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会面
时至暮春之夜,皓月当空,清辉如洗,万籁俱寂之时,有寻忆三位姑娘,她们练完剑后,赤足坐在思别苑的池畔,玉趾轻点于碧波之上,涟漪轻漾,似水中精灵,嬉戏无忧。
月华流转,银纱轻覆,映照着三位少女的颜面,更添几分清丽脱俗。杨有月笑靥如花,眸光闪烁,恍若星辰落入凡尘;杨寻月温婉娴静,眉宇间含情脉脉,似月下仙子,不染尘埃;杨忆月活泼灵动,笑语盈盈,嬉戏间尽显纯真无邪。
风拂柳丝,轻轻摇曳,似为三个少女欢歌伴舞。池中鱼跃,偶尔破水而出,溅起点点水花,更添几分生机盎然。月华如水,佳人倩影,此情此景,犹如人间净土,世外桃源。
此时,马大力闻着娇笑声寻来,见思别苑云雾缭绕,三个少女娇媚可爱,便起了色心。他走进苑中,给少女们拜礼问安。
杨寻月从池中走出来,站在马大力身前,嗔道:“你怎么来这里了?难道你不知这是庄主的住所吗?”
马大力暗道,教主果然金屋藏娇,自己一人居然霸占三个。他见寻月姑娘赤着双足,脚处的肌肤莹润如玉,粉面含春,娇嫩欲滴,心中情欲如潮,不可遏制。
他边摸着腮须,边打量着寻月,对她笑道:“我来的时候庄主已经许我,若是门中有小娘子,那便送给我们兄弟,我看三位仙子妹妹之中就属你最对我的胃口,不如妹妹就跟了我吧!”
寻月夺到一旁抽出剑来,指着马大力,怒道:“你这淫贼,擅闯思别苑已是死罪,还口出淫语,你若再敢上前一步,我就代庄主阉了你。”
马大力呵呵一笑,说道:“现在庄主不在,你们学艺不足三日,岂会是我的对手呢?倒不如从了我,我虽然没读过书,但我保证若是你跟了我,我定对你好。”
只听哗啦一声,忆月自池中徐步而出,向马大力深施一礼,说道:“这位大叔,我们三人对你无意,若是大叔想娶妻,倒不如改日我去请求庄主,为你在附近寻个媳妇儿。”
马大力转向忆月,笑道:“外面的女子哪有你们水灵。”他边说边便抬起手来欲探她的下颊。
有月用剑一划,唰的一声,从马大力的手旁切过,险些将他的手斩下来。
他把手一缩,怒道:“小娘子居然想要我的命吗?”
有月挡在忆月面前,说道:“妹妹勿要和他说理,他若再敢纠缠我们,斩杀他便是。”
此时,路十撼和卫耕从远处闻声赶来,见马大力居然在思别苑调戏三个堂主,两人赶紧跑上来,说道:“你不要命了?连庄主的女人你也敢动?”
忆月道:“大叔你误会了,我们并未是庄主的女人,他老人家赐我们门职,封我们为堂主,便是为我们赎了身,今夜我们三人练完剑,是想借在此处濯足,并非与庄主有染。只是大叔冒昧闯入,实在无礼。”
马大力笑道:“既然你们三人从未出嫁,那我娶你们便不悖伦理,我听黑煞说,你们自幼就善云雨巫山之术,倒不如嫁给我,也不会浪费你们一身本领。”
路十撼大惊,赶紧把马大力拉到一旁,轻道:“你是要找死吗?不但调戏三位堂主,还说出如此下流不堪的话来,若是叫教主知道,你怕是小命难保啊。”
卫耕道:“马大哥,你这是何苦?前几日庄主立下庄规,谁对堂主不敬,那必遭阉割之刑,难道你忘了?”
马大力哼了一声,反抓住路十撼和卫耕的衣领,将他们拽到一旁,怒道:“你难道就不想上那三个小娘子么?”
路十撼和卫耕看了看三位姑娘,确实个个娇滴可人,路十撼犹豫道:“这...但是...”
“哼,真没用。”马大力把两人推到一边,转身对三位少女笑道:“我马大力在村子里也是温柔的很,你们若嫁给我,我保证不负你们。”
他边说话边踱步至前,吓得姑娘们节节后退。
此时,有人大吼一声,杨福蓉从天而落,在空中划了一个弧线,一束剑光闪的马大力睁不开眼睛。
杨福蓉大怒:“哪里来的淫贼?居然敢到思别苑来撒野。”
马大力吓得赶紧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而路十撼与卫耕跪在远处,呼道:“杨护法,我们二人来此实为劝解马大力收敛其行,就算给我们一百个胆子,我们也不敢调息三位堂主呀。”
杨福蓉用剑指着马大力的鼻子,喝道:“你算什么东西,敢和三位堂主谈亲?”
马大力双手伏地,拼命呼道:“杨夫人饶命,我只是看堂主们寂寞,便和她们开个玩笑而已。”
杨福蓉须发皆张,大声道:“就你这鼠胆,也敢调戏工庄的女子,还不快滚?”
“我滚,我马上滚。”说着他就抓起路十撼和卫耕,跌跌撞撞地跑出思别苑。
三人慌不择路,夜色朦胧,四望不辨,脑袋碰上了外面一棵大榕树,哎呦哎呦几声,三人相继仆地,继而又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各自逃跑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噗嗤几声,三个少女掩嘴直笑,杨夫人转首对她们说:“除了庄主,若是再有男人进思别苑,就告诉我,我定阉了他。”
三个少女拼命点头。这时,从远处的西墙角发出一声巨响,像是从墙上掉下来一个黑黑的东西,砸在西首的花池旁边,吓得三名少女尖叫起来。
杨福蓉拔剑出鞘,说道:“还有淫贼?”
三名少女心怀怯意,她们躲在远处观看,而杨福蓉用剑拍打着前方,边探边行,渐趋而近。
待他走近西墙,只听见有人低声说话求饶,像是那黑东西发出的声音。
不一会儿,那黑东西缓缓起身,但不敢直立腰板,他举着双手,侧身身子,哀求道:“小的无意冒犯黑煞,请您饶命。”
杨福蓉怒道:“好大的胆子,居然身着黑衣,夜潜工庄,你到底是什么人?居心何在?”
黑衣人转过身来,杨福蓉看他颧骨凸出,眼窝深陷,犹如小鬼一般,也吓了一跳,她退后几步,遂举着剑,对他喝道:“哪里来的孤魂野鬼,这么晚,到我工庄何干?”
黑衣人默然而立,目光四顾,见苑门就在自己右侧两丈之远处,便趁着杨福蓉不注意,用脚将一旁的细沙扬了起来。
杨福蓉用手拼命扑打,黑衣人拔腿向苑外狂奔。未及多远,杨福蓉奋起神力,踢起路侧一块石头,砰然击中其首,他哎呦一声惨叫,身形不由自主,前仆而后仰,重重摔在地上。
工庄的人闻声赶来,将地上的黑衣人抓住,用绳子将他捆住,遂押送至寨中正堂。
黑衣人连连磕头,口中不停哀求。滋圃和杨福蓉见眼前这人貌寝口讷,不像是好人,就命一旁的汉子将他押入地牢。
两个汉子架着他的胳膊,要将他拖出去,黑衣人大声疾呼:“大哥快来救我啊,你的兄弟张钊被黑白双煞宰了,现在他们又要来杀我,快来救我呀!”
此话一出,滋圃大惊,立刻命那两个汉子住手,黑衣人跪着爬到杨福蓉面前,求道:“两位活阎王,我只是受人蛊惑,夜深误入贵庄,你们千万别杀我啊!”
滋圃问道:“你认识张钊?”
黑衣人道:“认识,认识,啊,不...不认识,不认识。”
见此人说话吞吐不清,滋圃怒意勃发,疾步向前,攥住他的衣领:“快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我...”黑衣人吓得两腿打颤,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滋圃皱着眉头对一旁的汉子说:“你们把他关到后院柴房,待庄主来了再做定夺。”
两个汉子领命,带黑衣人离去。
杨福蓉问道:“张钊是谁?”
滋圃想了一会儿,说道:“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庄中的华工。此人面貌丑恶,言辞闪烁,恐非善类。此事不能外传,以免叫小人得逞。”
杨福蓉问道:“关哥,我们现在怎么办?庄主已经走多日,至今没有消息,难道...”
滋圃道:“庄主武艺高强,定不会出事,只是那林则徐世祖不是好人,怕他也非善类。我明日就前去林府,以探庄主安危。”
翌日一早,滋圃备了匹马,还未走出寨口,路十撼从远处跑了过来,大呼道:“庄主回来啦。”
滋圃大喜,赶紧前去迎接,遂后将他接进堂内。
张钊问道:“我在林府几日,庄内可好?”
滋圃拜拳道:“近数日以来,夫人勤勉不辍,悉心教导三位姑娘识字,未尝有丝毫懈怠,敬请教主安心。然马大力此人,色胆包天,竟敢乘夜深沉,潜入思别苑,轻薄三位堂主,望庄主严加惩处,以正风气。”
张钊道:“这些华工无父无母,身世可怜,也从未受到过教化,有此行为不足为奇。滋圃和夫人平素里应对他们多加指教,勿要对他们过于苛刻。”
滋圃道:“庄主,还有一事,昨夜里来了一个怪人,他鸠形鹄目,长相怪异,他说...他认识你,我怕他是您的旧友,故未敢擅行囚禁,现暂将其拘于后院柴房之内。恳请庄主移步往观,以明究竟。”
张钊心想:“难道是我失忆前的朋友,亦或是我的亲戚吗?”容不得多想,张钊即刻命滋圃引其去了后院。
哗啦一声,房门还未被打开,黑衣人就跪在门口,大呼道:“千万别杀我,别杀我呀。”
张钊走进柴房,见这人确实如同滋圃所说那般丑陋,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他是谁来了。
滋圃怒道:“眼前这位就是张钊,他是我工庄的庄主,既然庄主不认识你,想必是你昨日胡言乱语,以求保命,我现在就叫人把你砍了,以治你擅闯之罪。”
黑衣人跪上前去,抱着张钊的腿说道:“求您饶了吧,我是受张照之命,前来救您的。”
张钊大喜,连忙把黑衣人扶了起来,问道:“张大哥可好?”
黑衣人听这两人果然认识,便知道自己死不了了,他回道:“张照是三合会周春手下的红人,他如今好的很哩,只是他不知您的安危,故遣我前来寻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张钊大笑道:“没想到我张大哥还记得我,不枉我们相交一场。”
他又对黑衣人说:“昨夜把你关到柴房一夜,实在委屈你了,不知你叫什么名字?”
黑衣人道:“我叫乌万失,我以为观背门都是吃人的老虎,您深陷此门,必是凶多吉少,我昨日夜探此地,实属无奈,今日见您不但安然无恙,而且还当上了庄主,真是可喜可贺。”
滋圃听乌万失出言无状,狠狠地瞪起他来。
而张钊笑道:“昨夜委屈了你一晚,今日我庄要好好款待你一番。”
乌万失又给张钊磕了几个头,连忙道谢。
张钊立刻吩咐几个人将乌万失带去更衣洗浴,又送去斋堂用饭。
滋圃说道:“庄主,此人来历不明,我们岂能轻易相信他呢?”
张钊轻笑道:“我工庄就是为了工人百姓着想,既然他与我张照大哥是朋友,定不会是什么坏人。”
滋圃摇了摇头,深叹一声。
到了晚上,乌万失焕然一新,坐在正堂,见张钊自外面走进来,又要给他下跪。
张钊一把将他拉起来,说道:“你刚换了新衣服,如果整日跪来跪去,岂不是又要脏了吗?”
乌万失道:“如今我已经寻到您了,不如明日您就和我前去西港的渔家客栈,张大哥吩咐过,待我寻到你,我们两人就去那里等他。”
张钊道:“大哥误以为我为观北门所擒,故遣你来营救,约以渔家客栈为会合之所。而如今我已是工庄庄主,实不便贸然前往,徒作无益的等待,不如你先回去,待我忙完禁烟之事,就去三合会面见大哥。”
乌万失见外面琼楼玉宇,其上琉璃瓦顶,璀璨夺目,而堂内陈设琳琅满目,珠玑罗列,熠熠生辉。桌上金杯玉盏,琼浆玉液,香气四溢。庭中奇花异草,芬芳馥郁。
他心道,周春如今要杀我,我如丧家之犬别无去处,而这里有吃有喝,比那三合会寨富裕多了,倒不如我在观背门捞上一笔再走不迟。
乌万失道:“我不是三合会中的人,而是一个江湖流民,前段日子偶然遇见张照,他才托我办理此事。如今他所托之事已办妥当,我只能再回到江湖流浪啦。”
张钊见他可怜,温言道:“既然你无家可归,那不如来工庄做事吧。不过我有言在先,我的真名在庄中只有你知道,若是你敢透露我的名讳于庄中之人,我定不饶你。”
乌万失大喜,即刻跪倒伏地:“谢大当家的。”
张钊吩咐路十撼为乌万失安排住处,又命他授其庄规,教其礼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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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营救
第6章 营救
那日张照命臭嘿前去营救张钊,臭嘿骑了匹马,疾驰向虎门寨方向而去,只是行出半里,他寻思着,张照行事诡秘,此时把他支开定有蹊跷。
他把双手一摆,双脚一夹,勒马回缰,疾驰而返,遥见张照与衙门曹世东立于府衙之前,私语切切,像是在密谋什么。
臭嘿将马拴到一旁,悄然走到附近的小巷中,静聆其言。
他离二人尚有段距离,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见曹世东面带笑意,不像是要做好事的样子,只能待他们离去后,尾随其一,以探究竟。
曹世东那日从街头寻了一个马夫,这个马夫见他身着官服,以为自己犯了事儿,惊惶不安,未等曹世东说话,他就跪在地上,连呼饶命。
曹世东道:“衙门要抓重犯,你且在林府外等候,待我给你暗号,你就来接应我,这事儿若是你敢告诉其他人,冯大人定饶不了你。”
接着,扔给他一块大元,说道:“这是定金,待事成之后还有一块。”
马夫连忙深鞠,道:“大人请放心,此事小的一定办妥。”
待曹世东走后,马夫摆弄着手中的大元,满脸堆笑,没走几步,臭嘿从房上跃下,跳到他的身后,吓得他一脚跌在地上。
马夫见这人身上散发着奇臭,便捂着鼻子,怒道:“你这个要饭的,吓死老子了?还不快滚开?”
臭嘿从怀中取出五两银子,丢在了马夫身上,说道:“你拿着银子快走,莫要再掺和此事,那马车我借来一用,将来必有一还。”
马夫见这人目光坚定,虽然他形貌淳厚,面目憨态可掬,然启齿陈词,声如洪钟,铿锵顿挫,正气凛然,马夫吓了一跳,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给他叩首,说道:“小的这就走,这就走。”
当晚,曹世东手持麻袋,他犹如夜行的老鼠,蹑手蹑脚的从衙门里走出来,向林府行去。他在林府前门对面的巷子里苦守数日,然林普晴始终未现,而臭嘿则每日潜伏在不远的暗巷中,伺机观察。
这日,曹世东见林府前门有女子走动,他心中喜惧交织,蹑步潜行,一把捂住少女的嘴,将其装在麻袋里,他将麻袋口和少女的脚踝捆缚,继而抓住麻绳,将其负于背上,吹了一声口哨,静待马夫赶来。
臭嘿不敢离曹世东得太近,恐身上的臭味让他闻到,这日他忽闻林府前门有异动,不过一会儿,又听到曹世东吹口哨,他立刻跨上马车,驱马而去。
此时正值八月,臭嘿穿着大袄,带着斗笠,脸上的汗哗哗往下淌。
曹世东自知行恶,大气不敢出,唯待假扮马夫的臭嘿赶至,遂将麻袋掷于车上,命其速往十三行,不可耽搁。
臭嘿见麻袋中一双少女玉足微露,脚踝与麻袋口紧缚在一起,散发出清香之气,竟掩去自己身上的一些臭气。
而曹世东已经顾不得臭气香气,他眼睛四处观望,不停催促着臭嘿,直到了十三行前街,曹世东未及和他说话,便扛起麻袋,没入深巷。
臭嘿虽然体态肥胖,但步履轻盈,跟在曹世东身后,却未使其察觉。直到他走进一扇小门,臭嘿便跃上房顶等候。
不一会儿,曹世东自小门仓皇而出。待他离去,臭嘿从屋檐上跳了下,而此时洋兵走上前,伸手将他拦住,问道:“你是谁?这么晚...”
他口中说着洋文,只说了一半,臭嘿就伸手卡住他的脖颈,食指用力一扣,正好捺住他的百会穴,洋兵没有反应过来就倒在地上。
臭嘿奋臂一挥,掌风凌厉如刃,门闩应声而断,他昂然阔步,径入其内,此时屋子里有五名洋壮汉,他们围在桌子四周,一个昏迷的妙龄少女静卧在上面。其中两名汉子一前一后,攥着少女的手脚,而另外三名汉子已被少女身上的幽香之气迷得丧失了理智,他们淫笑如兽,一同抓着少女的衣衫,疯狂撕扯。恐臭嘿再晚到一步,她定被这群洋人奸污。
见有一个陌生人闯了进来,五个汉子立即停了手。打手乔治用手捂着嘴,怒道:“哪里来的乞丐,居然敢到这里打搅大爷们享乐?”
臭嘿不懂他说什么,故默然不语。他头戴斗笠,双手藏于袍中,徐步缓行,渐次逼近。一旁的洋汉见状,不禁失笑,摊开双手,摆出西洋拳的架势,讥讽道:“此人自寻死路,竟敢独自跑到这里来撒野。”
臭嘿低首,众洋人未能窥其面容。其中一个打手,体魄魁梧,双拳紧握,架于胸前,他挥拳如风,猛击而来。臭嘿自袍中伸出一只手,众人尚未看清,他已抓住洋汉的曲池穴,顺势捋至内关,猛然折腕,洋汉痛呼一声。跟着,臭嘿伸出另一只手,用力打向他的风府,这汉子一下摔在地上,不省人事。
臭嘿不慌不忙的将手收在袄中,他低着头,继续徐步向前走去。
乔治大惊,怒道:“好小子,有两下子。”说着松开少女的衣领,上前就要揍他。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乔治神力无匹,奋拳而出,势若奔雷,臭嘿一闪,这拳打到一旁的木墙上,捶出一个大坑。他又击出另外一拳,没想到臭嘿腾空一跃,踢向乔治的拳面,这力量实属惊人,臭嘿于空中翻转一周,犹若落叶飘摇,而后稳稳落于实地,姿态从容。反观乔治,竟被这凭空一脚震退三步,面色微变,显是未料敌手有此等能耐。
乔治大怒,复扬拳袭来。臭嘿见状,足尖轻点,将一旁的木椅踢向乔治。刹那间,木椅碎裂为齑粉,四散飞扬。乔治双手纷乱挥舞,欲寻敌踪,然臭嘿身形矫捷,穿梭其间。趁乔治不暇,臭嘿已抢至其前,未待他有所反应,一掌拍出,正中其膻中要穴。
乔治手捂胸口,身形微躬,面露痛楚之色。臭嘿趁机卡住他的喉咙,大拇指紧捺他的廉泉,用力一锁。乔治惨叫一声,力竭而倒。
臭嘿将大袄一披,复将双手收入其中,低着头向剩余三人走去。
洋汉子们大惊,其中一人问道:“你...你是人是鬼?”
臭嘿听不懂他说话,只是继续逼近他们。
三人适才神气扬扬,此时却十分害怕,他们彼此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大骂道:“我们三人还怕他一人不成?”
跟着三人齐上,而臭嘿毫无惧色,其矫捷若飞鹰掠地。双手未出,但于三人之间腾挪闪躲,数度往来,寻找空隙。趁其中二人不备,臭嘿疾闪其后,抬腿踢向他们的委中穴,二人哀呼一声。臭嘿一声跃起,凌空一脚,对面已仆跌倒地。
二人尚未及起,臭嘿已纵身近前,握拳直击其风府穴,但闻啪啪两声脆响,二人顿然昏厥不醒。
臭嘿依旧收手入袄,向最后一个人走去。
那洋汉大退几步,单手攥住少女的脖颈,怒道:“你若是再敢靠近,我就捏断她的脖子。”
臭嘿见他已擒住少女的脖颈,心中一凛,便止住脚步,他抬起头来,将斗笠仍在一边,厉声说道:“若是你敢碰她,这里就是你的死地。”
这洋人也不懂臭嘿说什么,仍然攥着少女的脖子,臭嘿伸出手来,捻住一颗小钢球,用力一掷,只听啪的一声,钢球打入洋人的手背,渗入骨中。
洋人惨呼连连,抓着手腕在地上翻滚不止。此时,外间数名洋兵闻声赶来,见五名壮汉皆倒地不起,遂举枪欲向屋内射击。
臭嘿将少女抱起,继而一脚将桌子踢至半空,砰然巨响,震耳欲聋。子弹纷纷击中桌面,四溅飞迸。臭嘿再接着一踹,桌子于空中翻腾数周,旋即裂为两段,霎时间屋内木屑纷飞,石走沙扬,尘土蔽天。洋兵看不清楚,只得举枪盲射,直至子弹耗尽。
待木石落地,臭嘿早已自窗中跃出,踪影全无。虽然他其体态肥胖,手中又抱着一名女子,然他双足微点,凌虚御风,身法不凡,后面的洋兵虽紧追不舍,亦无奈目送其远去。
臭嘿奔至十三行街,将少女置于马车上,驱马疾驰而逃。行约五里,他确定洋兵不再追来,便下了马车,将少女扶到一旁,拍了拍她的脸颊,又寻来一碗脏水,喂其饮下。
少女缓缓睁开眼睛,见眼前之人又胖又丑,身散奇臭,且又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被撕破,遂大声呼救,拼命捶打着臭嘿的胸膛,嚷道:“你这个淫贼,快离我远点!”
臭嘿抓住少女的手腕,正欲解释,只听啪的一声,少女扇了他一个耳光。臭嘿傻笑一声,口中臭气四溢,少女惊呼一声,未几又晕厥过去了。
臭嘿将少女平放在马车上,驱车向虎门寨行去。
月华如练,倾洒于思别苑水池中,银辉漫地,大榕树随风摇曳,发出哗哗声响。
有寻忆三位堂主,身姿婀娜,杨有月持剑而立,目光炯炯;杨寻月剑舞如风,身姿轻盈;杨忆月步法稳健,剑随身动。三人虽初学剑术,招式尚显稚嫩,然那份专注与执着,已显锋芒。
远处忽有一男子凌空飞来,翩然落于三位少女身前,他未发一言,便出手接剑。三位姑娘大惊,齐出剑斜刺,剑光如电,直指男子。男子身形一闪,自空中跃至另一侧,尚未落地,便迅疾出手,点向三位少女的神门穴。少女们只觉得手腕酸麻,手中之剑纷纷哐然落地。
杨有月紧皱眉头,刚想出言斥责,杨寻月快步上前,恭敬行礼,叫道:“是张庄主,是庄主来啦。”
杨有月由怒转喜,桃腮晕玉,低头不敢直视。
张钊道:“没想到三位妹妹武艺一日千里,剑法使得有模有样。若是再练上半载,怕是我就打不过你们啦。”
杨寻月没有理会刚才的夸辞,她娇道:“教主,我还以为是谁哩,这几天我们可没有偷懒哦,只是马大力他们几个欺负人,还偷看我们濯足呐!”
张钊道:“马大力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他以后定不敢再来思别苑了。”
张钊见杨忆月不说话,便走到她的面前,问道:“你的字学的咋样了?”
忆月半跪下来,抱拳说道:“庄主,我...我...”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张钊笑道:“有何困难你就给我,我定帮你。”
忆月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吟道:“几回花下坐吹箫,银汉红墙入望遥。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张钊问道:“这可是杨夫人教你的?”
忆月点点头。
张钊从怀中取出一本书,递在她手里,说道:“这次我去林府,路过集市,给你买了一本诗书,望你能熟读。”
忆月给张钊深行一礼,羞道:“谢...谢谢庄主。”
张钊又转向寻月,对他说道:“上次我听杨夫人说过,你性慧且灵,自幼善于刺绣针织,只可惜未得良师,如明珠暗投,技能未得彰显,我想善于此道者,必然手巧,若是习练武技,怕剑不适合你,故我这次去羊城,专门给你打造了一套峨眉刺,现在已经派人送去寻思堂,希望你喜欢。”
寻月满脸晕红,适才她还滔滔不绝,此时却羞得说不出话来。
跟着,张钊怀瑾握瑜,自袖中取出一支银簪,对有月道:“我临行前,林大人送给我一锭银子,这银子是六百年前滋圃兄的家传之物,我本想物归原主,但滋圃兄和林则徐有过节,怕他睹物思人,拒而不受,就背着他把这银子融了,做成了银簪子,此簪虽微,愿博你一笑。”
有月双颊飞红,羞赧难抑,纤手轻颤,讷讷而受。
当晚,寻月把有月和忆月请去了寻思堂,展示张钊送给她的礼物。
寻月手持峨眉刺,舞动如风,边舞边夸:“庄主待我至厚,竟暗访杨夫人,知我幼时善于女工,特赠此兵刃,其心思细腻若此,必是钟情于我。”
有月闻言,轻哼一声,说道:“庄主已将关老爷的家银铸为簪子,赠之于我。簪子是女儿家之物,其意昭然,庄主必是心属于我。”
忆月默然不语,立于一旁。寻月和有月见状,趋前安慰。寻月柔声道:“妹妹,虽然你的礼物稀松寻常,然未必庄主不喜你呀。或许庄主偏爱知书达理的女子呢!”
忆月双颊微红,她瞪着一双大眼睛,目视一处,似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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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感恩
第7章 感恩
张钊独处室中,正展卷细读《百世书摘》,复将杨福蓉所赠的《前世集》取出,并置案头。两书所述观北门之事,相较之下,犹如霄壤之别,云泥殊路。
张钊思前想后,把两本书一合,心中叹了口气。正此时,忽闻屋外异响,张钊警觉,轻步潜行,出门窥探。但见夜色朦胧中,一道人影闪过。张钊暗惊,身形一动,纵身跃起,尾随其后。
离近一看,发现这人手中居然还抓着一名少女,张钊厉声大喝:“大胆毛贼,这么晚,居然敢来此地采花,你是不是颠地派来的?”
这人就是臭嘿,他从羊城赶到虎门寨,本欲在此地边寻张钊的下落,边寻医问药,无奈其体臭熏天,而怀中少女却姿容绝世,宛若幽兰,寨民误以为他是采花大盗,皆避之不及,他无奈四处苦寻,至今仍无找到落脚之地。
臭嘿没有说话,他抓着女子仍然在夜间穿行,张钊心想,这人孤鸿掠影,足点寨门的石狮头,已又跃出一丈之外,轻功奇高,天下少有,怕是功力也不在自己之下。
他容不得多想,只是一心想救那个少女,便提气用力一跃,跳到臭嘿身前,旋即回首一掌,与他对掌相接。双掌相触之际,张钊感到一股雄浑真气自对方的中渚穴中汹涌而出,将自己震出丈远。
而臭嘿竟纹丝不动,他用右手轻轻揽住少女的纤腰,目含柔光,视线所及,唯女子的娇颜。他不言不语,心中怜惜之意,如潮涌至。
臭嘿打量着张钊,深思片刻之后,把少女递给了他,抱拳说道:“这女孩受了惊吓,还望侠士仁心,请代我照顾她吧。”
张钊闻着一股臭味从这人身上发出,便用手轻掩面部,问道:“这位大哥请留步。这少女是你什么人?还请告知。”
臭嘿转首回道:“我不认识她,只是随手相救,但我身无分文,难购良药,只能从歹人手中将她救出,却救不得她的心伤。”
借着月光,张钊见这人身形壮硕,却无笨拙之态,反显豪侠之风,谈笑间自有磊落胸怀,令人心生敬仰。他害怕掩面对他不敬,便悄悄把手放下。
他接着问:“请问这位大哥叫什么,既然你身无分文,那何不在我工庄留宿?”
臭嘿答道:“我的名字亦与我的外貌一般不足挂齿,我此次出门是为了寻人,若是侠士肯收留这位姑娘,我就了无牵挂了。”
张钊见这人去意已决,虽心有不舍,亦知挽留无益,顿时心出一计,便假意说:“我工庄里流民麇集,其类多是不轨之徒。他们整日游荡无度,形骸放浪,目无礼法。更有几个兄弟秽言亵语,行止猥琐,比市井无赖更坏,我看这少女长得美,不如我把她治好后,送给庄中的暴徒当媳妇儿吧。”说着,他抱起少女向庄中走去。
臭嘿心里一惊,一跃跳到张钊前面,说道:“侠士留步,请问庄中是否有药房?我想亲自为这姑娘治病。”
张钊窃喜,说道:“当然有,既然你自己会治病,为何假手他人呢?”
臭嘿道:“我面相丑陋,身散异味,怕吓到这位姑娘,侠士能否答应我,待我治好这位姑娘,您不要向她提起我...免得招她嫌弃。”
张钊点点头,浅笑道:“只要你肯留下来,我答应你就是。”
张钊将少女抱回思别苑,又命杨福蓉前来照顾,对她说:“这位女子受了伤,接下来的日子,就由你来照顾她吧,我每日前来送药三次,若是有什么问题,你就去正堂找我。”
杨福蓉见张钊收拾行李,不解的问:“庄主,你这是要去哪?”
张钊道:“思别苑内静谧祥和,恍若仙乡,适合修身养性,又宜练武习字,与三位堂主的住所毗邻,她们经常来这里玩耍,今日又有一位姑娘在这里养病,我是一个大男人,怎么能整日和姑娘们混在一起呢?恰好寨后的虎门厩?有不少空房,我就搬去那里住吧。”
杨福蓉说:“我们工庄有一苑,二舍,三堂,四营,而虎门厩?在庄园最北面,地处十分偏僻,环境更是恶劣不堪,庄主岂能委屈自己,住在那里呢?”
张钊道:“我庄中徒众能住,我为何住不得?还有,庄中今日来了一个大哥,他是我的朋友,你们切不可怠慢他。”
杨福蓉见张钊执意要走,也不好说什么,就命马大力和卫耕几人帮他搬运行李。
马大力几人心内惶然,然畏庄主之威,不敢不从,只得强忍恶臭,负囊前行,刚走进虎门厩?,卫耕就跪在地上,说道:“庄主,这里...这里实在太臭,我们就不帮您搬进去了,若您还有事情,再吩咐小的。”说完,他们纷纷弃物而逃,一转眼就不见了。
张钊摇了摇头,自己扛起行李,走进厩?门,此地秽气熏蒸,臭不可近,蝇虫乱舞,掩鼻难息,原来虎门厩?是育马之所,内有良驹二十余匹,一旁有十二间陋室,本为马夫居住。臭嘿由于体臭,不得不搬到此处,距四营尚有半里之遥,故影响不到别人。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张钊走进臭嘿的房间,却心下甚奇,没想到此人表面气浊如腐,然其居处纤尘不染。窗明几净,几案之上,书卷罗列,井然不紊。地无杂物,壁无垢痕。这叫张钊想起那首《陋室铭》,斯是陋室,惟吾德馨,以洁为美,以整为序,居之怡然自得。
张钊咳嗽了一声,臭嘿大惊,上前鞠躬,问道:“那女孩...”
张钊道:“你勿要担忧,我已命教中的女子将她安置,由她照料,定不会出差错。”
见此人对其他人呼来喝去,必居庄中要职,臭嘿道:“这位大人,我身上臭,您身份尊贵...”
张钊打断他,笑着说:“我是工庄的庄主,只是我睡不惯高床软枕,就想来你这里凑合几日,若你不嫌弃,我们就同居一室吧。”
臭嘿见眼前之人是庄中之主,更加羞愧的不敢抬头。
张钊见这人甚难为情,说道:“有些人身上臭,但是内心干净,而有些人表面干净,其实内心坑脏无比。所谓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与不善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不过我倒觉得和你交往是与善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了。”
说着张钊大笑起来,而臭嘿直挠头,继而也嘿嘿憨笑起来。
第二日辰,臭嘿在药房里将煎好的药递给张钊,托他带去思别苑。杨福蓉接药而入,杨忆月扶着少女坐起,以柔语慰之,遂持药盏,徐徐喂下。
半日之后,少女猛然醒来,惊坐而起,双手捂着胸口,双腿蹬着被褥,躲到床角上,脱口而出:“你们..你们这些淫贼。”
杨忆如婉笑道:“什么淫贼?你长得那么漂亮,若是碰上淫贼,身上岂还会穿着衣服吗?”
少女低头看着自己已换上新衣服,而眼前的女子容止端方,仪态娴雅,眸若秋水,清亮含慧,才知自己是被人所救,委屈的一下子大哭起来。
杨忆月搂着少女说道:“你年龄和我相仿,怎么比我还娇啦?不过你走运,多亏了送你来的大哥,否则你早就没命了。”
张钊自屋外翩然而入,见少女已然转醒,面露喜色,欣然道:“此药果然有奇效。”
见张钊目若朗星,风采卓然,少女以为他就是忆月说的那位大哥,即刻下床,莲步轻移,至他面前,盈盈下拜,连忙道谢。
张钊浅笑道:“帮你换衣服的是杨夫人,喂你吃药的是忆月妹妹,我什么都没做,你谢我作甚呢?”
少女娇容含怯,说道:“你救了我,若不是你,我定被歹人所害,今生我做牛做马,毫无怨言。”
张钊道:“救你的并非是我,而另有其人,只是他长相稍胖,身有秽气。若你想感谢他,就去庄北的虎门厩找他吧。”
少女缓缓低首,略有所思,忽然间她睁大眼睛,满脸惶恐,大叫起来:“他...他是淫...淫贼。”
张钊安慰道:“他虽然相貌平平,但心地善良,你昏迷这一日,他一直在药房为你煎药,不时询问你的情况,你适才说要为救你之人做牛做马,这话你可别忘了。”说罢,张钊转身离去。
这时,杨福蓉走过来,问道:“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回道:“我叫冯慧诗,是知府冯有名的女儿。”
杨福蓉浅浅一笑,说道:“庄主说得对,人家不管如何,既然是你的恩公,无论如何你要当面去谢谢人家呀。”
冯慧诗垂首敛衽,面颊晕红,她把小嘴一抿,点了点头。
这日臭嘿背着一大捆柴从山上走下来,冯慧诗已在寨前等他许久。见到臭嘿,她立刻跑了过去,双脚一蹦,雀跃至他跟前,旋即素臂轻舒,如春枝展翠,广袖迎风,稚气盈盈间,她眸光流转似星子烁烁,娇憨之态,宛若瑶池仙葩乍现尘寰。
臭嘿心里一惊,双颊羞红,他低着头,绕她而行,被冯慧诗一声叫住。
臭嘿鞠了一躬,问道:“请问这位姑娘有何指教?”
冯慧诗嗔道:“你难道不认识我啦?”
臭嘿见所救的姑娘精神和畅,面色红润,心中大喜。他静若渊默,低语说道:“我从未见过姑娘,你认错人了,我体臭,还是离我远一些吧。”说罢就要离去。
冯慧诗将他拦住,怒道:“你休想走。”
她把小手一撑,背在身后,转过身去,幽幽说道:“前几日我被坏人盯上,若不是你救我,怕是我早就被...,我今日就是来感谢大哥你的救命之恩,若是你有意,愿我们拜为异性金兰...”
冯慧诗发现身后没有动静,转头一看,臭嘿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她娇嗔含怒,柳眉微蹙,纤手叉腰而立,吼道:“哼,你这个坏蛋。”
臭嘿路过四营,发现?威远营里有个人面善,他走近一看,大惊道:“乌万失,原来是你这个贼!”
乌万失见是三合会的人,面露惊惶,撒腿就跑,臭嘿喝道:“你站住。”跟着纵身跳到他的身旁,一把将他擒住。
乌万失大骂道:“你这个臭虫,干什么抓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臭嘿力扣不松,怒道:“快把龙凤剑交出来。”
乌万失骂道:“老子说了多少次了,我没偷剑。”
臭嘿沉思了一会儿,问道:“龙凤剑真的不是你偷的?”
乌万失道:“老子不会武功,偷剑作甚?又卖不了几个钱,还不如直接偷银子划算。”
臭嘿神色稍霁,慢慢松开他,背起柴,二话没说,转身离去。
乌万失见臭嘿不把自己当回事,大怒道:“老子就是贼,我在这里偷东西,你少管闲事。”跟着他拾起一块石头,扔了过去,正巧砸在臭嘿的脑袋上。臭嘿止住脚步,用手挠了挠头,稍事片刻,装做无事的样子,径出营去了。
酉时已过,臭嘿在虎门厩喂马,这时冯慧诗从远处跑来,一把拉住臭嘿的胳膊,说道:“跟我来,有事情和你说。”
臭嘿为少女执臂曳行,疾步而前,其势匆匆,若有所趋,他边跑边说道:“姑娘,我身上臭,还是离我远点吧,省的熏到你。”
冯慧诗却不加理会,一口气跑到了思别苑,此时见到三位堂主姑娘在里面练剑。
见臭嘿走了进来,三位堂主见他的憨样儿,纷纷掩嘴嘻笑。
臭嘿给三人行礼,说道:“参见大小姐们,我误入姑娘们的清修之地,我一身臭气,惹小姐们笑话了。”
杨有月道:“什么大小姐?我们可是工庄的堂主。”
忆月见冯慧诗抓着臭嘿的一只胳膊,便上来抓着他另外一只胳膊,说道:“我们不嫌弃你臭,你来就好了。”
几个女子把臭嘿请到思别苑的松竹林前,冯慧诗道:“这位臭嘿大哥哥武艺可高强啦,不如叫他来指点你们一下吧。”
臭嘿见几位姑娘都用手掩着鼻子,便跑到远处,说道:“各位堂主,我自幼身患臭疾,不懂功夫,且目不识丁,故言语粗鲁,无法与姑娘们高谈阔论,我这就离去,免得打搅你们的雅兴。”
说着他转身要往苑外走去。这时,寻月冷哼道:“思别苑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说着抽出峨眉刺,夺上前来,奋然击之,恰中臭嘿的左臂,他哎呦一声,凄恻倒地。
杨忆月和冯慧诗大惊,跑上前,一左一右抓着他,拼命大呼道:“臭嘿臭嘿,你怎么样啦?”
寻月自知闯了大祸,也跑了过来,二话不说,从身上撕下一块布,帮他包扎起来。
过了一会儿,臭嘿从地上缓缓而起,而寻月站在一旁,垂首赧然,若负重疚,她嗫嚅难言,举止间尽显愧色。
臭嘿看在眼里,上前对寻月说道:“姑娘莫要自责,我技不如人,晚上擅闯姑娘们的绣阁,应当受此一刺。”
说罢,他与几位姑娘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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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的秘密
第1章 我的秘密
刚走到苑门口,就见马大力从一旁路过。
马大力见臭嘿从思别苑中走出来,就上前抓着他的衣领,怒道:“你这个臭小子,居然敢闯堂主的闺所?”
臭嘿没有理他,转身欲要离去,一下子被马大力拽住,将他摔在地上。
马大力大笑道:“就你这点本事,敢和老子争工庄的女人么?”说着就用脚踩他。
臭嘿抱着头哎呦哎呦的直叫,冯慧诗和三名堂主闻声赶来。
“住手!”忽闻杨忆月娇叱一声。跟着,几个女子把臭嘿扶了起来。
马大力歪着嘴,笑道:“小娘子们,这臭小子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们这么偏袒他吗?不如让我进思别苑陪你们玩吧,我可比这小子懂风月多了。”
冯慧诗展开双臂吗,挡在臭嘿面前,怒道:“你居然敢欺负不懂功夫的人?我饶不了你!”
马大力见庄中又来了一个少女,她娇俏可人,语带机锋,把自己心里骚弄的直痒痒,便淫笑起来,欲用手去摸她的脸颊。
冯慧诗大叫一声淫贼,躲到忆月姑娘的身后。
臭嘿一下子抱住马大力的双腿,叫道:“姑娘们,你们快跑,别管我。”
马大力讥笑道:“就你这能耐?还想英雄救美?”说着一踢,把臭嘿踹到一旁。
这时庄中的其他人闻声赶来,看见马大力在调戏女子,都哈哈大笑起来。卫耕却上前拉住他,劝道:“一会儿你把庄主引来了,看你怎么收场。”
马大力一下子把卫耕推倒,怒道:“就你这胆子,别说是跟着我混的。”
此时,乌万失见臭嘿倒在地上,便冲上前来,又给了他一脚,冯慧诗顾不得害怕,一下子跑过来,抱住臭嘿,她怒色盈面,双瞳灼灼如星火,直瞪着马大力和乌万失不放。
马大力咧着嘴大笑:“一个男人居然躲在女人后面,算什么英雄?”
张钊见臭嘿迟迟不归,害怕出什么事情,就从虎门厩赶了过来,见马大力又在欺负人,就拿了根柳枝,抽了过去,柳枝破空,其声嗖嗖,如鞭笞之响。马大力猝不及防,抱头蜷缩,哀声惨叫,其声凄厉,惹得一旁的看客大笑。
见庄主驾到,马大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呼饶命。
此时杨福蓉和关滋圃也赶到了思别苑,张钊见庄中之人已经到齐,便站在高处。思别苑里外众人,除了冯慧诗和躺在地上的臭嘿之外,包括杨关夫妇和三个堂主全部跪下。
张钊朗声道:“马大力,你屡犯庄规,你可知罪么?”
马大力道:“知罪知罪,庄主你就饶了我吧。”
张钊道:“从今往后,思别苑只有杨夫人、三位堂主、冯姑娘和臭嘿能进,若是要我知道有谁敢擅自闯入,就别怪我动用庄刑。”
马大力心自惶遽,只待张钊说完话,拉着乌万失仓皇逃跑。
第二日一早,臭嘿欲前往西山砍柴,刚走出寨门口,杨忆月便跟在他的后面。
臭嘿问道:“忆月姑娘,你这是要去哪里?”
杨忆月问道:“那你又是去哪里?”
臭嘿没有理她,转头绕她而去。
杨忆月随在他的后面,没有说话,臭嘿见她跟着,就停住脚步,行礼说道:“忆月姑娘,我去西山砍柴,那里山高陡峭,频有野兽出没,你还是不要去了吧!”
忆月不以为然,说道:“这有什么,难道这路是你开的么?只许你去,不许我去吗?”
臭嘿没有说话,他低着头,拿着斧头,背起绳子,转身离去,忆月则步履轻盈,一蹦一跳,紧蹑其后,拾级而上,时或附身,时或举目远眺,山间清气,拂面生凉。二人一前一后,渐入林深之处。
山径纷歧,歧路多险,臭嘿心系忆月,就引她沿着大道徐行,他步步为营,每遇崎岖,必先驱察,恐有蛇虫之患,或失足之虞。故行速甚缓,半日之间,却没有见到一棵能砍的树。
臭嘿道:“忆月姑娘,你还是快回去吧,我要去砍柴了。”
杨忆月问道:“我在这里你为何砍不得?”
臭嘿想了想,便往小路里走去,忆月心中噗嗤一笑,跟了过去。
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他们远处看见有几个人在烤火吃肉,那是半夜的时候,乌万失趁人不备,从庄中窃取牛腿肉,与马大力几人在山中烤火偷食,以饱口福。
杨忆月心内惶然不安,她猝然伸手,紧紧抓住臭嘿,力促其行,欲转身离去。
这时,马大力遥闻远处微有响动,探头而望,高声呼喝:“你们两个,给我站住。”
他声如洪钟,震得四野皆闻。
忆月装作未听见,她神色镇定,依旧携着臭嘿疾步向前。马大力岂肯罢休,偕同数人,追上前来,将二人团团围住。
马大力笑道:“真是冤家路窄,你们看这是谁来了?”
杨忆月上给马大力行礼,说道:“我们只是上山砍柴,还请各位大哥放我们走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乌万失在一旁说道:“大哥,我们偷吃这事儿可不能叫庄主知道,否则他定饶不了我们。”
杨忆月道:“这位大哥请放心,我们一定不告诉庄主。”
马大力见臭嘿低着头,什么话也不说,便跑走过去抓住他,斜着脑袋说道:“你这臭小子有什么好?居然整天有小娘子和你缠绵。我马大力也是人中龙凤,羊城中的翘楚?,怎么能被你比下去?”
臭嘿此时默不作声,只顾着嘿嘿傻笑。
马大力又把他推倒在地上,将他的斧子抢过来,拿在手中,骂道:“你这个傻子,居然也想好事?”
忆月大惊,赶紧跑过来,挡在他的前面。
马大力道:“昨夜在思别苑里那个姓冯的小娘子护着你,今日这姓杨的小娘子也护着你,我看你这辈子艳福不浅,不过昨日在工庄,我的好事被庄主搅了,今天在这深山老林里,我看又有谁能救你们。”
说着他将臭嘿捆柴的麻绳扔给了乌万失,对他说道:“把这个小娘子捆起来,一会待我收拾了这小子,就和她在这里行房。事后就把这账赖在这臭小子身上,叫庄主治他死罪。”
乌万失蜷着身子,笑眯眯的说:“大哥,那我...”
马大力说道:“好,待我享受完了,你再上。”
乌万失大喜,淫笑着上前去捆绑忆月。
这时,臭嘿怒目圆睁,一把抓住杨忆月的足踝,只见一股真气涌入她的气海,又自丹田而上,遍布她的奇经八脉,只待乌万失走进,她不由自由推出一掌,打到乌万失的左肩上,只见他被推出三步之远,倒在地上,随即口中喷出一口血来。
他哎呦哎呦的直叫,口中骂道:“这小娘们会妖术,哎呦。”
马大力大笑道:“你真没用,居然连女的都收拾不了。”说着捡起绳子,用双手一撑,淫笑着走来。
臭嘿轻扶着杨忆月的肩膀,幽幽道:“忆月姑娘,你别害怕,尽管打他。”
说话之际,马大力虎步上前,欲以蛮力将忆月捆缚,
臭嘿凝气于掌,缓注真力于忆月的体内。她本来武功微末,气息孱弱,然得此真力相灌,霎时之间,体内气海翻涌,内力陡增,周身似有暖流激荡,精神为之一振。
马大力只觉一股雄浑之力自少女手中传来,将他吸住,使他动弹不得。他心下大惊,说不出一句话来。
少女双臂一展,体内真气自肩井穴汹涌而出,伴随一阵呼喝,马大力不由自主地向后飞去,如断线的风筝般跌落数丈之外,狼狈不堪。
马大力和乌万失大惊,两人面面相觑,继而一起奔上前来,臭嘿抚着她的后背,只待那两人走近,便又向她输了道真气,犹如前次一样,忆月娇叱一声,双掌翻飞间隐有风雷之声,马大力两人大惊失色,一个前扑,被忆月拉了过去,紧跟着,一道醇厚真元如江河倒灌,游遍她的全身,似从七巧倾斜而出,两人睁大眼睛,未及反应,又被忆月推出丈远。
样忆月从臭嘿身旁站了起来,吓得马大力跪在地上,求饶道:“我不知女侠功夫了得,冒犯了女侠,求女侠饶命,饶命啊!”
乌万失把马大力拉了起来,说道:“大哥,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跑。”
马大力见忆月武艺超群,心内惶遽,胆寒股栗,知非其敌。二人神色仓惶,狼狈相携,踉跄奔逃,瞬息间隐入林野,不见踪迹。
忆月转身对臭嘿说道:“没想到我学艺几日,居然功夫那么厉害。臭嘿哥哥,你不用担心,我把他们打跑啦!”
臭嘿道:“忆月姑娘,你武艺高强,今后见到他们勿要怕他们。”
忆月浅笑着,拼命点头。
臭嘿背起麻绳,拿起斧子,低着头,欲要离去。此时,苍穹渐沥,细雨如丝,纷纷扬扬洒落于山林之间。忆月凝目而望,但见山路因雨浸润,泥泞不堪,滑不留足,心下忧惧,恐行路有险,便说道:“此雨骤至,山路险滑,我知道附近有个山洞,我们不如去那里避避吧!”
臭嘿以掌掩目,仰观天象,但见墨云翻涌,不过一会儿,骤雨如注,雨势愈急,忆月拉着他往山上跑去。
不过一会儿,两人来到一处幽僻之所。但见周遭荒草萋萋,蔓蔓丛生。少女纤手轻挥,拨草寻径,俄而一小洞隐现于前。二人俯身而入,初觉逼仄,未几便豁然开朗,洞内别有乾坤,景致奇异,宛若桃源胜境。
两人钻到洞里,此时外面雨势滂沱,天地溟蒙,而洞里却温暖如春,臭嘿于洞中觅得一处平地,复拾取干草数束,铺陈妥当,而后转身背外,呼呼睡了起来。
杨忆月走到他的身边,用手抓着他的胳膊,晃了晃,问道:“臭嘿哥哥,你为何不说话呀?”
臭嘿起身,退到丈远之处,说道:“姑娘,我身上臭,你还是离我远一些吧,莫要使我为难啦。”
忆月指着他哼道:“我知道了你一个秘密,若是你不想叫别人知道,就陪我玩儿。”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臭嘿把草垛搬起来,又寻了一处,铺上之后躺在上面,说道:“我一生光明磊落,没有秘密,请姑娘自便。”
忆月道:“刚才打那群流氓,你以为你帮我,我不知道吗?”
臭嘿瞪大眼睛,张口欲辩,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忆月走到臭嘿的旁边,抱膝而坐,问道:“你武艺那么高强,为何不告诉别人呢?”
臭嘿低着头,嘿嘿憨笑了起来,说道:“我...我娘说,武功要用在当处,聪明要用在益处,人不可到处与人争竞,不可到处惹事生非。”
忆月捂嘴娇笑,说道:“你娘那么聪明,臭嘿哥哥一定不是笨人,既然你懂功夫,那你能指点一下我的剑法吗?”
说着她站了起来,在一旁捡起一根枯枝,摆了架势,其剑姿略显生疏,招式未娴,或左或右,未能合度。她身法亦欠灵动,步履稍滞,枯枝摆动之间,虽无凌厉之势,却自有一番青涩之韵。
臭嘿见忆月初学未精,剑势生涩,身形亦多乖舛,他也拾起一根枝子,纵身跃至她的跟前。但见其以枝为教鞭,轻抬缓落,于她周身虚点轻拍,或指其腕之高低,或纠其臂之屈伸,未尝以手触摸她的肌肤。忆月初时微愕,旋即会意,依其指点,渐次调整,虽仍显稚嫩,然已初窥门径。
臭嘿道:“这招叫打头打尾。”
忆月噗嗤笑了出来,问道:“哥哥,为何叫这名字呢?”
臭嘿回道:“若是马大力下次再欺负你,你就用这招打他的头和腚,他已经不会再找你麻烦啦。”
忆月粉腮晕霞,幽幽道:“有哥哥保护我,我难道害怕他欺负我不成?”
臭嘿面红耳赤,他低下头,重新回到草垛上,躺了下来。
忆月又跑到他的身旁,说道:“哥哥,其实我心中藏着一个秘密,久郁于胸,不吐不快,既然今日你救了我,那我也把我的秘密告诉你吧!”
臭嘿没有理会,仍然背朝外侧。他羞涩腼腆,不敢唐突,唯于一旁,把头埋在怀里,不敢叫她看到,他心跳之声,如擂鼓于胸,久久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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