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标记冷艳长公主后》 1、第1章 初春二月,晨光熹微中,细细密密的春雨织成一张罗网,将整个上京城罩在其间。 忽然一阵风来,将昨夜未曾合严的窗棂吹开一条细缝。窗外一树盛放的辛夷,在春雨的浸润下,香气丝丝缕缕地渗进屋内,浮到晏云缇的鼻端。 晏云缇梦中的辛夷花香也越发浓烈起来—— 梦中,密不透风的室内,浓郁的辛夷花香自怀中美人的后颈散发而出,晏云缇被坤泽的信香紧紧环绕着,怀中美人犹不安分,低着头温热的唇瓣吻上她的脖颈锁骨,将自己后颈脆弱的腺体暴露出来。 雪白衣领的下方,如同晕染胭脂的淡粉色腺体近在眼前,坤泽的信香透过腺体一层层地弥散而出,挑动着晏云缇岌岌可危的神智。 晏云缇的指尖不知何时抚上坤泽的腺体,只轻轻那么按压一下,引得怀中之人轻哼一声,吻从她的脖颈上移开,怀中玉软香温的美人抬头看她,面容瞧不清晰,唯有蛊惑至极的泠泠低音传入耳畔:“咬、我。” 美人红唇一启一合间,晏云缇最后一丝清明的神智被吞噬殆尽。 她抵在美人纤软后腰处的掌心用力将人压向自己,垂首,齿间犬齿抵上坤泽后颈的腺体,齿尖用力往下一咬,刺破脆弱的腺体,将自己的信香汹涌注入美人的腺体内。 她咬得太快,信香注入得太猛。 怀中之人不及反应,唇齿间先泄出一声低吟,那声音似泣似求,晏云缇不退反进,咬得更深了些…… “啪嗒”一声,风骤然将窗棂整扇吹开。 晏云缇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呼吸急促间,看到头顶熟悉的床帐,很快意识到自己又重复做了那梦。 近半个月来,她频繁梦到这旖旎奇怪的梦境。 梦中之人的面容看不清楚,醒来后只记得自己在梦中是如何欺人咬人,一再过分行事…… 这梦实在荒唐。 她是中庸,并非乾元,焉有信香?又如何能将不存在的信香注入坤泽的腺体内? 可她为何多次梦到这奇怪梦境? 梦中那坤泽美人的信香,竟与这窗外的辛夷花香重合。 晏云缇只着一身白色中衣站在窗前,恰一阵风吹过,她伸手接过一片被风吹落的辛夷花瓣,指尖捻揉着淡紫色的玉兰花瓣,不由又想到梦中之人软玉一样的肌肤,轻轻揉捏几下,便留下数道红痕…… “姑娘怎么醒得这么早?”身后传来侍女琼兰的声音。 晏云缇回神,敛下心思,将手中的玉兰花瓣随手搁在窗边的高几上,合上窗棂转身道:“也不早了,今日还要进宫,先梳洗吧。” 今日是二月初八,宫中为了庆贺长公主的生辰,于瑶华殿举办一场千岁宴,赴宴之人皆是名门贵胄。 景宁侯府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这是晏云缇第一次进宫,琼兰和颂夏不敢有一丝懈怠,对着铜镜好一阵梳妆,直到铜镜里的少女挑了挑眉,一双明灿的桃花眼微微上扬,出言道:“换个简单的发髻,簪子也素净些。” “啊?”颂夏拿着那支漂亮的蓝宝石簪子,很是不解,“姑娘先前不是说,往年长公主的千岁宴都不大办,今年如此隆重,定是有别的缘由吗?” 这别的缘由也不难猜。 长公主是圣上的嫡长女,自小受尽圣宠,深得帝心,只是听说这性子生得淡漠,于情爱一事无心,至今尚未选驸马。 这次宫宴受邀者众,怕是有意让长公主亲选驸马。 这长公主的驸马位置,不知有多少人眼热。 晏云缇听出颂夏的言外之意,她从首饰盒里找出一支玉簪,递给颂夏,“那是别人的心思,我可没有那个想法。再说了,你家姑娘是中庸,又不是乾元。” “中庸怎么了?”颂夏不以为然,但手上还是听话地散开晏云缇的发髻,重新绾起个简单婉约的发式,“我瞧着姑娘千好万好,且不说武艺,单论容貌,京都的那些乾元有几个比得上姑娘的?再说,坤泽和坤泽都能在一起,中庸和坤泽为何不能在一起?” 颂夏振振有词。 晏云缇无声轻笑,没有多作解释。 且不说她不是乾元,即便她真的是乾元,也不可能去肖想长公主的驸马之位。 她的母亲晏峤,乃是圣上亲封的景宁侯,多年来率军驻守南境,人虽不在京中,但景宁侯府的权势正盛。 如今储君未定,几位公主皇子皆有野心,已经有人以她的婚事来试探拉拢景宁侯府。 此时,若她的婚事和皇家扯上关系,无异于将整个晏家扯入皇家的夺嫡争斗中,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晏云缇更无心将自己的婚事变成一桩交易。 是以打扮得很是低调。 等到前院,外面天已大亮,雨散云收。 晏二夫人方黎正在和女儿晏云佩说话,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转身去看,先愣了一下。 身后少女着一袭浅蓝色的锦裳,妆容和发饰很是简雅,纵是打扮得如此素净,可那张脸生得实在太过张扬明媚,叫人难以忽视。 她今日这身装扮是…… “二婶婶。”晏云缇屈膝见礼。 方黎立时笑着迎上前去,“不须多礼,马车已经在府门前候着了,我们先上马车吧。” 进宫的时辰不能耽搁。 一行三人坐上晏家马车。 堂妹晏云佩一如既往的静默少言,晏云缇注意到她今日过分华丽的装扮,心中大抵猜到方黎的心思。 这次的千岁宴,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个机会。 “云缇今日怎么穿得如此素净?”方黎忍不住问道。 晏云缇抬眸,笑着回答:“不瞒婶婶,我第一次进宫害怕得紧,怕引人注目,所以装扮得素了些,让婶婶见笑了。” “哪里的话,”方黎亲热地拉住她的手,“没事,今日有婶婶在,莫怕。” 晏云缇不着痕迹收回自己的手,方黎还在与她说话,言语间不经意地提到她那“文采卓然”的侄儿方浚齐。 晏云缇不走心地听着,等到方黎问她的“意见”时,晏云缇认真地回道:“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云缇听凭娘亲的意见。” 方黎面上笑容一僵。 晏峤尚在边关驻守,如今晏云缇口中的娘亲,指的是那位八年前与晏峤和离的秋家二娘子——秋泠月。 两人闹到和离那一步,本以为晏峤会厌恶秋泠月至极,谁知前些日子晏峤从边关送来一封信,信中意思是,晏云缇的婚事需得经过秋泠月的同意。 方黎知道秋泠月的性子,她刚刚那一番对侄儿的夸赞之言,放到秋泠月面前,少不得要被怼回去。 方黎碰了个软钉子,笑一笑,也不再多说什么。 晏云缇乐得清净。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马车行至宫门前停下。 晏云缇走下马车,没走两步,一声低低的轻笑自身侧传来:“你今日这装扮险些叫我没认出来。” 晏云缇侧身看向身旁好友,上下打量一番,眼神说明一切。 谈宁一身华服,看出她眼中的揶揄,捏着帕子遮挡在唇间,低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爹的心思,要我说啊,我们今日都是来作配的。” 长公主是坤泽,她未来的驸马定是乾元。 邀请她们这些中庸坤泽前来赴宴,不过是遮掩一二,免得目的太明显。 谈宁说着,又凑近些,声音更低:“我听说那位长公主容颜姝色无双,今日有幸一见,你可好奇?” 晏云缇眉目不动,声音冷淡:“不好奇。” 长公主生得什么模样,与她有何关系? “也对,”谈宁放下帕子,不忘调侃一句,“你这性子,除了对剑感兴趣,怕是什么美人都乱不了你的心。” 美人。 晏云缇眉梢微动。 她近半月做的梦,梦中之人容颜虽看不清楚,但她下意识觉得应该是个清冷美人,求她“咬”的时候,嗓音清泠如冷泉碰撞心间…… 心神分散间,一行人已走到瑶华殿前。 晏云缇抬头看去,只见朱甍碧瓦,玉砌雕阑,这座圣上为贺长公主周岁生辰而建的殿宇,实在气派。 她们入正殿赴宴,眼见千岁宴开始的时辰已至,连主掌后宫的容贵妃都已入殿,那位传闻中的长公主却还没露面。 长公主乃是先皇后所生的长女,听闻与这位容贵妃的关系并不太好。 这次千岁宴是由容贵妃一手操办,长公主至今未出现,或许有给容贵妃难堪的意思。 身边细语猜测不断。 晏云缇低头嗅闻杯中酒香,毫不在意殿中的风起云涌。 约莫又过了两刻钟,外面内侍传来尖细的一声:“长公主到!” 随着内侍话音落下,殿内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晏云缇低着头,余光看到一片紫色的裙摆闪过,而后上首传来女子淡冷的嗓音:“不必多礼,诸位落座吧。” 晏云缇脊背一僵。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这长公主的声音……为何和梦中美人的嗓音有些相似? 这怎么可能?! 千岁宴正式开始。 各家进献贺礼,自有想要出风头的,拿着各式巧思的贺礼上前企图搏长公主一眼。 晏云缇心中犹疑不定。 景宁侯府的座位离上首不算特别远,如果她想的话…… 晏云缇缓慢抬眸,她的视线不断上移。 坐于上首的长公主察觉到什么,她的视线微偏,正巧落进少女那双微微瞪圆的桃花眼中。 而坐在下方的晏云缇,在看清长公主面容的一刹那,梦中美人的面容瞬间变得清晰起来。 她仿佛看见,长公主泛着雾气的双眸看向她,红润的双唇启合间,吐出那两个字:“咬、我。”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第2章 细长的丹凤眸,眼尾略微上挑,冷淡的神色中带着一丝审视。 晏云缇倒吸一口凉气,她完全没办法将梦中的人和眼前这位神色淡漠的长公主重合起来。 可脑海中突然出现的画面实在太过清晰。 晏云缇迅速低头,整理好面上的表情。 也不知这位长公主有没有看出什么,但愿没有吧。 那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怎么可能和长公主那样…… 晏云缇心里烦乱,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身边侍奉的宫人赶忙提醒她:“晏大姑娘,这御酒醇厚,若是饮多了,怕是会醉的。” “多谢提醒。”晏云缇放下酒杯不再饮。 不过她酒量很好,即便这御酒再醇厚,她也不会饮上这么一小杯就醉倒。 等到各家进献完贺礼,歌舞刚起,坐在上首的长公主便起身离去。 不少人因为长公主的离去而遗憾。 晏云缇反而松上一口气。 她只盼这千岁宴赶紧结束,刚刚那一幕莫名让她心里很慌。 要是长公主知道她做过那样的梦,不,长公主永远不会知道的。 殿内觥筹交错,各种味道掺杂在一起,越发令人觉得胸闷难受。 晏云缇抬手揉了揉额角,身旁侍奉的宫人适时问道:“晏大姑娘是觉得不舒服吗?要不要出去透透气?” 晏云缇正有此意,与方黎说了一声,在宫人的跟随下,走出正殿。 殿外的空气清新许多。 晏云缇深吸一口气,却愈发觉得头晕。 她不由摸了摸颈后,奇怪,她后颈的腺体怎么好像在发烫? 中庸的腺体是个摆设,没有什么实质作用,怎么会发烫呢? 晏云缇觉得自己今日很不对劲。 不待想清楚,身旁的宫人对她道:“晏大姑娘面色这么红,大概是御酒的后劲上来了。不如我扶姑娘去附近的偏殿休息一会儿,再给您端杯解酒汤?” 宫人这么一说,晏云缇觉得自己好似真的有些醉了,有一股燥热自体内而出。 晏云缇摸着愈发滚烫的腺体,没有拒绝:“那劳烦你帮我领路。” “晏大姑娘客气了。” 宫人要来扶她,晏云缇摇摇头:“我没事,还能走,你在前面领路吧。” “好。”宫人收回手,走在晏云缇的前面领路。 晏云缇一边走,一边习惯性地记下路线。 待这宫人七绕八绕,越走越远,晏云缇心中那股古怪感越发明显,不由问道:“这休息的偏殿离得这么远吗?” 宫人边走边看了她一眼,轻声回道:“姑娘莫急,就快到了。” 晏云缇没说话。 先前的不对劲感在此刻堆积到巅峰,一小杯御酒而已,能让她这么快醉倒吗? 即便真的是喝醉了,她现在的燥热又是怎么回事? “瞧,就是那座偏殿。”宫人抬手指向不远处的偏殿,转身又要来扶她:“您是不是有些累了,奴婢扶您吧。” 晏云缇眯眼,偏殿旁边刚刚有个一闪而过的人影,有些眼熟。 晏云缇敛眉,当机立断,在宫人前来扶她之时,落在身侧的右手化为手刀,一下抬手用力劈在宫人的后颈处。 宫人的身体瞬间软倒下去。 几乎是同一时刻,附近传来吵闹声。 “快!你们几个去那边搜,务必要把人找到!记住不能惊动其他人!” “是!” 晏云缇:?她这刚把人敲晕,这么快就来搜她了?! 脚步声不断逼近,晏云缇来不及细想,立刻朝着与声音相反的方向躲去。 然而暗中搜寻的人比她想象得多,晏云缇四处躲避,时不时摸一摸后颈滚烫的腺体。 太烫了,那御酒绝对有问题,她现在浑身发热,面颊通红,脑袋也有些晕,好在体力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只是不知随着御酒中的药起效,她的状况会不会变得更差? 即使她记得路,现在也无法原路返回,想要暗算她的人必定会派人守在正殿附近,等着她自投罗网。 若能找到一个地方暂时缓一缓…… 晏云缇再次避开一队暗中搜寻的人,脑中思索未停,鼻尖却忽然闻到一股很淡的花香,像是……辛夷花香? 这瑶华殿中种有辛夷吗? 晏云缇的思绪被这花香牵引着,下意识顺着花香而去,步入一片假山之中,那股浅淡的辛夷花香变浓了些。 附近没有看到辛夷树的影子。 晏云缇心中正困惑着,身体一瞬本能地察觉到身后的危机,她迅速转身,及时伸手箍住来人的手腕,对方手中一根泛着寒光的银针与她的脖颈擦过。 晏云缇看向身后之人,眼中的戒备忽而变成惊讶,怔愣间唤出一句:“长公主?” 少女微微瞪圆的桃花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元婧雪第二次看到她这样的神情,她微微喘着气,神情依旧警惕,声音冷凝地道:“松手。” 晏云缇立刻松手,语速极快地解释:“殿下,误会!我被人暗算下药,我以为是那些人追上来了,臣女绝对无意冒犯殿下!” 很明显,长公主的状态也很不对劲—— 呼吸急促,满面绯红,上挑的眼尾晕染着不自然的嫣红,连颈部都染上淡淡的粉色。 晏云缇脑海中不合时宜地闪过先前那个清晰无比的画面。 现在,好像有些重合了。 晏云缇赶忙将脑海中的画面驱散。 她好像有些明白了,难怪那些人来得如此之快,看来根本不是来搜她的,而是……要找长公主。 这瑶华殿中,竟有人敢胆大包天地算计长公主? 元婧雪没有表态。 晏云缇也不敢轻举妄动,那股辛夷花香好像又变得浓了些。 附近也没有辛夷树,难道这是长公主身上的熏香? 片刻的静默后,晏云缇最先听到假山外的动静。 “殿下,有人追过来了。”晏云缇极低声地提醒一句,她四下环顾一番,一时顾不得规矩,拉住元婧雪的手,往一处假山缝隙里躲去。 这处假山缝隙狭小,勉强容得下她们两人。 离得太近,晏云缇鼻尖微动,更多的辛夷花香钻入鼻尖,她颈后的腺体越发滚烫,甚至隐隐跳动了两下? 晏云缇视线下垂,不小心落在女子朱红的唇瓣上,唇形饱满,看起来甚是绵软,下唇上有一排齿印,应当是为了清醒神智自己咬的。 她记得梦中的自己咬过这里……晏云缇掐了掐手心,这种时候她怎么还能想到这些? 定是那酒中药的作用。 晏云缇不敢再看元婧雪,集中注意力去听外面的动静。 假山附近多了许多杂乱的脚步声。 晏云缇侧耳听着,随时准备动手。 于此同时,元婧雪也在审视着晏云缇。 少女面红颈赤,呼吸略急,看起来没有比她好到哪里去。 之前在殿上,少女眸中的惊讶实在令人觉得奇怪,她问过身边的侍从,得知她是景宁侯的独女,晏云缇。 景宁侯军权在握,有人心生算计,并不令她意外。 如今她身中奇药,体内躁动不止,连信香的释放都无法控制,再这么耽搁下去,会不会失去神智都犹未可知。 必须先找地方藏起来。 晏云缇是中庸,不会受到她信香的影响,身手看起来也很好,应该能帮她的忙。 元婧雪几息之间作出决断,她将手中的银针放到晏云缇的指间,声音低轻:“拿着,这上面有迷药。” 女子指腹柔软,晏云缇微一怔愣,接过银针。 很明显,长公主这是选择相信她了。 外面的脚步声越发逼近,晏云缇已经能看到一片宫人的衣角,指间银针蓄势待发。 “快走!有其他人过来了!”衣角转瞬即逝。 像是有第二波人过来了,两方人马撞在一起,不知发生了什么,假山附近的声响渐消。 晏云缇侧耳仔细听了听,确信外面没人之后,立刻和长公主拉开距离,“他们暂时走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长公主毕竟曾住在瑶华殿,定是比她清楚该去哪里。 元婧雪扶着假山壁喘息,积攒着力气,抬手往假山深处指去:“一直往前走,穿过这片假山,再经一片竹林,会出现一座佛堂,佛堂内有密室,旁人不知。” 所以那里是目前最好的躲避之处。 晏云缇听清楚,立刻点头:“好。” 元婧雪看起来气力不足,晏云缇想要上前扶她,但想了想,改为弯腰蹲在元婧雪的面前,“殿下上来吧,我还有些力气,背着殿下一路跑过去,会快些。” 要是走得太慢,被那些人追上,反而要命。 元婧雪眉间微蹙,迟疑片刻,没有拒绝。 心中却奇怪,那些人给晏云缇下药,难道不会让她气力消散吗?为何她看起来精力很足? 分明背着人,晏云缇跑得也不慢,她耳听八方,小心避开一波人,穿过竹林看到那座佛堂,脚步还加快了些。 佛堂没有上锁,走到里面的一间净室,晏云缇把元婧雪放下。 元婧雪上前转动佛龛里的佛像,右侧挂着山水画的墙壁逆时针旋转,一间密室出现在后方。 两人入内,墙壁合拢。 密室内有一方矮榻,元婧雪坐过去,晏云缇则坐在对面的蒲团上,伸手摸了摸颈后跳动不止的腺体。 不知道是不是药效发挥的原因,她浑身越来越热,密室不透风,又无茶水,晏云缇一时觉得渴得要命。 而那辛夷花香也越来越浓了。 晏云缇不自觉看向对面的人,女子修长的雪颈微弯,后颈衣领下,晕染着胭脂色的腺体半露。 晏云缇舌尖抵上犬齿,她清楚记得梦中咬上坤泽腺体的感受,咬破腺体如同汲取甘霖,再多的渴意也能缓解…… 元婧雪侧坐在榻上,指尖紧掐着掌心,贝齿用力咬住下唇,企图让神智清醒些。 若非晏云缇帮忙,今日她或许真的逃不脱。 那些人下的药太狠了,她已服用剩下的两枚冷香丸,可还是无法控制信香的收放,现下她的视线也跟着扭曲模糊,体内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欲/求在上升,颈后的腺体也变得灼烫起来。 渴,很渴。 若冷香丸都无用,她应该怎么办? 密室内,在两人都没有察觉的时候,一股很浅很淡的冷调清香在极其缓慢地散发,与密室内浓郁的辛夷花香碰撞上,然后极其契合地交融在一起。 某一瞬间,晏云缇觉得,她的渴意似乎得到了缓解。 接着,更强烈的渴求从骨子里钻出来。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3、第3章 晏云缇起身,朝着元婧雪走去。 元婧雪听到动静,抬头看向她的方向,迷蒙的视线中隐约能看到一片蓝色的影子在朝自己靠近。 元婧雪握紧手中的银针,语气疏冷:“你做什么?” 晏云缇离她一步之远,停下脚步,深吸着更浓的辛夷花香,试探问道:“殿下身上是不是佩戴了什么香囊?我闻着那味道似乎能缓解我的症状,殿下可否将那香囊借我一用?” 若是衣衫上的熏香,不可能越来越浓。 晏云缇猜测应该是元婧雪身上戴着什么香囊。 她自觉这个要求不过分。 元婧雪双眸轻微一颤,她将手中银针攥得更紧,看似沉静地问道:“你闻到的是什么味道?” “好像,是辛夷花香,”晏云缇觉得犬齿有些发痒,她认真回道,“我院中种着一棵辛夷树,所以我对这香味很熟悉。” 元婧雪的指尖狠狠掐进掌心。 她看不清晏云缇的表情,单听语气,晏云缇像是真的不知这满室的辛夷花香是她的信香。 可中庸是闻不到信香的。 除非晏云缇不是中庸,难道她也是今日计策的一环? 元婧雪脑中思绪混乱,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她陡然察觉到密室内多出一股冷香味。 清冷微苦的木质清香缓缓朝她包围过来,稍稍抚平她体内的躁动,然而这不过是望梅止渴,愈发令她难耐。 这香味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为何她先前没有闻到? “你再仔细闻闻,这密室内还有其他香味。”元婧雪抬眸,目光冷然。 “有吗?”晏云缇鼻尖微动,仔细嗅闻分辨着空气中的香味,原本被她忽视的浅淡冷香忽而变得清晰起来。 这香味……怎么像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 难道是那药的作用? 晏云缇觉得哪里不对,心中隐隐有些发慌,“好像,是还有一股冷香味,像是从我身上……” “晏姑娘,你过来。”元婧雪出声打断她的话。 晏云缇思路中断,依言走近些,“殿下是有什么吩咐吗?” “再近些,蹲下来。”元婧雪继续要求。 晏云缇不解,但照做,她半蹲在元婧雪的身前,仰头看她:“殿下,怎么了?” 话音刚落,元婧雪手中紧握的银针瞬间抵到她的脖颈上,用力刺出一个血珠,声音发冷:“你是乾元。” 晏云缇不敢动,她怀疑自己听错了,赶忙解释:“殿下,误会!我真的是中庸……” “那你为何能闻到我的信香?”元婧雪手中的银针往前刺进一分。 “信香?”晏云缇脑中轰的一声,她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硬着头皮问道:“殿下是说,我闻到的辛夷花香,是您的信香?” 两人离得近,元婧雪闻到更多的冷香,她的视线清楚了些,能看到晏云缇面上的愕然与震惊。 坤泽与坤泽的信香相互抵触,而晏云缇的信香能缓解她的症状,所以晏云缇必是乾元无疑。 “晏姑娘何必再装?”元婧雪的语气带上淡淡的讽意。 晏云缇张口想要解释,耳畔听到外面的动静,低声提醒:“有人进来了。” 密室外一阵响动。 密室内气氛僵持,晏云缇脑中疯狂运转,结合之前屡次梦到的旖旎梦境,晏云缇心中浮现出一个不妙的猜想—— 她可能正在分化成乾元。 正常来说,无论男女,分化期是在十二岁到十六岁之间。 她现在已经十八,之前也毫无分化的迹象,怎么现在突然…… 外面的那些人来得快,去得也快。 晏云缇看着近在尺咫的美人面庞,想到梦中种种,迅速解释:“臣女绝对无意欺瞒殿下,可能是那些人给我下的药,致使我突然分化成乾元。如今我不适合和殿下共处一室,我可以立刻离开。” 无法控制信香释放的乾元和坤泽待在一处,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元婧雪握着银针的指尖微颤,药效一波波地涌上来,她强撑着镇定:“这个密室只能从外面打开。” 晏云缇诧然:“那我们要如何出去?” 元婧雪没有回答。 她的人一旦发现不对,必会来寻她,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现在她要考虑的是,如何解决晏云缇。 不待元婧雪想清楚,眼前分明能躲开银针的少女闭上眼睛,一副引颈受戮的模样,断然道:“那请殿下刺晕我吧。” 否则,有梦境在前,晏云缇可不敢赌自己的自控力。 元婧雪微怔,她如此做不过是试探。 若晏云缇真的是计划的一环,刚刚外面那波搜寻的人根本没必要出现。 而晏云缇的信香,似乎与她的信香很是契合。 如果晏云缇被刺晕后,乾元信香还会持续释放,那到时候,她的境地会更难堪。 元婧雪心中权衡再三,放下银针,“离我远些,把你的信香收回去。” 元婧雪不动手,晏云缇听话地退回对面的蒲团上,她拉着蒲团,主动挪远些。 至于收回信香,晏云缇实在不懂该怎么收回信香,她甚至伸手捂住自己后颈的腺体,企图挡住信香的释放。 然而她的信香忒不听话,这么一捂,反而变得更浓了些。 晏云缇不禁抬眸看向对面。 元婧雪坐着,身体靠在床头的墙壁上,双眸紧闭,她的手压在胸口处,一呼一吸间气息甚重。 密室内冷香馥郁,闻到后面有一种温暖舒适的感觉。 但不够,远远不够。 得到的越多,渴求的越多。 元婧雪睁眼,她的视线又模糊起来,只能大概看清晏云缇在什么地方,思索再三,她启唇道:“你过来。” 晏云缇以为元婧雪改变心意要刺晕她,她起身走到元婧雪身前,正要蹲下去,衣领被人扯住,她的身体被拉得往下一弯,紧接着后颈处拂过一阵灼热的呼吸。 一阵酥麻自后颈传遍整个脊背,晏云缇身子一僵,长公主这是…… 在闻她的信香? “坐下。”耳畔传来一声命令。 晏云缇不及思考,先侧身坐了下去。 元婧雪的右手搭在她的肩上,鼻尖抵到她颈后的腺体处,热烫的呼吸不断拂掠而过。 晏云缇的呼吸跟着加重,信香往外释放得更多。 两人的信香无声地交融着。 更深层次的渴望翻涌上来。 元婧雪觉得不够,她的余光瞥见晏云缇脖颈上冒出的一滴血珠,喉间的渴意再也压制不住,她伸出舌尖,去品尝混杂着浓郁信香的血泉。 脖颈上的濡湿感传来。 少女一双桃花眸倏然瞪圆,落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住,压制着冲动,低声唤道:“殿下!” 然而她怀中的人没有停下动作,反复吸/吮之后,直到再也没有血珠冒出,温热的唇瓣往下移去。 晏云缇的注意力被肌肤上的柔软触感夺去,四周坤泽浓郁的信香紧紧缠绕着她,晏云缇知道自己不能,也不该…… 脑海思绪混乱,一会儿是旖旎的梦境,一会儿是长公主冷漠的神情。 晏云缇想把怀中的人推开,她低头望去,目光触及女子的后颈,雪白中衣的衣领下,坤泽淡粉色的腺体近在眼前。 像是春日盛放的一朵桃花,引人采撷。 晏云缇一时忘记自己刚刚在想什么,她抬手,指尖触摸到坤泽的腺体,轻轻往下一压,更多的信香像是花蜜一样涌出来。 怀中的人轻哼一声,身子近乎软在她的怀中。 唇从她的脖颈上移开,那双本该冷淡至极的丹凤眸中,此刻蕴含着无限水意,望着她,红唇一启一合:“咬、我。” 晏云缇脑海中本就脆弱的最后一丝神智,如同绷到极致的琴弦,铮的一声断裂。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4、第4章 本该推开人的手转而抵在女子纤软的后腰处,用力将人压向自己,身前的绵软挤在一起。 少女一双桃花眸早已隐忍得泛红,眸中清明荡然无存,她垂首,挺翘的鼻尖触碰到女子泛红的雪颈,呼吸不断加重,汲取着坤泽颈项间浓烈的信香。 元婧雪并没有完全失去神智,她感觉到晏云缇的呼吸在往她后颈处移动,炙热的鼻息扑洒在后颈脆弱的腺体上,元婧雪身子微颤。 刚分化的乾元受药力影响,根本无法将自己的信香收回去,只会散发得越来越浓。 而她的状况也越来越差,冷香丸既无法缓解,她必须寻找一个更快速的方法平息体内的躁动。 晏云缇,是她如今最好的选择。 与其等着神智溃散陷入更难堪的境地,不如她主动,掌握控制权,让乾元为她一用。 很明显,刚分化的乾元根本不经撩拨。 脑海中什么不该、不能统统被抛却,晏云缇泛红的双眸中唯有坤泽后颈娇嫩的腺体,她的犬齿发痒,本能告诉她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唇瓣贴上女子的后颈,轻轻摩挲两下。 元婧雪身子止不住地轻颤一下,本以为她不敢咬,谁知下一瞬,晏云缇的犬齿抵上她的腺体,用力往下一咬。 犬齿刺破脆弱的腺体,乾元冷冽的信香蜂拥而入,元婧雪脑海中强撑的神智,霎时被汹涌而来的冷香冲散,眸中水光剧烈一颤,一声低吟从齿间泄出。 刚分化的乾元哪里懂得循序渐进,咬上坤泽的腺体就不肯松口,她将自己的信香肆无忌惮地注入坤泽的腺体内,听到那一声似泣似求的低吟,反而咬得更深些。 两人的信香同时爆发,完美交融在一起。 直到快要接近某一顶点,晏云缇听到怀中低轻的一声:“别……” 疏冷的音色不再,取而代之是婉转轻柔的低音。 晏云缇莫名听话地停下,她退开些许距离,看到被自己咬得泛红沁血的腺体,犬齿再次发痒。 但她本能地意识到不可以再咬了。 乾元舔了舔自己的犬齿,又低下头去,这一次她没有咬,而是伸出舌尖轻轻地将血丝含去,一点点抚平坤泽受伤的腺体。 元婧雪靠在她怀中轻微的喘息着。 和先前猝不及防的欺咬相比,现在乾元的动作称得上温柔体贴,让她舒适些许。 然而体内的药力并没有完全发挥。 像是缺了什么。 元婧雪不知道缺了什么,她抬眸看到乾元脖颈上银针刺出的伤口,那里又冒出一颗小血珠,她忍不住覆唇含去。 晏云缇动作一顿,她不舍地摩挲坤泽的腺体几下,然后移开,看向怀中娇软无骨的美人,她抬手捏住美人的下巴,迫使美人抬头看向她。 无法再吸/吮血珠,元婧雪低哼一声,有些不满。 这声音听在晏云缇耳中,像是猫咪撒娇求摸摸一样,挠得她心里很痒。 美人朱红的唇瓣近在眼前。 晏云缇眨了眨眼,想咬。 不待她动作,怀中的坤泽先吻上来,去含她水润的唇瓣,解自己的渴。 女子的唇瓣太软,软到晏云缇不敢咬。 然而坤泽比她大胆许多,闯入她的口腔中汲取,缓解渴意。 单纯的标记开始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 晏云缇反客为主,不再被动。 矮榻上没有铺被褥,解开的衣衫垫在下面,晏云缇脑海中回忆起先前背人快跑时,背上软云一样的碰撞,唇瓣相贴间,伸手握了上去…… 药力彻底挥发。 晏云缇意识回拢之时,最先感受到手心下的绵软,接着是左臂上传来的刺痛。 她眼中的清明一点点归拢,发现自己正怀抱丰肌秀骨的长公主,视线略一上抬,便可以看到长公主被她欺红的眼尾,湿透的羽睫,以及逐渐散去水雾清冷的双眸。 密室内充斥着她们甜腻混合的信香,先前的记忆一股脑地在脑海中闪现。 晏云缇脑中率先冒出两个字:完了。 怀中的长公主,从里到外,浸满她的信香。 晏云缇无比清醒地意识到,她已经分化成乾元,且成功地临时标记了当朝长公主元婧雪。 她的梦境成真了! 很明显,元婧雪比她清醒得更早,为了让她早点清醒过来,现下直接以发簪刺入她的左臂,让疼痛唤醒她。 晏云缇张口想要说什么,对上那双冷淡的丹凤眸,又觉得自己最好闭嘴,什么都别说。 她默默起身,手不可避免地擦过元婧雪覆有浅淡红痕的腰身。 有吻/痕,也有揉捏出来的痕迹。 晏云缇赶忙移开视线,她转身从矮榻的另一头把自己的小衣和中衣捡起来,默默穿上,接着看到被垫在矮榻上的浅蓝衣裙。 她试探一抽,顺利抽出来,下一刻看到外裙上浸染的无法忽视的水渍,又尴尬地放下。 身后传来轻微的穿衣动静。 晏云缇不敢转身,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认真回想之前失控的缘由。 她分明记得自己是要推开长公主的,怎么会演变到这一步? 不对,若真要算起来的话,应该是长公主先撩拨她的吧,先是闻她的信香,接着又亲她的脖颈锁骨,还有那句…… “咬、我。” 晏云缇舌尖抵住犬齿,只是回想那一幕,她的犬齿便被刺激得发痒。 长公主应当是那时失去神智的。 怪她没及时察觉,反倒被几个轻微的撩拨动作撩得当即失控。 现在该怎么办? 这密室又出不去,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 晏云缇很想立刻离开这间密室。 正想到这里,晏云缇耳尖地听到密室外传来的脚步声,这次的脚步声很轻微,像是只有一人。 密室墙上响起三声急促的敲击声,停顿一会儿,又接着敲击两下。 晏云缇不得不转身看向元婧雪,请她示意。 这次看起来不像是来搜寻的人。 元婧雪坐在榻上,她身上同样只着一袭雪色中衣,抬眸对上晏云缇的视线,淡声道:“按照同样的方式敲击回去。” 看来是长公主的人找来了。 晏云缇走到墙边,以同样的敲击回去。 很快,合拢的墙壁逆时针旋转打开。 锦似脚步匆匆步入密室内,先是看到坐在榻上安好的长公主,一口气尚未松懈,接着看到只着一身中衣的晏云缇,立刻意识到不妙。 然而她什么都没问,走到长公主身前,跪下请罪:“属下该死,竟让殿下遇险,请殿下责罚。” 元婧雪看到自己的人,紧绷的神经稍稍松缓些,声音一如既往地沉静:“派人去取两套新的衣裳,召宋琅前来。” 她的衣裙染了灰,无法再穿。 至于晏云缇的,元婧雪看了一眼晏云缇手中团成一团的外裙,她知道那上面有什么。 刚分化的乾元倒是无师自通,摸索间帮着她泄了药劲,又磨着她…… 元婧雪能感觉到那处的难受,所以坐着未动。 锦似领命,出去将事情一一吩咐,而后守在密室外,墙壁再次合拢。 晏云缇握紧手中的衣裙,觉得是时候说些什么了。 不等她开口,坐在榻上的长公主先抬眸看向她,美人眼尾红晕褪去,神色恢复清冷,音色更是清泠至极:“你我便当此事没有发生过。” 这件事说不清谁对谁错,在利用乾元的那一刻,元婧雪也没料到后面会失控得那么厉害。 无论方才如何,既已用完,那便不要再有多余的牵扯。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5、第5章 晏云缇微怔。 美人面庞清冷如玉,无法和记忆中过分黏人的坤泽重合起来。 方才当是大梦一场,长公主不与她追究自然是最好。 晏云缇垂首行礼,语气恭敬:“臣女明白。”说完,她往后退到对面最远的距离上,以行动表明自己的态度。 一时无人再说话。 空气中,深度交融的信香气味四处流动。 晏云缇呼吸间不可避免吸入混合的信香,这香味挑动着她的腺体,晏云缇伸手按住颈后不时跳动两下的腺体,企图让它安静下来。 体内药劲早已泻完,如今信香的收放随她控制,只是……她的腺体还在渴求着坤泽的信香。 甚至于,在听见坤泽那么冷淡的话语后,心里隐隐升起些不适。 晏云缇知道自己状况不太对,闭眼兀自忍耐着,偏耳朵太尖,听到对面传来的声响,不由抬头看去。 元婧雪正起身离开矮榻,双脚落下,细眉轻蹙,刚迈脚走两步,身形一晃。 晏云缇来不及思考,身体先一步行动,飞奔到元婧雪身边,及时扶住女子晃动的身体,语带关切:“是不舒服吗?” 乾元温热的掌心扶上后腰处,带起一阵轻微的酥麻感,略略抚平后腰的酸软。 元婧雪眉间蹙得更深,她抬头看向晏云缇,正要斥问,密室的墙壁旋转打开。 锦似拿着两套新衣裳站在密室门口,看到密室内形容亲密的两人,神色一震,而后迅速低头,“殿下,衣裳取来了。宋琅已在佛堂外静候。” 晏云缇回神,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呼吸一滞,尴尬地收回手,借口道:“我去拿衣裳。” 晏云缇表面淡定,实际心里已经乱成一团麻。 她从锦似手中接过衣裳,身后适时传来元婧雪的吩咐:“锦似,你去外面守着。” “是。”锦似退后两步,走出净室。 这一次她没有合上密室的墙壁。 空气中弥漫的信香气味纷纷往外挤去,晏云缇只觉鼻尖的呼吸都清新许多。 她低身将两套衣裳放在矮榻上,取走上面那套蓝色的,刚直起身,便听见元婧雪冷声问她:“晏姑娘是没听懂我的话吗?” 晏云缇心下又是一阵不适,她低眉道:“殿下放心,臣女明白您的意思。方才我是看殿下站不稳,所以来扶一下,并无他意,还望殿下莫怪。” 乾元低着头,让人无法看清她的表情。 单听话语,甚是恭慎。 元婧雪心间浮起些许异样,她将情绪压下,移开视线,淡声道:“如此最好。” 晏云缇捧着衣裳往后一退:“臣女去外面更衣。”说完,转身大步离开密室。 元婧雪的视线落在乾元果断离去的背影上。 心间的那股异样更明显了。 似是,不悦? 密室外,晏云缇迅速换上衣裙。 这件衣裙颜色与她原本那件相近,不过质感刺绣更加上乘精细,看起来不像是宫人的衣裳。 难道,是长公主的衣裙? 晏云缇立刻摇头,甩走这个荒谬的想法。 是与不是,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要如何处理这件脏掉的衣裙。 晏云缇环顾四下,发现净室内的软榻下放有一方炭盆。 她将炭盆拿出来,把衣裙扔进炭盆里,正愁从哪里找火折子,见元婧雪从密室内走出,顺势问道:“殿下,我想将这衣裙烧毁,殿下可否借我一个火折子?” 元婧雪缓步至软榻边坐下,“锦似,进来。” 锦似推门而入,在元婧雪示意下,取来一个火折子,递给晏云缇。 晏云缇吹燃火折子,点燃炭盆里的衣裙。 火舌席卷而上,几息之间吞噬浅蓝色的衣裙。 而密室内交缠的信香也在不断变淡。 先前荒唐一场留下的痕迹相继消失,除了……女子软白肌肤上留下的数道红痕。 晏云缇先前扶人的时候,注意到元婧雪颈后的腺体,已经有些红肿,定是要擦药才行,还有那处…… 她毕竟是第一次,在药效的控制下,不太温柔,帮元婧雪泄药劲的时候,手指有些用力,后面磨人的时候更是没有控制力道。 不然好生垫在下面的衣裙,也不会四处乱跑致处处浸满水渍。 晏云缇抬眸,看向元婧雪,不期然和元婧雪疏淡的双眸对上,又把话咽了回去。 算了,擦药这件事应该不需要她提醒。 她还是乖乖闭嘴当个隐形人比较好。 乾元欲言又止,低下头。 元婧雪无心猜测她的想法,对锦似道:“派两个人护送晏姑娘回去,让宋琅进来。” “是。”锦似看向晏云缇,伸手示意,“晏姑娘,请。” 晏云缇安静听话,离开净室。 寂静的佛堂外,不知何时多出许多内卫使,站在最前方的是一个身着黑甲腰间跨刀的女子,看样貌三十岁左右,神色肃然凌厉。 晏云缇见她往佛堂内走去,料想她应该就是长公主口中的那个“宋琅”。 惊动内卫使,今日这事怕是没那么简单了结。 晏云缇在两个内卫使的护送下,回到正殿。 正殿内清歌妙舞,众人浑然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 晏云缇回到自己位置上坐下,她看向手边的酒杯,端起来闻了闻,又晃了晃盛放御酒的酒壶。 酒壶空了。 酒杯换了。 看来已经有人来收过尾了。 晏云缇指尖轻敲桌面,视线在整个大殿内环视一圈。 大殿内有好几个座位是空的,不好锁定目标。 晏云缇向上看去,容贵妃和闵淑妃都在,片刻后,有宫人上前在容贵妃耳边耳语几句,容贵妃起身似要离去。 正在这时,一队黑甲内卫使进入殿中,宋琅领头,对着上面的几位贵人道:“吾等奉长公主之命,封锁瑶华殿。今日有歹人混入殿中意欲行刺长公主殿下,还望诸位贵人在殿中静候片刻,待内卫使将歹人捉住,诸位便可离去。” 殿内霎时哗然,歌舞尽消。 上位,容贵妃重新坐下,而闵淑妃的脸色似乎变得有些不好看。 晏云缇将一切尽收眼底,转头看到长公主身边的锦似朝着自己走过来,愣了一下。 这一怔愣,锦似已经走到她面前,垂眉,双手递来一个瓷瓶:“今日晏姑娘为护长公主殿下而被歹人刺伤左臂,殿下特让奴婢送来伤药,还望晏姑娘收下。另外,谢礼明日便会送到侯府。” 一瞬间,晏云缇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 晏云缇神色镇定地接过药瓶,“多谢长公主。” 她无视四周的目光,坐下,转着手中的药瓶看来看去。 左臂上簪子刺出的伤口并不深,她简单用帕子包扎着,根本不需要这么一瓶上好的伤药。 长公主这一出,算是在帮她吗? 她毕竟离席那么久并且换了一身衣裳,总需要一个理由。 此救非彼“救”。 这位长公主殿下,好像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冷心。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6、第6章 净室的窗棂半开,屋外细雨静落,屋内气息越发寒凉清爽。 元婧雪坐在软榻上,手中拿着一本经书,一页页读过去,心中思绪却难静。 少女那双泛红的桃花眸时不时从她脑海中掠过,莫名引得思潮起伏。 元婧雪记得清楚,是她自己主动吻上乾元的唇。 一是为解渴,二是因为……乾元生得一副好样貌,竟蛊惑得她失神。 元婧雪不喜欢那种失控的感觉。 所以当她一清醒,便与乾元划清关系。 只是晏云缇左臂上的伤,是她所致,那瓶药和那份功劳算是弥补和回报。 “殿下。”锦似步入净室。 元婧雪翻过经书,语气淡淡:“如何?” 锦似上前低声道:“殿下放心,晏姑娘已经收下伤药,未曾多语。” 这符合元婧雪对晏云缇的印象。 她是个聪明人,如今既承下这份功劳,自然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殿下,人找到了。”宋琅的声音在外间响起。 锦似上前一步追问:“人呢,在何处?” 宋琅稍作沉默,接着答道:“锦芜姑娘已经被溺死在荷花池里。” 锦似面色煞白,神色难看。 元婧雪合上经书,语气平静:“其他人呢?” “今日参与此事的宫人内侍皆已收押,他们的嘴咬得很紧,暂时还未审问出什么,”宋琅语气稍顿,继续回禀,“那位项家公子也咬死说,是一时起意,意图偶遇长公主,才在寝殿周围徘徊,并无他意。” 元婧雪面色瞬息冷若冰霜。 好一个“并无他意”。 “既然如此,废了他。”元婧雪轻描淡写地道。 宋琅应“是”,转身出去。 锦似堪堪消化锦芜身死的消息,她转身跪到元婧雪身前,语气痛悔:“属下与锦芜有近十年的姐妹情谊,未曾料到她竟会背叛殿下。今日是属下疏忽,中了她们的奸计,让殿下身陷险境,属下该死。” 锦似说着,头重重地磕到地面上。 元婧雪将经书放到案几上,神色恢复沉静:“起来吧,现在还不是自责的时候。” 锦芜因何背叛已经不重要,或许是因利,或许是被威胁,又或许从一开始她就是奸细。 从她暴露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是颗死棋,结局在意料之中。 现在她们要查的是,那些人是如何下的药。 “殿下进入寝殿前,殿内的熏香和茶水都检查过,并无问题。”锦似起身站在一旁,仔细回忆,“可殿下是在进入寝殿后出现的不适,或许有什么我们查漏的地方。” 元婧雪轻阖双目,指尖慢慢敲着桌面。 瑶华殿是她出宫前所住的宫殿,十八岁后,她出宫搬入长公主府,每年除去生辰当日,甚少再踏入瑶华殿。 虽则如此,但瑶华殿内也保留一部分她的人。 现在看来,五年的时候,足够那些人被慢慢的侵蚀替换。 也是她没料到,竟有人会在宫中使出这种下作手段。 有什么疏漏是她没有察觉的…… 元婧雪细想着今日之事,忽而意识到什么,睁眼道:“派人去香堂,将里面的香烛取来。” 瑶华殿内设有一处香堂,香堂内供有先皇后的画像。 瑶华殿内近侍的宫人皆知,每年生辰日,长公主都会前往香堂“陪伴”先皇后,往往一待便是一个时辰。 若是在香烛里动手脚,确有可能! 锦似立刻派人取来香烛,同时到的还有御医徐郁青。 元婧雪看向香烛,心中猜测落定,“燃烧长度不对。” 这香烛已被更换。 这么急着消灭罪证,看来那香烛确有问题。 “香烛也是事先让人检查过的,”锦似仍有困惑,“若香烛真的有问题,殿下先是在香堂里待上一个时辰,之后去正殿赴宴又耽搁半个多时辰,什么药效需要这么长时间才发作?” 锦似不确定,转而去问徐郁青,“徐御医可有什么想法?” 徐郁青听着她们分析,颔首道:“不知殿下可否将药效发作前后的事情与臣细说一番。” 唯有如此,才能理清楚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以防下次再中招。 徐郁青是可信之人。 元婧雪未加隐瞒:“从正殿回到寝殿后,我本欲看书,谁知闻着香炉里的熏香愈发觉得昏沉,甚至有些燥热……” 元婧雪本能地意识到不对,她抵着困意起身浇灭香炉,往窗外一看,发现寝殿外几乎无人看守。 当时锦似被她派去取先皇后的遗画。 唯有锦芜守在殿外。 元婧雪唤锦芜进来奉茶,趁机以藏在发簪中的银针刺晕锦芜,离开寝殿。 后面应是项家公子闯空,那些人意识到不对,暗中搜寻起她,后面在她几近力竭藏在假山中时,遇到晏云缇…… 元婧雪只说到她离开寝殿。 徐郁青仔细询问一番药效发作的症状,垂眸思索半晌,心中浮起一个猜测:“依殿下所言,在进入寝殿前,殿下没有任何症状,觉得昏沉燥热是因为闻到香炉里的香味。既然香烛和香炉里的香都已事先查验,或许……是二者结合,才让殿下中招。 “殿下在香堂待得太久,香烛里的药悄无声息浸入殿□□内,而寝殿内的熏香是为引子,勾出殿□□内的药效。如此分别检查,自然是查不出什么问题。” “她们当真是好算计!”锦似听完,咬牙切齿地道。 今日这事的幕后主使其实不难猜。 那位项家公子的出现,已经说明很多事情。 项父乃是工部尚书,明面上是中立之派,实际早已站队二公主元姈华。 元姈华乃是容贵妃所出,如今容贵妃执掌后宫,在瑶华殿中做下这么一个局,并不难。 如今局破,所有证据都被消灭,纵使从那些宫人内侍口中审问出什么,容贵妃也绝不会认。 “殿下,接下来该怎么办?”锦似不甘心,她们如此算计长公主,怎么能一点代价不付出? 元婧雪冷静异常,她大概知道容贵妃为何急着做下这一局。 元姈华之前吃的亏太狠,失去协理兵部之职,以至她们想要兵行险招,以婚事拿捏她。 未免想得太轻松。 “撤去正殿的内卫使,让宋琅继续审。”元婧雪说着起身,“本宫去重华殿面见母皇。” 说完迈步一走,察觉到什么,眉间轻蹙。 锦似这才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她上前扶住元婧雪,低声问道:“殿下可要上药?” 如今这件衣裙衣领更高一些,能遮住颈后泛红的腺体。 元婧雪轻呼一口气,摇头:“不必,出宫再说。” 乾元实在太过“恶劣”,与她划清关系再是明智不过。 - 正殿的内卫使得到命令,纷纷撤走。 众人迫不及待地出宫。 晏云缇看出方黎有话想对她说,但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无心客套。 “婶婶和二妹妹先回去吧,我有些事情要和谈姑娘说。”晏云缇说完,不待方黎回应,转身上了谈宁的马车。 谈宁一上马车,姿势不再如外面那么端庄,斜靠在软枕上懒散起来,笑着打量晏云缇:“我记得先前是谁说对长公主不好奇的?这怎么突然就多了个救命之恩呢?” 晏云缇伸出手腕,直入正题:“你帮我诊诊,看看我是不是分化成乾元了。” 谈宁面上的打趣一消,身子坐直:“分化?你已经十八了,怎么会再分化?” 谈宁一边问着,一边搭上晏云缇的脉,“你与我说说,你分化前后有什么症状。” 晏云缇撇去中药一事,把自己的状况大概说出来:“分化前浑身燥热,腺体灼烫,精力好像过于旺盛……” 御酒中的药应该有致晕的效果。 她刚出正殿的时候有眩晕的症状,后来反倒消失了,乾元体力天生比坤泽中庸要好,极有可能是因为她的分化抵消这一部分致晕乏力的药效。 所以她才能背着人还跑那么快。 “转身,让我看看你的腺体。”谈宁虽是坤泽,却不避讳,仔细检查一番,惊讶道:“你还真是分化成乾元了。不过你这腺体,有些红得厉害啊。” “红吗?”晏云缇伸手摸了摸颈后的腺体,没摸出什么异常。 谈宁盯着她,压低嗓音,饶有兴趣地道:“若我没诊错,晏大姑娘,你刚刚标记过一个坤泽。” 平地一声惊雷。 晏云缇重重咳上两声,声音同样压低:“你别胡说。” “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谈宁往身后的软枕一靠,也不多问,只是好心提醒:“你初初分化乾元,便标记坤泽,小心会有后遗症。” “临时标记有后遗症?我怎么没听说过?”晏云缇心中隐感不妙,犹不信。 “正常来说,乾元临时标记坤泽后,双方都会对对方产生微妙的情感和依赖,”谈宁见她不信,细说着,“比如乾元会对坤泽产生一定的占有欲,而坤泽也会更想黏着乾元。当然这种感情可以通过理智压制,若是七日内不与彼此见面,感情自会消散。” 晏云缇一口气刚要松下去,七日不见,很简单啊。 下一刻听见谈宁继续说:“但也有一种例外情况,若是双方信香融合度太深,会在一段时间内陷入对对方信香的依赖期。” 晏云缇心中那股不妙感陡然加强。 好像,她和长公主的信香融合得很迅速?以至于那么轻松地把她的神智冲散。 晏云缇:“陷入依赖期会如何?” 谈宁声音压得更低,一字一字撞上晏云缇的耳膜:“依赖期间,双方会随时需要对方的信香安抚,触摸汲取彼此的体温,更甚者需要标记……换言之,你们的身体爱上对方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7、第7章 晏云缇面色一红,斩钉截铁地道:“绝无可能。” 什么身体爱上对方,简直荒谬。 她反驳得太快,反而让谈宁看出些许心虚。 谈宁轻笑出声,将一个白瓷瓶递过去,“这瓶冷香丸你先拿着。若真有什么意外,这冷香丸可以帮你压制一二。这是我亲手调配的比例配方,放心用。” 冷香丸可以压制信香释放与情欲,不同药材比例所制的冷香丸效果不一。 晏云缇相信谈宁的医术,她接过冷香丸,转移话题:“今日我离开正殿后,有发生什么趣事吗?” “能发生什么趣事?”谈宁摇头,“这种大宴看似惬意实则拘谨得很,吃都吃不好……”谈宁说着,想起一事,凑近道:“对了,有一件事应该算不得趣事。你走后不久,三皇子亲自来送贺礼,不过没待多久就走了。你说,他是不是为你而来?” 晏云缇眉梢微动。 谈宁这话算是误打误撞猜对了。 三皇子元聿修乃是闵淑妃所出,今日内卫使进入正殿后,闵淑妃的脸色便不甚好看。 晏云缇能确定,先前她在偏殿周围看到的一闪而过的人影,应该是元聿修身边的内侍陈晋。 结合当时的身体异状,她才会当机立断把宫人劈晕。 今日想要算计她的人,九成九是元聿修。 “先前他那么费尽心机想要求娶你,现在若是知道你分化成乾元,怕是要气死了。”谈宁笑着打趣。 晏云缇心中冷笑一声。 年前元聿修派人来晏府表达结亲的意向,二叔带头劝说祖母,气得娘亲上门算账,最后是娘亲亲自修书一封送去南境,得到阿娘的回信,言明她的婚事必须经过娘亲的同意。 此后元聿修每每创造与她“巧遇”的机会,试图从她这边下手。 晏云缇心中清楚,元聿修在贪图什么,一来二去嫌烦,冷淡相待,多次明确拒绝元聿修的“心意”。 谁知对方竟能使出这种下作手段。 晏云缇敛下眸中冷意,耳边听见谈宁在问:“也不知是谁这么胆大包天在宫内刺杀长公主,真是不要命了。” 晏云缇颈后腺体一跳,一句“长公主”而已,她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晏云缇嘴上说着“不知道,没看见刺客面目”,心中却不由回想起先前在密室内的种种异样——先是心绪因对方言语疏远而不适,后又未经思考飞奔着跑去扶长公主,该不会真的…… 不可能! 晏云缇断然在心里否认,然而马车快到侯府时,她转头问谈宁:“你先前说的那个依赖期,可有解法?” 谈宁眸中笑意陡升,一副看热闹的表情:“你刚不是说绝无可能吗?” 晏云缇面不改色:“我好奇问一问,不可以?” “当然可以。”谈宁面上笑意不减,“若真到那一步,你去京外的清玄观,寻一位名叫徐素的女医,她是我师尊,或许能帮你。记得多带些银钱。” 或许能帮,这话一点也不肯定。 晏云缇心中没有轻松多少,或许真是日有所忧夜有所梦,晏云缇这一夜睡得也不太好—— 梦回密室,耳畔响起女子轻低的细吟,一声声如动听的弦乐旋入耳蜗。某一瞬间,女子的腰腹紧绷挺起,晏云缇的指尖深陷在一片温软滑/腻中。 她吻过女子扬起的雪颈、耳垂,直到眼角,看到那双空蒙含着水意的眸,对方尚未缓过来,眼神并不聚焦。 晏云缇轻蹭她的鼻尖,嗓音隐忍:“殿下也帮帮我好不好?” 女子朦胧的双眸微颤,像是没听见。 晏云缇再问一次:“殿下帮帮我好不好?” 女子眼中的水意微退,眸中倒映出少女一双泛红忍耐的桃花眸,过于摄人心魄,不由让人心软。 “我,不会。”声音轻到不行。 晏云缇唇瓣一扬,颇为自得:“我来,我教殿下怎么帮我。” …… 直到左臂上传来一阵刺痛,晏云缇猛地从梦中惊醒,她瞪着头顶的床帐,呼吸久久未能平静。 静谧的月色穿过窗棂无声地在屋内流动,同时有一股浅淡的木质冷香在缓缓渗出。 晏云缇鼻尖微动,闻到自己的信香,一惊,赶忙起来倒出一颗冷香丸服下。 这冷香丸效果很好,刚服下去,无声释放的信香便收了回去。 晏云缇起身打开窗棂,让屋内的信香散释出去。 屋外那棵辛夷树花开满树,花香乘着夜风徐徐而来。 晏云缇深吸一口气,闻起来好像是一样的香味,可是细品下去,总觉得有些不同。 长公主的信香,更为淡雅一些,爆发之时又浓烈得很,颇为刺激。 晏云缇头疼地揉揉额头。 今日这梦中情景是昨日她亲历的一切,甚至引出她的信香。 好像真有什么在失控的边缘。 晏云缇狠狠闭了闭眼,转身提起挂在墙壁上的长剑,套上外衫,出门练剑。 与此同时,相距甚远的长公主府内。 元婧雪从梦中转醒,她微怔片刻,感受到颈后腺体的发热,起身服下一颗冷香丸,微蹙眉心。 昨日她刻意不去回想密室内发生的一切,谁曾想这些竟会在梦境中重演。 梦中,少女清脆的嗓音唤出一声声“殿下”,不断将她缠紧,最后关头,甚至非要她唤出一声“阿云”,才肯成全她。 分明神智昏沉,却识得眼前人是谁。 明明可以肆无忌惮,却偏要征得同意,然后再无所顾忌地欺人…… 如此“恶劣”的乾元,她理应不会再有所念想。 可是,此时元婧雪感觉到身体里涌上来的一种熟悉渴意,一种……需要乾元的信香方能解决的躁渴。 “殿下怎么醒了?” 今夜是柏微守夜,她听见动静进屋来看,目露担忧。 元婧雪收敛神思,轻声吩咐:“白日去请徐御医进府,记得避开旁人。” 希望,这只是临时标记带来的短暂影响。 否则,她利用乾元的决定就错得太彻底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8、第8章 “姑娘,外面出大事了!”颂夏进屋嚷嚷道。 晏云缇头也不回,看着长公主赏赐的绫罗绸缎珠宝玉石,随口问道:“什么大事?” “项家被抄了!”颂夏一口气将茶水喝尽,接着补充:“就是之前向姑娘提过亲的那个工部尚书家,阖府上下都被抄了!” 晏云缇正拎起一串翠色玉石,闻言转头:“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被抄?” 颂夏见自家姑娘来了兴趣,把打听来的消息一股脑倒出来:“就是今日早晨的事,听说是项尚书为官不正,任位工部尚书期间贪污受贿,借用修缮堤坝之名屡次敛财,侵吞公帑。京卫司在项家搜出不少藏银呢!” “京卫司?”晏云缇追问:“谁带人去抄的项家?” “好像是……”颂夏使劲想了想,一拍手,“想起来了!就是前些日子受封回京的那位宁将军,宁若岚!” 晏云缇眉间一动。 宁若岚,宁国公府的次女,长公主的表姐。 “不仅如此,”颂夏抛出一个更重磅的消息,“昨日长公主千岁宴,那位项家公子为了掩盖自家的罪行,竟然意图刺杀长公主!而且!”颂夏压低声音些,“听说那位项家公子在宫中拒不受捕,和内卫使缠斗的过程中,一不小心,失了命根子!腺体也被狠狠划了一刀!怕是废了。” 晏云缇眉间狠狠一跳。 腺体对乾元和坤泽来说十分重要,腺体受伤轻则损害身体健康,重则危及性命。 那项家公子怎么可能有胆子拒捕? 这么隐私的消息能传到宫外来,很明显是有人示意。 长公主的手段比她想象得要干脆凌厉得多。 晏云缇并不同情他,只是想到自己昨日欺人的种种,莫名升起一种危机感。 “还有别的消息吗?”晏云缇继续追问。 “有!”颂夏点头,“外面人还在传,说项尚书贪的那些银钱,有一部分送到了二公主府。姑娘,你说,她们皇家那么有钱,干嘛还要吞这些脏钱啊?” 琼兰在一旁一直听着,闻言皱眉提醒:“慎言,皇家的事岂是我们能议论的?这事尚未有定论,你刚才的话要是传出去,会给姑娘招祸的。” 颂夏立刻打两下嘴巴,“对对对!是我说忘形了!” “对了,这些是长公主赏赐给姑娘的吗?好漂亮的翠玉手串啊,姑娘戴肯定好看。” 晏云缇把拎起的翠色手串放回去,不太有兴致了,“把东西都收进库房吧,我去练会儿剑。” “啊?姑娘又练剑啊?”颂夏感叹道。 今天天不亮姑娘就在院子里练剑,至少练了一个时辰,这还没到中午呢,怎么又去练剑? 琼兰看出些什么,叮嘱一句:“姑娘近日似是心绪不宁,别多问了。” 伴随着空气中的辛夷花香,晏云缇又练了一个时辰的剑,练完心情没有变好,更没有胃口吃饭。 额头有隐隐的阵痛,晏云缇焦虑地摸了摸颈后的腺体,有些发烫了。 她的状况确实不太对。 不知道长公主那边怎么样? 结合今日的消息来看,昨日谁做局设计长公主已经十分清楚—— 容贵妃执掌后宫,意图设计长公主失身于项家公子,拿捏长公主的婚事,谁知和元聿修的谋划撞上,反倒让长公主和她有了逃脱之机。 现在项家被抄,二公主被扯进去,必定是长公主的“回敬”。 但已经发生的事情不可挽回。 是夜,晏云缇再一次从梦中惊醒,警觉地发现自己的信香泄露。 第二日,晏云缇骑马出京,直奔清玄观。 京外草木郁郁葱葱,清玄观坐落在一片翠色山峰的峰顶,观内香火旺盛,山脚下有人专门守着车马。 晏云缇把马拴在山脚处,付给看马人几个钱,余光瞥到不远处停着的一辆马车,看似低调却难掩用料的奢华贵重。 晏云缇并未在意,她徒步上山,到观内后,寻一个女冠问出徐素住在后山的竹林中,直奔后山。 晏云缇方向感很好,步伐加快,只用一刻钟就找到坐落在竹林中的木屋。 风吹过竹林,竹叶沙沙作响。 晏云缇敏锐地察觉到什么,装作没看见,继续往前走。 看来今日这竹林,不止她一个访客。 晏云缇走到门前,曲起指节敲门。 刚敲两下,门一下被人从内拉开,露出一张略显烦躁的脸,“什么事?” 徐素一身素袍,神色厌烦中带着审视。 晏云缇弯腰行礼,“在下晏云缇,是谈宁的好友。近日有些烦心事,特来请教徐大夫。” 听到是自己徒儿的好友,徐素表情缓和些,转身往屋里走,“进来吧,把门带上。” 屋内药香弥漫,迎面就是一个大药柜,桌上还零散摆着许多药材。 一扇简单的屏风隔出明间与内室,晏云缇扫了那屏风一眼,走到徐素对面坐下,顺便把一袋沉甸甸的银子拿出来放在桌上,“若是徐大夫能解决我的问题,这些都是给徐大夫的谢礼。” “你倒是识趣,”徐素表情更和缓些,“把手给我,我诊诊。” 晏云缇余光注意着屏风,“徐大夫不要再等等?” 徐素眉一皱,“要看就现在,不然别看了。” 谈宁早说过她师尊脾性有些古怪,晏云缇不再多说什么,把手伸出去,“有劳徐大夫了。” 徐素望闻问切一番,最后检查完腺体,下定论:“你进入依赖期了。” 晏云缇心中早有预料,听到这话还是不免心一沉,“那徐大夫可有解法?” “依赖期顾名思义,需要你和坤泽相互依赖陪伴,释放信香和临时标记安抚对方,这是最佳的解法。”徐素看出晏云缇神色为难,话音一转:“不过我有一个缓解的办法,需要你和坤泽相互配合,助我调配出符合你们信香的信香丸,压制依赖期。” 晏云缇立刻追问:“那信香丸能分开……” “不能分开制作,”徐素直接打断,“不同人闻到相同的信香,感受是不一样的。比如坤泽和坤泽、乾元和乾元会对对方的信香抵触;而陷入依赖期的乾元和坤泽,会对彼此的信香有更深的体会。你根本不能向我描绘出对方闻到的信香是何味道。你们必须一起前来,按照我的方法分辨出对方的信香构成,我再以香药材调和配制出对应的香味。” 晏云缇一时沉默。 她知道徐素说得对,因为最开始她闻到的坤泽信香很像辛夷花香,但临时标记后,爆发后的信香味道变得浓烈起来,与她最初闻到的香味并不完全相同。 但是要找长公主配合她? 晏云缇想到某人被废掉的下场,觉得颈后的腺体凉凉的。 既然她深陷依赖期,长公主那边应该也一样,不如她再等等,等对方主动…… 屏风微动。 晏云缇转头看去,神色冷了些,“阁下还不打算露面吗?” 如今她的病情叫人听去,总要知道屏风后的人是谁。 屏风后人影微晃。 一身穿素白衣衫戴着面纱的女子走出屏风,一双狭长又漂亮的丹凤眸中神色淡漠,静静地和晏云缇对视。 晏云缇愣住。 尽管对方戴着面纱,她还是一眼认出。 长公主?! 元婧雪打扮素净,又戴着面纱,明显是不想让徐素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晏云缇很快反应过来:“你、你怎么也在这里?” 晏云缇这话问得有些别扭。 元婧雪看着乾元,心绪难言。 昨日徐郁青进府诊出她的病症,没有对策,说是住在清玄观的姨母徐素应该有办法。 她和晏云缇前后进门间隔时间不长,徐素刚刚那一番话,不光是说给晏云缇听,也是说给她听的。 徐素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一看,明白了:“既然二位一起来了,那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开始吧。” 开始的第一步,就是要闻对方的信香。 徐素拿出两个冷香贴:“这是暂时遮挡信香的药贴,一会儿你们先后把自己的腺体遮住,尽量不要让信香混合,影响闻到的味道。” 徐素的屋内药味太多。 好在清玄观后山有空置的厢房。 元婧雪和晏云缇前后脚踏入厢房内,柏微将门带上,守在屋外。 屋内静谧无声。 晏云缇撕开手中的药贴,找准位置,迅速贴上遮住颈后的腺体。 “殿下,你先来吧,我坐这里就好。”晏云缇挪了一张椅子过来,坐到软榻对面。 元婧雪抬眸看她,神色静漠。 片刻后,一股很浅很淡的辛夷花香在屋内飘荡开来。 晏云缇刚闻到这辛夷花香,颈后腺体就疯狂跳动起来,几乎一瞬间,她的信香随之倾泻而出,却被药贴挡得严严实实,腺体躁动得越发厉害。 晏云缇放在膝上的手不由收紧,低垂的视线不知何时抬起,落到对面的美人冷颜上。 神仙般的玉雪颜色,高不可攀。 却让人心中生出一种想要催折的欲望。 晏云缇舌尖抵住发痒的犬齿,努力想要移开视线,却怎么也移不开。 正当她苦苦抵抗之时,听见对面传来清冷的一声:“过来。” 紧绷的神经被狠狠挑动一下。 元婧雪伸手将颈后的长发挪到身前,微微侧过身子,“离近些闻,莫要出差错。” 晏云缇的理智在警告她不可以,身体却实诚地走向对面,坐到元婧雪的身后。 雪色衣领遮住泛红的腺体,挡住一点香味。 晏云缇抬手,将女子的衣领压下,呼吸离坤泽的腺体愈来愈近。 温热的呼吸一阵阵拂过颈后的肌肤,元婧雪的脊背泛起一阵酥麻感,她清楚地感知到,身体里涌上来的躁渴。 她蹙眉忍着,念着乾元理智应该尚在,没有阻止她靠近。 诱人的美食近在眼前,晏云缇拼命告诉自己不可以咬……不能咬,那舔一下呢? 晏云缇唇瓣微动,再靠近些,伸出舌尖,轻碰坤泽的腺体。 颈后濡湿感传来的一刹那,元婧雪身体颤栗,落在膝上的手倏然揪紧衣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9、第9章 “晏……”元婧雪刚说出一个字,又抿唇忍住。 乾元愈发不安分,舌尖触碰不够,两瓣唇一合,将坤泽娇嫩脆弱的腺体抿在唇间,轻轻磨着。 像是小心含着一块粉嫩的糕点,舍不得吃,只好反复摩挲糕点表面品尝味道。 元婧雪眸中溢出一层水雾,攥着衣摆的力道越来越紧,颈后浓郁的花香喷薄而出,片刻的恍神中,她的脖颈微微后移,更加贴合乾元的唇瓣。 晏云缇察觉到坤泽这细微的迎合举动,眸中光亮一盛,伸出尖牙抵到坤泽的腺体上。 尖牙轻磨腺体,脊背的酥麻感堆积得越发多,元婧雪感觉到身体在失控的边缘。 晏云缇的左手按压在她的身体一侧,元婧雪视线朦胧中,左手覆盖到乾元的手背上,修整圆润的指甲一下用力掐进乾元的手背。 疼痛从交叠的双手间传来。 晏云缇岌岌可危的神智被这疼痛一下唤醒,耳畔清晰听见元婧雪的话,“闻清楚信香,莫要多做别的。”如今再推开人也无济于事,不如忍忍让乾元辨清楚信香的味道。 晏云缇神智更清醒几分,她听出元婧雪声音里的微喘,心口噗通噗通一下一下急跳着。 她努力摈弃杂念,用尽理智拉开一点距离,让唇瓣远离诱人的美食,转而集中注意去细嗅信香。 初闻有些淡雅飘渺,越深吸,越发觉得这香味浓烈,刺激得人神智昏沉,身心沉醉…… 半刻钟后,晏云缇仓皇起身,离开前匆忙交代一句:“我去见徐大夫。”屋内密布坤泽信香,再多呆一会儿,她就要疯了。 厢房门被人用力带上。 元婧雪原本挺直的脊背微弯下去,颈后的腺体染上鲜艳的水红色,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抬手紧紧按住自己的胸口,试图压□□内那股愈发强烈的焦渴。 方才那一番接触,险些将她的理智都烧尽。 只是不想在乾元面前露出端倪,才硬生生忍着。 若一会儿辨闻乾元的信香,她当真能掩饰过去吗? 晏云缇快走穿过竹林,深呼吸几次尽量抚平焦躁的情绪,才跨步进屋。 徐素看见她面红耳赤的模样,见怪不怪,将早已准备好的香药材一一放好,“过来闻一闻,找出相近的味道,我再研磨调配一下。” 徐素的香药材极其繁杂,晏云缇仔细回想刚才闻到的信香味道,细心挑选出几种香药材。 徐素将它们研磨成粉,再一点点调整比例混合。 这个过程用时较长,晏云缇的心慢慢静下来。当闻到近十分吻合的香味,晏云缇常舒一口气,问道:“徐大夫,这是不是可以制出信香丸了?” 徐素把比例记下来,闻言皱眉:“哪有那么快,调制出香味只是第一步,你选的这些香药材各有疗效,后面还需要在里面混合其他不影响香味的有用药材,不断调试配方,试验出最好的信香丸,至少需要五日时间。” “五日?!”晏云缇心一坠,“那这五日……” 徐素知道她要说什么,眉一挑,语气更是不耐:“你身为乾元,标记人之前怎么没想过后果?现在着急我也没办法。” 晏云缇果断闭嘴,不再招惹徐素。 徐素说得也没错,当时虽是事出紧急,但她受不住诱惑欺人也是事实。 回到厢房,屋内的信香已经散尽。 元婧雪坐在榻上,神色恢复如常。 晏云缇走上前,将研制信香丸需要五日时间这件事告诉元婧雪。 元婧雪神色不惊,语气淡淡:“我知道了,开始吧。” 晏云缇有些踌躇,“那我坐哪里?” 元婧雪抬眸,看出晏云缇的局促,不明白乾元有何紧张的? “坐先前的位置吧。”元婧雪道。 “好。”晏云缇低应一声,把颈后的药贴撕下,坐到软榻上,不过这一次她反向坐着,侧着身子,方便元婧雪细闻她的信香。 “那我开始了。”晏云缇看不见人,索性闭上眼睛,开始缓缓释放信香。 木质的冷调清香透过衣领往坤泽的方向飘去。 元婧雪后背轻靠榻枕,姿势比之刚才慵懒许多。 她闭上眼睛试图把乾元的信香当作熏香,细细品味熏香的味道——初闻是一股透入心扉的凌冽冷香,有些像冷杉的清香,甚至微苦;随着信香浓厚起来,沁人心脾的冷意渐消,随之而来是一种被包围的温暖感,不觉让人四肢松散舒适起来。 这若真的是一味熏香,元婧雪想,她应该会很喜欢。 眼前少女脊背挺拔,坐姿一动不动像座雕塑。 元婧雪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睁眼望向乾元的,先前压下去的躁渴再次涌上来,她忽然想离得更近去闻乾元的信香。 晏云缇听到身后细微的动静,心缓缓提上去。 长公主应该比她耐力更好吧? 耳畔声音清晰可闻,身后的人像是离得更近了,微弱的呼吸拂动她的发丝,落在她的后颈上。 晏云缇感觉到女子微凉的手贴到她的后颈,心弦被狠狠撩拨一下,接着感觉到衣领被人压下去。 呼,还好还好。 晏云缇刚要松一口气,感觉女子温热的呼吸离得愈发近了,近到完全扑洒在她的后颈上,鼓动着她的信香释放得更多,誓要将坤泽紧紧缠绕起来,让她无处可逃。 “殿下。”晏云缇轻唤一声。 身后的人没有回应,再近一步,将温软的唇贴上她的腺体,接着启唇,如她先前一样,两片唇瓣抿住她的腺体,轻微一磨。 晏云缇倏然瞪圆眼睛,犬齿痒得厉害。 晏云缇咬紧牙根,再唤一声:“殿下,你还清醒着吗?” 身后的坤泽还是没有回应,张开唇瓣,贝齿一合,轻轻咬上乾元的腺体。 晏云缇的信香霎时爆发出来。 乾元被人咬住腺体的感觉并不好受,对方的气息又让她贪恋。 晏云缇感觉体内有两股力量在拉扯着,她强行忍耐着,再次出声询问:“殿下,你在闻我的信香吗?” 若是没记住信香味道,岂不是要再来一遍? 晏云缇身体微动。 这一次,元婧雪终于回应她的话,嗓音低软:“别动,我在闻。”说话间温热的气息一次次扑洒在她颈后的腺体上。 晏云缇脊背又麻又僵,闭上眼睛努力忍耐着。 然而一闭上眼睛,听觉和触感变得更加鲜明起来,她听见坤泽压抑中愈来愈急的呼吸,感觉到扑洒在后颈上的气息越来越烫,甚至闻到一股缥缈的花香。 深刻入骨的信香钻入鼻尖的一刹那,晏云缇突然转身将人压向软榻,女子泛着春意的脸映入眼帘,朱唇微张喘息,眸间溢满水光,一扫之前冷淡疏远的距离感。 晏云缇俯身,气息逼近元婧雪的面颊,有些不稳:“殿下为何要咬我?” 元婧雪眸间水光微动,她勾住乾元的后颈往下一压,覆在她耳边轻声道:“因为,想咬。” 事已至此,她总该做些回击,否则在乾元眼中,她岂不是成了柔软可欺之人? 晏云缇磨了磨尖牙,很想咬一口坤泽。 元婧雪分明是在报复她! 也不怕她失控! 晏云缇再往下一压,让彼此身前绵软挤在一起,甚至微不可察地轻轻一蹭,在元婧雪耳边问道:“那殿下可闻好了?若没有,我可以让殿下再咬一下。” 元婧雪面红加深,她松开乾元的脖颈,微微侧头:“你该出去了。” 这话疏远至极。 晏云缇心中不由来气,看似是她在欺负人,怎么莫名感觉被人用完即丢呢? 晏云缇轻哼一声,不由道出心声:“殿下真是好狠心。”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0、第10章 主动撩拨,又不肯负责。 晏云缇认命起身,元婧雪的信香已经透过药贴渗透出来,她再不走,怕是真要失控了。 偏生心里有气,起身起到一半,看到长公主春意微荡的眸,又故意压回去,将那团绵软压扁,覆在人耳边轻声道:“看来,殿下的信香真的很喜欢我。” 喜欢到连药贴都挡不住的程度。 晏云缇说完,快速起身离开,压根不给元婧雪训斥她的机会。 元婧雪轻呼几口气,缓过一阵,起身推开窗棂,让屋中的信香都散出去。 这扇窗棂正对竹林,远处的竹林中,蓝衣少女执一青竹为剑,身姿翩跹,剑招颇为凌厉,看着很是赏心悦目。 元婧雪感觉到颈后刚刚安分下去的腺体又释放出些许信香。 她立刻移开视线,直接将眼前这扇窗合上。 如今她的反应,皆是因依赖期而起,切不可自乱心神。 且今日种种,更让她明白:乾元看着再乖顺,本质还是十分“恶劣”。 晏云缇在竹林练了半个时辰的剑,待到旖念尽消,跨步进入药庐。 元婧雪那边尚未配出信香的香味,晏云缇坐在一旁等着,视线不由偏转到长公主的侧脸上,女子眉目冷艳如画,不由让人看入神。 直到耳边传来“咚咚”两声敲桌声,晏云缇尴尬地收回视线,看向徐素:“徐大夫,怎么了?” “我要提前和你们把话说清楚,”徐素面上带上医者的严肃,“信香丸并不能完全解决你们的依赖期,只能压制一时,你们彼此信香契合得越深,信香丸能起到的效果就越弱,具体起效时间长短,只有你们试用之后才清楚。” 徐素说着加重语气:“一旦信香丸压制不住依赖期,且你们没有及时安抚对方,身心会出现一定程度的不适,比如心情烦躁、食欲降低、头痛、腺体轻微发热;若是持续下去,头痛加剧,腺体升温,严重得话会信香失控,再往下忍还有可能会烧坏腺体,危及性命。所以——” 徐素重重敲了两下桌面,“不要强忍,该安抚的时候安抚,该标记的时候标记。依赖期没有确定的时间长短,长达一年多,短至一月,都有可能。事已至此,你们当以自己的身体为重。” 徐素看出她们二人关系尴尬,所以多交代这么一句。 晏云缇点头应是:“多谢徐大夫提醒。” 本以为徐素话到这里就结束了,谁知她又接着道:“对了,尤其是在坤泽的雨露期,极易出事,再加上你本身身体不太好,雨露期本就比常人难熬些,更不可掉以轻心,明白吗?” 徐素这话明显是对着元婧雪说的。 坤泽的雨露期,每月会有三到五日,期间信香释放无法控制,情/欲加重,极需要乾元的安抚标记。 但元婧雪身体不太好,雨露期比常人难熬,是什么意思? 晏云缇不由记起一件先前忽略的事——元婧雪伸手按压她的衣领时,贴到她后颈上的手指微凉,但今日风和日丽,元婧雪穿得也不单薄,按理说应该不冷啊。 晏云缇心有疑惑却没有问出口。 虽然先前那般亲近,但其实她们的关系疏远得很,她没有立场去询问长公主的隐私。 离开药庐前,晏云缇对徐素道:“徐大夫,今日我们前来之事,还望您能……” “今日这药庐里独我一人在此整理药材,没有任何人前来探访。”徐素手下不停地整理着药材。 晏云缇拱手行谢礼:“多谢徐大夫。” - 走出清玄观,午后阳光慵懒洒下,晒得人浑身舒畅。 晏云缇松了松筋骨,朝山下走去。 刚才她没急着离开清玄观,而是去见了清玄观名声在外的明虚真人。 之前半月所做之梦化为现实,她心里颇有些困惑,所以化用典籍与明虚真人探讨一番,最终得出“机缘”二字。 若有人真能预知未来之事,那岂不是有了可以改变未来的机缘? 这事太过玄妙,晏云缇不确定以后还会不会再做类似的梦。 她走下山,正欲去解马绳,一个车夫走到她身旁,低声道:“殿下请晏姑娘上马车一坐。” 车夫脚步无声,一看就是练家子。 长公主请她?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刚刚从药庐出来,长公主可是一句话没和她说,视她为隐形人呢。 晏云缇面上不惊,走向不远处那辆马车,正巧是她来时注意到的那辆用料坚实贵重的马车。 晏云缇走上马车,掀开车帘,看到坐在正中央的长公主。 女子颈项微弯,正垂首看着手中的书册,听见动静也没有抬眸。 晏云缇自觉坐在车门附近,主动询问:“殿下找我有什么事?” 元婧雪合上书册,抬眸看向乾元,直截了当:“千岁宴那日,设计你的人是三皇子。” 当日内卫使围封瑶华殿,以提防刺客为由,将三皇子困在偏殿中,事后逐一盘查审问宫人内侍,虽已无物证,但蛛丝马迹皆指向元聿修。 元婧雪:“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晏云缇面色平静,毫无惊讶之色。 她也没想到元婧雪专门叫她上来就是为了告诉她这个,她在明虚真人那儿待了有一段时间,元婧雪竟会为这件事专门等她? 晏云缇点头:“不瞒殿下,那日我在偏殿附近有看到三皇子身边的内侍陈晋,所以心中已有猜测。” “那你可知,千岁宴后,容贵妃掌理后宫之权被分去一半给闵淑妃?”元婧雪接着道。 这是后宫之事,晏云缇自然不知,容贵妃被夺权她能理解,但闵淑妃获益? “殿下是想要告诉我,三皇子不仅没有付出代价,反而受益?”晏云缇微微皱眉。 “晏姑娘想不明白缘由吗?”元婧雪不答反问。 晏云缇静默片刻,这事不难理解。 从元婧雪的角度来看,容贵妃和闵淑妃争得越厉害越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嘛。 晏云缇仍不太明白:“我清楚缘由,可我不明白殿下为何要告诉我这些?”夺嫡一事她并不想掺和。 元婧雪与她对视,声音淡漠:“因为我不想让你从别人口中知道这件事。你我已被牵扯到一起,我不希望,有一日被‘身边人’背叛。” 晏云缇恍然听明白元婧雪的意思。 容贵妃被夺权,闵淑妃因此受益,这件事定是元婧雪的手段。 若她从他人口中知道这件事,可能会心生芥蒂,加上她和长公主的关系,若是被人利用做出些什么…… 晏云缇心中升起一股不满,她在元婧雪心中,就是这样卑劣愚笨之人吗? 原本保持着距离的乾元忽然起身,她逼近元婧雪,双手按压在元婧雪的两侧,弯腰俯身迫近她的脸庞,面上有些不悦:“殿下是在威胁我吗?” 看似乖顺的乾元露出獠牙。 元婧雪并不意外,她伸手搭上乾元的脖颈,指尖点到乾元后颈的腺体,“你可以这么理解。若是你不肯听话的话,我不介意让你和那位项家公子有一样的下场。” 晏云缇气极反笑,这才是上位者的气势啊,长公主怎么可能是任她欺负的软弱坤泽呢? “可是,”晏云缇靠近元婧雪的耳畔,气息吹拂到她的耳垂上,“我这人最讨厌被人威胁。殿下如此强硬,不怕依赖期压不住的时候,我这个不听话的乾元咬得更深吗?”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1、第11章 晏云缇离得很近,近到可以看到元婧雪衣领下的腺体。 她说完,坏心眼地朝着元婧雪的后颈轻吹一口气。 少女热烫的气息穿过衣领的间隙拂过坤泽晕红的腺体,元婧雪的颈项微不可察地轻颤一下,嗓音泠泠:“你大可试试。”说完,她指尖用力往下一掐,直接掐进乾元的腺体。 晏云缇疼得轻嘶一声。 啧,真凶啊。 可谁让她们的身体相互爱上了呢。 “殿下当真是狠心。”晏云缇捂着腺体往后一退,抱屈小声道:“用完即弃,现在也不怕给我掐坏了。” 乾元收回獠牙,变得乖顺起来,甚至隐隐带着些幽怨。 元婧雪指尖微动,神色冷漠:“这便是晏姑娘的回答吗?” 晏云缇揉了揉颈后微疼的腺体,抬头,神色开始变得严肃起来:“殿下放心,方才我是与殿下开玩笑。我有分寸,从今往后,不该说的话我一句也不会说,不该做的事我一件也不会做。背叛殿下,绝无可能。” 乾元说得斩钉截铁。 元婧雪神色不动,“但愿如此。” 不该说的,不该做的,她都已经说完做完,这会儿再表忠心自然让人不太相信。 这场谈话算是不欢而散。 晏云缇走下马车,等到马车驶远看不到影子,她才翻身上马,骑马回到侯府。 刚进紫兰院,琼兰那边递过来一张帖子,“姑娘,今日三皇子府上派人送来一张请柬,说是邀姑娘参加明日的击鞠宴,姑娘还是不去吗?” 这三年晏云缇大多时候陪着秋泠月走南闯北,不在京中,自然不了解这场长裕郡主每年都会举办的击鞠宴。 “我今日去打听了,这击鞠宴又名桃花宴,”颂夏津津乐道,“此桃花非彼桃花,乃是说这击鞠宴上每年都会有几对佳人才子看上眼。长裕郡主又是圣上的妹妹,邀请的都是名门贵族,偶尔几次公主皇子也会出现在宴上,每年不知有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要去这击鞠宴,谁能想到,姑娘一收就收了两张请柬呢?” 两张请柬,一张是长裕郡主府五日前派人送来的,一张则是元聿修今日特意让人送来的。 晏云缇看着手中的两张请帖,耳边听着颂夏那句“公主也会出现在宴上”,五日前她说不去,现在嘛…… 心念转变间,又听见琼兰问她去不去。 晏云缇一拍请柬,红唇一扬:“去,当然要去,三皇子相邀,怎么能不给他面子呢?” 颂夏惊讶地和琼兰对视一眼,她们很了解自家姑娘这个笑容,一看就是有人要倒大霉了。 - 翌日,春光明媚。 长裕郡主举办的击鞠宴场地设在皇家的踏星苑内。 空旷的场地周围已经搭建起半圆的高台,一阵微风拂过帷幔,有人侧头看去,忽觉眼前一亮—— 容貌明艳的少女着一袭锦蓝色的束腰锦裳,完美衬出她的宽肩窄腰和高挑身材,此刻她正脚步悠闲地朝着场内而来。 有人想要上前结识,刚走两步,看到一人,又倏然停下脚步。 “晏姑娘。”元聿修大步上前拦住晏云缇的去路。 晏云缇像是没看到他一样,绕过他径直往前走。 元聿修愣了一下,神色略微难看一瞬,接着恢复如常,转身追上晏云缇,笑容满面:“本以为晏姑娘要像往日一样拒绝我的邀请,不想今日你竟真的肯来。不知晏姑娘马术如何,一会儿可要同我一起上场?我定能将晏姑娘想要的奖赏都赢回来。” 元聿修说得很是自信。 晏云缇不想演也懒得演,元聿修明显是在试探她的态度,看她是否知道千岁宴那日御酒的真相。 晏云缇桃花眼往上一挑,笑得轻蔑:“三殿下可最好别跟我同场比试,不然我怕殿下输得太惨,难免面上无光,叫人看了笑话。” 元聿修面上笑容一僵,以往晏云缇虽态度疏远但说话远没有这么盛气凌人,本以为她肯盛装打扮赴约应是不知真相,现在看来…… “对了,”晏云缇说完又微讽地补上一句,“今日邀请的我是长裕郡主,三殿下可别自作多情。” 晏云缇说完,也不管元聿修是什么反应,大步流星地离开。 虽然相识的时间不久,但晏云缇看得出来,元聿修这个人心性傲得很,根本放不下身段来讨好人,如今她几句讥讽,势必会让人心中怒火烧起来,烧得越旺越好。 晏云缇跨步朝着谈宁身边的座位而去,刚坐下,便对上谈宁一脸研究的表情。 “嘶,”谈宁拿着团扇上下点她的衣着,“你说你,宫宴打扮素净我能理解,今日如此盛装,又是为何?难不成那位坤……” 晏云缇直接拿一块糕点堵住谈宁的嘴,皮笑肉不笑地警告:“你再多嘴,今日一整天都不用说话了。” 谈宁被迫吃下糕点,喝完茶水轻哼一声,“你这人真没意思,不问了不问了。”一会儿又感叹道:“哎,吾家有女初长成,不知恋慕谁家女,竟教好友满心猜。” 晏云缇抬手,直接利落点上谈宁的哑穴。 谈宁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她,也不顾在外的闺秀礼仪了,拿着团扇就往人身上打,无声地道:“晏云缇!你快给我解开!” 元婧雪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乾元和坤泽笑闹的场景。 明亮的日光下,远处的景象莫名有些刺眼。 元婧雪移开视线,和长裕郡主元殷玉坐上主座。 她今日本是不想来的,奈何姑母亲去公主府请她,说什么也要让她出来走走,多看看人。 有何好看的? 唯有刺眼的阳光而已。 元殷玉看得出元婧雪兴致不佳,打算多陪陪她,对身旁的人道:“今年我就不第一个上场了,你去问问,第一场谁要参加?” “我参加!”少女的嗓音清脆悦耳。 元婧雪正轻揉着额头,闻言心弦一动,抬头看去,只见一抹明亮的蓝色出现在视野里。两人对视的一刹那,皆能感觉到颈后腺体的微微跳动。 压制不住依赖期的初期反应——头痛和腺体轻微发热相继出现,看到对方,身体内甚至会涌起一股熟悉的焦躁渴意。 在所有人没有察觉时,这短暂的对视错开。 晏云缇低身对上首的两位行礼,她体质较好,虽有那些反应,但并不妨碍她上马打球。 不出所料,紧接着元聿修站出来也要参赛。 两队共十人,晏云缇和元聿修各自骑马停在队伍的最前端。 元聿修面上表情讥讽:“晏姑娘久不在京都,怕是不知京都的击鞠规则,一会儿若是丢丑,可莫要怪我们这些乾元不给面子。” 元聿修一说完,他身后那些朋友配合着笑出声。 晏云缇轻笑一声,轻松握住手中球杆,“那若是殿下丢丑,肯定不会与我们计较的吧。” “自然,”元聿修面色冷下来,“我这人一向大人有大度。” “如此最好。”晏云缇不再废话。 随着一声铜铃被敲响,第一场比试正式开始。 这场是男女混赛,场中一颗拳头大小外表雕刻着漂亮花纹的小球被球杖击得疾飞起来。 片刻的功夫,晏云缇看准时机,一球杖挥过去,直接将小球击飞入洞。 时间太短,众人没反应过来。 毕竟是和皇子比赛,大多人不会选择去赢,即便真的要赢,也要赢得艰难些,莫让对方太难看。 而晏云缇,简直是完全不给三皇子面子。 她的马术和球技好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一球接一球,她身后的队员都快成摆设了,十轮下来,元聿修那队才勉强进了两球,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他们继续试图围攻晏云缇,抱着一种哪怕要输,也不能输得太难看的心思。 晏云缇不急不躁地把球击给身后的队员,骑马擦着元聿修而过时,突然抬头看一眼他头上的镶金玉冠,来了一句:“殿下头上这金玉冠看起来真不错。” 元聿修觉得莫名其妙,一心打算堵死晏云缇。 然而他的马术实在比不上晏云缇,晏云缇轻松绕过他们的围困,一眼锁定空中球的位置,再看一眼元聿修所在的方位,接着抓准时机一挥球杆,将小球直直击向元聿修的面门。 球以势不可挡的速度袭来,元聿修一脸不可置信,他下意识地闪躲。 这一躲,正好让球击中他头上的金玉冠,连带着簪发的簪子一起砸下去,乱糟糟的长发瞬间散落遮住他的面庞,被风一吹更是凌乱到四处飞扬,衬得他形如怨鬼。 元聿修伸手试图去分开头发,结果越抓越乱,怎么都分不开,一时狼狈到不行,耳边寂静到唯有风声,更是让他觉得这张脸被人踩到地上,气得快要发疯。 他抬头想要斥问晏云缇,可被头发挡住视线,只觉如此形貌开口更显气急败坏。 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 场中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硬生生忍着笑,谈宁更是背过身子去偷笑,笑得肩膀抖动。 她就知道,晏云缇这么积极准没安好心! 不过击落一个发冠,晏云缇不觉得有什么,只让元聿修丢个面子而已,都算是便宜他了。 在气氛僵着的时候,晏云缇的视线往远处看去,看向上首的位置。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本该毫无波动才是,偏偏心跳得很厉害。 她今日穿这么好看,又如此张扬,不知道长公主怎么看? 像是听到她的心声。 在所有人噤声的时候,元婧雪眉间微动,冷淡的眸中浮上一丝浅轻的笑意,她抬手,拊掌轻拍两下,“晏姑娘打得不错,奖赏加倍。” 今日的乾元,肆意张扬到让人无法忽视。 如此模样,与她先前装出来的乖顺截然不同。 元婧雪看着那抹明丽的蓝色身影,感觉到颈后的腺体在升温。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2、第12章 长公主表态,观席上气氛不再那么刻意紧绷,渐有声响传出。 这些声响听在元聿修的耳中,声声都是对他的嘲讽。 “殿下,这金玉冠……”侍卫小心翼翼将支离破碎的金玉冠捧到元聿修眼前。 元聿修心中的怒火一下蹿到顶点,他披头散发,抬头怒视晏云缇:“晏云缇!你胆敢行刺皇子!” 这么大一个罪名扣下来,晏云缇反而笑起来,一双桃花眸灿烂地弯起,“殿下这是说得哪里话?击鞠比赛一向如此,偶会有意外发生。殿下大人有大度,比赛前您承诺过,若是丢丑,肯定不会与我们计较的,殿下不会忘了吧?” “你!你竟敢算计我!”元聿修咬牙切齿地怒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晏云缇今天一开始就打着要让他出丑的念头! 晏云缇面上的笑意微敛,她驱马上前,离元聿修近了些,声音压低含着冷意:“即便真是算计,我也不会像某些人那样,行暗地里的龌龊事。老天要是劈雷,定是第一个劈到他头上,到时候再昂贵的金玉冠,也照样被劈得七零八落。” 元聿修面色青黑,视线变得阴狠起来,“景宁侯想好了,要和我作对吗?” 想拿她的阿娘威胁她? 晏云缇轻“啧”一声,上下打量一眼元聿修,桃花眼重新弯起来:“我要是三殿下,现在可没有什么心思在这里叨叨叨。殿下对自己的仪容可真是宽容。” 元聿修光顾着愤怒,都快忘了自己是怎样一副形容。 众目睽睽之下,他必须保持着大度容人的形象,硬生生将这股气憋回去,憋得快要内伤,一字一句道:“晏云缇,你最好别后悔。” 晏云缇一转马头,语气懒散地道:“三殿下放心,我这人做事一向不会后悔。” 元聿修下药之事要真是让她阿娘和娘亲知道,绝不会这么轻易算了。 她如今做的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 晏云缇说完,骑马朝着上首的方向而去。 这场比试进行到这步,也没有再进行下去的必要了。 晏云缇这队已是必赢的局面。 既然赢了,该给的奖赏就要给。 长裕郡主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元婧雪,笑着道:“既然长公主都夸你们打得好,那这轮奖赏再加一倍,也算是给今天的击鞠赛开个好头。” 下面五人齐齐道谢。 晏云缇收下她那份三倍的奖赏,正要转身离去,忽听见上首的长裕郡主唤她:“晏姑娘留下来坐坐吧。” 晏云缇依言落座,恭敬垂眸。 元殷玉对她很感兴趣:“我见你马术和球技甚好,是谁教你的?往年好似没有在京中见过你,我竟不知景宁侯府出了个这么俊俏的女郎。” “回郡主的话,臣女的马术和球技是母亲们教的,”晏云缇垂首一一作答,“往年我和母亲四处游历行商,所以不常在京中,今年也是臣女第一次参加击鞠宴。” “原来如此。”元殷玉意兴盎然,又问晏云缇往年都去过什么地方,知她甚至出海去过东幽,眼里更是欣赏。 元婧雪没有掺和两人的一问一答,但挡不住晏云缇的回答钻进她的耳中。 晏云缇的经历比她想象得要丰富很多。 见识过外面广阔天地的人,自然不愿被束缚在后宅内院。 难怪她会拒绝元聿修的提亲。 第二场击鞠比赛结束,元殷玉才放晏云缇离开。 自始至终,晏云缇和元婧雪的视线没有碰撞过一次,一人注意力放在场中的击鞠比赛,一人专心回答着长裕郡主的问题,看起来像是毫不熟识。 唯有她们自己知道,后颈的腺体在不断升温。 离得如此近,却不能碰触对方半分,对于处在依赖期的她们,反而是种折磨。 所以这种折磨一结束,晏云缇当即脚步加快地离开。 元婧雪抬眸看到乾元匆匆离去,眼前莫名闪现那幅乾元和坤泽笑闹的场景,心里略微有些不适。 “可惜了,竟不是乾元。”元殷玉在一旁感叹道。 元婧雪略有些无奈地看向元殷玉:“姑母。” 晏云缇并没有对外宣布她已经分化成乾元,如此一来,也能更好地将她们的关系隐藏下去。 元殷玉放下茶盏,轻笑:“这不是看你难得夸人吗?本以为能促成一段姻缘,谁知……”元殷玉摇摇头,面带嫌弃道:“我瞧着你母皇给我看的那些乾元,没一个比得上她,如此年纪便已见多识广,很有少年人的意气风发,若是个乾元,与你的性子倒是很配,一冷一热,岂不正好?” 元婧雪伸手揉了揉额际,心道就怕太热,烧得人受不住。 “姑母,我有些头疼。”元婧雪面色变得不大好。 “我看看。”元殷玉上前摸了摸她的手,入手冰凉,心一坠,赶忙接过侍女手中的披风给她系上,“怕是吹风受凉了,早知还是不让你来了,快先回去吧,记得让徐御医进府看看。你们护好长公主,不可有半点差池。” “是。” 元婧雪离开之时,下意识朝着某个方向看去。 比起她的难受,晏云缇看起来甚是春风得意,身边围着很多女子,说说笑笑,氛围甚好。 即便她是个中庸,也很受欢迎。 元婧雪漠然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晏云缇心下感应到什么,抬头,视线抓住长公主离去渐远的背影。 旁边人在说些什么她一概没听进去,只觉心情烦躁,脑中不由想到先前和元聿修说过的那句话——她这人做事一向不会后悔。 好像也不尽是如此。 比如现在,她就有点后悔昨日在马车上惹人生气导致不欢而散。 颈后的腺体越发滚烫,好在有冷香贴压着,一切尚在可以忍受的范围。 晏云缇无心再待下去,她走出踏星苑,侯府马车绕到苑前需要一定时间。 这段时间空隙内,一架装饰低调的贵重马车停到晏云缇面前。 坐在马车前的车夫面容陌生,从马车上一跃而下,将一块公主府的令牌悄声展露在晏云缇眼前,“今日需要耽搁晏姑娘几个时辰,侯府那里会有人去告知。” 晏云缇眉眼一动。 这话说得含糊,晏云缇却听得明白。 她二话不说坐上马车。 马车快且稳地驶离踏星苑,朝着长公主府的方向而去,最终停在长公主府东侧门外。 晏云缇临下马车前,戴上那顶放在车厢侧座上的帷帽,长至腰部的白色帷帽将她的容貌和身形完全遮住。 一下马车,便迎上早在此等候的锦似姑娘。 锦似也不多话,领着人往寝殿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没有碰到任何其他人,整个长公主府出奇的安静,安静到晏云缇能清晰听到自己跳得越来越快的心跳。 她的身体感知到离坤泽越来越近,颈后的腺体急切地跳动起来,连信香都蠢蠢欲动要释放而出。 寝殿门外,柏微远远看见两人过来,转身进去通禀。 她停在内室外,听见长公主道:“让她进来,你们退到侧殿。” 柏微有些犹疑,离得太远她怕发生什么事反应不及,然而长公主心意已决,她不能再多言。 等人到近前,柏微将寝殿门推开一半,伸手示意:“殿下请姑娘进去。” 晏云缇抬脚跨入殿内。 两扇厚重的殿门在她身后沉沉合上。 寝殿内门窗紧闭,光线有些昏暗。 晏云缇取下帷帽,鼻尖闻到一股熟悉的浅香味,香味极淡极悠远,却瞬间勾出她身体的记忆。 晏云缇下意识顺着这花香往里走,直至走到内室两扇合拢的槅门前,她停下脚步,鼻尖轻嗅着从槅门缝隙里钻出来的浅淡花香。 分明这槅门一推便开,她偏不伸手去推,心下默数着数,数到第十下时,门内传来女子偏冷的嗓音:“进来。” 晏云缇嘴角略微一翘,又压下去。 她伸手推开槅门,踏进内室,地龙燃烧的热气瞬间扑面而来。 晏云缇一怔。 今日这天气她都有些嫌热,长公主竟还需要燃烧地龙?她如此体寒吗? 晏云缇掩下惊讶,她将槅门合上,转身视线略微往上一抬,注意落在软榻边的素白衣摆,她没有继续往上看,而是低身恭敬行礼:“臣女见过殿下,殿下玉安。” 元婧雪坐在软榻上,背对着晏云缇,听到身后那一声恭敬的话语,有些诧异,她转身看向乾元,唤出一声:“晏云缇。” 晏云缇心弦一颤,这是长公主第一次唤她的名字,清晰的咬字旋进她的耳蜗,令她忍不住抬头看人。 软榻上,女子着一身素色绸衣,青丝披散至后腰,只用一根浅紫色发带松松绑着,也是唯一的亮色。 如此更衬得美人神清骨秀,盛颜仙姿。 晏云缇一时有些移不开视线。 她没有出声静静望着,只见女子粉白的指尖拢住身后的长发,将其挽到身前,接着绕到颈后,将贴在颈后的冷香贴轻撕下来。 药贴一撕开,信香彻底释放出来。 这是压制不住依赖期最要命的一件事——信香失控。 晏云缇深吸一口气,脚步硬生生没挪动半分,低声问道:“殿下,要我做什么?” 眼前的少女一双桃花眸紧盯着人不放,偏要多问这一句。 元婧雪看明白她今日的心思,望向她的视线冷而泛雾,红唇轻启:“咬我。”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3、第13章 同样的两个字,完全不同的神情与语气。 晏云缇不由想到上次这一幕—— 美人面泛春意,双眸含着动情的水意,抬眸望她时,一双眼里唯有她,泠泠低音蛊惑地诉求着:“咬、我。” 此刻分明是暧昧至极的话语,却仿佛在下达命令。 晏云缇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冲动。 她想要将这朵冷艳的辛夷花摧折碾揉,看她情难自抑尽态极妍的模样。 晏云缇一步步往前走,她伸手绕到颈后,撕开药贴,任由信香释放。 冷杉的清香极具侵略性地向前延伸,随着晏云缇的靠近,慢慢将坤泽包围起来。 元婧雪眸中雾气渐浓。 她转身,不再看晏云缇。 这身雪绸的衣领较低,元婧雪背过身子,颈后的腺体完全展露在乾元面前。 晏云缇呼吸缓缓加重,她坐到软榻上,双手撑到元婧雪的身侧,身子往前贴近,隔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接着深吸一口气,花香充斥整个大脑的瞬间,她释放出更多更浓的信香。 冷杉清香和辛夷花香无声地交融着,融合出一种偏向甜腻的香味,像是一块诱人的甜味糕点,摆在面前,却吃不着。 元婧雪闭眸忍耐着,身后的乾元没有更近一步的动作,除了听到她渐渐急促的呼吸,再无其他。 “从今往后,不该说的话我一句也不会说,不该做的事我一件也不会做。” 所以,不经她允许,晏云缇就什么都不做,故作恭顺地规矩着。 那如今她已经提出要求,晏云缇又在想什么?为何什么都不做? 那日在密室里,乾元可没有这么好的意志力。 像是验证她的想法,晏云缇忽而又近了些,她低着头,灼热的呼吸一半扑洒到坤泽的腺体上,一半从衣领的间隙里顺着女子玉白的脊背而下。 呼吸如同轻细的羽毛一次次扫过,一阵阵难以言说的酥麻感涌上来,不断堆积。 元婧雪挺直的脊背轻弯,姿势不再那么端正。 晏云缇嘴角略微一翘,她视线往上抬,落到女子白润的耳垂上,故作无辜地道:“徐大夫说过,信香交融可以起到一定程度的安抚作用。殿下,这样可以吗?” 元婧雪按在雪白狐皮毯上的双手攥紧,心中微微生出恼意。 明知故问。 昨日那一番先后细辩信香却不交融的经历,将她们身体对彼此的需求无限放大。 这种程度的信香安抚,怎么可能起到作用? “晏云缇。”元婧雪冷下一个度。 晏云缇已经完全忘记自己先前懊悔招惹人生气一事。 她很喜欢长公主唤她的名字,哪怕是生气的语调也很好听。 “看来是不可以,”晏云缇视线低垂,落回坤泽晕红的腺体上,她抬手拇指指腹轻擦着腺体边缘,再次明知故问,“那殿下,是要我咬哪里?是这里吗?” 说完,她的指腹往上一压,正好压在腺体中间,不轻不重往里一按,压出更多浓郁的信香。 元婧雪挺直的脊背彻底软下来,勉力控制着才没软倒在身后人的怀中,她闭上眼遮住满目的水光,接着又听见晏云缇问道:“殿下是要我咬多久?咬得轻些,还是重些?” 每一个问题都问得很难回答。 元婧雪呼吸加急,她不想再听乾元这些多余的问题,颈项略微往后一倾,压着嗓音带着命令式地道:“莫要多言。” 晏云缇微微磨了磨犬齿,她听得出元婧雪的声音中压抑着什么,眉梢轻扬,“既然殿下不回答,那恕我随心而为。” 说完,不给元婧雪反悔的机会,晏云缇往前一抿,两瓣唇将坤泽的腺体紧紧抿住摩挲,舌尖反复触碰,像是将一块美味的糕点含在嘴里,翻来覆去折腾,直到它快要化在口中。 晏云缇犬齿一合,咬上腺体。 她没急着咬破腺体,犬齿细细磨着,感受着掌心下女子颈项的热度,细微地轻颤,慢慢往她怀中软倒。 长公主的腰很软,软到她想抱一抱。 然而她只是这么想想,为了弥补心中遗憾,晏云缇齿间用力一咬,刺破腺体,信香顷刻蜂拥而入,甚至不需要她自己控制。 元婧雪双唇抿紧,压住即将出口的声音。 乾元冷冽的信香侵入她的四肢百骸,她如同浸入一方冷泉中,努力想要保持清醒的同时,又感受到冷泉渐暖,理智迷失。 身体渐软,失去控制力,后背不禁贴到晏云缇的身前,雪白的颈项向后扬起,使得后颈更近贴合。 彼此的信香无声契合交融着,融合出的香味越发甜润,将她们包围起来,一面理智觉得应该适时停下来,一面情感又想让信香融合得更久。 直到元婧雪预感到什么,抿紧的唇瓣松开:“晏……” 提醒没来得及出口,冷杉的香味爆发而出,排山倒海一般袭来,冲散元婧雪的最后一点理智,牵引着她的信香随同爆发。 此刻情感占据上峰。 晏云缇全凭本能喜好做事,脑中一个念头闪过,她抬手,揽住元婧雪的腰,让对方更加贴近自己。 彼此信香融合的时间愈久,某一刻前,元婧雪下意识阻止道:“别……” 晏云缇迟疑一瞬,很快想到先前元婧雪的疏冷命令,略微回来的理智再次失效,她没有像上次一样松开人,反而抱得更紧。 一息、两息、三息……十息,身体骤然坠入云端,久久的空蒙。 地龙烧得实在太热,短短几息,她们身上出了许多汗。 晏云缇最先从失控感里挣脱出来,她稍稍退开,看到坤泽腺体的颜色已从淡粉色变成娇艳的水红,那元婧雪呢? 晏云缇不再顾忌,刚才几声轻哼尚在耳边回响,她将人往软榻上一压,看向元婧雪的面庞——美人汗湿鬓角,长睫微湿,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浮上来,面庞上晕染着最红艳的胭脂,朱唇轻启,喘息未停。 晏云缇心一下比一下跳得快,她的视线落回那双湿透迷蒙的丹凤眸中,压低身子问道:“殿下还认得我是谁吗?”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4、第14章 上次初识之时药性使然,元婧雪神智昏沉间不太记得她是谁,晏云缇在最后关头才迫她唤出那一声“阿云”。 如今元婧雪双目失神,晏云缇不确定她清不清醒,她很想听到元婧雪唤她的名字,见人不理她,身子压得更低,垫在元婧雪后腰处的掌心往上一抬,两人身前挨得更近,绵软的触感鲜明。 “殿下还记得我是谁吗?”晏云缇再次问道。 元婧雪眸中水光潋滟一颤,听出乾元的不罢休,她的眼神慢慢聚焦到晏云缇的面庞上——少女一双桃花眸染上艳丽的绯色,眼睛格外清亮有神,透出一股愉悦感。 越发让人移不开视线。 元婧雪清楚感知到空蒙过后,一种比之前更加强烈到难以忽视的躁渴在攀升而上。 好像,仅仅一次的临时标记并不足以缓解濒临到极限的依赖期。 反而像是在干燥的柴火堆上扔出一点火星,火势迅速燎起。 元婧雪注视着那双桃花眸,看清乾元眼中再次涌起的波澜,很明显,对方与她陷入同样的状况中。 元婧雪缓缓抬手,勾住晏云缇的衣领,将她拉得更近,唇瓣触及乾元通红的耳廓,唤出一声:“晏云缇。” 话音刚落,抵在她腰后的掌心更加用力。 元婧雪眉梢微挑,察觉到乾元的喜好,抵在她耳畔一字一句说完:“看来,阿云的信香也真的很喜欢我。” 昨日晏云缇也说过同样的话。 如今同样的话,元婧雪以相同的姿势说出来,看似亲昵,实则是挑衅地回击。 直将晏云缇的一颗躁动的心挑弄得更加急躁。 晏云缇努力放缓呼吸,以动作回应元婧雪的话——她的掌心顺着元婧雪的腰线游移而上,以手丈量女子腰部最细的地方,最终停在女子腰侧的地方,轻轻一掐,掐得腰细颤。 晏云缇无声轻笑,她记得果然没错。 晏云缇拉开些距离,与元婧雪对视,一边指腹摩挲着女子腰线,一边问道:“殿下还记得我上次是怎么掐这里的吗?” 元婧雪的腰线随着呼吸起伏略急,她听出晏云缇的言外之意——上一次,晏云缇双手掐着她的腰,动作极其放肆相磨,药性和初次之下,根本不懂何为循序渐进何为轻柔相待。 若是再任她“随心而为”下去,怕是要比上一次更不知收敛。 既然已经有过一次,再来一次,又何妨? 元婧雪早已想好,长睫一颤,目光撞进晏云缇眸色深幽的桃花眼中,缓缓道出一句:“你上次太急了。” 只一句,便让乾元听明白她的意思。 上次太急,所以这次要缓些,轻柔些。 晏云缇心领神会,指尖勾上女子腰间的衿带,低声应道:“好,我慢些,若有不对,但请殿下告知。” 衿带一扯就松,两层的雪色衣领向左右松开,显出藕荷色的心衣,浅紫略带红的颜色与玉白泛粉的肤色交相辉映。 晏云缇抬手,拇指和食指的指根正好隔着布料掐在根部。 理智清醒下,感官鲜明。 元婧雪出声提醒:“莫要做多余的事。” 晏云缇抬眸,认真解释:“殿下,这不是多余的事,凡事需要由上往下慢慢来。若是直奔主题,殿下又该怪我莽撞了。” 如何不莽撞?自然是要慢慢递进。 晏云缇说着指根往上一推。 元婧雪面上胭脂色加深,她微微侧头,算是默许。 晏云缇的五指修长有力,平时善于握剑,如今用来做别的事也是十分娴熟。 心衣上的兰花图样波折起伏,元婧雪平息未久的呼吸又略急起来,理智清醒下和被药性控制下,感受实在不同,无法忽视的触感和气息时时刻刻笼罩着她,后颈的信香不知何时又散发出来。 信香释放没有刚才那么急促浓郁,像是一朵辛夷花在雨夜里缓慢绽开花瓣,香味一点点渗出来,与空气中蔓延开来的冷杉香味碰撞上,轻盈地融合在一起,甜味没有刚刚那么腻,甜得恰到好处,让人不由放松。 元婧雪揪着白狐毛的指尖微松,侧偏的视线往回移,落到晏云缇认真专注的神情上。 她不能一直这么被动。 元婧雪抬手,抚过少女沁出汗意的额间,“你很热?” 晏云缇指尖一顿,又捏下去,“还好,殿下还冷吗?” “你觉得呢?”元婧雪把温热的指腹贴到晏云缇的眉心,从她的眉骨一路往下滑到脸颊、下巴、衣领处,指尖轻巧地在锁骨处转个圈,又若无其事地收回。 晏云缇抿唇看着她,经过刚才那么一番,元婧雪即便再体寒,也不该怕冷了。 晏云缇放心下来,她捉住元婧雪撩拨完就要离开的手,摩挲着她的手指手心,按到自己腰间的腰带上,神情分外真诚:“殿下是不是也应该帮帮我?” 她穿着两件衣裳呢,当然会热。 礼尚往来,晏云缇觉得元婧雪也应该帮她宽衣解带。 元婧雪双眸微眯,她指尖一弯勾住腰带,把人往下一拉,语气忽冷:“晏姑娘似乎很有经验。” 上次她觉得乾元是无师自通,但其实还有一个可能。 今日又见晏云缇这么受欢迎,元婧雪不由多想。 晏云缇听出她语气中的猜疑,桃花眸一弯,笑着凑近问道:“殿下是在夸我天赋异禀吗?” 元婧雪被她笑得恍神一瞬,敛住失神,轻声警告她:“依赖期没有结束前,莫要让我在你身上闻到其他坤泽的信香,否则……” “否则殿下便要生挖我的腺体,让我痛不欲生?”晏云缇接过她的话,面上适当露出受伤的表情,“看来还是我不够努力,才会让殿下在这种时候还能想到这么凶残的事。” 说完,修长的五指更加努力起来。 元婧雪气息起伏不稳,她用力拽紧乾元的腰带,让人离得更近,面上忽而清浅一笑,“你放心,依赖期在,我不会伤你的腺体。不过,京都有一种专供坤泽取乐的乐馆,听说那里训练乾元的方法有千种百样,改日我或许可以了解一下。” 晏云缇狠狠磨了磨犬齿,不愧是长公主,威胁人的花样都不一样。 晏云缇轻哼一声,低头覆在人耳边咬字清晰:“殿下放心,我一定好好服侍殿下,让殿下身满意足,绝生不出那样的念头。” 此时威胁人显然不是一件好事。 生气的乾元说完,不由分说咬上她的耳垂,尖锐的犬齿抵着她的耳垂反复轻磨,期间不忘问一句:“殿下不帮我吗?” 说着要人帮,一旦试图开始帮她解腰带,她就肆意作乱起来,唇瓣从耳垂移到侧颈、锁骨,更甚于掐住她的侧腰…… 地龙越烧越旺。 热到人喘不过气来。 晏云缇整个人像是一个炙热的小太阳,元婧雪再感觉不到半分冷意,即使再缓慢的动作,再轻的一点摩擦,都能引出一身汗。 直到一点冰凉触到皮肤,元婧雪不由靠近,又疑惑。 她低头看去,只见晏云缇骨节修长的右手食指和中指上突然多了两个玉扳指。 这扳指? 晏云缇见她好奇,扬起右手:“殿下觉得好看吗?” “你……”元婧雪微微蹙眉,她越看这扳指越觉得熟悉,“为何要戴扳指?” 晏云缇唇角一扬,指节弯曲,将冰凉的玉扳指贴上女子的锁骨,“殿下怕是忘了,这玉扳指是殿下今日赏我的,自然是要让殿下看看好不好用。” 元婧雪恍然想起,今日晏云缇赢得击鞠赛后,她说过要加倍奖赏。 这两个成分玉料上佳的玉扳指,是她随手一指加在奖赏里。 但她何时说过,让晏云缇在这种时候用上玉扳指?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5、第15章 “晏云缇,你……”元婧雪话未出口,嗓子里压出一声轻哼。 “殿下放心,我刚刚用水洗过,是干净的。”晏云缇一边解释,一边曲着指节让冰凉的玉扳指滑过软绵,“殿下不觉得热吗?正好帮殿下降降温。” 难怪她刚刚下去饮水时颇费时间,原来是花心思在这里了。 这么一小扳指如何能降温?怕是别有意图。 冰凉的玉触及灼热的肌肤,反倒变得温热起来,元婧雪微微蹙眉:“摘下来。” “不急,”晏云缇一手掐上女子的侧腰,如揉玉一样,“殿下要继续吗?” 这地龙烧得实在太热,热到人体内的水分迅速被蒸干,所以晏云缇半途下去端水过来,给元婧雪补充水分。 女子朱红的唇瓣刚被温水润泽过,唇峰分外饱满诱人。 晏云缇视线凝在上面,曲起的指节意有所指地往下,“要不要再多补点水?不然一会儿殿下缺水怎么办?” 一语双关。 元婧雪后腰靠到软枕上,眉峰轻挑,姿态变得慵懒起来,“像晏姑娘这么多话的乾元,在乐馆里应该是不受欢迎的。” 晏云缇不气反笑,狠狠掐一把女子的细腰,往前靠近,“那殿下教教我,该怎么做才能让殿下高兴?” “你不是天赋异禀吗?”元婧雪全然以一个上位者享受的姿态面对乾元,她抬手指尖挑起乾元的下巴,笑意轻慢,“让我看看,晏姑娘的天赋有多高。” 如此语气姿态,仿佛真的把她当成乐馆里的乾元,可以随意耍弄。 晏云缇心中再次升起那股意欲催折辛夷花的冲动,她无声无息释放出更浓的信香,面上却是一派纯良,低头,唇瓣抿住女子粉润的指尖,齿间合咬,轻轻磨着。 一双桃花眸紧盯着人,眸中波光潋潋,仿佛在问她做得好不好? 比起更多出格的举动,这实在不算什么。 元婧雪却莫名觉得指尖热烫,她试图抽离手指,晏云缇咬得更紧些,随着她的拉扯,不断向她逼近,近到鼻尖相抵,才肯松口。 元婧雪指尖在白狐皮上擦了擦,微微侧头掩饰自己的不自然,嘴上训道:“你属狗的吗?” 见什么咬什么。 “我可以是。”晏云缇说完,直接堵住元婧雪那张分外不饶人的嘴。 美人嘴巴软得很,怎么尝都尝不够。 晏云缇一边慢条斯理地品尝,一边抬手落到元婧雪的侧颈上,掌心紧贴女子温红的侧颈皮肤,纤长的手指则绕到颈后,稍稍往下触碰到腺体,轻拢慢捻起来。 两个玉扳指上雕刻着繁复漂亮的花纹,元婧雪选它们的时候并没太在意,如今扳指上的花纹触及皮肤,她才意识到雕刻有多精细,精细到她没办法忽视这玉扳指的存在。 渐渐浓郁的冷杉香味将元婧雪包围起来,久闻之后的温暖让身体更为放松舒适,变得无法抗拒,深陷下去。 晏云缇的手指很长,戴着玉扳指的右手食指和中指更是十分灵活。 燃烧正旺的地龙很快将元婧雪体内的水分再次蒸干。 披散的青丝被汗浸湿黏在面颊上,长睫上沾着剔透的泪珠,狭长的的丹凤眸里雾蒙蒙一片,眼尾更是红得娇艳。 晏云缇紧贴着人,抬起右手,当着元婧雪的面,嘴唇覆到食指和中指的两个玉扳指上,舌尖卷走水渍,轻扬眉梢,“殿下,甜的。” 元婧雪看着这一幕,只觉面颊烧得更红,推开人,“去端茶。” “好。”晏云缇笑着放下右手,披上外衫,走向茶桌,顺便用水把玉扳指冲洗一遍,然后端着满满一杯温茶过来,递到元婧雪面前。 元婧雪伸手要接,晏云缇把手往后一收,义正言辞地道:“不行,该是我亲自服侍殿下喝水才是,不然殿下又要嫌弃我没有乐馆的乾元贴心了。” “你会吗?”元婧雪反问道。 “殿下试试不就知道了。”晏云缇端着水递到美人唇边。 元婧雪唇瓣微张,晏云缇慢慢倾斜茶杯,看着茶水润湿女子嫣红的唇瓣,水流缓缓注入,甚至能看到粉粉的舌尖。 晏云缇刚喝完水,这会儿又觉得渴了。 毕竟是第一次服侍人喝水,不太熟练,茶水一不小心溢出,顺着下颌流到锁骨间,将元婧雪身上盖着的薄毯浅浅弄湿一层。 元婧雪推开她手中的茶盏,“看来晏姑娘不是很会服侍人。” 晏云缇听出话中的另一层意思,她又倒满一杯水端过来,很有耐心地道:“没关系,一次不行,多来几次,总会让殿下满意的,不是吗?” 这茶杯本就不大,元婧雪尚未解渴,并也没拒绝。 一杯水刚喝到一半,晏云缇忽将茶杯移走,贴近问道:“殿下要不要换个喝水的方式?我知道一种方式,乐馆乾元最是擅长。” “什么方式?”元婧雪下意识觉得不对。 只怕又是什么坏心思。 “殿下不敢试?”晏云缇不答反问,一手压在元婧雪的颈侧,继续逼近,“还是说,其实我刚刚服侍殿下服侍得很好,根本不需要换另一种方式。” 很明显的激将法。 只是被乾元紧盯着喝水,多少有些不自在,元婧雪神色自若地道:“有何不敢?” 晏云缇心中忍笑,果然啊,长公主口口声声说着乐馆,怕是根本没去过那种地方,不然怎么会猜不到她说的方式? “这可是殿下答应的。”晏云缇迅速将茶饮尽,接着五指捏住元婧雪的下颌,以另一种方式将水渡过去。 元婧雪在看到她第一步时,其实已经反应过来,奈何晏云缇动作太快,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时间。 这种方式渡水,结果是更多的水溢出来,将那层薄毯浸得更湿,晏云缇抓住薄毯一角想要抽走它。 元婧雪及时将她推开,微带喘息地道:“去拽那边的红绳,会有人去浴室备水。” 晏云缇一怔,这是要沐浴的意思了? 可是……她还没尽兴呢。 只在中途小小磨了一两次,长公主这是吃饱就不管她了? 晏云缇心里闷闷的,又不好说什么。 元婧雪已经叫停,她若再欺负人,就过分了。 晏云缇起身穿上里衣,把软榻另一头坠着的红绳往下一拽,侧殿内随之响起叮铃一声。 很快,寝殿的正门被人推开。 一行进来的人脚步很轻,她们朝着浴室而去,准备好一应沐浴物件后,柏微走到槅门外,轻敲两下,“殿下还有别的吩咐吗?” “地龙不必再烧了。”元婧雪吩咐一声。 柏微应是,见再无吩咐,转身悄声退下。 内室在最西侧,而浴室在最东侧,这中间有一段路程要走。 晏云缇转身看到元婧雪起身,眉间微蹙似有些不适。 她心里一时当真有些怀疑自己:难道她今日真的做得不好吗? 可明明元婧雪哼得那么好听。 晏云缇一边怀疑自我,一边朝着元婧雪走过去,她拎起软榻上那张狐皮,把人包住,接着弯腰伸手穿过元婧雪的腿弯处,直接把人打横抱起来。 元婧雪眉间蹙得更深:“你做什么?” 晏云缇轻松抱着人往前走,“既然殿下说我伺候得不好,我自然该弥补一二,我抱殿下去浴室吧。” 元婧雪想说不用,其实她感觉还好,奈何晏云缇走得很快,抱着她依旧健步如飞。 身上本就黏腻得难受,能早些沐浴也好。 晏云缇将人抱进热气氤氲的浴室,看到正中一个柏木浴桶,浴桶很大,看起来是能容得下两人的。 不过晏云缇有自知之明,长公主怎么可能和她共浴? 晏云缇把人放下,规矩道:“我出去等着,殿下沐浴好再唤我进来。” 元婧雪知道她身上也出了很多汗,“一会儿我让人再备一桶水。” “好,多谢殿下。”晏云缇说完,转身离开。 元婧雪等到门合上,才脱下狐皮和里衣,踏进浴桶。 温热的浴水包围全身,元婧雪长舒一口气,擦洗身体时,看到身前的淡淡红痕和齿痕,不由在心里骂一句:果真是属狗的。 咬人不成,还要留下印记。 晏云缇坐在外面,忽觉得鼻子很痒,忍不住打出一个喷嚏,看到手上的两个玉扳指,又叹出一口气。 今日怕是就这样了。 她今天回去定又要睡不好了。 长公主难道就一点没发现她没尽兴吗? 晏云缇不高兴地转着玉扳指,越转脑海中的回忆越多,早知道亲人的时候多磨一磨……越想颈后的腺体越热。 晏云缇摸向颈后腺体,念起止不住又叹一口气,正在这时,她鼻尖一动,细细一闻,双眼蹭的一亮! 这是,辛夷花香? 长公主的信香泄出来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6、第16章 辛夷花香从颈后缓缓溢出。 元婧雪整个身子浸在浴水中,额间生出浅浅一层汗,她努力平息体内的躁动,然而念起难止。 或者说念从未消过。 只是她不想那么频繁地失控。 元婧雪深吸一口气,整个人缓缓沉入水下。 泄露的信香没有被水隔挡住,只要有一点缝隙,它便能悄无声息地蔓延出去。 站在浴室外的晏云缇清楚地闻到越来越浓的花香,她抬手轻敲门扉,“殿下,需要我进去吗?” 无人应答。 浴室内一片寂静,甚至连水流的声音都听不到。 晏云缇心提起来,再次敲门问道:“殿下,我进来了?” 无人反驳。 晏云缇索性一把推开门扉,隔着白蒙蒙的雾气往里一看,浴桶上竟已看不到人! 难道晕过去了?! 晏云缇大跨步往前,走到浴桶边,看到沉在水中的人,心中骤然一紧,拉住人的臂膀迅速将人捞出来。 哗啦一声,元婧雪被她拉出水面,溅出的水花将晏云缇的里衣浸得湿透,她顾不得这些,甚至没看清元婧雪此时的情态,着急问道:“殿下,你醒着吗?能听见我说话吗?” 元婧雪缓缓睁开双眼,对上一张焦急的脸,心念转动间,她伸手扯住乾元的衣领,将人拉近,声音似蛊惑般响起:“晏云缇,你想吗?” 晏云缇颈后烧灼起来,离得近,视线往下一看,景色尽入眼底。 像是一朵被雨彻底浸湿的辛夷花,冷淡少了些,多了些娇弱。 更让人无法抗拒,晏云缇握在元婧雪臂膀上的右手缓缓下移,碰触到元婧雪的腰后,手掌往前一压,压着人的腰窝,将人贴到自己身前。 绵软挤在一起,触感鲜明,身上的里衣彻底湿透了,晏云缇看着近在眼前,被水完全浸湿的芙蓉面,心里隐隐觉得不对,“殿下为何要沉入水中?” 元婧雪不语,她松开晏云缇的衣领,双手绕到晏云缇的颈后,湿润的红唇往前一覆,主动吻上晏云缇的双唇。 晏云缇被亲得大脑一瞬宕机,女子温热的唇压在她的唇上,舌尖主动探出,钻入她的齿间,像她先前一样去探索、索取。 掌心湿润的肌肤触感分外滑软,晏云缇非圣人君子,更没有坐怀不乱的意志,她的右手绕过元婧雪的后腰,从另一侧掐住她的侧腰,左手压到元婧雪的颈后,加深这一吻。 唇齿胶着不断,犬齿再次发痒,捻揉颈后腺体的指腹时轻时重,直让花香泄得更浓。 到最后,元婧雪依着她的臂膀方能勉强站稳,鼻尖相抵,灼热的呼吸扑洒在彼此面庞上,低低的喘息也分外好听。 晏云缇听得面红耳热,她抬脚跨入浴桶,没禁住再次吻上去。 少年乾元禁不住一点撩拨,元婧雪本以为她会直奔主题,可这一次不同,晏云缇双手掐着她的腰,往上一举,元婧雪不得不踮脚站起,唯有脚尖一点抵在浴桶底部,身形很是不稳。 “晏云缇,你做什么?”元婧雪看着晏云缇蹲下身子,有些不安。 “我刚刚看殿下似有不适,我看一眼。”晏云缇怕再伤着人,总要看一眼才放心。 如此出格,元婧雪焉能同意? 她伸手去扯晏云缇的双手,语气带上恼意:“你别胡闹,起来!” “真的,我就看一眼。”晏云缇不肯作罢,浴桶水面不算太高,晏云缇伸出一只脚提前挡在元婧雪小腿之间,元婧雪又踮着脚,她一蹲下去,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 看着看着,喉间微滚。 呼吸吹拂上去。 “晏云缇!”元婧雪羞恼地唤上一声。 晏云缇抬头看去,只见美人面红似火烧,对方明明是在动怒,她的心却一下跳得比一下快,嘴上还实诚道:“我看着好像没事,有些红,殿下很难受吗?” “我不难受,你起来。”元婧雪冷面回道。 晏云缇身子不动,一双晶亮的桃花眸眨了眨,冒出一句:“殿下让我再尝尝甜不甜,好不好?” 元婧雪面上烧得更厉害,她忽然有些后悔主动招惹乾元,乾元一放肆起来根本让人招架不住,“晏云缇,我再说一遍,你起来。” 晏云缇喉间又是一滚,面上反露出些委屈,“刚刚明明是殿下先亲我的,又一声声唤我的名字,殿下不能总是如此,撩拨完就不想负责?” 元婧雪实在掰不开晏云缇的手,看着纤细的手腕不知道力气怎么那么大,闻言更是羞愤:“晏云缇,你不要颠倒黑白,不然你想让我唤你什么?” “唔,”晏云缇趁机要求,“要不然殿下唤我一声,阿云?” “你……”元婧雪第一次被人如此威胁,偏威胁她的人生着一双漂亮水润的桃花眸,委屈瞧着人的时候,仿佛自己才是欺负人的那个。 惯会装可怜。 平日不知用这双桃花眼骗了多少小姑娘。 元婧雪微微侧开视线,掩下心里的一丝波动,唇瓣轻启,嗓音偏冷地唤出一声:“阿云。” 泠泠低音旋入耳蜗,没有柔情蜜意,没有轻柔婉转,却让人不由掐紧细腰,心里燃起的一团火更难熄灭。 晏云缇低眸,望进一片旖旎风光中,低声道:“殿下再唤一声。” 呼吸拂掠不断。 元婧雪只觉双脚发软愈发站不稳,唤出的第二声音色柔了些:“阿云。” 话音刚落,乾元气息覆上。 元婧雪踮起的脚尖一下失力,身体往下一坠的同时,眸中被逼出雾气。 晏云缇这一次更加温柔缓慢,慢到元婧雪分不清时间的流逝,唯有触感最为鲜明,眸中的雾气很快凝为泪珠,颤颤巍巍地滑落,融入水中再不见踪影。 双手搭在浴桶边沿上,指尖用力到泛白,不敢垂眸看,耳边声响却不停。 某一瞬间,她的身体彻底失力,掐在她腰间的双手一松,她整个人往下坠去,正好被乾元抱个满怀。 朦胧的视线中,隐约可见乾元湿润的双唇。 少女笑着扬起眉,神色餍足:“殿下,很甜。”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7、第17章 水下肌肤相贴,元婧雪双腿分开坐在晏云缇的怀中,她稍稍缓过来,见晏云缇满面笑容,心中羞恼不已。 如此姿态相对,元婧雪一气之下低头咬上晏云缇的左肩。 晏云缇轻“嘶”一声,没有推开人,任由元婧雪狠狠咬着她的左肩,待到人解气,扭头一看,左肩上两排带血的齿印,足以看出长公主的动怒程度。 晏云缇左肩疼着,不忘笑着调侃一句:“这算是殿下给我留的印记吗?” 美人唇间染血,又是另一番韵味的美。 “殿下,我的血甜吗?”晏云缇笑容不改地接着问。 元婧雪连骂她都懒得骂了,她抬手按上晏云缇左肩的伤口,犹带春意的面庞冷下来,“晏云缇,你知道克制两个字怎么写吗?” 元婧雪将“克制”两字咬得很重。 “知道啊,”晏云缇一边说一边把长公主的手挪走,把她掌心沾上的血迹洗尽,神色坦然,“我知道,但我不想那么做。徐大夫不是交代过我们吗?如今当以我们身体的感受为重。难道,殿下刚刚沉入水中,便是为了克制?” "与你无关。"元婧雪冷颜抽回自己的手。 晏云缇觉得八成是这样,她双手掌心贴在元婧雪的后腰,指腹轻磨两下,问道:“殿下觉得如何?舒服,还是难受?” 元婧雪腰身往前微挪,后腰与掌心距离拉开,如此一来前面贴得更近,现下她无法禁受一点触碰,前后进退两难,更不想回答乾元的问题,“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晏云缇掌心往前一压,身体前倾,彻底让人无处可躲,“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何必为难自己?殿下,你要学着享受。” 余韵未消,又有躁渴涌上来。 元婧雪双眸微垂,不由看向乾元,眸色有些复杂:“那你呢,一点不觉得为难吗?” 今日算是她们第四次见面,她不明白,晏云缇为何能做到那种程度? 是受依赖期影响? 还是说,她本性就是如此风流放诞? “为何要觉得为难?”晏云缇一脸理所当然,“虽是服侍殿下,我的身心却是真真切切感受到愉悦。若是殿下觉得不舒服,不能尽兴享受,那就是我做得不够好,该是我去反省学习才是,而不是勉强殿下去克制。” 话题绕来绕去,还是绕到“舒不舒服”这个议题上。 元婧雪本意并非如此,可见晏云缇真心与她讨论,这种事情也不是一两次就能结束的,她沉默几息,道出想法:“我不喜欢那种失控感,太过强烈,像是……失去一切依仗,什么都抓不住。” 元婧雪从小学会的就是掌控,乾元天生的侵略性会让她觉得事态趋向失控,虽说不上难受,但心底多少有些抗拒。 “失控?殿下是指攀上顶峰那一刻?”晏云缇试着理解问道。 元婧雪没有否认。 “可是……”晏云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元婧雪直觉她后面的话会很出格,没阻止:“说。” “我觉得,”晏云缇小声道,“殿下那样子,不像是不舒服哎。” 满面绯红,眸中带泪,我见犹怜。 且每次空蒙过后,她能感觉到元婧雪全身的放松舒缓……不对,问题出在那一刻。 晏云缇忽然灵光一闪,明白过来:“是因为我没有给殿下反应的时间吗?所以骤然登顶,殿下才会觉得失控感太强烈?” 她这人性子多少有些坏,两次最后一刻都是骤然加速,让人猝不及防。 元婧雪想到先前的经历,话已至此,也无甚好含蓄遮掩,“也许,但我不能确定。” 先前主动招惹乾元,本就是想试试主动掌控,失控感会不会少一些? 谁知晏云缇会那么做。 两人都是第一次,讨论再多也讨论不出结果。 晏云缇打算试验一次,她双手落到元婧雪两边侧腰处,微微掐紧,“要不,我们试一次?这次我一定慢慢来,等殿下做好准备,再和殿下一起,好不好?” 一番谈话下来,元婧雪已经缓过来,她看出乾元的跃跃欲试,片刻犹豫后,朱唇轻启,道出四个字:“最后一次。” “好!”晏云缇立刻应下。 晏云缇抱着元婧雪的侧腰,轻柔将人举起再落下,浴桶里水花四溅,水流碰撞声不断。 元婧雪抿紧双唇,太过缓慢,反让人有些难耐,她落在水中的双手什么抓不住,索性按上晏云缇的双肩,右手错开她左肩的伤口,视线一时不知该落在哪里,最后不知怎么,落到晏云缇的面上。 少女面红耳赤,视线垂落在不该看的地方,神色间透露出一股轻松愉悦。 那双桃花眸变得更加摄人心魄。 元婧雪喉间微动,忽然问出一句:“晏云缇,从前有人见过你这幅样子吗?” “啊?”晏云缇额间生出一层汗,她稍稍停下,没太理解:“什么样子?” 元婧雪指尖抚上她的眼尾,“蛾眉曼睩,柔情绰态,你说,是什么样子?” 晏云缇反应过来,将人往怀中一压,鼻尖相抵,“你的样子。”说完,亲上去。 一边亲一边不忘掐着人的腰。 待到肩膀被人往后推,晏云缇松开人,听着女子低低的喘息,解释一句:“没有别人,殿下是第一个看到我这幅模样的人。” 元婧雪抬眸,眸中已起一层浅雾。 晏云缇继续道:“同样,殿下如此情态,也只我一人见过,是吗?” 元婧雪眸中雾气渐渐加深,她没有回应晏云缇的话,指尖掐进晏云缇的肩膀。 她的指甲修剪得圆润,这点力道完全不足以伤人。 晏云缇再问一遍:“殿下,是吗?” 元婧雪知她不得答案不罢休的性子,唇瓣微松,气息不稳,喉间压出一声轻“嗯”。 晏云缇眉间笑意燃起,抬起元婧雪的腰,在她耳边道:“殿下等我一下,很快的。” 两人不太同步,晏云缇慢一些,之前说好要一起,自然不能反悔。 哗啦一声。 晏云缇将人从水中抱出,浴水已经不热,再泡下去对身体不好。 她展开那张宽大的沐巾,将元婧雪整个裹住,接着拿起另一块干燥的长布巾将元婧雪的长发包起来,确保水不会滴落下来弄湿身体。 浴室内有备好的一套干净寝衣。 晏云缇身上那套是无法再穿了,湿得彻底。 元婧雪看了一眼,略微迟疑后,道:“你穿吧,然后去内室再拿一套过来。” 寝衣和外裳不同,这套寝衣是元婧雪贴身穿过的,但她今日消耗过多,现下没什么力气,不想多走动,只好让晏云缇帮忙。 晏云缇拿起那套白色的寝衣,寝衣布料甚是柔软贴身,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寝衣上像是有长公主身上的香味? 她们两人身量相仿,晏云缇比元婧雪高一点点,所以这套寝衣穿上也没什么不合身。 除了,胸围那里宽了点。 晏云缇挥开脑子的记忆,她穿好寝衣,看向自己那套湿淋淋的里衣,没等她开口,元婧雪便道:“放那儿吧,柏微她们会处理的。” “那好。”晏云缇转身走向元婧雪。 元婧雪歇在榻上,见她朝自己走过来,眉间微蹙,“你……” 晏云缇走到近前,拿着白狐皮把人再裹一层,弯腰将人打横抱起来,眉目轻弯地笑道:“殿下放心,只是抱你回去。你本来就体寒,免得在这里多等,反而受凉。” 今日那地龙烧得那么热,晏云缇会知道她体寒并不奇怪。 元婧雪被人稳稳抱着,视线不可避免看向晏云缇的侧脸,她想,晏云缇或许比她想象得要好一些—— 知道及时反省,懂得事后照顾人。 也不是,那么“恶劣”。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8、第18章 踏进内室,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地龙虽不再燃烧,但室内门窗紧闭,热气尚未完全散出去,温度正适宜。 晏云缇抱着人走向软榻,将人放到软榻上,去衣柜里找出一套寝衣,递给元婧雪,等她换好,转身见元婧雪要松开包头发的布巾,立刻上前阻止她,“别,这样会弄湿衣裳。殿下躺下来,我先帮你把头发擦干。” 乾元主动要伺候人,元婧雪无意拦着她,腰间靠着软枕躺下。 晏云缇坐到软榻一头,拆开布巾,用第二张干燥的布巾包住湿漉漉的头发,一点点细细擦着。 元婧雪闭着眼,感受到头发上的轻微拉扯,不算熟练,看来也是第一次服侍人。 其实,她可以不用做到这种程度。 元婧雪心里对乾元的评价又稍稍好了一些。 不过,这点微末的好感很快消散。 温热的气息拂过面颊,元婧雪睁眼对上乾元灿烂的笑容。 晏云缇好奇问道:“殿下刚刚觉得如何?比之前两次怎么样?” 元婧雪立刻闭上眼,不想理她。 这种问题有什么好问的? 很明显晏云缇不这么想,她很在意元婧雪的想法,不回答,她就自己猜:“殿下比我敏感,刚刚我让殿下等我一下,殿下好像等得有点艰难,会不会让你难受了?要不下次让你先……” “晏、云、缇。”元婧雪闭着眼,一字一顿地唤出,胸脯起伏明显。 这是生气了。 晏云缇见好就收,安静没一会儿,声音低低地道:“我知道殿下不愿和我绑定在一起,看来不管我怎么做,殿下心里都是不喜欢我的。但我……真的只是想让殿下更舒服一些,没有别的想法。这本身就是一件相互取悦之事,殿下如此抗拒我,又如何能做到真正尽兴呢?” 不再咄咄逼人,声音听着,反像是一只被雨淋湿的小狗,很是委屈。 说完彻底没了声息。 唯有头发上不时传来轻微的拉扯。 元婧雪置于腹前的双手微动,好一会儿突然道:“轻一点。” “哦,好。”晏云缇放轻力道,仔仔细细将发尾绞干。 元婧雪眼睫微掀,轻声重复:“下次,轻一点。” 晏云缇刚要再应一声好,陡然意识到不对,手上的动作停下来,一张脸凑到元婧雪面前,桃花眼笑着弯起:“殿下说的不是头发吧?” 元婧雪微微侧头,轻阖双目,避开晏云缇直视的视线,嗓音微冷:“不要明知故问。” 晏云缇面上笑意不减,见人不看自己,又退回去继续帮人绞头发,趁机追问:“殿下若有其他想法也可以说给我听,这样我才能更加明白殿下的感受,也好调适。” 元婧雪闭着双目,耳边有些声音回响—— 晏云缇两次问出的“可以吗”,让她做好准备,和随后而至浴水的碰撞声。 轻一些,声音才能不那么入耳。 最后离开浴桶前,晏云缇紧抱着她,在她耳边一声声地喘息。 那声音听在耳中,莫名让人心中收紧,收紧的似乎又不止是心脏。 元婧雪双手微微握紧,将忽然而至的回忆挥散,不答反问:“我说什么,你都会照做吗?” “当然,”晏云缇毫不犹豫地应下,“我说过,这是一件相互取悦之事,自然是需要双方配合,才能让彼此身心愉悦。若是殿下愿意,完全可以在过程中告诉我哪里不对,哪里不好,要快还是慢,我可以配合殿下调整。” 晏云缇一直观察着元婧雪的表情,见她此刻眉间微蹙,便知道元婧雪对此事很是抗拒。 皇室重视礼教,元婧雪身为长公主,只怕是最重规矩,此事在她看来定有些出格。 但若不说出来,一味隐忍又怎么行呢? 晏云缇试着换一个说法:“殿下有没有想过,你会觉得失控不安,也可能是因为你将这件事看得太危险。其实这事和吃饭饮水差不多,是人的正常生理需求,殿下不必视若洪水,试着去接受,去面对身体的反馈,或许感受会更好些。 “也许,身心不抗拒之后,依赖期反而能更快结束呢?” 晏云缇的一番长篇大论,听着像是有些道理,又像是歪理。 元婧雪想到今日种种,不由道出一句:“所以晏姑娘是觉得,恣情纵欲是一件正常事?” “谁说的?我没说。”晏云缇当即否认,说完又有点心虚,轻咳一声,“我们今日是有些……不过这是特殊情况。这说明什么?说明依赖期不能被压得太狠,压得太狠反弹太重,反而不好。若是在最开始觉得不舒服的时候,就去面对解决,便不至于到纵欲那一步。殿下觉得呢?” 手中的长发绞得半开,不再滴水。 晏云缇起身把元婧雪半干的长发散开铺散到垫着布巾的椅子上,想要一下子绞干头发是不可能的,晏云缇觉得应该先做另一件事。 元婧雪闭着眼没有对她的话作出反应,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晏云缇不急,她问道:“殿下后颈需要上药,这里有伤药吗?” 今日毕竟临时标记过,元婧雪颈后的腺体尚且红肿着,虽则腺体这一处轻微受伤恢复很快,但晏云缇觉得还是要上药舒缓一下。 晏云缇这么一问,元婧雪感受到腺体的不适,道明:“在床头柜子的第三层。” 晏云缇从床头的柜子里找出两瓶药膏,一白一红,没有注明名称。 晏云缇只好拿着两瓶药膏去问元婧雪:“殿下,是哪一瓶?” “白色那瓶。”元婧雪伸手欲接。 晏云缇没递给她,问那瓶红色的:“那这瓶是做什么的,是伤药吗?能抹我肩膀的伤口吗?” 长公主咬出的齿印还在呢。 元婧雪神色略微一僵,“不能,不是伤药。” 晏云缇敏锐看出她神情的不对劲,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一件事——千岁宴那日,元婧雪共有两处需要伤药,白色是抹腺体的,那红色这瓶极有可能是抹那处的。 晏云缇眉间一动,没再多问,却也没将红瓷瓶放回去。 “殿下侧身,我帮殿下上一下药。”晏云缇说着坐到软榻边上。 “不必,我自己来。”元婧雪伸手欲拿她手中的白药瓶。 晏云缇手一扬避开,振振有词:“那可不行,做事需得有始有终,我咬的,自然我来上药。” 晏云缇说话一向不避讳。 元婧雪开始习惯,想要起身,又被晏云缇按住肩膀。 “殿下别乱动,头发还没干呢,需得再晾一会儿,”晏云缇说着软下语调,“殿下放心,我真的只是上药,不做别的。殿下又看不见后颈,还是我来方便。要是我真有异心,右肩也给殿下咬,保证不躲。” 乾元如此诚恳,元婧雪觉得她反应再大,反而让人觉得不对,索性也懒得争了。 她侧过身子,露出后颈。 坤泽后颈的腺体红得厉害,晏云缇一边心里告诫自己下次一定不能咬得这么重,一边在食指指腹上沾上药膏,抹上腺体。 她抹药的动作轻得不能再轻,确实没有多余的动作。 只是……冰凉的药膏在指腹化开变得温热,一圈圈被揉在腺体上,触感完全无法忽视。 元婧雪闭上眼睛,指尖掐入食指指侧。 有一些轻微的感觉在涌起,好在并不强烈。 上药的过程很快,颈后指腹移开的一刹那,元婧雪轻舒一口气。 转身之时,忽见晏云缇凑近,当着她的面摇着那个红瓷瓶,一派认真地问道:“殿下要不要我帮忙再上另一处的药?”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9、第19章 元婧雪当然不会让她帮忙。 今日加起来有三次,动作再轻,也有些泛红。 即便元婧雪看不见,也不会让看似真诚实则满心“算计”的乾元帮忙。 “你可以走了。”元婧雪起身,以一根发簪将半干的长发束起,整个人的气质又变得端庄疏离起来。 晏云缇也就那么一说,她把红瓷瓶往榻上一放,倾身看向元婧雪:“殿下真的要我走吗?” 元婧雪眉间微挑,不语。 晏云缇接着问道:“殿下能确定今日不会再出现任何不适?在徐大夫研制出信香丸之前,能完全压制住依赖期?” 徐素制出信香丸至少需要五日,距今仍有四日。 而从千岁宴算起,这是第四日,两次临时标记中间只隔两日。 她们的依赖期发作不定,晏云缇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元婧雪神色疏淡:“所以呢?晏姑娘有何想法?” 一旦疏离起来,便是一口一个晏姑娘。 晏云缇心中忽有些想念那一声声或生气或动情的“晏云缇”,面上不显,理智道:“若是殿下愿意,这几日我可以客居在长公主府,我戴着帷帽,不会有人知道我是谁。在外人看来,只是长公主与故友叙旧而已,殿下觉得如何?” 这个办法自然可以。 不过有一问题,元婧雪:“你长久离府,侯府中人不会生疑?” 晏云缇听出元婧雪的松口,笑着摇头:“殿下大可放心,自我阿娘们和离后,我一向是秋宅和侯府两头跑,有时候还会住在自己的私宅里,侯府中没人能管到我。” 即便真想管,也有她娘亲顶回去。 晏云缇如今这样随性肆意的性子,多少是跟她娘亲学来的。 元婧雪听完,默然片刻,终是道:“你住东侧殿,若铃响,便是唤你。” “殿下这话听着像是把我金屋藏娇起来,还要铃响才能出现。”晏云缇调侃一句,接着话音一转,“那我需得出府一趟,拿些惯用东西来,殿下要派人跟着吗?” 这事本就是她们双方为难,如今是晏云缇处处迁就。 元婧雪知道派人跟着最是放心,静默一会儿,道:“你戴好帷帽,回来时不要被人跟着,会有人在东侧门处接应你。” 这是不派人跟着的意思了。 晏云缇弯眉一笑,起身故意行了个谢礼:“臣女多谢殿下信任。” 少女行礼规矩,眉眼却甚是灵动。 元婧雪看了一眼,移开视线。 等柏微那边准备好,晏云缇要走时,看到搁在榻上的红瓷瓶,又把红瓷瓶拿起来,塞进元婧雪的怀中,叮嘱一句:“殿下可别忍着,记得上药。” 说完,像是怕人生气,赶忙走了。 元婧雪拿起手中的红瓷瓶,抿唇看了一会儿,想起晏云缇说的“试着接受”,缓缓打开瓷瓶。 - 晏云缇从长公主府骑走一匹白马,回到侯府便开始收拾东西。 只住四五日的时间,晏云缇拿几本常看的书和几套衣裳,加上那柄挂在墙上的银剑,便准备走。 “我出去几日,若是祖母和其他人问起来,就说我去秋宅小住几日,别的不用多说。” 晏云缇刚和琼兰交代完,颂夏那边走进来道:“姑娘先等等,太夫人那边派人过来,要您过去说话呢。” 晏云缇:“有说是什么事吗?” 颂夏摇头:“没问出来,太夫人身边的嬷嬷正在院门外等着呢。” 这是非让她过去不可了。 好在如今时辰尚早,晏云缇放下包袱往外走。 太夫人罗氏住在福安堂,晏云缇跟着嬷嬷一路过去,尚未进去便听见里面的欢声笑语。 晏云缇听出几道熟声,是二叔晏行峰他们一家人在陪祖母说话。 晏云缇一进去,便看见晏行峰的小儿子晏衡之正靠在罗氏怀中,撒娇似地央求着:“祖母祖母,孙儿也想去见见大场面,父亲说了,这样以后才能不怵场。而且我的同窗们都要去,如果孙儿不能去,以后还怎么和他们相处?祖母就答应孙儿吧!” “好好好,别急。”罗氏慈祥地笑着,一抬头看见晏云缇进来,拍了拍晏衡之,“瞧,你堂姐过来了。” “见过祖母、二叔、二婶。”晏云缇面带浅笑,一一见礼,端是得体大方。 她这一番礼行完,晏衡之还赖在罗氏怀中,连身子也不肯站直。 坐于左首的晏行峰眉一皱,本就偏长的脸显出威严来,拉得更长,“衡之,还不快见礼?” 被父亲这么一教训,晏衡之才不情不愿直起身子,朝着晏云缇行了一礼:“衡之见过堂姐。” “衡之看着长高了。”晏云缇随口客套一句,在罗氏的示意下,在右首的位置坐下,“不知祖母急找我过来有什么事?” “祖母听说,再过十日,圣上就要去漉山春蒐,今年缇儿是不是也要跟着过去?”罗氏面容慈和地问道。 每年一次的春蒐,能随圣上一起出行的皆是达官权贵及其亲眷子女。 晏云缇身为景宁侯的独女,自然有资格随行,消息早已递到侯府。 不过与千岁宴那次不同,这次唯有晏云缇一人可随行圣驾。 罗氏这么试探一问,晏云缇心中隐约有了猜测,面上不显:“是,孙女今年身在京中,自然是要去的。” “那我也要去!堂姐,你肯定有办法让我一起去,对不对!”晏衡之抢先开口道。 “长辈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晏行峰声色一厉,吓得晏衡之直往罗氏怀中躲。 “好了,他不过心直口快些。”罗氏护住孙儿,看向晏云缇,不再兜圈子:“今年衡儿也十三了,祖母想让他出去见见世面,不知缇儿有没有办法,在春蒐随行的名单上加上你堂弟的名字?他一向听话懂事,定是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晏云缇听着这话想笑,晏衡之那性子也能算得上听话懂事? 要真能带一人,她宁愿带堂妹晏云佩,也不会带晏衡之这个被宠坏的熊孩子。 “祖母说笑了,春蒐的随行名单哪里是我能改变的,”晏云缇无奈一笑,“二叔不是在礼部任职吗?难道也没有办法吗?” 晏行峰如今任礼部的六品主事,正是因为官职太低,所以二房才没有机会随行圣驾,连千岁宴那次都是沾晏云缇的光。 如今晏云缇这么一问,听在有心人的耳中,就成了讥讽。 二夫人方黎看了一眼丈夫的神情,主动开口:“前几日千岁宴上,云缇不是救了长公主吗?如今你与长公主有些关系,若此事能成,二婶定好好感谢你一番。” 晏云缇听到这里算是听明白了。 这是要她借长公主的门路将晏衡之塞进春蒐名单里。 这算计真是摆得明晃晃。 也不是第一次了。 晏府一门三房,她母亲晏峤身为长女唯有她一女;而二叔晏行峰有一女一子,长女晏云佩是坤泽,次子晏衡之去年分化成乾元;至于小姑母晏清语,至今没有成婚。 之前晏行峰和方黎那么热络的想要让她与三皇子结亲,为的可不是她,而是晏衡之的未来。 晏衡之才十三,他们就迫不及待给晏衡之铺路,无非是觉得她一个中庸早晚要嫁出去,晏衡之这个乾元才是将来继承景宁侯爵位的最终人选。 晏云缇心中有些烦了,四双眼睛齐齐望着她,她拖长音调道:“这事……”在他们期望至极时,晏云缇话音一转果断道:“我办不了。我与长公主也是一面之缘,没有任何关系,二婶这话以后可不能出去说,否则惹得长公主不快,我连求情都求不了。” 晏云缇这边刚拒绝完,晏衡之那边就闹了起来,甚至指着晏云缇说她是故意不帮忙,晏行峰几声厉喝都没喝住他。 罗氏又护着晏衡之,一时之间堂内闹得要命。 晏云缇索性起身告辞,趁乱溜走了。 一出来,外面的空气分外清新。 晏云缇刚刚拿长公主作了借口,这会儿莫名就很想见到人。 琼兰正拿着她的包袱和银剑在福安堂等着,晏云缇拿上东西直接离府,说巧不巧,快要出府的时候和小姑母晏清语碰上。 晏云缇心思一转,上前笑着拦住晏清语:“姑母,云缇有些事想向你请教。” “呦,什么事能让你来请教我?”晏清语闻言合上手中的胭脂盒,十分诧异地看向晏云缇。 晏云缇和她关系不错,闻言凑近低语说了几句。 晏清语诧异中又添一分了然,“你也到年纪了,晏峤不在,那就我来教你这些事情。走,去我院子,我给你找书。” 晏云缇一听到有书,更为好奇。 晏府上下,要说出格,没人能比得上她这位小姑母。 晏清语身为坤泽,喜欢的也是坤泽,对如何服侍好坤泽一事很有研究。 “你既是中庸,便不会受到信香影响,定不会像那些乾元那样莽撞,就按照这上面教的来,中庸虽不能像乾元一样标记,但要是做好了,一样能让坤泽的腺体感受到舒服。”晏清语一边说着经验之谈,一边把书递给晏云缇,“我说你之前怎么那么不情愿嫁给三皇子,原来是喜欢女子坤泽啊。” 晏清语说着拍拍晏云缇的肩,“放心,我明白,这事我一定不会说出去。你好好学,把对方心抓牢了,让她明白中庸也有中庸的好!” 晏清语说得慷慨激昂。 然而晏云缇打开她给的书才看两三页,又猛地合上,连耳朵都红了一层。 晏清语啧啧两声,摇头:“真纯情啊,和我那时候挺像。” 晏云缇尴尬笑笑。 她不纯情,完全是这书太不纯情了。 这书可得藏好,不然让长公主看到,她可真成恣情纵欲之人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0、第20章 晏云缇将三本书妥善藏到包袱最下面,骑马回到长公主府。 这一次是长公主的暗卫首领萧燃等在东侧门处,两人一路往里走,离寝殿尚远时,晏云缇听到一曲悠扬的琴音。 琴音入耳,让人停驻不前。 晏云缇看向那扇月洞门,问萧燃:“这是长公主在弹琴?” 萧燃不答:“长公主说了,让禾姑娘先去东侧殿看看,要有什么需要添置的东西,今日便添置了,不要让姑娘住得委屈。” 这是一开始商议好的,晏云缇化姓禾,以方便她们称呼。 萧燃这意思是让她抓紧去东侧殿,如此更说明琴音出自长公主之手。 晏云缇脚步一转,朝着月洞门走去。 “禾姑娘,东侧殿不在那边。”萧燃上前试图拦她。 晏云缇灵活地闪躲几下,每次都正正好避开萧燃。 萧燃诧异地看向晏云缇,晏云缇的身手灵敏得出乎她意料,这么略微一分神,已让晏云缇闯进园中。 园中繁花正盛,往花深处走去,只见一座四面飘着轻纱的凉亭,夕阳在轻纱上覆上一层旖旎的光线,隔纱望去,隐约可见里面弹琴的美人剪影。 晏云缇的视线一时定住,轻纱随风扬起的刹那,四目相对。 美人清冷一瞥,琴音未停。 晏云缇驻足聆听片刻,兴致忽起,她摘下帷帽,转身从萧燃手中拔出银剑,旋身和着琴音舞起长剑。 萧燃一惊,看向长公主。 长公主未曾表态,萧燃想了想,安静退下。 亭外少女裙袂飞扬,手中银剑化为一道流光,随着她的身形流转变换。 元婧雪坐于亭中,眸底倒映着那抹亮蓝色的身影,指尖流泻的琴音渐急。 随着她的琴音变换,少女舞剑的身影愈发凌厉见势,隐隐约约透出一股杀意来,剑尖横扫而过,眼前薄纱轻落,将彼此的身影看得更为清楚。 少女带笑的桃花眸直直撞入眼中。 琴曲一瞬错音,元婧雪神色未变,指尖拂过琴弦,琴音收势渐缓。 晏云缇的剑招随之变得软柔起来,杀意渐消。 一招一式不再像是要杀人,而是要撩拨谁的心弦。 在最后一声琴音落下前,晏云缇趁转身之时,从袖中取出一物扬至空中,旋即以剑尖刺向元婧雪。 元婧雪身形未动半分,最后一声琴音消散,银剑剑尖恰好停在离她一尺之远的距离上,一朵紫色的辛夷花轻盈落到剑尖。 花开正艳,淡淡的花香随风拂掠而过。 像是一缕信香的幽露。 “殿下喜欢吗?”少女满面春风地问道。 这话不知是在问花,还是在问人。 恰时一阵微风拂过,将那朵辛夷花吹落到琴弦上。 元婧雪神色淡淡地道出一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晏姑娘堪与蝴蝶比舞。” 这话听着像是夸奖,越品越觉得不对。 晏云缇收剑,走过去捡起那朵辛夷花,将花放在掌心把玩,“殿下是在夸我是只花蝴蝶吗?不巧,我这花蝴蝶最爱辛夷,别看它小小一朵,能炸能煮,花样多着呢。” 这话也不知是在说花,还是说人。 元婧雪多少有些了解乾元的性子,得寸进尺,便不顺着她的话说,起身往外走,“若无事,便回东侧殿吧。” 她本是为宁心而来,晏云缇的出现打破她的静心,再多待下去也无益。 “殿下不信?”晏云缇将辛夷花抛掷半空中,信心满满,“正好我今日无事,一会儿做给殿下吃。” 晏云缇说做即做,她带来不少辛夷花,在柏微的安排下,一个人在厨房忙活好一会儿,将带来的辛夷花一半用调好的面糊裹上,下油锅炸至两面金黄*,一半煮成花茶,做好后分成两份,一份让柏微送过去,一份自己拿到东侧殿,一边饮茶吃花,一边打开一本包袱最底层的书。 这本书讲述如何安抚坤泽腺体,上面图文皆有,没有之前那本那么不正经。 晏云缇仔细阅读,双手捏着一块温玉,认真学习按摩之道。 转眼入夜,晏云缇合上书,一口气将凉掉的花茶喝光。 冰凉的茶水入腹本该灭火,奈何这茶带着一股浓浓的辛夷花香味,香味游走在口腔内,反让她心火更盛。 这书前半截还好,教的是如何以指腹按摩腺体之道,晏云缇一开始还能不作他想地认真学习,谁知后面教的东西越发出格—— 既然指腹能按摩腺体,唇瓣、舌尖一样可以。 有些事情不能想,一想就要命。 晏云缇心浮气躁地起身,她推开窗户往外看去,视线不由偏向正殿的方向,正殿灯火通明,看样子长公主还没歇下。 也不知有没有吃她做的花?喝她做的茶? 分明是想吃喝,眼前浮现的却是女子微张的红唇,耳边响起的是压抑的轻哼与低低的喘息。 晏云缇伸手按住颈后跳动的腺体,心里正唾弃自己满脑子的不正经,耳朵一动,听到一阵轻妙的铃铛声响。 这是,长公主在唤她? 铃声尚未停歇下来,晏云缇已经抬脚跨出东侧殿。 她的面上戴着一面白纱,将面容遮住一半,如此不会像帷帽那般突兀,只说面上有疾就是。 “殿下请禾姑娘进去叙话。”柏微和锦似行至殿门外,将空间让出来。 晏云缇跨步进入正殿,朝着西侧而去。 一路上没有闻到一丝一缕坤泽的信香,走到内室的槅门外,只见元婧雪斜倚在软榻上,腰间盖着一张薄毯,双目轻阖,她抬手揉着额间,似有不适。 晏云缇明白过来,上前两步:“殿下是头疼?” 元婧雪抬眸看向她,缓缓点头,片刻的思虑后,道:“晏云缇,将你的信香放出来。” 晏云缇眉间一动。 头疼是依赖期发作的初期反应,以元婧雪的性子来说,她忍过去的可能性更大,怎么会如此主动要求她释放信香? 难道,她之前的劝说起作用了? “殿下,当真?”晏云缇不确信地问道。 元婧雪看出她的疑惑,反问道:“晏姑娘是不敢吗?” 一会儿是晏云缇,一会儿又是晏姑娘,即便是求人,长公主也不会放低姿态。 “我有何不敢?”晏云缇忽起坏心,她走到软榻前,俯身看向元婧雪,笑意盈盈:“殿下既然要我做安抚头痛的熏香,是不是应该给我一点报酬?” 元婧雪平静回视,“晏姑娘想要什么?” “很简单,”晏云缇一双桃花眸笑得弯起,“殿下唤我一声‘阿云’如何?” 这个称呼很容易勾出一些联想。 白日在浴室内,元婧雪以那种姿态唤出过“阿云”两次。 结果乾元出尔反尔,我行我素。 如今再次面对这样的要挟,元婧雪本应拒绝,可看到晏云缇那种自信的笑,元婧雪心中浮起一念,她忽然抬手揽住乾元的脖颈,在乾元惊讶的视线中,唇瓣近乎贴到她的唇角,语调轻柔地道:“阿云,我需要你的信香。”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1、第21章 轰的一声,晏云缇脑子里所有的思绪瞬间崩裂。 颈后的腺体猛跳一下,冷杉气味的信香无声释放出来,将眼前人紧紧环绕起来。 元婧雪压在晏云缇颈后的手移开,抚上乾元飞红的耳廓,眸底映出轻微笑意,“原来,阿云这么不经撩拨啊。” 耳廓上的触感绵软微凉,晏云缇抬手捉住坤泽挑拨的指尖,她一条腿曲起压在软榻上,一手按在人身侧,身子往前压,逼得人往后仰,“殿下是故意的。” “何为故意?”元婧雪身后的靠枕被压得凹陷下去,她神色自若,“是你让我唤你阿云,如今又有何不满?” 何止是不满。 晏云缇轻哼两声,指腹摩挲着元婧雪微凉的手,“殿下只需要我的信香吗?若是殿下愿意,我也可以帮殿下暖身。” 夜间天凉,内室未燃地龙,元婧雪的身体又有些寒凉起来。 但她并不需要乾元的“暖身”,食指抵着乾元的前胸,将人推开,“晏姑娘只需做好熏香的本分即可。” 无情最是长公主。 晏云缇心中轻叹一声,起身道:“那殿下稍等,容我去取几本书来,然后再为你殿下燃香可好?” 元婧雪身旁的案几上摆着几本折子,看样子是还有公事要处理。 晏云缇不可能真做什么,不能做,那看看总行吧? 晏云缇回到东侧殿,翻出那本不太正经的书,这书有两层封页,最外面一层一片空白,看不出什么。 晏云缇一本正经地回到正殿内室,坐在元婧雪的对面,翻开那本书一页一页认真看起来。 冷杉的香味渐浓起来,丝丝缕缕浸入坤泽的体内。 乾元的信香像是一味对症良药,元婧雪头疼渐缓,身体松适起来。 身体一舒缓,饥饿感便出来了。 今日晚膳未用多少,元婧雪抬眸,视线触及放在桌上的花茶和油炸花瓣。 她不喜外食,这两样东西都是未动分毫。 这会儿看着不知怎么回事,竟有些……馋? “殿下要吃吗?”乾元的声音忽在耳畔响起。 元婧雪收回视线,“不必。” 晏云缇眉间微挑,她不懂,分明是想吃,为何又不吃? 晏云缇起身走到桌边,先将那壶冷掉的花茶拿到小茶炉上热着,然后端着那盘油炸花瓣走过来,当着元婧雪的面咔嚓咬断一瓣,双眼亮晶晶地道:“好吃哎,殿下真的不尝尝吗?” 元婧雪腹部微动,移开视线:“你要吃便吃,毋需多言。” “可是,”晏云缇端着那盘油炸花瓣越走越近,她拿起一瓣炸得金黄的花瓣在元婧雪眼前晃了晃,嗓音放低放软,“我花了好长时间做的,就是想让殿下尝尝我的厨艺。没成想殿下对人对食都如此狠心,竟一口都不愿吃,唉,伤心得我连信香都要放不出来了。” 晏云缇说着,当真收起信香,一双清湛水润的桃花眸“伤心”地瞧着人。 她娘亲说过,她这张脸这双眼睛生得好看讨人喜欢,哪怕对方明知她在装可怜,也会忍不住心软。 不知这话在长公主身上有没有效? 元婧雪视线移开,分明看不见,却能想象到乾元在用什么眼神看着她。 恰又饥饿感作祟,元婧雪微闭双眸,“拿过来吧。” 晏云缇眉间笑意一扬,她端着盘子坐到元婧雪的身前,将一瓣金黄的花瓣送到元婧雪的唇边,“殿下快尝尝,等花茶热好,再饮几杯,身体定会舒服很多。” 元婧雪本意并非如此,奈何乾元已经喂过来,今日又不是没被乾元服侍过。元婧雪启唇咬住那瓣花瓣,油炸后的花瓣入口酥脆,又有些辛味,味道出乎意料得不错。 一片又一片,不知不觉吃了许多。 又喝了两杯热好的花茶,腹中不知不觉暖了起来。 “殿下,最后一片了。”晏云缇将最后一片油炸花瓣喂到元婧雪唇边,美人轻启红唇,含下那片花瓣,没有一下吃完,而是准备咬断一半。 女子红唇被花茶润得更加丰软。 晏云缇眼见着最后一片花瓣要被咬断,往前一凑毫不犹豫咬上另半片花瓣。 嘴唇一瞬相触,元婧雪愣了一下,不待她作出反应,晏云缇咔嚓一声咬断,面色微红地往后一退,嚼完花瓣,强行解释:“看殿下吃得我也饿了,忍不住抢小半块,殿下不会和我计较吧?” 如何计较? 亲都亲完了,难不成她亲回去吗? “你挡着光了。”元婧雪提醒道,从旁边的书架上抽出一本书。 “哦。”晏云缇拖长音调应上一声,起身坐回对面。 吃完喝完就不要她了,晏云缇心里哼哼,捧起那本不正经的书继续往下看。 这书上花样实在是多,颜色艳丽的红绸可覆眼可束腕,与白皙肤色相互衬映,在美人身前或身后,亦或一边咬着腺体一边…… 纸上绘着的女子坤泽容貌并不清晰,应该是为了让人代入,晏云缇看着看着,那不甚清晰的容貌渐渐变成元婧雪的样子,一颦一笑,一姿一势,引得她颈后腺体不知不觉热起来。 原本缓慢释放的信香忽而变得浓烈起来,将元婧雪紧紧缠绕起来。 她眉间轻蹙,看向坐在对面的乾元,也不知在看什么,面上覆红,看起来甚是可疑。 但元婧雪现下无心多想,她的头痛卷土重来,乾元的信香似乎已经起不到什么安抚作用。 元婧雪抬手用力按住太阳穴,企图止住头疼,然而起效甚微。 她曲起指节在桌上轻敲两声。 晏云缇被这一声惊回神,刷一下合上书,往对面一看,神色倏变:“怎么了,还是头痛吗?” 元婧雪面色微白,按住太阳穴的指尖用力到泛白,呼吸也不稳起来,语调尽量平缓:“你该走了。” “我的信香没有用了?”晏云缇没听她的话,绕到对面坐下,指腹刚触到元婧雪的手背,一惊,“殿下的手怎么这么凉?” 晏云缇一边说着,一边将元婧雪的左手抓在手心,来回搓揉捂着,心里愈发奇怪。 不对啊,若是因为依赖期即将发作,她应该也会有反应才是。 可是现下分明只有元婧雪一人难受,她的身体甚至比之前还要冷。 徐素说过,长公主身体不好,竟不好到这种程度吗? “我去让她们把地龙燃起来,再装几个汤婆子和暖手炉……”晏云缇尚未说完,元婧雪把手抽走,打断她的话:“不必,你该走了。” 又一次下逐客令。 “我走不了,”晏云缇果断道,人都难受成这样了,她怎么可能放心离开,“实在不行去叫大夫过来,大夫总有办法吧。” 晏云缇说着把元婧雪的手继续抓在手心捂着,“好歹殿下告诉我一个办法,你这样生生忍着怎么能行?” 元婧雪不想答她的话,若是有办法,她又何须这么一直忍下去? “我没事,过半个时辰就好了。”元婧雪挣不开手,声音也愈发虚浮。 晏云缇看不得她这么硬生生忍着,起身把床上那床锦被抱过来,不由分说把人裹住,“殿下在这里等一会儿,我让她们去燃地龙,准备汤婆子。” 晏云缇说完,快步走出正殿去找柏微她们。 元婧雪愿意忍,她身边近侍的婢女总不能也看着主子受苦不管,晏云缇三言两语说完,柏微和锦似对视一眼,意识到什么,锦似立刻去吩咐人准备东西。 柏微神色有些恳求:“禾姑娘放心,这些东西我们都能准备齐全。但确如殿下所说,用处不大。殿下这时候不太愿意让人陪在身边,若是禾姑娘能去帮一二……” “我当然能帮就帮,你们把东西准备好就行。”晏云缇说完,脚步匆匆赶回正殿。 回来时,元婧雪整个人已经陷在被子里,看不见面容。 晏云缇脱鞋上榻,左手轻轻搭在被子上,右手将被子扯开一条细缝,“殿下感觉如何了?有好点吗?” 锦被被拉开,露出里面蜷缩成一团的人,面上彻底没了血色,咬紧牙关硬忍着,双手紧紧抱着双臂,指尖用力到掐进去。 “殿下不要掐自己,实在难受你掐我吧。”晏云缇看不得她这样,将元婧雪的双手扯开,把自己手臂伸过去,“你掐我,我不怕疼的。” 元婧雪的指尖搭上晏云缇的手腕,和她浑身冰冷相比,晏云缇身上出奇的热,她不由向热源靠近,双手摸索着抱上晏云缇的腰身,冰凉的脸颊贴在她的颈窝处,试图汲取热度。 地龙燃起来需要时间,晏云缇看着她这幅样子,大概是疼得神智有些不清醒了,思索几息,索性将她和元婧雪的外衣都脱去,只留下那身贴身的里衣。 因为元婧雪一直要抱着她,这衣裳脱得有些不大容易,刚脱完,人就紧紧贴上来,一点缝隙都不肯留。 晏云缇深吸一口气,心里念叨着这是在帮人,抬手把人抱住,顺便把被子捞起来,将她们一起裹起来。 锦似拿着汤婆子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两人紧紧相依偎着,殿下甚至在对方颈窝里不断轻蹭着!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2、第22章 锦似从未见过长公主这幅模样,也不敢多看,把五个汤婆子都递给晏云缇,“禾姑娘还有什么吩咐吗?” 晏云缇艰难伸出一只手,把五个汤婆子全塞进被子里,摇头:“暂时没有了,你先出去吧。” 只怕元婧雪也不愿让人看到她这幅模样。 锦似应是,转身脚步加快地离开。 晏云缇把两个汤婆子放到元婧雪的脚下,一个放到后腰,自己手里拿着两个贴着元婧雪后背来回给她暖着。 暖了一会儿,仍没有什么大作用。 身体依旧是冷着,这冷就像是从元婧雪的骨子泛出来的一样,根本没办法靠外物缓解。 应该还头疼着,颈窝处不时传来几声压抑的呻/吟。 晏云缇一时也犯起愁来,她也没学过医,实在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情况。 身体里泛出来的冷,应该是要靠自身热起来才行。 晏云缇想着想着,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不行不行。”她嘴里念叨着不行,视线却偏转到元婧雪的颈后,她今日看的那本书教的是如何安抚坤泽腺体,那按摩是能让人身体热起来的,尤其是在坤泽雨露期,很有作用,能纾解坤泽的难受。 晏云缇学得那么认真,就是因为惦着徐素说的那句话——元婧雪的雨露期要比常人难熬些。 她本想等到元婧雪雨露期时,试一试,或许能让人好受些。 谁成想今日会出这样的事。 晏云缇思索再三,轻声问道:“殿下,要不我帮你按摩一下腺体?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殿下要试试吗?” 若是元婧雪清醒着,八成是要拒绝她的。 可这会儿人疼得神智模糊,只一味贴着她取暖,也不知听没听清她的话,喉间压出一个“嗯”字。 晏云缇深呼一口气,把手中两个汤婆子放下,视线落在坤泽的腺体上。 元婧雪靠在她的颈窝里,姿势正好能让她看清腺体。 晏云缇试探伸出一指,触到腺体的中心。 腺体的温度也比寻常低些,像是察觉到她指腹的热度,元婧雪后颈往后靠了靠,像是无声的迎合。 晏云缇加重呼吸,让自己保持理智,右手两指指腹按着腺体中心两轻一重地按起来,嘴上不忘道:“殿下要是不舒服,一定要及时跟我说,我会立刻停下来的。” 又是一声轻“嗯”,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听清了。 晏云缇左手拿起汤婆子继续帮人暖背,右手开始循着书上教的一步不落地仔细按揉着坤泽腺体。 她到底没有经验,按摩力道的轻重有些没拿捏清楚,一下按重了,似乎让人不舒服了,后颈只往前缩。 晏云缇指腹追过去贴上,这一次落在腺体边缘,“是不是按重了,那我再轻些,殿下有舒服点吗?” 这腺体按摩讲究一个由内到外,再由外到内,腺体中心和边缘的感受其实并不大相同,中心会更敏感些,而外缘则稍好。 果然这一次元婧雪没再躲,她不答话没关系,身体会作出相应的反应。 “殿下腺体热起来了。”晏云缇心里有些底了,有作用就好,她的手指绕回中心,放轻力道,左手将汤婆子放下,掌心贴到元婧雪的后背,“好像身体也暖了些,还头疼吗?” 颈窝处一点声响都没有,只有微热的呼吸一下下地扑洒在她的肩颈处,很痒,偏偏又不能挠。 晏云缇尽职尽责地按摩着坤泽腺体,忍耐着身体上的那点不适。 这会儿要再满脑子不正经,她可真是混蛋了。 乾元努力让自己不要乱想,却丝毫看不到坤泽的模样。 女子原本苍白的面色不知何时覆上浅红,那抹浅红逐渐加深,贝齿咬上下唇,呼吸开始变热,双眼朦胧水雾一片,很快湿了乾元的里衣。 坤泽腺体最是要紧,怎么能容忍人如此按摩? 可是,确实有作用。 元婧雪是在晏云缇第二轮按摩的时候慢慢清醒过来的,她感觉到身体内一股热意往外涌,将那阵骨子里泛出的寒意一点点逼出来,连头疼都随着腺体的升温而在减缓。 此时醒过来,一切中止还是不中止? 若是中止,可能她又要深陷进那股寒意里。 若是不中止,她以何状态面对乾元? 不如,就这样下去。 只要乾元没看清她的样子,她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连头疼的呻/吟声都没了。 唯有灼热的呼吸一下又一下急促地扑打在晏云缇的肩颈处,晏云缇不太记得自己按摩几个来回了,分明想要集中注意力在对方身体的温度上,可随着身体升温,她的注意力好像偏移得有些厉害。 视线紧落在坤泽的腺体上,贴在女子背上的掌心微微轻移,指腹隔着里衣也能感受到肌肤的细腻光滑,不由轻缓摩挲起来。 舌尖抵上犬齿,理智警告自己不能咬,偏头一点点低下,唇瓣离坤泽的腺体越来越近。 不咬,她肯定不咬,离得近些看总没问题。 晏云缇心里如此想着,唇瓣都快贴到坤泽腺体上了,右手指腹还不停按摩着。 比指腹更热的呼吸扑洒在腺体上,从边缘到中心,再从中心到边缘,像是在思考从哪里咬比较好。 元婧雪无法相信乾元的忍耐力,她的身体彻底回温,甚至腺体热得有些过度,在乾元唇瓣触及她的腺体时,她的喉间压出一声:“疼。” 晏云缇一下回神,犬齿差一点抵上坤泽腺体,心里止不住冒出遗憾的同时,她赶忙抬头,认认真真继续帮人按摩腺体,“是又头疼了吗?我再试着放信香看看。” 刚刚见信香无用,晏云缇便把信香收回去了,现下听人又头疼起来,一点点缓缓放出信香。 元婧雪紧紧闭上眼睛,眼睫被挤出的泪珠湿透。 这时候如何再能闻乾元的信香? 早知,不该装的。 元婧雪陷入进退两难的状态中,才装头疼不舒服,总不能现在便清醒过来。 可是…… 冷杉气味的信香缓缓将她包围起来,从腺体的中心渗入体内,加重某些难以言说的渴求。 偏偏对方彻底正经起来,除了帮她按摩腺体,丝毫多余的动作都没了,连背部的摩挲也停下来。 元婧雪恍惚想着,她不是没清醒吗?那做什么都很正常。 怀中柔软的身体突然贴得更紧,绵软挤着绵软,鼻尖蹭着颈窝,甚至唇瓣都不时擦过侧颈,还有往她锁骨处移去的倾向。 晏云缇一颗心噗通噗通跳起来,她忽然想起书上写的——这种按摩不禁会让坤泽的腺体感受到舒服,也会在一定程度上引起坤泽的欲念。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3、第23章 长公主这样子,难道是…… 左手掌心下女子的肌肤温度已经恢复如常,甚至隐隐有往上攀升的趋势,坤泽的唇瓣已经肆无忌惮贴上她的锁骨,忽然,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晏云缇理智一瞬升起,她本意就是帮人,绝没有其他意思。 更何况现在长公主不清醒,又不像密室那次,她也一同中药…… 晏云缇停下按摩,双手扶着元婧雪的手臂,用些力气拉开距离,“殿下,你清醒点,看看我是谁?” 元婧雪依从她的力道退开,那双满含春意的眸再无从遮掩,水雾的视线里看到乾元怔愣的神情,理智和情感拉扯着,一瞬被对方颜色所惑,唇瓣微张,唤出那两个字:“阿云。” 音色又低又软,似又含着绵绵情意。 分明对方什么都没做,晏云缇却觉得身体好像有一瞬酥麻,她立刻退出被子,拿着被子将人团团裹紧。 果然是没清醒,不然怎么会换她“阿云”呢! 晏云缇逻辑严明地想着,起身把人连被子一起抱起来,往床榻走去。 她把人轻轻放到床上,又折回软榻拿了两个汤婆子,一个放到元婧雪的脚下,一个塞到元婧雪的怀中,接着把被子严严实实地掖好,手遮到元婧雪的双眼上,语调温和地道:“殿下睡吧,我在软榻上陪着你,明天醒来身体就好了。” 掌心睫毛轻轻扇动,又是一阵微痒。 晏云缇挪开一点手,看到元婧雪已经闭上眼睛,轻呼一口气,见人睡颜安静,没忍住捏了捏对方鼻尖,“殿下生病的时候还真是折腾人,难怪不让人看。” 要是让人看到长公主这幅模样,以后还怎么威严待人? 晏云缇在床边静待一会儿,听着元婧雪的呼吸放缓放平,她才放心离开。 内室烛火太亮,晏云缇脚步无声地走到每一盏烛灯前,将烛灯一一熄灭,最后只留软榻边的一盏烛灯,以作照明。 地龙已经烧起来了,屋内很热。 晏云缇把软榻上的桌子移走,也不用盖被子,只着一身里衣便直接躺下入睡。 心里浮躁,自然是翻来覆去睡不着,怕吵醒人,连翻身的动作都尽量放轻放缓。 安静的夜色里,本该睡着的人缓缓睁开双眼,隔着昏暗的烛火看向软榻上的白衣身影。 她本以为,晏云缇会做出些什么。 乾元的忍耐力似乎比她想象中要好很多,也……很会照顾人。 身体被温暖裹紧,元婧雪感觉到阵阵困意袭来,思绪一点点变慢变缓,最后闪过的一个念头是——或许可以告诉乾元更多一些事。 夜深至子时,晏云缇终于勉强睡去。 睡得不深,梦中光怪陆离—— 四下是冰凉的河水,她快速向下深游,河底一片漆黑,目不能视,唯有鼻端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冷杉香气,她追着那香气不断往前…… 热,很热。 明明身体很热,心却像是仍浸在冰凉的河水中,暖不过来。 耳旁是人带着哭腔的声音:“徐御医你救救殿下吧!殿下不能再这么烧下去了,要是烧坏腺体会危及性命的……徐御医,我求求你,你再想想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的……” 梦中画面再一转而过,女子高温的身体贴过来,一向冷淡的眉眼被高温烧得通红,眉间蹙得极紧,腺体更是烫得吓人。 一声声“殿下”唤不醒对方的神智,单是看着她那么痛苦的神情,晏云缇心就揪成一团…… “若是今晚再不能退烧,殿下或许……” “不。”晏云缇猛地从梦中惊醒,额间生出一层惊汗,她加重呼吸喘着,望着头顶陌生的房梁,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刚才的梦,难道又是一个预知梦? 元婧雪怎么会落水?又怎么会高烧到危及性命?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晏云缇脑中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冒出来,不待她想清楚,耳畔听到一声很轻的脚步声。 “你怎么了?”身后传来熟悉的清泠嗓音。 晏云缇坐起一看,元婧雪已经走到软榻前,身上只披着一件外衫。 晏云缇赶忙起身,把软榻上的薄毯拿起来,就要往元婧雪身上裹去,“你怎么起来了?是我吵醒你了吗?”说着握上元婧雪的双手,摸到正常的温度才放心,“手不冷,看来没事了。” “我没事。”元婧雪抽回自己的双手,昏暗的烛光下,乾元左肩里衣上的一点血迹很是显眼。 “殿下回去睡吧,我就是做噩梦了,没什么大事。”晏云缇劝着人回去睡觉,白日才折腾了一番,晚上不好好睡觉怎么能行? “不急。”元婧雪往床头的柜子走去,从第二层柜子里拿出一个白瓷瓶,又朝着软榻这边走来,她坐上软榻,抬眸看向乾元,“把里衣脱了。” 晏云缇:? “殿下说什么?”晏云缇怀疑自己听错了。 元婧雪打开手中的白瓷瓶,一股药香飘逸出来,“你感觉不到左肩的疼吗?” 晏云缇扭头一看,看到左肩布料上的一点红,反应过来。 白日里元婧雪在她左肩上咬出的牙印,她一直没处理,大概是刚刚睡觉的时候压到了,又出了些血。 晏云缇想说没事,看到元婧雪手中的药瓶,心念一转,坐了下去,桃花眸弯起:“殿下要亲自为我上药吗?” “嗯。”元婧雪轻应一声,难得没反驳她。 晏云缇感觉到她态度的变换,干脆脱下里衣,把左肩朝向元婧雪,“那殿下可要慢点上药,我这个人最怕疼了。” 元婧雪指尖沾上药膏,指腹按上晏云缇左肩的伤口,轻柔打着圈,“晏姑娘先前不是说不怕疼吗?” 先前? 晏云缇眸光蹭得一亮,转头问道:“殿下记得睡前发生的事?” 先前她让元婧雪掐自己的时候,说过自己不怕疼。 元婧雪没答,指腹往下一按。 晏云缇轻嘶一声,左肩传来的疼痛让她不得不老实,哼哼道:“殿下这算是报复吗?可我当时是为了帮殿下身体升温,绝没有其他意思!” 元婧雪指腹力道放轻,仔细将药上完,她将药瓶放到晏云缇手中,对着乾元委屈的脸,缓缓道出一句:“晏云缇,你可能需要在公主府多住几日。” 唤她的名字,这是有所求了吗? 晏云缇把里衣穿好,追问道:“为何?” 元婧雪眸色复杂些许,她沉默少顷,启唇时语气甚是平静:“因为,我的雨露期要到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