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侠情缘》 第4章 凋零
第4章 凋零 马蹄声声,尘土飞扬,林则徐在校场点兵一千,乘夜疾行,与冯有名连夜赶去了十三行,此时,县衙的五个当值衙役也疾驰赶来,与冯有名穿街越巷,来到颠地住所。 立于十三行之外,林则徐朗声高呼:“诸位大清勇士听令,番鬼于中华贩卖鸦片,荼毒苍生,今日我等必誓将此等毒物逐出国门!” 他神色凝重,顾盼之间,威严毕露,即刻命麾下将士,四面围困。清兵手执火把,兵分左右二路,疾趋十三行东西两端。林则徐又遣精锐五十,疾赴西港,将港口封锁,以防颠地乘乱遁逃。 霎时间,十三行至西港之间,火光冲天,喧嚣之声四起,人声鼎沸,如沸如羹。 颠地的居所有数名洋兵破门而出,他们持枪瞄准冯有名。冯有名惊恐万分,跌倒在地上,其身后数名高手奋勇夺前,与洋兵缠斗一处。 双方激战正酣,忽见乔治携四名打手赶来助战,乔治力大无穷,单手举起巨石,猛力掷出,衙役见状,急忙将冯有名拽到一旁。他双手抱头,大呼救命,甚为狼狈。 另一名打手身高七尺有余,双手挟住清兵的长矛,如擒草芥,甩于一旁。衙役见此人勇猛异常,众人难以力敌,便拉着冯有名离去。 冯有名大呼:“小女尚在里面,我岂能就此离去?”说着自衙役腰间抽出一把尖刀。 见他状若癫狂,不顾一切向前冲去,衙役心急如焚,大呼道:“速速保护大人!”遂领其余数人,将冯有名团团围住,以护其周全。?一时间,刀光剑影,杀声震天。 幸得乔治数人皆为清兵所困,冯有名趁此良机,疾步闯入小屋之内。未及立定,忽闻“嗖嗖”之声,数颗小钢珠疾飞而至,打在右侧木墙之上。 颠地身形如鬼魅般一闪,他双手疾动,已拔出双枪,左右开弓。他沉默不语,唯有枪声震耳,于小屋之内回荡不绝。 冯有名与随行几人拼命躲闪,子弹穿梭其间,击中桌椅,碎屑木石四溅,散落一地。待颠地弹绝,他身形再晃,已纵身从窗口跃出,逃之夭夭。 衙役正欲追击,却被冯有名一把拉住,他急切说道:“快...快去找寻我女儿!” 五名衙役立即闯入后院。颠地所居后院甚为宽广,众人寻了许久,终见一衙役气喘吁吁地跑来,跪于冯有名面前,颤声禀报:“大...大人,小姐找到了,后院有一地窖,小姐她……”话音未落,他已泣不成声。 冯有名欲下地窖探视,却被两名衙役紧紧抱住双腿,动弹不得。冯有名怒不可遏,大声叫道:“你...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衙役颤抖着声音说道:“大人,小姐已...已经遇害,请大人节哀顺变,我等自会妥善处理小姐尸首,您还是先回衙府休息吧。” 冯有名闻言,心如刀绞,悲痛欲绝。他一脚将衙役踹开,怒吼道:“妈的,给老子滚开!” 他屈身钻入地窖之中。甫一入内,便觉恶臭扑鼻,犹如腐肉之臭,又似陈年秽物之气,令人作呕。地窖之内,阴暗无光,湿气甚重,石壁之上,水珠涔涔而下,滑腻不堪。 冯有名强忍着恶心,步步深入。直至地窖尽头,但见一个身材娇巧的少女静静地躺在泥泞之中。她全身衣物被剥的精光,手脚被紧紧缚住,脸上更是被利刃划得面目全非,难以辨认。 冯有名目睹爱女死状,眼前一黑,颓然倒地,不省人事。 此时林则徐已率清兵将十三行围得水泄不通,颠地欲从小巷暗门逃跑,未料数名清兵早已设伏以待。及颠地现身,清兵猛然跃出,将其压于身下,用绳索将他捆住。 时过子时,有清兵来报,颠地及其打手已全部伏法,但十三行中未搜得鸦片。 林则徐道:“自明日起,十三行中华人尽数迁出,唯番鬼不得擅离,直至交出鸦片为止。” 清兵跪地领命。 冯有名苏醒,已卧于自家床榻上。此时他目光呆滞无神,口中念念有词。府内丫鬟见其醒来,急出门召唤衙役,高呼道:“老爷醒了!老爷醒了!” 良久之后,张照自外而入,偶遇衙役老吏,关切问道:“听说冯大人的千金忽遭不幸,冯大人亦卧床不起,我今日特来探望他的。” 老吏引张照至冯有名的卧房,却惊见床上空无一人,大呼:“冯大人适才还在,这...这人怎么不见了?” 此时,院中一片混乱,府中佣人皆四处寻觅。张照道:“若府内无人,恐冯大人已外出散步,你们勿要慌乱,我出门去寻他吧。” 冯有名因爱女骤逝,悲痛欲绝,形容憔悴,神志恍惚,若痴若傻。许久前丫鬟出门的时候,他趁机溜了出去,独自一人徘徊于街衢之间,他未着外衣,步履蹒跚,状若失魂。虽寒风瑟瑟,他却浑然不觉。 忽闻街边有妇人议论之声。 一个盘头老妇说道:“你可曾听闻,知县的千金前几日被五个洋人糟蹋了,据说连肚子也被剖开,里面竟塞满鸦片。”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另一个中年妇女回道:“这女娃死状极惨,但那知县作恶多端,害了不少黄花闺女,又为洋人贩卖鸦片,如今报应不爽,竟殃及自身女儿,真是活该。” 冯有名闻此,似疯了一般,他展开双臂,向那两名女子伸去,吓得她们丢下手中物器,撒腿便逃,口中不停骂道:“疯子...疯子...” 冯有名口中喃喃不休:“女儿,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其声悲切,闻者无不心碎。 他满面泪痕,跌跌撞撞间,步入一个僻静小街。此街平素里鲜有人至,忽然有一个男子自暗处跃出来,虽值白日,这男子却黑衣蒙面,他手持粗绳,猛然套在冯有名的脖颈上。 冯有名大惊,欲呼无声,已被黑衣人拽入一旁的暗巷。黑衣人目露凶光,绳索愈勒愈紧,冯有名挣扎愈烈,然气息渐弱,终至无声。 当日申时,冯有名被发现吊死在河边的杨树上,距十三行不过一里之遥。 知府闻讯,即遣人配合衙门吏卒,共襄堂祭之事。是日,冯宅内外白幡招展,哀乐低回。冯有名的姨太闻夫噩耗,如遭雷击,悲痛欲绝。她身披缟素,发髻散乱,膝行至堂前,伏地大哭,声嘶力竭,闻者无不动容。 衙役皆跪于后宅大院中,知府遣人前来慰问,瞬间衙门内外,人满为患。此时,一老吏因背疾难以久跪,故起身休息,他不知看到什么,不停张望四周。 张照见其举止怪异,便上前询问。老吏一脸惊疑,轻声言道:“我好像...好像看见冯大小姐了。” 张照闻此,忙将老吏请至一旁,赐座劝慰:“老伯于衙门数十载,深得冯大人的信任。冯姑娘遭此不幸,实乃痛心之事。老伯节哀顺变,勿再多想。” 此时,林则徐乘轿行至府衙,舆至门首。他轻轻步入衙门后宅,众人皆惊诧不已。虽冯有名生前与林则徐素有龃龉,然他此番抛开往日恩怨,肯调兵相助,今闻冯有名死讯,又前来敬香,其胸襟气度,实在令人钦佩。 至冯有名的灵位前,林则徐驻足凝视,亲手拈香,恭敬置于棺前。香烟袅袅,燃尽之时,其神色愈显凝重,默然良久,终长叹一声,转身步出院门,恰与入门的穆彰阿照面。 穆彰阿怒目而视,未发一言。林则徐则作揖致礼,举止从容,而后缓步离去。 穆彰阿见状,心中更添愤懑,遂将张照唤至身旁,密语道:“冯有名竟与林则徐勾结,夜闯十三行,擒获颠地,没想到这几年我养虎为患...” 张照冷笑道:“冯有名因女儿惨死,自缢而亡,此乃咎由自取。” 穆彰阿瞪着后宅中的灵堂,怒道:“冯有名为一个女子,竟敢背叛于我,令洋商损失惨重。现在颠地被抓,恐难再售鸦片。” 张照道:“我们赠给林则徐一千箱鸦片,他仍然不满足。近日义律从澳门赶来交涉,我们唯有先稳住英国女王,见机行事了。” 穆彰阿点头:“冯有名是个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之辈,岂如张兄弟明理?羊城知县一职,由你接任如何?” 张照拱手笑道:“我现在是三合会众,若在羊城为官,恐传到周春耳中,他必有所忌惮。不过,既然大人抬爱,我可先做知县替补,待三合会之事了结之后,自当为大人效力。只是...” 穆彰阿见张照欲言又止,似有难言之隐,便问道:“张兄弟有何难处,但说无妨。” 张照轻指灵堂,低声道:“大人,在下虽至婚配年龄,却尚未娶妻。我见冯有名的姨太颇有几分姿色,大人何不将她赐给在下呢?” 穆彰阿闻言大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此事好说,好说。” 冯家家道中落,不复回顾。婢仆等或念及生计,或恐无所依归,皆纷纷离去。 数日之后,待冯有名的丧事办妥。张照回至衙府后院,但见后宅寂寥无声,尽显萧条。偌大个宅院,唯有姨太一人,孤影孑然。张照悄然走到她的身后,见其正收拾行李,欲离此地而去。 张照轻声问道:“冯太太,你在做什么呢?” 姨太骤闻人声,惊而转身,嗔怒道:“吓死老娘了,这冯家已人亡物尽,我留在此处做什么?” 张照笑道:“良禽择木而栖,姨太孤苦无依,何不跟着我?” 姨太看着张照,冷笑一声:“我对你这小娃子没兴趣,不过若是你能当上知县,我便从你。” 张照大笑数声,豪言道:“知县有什么了不起?我若有心,取整个羊城亦非难事。” 姨太把绢帕一甩,哼道:“待你取了羊城,我再从你不迟。”说着,她拎起包裹,欲行离开。 忽闻“哎呦”一声,姨太的手腕已被张照擒住。跟着,啪的一声脆响,她抬起另外一只手,怒扇张照一个耳光,骂道:“你这小孩子敢对老娘不敬?” 未及姨太反应,又是啪的一声,张照回敬姨太一下,正中她的左颊,鲜血瞬时自其嘴角渗出。 姨太方欲启声大叫,忽被张照猛攥衣领,如拎雏鸡般拖入屋内。 一炷香之后,张照穿好衣服,但见屋内狼藉一片,女子衣物碎片散落满地。她瑟缩于床角,身披被褥,颤栗不止,双眸中满是惊惧之色。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姨太咬牙切齿,颤声骂道:“你...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我定要将此事禀告郭佳大人,请他主持公道,将你砍头。” 张照冷笑一声,道:“穆彰阿已将你赐给我,你即便是告到知府,亦是徒劳无用。若你肯顺从我意,下嫁于我,我便视你为正室夫人;但若你执意不从,我便将此事宣扬出去,让外人知道,冯大人尸骨未寒,其爱妾已在外与男子私通,有违妇道,败坏门风,到时候恐你颜面扫地。” 姨太满面恨色,幽幽而道:“没想到...我家夫君居然引狼入室...” 此时,有衙役来报,言外有十人求见。张照眉头紧锁,不知来者何人。他从屋中翻出一件衣服,扔到床上,对姨太说:“你把衣服穿好,若是你不老实,我就把你送给洋人,到时候你死得会和你女儿一般难看。” 说着他推屋门而出,疾步至衙府门外。 见张照步出,十个汉子即刻跪拜于地。张照走近一看,心中大喜,原来他们皆是张照昔日自洋船上所救的弟兄,为首的叫何马公。 何马公上前,抱拳跪地:“终得见大哥了!近日我们几个一直在羊城寻觅大哥的踪迹,今晨听人说大哥上缴鸦片千箱,深得民心。询问之下,方知大哥在此衙做事。我等未敢耽搁,快马加鞭地赶来,果然见大哥在此。” 张照笑道:“何兄弟多日未见,如隔三秋。只是你们怎么来了?” 何马公道:“当家的看你在外多日,怕你出事,故遣我们几人前来寻你。” 张照长叹一声:“多谢几位,只是乌万失那贼子尚未擒得,龙凤剑仍然下落不明。” 汉子们闻言,面面相觑。何马公道:“大哥,当家的说那剑不必再寻了。” 张照瞪大双目,询问其故。何马公道:“吴胜头七之期已过,当家的说若过头七仍未入葬,吴胜便不得安息。寨主自觉有愧于他,便急忙于后山寻得一处好地方,草草将其安葬。” 张照长舒一口气,又急忙问道:“今日会主可好?” 何马公支吾不语,张照再三追问,他方缓缓言道:“当家的自上次感染风寒,身体每况愈下,时常卧床不起。郎中前来诊治,亦未能瞧出病症所在,只说其年事已高,精力衰竭。我看那郎中纯属胡说,周大哥年轻力盛,岂有衰老之理?” 张照嘴角微扬,说道:“既然会主身体有恙,我过几日便回去探望他吧。” 喜欢七侠情缘请大家收藏:()七侠情缘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章 密谋
第5章 密谋 何马公见张照安然无恙,遂拱手作别,说道:“今见大哥康健,我们就放心了。我即刻返寨,禀报会主,若大哥有话要传达给当家的,我们几个弟兄必定帮你带到。” 张照道:“你们不忙着走,这几日羊城事务诸多,我自己独木难支,不如你们几个留下来帮我的忙吧。” 十个汉子齐声应诺。 何马公道:“我们几个弟兄住在附近,若是大哥要帮忙,就去西大宅院寻我们。” 西大宅院以前是个官邸,后家主式微,后成废墟,时而有乞丐光顾。这十个汉子乃满洲流民,惯于风餐露宿,故居于此,不觉得不妥。 张照颔首:“何兄弟,你留下助我,其余人暂且回去,我若有需,必往寻之。” 他赠给汉子们一些银两,令其归去。 何马公四处环顾,问道:“与大哥同行的兄弟,怎么没见到他呢?” 张照答道:“我三合会以反清为己任,我此行假意投诚,欲探朝廷虚实,才与穆彰阿结交。然而那个臭嘿愚昧无知,目光狭隘,他以为我背叛三合会,故不遵从我意,处处刁难于我,因此我将他打发了。” 何马公跪地,抱拳道:“张大哥昔日救命之恩,我等此生难报。大哥所嘱,我等誓死遵从,无论何时何地,我们十个弟兄永无异心。” 张照笑道:“好!你我相识,不枉此生。我喜欢以大局为重者,大丈夫行事不拘小节,若是每个人都唯唯诺诺,又怎么能成大事呢?” 何马公低头说:“大哥,我读书不多,大道理不解,然知恩图报之理,我自幼就懂得。大哥足智多谋,我们这些小弟自愧不如,唯大哥马首是瞻,凡是大哥所说,我们不敢妄加评判,更不敢有丝毫异议。” 张照又大笑数声,携其步入后宅。 时而后宅闺房之内有女子泣声隐隐。何马公闻之,大惊失色,拱手问道:“大哥,此地何以有女子呢?” 张照叹道:“数日之前,我娶了一个妇人,没想到此妇心性贪婪,不守妇德,竟与当地知县私通。你在此看着她,莫使她外出滋事。” 何马公闻命,抱拳而应。 恰此时,穆彰阿怒气冲冲得自府外走进来。至大堂之上,他见桌上有个茶盏,便拿在手中,一下摔在地上,怒道:“林则徐这个狗贼,竟敢与我作对!他是哪根葱?若不使他身败名裂,我誓不为人!” 张照闻之,急自后宅奔出,见穆彰阿气得面红耳赤,便另取茶盏,斟满热茶,递于他的手上,轻声问道:“出了什么事令大人如此震怒呢?” 穆彰阿接过茶盏,一饮而尽,恨声道:“义律欲与林则徐和谈,岂料他软硬不吃,竟将其囚于十三行内,又逼其上缴鸦片。恐义律屈服,洋商不悦,若他们真交了鸦片,我将损失惨重。” 张照低头沉思片刻,说道:“大人勿忧,我倒有一计,虽不能阻止林则徐禁烟,却可使大人趁机发财。” 穆彰阿回首看着张照,疑虑重重,继而大笑道:“世间富贵,皆由天命与人力共谋。你若真有妙计,能使我财源滚滚,我必将竭力提拔你,使你位居显宦,掌权柄之重。” 张照道:“如今羊城的鸦片大半在十三行与洋商的手中,而大人的鸦片则匿于各大烟馆之中。林则徐禁烟心切,若不将羊城鸦片扫尽,他断不敢回京复命。只恐其缴完十三行的鸦片,便轮到大人的烟馆了。” 穆彰阿眉头紧锁,说道:“承宣大街的烟馆已改为戒烟馆,倒是将林则徐那只老狐狸瞒过去了。” 张照摆手笑道:“林则徐狡诈无比,这挂羊头卖狗肉之计,岂能瞒其长久呢?” 穆彰阿惊出一身冷汗,急问道:“不知张兄弟有何妙计?” 张照瞥了一下后宅,趋近穆彰阿,低语说:“大人,三合会素与洋人不睦,若将大人的鸦片暗自运到三合会营寨,纵使林则徐再聪明,亦难料到周春会窝藏鸦片。” 穆彰阿霍然而起,负手仰天,疑虑更甚:“周春是反清的贼头。若叫他知道我在他寨中藏匿鸦片,我又岂能再要回来?” 张照躬身答道:“不敢欺瞒大人,周春寿数将尽,月内必有灾殃。这挂羊头卖狗肉的事情,咱还得再用一次。” 两人相视一笑,自然明白这话的意思。 穆彰阿复问道:“张兄弟适才说我能大赚一笔,请不吝赐教。” 张照拱手再拜:“待林则徐把鸦片缴得差不多了,必返京复命。那时小的再将鸦片自三合会运出,还给大人。我再将林则徐缴得鸦片偷来一些,届时羊城唯大人有鸦片,价昂数倍,此一进一出,利市四倍,大人岂不是大赚一笔么?” 穆彰阿闻言大笑:“好!待林则徐回京,我就去皇上那里参他一本,叫他永远回不到羊城。” 说罢二人皆大笑起来。 时至酉末,张照心怀忐忑,潜行至十三行街。他沿街徐行,四顾张望,见守兵林立,皆全神贯注,无有丝毫懈怠,断无溜进去的可能。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张照鼓起勇气前行,欲从清兵之间穿行而过。忽闻金铁交鸣,两个清兵用兵戈将其拦在外面。争执之间,林则徐自远处走来,见张照黄肤黑瞳,温言道:“十三行乃夷商盘踞之地,小兄弟深夜至此,所为何来呢?” 张照见其身着官服,连忙抱拳行礼,问道:“敢问您可是林则徐林大人?” 林则徐见张照气度不凡,谈吐文雅,还礼道:“小兄弟,请问你找老夫有何指教?” 张照慨然道:“久闻林大人为国为民,不辞辛劳。不料这么晚,大人仍在十三行收缴鸦片,实在令人敬佩不已。” 林则徐笑道:“老夫奉命行事,岂敢懈怠。若不给洋人一些颜色看看,他们又岂肯俯首交出鸦片呢?现在我已将十三行封锁,断其口粮,他们恐怕只能自给自足,我只需在这里守株待兔,不出十日,必有所获。” 张照摇头轻叹道:“大人,这些番鬼冥顽不灵,若依此法,恐劳民伤财,旷日持久。若大人允我与那义律一见,我定能说服他,叫他明日就能上缴鸦片。” 林则徐闻此,心中大喜,问道:“不知小兄弟高姓大名?若能助我缴烟,我必当替羊城的百姓感谢你。” 张照抱拳施礼,答道:“我叫张照,名字不足挂齿,只盼着我能为大人分忧,为百姓做事。” 林则徐捋须大笑:“哈哈,原来如此。闻王孟所言张照,便是你了。听闻你将烟馆改为戒烟馆,此法甚妙,真不愧少年英雄。” 张照闻此,面露羞涩,连忙摆手谦逊。 林则徐即命二个清兵,护送张照入十三行,引至义律居所前。 张照轻叩门扉,良久之后,一个洋人悄然开门,见到张照,即以手枪指向他的脑袋,厉声道:“原来是个中国人,你来做什么?我说过我没有鸦片。” 张照生怕洋人误触扳机,使其命丧于此,便举起双手,颤声道:“义律先生,我知道你为颠地之事特自澳门赶来羊城。未料先生不但未能救出颠地,反被林则徐软禁在这里,逼你交出鸦片,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呀。” 义律怒道:“你究竟何人?竟敢来此嘲笑我。” 张照答道:“我岂敢嘲笑先生呢?我深夜来此,是为先生解忧的。” 义律知道十三行外有清兵把守,怀疑张照为林则徐所派的奸细,意在诱其交出鸦片,故不敢轻信。遂将张照带入屋内,搜遍他的全身。 义律威胁道:“若你敢耍花招,我就毙了你。” 张照笑道:“义律先生,林则徐是个老顽固,我看这次你的鸦片恐难保住了。但林则徐如今四面树敌,若是我们联手,对付他亦非难事。” 义律半信半疑,问道:“林则徐逼我交出鸦片,否则我必被他困死在这里。你难道有办法救我么?” 张照答:“救你出去又有何难?我倒有个办法不但救你和颠地,而且还能叫你们发财。” 义律见此人虽然年幼,但言辞老练,不像是儿戏之言,便缓缓放下手枪,问道:“若你能救我英商,我大英帝国必不亏待你。” 张照浅笑道:“我做事从来不喜欢白干,若是我帮了你,你怎么报答我?” 义律答道:“我说了,我们大英帝国不会亏待你,你说你想要多少钱?” 张照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要钱,我要你对付道光帝旻宁。” 义律大惊失色,遽举起枪来,颤抖得问道:“你...你究竟是何人?” 张照淡然答道:“我是谁不重要。但若你能帮我除掉旻宁,他日改朝换代,我登九五之尊,做中国皇帝,你们大英想在中国销售鸦片,岂不是易如反掌吗?” 义律自忖此时身陷十三行,若是如此下去,自己非要被困毙在此处不可,而依张照所言,或许是个脱身的办法,他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张照神色骤变,肃然答道:“义律先生你命英商不要直接上交鸦片,而是先把鸦片交给我,由我将鸦片交给林则徐,然后你写信给英国女王,就说中国皇帝阻碍英国人在华经商,肆意侵占英国人的财产,叫女王出兵对付旻宁。” 义律冷笑道:“我们英商远涉重洋,到中国就是想发财。英商又岂会轻易交出鸦片?” 张照道:“你给营商开票据,承诺他们上缴的鸦片,道光帝必将原价偿还。” 义律疑问道:“你说的话我又怎么信你?” 张照轻笑一声:“先生若不信我,我也没有办法,就权当我今日未曾来过吧。” 说罢张照转身欲去,未及门首,义律已将手枪抵在他的后脑,厉声道:“你究竟是何人?” 张照从容说道:“我是三合会的张照。” 义律闻此,脸色大变,心中暗惊。三合会与朝廷不和,世人皆知。义律想了片晌,便将枪收入腰中,缓声说道:“明日我便通知英商将鸦片尽数交出。” 良久之后,张照自十三行步出,林则徐见其无事,方才安心。问其与义律交涉之事,张照言明义律已允明日缴尽鸦片。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林则徐心下大喜,双手扶在张照肩上,笑道:“我在此苦守多日,义律未尝动心。不知小兄弟用何法使其屈服的?” 张照反问:“林大人铁面无私,按大清律例,颠地此人当如何处置?” 林则徐把手一背,扬首而道:“颠地这群番鬼在中国贩卖鸦片猪仔,残害女子无数,罪恶滔天。按大清律例,应当斩之。” 张照拱手而拜:“义律愿交出所有鸦片,以换颠地在华无罪。望林大人以大局为重,将颠地交予英国政府,莫再追求其责了。” 林则徐皱眉沉思良久,说道:“我此番来羊城,惟为禁烟。若不能将鸦片逐出国门,我岂能对得起圣上与百姓对我的信任?既然义律肯交出鸦片,我的职责已尽,只是颠地不能伏法,我对不起那些死去的百姓。” 翌日,义律召羊城各大英商,将鸦片逐一交予张照手中。林则徐则命人于十三行外清点,七日之后,义律以英国政府之名,将鸦片尽数缴齐,张照作为中介,助林则徐收缴鸦片共计两万两百八十三箱。然在收缴之时,张照私藏鸦片一百五十箱,匿于颠地住所后院地窖之中。待林则徐收兵之后,他命何马公将其与烟馆中所藏的鸦片连夜运往三合会营寨。 五日之后,林则徐于虎门销烟,全城百姓无不欢呼雀跃。 不久之后,义律致书维多利亚女王,其文如下:“敬爱的女王陛下,我受命远赴中华,任驻华商务监督之职,司监察之责,以理英华鸦片贸易之事。然中国皇帝肆意侵夺我商人财货,阻挠两国商贸,致使英国蒙受重大的经济损失。我恳请女王陛下,以护佑英国在华通商之权益,兴兵讨伐。”? 喜欢七侠情缘请大家收藏:()七侠情缘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章 阴谋
第6章 阴谋 又过多日,张照策马返回三合会,途经西港,忽改其道,径直奔渔家客栈而去。 至客栈前,店小二遥见张照,疾步上前,躬身笑道:“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呀?” 张照轻挥衣袖,寻了一张空桌而坐,自袖中取出一锭银子,置于桌上。掌柜见状,满面笑容,欲伸手抓取,却被张照死死按在桌上,动弹不得。 掌柜双目注视着张照,惊恐万分,他瘫于桌旁,颤声问道:“客官,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张照淡然问道:“你这掌柜的,尚未问我要吃什么,就随意拿我的银子么?” 掌柜见张照握力惊人,心中暗惊,恐其为江湖高手,急忙说道:“我有眼不识泰山,望好汉饶命,望好汉饶命啊。” 张照问道:“我且问你,近日可有个年约四十,面貌丑陋的糙汉来过么?” 掌柜紧皱眉头,做思索之态,片晌后摇了摇头。 张照复问:“那你可曾见过一个体态肥硕,浑身臭气的青年男子来过么?” 掌柜望向店小二,小二亦摇头不知。掌柜回道:“英雄,来我这小店的皆为南北商人,您所说的人,我实在未曾见过。” 张照闻言,缓缓松手,心中暗道:“相传观背门中有黑白双煞,不但武艺高强,而且心狠手辣,我的三个兄弟恐已遭他们毒手。也罢,此乃天命所归,我也无能为力。” 张照起身离座,出了客栈,驱马直奔三合会寨而去。至寨口,数名兄弟上前迎接。而张照下马,不及与众人寒暄,便匆匆奔入寨堂,跪于千百里面前。 千百里见状,忙上前扶起他,引其入座。张照关切地问道:“闻会主身体抱恙,我心急如焚,赶来探望,不知会主病情可有好转吗?” 千百里摇头叹息,满面悲痛与无奈,叹道:“周春初时偶感风寒,我和他都未以为意。然数日之后,他呕吐不止,所服药石皆无济于事。我虽然请了不少郎中前来为他诊治,却终未能看出病因。如今周春卧床不起,日渐消瘦,哎……”? 干百里深叹了一声。张照步入内室,见周春卧于榻上,面色惨白如纸,急忙坐到他的身旁,欲执其手以探脉象。 周春忽从榻上惊起,强作欢颜,幽幽而言:“我这就是小病,只是最近天气逐渐入寒,我自幼有哮喘,如今这般也在意料之中,只要休息一段时间自能下床走路。” 张照未及询问病情,周春已亟亟解释。干百里频频摇头,嗔道:“老周,你还嘴硬,都病成这样了,我看你能保住这条命已属万幸,难道你还想下床走路么?” 周春闻言怒起:“什么保住这条命?三年前我亦于此时卧床,那次比这次还长哩,我不是也好了么?将来我还得和兄弟们去打清兵,岂会那么轻易就倒下?” 干百里冷哼一声,“三年前你虽患病,但哪像今日这般消瘦,据说羊城眼科医局里有个洋大夫,医术高明,我明日去请他来给你看看吧。” 周春怒不可遏:“胡闹!我这就是小病,休养数日即能痊愈。若我真身患重疾,前几日的大夫岂会看不出来么?何须你往羊城寻医?” 张照见状,急忙对干百里说:“会主所言甚是。今林则徐于虎门销烟,那些番鬼定然心怀嫉恨。若我们请洋医来给会主治病,恐他们或不愿意,或必然心怀鬼胎,我们岂能拿会主生命当做儿戏呢?好在我也略懂医理,不如这几日由我来照料会主吧。” 周春双眉稍展,笑道:“好好,张兄弟在我身边我就放心了,只是近日兄弟之间有些闲言碎语,你勿要在意。” 张照闻言大惊,起身拱手问道:“两位会主,我对三合会忠心可鉴,所作所为皆为兄弟着想,以大局为重。不知何人背后议论我?若我有过错,还请两位会主明示,以免我受不白之冤。” 干百里道:“张兄弟勿需激动。此事我亦困惑不解。前几日何马公与兄弟们运来数箱货物。当我问及箱中之物时,何马公说张兄弟未交待之事不敢多问,故不知箱中所藏。我知道张兄弟的为人,断不会做出对不起三合会的事情。然近日寨中有传言,称箱中藏有鸦片,我却不信...” 虽干百里口称不信,然其心显有疑窦,惟羞于直问,故曲意旁敲,他此般言语已让张照心怀忐忑。 此时,周春忽而打断他的话,愤然言道:“哼,什么鸦片?张兄弟于羊城助林则徐大人建馆销烟,此乃众人有目共睹的事情,岂会在我营寨中私藏鸦片?定是某些心怀嫉妒的小人在这里搬弄是非,我这就出去,将这些人擒来问个明白。” 周春把被褥一翻,欲要下床走动,然一阵剧咳涌上来,他双手把住床沿,身子颤抖不已。 干百里见状,连忙拉住他,劝道:“老周,你身子虚弱,何须勉强下床走动呢?既然张兄弟在此,不如由他来说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张照坦言相告:“不瞒二位,那箱内所藏确是鸦片无疑。” 周春与干百里眉头紧锁,惊愕得无言以对,二人静坐那里,目光紧紧盯着张照不放。 张照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得说道:“我助林大人于十三行缴获鸦片二万余箱,然林则徐大人回京之后,我发现烟馆各处仍有人私藏鸦片,于是我又派人缴获百箱有余。这些毒物留在羊城实为祸患,我将其运至三合会,乃是为了数日之后,我效仿林则徐大人之举,与二位会主及寨中兄弟共销鸦片。三合会若欲反清,必要先得民心,此举实乃为反清大业着想,望二位会主明察。” 周春听罢,哈哈大笑,对张照赞不绝口。旋即对干百里说:“张兄弟行事颇有远见。三日后,你便召集寨中兄弟,说明缘由,并于江边将鸦片销毁,以示众人。若日后再有人敢传窝藏鸦片这种谣言,我必依会规严惩不贷。” 张照闻言,即刻跪于地上,向周春磕头谢恩。 至寨中茅屋,张照独自一人煎药,此时夜色已深,寒风摇曳枯枝,发出瑟瑟声响。他将数副草药置于罐中研磨,却未察觉干百里已悄然走至其身后。 那麻黄本是治风寒之药,然若配以过量细辛,则变为慢性毒药。张照将熬制成的草药静置成糊状,又配以浓酒,制成药丸,闻起来清香扑鼻,倘若给染风寒者服用,不久便将命丧黄泉。 干百里轻咳一声,张照闻声大惊,不慎打翻一旁的药壶,跌倒在地上。他满脸汗水,眼中满是恐惧之色。然干百里却将他扶起,温言安慰道:“没想到张兄弟这么晚还在为老周熬药。若是我会中兄弟都能像你一样,不怕打不跑那些清兵。” 张照心惊胆战,暗想此人或许已察觉其下毒之事。他强作镇定,找了一处干净地儿请干百里坐下,并斟茶一碗递至其手中。干百里用鼻轻嗅,随即一饮而尽。 张照心中暗道,若是这人知道我下毒,怕是不敢喝我沏的茶。然其面不改色,似是不懂药石之人。我若做贼心虚,反而引其怀疑。那细辛亦有治风寒之效,即便是郎中前来,也不敢断言我所配为毒药。 张照趋步至干百里面前,躬身施礼,询问:“不知前辈深夜来此,所为何事?” 干百里问道:“我于三合会中数十载,凡来投靠我的,皆为孤苦无依的流民。我怜其遭遇,故收留他们,授以武艺,给以衣食。然张兄弟来此已久,我却对你的身世一无所知,张兄弟是个豪迈之人,不知能否坦言相告呢?” 张照见其未提煎药之事,心种稍宽,从容对答:“前辈,我亦是个流民,只是不记得身世,也不知从何而来。幸得会主收留,否则我还在沿街乞讨呢!” 干百里闻之大笑,张照惊悸不已,闻其探问自己的身世,恐内心已经生疑,欲亲自究问。 张照道:“我绝无虚言,不知前辈何故发笑呢?” 干百里道:“不瞒小兄弟,我寨中虽有百余兄弟,然多数只为求食求生,若说到反清复明,恐他们没人愿意。” 张照微笑着说:“三合会遍布东南,道光帝昏庸无道,反清复明乃民心所向,不出几年,清朝必倒,我们起兵北上,必能直捣黄龙。” 干百里点头叹道:“不过大清尚有林则徐等英雄,三合会创立已久,我却碌碌无为,反清怕是没那么简单。” 张照道:“前辈切勿悲观,我此次运来百箱鸦片,三日后将与兄弟共同销烟,到时三合会必将像林则徐般名震羊城。” 干百里默然不语,缓缓起身,忽从身后抽出一把剑,直指张照,怒道:“你究竟是何人?受何人指使来害我三合会?” 张照惊慌失措,连退数步,抱拳低头:“我所说皆肺腑之言,不知哪句话触怒了前辈。” 干百里问:“你将龙凤剑藏于何处?快说!” 张照以为干百里发现自己下毒,没想到他提及龙凤剑一事,心中不免惶恐之至,他立刻回道:“前辈忘了,龙凤剑被乌万失这贼所盗,我也在找这人的下落。” 干百里说:“乌万失虽在会中屡次盗窃,然皆是小偷小摸,断不敢窃会主之物。我会中皆是一群出生入死的兄弟,唯你为外人,龙凤剑若不是你拿走了,岂会无故失踪?” 张照笑道:“前辈,小时偷针,大时偷金。乌万失盗性难改,窃剑有何不可能?” 干百里用剑将一旁的药篮打翻,将草药挑起来,问道:“那你又为何在药中下毒谋害周春呢?” 张照面色青白,嘴唇微颤,他神色渐变,如云卷云舒,嬉笑之态倏忽而逝。他眉头微蹙,目光凝重,问道:“你...你怎么知道我下毒?” 干百里摇头叹道:“我不知道你下毒,若是知道,又岂会让周春每日服你配的毒药?只因你运鸦片归来,我便开始怀疑你。及至你说林则徐大人回京复命后,你又在羊城缴烟百箱,我便知你所言不实。林则徐大人近日方回京城,而你的鸦片十日前已运至寨中。张照,你为何不将鸦片交予林则徐手中?又为何欺瞒我与周春?更下毒谋害他?你到底有何企图?”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张照闻声即颤,额间细汗涔涔,忽而深吸一口气,闭目凝神,片刻之后,其双目渐开,嘴角微扬,带出一抹淡然笑意。 他从容答道:“你如今年过六旬,却毫无建树,那是因为你与周春皆是胆小怕事之辈,满口仁义道德。若如此下去,怕是到你死都反清不成。而我不同,短短数日,不但在羊城谋得知县之位,且四处笼络人心。不出一年,我必能占下整个羊城;不出三秋,洋人必将道光那庸君赶下皇座。届时我登基为帝,便是第二个朱元璋。” 言罢他大笑不止。干百里大惊,举剑指着他:“你...你究竟在羊城做了何事?为何番鬼会攻打清兵?” 张照扑通跪在地上,向干百里磕头,恳切说道:“周春现没有几天活头了,不如前辈推我为会主,合寨中兄弟之力,联合洋人。不久之后,我必带领三合会攻入京城,完成反清复明的大业。” 干百里怒道:“你休想!我三合会绝不会背叛百姓。你盗龙凤宝剑,下毒谋害会主,又联合番鬼贩卖鸦片。我这便将你的罪行昭告天下,请会主定你的死罪。” 张照摇头叹气:“你与林则徐都是个顽固不化的老骨头。但林则徐比你聪明多了。你想反清?且等下辈子吧!” 言毕,张照猛然起身,趁干百里不备,闪至其后,拔刀插入他的心俞穴。干百里欲呼,反被张照捂住口鼻。只听咔嚓一声,干百里未及挣扎,便被扭断脖颈,气绝身亡。 张照见干百里倒地,心头如压千钧,难以喘息。惊恐之色溢于言表。稍待片刻,他上前将刀从他的后背中拔出。鲜血瞬时溅出,染红他的衣衫。 张照凝视干百里的尸身,忽然拔刀插向自己的肋旁。他大叫一声,倒在血泊之中。 喜欢七侠情缘请大家收藏:()七侠情缘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章 回想那日
第7章 回想那日 不知又过了多久,张照慢慢睁开眼睛,见何马公坐在一侧,他猛然而起,然肋下剧痛难忍,复又卧于榻上。 何马公急声道:“大哥终于醒了,你真乃大幸。那刀未中要害,否则必如干前辈一样了。” 张照知道干百里已死,恐他人起疑,佯装不知,便故意询问他的情况。 何马公禀道:“干前辈已仙逝,我昨日与会中兄弟已将其妥善安葬。大当家昨日强撑病体,于棺前痛哭流涕,他身体甚虚,已被我等扶回房间休息。未知大哥遭何人所害,我们几个兄弟定当为大哥与干前辈报仇雪恨。” 张照恸哭道:“昨日我与干前辈于药房熬药,相谈甚欢,忽有黑衣人闯入,他们手持短匕偷袭。仗着人数众多,我与前辈不敌。我只知其中一人身形矮小,略有驼背,目光浑浊,双手布满老茧,像是...” “莫非...是乌万失乎?”何马公惊道。 张照颔首:“我也怀疑此人。我三合会素与人无仇,若为清兵,必已血洗营寨,岂会留下活口?定是乌万失那混蛋,因我上次未能救他而怀恨在心,故此次对我下此毒手。只可惜干前辈无辜受累,我...我真对不起他!” 何马公安慰道:“兄长勿需自责,且在此安心休养,我必将此事禀告当家,让他派人讨伐此贼。” 时至己亥之秋,九月既望,天地苍茫,秋风萧瑟,拂面而过。张照立于高台之上,目光炯炯,睥睨众人。 忽有人高呼:“你为何将番鬼的鸦片运到寨里?你想怎么样?” 说着,众人附和,质疑之声四起。 张照在台上踱步数圈,继而朗声道:“运鸦片至营寨,实乃会主周春之意。你们难道连会主的话都不听了么?” 先前那人又言:“你休要诓骗我们,周大哥断不会帮番鬼运鸦片。” 张照咳嗽一声,厉声道:“吴胜兄弟已亡,干百里前辈亦逝,我们三合会损兵折将。若不孤注一掷,何以抗清?我张照孤身犯险,运鸦片至寨中,实为反清大业着想。过数日之后,我就将鸦片献于穆彰阿大人,他一高兴,必提拔我为官。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趁虚而入,岂不比干坐在这里强吗?” 有人喊道:“穆彰阿不是道光的走狗吗?你居然和他勾结在一起。” 张照脸色一沉,怒道:“你们这帮愚人只会坐享其成,怕是活着只会浪费粮食。” 这时又有几个人纷纷呼喊:“我们要见当家的,当家的去了哪里?” 张照道:“当家的身患重疾,卧床不起,他已命我全权管理会中诸事,你们谁有不服,就上来和我决斗,若是能赢得了我一招半式,我就听他的,若是输了,别怪我禀报会主,定他个谋逆之罪。” 台下众人议论纷纷,不一会有个粗壮的汉子上了台,给张照作揖,说道:“我叫贾田,家住山东,六年前被拐到羊城,多亏当家的我才活命,你说他私运鸦片,俺不相信,若是我赢你,你就让开,叫我去见当家的,当面问清楚,好给大伙一个交代。” 只听下面叫好声不断,张照站在台上,不停打量眼前这黑汉子。 此人身高马大,他从一旁的武器架上抽出两把弯刀,走上台去,吼道:“你挑武器吧。” 张照单臂背在身后,双腿微曲,摆出架势,浅笑道:“我用不惯武器,若你能赢得了我,便按照你说的办。” 台下私议声不断,有人说道,当真这人大言炎炎,竟敢以单手应对,贾田也绝非泛泛之辈,这场比下来,孰赢孰败也难以预料。 贾田大喝一声,用力砍了下去,口中骂道:“居然敢小瞧俺,叫你尝尝我鬼刀的厉害。” 鬼刀乃是泰山王鬼的独门绝技,贾田自幼拜在他的门下,惯用双刀,出招迅速,犹如鬼魅,但劲力十足,专攻人的下盘,但缺点也甚为明显,若是对面跃起,一旦抬刀速度慢了,就会被对面抓住机会。 张照起初拼命躲闪,伺机而动,未及十招,便已洞悉此人刀法的玄机,是以中府穴屡露破绽,然此人臂长过人,若正面交锋,必难占其上风。于是张照纵身一跃,半空之中,一脚踢向他的胸膛,借势旋至其背后,运力猛劈一掌,此掌携带凛冽寒气,直击汉子的心俞穴。他顿时觉得气血翻涌,颓然倒地。 洪仁坤在台下看得清楚,心俞穴在肩胛一侧三公分处,不通晓经脉者必不知道此穴的位置,而此前干百里也是因刀插入了心俞穴而伤及心脏。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本想上台应战,看到张照如此心狠手辣,便立刻打消了念头。 见到贾田倒地不起,台下起了骚乱,有人大喊道:“你到底什么人,居然敢对寨中兄弟如此狠毒?” 张照微微一笑,抱拳说道:“适才我说了,若是有谁能打赢我,我自会听他的,这人败了,说明他技不如人,自不量力,还有谁不服气的,尽管上台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李文茂夺到贾田身旁,用手叹他的气息,继而跌倒在地上,颤声说道:“死...死了。” 顿时众人大惊,骚乱不断,洪仁坤心道:“打中心俞断不会致命,只是适才这掌非同小可,不知是何邪门武功。” 有人嚷道:“你居然敢杀会中兄弟,我们要和你拼了。” 此时又有人说:“我们不要怕他,他只有一个人,纵使他武功再高,双拳难敌四手。” 此话未落,台下有十几个人拥上前来,要将张照围住。 何马公大吼道:“谁敢动我大哥?” 他领着十个兄弟跳上台,挡在张照的身前,他们手持大刀,吓得台下的人不停退缩。 张照摆了摆手,朗声道:“我知道你们里面有人不服,我张照也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不如这样,有谁不服的,可站在东首,其他人站在西首,若是东首人居多,我明日就上报给会主,叫他老人家定夺,若他要把鸦片销毁,我自当奉命执行。” 话音一落,东西各有人站队,何马公为首的十兄弟站到了西首,一开始反对张照的,看到贾田的死相,心下甚惧,也站到了西首。洪仁坤拿不定主意在原地未动,李文茂见洪仁坤未动,也不敢动。如此一来,东首的人占了六成,共计八十人,而站西首的有四成。 张照满脸不豫之色,说道:“既然反对我的人多,那我张照自不敢再去碰这些鸦片了。” 说着张照把何马公叫到一旁,附耳低语良久。何马公闻之,跪地抱拳,似受重命,只是其他人离得甚远,听不到两人的对话。 过了晌午,见寨口有两个人,一高一矮,他们牵着两匹骏马,那矮个子正往马背上装行李,张照奇怪,即刻跑上去查看,原来是洪仁坤和李文茂二人,便问道:“洪兄弟,你们要去哪里?” 洪仁坤道:“张兄弟,我们二人来三合会虽然时日不长,但是颇受周春与干百里照顾,如今三合会物是人非,我们二兄弟呆在这里怕是毫无意义,适才我已向周兄辞别,准备去北面闯荡一番。” 张照问道:“难道洪兄不和我一起完成反清大业了么?” 洪仁坤回道:“张兄弟,你还记得第一次相见的时候我给你讲的那个梦吗?我思来想去,怕是上天已给我启示,此次出去游历,我想借此机会寻找答案。” 张照点了点头,说道:“好吧,人各有志,将来我们有缘定会再次相见的。” 洪仁抱拳道:“那我们青山不改水长流,告辞。”说着他与李文茂二人骑上马,急奔而去。 张照皱起眉头,深深舒了口气。 夜过亥时,乌云蔽空,四野寂静,寨中的兄弟已经入睡,忽然何马公带着几十个人聚集在寨中,他们未及掩面,手持利刃,闯进茅屋,兄弟们见是何马公,不加防备,但见到他们手持大刀,感到困惑不解。此时,何马公一声令下,那几十个人举起大刀来,向那些白日里站东首的人砍去,顿时寨中瞬间血光四溅,哀嚎遍野,时断时续,直至半个时辰之后,寨中凄叫声渐消,何马公命人连夜将那些尸体抛入寨外的清河中。几十个人来来往往,血腥味弥漫四周。 张照则躲在自己的小屋中,手中抚摸着龙凤宝剑,看着墙上的猛虎图,口中念叨着那副对联,慢慢邪笑起来。 第二日,张照起了大早去寨堂给周春请安,他此时躺在床上,气息奄奄,命若悬丝。其面色蜡黄,口唇青紫,双眸无神,见到张照前来,他稍掩内心的恐惧,幽幽问道:“张...张兄弟,昨夜为何寨中有厮打吵闹的声音?” 张照跪在周春床前,说道:“会主,昨夜有清兵来犯,我已带领兄弟将他们打跑,只是兄弟亦伤亡惨重,如今我们寨中兄弟已剩半数不到。” 周春深咳了几声,说道:“清兵亡我之心不死,好在有张兄弟,否则我便落得和那洪门一个下场了。” 张照道:“会主千辛万苦建了这寨子,我却未能保全您的基业,我已经和会中兄弟商议,近日就赶去羊城,找清兵算账。” 周春道:“现在清兵不好对付,张兄弟还是小心为妙,只是期望将来有一天,张兄弟能将道光这个狗贼赶下龙座,复我大明,只是...” 他深咳了几声,续道:“只是我不能亲眼看到那一天了。” 张照痛哭起来:“会主,您一定能长命百岁。” 周春艰难得从床上坐了起来,说道:“我命不久矣,此乃天命,我认识张兄弟亦是天命,我之死是劫数,我认识你亦是我的劫数。” 张照不明这话的意思,他跪在地上,说道:“若是那天我没有遇到您,怕我早就饿死在大街上了,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呀。” 周春深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周春这一辈子为的就是反清复明,虽然我收留了那么多兄弟,给他们饭吃,但我亦有私心,现在想想,我不算是善人,只是为了利用他们,为我卖命,为我反清。如今我落到这般田地,实乃上天的报应。”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张照问道:“会主,您...您今日为何给我说这些?” 周春拄着一根拐杖,缓缓起身,叹道:“张兄弟,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干百里是不是你杀得?” 张照大惊道:“原来...原来会主您都知道了?” 周春面色凝重,说道:“张照听令,今日我把会主之位传给你,期望你能带领三合会的兄弟,完成我的遗志。” 张照问道:“周大哥,您明知道我杀了干百里为何还把会主之位给我?” 周春微微一笑,说道:“只有这样,你这会主之位才坐的正,坐的稳。张兄弟,好好利用龙凤剑,将来你必成大事。” 张照即刻跪下,给周春磕了几个响头。 五日后,周春中毒不治,被张照葬于后山,与干百里的墓相邻。 又过一年,穆彰阿上奏道光,将林则徐革职查办,准备发配北方。 张照知晓林则徐已无可能反粤,便将百箱鸦片装在马车之上,这日,五十名壮汉骑马于寨口整装待发,准备前往羊城的将军府将其归还。 而此时张照在寨堂,他背负双手,看着墙上的那副对联,回想第一次进斋堂,感触颇多。 冯有名的姨太改嫁给张照后,易名为石欣,寨中的兄弟称她为石姨。 石姨从堂外走进来,说道:“夫君,你那些兄弟已经准备好啦,为何还不走呢?” 张照说道:“如今我得羊城百姓的拥护,又得穆彰阿的信任,不出多久,三合会定东山再起。” 石姨笑道:“夫君不管在羊城还是我们三和寨都众望所归,现在羊城的百姓都叫您小头羊,当年我说若是你当上知县我便嫁给你,没想到真如你所承诺那般,羊城如今尽在你手,没想到我也能如此风光。” “小头羊?”张照惊愕得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石姨道:“小头羊就是羊城的头,一城之首的意思。” 张照哈哈大笑起来:“羊城的头,这名字我喜欢,只是为何前面加个‘小’字?难道...” 张照脸色巨变,立刻转过身来,问道:“那大头羊是谁?” 石姨不敢看他,她想了片晌说道:“夫君莫要生气,那大头羊叫张钊,家住虎门寨,你们的名字相似,怕是老百姓混淆了,搞不好您才是大头羊。” 张照一听,大为一惊,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久久未缓过神来。 听闻张钊未死,张照骑上马,点了把火,将营寨付之一炬。 石姨问道:“你烧了寨子,我们去哪住呀?” 张照对身后的兄弟说:“今后羊城不再有三合会,你们随我一同去观背门走一遭。” 喜欢七侠情缘请大家收藏:()七侠情缘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章 请放心
第1章 请放心 那日滋圃从林则徐府上归来,未及与其他人说话,便躲在屋里,张钊见他独坐幽室,面带忧色,眉头紧锁,便上前询问。 “一日未见滋圃兄,还以为你又去了十三行,适才我去找夫人,才知道你去了林府还银子,见你如此心烦,可得闻欤?” 滋圃见教主对其关怀入微,心中郁垒顿消,倍感舒畅。遂趋步向前,欲向张钊行礼拜谢。然未及其躬身,已被张钊拉住。 张钊嗔道:“不是说过,以后在会中无需行这旧礼么?我年龄比你小很多,应该喊你一声前辈才对。” 滋圃回道:“教主虽然年幼,而英明盖世。当年,教主单枪匹马,手刃奸贼童贯,威震四海,继而建宗立派,奠定千秋伟业。我辈后进,才疏学浅,岂敢与教主平起平坐呢? 今若我不敬教主,恐为会中后辈效仿,上行下效,风气日衰。那时,教主威严何在?又如何能令众人俯首听命,共谋大业?” 张钊噗嗤笑了起来:“原来关兄是为了我好,不过若我能效法林则徐大人,我想会内不会有人不服。” 提及林则徐,滋圃冷哼一声,怒意难掩:“我原以为林则徐乃正人君子,岂料其祖上林高德与关中堂有旧怨。林高德贪财好色,害我世祖。幸得教主当年舍身相救,否则哪有我们关家后人。?” 张钊一脸吃惊,说道:“林则徐的世祖是个贼寇?这...这怕是个误会吧!” 滋圃转脸看着张钊,问道:“教主,您不是说已经回忆起往事了么?我夫人祖上传下的《前世集》中有记载,六百年前,您亲口对关中堂的后人说过此事,我的父辈亦曾给我说过此事。难道...您都忘了么?” 张钊道:“也许时间太久,很多事情不尽然都记得,改日你把那本《前世集》借给我看看吧。” 滋圃起身抱拳。 这日,张钊漫步于羊城十三行附近的新豆栏街,遥见远处人群聚集。趋近观之,见数名华人簇拥于一扇大门之前,门内坐着一个洋人,他身着水手服,头戴高帽,鼻下一瞥八字胡,坐在方桌旁。 又见数名华人蜂拥而至,他们前赴后继,几欲仆地,洋人操着生硬的汉语大叫道:“别慌,都有份,一天一个大元,明日只要把货从西港大船上搬下来,就有钱拿。” 听闻洋人说这话,一个壮汉从后面挤了上来,奋力将其他人拨开,怒斥道:“谁敢和老子抢饭吃?” 此汉子头顶光秃,众人见状,皆惊惧退避,有人叫道:“你不留清辫,难道想造反不成吗?” 汉子笑了起来:“老子从小就没头发,官府也拿我无奈,要说不留清辫,这人不也没有辫子吗?” 张钊见这汉子指着他,遂抱拳向众人说:“诸位父老,我确没有留辫,但林则徐大人已为我向官府陈明。望诸位勿怪。” 洋人在一旁抚掌大笑,口中说着洋文,张钊虽然不懂,但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张钊不知此处何地,便询问一旁的老伯。 老伯手指上方,张钊抬眼望去,只见“华人救济处”四字赫然在目。 老伯说道:“我们这些老百姓没日没夜得做工一日也才得十个铜板,如今洋大人开了眼,居然给出一个大元的工价,虽然是苦工,但若是管得温饱,再苦又如何?” 一旁有个年轻小伙,上下打量了张钊一番,怒道:“你这富家子难道也来和我们抢饭碗吗?我看你还是回去抱你的小老婆去吧。” 这时一旁的人都跟着大笑起来。张钊道:“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怕是假的,那洋人一定给不出那么多钱来。” 老伯说道:“年轻人莫说胡话,这救济处可是朝廷开的,有知县大人担保,岂能有假?” 门里的洋人听见张钊说这话,胡子都气歪了,便把他叫了过去,说道:“小子,你来做工,一日便可得两个大元。” 那老伯十分不悦,上前理论道:“为何富家子做工一日得两元,而我们却只得一元呢?” 一旁的华工听到,纷纷抗议。 洋人大喝道:“这人身强力壮,你们一日若能搬运十袋货物,这人必搬运二十袋,得的工钱自然是你们的两倍。若你们也能搬二十袋,自然也有两块大元可拿。” 这话说完,那汉子大吼一声,旁边的人吓得都躲到一旁。 汉子走到洋人身旁,拍了拍脑门,叫道:“老子一天搬四十袋,我要四个大元,要是你不肯,老子就把你的摊子掀了,叫你一个人都雇不到。” 洋人吓得哆嗦了几下,但见这人身高力壮,心下却欢喜起来,连忙应下。 张钊心道,我虽身居观北门中,平素里衣食无忧,然向关夫人索钱,终非长久之计。再过时日,恐我难以启齿。不如借此机会,于此劳作数日。一则,可获些许蝇头小利,以充私囊;二则,得以靠近那些洋人,伺机探听颠地贩卖猪仔的事情。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思来想去,他对门内的洋人说道:“算我一个。” 洋人大喜,便问他的姓名,复将其登记在册上。 及至次日清晨,张钊更衣便装,至西港码头。洋兵令华工列队,推搡他们上了大船。此时,已有工人于船下劳作,复有华工搬煤炭于甲板之上。众人上上下下,挥汗如雨,未有丝毫懈怠。 上了甲板,那汉子对领头的洋人嚷道:“是不是让我们和那些人一样搬东西,若是如此,那倒是简单了。” 洋人道:“不用着急,你们的衣服不适合搬运,先去下面换件衣服吧。” 他又叫来几名洋兵,引领张钊一干人到甲板下面。 沿途之上,领头洋兵嬉笑不止,对身后之人指指点点,故意绕行弯路。过了片晌,他们至一扇门前,洋兵令其等入内。此屋漆黑一片,门启瞬间,仅照亮门口方寸之地。张钊窥见里面杂草满地,不像是更衣场所,复忆起前番被洋人贩卖之事,心中暗道不妙。 众人刚想踏入,便被张钊拦住,他对洋兵怒道:“这里面哪有什么衣服可换?我看你们是想把我们做猪仔卖了。居然冠冕堂皇的打出招工的牌子,暗地里行这贩卖人口的勾当。” 洋兵似未解其意,所言洋文,华工亦无人能懂。 这时有个个头矮小的华人监工,拄着一根拐棍,大摇大摆得走来,他虽然黄皮,但穿着与洋人无异,张钊见那听懂话的来了,急忙说道:“你快与那些洋人说,若是不把我们放了,我们就告到官府去,把你们定罪。” 华人监工取出一个小册子,展于张钊面前:“纵告官府,我亦不惧。此册白纸黑字写得分分明明,你们乃洋人招来的华工,每人南洋做工一日,颠地先生得一大元,岂敢赖账不成?” 那汉子睁大眼睛,看那册子上全是洋文,怒道:“好啊,你们欺负我没读过书,居然敢骗我,昨日你们可没说是在南洋做工,更没说大洋是给番鬼的。” 华人监工冷笑道:“昨日招工的时候,我们没说你们在哪里做工,也没说大元归谁,要怪就怪你们异想天开,又目不识丁,我看你们下辈子多读点书,这辈子就老老实实在南洋卖力吧。” 洋兵举起枪来,指着那汉子。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哀求道:“大爷们,我家里有老有小,看在咱都是中国人的份上,你们就放过我吧。” 华人监工仰着头,手中捻着嘴角的一根毛,奸笑起来,纵使周围的人如何求他,他都无动于衷。 张钊见洋兵此时分心,趁机俯身点前面两人的气海穴,左躲右闪,嚓嚓数声,穿梭人群之间。洋兵未及反应,张钊已至后方,又踢向几人的委中穴,洋兵纷纷捧腹倒地。。 张钊大叫道:“大家快跑。” 华人监工吓得将册子一扔,边跑边呼道:“猪仔跑啦,快点抓猪仔呀。” 他话音未落,张钊一跃,踩着一旁的船壁,跳至这监工的身前,怒道:“你居然敢做番鬼的走狗。” 华人监工见张钊武艺高强,立刻转身,跑向另外一侧,那汉子立刻将这监工抓起来,迅疾如鹰擒兔,将他扔到船壁上,只闻监工哀呼一声,坠地昏厥。 汉子大叫道:“大家快跑呀,再不跑就没命啦。” 华工们纷纷夺到甲板上,甲板上纷乱如麻。洋兵闻讯赶来,枪声大作,砰砰数响,数名华工应声倒地。张钊顾不得别人,踩着洋兵的肩膀,从船的跳板上飞了下来,回首顾望,甲板上华工死伤枕藉,然亦有不少人跃入海中,遁逃无踪。 张钊见有几个人跑得远,洋兵顾及不得,就拉着他们往西港闹集上跑去,此时又有几个跳海的也跟了上来。 众人跑了足足两里路,那几个逃出来的,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喘息未定,那汉子中了一枪,但凭着力气大,也跑了出来,他哈哈大笑,口中不停念叨着:“老子命大,老子命大。” 时至晌午,众人腹中饥鸣,汉子怨道:“老子命苦,就算不被卖到南洋去,今日也要被饿死在这里啦。” 张钊起身对众人说道:“不如你们跟我回家吧,我家大,定能容下你们。” “可有饭吃,有地方住吗?”有几个华工问道。 张钊浅笑道:“当然有了,若你们无依无靠,我便收留你们吧。” 这时有人认出张钊就是昨日在救济处的那个富家子,他叫道:“这人没有说谎,他家是个地主,一定有吃有喝。” 张钊道:“我家住在虎门寨,离此处约有三十多里地,待我叫几辆马车送你们去吧。” 一听虎门寨,众人大惊失色,有几个人起身要逃,无奈体力不支,加之饥肠辘辘,起身复又跌倒在地上。 有个年轻人叫路十撼,他不停悲道:“今日算我倒了霉,不但当了猪仔,现在又要被抓到观背门里受尽折磨。” 张钊道:“大家莫慌,我确实是观北门人,不过现在我门已经改邪归正,不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路十撼道:“怕你和那些洋人一样,只是嘴中承诺,实则是骗人的把戏。那黑白双煞杀了不少人,据说是黑白无常投胎做人,这一生要吸干九百九十九人的阳气才算圆满。” 张钊噗嗤笑了出来,问道:“大哥,你这话是听谁说的?” 路十撼转问那些适才要逃跑的人,他们拼命点头,有个叫卫耕的人说道:“前阵子我见观背门的人沿街抓男子,还用刀挑他们的后背看,难道还不是邪派吗?” 那汉子说道:“你们怕什么,若是这位小兄弟想害咱们,那又为何救咱?” 张钊抱拳说:“诸位兄长前辈,观北门昔日因寻教主,故有挑衣观背的谬举。今教主已经寻得,断不再为此等错事。至于兄长所说的黑白双煞,吸阳续命之说,乃不懂底里情深的百姓误传的谣言。我向前辈们保证,观北门定善待工人,若无家室者,欢迎到门下做客。” 众人见张钊举止温文尔雅,待人接物,皆以礼行之,不像是个恶人,便放下戒心,纷纷应了下来。 那汉子说道:“好,老子好几天没吃顿饱饭,这回我得把三天的饭都吃回来不可。” 张钊道:“我怕你去不妥。” 汉子怒道:“你居然邀别人做客,却不邀我,难道是怕我吃的多么?” 张钊说道:“你在船上说你家中有老有小,岂可弃之不顾呢?我看你还是先回家吧,莫再叫他们担心。” 汉子大笑起来,拍着光头说道:“我哪有什么老小,都是骗那些番鬼的。我姓马,叫马大力,我爹给我起错了名字,天生就是干苦力的料,现在四十了还未娶妻,你刚才说观背门里有饭吃,不知管不管找媳妇儿?” 此言一出,众人皆笑,路十撼讥讽道:“你这人真贪心,张兄弟请咱去吃顿饭已是开了皇恩,你居然想那里的女人了。” 张钊笑道:“不瞒各位,观北门除了关滋圃的夫人杨氏之外,都是粗汉子,若将来有未嫁的女子入门,我愿为红线,促成佳缘,未尝不可,只是现在...” 马大力拍了一下脑门说:“好,不过我不挑剔,就算是寡妇我也要,若是丈夫没死的,只要貌美,我亦不拒绝。” 周围的人闻后,又大笑起来。 待众人恢复体力,张钊唤来马车数辆,除两人有家室先行外,其余皆愿随张钊至虎门寨,细数之下共有十一人。 喜欢七侠情缘请大家收藏:()七侠情缘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章 建庄
第2章 建庄 张钊带领众华工行至虎门寨,时杨福蓉已候于寨口处,她跪伏于地,抱拳而问:“教主驾临,我与关兄在此等候多时,这些人是...?” 闻此女子呼其为教主,后面的华工惊恐万分,几欲摔下车来,有人呼道:“哎呀,此人竟是观背门门主,那不就是贼头了吗?” 车夫知其为观北门人,连车费都没要,驱车疾逃出寨。 张钊心中暗叹,老百姓听到观北门这名字当真是谈虎色变。 卫耕见跪地女子身着黑衣,说道:“我听说观背门有黑白双煞,为一男一女,莫非就是此人吗?” 马大力大叫:“都别怕,张兄弟说了,观背门从此不再作恶,再说这小娘们没二两肉,难道我们还怕她不成?” 杨福蓉复问道:“这些人粗俗不堪,不知教主为何将他们带来此处?” 张钊下车,行至杨氏面前,低声说:“他们是羊城的百姓,今日险些为番鬼所卖,沦为猪仔。我见他们可怜,且我门中正值人手短缺,故将他们带来,日后若要对付那些番鬼,他们必有大用。” 他复压低了声音,幽幽道:“那个大高个子叫马大力,没读过书,故举止粗俗,你莫要怪他,今日他为番鬼所伤,还是先找个大夫给他看看吧。” 这时又有华工叫嚷起来:“不是说这里有饭吃吗?饭在哪里?” 张钊回首对那些人说:“大家稍安勿躁,你们先去寨中洗漱更衣,之后观北门自有饭菜奉上。” 此刻,滋圃带着门众匆匆而至,将那群华工引至浴堂。起初,华工们心存疑虑,不时左顾右盼,然睹思别院中翠竹轻摇,倩影婆娑,小桥流水之上,雕栏玉砌,行走其间,?仿佛步入皇宫一般?,心中疑虑瞬间烟消云散。 张钊对杨福蓉吩咐:“待这些华工吃完饭,你就将门中所有人召集至虎门大院,我有要事相告。” 杨福蓉闻言,神色肃然,抱拳应命。 与此同时,马大力正躺在厢房中休养。滋圃特地请来一位郎中为其取弹疗伤。 马大力?肤如厚甲,肉似磐石,疼痛之感,浑然不觉,然其口中不停得咒骂番鬼。这个郎中乃是滋圃的挚友,故敢涉足观北门,以医术济众。然马大力行止颇为粗犷无礼,郎中为其取弹疗伤,草草包扎之后,便匆匆离去了。 及至诸事备妥,杨福蓉步入张钊的寝室。然见他手执卷帙,正襟危坐,目不转睛,遂不忍扰其雅兴,欲悄然退去。 张钊见杨福蓉步入室内,遂呼之近前,问道:“你的先祖杨选,莫非是杨家将的后代吗?”? 他目光炯炯,似有所期?。 杨福蓉心中大奇,暗自思忖此人何以知晓自家先祖之事,见其手中所持《前世集》,顿时恍然大悟。 她羞赧而道:“我世祖杨昭虽与杨家将略有渊源,然我辈实非北汉杨家之后,而是杨端的后裔。杨端于播州自立为土司,一方称雄。然我辈不肖,虽生于乱世,却未能继先祖遗风,成就英雄之业,实乃惭愧。” 张钊闻言,请杨福蓉侧坐一旁,温言道:“夫人这些年辅佐滋圃兄,于会中料理诸事,实为不易。此等作为难道不是英雄所为吗? 虽然杨选与观北门素无往来,然其所着《前世集》中,记载张澄建教之事甚详。莫非夫人与滋圃兄的缘分,即因此书而起吗?”? 杨福蓉羞颜满面,垂首而道:“教主猜测的不错。我母亲杨思别在我幼时赠我此书,望我能深谙杨家历史,仿效先祖。不料我却被书中所记载的观北门吸引。 我时幼无知,向母亲问及此门之事,母亲说观北门世代由关家守护,至今日到关自明这一代仍然忠心耿耿。 我心中好奇,及至成年,遂亲身至虎门寨以探其究竟。没想到我偶遇关兄,他向我表白心迹。我想关氏世代如此忠贞不渝,想必关家男儿皆是重情重义之人,关兄必不负我,我便答应下来。 此等女儿家羞涩之事,我本不欲言及,然教主垂询,我不敢不答。惟望教主勿要嗤笑我。” 张钊笑道:“我怎么会笑你呢?我忘却身世,得见此书,忽记起杨家历史。我素仰杨家将的威名,既然夫人祖上能与北汉杨家通谱,想必也是显赫之族。 然我仍有一事不明,播州杨氏政权亡于二百年前,其后裔皆布衣之家。我见观北门大院宅第众多,而世道艰难,百姓食不果腹,此处却丰衣足食,尤其是思别院,宛若皇宫后院。莫非这是滋圃祖传的财产吗?” 杨福蓉浅笑道:“我嫁给关兄的时候,他身无分文,所守护的观北门不过是一块牌子。直至我来,方建院立门,关兄才开始遵祖上遗愿,寻觅教主。 思别院是我母亲助关兄所建,故以母亲的名字命之。虽然她非朝臣,亦非商贾,然她年轻时居住贵州一带。据母亲所说,她曾是五仙教蝎堂堂主,教内黄金遍地。想必我家的财富是我娘嫁妆带过来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张钊沉思良久,喃喃自语:“五仙教?好像我从哪里听说过,原来世间真有此教。” 杨福蓉说:“据说五仙教中流传着宝藏的秘密,乃是隐于一首打油诗之中。 山中有金光,落在播州方,阴阳十八卦,乾坤独自悲。 我曾想过,五仙教之所以富有,莫非她们曾经盗墓取财吗?” 张钊闻之,心内暗诵,忽而踣地,额上青筋凸显,继而抱头大呼道:“山中有……有金光……” 杨福蓉大惊失色,急趋前欲扶,未至其前,张钊大呼一声,晕厥在地。 滋圃闻声疾至,见张钊仆倒在地上,叱道:“你这蠢妇,莫非又向教主胡言乱语什么了吗?” 杨福蓉道:“噫,什么胡言乱语?教主问之,我便答之,有何不妥?” 二人遂将张钊抬至榻上,复相互埋怨起来。 嘈杂之中,张钊徐徐醒转,幽然说道:“滋圃兄勿怪夫人,适才我听到那诗,似乎想起了什么,只是现在又忘了。” 滋圃大喜,问道:“莫非教主想起了身世?” 杨福蓉不停忏悔:“我不知教主不能听那诗,以致头痛,请教主恕罪。” 张钊道:“我头痛岂敢怪罪夫人?我忘记身世是因我本患有脑疾,今又复发了。” 张钊心生戒备,暗思既已自认教主,便当装其模样,以免他们生疑,然书中所载的观北门,是由一个叫张澄的人所建,他们口中所说的教主必是张澄无疑,但若自己的真名为教中之人所知,那伪教主的身份必将败露无遗。 滋圃道:“教主乃六百年前的人,记不住往事也通情理,此事须循序渐进,切勿急躁,以免伤身。今门众已候于外院,我看教主身体不适,若您有话要说,我愿代传!” 张钊摆手示意无妨,强忍头痛,走下下床来,道:“我已无大恙,既然门众已在院中相待,我岂有不见之理呢?” 他换了件衣服,走出了门。 此时,思别苑的邻院之中已有二十四个人,除观北门的十众之外、还有今日新来的十一位华工和三位‘传女’。 马大力轻声道:“张兄弟不实诚,午时曾说教中无女子,原来是是诳我们呢。这三个小娘子长得年轻美貌,若是成了我的媳妇,我就算是减寿十年也愿意。” 路十撼悄声道:“你懂什么,那些女子必然是教主的小妾,岂可轻易示外,你若是打这几人的主意,小心观北门把你吃了。” 马大力见旁侧有十个粗汉,气势非凡,他心生畏惧,便低下头来,不敢再直视那三个女子了。 张钊见三个少女犹在,就问一旁的滋圃:“不是叫你带着这三位妹妹去林则徐府上做丫鬟么,怎么还留在这里呢?” 滋圃答:“上次我想带这三个女子去林府,但她们坚决不从,说宁可留在观北门为婢,不愿赴林府为奴,此事未及禀报,请教主宽宥。” 张钊走到她们面前,问道:“三位妹妹为何仍在此呢?” 三人面面相觑,旋而娇羞满面,低头不语。杨福蓉怒道:“教主垂询,你们岂敢不答?” 三人闻之,惊惧而避,继而其中一个女子徐步向前,躬身答道:“禀教主,我等自幼长在观北门,唯习服侍教主之事,若要是赶我们走,我们无依无靠,又岂能活下去?” 张钊问道:“三位妹妹可有芳名?” 答话的女子回道:“小女子叫翠绿。” 听张钊询问此话,远处的两个娇羞少女急着跳出来,争着回道:“我叫丹红。” 另一个少女接着答:“我叫天蓝,我叫天蓝。” 张钊忍俊不禁,笑道:“这算是什么名字?若妹妹们不嫌弃,我为你们许名字吧。。” 三人看着杨福蓉,惧不敢应。 杨福蓉轻咳一声:“教主赐名是你们的荣幸,还不谢恩吗?” 三人欲跪下拜谢,张钊急趋前搀扶。 张钊见翠绿姿容秀丽,宛若春桃初绽,尤其是那双大眼,秋水盈盈,炯炯有神,对她说:“既然三位妹妹由夫人抚育成人,便随其姓,这位妹妹就叫杨有月吧。” 继而走到丹红的身旁,见她双眉如远山含烟,青黛微蹙,一缕额前丝发随风摇曳,宛若仙子下凡,对她说道:“你就叫杨寻月吧。” 又至天蓝跟前,见她唇若丹砂,含笑嫣然,百媚丛生,犹如三春之花,娇艳欲滴,正如诗云:“白雪凝琼貌,明珠点绛唇。”对她浅笑道:“你便做杨忆月。” 三人听这名字起的甚是好,皆娇笑不已。 张钊转身,对众人朗声道:“自今日起,教中再无传女,这三位姑娘是我门中人,地位与关滋圃夫妇等同。” 他转身对三个女子说:“杨夫人毕竟抚育你们成人,虽她与你们在教中地位相当,但私下里要尊敬她,不可背她的意。” 张钊见眼前这群粗汉目光猥琐,流盼于女子裙裾之间,色授魂与,情态可鄙,言谈之中,多涉轻薄,语涉狎昵。 便对他们肃道:“我虽然是你们的门主,然你们皆年长于我,理应喊你们长辈。但欲使我门兴盛,众人须严守我门门规。既今日三位妹妹加入我门,我便再添一条,若有门中男人敢轻薄教中女子,对她们不敬,我便阉了他,到时候别怪我不留情面。”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又对三个女子说:“若是会中有人欺负你们,你们莫要害怕,尽管给我说,我定会为你们主持公道。” 三人眼际湿红,想给张钊下跪,又被他扶起。 杨福蓉见这三个小丫头转眼之间与自己地位相等,心中甚是不服,便上前拱手说:“教主,这三个丫头片子在教中无职,岂能与我平起?还请教主三思。” 张钊沉思片刻,说道:“既然如此,我便赐她们堂主之位。” 杨福蓉道:“教主不知,历来庄园或江湖大派才设堂主,我教不过小小一门,岂有堂主之位?” 张钊思忖片刻,道:“观北门名声不佳,百姓闻其名犹如谈虎,他们不敢提,更不敢加入。就连车夫亦不敢从虎门寨前经过。既然夫人说我门不应设堂主之位,而‘观北门’之名意义不清,不如今日我便把教名改了。” 滋圃道:“观北门这几年在江湖中未留好名,属下责无旁贷。此教名乃教主六百年前所赐,今日教主要改名,自是理所当然。” 众人闻之,皆点头赞同。 张钊道:“今番鬼欺压华人,贩卖鸦片,搞得民不聊生。若有华工来我教投靠,我教必来者不拒。既然我教皆为工人,那...自今日起,‘观北门’就改为‘工庄’吧!” 众人一听,都齐声叫好。 杨福蓉道:“教主肯为百姓考虑,真乃我中华之福。” 滋圃道:“你这愚妇,还叫什么教主,我们应该叫庄主了。” 杨福蓉一笑,俯首道:“是,张庄主。” 张钊微笑道:“我们都是为了百姓,何必拘泥小节呢?今观北门既已成庄,那我便设三堂,分别是有思堂、寻思堂和忆思堂,此三堂之名,皆取三位妹妹芳名中的一字,以分别为其居所。以后妹妹们就不用住柴房了。” 三人听后,即刻跪于张钊跟前,此番无论张钊如何搀扶,三人皆执意不起?。 喜欢七侠情缘请大家收藏:()七侠情缘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章 识字
第3章 识字 这日,杨福蓉到思别苑张钊的居所,入门便跪膝急禀:“庄主,县衙冯有名于新豆栏街广设华人救济处,明为招工,实乃行暗中贩售猪仔的勾当。闻其与朝中一品大臣穆彰阿勾结,自番鬼购得鸦片,复高价售出,牟取暴利,其恶尤甚于番商。更有甚者,他们掳掠妙龄女子为猪花,售予洋人为奴,真是可恶至极。” 张钊闻之,怒道:“前几日我去救济处,以为洋人发了慈悲善心,未料竟是挂羊头卖狗肉。我曾相信衙府的人,那日我在洋船之上险遭不测,前往衙门告状,见冯有名与洋商有交集的穆彰阿共事,我就起了疑心,没想到他们真的是狼狈为奸。” 杨福蓉惊道:“庄主,您竟亲往救济处?莫非...” 张钊叹道:“我本来想自己赚点钱,免得总是伸手向你们要,毕竟我是庄主,岂能每日白吃白喝呢?” 杨福蓉闻言,噗嗤一笑,良久方道:“正因庄主身份尊贵,才能白吃白喝,哪有庄主亲为赚钱的道理?冯有名所设的救济处,一日竟能赚得一块大洋,世间哪有这等好事呢?庄主不但心地善良,而且太过单纯,望庄主莫怪属下直言,若再如此,恐终有一日害人害己。” 张钊闻之,羞愧难当,想起往日林则徐亦曾有此告诫,然自己至今仍未觉悟,今日杨氏再次提醒,内心已是自责不已。 张钊向杨福蓉躬身一拜,叹道:“夫人言之有理,我定会铭记于心。” 张钊唤来马大力,令其请三位堂主前来议事。 须臾间,杨有月、杨寻月和杨忆月三位姑娘步入屋中,向张钊跪拜。 张钊请其起身,说道:“今羊城番鬼猖獗,林则徐禁烟之心坚定,我打算助其一臂之力。但是前几日我与滋圃兄皆与林则徐有过节,此次烦请诸位代我修书一封,送到林府,顺便打探一下林大人的意思。若他欣然应允,我明日便前往见他,以商禁烟之事;若他仍对我有敌意,怕是我们工庄要亲自在羊城禁烟了。 信中就写,冯有名与穆彰阿勾结洋人,借救济处之名欺瞒国人,贩卖猪仔,应设法取缔。禁烟之事,迫在眉睫。今观北门已更名为工庄,专收华工,以助国人,我以庄主之名有意帮林大人禁烟,驱逐番商,不知林大人可否赏光,与我一聚。” 话音刚落,三个女子大惊,她们瞠目互视,不知所措。张钊以为她们没听明白,复将信的内容重述一遍。 见杨有月低头,口中不停低吟,张钊问道:“有月姑娘,此书信便由你执笔书写如何?” 杨有月幽幽道:“我...我不识字。” 张钊闻言大惊,皱眉思索片刻,又问:“那你可懂武功吗?” 三个女子相视而笑,拼命摇头。张钊见杨忆月梳着双辫,头摇摆得如拨浪鼓一般,甚是可爱,便对她微笑道:“我懂了,你肯定精通琴棋书画,只可惜我对此没什么研究,真是遗憾。” 杨忆月微微一鞠,说道:“庄主,我不通琴棋书画,也未学过。” 张钊挠头不解,问道:“这就怪了,我记得杨夫人曾说过,你们自幼被她收养,受她调教,举止端庄典雅,绝非寻常之辈,那必是当今奇女子。不知妹妹们有何绝技,可否让我大开眼界呢?” 杨寻月羞得满脸通红,慢慢低下头,轻声说道:“我们的技能怕在这里不能施展,需要在夜里才行。” 张钊不解,问道:“难道妹妹们精通夜袭攻敌,偷梁换柱的本事?” 杨忆月又摇了摇头,说道:“杨夫人只教给过我们云雨巫山,帷内之好,其它的我们真的不知。” 张钊羞得连耳根子也红了,他怒不可遏,猛击一旁的桌案。此击在仓促之间,他不慎运使真气,但闻“嗙”的一声,桌上赫然显现出一道长长的裂纹,一直延伸到桌缘。 张钊猛然站了起来,怒道:“杨夫人,你可知罪?” 杨福蓉跪在地上,断断续续地说道:“庄...庄主,我...我...” 张钊平静了片晌,说道:“从今日起,你白日里教这三个妹妹识字,晚上教她们练武,不可怠慢,要是一个月之后她们什么都没学到,我就拿你是问。” 此时屋内肃穆无比,杨福蓉吓得不敢动,而一旁的三个少女却侧着身子,掩嘴嘻笑。 张钊叫人在外面叫了个马夫,然后对杨福蓉说道:“如今我只能亲自去林府了,若是庄中有事,你派人到林府找我就好。” 杨福蓉问道:“庄主,您不谙骑术,往返林府需耗半日有余,不如由我代劳去见林则徐吧!” 张钊道:“我思来想去,林则徐乃华夏的英雄,若我因私怨而心怀芥蒂,实非大丈夫之所为,既然我也想禁烟,那我是一定要见他的。禁烟绝非一朝一夕,这段时间由夫人和滋圃兄共理庄中诸事吧。” 杨福蓉送张钊到了寨口,马夫一声驾,发足赶往了羊城林府。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回到舍下,杨福蓉气的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上,滋圃觉得奇怪,上前询问起来。 杨福蓉道:“关哥,我觉得这个教主绝不是真的。” 滋圃大怒道:“好啊,事到如今你居然还怀疑教主身份?” 杨福蓉道:“先祖的《前世集》中有关观北门的事情,我已熟记于心。张澄一心只想寻找《葵花宝典》,所以历经百世来到今日,但如今这个‘教主’却只在乎禁烟,而且还将我心细调教的三个女子立为堂主,不但如此,他还被番鬼骗去做工,如此单纯之人,岂会是张澄本尊吗?” 滋圃笑的前仰后合:“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是你吃醋了,当了那么多年的护法,居然被三个小丫鬟比了下去。” 杨福蓉冷哼一声,她站了起来,又坐到了滋圃的对面,怨道:“今日他见那三个丫头不会识字,居然怪起我来,还叫我教他们识字,你说这奇不奇怪?” 滋圃端起茶来,心中满是不屑,慢悠悠的说:“这有什么奇怪的,咱教主本来就爱多管闲事。既然教主已经找到,我祖上这六百年没算白等,到我这一代,居然不负祖上重托,寻得教主,我也算是立了大功。 只是你千万别问不该问的问题,免得教主有一天动怒杀了你。” 杨福蓉抚着脸颊说道:“教主咋不对我好?难道是我人老珠黄了么?” 滋圃直摇头,嗔道:“你是不是傻?你是有夫之人,岂能和那三个处子比?我看你还是小心点吧,昨日教主把观北门改成工庄,怕是为那三个丫头改的,若你教不会她们识字,怕是教主饶不了你。” 杨福蓉想起今日张钊护着那三个女子,动起怒来居然连桌子都劈裂了,若是那掌劈到自己身上,怕是半条命也要搭进去,她听到滋圃说这话,心中怦怦乱跳起来。 这边,张钊至林则徐府邸,管家启门迎见,看到这人又来了,便大呼起来:“老爷,这无名的小兄弟来啦。” 林普晴被林则徐关在闺房中,她听到有人喊叫,心中又惊又喜,便砸起门来。 丫鬟倚门劝道:“小姐,老爷不叫你出来,你就别捣乱啦。” 屋里顿时没了响儿,过了一会儿,林普晴说:“上次灶房里的那块桂花糕是不是你偷吃的?下次我就去告诉我爹,他绝饶不了你。” 丫鬟急忙说道:“小姐,你可千万别告诉老爷,若是老爷知道了,非罚我挨饿不可。” 林普晴咯咯一笑,说道:“若是你不放我出去,我就告诉爹去。” 只听咯吱一声,房门被打开了一条缝,丫鬟道:“小姐,我只能放你出来一盏茶的时间,若是被老爷发现,怕是要赶我出家门啦。” 林普晴道:“那好,你帮我去拿衣服,就在我的床上。” 丫鬟走进了屋子,还未及床边,只听咯吱一声,林普晴将门锁上,说道:“桌子上有桂花糕,你慢慢吃吧。” 丫鬟大惊,夺到门口,边拍门窗边叫道:“小姐,这可使不得,若是要老爷知道...” 林普晴说:“什么老爷老爷的,我爹有那么可怕吗?等我见了...见了那个赵大哥,自然把你放出来。” 张钊一进院门,见到林则徐,还未及说明来由,他就喜迎上来,将张钊引至正堂,又命丫鬟为其沏茶倒水。 林则徐不停温言关切道:“小兄弟上次不辞而别,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直到关滋圃来退还银锭,我才知道你平安无事,只是最近禁烟事务繁忙,未及去虎门寨看你,请小兄弟别介意。” 张钊听闻林则并未嫌弃他,心中庆幸起来,笑道:“我只是一介晚辈,岂能叫长辈来看我呢?林老爷怪我涉世不深,不要叫我轻易相信别人,这几日我屡教屡犯,直到前几日又被洋人当了猪仔抓起来,才深深悔悟。这次我来就是向您汇报此事的。” 林则徐心想,我说这小兄弟过于单纯只在夫人郑淑卿面前说过,想必是那日被他偷听去了,若是这样,我说他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怕他也已经知道。 此时林则徐似乎明白为何张钊不辞而别,瞬间脸红起来,说道:“小兄弟莫怪,老夫乃一介凡人,说话有时候并无分寸,若是我哪里得罪了小兄弟,请勿见怪。” 张钊道:“我屡次得林大小姐和林老爷相救,报恩还来不及,又如何责怪你们呢?如今番鬼在新豆栏开了几家华人救济处,实则是用高额工价欺骗华工入瓮,将他们骗到南洋卖为猪仔。不知您是否知道此事?” 林则徐道:“此事我已有所耳闻,番鬼背后有知县衙门撑腰,若我贸然行动,恐无确凿证据,反被穆彰阿等人所制。救人先救己,若自身都难保,何以救人呢?小兄弟切记此言。” 张钊脸上一红,不停点头。 林则徐续而言道:“不过我已增派人手,广而告之,揭露番鬼的奸谋,如此便无人再受他们的诱惑了。只是唯禁烟一事,犹为棘手。我知道番鬼与邑令在羊城皆匿有大量鸦片,但我苦觅无果,不知小兄弟可有什么良策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时林普晴自外闯入,蹦蹦跳跳跑到张钊跟前,问道:“赵大哥,你怎么来啦?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了呢” 张钊先是一怔,继而起身说道:“林小姐,我不姓赵,乃姓张,单名一个钊字。” 林则徐怒道:“你这丫头,怎么从屋中跑了出来?看守你的丫鬟呢?” 林普晴回道:“她呀,在屋子里吃桂花糕呢!” 林则徐气的胡子都打起颤来:“你这丫头真是胡闹,整日不学无术,净给我添麻烦。” 林普晴道:“既然你怨我给你添麻烦,那你把我嫁出去不就好啦。” 继而,她转向张钊,挽着他的手臂说:“张大哥,我也要和你一起去禁烟。” 张钊大惊,赶紧把手缩了回来,遽起身向林则徐抱拳:“林大人,你说的我回去想想,若有了办法再来找您。”接着他欲起身离去。 林普晴轻咳一声:“张大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听闻有人背后诽谤于你,说你不思仕途,不求上进,而且表里不一,人面兽心。” 张钊大惊,心道,上次离开林府,确实听到林则徐说自己不求上进,但表里不一又是谁说的呢? 林则徐心想:“此女胡言乱语,我何时说过小兄弟表里不一,更未曾说过他人面兽心。”然而他不敢反驳,恐言出而如此地无银,反露端倪。便上前说道:“你勿需介意小人谗言,世道纷扰,外面很多人图谋不轨,扰乱你的思绪,使你禁烟不成。小兄弟有志与我共谋,老夫深感荣幸。不如今夜留宿于此,明日再议此事如何?” 张钊深思片晌,抱拳道:“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就打搅了。” 林普晴偷看了林则徐一眼,掩口而笑,翩然出屋。 过了戌时,张钊辗转反侧,难以入寐,遂思考良策,以便将羊城的鸦片尽数找出来。忽闻屋外有人大呼,他惊起夺门而出,遥见林则徐立于高台之上,口诵天文之辞,甚是难解。 只听他说“星斗南”,不一会儿又说“星斗北”,如此反复说来,令张钊困惑不已。? 张钊走到台下,问道:“林老爷,您又在观星呢?” 林则徐从台上攀下,他兴奋说道:“小兄弟来的巧,第一次你来我家,我便看到了这怪星,没想到这次你来我家,我又看到这星,两星相聚,本来百年难逢,没想到最近频出,不知是吉是厄。” 喜欢七侠情缘请大家收藏:()七侠情缘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章 主意
第4章 主意 张钊问道:“我之前听林小姐说过,您祖上精通占卜之术,可有此事吗?” 林则徐捋捋胡子,说道:“并不完全如此,我的世祖自林高德起,由智凡禅师点拨,成为一代高僧,自那日起,林高德开始学习占卜之术,之后寺中变故,故以还俗隐居,自此林家世世代代研究观星占卜,不过对于林高德的身世,族谱中却记载不详。 林高德为何会被智凡禅师授予衣钵,之后又为何还俗,期间种种,我也只是从我父辈提起过。” 张钊问道:“上次关滋圃代我还银,他说您的世祖杀了他的世祖,闹得两家从此绝缘百年,不知是真是假?” 林则徐叹了口气,回道:“林高德还俗之后,我们关林两家就不再来往,我父亲亦无告诉我其中的缘由,直到上次关家后人找到我,我才知道当年五台山上发生这等事情。” 张钊道:“都过了那么久,不管祖辈还是后代对彼此都有误解,我不相信林老爷的世祖是个杀人魔王。” 林则徐朝东方拜拳,仰天说道:“关家列祖,若是我祖辈有对不起你们的地方,我林某在这里向你们赔罪了。” 说着他伏地磕了三个头。张钊见此上前将他扶起来,不停劝慰。 这时,林普晴从张钊身后拍了他一下,缘于夜色昏暗,二人起初未有察觉。林则徐忽而轻咳一声,遂以手背于后,整饬官仪,说道:“小兄弟我先回去了,若是有何问题请教,我随时恭候。” 说着他转身徐步远去。 张钊伸了一个懒腰,转身对林普晴道:“既然林老爷走了,我也该回去睡觉了,告辞。” “慢着。”林普晴嚷道:“你咋光躲着我?难道我有这么可怕吗?” “哎呦”张钊大叫一声,他捂着肚子,瘫倒在一旁,凄恻道:“我肚子...肚子痛...” 林普晴大惊,怜惜之情满面,双手扶着张钊,不停询问:“你...你怎么啦,你坚持一会儿,我去叫人。”说着向前院柴房跑去。 张钊见林普晴渐行渐远,遂霍然起身,心中窃喜不已,转身迈向自己的居室。遥瞻远方,但见朦胧之中似有倩影立于室门之前,她双手叉腰,面貌依稀可辨。张钊心疑,缓缓踱步向前。及至近处,细观这个女子,似曾相识,待定睛一瞧,方知是林普晴。然张钊心中惊奇,适才见她奔往前院,何以瞬息之间,已至后院呢? 张钊失声大呼,转身就要逃跑,林普晴上前曲臂将他的脖颈勒住,把他拽到房里,继而将门锁上。 张钊嗅到林普晴身上飘来一阵紫兰花的香气,不知是从哪里买来的胭脂,但又像是少女的体香,直刺入他的心扉,虽然张钊练了擒拿手,但此时他全身酥软,犹如中毒一般,心叹原来世上最强的人是情苗初开的少女,而最强的武功便是少女身上散发的幽香之气,张钊激荡不安,只能任她摆布。 林普晴怒道:“几日不见,你居然学会撒谎骗人啦?” 张钊道:“林老爷说我做人不能太过单纯,要学会变通,我资质尚浅,只好从肤浅的骗人把戏开始学。” 林普晴一怒之下,抓着张钊的后衣领把他拖到床上。继而将两脚一摆,把鞋子甩到一旁,接着跳到他的身上,抓住他的衣领叫道:“你还未娶我,就学会骗人,那将来你娶了我,还得了?今天我就叫你好看。” 张钊睁着眼睛盯着林普晴不放,忽然间,他抱首蹙额,眉攒如山,面青唇白,呻吟不止,痛苦之色尽显无疑。 他口中喃喃道:“头...头痛...” 林普晴噗嗤一笑,说道:“你居然还敢骗我,我可不会再上你的当啦!” 张钊仍然抱着头,鼻处有血渗出,吓得林普晴叫道:“张大哥,你...你怎么会这样?” 不过一会儿,张钊将头一摆,晕死过去。 不知多久之后,他缓缓醒来,抬眼望去,见林则徐和他的夫人郑氏在一旁站着,而林普晴却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垂首而立,她手攥衣袂,躲在一旁,满面惶恐?。 郎中边捋着胡子边给张钊把脉,片晌后起身将他的眼睛掀开,左右看了看。 继而转身给林则徐拜拳,说道:“林大人,这位兄弟脉象平稳,面色红润,肾阳充足,我...实在看不出他有什么病,只能给他开服补药用来调理。” 林则徐摆摆手,郎中给他鞠躬,遂退出屋去。 他怒道:“快过来。” 林普晴低着头,徐步移到他的身旁,林则徐怒道:“真是养女不教,这么晚你在张兄弟房内做什么?你到底干了什么,使小兄弟鼻窍流血,以致晕死过去?” 林普晴满面娇羞,不敢说话,只是低着头,嘴中低吟,细若蚊蚋。 张钊双手撑榻,缓缓而起,说道:“不关林小姐的事,只是夜深人静,我孤枕难眠,见林小姐在院中闲逛,就把她拉到我的卧室,想听她说些故事,只是我听到入迷处,似乎想起一些前尘往事,故而头痛难忍。”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林则徐温言问道:“那小兄弟,你可记起来什么没有?” 张钊摇了摇头。 林则徐将张钊扶回床上,说道:“我林府招呼不周,叫小兄弟受了伤,实在过意不去,这几日你就住在舍下养病吧。” 他转身对林普晴说道:“哼,看在小弟兄的份上就饶了你。”说着就拽着郑氏离开。 林普晴跟在他的后面,也要离开,林则徐转身又道:“你留下来照顾小兄弟吧。” 此言一出,林普晴心中大喜,适才愁苦的脸上渐渐露出娇笑。 林则徐刚走出房门,便被郑氏拉到一旁。她嗔道:“你疯了,没听那个小子说么,他见咱女儿有姿色,把她叫到房中,欲对咱女儿图谋不轨,被咱女儿打了头,晕倒过去。你居然还敢叫咱女儿和这淫徒独处一室吗?” 林则徐大笑道:“小兄弟把小女叫到房中之后的事情是你胡编乱造而已,小兄弟可是正人君子,岂会对小女做出那种事情?” 郑淑卿说道:“你难道忘了么,前几日关氏后人说过,那小子是观北门的教主,据你祖上所传,张澄不但心狠手辣,而且淫乱无道,你怎么能叫这种人留在咱家?” 林则徐道:“夫人误会,这小兄弟叫张钊,绝不是张澄那奸贼,你就放心吧。” 林普晴此时在房中,看着躺在床上的张钊,心中又喜又惊,幽幽道:“张大哥,刚才...你为何要袒护我?” 张钊道:“若我不那么说,你岂不是要被林老爷责骂么?” 林普晴面露羞赧之色,不敢抬头直视他,张钊在一旁说教此事,只是他言语温和,如同慈父。林普晴在一旁低吟应和,声若游丝,含混不清。 张钊道:“林老爷青睐追求仕途之人,这满屋子的藏书,我读起来十分吃力,看来我终究是肚子里没墨,林老爷这辈子也看不上我。” 林普晴听张钊说出此话,似乎是暗指婚配之事,便抢着说道:“谁说你肚子里没墨?我看你聪明的很哩,若是由我爹爹指点,他日你必能高中。” 张钊道:“羊城的学子寒窗苦读,我怎能与他们相提并论呢?” 林普晴会心一笑,说道,我听我爹说过,乡试之魁的解元确实厉害,而举人之中,虽有文采斐然者,然大多涉猎广泛,杂学旁收,?博而不精?。至于落榜之辈,多为纨绔子弟,论读书用功,诚然有所欠缺,然于歪门邪道,却知之甚详?。 张钊想了想,微微点了点头,似乎心中已有主意。 第二日辰,张钊拜见了林则徐,他见张钊不在房中休息,便嘘寒问暖起来。 张钊道:“昨日我想了一夜,禁烟要难实乃鸦片潜藏地点未知,故我们无从下手。纵令捣毁烟馆,所销毁之鸦片亦不过九牛一毛,无济于事。故而,我想出一计,?不如暗中探访,寻其巢穴,而后一网打尽。” 林则徐喜出望外,追问道:“小兄弟,请细细说来。” 张钊道:“请林老爷去组织羊城学子考试。” “考试?”林则徐大为不解。 张钊慢慢说道:“羊城吸食鸦片者众多,不乏有学子在里面,不如叫他们去考试,表面是考试,其实是让他们道出鸦片的藏匿之地,私藏鸦片者的姓名,人多必然知情者多,我们禁烟岂不是事半功倍么?” “好”林则徐拍了一下桌子,说道:“小兄弟的办法甚妙,时维八月,?秋试在即?,我马上组织粤秀书院、越华书院及羊城书院的诸生前往贡院应试。” 过了几日,张钊在屋中收拾行李,林普晴进了屋子,问道:“张大哥,你要去哪里呀?” 张钊道:“打搅多日,我今天就准备回虎门寨,寨中还有不少兄弟等我呢。” 林普晴夺过张钊的行李,娇道:“大哥,我能不能加入观北门?” 张钊笑道:“林小姐不知,如今观北门已经改名为工庄,专门招收落魄的华工,以免叫他们再落入洋人之手,沦为猪仔。小姐你乃显贵之门的千金,岂能去那穷酸地方呢?” 林普晴哼了一声,道:“我可是千金的命,丫鬟的脾气,现在羊城哪个地方都是穷酸地儿,只有林府不穷酸,难道我要一辈子不出门不成?” 张钊哈哈笑了起来,说道:“前几日我收了几个华工,里面有个大个子叫马大力,此人要我给他找个媳妇,我当时对他许诺,若是将来门里有女弟子,便为其结缘。你若入了我庄,怕要嫁给那人了。” 林普晴一听,吓得连忙摆手,说道:“算了算了,我不去了还不成么?但是你也不能走。” 这时,林则徐从外面走进来,见到林普晴缠着张钊不放,便紧锁着眉头,说道:“真是胡闹,小兄弟自有要事,岂能你说留就留,说走就走呢?” 张钊给林则徐行礼,问道:“林老爷,贡院考试的事情怎么样了?” 林则徐捋须大笑:“小兄弟果然聪明,我收到六百名学子的答卷,他们三年前考试落第,答卷都是狗屁不通,没想到这次问及鸦片之事,却都纷纷向我献策,如今洋人的鸦片部分藏在十三行,而承宣大街的烟馆中也有藏货。”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张钊道:“既然得知鸦片所在,我们是否即日行动?” 林则徐说道:“明日我便召王孟前来,叫他带兵铲除宣大街的烟馆。” 张钊又道:“我曾经去过十三行,里面洋兵把守,若是要翻出鸦片,也绝非易事。若林老爷想在十三行动手,请务必找我,我定助您一臂之力。” 林则徐心怀大慰,颔首微笑,说道:“读书贵在用世,徒读死书,而全无阅历,亦岂所宜。之前我埋怨小兄弟不思仕途,现在想想,我也是目光短浅。” 林普晴一听,眸光流转,喜溢于表,蹦上前去,说道:“爹,你不再逼张大哥读书啦,那...” 她还未及说完话,林则徐就咳嗽了一声,从身后取出一本书,递给张钊。 张钊不解,见书皮上写着‘百世书摘’几个字,问道:“林老爷,这是?” 林则徐道:“关氏后人一口咬定我的世祖是凶手,然我深信我世祖断非行凶作恶、奸淫掳掠之徒。?此书乃先父遗珍?,我虽反复研读,但却未得其要。若小兄弟他日能洞悉书中的玄机,望代我转告关氏后人,冀望小兄弟能为两族后裔解除几百年的误解,令他们能冰释前嫌。” 跟着又拿出一锭银子,张钊仔细一看,正是佛堂中那块印有‘关中堂’的银锭。 张钊深鞠一礼,道:“林老爷,书我收下了,只是银子...我断不能收。” 林则徐道:“有因必有果,银子在佛堂中已经有六百年,再好的东西若是不拿出来,也失去它的作用。” 林普晴急忙说道:“对,我就像这银子,若总把我关在家里,岂能成事?我...我要跟张大哥走。” 林则徐又咳嗽一声,说道:“你和银子岂能相提并论?还不快回屋读书去。” 张钊对林普晴道:“林大小姐对我有情,我心自明。然时下我连身世都不清楚,又何谈娶你为妻呢?不如如此约定,你我以一年之期为限,若我寻得身世之谜,必遣媒人携厚礼至林府,接你入门,在此期间,你就好好待在林府念书,切勿再为我分心挂念。” 林普晴一听,眼前像是有金星闪烁,高兴地几欲晕厥过去。 过了晌午,张钊给二人辞别,骑上马,疾奔而去。 林则徐看着渐远的张钊,自言道:“哎,如此单纯,又直言不讳的少年,真是难得,难得。” 喜欢七侠情缘请大家收藏:()七侠情缘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章 会面
第5章 会面 时至暮春之夜,皓月当空,清辉如洗,万籁俱寂之时,有寻忆三位姑娘,她们练完剑后,赤足坐在思别苑的池畔,玉趾轻点于碧波之上,涟漪轻漾,似水中精灵,嬉戏无忧。 月华流转,银纱轻覆,映照着三位少女的颜面,更添几分清丽脱俗。杨有月笑靥如花,眸光闪烁,恍若星辰落入凡尘;杨寻月温婉娴静,眉宇间含情脉脉,似月下仙子,不染尘埃;杨忆月活泼灵动,笑语盈盈,嬉戏间尽显纯真无邪。 风拂柳丝,轻轻摇曳,似为三个少女欢歌伴舞。池中鱼跃,偶尔破水而出,溅起点点水花,更添几分生机盎然。月华如水,佳人倩影,此情此景,犹如人间净土,世外桃源。 此时,马大力闻着娇笑声寻来,见思别苑云雾缭绕,三个少女娇媚可爱,便起了色心。他走进苑中,给少女们拜礼问安。 杨寻月从池中走出来,站在马大力身前,嗔道:“你怎么来这里了?难道你不知这是庄主的住所吗?” 马大力暗道,教主果然金屋藏娇,自己一人居然霸占三个。他见寻月姑娘赤着双足,脚处的肌肤莹润如玉,粉面含春,娇嫩欲滴,心中情欲如潮,不可遏制。 他边摸着腮须,边打量着寻月,对她笑道:“我来的时候庄主已经许我,若是门中有小娘子,那便送给我们兄弟,我看三位仙子妹妹之中就属你最对我的胃口,不如妹妹就跟了我吧!” 寻月夺到一旁抽出剑来,指着马大力,怒道:“你这淫贼,擅闯思别苑已是死罪,还口出淫语,你若再敢上前一步,我就代庄主阉了你。” 马大力呵呵一笑,说道:“现在庄主不在,你们学艺不足三日,岂会是我的对手呢?倒不如从了我,我虽然没读过书,但我保证若是你跟了我,我定对你好。” 只听哗啦一声,忆月自池中徐步而出,向马大力深施一礼,说道:“这位大叔,我们三人对你无意,若是大叔想娶妻,倒不如改日我去请求庄主,为你在附近寻个媳妇儿。” 马大力转向忆月,笑道:“外面的女子哪有你们水灵。”他边说边便抬起手来欲探她的下颊。 有月用剑一划,唰的一声,从马大力的手旁切过,险些将他的手斩下来。 他把手一缩,怒道:“小娘子居然想要我的命吗?” 有月挡在忆月面前,说道:“妹妹勿要和他说理,他若再敢纠缠我们,斩杀他便是。” 此时,路十撼和卫耕从远处闻声赶来,见马大力居然在思别苑调戏三个堂主,两人赶紧跑上来,说道:“你不要命了?连庄主的女人你也敢动?” 忆月道:“大叔你误会了,我们并未是庄主的女人,他老人家赐我们门职,封我们为堂主,便是为我们赎了身,今夜我们三人练完剑,是想借在此处濯足,并非与庄主有染。只是大叔冒昧闯入,实在无礼。” 马大力笑道:“既然你们三人从未出嫁,那我娶你们便不悖伦理,我听黑煞说,你们自幼就善云雨巫山之术,倒不如嫁给我,也不会浪费你们一身本领。” 路十撼大惊,赶紧把马大力拉到一旁,轻道:“你是要找死吗?不但调戏三位堂主,还说出如此下流不堪的话来,若是叫教主知道,你怕是小命难保啊。” 卫耕道:“马大哥,你这是何苦?前几日庄主立下庄规,谁对堂主不敬,那必遭阉割之刑,难道你忘了?” 马大力哼了一声,反抓住路十撼和卫耕的衣领,将他们拽到一旁,怒道:“你难道就不想上那三个小娘子么?” 路十撼和卫耕看了看三位姑娘,确实个个娇滴可人,路十撼犹豫道:“这...但是...” “哼,真没用。”马大力把两人推到一边,转身对三位少女笑道:“我马大力在村子里也是温柔的很,你们若嫁给我,我保证不负你们。” 他边说话边踱步至前,吓得姑娘们节节后退。 此时,有人大吼一声,杨福蓉从天而落,在空中划了一个弧线,一束剑光闪的马大力睁不开眼睛。 杨福蓉大怒:“哪里来的淫贼?居然敢到思别苑来撒野。” 马大力吓得赶紧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而路十撼与卫耕跪在远处,呼道:“杨护法,我们二人来此实为劝解马大力收敛其行,就算给我们一百个胆子,我们也不敢调息三位堂主呀。” 杨福蓉用剑指着马大力的鼻子,喝道:“你算什么东西,敢和三位堂主谈亲?” 马大力双手伏地,拼命呼道:“杨夫人饶命,我只是看堂主们寂寞,便和她们开个玩笑而已。” 杨福蓉须发皆张,大声道:“就你这鼠胆,也敢调戏工庄的女子,还不快滚?” “我滚,我马上滚。”说着他就抓起路十撼和卫耕,跌跌撞撞地跑出思别苑。 三人慌不择路,夜色朦胧,四望不辨,脑袋碰上了外面一棵大榕树,哎呦哎呦几声,三人相继仆地,继而又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各自逃跑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噗嗤几声,三个少女掩嘴直笑,杨夫人转首对她们说:“除了庄主,若是再有男人进思别苑,就告诉我,我定阉了他。” 三个少女拼命点头。这时,从远处的西墙角发出一声巨响,像是从墙上掉下来一个黑黑的东西,砸在西首的花池旁边,吓得三名少女尖叫起来。 杨福蓉拔剑出鞘,说道:“还有淫贼?” 三名少女心怀怯意,她们躲在远处观看,而杨福蓉用剑拍打着前方,边探边行,渐趋而近。 待他走近西墙,只听见有人低声说话求饶,像是那黑东西发出的声音。 不一会儿,那黑东西缓缓起身,但不敢直立腰板,他举着双手,侧身身子,哀求道:“小的无意冒犯黑煞,请您饶命。” 杨福蓉怒道:“好大的胆子,居然身着黑衣,夜潜工庄,你到底是什么人?居心何在?” 黑衣人转过身来,杨福蓉看他颧骨凸出,眼窝深陷,犹如小鬼一般,也吓了一跳,她退后几步,遂举着剑,对他喝道:“哪里来的孤魂野鬼,这么晚,到我工庄何干?” 黑衣人默然而立,目光四顾,见苑门就在自己右侧两丈之远处,便趁着杨福蓉不注意,用脚将一旁的细沙扬了起来。 杨福蓉用手拼命扑打,黑衣人拔腿向苑外狂奔。未及多远,杨福蓉奋起神力,踢起路侧一块石头,砰然击中其首,他哎呦一声惨叫,身形不由自主,前仆而后仰,重重摔在地上。 工庄的人闻声赶来,将地上的黑衣人抓住,用绳子将他捆住,遂押送至寨中正堂。 黑衣人连连磕头,口中不停哀求。滋圃和杨福蓉见眼前这人貌寝口讷,不像是好人,就命一旁的汉子将他押入地牢。 两个汉子架着他的胳膊,要将他拖出去,黑衣人大声疾呼:“大哥快来救我啊,你的兄弟张钊被黑白双煞宰了,现在他们又要来杀我,快来救我呀!” 此话一出,滋圃大惊,立刻命那两个汉子住手,黑衣人跪着爬到杨福蓉面前,求道:“两位活阎王,我只是受人蛊惑,夜深误入贵庄,你们千万别杀我啊!” 滋圃问道:“你认识张钊?” 黑衣人道:“认识,认识,啊,不...不认识,不认识。” 见此人说话吞吐不清,滋圃怒意勃发,疾步向前,攥住他的衣领:“快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我...”黑衣人吓得两腿打颤,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滋圃皱着眉头对一旁的汉子说:“你们把他关到后院柴房,待庄主来了再做定夺。” 两个汉子领命,带黑衣人离去。 杨福蓉问道:“张钊是谁?” 滋圃想了一会儿,说道:“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庄中的华工。此人面貌丑恶,言辞闪烁,恐非善类。此事不能外传,以免叫小人得逞。” 杨福蓉问道:“关哥,我们现在怎么办?庄主已经走多日,至今没有消息,难道...” 滋圃道:“庄主武艺高强,定不会出事,只是那林则徐世祖不是好人,怕他也非善类。我明日就前去林府,以探庄主安危。” 翌日一早,滋圃备了匹马,还未走出寨口,路十撼从远处跑了过来,大呼道:“庄主回来啦。” 滋圃大喜,赶紧前去迎接,遂后将他接进堂内。 张钊问道:“我在林府几日,庄内可好?” 滋圃拜拳道:“近数日以来,夫人勤勉不辍,悉心教导三位姑娘识字,未尝有丝毫懈怠,敬请教主安心。然马大力此人,色胆包天,竟敢乘夜深沉,潜入思别苑,轻薄三位堂主,望庄主严加惩处,以正风气。” 张钊道:“这些华工无父无母,身世可怜,也从未受到过教化,有此行为不足为奇。滋圃和夫人平素里应对他们多加指教,勿要对他们过于苛刻。” 滋圃道:“庄主,还有一事,昨夜里来了一个怪人,他鸠形鹄目,长相怪异,他说...他认识你,我怕他是您的旧友,故未敢擅行囚禁,现暂将其拘于后院柴房之内。恳请庄主移步往观,以明究竟。” 张钊心想:“难道是我失忆前的朋友,亦或是我的亲戚吗?”容不得多想,张钊即刻命滋圃引其去了后院。 哗啦一声,房门还未被打开,黑衣人就跪在门口,大呼道:“千万别杀我,别杀我呀。” 张钊走进柴房,见这人确实如同滋圃所说那般丑陋,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他是谁来了。 滋圃怒道:“眼前这位就是张钊,他是我工庄的庄主,既然庄主不认识你,想必是你昨日胡言乱语,以求保命,我现在就叫人把你砍了,以治你擅闯之罪。” 黑衣人跪上前去,抱着张钊的腿说道:“求您饶了吧,我是受张照之命,前来救您的。” 张钊大喜,连忙把黑衣人扶了起来,问道:“张大哥可好?” 黑衣人听这两人果然认识,便知道自己死不了了,他回道:“张照是三合会周春手下的红人,他如今好的很哩,只是他不知您的安危,故遣我前来寻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张钊大笑道:“没想到我张大哥还记得我,不枉我们相交一场。” 他又对黑衣人说:“昨夜把你关到柴房一夜,实在委屈你了,不知你叫什么名字?” 黑衣人道:“我叫乌万失,我以为观背门都是吃人的老虎,您深陷此门,必是凶多吉少,我昨日夜探此地,实属无奈,今日见您不但安然无恙,而且还当上了庄主,真是可喜可贺。” 滋圃听乌万失出言无状,狠狠地瞪起他来。 而张钊笑道:“昨夜委屈了你一晚,今日我庄要好好款待你一番。” 乌万失又给张钊磕了几个头,连忙道谢。 张钊立刻吩咐几个人将乌万失带去更衣洗浴,又送去斋堂用饭。 滋圃说道:“庄主,此人来历不明,我们岂能轻易相信他呢?” 张钊轻笑道:“我工庄就是为了工人百姓着想,既然他与我张照大哥是朋友,定不会是什么坏人。” 滋圃摇了摇头,深叹一声。 到了晚上,乌万失焕然一新,坐在正堂,见张钊自外面走进来,又要给他下跪。 张钊一把将他拉起来,说道:“你刚换了新衣服,如果整日跪来跪去,岂不是又要脏了吗?” 乌万失道:“如今我已经寻到您了,不如明日您就和我前去西港的渔家客栈,张大哥吩咐过,待我寻到你,我们两人就去那里等他。” 张钊道:“大哥误以为我为观北门所擒,故遣你来营救,约以渔家客栈为会合之所。而如今我已是工庄庄主,实不便贸然前往,徒作无益的等待,不如你先回去,待我忙完禁烟之事,就去三合会面见大哥。” 乌万失见外面琼楼玉宇,其上琉璃瓦顶,璀璨夺目,而堂内陈设琳琅满目,珠玑罗列,熠熠生辉。桌上金杯玉盏,琼浆玉液,香气四溢。庭中奇花异草,芬芳馥郁。 他心道,周春如今要杀我,我如丧家之犬别无去处,而这里有吃有喝,比那三合会寨富裕多了,倒不如我在观背门捞上一笔再走不迟。 乌万失道:“我不是三合会中的人,而是一个江湖流民,前段日子偶然遇见张照,他才托我办理此事。如今他所托之事已办妥当,我只能再回到江湖流浪啦。” 张钊见他可怜,温言道:“既然你无家可归,那不如来工庄做事吧。不过我有言在先,我的真名在庄中只有你知道,若是你敢透露我的名讳于庄中之人,我定不饶你。” 乌万失大喜,即刻跪倒伏地:“谢大当家的。” 张钊吩咐路十撼为乌万失安排住处,又命他授其庄规,教其礼仪。 喜欢七侠情缘请大家收藏:()七侠情缘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章 营救
第6章 营救 那日张照命臭嘿前去营救张钊,臭嘿骑了匹马,疾驰向虎门寨方向而去,只是行出半里,他寻思着,张照行事诡秘,此时把他支开定有蹊跷。 他把双手一摆,双脚一夹,勒马回缰,疾驰而返,遥见张照与衙门曹世东立于府衙之前,私语切切,像是在密谋什么。 臭嘿将马拴到一旁,悄然走到附近的小巷中,静聆其言。 他离二人尚有段距离,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见曹世东面带笑意,不像是要做好事的样子,只能待他们离去后,尾随其一,以探究竟。 曹世东那日从街头寻了一个马夫,这个马夫见他身着官服,以为自己犯了事儿,惊惶不安,未等曹世东说话,他就跪在地上,连呼饶命。 曹世东道:“衙门要抓重犯,你且在林府外等候,待我给你暗号,你就来接应我,这事儿若是你敢告诉其他人,冯大人定饶不了你。” 接着,扔给他一块大元,说道:“这是定金,待事成之后还有一块。” 马夫连忙深鞠,道:“大人请放心,此事小的一定办妥。” 待曹世东走后,马夫摆弄着手中的大元,满脸堆笑,没走几步,臭嘿从房上跃下,跳到他的身后,吓得他一脚跌在地上。 马夫见这人身上散发着奇臭,便捂着鼻子,怒道:“你这个要饭的,吓死老子了?还不快滚开?” 臭嘿从怀中取出五两银子,丢在了马夫身上,说道:“你拿着银子快走,莫要再掺和此事,那马车我借来一用,将来必有一还。” 马夫见这人目光坚定,虽然他形貌淳厚,面目憨态可掬,然启齿陈词,声如洪钟,铿锵顿挫,正气凛然,马夫吓了一跳,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给他叩首,说道:“小的这就走,这就走。” 当晚,曹世东手持麻袋,他犹如夜行的老鼠,蹑手蹑脚的从衙门里走出来,向林府行去。他在林府前门对面的巷子里苦守数日,然林普晴始终未现,而臭嘿则每日潜伏在不远的暗巷中,伺机观察。 这日,曹世东见林府前门有女子走动,他心中喜惧交织,蹑步潜行,一把捂住少女的嘴,将其装在麻袋里,他将麻袋口和少女的脚踝捆缚,继而抓住麻绳,将其负于背上,吹了一声口哨,静待马夫赶来。 臭嘿不敢离曹世东得太近,恐身上的臭味让他闻到,这日他忽闻林府前门有异动,不过一会儿,又听到曹世东吹口哨,他立刻跨上马车,驱马而去。 此时正值八月,臭嘿穿着大袄,带着斗笠,脸上的汗哗哗往下淌。 曹世东自知行恶,大气不敢出,唯待假扮马夫的臭嘿赶至,遂将麻袋掷于车上,命其速往十三行,不可耽搁。 臭嘿见麻袋中一双少女玉足微露,脚踝与麻袋口紧缚在一起,散发出清香之气,竟掩去自己身上的一些臭气。 而曹世东已经顾不得臭气香气,他眼睛四处观望,不停催促着臭嘿,直到了十三行前街,曹世东未及和他说话,便扛起麻袋,没入深巷。 臭嘿虽然体态肥胖,但步履轻盈,跟在曹世东身后,却未使其察觉。直到他走进一扇小门,臭嘿便跃上房顶等候。 不一会儿,曹世东自小门仓皇而出。待他离去,臭嘿从屋檐上跳了下,而此时洋兵走上前,伸手将他拦住,问道:“你是谁?这么晚...” 他口中说着洋文,只说了一半,臭嘿就伸手卡住他的脖颈,食指用力一扣,正好捺住他的百会穴,洋兵没有反应过来就倒在地上。 臭嘿奋臂一挥,掌风凌厉如刃,门闩应声而断,他昂然阔步,径入其内,此时屋子里有五名洋壮汉,他们围在桌子四周,一个昏迷的妙龄少女静卧在上面。其中两名汉子一前一后,攥着少女的手脚,而另外三名汉子已被少女身上的幽香之气迷得丧失了理智,他们淫笑如兽,一同抓着少女的衣衫,疯狂撕扯。恐臭嘿再晚到一步,她定被这群洋人奸污。 见有一个陌生人闯了进来,五个汉子立即停了手。打手乔治用手捂着嘴,怒道:“哪里来的乞丐,居然敢到这里打搅大爷们享乐?” 臭嘿不懂他说什么,故默然不语。他头戴斗笠,双手藏于袍中,徐步缓行,渐次逼近。一旁的洋汉见状,不禁失笑,摊开双手,摆出西洋拳的架势,讥讽道:“此人自寻死路,竟敢独自跑到这里来撒野。” 臭嘿低首,众洋人未能窥其面容。其中一个打手,体魄魁梧,双拳紧握,架于胸前,他挥拳如风,猛击而来。臭嘿自袍中伸出一只手,众人尚未看清,他已抓住洋汉的曲池穴,顺势捋至内关,猛然折腕,洋汉痛呼一声。跟着,臭嘿伸出另一只手,用力打向他的风府,这汉子一下摔在地上,不省人事。 臭嘿不慌不忙的将手收在袄中,他低着头,继续徐步向前走去。 乔治大惊,怒道:“好小子,有两下子。”说着松开少女的衣领,上前就要揍他。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乔治神力无匹,奋拳而出,势若奔雷,臭嘿一闪,这拳打到一旁的木墙上,捶出一个大坑。他又击出另外一拳,没想到臭嘿腾空一跃,踢向乔治的拳面,这力量实属惊人,臭嘿于空中翻转一周,犹若落叶飘摇,而后稳稳落于实地,姿态从容。反观乔治,竟被这凭空一脚震退三步,面色微变,显是未料敌手有此等能耐。 乔治大怒,复扬拳袭来。臭嘿见状,足尖轻点,将一旁的木椅踢向乔治。刹那间,木椅碎裂为齑粉,四散飞扬。乔治双手纷乱挥舞,欲寻敌踪,然臭嘿身形矫捷,穿梭其间。趁乔治不暇,臭嘿已抢至其前,未待他有所反应,一掌拍出,正中其膻中要穴。 乔治手捂胸口,身形微躬,面露痛楚之色。臭嘿趁机卡住他的喉咙,大拇指紧捺他的廉泉,用力一锁。乔治惨叫一声,力竭而倒。 臭嘿将大袄一披,复将双手收入其中,低着头向剩余三人走去。 洋汉子们大惊,其中一人问道:“你...你是人是鬼?” 臭嘿听不懂他说话,只是继续逼近他们。 三人适才神气扬扬,此时却十分害怕,他们彼此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大骂道:“我们三人还怕他一人不成?” 跟着三人齐上,而臭嘿毫无惧色,其矫捷若飞鹰掠地。双手未出,但于三人之间腾挪闪躲,数度往来,寻找空隙。趁其中二人不备,臭嘿疾闪其后,抬腿踢向他们的委中穴,二人哀呼一声。臭嘿一声跃起,凌空一脚,对面已仆跌倒地。 二人尚未及起,臭嘿已纵身近前,握拳直击其风府穴,但闻啪啪两声脆响,二人顿然昏厥不醒。 臭嘿依旧收手入袄,向最后一个人走去。 那洋汉大退几步,单手攥住少女的脖颈,怒道:“你若是再敢靠近,我就捏断她的脖子。” 臭嘿见他已擒住少女的脖颈,心中一凛,便止住脚步,他抬起头来,将斗笠仍在一边,厉声说道:“若是你敢碰她,这里就是你的死地。” 这洋人也不懂臭嘿说什么,仍然攥着少女的脖子,臭嘿伸出手来,捻住一颗小钢球,用力一掷,只听啪的一声,钢球打入洋人的手背,渗入骨中。 洋人惨呼连连,抓着手腕在地上翻滚不止。此时,外间数名洋兵闻声赶来,见五名壮汉皆倒地不起,遂举枪欲向屋内射击。 臭嘿将少女抱起,继而一脚将桌子踢至半空,砰然巨响,震耳欲聋。子弹纷纷击中桌面,四溅飞迸。臭嘿再接着一踹,桌子于空中翻腾数周,旋即裂为两段,霎时间屋内木屑纷飞,石走沙扬,尘土蔽天。洋兵看不清楚,只得举枪盲射,直至子弹耗尽。 待木石落地,臭嘿早已自窗中跃出,踪影全无。虽然他其体态肥胖,手中又抱着一名女子,然他双足微点,凌虚御风,身法不凡,后面的洋兵虽紧追不舍,亦无奈目送其远去。 臭嘿奔至十三行街,将少女置于马车上,驱马疾驰而逃。行约五里,他确定洋兵不再追来,便下了马车,将少女扶到一旁,拍了拍她的脸颊,又寻来一碗脏水,喂其饮下。 少女缓缓睁开眼睛,见眼前之人又胖又丑,身散奇臭,且又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被撕破,遂大声呼救,拼命捶打着臭嘿的胸膛,嚷道:“你这个淫贼,快离我远点!” 臭嘿抓住少女的手腕,正欲解释,只听啪的一声,少女扇了他一个耳光。臭嘿傻笑一声,口中臭气四溢,少女惊呼一声,未几又晕厥过去了。 臭嘿将少女平放在马车上,驱车向虎门寨行去。 月华如练,倾洒于思别苑水池中,银辉漫地,大榕树随风摇曳,发出哗哗声响。 有寻忆三位堂主,身姿婀娜,杨有月持剑而立,目光炯炯;杨寻月剑舞如风,身姿轻盈;杨忆月步法稳健,剑随身动。三人虽初学剑术,招式尚显稚嫩,然那份专注与执着,已显锋芒。 远处忽有一男子凌空飞来,翩然落于三位少女身前,他未发一言,便出手接剑。三位姑娘大惊,齐出剑斜刺,剑光如电,直指男子。男子身形一闪,自空中跃至另一侧,尚未落地,便迅疾出手,点向三位少女的神门穴。少女们只觉得手腕酸麻,手中之剑纷纷哐然落地。 杨有月紧皱眉头,刚想出言斥责,杨寻月快步上前,恭敬行礼,叫道:“是张庄主,是庄主来啦。” 杨有月由怒转喜,桃腮晕玉,低头不敢直视。 张钊道:“没想到三位妹妹武艺一日千里,剑法使得有模有样。若是再练上半载,怕是我就打不过你们啦。” 杨寻月没有理会刚才的夸辞,她娇道:“教主,我还以为是谁哩,这几天我们可没有偷懒哦,只是马大力他们几个欺负人,还偷看我们濯足呐!” 张钊道:“马大力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他以后定不敢再来思别苑了。” 张钊见杨忆月不说话,便走到她的面前,问道:“你的字学的咋样了?” 忆月半跪下来,抱拳说道:“庄主,我...我...”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张钊笑道:“有何困难你就给我,我定帮你。” 忆月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吟道:“几回花下坐吹箫,银汉红墙入望遥。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张钊问道:“这可是杨夫人教你的?” 忆月点点头。 张钊从怀中取出一本书,递在她手里,说道:“这次我去林府,路过集市,给你买了一本诗书,望你能熟读。” 忆月给张钊深行一礼,羞道:“谢...谢谢庄主。” 张钊又转向寻月,对他说道:“上次我听杨夫人说过,你性慧且灵,自幼善于刺绣针织,只可惜未得良师,如明珠暗投,技能未得彰显,我想善于此道者,必然手巧,若是习练武技,怕剑不适合你,故我这次去羊城,专门给你打造了一套峨眉刺,现在已经派人送去寻思堂,希望你喜欢。” 寻月满脸晕红,适才她还滔滔不绝,此时却羞得说不出话来。 跟着,张钊怀瑾握瑜,自袖中取出一支银簪,对有月道:“我临行前,林大人送给我一锭银子,这银子是六百年前滋圃兄的家传之物,我本想物归原主,但滋圃兄和林则徐有过节,怕他睹物思人,拒而不受,就背着他把这银子融了,做成了银簪子,此簪虽微,愿博你一笑。” 有月双颊飞红,羞赧难抑,纤手轻颤,讷讷而受。 当晚,寻月把有月和忆月请去了寻思堂,展示张钊送给她的礼物。 寻月手持峨眉刺,舞动如风,边舞边夸:“庄主待我至厚,竟暗访杨夫人,知我幼时善于女工,特赠此兵刃,其心思细腻若此,必是钟情于我。” 有月闻言,轻哼一声,说道:“庄主已将关老爷的家银铸为簪子,赠之于我。簪子是女儿家之物,其意昭然,庄主必是心属于我。” 忆月默然不语,立于一旁。寻月和有月见状,趋前安慰。寻月柔声道:“妹妹,虽然你的礼物稀松寻常,然未必庄主不喜你呀。或许庄主偏爱知书达理的女子呢!” 忆月双颊微红,她瞪着一双大眼睛,目视一处,似有所思。 喜欢七侠情缘请大家收藏:()七侠情缘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章 感恩
第7章 感恩 张钊独处室中,正展卷细读《百世书摘》,复将杨福蓉所赠的《前世集》取出,并置案头。两书所述观北门之事,相较之下,犹如霄壤之别,云泥殊路。 张钊思前想后,把两本书一合,心中叹了口气。正此时,忽闻屋外异响,张钊警觉,轻步潜行,出门窥探。但见夜色朦胧中,一道人影闪过。张钊暗惊,身形一动,纵身跃起,尾随其后。 离近一看,发现这人手中居然还抓着一名少女,张钊厉声大喝:“大胆毛贼,这么晚,居然敢来此地采花,你是不是颠地派来的?” 这人就是臭嘿,他从羊城赶到虎门寨,本欲在此地边寻张钊的下落,边寻医问药,无奈其体臭熏天,而怀中少女却姿容绝世,宛若幽兰,寨民误以为他是采花大盗,皆避之不及,他无奈四处苦寻,至今仍无找到落脚之地。 臭嘿没有说话,他抓着女子仍然在夜间穿行,张钊心想,这人孤鸿掠影,足点寨门的石狮头,已又跃出一丈之外,轻功奇高,天下少有,怕是功力也不在自己之下。 他容不得多想,只是一心想救那个少女,便提气用力一跃,跳到臭嘿身前,旋即回首一掌,与他对掌相接。双掌相触之际,张钊感到一股雄浑真气自对方的中渚穴中汹涌而出,将自己震出丈远。 而臭嘿竟纹丝不动,他用右手轻轻揽住少女的纤腰,目含柔光,视线所及,唯女子的娇颜。他不言不语,心中怜惜之意,如潮涌至。 臭嘿打量着张钊,深思片刻之后,把少女递给了他,抱拳说道:“这女孩受了惊吓,还望侠士仁心,请代我照顾她吧。” 张钊闻着一股臭味从这人身上发出,便用手轻掩面部,问道:“这位大哥请留步。这少女是你什么人?还请告知。” 臭嘿转首回道:“我不认识她,只是随手相救,但我身无分文,难购良药,只能从歹人手中将她救出,却救不得她的心伤。” 借着月光,张钊见这人身形壮硕,却无笨拙之态,反显豪侠之风,谈笑间自有磊落胸怀,令人心生敬仰。他害怕掩面对他不敬,便悄悄把手放下。 他接着问:“请问这位大哥叫什么,既然你身无分文,那何不在我工庄留宿?” 臭嘿答道:“我的名字亦与我的外貌一般不足挂齿,我此次出门是为了寻人,若是侠士肯收留这位姑娘,我就了无牵挂了。” 张钊见这人去意已决,虽心有不舍,亦知挽留无益,顿时心出一计,便假意说:“我工庄里流民麇集,其类多是不轨之徒。他们整日游荡无度,形骸放浪,目无礼法。更有几个兄弟秽言亵语,行止猥琐,比市井无赖更坏,我看这少女长得美,不如我把她治好后,送给庄中的暴徒当媳妇儿吧。”说着,他抱起少女向庄中走去。 臭嘿心里一惊,一跃跳到张钊前面,说道:“侠士留步,请问庄中是否有药房?我想亲自为这姑娘治病。” 张钊窃喜,说道:“当然有,既然你自己会治病,为何假手他人呢?” 臭嘿道:“我面相丑陋,身散异味,怕吓到这位姑娘,侠士能否答应我,待我治好这位姑娘,您不要向她提起我...免得招她嫌弃。” 张钊点点头,浅笑道:“只要你肯留下来,我答应你就是。” 张钊将少女抱回思别苑,又命杨福蓉前来照顾,对她说:“这位女子受了伤,接下来的日子,就由你来照顾她吧,我每日前来送药三次,若是有什么问题,你就去正堂找我。” 杨福蓉见张钊收拾行李,不解的问:“庄主,你这是要去哪?” 张钊道:“思别苑内静谧祥和,恍若仙乡,适合修身养性,又宜练武习字,与三位堂主的住所毗邻,她们经常来这里玩耍,今日又有一位姑娘在这里养病,我是一个大男人,怎么能整日和姑娘们混在一起呢?恰好寨后的虎门厩?有不少空房,我就搬去那里住吧。” 杨福蓉说:“我们工庄有一苑,二舍,三堂,四营,而虎门厩?在庄园最北面,地处十分偏僻,环境更是恶劣不堪,庄主岂能委屈自己,住在那里呢?” 张钊道:“我庄中徒众能住,我为何住不得?还有,庄中今日来了一个大哥,他是我的朋友,你们切不可怠慢他。” 杨福蓉见张钊执意要走,也不好说什么,就命马大力和卫耕几人帮他搬运行李。 马大力几人心内惶然,然畏庄主之威,不敢不从,只得强忍恶臭,负囊前行,刚走进虎门厩?,卫耕就跪在地上,说道:“庄主,这里...这里实在太臭,我们就不帮您搬进去了,若您还有事情,再吩咐小的。”说完,他们纷纷弃物而逃,一转眼就不见了。 张钊摇了摇头,自己扛起行李,走进厩?门,此地秽气熏蒸,臭不可近,蝇虫乱舞,掩鼻难息,原来虎门厩?是育马之所,内有良驹二十余匹,一旁有十二间陋室,本为马夫居住。臭嘿由于体臭,不得不搬到此处,距四营尚有半里之遥,故影响不到别人。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张钊走进臭嘿的房间,却心下甚奇,没想到此人表面气浊如腐,然其居处纤尘不染。窗明几净,几案之上,书卷罗列,井然不紊。地无杂物,壁无垢痕。这叫张钊想起那首《陋室铭》,斯是陋室,惟吾德馨,以洁为美,以整为序,居之怡然自得。 张钊咳嗽了一声,臭嘿大惊,上前鞠躬,问道:“那女孩...” 张钊道:“你勿要担忧,我已命教中的女子将她安置,由她照料,定不会出差错。” 见此人对其他人呼来喝去,必居庄中要职,臭嘿道:“这位大人,我身上臭,您身份尊贵...” 张钊打断他,笑着说:“我是工庄的庄主,只是我睡不惯高床软枕,就想来你这里凑合几日,若你不嫌弃,我们就同居一室吧。” 臭嘿见眼前之人是庄中之主,更加羞愧的不敢抬头。 张钊见这人甚难为情,说道:“有些人身上臭,但是内心干净,而有些人表面干净,其实内心坑脏无比。所谓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与不善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不过我倒觉得和你交往是与善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了。” 说着张钊大笑起来,而臭嘿直挠头,继而也嘿嘿憨笑起来。 第二日辰,臭嘿在药房里将煎好的药递给张钊,托他带去思别苑。杨福蓉接药而入,杨忆月扶着少女坐起,以柔语慰之,遂持药盏,徐徐喂下。 半日之后,少女猛然醒来,惊坐而起,双手捂着胸口,双腿蹬着被褥,躲到床角上,脱口而出:“你们..你们这些淫贼。” 杨忆如婉笑道:“什么淫贼?你长得那么漂亮,若是碰上淫贼,身上岂还会穿着衣服吗?” 少女低头看着自己已换上新衣服,而眼前的女子容止端方,仪态娴雅,眸若秋水,清亮含慧,才知自己是被人所救,委屈的一下子大哭起来。 杨忆月搂着少女说道:“你年龄和我相仿,怎么比我还娇啦?不过你走运,多亏了送你来的大哥,否则你早就没命了。” 张钊自屋外翩然而入,见少女已然转醒,面露喜色,欣然道:“此药果然有奇效。” 见张钊目若朗星,风采卓然,少女以为他就是忆月说的那位大哥,即刻下床,莲步轻移,至他面前,盈盈下拜,连忙道谢。 张钊浅笑道:“帮你换衣服的是杨夫人,喂你吃药的是忆月妹妹,我什么都没做,你谢我作甚呢?” 少女娇容含怯,说道:“你救了我,若不是你,我定被歹人所害,今生我做牛做马,毫无怨言。” 张钊道:“救你的并非是我,而另有其人,只是他长相稍胖,身有秽气。若你想感谢他,就去庄北的虎门厩找他吧。” 少女缓缓低首,略有所思,忽然间她睁大眼睛,满脸惶恐,大叫起来:“他...他是淫...淫贼。” 张钊安慰道:“他虽然相貌平平,但心地善良,你昏迷这一日,他一直在药房为你煎药,不时询问你的情况,你适才说要为救你之人做牛做马,这话你可别忘了。”说罢,张钊转身离去。 这时,杨福蓉走过来,问道:“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回道:“我叫冯慧诗,是知府冯有名的女儿。” 杨福蓉浅浅一笑,说道:“庄主说得对,人家不管如何,既然是你的恩公,无论如何你要当面去谢谢人家呀。” 冯慧诗垂首敛衽,面颊晕红,她把小嘴一抿,点了点头。 这日臭嘿背着一大捆柴从山上走下来,冯慧诗已在寨前等他许久。见到臭嘿,她立刻跑了过去,双脚一蹦,雀跃至他跟前,旋即素臂轻舒,如春枝展翠,广袖迎风,稚气盈盈间,她眸光流转似星子烁烁,娇憨之态,宛若瑶池仙葩乍现尘寰。 臭嘿心里一惊,双颊羞红,他低着头,绕她而行,被冯慧诗一声叫住。 臭嘿鞠了一躬,问道:“请问这位姑娘有何指教?” 冯慧诗嗔道:“你难道不认识我啦?” 臭嘿见所救的姑娘精神和畅,面色红润,心中大喜。他静若渊默,低语说道:“我从未见过姑娘,你认错人了,我体臭,还是离我远一些吧。”说罢就要离去。 冯慧诗将他拦住,怒道:“你休想走。” 她把小手一撑,背在身后,转过身去,幽幽说道:“前几日我被坏人盯上,若不是你救我,怕是我早就被...,我今日就是来感谢大哥你的救命之恩,若是你有意,愿我们拜为异性金兰...” 冯慧诗发现身后没有动静,转头一看,臭嘿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她娇嗔含怒,柳眉微蹙,纤手叉腰而立,吼道:“哼,你这个坏蛋。” 臭嘿路过四营,发现?威远营里有个人面善,他走近一看,大惊道:“乌万失,原来是你这个贼!” 乌万失见是三合会的人,面露惊惶,撒腿就跑,臭嘿喝道:“你站住。”跟着纵身跳到他的身旁,一把将他擒住。 乌万失大骂道:“你这个臭虫,干什么抓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臭嘿力扣不松,怒道:“快把龙凤剑交出来。” 乌万失骂道:“老子说了多少次了,我没偷剑。” 臭嘿沉思了一会儿,问道:“龙凤剑真的不是你偷的?” 乌万失道:“老子不会武功,偷剑作甚?又卖不了几个钱,还不如直接偷银子划算。” 臭嘿神色稍霁,慢慢松开他,背起柴,二话没说,转身离去。 乌万失见臭嘿不把自己当回事,大怒道:“老子就是贼,我在这里偷东西,你少管闲事。”跟着他拾起一块石头,扔了过去,正巧砸在臭嘿的脑袋上。臭嘿止住脚步,用手挠了挠头,稍事片刻,装做无事的样子,径出营去了。 酉时已过,臭嘿在虎门厩喂马,这时冯慧诗从远处跑来,一把拉住臭嘿的胳膊,说道:“跟我来,有事情和你说。” 臭嘿为少女执臂曳行,疾步而前,其势匆匆,若有所趋,他边跑边说道:“姑娘,我身上臭,还是离我远点吧,省的熏到你。” 冯慧诗却不加理会,一口气跑到了思别苑,此时见到三位堂主姑娘在里面练剑。 见臭嘿走了进来,三位堂主见他的憨样儿,纷纷掩嘴嘻笑。 臭嘿给三人行礼,说道:“参见大小姐们,我误入姑娘们的清修之地,我一身臭气,惹小姐们笑话了。” 杨有月道:“什么大小姐?我们可是工庄的堂主。” 忆月见冯慧诗抓着臭嘿的一只胳膊,便上来抓着他另外一只胳膊,说道:“我们不嫌弃你臭,你来就好了。” 几个女子把臭嘿请到思别苑的松竹林前,冯慧诗道:“这位臭嘿大哥哥武艺可高强啦,不如叫他来指点你们一下吧。” 臭嘿见几位姑娘都用手掩着鼻子,便跑到远处,说道:“各位堂主,我自幼身患臭疾,不懂功夫,且目不识丁,故言语粗鲁,无法与姑娘们高谈阔论,我这就离去,免得打搅你们的雅兴。” 说着他转身要往苑外走去。这时,寻月冷哼道:“思别苑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说着抽出峨眉刺,夺上前来,奋然击之,恰中臭嘿的左臂,他哎呦一声,凄恻倒地。 杨忆月和冯慧诗大惊,跑上前,一左一右抓着他,拼命大呼道:“臭嘿臭嘿,你怎么样啦?” 寻月自知闯了大祸,也跑了过来,二话不说,从身上撕下一块布,帮他包扎起来。 过了一会儿,臭嘿从地上缓缓而起,而寻月站在一旁,垂首赧然,若负重疚,她嗫嚅难言,举止间尽显愧色。 臭嘿看在眼里,上前对寻月说道:“姑娘莫要自责,我技不如人,晚上擅闯姑娘们的绣阁,应当受此一刺。” 说罢,他与几位姑娘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喜欢七侠情缘请大家收藏:()七侠情缘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章 我的秘密
第1章 我的秘密 刚走到苑门口,就见马大力从一旁路过。 马大力见臭嘿从思别苑中走出来,就上前抓着他的衣领,怒道:“你这个臭小子,居然敢闯堂主的闺所?” 臭嘿没有理他,转身欲要离去,一下子被马大力拽住,将他摔在地上。 马大力大笑道:“就你这点本事,敢和老子争工庄的女人么?”说着就用脚踩他。 臭嘿抱着头哎呦哎呦的直叫,冯慧诗和三名堂主闻声赶来。 “住手!”忽闻杨忆月娇叱一声。跟着,几个女子把臭嘿扶了起来。 马大力歪着嘴,笑道:“小娘子们,这臭小子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们这么偏袒他吗?不如让我进思别苑陪你们玩吧,我可比这小子懂风月多了。” 冯慧诗展开双臂吗,挡在臭嘿面前,怒道:“你居然敢欺负不懂功夫的人?我饶不了你!” 马大力见庄中又来了一个少女,她娇俏可人,语带机锋,把自己心里骚弄的直痒痒,便淫笑起来,欲用手去摸她的脸颊。 冯慧诗大叫一声淫贼,躲到忆月姑娘的身后。 臭嘿一下子抱住马大力的双腿,叫道:“姑娘们,你们快跑,别管我。” 马大力讥笑道:“就你这能耐?还想英雄救美?”说着一踢,把臭嘿踹到一旁。 这时庄中的其他人闻声赶来,看见马大力在调戏女子,都哈哈大笑起来。卫耕却上前拉住他,劝道:“一会儿你把庄主引来了,看你怎么收场。” 马大力一下子把卫耕推倒,怒道:“就你这胆子,别说是跟着我混的。” 此时,乌万失见臭嘿倒在地上,便冲上前来,又给了他一脚,冯慧诗顾不得害怕,一下子跑过来,抱住臭嘿,她怒色盈面,双瞳灼灼如星火,直瞪着马大力和乌万失不放。 马大力咧着嘴大笑:“一个男人居然躲在女人后面,算什么英雄?” 张钊见臭嘿迟迟不归,害怕出什么事情,就从虎门厩赶了过来,见马大力又在欺负人,就拿了根柳枝,抽了过去,柳枝破空,其声嗖嗖,如鞭笞之响。马大力猝不及防,抱头蜷缩,哀声惨叫,其声凄厉,惹得一旁的看客大笑。 见庄主驾到,马大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呼饶命。 此时杨福蓉和关滋圃也赶到了思别苑,张钊见庄中之人已经到齐,便站在高处。思别苑里外众人,除了冯慧诗和躺在地上的臭嘿之外,包括杨关夫妇和三个堂主全部跪下。 张钊朗声道:“马大力,你屡犯庄规,你可知罪么?” 马大力道:“知罪知罪,庄主你就饶了我吧。” 张钊道:“从今往后,思别苑只有杨夫人、三位堂主、冯姑娘和臭嘿能进,若是要我知道有谁敢擅自闯入,就别怪我动用庄刑。” 马大力心自惶遽,只待张钊说完话,拉着乌万失仓皇逃跑。 第二日一早,臭嘿欲前往西山砍柴,刚走出寨门口,杨忆月便跟在他的后面。 臭嘿问道:“忆月姑娘,你这是要去哪里?” 杨忆月问道:“那你又是去哪里?” 臭嘿没有理她,转头绕她而去。 杨忆月随在他的后面,没有说话,臭嘿见她跟着,就停住脚步,行礼说道:“忆月姑娘,我去西山砍柴,那里山高陡峭,频有野兽出没,你还是不要去了吧!” 忆月不以为然,说道:“这有什么,难道这路是你开的么?只许你去,不许我去吗?” 臭嘿没有说话,他低着头,拿着斧头,背起绳子,转身离去,忆月则步履轻盈,一蹦一跳,紧蹑其后,拾级而上,时或附身,时或举目远眺,山间清气,拂面生凉。二人一前一后,渐入林深之处。 山径纷歧,歧路多险,臭嘿心系忆月,就引她沿着大道徐行,他步步为营,每遇崎岖,必先驱察,恐有蛇虫之患,或失足之虞。故行速甚缓,半日之间,却没有见到一棵能砍的树。 臭嘿道:“忆月姑娘,你还是快回去吧,我要去砍柴了。” 杨忆月问道:“我在这里你为何砍不得?” 臭嘿想了想,便往小路里走去,忆月心中噗嗤一笑,跟了过去。 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他们远处看见有几个人在烤火吃肉,那是半夜的时候,乌万失趁人不备,从庄中窃取牛腿肉,与马大力几人在山中烤火偷食,以饱口福。 杨忆月心内惶然不安,她猝然伸手,紧紧抓住臭嘿,力促其行,欲转身离去。 这时,马大力遥闻远处微有响动,探头而望,高声呼喝:“你们两个,给我站住。” 他声如洪钟,震得四野皆闻。 忆月装作未听见,她神色镇定,依旧携着臭嘿疾步向前。马大力岂肯罢休,偕同数人,追上前来,将二人团团围住。 马大力笑道:“真是冤家路窄,你们看这是谁来了?” 杨忆月上给马大力行礼,说道:“我们只是上山砍柴,还请各位大哥放我们走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乌万失在一旁说道:“大哥,我们偷吃这事儿可不能叫庄主知道,否则他定饶不了我们。” 杨忆月道:“这位大哥请放心,我们一定不告诉庄主。” 马大力见臭嘿低着头,什么话也不说,便跑走过去抓住他,斜着脑袋说道:“你这臭小子有什么好?居然整天有小娘子和你缠绵。我马大力也是人中龙凤,羊城中的翘楚?,怎么能被你比下去?” 臭嘿此时默不作声,只顾着嘿嘿傻笑。 马大力又把他推倒在地上,将他的斧子抢过来,拿在手中,骂道:“你这个傻子,居然也想好事?” 忆月大惊,赶紧跑过来,挡在他的前面。 马大力道:“昨夜在思别苑里那个姓冯的小娘子护着你,今日这姓杨的小娘子也护着你,我看你这辈子艳福不浅,不过昨日在工庄,我的好事被庄主搅了,今天在这深山老林里,我看又有谁能救你们。” 说着他将臭嘿捆柴的麻绳扔给了乌万失,对他说道:“把这个小娘子捆起来,一会待我收拾了这小子,就和她在这里行房。事后就把这账赖在这臭小子身上,叫庄主治他死罪。” 乌万失蜷着身子,笑眯眯的说:“大哥,那我...” 马大力说道:“好,待我享受完了,你再上。” 乌万失大喜,淫笑着上前去捆绑忆月。 这时,臭嘿怒目圆睁,一把抓住杨忆月的足踝,只见一股真气涌入她的气海,又自丹田而上,遍布她的奇经八脉,只待乌万失走进,她不由自由推出一掌,打到乌万失的左肩上,只见他被推出三步之远,倒在地上,随即口中喷出一口血来。 他哎呦哎呦的直叫,口中骂道:“这小娘们会妖术,哎呦。” 马大力大笑道:“你真没用,居然连女的都收拾不了。”说着捡起绳子,用双手一撑,淫笑着走来。 臭嘿轻扶着杨忆月的肩膀,幽幽道:“忆月姑娘,你别害怕,尽管打他。” 说话之际,马大力虎步上前,欲以蛮力将忆月捆缚, 臭嘿凝气于掌,缓注真力于忆月的体内。她本来武功微末,气息孱弱,然得此真力相灌,霎时之间,体内气海翻涌,内力陡增,周身似有暖流激荡,精神为之一振。 马大力只觉一股雄浑之力自少女手中传来,将他吸住,使他动弹不得。他心下大惊,说不出一句话来。 少女双臂一展,体内真气自肩井穴汹涌而出,伴随一阵呼喝,马大力不由自主地向后飞去,如断线的风筝般跌落数丈之外,狼狈不堪。 马大力和乌万失大惊,两人面面相觑,继而一起奔上前来,臭嘿抚着她的后背,只待那两人走近,便又向她输了道真气,犹如前次一样,忆月娇叱一声,双掌翻飞间隐有风雷之声,马大力两人大惊失色,一个前扑,被忆月拉了过去,紧跟着,一道醇厚真元如江河倒灌,游遍她的全身,似从七巧倾斜而出,两人睁大眼睛,未及反应,又被忆月推出丈远。 样忆月从臭嘿身旁站了起来,吓得马大力跪在地上,求饶道:“我不知女侠功夫了得,冒犯了女侠,求女侠饶命,饶命啊!” 乌万失把马大力拉了起来,说道:“大哥,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跑。” 马大力见忆月武艺超群,心内惶遽,胆寒股栗,知非其敌。二人神色仓惶,狼狈相携,踉跄奔逃,瞬息间隐入林野,不见踪迹。 忆月转身对臭嘿说道:“没想到我学艺几日,居然功夫那么厉害。臭嘿哥哥,你不用担心,我把他们打跑啦!” 臭嘿道:“忆月姑娘,你武艺高强,今后见到他们勿要怕他们。” 忆月浅笑着,拼命点头。 臭嘿背起麻绳,拿起斧子,低着头,欲要离去。此时,苍穹渐沥,细雨如丝,纷纷扬扬洒落于山林之间。忆月凝目而望,但见山路因雨浸润,泥泞不堪,滑不留足,心下忧惧,恐行路有险,便说道:“此雨骤至,山路险滑,我知道附近有个山洞,我们不如去那里避避吧!” 臭嘿以掌掩目,仰观天象,但见墨云翻涌,不过一会儿,骤雨如注,雨势愈急,忆月拉着他往山上跑去。 不过一会儿,两人来到一处幽僻之所。但见周遭荒草萋萋,蔓蔓丛生。少女纤手轻挥,拨草寻径,俄而一小洞隐现于前。二人俯身而入,初觉逼仄,未几便豁然开朗,洞内别有乾坤,景致奇异,宛若桃源胜境。 两人钻到洞里,此时外面雨势滂沱,天地溟蒙,而洞里却温暖如春,臭嘿于洞中觅得一处平地,复拾取干草数束,铺陈妥当,而后转身背外,呼呼睡了起来。 杨忆月走到他的身边,用手抓着他的胳膊,晃了晃,问道:“臭嘿哥哥,你为何不说话呀?” 臭嘿起身,退到丈远之处,说道:“姑娘,我身上臭,你还是离我远一些吧,莫要使我为难啦。” 忆月指着他哼道:“我知道了你一个秘密,若是你不想叫别人知道,就陪我玩儿。”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臭嘿把草垛搬起来,又寻了一处,铺上之后躺在上面,说道:“我一生光明磊落,没有秘密,请姑娘自便。” 忆月道:“刚才打那群流氓,你以为你帮我,我不知道吗?” 臭嘿瞪大眼睛,张口欲辩,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忆月走到臭嘿的旁边,抱膝而坐,问道:“你武艺那么高强,为何不告诉别人呢?” 臭嘿低着头,嘿嘿憨笑了起来,说道:“我...我娘说,武功要用在当处,聪明要用在益处,人不可到处与人争竞,不可到处惹事生非。” 忆月捂嘴娇笑,说道:“你娘那么聪明,臭嘿哥哥一定不是笨人,既然你懂功夫,那你能指点一下我的剑法吗?” 说着她站了起来,在一旁捡起一根枯枝,摆了架势,其剑姿略显生疏,招式未娴,或左或右,未能合度。她身法亦欠灵动,步履稍滞,枯枝摆动之间,虽无凌厉之势,却自有一番青涩之韵。 臭嘿见忆月初学未精,剑势生涩,身形亦多乖舛,他也拾起一根枝子,纵身跃至她的跟前。但见其以枝为教鞭,轻抬缓落,于她周身虚点轻拍,或指其腕之高低,或纠其臂之屈伸,未尝以手触摸她的肌肤。忆月初时微愕,旋即会意,依其指点,渐次调整,虽仍显稚嫩,然已初窥门径。 臭嘿道:“这招叫打头打尾。” 忆月噗嗤笑了出来,问道:“哥哥,为何叫这名字呢?” 臭嘿回道:“若是马大力下次再欺负你,你就用这招打他的头和腚,他已经不会再找你麻烦啦。” 忆月粉腮晕霞,幽幽道:“有哥哥保护我,我难道害怕他欺负我不成?” 臭嘿面红耳赤,他低下头,重新回到草垛上,躺了下来。 忆月又跑到他的身旁,说道:“哥哥,其实我心中藏着一个秘密,久郁于胸,不吐不快,既然今日你救了我,那我也把我的秘密告诉你吧!” 臭嘿没有理会,仍然背朝外侧。他羞涩腼腆,不敢唐突,唯于一旁,把头埋在怀里,不敢叫她看到,他心跳之声,如擂鼓于胸,久久不息。 喜欢七侠情缘请大家收藏:()七侠情缘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