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落》
11. 第 11 章
第十一章:
夜晚漆黑如墨,街道上幽静而空荡。
恢宏的建筑沉默地伫立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像是潜伏在暗处的猛兽,等待一击必杀的时刻。
在这寂静无声的空茫处,靴子摩擦地面的声音犹如招魂曲让人胆战心惊,瑟瑟发抖。
林遥拎着灯笼,在无尽黑暗的小巷拐角出现。
暖黄色的灯线照射在白肤的脸上,中和了过白的肤色,却突出了那双过于黑黝的瞳孔,冷淡又阴森。
如此冰冷的眼神却在触及到身旁的姜盱时瞬间变回平常温和无害的清润模样。
“姜盱,你莫不是怕鬼?”林遥调侃的语调在姜盱耳旁传来。
许是被说中,姜盱的眼神移了一下,又意识到在这黑黢黢的氛围下林遥可能看不到他的表情,表现大胆起来。
“对了姜盱,忘了说,我夜视能力挺可以的。”温和俏皮的提示顺着空气窜进姜盱耳里,带着笑意。
脸腾地一下红了,姜盱感觉脸上有把火在烧着,烧的他脑子闷闷的,像蒸炉一样。
“林姑娘,夜晚危险,我们还是早去早回。”凌乱的脚步加上快速移动的身体,姜盱在这一刻忘记了自己有些惧黑,一头扎进只有微弱月光的前方。
来到目标宅子,姜盱能明显感受到周围更加安静了,偶尔鸟叫的声音回响在空旷地,尖锐又刺耳,显得格外吓人。
揽住姜盱乖乖听指挥站定的身子,林遥纵身一跃,翻过两人高的墙,轻巧落在草地上。
里面的灯火明显比外面亮堂,林遥拉着姜盱,小心翼翼地躲藏在不易发现的小角落。
因为没有提前探过这个宅子,也没有明确的方向,造成些困扰,林遥只能带着姜盱慢慢探索。
所幸这府中下人不多,林遥经过一段时间的探索,差不多摸清楚这府邸的大概布局。
来到一件明显看得出是主屋的院子,林遥发觉里面的仆从正在被挥退。
感觉到她们可能会讲什么重要的消息,林遥耐心等待,觉得时间差不多便带着姜盱偷偷溜到屋顶。
为避免被察觉,她谨慎地先开一个小口,察觉无异样后才开大口子。
林遥仔细观察下面的人,惊讶发现狸娘也在。
除了狸娘,还有四个女子。一个当时给狸娘开门的明媚女子;一个外表柔弱,雪肤明眸,长得没有攻击性的女子;一个长相泼辣,给人一种做事果断感觉的女子,还有一个看着聪慧的女子。
这几个女子正坐在茶桌上,激烈讨论,互不相让,神情激动。
林遥好奇地探头听取,声音传来。
“……现在湘姐病的这么重,我们不能再躲下去了,湘姐要看大夫。”泼辣女子看着姐妹们,神色果决,明显已经做好了决定。
“我也想救湘姐,但是现在官兵严查进出人口,现在并不合适出城。”聪慧女子冷静开口,陈述事实,但仔细看才会发现她眼里闪过的焦急。
泼辣女子听到聪慧女子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来气,突然大声起来,“那你说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湘姐死去吗?”
说道这里,泼辣女子对着聪慧女子冷笑一下,满脸嘲讽,“我没有你那么没有心,竟会为了一个烂男人抛弃自己的家人。你不想救可以,我来救。”
泼辣女子将茶杯重重扣在桌子上,起身要离开,被旁边的狸娘拉住了。
“好了好了,筱筱,消消气。你也知道小墨就是比较冷,但是我们这么共患难的时光你都忘了?不要太急,湘姐也不想我们之间有矛盾,现在先喝口茶,我们一起来想想对策。”拍着筱筱的背,狸娘轻声将人哄着冷静下来。
柔弱女子也赶忙将茶满上,端给筱筱,漂亮精致的脸上满是担忧。
筱筱看到柔弱女子担忧的模样时,不知怎的就安静下来,默默喝茶,不再说话。
“现在我们先从头缕一下情况,再做打算。”明媚女子看着沉默下去的气氛,主动开口。
“好,然酒你说。”狸娘支持地看着然酒,眼中带着赞赏。
“现在那男人死了,听说尸体还不翼而飞。那方大人正在争取那位的圣旨,估计不久,便会开始搜查京城各家各户,我们藏不久。湘姐的身体也撑不了那么急,所以最近这几天我们就要开始琢磨搬家的事,还得不引人注目。”然酒逻辑清晰,将暗中的可能隐藏的隐患一一道出,给她们说明白其中的关卡。
听完然酒的分析,其他人又陷入一轮沉默中。
不知过了多久,柔弱女子怯生生的声音响起,“那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吗?湘姐…湘姐不能等。”
柔弱女子端着一张眉眼昳丽的倾世容颜,眼眶湿湿的,眼巴巴地看着众人,乞求能够听到什么有用的方法。
众人纷纷避开她的眼睛,不敢直视。
“现在我们先不说逃走的事,我认为当务之急还是怎么治好湘姐,湘姐她…病的太重了,我很害怕。”带着哭腔的语气从然酒的口中说出,完全不见刚才逻辑清晰的模样,只有看见亲人生病那种崩溃大哭的样子。
她不想要湘姐死。
她的表情这样告诉林遥。
不知道被感染到还是怎的,柔弱女子也小声啜泣起来,气氛陷入一阵低迷。
“那就去找大夫。”被叫做小墨的聪慧女子一锤定音,没有对未来的惧怕,只是坚定地看着众人。
“好。”狸娘第一个应和,眸中尽是坚韧,还有对着未来命运的接受。
其他人也不甘示弱,一连串的应和声在这个屋内接二连三地响起,柔软、坚强。
接下来几人就开始讨论去找哪个大夫,怎么不引人注意,还有其他七七八八的想法,一时间,其乐融融。
林遥听了个大概,内心对她们的事也有了了解。
只是,从头到尾她们都很谨慎,只说那个男人,却从不说名字。
仅凭听到的三言两语,无法断定她们就是杀害状元的凶手,但是她们一定和状元有着某种联系。
林遥想到之前听到的关于状元的传闻,心头有了猜测。
她们像是传闻中被状元辜负的女子。
只是不知道她们口中的湘姐是谁,但能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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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凝聚力这么大,想必是一个不可小觑的人物。
情况了解的差不多,来暗访的目的也达到了,轻轻地将缝隙补上,林遥和姜盱对视一眼,一致决定打道回府。
姜盱的院子偏僻,即使回去的晚也不会被察觉,特别是在姜盱遣散院子仆从,只允许她们白天打扫的情况下。
但他们这么晚回来也意味着不能从府中正门进出,所幸姜盱的院子正好有小门,林遥也不用再次带着姜盱翻墙。
夜色晚了,没有别的要事,林遥和姜盱打了个招呼,便打算回房歇息,却没想到被姜盱拉住。
“林姑娘,答应我,不要私自行动,去哪里都记得带上我。”
姜盱浓密的长睫轻颤,圆润的瞳孔乖巧地看着林遥,透着股稚嫩无害,眼巴巴地等着林遥的回答。
“咳…”不自在咳了一下,林遥点头。
目光持续停留在姜盱的脸上有一会儿,林遥才收回视线。
心底某处有颗种子扎根,姜盱不自觉亲近的动作便是肥料,指不定哪天就长成参天大树。
黑夜转瞬即逝,白天迫不及待接替。
如何接近狸娘她们成了林遥最近的需要解决的问题。
在如今紧要关头,接近对陌生人抱有超高警惕的人,难度可是前所未有的高,更别说她们其中不乏聪慧敏感之人,一但哪点出错,变回前功尽弃。
“林姑娘,要不要来点凄惨的身世,这样的话她们看在同类的情况下会对我们放松警惕吗?”姜盱坐在石凳上,时不时抛着鱼料给亭子边水池里的锦鲤。
“可以一试,只是姜公子你要扮成女子同我一起吗?”
林遥看着姜盱,眼神上下打量,满脸揶揄。
猝不及防听到林遥的建议,姜盱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瞪了林遥一眼,有些羞恼,“林姑娘,别开玩笑,我一个男子办成女子很容易被发现的。”
“况且,况且,我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怎么扮得了那种身世凄惨的女子。”
姜盱认真反驳林遥的荒诞提议。
“只要姜盱你真的想,总是会有办法的。”林遥从姜盱手里拿过一些鱼料,跟着姜盱一起喂鱼,温和的语气幽幽说着某种可能。
“不行不行,林姑娘还是想别的法子。”姜盱见林遥的语气不像做假,吓得把鱼料全部塞林遥手里,打算逃走。
“不是姜盱你提的建议吗?怎么到头来否决的也是你。”
林遥扯住姜盱的肩膀,将人定住,抱怨似地说这姜盱的反复无常。
“可是,提议要扮成姑娘的不是我。”姜盱委屈地看着林遥,漂亮得像宝石一样的眼瞳控诉林遥。
不可否认,林遥最近不知怎的,竟喜欢上逗上了姜盱,每当他拿那双好看的亮晶晶的瞳孔看向她,只有她时,内心竟有种满足感。
但然,林遥并不认为自己的这种心里有什么不正常,她喜欢遵从自己的内心。
“竟然你不喜欢扮成女子,那我还有一直方法,一种绝对不会让人扮成女子的方法。”林遥眼里闪过狡黠,用姜盱觉得熟悉的不安的表情说着。
12. 第 12 章
第十二章:
风和日丽,春风拂面,街道早已充满喧嚣之意,但位于郊区的宏伟府邸像是与世界隔离一样,默默矗立在原地,无声沉默。
但不一会儿,有两人从那喧嚣之地离开,进入这一片遗世独立的角落,带来生气。
来人径直走向静默在那里的高大宅子,礼貌敲门。
敲了有一会儿,门都不见有动静。
林遥两人疑惑对视。
敲门声更响也更密了。
吱吱呀呀声轻轻的、小小的,朴素单调的大门打开小小一个缝,一个只能隐约看到人眼睛的一个缝。
林遥看不清脸,注视着这双如琉璃般剔透漂亮,发散着清澈单纯气息的眸子,林遥下意识放轻声音。
“姑娘,请问是这里正在出租吗?”
“……没有,你记错了。”
细弱的声音过了一会才传来。
听了那姑娘的话,林遥做震惊模样:“没有呀姑娘,不是说郊区外有个宅子,正在招租吗?我还给钱了呢。姑娘,你家人是不是没有告诉你?”
一旁的姜盱被林遥表情丰富的模样吓到,嘴角抽了抽。
“……没有。”
“真的没有吗?姑娘你要不叫你家人出来问问?”
“……不要。”
两人一个疯狂质问,一个虽然说话小声,但是态度很坚决。就这样,两人一直在掰扯。
姜盱被这一幕逗笑,忍不住笑了。
估计是被那姑娘执着的态度无奈到,林遥争执了一会,还是忍不住败下阵来,妥协了。
“好,姑娘,是我记错了。那我回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之前那个人,真是的,竟然骗我钱。”
说完林遥便踩着那青灰台阶离开这宅子,脸上的表情疑惑却始终没有消散。
“怎么会弄错,这下子麻烦了,本来就急的赶路,只想住一晚就离开这京城,没想到因为这事耽搁了,这下可如何是好。”
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让躲在门后注视着林遥离开的风蒲星能够听到。
风蒲星听到林遥的话,内心不安,脸上纠结,还是犹豫地小声说:“可能是对面的,你去对面看看。”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开口,却发现林遥她们还是继续走着,像是没有听到一样,风蒲星见此,脸上表情好像奔赴战场般,提高了音量。
只是说完,她的勇气一下子就耗尽了,绝望地看着林遥的背影,内心期待她们这次能够听见她说的话。
要不然,要不然,她就再小小、小小声的重复一遍。
想完,风蒲星抬眸,一张放大的脸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尖叫一声,风蒲星下意识关门,心脏突突地跳动。
却没想到门被一只手卡住,风蒲星对上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眸,脑子清醒过来。
不敢翻白眼骂人,她只能怯怯地指着对面的那个宅子又重复一遍自己的语言,只期待她们赶紧去对面。
她想湘姐了。
听到风蒲星说,林遥才把视线给到对面去,之前她有发现对面的宅子,只是注意力不在那,也就没有太过关注。
虽是听了风蒲星的话,但她好像不打算自己去对面瞧瞧,而是眼神示意姜盱去看看,她则是坏心眼地顶住这边的门,不让风蒲星关上。
风蒲星害怕,但她不敢说什么,只期待在外面的姐妹们能够快点回来解救她。
不知为什么,林遥虽然对她笑得温和有礼,她却有点害怕她,像是小动物的直觉一样,觉得林遥没有表面的简单。
眼巴巴地凑着对面,只期待那个男人能够快点敲门,然后告诉她她们确实弄错了,这样她就可以不用和她们说话,她想见湘姐了。
姜盱敲门,却发现对面无人应答,他又持续敲了一会。
没有人开门。
姜盱见这么久屋里都没有动作,便试着轻推一下厚重的大门,没开。
又加大了力气。
吱吱呀呀声响起,灰尘扑面而来,覆了姜盱一头。
扫扫眼前的灰尘,姜盱掩住口鼻,加大动作,一下子推开眼前的门。
屋子的全景纳入眼前,屋内杂草丛生,黄绿颜色交替,青砖上满是青苔,再看一下屋子,破的破,烂的烂,一幅破烂不堪的模样,明显不能住人。
林遥透过打开的门看到了屋子里面的模样,有些怀疑地看着风蒲星,怀疑她是故意报复她刚才记错的情况。
对上林遥的眼神,风蒲星连忙摆手摇头,一副慌乱,生怕被打,求生欲极强。
“我也不知道对面会是这种情况,我刚住过来不久,不怎么了解对面的情况,是你们说你们租的房子在这边,我以为可能是对面的才这样说的。”
这绝对是风蒲星说话最快的一次,一连串不带喘的。
看着小姑娘慌慌张张急忙解释的样子,林遥觉得有些好笑,不过看对面的样子确实不能主人,看来她们这趟只能离去。
“屏奴,走吧。”
叫出姜盱的假名,林遥神情失落,慢慢放开定着宅子的手,打算离去找下一家可以住的地方渡过今晚。
“诶,这么赶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找得到房子住,明天就要离开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得上行程。”林遥摇头叹气,愁眉苦脸,一副被困扰的模样。
风蒲星看着林遥苦恼的样子,又可悲的发现自己竟然又心软了。
她想起之前自己经常被姐妹骂的时候,艰难地让自己的心肠硬起来,偷偷低头,不看林遥她们,只是手紧抓着门把。
“主…主人,我们还是走吧,即使今晚流落街头那也得先吃饭,就是不知我们今晚流落在郊区的时候会不会突然被猛兽袭击,或者是被毒虫蛇蚁啃咬,身上都是坑坑洼洼的伤口也没关系。”
姜盱艰难地说出那个羞耻的称呼,便发挥必生的演技,装成小可怜的模样,字字句句不求帮忙,字字句句都是需要帮忙的意味。
风蒲星竖着的耳朵终于耷拉下来了,她发现自己硬不起来了。
故意想象着可能会被姐妹们轮流批斗,可能还会被揪耳朵的画面,风蒲星打了寒颤,但她发现自己还是想要……
在内心狠狠唾弃自己,风蒲星还是认命地打开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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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你们可以在这住一晚,但是只能住一晚,明天一早你们就得离开,而且,你们不能在宅子走来走去,只能在待在你们那个屋子里,走的时候也要和我们说。”
将人放进来后,风蒲星心里惴惴不安,只能通过不断地提要求让自己勉强安心。
说实话,当她提出那个可以让她们住一晚的时候她就后悔了。
可林遥不给她后悔的机会,一听到风蒲星答应,她便强势的溜进门来,只留风蒲星微微张开的小嘴和迷茫的眼神。
别说风蒲星,就是姜盱也被林遥强势不要脸的行为惊到,一直以来,姜盱看到的都是林遥温柔好脾气的一面,虽然偶尔有点恶趣味,但是无伤大雅,却没想到林遥这般厉害,能面不改色做这种犹如入室抢劫的行为。
风蒲星硬着头皮带着林遥她们走到最偏僻,离主屋最远的院子,还特意带她们走小道,生怕遇到回来的姐妹。
虽然她后面也会和姐妹们说但是现在还是能晚点面对就晚点面对吧。
风蒲星不止一次后悔自己的鲁莽行为,但每次想说拒绝的话时一对上林遥笑得温温柔柔的、包容的眼神,她就说不出口了。
将人带进院子里,风蒲星不敢多待,生怕姐妹们回来找不到她,然后找到这里来。
等人走后,姜盱看着林遥,谴责之意格外明显。
“难道这其中没有姜公子的推波助澜吗?”
林遥回看过去,语气轻佻,眼神意味不明,让姜盱想到了那个怪异羞耻的称呼。
他突然觉得,林姑娘不是有点恶趣味,而是很恶劣。
另一边,风蒲星步履匆匆地回到平常住的院子,情绪悲愤难止,绝望横生。
她的院子来人了。
风蒲星站在原地,身体僵直。
腿定在那里,她想迈开,但是不知怎么的,它开始不听使唤起来,风蒲星她根本迈不动步子。
眼看着筱筱因为她定在原地不动,疑惑地走过来,风蒲星眼神震动,心里一直在念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星星,你怎么了?”筱筱看着脸色惨白,神情惊惧,有些担心,伸出手想要探一下星星的额头,却被她避开了。
筱筱望着落空的手,有些惊讶和失落。
星星从来不会避开她的。
正失落着,原本风蒲星远离的额头凑近了过来,她抓着筱筱的手放到头上,眼神湿漉漉地看着筱筱,想要她开心。
心里汇入点点暖流,顺着血液流向四肢百骸,冲没了失落的负面情绪,筱筱心情愉悦地摸了下风蒲星的额头,又揉揉她的头发,还顺便整理一下她耳边的碎发,风蒲星乖巧地任由筱筱动作。
漂亮养眼的美人任你摸摸碰碰,睁着一双温软纯澈的眼眸看着你,透着宠爱你的任性的气质,很难让人不心动。
花朵盛开,绿叶成荫的院子里,这个场景格外美好怡人。
但是美好总是短暂的。
下一刻……
“什么!你让外人住进我们宅子里了?”
一道冲破天际的怒吼在院子里响起,冲着风蒲星而来。
13. [锁] [此章节已锁]
第十三章:
“星星,你那容易心软的毛病怎么又犯了?”
筱筱看着风蒲星,恨铁不成钢,语气无奈。
风蒲星低着头不敢说话,老实接受训诫,一副鹌鹑样。
她也知道自己这事做的不道德,明明现在是艰难的时候,还任由她那无用的心软在发作,是她不对。
头越来越低,都快埋进土里,风蒲星在内心不断谴责自己,浑身上下散发着不安。
是她的错。
“星星,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怎么弥补这件事,如果只是住一晚的话还能接受,但是就怕她期间不听劝告,在我们府中转悠。这样,我先和你去看看她们,看看能不能让她们换一个地方。”筱筱凝神苦思了一下,没有想到什么好对策,决定走一步看一步,先见见人。
风蒲星有些犹豫,她想到自己还要回去和林遥她们交流,内心就抗拒。
但是对上筱筱认真思考对策,为她收拾残局的模样,风蒲星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
不能让筱筱伤心。
两人刚要朝着林遥的院子走去,却没想到这时姐妹们接二连三地回来了。
可能是看她们不在主屋,特意来这里找她们。
风蒲星紧张地握住筱筱的手,求救地看着她。
筱筱给了风蒲星一个安抚的眼神,将人拽在身后,试图用她小小的身躯为风蒲星遮住即将到来的风雨。
“你们这是,怎么了?”进院的然酒看着风蒲星她们警惕不安等在门口,有些迟疑地问。
“我们有事和你们说。”
筱筱看着不远处走来的两个人影,示意然酒先坐。
许是感觉到了气氛不对,然酒也收起嬉皮笑脸的模样,特意挑了个凳子坐下,还是最远的那个。
“既然你们都到齐了,那我就说了,你们做好心理准备。”筱筱神情严肃地叮嘱。
许是她的神情太过严肃,众人纷纷端正心态,抬眸注视着她。
“就——”筱筱刚要开口,却突然被扯到身后,她疑惑地看着风蒲星,得到来自星星感激又带有决心的眼神,筱筱停住了动作,安静地待在星星后面。
两双温暖的手交握,热量通过掌心传递,无形的力量汇聚其中,让懦弱者鼓起勇气。
“这件事是我的错,我来说。”筱筱深呼一口气,缓缓开口,“事情其实是这样的……她们住一晚……离开京城……难缠……一个姑娘很厉害……”
待她说完,周围陷入一阵寂静,风蒲星只能加紧握住筱筱的手增强勇气,已经握的生疼的手昭示着她的不安,筱筱察觉到了,也加大力气,给她勇气。
小墨问:“那现在那些人是已经入住了那处的宅子?”
“对。”筱筱点头。
“我们现在直接去找她们,和她们说清楚吧,省得时间晚了。”
然酒听完事情经过,意识到对方是个棘手的人,想要拍板直接找人说明白,早点解决。
可是小墨却有不同的想法,“她说明天就要出城,我们最近不是正不知道怎么能出城吗?”
听此一言,众人对视一眼。
狸娘:“小墨,依你的意思是?”
小墨:“很显然她既然住了我们的宅子,那我跟她要求帮我们一些忙应该不为过吧。”
筱筱:“那我们怎么让她同意带我们出城?”
“那就得看我们等一下的表现了。”小墨说完,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严肃起来,“先说好,不管她能带多少人出去,湘姐必须是第一个。”
“不用你说,我们也会这样做。”筱筱对小墨的刻意强调有些无语,翻了个白眼。
众人纷纷点头。
她们都是因为湘姐才聚在一起的,又怎么会忘恩负义,将她遗落在这座宅子里,独自离去。
就这样,众人意见达成一致,气势十足地朝着林遥住的院子走去,信心满满。
风蒲星可能因为身边都是熟悉的人,心里也没有那么害怕,还幻想着自己大杀四方,直接将林遥哄的不要不要的,同意明天带她们出城,就是不带她也行,只要湘姐出去就行。
主要是京城人来来往往,达官显贵居多,看病的大夫要是看到她们几个姑娘住在一个大宅子里,没有男人,又联想到最近京城关于状元郎的传闻,没过多久她们可能就都入牢狱之中了。
湘姐的病拖不得,不能再拖了,要成功。
不管平时她们有过什么矛盾,反正在此时,她们只想要那个拯救她们的大姐姐能够活下来,一生平安无忧。
众人思绪万千,脚步却坚定又有力。
到了院子门前,风蒲星看着大晚上关上的大门,有些疑惑,这次在姐妹的注视下,她安全感爆棚,自告奋勇地开门,双脸红扑扑的,期待满满。
只见风蒲星直接开门,动作毫不拖泥带水。
“砰”地一下,风蒲星立马关上烫手的门,耳朵和脸蛋在众人的眼光下以闪电的速度飞速窜红,如同蒸腾的热气。
筱筱担心地看着风蒲星,上前问道:“星星,你怎么了?”
风蒲星摇摇头,也不说话,就是挡在门口,脸蛋红红的,软糯又漂亮。
众人疑惑地看着风蒲星的反应,问她发生了什么。
风蒲星不说话。
看着风蒲星一直挡在门口也不是事,眼看天色就要黑了,她们还没就餐,想到这里,有人下定决心。
然酒趁着风蒲星不注意一把把她拉到筱筱怀里,迅速打开大门,还是生怕别人关上拉的很开那种。
风蒲星想要阻止的动作随着打开的大门无力滑下,她红着脸,害羞地埋进筱筱的颈窝,不敢看姐妹们的反应。
她阻止了的。
门一打开,众人便好奇地探头望去。
结果待看清院子里的场景后,一个比一个头转的要快,生怕多看一看。
众人脸红脖子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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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敢直视屋内。
屋里。
林遥悠闲地侧躺在紫颤木床上,玉白的手撑着头,碎发散落下来,眼神疏懒,而另一只手则是有一下没一下玩着腰带。
眉目清润如玉如谦谦君子的人一手提着葡萄缓缓倾身上前,却被林遥止住,她看了眼美人手里提着葡萄,又将手放在自己的嘴唇上,轻轻一笑,眼神暧昧。
美人会意,将葡萄叼进嘴上,特意留一半出来,葡萄表面的水渍将美人丰满红润的嘴唇染上光泽,在日光的照耀下,多彩迷人。
林遥却耐心十足,等待美人主动送上门来。
衣物交叠,浓重却不显得媚俗的熏香在鼻尖萦绕,让人忍不住截取更多,更深入。
林遥将手放在劲瘦却不失韧劲的地方,透过轻纱将热量传递,她轻轻摩挲。
眼神对上美人害羞却又强撑着看过来的眸子,她嘴角上扬,眼神温和地鼓励美人继续。
美人许是被鼓舞到了,上前动作加快,将黑紫色的葡萄送入唇齿之中,呼吸缠绕一圈,又错开。
只有香气仍然停留在那一处,迷人、芬芳。
美人想起身,腰肢却被钳住,这时的林遥力气突然大的惊人,美人被惊吓到,如繁星一样璀璨闪亮的眸子一缩,怯生生地看着林遥。
林遥混不在意,眼神坦荡。
美人被这种眼神看的脸一红,又在林遥的注视下垂眸,询问。
林遥恶劣,就直勾勾地盯着美人,不言语。
美人低眸沉思,试探地将手放在林遥耳侧,轻缓揉搓,耳朵脆弱敏感,估计没有接受过这种待遇,红透整只。
林遥抵着美人的后背,头卧在他脖颈处,缓缓吸一口气,美人身上的香气丝丝缕缕缓慢进入鼻间,清爽又不俗套,勾人。
手指轻点在美人凸起精致的锁骨,引得美人有些战栗。
林遥像拆礼物一样,一层一层剥落,好奇探索其中的奥秘。
美人脸色潮红又害羞,身体忍不住颤抖,想要逃离这如同被蟒蛇缠绕的窒息感,以及焦灼的快要把他融化的气氛。
暧昧横生,无瑕的白玉被染上颜色,羞涩。
温热留下点点红梅在光滑洁白的雪地上,呼吸灼热,触碰、分离。
烛光左右摇摆,光影明灭不定,纱帘飘起遮挡又落下。
不知是谁开始动了真心,忘记目的,沉浸在这不可言说的氛围里,逐渐沉沦。
正当两人陷入这种暧昧中一发不可收拾时,院子的门被打开,一群样貌各有千秋的女子震惊地望着她们。
门大咧咧地开着,围观的观众有点多。
林遥终是为自己的答案受到了教训,寻求大门敞开的刺激,终有一天回到了她身上。
林遥见美人受惊躲在她怀里不敢探头,眉头一皱,眼神不愉地看着突如其来的众人,大手一挥,木门瞬间紧闭。
只留外面的人面面相觑。
14. 第 14 章
第十四章:
“我们现在还要进去吗?”
然酒有些迟疑。
风蒲星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满脸拒绝。
如果说一开始她还想着哄骗林遥带她们出城,那她现在已经没有这个想法了。
她实在是太——太大胆了!
怎么敢在陌生人的家中敞着大门搞这种……这种有碍眼观之事。
她做不到哄骗她。
没可能的。
风蒲星的信心一下见底,重新龟缩在安全屋。
“先等等。”狸娘回道。
尽管众人想要冷静下来,以最好的状态面对即将到来的交锋,但那一幕实在是太过大胆,她们才没有见过有女子敢这样做。
至于心中是否有悸动,想要效仿,也就不得而知了。
林遥速度也快,不一会儿,两人便衣裳整齐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只不过身上那种刚历事的感觉没有散干净,特别是屏奴,身上散发着苹果熟透的气息。
众人面上有些尴尬,原先的气质也早已被打散,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口。
气氛陷入一阵凝滞。
这时,筱筱动了,“姑娘,我们来是想和你——”
未说完的话被掐死在喉间,屏奴柔若无骨地倚在林遥的肩膀,突然发出几声嘤咛,温软的,像黏牙的麦芽糖一样,甜呲呲的。
这是男子能发得出的声音?
众人心头一致闪过疑问。
看着姜盱,眼中情绪复杂,震惊、嫌弃……
“怎么了,屏奴?”
林遥侧头,语气温柔又暗含关心地问突然发出声音的屏奴,手还自然地拍着他的背,安抚他。
“主人,我没事。”
屏奴看了看正在等待在那里有话说的众人,摇了摇头,哼哼唧唧地抱住林遥,状似委屈求全。
不知为什么,风蒲星她们突然感觉到了某种熟悉的茶艺。
令人恼火。
果然是勾引人的东西,手段真多。
姜盱还在那兀自演着,不知道他的风评已经受损成这样子。
林遥心疼美人柔弱无力的模样,好心扶着他,手放在他纤细的腰上,叫他等会就好。
如果她放在屏奴腹部凸起那几块的手安分不动的话,倒是让人相信她冷淡。
屏奴低头看着林遥,眼神似羞似恼。
被这两人旁若无人的大胆震惊到,筱筱只想速战速决,离开这个让她感觉浑身不自在的地方。
见那个屏奴不再作妖,安静下来,筱筱又开口,“林姑娘,听说你明天要——”
“主人~”
屏奴又发出那种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
又被打断,筱筱有些恼怒,狠狠瞪了屏奴一眼。
看着阵仗不过是个男宠,怎能如此大胆,肆意打断主人家的对话。
想着,筱筱又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林遥。
只不过是个男宠,那么宠干嘛。
男宠漂亮好看,听话乖巧的多的是,这么宠这个干嘛?
难道,她就喜欢这种矫揉造作的?
筱筱眼神奇怪地看着林遥。
多次被打断,众人也恼,不知如何是好。
只是屏奴狐狸精的形象更加深入人心。
正当她们打算再试一次的时候,屏奴这次直接不给她们开口的机会,“主人,奴家感觉头疼,感觉身上其他地方都疼。”
屏奴将林遥的手放在身上各处,想让她知道他是真的疼,没有骗她。
他甚至还将林遥的手放在那处来听他的心跳声,证明他所言非虚。
林遥也配合的这摸摸那摸摸,脸上心疼的表情也适当出现。
狐狸精。
众人的怒气又上升了一个新高度。
接连数次被打断,筱筱叹气,心中无奈,但也知道今天估计是问不成了。
可是其他人的执着劲没有消散,还是想要再试一下。
接连见玩的要好的姐妹折戟沉沙,风蒲星有些怯步,但是想到筱筱为了她的错误努力这么久,她有了勇气。
“林姑娘,我们来是——”
又被打断了。
屏奴这次作妖更厉害,“主人,我心口好疼,我们能不能回屋去~”
林遥捏着屏奴的下巴左右观看,“哦,是吗?”
屏奴轻轻倚在林遥肩上,乖乖点头,好像真的疼到话都说不出来了一样。
“姑娘,你们看,我家屏奴现在有点不舒服。他最近可是我心尖上的宝贝,我舍不得让他受伤,你们看着这样,要是有什么事你们明天再说行吗?”
林遥看着众人,脸色为难,目光触及到屏奴时又满脸心疼,眼中疼惜快要溢出来了。
阻止住其他人还想要开口的打算,狸娘礼貌答应,只是是否真的不甘谁又知道。
毕竟湘姐可是她们的逆鳞。
林遥见人答应,满口感谢她们的通情达理。
随后,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一把抱起比她高大的屏奴,大步朝着屋里去。
“这林姑娘……有点和寻常女子不一样……”风蒲星喃喃。
其他人纷纷点头赞同。
她们从没有见到敢公然养男宠,光天化日之下竟敞开屋门与男宠嬉戏,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男宠抱起来。
“这么看来…林姑娘力气好大!”风蒲星语气羡慕。
在当今世道,女子三从四德,遵从女戒才是正道。
林姑娘,太不一样了!
屋内,里面并没有众人想象的香艳情节。
林遥把门关上后便将人放下,姜盱也是速速远离。
只不过为了演的真实点,姜盱还需要弄出一些暧昧的声音糊弄一下在外面还没离开的众人。
嬉戏玩闹的声音从屋里传出,外面的人也没有了再待着的心思,纷纷离去。
姜盱忍着羞耻发出那些奇怪的声音,直到察觉到外面人的离去才停止。
期间,林遥看着他时意味深长的笑容让他有些难安,只能转过头去看床上的雕刻,嘴上还不能停。
姜盱停止发出声音后,立刻拿出他的外套将披上,将身上轻薄的纱掩盖,不至于太过尴尬。
林遥疑似赞叹地说道:“姜盱,没想到你的演技这么好?”
“林遥你不要取笑我了,你明明知道我们这么做是为了让她们无法开口。”对于林遥看好戏的态度,姜盱有些羞恼。
他一想到那些人对他的印象可能都是那种迷惑主人的男狐媚子,名声这东西都没有了,就有些难言。
他前半生从未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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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荒唐的事。
“好好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嘲笑你。毕竟你是为了我的事才这样。”
林遥语气温和起来,安抚姜盱过于激动的情绪。
“知道就好。”
姜盱再也没有之前谦谦君子的端着感,在林遥面前不自觉幼稚起来,像个小孩。
他做不到撅着嘴唇看着林遥,只能狠狠瞪人一眼,稚气且傲娇。
林遥感觉有些好笑哇,又有点被击中某个触点,上前帮人拢了一下衣服,便出门去。
姑娘们这边。
愁云笼罩在众人头顶,每个人眉间都带着一股愁意,垂头丧气。
给湘姐端去吃食刚回来的风蒲星一进门便看到这幅画面,心情也跟着低落下去。
“要不我们再去找那林姑娘一下?”筱筱站起身来,语气冲冲,眸中全是不信邪,不放弃。
“现在去找能干什么,再听一遍那男宠如何勾引主人吗?”小墨见筱筱这种只知道往南墙撞根本不知道思考的模样,忍不住冷嘲热讽。
“那你说怎么办?就这样干等着,然后让我眼睁睁看着湘姐就这样病殃殃地躺在床上,然后那样……”筱筱被小墨冷嘲热讽的语气激出火气,情绪激动起来,忍不住回呛。
小墨语气加重,专往人痛处戳,“那也总比你直到找人不知道动动脑子好,就是因为你这么没脑子,才会被男的既骗钱又骗色,害的自己家人受累。”
“那又如何,你不也是,你要不是的话怎么和我们在这?哦对哦,你还比我还缺,你直接抛弃父母跟着这个人渣上京,呵呵。”论吵架,筱筱就没有输过,她直接开大火力,阴阳怪气,冷嘲热讽接连不断。
小墨听见筱筱的阴阳怪气,脸色发青,恶狠狠地瞪着她,情绪肉眼可见地达到了顶峰。
双方都搞起了火气,互相揭对方短处,火气满满,差点就要干起架来,如果狸娘她们没有阻止的话。
两个人本就是因为湘姐以及相同的境遇才聚在一起的,但是一个是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姐,一个是智慧常受众人赞赏的聪慧娘子,各有各的傲气,脾性又如此不和,平时都是因为客气暂且处着,这次不过是导火线。
好不容易才拉开吵架的两人,然酒挡住双方交接的视线,而风蒲星和狸娘则是各抓着一个,企图让对方平心静气下来。
这次爆发也让沉寂的气氛热闹起来,几人都在劝着那两人,也不让她们看见对方,生怕她们又吵起来。
等感觉差不多了,然酒才起身。
“现在我想你们冷静得已经差不多了,我不想管你们前面吵的多么激烈,现在都给我安静,听我说。”然酒先是警告了两人,生怕她们故态萌发,才接着讲,“我们还是需要找林姑娘的,做不到不是现在,想必你们也感觉到她的推阻,估计她猜到了我们的要求。只是现在不知道这林姑娘是敌是友,所以我们明天需要一大早起来去等林姑娘,要不然她就走了。”
“然后,现在,我们应该回房休息,养精蓄锐,希望你们记住,湘姐对我们每个人都很重要。”然酒说完一大堆话,直接干脆利落宣布解散,不给她们说话的机会。
此时然酒太有气质,众人不自觉地就乖乖听了话。
但在这时,一道细微的声音响起,众人凝神。
——是敲门声。
15. 第 15 章
第十五章:
或坐或站的众人安静下来,目光都落在发出声音的门外。
外面的敲门声锲而不舍,不断的、有节奏的沉闷声响起。
气氛沉重起来,她们怕来者不善。
小墨感觉敲门的节奏不对,不太可能是前来捉拿她们的官兵。
大着胆子,她走在门前,先是侧着耳朵仔细听外面的声音,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便对她们做了个安心的手势,倏地拉开门。
看清来人,小墨有些惊讶地瞪大眼睛,“林姑娘,你怎么来这?”
“林姑娘?”
不知道是谁疑惑叫出声,只见她们这些人纷纷涌到门口,有些惊讶夹杂着惊喜看着站在门外的林遥。
“我来是想问有吃的吗?”
林遥丝毫不怵突然看过来的众多目光,只是慢悠悠地回答。
吃的?
众人对视一眼,把目光投向桌面的零星糕点。
然酒灵机一动,忙上前把人拉进来,“有有有,林姑娘,你先进来坐,我去给你拿一些吃的。”
然酒使了个眼神给其他人,便匆匆往厨房去。
“林姑娘,喝茶。”为免气氛陷入尴尬,风蒲星拿了个干净茶杯给人倒上茶水。
然后,林遥喝了几口茶就坐在那里和众人大眼瞪小眼。
双方都等待着对方开启话题。
筱筱嘴巴张了张,想要开口,又想到之前的几次经历,虽然那男宠不在,但不知为何,她就突然张不了口,脑海里全是那男宠故作姿态的媚态。
感觉自己就像是吃了一口特黏的麦芽糖,齁甜。
就在这时,平时胆小甚少发言的风蒲星开口了,“林姑娘,请问那位男子不来吃东西吗?”
“他还不饿,到时候就麻烦可能麻烦你们给我一些吃食带回去给他了。”林遥好脾气回答。
见此,众人好奇心蠢蠢欲动。
“林姑娘,那男子是你什么人啊?”筱筱满眼好奇地问道。
“他?”林遥突然一笑,眼神轻蔑,不复刚才对姜盱的宠爱,“他不过是我的一个男宠。”
果然。
众人早有猜测地点点头。
如果是相公的话是不会有这么多手段,也不会如此不知礼数,在大庭广众之下使这种狐媚招数。
“林姑娘是有很多个男宠吗?”
“算是吧。”林遥语气中透着无所谓。
或许是被林遥坦然的态度震惊到,众人没了语言。
但风蒲星还是锲而不舍的问,像是要得到什么支持一样,“林姑娘,那你这样子都不怕受到世人的议论吗?他们可能会在各处传你多么放荡,说你不知检点,即使你的家人在背后支持你,但是那些旁系会不断给你爹娘施加压力,不断地去给你爹娘负面情绪。这样,你也不怕吗?”
“怕?”林遥轻轻重复这个词,好像在听什么可笑的事情一样。
“我怎么会怕?我的母亲是世家大族的嫡女,身份尊贵,我作为的她唯一的孩子,受尽宠爱,想要的东西只需说一声,下一刻就会出现在我面前。置于旁人,我既没有吃他的喝他的,他人议论关我何时。还有给我娘压力?”林遥嗤笑一声,语气轻蔑,“他们怎敢。”
林遥眉间尽是嚣张之意,身上发出迫人的气质,那种权力掌握在她手中的霸气感尽然显现,一时把众人镇住。
她们突然意识到不能小看这位女子。
她其实什么都明白。
“这样啊。”听完林遥的一番话,风蒲星隐隐恍然大悟,神情思索。
恰巧这时然酒端着吃食回来。
“林姑娘,吃的到了,饿坏了吧。”然酒将吃食放在林遥面前,给人递了双银筷,催促道,“赶紧吃吧。”
林遥礼貌地说了声谢谢,接过筷子。
因为林遥在吃饭她们不好意思打扰,所以干看着林遥吃饭。
别说看林姑娘吃饭还挺享受的。
林遥身姿挺立,吃饭细嚼慢咽,不急不缓,张开的嘴巴不大不小,刚刚好,美观欣赏度高。
她吃东西的习惯也很好,不会任由汤汁留下来或是溅到衣服上,也没有发出声音。
一群人就这安静地看着林遥吃完东西,口中津液不禁生出些许。
她们也想吃饭了。
吃完东西林遥没有走。
她知道她们肯定有话要对她说。
狸娘先站出来,“林姑娘,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考虑一下。”
说说。
对上林遥明显的表示,狸娘充满感激的眼神望着她,“听说你明天就要离开京城,我们有一个姐姐身体虚弱,不能下床走路,我们在京城寻找了很多大夫,但他们都说无力回头天,我们想带着姐姐出城外求医,只是不知去哪里。听你话语,觉得你能有办法,故斗胆一提,实在是姐姐的病已经拖不得,所以才提如此要求。”
狸娘说完,有些乞求地看着林遥。
林遥欣然答应,只不过……
“我有一个条件。”
见人答应,众人都欣喜不已,对那个还没有说出口的条件都想直接答应。
幸好有些人理智尚存。
“行程有变,我需要再待几天才能离开,如果你们口中的湘姐撑不了这么久可以先行离开。要是打算要我帮忙,那就再收留我几天。”
林遥说完,周围很快陷入一片静默之中。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对于众人来说简直是噩耗,她们本来就赶时间,要是现在停留几天,暴露的可能性就会增大。
在场的人心沉了下去。
纠结充斥在她们脸上。
然酒仍然带着希冀问,“林姑娘,明天真的不能走吗?”
“虽然我也很想明天走,但是突发事件让我不得不留在京城。”林遥在心里说了声抱歉。
林遥态度真挚,“不过,如果你们愿意相信我就再等等,我承诺的事我会做到,我既然说到要带你们出城,那就不会毁约。”
即使感觉到林遥的底气,但她们还是不愿意立刻答应,这个风险太大,她们有些等不起。
留下时间让众人慢慢思考,林遥起身离开。
眼看着林遥要走出院子,风蒲星立马追去,“等等,林姑娘,我送送你。”
两人走在回去林遥院子的路上,有些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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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遥注意到身旁的风蒲星明显有话说,却特意忽视她欲言又止的神情。
走到半路,风蒲星还是沉不住气,开了口,有些小心翼翼,“林姑娘,我可以问你一些问题吗?”
林遥点头同意。
在心里给自己加油鼓气好几遍,风蒲星才磕磕绊绊开口,“就是…就是,林姑娘,我想知道你作为一个还在闺阁的姑娘,怎么就想着出来各地游玩,不怕他断绝关系,不认你这个女儿吗?”
林遥隐隐摸到了这个姑娘的心底隐藏的一些东西,她开口:“很简单,身为一个从出生起就拥有世上很多人一生都无法触及的权力,我有些厌倦了。我既然已经接触到世上最好的东西,那么为什么不能想的更多一点,去看这个我还没真正见识过的世界。”
林遥的这番话好像对风蒲星产生较大的影响,风蒲星神情有些恍惚。
林遥了然,“风姑娘,我能感觉到你身上的迷茫。我想你应该也有和我差不多的经历,只不过那些你在乎的人给你的反应让你有些迷茫,你似乎什么判断不了对错。这样吧,我给你讲讲我的事如何。”
风蒲星仰着头,脸上带着迷茫和好奇等待林遥讲述。
她想知道这个女子背后的故事,想知道她潇洒不羁的背后是什么在支撑着。
“我的娘亲是世家贵女,却嫁给了我的父亲,一个芝麻小官。我疑惑地位如此尊贵的娘亲为什么会愿意嫁给一个无名小官。娘亲对我说,宁愿嫁一个你能掌控的人,也不要嫁给一个你爱却不能让你有安全感的人。娘亲因为地位显赫,一直牢牢把握着府中的所有事物,我爹从不敢和我娘叫板。直到我爹偶然得了机遇,让圣上眼熟,地位水高船涨,试图脱离我娘的控制,开始频繁纳小妾,后宅不得安宁。”
林遥停顿了一下,看眼风蒲星,“你知道我娘当时怎么做的吗?”
风蒲星摇摇头。
“我娘当时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找了个美娇娘,用利益收买她给我爹下了不举药。然后再借外祖他们的势力来镇压后面闹起来的爹。我当时在忙游玩的事,过了几天才知道这件事,直接叫人把他那东西给割掉了。”
林遥语气淡淡,直接说出惊人的话语。
风蒲星满眼惊讶,被林遥狠厉的行为吓到,却又感到内心里有股东西蠢蠢欲动,生根发芽,但是现实把她拉了回来。
“林姑娘,后面你爹都没有反抗,处处与你作对?”
“怎会没有,只不过没有被我放在眼里罢了,你觉得一个蚂蚁在你面前胡乱作为,你会将他放在眼里吗?”林遥反问。
风蒲星不假思索,“不会,蚂蚁太过渺小,它拼尽全力的反击对我们而已只是不痛不痒,怎么可能将它放在眼里。”
林遥欣慰地对风蒲星点点头,“那你从我的话中明白你该怎么做了吗?”
“明白了。这世上只要我有权势,任何人都伤不了我。”
林遥听完风蒲星的总结,不说对还是不对,而是确认风蒲星的疑惑解开后,拎着给姜盱的食盒朝院子走去。
风蒲星则是往反方向走。
夜晚的星星没有那么明亮,但也足以指引人们走好眼前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