至头也不回。
因为她不敢回头,怕自己舍不得走。
只是转身后的眼泪顺着下颚滴落,打湿了一片衣领。
见此一幕的乌成秋精神为之一振,知道机会来了的他,对几个北胡人道:“阿纳山,把哥舒公主带回去吧。”
“乌先生,你不一起走吗?”
阿纳山愤怒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解。
乌成秋舔了舔唇角,嘿嘿一笑:“嘿嘿,我要把传家宝夺回来,顺便把他一并带走。”
此言一出,魏冉身边的侍卫们如临大敌。
魏冉长枪一横,神情漠然道:“所有人都退后,你们上去只是送死,对付他,我一人足矣。”
“好小子,有胆魄。”
乌成秋低吼一声,手中铁枪舞出一个枪花,上来便对着魏冉的面门一招金鸡乱点头。
魏冉抬枪一扫,下一刻便与乌成秋战成一团。
哥舒芸紧张的回头看去,声音有些凄厉的喊道:“乌先生,我不想让他去北胡了,你们不要再打了。”
乌成秋充耳不闻,但是越打越心惊。
因为刹那间交手的几个回合内,他不仅没有占到便宜,甚至还隐隐落入下风。
“这是……枪仙沈秀的龙蛇百花枪?”
乌成秋双眼一瞪,郁闷的差点吐血。
他以为魏冉是个软柿子,却没想到对方的枪术比自己还强。
“不打了,老子家传宝不要了还不行吗?”
乌成秋气的大叫一声,可却被密集的枪点戳的根本找不到机会脱身。
魏冉冷笑道:“你说不打就不打?”
“既然动手,那就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叮叮当当。
铁枪的碰撞之下,乌成秋手中临时锻造当过度的铁枪甚至开始弯曲,报废是迟早的事。
哥舒芸紧张喊道:“殿下,求你放过乌先生。”
魏冉没有回应,只是加快攻势。
很快,两人拆招过百。
乌成秋落入下风的同时,手中铁枪都弯曲成了马来剑,根本甩不起来。
噗。
终于,他被魏冉一枪戳穿肩膀。
这一枪本来是戳他脖颈,被乌成秋躲过去后,一枪扎在了肩膀上。
乌成秋惨叫一声,将手中铁枪投掷出去,试图刺死魏冉。
魏冉脖子一歪躲过一枪后,抬起一脚踩在玄铁枪的枪杆上。
只听咔嚓一声,乌成秋的右肩锁骨直接断掉,肩胛骨都裂成了米字型。
他整个肩膀一片血肉模糊,这辈子都别想再耍枪。
这一幕看的所有人目瞪口呆,心头骇然无比。
北胡勇士们睚眦欲裂。
大宗师,就这样废掉了?
魏冉拔出玄铁枪,一脚踹在乌成秋胸口,一声闷响中夹杂着肋骨断裂的声响,乌成秋整个人飞出十几米,身上被乱石刮的血肉模糊。
不过,他还活着,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乌成秋面如死灰,抬起另一只健全的手擦了擦嘴角的血,冲魏冉苦涩一笑:“多谢不杀之恩。”
魏冉甩了甩玄铁枪上的血珠,冷声道:“去北胡找个部落养老吧,以后江湖上的事再也与你无关了。”
虽然乌成秋被打成重伤彻底废掉,但哥舒芸还是冲魏冉行了一礼。
因为魏冉听了她的请求,没有杀了乌成秋。
“哥舒芸。”
正准备离去的哥舒芸回头看向魏冉。
魏冉微微一笑:“等我,我会把你抢回来。”
哥舒芸娇躯一颤,没有回答,只是唇儿有些颤抖,走的时候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
眼神中除了担忧还有一丝期盼,总是很复杂,担忧魏冉抢自己的时候让北胡大难临头,又期盼着他能去抢自己。
怀着这样的矛盾心理,哥舒芸终于回到了北胡大营。
安道平见到血肉模糊的乌成秋后大惊失色:“乌先生,你这么搞成这副模样?”
乌成秋强忍剧痛,笑容抽搐道:“我的传家宝在魏冉手上,哥舒公主安全后,我试图去抢,结果魏世子不仅是大宗师,更是一位枪术高手,实力比我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乌某这辈子算是废了。”
安道平先是吃惊的同时,又愤怒吼道:“乌先生放心,我一定替你报仇。”
“来人,快把乌先生送去一处安静营帐,把所有军医都安排去给他治伤。”
几名北胡人上前将乌成秋搀扶下去。
哥舒杰见到哥舒芸后,红着眼眶哈哈一笑:“哥舒芸,我的女儿,你终于回来了。”
他一把将哥舒芸抱在怀里。
“我的女儿,你在大骊没有受苦吧?”
哥舒芸喜极而泣,只是这个喜悦有些牵强。
她流着泪笑着摇头:“父汗,女儿在大骊过的很好,您不必担心。”
“那就好。”哥舒杰看向阿纳山道:“阿纳山,大骊那边什么时候把金银财帛送来?”
阿纳山愤怒道:“可汗,金银财帛送不来了,大骊皇帝反悔了。”
“什么?”一名部落首领愤恨道:“可恶狡猾的大骊皇帝,竟然欺骗我们?”
“大可汗,发兵吧,我们直接打去长安,被金银抢回来,让大骊皇帝亲自跪下道歉。”
哥舒杰沉声道:“我的女儿得到草原神的庇佑,已经安全回到北胡,那么也就没有必要再看大骊人的脸色。”
“可恶的大骊,竟然欺骗了我们,这是耻辱。”
“阿史那卢布、单于术……立刻集结所有兵马,冲破双雄关,对大骊军营发起总攻。”
哥舒芸却在此时,突然拔出一名北胡勇士的弯刀架在自己脖颈之上。
在场的诸位首领同时大惊。
“大公主,你要做什么?”
“我的女儿,你不要伤害自己。”
哥舒杰有些惊慌失措。
他两个儿子全部废掉,现在只有这一个女儿,这不仅是他的全部,还对哥舒芸寄予厚望,甚至把她当成哥舒部落的首领去培养。
哥舒芸既自责又倔强道:“父汗,我答应过他,只要回到北胡大营,就信守承诺释放那四万名大骊俘兵。”
“父汗与诸位首领何时攻打大骊我不管,但必须要释放那些俘兵后再发兵。”
哥舒杰怒道:“哥舒芸,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其他几位部落首领也是又惊又怒。
安道平皱眉问道:“哥舒公主,他是谁?”
哥舒芸扫了眼安道平道:“他是魏冉,他答应过我不和北齐做交易,来之前我也答应过他释放大骊俘兵,就这么简单。”
“只要父汗放那些俘兵回大骊军营,女儿任凭您与几位首领处置。”
哥舒芸此举,无疑是将哥舒杰架在火上烤。
哥舒杰愤怒的拔出弯刀砍在旗杆上吼道:“哥舒芸,北胡是所有部落的北胡,不是父汗一个人的北胡,你这是在逼我。”
安道平神情凝重道:“大可汗,不如先听公主把话讲完再做决定。”
“哥舒公主,你放才说魏冉与北齐的交易是什么?”
哥舒芸苦涩一笑:“你们可还记得北齐公主萧媚儿,被人贩子拐卖到大骊的事吗?”
“萧媚儿目前就在魏冉的府邸,他出征前要以萧媚儿的安全和北齐做交易。”
“交易的内容是让北齐发兵攻打北胡,是我百般恳求他,他才答应给北胡留下一条活路。”
“他答应过我不和北齐交易,但前提是北胡放过大骊百姓和俘兵。”
所有人闻言脸色一变,甚至脊背开始发寒。
安道平一脸惊悚道:“如果他真和北齐交易,那么与大骊前后夹击,北胡危矣。”
哥舒杰又惊又怒:“哥舒芸,那个人的话可信吗?”
哥舒芸之前或许还不信,但她这些天问过魏冉很多次,得到的都是相同的答案。
“可信。”
她摇了摇鲜艳的嘴唇,斩钉截铁道:“我相信他,我愿用生命为他担保。”
哥舒芸的态度,让所有人都很吃惊。
哥舒杰面色一沉:“哥舒芸,你爱上他了?”
哥舒芸垂首,默然不语。
阿纳山很是伤心道:“可汗,公主为他跳了姬旋舞。”
“混账,哥舒芸,你竟然为一个大骊人跳姬旋舞?”
“你让身在草原神国的母亲如何能安心?”
哥舒杰气的浑身发抖。
这时,安道平站出来道:“大可汗,现在不是讨论儿女情长的时候,应该以国事为重。”
他冲在场的所有人拱了拱手。
“大可汗,几位首领,北齐距离千山关路途遥远,就算要发兵,前期准备工作加上抵达战场,至少也要两个月时间。”
“距离我们攻占千山关才过去二十几天,如此推算一下,他二十天前与北齐交易,北齐军队抵达战场至少还需要一个半月。”
“一个半月,足够我们兵临长安洗劫一波返回千山关,所以我们没什么好怕的。”
哥舒杰和几位部落首领频频点头。
安道平眯着眼笑道:“不如先把俘兵送还大骊军营,然后在集结兵马发起总攻。”
“安大人说得对。”
“哥舒公主可以把刀放下了。”
“不要误伤了自己。”
哥舒芸没有放下刀,而是看向自己的父汗,倔强道:“等父汗释放完所有俘兵,女儿就把刀放下,任由父汗处置。”
哥舒杰脸色铁青道:“安大人,你去安排放掉大骊俘兵那些软骨头。”
安道平呵呵笑道:“可汗不必为此而生气,那些俘兵现在饿的没力气,走回大骊军营都费劲,对我们而言构不成任何威胁,放与不放都无关紧要。”
哥舒杰一听这话,神色渐渐缓和下来。
很快,大骊的数万俘兵,一个个跌跌撞撞相互搀扶着走向峡道。
哥舒芸等到最后一波俘兵进入峡道,才放心的把刀放下,望着峡道喃喃自语。
“答应你的事我做到了,我没有辜负你,也请你……勿要负我!”
见哥舒芸放下刀,哥舒杰怒喝一声:“来人,把哥舒芸带下去好生看管,等此战结束后,再对她施以惩戒。”
他走出军帐,对外面的北胡头目们大声喊道:
“小的们,建功立业的机会到了。”
“骑上你们的战马,拿好你们的弯刀,杀入双雄关,去抢属于你们的金银财帛。”
北胡的骑兵军团沸腾了。
各个部落的首领和小头目开始整顿兵马,短短不到一个时辰,北胡大军集合完毕。
一眼望去黑压压一片,瞧着恐怖如斯。
第161章 炸山!
“报!”
一名斥候冲入大骊帅帐:“北胡大军正在集结全部兵力,准备发起进攻。”
“这么快?”
石林吃惊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对麾下几名将领道:“走,去瞭望台。”
瞭望台设在帅帐附近,方便主帅观察敌情、指挥兵马。
不多时,石林带领众将登上瞭望台。
恰在此时又一名斥候骑马飞奔而来:“报,大帅,北胡大军已进入双雄关朝我军冲锋。”
众将闻言,齐齐望去。
双雄关的峡道内很快便有北胡骑兵冲出,数量逐渐密集,直直的朝大骊军营中军大帐杀来。
石林大手一挥:“众将归位,准备迎敌。”
一众将领纷纷跳下瞭望台,回到各自任命的营地开始指挥战斗。
“杀!”
无数北胡骑兵高举弯刀纵马疾驰,喊杀声震耳欲聋。
可就在距离大骊军营不足二里的地方,冲在最前面的一波北胡骑兵,胯下的战马接二连三踩中陷马坑失去平衡。
马腿折断,战马哀鸣,北胡骑兵也一个个飞扑倒地,惨叫连连。
大骊甚至没有出动一兵一卒,北胡骑兵就折损上千,并且这个数量还在持续增加。
负责领军的一名部落头目脸色一变,吼道:“是陷马坑,调转马头,往左右冲锋。”
一名号角兵举起牛角连吹几声。
后面跟随冲锋的北胡骑兵们开始向两边分散。
坐镇右翼站在瞭望台上的宁无殇,举起帅旗连连挥舞,数万名刀盾兵组成一个盾墙向前逼近。
左翼的郭万钧同样指挥着刀盾兵组成盾墙向中间合拢。
北胡骑兵冲势不减,两军交锋展开激烈大战。
骑兵虽然占据优势,但双雄关峡道狭窄,冲出峡道的骑兵也才不足两万,并且大部分还都集中在中间,甚至连大骊兵卒的影子都看不到。
这边战况如火如荼。
而双雄关外,哥舒杰率领的首领团集中在东侧山脊的下方。
一名北胡斥候如履平地那般冲下山脊。
“报告大可汗,大骊主力军营前方二里,提前挖好陷马坑,我军不战便已损失上千。”
“领军指挥大军左右冲锋,但大骊提前有所准备,左翼右翼都被刀盾兵限制冲锋,一时无法突围。”
哥舒杰脸色大变:“陷马坑?怎么可能?大骊军队何时挖的陷马坑?”
旁边随军的安道平同样脸色大变,一拍脑袋面露惊容:“不好,中计了。”
“半个月前大骊使者要求双方各退五里,并非是畏惧开战,而是留下空间挖掘陷马坑。”
“我们的斥候没有发现端倪,这些陷马坑肯定是晚上趁着天黑挖出来的。”
几名部落首领都有些面色凝重。
哥舒杰冷笑道:“以为几个陷马坑,就能限制二十万铁骑?大骊的将帅简直是在做梦。”
安道平有些不安道:“大可汗,很显然大骊的将帅从一开始就已经猜到北胡会在交换人质以后发起冲锋,所以提前做好了这些安排。”
单于部的首领单于术同样不安道:“如果是这样,那么等待我们的陷阱,就绝非陷马坑一种,他们肯定还有后续安排。”
哥舒杰皱了皱眉,问道:“你们莫非担心大骊会出奇兵从后面偷袭?”
阿史那卢布摇头冷笑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一整条北原山脉,只有双雄关一条可以容纳大量骑兵通行。”
“大骊的五万奔狼骑被我们杀的只剩下不足两万,加上他们援军一万,骑兵的数量最多只有三万。”
“我们有二十万骑兵,就算他们能找到第二条穿过北原山脉的通道,派出所有骑兵偷袭,也只能用以卵击石来形容,大骊将帅莫非真有这么傻?”
安道平沉声道:“阿史那首领,还是小心一点为好,最好提防一下骑兵偷袭。”
哥舒杰问道:“安大人,大骊如此有自信提前挖好陷马坑,肯定会有后续安排,你建议我们是撤退还是继续进攻?”
这是一道送命题,安道平也显得犹豫不决。
如果大骊没有后续安排,这次冲锋折损的骑兵白死。
如果有后续安排,恐怕对这场战争不利。
但他绝对不相信此战对北胡的伤害达到伤筋动骨的程度。
直连部首领直连铁树惊声道:“大可汗,此战绝对不能撤退,我直连部已经有两万骑兵冲入双雄关,一旦下达撤退命令,大骊骑兵反扑,恐怕……直连部落的骑兵会损失惨重。”
安岚部落的首领安岚屠给出了相同的建议。
“安岚部也有一万骑兵通过了双雄关,目前正在冲破大骊防御,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这个时间撤退,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安道平模棱两可道:“大可汗,几位首领,目前我们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全军出击一举击溃大骊军队。”
“要么全军撤退规避大骊的后续陷阱。”
哥舒杰目光扫过几位部落首领道:“全军出击,谁赞成?谁反对?”
“我赞成。”
“我赞成。”
“我也赞成。”
“我也赞成。”
“我反对……。”
四位首领和哥舒杰同时看向单于部落首领单于术。
单于术反对的声音很没有底气。
他之所以反对,是接下来要通过双雄关的两万骑兵,是他单于部落的人。
北胡世代可汗的统治规则便是,打仗的时候先让其他部落的人冲在最前面,可汗本部落的人最后才会出动。
这样不仅能够维持统治权,还能削弱其他部落的实力,让他们永远以最强大的部落首领做领导者,这是北胡几百年来的传统。
当然,可汗部落也不会对其他部落赶尽杀绝,每次战争开始都会让其他部落留下三成的有生力量,一是延续血脉,二是维护和统治部落。
哥舒杰眼神冷了几分:“单于术,说说你反对的原因。”
单于术当然不会傻到实话实说,他心中早已有了另外一套说辞。
“大可汗,安大人也说了,大骊从一开始说给北胡岁贡就是个骗局,他们肯定早已做好北胡进攻的应对措施,就等着我们踩入圈套。”
“圈套?什么圈套?”
阿史那卢布怒道:“单于术,别以为大家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是不是不想让自己部落的骑兵去冲锋陷阵,去试探未知的危险?”
单于术同样怒道:“我只是担心大骊的后续陷阱会让我们损失惨重。”
“好一个损失惨重,你最好给老子说清楚,大骊如何让北胡损失惨重?就凭他们那些刀都拿不稳的走地兵?”
单于术一咬牙,突然指着双雄关的山脊道:“万一大骊用神秘手段让这两座山脊发生山崩,把咱们骑兵队伍给拦腰切断……。”
其他人看白痴一样看着单于术。
就连安道平都开始嘴角抽搐。
哥舒杰更是气的脸色通红,怒骂一声:“单于术,你当大家都是白痴吗?”
“这光秃秃的山脊比铁石还要结实,这么大的两座山,谁能把它们弄塌?你?”
“还是你?”
“又或者是你?”
其余几位首领哈哈大笑嘲讽着单于术。
单于术也被嘲讽的面红耳赤,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毕竟,他刚才说的话,自己都不信。
哥舒杰一甩手中马鞭,指着单于术冷声道:“单于术,马上命令你的两万人马冲锋。”
单于术无奈,立马吩咐手下的一名将领带队冲锋。
又一名北胡斥候冲下山脊,脸色惊喜道:“大可汗,先锋骑兵已经从左右撕开大骊防御,只要全军出击,很快就能冲出大骊军队,骑兵来回冲杀下,大骊军队一定会溃不成军。”
几名部落首领闻言大喜。
包括单于术也面露喜色,毕竟他担忧的事情并未发生。
哥舒杰哈哈一笑:“单于术,你这个胆小鬼,听听我们的斥候都说了什么?”
“过不了多久,大骊的步兵阵营就会被我们的铁骑冲的溃不成军。”
“哈哈哈,小的们,加把劲,全体冲锋。”
随着首领们举着弯刀喊口号,北胡骑兵虽然很想尽快建功立业,但奈何峡道就只有那么宽,前行的速度大大受阻。
就算他们着急冲锋也没用。
此时双雄关西边的山脊上,凸起巨石后面。
举着火折子的青城山大师兄任天涯手都有些哆嗦,第一次参与战争的他说不紧张是骗人的。
江湖上可碰不到这么新鲜刺激的事。
“殿下,到底点不点火?”
一旁背靠大石的魏冉闭目养神的同时也摇了摇头:“不急,再等等。”
很快。
一名探子猫腰跑了过来:“殿下,北胡已经有差不多四万骑兵通过峡道,再多的话,恐怕我军就吃不下了。”
魏冉睁开双眼,一声令下:“点火。”
任天涯直接点燃了手指粗的引线,引线滋滋滋飞快燃烧。
他脸色一变惊呼道:“嘶,烧的这么快?”
魏冉猛然起身,拎起身边的长枪道:“走,不对,跑,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言罢,他一马当先往山下跑,山脊不高,只有两百多米,有武功打底,下山如履平地。
其他人见状,也都着急忙慌的开始下山。
但他们刚跑到山下翻身上马,头顶上便传来轰的一声巨响。
声音震耳欲聋,大地都有些微微颤抖。
几人一边纵马疾驰,一边回头观望,顿时满脸惊骇。
第162章 北胡政变?
轰隆隆!
一声巨响,让北胡骑兵胯下的战马全体受惊,有的不安跳脚,有的原地转圈,马术不精者,甚至跌落战马发出惨叫。
哥舒杰和几名北胡部落首领,将胯下战马安抚好后,全部震惊的看向发出巨响的方向。
“什么声音?”
“天,天雷吗?”
“不对,可能是地龙翻身。”
“我的天,你们看,山……山崩?”
“天呐……。”
无数道惊呼传来。
哥舒杰张大嘴巴,震惊的看着形成双雄关的两道山脊的西侧山脊,浑身颤抖,合不拢嘴。
不光他如此,其余人同样如此。
单于术怪叫道:“山崩,是山崩,天呐,山真的塌了。”
他一语成谶。
西侧山脊,有好几块直径超过十米的巨石开始向下滚落,西瓜大小,磨盘大小的石头更是不计其数,轰隆隆砸向山沟子里。
北胡大营一座帐篷内,听到动静后的哥舒芸直接冲了出来。
今天晴空万里,视野非常开阔。
站在五里开外的地方,能清晰看到双雄关上滚落的巨石。
阿纳山双目滚圆,一脸骇然:“山崩,是山崩……天呐,双雄关峡道要被堵死了。”
“一旦峡道被堵死,大军冲锋被切断,后果,后果不堪设想啊。”
“那些已经冲出双雄关的勇士,岂不是要永远的留在大骊军营?”
听着身边几位北胡勇士的惊骇之声,哥舒芸面色苍白,浑身颤抖,表情恐惧。
“魏冉,是,是你吗?这,这是你做的吗?”
她想起魏冉说过的话;就算没有北齐,他也能轻而易举的击退北胡。
哥舒芸颤抖着,唇瓣儿都几乎咬出血,跌坐在草地上,浑身都没了力气。
一旦北胡大军被那些碎石阻拦前进的脚步,那么冲到双雄关里面的北胡骑兵,会被全部围歼。
大骊军营。
石林、宁无殇、郭万钧、褚大亮、高武……所有站在瞭望台上的将领,全都目瞪口呆。
“这,这就是开山?”
石林激动的浑身发抖:“天呐,这是神仙手段,是神仙才有的手段啊。”
“莫非魏冉是天神下凡?”
“他怎么会有如此恐怖如斯的手段?”
“能让山体崩裂,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原本正在跟大骊步兵作战的北胡骑兵们,有不少也都因为动静太大往身后看了一眼。
结果仅看了一眼,就全部呆住。
无数块大小不一的石头,从山上滚落入峡道内。
他们来时的路已经铺了一层乱石,穿行变得艰难无比。
战斗意志在一瞬间被瓦解。
有的北胡骑兵因此情绪崩溃直接放弃了抵抗。
峡道内的北胡骑兵纷纷抬头看向天上,黑影闪烁,一颗颗巨大的石头从天而降,有的落在身边,有的砸中战友,有的砸中马头……。
一时间峡道内的骑兵乱作一团,有的抱头鼠窜,有的哭爹喊娘,有的大声呼救……。
不少人被落下的乱石砸的血肉模糊,脑袋被砸的稀巴烂,红白脑浆洒落遍地,场面异常恐怖。
哥舒杰和几位部落首领,全部惊恐望着峡道内发生的一切。
安道平脸色苍白,说话都开始哆嗦:“这,这,这,这就是大骊的后续手段?”
“天呐,他们竟然可以让山脊崩裂?”
“这是魏冉的手段,肯定是他的手段。”
安道平怪叫一声,想起在大骊皇宫,领略过魏冉的两个手段。
一是杠杆原理,二是油锅取物。
现在,又来个开山裂石?
大骊有这样一位神仙一样的人物,北胡还有机会吗?
答案是肯定没有任何机会。
安道平生平第一次在一个人的身上体会到了恐惧。
“怎么会这样?”
“为何会如此?”
哥舒杰不可置信的不断重复着同一句话。
单于术红着眼睛咬牙切齿道:“大可汗,这就是你不参考我意见退兵的下场。”
“双雄关内那些被砸死的兵,都是,都是我单于部的精锐啊。”
单于部有大概一万人通过了峡道,其余一万人还都留在峡道内,天女散花一样的落石,至少砸死了两三千人。
现在峡道内随处可见半人高的石头,乱石更是铺满地面。
虽然有些地方勉强可以通过骑兵,但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无法大规模冲锋,骑兵的优势也会荡然无存。
远处,几十里外。
一万威虎骑全部分散驻扎在此。
那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同样也传到了这里。
领兵的将领张北苍,收起手中的干粮猛然起身,目光惊疑不定道:“你们,都听到了?”
“这么响的声音,肯定听到了。”
“天呐,刚刚那是打雷吗?”
“现在是大晴天,打什么雷?”
裴元虎走上前拱手道:“张将军,这应该是魏将军说的出击讯号,我们是不是可以偷袭了?”
“哈哈,时机已到,小的们,全体集合。”
张北苍哈哈一笑,命令所有威虎骑集合。
待集合完毕后,开始做最后部署。
“裴元虎、徐庶,你们两个各率四千骑兵,左右突袭北胡后方。”
“记住,不可恋战,杀一波就走,直接去千山关与孙将军汇合。”
“其余人跟我去偷袭北胡大营,烧掉他们的粮草和帐篷,让他们无家可归。”
“出发。”
随着一声令下,一万威虎骑向北胡大军奔袭而去。
此行张北苍虽然是主将,但石林为了能让自己女儿和亲爹安排插队的两个小将上位,特意给裴元虎和徐庶安排了副将一职。
裴元虎和徐庶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彼此眼神中的精光。
他们知道,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
这段时间,他们除了练枪,就是研究魏冉给他们的三十六计,兵法韬略也日益增长。
双雄关。
哥舒杰坐在战马上,表情无比沉痛。
直连铁树、安岚屠、单于术三个人眼睛通红,面色沉重到了极点。
直连部的两万人,安岚部的一万人,单于部的一万多人,全被巨石堵在双雄关内。
距离双雄关最近的单于部骑兵,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退无可退,前方拥堵,又无法全速冲锋,关键峡道外两侧的矛盾兵,正在举着盾牌戳枪矛。
一个个北胡骑兵被戳的血肉模糊,空间正在急剧收缩,前后都跑不起来,就别提左右冲锋了。
瞭望台上的石林笑的合不拢嘴,干脆对传令军下令道:“去通知各部将领,等将这些北胡骑兵全部围起来,失去冲锋优势的时候开始劝降。”
于是,战场上接二连三响起了大嗓门。
“北胡骑兵们听着,你们已经全部被包围了,后面的双雄关已经被堵死,你们退无可退。”
“前面的空地全是陷马坑,你们无法冲锋,只有任大骊军队宰割的份。”
“不想死的,丢掉你们手上的武器下马投降,大骊保证优待俘虏。”
“你们的母亲盼望着自己的孩子回家放牧,你们如果死在这里,谁去赡养他们?”
“你们死在这里,你们的妻子会睡在别人的帐篷里。”
“乖乖的投降,等北胡可汗拿赎金赎你们回去吧,一旦死在这里,你们就什么都没有了,投降,投降,投降……。”
有不少北胡骑兵被巨响和堵死的退路吓破了胆,已经开始丢下手中的弯刀高举双手。
“投降,我投降,别杀我。”
“我也投降……。”
“我投降……。”
投降的声音此起彼伏。
人都有从众心理,更何况是性命攸关,陷入绝望的时候?
随着第一波北胡骑兵投降,第二波,第三波接踵而至。
四万多骑兵,很快就有接近一半的人投降。
见此一幕的北胡斥候一个个都慌了神,坏消息接连传到哥舒杰和几个部落首领的耳朵里。
“报告大可汗,我们的骑兵已经有超过一半以上的人都投降了。”
阿史那卢布愤怒吼道:“懦夫,这群懦夫,去,派一些大嗓门过去喊话,谁敢投降,就让他们的妻儿沦为奴隶,去,快去。”
一名斥候心惊胆战道:“阿史那首领,他们不投降只有死路一条,所有人都被大骊军队包围,战马根本跑不起来,不投降,只有被杀的结果。”
哥舒杰焦急万分看向安道平道:“安大人,现在我们怎么办?”
安道平无奈道:“可汗,退兵吧,此战我们失利了。”
“不,不能退兵。”
直连铁树红着眼吼道:“直连部两万精锐都在作战,我答应过他们的父母把他们带回去。”
“请大可汗下令将峡谷的乱石清理后继续冲锋。”
哥舒杰沉声道:“直连铁树,你冷静点,这么多乱石,清理完至少需要几天时间。”
直连铁树表情痛苦万分,可也知道这几乎是不现实的。
哥舒杰神色缓和道:“直连铁树、安岚屠、单于术,我知道你们损失了人马心里不舒服,但现在是打仗,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清理峡道内的乱石没那么容易,而且清理期间,另一侧山脊如果突然崩塌,我们又要损失不少人。”
单于术咬牙道:“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我们的人成为俘虏?”
阿史那卢布扎心道:“不,单于术,你甚至连看的资格都没有,因为你根本看不到。”
单于术刚要动怒,就看见一支骑兵队伍,正在以飞快的速度冲向北胡大军的后方。
其他人也都被马蹄声吸引看去。
安道平两眼一瞪,吼道:“是大骊最精锐的骑兵威虎骑,是敌袭。”
果然被他猜中了,大骊果然安排了奇兵。
哥舒杰也怒吼道:“调转马头,准备迎敌。”
“该死,大骊竟然有胆量偷袭?”
“小的们,给我杀,杀光这些大骊骑兵。”
没有助跑的北胡骑兵,跟完全冲锋起来的威虎骑战斗力根本没法比。
两军接触的瞬间,北胡大军就被撕开一条口子。
兵分两路的裴元虎和徐庶,领着八千威虎骑,如同两把尖刀一样,硬是把北胡大军的尾巴直接切断,一时间死伤无数。
可北胡大军的人数优势在那里摆着,很快就发挥人多的优势,准备把偷袭的威虎骑给包围。
但八千骑兵没有任何恋战的想法,往北胡大军里面插了一刀直接就跑。
这一刀,少说歼敌几千人。
威虎骑奔袭的方向改成了北胡大营。
一名北胡斥候睚眦欲裂道:“大可汗,不好了,我们的军营着火了……。”
张北苍率领的两千威虎骑,杀入北胡大营后就开始纵火,一直等裴元虎和徐庶率领的八千威虎骑赶到,双方汇合之后,朝双雄关疾驰而去。
如此一幕,把哥舒杰和几位部落首领的脸都给气绿了。
“啊,阿史那卢布,带上你的三万铁骑给我追,把这些该死的大骊骑兵全部歼灭。”
随着哥舒杰一声怒吼,阿史那卢布率领三万骑兵开始追赶。
北胡十九万左右的骑兵,去了三万追杀威虎骑,四万多留在双雄关内,差不多有七八千死于乱石和裴元虎的偷袭,如今只剩下了十万出头。
“单于术、安岚屠、直连铁树,率领你们的部将在此留守。”
“哥舒部的人跟我回去救火。”
哥舒杰率领哥舒部的七八万骑兵去了北胡大营。
幸好今日无风,否则肯定要来个火烧连营。
“该死,我直连部的两万勇士,全都成了俘虏。”
直连铁树暴怒,挥刀乱砍空气。
单于术眼神有些阴鸷道:“如果大可汗听我的劝,我们也不会损失惨重。”
安岚屠面色一沉:“单于术,你想说什么?”
单于术小声道:“大可汗不会耗费哥舒部太多力量去解救我们部落的人,如果他想救,早就下令让哥舒部的人去清理乱石,而不是畏手畏脚怕这个怕那个。”
直连铁树的怒火慢慢平息,看着单于术,咬牙切齿道:“单于术,我知道你的想法,我们草原的勇士不喜欢拐弯抹角,或许你说出来,我会与你一同进退。”
单于术拔出弯刀,在自己手心划了一刀,扫视直连铁树和安岚屠:“你们以自己的血,对草原神发誓不对外泄密,我才能说出来。”
直连铁树二话没说,拔刀在手心割了道伤口。
安岚屠犹豫片刻,同样照做了。
单于术这才狠下脸色道:“杀了哥舒杰,重新选一位公平公正的大可汗出来。”
尽管另外两人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可亲耳听到这样的话,还是被震撼到了。
第163章 胜利的捷报!
“启禀大可汗,我们一共被烧毁一千二百个军帐,粮草六十车,放跑三千多只羊,其中八成都被追了回来。”
哥舒杰将手中银质酒具摔在地上咬牙道:“没想到这个石林,竟然有胆量偷袭北胡大营,本汗真是小瞧他了。”
安道平摇头道:“这次指挥作战的人应该不是石林。”
“不是石林又是谁?”
“石林驻守千山关多年,是一个保守派将领,他几乎从来没有主动出击过,这次大胆又激进的打法应该另有其人。”
哥舒杰皱眉问道:“安大人觉得这次指挥大骊军队作战的人是谁?”
“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闵王世子;魏冉。”
哥舒杰对魏冉这个名字格外愤怒,因为这不亚于一个来自外国的黄毛骗走了他女儿。
安道平无奈叹息道:“如果我没猜错,千山关应该失守了。”
“千山关怎么可能会失守?”
哥舒杰明显不信。
安道平苦着脸分析道:“对我们展开偷袭的骑兵是威虎骑,他们是来自长安的援军。”
“石林手下还有近两万名奔狼骑,偷袭的时候为何没有出动全部骑兵?”
“按理说应该派出全部骑兵,对我们造成的伤害最大化才对,可是他们并没有这么做。”
“而且这一万威虎骑逃遁的方向是千山关,若是没有接应,他们为何要往千山关跑?”
“我们虽然在千山关留下上万驻军,但多数都是后勤和伤兵。”
“千山关对外易守难攻,对内却易攻难守,我们的人根本收不住。”
“由此可见,千山关已经失守。”
哥舒杰闻言瞳孔都在颤抖。
这时,外面传来哥舒芸的声音。
“我要见父汗,你们都给我让开。”
哥舒杰心烦意乱的摆了摆手:“让她进来。”
下一刻,哥舒芸进入军帐,语气急切道:“父汗,如今战场形式对我们极其不利,不要再打下去了,赶快撤兵吧。”
哥舒杰沉声道:“我当然知道形势不利,但撤兵是不可能撤兵的。”
“直连部、安岚部、单于部的四万兵马身陷敌营,此时撤兵,他们也不会同意。”
哥舒芸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让她放弃四万其他部落的人?
她也做不到。
安道平却说道:“大可汗,我赞同哥舒公主的提议。”
“原因?”
“第一:双雄关易守难攻,我们短时间内无法攻破,清理通道的时候,还要随时提防第二次山崩的危险。”
“第二:千山关失守,一旦大骊暗中派驻更多军队驻守,咱们想返回北胡会难上加难。”
“所以,我建议直接舍弃那四万北胡骑兵,退兵攻占千山关。”
“这期间,安抚几位首领,并与大骊进行交涉,以牛羊换回俘兵。”
“待夺得千山关没有了后顾之忧,我们随时都能杀回来。”
哥舒芸轻咬唇儿道:“如果大骊释放北胡俘兵的条件是让北胡撤出千山关呢?”
哥舒杰和安道平同时一愣,旋即陷入沉思。
良久后,安道平面色发狠:“那就只能丢车保帅,无论如何千山关都必须握在我们手中。”
哥舒杰也站起来拍了下桌子喊道:“来人,去通知其他几位统领,回来商议军务。”
很快,其余三位部落首领进入帅帐。
哥舒杰和颜悦色道:“诸位,让你们的部众原地休整,多杀几只羊饱餐一顿,等吃饱喝足后我们撤兵到千山关。”
直连铁树急忙道:“大可汗,直连部的两万勇士难道不要了?”
“要,当然要。”
哥舒杰扫视一周语气肯定道:“你们部落里的人当然很重要,但是现在战况陷入僵局,大军无法进攻,留在这里只能浪费时间。”
“现在千山关很可能已经被大骊骑兵占领,一旦大骊派军驻防,再想夺回来就难了。”
“我决定大军吃饱喝足后就出发,把千山关这座至关重要的要塞夺回来。”
“你们放心,等夺回千山关,本汗就和大骊交涉,以牛羊为代价换回你们部落的勇士。”
单于术以拳锤胸道:“听从大可汗安排。”
另外两人也都如此动作。
没有闹出乱子,这让哥舒杰放松了不少。
大骊军营。
魏冉成了香饽饽,所有的将帅将他围成一团。
“魏将军,您就给我们讲讲呗,您是如何让双雄关山崩石裂的?”
“那动静,好家伙,无异于天崩地裂。”
“魏将军是不是与山神爷有交情?”
“去去去,什么和山神爷有交情?魏将军本身就是山神爷。”
魏冉随口敷衍道:“我在北凉遇到过一个老道,他教过我如何请神显圣,所以我就试了一下,没想到还真请来了山神爷。”
石林和宁无殇这样的将帅嘴角都在抽搐。
你就吹吧。
魏冉话锋一转道:“大帅,这次俘获的战马数量有多少?”
一提这个,所有人都笑的合不拢嘴。
“三万七,除掉战斗中死去的几千匹战马,此战共俘获了三万七千多匹战马。”
“北胡战马不仅个头大,而且耐力足,适合长途奔袭,咱们这次赚大了。”
“光是这四万匹战马的价值就难以估量,如果用来育种,大骊骑兵未来可期啊。”
魏冉神色凝重道:“都先别高兴太早,此战我们只是占据优势,并非完全胜利。”
“千山关由内而外易攻难守,那里守备薄弱,随时都有可能再被北胡攻占。”
“当务之急,是立刻选拔一批精通马术的士兵出来,组建一支不少于四万人的骑兵团。”
“至少要赶在北胡大军兵临千山关之前,与那里住手的骑兵汇合,如此才有一战之力。”
“咱们此战虽然让北胡损失了四万多骑兵,可北胡铁骑仍有十五万之众,不能掉以轻心。”
“对对对。”石林当即对宁无殇道:“老宁,你的宣威营都是骑兵后备,临阵组建骑兵团的事交给你,待整顿完毕,明日……。”
他停顿一下,转头看向魏冉问道:“何时出发?”
“连夜,由我亲自带队。”
石林和宁无殇对视一眼,沉默片刻,石林才道:“我与你同往,我在千山关驻防多年,熟悉那里的地形,咱们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魏冉心知肚明,这俩人还是不放心自己。
怕自己把四万匹战马拐去北凉。
其实也不怪石林和宁无殇疑心重,毕竟他是闵王世子。
“没问题。”
魏冉反倒无所谓。
他只从地图上了解过千山关,对那里的地形并不熟悉。
反倒是石林,对那里烂熟于心。
石林淡淡一笑,对其中两位副将道:“郭万钧,高武,你们一同随我前往千山关。”
“褚大亮,岳鹏……你们几个听从宁将军安排。”
“是。”
宁无殇去了宣威营挑选后备骑兵,石林则是快速写了一篇奏折递交给给通信兵送往长安。
为了规避北胡斥候刺探大骊军营的情况,四万由宣威营组成的骑兵一直等到深夜才出发。
渴了饿了就在马背上解决,每晚只睡三个时辰,可以用星夜兼程来形容。
被石林派去长安报喜的五百里加急红翎急报,换马不换人,只用了两天时间就赶回了长安。
传令兵虽然两天没有合眼,身体疲累满眼血丝,但却精神抖擞,如同嗑药一般,从冲入长安城的那一刻起,口中有关于胜利的捷报就没停下来过。
“双雄关大捷,魏冉奇谋大破北胡骑兵二十万,俘敌五万,俘战马四万。”
“双雄关大捷……。”
石林并没有因为魏冉是北凉世子就对他排挤打压,相反,魏冉应得的功劳,在他的安排下,被传令兵喊了一路。
从城门口一直喊到皇宫。
正在丽人阁某个店铺查账的温夫人,听到有人喊魏冉的名字,急忙拉着身边的陆红鲤道:“你去问问,看外面的人再喊什么,我怎么听着好像有人喊魏冉?”
“夫人,不是好像,是真的有人再喊殿下的名字。”
陆红鲤出门问了几个人才问明白,回去把原话告诉了温夫人。
温夫人激动的心潮澎湃。
“好小子,不愧是老娘的外甥,首战就大捷,太好了。”
她此刻对魏冉说过的那句;他能改变天下格局的话没有半点怀疑。
温夫人笑着对陆红鲤道:“去通知下去,杜康和丽人坊的所有伙计,这个月薪水翻倍。”
闵王府,穆倾城比温夫人还要高兴,甚至高兴到喜极而泣的程度,同样吩咐阮娘,给闵王府的所有下人加了一倍的月薪。
一座独居小院中,出门而归的颜湘儿,躺在庭院里的藤椅上。
她唇角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一手轻抚着小腹喃喃自语道:“你长大了要和爹爹一样厉害!”
……
皇宫,正在慈宁宫陪太后的陈尧,听到双雄关大捷的消息后,手中的药碗都差点摔落。
太后身体有恙,慈宁宫最近几天都很热闹。
不仅陈尧每天都要来两趟,皇后、陈雯儿、二皇子、太子等人每日也会来探望太后。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陈尧一手抓住了武公公。
武公公神色激动道:“双雄关大捷,魏冉奇谋大破北胡二十万,歼敌加俘兵五万,俘获北胡战马近四万匹,我军伤亡不足一千。”
无论是皇帝皇后,还是皇子公主,全都被惊的目瞪口呆。
对战北胡二十万骑兵,不仅只付出不足一千人伤亡的代价,还歼灭加俘虏了五万北胡骑兵和四万匹战马?
这是什么概念?
根本难以想象如此悬殊的伤亡代价,这场仗究竟是怎么打出来的?
第164章 这魏冉也太猛了吧?
“快传红翎急报进来。”
陈尧把药碗塞给皇后,激动兴奋的原地走动。
很快,红翎急报便进入慈宁宫回报军情。
军情的大致内容便是魏冉如何如何拖延了半个月时间,挖陷马坑,连夜派骑兵行军偷袭,一声巨响开山,切断北胡大军……。
“开山?”
所有人听到开山这个词后,脑袋都有些转不过来。
传令兵激动道:“没错,就是开山,魏将军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双雄关的一侧山脊,犹如炸雷一样突然山崩,峡谷内光砸死的北胡骑兵就超过了一万……。”
传令兵形容的有些夸张。
“振奋人心,振奋人心啊。”
陈尧拍着大腿笑道:“你也辛苦了,去内府领五百两银子回去好好休息。”
“谢陛下。”
传令兵喜笑颜开的退出慈宁宫。
传令兵这个兵种唯一的好处就是,传递大捷的消息能得到丰厚的赏赐。
陈雯儿激动的粉拳紧握,俏脸通红:“好厉害,魏冉他好厉害,伤亡代价还不到一千人,就能做到歼敌五万,太,太厉害了。”
她一时间对魏冉的崇拜也攀升到一个极高的程度。
皇后虽然同样激动,但并不敢表现的太直接。
二皇子陈霆虽然与魏冉有些小矛盾,但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也并未因私人原因而贬低对方,甚至摇头惊叹道:“想不到,这家伙带兵打仗的能力如此出众,我不如他。”
陈尧闻言,斜睨陈霆道:“战场不是炫耀个人武力的秀场,奇谋兵法才是一个将帅应该具备的因素,陈霆,多学学吧。”
“父皇教训的是。”
躺在床上的太后望着陈尧,笑吟吟道:“本宫有些乏了,你们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吧,近期不用每日往本宫这里跑。”
陈尧知道太后有话要说。
当即对所有人道:“太后累了,你们都先回去吧。”
“是,臣妾告退。”
“皇祖母,父皇,雯儿告退。”
几人陆陆续续离开。
陈尧端坐在窗前的凳子上问道:“母后是否有话要说?”
太后摇头道:“没什么重要的事,但有些话题,他们听不得。”
“也是。”
陈尧点头笑道:“这个魏冉,真是让儿臣太惊喜了,儿臣都有些想亲自感谢一番魏无忌,感谢他亲手把这么一位天纵之才送到儿臣的身边。”
太后嗔怪道:“皇儿可不要得意忘形,此战只是占到了便宜,距离真正的胜利还远着呢。”
“战场千变万化,北胡又是劲敌,前线凶险万分,那孩子指不定要承受多大压力呢。”
“母后说得对。”
太后淡淡一笑道:“如果他能回来,皇儿就赐婚吧,夜长梦多,有些事早该敲定。”
“你是皇帝,必要时候态度强硬一些未必是坏事。”
“嗯。”陈尧也笑着点了点头。
太后继续道:“此事宜早不宜迟,母后久病不愈,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母后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吉利不吉利,母后都要说。”
“万一母后有个三长两短,三年国丧期,雯儿的婚事莫非要等上三年?”
陈尧闻言陷入沉默。
太后摆手道:“好了,母后话已至此,你好好考虑,去忙你的吧。”
“儿臣告退。”
陈尧离开慈宁宫,回到御书房,没有过多去思考太后的交代,而是直接对武公公道:
“老武,你去找一些人,快马加鞭前往北凉五州,把北胡犯境,魏冉奇谋大破敌军的事,稍加夸大宣扬一番,最好闹得人尽皆知。”
武公公不解道:“陛下的意思是……?”
“哈哈。”
陈尧哈哈笑道:“朕要给魏冉造势,要让魏无忌知道,他送来长安的世子替身,究竟是个怎样的麒麟之才。”
“想必魏无忌那厮,了解到替身有如此能力,恐怕会追悔莫及吧?”
“对了,把魏冉在长安如何赚钱,如何写诗的事都宣扬宣扬,尤其那篇洛神赋……。”
“朕,要气死魏无忌。”
“陛下英明。”
武公公拍了拍龙屁股后,笑着做起了安排。
今天之前的长安,一直都处于一种北胡大军要来了的压抑紧张氛围中。
前线振奋人心的战报犹如一针强心剂,让整个长安都陷入一片喜气洋洋。
仅一夜之间,魏冉大破北胡骑兵的战绩,也被编撰成各个版本在街头巷尾广为流传。
有的说魏冉单枪匹马杀入敌营,斩首数万北胡骑兵后潇洒离去。
更有甚者说他请来山神助阵,导致山崩地裂,让北胡大军几乎全军覆没。
总之传的神乎其神,魏冉的大名几乎到了家喻户晓的程度。
草原上。
一名前去探路的大骊斥候疾驰而归,并带来一条令所有人赶到意外的消息。
“禀报大帅,前方三十里外发现敌情,疑似张北苍将军所率领的一万威虎骑,被数万北胡骑兵包围,在一处凹原陷入激战。”
“什么?”
石林脸色大变:“北胡骑兵有多少?”
斥候答道:“保守估计三万以上。”
魏冉蹙眉,沉声道:“应该是哥舒杰被袭后,让其中一个部落首领率军追击。”
“大骊的战马耐力不如胡马,很容易就被追上。”
石林深知此役的危险程度,一旦这一万威虎骑被围歼,不单单是损失惨重能够形容。
敌我双方的人马差距也会被再次拉大。
大骊好不容易拼凑的六万骑兵会直接减少一万。
可如果把这一波追击威虎骑的三万北胡骑兵歼灭,那无疑又是一场振奋人心的胜利。
想到此处,石林开始做战略部署。
“郭万钧,你领一万宣威骑左翼绕行。”
“高武,你领一万宣威骑右翼绕行。”
“魏将军,你我各率一万宣威骑从正面突击,务必做到将敌人全歼。”
“诺。”
几人同时应诺,兵分三路开始奔袭。
大半个时辰后,魏冉和石林都听到了前方凹原里的厮杀声,光听声音就给人战况惨烈的感觉。
郭万钧和高武,率领突袭左右两翼的两万宣威骑也已到位。
阿史那卢布身边跟着上百骑,立在一处小高原上,正手舞足蹈的指挥。
随着他发号施令,身边的号角兵,用牛角吹出不同的节奏,北胡骑兵的阵营也在不停变换。
每次的阵营变换,都让即将突围的上千名威虎骑再次陷入重重包围。
“哈哈哈,敢偷袭北胡大营?你们简直找死。”
“杀,小的们,把这些大骊最精锐的骑兵全部杀光,回去后,我替你们向大可汗请功。”
阿史那卢布兴奋叫喊着,却殊不知自己已经身陷重围。
终于,他身边一些骑兵听到了奔腾的马蹄声,开始左顾右盼,结果看到左右两侧和后方出现了大批骑兵,他们穿着大骊军队的制式铠甲……。
“大首领,你,你快看。”
阿史那卢布回头看去,顿时张大了嘴巴。
一名北胡骑兵被吓得脸色苍白,怪叫道:“是大骊的骑兵,天呐,我们被包围了。”
阿史那卢布回过神来,瞪大双眼吼道:“大骊哪来这么多的骑兵?他们何时出现的?”
身边的北胡参将哆嗦道:“大首领,直连部、安岚部、单于部,不是被俘虏了四万多勇士吗?这些战马……都是我们北胡的战马啊。”
“大首领,撤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阿史那卢布红着眼睛吼道:“撤,撤兵,快撤兵。”
号角兵立马吹响了退兵的号角。
原本那些激战正酣的北胡骑兵,甚至都不敢相信大首领会下达撤兵的命令。
但这的确是退兵的号角。
占尽优势的北胡骑兵团一时间全部调转马头开始撤兵。
可当他们调转马头后才发现,凹原的高出不知何时围满了大骊骑兵,数量足有数万。
一时间所有北胡骑兵都慌了神。
张北苍身边一名校尉抹了把脸上的血,兴奋指着高原上的宣威骑道:“将军快看,是援军,我们的援军到了。”
“嘶,好多援军。”
张北苍没有去想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援军,而是兴奋的对号角兵喊道:“传我军令,全体追击北胡骑兵。”
威虎骑很快便吹响了反攻的号角。
而此时正有两人,早已杀入溃逃的北胡大军中,一枪一个,到处都是被挑飞的北胡人。
这两人正是裴元虎和徐庶。
石林拔出指挥刀吼道:“小的们,给我杀。”
身后两万名临时组建的宣威骑,举着朴刀吼叫着杀了过去。
先不说战力,但就这势头,就让北胡骑兵闻之胆寒。
石林的目光在裴元虎和徐庶身上来回切换,倒吸冷气的同时,又满脸惊喜:“我的天,这两个小家伙这么猛的吗?”
“魏将军你看,那两个小将是不是裴元虎和徐庶?”
魏冉此时正站在马背上,寻找着这波北胡骑兵的首领。
擒贼先擒王,他非常明白这个道理。
回头见此一幕的石林嘴角一抽:“魏将军,你这是在做什么?”
魏冉一边寻找敌军首领,一边念道:“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我在找他们的首领。”
石林听到这首诗,神情有些恍惚。
干脆也站在马背上开始寻找。
可他刚站上去,魏冉却淡淡一笑:“找到了,我去把他抓来。”
魏冉双脚一分,直接落在马背上,马镫轻磕马肚,玄铁枪抽了一下马屁股,马儿一声嘶鸣冲了出去。
“回来,你……。”
石林大惊。
因为魏冉是孤身一人,他冲去的方向有近二百个北胡骑兵在逃窜。
似乎陛下很在意这位闵王世子,他若是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有个三长两短,身为主帅的石林也不好交差,一时间心急如焚。
可石林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因为他看到魏冉冲入那波北胡骑兵小队后,长枪犹如灵蛇出洞,轻轻一点,便有人被戳破喉管倒下马来。
长枪看似漫不经心的挥舞,那北胡骑兵的弯刀如同纸糊的一样直接断掉,被长枪抽打在身上的北胡骑兵们,竟然直接飞了起来?
近二百骑兵,顷刻间就被杀的人仰马翻,骑兵队也因此溃散。
“这……这他娘的,怎么一个个都这么猛?”
石林震惊中带着几分羡慕,成为万人敌,几乎是每个武将的梦想。
裴元虎和徐庶两个小将猛的不像话也就算了,偏偏这俊朗无双比一些女人还好看,看似是花花公子的闵王世子,竟然也这么猛?
而且魏冉似乎比裴元虎和徐庶两个人加起来还要猛。
那北胡骑兵一百多斤的身体,单手一枪戳穿胸膛,一挑就飞起两丈还高?
这强悍的程度,简直离谱妈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第165章 大骊古早战神!
看着前方人仰马翻的小战场,石林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带兵二十几年的他,见过与裴元虎不相上下的猛将,但却没见过魏冉这样的猛将。
单枪匹马盏茶时间,便杀穿了二百人的骑兵队?
用万军敌中取上将首级形容也不为过。
阿史那卢布看着身边的亲随一个个倒下,睚眦欲裂,举起弯刀朝着魏冉挥砍过去。
魏冉手中长枪一挑,便将他手中金刀挑落,长枪一横,都没怎么用力,直接架在阿史那卢布的腋下将人给挂在玄铁枪的枪杆上。
“大首领。”
几名亲随见此一幕,全部大惊失色。
挂在枪杆上的阿史那卢布并未过多惊慌,看向魏冉的眼神更多的则是震撼。
魏冉调转马头,冲迎面冲来的几名亲随喊道:“你们的大首领已被俘虏,下马投降者不杀。”
一夫当关,敌军胆寒。
几名亲随看着正在收拢的大骊包围圈,自知大势已去,突围难如登天,一个个如丧考妣的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将弯刀举过头顶,算是完成了投降之举。
魏冉轻磕马肚上前,居高临下对号角兵道:“传令,让所有北胡骑兵下马投降。”
号角兵惊慌失措看向挂在枪杆上的阿史那卢布,似乎是在征求意见。
阿史那卢布看着一个接一个倒下的本部落勇士,心都在滴血。
无奈屈辱之下对号角兵点头道:“吹吧,就说我死了,让所有人原地下马。”
魏冉冷声道:“我说的是投降。”
号角兵急忙道:“回禀大骊将军,我们北胡没有投降的号角,让他们下马投降的唯一号令就是宣布大首领阵亡。”
“呵,还挺硬气,那就赶紧吹。”
号角兵马上吹响了阿史那卢布战死的号角声。
虽然可以把这些北胡骑兵全部歼灭,但己方同样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这个代价,不会低于一万人。
所以让他们投降是最正确的措施,减少己方伤亡的情况下,也能尽快结束战斗。
大首领死亡的号角声响起,阿史那部落的骑兵们全都慌了神,听到原地下马的号角声,也都明白是号角兵在让他们下马投降。
除了突围出去的几千北胡骑兵外,战圈内的骑兵只有一万多。
投降像是传染病一样,迅速蔓延北胡大军。
魏冉挑着阿史那卢布回到石林身边,把人往地上一放。
石林俯在马头上呵呵笑道:“阿史那卢布,我们又见面了,而且是以这种方式见面。”
“哼。”
阿史那卢布怒哼一声,鼻孔朝天看向别处。
石林冷笑道:“都成俘虏了,还这么硬气?”
阿史那卢布不屑道:“石林,又不是你俘虏的我,你有什么好神气的?”
“我们大大小小交战几十次,你有哪一次在我手中讨到过便宜?”
“是这位小将军俘虏得我,这里只有他有资格接受我的投降。”
石林被怼的很没面子,冷哼一声:“哼,死鸭子嘴硬。”
阿史那卢布转身面向魏冉,突然单膝下跪,一手撑地,一手扶胸道:“阿史那卢布愿意向将军投降,是生是死全凭将军做主。”
“但愿将军能善待阿史那部落的勇士。”
魏冉点头道:“还算一条有血性的汉子,起来吧。”
“谢将军。”
远处几人纵马而来。
张北苍身后跟着满身是血的裴元虎和徐庶。
郭万钧和高武也从左翼右翼赶来。
“参见大帅。”
几人抱拳行礼。
石林望着浴血的张北苍问道:“讲一讲战况,威虎骑还剩多少?”
张北苍面色黯然道:“一个半时辰前,我军被这些北胡骑兵追上,他们的战马占据体力优势,同样也占据人数优势,威虎骑很快便陷入包围。”
“此战共战死大概六千人,歼敌超过八千。”
石林面色沉重道:“还真是损失惨重。”
他看向裴元虎和徐庶,脸上多了一丝笑意。
“裴元虎,徐庶,你们两个的勇猛无双,本帅都看在眼里,此战表现不错,待此役结束,本帅亲自为你们表功。”
“多谢大帅。”
两人齐齐抱拳。
石林继续交代道:“传令下去,原地休整,等受降完毕后,大军开拔千山关。”
魏冉偏头问道:“此去千山关还有多远?”
石林目测了一下环境道:“这里是波浪原,距离千山关不足五十里。”
“嗯。”
魏冉点头道:“不如我带一半人和那些俘获的战马先行,剩下的一半人接受投降后再出发,如此我也能去千山关,提前安排军务。”
“好。”
石林点头道:“高武,你带一万骑兵负责这些降卒,其余人随我前往千山关。”
他吩咐完,就带着所有部将和三万多人马朝千山关进发。
下午时分,大军抵达千山关。
这里之所以叫千山关,是因为胡勒山脉东西延绵数千里,有大大小小上千个山头。
胡勒山脉东插北齐,西进北胡,延绵三国,形成了北胡与大骊边界的天然屏障。
前方出现一座边陲城池,只有长安城四分之一大小,但容纳三十万人居住不成问题。
城池的南大门,上方雕刻着苍凉的两个掉漆大字;龙城。
龙城坐落在峡谷内,南侧是草原,北侧是荒漠。
左右两侧并非陡峭的山脊,而是向上的三十度草原缓坡,缓坡一直延伸到龙城北段,尽头是一处接近九十度的斜坡。
这里的地理形势对内易攻难守,对外易守难攻。
龙城的城墙满目疮痍,刀痕箭伤不计其数。
城墙上插满了一排红色旗帜;上书黑色的骊字。
魏冉指着城墙上耸立的一尊巨大雕像问道:“怎么还有一尊雕像?那雕刻的是谁?”
石林、张北苍、郭万钧三人看向他的眼神都有些奇怪。
“你不知道他是谁?”
石林满腹狐疑:“你到底是不是大骊人?”
魏冉淡淡一笑:“我是北凉人。”
“……”
听到这个回答的众人嘴角一抽。
石林当即冷着脸道:“如果你爹扯大旗造反,那你今后的确不是大骊人。”
魏冉摆手一笑:“不回答就算了,大帅,我知道你衷心大骊,可我先是大骊人,才是北凉人,而今又替大骊打了胜仗,你这不是怀疑就是冷脸,哪里是一个三军统帅该有的气度?”
石林呵呵一笑:“好小子,教训起我来了?”
“非是本帅没有气度,而是你爹魏无忌野心太大,企图裂土称帝。”
“我是大骊的三军统帅,当然不希望爆发内战。”
魏冉神态平静道:“他裂土称帝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
郭万钧鄙夷道:“你是闵王世子,魏无忌对你寄予厚望,若是裂土称帝,在北凉那一亩三分地建起你魏家的宗庙,顺理成章之下,你不光会成为北凉人,将来还会成为北凉帝。”
魏冉叹道:“郭将军,你只看到表面,没有看到本质。”
“他如果真对我寄予厚望,就不会把我送到长安寄人篱下了。”
“所谓的闵王世子,无非是用来吸引注意力的幌子。”
几人听后都倍感惊讶。
石林淡淡一笑,突然指着雕像道:“那是韩飞龙,大骊的古早战神。”
“这里百年前叫拒北城,意思是拒绝北方敌人入侵,将敌人拒之门外的意思。”
“后来六百里牧场归大骊所有,韩飞龙被派遣担任这里的主帅抗击北胡。”
“他十三岁从军,二十三岁来此戍边整整五十年,一生未娶妻生子,一生都在抗击北胡。”
“有他在这里戍边的五十年内,北胡没有一兵一卒能踏入牧场一步。”
“所以韩飞龙死后,当地的诚民为了纪念他,特意为他塑起雕像。”
“朝廷听闻此事,不久后这里就以韩飞龙的名字改为龙城。”
“以上就是那尊雕像的故事。”
听了这个故事,两句诗从魏冉口中脱口而出。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千山。”
石林眼前一亮,不吝赞道:“好诗,随口吟诵便是千古名句。”
“魏冉,真没想到,你还是出口成章的才子。”
“你生擒阿史那卢布之前的那首诗同样不错。”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一语道破战场对垒中克敌制胜的关键。”
紧接着,石林叹了口气道:“本帅前不久刚丢了千山关,不得已退居双雄关,失意之心令人唏嘘,可否以本帅心境赐诗一首?”
魏冉想了想,豪气万丈道:“西风烈,长空雁叫霜晨月。”
“霜晨月,马蹄声碎,喇叭声咽。”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从头越,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他最喜欢的诗,其实并非唐诗宋词,而是教员诗集。
别人写咏梅凄凄哀哀,唯有卜算子霸气外露;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意境无人能及。
一首忆秦娥·娄山关,直接给几位将帅干沉默了。
良久之后,石林叹道:“我家那草包,有你一半出息,我做梦都能笑醒。”
魏冉也想起石令宽,顿时嘴角一抽。
不知道石林知不知道自己把他打成猪头后,又让他蹲了几天大牢的事?
第166章 竹子和细盐!
大军顺利进入龙城。
双雄关上用哥舒芸交换的十几万大骊百姓,其实全都是龙城百姓。
他们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也不会想到有一天龙城会被攻破,到最后落得个流离失所的下场。
城内如今没有一个百姓,全都是大骊军人,显得格外萧条。
孙乾将这里攻占后,就在城墙上搭建帐篷,方便指挥大军御敌。
几位将帅齐聚南城墙。
孙乾也在汇报夺回龙城期间的损失。
“龙城驻扎的一万北胡人,其中有七千都是夺取龙城时受伤的伤员,其中四五千人都是北胡的杂兵,守城和步战能力虽然很弱,但也让我军损失了四千多人。”
“还好北胡没有料到我们能绕回来夺城,在他们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我们才会顺利攻下,否则这一万奔狼骑,还真不一定能攻下龙城。”
“夺城期间歼敌五千,俘虏六千,这六千俘虏都是北胡伤员。”
石林问道:“之前留下的粮草还有多少?”
孙乾叹道:“北胡二十万大军,带走了城内八成粮食,现有的粮食,只够五万大军维持一个月的时间,如果要养那些俘虏,可能……最多二十天。”
魏冉说道:“不需要给那些俘虏吃饱,有一口吃的续命就行了。”
“现在时间紧迫,北胡剩余的十二万主力大军,最快明天下午,最晚后天一早抵达千山关。”
“咱们还以一天一夜的时间准备御敌工事,先想办法挡住北胡大军的攻势,才有机会去吃那一个月的粮食。”
石林身后的裴元虎点头道:“魏将军说得对,既然将军提议,那是否已有良策?”
所有人都看向魏冉。
其实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更没有信心能抵挡北胡大军攻城。
如果北胡大军不攻城,从龙城东西两侧的缓坡冲出这座关隘,甚至都不需要耗费一兵一卒。
从北边的斜坡上来或许难如登天,但从那里下去却轻而易举。
之前,大骊守军的步兵营,就驻扎在龙城东西两侧的缓坡上,只需要站在北边尽头手持长矛往下戳,就能轻而易举抵御北胡大军,防守简直不要太简单。
魏冉扫了一眼看向自己的几名将领,手指摩挲着下巴道:“我担心的不是北胡攻城,而是北胡大军撤出千山关,假以时日,又会有卷土重来的一天。”
所有人都被魏冉这话给惊到了。
石林震惊道:“你要把北胡骑兵全歼?”
“不可能,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
郭万钧和高武果断摇头。
魏冉摇头一笑:“没什么是不可能的,大帅,你对这里的地形最熟悉,这附近有没有竹林?”
“最好是超过三米长的竹子。”
石林诧异的点头道:“有,往西十五里的翠竹山,山上全是竹子,以往每年开春的时候,我都会带人去山上挖竹笋,用竹笋煲羊汤,又鲜又嫩……。”
说着,他还舔了舔嘴角。
魏冉脸一黑:“我在说军事,你怎么讨论上吃了?”
石林拍了拍肚皮:“哈哈,可能是饿了吧,孙乾,赶紧去让火头军生火造饭。”
魏冉突然也感受到一阵饿意。
他看向城内,眼前一亮道:“来时候我看到有不少山羊,顺便宰一头嫩的回来烤着吃。”
裴元虎眼前一亮,拍着胸脯道:“包在我身上,杀畜剥皮这种事我最在行了。”
石林惊讶道:“你家是开羊肉馆的?”
“不,俺家是猎户。”
石林这才恍然笑道:“怪不得你小子人高马大,原来自幼便吃肉食,去吧,多杀几头送去火头营,让火头军炖点羊汤给将士们补补身子。”
“好嘞。”
“徐庶,我们走。”
裴元虎带着徐庶去杀羊。
石林追问道:“魏冉,你问有没有竹子,打算做什么?”
魏冉神秘一笑。
“等吃完饭,派一万人去山上砍竹子,越多越好。”
几人不解,但都没问,因为等竹子砍回来,所有人都会明白用途。
前几日在双雄关的经历,让他们对魏冉的排兵布阵能力叹为观止,此刻也对他表露出无条件信任。
魏冉入城之前观察过龙城左右两侧的草地缓坡。
东侧虽然只有一千米,但西侧的宽度超过了三公里。
他让人砍竹子,是想到了马其顿方阵,如果能在东侧的缓坡上组建一个方阵,不说能全歼北胡剩下的十二万骑兵,但歼灭个两三万不在话下。
可西侧的缓坡太宽,根本不可能组建方阵。
就算能组建方阵,但这么短的时间内也不能做到配合默契,很容易被冲散成为骑兵的活靶子。
魏冉的想法是,趁天黑赶工,在北胡大军赶来之前,多在城西挖一些陷马坑阻碍北胡撤退。
等明日一早再开始训练出一个马其顿方阵。
其实此战最优的应对方式就是守城。
但只要北胡大军不撤出千山关,大骊将会面临永无止境的被动。
只有主动出击,才有机会彻底解决北胡之患。
城墙上搭建了烤台,上面铺上一层炭火,两只羊在炭火上滋滋冒油。
石林很显然不是第一次烤全羊,他命高武端着一个调料盘,上面有一些淡褐色的粗盐,黑乎乎的料汁,小茴香和胡椒碎。
魏冉见到他就要把黑乎乎的料汁和褐色粗盐浇上去,顿时脸色一变大喝一声:“住手。”
石林被吓了一跳:“你叫这么大声干嘛?”
魏冉走过去趴在料汁上闻了闻,这竟然是酱油?
只不过这酱油更黑,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有发霉的味道,也有酸臭的味道。
“这是人能吃的东西?”
他随手将料汁倒掉,石林顿时怒道:“你……魏冉,你想干嘛?这酱汁上百个铜板一斤,你竟然给老子倒了?”
魏冉一脸嫌弃道:“就这臭乎乎的味道还上百个铜板一斤?倒贴钱我都不要。”
“烤全羊哪有这么烤的?”
郭万钧撇嘴道:“你是世子殿下,从小锦衣玉食,肯定吃不惯我们这种大众口味。”
“大帅烤全羊一直都是这么烤的,别看酱汁闻着臭,但吃起来老香了。”
“这边关的普通百姓想吃还吃不上呢。”
“就是。”
高武也是不忿道:“穷一点的百姓,醋布下饭的有的是,能吃上黑豆酱汁都能显摆一整天。”
醋布?
魏冉一脸疑惑。
孙乾一旁解释道:“穷苦百姓吃不起盐,用陈年老醋腌点老菜,顺便加点麻布进去,老菜吃完了,就用醋布下饭,最起码有味道,麸糠做的炊饼也好下咽。”
魏冉听后一阵头皮发麻,甚至有种要反胃的冲动。
他从袖口拿出一个羊皮小包打开,抓了一把白花花的盐往烤全羊上一撒,霹雳啪嚓响个不停。
一边撒盐一边解释道;“这小山羊肉质鲜嫩,吃的是最原始的味道,你倒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调料下去,鲜嫩的味道就没了。”
“烤全羊最好只撒盐,最多加点花椒荤香辣椒孜然粉,这样烤出来的才好吃。”
“盐?”
石林看到魏冉手里的羊皮小包,立马凑上去捏了一小撮,顿时瞪大眼:“这是雪盐?”
旋即,他将一小撮盐塞嘴里含化,咸的表情扭曲不舍得吐,也不怕变成蝙蝠。
“我滴乖乖,还真是雪盐。”
石林一脸震惊和期待:“你这极品雪盐是从哪里弄来的?”
魏冉眨了眨眼:“当然是我自己做……坐车去花钱买来的。”
“胡说。”
石林满脸不信道:“朝廷如果发现雪盐矿,我肯定第一个吃到,你这雪盐细如尘沙,不像是雪盐矿出产,倒像是磨盘磨出来的。”
“快说,你这盐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
魏冉奇怪道:“雪盐而已,不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吧?”
石林面色凝重道:“这不叫大惊小怪,而是兹事体大。”
“朝廷有令再先,雪盐优先供应军队,朝廷一旦发现雪盐矿,我肯定第一个知道。”
“市面上的盐由盐运司统收统卖,最好的盐也是优先供应军队,军队都吃不上的雪盐,盐运司不可能拿出售卖。”
“除非……有人中饱私囊,或者市面上出现了贩卖私盐者。”
“你这包盐,很可能牵扯出一个贩卖私盐的团伙,你说,本帅会不会大惊小怪?”
“呃。”
魏冉愕然:“有这么夸张?”
他也没想到自己一不小心多过滤了几遍的盐,竟然会被当成极品雪盐。
孙乾在一旁吧咂嘴道:“魏将军,市面上能见到的盐,普遍都是大帅手里那种粗盐。”
“再好一点的是青盐,是用来净口的。”
“这最好的盐就是精盐,也可以叫细盐或者雪盐。”
“你手里的盐白如霜雪,细如齑粉,明显是极品雪盐。”
魏冉失笑道:“盐竟然跟人一样,也分三六九等。”
“大帅,这雪盐是我在长安城外碰到的一个商贩那里买的,现在想找人恐怕是找不到了。”
石林摇头叹道:“哎,还真是可惜,若是能抓到这个盐贩子,兴许能牵扯出贩卖私盐的团伙,甚至还能找到不为人知的雪盐矿。”
“早知道这么严重,我当时就把人摁住了。”
魏冉随口应付了一句,继续撒盐。
他知道盐很重要,却没想到会这么重要。
石林没有过多怀疑魏冉,而是对高武道:“有了雪盐,这些调料还用来作甚?”
“丢了丢了,赶紧丢了。”
魏冉一边烤全羊,一边心里盘算着,如何才能搞到贩盐权?
这段时间,他闲来无事自己用过滤法过滤出来一些盐,有的分给了身边人,有些留着自己用。
毕竟市面上的粗盐吃多了,身体容易出问题。
中毒后皮肤发紫,比灭霸还紫的那种。
如果能弄到贩盐权,那将会是一笔海量的财富,但必须要掌握在他自己手中。
将来如果真的坐上陈尧如今坐在的位置上,他可全指望盐的暴利改善民生,百姓过好了,他才会备受拥戴,民心之所向,无敌。
等吃过了烤全羊,魏冉吩咐一万人去了十五里外的翠竹山砍竹子。
又让一万人去城西缓坡上挖陷马坑,挖出的陷马坑全部用草皮铺上,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与此同时。
青云牧场的草原上,北胡大军原地休息,搭建篝火造饭。
正吃到一半的时候。
一名北胡斥候冲入帅帐:“报,启禀大可汗,前面发现三千多名阿史那部落的残兵,他们似乎刚经历过一场大战。”
“什么?”
哥舒杰浑身一震,瞬间感觉天都要塌了。
三千多阿史那部落的残兵?
不是应该三万多吗?
哥舒芸面色一白:“舅,舅舅……父汗,既然是舅舅部落的残兵,那舅舅岂不是……?”
其余三位首领都若有所思。
哥舒杰急忙对斥候道:“你去,带过来一个残兵,我要亲自问话。”
很快,一个形象狼狈的阿史那部落残兵,跌跌撞撞来到帅帐。
哥舒杰揪着他的衣领吼道:“告诉我,前面发什什么事了?”
残兵哭丧着脸道:“我们奉大可汗之命去追击偷袭北胡大营的大骊骑兵,本来今日下午已经追上,并对他们进行围歼。”
“可眼见大骊骑兵要被全部歼灭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数万大骊骑兵,把我们阿史那部落的人全部包围了。”
“我们这些残军,是好不容易从大骊骑兵的包围中突围出来的。”
“我们突围出来以后,结果,结果就听到……听到号角兵传令说;大首领阵亡了。”
“阵亡了?”
哥舒杰身子一晃,踉跄着后退两步,突然嚎了一声:“兄弟啊!”
“舅舅……。”
哥舒芸也面色一白,伤心欲绝的流下泪来。
阿史那卢布的姐姐阿史那月,是北胡可汗的妻子,也是哥舒芸的母亲。
单于术和直连铁树听到这个消息,眼神中难掩兴奋之情。
阿史那卢布一死,大可汗的兄弟部落全军覆没。
这对即将夺权的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如果阿史那卢布活着,他们就算夺权成功,下面的哥舒部落也有很大可能被他策反成功。
第167章 大军压境!
单于术的军帐内。
直连铁树低声问道:“单于术,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不着急。”
单于术摇头道:“现在动手不是明智的选择。”
“哥舒部有足足八万人,我们三个部落如今的兵力加起来也才四万人。”
“万一期间发生意外,咱们全都要埋葬在青云牧场。”
“对。”安岚屠点头道:“如今大骊新增了四万骑兵,骑兵数量都快赶上北胡一半兵力。”
“我们想离开牧场回到北胡,没有哥舒部的八万人不行。”
“至少也要等到局势稳定下来再动手。”
单于术赞赏的看了安岚屠一眼:“说得对,阿史那卢布阵亡,正在气头上的大可汗,肯定会为兄弟报仇。”
“到那时我们各自找借口保留部落兵马,让哥舒部的人先去冲锋陷阵。”
“等哥舒部的兵马消耗到可控数量,并顺利夺下千山关后,咱们再动手。”
直连铁树频频点头。
翌日,龙城。
昨夜宣威营的士兵忙活到半夜,在城东和城西的缓坡上挖出来十几万个陷马坑。
每个陷马坑都用草皮做好了伪装。
一大早,魏冉就让人把五花大绑的阿史那卢布带到了东城墙上。
阿史那卢布心情沉重,似乎还有些壮志未酬道:“大骊的小将军,你可以杀了我,但请你不要用我的命去和大可汗做交易。”
死,他不怕。
他怕的是丢人。
魏冉淡淡道:“放心,一不杀你,二不用你去做交易。”
“那你这是?”
“我想让你看看,大骊的步兵是如何跟北胡骑兵作战的。”
不光阿史那卢布有些匪夷所思,石林等一众将领也都有些不可思议。
沉默片刻后,阿史那卢布哈哈大笑道:“年轻人不要太自负,你知道步兵面对骑兵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不堪一击。”
“单兵作战,一个步兵可以有机会杀掉一个骑兵。”
“但军团作战,步兵团在骑兵团面前,没有任何的数量优势。”
“让大骊的步兵阻挡北胡骑兵?这太好笑了。”
石林瞥了眼阿史那卢布,冷声道:“虽然我讨厌他的说法,但他的说法是对的。”
“魏冉,我们现在最大的优势是守城,只要龙城守住,北胡大军撤兵是早晚的问题。”
“让宣威营的步兵去对付北胡铁骑?那纯粹是在找死。”
“是啊。”孙乾皱眉道:“我觉得,咱们还是才去最保守的大发比较稳妥,不如在城东的草坡上再多挖点陷马坑,时间上应该还来得及。”
城西草坡上的陷马坑陷阱,东西横向六里,南北纵向五里。
而城东的草坡上,魏冉特意留下了五百米空地,前面是陷马坑陷阱,后面安排马其顿方阵。
这样一来,能减少北胡骑兵的惯性冲锋,杀伤力也会大打折扣。
魏冉微微一笑:“放心,我不打没把握的仗。”
“大帅,麻烦你去从宣威骑中挑选一万名身强力壮的兵出来。”
宣威骑的前身是宣威营,属于步兵军团,有扎实的步战功底。
石林担忧问道:“魏冉,你有几成把握?”
“不知道。”
魏冉摇头道:“如果宣威营的兵不是傻子,懂得怎么配合,那就有十成把握。”
“如果配合不好,这一万人,只能死战保命。”
高武抱拳道:“大帅,末将以为可以一试,若宣威营不能胜任,咱们再改变战略也不迟。”
石令闻言点头,对郭万钧道:“你去,挑选出一万力气大的去城东集合。”
大概半个时辰后。
一万宣威营的精锐,按照军令,其中六千人着甲举盾,三千人各个怀里抱着几根三米长,被削尖了的竹子。
最后一千人当后备替补。
等将这些马其顿方阵的组成人员全部安排好,回到东城墙上的魏冉,手中举着一杆旗帜。
当魏冉开始详细讲解方阵,并且开始训练的时候,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
石林拍着大腿,激动的老脸通红:“厉害啊,简直太厉害了。”
“魏冉这小子天生就是带兵打仗的料子,连这样完全克制骑兵的方针都能想出来,天才啊。”
孙乾同样激动的哆嗦,望着魏冉的目光中满是崇拜。
为他效力,没错。
如此有能力的领导,只要服从军事安排,就能轻而易举的平步青云,立军功不跟捡军功一样简单?
郭万钧颤声道:“娘啊,若是咱们早知道步兵还能这样训练,早把北胡骑兵给干废了。”
“是啊,这方阵简直是骑兵的克星。”
高武兴奋道:“若是将竹枪换成铁枪,别说北胡蛮夷的皮甲,就算铁甲也能扎穿。”
原本还不可一世的阿史那卢布,此时已经脸色苍白,甚至开始全身发抖。
了解完方阵,他也能从中看出,北胡骑兵想要突破方阵的防御,必将付出惨痛的代价。
魏冉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将几个简单的旗帜指令植入到了宣威营的脑子里,试验了几次后,效果不错,完全可以用来实战。
石林哈哈笑着迎上去,用拳头锤了魏冉的肩膀一下:“哈哈,好小子,排兵布阵果然有一套,本帅要是有个二女儿,说什么也要把你留在长安做女婿。”
魏冉嘴角一抽,心中嘀咕一声;不用二女儿,大女儿……皇后娘娘,都是我的马子。
“可惜,本帅只有一个女儿,如今贵为皇后,注定跟你小子没缘分。”
石林突然话锋一转:“你如果在双雄关的时候拿出着方阵对付北胡骑兵,哪里还需要开山?”
魏冉摇头道:“在双雄关,大骊军营都在北胡斥候的监视中,如果训练方阵,很容易就被找到破解之法。”
“也是。”
石林点头道:“有了这方阵,今后大骊就再也不惧怕游牧民族的入侵了。”
魏冉依然摇头道:“你想多了。”
“这方阵对地形是有要求的,最好是在双雄关和城东这样狭窄的地方布阵。”
“一旦到了开阔地带,方阵几乎就失去了杀伤力,唯一的作用只剩下防御。”
石林恍然:“还真是这样,看来是我太异想天开了。”
“报!”
一名斥候骑马从远方奔驰而来。
抵达城下后喊道:“大帅,北胡十二万大军已行军至六十里外,现在预计兵临城下不足三十里,最多半个时辰抵达龙城。”
“这么快?”
魏冉和一众将领都非常惊讶,北胡大军的行军速度,比他们预想的快了半天时间。
“全军听令,准备迎敌。”
随着一声令下,城内的四万多人全部登上城墙准备作战。
第168章 小小方阵,也敢拦北胡大军?
半个时辰后。
马蹄声四起,北胡大军停在龙城以南五里开外。
哥舒杰派出多名斥候前去探查地形,看附近有没有埋伏。
充当狗头军师的安道平,对龙城以及周围的地形和马其顿方阵尽收眼底。
哥舒杰偏头看向他和一名面容有些憔悴的中年大骊人,指着黑乎乎的方针问道:“安先生,善先生,你们是大骊人,你们来说说,那个四四方方的阵营是什么情况?”
安道平和善弘信同时皱眉面露不解之色,并同时摇了摇头。
“不知道。”
“看起来应该是一种新型军阵,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善弘信奇怪道:“安大人,可能猜到为何只有城东有军阵,而城西却没有?”
安道平想了想,面露不屑道:“很显然,城西的草坡上有陷阱,看似一片平坦,说不定草皮下面到处都是陷马坑。”
哥舒杰眉头一挑,对一名哥舒部的将领道:“野利先,你带一队人马去城西草坡,看看草皮子下面有没有陷马坑。”
“是。”
被叫做野利先的将领三十出头,个子高高瘦瘦,下巴留着一小撮胡子。
城墙上。
石林叹道:“北胡这次谨慎了很多,好不容易挖出来的陷马坑,竟然被发现了?”
魏冉失笑道:“本来也对陷马坑没抱有太多期望,被发现是理所当然,可如果不被发现,就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果然还是太侥幸了。”
在一众将领和大骊城防军失望的注视下。
北胡派出了不下两万人去清理陷马坑,为了填补陷马坑,方圆几里的草坪都变成了光秃秃的。
不光是城西的陷马坑被填平,城东马其顿方阵前面的陷马坑也被填平。
野利先神色有些激动的回到哥舒杰身边汇报道:“大可汗,阿史那首领没有阵亡,我带人清理陷马坑的时候,在城墙上看到了他。”
“当真?”哥舒杰神色一喜。
“是真的,波浪原上没有太多尸体的原因,可能是因为整个阿史那部落都成了俘虏,数量保守在一万五千以上。”
“舅舅还活着?”
哥舒芸顿时喜极而泣,但很快就神色黯下来。
就算阿史那卢布还活着又能怎么样?
现在他已经沦为俘虏。
哥舒杰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我答应过阿史那月,要保护好她唯一的弟弟。”
“如今他和他的部落都成了大骊的俘虏,这真是一场耻辱的灾难。”
哥舒杰绕到各位首领和干部前面,用马鞭指着所有人问道:“你们谁能想办法把阿史那卢布和他部落的人救出来,我赏赐他一万匹哥舒部落的战马。”
虽然奖励很丰厚,但其余三位部落首领,已经有了夺权的计划,一万匹战马还真看不在眼里。
但为了不引起怀疑,还都得做出故作惊喜的样子。
哥舒芸凄凄一笑道:“父汗,救出舅舅和他部落的人只有两个办法。”
“一是攻下这座城池。”
“二是与大骊做交易,把人交换过来。”
“父汗赏赐的一万匹战马,还不如用来换取人质,这样还能减少战争带来的伤亡。”
哥舒杰闻言缓缓点头,他也认为哥舒芸说的有道理。
可转念一想,就果断摇头道:“大骊人贪得无厌,人质交换肯定会狮子大开口。”
“给他们一万匹战马,他们就会多装备一万名骑兵,这对我们北胡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安道平,你去谈判,看能不能以牛羊把阿史那部落的俘虏交换回来。”
“好。”
很快,安道平骑马来到城下。
魏冉趴在城墙垛上笑着说道:“安道平,回去告诉哥舒杰,就说大骊不同意用牛羊交换人质,想要交换人质必须用战马来换。”
“一个人一匹战马,阿史那卢布一个人,一万匹战马。”
安道平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脸上露出苦涩表情。
对魏冉能猜到自己的来意,安道平丝毫不感到意外,如果是他也会猜到北胡用牛羊交换人质。
他抬头望着魏冉:“魏冉,就不能商量商量?通融一下?”
魏冉撇嘴道:“战场无儿戏,现在是打仗,还能商量着来?”
“都是成年人,还是别闹了,会死人的。”
“安道平,北胡想要阿史那部落的人质有四个途径。”
安道平眼前一亮:“哪四个途径?”
“第一:拿精良战马交换人质。”
“第二:你们强行攻城自己来救。”
“第三:用哥舒芸来交换,她一个人,换阿史那部落的所有人。”
魏冉停顿了。
安道平眯眼问道:“第四呢?”
魏冉指着城东的马其顿方阵呵呵一笑:“看到那个方阵了吗?”
“北胡如果能在一个时辰内攻破方阵,我会把阿史那部落的所有人,以及之前留守在龙城的北胡伤兵全部放掉。”
“如果一个时辰内攻不破方阵,把你们的哥舒公主留下。”
哥舒芸是魏冉的女人,魏冉有机会当然要把她留下来。
安道平皱眉看了眼方阵。
“我会把你的话传达给大可汗。”
他回到北胡阵营后,将魏冉的四个途径讲了一遍。
哥舒芸听后,除了有些紧张,心里还有些窃喜,窃喜在魏冉心里,她一个人竟然比阿史那部落的所有人都重要。
萧媚儿才价值一万战马,而她哥舒芸,价值将近三万匹战马。
哥舒杰猛地看向哥舒芸,沉声道:“哥舒芸,你最好不要有任何想法,你要记住,你是北胡用十几万大骊人换来的,你绝不能再成为大骊的俘虏。”
“还有,你最好忘了那个叫魏冉的小子。”
哥舒芸咬着唇儿,默默垂首不语。
哥舒杰眯眼看着方阵,突然冷笑一声:“一个万人军阵,凭什么阻挡北胡十几万铁骑?”
“安道平,你去告诉龙城守将,今夜修整,明日一早我将亲自只会北胡勇士冲阵。”
安道平再次跑了一趟。
魏冉闻言失笑道:“孙乾,去让方阵撤回城里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再去摆阵。”
暮色渐渐降临。
晚上,双方阵营的士兵都非常紧张。
大骊士兵害怕北胡大军连夜攻城,北胡大军害怕大骊出奇兵偷袭大营。
魏冉吃晚饭的时候,还真的在思考,要不要派出两万骑兵偷袭一下北胡,多了不敢说,一波带走几千上万人应该不成问题。
说不准还能把哥舒芸抢回来,再不济,烧几顶帐篷也是赚的。
第169章 无敌方阵,北胡惨败!
但是想归想,魏冉很快就放弃了夜袭北胡大营的想法。
一旦夜袭后,派出去的骑兵肯定无法回城,只能在牧场内当流浪汉。
守城的人员也会锐减,虽然偷袭成功,但对形势不利。
北胡帅帐内。
单于术劝解道:“大可汗,我们明日一早撤出千山关吧,这场仗不能再打下去了。”
哥舒杰抬眉盯着单于术,沉声道:“单于术,告诉我,为什么不能再打下去?”
单于术无奈叹息一声:“龙城的守军足有数万,我们的兵不擅长攻城作战,一旦攻城,怕会损失惨重,单于部就剩下一万多人了……。”
直连铁树也说道:“单于术说得对,不能再打下去了。”
“大可汗莫要忘了双雄关吃过的亏,大骊换了一个打仗厉害的将领做指挥官。”
“他既然能做出开山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打造一个无敌的方阵也极有可能。”
“明日冲阵,万一损失惨重……我们三个小部落承担不起啊。”
安岚屠同样上前劝解。
可救人心切的哥舒杰怒哼一声道:“哼,哥舒部还有八万人呢,你们都在害怕什么?”
“放心,本汗不会让你们部落的人死绝,明日冲阵,哥舒部的人在最前面。”
“这……哎。”
三位首领唉声叹气。
其实心里都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让哥舒部出现伤亡是其一,其二是他们已经劝过了大可汗,但大可汗一意孤行非要冲阵,对哥舒部造成了巨大损失。
这个借口,对他们推举一位新可汗很有利。
翌日一早。
一万宣威营严阵以待。
北胡大军整装待发,哥舒杰举着弯刀在侧翼大声喊道:“谁能第一个冲入那座方阵,本汗奖励他一千头羊。”
“北胡的勇士们,举起你们手中的圆月弯刀,把这座小小的军阵给我杀穿。”
“杀。”
随着一声令下,哥舒部打头阵的十二万北胡大军,全部冲向马其顿方阵。
虽然十二万大军听起来吓人,但其中有十一万都没有任何用处,只有最前面的一万人才能有机会接触到方阵。
城东的草坡只有不足二里宽,被一个长方形的军阵完全堵死,根本容纳不下更多的人。
一名方阵中的大嗓门喊道:“魏将军说了,只要能抗住北胡的第一波冲锋,他们就只剩下任人宰割的命,兄弟们给我顶住。”
“吼,吼,吼!”
军阵发出怒吼。
最前面的一排人,将一人高的盾牌放在地上,用肩膀牢牢顶住。
后面的一排人,将竹矛架在盾牌上,形成了一个四十五度的斜刺,竹尖刚好能对准马头和马背上的北胡人。
终于,最前面的北胡骑兵,经过远距离冲锋后,与方阵进行了正面接触。
本来举着弯刀喊杀非常勇猛,可真的杀到方阵前面的时候,都发现了情况好像不对劲。
因为那一根根带尖的竹子,有的噗的一声刺入马眼,有的直接刺入北胡骑兵的腹部,冲在最前面的一排骑兵,足有上千人,几乎全部被戳中。
后面的马儿被前面的马儿挡住,很快就失去了冲锋的惯性。
骑兵最大的冲锋优势,在第一轮正面接触之后就彻底消失。
站在城墙上的魏冉举起旗帜开始变换手势。
盾牌兵齐刷刷向前一步,像是一个张开了嘴巴的大嘴,将倒地的北胡骑兵吃了进去,后面的上千名后备人员,瞅见没死透的,直接一刀脖子补刀。
竹矛兵含着杀杀杀的口号,不停的往前戳,每戳一下,都能带走几百人。
石林兴奋的直拍大腿。
“好,好啊,这方阵,简直无敌了。”
“今后咱们大骊步兵的训练项目又多了一个。”
被绑在柱子上的阿史那卢布见此一幕,痛苦的别上了双眼。
哥舒杰瞪大眼睛看着方阵前的一幕很是不可置信。
哥舒芸脸色发白,颤声道:“父汗,别攻了,快退兵吧。”
“死的可都是我们哥舒部的人啊。”
哥舒杰咬牙怒道:“哥舒芸,你闭嘴,冲阵既已开始,就没有退后的道理。”
“我不相信一个小小的军阵,能阻拦北胡十二万大军。”
哥舒芸哭喊道:“父汗,请你看清楚,十二万大军真的能派上用场吗?”
“与军阵接触的人甚至都不到一千,继续冲阵,我们会死更多的人。”
安道平也叹道:“大可汗,撤退吧,不能继续冲阵了,一个时辰内,我们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还不一定能把这座方阵冲破。”
哥舒杰不甘心的大叫一声,对号角兵道:“退兵。”
号角兵吹响了退兵的号角。
可是,让北胡高层郁闷到吐血的一幕发生了。
北胡大军人数太多,虽然最后面的骑兵调转马头撤退,但最前面的骑兵调转马头后,发现后面全都是马屁股,根本无法挪动一步。
魏冉看到这一幕,顿时眼前一亮,挥舞了一下旗帜,发出了进攻的命令。
竹矛兵不停的戳,北胡骑兵不停的落马。
盾牌兵一遍防御一边上千,如同贪吃蛇一样,把倒地的北胡伤兵和无主的战马全部吃掉,关键后面还有一群候补宣威营,补刀补的手都酸了。
北胡光撤兵就用了一炷香还多的时间。
就在这一炷香内,贪吃蛇方针,吃掉了足有近万人。
哥舒杰看到草坡上那成片的尸体,心在滴血,哥舒芸更是痛苦的闭上双眼不忍直视。
做完了伤亡统计后,野利先表情悲痛:“大可汗,哥舒部此战共损失九千六百多人,和同等数量的战马。”
哥舒杰听到这个数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哥舒芸哽咽道:“父汗,不要再打了,我们的骑兵不擅长攻城,硬要攻城,伤亡会更惨重。”
安道平瞥了眼善弘信道:“大可汗,龙城不可能再出现第二位善先生,如果要攻下龙城,这仅剩的十一万大军,至少要有一半损失在这里,还不一定能攻下来。”
“此战失利,撤兵吧,回到北胡的草原休养生息,还是有卷土重来的机会的。”
哥舒杰脸色难看,神情萧瑟,表情苦涩,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撤,撤兵吧。”
“撤到龙城以北,撤出千山关,撤出大漠,撤回漠北草原。”
命令下达,哥舒杰仿佛被抽空了精气神,整个人显得有些萎靡不振。
可命令还未传达出去,就有一名大骊使者骑马出城而来。
大骊使者还算有礼貌,朝哥舒杰拱手道:“大可汗,我们魏将军说了,北胡撤兵可以,但要兑现承诺。”
“贵军一个时辰内没有攻破方阵,就要把哥舒公主留下后再走。”
哥舒杰怒极反笑:“好啊,想把我的女儿留下来,就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你回去告诉姓魏的小子;他配不上尊贵的草原公主,让他这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滚远点。”
大骊使者无奈道:“大可汗,魏将军还说了,如果大可汗不同意留下哥舒公主,他就把城内的北胡俘虏全部杀光。”
“……”
这决定,不可谓不狠。
第170章 打不过咱可以加入!
大骊使者的话让哥舒杰又惊又怒。
哥舒芸脸色发白,有些惊慌失措:“这是你们魏将军亲口说的?”
“是亲口说的。”
“父汗……。”
“闭嘴。”
哥舒芸想说些什么,但被哥舒杰呵斥道:“你的命是用十几万大骊人换来的,相信你的舅舅是不会同意我用你去交换他和他的部落。”
哥舒芸哭着道:“可舅舅的部落有一万多北胡勇士……他们的作用比我大多了。”
哥舒杰怒道:“不行就是不行,野利先,阿纳山,把她给我看牢了。”
两人立刻带着几人围上来,防止哥舒芸私自脱离大军,用自己去交换阿史那部落的人质。
“你们,跟我走。”
哥舒杰招呼一声,带着一队北胡骑兵来到距离龙城不足百米的位置。
“哪个是魏冉?给本汗出来!”
魏冉站在了城垛上,对老丈人的态度还算友好,笑吟吟道:“我就是。”
哥舒杰策马上前打量着魏冉。
最后撇了撇嘴:“白的跟个娘们似的,你在大骊都能算得上是小白脸,难怪能把哥舒芸迷的晕头转向。”
“你想要我的女儿,那是不可能的事。”
“我承认你的方阵很厉害,我愿意用一万匹战马换回阿史那卢布和他部落的俘兵。”
“你如果同意,我们现在就可以交易。”
魏冉身后的石林一脸喜色,推了推他肩膀小声道:“一万匹战马不少了,这些北胡俘兵留在城里只会浪费粮食,干脆把负担甩给他们好了。”
魏冉摇头道:“一万匹战马太少,最少三万匹。”
哥舒杰怒道:“小子,你不要太过分,三万匹战马足够北胡攻城了。”
“是吗?”
魏冉呵呵一笑:“那就来攻吧,如果能攻下来,不光可以带走俘虏,城内的五万匹战马你也可以带走,包括我们也能带走,我们这些将领加起来可是很值钱的哦。”
石林气的嘴一歪,差点骂娘。
他不停在魏冉身后碎碎念。
“一万匹战马不少了啊,赶紧把北胡这些杂碎送走,只要退回龙城以北,就很难再对大骊构不成威胁了。”
魏冉被吵的心烦,如果石林不是主帅,他早就一脚把人踹到一边去了。
哥舒杰盯着城墙上的人看了许久。
最后咬牙说道:“三万匹战马太多了,我需要和其他几位首领商量一下,至少需要几天时间,几天后,我会给你一个答复,但也请你不要伤害阿史那部落的任何一位勇士。”
言罢,哥舒杰退回了北胡大军。
退回到大军的第一件事便是下令撤兵。
他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而是做了最理智的决定。
安道平和善弘信两个大骊国贼也倍感欣慰,他们也怕哥舒杰头脑一热下令攻城。
北胡骑兵打打闪电战还行,但攻城战是真的弱,否则也不会被一座小小龙城隔绝在漠北多年,若不是善弘信深夜开门放他们进来,龙城也不可能失守。
北胡大军撤退,让魏冉有些失望。
但石林和其手下的一众将领失望中带着激动。
“撤军了,北胡终于撤兵了。”
“哈哈,痛快,太痛快了。”
“北胡这次折损了近九万人马,想要卷土重来绝非易事。”
石林看向魏冉道:“若非你力挽狂澜,恐怕整个青云牧场都成了北胡的后花园,一旦双雄关失守,遭殃的是中原百姓。”
“本帅替中原百姓谢谢你,请受我一拜。”
言罢,石林躬身对魏冉行了一礼。
其余几位将领也都发自内心朝魏冉行了一礼。
“北胡之患尚在,大帅不必如此。”
魏冉将石林扶起来。
石林哈哈笑道:“虽然北胡尚在,但基本已经对千山关构不成威胁,咱们只需要等待双雄关的大军前来驻防,配合上你的那什么方阵,保准不教胡马度千山。”
“高武,你率军两万前往城西驻防,防止北胡重回龙城以南。”
“郭万钧,你率军一万,将城东组建方阵的将士们换下来。”
两人尚未领命,魏冉却道:“大帅,城内共有五万多兵马,留下三万驻防,其余两万我带走追击北胡。”
所有人都心头一惊。
石林大惊失色:“你要深入漠北?”
“嗯!”
“胡闹。”石林态度急迫道:“龙城以北是延绵千里的无人荒漠,一旦迷路,后果不堪设想,北胡已经战败,继续追击只会徒增伤亡,得不偿失。”
孙乾抱拳道:“大帅,我赞同魏将军的决定,因为北胡不可能想到我们会派兵追击,如果能在他们安营扎寨后偷袭一波……。”
石林抬手将之打断,语气笃定道:“孙将军不必多言,追击偷袭不可能。”
“如果能让北胡损失个几万兵马,或许本帅可以考虑,但这种无关痛痒的偷袭毫无意义。”
孙乾悻悻然:“说的也对,的确毫无意义。”
魏冉无奈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只能单枪匹马深入漠北了。”
石林皱眉道:“魏冉,你是为了北胡公主?”
“嗯,我说过要把她抢回来,我就一定要去把她抢回来,她是我的女人。”
几位将领都陷入沉默。
石林眼神复杂道:“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没有值不值,只有愿不愿意。”
郭万钧在一旁调侃道:“没想到魏世子还是个痴情种,大帅,末将觉得可以成人之美。”
石林冷冷的撇了他一眼:“我想成人之美,但身为主帅,我要为将士们的生命负责,岂能因为一个女人让两万将士走在生死边缘?”
郭万钧给了魏冉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不过!”
石林话锋一转,意味深长道:“稍后本帅要返回一趟双雄关安排军务,你们谁愿意暂时担任龙城守将?”
郭万钧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搓着下巴表情怪异。
高武也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石林。
魏冉心中一动,站出来道:“末将愿临时担任龙城守将。”
“你?”石林摇了摇头:“你不行,本帅信不过你。”
孙乾嘴角一抽;这波冲我来的?
既然大帅都开始甩锅了,如果自己不接着,到最后搞得谁都没有面子。
孙乾只能硬着头皮道:“末将愿临时担任龙城守将。”
石林点头道:“既如此,那孙将军就辛苦一下,本帅一个时辰后行军。”
“诺。”
魏冉望着石林离去的背影咂了咂嘴。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石林这么做就是不想让自己担责。
郭万钧和高武都是跟随他多年的副将,他也不会让两人去担两万人的责。
这里就体现出了孙乾的作用。
孙乾出身寒微,没有背景,想要往上爬,就要豁出去。
让孙乾担任临时守将,石林回来之前这里相安无事,那么孙乾有守城之功。
如果石林回来之前节外生枝,那么孙乾背锅。
石林能混到这个地位,用老油条来形容他也不为过。
一个时辰后,石林和高武只带了几十骑兵,便出发去了双雄关。
郭万钧顺理成章的成为了龙城的副将,名义上是副将,实际上是留下来的眼线。
其实魏冉也在犹豫要不要为了自己的私事,让两万大骊骑兵去冒险。
一直到下午时分。
魏冉终于做出决定,单枪匹马深入漠北。
孙乾得知他的决定后,表情认真道:“殿下无需顾虑我的前程,我宣誓效忠殿下,而非效忠朝廷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把身家性命托付给了殿下。”
“别说殿下带两万人,哪怕将龙城的守军全部带走,这个锅,我孙乾也敢背。”
魏冉摇头道:“我想过了,人多影子大,容易被发现,我孤身一人反而更方便。”
“你去抓来一个与我体型相当的北胡俘虏,我换上他的衣服。”
“打不过,咱可以加入啊。”
孙乾闻言眼前一亮,对魏冉竖起大拇指:“殿下这招鱼目混珠真的绝。”
很快,他就抓来一名体型和魏冉相差无几的北胡俘虏。
魏冉换上一身北胡披甲,顺便往下巴上粘了一撮胡子,把长枪捆在马腹上,弯刀往腰上一挂,妥妥的一位年轻的北胡勇士。
夜晚!
北胡大军在龙城以北,大概百里开外的荒漠中安营扎寨。
营地内一处篝火旁,烤全羊滋滋冒油。
正在烤羊的单于部勇士低声道:“大首领放心,为了我们单于部走向强盛,我一个人的命微不足道,我会将这把弯刀,插入哥舒杰的脖子,用他滚烫的血,祭奠单于部死去的兄弟们。”
单于术拍了拍他肩膀:“只要我能当上大可汗,我会让你的儿子担任其中一个部落的首领。”
说完,他便走向哥舒杰所在的军帐。
哥舒杰扫视一周,面色沉重道:“人都到齐了,野利先,宣布战况吧。”
做了一轮人马统计的野利先,表情沉重道:“双雄关一战,我们一共损失了四万六千余人,阿史那部落的三万人全军覆没。”
“冲击方阵一共损失了哥舒部九千六百余人。”
“不算攻占龙城的损失,我们一共损失了八万六千多的人马。”
这个数字让营帐内的氛围很是压抑。
哥舒杰起身锤了锤胸口道:“此战是我指挥不利,让几位首领损失惨重。”
“待回到北胡王庭,我会给予你们一定的补偿。”
单于术摇头道:“大可汗,谈什么补偿不补偿?北胡是在你的带领下走向强大,我相信你能再次带领我们走向强大。”
“单于术,我的好兄弟,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单于术的善解人意,让哥舒杰的心情也变好了许多。
直连铁树叹道:“虽然直连部损失了不少人,但我依然相信大可汗的能力。”
安岚屠举起酒杯笑道:“大可汗,一场战斗的失败说明不了什么,只要我们这些部落首领都还在,就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大可汗不要因为眼前的困境而丢失雄心。”
哥舒杰一扫颓废,笑着点头道:“你说得对,既然几位首领对本汗如此信任,本汗敬诸位首领,来,干了。”
“敬大可汗。”
待干了一杯酒后。
哥舒杰催促道:“烤全羊好了没有?好了就赶紧端上来!”
单于术说道:“我刚去催了,很快就好了,大可汗耐心等一下吧。”
哥舒杰点了点头,看向心情失落的哥舒芸眉头一皱:“哥舒芸,还在为你舅舅的事伤心?”
哥舒芸无奈道:“父汗,我了解他,他一直都是说一不二的人。”
“他?”
哥舒杰面色一沉:“姓魏的那个小子?”
“嗯!”哥舒芸问道:“父汗真的要给他三万匹战马换回舅舅和阿史那部落的人?”
哥舒杰沉声道:“竟然你提起此事,几位首领都在,不如今天就做个决定。”
他目光扫视了三位首领一眼道:“明日,我会派安大人去龙城谈判,尽可能将交换人质的筹码降低,我们草原人,无论如何都不能舍弃兄弟。”
安道平有些无奈,因为一直都是他跑腿。
“但是。”
哥舒杰话锋一转道:“阿史那部落是我们共同的兄弟部落。”
“这份筹码,也应当由我们共同承担。”
“哥舒部落愿承担七成,剩余的三成,由你们三个的部落各出一成,几位首领意下如何?”
无论是单于术还是直连铁树,都是腮帮鼓起,对这个提议咬牙切齿。
但一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政变,单于术故作无奈道:“理应如此,单于部没有意见。”
“直连部也没有意见。”
“安岚部没有意见。”
哥舒杰闻言大喜:“既然如此,那此事就这么定下了,安道平,明日辛苦你跑一趟吧。”
安道平皱了皱眉。
突然意识到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
因为其余三位首领答应的太痛快了。
就算承担一成的代价,那至少也是两三千匹战马。
如果换做平时,他们肯定会反抗,可是现在,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还是决定给哥舒杰提个醒。
可正打算找机会上前耳语一番,帐篷的帘子突然被掀开,一个体格健壮的北胡人,端着一只热气腾腾的烤全羊走了进来。
第171章 大可汗死了!
若是真有人证能证明顾知春的清白,那岂不是说施计之人也会浮出水面?
想到此处,何云礼隐去不安,道:“既有人证,那就请世子殿下传唤人证,赈灾事大,切勿因为顾县令一人耽误。”
“不急。”
魏冉气定神闲道:“人证就在本世子掌控之中,想跑也跑不掉,何郡守刚也说了,赈灾事大,当务之急是先赈灾。”
“如此正直用人之际,顾县令又对赈灾颇有经验,本世子还需要他的帮助。”
魏冉死保顾知春,这让其他几位县令始料未及。
何云礼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又不敢去逼迫魏冉秉公执法,又气又怒之下只能暂且退下。
倒是黄承才给了何云礼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何云礼见他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稍稍心安了些。
顾知春感激道:“多谢世子殿下信任,下官感激不尽。”
魏冉平淡道:“本世子喜欢方大人这样贪财有度的贪官,也喜欢顾县令这样的清廉官吏。”
方士杰勃然大怒:“胡说八道,本官何时贪财?怎么就成贪官了?”
魏冉淡淡一笑:“开个玩笑,瞧把方大人激动的,莫非本世子一语中的,恼羞成怒?”
“你……哼。”
方士杰怒哼一声走了出去。
魏冉目光从何云礼等人脸上一一掠过。
“何郡守,黄县令,王县令,孙县令,本世子相信你们为官清廉,是能力出众的父母官。”
何云礼等人心中顿时一紧。
魏世子态度转变如此之快,令人心慌。
他不会又要找借口杀人了吧?
“呃,世子殿下所言差矣,能力出众不敢当,但为官清廉是真的。”
“对,本官治理的茶牙县一片欣欣向荣,百姓安居乐业。”
“世子谬赞了。”
魏冉心中冷笑,他们还真敢往自己脸上贴金。
“既然诸位都是能力出众的清官,那本世子就委以重任好了。”
“诸位县令,你们先去南山,分别运两万担粮返回各自县衙等候调遣。”
几位县令有些懵圈。
何云礼不解道:“殿下,五十多万灾民都集中在梅山,按理说应该把所有粮食运来这里才对,诸位县令治理的各县都没有受灾,为何要把粮食运往他们所在的县衙?”
魏冉不耐道:“你不需要知道这么多,你们只需要听命行事即可,不过事先说明,这些赈灾粮少一粒米麦,当心你们的脑袋。”
“是,听从世子安排。”
孙福海率先表态。
随后是王县令,最后黄县令也不情不愿的领命。
魏冉看向不停抽泣的巧云,出声安慰:“巧云,你先跟黄县令回家,本世子向你保证,过几日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若真是顾县令玷污你,本世子亲自砍了他脑袋。”
话已至此,巧云也不敢咄咄相逼。
也只能哭哭唧唧点头答应。
“何郡守,曹县令和马县令不在,你身为郡守,把他俩的差事领了吧。”
“啊?”
何云礼一愣。
“剩下的六万担粮食,你分别运往两地。”
听着魏冉交代,何云礼不情不愿的领命。
“是。”
“本世子和方大人留守梅山县,等将这里灾民安抚好,会逐一去你们所在的县衙另行安排。”
何云礼和三位县令分别领命离去。
黄承才吩咐随行人员将巧云护送回了茶牙县。
何云礼有些不安道:“黄县令,你确定自己的安排无懈可击?”
黄承才自信一笑:“那是当然,顾知春万劫不复乃是板上钉钉,除非魏世子偏袒徇私,否则他注定身败名裂。”
王忠实嘿嘿一笑:“黄县令不愧是做大事的人,连自己如花似玉的夫人都忍心赔进去,本官记得你平日非常疼爱这位娇妻呢。”
黄承才得意洋洋道:“本官才不舍把巧云赔进去,实不相瞒,玷污巧云和那小娇娘的人,乃是本官亲力亲为。”
“黄县令艳福不浅。”
“不亏是黄大人。”
“有黄县令在,那魏世子也不足为虑。”
一阵彩虹屁吹的黄承才心花怒放。
孙福海皱眉道:“先不说这些,魏世子说他有人证,倘若证明了顾知春清白,咱们岂不白忙活一场?”
黄承才冷笑道:“他有个狗屁人证,知晓此事的只有本官,那沽酒郎和田县丞两个人加起来勉强算小半个人证,可是又能说明什么?”
“魏世子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罢,拖延时间罢了。”
何云礼闻言点头:“如此一来,的确无懈可击。”
“五皇子交代的任务咱们也算圆满完成。”
“本官要回郡守府,诸位也都回各自的县衙吧。”
“恭送郡守大人……。”
几人分道扬镳。
县府内。
温夫人走出房间道:“尸体整理好了,可以安排人拉去下葬了。”
云柔紧随其后,蹙着眉道:“不帮忙寻找她的家人,确认身份吗?”
顾知春痛心疾首的摇摇头:“没必要,整个梅山县的百姓都流离失所,人口失踪也不在少数,县府一个月内接了几百起此类案件,能找到的人少之又少。”
魏冉道:“顾县令说得对,现在最重要的是赈灾。”
他偏头望向顾知春:“顾县令,先给本世子讲讲,为何灾民短时间内激增至五十万吧。”
虽然他能猜的八九不离十,但也需要顾知春的确认。
顾知春无奈露出苦笑:“激增出来的三十万灾民,有部分是其他几个县的穷苦百姓,有周围无家可归的流民,也有黄承才、孙福海之流撺掇鼓动来的恶民。”
“甚至还有多达数万人是来自南川境内的土匪。”
温夫人匪夷所思:“还有土匪?”
方士杰瞥了眼温婉儿:“温夫人久居京城,对天下事不甚了解。”
“南川山多地少,不少人以做土匪打家劫舍为生,土匪一直以来都是大骊的心腹大患。”
“整个南川四州之地,土匪少说也有数百万巨,土匪融入灾民中混吃混喝是常有的事。”
“何况他们也并非全是混吃混喝,融入人群伺机而动、打家劫舍、入室盗窃、施暴民女才是目的,哪里有灾荒,哪里就有土匪的影子。”
“天呐。”
温夫人满脸不可思议。
“这简直……触目惊心。”
她看向魏冉,目光更加坚定。
心中也有了一个长远目标。
那就是在自己有生之年,不遗余力帮助魏冉掌权,让他来改变天下格局。
甚至,助他登上九五之位。
第172章 找魏冉求援(三合一)
混乱的军营里,微弱的篝火光亮中,野利先被砍的血肉模糊。
战争的残酷甚至让哥舒芸都来不及悲伤,就被一名单于部的骑兵冲到近前。
她抬眼就能看到从高大马头上落下的刀锋。
要死了吗?
哥舒芸脑海里的记忆在不断闪回,不到二十年的短暂人生碎片一样闪过,其中也包括魏冉。
彻底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哥舒芸闭上了眼,等着自己的脑袋被一刀砍成两半。
可耳边传来Duang的一声巨响,震的她一阵耳鸣。
待睁眼一看,一根木色短枪,将单于部骑兵的弯刀击落。
一个赤膊出现,右肩裹着纱布,只用左手举着短柄木枪的五十岁中年男子,抬起一脚踹在战马颈下的臂头肌上,一声惨烈的嘶鸣,近千斤重的战马被直接踹翻在地疯狂挣扎。
“乌先生?”
哥舒芸惊喜之下,脱口出声。
左手持枪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被魏冉废掉右臂的乌成秋。
围上来的单于部骑兵全部勒马不前,纷纷露出惊慌神色。
他们只是普通骑兵,对乌成秋这类来自大骊的武林高手有着天生的畏惧感,而且乌成秋和杨显算是北胡高薪聘请的练兵教头。
他们见到乌成秋,就如同小学生见到了班主任。
畏惧感直接拉满。
虽然废了条手臂,但乌成秋的威慑力丝毫不减。
他无奈叹息一声道:“哎,好好地北胡,被单于首领搞成这个样子,到最后老子连个养老的地方都没了,真的是……世事无常。”
为首骑兵紧张道:“乌先生,麻烦您让开,我们的目标只有哥舒芸一个。”
“哥舒芸一死,就没有人再能号令哥舒部,乌先生继续担任北胡练兵教头,一样能够养老。”
“乌先生,你就剩下一条胳膊,可不见是我们的……。”
“你闭嘴。”
为首骑兵回头呵斥一声,转头便陪着笑:“手下不懂事,乌先生别见怪。”
临时的安全,让哥舒芸的悲伤如同潮水一样来袭。
泪眼模糊,情绪有些崩溃:“乌先生,父汗死了,是被单于术杀死的,阿纳山应该也死了,野利先也死了……。”
乌成秋无奈道:“我在哥舒部大营休息的时候,看到单于术手持可汗金印集结兵马,当时就已经猜到大可汗凶多吉少,可也没想到情况会如此糟糕。”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逃出大营再说吧。”
乌成秋看向单于部小头目,冷声道:“是让你的人送来两匹战马,还是我动手去抢?”
“想清楚了,如果我抢,就不单单只是抢两匹马……你们这里所有人,可能都会死。”
“只要你们不说是你们放了公主,就没人会知道。”
单于部骑兵们被吓得肝胆俱裂,就连胯下战马都不安后退。
小头目一甩马鞭回头道:“你们两个下马,将战马送给乌先生。”
身后的两名骑兵赶紧翻身下马,小心翼翼的把战马牵到乌成秋面前。
哥舒芸也知道时间紧迫,没有过多犹豫,捡起地上遗留的马鞭翻身上马,挥舞马鞭扬长而去。
乌成秋同样跳上马背,也跟着追了出去。
一名单于部骑兵紧张道:“呼延拙大哥,我们追不追?”
“追?追个屁!”
呼延拙用弯刀指着所有人,恶狠狠道:“刚刚发生的事,你们最好烂在肚子里,否则大首领怪罪我们放走哥舒公主,我们所有人都是死路一条。”
“如果大首领问话,就说野利先挟持哥舒公主逃离出大营。”
“你们几个,去把野利先的尸体烧掉毁尸灭迹。”
他手下的百余名骑兵纷纷点头,很快就在野利先身上放了把火,将尸体烧的面目全非。
有了可汗金印的单于术,很快便将哥舒部的人马全部集结。
哥舒部的一些小首领,甚至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单于首领,为何是你来集结哥舒部的人马?大可汗呢?”
一名哥舒部的小首领不解问道。
单于术神情悲愤:“告诉你们一个不幸的消息,就在刚刚,大可汗召集我们商议军务的时候,被野利先杀害了。”
“什么?野利先怎么可能杀害大可汗?”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一众哥舒部的小首领们无比震惊,全都表示不信。
单于术表情沉痛道:“野利先想要掌握可汗金印,联合阿纳山一起动的手,得手后劫持了哥舒公主,不过好在我和其他几位首领保住了可汗金印。”
“野利先计划失败,挟持哥舒公主逃出了北胡大营。”
最开始疑惑的哥舒部小首领将信将疑道:“单于首领,阿纳山一直都喜欢哥舒公主,这在我们哥舒部人尽皆知,他怎么可能做出伤害公主的事?”
单于术无奈道:“哥舒奇,你不会忘了哥舒公主在双雄关,给大骊姓魏的那个小子,跳了一支姬旋舞的事情吧?”
哥舒奇年近三十,中等身材,看上去黑黑瘦瘦。
他闻言欲言又止,没有搭话。
单于术叹道:“姓魏的小子要求大可汗用三万匹战马交换阿史那首领和他的部落,大首领当然不会同意。”
“为了延续部落的统治力,大可汗也只能选择牺牲掉哥舒公主。”
“阿纳山又怎会同意把公主当做交换俘虏的筹码?”
“他用可汗金印为诱惑,提前说服了野利先发动政变。”
“不过好在有我和直连、安岚两位首领在,可汗金印才没有被野利先夺走。”
哥舒部落的小首领们仍是将信将疑。
尤其是哥舒奇,看向单于术的目光满是质疑。
可就在此时,一对单于部的骑兵从远处赶来,带队的正是呼延拙。
呼延拙翻身下马,单膝跪地道:“我们没能保护好哥舒公主,公主被野利先挟持离开了军营,请大首领降罪。”
哥舒部的首领们全都心情沉重。
野利先发动政变是真的?
哥舒奇咬牙道:“我不相信野利先会叛变,大可汗最信任的就是他。”
单于术的心情有些糟糕,因为哥舒芸逃出了北胡大营,这对他担任可汗增添了不少难度。
他策马过去一鞭甩在呼延拙脸上怒道:“连公主都保护不了,简直是废物。”
言罢,又一鞭甩在呼延拙的脸上。
呼延拙咬着牙低下头,脸上两条血痕火辣辣的疼。
另一名哥舒部的首领冲哥舒奇怒道:“哥舒奇,麻烦你认清现实,野利先肯定叛变了,如果他没有叛变,一定会第一时间带领公主回到哥舒部,然而他并没有这么做。”
“答案只有一个,野利先挟持公主畏罪潜逃。”
哥舒杰尽管非常不信,但事实就摆在眼前,众人看到的真相就是这样。
单于术对呼延拙道:“别跪着了,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马上带着你的人去追击野利先,一定要把哥舒公主救回来。”
“记住,一定要把哥舒公主活着救回来。”
活着两个字,单于术咬的格外重。
哥舒杰主动上前道:“我要一同前往营救哥舒公主。”
单于术爽快答应道:“没问题,哥舒杰,你可以带上你的所有人马参与营救。”
哥舒杰一愣,心头也随之一沉。
刚刚他还不信野利先会发动政变,但是现在他有些信了。
如果发动政变的幕后之人是单于术,那他肯定不会同意自己去营救哥舒芸。
“可是。”
单于术语锋一转,有些无奈道:“哥舒杰,大军的粮草目前只能维持八天。”
“我们要赶在粮草消耗殆尽之前穿过大漠回到草原。”
“否则北胡十一万大军就要在大漠忍饥挨饿。”
“我先率领大军回草原,营救哥舒公主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哥舒杰点头道:“没问题,单于首领留下供我人马使用一个月的粮草即可。”
单于术点头道:“嗯,既然如此,那你现在就可以带上粮食出发营救公主,我负责率领大军前往草原,这里我会留下供一千人使用的粮草和军帐。”
很快,哥舒杰率领自己的一千骑兵,与呼延拙率领的一百多骑兵,分散开顺着一个方向追去。
同时单于术也解散了哥舒部的人马,回到了可汗帅帐。
地上一片狼藉,哥舒杰和阿纳山的尸体并排躺在帅帐中间。
单于术迈过尸体,用刀切下一条羊腿开啃。
直连铁树沉声道:“单于术,你不该让哥舒奇去寻找哥舒芸,一旦真的被他找到,我们夺权的真相会迅速蔓延至哥舒部落,情况回变得很糟糕。”
单于术看向安道平,目光幽深道:“那么安大人,该你做个选择了。”
安道平神色倒还平静,脸上露出精明的笑容。
“首先,安某参见单于大可汗。”
坐在一旁的善弘信嘴角一抽,看着安道平的眼神有些厌恶,但也学着安道平的样子行礼:“参见单于大可汗。”
单于术一愣,旋即哈哈一笑,用刀砍下来两条染了哥舒杰心血的前羊腿丢给了两人。
安道平强忍着恶心一口咬了下去,斜睨善弘信不屑的哼了一声:“哼,墙头草。”
此举让善弘信勃然大怒:“安道平,你他娘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两个同时参见了单于大可汗,大家都是墙头草,你凭什么看不起我?”
单于术和其他两位首领都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个掐架的大骊人。
安道平一边咀嚼带血羊腿一边冷笑道:“我早就说过,安某与你不一样。”
善弘信站起来,拔刀插在面前餐桌上,沉着脸问道:“那你说说,我们如何不一样?”
安道平擦了擦嘴,面露嘲讽道:“安某投身北胡的目的,一是实现抱负理想,安某的抱负理想,是协助强大的北胡击溃大骊朝廷,从而改变大骊如今氏族当道,民不聊生的格局。”
“所以对安某来说,只要是有能力的人,谁都可以担任大可汗,无论是谁,安某都会尽毕生所学发展北胡壮大北胡,以此为本,实现心中理想。”
“可你呢?”
安道平哼哼一笑:“你本身就是依附于氏族的大骊官员,你儿子倚仗权势祸害百姓才会被杀,你判出大骊投身北胡,只不过是为了一己私仇。”
“所以善弘信,不要用你毫无营养的仇恨,和我的伟大理想混为一谈,因为你根本不配,如果不是你夜开龙城北门有功,我早就劝哥舒杰把你给砍了。”
“哼。”
安道平鄙夷的哼了一声。
善弘信面色通红,怒发冲冠道:“都是投敌叛国,哪有什么高低之分?”
“安道平,你也别往自己脸上贴金,至少在大骊人眼中,我们都是叛国贼。”
单于术摆了摆手:“行了行了,你们别吵了。”
“既然肯拜我为大可汗,那你们今后就都留在北胡效力。”
“你们想要一较高下,那就在北胡施展出你们的才华,我给你们施展才华的机会。”
“现在,我问你们,对于刚刚直连首领的问题,有没有什么应对之策?”
安道平淡淡一笑:“这有何难?无非是先把哥舒部落的人马带走,让他们没有接触夺权真相的机会。”
“其次,单于、直连、安岚这三个部落留下一个,或者每个部落留下一些人马。”
“无论哥舒奇有没有找到哥舒芸,只要他回来就一律格杀,把所有风险消灭在摇篮之中。”
单于术眼前一亮,抚掌笑道:“不愧是让北胡短短十年就发展壮大一倍的人才,安大人,就按照你说的办。”
“直连首领,安岚首领,我们各在营地内留下三千人马,只要哥舒杰和呼延拙回来,不管有没有找到哥舒芸,一律格杀。”
直连铁树皱眉道:“呼延拙不是单于部的小首领吗?单于术,你连自己人都杀?”
单于术面色一沉:“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呼延拙这步弃子必须舍弃,如果当时我为了保下呼延拙而拒绝让哥舒奇参与救援,哥舒部的人肯定会有所怀疑。”
“相反,如果我留下呼延拙只让哥舒奇单独去找人,同样也会引人怀疑,所以最好的结果是,让呼延拙当弃子,不能因小失大。”
直连铁树和安岚屠同时点头。
身为部落首领,尤其会在乎一个可有可无的小头目?
呼延拙此时也有些郁闷。
因为他出发后就已经意识到自己有可能沦为了单于部的弃子。
他回身看了眼身后的上百名单于部骑兵,有些心事重重。
寻找哥舒芸到半夜无果,原地修整的时候,一名还算聪明的单于部骑兵找到了呼延拙。
“呼延首领,属下想了半个晚上,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
“哦?”呼延拙挑眉问道:“哪里不对劲?”
骑兵压低声音道:“我感觉,我们都成了大首领的弃子。”
“怎么说?”呼延拙微微眯眼。
他其实早就意识到了。
骑兵见呼延首领能听进去,就迫不及待的开始分析。
“大首领派我们出来寻找哥舒公主,是想让我们去灭口。”
“但是,哥舒奇世真的在乎公主的安危,这与我们的目的背道而驰。”
“属下心想,让两个目的不同的两拨人同时参与救援,大首领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我们只有一百多人,哥舒奇手下有一千人呢,一旦咱们目的被揭穿,那肯定要被围歼。”
“更何况,哥舒公主把咱们单于部视为敌人,见面后肯定第一时间通知哥舒奇动刀。”
“无论咱们动手还是不动手,都是死路一条,所以咱们会不会……。”
骑兵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咱们会不会可能已经成了弃子?”
“不是可能。”
呼延拙沉声道:“是已经被当做了弃子。”
骑兵急忙道:“那我们要不要找个机会开溜?”
呼延拙苦笑道:“开溜?哪有那么容易?咱们开溜后去哪儿?”
“回到单于部可能会被大首领灭口,如果我没猜错,大首领已经率领大军返回草原,但是返回草原之前,肯定会在营地留守不下一万兵马。”
“目的是截杀我们这些知道真相,和即将知道真相的哥舒杰等部。”
骑兵脸色一白,颤声道:“那我们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不。”
呼延拙咬了咬牙:“大首领不顾我们的死活,我们又何必为他卖命?”
“不如等找到了哥舒公主,一起投靠哥舒部。”
“若能扶持哥舒公主当上哥舒部的首领,咱们甚至还有可能借此机会统领单于部。”
骑兵眼前一亮:“属下也是这个想法。”
“……”
呼延拙嘴角一抽;原来,这也是个老六。
几十里外。
一望无垠的荒漠中,一轮银盘孤月之下。
两道萧条的影子骑在马上,马儿奔跑的速度也放慢了不少。
隐约间能听到女人的哭声。
哥舒芸仰头哭的格外伤心,进一夜之间,她几乎一无所有。
乌成秋安慰道:“公主,事情既已发生,你就算哭死也没用。”
“当务之急,我们应该先想想如何才能把哥舒部落从单于术的手中夺回来,我还等着回到哥舒部的草原上养老呢。”
十几年前的禁武令,西陲乌家惨遭横祸。
乌成秋逃到北胡重新组建了家庭,迎娶了一个北胡俏寡妇,甚至还有了个儿子。
如今妻儿都是哥舒部落的牧马人。
哥舒芸的哭声渐渐变弱,直至最后成了啜泣。
许久后,她控制住情绪,用哭成鼻音的声音说道:“想把哥舒部的人马夺回来没那么容易。”
“最快的方式就是在单于术没有稳住形势之前,可时间过去半夜,北胡大营的形势恐怕早已稳定下来,他也一定做好了防范我回去夺权的措施。”
乌成秋皱眉道:“可时间拖得越久,情况就越不利。”
“一旦让单于术回到草原,将哥舒部的战马分给他们的部落,哥舒部七万大军就瓦解了。”
北胡由多个部落组成,总人口不过二百多万。
其中哥舒部就占据了七八十万。
像单于部和直连部这样的部落人口,最多也就二三十万。
剩下的都是几万人的小部落,他们的主要作用是协助各大部落放牧养马。
每个部落里战马的数量,决定了骑兵的数量。
哥舒部大概有二十万匹战马,其余大部落的战马,通常都保持在三到五万之间。
因为一旦超过这个数量,就会对草原的统治者产生威胁,同城超出的部分,都会被统治者以对等的牛羊和金银换走,这是北胡可汗统治部落稳固皇权的手段。
哥舒芸陷入沉默。
乌成秋忽然说道:“我们两个人回去夺权可能会困难重重,但如果率大军回去,两军对垒之下阐明实情,让哥舒部从单于术的带领中脱离出来,可能会更简单。”
哥舒芸并不傻,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千山关。
“乌先生的意思是,我们去千山关借兵?”
乌成秋笑着点头道:“公主对闵王世子情深义重,那魏冉也对公主有情有义。”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一有机会就要求你父亲用你去做交换俘虏的筹码。”
“龙城有阿史那部落的近两万俘虏,若能许以好处说服龙城守将,释放了阿史那部落。”
“顺便再请大骊出兵助威,应该能赶在单于术带大部队回草原之前将他拦下。”
哥舒芸紧咬着嘴唇久久不语。
乌成秋也没有打扰他,两人就这样慢吞吞的往前走着。
走着走着,乌成秋突然停了下来,警惕的看着前方道:“停下,前面有人!”
哥舒芸一拉缰绳,马儿悬足停顿。
她眯着眼睛往前看去,努力许久才看清远处有一个微不可查的黑点在晃动。
“乌先生的眼神真好,如此远的距离都能看清那是个人,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乌成秋环顾四周后耸了耸左肩道:“这是一马平川的荒土滩,无处藏人,要么原路返回,要么迎面撞上,没有第三个可能。”
“不过。”
乌成秋话锋一转道:“我倒是很好奇,深更半夜,荒无人烟的无人区,为何会毫无征兆的出现一个人?”
随着人影越来越近。
哥舒芸奇怪道:“那人的马术……似乎不太好。”
“嗯,看出来了。”
一人独骑虽然纵马疾驰,但马儿有好几次都跑偏了,甚至忽慢忽快。
由此可见,骑马之人的马术并不高超,甚至有可能是刚学会骑马不久。
终于,这一人独骑在两人身前不足十米处勒马驻足。
乌成秋警惕的望着他。
哥舒芸却神色一喜:“是阿史那部落的衣服,你是阿史那部落的人?”
来人穿着带有阿史那部落标识的服饰,头戴一顶羊皮帽,腰上挂着一柄弯刀,口鼻都被一条黑色围巾包裹住,只有一双锐利的眼睛露在外面。
面对哥舒芸的问话,这人脑袋一歪,好奇的眼神中带着一抹惊喜。
“哥舒芸,乌成秋,你们两个不在北胡军营,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
嗯?熟人?
第173章 夺帅!(三合一)
这熟悉的声音是……魏冉?
哥舒芸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连乌成秋都大吃一惊,虽然与魏冉接触不多,但这声音很有辨识度,富有磁性的同时又具备了几分少年感。
但两人都不敢相信眼前一身北胡人装扮的人是魏冉,直到魏冉再低开口。
“乌先生,虽然临近二月,可漠北依旧风霜冰寒,就算你活力四射,也不至于光着膀子吧?”
魏冉说话的同时,从马上翻身而下。
哥舒芸双唇颤抖,一夜绝望的遭遇再次让她泪目。
等魏冉摘掉羊皮帽和围巾,顺手撕下贴在下巴上的小胡子后,她才敢确认这个人真的是魏冉。
似乎情绪再也绷不住,哥舒芸下马后,有些踉跄着一下扑进魏冉怀里。
也许是与他合二为一产生的依赖,哥舒芸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魏冉虽然疑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也顺势抱住对方轻轻拍打哥舒芸后背以示安慰。
乌成秋自始至终都没有下马。
等哥舒芸哭声变弱,魏冉才开口询问。
“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哥舒芸戳起道:“父,父汗死了。”
“嗯?”
魏冉一愣,心中大喜,不由脱口而出:“死得好……可惜啊,太可惜了,他还那么年轻。”
悲伤中的哥舒芸听不出来。
可不代表乌成秋听不出来。
听到魏冉差点嘴瓢,乌成秋脸皮不停抽搐。
“哥舒芸,你父皇撤兵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就死了?”
“呜,哇……。”
哥舒芸再次哭出来,悲伤的连回答问题都成了问题。
乌成秋解释道:“单于术联合直连、安岚两个部落的首领夺权,杀害了大可汗。”
“如今哥舒部落的七万人马暂时被单于术掌握,是我带公主趁乱逃了出来。”
魏冉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但内心却已经开始盘算,如何才能将利益最大化。
哥舒芸哭诉道:“父汗死了,阿纳山死了,野利先也死了,如果不是吴先生及时出现,可能我也已经死了。”
“他们具体是怎么死的?”
哥舒芸哭着将帅帐内发生的事形容了一遍。
魏冉颇感诧异,因为没想到北胡的夺权政变实在太简单,就如同过家家一样,可汗一死,谁有可汗金印,谁就能统治族群。
这和中原王朝费力巴拉的造反简直有天壤之别。
他帮哥舒芸擦了擦眼泪,温柔说道:“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
“活着的人总要为死去的人做些什么,你说呢?”
魏冉抛给哥舒芸一个问题,把她从极致的悲伤中拉了出来。
哥舒芸平复了一下心情,咬牙切齿道:“我要报仇,夺回哥舒部落,杀了其他部落的首领。”
“这个我在行,来来来,咱们坐下来慢慢聊。”
魏冉也不嫌脏,席地而坐。
见哥舒芸犹豫,魏冉二话不说拉着她坐在自己腿上:“既然嫌脏,那你坐这里。”
“我……。”
哥舒芸倒没有反抗,反而把头往他肩膀上一靠,再次哭了出来:“魏冉,我什么都没有了,我现在只有你了,你不会抛弃我的,对吗?”
魏冉没好气道:“废话,不然你以为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哥舒芸娇躯一颤,咬着双唇含情脉脉道:“所以你出现在这里,是为了找我?”
“嗯。”
魏冉点头道:“男人说过的话不能不算数,我说要抢你回去,就必须抢你回去。”
换句话说就是;吹过的牛逼不能实现,那就太丢人了。
“我就知道你是在乎我的。”
哥舒芸不顾旁边的马背上还有个人,大胆开放的对着魏冉就亲了下去。
北胡女人表达爱意的方式似乎有些激烈,雨点般的攻势让魏冉还真有些招架不住。
乌成秋呵呵一笑看向别处,漫不经心道:“北胡女人就是这样,不用不好意思,我家的小婆娘对我亦是如此。”
“行了行了。”
魏冉把哥舒芸冰冰凉凉的脸推开,用手背擦了擦脸道:“事不宜迟,你们还是先想想如何重新掌握哥舒部的人马吧。”
他的胸口让哥舒芸很有安全感,心情渐渐平息下来。
她小声道:“刚刚我和乌先生还在商议,去千山关找你寻求帮助,结果下一刻你就宛如草原天神一样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你是我的英雄。”
这肉麻的话让魏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寻求我的帮助?”
乌成秋在北胡似乎听惯了这种话,见怪不怪的他翻身下马道:“没错,阿史那卢布是哥舒公主的舅舅,肯定会不遗余力帮助她夺回族群。”
“不过,他和他的部落如今都成了大骊的俘虏,去找你,就是想让你把阿史那部落的俘虏全部释放,顺便派大骊骑兵助阵。”
魏冉摇着头皱眉道:“我觉得不妥,如果是这样,很有可能会演变成一场战争,到最后北胡人马会进一步锐减。”
他已经想到利益最大化的方式,就是通过哥舒芸控制北胡,让她帮自己养马。
可如果北胡人马因为内战锐减,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想要的是自己振臂一会,就能组建一支十几万大军的北胡,而不是战斗力所剩无几的部落。
哥舒芸求助的看向他:“你说怎么办?我都听你的!”
魏冉摇头道:“哥舒芸,过度依赖别人并非好事。”
哥舒芸却不管那么多,搂着他胳膊道:“你是我男人,我不依赖你依赖谁?”
“要不你留在北胡别走了,父汗死了,我最有机会成为哥舒部的首领,到时候我们一起率领哥舒部统治草原,”
“明面上我是统领,你是我的古列坚,私下里我是你的女人,你是草原幕后的真正主人。”
“将来我们的孩子继承部落,他可以姓魏……。”
哥舒芸闪烁着光芒的期盼眼神看着他。
魏冉有些不解道:“古列坚……是个什么东西?”
乌成秋不怀好意道:“古列坚在北胡的意思是,岳父为女儿雇佣的女婿,也就是赘婿。”
魏冉抽出胳膊有些不屑道:“区区草原的幕后之主就像拴住我?你忘了?我跟你说过,我要做的不是大可汗,我要做的是天可汗。”
哥舒芸有些恍惚,接着便情绪激动道:“那你更应该留在草原,你打仗这么厉害,率领北胡勇士们开疆拓土,攻占大骊,然后再攻占大齐,到那时你就是天可汗了。”
魏冉的理想抱负让乌成秋倍感惊讶。
同时更惊讶的是,哥舒芸竟然不惜把整个北胡当嫁妆?
这究竟是信任还是盲目的崇拜?
说真的,魏冉也很动心。
但如果真的这样做,事情的本质就变了。
那不叫国祚倾颓、匡扶天下,那叫勾结外敌、蛮夷入侵。
他望着哥舒芸淡淡一笑:“我会考虑的。”
哥舒芸满怀期待的点了点头。
乌成秋催促道:“手中没有人马,现在说什么都是空谈。”
“当务之急,还是先想想如何夺回哥舒部的控制权。”
魏冉说道:“这个简单,只需要找个机会让哥舒芸在哥舒部振臂一会,相信衷心她父亲的大当户们,是很乐意支持她的。”
北胡的职位不多,最高级别的是可汗,然后是部落首领。
部落首领下面是大当户,在下面是当户。
当户就相当于千夫长,大当户相当于万人将军。
乌成秋苦笑道:“我当然知道这么做是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可却伴随着巨大的凶险。”
“我们可以振臂一呼,单于术同样可以振臂一呼。”
“他对哥舒部的大当户们随便喊一声;谁能杀掉哥舒芸,谁就是哥舒部的大首领,你说,那些当了十几年大当户的人,会不会发疯一样追着我们砍?”
哥舒芸神色复杂;她不敢保证哥舒部落的所有大当户都对自己的父亲忠心耿耿。
魏冉摩挲着下巴点头道:“说的也是,那就剩下最简单的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
两人都来了兴趣。
魏冉直截了当道:“活捉或者干掉所有部落的首领,大军群龙无首,在身份级差的情况下,大多数人都会选择盲从身份地位最高的那个人。”
“这时候哥舒芸出来振臂一呼,不仅能统治哥舒部,甚至还能当选大可汗。”
乌成秋嘴角一扯:“说得轻巧,做起来谈何容易?”
魏冉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服道:“看清楚,我现在是北胡人,混入北胡大军杀几个首领,还不是跟杀鸡一样简单?”
“到时,哥舒芸与我一起混入其中,等我成功的时候,她在出来稳住局面,大事可定!”
哥舒芸担忧道:“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
“这是唯一能以最小的代价,完成部落统一的方式。”
乌成秋面色一狠,点了点头:“干了,现在就出发。”
三人达成共识,骑上马原路返回。
大概十里开外。
一千多北胡骑兵正在向这边狂奔。
呼延拙追上哥舒奇大声喊道:“哥舒奇,先停下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哥舒奇放慢了速度,身后的北胡骑兵也跟着放慢了行军速度。
待马蹄的噪音降低后,哥舒奇才问道:“呼延拙,你想说什么?”
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呼延拙,也不再有任何隐瞒,就将单于术夺权的真相讲了一遍。
最后补充道:“野利先被我们砍死了,公主是被乌先生救出去的,情况就是如此。”
哥舒奇又惊又怒:“为何现在才说?你如果在出发前告诉我,哥舒部的大当户们肯定会团结起来为大可汗报仇。”
呼延拙无奈道:“有些事情是离开大部队后才想清楚的。”
“当户,前面发现敌情。”
一名哥舒部骑兵指着前方说道。
在这个没有光污染的年代,月光的亮度犹如一个大灯泡,距离老远都能看清人影。
众人闻声看去,三道人影停在数百米外,似乎也在观察这里的情况,没有贸然上前。
“奇怪,荒漠之中怎会有人?”
“不会是公主和乌先生吧?”
“你是不是傻?公主和乌先生两个人,那是三个人。”
议论声让哥舒奇皱起眉头。
呼延拙主动说道:“不如派几人前去查看,若是贸然前去,恐怕会把人吓跑,万一真是公主,被我们吓跑了,可就成了笑话。”
哥舒奇点了点头,当即挑选出三人去前面一探究竟。
很快。
那三名哥舒部的骑兵冲过去,经过一番交涉后,六个影子策马而来。
“是公主,是公主。”
“当户,是哥舒公主和乌先生。”
三人在前面兴奋的大喊。
哥舒奇和呼延拙都大喜过望,急忙迎上前去。
“公主,属下无能,让您受苦了。”
哥舒奇单膝跪地,呼延拙也跪了下来。
哥舒芸看着呼延拙,冷声道:“你是单于部的人,野利先就是死在你们的刀下,你竟然敢出现在我眼前?就不怕我杀了你?”
“公主,这是个误会。”
呼延拙表情诚恳的解释一番,然后率领一百多单于部骑兵全部跪地。
“我们愿效忠公主,帮助公主夺回哥舒部落将功赎罪,请公主成全。”
“请公主成全。”
他们都被单于术当成了弃子,又怎么可能为不把他们的命当命的人去卖命?
哥舒芸在北胡的名声,比单于术好了太多。
乌成秋和魏冉同时对哥舒芸点了点头。
哥舒芸态度缓和,翻身下马将呼延拙搀扶起来道:“呼延拙,我接受你的投诚,只要我能夺回可汗金印,就封你为单于部的大首领。”
“不,是呼延部落的大首领。”
呼延拙和身后的小弟们激动的精神抖擞。
先不说哥舒芸画的大饼能不能吃,但这一百多人却实打实当成了真。
哥舒奇说道:“公主,我们脱离部落来寻找你之前,单于术曾说过大军连夜启程赶路,并在原营地留下供一千人马使用一个月的粮草。”
“呼延拙怀疑单于术会在那里埋伏兵马,将我们所有知道真相和即将知道真相的人灭口,属下以为非常有可能,还请公主定夺此事。”
哥舒芸惊讶的望着呼延拙:“没想到,你还有如此智慧,你这样的人才在单于部只能担任一个百人小当户,看来单于术还真是有眼无珠。”
呼延拙得到赏识,心情也格外激动。
旋即,他看向魏冉,疑惑道:“这位是阿史那部落的兄弟?”
魏冉将围巾摘掉,露出俊朗的大骊人相貌。
“是你?”
哥舒奇和呼延拙同时大惊失色。
“你是大骊的将领;魏冉?”
两人如临大敌,当场拔刀。
哥舒芸急忙道:“把刀收起来,他是来帮我的。”
哥舒奇是哥舒部落的小头目,自然也听说了哥舒芸给魏冉跳姬旋舞的小道消息,短暂的吃惊后就很快平静下来。
甚至,看向魏冉的目光中还有几分崇敬。
“魏将军如此年轻就用兵如神,一万步兵的军阵就能挡住北胡二十万大军,哥舒奇佩服你。”
魏冉平静道:“恭维的话咱们留到局势稳定后再说吧。”
哥舒芸也说道:“我们要赶在天亮前拦截大军将单于术夺权的真相公布于众,现在就出发。”
魏冉摇头道:“不急,计划有变,我们重新制定一下。”
众人一愣,纷纷呢看向他。
“哥舒奇和呼延拙带队绕行到大军前面,尽可能让所有人都看见你们。”
“如此众目睽睽之下,单于术也不敢下达灭口的命令。”
“我们混入其中,先不暴露身份,等单于术让我们归队后,哥舒芸就有机会把真相告诉哥舒部的所有大当户,咱们等安营扎寨的时候直接围了单于术的军帐。”
所有人都眼前一亮。
………
天际破晓,骄阳初升。
疾行的北胡骑兵们都有些疲惫不堪。
单于术也下达了原地扎营修整的命令。
可大军前脚刚驻足,后脚就有斥候前来禀报。
“报,单于首领,派去寻找哥舒公主的队伍回来了,正等候命令归营。”
“什么?”
还没来及下马的单于术面色一沉,揪着斥候的衣领道:“可有看到哥舒公主?”
“并没有。”
斥候的回答让单于术稍稍松了口气。
“去告诉他们原地待命,等本首领亲自校验后才能归营。”
“是。”
斥候骑马跑了出去。
单于术迅速带领一波人找到了直连铁树和安岚屠。
两人听到哥舒奇归营的消息都是脸色一变。
“他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按理说,他们应该去上一个营地补给才对。”
“有问题,大有问题。”
“大军众目睽睽之下,我们很难灭口。”
安岚屠皱眉道:“他们不是没有找到哥舒芸吗?”
直连铁树沉声道:“怕的是他们找到了,却说没找到,一旦归营,暗中联络哥舒部的几位大当户,咱们得这点人马恐怕……。”
单于术摇头道:“应该不至于,我单于部的小当户呼延拙跟着一起回来的。”
直连铁树冷笑一声:“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抽了呼延拙脸上两马鞭,我非常怀疑他会对你怀恨在心,与那个哥舒奇串通一气,甚至已经投靠了哥舒部。”
“他们没有回上一个营地补给,这已经说明了问题。”
单于术面色凝重道:“你说得对,不能让他们归营。”
“那也需要找个理由。”
“不如,让他们归入单于部,让单于部的人控制,后者……。”安岚屠笔画了下脖子。
单于术脸颊挂上了一层狠辣之色,从怀里拿出可汗金印递给随军道:“去,用可汗金印把哥舒部的几位大当户和安道平全部找来。”
“直连,让你的人准备一下,把哥舒部的这些大当户全部干掉。”
直连铁树心头一惊:“把他们全部干掉?这样哥舒部会失控的。”
单于术冷笑道:“失控也总好过被除我们之外的人掌控。”
“没有了这些大当户,可汗金印能更加容易操控哥舒部的人马。”
直连铁树权衡利弊后点了点头。
单于术又对安岚屠道:“安岚屠,你带一队骑兵亲自去稳住哥舒奇,我们夺权的消息无论如何都不能传入哥舒部落的耳朵里。”
安岚屠也领命离去。
很快,等直连铁树布置妥当后,哥舒部的七位大当户和安道平也被请来。
“单于首领,究竟什么事这么急?”
“我们还都得指挥大军安营扎寨呢。”
“好端端的把我们叫来这里做什么?”
面对几位大当户的疑惑,单于术语气冷淡道:“没什么,就是请几位去见草原神。”
大当户们还没回过神,旁边就冲出数十名直连部的人把七个人全部围了起来。
安道平脸色一变,怪叫一声:“你,你要把我们都灭口?”
单于术淡淡一笑:“安大人,北胡的发展离不开你,你可以把心放在肚子里,我只是,要把他们灭口而已。”
“单于术,你敢。”
“为何?为何要把我们灭口?”
“我明白了,是你杀了大可汗……。”
“单于术,原来是你要夺权……。”
“杀……。”
随着直连铁树一声令下,七位大当户很快便被乱刀砍死。
安道平脸色有些发白,身体都有些微微发抖。
单于术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安大人别紧张,让我的人带着可汗金印,和你一起去控制哥舒部落,记住,哥舒部落的人很信任你,你要好好安抚,不要轻举妄动。”
接着,他面色一冷,对单于部的几名亲随道:“如果安大人乱说话,你们就让安大人永远无法说话。”
“是。”
安道平脸色难看,跟着几名单于部的人走了。
单于术此时展现出了惊人的控场能力,等到确认无误后,才带着单于部的几千兵马出发。
直连铁树一脸赞赏道:“单于术,我相信在你的领导下,北胡会走向强大。”
“哈哈,那是当然。”
“如果哥舒杰听从我的意见,北胡不可能如此惨败收场。”
与此同时。
混迹于哥舒奇队伍中的哥舒芸小声道:“夫君,情况有些不对。”
她亲切的称呼魏冉为夫君。
“嗯。”
魏冉嗯了一声道:“待在这里别动,剩下的交给我。”
哥舒芸既安心又担忧的点了点头。
魏冉策马来到哥舒奇身后,故意佝偻着身子,以对方的身体作掩护。
很快,单于术和直连铁树率领几千人驻足在几十米外。
哥舒奇用失望的语气道:“单于首领,很遗憾,我们寻找到半夜,没能寻找到哥舒公主,所以就直接过来与大军汇合。”
单于术平静道:“既然是与大军汇合,为何要从前面出现?”
哥舒奇苦涩道道:“夜晚行军能见度低,我们没有发现行军轨迹,结果走过了。”
“呵呵。”
单于术呵呵一笑;“既然这样,那就随我们一起归营。”
他摆了摆手,身后大军左右分开让出一条通往大营的通道。
哥舒奇瞳孔一缩,有些犹豫。
身后却传来魏冉的声音:“走,别犹豫,剩下的交给我。”
哥舒奇闻言心头一震,对身后的人挥了挥手。
单于术和直连铁树见此一幕,也都松了口气,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彼此眼神中的庆幸。
哥舒奇没有防备,也就是说,他并没有找到哥舒芸,刚才说的走过也是真的。
可正当他们松了口气的同时,只见哥舒奇身后一人突然翻身下马,身体犹如离弦之箭,几乎是瞬间就到了单于术和直连铁树身前。
单于术瞪大双眼,结果便看到来人手中的弯刀划过,直连铁树的脑袋飞了起来。
他坐在马背上的尸体,脖子的断口处正如同喷泉一样在喷着血。
单于术刚要拔刀,可为时已晚。
他察觉到衣领紧了一下,接着身体似乎被人拎了起来。
这一切发生太快,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
第174章 大可汗;哥舒芸!
魏冉拎着单于术衣领,胡刀贴颈,四平八稳站在马背上。
几千名单于部兵马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单于术惊惧交加,声音哆嗦:“你,你是谁?”
魏冉没有回答,而是回头看了眼队伍里的哥舒芸。
哥舒芸会意,急忙摘下羊皮帽,将外面一层北胡骑兵装束脱掉,露出里面性感的彩色胡裙。
当单于术看清那人是哥舒芸时,顿时一阵脸色发白。
哥舒芸对哥舒奇打了个手势,队伍一声不吭冲向北胡大营。
单于部的人没有提前得到拦截哥舒奇的命令,干瞪眼的同时也都满脸疑惑。
魏冉单臂便将单于术高高举起朗声道:“单于术杀害大可汗哥舒杰,单于部的人听着,放下你们手里的刀,否则下场和他一样。”
“不,不能放……。”
单于术只喊了一声,就感觉脖子一凉,一股热血喷了出来。
魏冉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一刀将哥舒杰抹了脖子。
单于部的人全都心惊胆寒。
魏冉将尸体往他们面前一丢。
“单于术杀害大可汗,现已被就地正法,放下你们的刀,否则视为同党。”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摘下围巾的原因就是,怕单于部的人看到自己是大骊人,群起而攻之。
单于部的骑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既恐慌又迷茫。
突然一声大喝传来:“他胡说,不能弃刀。”
安岚屠手里弯刀指着魏冉吼道:“他是野利先的人,是他杀害了大可汗,现在又杀害你们的单于首领,不能放过他,给我杀。”
“安岚部的人,给我杀。”
这里除了单于部的三千人,还有安岚部的三千人。
安岚屠同样参与了**,一旦被哥舒芸掌控了哥舒部,那么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单于术和直连铁树都**,只要自己能平息这场**,自己就将成为北胡大可汗。
不反抗是死,反抗也是死。
但反抗了,有机会成为可汗,安岚屠不是傻子,知道该怎么选择。
安岚部落的人马杀上来后,单于部的人也跟着杀了上来。
大军群龙无首的情况下,他们更愿意相信安岚屠。
魏冉面色一沉,直接用刀身拍了下马屁股扬长而去。
身后是六千骑兵锲而不舍的追赶。
这可是六千人,他就算再猛,也没那个胆量冲阵。
要是六百人的话,或许可以尝试一下。
一旦被六千人围起来,死都不知道**的。
现在魏冉只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哥舒芸的身上,希望她快点整顿哥舒部兵马。
为了争取时间,他开始带着六千个追兵在附近兜圈子,这一兜就是快一炷香时间。
安岚屠心急如焚,因为哥舒芸已经冲入了北胡大营,似乎正在进行一场权利的更迭。
如今的北胡大营群龙无首,仅凭一个可汗金印,几乎不可能号令大军。
完了,这才一个晚上,密谋多日的计划就毁于一旦。
安岚屠望着前面带领自己的队伍兜圈子的魏冉,把心一横,对身边人喊道:“不追了,所有人跟我回草原。”
他没有头铁继续追赶魏冉,而是带着六千人直奔草原。
魏冉见到追兵离去,也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很快便也回到了北胡大营。
结果回去就看到让他彻底放心的一幕。
只见哥舒芸骑在马上,身边跟着乌成秋、哥舒奇、呼延拙,正面对着北胡大军,高高举起手中的金印,哥舒部的人都已经单膝跪地。
只有其他部落的人还在动摇中。
大军前面还有两个气氛组,似乎正在搞氛围。
老远就能听到安道平的声音。
“哥舒公主身为大可汗的女儿,当然有权利继承哥舒部落,我相信北胡在哥舒公主的带领下,一定能够更加强大,更加辉煌。”
搞完演讲,安道平单膝跪地大喊:“参见哥舒芸大可汗。”
另一名中年大骊人同样单膝跪地大喊:“参见哥舒芸大可汗。”
大营内响起洪亮的齐声呐喊。
“参见哥舒芸大可汗。”
其他几个部落的人,也都陆陆续续跪了下去,高呼参见大可汗。
魏冉默不作声融入到哥舒芸身后的小队伍里。
当看到魏冉回来后,哥舒芸才放下心来,冲大军喊道:“原地扎营,大军修整一天,明日一早继续行军。”
这场权利的更迭,比想象中更加顺利,甚至可以用简单来形容。
是因为北胡的核心权力圈层结构太过简单,若是换做大骊,至少也要经历多日的惊心动魄。
没有人知道,北胡大军中融入了魏冉这第三位大骊人。
等到所有人开始忙活安营扎寨。
安道平神色有些怅然道:“哥舒公主,刚刚单于术下令杀**哥舒部的七位大当户,如今的哥舒部落只剩下几十个当户,属下觉得,应该尽快选拔一些大当户出来维持秩序。”
哥舒芸表情沉痛的点了点头。
很显然,七位大当户中,有她敬重的长辈。
安道平继续道:“还有,其余三个部落群龙无首,也应该尽快安排人当领军,最好安排公主信得过的人,否则……很容易出现**。”
哥舒芸没有急着采纳安道平的意见,而是看向魏冉,似乎是在征求意见。
魏冉低声道:“在偏远一些的地方扎个帅帐,把其他部落的高层全部召集过来清洗一遍,重新选拔领军,稳固权力。”
哥舒芸似乎只信任魏冉,直接把可汗金印递给了他。
安道平狐疑的打量着魏冉。
当看到魏冉与自己一样拥有黑色的眼眸后,不由心头一震,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善弘信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有何不妥。
魏冉接过金印递给乌成秋:“乌先生,你是北胡的团练教头,各个部落的当户你都熟悉,这个差事还是你去办比较稳妥。”
乌成秋也没拒绝,接过金印便去了大营游走。
大概半个时辰后。
几人一同进入新扎的帅帐内。
哥舒芸顺理成章做到了帅位上,心情有些无法平息,声音都有些颤抖:“安先生,很庆幸你还活着,北胡的发展离不开你,好在单于术没有目光短浅到杀了你。”
安道平行了一礼:“能活下来,是我的荣幸。”
善弘信撇嘴道:“荣幸个屁,你现在怎么不说谁当北胡可汗都无所谓的话了?”
“单于术杀死大可汗的时候,你变脸比谁都快,你是第一个叫单于术大可汗的叛徒。”
安道平怒道:“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安某效力的是北胡社稷,而不是某一位君王,北胡社稷要远远高于君王,哪怕当着大可汗的面,这话安某依然敢说。”
“善弘信,你敢吗?”
“我为何不敢?”
魏冉平静道:“要不你俩打一架?谁活到最后,谁就是北胡栋梁。”
善弘信奇怪道:“阁下是哪位?”
魏冉摘下羊皮帽,扯去黑色围巾。
善弘信满脸疑惑:“你是……?恕善某眼拙。”
安道平苦笑道:“魏冉,果然是你。”
“魏冉?你是魏冉?”
善弘信瞪大双眼,猛地起身拔刀,表情变幻莫测。
魏冉也拔出刀,慢条斯理道:“你为了报复大骊,夜开龙城北门,造成十几万人无家可归,数万将士战死沙场,善弘信,你是大骊的罪人。”
“你不是一直想找我报仇吗?我就站在这里,冤有头债有主,有胆量就像个男人一样,来。”
魏冉冲他招了招手。
善弘信紧张后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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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身为大宗师的乌成秋都被这猛人打成了废人,哪里还敢有寻仇的心思?
他盯着魏冉,牵强一笑:“你杀我儿子我不怪你,我夜开龙城北门,是因为对陛下失望,明明你杀了这么多人,却没有得到应有的报应,我不服。”
魏冉也懒得跟他废话。
“你不来砍我,那我可要砍你了。”
他举起刀,对着善弘信一刀砍下去。
善弘信堪堪躲过,慌乱之下挥出一刀,却被魏冉徒手抓住。
身经百战的武将,在魏冉的手上同样不堪一击。
顺手一挥,善弘信就被一刀封喉。
哥舒芸没有制止。
但魏冉却并未收刀入鞘,他把善弘信的刀丢在安道平脚下说道:“捡起来,别说我欺负你手无寸铁。”
安道平脸色一变,强笑道:“魏冉,我们无冤无仇,我们各为其主,你不至于杀我吧?”
“我不喜欢墙头草。”
魏冉摇头道:“哥舒芸是我的女人,将来也会成为我的夫人,你的墙头草行为,让我怀疑你将来有一天也会像臣服单于术一样,背弃她臣服其他人。”
“所以,杀了你我才放心。”
哥舒芸急忙冲下来抱住魏冉胳膊,一边夺刀一边柔声道:“安大人为北胡效力了十几年,一直都在为父汗出谋划策发展北胡,只要我是北胡可汗,他是不会背叛我的。”
“对。”感受到杀机的安道平,此刻也有些怂了,干笑一声道:“我安道平以妻儿生命立誓,此生绝不背叛哥舒公主,如违此誓,天人共戮。”
“这样……总可以了吧?”
魏冉这才收刀入鞘,神色冷淡道:“最好连想法都别有,否则我亲手宰了你。”
“不敢,不敢。”
安道平摇着头干笑着坐了下去,随后拿起桌上的一块方巾开始擦拭额头上的冷汗。
投靠单于术,是因为单于术需要他,并没有杀他的心,所以安道平才会有恃无恐。
但魏冉是真的敢动手,他是真的怕。
能活着,谁又愿意**呢?
接下来的一整天时间,哥舒芸都在稳固自己的权势。
各个部落来回跑,也累出了一身汗。
本身她也有每日沐浴的习惯,随军带着一个大大的澡盆,能够完全做进去。
附近十几里外有一条直通草原的额纳河,这条河一直以来都是草原行军的关键水源,这也是北胡从来没有在荒漠中迷过路的地标线。
让人弄了些河水烧热,她和魏冉陆续洗了个澡。
头发还没干的哥舒芸,就已经躺在了魏冉的怀里。
柔软温暖的羊毛毯和羊毛被,完全不用担心会挨冻,甚至还会偶尔出点汗。
哥舒芸虽然身体有些疲惫,但精神还算饱满。
洁白的玉臂缠绕在魏冉的脖子上,在他下颚呼着热气,并小声问道:“想好要留在草原了吗?你留下来,我和草原都是你的。”
“你如果挂念长安的穆夫人,也可以接到草原一起生活,我们可以睡在一起的。”
“我们草原的婚姻习俗虽然与大骊不同,不能三妻四妾,但也是可以有小老婆的。”
“只要大老婆同意,一家人都可以住在一起。”
“你有多少个小老婆,我都不会嫌弃你。”
魏冉低头看了眼哥舒芸期待又春意弥漫的眼睛,就迅速避开眼神,故作漫不经心道:“还在考虑中,等等再说吧。”
哥舒芸咬了咬嘴唇,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缓缓俯下身去,个子矮了半截。
嘶,魏冉虎躯一震。
之所以现在不给哥舒芸答复,也是不想破坏这难得的氛围。
一旦哥舒芸知道他的答案,就绝不会像现在这样主动。
他也不会得到现在的待遇,甚至还会被哥舒芸撵到帐篷外面去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