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书中炮灰我捡了可怜反派大佬》
1. 第 1 章
“你曾经有那么一刻为自己拼尽全力不顾一切吗?”
“有啊,考试前的求神拜佛,摸鱼时的争分夺秒,临死前的拼命挣扎,哪一样不算?”
系统的心情唯有无以言表几字能形容,“……那你可以再多加一条,极有自知之明的推卸责任。在自己努力和在别人努力中,你选择了督促别人努力。于是不负责任地把自己的性命拴在他人的裤腰带上。”
经历过魔族蝗虫过境般洗劫的玉华镇残垣断壁,草木枯黄萎靡。
杂乱的角落三三两两聚集着一茬又一茬面黄肌瘦的难民,颓丧憔悴,眼中的神采早已被磨得所剩无几。
全凭一口气吊着。
“瞧,紫薇宗女仙!”
紫薇宗乃是修真界赫赫有名的大宗门,平息玉华镇的魔蛊之乱全依仗他们。
在妖魔魑魅横行的当下,十里八乡更是恨不得敲锣打鼓把他们供起来。
数双黯淡的眼眸中落入一抹不容忽视的亮白,女仙飘然而至。
她手握一柄薄如蝉翼的秋水流霜剑,一身流光溢彩的月华仙裙,金线银线交织错落似有还无,涟漪般的裙裾跟随脚步荡漾。
眉眼如画,肌若白雪,唇若施脂,气质干净,身姿妩媚。
满足了他们这群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对于女仙的所有美好幻想。
沐青苒所过之处,他们的神态表情像是同一家公司流水线批发出来的。
整齐划一,先是傻气地直愣愣盯着,然后意识到冒犯,平地一声咳,缩回视线悄咪咪用余光偷瞄。
弄得一个二个鼻歪眼斜表情滑稽,倒是多了几分生机活力。
然而,没人注意到,金玉其外的女仙差点给他们拜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内里鸡飞狗跳一团乱。
不负有心人,沐青苒全身肌肉劲儿往一处使,憋出了“内伤交响曲”,但好歹形象不至于太滑稽,堕了他人口中女仙的称号。
谁叫她是个刚学会走路却硬要踩恨天高的菜鸟,道行尚浅,驾驭着这具高配的仙法和身体,东撞西撞,火花四溅。
她朝众人优雅一笑,继续朝着羊肠小道悠悠而去。
“嘶……你这话怎么那么奇怪呢。”沐青苒眉毛一皱,“我,沐青苒,学生时代的三好学生,步入社会的五好青年,脏话从未沾嘴,你居然要我手撕渣男龙傲天,智斗他的后宫佳丽三千。我如何办得到?替原主报仇雪恨这种艰巨的任务自然要交给有实力的人!
“很显然,大反派向时和是全书的实力巅峰,只要关键时刻不掉链子,击败男主易如反掌。毕竟……不愿成为主宰的反派不是好反派。放心,没人比他更合适,我们坐收渔翁之利便好。”
“但系统只相信宿主,经过严密测算宿主的成功率远高反派,唯一的转机在您身上。请接受命运的召唤,请相信自己。”
“从未有人对我如此迷之自信,谢了,但统子你到底是别无选择,还是被我这乱乱花渐欲般的外表迷了眼。”
沐青苒说着,十分骚包地撩了撩漆黑顺滑的秀发,“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反派,走,咱们讨血去!”
系统咬牙切齿,抚着虚无中突突直跳的额头,试图阻止体内蓄势待发的血液汹涌喷出。
此刻系统恨不得掐死几个时辰前的自己,选了个不靠谱的宿主就算了,还被清澈愚蠢的大学生玩弄于股掌之间。
不,他们不愚蠢,只是把聪明劲儿使在了他们认为合适的位置,比如说偷懒,把偷懒的规则玩弄到了丧心病狂,玩弄到了极致的地步。
系统就在沐青苒身上吃过这样的闷亏。
沐青苒,二十一世纪的大四学生,本是青春靓丽的年华,却被一纸协议困在了实习岗位。
半只脚刚跨入公司,已成为第一线的牛马,吃着实习的廉价“草料”,扛着奋斗的大旗超负荷运转在光荣的劳动岗位上。
工作不到一个月,沐青苒的精血已经被公司这只妖言惑人的妖精压榨得差不多了,人不人鬼不鬼。
于是早早定下赚够钱就开始安享晚年的目标,但……可能是命运见她实在太过凄惨,省得她折腾,直接省略一大步骤。
那一日她摸黑熬夜兢兢业业贡献自己的价值,忽一闭眼,直接入土为安。
“……”
再一醒来,狗血地穿越了。
系统劈头盖脸甩了她一本男频龙傲天「升级流+后宫文」的爽文。
爽文的主角是一个叫做吴昊远的草根男主,十三岁拜入修真界大宗门紫薇宗,灵根不佳但运气爆棚,出个门得无数贵人赏识点拨,低个头捡到旁人羡煞不来的天才地宝,拐个弯偶遇各种美女姐姐妹妹的投怀送抱……
在这种嫉妒得他人心肝爆炸的运气助推下,短短两三年已成为紫薇宗的内门核心精英弟子,此外更是得宗主女儿的一眼万年,痴情至极。
某次历练龙傲天不幸伤及灵根,恋爱脑晚期的宗主女儿舍身为情,刨了自己的天阶灵根给龙傲天,只为了与心爱之人一生一世捆绑在一起。
在一本后宫升级流爽文里,可想而知,她终究不能得偿所愿,还因此……从内到外都被掏了个干干净净。
宗主得知女儿做的蠢事气得七窍生烟,提刀就要一刀了结了龙傲天,但气若游丝的女儿拖着病体跟他死犟,甚至脖子上横着一把锋利大刀,说龙傲天死了她也不活了。
宗主还能怎么办,只能愁白头发为女儿铺好后路。
他的想法很简单,将龙傲天培养成下一代的紫薇宗宗主,资源历练眼界一样不落地喂到他嘴里。
只是人家领不领情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一切在龙傲天的眼中完全变了味道,宗主女儿所做所为是心机是另有所图,她小女儿家的娇嗔做作是嚣张跋扈蛮不讲理,宗主和长老们的着重培养是打压报复……
更何况龙傲天怎么可能止步于一个小小的门派,他得了天阶灵根,从此人生开启一路开挂的加倍模式,升级打怪收后宫,统一仙魔两界,最终成为这方世界的一大霸主。
紫薇宗呢,被人挖出迫害过龙傲天的黑料,各大义士举着正义之旗声讨诛罚,被冠以“邪宗”的身份泯灭于长河。
宗主女儿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在后宫争斗中失了心智,疯疯癫癫,最后被一只最低级的邪物剥了皮挖空了五脏六腑,以一句罪有因得的评价淹没在众人的唾沫星子里。
巧的是,沐青苒穿越过来的身份,就是那位死状凄惨,赢得身前身后“名”的紫薇宗宗主女儿。
更巧的是,紫薇宗宗主女儿的名字也叫沐青苒。
“……”
系统高冷道:“原主由于不幸的遭遇与惨死,死后怨气浓重深厚,魂魄入不了轮回,彻底摆脱了这方世界规则的束缚,导致小世界运转凝滞趋于崩坏。唯一的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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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系于您的身上。请扮演原主的角色,与吴昊远虚与委蛇,适当时机予以反击化解原主怨气。”
说到此处,系统的电流不稳地滋啦了几声,“……但照目前怨气的浓重程度来看,弄死……或许才是最优解。”
可见原主的怨气之重,执念之深。
沐青苒琢磨了一会儿,问:“意思要我手撕渣男,智斗他的后宫佳丽三千?”
“也可以这么说。”系统尽职尽责,“主动权在您手中,系统负责为您测算您打败吴昊远的成功率,并提供相对应的帮助。
“您目前的成功率为30%。为确保您完成任务,请在发起挑战前保证成功率超过99%,不然会受到迷之主角气运干扰,面临神秘莫测的天劫。若是任务未完成,原主的怨灵将永生永世如影随形伴您左右。祝您任务顺利。”
说白了就是要替原主报仇,完成了皆大欢喜。
但若是任务没完成,不仅会受到劳什子天劫惩罚,还会有一只红艳艳的女鬼缠着自己,低声诉说耳语“情话”。
沐青苒想到那个优美的画面,差点二次死亡,魂飞魄散。
她纠结半天,小心发问:“可以寻求他人的帮助吗?”
系统:“可以哦!”
“任何人都可以吗?”
“是的。”
“那这事简单。”沐青苒大大松了口气:“惩罚一个人的绝妙手段是,无情剥夺他珍视的一切,龙傲天男主最在乎的无非两样,权力和女人。目前处于故事的最开始,一切都未发生,嘿嘿,只要……”
看着沐青苒坚定又邪恶的眼神,系统震惊,声音颤抖:“您该不会是想强取豪夺这一切,揉碎这里的规则,成立一个女尊世界吧!佩服!敢想敢为,系统支持您。”
沐青苒面无表情:“你觉得我是这么有野心的人吗?”
系统:“所以你是想……”
“统子啊,有时候选择比努力重要。若是方向错了,付出再多的血和汗也是南辕北辙!”
沐青苒眼中的算计精光闪亮,感慨了一番,而后道:“所以,我是想拥立一个新的男主取代现在这一个,这样咱不用努力也能坐享其成轻松完成任务了。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你的确是轻松了。
就这样,系统上了沐青苒的贼船。
简单来讲,就是沐青苒找了向时和帮忙,不,应该说是将任务甩给人家,自己混吃等死,顺便享受他人劳动成果。
照沐青苒原话来讲“不是可以寻求他人帮忙嘛,不是一切决定我拿主意嘛”。
真,系统真没见过如此堕落,又如此钻规则漏洞的人!
没违规,还真无法说。
但这真行吗?
就不应该告诉她,向时和在玉华镇!
系统愁呀,一路绞尽脑汁想尽各种办法劝沐青苒,上中下策都用完了,仍没有改变她的想法。
沐青苒来到玉华镇的最西边。
人烟稀少,河水干涸得不成样子,光秃秃的树枝上立着嗓音嘶哑的乌鸦,叫得人心中发怵。
空中烟雾缭绕的是大团大团黑乎乎的邪气,即使正午时分也依旧朦胧不清,很难想象这不是地狱而是人间。
无端使人心颤。
沐青苒停在一座歪歪斜斜不堪风折的草屋前,大反派就在里头。她抬步就要跨进去,系统不甘心地吱了一声。
2. 第 2 章
“别劝了。”沐青苒叹气。
“能在万千人中选中我来完成任务,说明我有点气运在身上的。难道还不相信我的眼光?给你找一个实力担当,实力加运气的组合,做什么事不成功,你咋还不乐意了?”
系统:“你天阶灵根,也是实力担当。”
沐青苒无情嘲笑:“什么实力?咸鱼本咸的实力?那不必你提醒。”
系统:“……”
嘎吱一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挡视线的木门老头晃晃悠悠迈开了步子,让出了身后的一幕:一个四脚朝天躺张牙舞爪的魔奴。
!!!
说好的大反派呢,怎么是个邪物!
魔奴的前身是人,只不过被魔族的人下了魔蛊,渐渐失了心智,面色逐渐青黑,身体硬化扭曲,最终成为受魔族人控制的傀儡。
样子可怖,食人血肉,人被咬了比得了狂犬病还恐怖,短短几刻钟就会感染魔蛊病毒而成为魔奴一份子,癫狂到毫无形象可言。
玉华镇的魔蛊之乱正是魔族人嫌着没事搞出来的幺蛾子,弄出了不少的魔奴,紫薇宗的修士就是来解决此次祸端的。
别的修士见到魔奴英勇向前,最次也是扭头就逃。沐青苒则不一样,她最讲究礼貌分寸,逃跑前必行大礼。
因为腿软。
此刻她的腿已经不受控制地弯曲下去,视线也因此变得宽阔,瞪大了眼睛将魔奴看了个一清二楚。
哦吼,这个魔奴更恶心,脖子上还长着一条血淋淋的手臂,一条只有四个指头的手臂!
手臂!
再一细看,一名少年单膝跪于地面,单手掐着魔奴。
少年浑身鲜血,衣衫被鲜血打了个湿透,伤口遍布,皮开肉绽,眼神狠戾,比魔奴更像一个邪物。
可能是无暇顾及来人,少年连眼神都未施舍一个,左手冷漠地抽出一柄短刀,干脆利落割下右臂一块青黑的肉块,鲜血哗啦啦流淌而下。
紧接着利刃直插入魔奴脑内,疯狂搅动,给魔奴来了一场现实版的头脑风暴。
青黑的脑浆迸溅,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无孔不入弥漫,简直欲/仙/欲/死,无差别攻击每一个拥有嗅觉的生物。
整个过程,少年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呕——”沐青苒没忍住,一下子给少年行了个标准的头磕地的膜拜跪礼。
少年:“……”
魔奴由最初的挣扎到死沉沉不到片刻,死得比早八的大学生按掉闹钟的速度还快。
“女仙?”少年音清脆而甘洌,清泠泠地滑入耳中,苏得人心间发麻,晕晕乎乎找不到东南西北。
向时和微一偏头,从黑暗中露出轮廓分明的半张脸,用那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默默看了场由沐青苒主演的尴尬戏码。
女仙是一身的洁白无瑕,从飘逸的衣衫到剔透的肌肤再到晶莹的泪珠,与周遭的杂乱格格不入,与他天壤之别。
他从不是什么好人,从小生活的环境充满了暴力、肮脏与杀戮,见不得如此纯洁干净的一人。
眼神危险瞪着沐青苒,然而对视的刹那,落入一汪干净清澈的深潭,仿佛能洗涤世间的污浊。不知为何,他浑身的暴戾被吞噬了个完全,不见踪影。
嗤笑一声,向时和不再理会沐青苒,但沐青苒则像极了舔狗,遭人白眼仍贴着脸献殷勤,维持了不到一日的女仙形象彻底土崩瓦解。
因为太养眼了。当然,也可能是泪眼朦胧,添了一层滤镜。
不得不说,大反派不止是实力担当,更是颜值担当。
即使满身血污,一身洗的发白发软的破布,脸颊糊了一层厚厚的血水做的面膜,也挡不住周身漫溢的不俗气质。
五官峻挺,眼眸落星,面颊的起伏沟壑颇得天神眷顾,一笔一画均是神仙妙笔。
血水伴着汗水流连地细细舔舐他的每一寸肌肤,仿佛只要汲走他的一丝丝仙气,便能功德圆满羽化成仙。
向时和面无表情抽出那柄短刀哐啷一声扔在了角落。站起了身,身形修长高大,遮住了草屋大半的光线。
他漫不经心一脚踢开挡路魔奴,抬步往外走。然而刚走了两步,腿上重重拖了一个累赘,怎么也迈不出半步。
皱眉,低头,果然腿上吊着个漂亮的拖油瓶。
拖油瓶理直气壮碰瓷:“你,你吓到我了,说吧怎么赔偿我?”
反派没啥怜悯心,不会出手相帮一个莫名出现在他面前的人。
碰瓷是她唯一想到的高招。
“赔偿?”向时和气笑了,露出右手血淋淋的伤口,即使他连皮带肉削了一大块,仍残留青黑的痕迹,不像是伤口,倒像是发霉变质的烂肉,“看见没,魔奴咬到的,最好离我远点,不然突然发疯,你想躲都没处躲。”
普通人被魔奴咬到,自然难逃,但向时和是谁,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反派,身体强悍堪比真金,丝毫不惧各种剧毒的淬炼。
原著里曾描述他圈养的高阶魔奴直接生啖他的血肉,低阶魔奴小小的一口能耐他何。
以为她瞎呀,以为她没注意到他身上不止一处的青黑咬痕?
沐青苒没揭穿,连哄带骗道:“我都注意你几天了,你看你随时随地都有魔奴找茬,活得多累。跟着我,我是个修士,教你法术,依你的资质,轻松上道,一个基础的仙法瞬间能解决数只魔奴。怎样,酷吧?”
“你?教我法术?”
语气略有些嘲讽。
如此简单的一句话,杀伤力巨大,尤其结合沐青苒之前的精彩一跪,以及现在毫无形象的拖人后腿,面子里子被虐得体无完肤,尊严碎得满都是,拾都拾不起来。
这可是西天取经的孙悟空,完成任务的关键人物,沐青苒抱住的不是大腿,而是保她性命的灵丹妙药,于是彻底放飞自我,用双手做了个紧箍圈,紧紧箍住人,撒泼打滚不肯放。
她格外诚恳道:“信我,我不会骗你的。”
“松手。”向时和耐心已经告罄,不再废话,动手撕开身上的八爪鱼。
然而修过仙法的女人就是不一样,力大得惊人,他自诩力气不算小,但脚上的八爪鱼纹丝不动。
拉扯间,不仅没有把她扯下来,反而有种自己的腿预将折断的架势。
女仙有的脖颈白皙而娇嫩,在愤怒的刺激下,向时和先前压下的念头如气泡般咕噜噜浮出了水面。
他微一弯腰,单手掐住女仙的后颈,然后一口咬在了她的侧颈上。
牙齿刺破皮肤的一瞬间,他的精神兴奋着,血液沸腾着。
身体完全重塑,仿佛由一个普通人蜕变成了一只魔奴,享受着新鲜血肉带给他的兴奋与快感。
被魔奴咬过会变得不人不鬼,举止癫狂,最后沦为魔奴。
他曾经也发过疯,但没有一次给他这种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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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遁九霄下海潜万里的刺激感,好似上一秒他真正变成了一个有血有肉拥有七情六欲的凡人,下一秒又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如此循环。
“啊——”
尖叫声唤醒了向时和。
女仙的侧颈上是一个醒目刺眼的血红牙印,血珠滚滚而落,她不再洁白无瑕,不再高高在上,不再虚无缥缈,而是堕入了人间,沾染了世间的浊气,触得到也摸得到了。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向时和没有半分愧疚,擦了擦嘴角艳红的血,神色餍足,唇角一勾,邪气非常。
一句话未说,转身离开了草屋,身影消失的无影无踪。
碰瓷反被反咬一口,也是没谁了。
“变态!不愿意就不愿意,干嘛咬人?又不是属狗的?”只身沐青苒留在荒郊野林,茅屋还有一具缺头断脑的魔奴,她是胆怯的。
再如何腿软她也麻溜起身,骂骂咧咧往回逃。用手帕擦拭侧颈的伤口,空气烫嘴得不行,不停嘶嘶嘶。
幸亏一路没遇见什么东西,不然她的样子会更加狼狈。
系统尽责劝说:“其实,系统觉得您的做法也挺变态的,何况人家也不愿意,要不……算了吧。”
“……”
沐青苒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得贼兮兮的,小心翼翼从怀中掏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琉璃瓶,瓶内盛装着满满一瓶红彤彤的液体,打开,刺鼻的血腥味迎面而来。
她擦了擦一路狂奔出的汗水,眼睛亮晶晶的,“看,我又不是毫无收获。这可是我费尽千辛万苦从反派身上偷的血,我已经功成身退,接下来的一切交给你统子了,别叫我失望。”
在第一次谈崩的时候,沐青苒就知道想要反派心甘情愿为她效力异常艰难,比大学生找工作还难。
所以她做了二手的准备,暗地里悄悄收集他的血液,得亏他身上伤口多,收集血液轻而易举。
即使反派没同意又怎样,还不是照样乖乖听她号令,她这个无良商家,算是体验了一把“强扭的瓜也甜”的滋味。
“六……你是真的变态。”系统无言以对。
宿主的要求,系统只能接受,接过沐青苒手中的琉璃瓶,缩回壳里吭哧吭哧捣鼓。
没一会儿,空荡荡的琉璃瓶被无情地甩了出来。
沐青苒期待问:“怎样?成功了?”
“要让您失望了。”系统干巴巴回答,“这种事情要本人同意,恕本系统无能为力。”
沐青苒生气:“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系统:“因为系统经验实在有限,第一次接这种转嫁任务的活。”
“……”
******
抱大腿,即是战略性躺赢失败。
沐青苒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在外伤春悲秋了一整个下午,才拾掇好心情回了客栈。
唯一值得高兴的大抵是颈侧的咬痕,修真界的灵药比得上太上老君的仙丹,一颗下去,只剩下浅浅淡淡的红痕。
庭院里热闹得紧,一群莺莺燕燕围着中间的吴昊远叽叽喳喳,欢声笑语,酒池肉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某位贪图享乐的皇帝微服出访。
其余男修泾渭分明地呆在另一边,气氛压抑,脸色铁青,但又偏不回房,赌气般假装自娱自乐,眼神藏不往旁边瞄。
如此其乐融融的一幕在沐青苒推门进去的刹那戛然而止,修士齐刷刷回头看她。
3. 第 3 章
“呦!沐大小姐舍得回来呀,怎么不在外多呆片刻?”
说话的是紫薇宗圣南长老的女儿,性格嚣张跋扈了些,平日里做作了些,但不至于不令人讨厌,属于那种被宠得有些高傲的辣椒公主。
只是自从遇上了吴昊远,跟原主一样,恋爱脑肆意生长,往恶毒女配的路上撒丫子狂奔,拦都拦不住。
每次碰见原主,她必抬杠,原主不是吃素的,于是两人就会发生一场旁人无法插足的大戏。
战况之激烈,唯有龙傲天能化解。
可惜嘴巴没有原主灵活,灵根没有原主生得好,骂不过更打不过,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沐青苒懒得跟她废话,径直往自己屋内走去。
苏蓉蓉气得跺脚,翘着兰花指扯了扯吴昊远的衣袖,嗲声嗲气告状:“昊远师兄,你看青苒师妹,消失了一整天,我们都担心死了,怕她有个三长两段,特意出去找她,尤其是师兄你还因此差点被邪物弄伤了身子,结果她回来了,关心的话都不问一句。”
伤了身?
笑话,龙傲天的气运好得逆天,遇到危险意味着将会遇见大机遇。
难道说一句好话,他能把机遇给她?这可能吗?
而有些人定要吃了瘪才会闭嘴,沐青苒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转身,面带微笑真诚地注视着苏蓉蓉,“原来师姐这么关心我,我都要感动哭了。只是方才我进门,看到师姐你笑得如此开怀,还以为……算了,所以蓉蓉姐你一定是在强颜欢笑吧?”
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而诡异,不少人默默放下了手中的吃食和酒盏。毕竟是一宗的宗主女儿,身份高贵,她苏蓉蓉敢得罪,他们可得罪不起。
用苏蓉蓉的原话反刺回去,她的脸色涨成了猪肝色,骂也不是,生气也不是,搞得里外不是人。
只能用毫无杀伤力的视线控诉自己的无能。
“平安回来就好。蓉蓉只是性子急,脾气爆,但确确实实刚才一直念叨着你。”吴昊远站起身当和事佬,他的长相没得说,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气质儒雅,唇角带笑,目光含情,一看就是那种风流债不断的长相。
与向时和同款桃花眼,但反派给人的感觉是清冷漠然,吴昊远的却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凝视感,沐青苒不动声色皱眉。
“别跟蓉蓉计较,她本质上也是关心你……”吴昊远不知注意到了什么,爱惜柔情的眼神突然变成审视,隐隐还有些郁闷,像是别人占了他的东西,“你这侧颈?可是今日遇到了什么?来,师兄帮你看看,”
沐青苒摸了摸反派咬的那一大口,隐隐作痛。
心情不美妙,连带着他人也遭殃。
别人吃这一套,她沐青苒可不喜欢这种中央空调,原主的遭遇历历在目,而且他还是个忘恩负义的凤凰男白眼狼,导致她怎么看龙傲天怎么不顺眼。
哼,糖衣炮弹,内里带毒。
一句“关你屁事”脱口而出,然而嘴巴怎么也张不开,仿佛粘在了一起。
系统赶忙灰溜溜出来苦口婆心:“宿主,男主代表的是这个世界的天道,可千万别让他发现你内里换了个芯子呀。”
哦。
也就是不能ooc呗。
系统从来不限制她的行为,这是第一次,说明事态之严重。
沐青苒能屈能伸,立马搬出标准的职业微笑,“能有师兄这样的好人,真是我的荣幸,谢谢师兄关心,这点小伤就不容师兄费心了。”
说完,给师兄留下一张好人卡,干脆利落转身就走,脚步飞快。
吴昊远:“……”
沐青苒的态度带有一丝丝的厌恶和疏离感,十分微妙,但他还是察觉到了。
还有她侧颈暧昧的红痕。御女无数,他经验丰富得不止一星半点,那岂是平常小伤能解释得通的。
明明之前对他热情如火,怎会变化如此之大,仿佛换了一个人……忽然,他想通了,唇角慢慢勾起。
欲擒故纵,这是想引起他的注意呀!不愧是他另眼相待的女人,一颗引人痴想的七窍玲珑心,偏生又生了一副颠倒众生的媚骨。
哦对了,忘了说了,每个漂亮的女人,他都另眼相待。
平等对待每个身边的女人,是他不可多得的美德,毕竟世上的女人何其多,若是偏爱其中的一个,其他女人是会吃醋的。
而他舍不得这些女子受这种委屈。
只是今日的沐青苒格外勾人邪火,摇曳身姿的妩媚身段,即使裹在一身白衣里,也隐隐可见圆润挺翘的臀部,如水般柔软的胸部,嗔怪的小表情,加之细白脖颈上的那朵紫红的蔷薇……
勾得心头火烧火燎,不住舔了舔唇。
吴昊远抛下一众的美女来关心沐青苒,此刻又目光复杂幽深地盯着她的背影。
男修们意味不明地默契对视,白眼翻得满天飞,倒是众位美女拈酸吃醋,气得恨不得不顾形象地泼妇骂街。
“阿嚏——”
沐青苒刚进屋躺下,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到底是谁如此惦记她。
“系统你说,不能ooc,是不能在龙傲天面前ooc,还是其他人也不行?”
“龙傲天代表这个世界的天道,原主换芯子这件事千万不能被他发现,不然后果很严重,你会被被扔出这方世界魂飞魄散。”系统严肃道,“在其他人面前也别轻易露馅,因为不确定龙傲天会不会从其他人口中得知。”
“了解,非必要,我会尽量绕开龙傲天,还有他那一帮后宫团走的。”
系统:“……”我是这个意思吗?
在沐青苒回房不久,门外的喧闹声也偃旗息鼓了,龙傲天几人陆陆续续回了老巢。
夜深人静,昏黄的灯光催人入眠。人总是在暮年回顾自己的一生,在夜晚盘算一天的得失。躺在床榻之上的沐青苒却罕见地失了眠。
实在是不甘心啊。
那么粗一根金大腿,她竟然没抱稳,真是亏到姥姥家了。
一个鲤鱼打挺坐直了身子,沐青苒召唤出系统:“统子,反派在哪?”
片刻后,沐青苒来到了一个孤零零的木屋前,房屋的木头发黑肿胀,蹦开的缝隙顽强生出几株不知名的杂草,说是荒废已久都不为过。
周围寂静无声,木屋没有灯光透出,雾气蒙蒙,山阴呼啸,越发显得诡异,像是随时有可能蹦出非人哉的东西。
要不是反派在这里,她才不会来这种鬼地方。
“怎么反派喜欢住在这种阴气森森的地方,怪吓人的。”沐青苒忍不住吐槽,“统子,反派睡着了么?”
系统:“不像是睡着的样子。”
“这么晚还不睡,他到底在干什么?”沐青苒嘀咕,“系统,我现在方便进去吗,我怕见到什么了不得的画面。”
系统停顿了片刻:“……不太方便。”
深更半夜,孤男一人,黑灯瞎火,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一直单身那么久……背着人悄悄干那事完全有可能呀!
沐青苒表情微妙:“好吧,等会来找他。”
系统犹豫片刻:“但是你不进去,他可能快死了,气息十分微弱。”
“!!!”
不愧是狠人,干那种事情都能把自己弄死。
但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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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保命符怎么能死!
沐青苒一脚踢开木屋,一阵地动山摇,尘土飞硝,摇摇欲坠的木门寿终正寝,从中间裂成了两半。
秋水流霜剑晶莹璀璨,成了整个黑夜唯一的亮光。
向时和奄奄一息躺在血泊中,衣衫半解,胸膛裸露,身上匍伏着四五只奇形怪状叫不住名字的邪物,脑袋上挂着一只硕大无比的蜘蛛,露出尖牙伸出利爪刮破的皮肉,血肉嘎吱的啃食声不绝于耳,回荡在空旷的屋内。
少年的力气已经耗竭,挣扎着虚虚抬手抵抗,却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被压得死死的。
这一幕看得人头皮发麻。
“!!!”
沐青苒倒吸一口凉气。
“就你这怂样。”系统:“我就说不太方便吧。”
怕到极致就是勇。
沐青苒一脚踢开那只黑蜘蛛,毫无章法地挥舞刀剑,尽管没伤到几只,但至少起到了震慑的作用,一只只奇丑无比长相奇葩的邪物,龇牙咧嘴往后缩,躲在一旁伺机而动。
不知道多少次向时和昏死又疼醒,眼前的重物被人掀开,刺目的光直射进眼,眯眼的间隙,一抹皎洁的月光穿透层层黑暗,抚上了他的眉眼。
温暖而柔和。
今日有个好梦,五脏六腑的撕扯感消失,僵硬的地板变得柔软而舒适,鼻尖腥臭的血水被馥郁的桂花香取而代之。
沐青苒怕得要命,驱走向时和身边的邪物,扛起他就往外逃。
原主的修为不低,但她占据了人家的身体之后,不是吃就是睡,直接荒废了,就是个外强中干的壳子,她可不相信自己能凭借三脚猫功夫斗赢一堆凶神恶煞。
好在修士的体能都不错,即使身上扛着个人,也脚步如风,不影响逃命。
沐青苒很自豪自己逃命的本事,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身后的那些东西已经被远远甩在了身后,望尘莫及。
小样,跟她比赛跑,还嫩着呢。
她踏着自信的步伐往前走,忽听前方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不像风吹草动。
凝神细看,瞬间头皮发麻,一双双红眼睛、绿眼睛像是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眨眼睛,朝着她的方向四面八方涌来!
反派到底是什么体质呀,一出来,暗处的邪物就跟闻到腥味的猫,一个接着一个涎着口水跟在后边,像一群饿死鬼投胎,紧跟不放。
难怪反派选的屋子门窗都关得极紧,原来是用来物理阻拦这群疯狗。
“啊啊啊啊啊!要死了要死了!”
沐青苒发了狠地夺命逃,生死时速抵达客栈的时候,她的身后已经乌泱泱跟了一片的邪物,密密麻麻,各式各样,邪物百图鉴收录的品种恐怕都没有此刻的壮观。
她很绝望,知道反派招邪,没想到如此招邪!
今晚的她不会被这些东西分食干净吧!
“救命啊,救命——”
修士的门外往往挂了不少灵宝符篆,用以镇煞避邪。
当沐青苒带着人跳进庭院,挂在树上的铃铛疯狂响动,浮篆的爆破声一个紧接着一个,飘上天的黄旗旋成了龙卷风,桃木剑稀里哗啦挥舞不停……
群魔乱舞,摧枯拉朽,有股搅动天地的架势。
一众修士惊得直接跳了起来,吴昊远更是惊得差点把怀里的温香软玉弄窒息,提上裤子出门一看,惊得下巴落了地。
沐青苒逃了一路,进了院子才发现一只状似老鼠的邪物趴在自己的肩头,手比脑快,一剑下去劈成了两半,算是今晚的首次告捷,她终于杀死一只邪物,可喜可贺。
然而兴奋了几秒,后知后觉尖叫出声。
4. 第 4 章
“闭嘴。”小辣椒苏蓉蓉跳到沐青苒身侧,“你到底干了什么,这些东西怎么全跑出来了?”
沐青苒哭唧唧:“我怎么知道,我也是受害者好吧。”
紫薇宗众人平日里拉帮结派摩擦不断,但面临真正的危险时,倒是齐心协力,剑光闪成一片,刷刷刷如砍刀切菜不少邪物四分五裂。
“青苒师妹别怕,我保护你。”吴昊远一路披荆斩棘终于挪到了沐青苒身侧,她脖颈处淡淡的红痕扰得他一晚上心猿意马,半夜来找沐青苒没发现人,才翻窗进了隔壁女修的屋子。
一晚上的折腾,心中的那团邪火越燃越旺,见到沐青苒的这一刻更是达到了顶峰。
因此,他有意在她面前展示一番自己的男子气概。
只是溜过来,吴昊远脚底一个趔趄。
沐青苒身上的野男人是谁!
不仅如此,身旁的邪物一个个越过他,不管不顾朝野男人袭过去,好像他身上有种发疯致命的吸引力。
鼻尖的血气也极特殊,不像是普通人的血,浓重,新鲜,丝丝缕缕中参杂着若有似无的邪气。
直觉告诉他,野男人很邪,很古怪,仿佛排斥于三界之外,不是他们能招惹得起的。
然而嫉妒使他目眦欲裂,正要逮着沐青苒问个清楚明白,她已如泥鳅般灵活避开所有危险,溜回了自己的屋子。
吴昊远:“……”
那个气呀。
沐青苒进屋后的第一时间,气还没喘匀,塞了一堆疗伤灵药进反派嘴里,接着慌里慌张掏出储灵袋的灵器法宝符篆,贴的贴,挂的挂,布灵堂般严丝合缝摆了满屋。
一堆瓶瓶罐罐,灵果放在脚边,当趁手的工具使用。
那些邪物太TM恐怖了,她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做完这一切,沐青苒才瘫在反派的身旁,因为满屋子只有最中间的几寸地能坐人,其余的地全摆满了她从储灵袋掏出来的杂杂碎碎。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的打斗声变得稀稀拉拉的,声音见小。
向时和手指一动,抚了抚疼得发胀的脑袋,忽然他意识到什么,猛地睁开眼。
等等!
他竟然睡了一觉,还睡得如此舒坦!
白日里还好,他尚有能力自保,但夜里他的身体会变得非常虚弱,羸弱如病入膏肓的老头,每晚被邪物啃咬吞食是他必受的经历,尤其是在邪物频繁出没的荒郊野岭。
从记事起他从未渡过安稳的一日,睡眠更是奢侈,有的只是昏死和疼醒,如此往复。
他的血肉对邪物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也是致命的毒药,食他的血肉往往必死无疑。
等邪物死了,他半死半昏地躺一晚上,第二日皮肉骨头又都长了回来,除了左手的小拇指。
他是个怪物,向来独来独往。
与往日的不同,今日映入眼帘的不是漆黑的屋顶,而是一张漂亮干净的脸蛋。
“???”
少女皮肤白白嫩嫩的,眼睛大而有灵气,嘴唇樱桃般红润饱满,妩媚与灵动之气卓然天生,是那种异性见了爱慕、同性见了亲近的长相。
这不正是昨日的那个拖油瓶吗!
“你怎么在我这……”一晚上的摧残,尚待恢复,向时和的嗓音干涩,给气势添了几分凌厉。
然而还未等他表达不满,少女气鼓鼓插腰指着他,“你,要报答我,昨晚可是我救了你。往后我叫你往东你不能往西,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都要听我的话。放心,我很讲良心,不会亏待你的。”
系统受不了她颐指气使的语气,冒头问:“你这是做什么?”
沐青苒:“嘿嘿,跟老板学的,怎么样像吗?现在我就是他的老板,先摆出架势驯服他,他以后才会乖乖为我效命。”
系统:“……”果然无论是谁做了老板,都是统一一副嘴脸。
“你救了我?”向时和撑着身子坐起,无情嘲笑,“呵呵。”
“你还笑。”沐青苒气死,照顾了这人一晚上,不感恩就算了,竟然还笑得那么讽刺,“要不是我,你早就被那些邪物吃进肚子里去了,字面上的意思。”
这回向时和是真说不出话了。
他在一张干净柔软的床上,风卷纱帘,鼻尖是昨夜睡梦中若有若无的桂花香,显然是个女孩子的闺房。
梦中女子的轮廓也逐渐与面前拖油瓶的模样重合。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话虽如此,但他的心肠是黑的,别指望他能有那种心思。
但房屋里密密麻麻贴着的符篆,满地的法宝,还有床前的贡果是几个意思?
“所以你为了救我,特意做了一场灵堂法事?”向时和诚心感谢,“费心了。”
沐青苒:“……”
正要解释,苏蓉蓉一脚踹开她的房门,怒气冲冲:“沐青苒,你做的好事,昊远师兄都——”待看清屋内的场景,小辣椒直接爆炸,“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师兄人还没死呢,你就开始准备法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死也不会!”
“……”
向时和悠悠道:“是我多想了,原来这场法事不是为我准备的。”
你这忧愁的语气是怎么回事?不是为你准备的,难道你还不高兴了?
啊啊啊,不是啊,被带跑偏了,这哪里是什么法事?
眼看小辣椒要搞破坏,沐青苒按住向时和的肩膀,飞快嘱咐道:“总之,姐姐我看上你了,你千万别跑,跑到天涯海角我都会逮你回来,记住了,等我。”
向时和:“……”
系统:“……”要点脸。
沐青苒完全没有细想自己的话到底有多大的歧义,说完扯着发疯的小辣椒奔了出去。
门扉被关上,向时和呆呆在床上坐了会儿,伸出只有四指的左手摸了摸自己的这张皮囊,忽然自嘲一笑:“这张脸倒是经常惹祸。”
又是一个看上他容貌的女人。
曾经有不少这样的女人出现在他面前,给过他温暖,对他露出过怜悯。但了解他的本性或是知道他是个怪物之后,对他疏而远之,甚至露出恐惧的眼神。
他从不对这些人抱有任何期待,这位女仙也不会是个例外。
……昨晚的安稳觉,他会怀念和记住的。
向时和收拾好了自己,走到门前回头望了眼这场不是为他准备的法事。
他曾听说过,只有关系极为亲密的人,才会为对方筹备法事。他曾经看到过别人的法事,敲锣打鼓,花团锦簇,所有人所有事围绕亡灵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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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所以,当看到他人为他准备了一场法事,即使他人还活着,他都很高兴。因为他是个活不长的不详之人,提前准备这份特别的礼物于他而言意义重大。
离开的时候,向时和什么都没有拿,也什么都没有留,只悄悄顺走了一支桂花。
期待以后的睡眠也如昨晚般安详宁静。
******
“你竟然在屋子里藏小白脸!”苏蓉蓉气不打一处来,“昊远师兄都受伤了,你还有心情跟别人卿卿我我,你还没有良心。”
“……不关你的事,少管闲事。”沐青苒懒得废话,在把苏蓉蓉气得跳脚之后,忙转移话题,“师兄怎么受伤了,没事吧?”
说起这个,苏蓉蓉瞬间眼泪汪汪的,梨花带雨道:“这还不是都怪你,师兄昨日出去找你本就受了重伤,结果你晚上又招来一大批邪物。师兄为人正直可靠,面对如此多凶煞的邪物硬生生撑了下来,结果被一只骨裂巨邪缠着打。等我们发现的时候,他躺在地上浑身都是血,脸上身上都是伤……”
骨裂巨邪是邪物的一种,和众多邪物一样长相可怖,脑袋大身体小,脑袋上布满密密麻麻的裂痕,既能当千斤锤使用,也能骤然裂开当追踪暗器。
难缠又难对付,若是没点真本事傍身,能逃脱虎口只能说是运气好。
此时的龙傲天身负气运,但实力确实还欠缺了一点。
苏蓉蓉心疼坏了,边说边抹眼泪。生动阐释了那句话“伤在你身,疼在我心”。
沐青苒嘀咕:“是他实力不济,怎么能怪我。”
苏蓉蓉秀眉一蹙,水灵灵的眼睛蹬着她:“怎么不怪你?昨晚你要是不出去瞎晃,就不会招来那堆邪物,那堆邪物不来,师兄就不会出事。师兄人在昏迷,心里记挂的想的嘴里念全是你,你不关心也就算了,还说风凉话。这件事你必须负责。”
“我怎么负责?”沐青苒摊手,“我不是医修,更不会制灵药,我能做什么?”
苏蓉蓉抽抽噎噎止住了哭泣,眼神冰冷的盯着她:“师兄的灵根因为你全毁了,而你的天阶灵根属性强大稳定,能量干净,若是方法得当,定能移植进师兄的经络。”
原来在这里等她。
她就说,苏蓉蓉一向视她为最大的情敌,龙傲天受伤,不在龙傲天面前献殷勤刷存在感,跑她面前来甩什么威风。
天阶灵根与其它灵根不同,不仅属性强大,能使修士的修为一日千里,而且能从修士体中移出而不消散,也就是苏蓉蓉说的移进他人的体内。整个修真界拥有天阶灵根的不足十人,紫薇宗宗主都没有,原主大概也是上辈子积善行德,这辈子基因突变捡了个大便宜。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有这种灵根的人家往往都藏着掖着。原主也不例外,只除了宗门中几位位高权重的长老,他人都不知道。
就算偶然得知,也不敢把主意打到原主的头上,谁叫她有个强大的背景后台呢。
而紫薇宗宗主把自己的女儿当宗门的明日之星,准备培养成下一代的掌门人,上辈子挖了灵根给其他人,宗主气成什么样,不用想也知道。
与此同时,系统“叮”一声响,道:“宿主即将面临命运的关键转折点,请谨慎作出选择。”
她的重要戏份要来了!
5. 第 5 章
沐青苒冷嗤一生:“这种事情还用选择?!”
她抠门得很,想要从她身上拿走一分一毫,龙傲天做梦来得容易。
只是……
沐青苒偏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苏蓉蓉。
苏蓉蓉目露凶光:“看什么看?”
沐青苒:“我的灵根……你怎么知道?”
苏蓉蓉被看得眼神闪躲,极不自在,板起面孔:“少废话,快走。”
沐青苒望着她哒哒哒往前走的着急模样,眼眸半眯,忽然灵光一闪,问系统:“统子你说我趁龙傲天和其他人不备,偷偷给他喂药,你说能成吗?”
系统想也没想道:“您不是潘金莲,他不是武大郎,根据检测出的30%的成功率,系统这边建议您不要冒然行动。”
沐青苒:“……”什么破比喻!
生怕沐青苒一不留神跑了,苏蓉蓉跑回来连拉带拽把她架进了吴昊远的房间。
和昨晚酒池肉林的场面一般无二,女修们围着中间的“皇帝”嘘寒问暖。
房间里是一股浓浓的药香味,每个女修手里端着一只秀气的瓷碗,争抢着给龙傲天喂汤药,你一勺我一勺,不知被灌了多少。
男修老神在在聚在窗边喝茶,倒是脸色没有昨晚难看,热闹看得眉飞色舞,止不住的幸灾乐祸。
医修都被挤在了外围,一脸铁青,劝说够了够了,但面对如此一块鲜嫩肥美的唐僧肉,有多少妖精是能够轻易放下的。
这福分,一般人还真消受不起。
或许不用潘金莲,这群蜘蛛精都能把龙傲天折腾得不轻。
医修老头斗不过这群妖精,扛着自己的小药箱,一甩走,气哼哼走了。
大老远巴巴把他请来,结果一群人都有病,一窝疯,爱谁谁干,他不干了!
老头吹胡子瞪眼,边走边骂,刚好与沐青苒擦肩而过。
“青苒师妹来了呀。”吴昊远刚醒,声音是止不住的疲惫。他从医修那里得知了自己的情况,知道唯有沐青苒能救自己,而他自信沐青苒对自己的真心,所以一直守门望青苒。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女修们争先恐后替他鞍前马后,扶人的扶人,垫靠枕的垫靠枕,殷勤得不行。
不说别的。
春光得意的时候,有人吹捧;虚弱生病的时候,有人照顾;落魄无助的时候,有人送资源。
沐青苒都有些羡慕龙傲天这天生的好命了。
她走上前。龙傲天的面色苍白,即使各种灵药内服外抹,脸上身上的大大小小的伤口依然明显。
她微微露出担心的表情,还未说话,旁边一个女修便道:“青苒师妹你能来真好,师兄一直在盼着你来呢。”
“是呀是呀,本来师兄再也无缘仙道,但有青苒师妹在,一定能帮到师兄。师妹一定不忍心师兄碌碌无为度过此生的,那对师兄将是多大的残忍呀。”
“师妹还有宗主护着,但师兄无亲无故,哎……”
众多女修对吴昊远报以深深的同情和怜悯。
吴昊远伸出颤抖的手,一把握住沐青苒的手臂,深情道:“师妹,灵根的大恩大德,我吴昊远没齿难忘。无以为报师妹的无私,唯有好好呵护师妹的一生,放心把后半生交给我,我来护你宠你,必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
的确是一段感人肺腑的深情表白,不少女修感动得眼泪稀里哗啦流,羡慕嫉妒她能得师兄偏爱的福气。
唯有那些男修紧锁眉头,一脸的牙酸痛苦表情。
若是原主那个恋爱脑,脑袋一拍,眼泪一抹,就差掏心掏肺了。
但她不是原主,而是沐青苒。
她憋笑憋得肚子直抽搐。这是哪个傻逼写出来的这群智障玩意儿,他们是不是忘记了,天阶灵根的主人是她,她才是那个决定施不施舍灵根的那个人。
怎么她一句话未说,这群智障已经默认她会将灵根刨出来,双手捧到吴昊远面前。完了之后,吴昊远这个智障中的智障,还用怜悯的语气说会照顾她一生。
若不是系统让她不要ooc,这种情况,她早就连踢带打几个耳光扇上去了。
沐青苒不动声色抽回自己的手,道:“师兄,修复灵根的办法何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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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为什么首先想到的是刨我的灵根呢?
“刨给了你,那我呢,你的前途是前途,难道我的就不是了吗?师兄可曾想过我的感受,不说日夜要忍受的经脉灼烧之痛,就说随时出没的邪物,修士尚且难以自保,何况是被剔除了灵根连凡人都不如的我。”
一番慷慨激昂之后,系统并不吭声。
也是,原主就算是个恋爱脑,在面对自己的利害得失,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那她可以尽情发挥了。
“可是师兄会保护你。”吴昊远喃喃道,还想抓沐青苒的手,但她眼疾手快避开,“师妹是不是怕痛?没关系,师兄有千年的愈灵仙藤,你不会感到任何的不适。”
沐青苒冷冷道:“师兄能保证今后时刻待在我身边吗?能保证移除灵根我的身体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吗?能保证一生一世以我为先吗?”
苏蓉蓉听得气急败坏,冲上前,就差指着沐青苒的鼻子骂了:“说到底,你就是不愿意。亏你之前还扬言说没有人比你更爱昊远师兄,也没有人比你更愿意为昊远师兄付出。原来这只不过是过嘴瘾,真需要你的时候,只会当缩头乌龟。”
沐青苒被苏蓉蓉推得踉跄了两步,要不是周围人多,旁人扶了一把,指不定就摔了个四仰朝天。
太欺负人了。
白正风实在看不过眼,费力从一众五彩斑斓的蜘蛛精中挣脱出来,满头的汗,他挡在沐青苒面前,皱眉看着苏蓉蓉:“这件事事关重大,宗主还不知晓,你们怎么能逼师妹献出自己的灵根?”
更何况,就吴昊远那样的,他配吗?!
宗主对他白正风有大恩,要不是宗主,他现在还在街头跟野狗夺食。
临出门前,宗主在三叮嘱他和其他几位师兄弟要照顾好沐青苒。
一路上能帮则帮,只是沐青苒不喜其他人插手她和吴昊远的事,不领他们的情,还各种刁难,几次三番碰壁,没人愿意再管闲事。
灵根事关修士的根基,沐青苒明显不愿意,他顶着压力走上前。
事后刁难就刁难吧,至少他问心无愧。
6. 第 6 章
面对沐青苒,苏蓉蓉脾气还能收敛一二,但其他人,她直接原地爆炸:“白正风!你算个什么东西,本小姐说话,有你插嘴的份?”
白正风脸颊发红,气得发抖,这时一只青葱白嫩的手搭上他的腕,将他往后拉,沐青苒走了出来,“他是我白师兄,是我父亲一手白栽培出来的门下弟子。你问他,我倒是想问问你是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如此辱骂我师兄?”
苏蓉蓉左看右看,所有人都保持沉默不敢吭声,憋半天,恨恨道:“仗势欺人!”
沐青苒:“呵呵。就欺你这种人。”
苏蓉蓉跺脚,扭头看向吴昊远,撒娇道:“师兄,你看她。”
吴昊远直接闭眼装死。
在白正风印象里,沐青苒永远是刁蛮任性的,除了吴昊远,其他人都没入过她的贵眼,不是嫌弃,就是鄙夷,甚至给人一种她是高尚的天上云,而他们是低贱的上不得台面的烂泥,让人浑身不自在。
从没有想过,有一天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会替他们说话。
盯着她无瑕白嫩的侧脸,白正风喃喃道:“青苒师妹。”
“师兄谢谢你。”沐青苒回头一笑。
一个人生得再美,永远以一副狰狞的面容面对你时,你永远不会觉得他漂亮,只会觉得丑恶,不忍细看。
白正风对沐青苒便是如此。
但是当沐青苒露出和善的微笑,她的整个面容都变了,眼睛是那么灵动,皮肤是那么洁白无瑕,整个人是那么妩媚动人,不禁使人心里发痒,心脏扑通直跳。
不止他,不少人都不禁侧目。
“没,没事。应,应该的。”白正风脸颊烧红,手不好意思挠头,忙不迭移开自己赤裸又冒犯的眼神。
沐青苒一步一步朝苏蓉蓉走去,边走边道:“我倒想知道,明明我灵根之事没几个人知晓,怎么大家心照不宣认为我一定能救师兄,怎么蓉师姐你直言让我舍了自己的灵根救师兄?这到底是谁说的呢?”
苏蓉蓉嘴硬:“大家一起长大的,你爱玩不肯修炼,却处处压我们一头,我们猜也能猜到。是吧,你们说呢?”
号召其他人响应她,但没几个人敢吭声,纷纷面面相觑。
“是吗,我还以为是某个小人到处乱说我的事情呢。只是修为这种事,讲究的是一个悟性灵性,天地灵气摆在那里,能掌握多少大家各凭本事,你不行,就质疑别人,啧啧啧……蓉蓉姐的肚量也不过如此。”
沐青苒说是那么说,但眼睛一直停留在咬牙切齿的苏蓉蓉脸上,言语中的小人是谁不言自明。
苏蓉蓉一连吃瘪,脸色越发难看,忽然想到一事,“你故意这么说,分明是怕我抖落你的龌蹉事。你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嘴里念着对师兄好,说心里只有师兄一人,却偷偷在房间里养野男人。”
吴昊远一听这话,想到昨夜与沐青苒举止暧昧的男子,本被争吵声争执得头昏脑胀奄奄一息,一下子锤死病中惊坐起,瞪大了眼睛盯着沐青苒。
他不容许自己的女人被他人染指。
白正风:“你怎可随意污蔑青苒师妹。”
经过那百媚生的一笑,沐青苒在他心中已经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女仙了,纯洁干净,合该一尘不染地赏人间四季花,不落污泥。
苏蓉蓉讨厌死白正风了,一把推开他,质问沐青苒:“别躲在别人后面,你说!”
沐青苒避而不答,她如何轮不到别人来说,她可不会陷入自证的漩涡,愁眉苦脸道:“蓉蓉姐,该怎么说你好呢。此刻重要的是昊远师兄,你不是也很担心他吗,难道只是随上说说而已……
“我们最应该做的是想办法医治好师兄,师姐你怎么越扯越远呢?要是师兄再有个三长两短,蓉师姐你担待的起吗。师妹说句不好听的,师姐你实在是拎不起轻重,太不识大体了。”
语气惋惜,眼神谴责,就连吴昊远都不赞同地看她一眼。
苏蓉蓉快发疯了,她从未觉得沐青苒这么婊,这么难对付过,把她大卸八块,一刀刀凌迟至死,都难消她心头的怒火。
沐青苒谴责完苏蓉蓉,面带微笑淡然后看向众人,“既然大家都没有好的想法,何妨听我一言。我有个不错的主意,保证能还师兄一条完整的灵根。”
房中众人的情绪一下子激昂起来,尤其女修十分期待,催促沐青苒赶紧说。
吴昊远早已将野男人的事情抛诸脑后,忍不住道:“师妹什么办法?”
只有白正风皱眉,担心沐青苒又做什么傻事,之前也是这样反复无常,前一秒说再也不理吴昊远,后一秒又颠颠跑过去嘘寒问软。
拉了拉她的衣袖提醒。
沐青苒小声安抚:“师兄放心。”
“很简单,也是将他人的灵根移给师兄。”沐青苒眼睛扫向众位恨不得为吴昊远上刀山下火海,而得知她不愿意献出灵根就把她当毕生仇人的女修身上。
“不论灵根的好坏,也不论修为的高低,只要这个人心甘情愿舍得为师兄付出。如此大义无私之人,师兄必定会像他承诺的那样,用余生报答。师兄的身边姐姐妹妹们心地善良,肯为师兄落泪,想必也应该不惧为师兄落血的。”
“可是我们的灵根一旦被拿出来,就都废了,如何给师兄?”
沐青苒:“办法总比困难多,只要用心,总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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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解决办法的。”
“就算找到了办法,但每个人的灵根属性不同,还混杂着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杂质,万一与师兄的体质相悖,无法修炼和运用灵力,还不是照样是废灵根。”
“在场修士那么多,有那么多条灵根。”沐青苒笑得邪气又反派,“一条不行,那就下一条,总有一条灵根适合师兄的。”
“就是就是。”白正风疯狂点头,“想要人家拿出灵根救你们男人,先把自己的灵根摆出来。”
“可是,可是……”在场众人脸色各异,精彩纷呈,可是了半天都没有可是出个所以然来,更没有一个人主动站出来说自己愿意尝试。
刚才蹦哒得最凶的女修甚至悄悄往后挪了一步,生怕被人拽出来当出头鸟。
这可要流多少的血啊,命都有可能要丢。
一群恋爱脑的智商终于在线了一回,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吴昊远灵根没了,他们是不会嫌弃他的,宁愿自己过得幸苦一些,也不会少了他一口吃的。
但若是他们的灵根没了,姿容比不上人家大小姐,没了灵力的滋养逐渐年老色素。
一张干瘪枯黄满是皱纹的脸,师兄如何下得去嘴。
忍不住摸了摸仍弹性满满,细腻柔和的脸庞。
吴昊远扫过一张张犹豫不决,不敢直视他眼睛的脸,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阴云密布,颤颤巍巍抬起右手,刚要说一个字,众多女修吓得忙不迭慌里慌张往后退,噼里啪啦一些屋内的摆件落地抄家似的响成一片。
一个青衣女修被盯得极不自然,小声道:“师兄没了灵根,我也不会嫌弃的。”
这下子,吴昊远的脸彻底垮了下来,眼神痛惜,力气一下子被抽得一干二净,跌在床上,胸口上下起伏,眼中的光也暗淡下来。
在场最淡定的,只有沐青苒和苏蓉蓉了。
沐青苒嘲弄地看着如此戏剧性的一幕,苏蓉蓉则是懵,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成了这样,更气愤竟然没有人站出来。
她眼神不善,拳头握得紧紧的,看样子私下里要找不少女修的麻烦。
沐青苒唇角一勾。
不是逼着她无私奉献吗。她干脆把所有人都拽进这浑潭里,看谁还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她指指点点。
人就是这样,只要不涉及自己利益,就满嘴仁义道德评判别人。一旦被拉下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又顺着屁.眼钻回去了。
万事还没有定论,抽灵感的办法没找到,辨别灵根杂质的办法没找到,这群自诩正义,以爱之名的精致利己主义者就先自乱了阵脚。
没有人站出来,就挑显眼包了。
7. 第 7 章
沐青苒:“蓉师姐,既然大家都不愿意,你又如此为师兄着想,愿意为师兄付出,想必这次也不例外吧,不要也学我当缩头乌龟哦。”
吴昊远期待地看着苏蓉蓉,他唯一的希望。
苏蓉蓉面色唰一下冷了下来,恶狠狠盯着她。怎么也没想到沐青苒又把她提了出来。
报复,这绝对是报复。
她确实没有想过要把自己的灵根送出去,她是谁,她可是紫薇宗圣南长老的宝贝女儿,身份高贵,受不得旁人的一丝侵犯。
少了灵根,她父亲怎么办,她怎么办,得遭多少人的白眼?!
这件事绝不能她来做。
本想咒骂沐青苒,但心爱之人看着,又吃了不少亏,潜意识告诉她只能憋着,深呼口气道:“这件事事关重大,容我一些时间想想。”
沐青苒甜甜一笑,“嗯,我们会等蓉蓉师姐好消息哒。”
发泄了一通脾气,看到众人吃瘪,她气顺了不少,待人也不再咄咄逼人,替吴昊远掖了掖被角,温和道:“师兄,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还有师兄你,青苒实在是太担心你了,我一定会一五一十跟父亲说今天的事的,师兄放心,我父亲可厉害了,他定会帮师兄想到办法的。”
一听说她要将此事告知宗主,不少人坐不住了,开始后怕起来,冷汗直冒,反复回想自己刚才有没有说错话做错事。
吴昊远后知后觉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敢央求沐青苒给他灵根,就是仗着宗主蒙在鼓里,等生米煮成了熟饭,宗主再如何生气,也会被沐青苒拦着。
但此事没成,以宗主对沐青苒的宠爱程度,他定会被剥下一大层皮。
他道:“师妹这点小事就不必宗主知道了吧。”
众人纷纷附和。
沐青苒笑眯眯道:“怎么能算是小时呢,师兄这么优秀,我父亲定不会让师兄明珠蒙尘的。”
威胁了一波众人,沐青苒踏着欢呼的步子走出了屋子。
哎呀妈呀,对付一波妖魔鬼怪太累了,她要回去抱紧反派的大腿。
刻不容缓!
沐青苒兴致勃勃跑回去,屋里满满当当的,依然被符篆、灵果、各种琳琅满目的法宝挤占了大半的空间,进出困难。
她破除万难,细细搜索了屋子,发现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什么都有,就缺个人,缺了那个最重要的人!
鬼影子都不见一个!
她扑通一声瘫倒在床上,瞬间空落落的,像个孤寡老人沧桑发问:“系统,反派藏哪里了?”
系统电流滋啦了几声才道:“他离开了。”
“为什么他还是离开了?”沐青苒很挫败,“离开的是人吗,不是,是我的希望!”
系统:“握不住的沙干脆扬了它!”
沐青苒凉凉道:“与其在那里说风凉话,还不如帮我找到他。”
“我是个正经系统。”系统发出了有史以来的第一句埋冤,“明明可以干很多事,你却只用我帮你找男人!”
“……”
反派离开的一刻钟,想他;反派离开的一个时辰,想他;反派离开的半日,仍然想他。
颓丧了半日,沐青苒把整个玉华镇大大小小的地方都逛了一遍,去过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小草屋,那里还残留着她以头抢地的深深痕迹;
去过两人第二次碰见的小木屋,破碎的木门是她英勇的见证;再次回到客栈房间,一帧一幅满满都是回忆……
他们的经历组成了一场不同凡响的长尾效应,余音绕梁,回响不绝。
失魂落魄的样子,像极了丧偶的怨妇。
“行了行了。”系统忍无可忍,终于软下来:“帮你找男人还不行吗!”
“什么找男人,会不会说话呢,分明是寻找我的希望!”
走之前几里之外,沐青苒才跟白正风招呼了一声,毫不疑问飞天收来一大堆雪片般的问候。
但那都影响不了她找男人的步伐。
******
午时的阳光温暖又明媚,毫不吝啬地洒满整条街,五颜六色的遮阳布篷下是街头小贩吃饭的各色家当,吆喝声一浪盖过一浪,青石板的人群熙熙攘攘迎来送往,各种香味、色彩、声音全都搅合在了一起。
沐青苒穿梭其中,目标明确,最终停在了一家偏僻的面摊前。
店面不大,支起一个小小的敞篷,几张黝黑光滑的木桌椅,由一对和蔼的中年夫妻经营,远远能闻到浓郁醇厚的面香,面香不怕巷子深,馋的人口水直流。
面摊就坐的人不多,只有两三人,其他人捡了个就近的位置落座,沐青苒寻找的那个希望却是与世隔绝,位置最为偏僻和不起眼,坐在了离老板最远的地方。
他长相干净,容貌俊秀,吃相极好,慢条斯理的,光线丝丝缕缕落在他身上,更添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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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耀眼。
即使是在吃街头小面,也像是在欣赏皇家御厨的美味,已经在尽力降低存在感了,却频频引人回头。
十分的招蜂引蝶。
“啪——”一声,沐青苒将秋水流霜剑搁到认真吃面的少年桌上,顺便叫了碗面。
向时和抬头,挑眉,诧异道:“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依然会把你逮到,我说到做到。”沐青苒咬牙切齿,她可太恨了,她可是他的救命恩人,这人居然招呼都不打一个,就悄无声息不见了踪影。
若是可以,她真想把这人双脚砍断,拴在自己身边,哪都去不了。
“你到底图我什么?”向时和碗里的面条落了空,擦干净嘴巴,黑白分明的眼睛十分疑惑地望着她,“能让你这么缠着我。”
沐青苒指责:“你这人怎么这么忘恩负义,你别忘了,你的性命可是我救的。我还等着你报恩呢,你怎么能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走了。没人教过你吗?”
“还真没有。”向时和笑得很痞,“从我记事起就一个人。”
哦,忘了,反派没有亲友。
在沐青苒尴尬想要为自己刚才的口无遮拦道歉,向时和瞬间恢复冰山脸,提前一步起身,“大恩人,我走了,麻烦以后不要找我了。这应该算是打招呼了吧。”
沐青苒:“……”
她呆愣愣半天没回应,向时和直接干净利索转身。
惊得沐青苒下意识一把揪住他的衣角。
向时和走了几步,感受到重重的拖拽感,低头,一双白净的手紧紧拉住他的衣角,由于拽得用力,指尖发红。
沐青苒仰着头,雪白的肌肤因为愧疚而微微泛红,明亮的眼睛里布满委屈,似一朵被霜雪砸伤了的梅花,十分惹人怜惜。
但有人天生做不来怜香惜玉那一套,只会将利害得失说得明明白白,恐吓别人别靠近他。
向时和威胁道:“还有,你说的报恩……最好离我远点,否则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警告完,沐青苒仍执迷不悟地保持原有的姿势,甚至越拽越用力,导致衣衫逐渐脱离他身躯,他即将在青天白日耍流氓。
仿佛那句威胁的话轻飘飘的,没有任何威慑力。
“别这样,”向时和不禁郁闷,如此危机重重的当下,只得道出自己的难堪:“我只有这一件衣衫,没有多余的了。”
8. 第 8 章
衣领歪得不成样子,肌肤暴露大半,雪白细腻的右肩有几道青紫的痕迹,隐隐可见结实健壮的胸膛,暧昧得不行。
沐青苒:“……”
她表情讪讪,松开了手,但怕他跑了,毫无廉耻地把魔抓转向了反派的手腕,一刻也不敢松懈。
正巧这时老板娘端着一碗香喷喷的阳春面过来,面对这一幕,调笑道:“这是干什么呀,还怕你家这位跑了不成?”
“是呀,怕他跑了。”沐青苒笑了声,眼睛紧缩向时和。
她感觉自从遇见反派之后,她的下限飞流直下三千尺,低到可耻的地步。
连她自己都害怕。
“哎呦,我瞧你这么漂亮,他肯定舍不得走。”老板娘将热腾腾的阳春面搁在沐青苒面前,笑吟吟走了。
汤色透亮,葱郁的葱花,还有阵阵散发出的香味,刺激着沐青苒的味蕾。
做修士,什么都好,就是少了不少的乐趣,比如美食,这几日从未进食,却一点都不饿。
让她有种,美食再也不能成为她人生乐趣之一。
直到此刻,一碗简单至极的阳春面,她发现,原来她的味蕾并没有失去应有的功能,正好整以暇地等待它的复工!
但她又舍不得放开向时和,天知道找他找得有多幸苦。就想系统说的,或许她这辈子吃的苦,全用在了找这个男人身上!
“我可什么都做得出来!如果你不想光天化日之下丢人,最好不要趁我不备逃走。”放了一波狠话,沐青苒右手拉住人的手腕,左手拿了双筷子,笨手笨脚开始她的美味大餐。
向时和挑眉。
他不懂为什么一个萍水相逢的女人对他如此执着,明明都把厉害关系都掰开给她瞧了。
见她如此呆萌的样子,他属实被逗到,鬼使神差的,他没了逃跑的心思,坐回了原位。
渐渐的,他似乎并不排斥沐青苒的靠近了,等到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身后已经缀着一条的尾巴了,甩也甩不开,叽叽喳喳的,头疼。
向时和头一次遇到这样的女子,从来安静沉闷的生活起了一丝波澜,就像是初次品尝烈酒的他,入口辣而刺激,渐渐越来越上头,微醺的醉意,回味的甘甜,怎么也排斥不起来了。
落日西斜,人影被拉着长长的,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影子重叠在一起,不断纠缠。
与向时和混了一天,沐青苒发现他整个人就是个行走的邪祟磁铁,走到哪里,邪物跟在哪里,几乎是走两步碰见一个。
沐青苒起初还一惊一乍,到现在已经能淡然处之了。
除了几个胆肥的,脑子少根筋的愣头青,其余的邪物往往他一个眼神就能吓得溜跑。
但若真碰上了,向时和也丝毫不触,手起刀落,异常熟练,一来一个身首异处。
周围的景色越发荒僻,枯树,乱石,几里方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偶尔还能瞥见几滩暗黑的血迹,阴风阵阵,鬼气森森。
而向时和像是没有注意到一般,头也不回地往深山老林里赶。
沐青苒觉得不对劲,脑补出反派把她带到小树林里分尸的惊悚场景,毕竟虽然他现在看起来很好说话,但原著里的设定他可是个疯子,各种疯批事没干过!
得罪过他的人,不是五马分尸,就是渣都剩下。
会不会是因为她逼得太狠,把人惹毛了。
沐青苒停下脚步:“向时和,你这是要去哪?”
向时和停下了脚步,回过头,金黄的光打到他脸上,肌肤镀了层柔光,眼中藏着两点璀璨的星,侧脸硬挺的轮廓,鼻侧重重的阴影,一切恰到好处。
他唇角一勾,“找个偏僻的地方等死,怎么,你还要跟?”
沐青苒松了口气。
没有要她命的想法,一切都好说。
她知道一到夜晚,反派就十分吸邪,会有大批大批的邪物找上门,见面第一天就见识到了。
或许是因为反派性格孤僻,独来独往,体质又容易招来是非,不想与他人纠缠。也或许是现在的他仍保留一丝善意和人性,不愿意他人因他受到牵连。
所以默默承受了一切。
沐青苒有些感动,问道:“你每夜不辞辛苦到无人之地,是有什么顾虑吗?”
“别把我想那么好。”向时和嗤笑一声,“没别的原因,主要是因为穷。”
沐青苒:“……”
她面上为难道:“可是我怕,我们能不能去客栈。银两的事,你不用担心。”
见识过破烂的草屋,荒废的木屋,不敢想象,反派又会带她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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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这么说一方面是真的不愿意去,另一方面也是维护他的自尊心。
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期待的地看着他。
向时和皱眉,见沐青苒的深情不似作伪,突然感觉莫名的烦躁,“又不是我让你跟着我的,受不了就滚。”
甩下一句狠话,心情没有摆脱麻烦的喜悦,反而有种涨涨的难受,转身就走。
然而刚走两步,身后的人又踉踉跄跄跟上。
心更堵的慌了。
向时和突然停下,身后的沐青苒低着头走路,冷不防撞上他的背,疼得直冒冷汗,捂住脑袋问:“怎么了?”
向时和转身,眼神危险地瞧了沐青苒半晌,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一把拽住她的手腕,领着她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不紧不慢走了几里路,终于在夕阳完全落山之前,找到了一家客栈。
客栈不大,是个不知存在多久的老古董,但胜在收拾的还算干净。
“二位几间房?”掌柜拨弄着算盘问。
沐青苒也在犹豫,偏头看向时和,他一副万事不管的模样,眉头紧皱,脸色有些苍白,额头隐有细密的汗珠,也不知在思考什么人生哲学,全身上下都被调度起来。
“一间。”她白天口干舌燥劝说反派跟她混,反派嘴巴紧得很,而她挫败得很,打算晚上再进行攻略,“要间有两张床的,或者床比较大的。”
“两件床的房间没有,倒是有间床比较大的,确定要这一间吗?”
沐青苒点头:“确定。”
向时和从神游天外中回过神,突然来了句:“一间房?你不怕吗?”
“没事,我会撑过去的。”沐青苒给自己鼓气。
向时和无所谓道:“随你,到时候有你哭的。”
掌柜:“……”
他埋着的头抬起,鹰隼般的目光疯狂扫视两人,男才女貌,正是年轻气盛、一身邪火没处发的时候,他见得多了,急急忙忙赶来的更是如此。
他脑子九曲十八弯,在两人拿着房间的钥匙即将离开之际,忍不住提醒道:“克制些,小店的床受不住二位的折腾。”
“……”
“没有,店家你误会了……”沐青苒正要解释,就被向时和一把拉走,他道:“走了,快点,很急。”
9. 第 9 章
“哼。”掌柜吹胡子瞪眼,“这猴急的样儿,还说我误会。”
招来一个忙碌的店小二,吩咐道:“二楼拐角最后一间房,等明早客人一出来,好好检查一下那床。床都坏了多少张了,全是这些年轻人干出来的糊涂事。”
将手中账本一摔,样子十分气愤。
“砰——”
门一关,向时和的身体像是中了软骨散,直直往地上倒,还是沐青苒眼疾手快,飞扑过去接住他,才不至于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
就是亲密接触的对象变成了沐青苒,二人贴得极近,近到早已越过了安全距离,能时刻感受到对方身上灼热的温度。
“哎哎哎,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睡一觉就好。”他说话时气若游丝,一副随时都能撅过去的样子。
沐青苒半拖半拉把他扶到了床上。
向时和的状态很差,眼神紧闭,意识混沌,浑身发烫发抖,虚汗直冒,像是中了什么邪。
各种灵丹妙药塞了一堆在他嘴里,仿佛石沉大海,不起一点作用。
急得沐青苒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正在她手忙脚乱之际,向时和睁开眼睛,视线越过她,抬起颤抖而无力的手推了推她。即使他用了九分的力气,然而落在沐青苒身上的只有两三分,轻飘飘的,感受不到任何的气力。
像是回光返照,他重重吐出几字:“窗,关窗!”
沐青苒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反派该死的倒霉体质作祟,难怪那些脏东西每晚准时准点都来找他,肆无忌惮的那种。
这倒霉催的体质,不被虐的体无完肤才怪。
沐青苒连忙去关窗户,然而在她关上的刹那,一只长得像蛇,且三个奇形怪状的脑袋的邪物顺着缝隙一下子跐溜进来,摇头摆尾朝向时和奔去。
中间的脑袋似蛇非蛇,左边的似鼠非鼠,右边的似鸟非鸟,不知道基因是不是外太空游荡了一圈,拼凑了个四不像的模样回来。
“啊啊啊啊,怎么办呀。”沐青苒吓得僵硬在原地不敢乱动,呜哇乱叫的同时,下意识把储灵袋中符篆大把大把抓出,一股脑砸在三头蛇身上,噼里啪啦一阵乱响。
往往凡人居住的地方有修士管辖,大的邪物都被收拾和驱赶了,只剩一些阴沟里难以发现的,道行浅,能力弱,却时不时蹦哒出来埋汰人。
面前的三头蛇也属于这一类。
符篆下去,被打得抱头鼠窜,找不到南北,脑袋尾巴齐飞。
见到天敌,向时和的精神也紧紧绷着,见了沐青苒的状态,也没把希望放在她身上,忽见她掏出一个娟秀的锦囊,锦囊的纹路暗含灵力,顺着金丝银线潺潺流淌,道:“缚邪囊!困住它!”
有了提示,沐青苒勉强镇定下来,哆嗦拿着缚邪囊,丢掷过去,罩在三头蛇身上,金光闪闪的一圈灵力限制了它的活动范围,身体脑袋不断撞在灵力外圈,砰砰作响。
两人皆松了口气。
但缚邪囊只能短时间困住邪物,要耗死邪物,须得不断补充灵力,把灵力圈缩小,最后无处挣扎而被困死。
对于其它修士是简简单单的事情……对于虚有一身灵力壳子的沐青苒来说,比上蜀道还难。
所以,她打算以不变应万变。
她在各处摆了不少辟邪的宝物,活像是在摆摊卖货,和昨晚布置“灵堂”的场景异曲同工。
向时和简直没眼看。
地面是邪物的领地,沐青苒非常自觉地跑到了床上,盘腿坐下,紧紧盯着地上不断翻滚的三头蛇。
她推了推向时和,认真问:“现在我们怎么办?”
向时和没回答,反而以一副“你居然是修士”的不敢置信又复杂的眼神看她,见她没在开玩笑,终究忍住没有说出伤人的话,反而任命叹气,道:“剑。”
沐青苒乖乖抽出自己的佩剑递出去,向时和却没有接过,手腕在剑上一划,汩汩鲜血顺流而下。
沐青苒想要收回剑却也来不及了。
她震惊:“你干什么?”
向时和用行动证明了他想干嘛,手用力甩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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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落到三头蛇附近,还没等落地便被吃了个干净,吃了血的三头蛇更加兴奋了,尾巴摇得飞快。
他像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神情都未变一下。
不愧是反派,对自己够狠。
“你疯了。”反而是沐青苒不理解,“你干嘛给这东西喂血?”
“闭嘴,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果然,等了一会儿,沐青苒眼睁睁看着地上欢腾的三头蛇变得进气多出气少,不知是痛苦还是欢愉地以头抢地了一会儿,最后死的不能再死,一动不动,僵硬地躺在地上,以一种蜷成一团的扭曲模样。
“你的血有毒!”沐青苒震惊,眼睛不断在反派和三头蛇身上移动。
难怪他体质如此特殊,如此招邪,还没有被啃食干净。
接着又意识到其它不对劲的点,反应弧略长地问:“你又不是修士,怎么知道缚邪囊这种东西?”
“我有过求仙问道的经历。”向时和闭上眼睛瘫在床上,“但测不出任何灵根,最低级的杂灵根都没有。”
无情嗤笑了一声,“所以你说的修仙,对于我来说,永远不可能,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很奇怪,他从来一个人独来独往,以为会一直这样,如今却被人黏着甩都甩不掉,关键是他渐渐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
他很少废话,更不屑于跟人解释,如今却剖开了跟人坦白,说不清楚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和原因;
生和死于他而言并无区别,只不过是一种状态,如今睡了一晚的安生觉,便起了贪婪,留恋世间常人安然熟睡的宁静;
曾经他的鼻尖永远是铁锈的血腥味,和邪祟喷洒出的恶臭味,现在取而代之的是股若有似无的香甜花香;
……
这一切的改变,全都是因为面前的女子。
然而沐青苒听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借口,分明就是想要甩开她的借口。白日里无论她怎么劝说,反派都装聋作哑没有半句回应,现在却想了一个无比荒唐的理由搪塞她。
10. 第 10 章
若他没有灵根,那原著里那个大杀四方,仙气魔气随意切换的人是谁?
如果手握剧本,沐青苒肯定狠狠甩在他脸上,让他逐字逐句看个清楚明白!
面上她没有拆穿反派的把戏,而是安慰道:“没关系,修真界修炼功法何其多,可能是修炼功法的原因。那套功法不太适合你。一个不行换另一个,总能找到适合你的,到那时,你的修为一日千里节节攀升,打遍天下无敌手!”
“说得好像你见过一样。”
“虽然没见过,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别安慰我了。我都不相信自己。”
“真的,没安慰你,只要你跟我混,保证领你入仙门,不行的话,我跟你姓。或者把我命交给你,随你处置。”
“谁要你的破命,我拿了有何用?”
“试试嘛,不试你怎么知道呢?又不吃亏。”
沐青苒像是蛊惑人的妖精,循循善诱将心志不坚定者拉入歧途。
因为她的突然撒娇,向时和差点脱口而出同意,成为无数误入歧途的人之一。
他睁开眼睛,严肃盯着她诚挚又显得无辜的眼睛,一下子说到了问题的核心:“直说吧,你到底想要我干什么?”
摸爬滚打这么久,他不信一个无缘无故的人会莫名对你好,如果有那一定是那个人有所图,除非是大善人。
但面前的女子无利不起早,绝不能划分为大善人那一类。
他的眼神直白赤裸,直勾勾的,穿透无尽的谎言直达人的心底,一切的阴暗和算计都逃无可逃,立马显形。
在这样的视线下,沐青苒说不出谎言。
她不好意思笑笑,有些不敢直视向时和的眼睛,摇晃着她修长笔直的腿,半真半假道:“也没什么,就是做过一个很不好的梦,梦里的我孤苦一人,父亲死了,宗门灭了,最后自己还死无全尸,挺惨的,所以想要找个人庇护一下,而你是我见过的能力最强的一个,所以,就赖上你了。”
向时和手指着自己,眼神冰冷,却一副笑容满面的模样,“我,帮助你?你确定?”
冷风簌簌往人脖子里钻,沐青苒无端打了个冷战,“你什么条件尽管提。”
向时和忽然兴致缺缺,不再回应,静静地躺在那里,眼眸紧闭,样子仿佛一个睡美人等待天命之人的亲吻,然而等来的却是沐青苒毫无感情的推搡,“哎,你说话呢。”
他睫毛一颤,右手的食指与紧扣,其余三指竖起,明晃晃戳在沐青苒眼前,十分扎眼,“三个条件。”
沐青苒爽快道:“没问题,你说。”
“第一,每晚帮我把邪物驱走。”
“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做的。”
“第二,我要你。”向时和淡淡开口,“准确的说,是要你的血。”
沐青苒想也没想点头道:“可以。”
说完,她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但既然都答应了,都不好意思反悔,当即就要取剑痛快来个割腕取血,然而她刚碰到剑,一只手猛的一拉,她倒在床上,紧接着男人起身而上,死死压住她。
插翅难逃。
离得近,可以看清楚对方脸上的细小绒毛,向时和居高临下眼睛紧锁在她脸上,眼神中汹涌波涛,压抑着看不懂的情绪。
头发垂落,扫在人脸上痒痒的,似乎也痒到了人心里,不轻不重挠了一下,心脏骤缩。
“这个,我还没同意呢!”沐青苒嘴上这么说,身体却诚实地一动不动。夜晚的向时和力气被卸得干净,只是气势看着吓人,实际上沐青苒一把就能掀飞。
她脸颊火辣辣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像是着了魔,愣是认命被压着。
没办法,她是个颜狗,对着这张帅到惨绝人寰的脸,她不忍心拒绝。
“没事,很快的。”向时和的气息铺洒在沐青苒的脸上,带着一股清爽的皂角香,气息烫得人浑身发软,语言也十分惑人,让人心甘情愿沉沦。
他一点点靠近沐青苒,距离也逐渐拉近,近到能感受到对方每一寸的肌肤细腻纹理,血脉中蓬勃跳动的血液。
最后,向时和的唇停留在她的侧颈,柔软温润的唇贴在她的肌肤上,引得身体一阵颤栗,呼吸骤停。
下一秒痛感袭击,感受到牙齿即将刺破皮肤,无端想起上一次“碰瓷反被反咬一口”的场景。
身体抖乳筛糠,心脏也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甘示弱。
“!!!”沐青苒瞪大了眼睛。
搞了半天,合着就她一个人自顾自在那意乱情迷。
她不要面子的吗?!
反派到底什么口味,她这么一个鲜活又带劲儿的□□摆在他面前,她有的时候都忍不住骂一句绝世妖姬,他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这是插了多少根定海神针啊!
不去西天取经真是浪费了他这坚如磐石的定力了。
算了,谁叫她有求于人呢。
沐青苒为了长远的利益决定忍痛牺牲掉身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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块肉了,紧紧捏着手,梗着脖子,做足了思想准备,等待身侧人的磨刀霍霍。
然而身侧的“吸血鬼”磨蹭半天,最终收回了自己的獠牙,脸埋在她的侧颈,一动不动,又湿又暖的气息扑在耳朵上。
明明是个暧昧的动作,但有了刚才一系列的骚操作,再暧昧都氛围都被破坏了个干净。
“就这样吧。”向时和的声音闷闷的,“我有本事能让人惦记着,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就是说不打算咬她了?
但反派未免也太敏感了些吧,她都硬着头皮给他咬,怎么忽然又不高兴了。
男人心海底针啊!
身上的肉好好的长在原位,沐青苒到底是松了口气,她是个言而有信的人,问:“那第三件事呢?”
向时和撑起身子,半跪着,头斜歪着,整个人背对着烛光,看不清表情,轻笑了一声,“还不死心,看来你真是饥不折食了。”
“你错了,不是饥不折食,而是非你不可,唯有你有这个实力。”沐青苒信誓旦旦,“看在姐姐苦苦恳求的份上,答应吧。”
向时和躺在了她身侧,不屑道:“你几岁啊,就在这里冒充姐姐。”
“十六岁,怎么样,是不是比你大?小弟弟。”
“我只是看着瘦弱了些,我十七了。”
“但是在修仙之路上,我也算你的前辈和引路人,还值不得你一声姐姐吗?”
“是,姐姐,还有我的引路人!”向时和近乎有些咬牙切齿。
沐青苒翻了个身,从平躺变成了侧卧,看着身旁少年棱廓分明的侧脸,暖黄的光倾倒在他脸上,闭着眼睛的模样,不再咄咄逼人,也不再藏着冷冰冰的注视,温柔得不像话,“所以你同意了吗?”
“我说不同意,你就会放过我?”
“那必然是不可能的,在我这里没有半途而废这一说法。”
向时和哼了一声,再也没说话。
沐青苒嘻嘻笑了两声,眼睛黏在向时和身上,猥琐地左瞄右瞄,没瞄到伤口,唯一的伤口已经止住了血,压在另一只手下面。
于是抽出自己的五十米大剑,耀武扬威地横在他身上,寻找着下刀的角度。
哪里好呢。
她是个勤俭持家小能手,手上还拽着一只上次使用过的琉璃,已经洗净,没有残留的腥味。
“你干嘛?”向时和悄咪咪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如此骇人的一幕,惊得睡意都少了大半。
11. 第 11 章
“别介意。”沐青苒嘻嘻傻笑,“取你的血一用,一滴就好,不多的。”
向时和轻轻蹙了下眉,也没问用来干什么。
干脆利落伸出只有四根指头左手。
手腕处凝结着暗红色的血迹,大片的血迹已经干涸,牢牢扒在伤口上,作为一种保护,阻挡血液的流出,以及外界一切脏污的侵扰。
他捏紧拳头,脆弱的保护层破裂,渗出滴滴鲜红的血,原本的暗红再次变得鲜艳。
烛火的光线晃动,汩汩流动的鲜血反射出刺眼的光线。
“哎,等等!”沐青苒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伤疤揭露,鲜血流出,这一切对于向时和来说习以为常,不明白为何有人如此纠结犹豫,一脸肉疼。
这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吗,要多少有多少。
血液哗啦哗啦流水般出来,少部分落进了沐青苒的琉璃瓶,大部分砸在略松软的地板上,落地的瞬间,被吸收殆尽,消失得无隐无踪。
“好了好了,够了够了。”沐青苒按住他的手,眉头能夹死一只苍蝇,不知道是心疼多余浪费的血,还是他。
琉璃瓶的表面落满了红痕,纯洁干净的外表被血迹玷污得脏脏的。
向时和将琉璃瓶递还回去,沐青苒生气地接过,“吧嗒”一声重重搁在床头木柜上。
她抽过向时和的左手,手腕处血淋淋的,周围的皮肤雪白光滑,越发衬得伤痕处的狼狈。
脏而可怖。
“下次不许这样!就算是邪祟来了,也应该最大可能的保全自身,怎么能自残?”
沐青苒忘记了邪祟活着时的不安,只记得他在面对危机时候的不理智,噼里啪啦一顿数落。
“还有我只要一点点,一点点的血就够了,胳膊上手指上脑袋上哪里的血不是血。你干嘛想不开揭开手腕上的伤,明明已经这样严重了,你是不想要了是吗。就像你的小拇指,断掉了你才高兴!”
嘴上骂骂咧咧,她手却在储灵袋中摸索,瓶瓶罐罐一大堆,掏出了不少跌打损伤的药粉膏药。
“你再骂两句,我想听。”向时和从没有觉得骂人的话听着这样舒心。
往日游走在市井里,听过不少骂人的话,乌七八糟的什么样的都有,骂别人的和骂自己的,各种下流话传过耳,不耐烦和烦躁是常有的事,却没有一句骂人的话有这样的魔力,让人越听越想听。
比之流传甚广的民谣还让人上头。
然而沐青苒听了他为数不多的真心话,见了他一脸舒坦的表情,气得半死,再也不骂了,本来打算把最好的灵药粉涂抹在他的手腕上,偷偷把药换了,换成了给小兔子小鸟疗伤的药粉。
向时和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看见她药品换了一瓶又一瓶,嘴贱道:“别换来换去的了,你换药的这功夫,伤口都差不多愈合了。”
“……”
沐青苒不甘示弱,举着一瓶白色的粉末,道:“也怪我考虑得太周全了些,你这伤口一而再再而三的,普通的疗药怕是不顶用,所以……特地换成了灵兽的,特地医治你这皮糙肉厚。”
“……”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因为一点小伤不亦乐乎地打情骂俏了一阵子,早已忘记正紧事。
把琉璃和其中的血甩在一旁就不管事了。
尤其是那个一整天高举要抱大腿大旗的沐青苒,还没把人收为员工,就开始训起了员工,摆起了老板谱子架子工程。
将任务交到如此主公手中,国不将国矣。
系统等了半天,也盯了半天,两人不但没有记起正经事,反而差点把装血的琉璃瓶打翻,于是默默接过扶起,默默隐退回去,老实本分执行自己的工作。
架吵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忘乎所以,把近几日的郁闷不满全都发泄了出来。
只是当沐青苒想起正事的时候,系统叮咚一声播报:“任务交接已完毕,原任务不变,任务主要执行者将由任务责任人沐青苒移交向时和手中。执行者主要执行任务,责任人统辖任务,监督执行者的忠诚度,完成度,确保任务完成。若是任务未完成,一切后果将由责任人沐青苒女士承担,望知悉。”
沐青苒一个鲤鱼打挺直起身,崩溃:“为什么一切后果我承担?不合理!”
系统:“宿主不是嚷嚷着要当老板吗,现在如愿了。这和现代公司一个道理,一切责任当然由你这个公司领头羊承担。现在只不过招了个临时工进来。偌大的公司,一个临时工能承担什么责任呢!”
沐青苒凉飕飕讽刺:“两个人组成的算是大公司吗?不,其中一个还不是人!”
系统:……
系统一般不吭声,一吭声就是颗大地雷:“忘记告诉宿主,击败龙傲天的成功率下降了,由原来的30%,降为目前的3%。”
“!!!”
“???”
“不可能!”沐青苒头大如斗,有种处在梦境不切实际的虚妄感,“你是不是看错了,反派是谁,能把修真界这片天搅得乌烟瘴气的风云人物,成功率怎么可能只有3%?!”
系统渣男式发言:“事实就是如此,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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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被气到。
沐青苒深吸一口气,妄图平复暴怒的心绪,然而出口冰锥子般刺骨的语气却暴露了她:“总该有个理由吧。”
“理由系统早就告知。”为了证明,系统一板一眼直愣愣翻出不久前的聊天记录,标红刷亮甩在沐青苒面前,“就是这个,我还劝过几次,但宿主选择视而不见。”
刺眼的光芒过后,几段清晰无比的字体显现:
「系统只相信宿主,经过严密测算宿主的成功率远高反派,唯一的转机在您身上……」
「从未有人对我如此迷之自信……」
……
诸如此类。
沐青苒:“……”
她颇为无语:“系统,你是不是至今还单着?”
系统莫名其妙:“你怎么知道的?”
沐青苒口下不积德:“你这样的还单着,我对这个世界又放心了不少,月老的红线质量还算过关。”
系统:“!”
夜深人静,向时和不知道何时入的眠,呼吸清浅,睡颜恬静,双手交叠于腹部,睡姿规规矩矩一丝不苟。
光是如此看着,就是一种无比的享受。
沉默了多久,沐青苒就看了这张女娲炫技之作的睡颜多久。
静下来,反而想通了。
也是她太过着急,把视线停留在了冰冷的数字上,目光着重于眼前,从而忽略了全局。
她不应该失望的。
修为高,成功率高,并不意味着最后一定能完成打败龙傲天的任务。就好比龟兔赛跑,看似兔子占尽了优势,但后来者居上的例子比比皆是。
反派一介凡人,半步未踏进修真界,却有3%的成功率。
可以想见,如果后期的资源修为跟上来,能达到何种难以企及的地步。
留足了想象的空间。
何况反派不可能止步于此。
一切都只是暂时的。
自我攻略非常之成功,理由合情合理有理有据,沐青苒不用如何说服自己,就深信不疑了。
沐青苒舒心一笑,道:“系统,反派到底能不能完成任务,可都靠你了。是做他的外挂金手指,还是拖他后腿,就看你如何选择了。”
“?”系统不解:“怎么靠我?不应该靠宿主吗?别忘了还有一项忠诚度。在正式完成任务之前,反派对您的忠诚度需达到99%。成功率,忠诚度两项指标缺一不可。目前的忠诚度为2%,请务必尽快提升。”
“??”沐青苒瞠目结舌,“这个忠诚度是个什么鬼?”
12. 第 12 章
“也算一项必要的考察指标哟!不信的话……”系统又稀里哗啦准备翻找证据给她看。
沐青苒抬手阻止:“停!我要的是解释,合理的解释,而不是冰冷冷的教条!”
系统顿了顿,尽责解释:“由于您是任务的负责人,而向时和是执行者,为了确保您在任务中的绝对权威,有必要对执行者忠诚度进行检测,确保他任务的完成是因为您,而不是出于其他的私心。”
大可不必!
这忠诚度存在的意义到底是约束反派,还是约束她呀!
沐青苒突然觉得很悲催,一项烫手山芋甩出去,本来还挺高兴的,但回过头才发现,原来手早就被烫伤了,还不如留着山芋充饥果腹。
成功率3%,忠诚度2%。
贫瘠得只剩下隔在遥远目标之间的天堑鸿沟。
一开局就天崩地裂,成功率还好说,关键是这个忠诚度。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沐青苒整个人都丧了下去,质问系统:“这个忠诚度与什么挂钩,我到底要如何做?”
系统搬出百试百灵的理由:“我也不知道,这种转交任务的活儿第一次做,没经验。”
沐青苒:“……”
******
晨曦的微光暖洋洋撒在屋内,伴随着跳动活跃的尘埃,戳在熟睡的某位大懒虫脸上。
沐青苒感受到晨光的无情,皱眉抬手挡开任性的光线。
“姐姐不是要带我入道吗?怎么还不醒?”
少年声音清脆悦耳,是如珍珠落玉盘的唤醒服务。沐青苒混沌的意识终于有了点秩序,迷迷瞪瞪地坐直了身子。
入目是一张浅浅含笑帅气逼人的俊脸,逆着光,浓墨重彩的水墨画跃入眼帘,气质优雅卓然。
有什么仇什么怨,醒来第一眼能看到如此一张脸,又可以原谅全世界了。
向时和早就醒了,但醒来的时候,怀中抱着一块温香软玉,温香软玉紧紧勒着他的腰。
现在还一股别扭感。
那一刻,没有任何旖念,只想一脚踹飞怀中的人。
哪个好人家抱人是以一种把人勒死的架势啊!
谁看上这种女人谁倒霉。
向时和已经开始为女仙的道侣深深默哀了。
“你对我忠诚吗?”沐青苒作业抠破了脑袋想了一夜,想不通忠诚度是什么就算了,最令她费解的是反派的忠诚度居然只有2%?
顶着两大坨乌黑的黑眼圈,迫不及待问出了口。
“忠诚呀,怎么不忠诚。若是姐姐不相信,我对天起誓给姐姐看。”说着,向时和右手两指并拢,举起,“若有半句虚言……”
要是向时和脑袋上没有顶着那2%忠诚度,或许还能赢得她一波感动得稀里哗啦的眼泪。
再如何粉饰,都掩盖不了赤裸的真相。
“我随口一问的,你不必当真。”沐青苒拉下向时和违背良心起誓的手,“不是说要修仙吗,来,先测一下你的灵根,然后才好因材施教。”
测灵根的是个四方的盒子,名叫阴阳五行盒。
巴掌大小,金光璀璨的外表,红的白的绿的各色代表五行的灵力接二连三地冒出头,阳的代表仙门修士,阴的代表魔族教徒。
只要与盒子里的光芒沾上一点边角,都算是有仙缘之人。
最中央有颗通透的珠子,晶莹清透,相比于底座耀眼夺目甚至有些花里胡嫂的盒子显得有些平平无奇,但手掌握上去,只要是有灵根的人,都能被感应到,透明珠子便会显示出对应的灵根属性。
大宗门的弟子出门在外,偶尔也会碰上一两有灵性的孩子,用阴阳五行盒一检测,便能探查先天灵根的强弱。
“这个我曾经检测过,不会有意外的。”向时和略一挑眉,漆黑的眼珠扫过面前五光十色的盒子,把右手握上去。
沐青苒期待阴阳五行盒能绽放出什么样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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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
两秒。
三秒。
……
不知等了多久,眼睛瞪得干涩,盒子迟迟没有动静,安静如鸡,原来是怎样的,现在仍是怎样。
这么不给面子的吗?
“可能出了点问题。”沐青苒尴尬笑笑,“我看看。”
拿过盒子左戳右戳,象征性地检查了一遍,但实际上她啥都不懂,“砰砰砰”,用拍老旧黑白电视机的手法挽救一个仙界灵器。
突然不知碰到了哪条纹理,光芒大盛,比之晨曦的光还刺眼,青绿色的木属性灵光从盒子上的水晶球喷涌而出,不含任何别的杂光,绿油油的纯绿,晃得人眼睛瞎。
“哦豁,你跟姐姐一样五行属于木,看着纯度,是一等一的好,有了这等优质灵根,所向披靡不在话下……”沐青苒叽叽喳喳兴奋得手舞足蹈。
然而向时和脸上没有任何喜悦,反而颇为无语,没等沐青苒发表完一番慷慨激昂的感言,淡淡道:“姐姐你说的是你的灵根吧。”
果然一低头,证据显而易见,那个自卖自夸的人的爪子还没有从水晶球上收回,难舍难分。
“哈哈哈这样啊,还是弟弟你明察秋毫。”沐青苒的脸皮短短数日已经锻炼出来了,厚得似乎千刀万剐都不会损及分毫,“那就是阴阳五行盒没坏,你再试试。”
只是原本光芒万丈的盒子落入向时和手中,就像哑了的火炮,又归于平静,不起任何波澜。
“这……”沐青苒不解,“怎么会这样?我再看看,肯定是哪里又出问题了。”
“姐姐不必再折腾灵器了。”向时和神情未变动一下,似乎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并不考虑聆听者是如何的惊涛骇浪,“即使换了其他的也是一样的结果,不会有任何反应,因为我本身就没有灵根,最次级的杂灵根都没有!”
“你说什么?!”沐青苒瞪大眼睛,僵硬转头。
“!!!”
13. 第 13 章
原著对反派的着墨甚少,他的出场往往伴随着血雨腥风万鬼哭嚎,所以沐青苒理所当然地认为反派很强,强到弹弹手指都能死伤大片。
从没有想过早期的反派竟然没有灵根!
不是……这合理吗?
就像是在刀剑无眼的战场上,好不容易捡到一个能护身的刀枪不入的保命武器,沾沾自喜,庆幸自己的幸运和上天的好生之德,打开却发现里面隐藏着一枚炸弹,顷刻间灰飞烟灭。
这能不气吗?
由于这件事过于荒谬,沐青苒反复用阴阳五行盒检测。然而事实就摆在眼前,到她手中亮得刺眼的盒子,到向时和手中立马消极罢工。
她死活不死心,试了不少其他的方法,甚至祈求系统帮忙查探,结果无一例外。
没有灵根,感应不到一丝丝哪怕半点的灵根迹象!
沐青苒痛苦瘫下,失去了支撑她的所有力气,尽管希望渺茫,仍问出心中深处的疑惑:“时和啊,你有给自己变出一条灵根的办法吗?”
“要是有……”初见时冷漠冰块脸,但自从沐青苒夸他笑起来好看,向时和解锁了不少讨巧卖乖的姿势,笑得甜甜的道:“那我也不会被邪祟欺负得那样惨了。你说是吧,姐姐。”
见沐青苒一副天塌下来的崩溃样,他又小心翼翼问出了一种可能:“姐姐不会因此抛下我吧?”
“不会。”沐青苒斩钉截铁回答。
从前期手无纯铁的羸弱少年,到后期大杀四方的反派,他的潜力不可估量。
更可况为了与他合作,沐青苒处心积虑费了不少功夫,里子面子全丢了个干净,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向时和听后目光一闪,定定望着床榻上的少女出神——刚睡醒的少女,发丝微微凌乱不失柔顺光泽,脸颊氤氲着浅淡粉嫩的红晕,嘟着饱满柔嫩的樱桃嘴。
可爱又迷人,没有人想让这样一个全心信任你的少女失望。
此刻的向时和突然很恨自己,为什么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哪怕是有一点杂灵根,姐姐都不至于面对他的情况无从下手。
前十几年,他活得浑浑噩噩的,像人又不是人,活着但又觉得死得彻底。她是第一个人,让他觉得自己活得像个活人。
他不想她失望。
在沐青苒没有察觉的地方,反派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捏了捏拳头,眼中斗志昂扬的熊熊烈火燃烧。
“叮咚”一声,系统提示音上线,无感情机械播报:“向时和忠诚度提高3%,目前为5%。”
沐青苒吓了一条:“什么情况?”
系统:“不知道哦。”
那可能是反派铁石心肠的良心,在她孜孜不倦的强势进攻下,终于不再装死,动了一下。
沐青苒绞尽了各种脑汁思考怎么改善反派的灵根情况,储备有限,思索无果,正头疼呢,系统蹦跶出来找存在感。
她还能怎么办,只能将错就错,照顾一下被人无视的可怜系统的情绪咯,“统子,原著里大反派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达到后期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的?或者,你找找有啥机缘宝物能代替修士的灵根?就找龙傲天的,他运气屌炸天,这种稀世的宝物,他或许有。”
“稍等。”系统有一段时间没说话,甚至偶尔冒出滋啦乱响的电流。
终于系统一身袅袅黑烟出场,带着一股刺鼻的糊焦味出来,“回禀宿主,通过仔细通篇检索,发现关于反派的资料少之又少,几乎没有,并没有记载反派如何步入大道,又是如何修炼的。从反派一出场开始,他便是睥睨苍生,无敌的存在,没人知道他是如何办到的。”
“不过宿主提到的另一点,替代灵根的宝物是存在的……”
微风拂面,楼下的小贩三三两两推着板车,装上货物,开始新一天的吆喝售卖。
头顶清脆的铃铛声叮呤当啷作响,抬头,不见人,只看见一截凝霜雪般的皓腕取下一枚精致小巧的铃铛。
真真是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见。
屋内,沐青苒收起最后一件法器,扫了眼屋内,“都装好了,走了。”
向时和点头。
在系统那里找到了解决之法,沐青苒一刻也等不及,收拾完东西,带着向时和出发了。
他们在掌柜那里退完房,坐在一楼吃点食物就准备上路。
只是掌柜有意无意眼神往他们的方向瞟,修士耳聪目明,想不注意都难,因为没有恶意,也没有多想,只以为是认出了他们修士的身份,感到惊奇。
毕竟这种情况不稀奇,人走在路上,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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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身上的目光都数不胜数。
直到一个伙计跑到掌柜面前嘀咕了几句,尽管声音压得低低的,但还是听清了,只听掌柜惊讶道:“床没坏?你到底认真检查没有?昨儿个我可是听得清楚,整个客栈就他们房的动静最大。”
“认真了,怎么没认真。要是不信,您亲自去瞧一眼不就知道了。”
掌柜到底觉得麻烦,没有跑一趟。
沐青苒:“……”
到底什么鬼?所有字都听得懂,但连在一起怎么那么奇怪呢?
现在的向时和一介凡人,没有练就耳聪目明的本事,注意到沐青苒面对一桌的珍馐镇定自若,一动不动,但眼睛斜瞄,耳朵竖起,便问:“怎么了?”
“没什么。”沐青苒按照自己的理解道:“这是家黑店,靠着用烂床碰瓷顾客盈利,下次别来了。”
“哦。”向时和夹了一块肉扔进嘴里,也没细究。
沐青苒淡定喝了口鲜美的汤汁,就听掌柜的痛心疾首地道:“哎呦,年纪轻轻的,身体连我都不如,那么大动静,那破床居然没坏。”
“你别这么说。”伙计在一旁叹气补充,“看着人高马大的,不像是身体不行的,八成有隐疾,不举!”
“噗——”沐青苒听到这些闲聊时的碎碎念,直接喷了。
的亏汤汁溜得快,及早入了腹部,归到了它原本应该待的地方,做到了物尽其用。不然此刻必然要经某位形象极好的女仙过滤喷洒的命运。
其实,不止这两人怀疑,她都怀疑。不然昨夜那情绪那氛围,身旁又有一个了撩人带感的绝品,不做点什么,简直就是辜负良辰美景。
而反派竟然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向时和挑眉,沐青苒哈哈笑道:“想起一句话。如果有人问你,有种乎,你会怎么回答?”
向时和淡淡道:“我会告诉那个人,当他投胎当我孙子的时候,就不会问老子这种煞笔问题了。”
沐青苒:“……”
吃完了饭,沐青苒又带向时和去了成衣铺子,置办了几身清爽利落的衣裳,卖货的老板娘忍不住的夸,一辈子学到的溢美之词全数倾倒出来,仍恨自己江郎才尽,没把向时和的俊容形容出来。
之后,他们追着太阳,一路往西。
14. 第 14 章
奔走了几日,第三日的早晨,伴着阳光雨露,他们抵达了暮霭之林。
暮霭之林有一传说,林中有一片禁忌之地,常年弥漫着挥不开的浓雾,里面藏着无数人趋之若鹜的金银珠宝,但那片地被神秘的力量保护。
平常人等都进不去,即使进去了,也会稀里糊涂兜圈子,走着走着走回了原地。
一直如此。
但越是神秘之地越是吸引人驻足。
不少探宝之人心念这块未经人踏足的风水宝地,不信邪地常年在附近瞎逛,妄图碰个运气,某天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钻进去。
但这也是白费功夫,铩羽而归的永远是这些心存侥幸,有着一夜暴富美梦的白日梦想家。
直到某个直愣子的闯入……
姑娘与他的情郎很恩爱,青梅竹马,在十六七岁碰碰小手都是侵犯的年龄,他们早早定下了相守一生的约定。
由于男孩女孩都无父无母,靠着百家饭长大,平常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若要举办个像样的婚礼,就要缩衣节食一段时间。
男孩不愿意女孩等,更不愿意女孩跟着他吃苦。
于是就进了暮霭之林的那片禁忌之地,也学着那些扛枪拿棒的人冒一次险,只是从那之后再也没出来。
女孩一辈子认定了男孩,终日在暮霭之山的山脚搜寻等待,边哭便找,边找边哭,最后死在了山脚下。
有人说,女孩的执念太深,魂魄入不了轮回,终日徘徊在暮霭之山寻找她的情郎。
所以从那以后山林中的呜咽的哭泣声再也没有间断过。不少人抱着侥幸上山探寻,但有的人从此有去无回,有的人却无事发生。
由于消失不见的人越来越多,流言越传越邪乎,整个暮霭之山也人们心中的一块禁区,如今已经极少人敢踏足了。
沐青苒,向时和踏着吱嘎响的树木断枝,来到这个邪乎其邪的暮霭山。
还没进入,便听到一个女子呜呜咽咽的哭泣声。
两人对视一眼,朝着声音来源而去,只是刚一抵达,有人先他们一步,扶起半跪在地的柔弱女子,满心满眼都是心疼怜惜。
那人不是谁,正是龙傲天本尊。
沐青苒:“……”
冤家路窄啊!
梨花带雨的少女,一副清秀婉约的脱俗容貌,鼻尖眼睛红红的,点缀在娇嫩如水般的细腻肌肤上,挂着几滴清透的泪珠,自有一番清丽脱俗的风韵。
面对如此绝色,吴昊远是走不动路的,他疼惜扶起少女,爱怜地拂开她脸颊的发丝和眼泪,温声问:“你这是怎么了?”
他的容貌不算差,如此温柔小意,眼波流转,少女的脸颊微微泛红,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低着头声音哽咽道:
“奴家阿晴,几日前未婚夫被人诓骗进了暮霭山,但这暮霭山是什么地方,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自从得知他进去后,我终日在山脚下等,但是……越等越心凉,听说出不来的人都再也回不来了……我该怎么办呀?”
说着说着,泪水又噼里啪啦砸下,刚擦干净的脸又挂满了一串串晶莹的珍珠。
“哎不哭不哭,有事情大哥哥帮你解决,你看你眼睛都哭肿了,你不难受我还心疼呢!”
吴昊远哄女人还是有一套本事的,言语上安慰,宽厚的手状似自然地搭上阿晴的肩膀。
自然而然的,女人投怀送抱到了他的怀里,靠在他肩上,紧紧依偎。
“别怕,我是个修士,我帮你。”他低声安慰着,脸上一副志得意满的得逞。
右手揉捏着女人纤细的腰肢,左手不经意间有意无意碰触到少女饱满又有弹性的臀部。
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时机还未成熟,恐怕早已兽性大发。
沐青苒二人便是这个时候走过来的,因为过于辣眼睛,不约而同偏过了头,移开了视线。
吴昊远先看到的是沐青苒,面上一喜,然后看到向时和,整个脸都垮了下来,生气质问:“师妹你怎么还跟他待在一起?”
阿晴听闻动静,兔子受惊般从男人怀里移开,保持适当的距离,抹着眼泪怯怯地看着来人。
这下子温香软玉逃开了,吴昊远眉头皱得更深了。
沐青苒避而不应他的发疯,反而问道:“师兄,其他人呢,这里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说起这个,吴昊远就一肚子窝囊气。
他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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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淑啊。
因为那晚上密密麻麻的邪祟突然涌现,虽然出现得有点莫名,搞得人疲惫,但大杀四方了一个晚上,玉华镇的邪祟处理得异常干净,提前收工回宗。
旁人可以提前回去,但吴昊远还惦记着自己的灵根。
逼迫那些娇滴滴的女仙挖自己的灵根给他,实在残忍血腥,他终究放过了他们。
其实更深层次的原因是,那些女修的灵根太杂太次,他自命不凡,如何也不能接受自己的第二条灵根比第一条差,他惦记的自始自终都是沐青苒的。
但他高估了她对他的爱意。
所以只能想其他办法了。
本来与他出门寻找机缘的还有几位女修,但是走在半路,他们竟然因为自己多看了眼客栈的老板娘几眼,而吃了味,吵吵嚷嚷定要他做些什么补偿。
往日他只哄过沐青苒和苏蓉蓉两人,而这些上不得台面眼皮子浅的女修连舔他脚趾头都不够格,他哪里有耐心哄。
分明就是仗着他修为散尽,使劲造作他。
于是他果断离开,没想到啊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没来找他,丢下他一个病患在外游荡!
没一点良心,也一点不大度。
可不是遇人不淑吗!
“不说了。”吴昊远一脸苦涩,叹了口气,“经历了一些事,师妹,我才知道你说的原来都是真的,有些人表面说为你好,实际上自私自利,根本只为自己考虑……你不在的这几天,你可知道师兄有多想你。”
“……”
这男人是怎么做到脸不红心不跳说这种话的。
最自私自利的人,不就是他自己吗!
沐青苒发自内心的疑问:“师兄又受到感情的伤了?”
吴昊远听而不闻,继续叨叨:“白正风都知道你去了何处,你却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要是你出了事,我有多难过,你可有想过?”
他指着向时和,一脸痛心疾首:“还有他,他不是你应该接触的人!听师兄的话,离他远点!这种人邪得很,是被诅咒的人,跟他待一起,你会被各种脏东西缠上,信我。”
沐青苒:“师兄怎么知道?”
15. 第 15 章
吴昊远:“我就是知道,师兄能感受得到,过来,我不会害你的。”
给了颗甜枣,又以关心之名控诉她的不听话,管控她的一言一行身旁的风吹草动,吴昊远不愧是PUA大师。
沐青苒装作没听见,老神在在站着一动不动。
反而是向时和听了吴昊远关心则乱的一通口无遮拦,目光一冷,凝成刀子,紧接着往沐青苒身后缩了缩,食指和拇指捏着沐青苒的衣服,可怜道:“姐姐……”
吴昊远:“……”
“没事的。”沐青苒回头安慰了一声,拍了拍反派的肩。
其实她也不愿意听吴昊远逼逼赖赖,尤其是干涉她的事情。
见一旁温婉恬静的女子被晾了半天,主动问:“这位姑娘……”
“她是阿晴,是我在路上碰见的……”吴昊远揽过阿晴细瘦的薄肩,将她的事情全说了一遍,而在他叙述期间,阿晴的眼泪珠子就没断过,要多柔弱就有多柔弱,要多无助就有多无助。
“她实在是可怜,无依无靠的,若是我不帮她,她一个柔弱的女子该怎么办呀。所以,这个忙我帮定了。”
沐青苒叹气。
不愧是男主,真是缺什么,送什么,阴差阳错都能找到替代灵根的机缘。
这诡秘的山里藏着太虚令核,一种能融入身体里当灵根使用的绝品灵宝。几乎没人知道它的存在,更没人知道这东西藏在暮霭之山。
还是系统翻尽了原著的犄角旮旯才找到的。
她此行的目的就是这个,填补向时和灵根的空缺。
结果,竟被吴昊远误打误撞碰上了!
阿晴感动得稀里哗啦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眼前的盖世英雄,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所以她大胆地抱了一下吴昊远。
“我怕……”阿晴道,“我怕你也出意外了,我已经失去了未婚夫,你不能有事。”
吴昊远惊了一下,回抱回去,“阿晴,你真让我意外!不怕,我是修士,不会出事的。你看,旁边这位是我的小师妹,宗门里的小师妹。我关照她是理所应当的,但她只是我的小师妹,你别想多了。”
最后一句话说得又快又急,几乎是吻着人耳朵说的,生怕旁人听了去。
阿晴脸颊耳朵爆红,低低应了一声。
沐青苒:“……”
哼,男人!
果然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只是几息片刻,有了新欢就把旧爱给仍在一边了。
但荒郊野岭的陌生女人也要撩一撩,没点主角光环在身上的人,还真享受不了那种艳福。
最后,四个人一致同意上山。
山中很安静,鸟鸣山幽,没有传闻中女人的呜咽声。
只是……
前方两人擦枪走火边走边腻歪,旁若无人的各种撩骚。
后方沐青苒眼白丢了一个又一个,这点小细节被走在她旁边的向时和看得一清二楚。
他低声问:“姐姐吃醋了吗?要不要……”
沐青苒果断拒绝:“不用。”
“姐姐怎么知道我想说什么?”向时和一笑,“我是想说旁边有条路,我们可以走旁边。”
中间宽阔的泥路旁岔开了一条小道,小道不起眼,被荆棘所掩盖,而那荆棘像是被人刻意堆在路旁的,盖得密密的,生怕旁人注意到。
但越是掩饰越有古怪,沐青苒当机立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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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
阿晴的身材很好,前凸后翘,肌肤水润莹白,将养得很好,不少女修都赶不上。
两人眼神拉丝,天雷勾地火,相互搀扶着这里碰碰那里碰碰,精神头十足,山崩地裂了眼里都只有彼此。
连后边人离开了都没发现,正是暧昧到了极致的时候。
不干点什么都对不起这良辰美景好时光。
而刚好旁边有一座孤零零的木屋。
走了不少山路,额发间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也渐渐粗重,喷洒在人身上烫得灼人。
吴昊远询问要不要到木屋里修养,但话语里的暗示意味十足。
阿晴红着脸点了点头,说自己也累了。
却又忽然想到什么,道:“可是你师妹他们。”
“没事不用管他们,我跟他们说一声便好。”然而往后一看,哪里瞧见沐青苒二人的身影。“正好,他们不在,我们休息一会儿,再去找他们。”
阿晴一下子变了脸色,道:“不行,现在就去。”
意识到自己形象有点崩,语气有点急,补充道:“我是说,这里太危险,担心他们出事情。他们是因为我才进来的,若是……我会愧疚的。”
色令智昏的吴昊远心疼道:“你就是太善良了。”
本来要去木屋的,但因为沐青苒两人不见了,阿晴提议先找找看。
这可把吴昊远急坏了,但阿晴坚持如此,他也只能把所有怒火强行忍住,带着怒气去找沐青苒二人。
可巧的是,他们转了几个角,绕了几个圈,看见了一座木房子。
而吴昊远早已迫不及待,得了阿晴的同意,把人打横抱起,兴奋地往屋里冲。
16. 第 16 章
一路弯弯绕绕,拨开不少荆棘,沐青苒二人来到了一个精致葱郁的院落。
庭院宽阔,坐落着几座二楼的木屋,四周摆满了各色的植物花卉,蔷薇花紫藤萝爬满了墙,爬满了竹竿。
风中洋溢着恰到好处的花香。
是个风雅清幽之地。
只是没什么人,不敢擅自进去,搞不好是个龙潭虎穴也不一定。
刚这么想,就听见一个大嗓门——
“师妹,这鬼地方邪气冲天,连石头都透着诡异,你怎么能到处乱跑。自从出了宗门怎么越发觉得你不像话了。”吴昊远的脑袋从二楼探出来,皱眉数落。
然后是哒哒哒的踩在木质楼梯上的下楼声。
不一会儿,人就到了跟前,顺手拉了一把沐青苒,把她与向时和隔开,防贼一样防着他,质问道:“你怎么还跟他在一起?都说了他不是好人。”
“师兄刚才那位阿晴姐姐呢,怎么不在这里?”沐青苒看了眼周围,不动声色从龙傲天身后走出,挪到向时和身边,并朝他眨了眨眼睛。
向时和一直在观察,观察二人的互动,发现吴昊远话里话外一直当沐青苒是他的私有物,稍微有不合他心意的地方,便疯狂输出自己的观点。
而沐青苒好几次明显表现不悦,但从始自终一直在忍耐,也不接他的话头,聪明的用其他的话题吸引注意力,像是面对一个即将炸毛的捣蛋鬼,用一串糖葫芦勾走他的注意力。
果然,说起阿晴,吴昊远眼中一片温柔,就算注意到沐青苒的小动作,心里不爽也没训斥她,而是道:“她走累了,在屋里休息呢。”
哦,难怪有闲情雅致管别人的闲事。
就是不知道是走累的,还是经历了什么不可描述。
正说话间,不知哪里传来一声清脆的哨鸣。
接着林子深处隐隐传来声响,管弦丝竹,热闹得紧,隔着朦胧的白雾,隐隐可见几道白色的身影其乐融融。
只是乐曲声很奇怪,没有愉人的情调,反而似悲似怆,难听得使人心烦意乱,头疼欲裂,眼前阵阵发虚发飘。
从入山到现在一切都很诡异,一个人影都未瞧见,此刻又忽然冒出了几个人影,吹着曲不曲调不成调的杂音。
“不好,这声音古怪,别听。”向时和率先发觉不对。
然而已经为时已晚,还没来得及捂住耳朵,身体已经软软倒下去。
昏迷之前,沐青苒看到一双秀鞋停在她眼前,秀鞋干净漂亮,金丝银线绣有花团锦簇的图案。
来人是个女子,她用脚踢了踢三人,确认三人已经如死猪般昏迷,吩咐道:“抬走。”
耳边一阵踢踢踏踏,就被几个矮小的人扛着手脚,给带去了不知什么地方了。
******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放开我们!”
没有听到回答,回应的是咯咯咯的怪笑声。
沐青苒是被吵嚷声给惊醒的,入目是一个宽阔且封闭的地方,透着暗红,璧上纵横交错着粗细不一的树根,脚下的泥土里隐隐可见森白的骷髅头。
坑洼处有一汪深潭,像一个汤池子,咕咚咕咚冒着泡,有一股腥甜的离奇味道,不知用来干什么的,但一看就瘆得慌。
身前一堆萝卜头大小的矮人,穿着统一的翠绿色衣裳,脸颊皱巴巴的,四肢干枯,像是被吸干净了精气神。
而他们一行四人全被结实的树根锁住,动弹不得。可能阿晴是个普通人的缘故,她仍歪着头闭着眼,没有清醒的迹象。
“姐姐你醒了。”向时和就绑在她傍边,他没有被绑架的紧张感,更像是丝毫不在意,看见沐青苒醒后,还笑了一下。
“嗯。”沐青苒点点仍头疼脑胀的头,“什么情况啊,这是?”
“不知道,但情况不太妙。”向时和的眸光看向周围,乌七八糟一团乱,连人都是乱乱的。
刚才声嘶力竭嘶吼出声的是吴昊远,似乎没听见回答,被无视后他更生气了,怒道:“说话啊,你们怎么不说话!回答我!”
矮人们感受到吴昊远的怒意,一阵呜哇乱叫,甚至捡小石头砸他。张开的嘴巴黑洞洞的,没有舌头,难怪只会乱叫说不了话。
吴昊远出门在外从来都是被捧着的,哪里受过这种气,本来很气愤想要张牙舞爪引起注意,见到这群矮人如此,也张口结舌了起来。
矮人们聚在一起打着手势,时不时指了指他们其中的一人,似乎在交流什么。
得益于龙傲天不久前的作死,成功引起了这群人的注意力,他们手里拿着小刀,刀尖泛着寒冰,眼神坚定地朝龙傲天走去,看样子是要将他大卸八块。
吴昊远一阵恶寒,冷汗涔涔,吞了吞唾沫,艰难道:“你们别乱来呀我告诉你们,我可是紫薇宗门下的精英弟子,被寄予厚望,要是少了根汗毛……啊啊啊,不要过来啊,找其他人去不要找我……”
任他如何鬼喊辣叫,那群小矮人都置之不理,一步步靠近他,手起刀落,没有任何犹豫。
跐啦一下,吴昊远的外衫被划了两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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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小矮人们右手挥舞着大刀,左手扒拉龙傲天的衣衫裤子。
吴昊远:“……”
沐青苒:“……”这是什么羞耻场面,难道这群小矮子是群色魔?!
……咕噜噜冒泡的汤池子……脚下接二连三起伏的白骨……被剥的衣服……突然一个大胆的猜测涌现在沐青苒的脑海里,这该不会是想把他们一锅炖了吧!
妈耶,这是什么黑暗料理,也太重口味了吧!
同样的猜测浮现在吴昊远的脑子里,只是脑回路有点惊奇,把他和自己的女人仍在汤池子里可以,是情趣是浪漫,熬煮多久他都心甘情愿,但多一个男人就相当于给他戴绿帽子,绝对不行。
在他的衣服岌岌可危之际,他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加持他的主角光环,金光闪闪一阵,绳子四分五裂,小矮子们被一股巨力猛然弹开,飞得横七竖八。
有的直接飞进了汤池里,只是一眨眼的时间,滋啦滋啦一阵响,鲜血肉块迸溅,身体焦黑变形,最终化为乌有。
只留下一团染黑的衣衫和露出的森森白骨。
此情此景唯有震撼两字可以形容。
一是震撼这汤池子的威力,二是震撼龙傲天吊炸天的天赐实力,这是一个正常丢了灵根的人而具有的实力?!
睡美人终究是要靠王子唤醒的,这一通惊天动地的神力,终于把阿晴姑娘唤醒。
她一醒来也不管周围是个什么情景,含情脉脉地看着龙傲天,眼框中的泪早已积蓄良久,一个字一滴落下,说:“我看到了。”
若是再配合BGM这氛围感简直绝了。
一身乞丐服的吴昊远忙不迭跑过来给她松绑,“看到什么了?”
阿晴:“我看到我未婚夫了,他当时就在林子里,我看得清楚,那明明就是他。”身上的绳子已经落地,“不行,我要去找他。”
她直接奔逃出去,平日里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姑娘,心里有了信念,跑得飞快,吴昊远想拉都拉不住。
他铁青着脸,头顶一片青青草,看也没看仍在虎口的难兄难弟,也跟着追了出去。
向时和:“……”
沐青苒:“……”她就知道心里只装着那点事的男人靠不住。
小矮子们见到人跑了,气炸了,上蹿下跳,按了个按钮,“咚”的一声一堵墙落地,严严实实罩住了两人,然后是杂乱的脚步离开的声音。
“我觉得不对劲,这里整个地方都不对劲。”黑暗里向时和严肃道,“从上山起没有任何邪祟来找我。”
17. 第 17 章
向时和到底有多招邪,沐青苒跟了一路自然清楚,与他待的这几天,她见到邪物时一惊一乍的毛病彻底治好了。
而自从进了暮霭之山,是从未有过的安静。
此刻黑咕隆的,感官听觉被极限放大,汤池子咕咚咕咚的声音像是敲打在人的心间上,身上缠绕的树藤勒得紧紧的,脸颊痒痒的似有一双冰冷的手轻轻摩挲着,耳边滴答滴答的声音……
在向时和说出这里不对劲之后,沐青苒感到各种不适,声音隐隐颤抖:“那我们怎么办?”
并没有听到回应,沐青苒无法,寄希望于另一个无感情的机器:“统子,你能帮我把身上的绳子解开么?”
双手双脚被束,实在被动。
说着她兀自挣扎了一会儿,但这树藤不知道是由什么变异而来的,让人使不出任何法力,且越挣扎束缚得越紧,紧得身体麻木僵硬逐渐喘不过气。
向时和在一旁提醒,“别动,这树也有古怪。”
他提醒完,系统才慢悠悠出来道:“抱歉哦宿主,人家没有实体啦。暂时还帮不了您。”
沐青苒凉凉道:“要你何用。”
系统:“……”
突然她闻到一股血腥味,与汤池子哪股久久郁散不开的陈旧血腥味不同。
这股血液浓稠而新鲜,几乎要掩盖住汤池子散发出的腥味,周围窸窸窣窣摩擦的声音也涌向身旁。
而傍边还能有谁!
沐青苒惊道:“向时和很你在干什么?”
向时和低笑了一声,“就算是被修士重重保护的繁华市井街道,也免不了有几只阴沟里的邪祟,但这暮霭之山,没有修士保护,更没有镇邪石压着,你猜测那些邪祟都躲哪里去了?”
声音低低的,回荡在寂静封闭的洞穴里,偶尔有几声压抑的咳嗽,“我猜呀,定是有什么人控制了这些东西,哦不,也可能不是人。所以你说那些蠢蠢欲动的东西若是受不了诱惑……”
“你快停下!这里不知道有多少邪祟,要是把你血吸干了怎么办?有那么多办法,你干嘛选最凶险的那种?”
沐青苒觉得这人简直不要命了,什么麻烦事都靠自己那不知道怎么变异的身体扛,若是哪天邪物多被分食殆尽,哭都没处哭。
“看来姐姐挺关心我的,但这种任人宰割的蠢样我不是很喜欢。”向时和的声音虚弱下去,像是正在经历某种剧痛,尾音都在颤抖,“就算死了,也是我自己选的!”
身上的邪树藤被诱惑着,一根一根抽离,溜到向时和那里妄图沾一点荤腥。
当沐青苒身上的树藤抽离干净,她彻底恢复自由,跌落在地,麻木的腿直抽搐。
她哆嗦着趴在地上找自己的佩剑,那群人似乎认定他们逃不出去,剑被乱扔在脚下。
在不知道多少次摸到冰冷的骷髅头之后,终于摸到了秋水流霜剑。这把剑在沐青苒手里用得最多的功能不是砍杀,而是照明。
今天或许会成为例外。
当她抽搐剑,看到的是枯藤树根包裹在向时和身上,即便有不少邪树藤坏死,但有源源不断的树藤爬过来加入其中,一层与一层,把他缠成了一只肥大的蛹。
他只露出一个头,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更加煞白,眼帘虚虚合着,像一只随时都要碎掉的瓷娃娃。
冲击力不是一般的大。
沐青苒举起剑一阵乱砍,或许是真怕人在自己面前死掉,爆发出的威力惊人,配合着灵力,几刀下去,脚边堆满了残碎的根茎藤蔓。
但是这些邪树藤太多了。
手都快断了,终于把病美人解救了出来。
然而他的身上全是密密麻麻的伤口,手腕引邪的伤口尤是。
甚至不少枝藤深深窜进血管□□里,直接坏死的不计其数。
可怖又可怜。
拔出的时候连皮带肉,又是一场身体精神双重考验的折磨。
向时和虚弱地靠在沐青苒身上,眼睛都睁不开,靠着她的灵药续命,喃喃道:“姐姐又救了我一次。”
“是啊!我又救了你一次!你又欠了我的情!我可不是什么良善之人,这些你将来可要一一还我。所以你要死死了就试试,阴曹地府都不会放过你。”沐青苒恨恨道。
“嗯,一定。”向时和承诺完,歪头昏迷了过去。
沐青苒忽然有种莫名的悲观,觉得完成任务目标遥遥无期,就反派这动不动就一身是血,气若游丝的可怜模样,真的能打败龙傲天?
这时系统叮咚一声,“恭喜宿主,忠诚度提高5%,目前忠诚度10%。首次突破两位数!”
沐青苒:“这可不吗,拿命换来的。”
这些无孔不入的邪树藤也并不是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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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用处,至少在破坏力上是惊人的,厚厚的一堵墙愣是被破环得七零八落,沐青苒一剑劈开封闭他们的石门,搀扶向时和走了出去。
向时和醒来时已经是傍晚,由于恢复力惊人,身上密集的伤口变成了浅淡的乌痕。
他们处在一个山洞,熠熠的金辉跑进了洞穴,把阴暗的洞穴照得透亮。
“醒了。”沐青苒抱着一堆柴火走进,她换了一身金黄的衣裙,与软黄的光辉相映,像是背负阳光走了进来的精灵,放下柴火后拍了拍手,道:“这里太危险了,我想尽快找到太虚灵核,但你身体或许受不住?”
向时和淡淡道:“姐姐太小瞧我了。”
“行吧。
于是当天夜黑风高,两人就着月光四处摸索。
事实证明,沐青苒不仅小瞧了他,更高估了自己。
向时和走在前,一身白衣,月华爬在他肩头,墨亮的黑发,即使走在黑暗,也一身的光芒与正气。
很难将他与原著中阴暗狠毒的大反派联系在一起。
所以这得是经历多暗无天日的时光,才把一身的光给洗没了呀。
向时和回头看了眼慢吞吞的乌龟,催促道:“快点。”
乌龟沐青苒不满:“知道我腿短身慢,还走那么快,也不等等我。”
向时和这个人对自己的掌控欲极强,自从傍上沐青苒这个大款,一点不心虚提要求,说他晚上体弱是个拖累,一定要沐青苒找办法替他解决了这个毛病。
而在修真界,她就是个连“一加一等于二”都不知道的学渣,上哪去给他想办法。
万幸向时和识货,从沐青苒的储灵袋中翻出了不知道什么鬼东西的法宝,叫做什么夜魂珠,一顿炒作猛如虎,终于把夜魂珠与他身体结合起来,解决了夜晚身体虚弱的情况。
面对沐青苒的无赖,向时和还能怎么办,只能停下来等。
等沐青苒气喘吁吁赶上,忽听一阵动静。
窸窸窣窣的,隐隐传来幽幽的说话声,而那动静是从傍边一座修缮良好的坟墓里传出来的。
坟墓静静地立在那,遗世独立,周围几个土包,而坟头的草长了两尺高,把墓碑遮了个严实。
此情此景,实在不容人不多想。沐青苒吓了一跳,躲在向时和身后,怯怯伸出半个脑袋,颇为担忧问:“不会闹鬼了吧?”
18. 第 18 章
越靠近坟墓,里面的动静越大,嘎吱嘎吱的摇晃声,不时传出的□□声。
隔着厚重的坟墓,声音闷闷的,像是偷腥的禁忌男女在行欢做乐。
鬼应该发不出这种声音吧。
在这种地方……某些人的心是不是过分大了啊,连鬼都不放过。
也不知道躺在这坟墓里的仁兄作何感想。
在半个人影也找不到的荒郊野岭,无疑是一种线索和发现。
出于好奇,沐青苒拨开高深的灌木,想看看是哪位仁兄的坟冢。
这么倒霉,摊上这么两个玩意儿。
都到了阴曹地府了,都不放过他,追到坟地里撒狗粮。
只是她举着秋水流霜剑,眯着眼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盯了半晌,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因为没有半个字,是座无字碑。
向时和也跟了过来,道:“或许是用来掩人耳目的。”
哦。
懂了。
里边的两人有自己的想法,遍地撒种才能满足他们至高的情趣。
离得近,听得清,听到一句又苏又麻,又娇又软的女声“讨厌”。
就像是在不隔音的客栈,隔壁房间战得酣畅淋漓,突然的一声柔情。
惊得隔壁房间的人从睡梦中睁开眼,连夜滚离了客栈。
两人默契后退,打算等里头的动静小了下来,再决定进去探查一番。
只是左等右等,月挂树梢,声音不仅没有消下去,声浪一波借一波,一浪接着一浪。再干个三天三夜都是有可能的。
于是沐青苒两人没能熬住,悄无声息探了进去。
门较为隐蔽,位于坟墓旁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土包那儿。还因为没注意差点跌进去。
明明声音是从坟墓里传出,怎么进去的隧道会位于乍看之下没有任何关联的小土包呢。
出于谨慎,他们又搜寻了一遍,每一个犄角旮旯都没放过,然而并没有找到其他的入口。
通向坟墓的路狭窄而昏暗,仅能容纳一人行走。
沐青苒走在前方开路,向时和在后方殿后,或许是因为氛围过于诡异,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狭长的甬道回响着浅浅的呼吸,以及脚踩地面的轻响。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传来亮光,男女的声音清晰而激烈,拐过一个转角,豁然开朗。
昏暗的灯光下,隔着桃花朵朵画满小人图的屏风。
被翻红浪的两人在层层轻薄纱帘的遮蔽下,拱起的阴影一起一伏,加之各种暧昧的调笑,空气中隐隐挥之不去的男子气概味……
这战斗力恐怕唯有龙傲天比得上。
墙壁上五颜六色画着一团又一团白花花交缠在一起的人影,有图有文字,盯上一秒眼睛都嫌脏。
因为两人浓情蜜意蜜里调油,眼中心中只装得下彼此,所以有人悄然站在了门口都没有发现。
沐青苒想转头就走,然而刚一转身,脑袋就磕住向时和肩旁,发出“咚”一声响。紧接着落入一个怀中,一双手捂住了她的嘴。
如此面红耳赤的羞耻境地,向时和没有任何反应,表情淡淡的,甚至嫌恶地皱眉,就像是旁边是平平无奇的野猪在配种一般,定力不是一般的强。
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X冷淡了。
他示意沐青苒禁声,她连忙点头。她想要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忽然余光中瞥见一双似曾相似的绣鞋。
那双绣鞋被主人狠心地左一只右一只踹飞在地,可怜得紧,彼此遥遥相望,隔着一大团纠缠在一起的衣物。
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这双鞋,沐青苒她见过,就在被小矮人们抓了绑起来之前!
“昊远哥哥,人家累了,想歇息一会儿。”在一段缠绵悱恻的啧啧水声之后,一个娇媚的女声祈求道。
哦吼,还真是龙傲天两人。
“累了呀,但阿晴你可是答应过我的,配合我完成墙上的双修之法。”
“但人家想出去,落到这种鬼地方,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来。哎呀,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啊。”
“不急,我会带你出去的,等通过双修完全修复我的灵根,你想要什么我都满足你。”
阿晴的声音满是惊喜:“真的?什么都满足我,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话从来算数,但是你刚刚跑去找你的情郎,这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说着,又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原来墙上的是帮人恢复灵根的双修大法。龙傲天不愧是龙傲天,气运简直是迷,没了旁人的无私奉献灵根,双修一场就能满血复活。
果然主角掉落的不是山崖,而是冥冥中安排一场机缘给他。
然而沐青苒震惊的是别的事情。
那双绣鞋……居然是阿晴!
印象中,阿晴她鞋子脏污,鞋面上沾满了泥,乱糟糟一片,根本分辨不出原来的样子。
但仔细一想,这事也说得通,如果她是精怪,一个法术就能解决。而且他们三人出事的时,阿晴并不在身边,那声破天而响的口哨由她来吹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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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理;
当小矮人架不住暴怒的龙傲天时,阿晴突然苏醒再次搅局……
所以,阿晴两人哪里是不慎落入这个地方,分明是故意的,但具体为着什么目的呢,一时间想不明白。
抽丝剥茧,各各环节串联起来……沐青苒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
然而落在向时和眼中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沐青苒的突然变色是在为床上的两人吃醋。
忽然他心情也莫名变得有些低落。
阿晴扶着吴昊远的眉眼,说了声:“你的眼睛与那位向公子很像。”
吴昊远狠狠一用力,气道:“那又如何,跟我做这种事,你居然提其他男人!”
惨叫声不绝于耳,阿晴估计被折磨得不轻。
向时和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一只手抚上自己的眼帘。
沐青苒踮起脚尖,凑到他耳朵旁打断了他的沉思,她道:“阿晴有古怪,这坟墓也有古怪,我们找找,应该能发现些什么。”
然而不等沐青苒探索,向时和扫了眼房间的布置,一张床,一张梳妆柜,零零散散摆着几个不知名的盒子。
他拉着沐青苒直奔梳妆台,手刚一出碰到镜面,镜面荡起一圈的涟漪,两人直接被吸了进去。
阿晴猛地抬头,皱眉。
吴昊远浑身汗涔涔的,大滴大滴的汗珠往下砸,砸在阿晴的颈窝处,那里已经蓄积了不少的汗珠,有他的也有她的。
他从来没有如此疯狂过,以往他为了维持自己的君子形象,很尊重女人的意愿,他们说够了,他便停了。
即使女人们停得心不甘情不愿,他也意犹未尽,但有了这样的经验,往往那些女人下一次都任由他索取。
只是这一次不一样,关乎他修复灵根的大计,他只能放任自己。
他问:“怎么了?”
阿晴:“我好像看到一道虚影闪过。”
为了诱骗吴昊远进来,她特意将门外的禁制撤了。
当他们经过那个地方,才如此轻而易举顺利成章掉落下来。
后续的发展果然如她所料。
吴昊远:“能有什么人影,你该不会说是你的未婚夫吧,讨打。”
“没有。”阿晴调笑道。
或许是她心里存着事,想多了吧,她看了眼深情地看了眼梳妆台,又假装讨好地继续搂着龙傲天调笑。
沐青苒两人一眨眼落了地,本以为迎接他们会是明刀暗剑血雨腥风,结果看到一副水晶棺材,不仅剔透,还闪着光。
19. 第 19 章
房间里没有任何烛光,暗沉沉的。水晶棺不知是用何种材料制作的,散发出幽幽的白蓝光。
隔音效果也极好,听不见任何外界的声音。
隔着几丈的距离,一名男子端端正正地躺在中央,双手交叠于腹部,穿着一身蓝色的锦袍,浑身上下镀了一层清清冷冷的光,眉眼俊俏,仿若沉睡的天上谪仙。
是当之无愧的睡美人。
因为刚进这个房间引起的空气扭曲波动,沐青苒紧张得死死抓住向时和的胳膊,就差整个人牛扑虎抱了。
向时和眼睛落在中间的水晶棺材上,眼眸中反射着波动的微光,不知陷入了怎样的沉思。
只是沐青苒还执着于另外一件事,她抬头仰望身旁在白蓝光的印衬下更加俊美邪气的男人,问:“你怎么知道那面镜子有古怪的。”
“直觉。”向时和毫不在意道,“我直觉一向很准。隐藏得那么深,不是有什么秘密就是见不得人。”
沐青苒嘀咕:“万一有陷阱呢,你就敢闯。”
“是不是陷阱只有进去了才知道。”向时和走到水晶棺材旁,“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姐姐未免也太谨慎了些。”
走得近,才发现棺材本身并不发光,样式华丽的蓝宝石琉璃材质,发光的是睡美人的靠枕,隐隐有清透的灵力流动。
那块玉枕像是的灵力无根之源,剔透而不含杂质地源源不断流淌进睡美人的身体里。
供养着棺材里的睡美人不腐不败,永如春花般艳丽明媚。
“太虚灵核!”沐青苒惊呼一声。
“嗯。”向时和见识广博,点了头那便是经过专家鉴定的。
这世上唯有太虚灵核有如此神力,能够自然汲取周围的能量和灵力,然后转化为修士所需的灵力,缓流般轻盈地汇入体内,不会引起任何的不适。
说起来羞耻,如此天神之物在原著里也避免不了沾染桃花粉气,常用来给玩脱力的美女补充能量的,被龙傲天放在床头每晚的必用之物。
兜兜转转终于寻到了太虚灵核,沐青苒一万高兴,兴奋地跑过去,就要抽出装有太虚灵核的玉枕,被向时和一把拉住。
他道:“等等。”
沐青苒疑惑问:“怎么了?”
向时和没说话,而是丢了一块石块过去。
猛然间棺材的上方雾气蒙蒙,石块被腐蚀了个干净,成了雾气的一部分,泯灭于无形。
沐青苒瞪大眼睛:“!!!”
这要是她过去,这不得死无全尸啊。
万幸有人拉了她一把。
沐青苒心惊胆战问:“要死了。我们现在怎么办?”
向时和没说话,而是不容置疑地盯着她。沐青苒被盯得身体发毛,“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这东西是取来给你用的,你,你想想办法。我可不会以身犯险。”
向时和额头突突直跳,按压了一下眉心缓缓吐出一口气,才遏制住那股想要口吐芬芳的冲动,“姐姐的灵力有用武之地了。”
沐青苒终于醒悟,但仍强壮镇定淡淡道:“早说嘛,用魔法打败魔法。”
然而她把近日头悬梁锥刺股学的所有法力全用了一遍,除了火花四溅,炸了几次烟花,水晶棺材并没有什么改变,完完整整的,甚至因为多了点热闹,金莹剔透的表面抹上了几点五彩斑斓的黑。
扎眼得紧。
沐青苒也累的够呛,洋洋洒洒放出一大堆灵力,非但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反而使水晶棺材更加牢靠,表层聚集一团团带有腐蚀性的白雾,龇牙咧嘴炫着自己的白牙。
稍一靠近,血盆大口立马连撕带咬扯下血淋淋一大块肉。
沐青苒有气无力,垂着肩吊着脖颈,“不行了,你想想还有其他办法吗,再这么下去,我身体就要被掏空了。”
向时和:“……”
他道:“只能用挪影替形术了。”
沐青苒一脸的懵:“啥?”
向时和走上前,开始东翻西找。于此同时,沐青苒也从系统那里零时抱佛脚恶补了一下挪影替形术的知识。
说白了就是一种空间替换术,把两个物体的边角料放在一起,念动口诀催动灵力。
两个毫不相关的物体便能在空间上转换位置。
穿越而来的这近一个月,沐青苒的现代物体已经碎得不成样子,听完系统的长篇大论,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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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定到不起任何情绪的“哦”了一声。
向时和蹲在棺材的贡桌前,随手翻了翻,发现了一块碎步,与躺着男子身上的衣衫颜色材质差不多,冰冰凉凉的,润滑,仿佛捏着一块水晶,也属于保护尸体不腐的一种法器。
沐青苒凑过来,摸了摸那块破布,“这能行吗?”
向时和:“八成可以。”
两人决定向时和探险,沐青苒留守外边施法。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但沐青苒这东风不给力,豁出去全身的力气只潦草画了个不成体统的形,没有半分挪影替形术的影子。
自从跟沐青苒混,向时和有一句话憋了很久,当下不吐不快:“姐姐你到底是不是本人,你的别扭样,总让我觉得你是个鸠占鹊巢的孤魂野鬼。”
沐青苒一惊。哈哈哈哈,被你发现了。
她只能囫囵解释,底气略微不足:“哎呀,人都有遗忘的时候,更何况是修士。这术法我也是回忆了半天才翻出来的,就好比,你屋子里的东西,你能准确记住每样物品搁放的位置吗?”
越是心虚,解释得越多,总感觉向时和那双眼睛早已窥探清楚了一切,只是没有戳破她的谎言罢了。
终于在反派的刺激下,沐青苒忽一顿悟,十分顺溜地替换了向时和与棺材里的男人的身体。
身边的黑影闪过,一个重物直直朝沐青苒扑过来,她顺手一接,撞了满怀的死物,触感之诡异。
“!!!”
死者为大,沐青苒再如何惊恐,也没有扔出去,缓缓把人家搁在地上,顺道默念了几句阿弥陀佛安抚。
向时和躺在狭小的水晶棺里,睁开眼,手便摸上了玉枕,取出太虚灵核。
然而几乎是一瞬间,水晶棺的白蓝光暗淡下去,与此同时,沐青苒祈求完佛主的保佑,睁开眼余光撇见的不是安静的男子,而是一具腐烂的尸体。
分辨不出原来的模样,黑白脓液搅弄在一起,长满了霉斑,散发一股恶臭,身上的法衣也仿佛被腐蚀,深深嵌入尸体,沾满赃物的液体。
而隔墙的另一边,吴昊远摸着身下的硬邦邦的硬物,惊呼出声:“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20. 第 20 章
身下是一具冷白色泽的白骨,久经腐败后的骨骼残骸,带着些许温度。
一刻前,这还是个魅惑人的妖精,肌肤光滑圆润,触感有种上天入地的销魂。
甘愿让男人溺死在这销魂窟温柔冢。
然而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美丽的皮囊消失不见,只剩一具枯死的躯壳,眼睛嘴巴空洞洞的,是种骇人的惊悚。
吴昊远麻溜连滚带爬滚下床,没有事后的虚无感,眉头拧得死死的,带着满脸的厌恶与恶心,抽出佩剑,无情地指着之前怀里的温香软玉。
他恶狠狠责难:“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接近我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变成骷髅的阿晴扶上自己的脸,用灵力凝成的皮肤早已消散,满手是硌人骨头,身上所剩无几的灵力正在缓缓消逝。
供养她的灵力消失了!
那东西被人取走了!
临泽……
忽然她想到什么,盯着不远处的梳妆镜,掌下一拍,平地而起,飞了过去,跳入了那面镜子中。
吴昊远错愕,恶心他的女人居然一声不吭逃走了。
他本想追过去,但他□□。
若是以如此一副尊容出现,实在有损颜面。
所以他匆匆套上衣衫,才紧赶慢赶追上去。
太虚灵核被取走,整个屋子一下暗了下来,跟处在地下古墓没什么两样,整个视野中只剩下黑。
阿晴一进去,暗处的灯光倏然亮起。
首先注意到的是躺在地上成了一摊腐肉的男子。
她飞扑过去,疼惜地抱住男人痛哭:“临泽哥,临泽哥……怎么会这样,不是将养得好好的吗?”
她森白的上下颌骨收缩又合拢,脑袋骨左摇右晃,会动,还会发出人言,四肢的骨骼上染上了浓稠的黑白,简直不要太可怕。
沐青苒躲在向时和的身后,拽住他的衣袖,紧张地往外窥视。
向时和从小就是招邪的磁体,对威胁的感知甚为敏感,在骷髅飞进来的瞬间,拉着她躲进了衣柜。
狭小的衣柜只有他们两人,沐青苒几乎是紧紧靠在向时和的身上,能清晰的感知对方身上传来的灼热问题。
但这般境地,是个正常人都不会产生任何旖旎的心思。
当然除了龙傲天那种不做不爱的爽文男主。
“是谁!是谁干的!”阿晴没有在悲伤中沉浸多长时间,很快愤怒和仇恨占据了主导,歇斯底里大吼,“给我滚出来,我知道你还没有离开!”
接着她开始翻箱倒柜的寻找。
此刻沐青苒终于明白,为什么向时和第一时间拉她躲起来了,因为这骷髅的修为不低。
一手一个灵力下去,那一片地就炸得泥土飞溅,地动山摇,威力十足。
整个墓地都要跟着塌陷的地步。
很快,她把目光转向他们所在的方向,嘴巴张得老大,咯咯直笑,牙齿尖利,能唬掉人一层皮。
她边笑边道:“你以为你躲的了吗?”
说着,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灵力袭来,在身体胳膊脑袋没被炸飞之前,沐青苒处于本能带着向时和闪了出去。
泥灰飞扬,砂石滚滚而下,尘雾呛得人喉咙生疼。
阿晴黑洞洞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们,比任何有眼睛珠的人眼神都狠戾,伸出手:“把东西还给我。”
沐青苒:“你说的是什么?听不懂。”
阿晴怒了,身上的骨骼吱嘎作响,道:“别给我装傻,你们拿了什么东西,心里没点数吗?”
向时和却是一点不怵,勾唇一笑:“是我们拿的又怎样?那东西你的来路也不正吧。各凭本事,你能抢,难道我们就不能?”
阿晴不再废话,因为担心太虚灵核受损,她干脆没用灵力,扑上去打算来个强取豪夺。
她有自信,这两人她应付的了。
然而还没等靠近,一把剑从天而降,直直插在她的骷髅头上,破裂声响了几下,骷髅头裂为了两半。
骨碌碌砸落在地,滚了几圈。
“别碰我师妹!”吴昊远收回剑,潇洒落地。
沐青苒做足了应对的准备,心里紧张得不行,没想到吴昊远来得及时,高高悬着的心落了地。
阿晴的恢复力惊人,手一捞,往头上一安,一分为二的头原封复位,“吴昊远,你个渣男,是你说的,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都不会嫌弃我。这才过了多久,床上床下两幅做派,你还有没有良心!”
吴昊远提着剑挡在沐青苒面前:“是你先欺骗的我。我以为你只是个需要保护的柔弱女子,哪成想,我连你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呵呵,柔弱女子。”阿晴苦笑,“若我真是个柔弱的女子,你一身断掉的经脉和灵根如何能恢复?我不说,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猜测吗?”
吴昊远不敢看阿晴,眼睛沉痛地看向一旁:“欺骗就是欺骗,哪里有那么多理由?何况你一开始接近我,不就是怀有目的的吗?”
指着地上不成人样的男尸:“这个男人,你恐怕就是为了他才接近我的吧。我平生最讨厌女人因为其他男人利用我。”
说完,大吼一声,提着剑,咔咔咔一阵乱砍。
阿晴也使出自己的绝招应对。
轰隆隆一阵响后,阿晴的骨头碎落一地,靠近心脏的那点红光,也被一剑刺穿。
再也拼凑不起一副完整的骨架。
即使拼凑不出原形,碎骨依然倔强地往腐尸身边靠。
最终归于寂静一动不动。
骨头也最终碾为齑粉。
隐约朦胧中,水晶棺旁出现一个似真似幻的少女身影,正是阿晴的样貌。
小小的她靠在棺材前,望着里边躺着的男子,低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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喃:
「临泽啊,暮霭之山好冷,我被困在这儿三百年。」
「我似乎一直在等什么人,把某种重要的东西交给他。时间太久,我死的也太久,我忘记了,而那人也一直都没有出现。」
「我的几百根骨头,东一块西一块地埋在这里,拼凑不出人形。所以魂魄在这里飘啊飘啊,很是向往外边的世界,就是出不去,也触不到实物,闻不到花香。」
「那时候的暮霭山没有其他的骨头,只有我一个人的,好寂寞,我常常想有人能死在暮霭山就好了。」
「没一次有人进来,我就诅咒他们,用最恶毒的话诅咒他们,希望他们惨死在暮霭山。」
「老天爷还是讲点良心的。事实上,过了三百年,没有人死在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时间久,这卑微的愿望也就忘记了。」
「我看着他们从我的枯骨上踏过,踩过,没有人在乎一块烂泥里的骨头,只有你一块块把我拾起。」
「那时候我很生气,急得团团转,竟然有人捡我骨头,这是要拿去干嘛?」
「我担心坏了,人类都是坏种,因为有人曾说过想捡了我的骨头拿去喂狗。那时候,我也认定了,你会把我丢去喂狗。」
「那样我只能在狗肚子里待一辈子了。」
「挥出拳头打在你身上,但也只是虚虚穿过,伤害不了任何人。」
声音变得温柔起来:「好在你没有,而是把我埋了,好好地安葬在一处充满鲜花之地。」
「我很喜欢那里,也想把你留下来,这么想着我真的从骨头里苏醒过来了,一块完成的骨头,有着人的骨架。」
「我可开心了,照着自认为最美的女子,捏了个样貌,欢欢喜喜跑到你面前,因为衣不蔽体,你羞红了脸。」
「我当即下定决心,你这么个傻不愣登的男人,合该被我一直欺负,留定了。」
忽然声音变得激动,满含恨意:
「但是你为什么一直惦记着回去,难道就因为山下的那个女人!」
「她有什么好的,一个粗鄙的乡下女子,样貌没我好,身材没我好。脑子更是蠢得可怜,只会傻傻等在山下,祈求神明送你回家,连山都不敢闯。」
「明明你是喜欢我的,看我的眼神都比看她温柔,两只眼睛都落满了星星。离开的日子推辞了一天又一天。」
「最后,你还是选择离开。」
「我恳求你留下,但是你一味强调责任。于是,我变成她的模样,你被我欺骗了一阵子,那段时间是我记忆以来最开心的日子,你还伤心地说过,你背叛了她,喜欢上了另外一个女子。」
「那个女子不就是我吗?」
「但是,当你发现我不是她,生气说要离开。我气不过,提了刀,下了山。我那时候想,只要你那个未婚妻死了,你就不会惦记了。」
21. 第 21 章
「……你为什么要跟过来,你为什么要救那个蠢女人!为了供养你的灵魂和□□,你知道你害死了多少人吗?」
「暮霭山上白骨累累,多少男子的魂魄入不了轮回,日夜经受灼烧,直到被炼化。只为了供养的身体不腐,魂魄不灭。」
「我整日整夜地哭,那些无知的山下人听了都觉可怜,你为什么就不睁开眼睛看看呢……」
大部分的场景都是阿晴一个人在水晶棺旁的悲恸,如万花筒般飞快从眼前快速闪过。
她情绪激动的时候,周围的东西遭了殃,全被砸了个稀烂。
有一次,她把水晶棺都砸烂了,抓出她的临泽哥,病态又癫狂地摇着他的肩旁,命令他快点醒过来。
却不小心撕烂了衣服的一角,随意地扔在了一边。
过后,又柔情似水地整理男人的衣衫,小心翼翼,像是生怕碰脆了男人,仿佛先前的精神病不是她。
沐青苒几人久久未发一言,震惊,不敢置信,都不知道要作何评价。
蓝颜祸水,一个男人惹出来的乱子也不少啊。
吴昊远率先嗤笑一声,看着不远处腐烂的男尸,以及变成灰的骸骨,难过道:
“所以打从一开始,阿晴就想用我的身体和魂魄供养她的男人!是了,修士的魂魄可抵千人万人。
“我还说,她怎么那么好心帮我恢复灵根。说不定,加上我这条性命,她的临泽哥就回来了。”
他十分落寞,深受打击的模样,仿佛被什么东西压垮了一般,腰杆再也直不起来,跌跌撞撞地奔了出去。
对此,沐青苒:“……”
不讨论阿晴和临泽如何,整件事情中,最受益的人难道不是他龙傲天?
他爽了一把,泡到了一个各方面都条件不错的妹子,啪啪几下,灵根自动恢复。
没有任何副作用,华佗在世都没这大本事。
沐青苒不懂,他到底吃了什么亏,能伤心成这样。
难道就因为妹子心里没有他!
嘶,沐青苒心里有点惊悚,按照一本不可用常理推断的男频文尿性,对龙傲天不倒贴的女人只有一个下场——及早领盒饭。
推人及己,她的处境甚是危险,千万不能被发现她心里面没有他啊!
那帮小矮人其实并不是矮子,他们只是一群未长大的孩子。
被吸干净了精气,拔掉了舌头,控制了思想,成了一群受阿晴操控的傀儡娃娃。
阿晴吸收来的灵力主要用来供养临泽,而小孩子需要的灵力少,养起来方便省事。
她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这一群童工,残酷地改造一番,成了一群忠臣不二的下属。
阿晴死后,没了维持他们肉身的灵力,身上只挂着一层往下流的松垮的皮肉,边走,腐肉边掉。
虽然看着恐怖,其实还残留着几分微不可查的三魂七魄。
他们仿佛一群失了母亲的孩子,嘴里呜哇乱叫,不知道南北的到处乱窜。
花了几日超度这群苦命的孩童,他们才往山下赶去。
而向时和加班加点地与太虚灵核结合。
值得普天同庆的是,与太虚灵核彻底融合后,他打败龙傲天的成功率也突破了两位数,目前为13%。
暮霭之山终日悬着的阴霾散尽,细碎的光线丝丝缕缕地落了进来,蝴蝶蜜蜂伴着霞光灵动而舞。
“青苒师妹,这男的怎么还跟在你身边?”吴昊远看向时和就没有顺眼过,逮一次挑衅一次。
几日相处下来,沐青苒无语的次数直线飙升,因为有阿晴的前车之鉴,她近几日慎之又慎,没敢跟龙傲天红过脸,但凡事都有个度。
没忍住飙出了心中最想说的那句话:“又没跟在你身边,干你屁事!”
向时和挑眉,吴昊远瞪大了眼睛,系统警报的红线骤然满格。
沐青苒爽完了,才有心情安抚,脸上堆满笑,笑呵呵道:“昊远师兄,我是说,他一个小透明,修为不如你,还有其他每个地方,你哪儿都比他强,何必跟他计较呢。
“再说了,往日师妹师姐们缠着你,我心里可吃味了,但我知道,我身为宗主之女,为了师兄的前途着想,应该大度,不应该计较。
“我身边好不容易多了个男孩子陪我,师兄你怎么一直反对呢?”
说着,甚是委屈,嘟着嘴低着头,提了提脚下的石头,可爱又可怜。
向时和听后抿了抿唇,没说话,即使知道沐青苒在编谎话哄吴昊远,内心依然堵着一块石头,不上不下,闹得人难受。
这种感觉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的,悄无声息,没有一点征兆。
吴昊远皱眉:“这不是一回事。你一个女孩子,男人跟在你身边,你总会吃亏的。我是男人,了解男人的劣根性……”
沐青苒好不容易运量了几滴眼泪,楚楚可怜地挂在眼角,“师兄,我也了解女人的劣根性,我也不允许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你身旁只能有我一个女孩子。如果这样,我便答应。”
吴昊远了然,果然是近日忽略了她,她才耍小孩子脾性。
他心里软成一片,但他是不会因为一朵花而放弃整个花园的。
先说点好话哄着,以后该怎么样,就还是怎样。
然而沐青苒的视线却越过他,看向他的身后,欣喜道:“爹爹,你怎么来了。”
前些日子吴昊远逼沐青苒挖灵根的事情,他一直心惊胆战,不敢回宗,生怕被宗主逮住暴打一顿。
听见沐青苒说宗主来了,身形一僵,脸色一变,连回头确认一下的胆色都没有,匆匆跟两人告了别,逃之夭夭了。
其实,前方空荡荡的,并没有人影,只是沐青苒懒得跟他再逼逼叨叨,吓唬他的。
若不是做贼心虚,又岂是一个小小谎言给唬跑的。
碍事的人终于走了,沐青苒得意,朝向时和挑眉:“时和,你也别介意。出于某些不能言明的愿意,我得巴结讨好我那位师兄。
“所以,当着他的面说的话,你可以反过来听。
“比如说,说他好的,就代表我在心里咒骂他。比如面上捧着他崇拜他,其实内心恶心的不行。再比如我说想要跟他单独呆在一起,其实恨不得他滚的远远的,越远越好。”
听她如此说,向时和心中的那块郁石,如同变成了一块糖果,甜甜蜜蜜的,倏尔被化了个干净。
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大概这是他从小到大唯一接触到的人。
也是唯一一个对他好的人,得到了就不想失去。他想独有这份感受,不与任何人分享。
他称赞:“那姐姐的演技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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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沐青苒微笑,向时和又认真地盯着她,又问:“姐姐方才说,我哪里都不如你师兄。按照姐姐的反向推理,我可不可以理解为,在姐姐心里,我什么都比他强,长相,修为,性格……”
当他认真的注视他人时,墨色的眼眸中只装得下一人,此刻潋滟的黑潭中静静倒映着一个沐青苒。
仿佛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特别,最独一无二的,其余的人再如何惊才绝艳,他都不会看一眼。
就一眼,也让人心甘情愿沉沦其中,像是染上罂粟的毒药,疯了般的欢悦占据主导。
风微微吹动着头顶的树叶,沙沙作响,光斑扫在人脸上,烫得灼热。
沐青苒忽然觉得有点热,心脏中了一箭,血液控制不住地加快速度。
被这样深情注视着,沐青苒着实遭不住,微微偏过头,道:“时和,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避而不答,拉住向时和冲下山,“我们快走,要是我师兄反应过来,他又要唠叨了。”
一语成谶,悠哉悠哉走了几步,远远看见一名仙气飘飘的男子立在前方。
他背着手,眺望远方,风呼呼吹动他的衣诀,带着些许忧愁。
听到沐青苒二人的脚步,仙者回头,是个长相俊美的青年,严谨端正,头发丝都一丝不苟。
他的目光扎在沐青苒身上,带着质疑和担忧两种矛盾情绪。
系统怕沐青苒不理解,提醒道:“紫薇宗宗主,沐旭,你名义上的爹。”
事实上,沐青苒的确不认识,要不是系统提醒,她八成会问出那句ooc到不能再ooc的话“你谁啊”。
沐青苒扬起灿然的笑脸:“爹,你怎么来了?”
沐旭声音严肃,不容置疑:“我要是再不来,恐怕等来的就是你的骨灰了!”
一眨眼的功夫,沐旭已经到了跟前,一把抓住沐青苒的胳膊,严厉道:“给我回宗,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语气表情十分生气,死死拽住她的手腕,像是沐青犯了什么大逆不道欺师灭祖的大罪。
宗主是个风风火火的人,说完话,逮着女儿就往宗门拉,没给人一点反应的时间。
还是向时和见势不对,眼疾手快抓住了沐青苒的胳膊。
但他也无法阻止一个冒火的父亲训女儿的决心,于是三人就如同葫芦串一样,一个串一个地飞上了天。
与此同时,黑沉沉的墓地里,突然闪了一下,一盏微灯颤巍巍亮了起来。
躺在地上的一摊烂肉突然蠕动了一下,那双掉落在地,沾满泥灰的眼珠子动了动,四处乱看。
接着艰难地滚了起来,眼珠沾上的泥土越来越厚重,滚动的幅度越来越慢,原本的黑白分明蒙上了层层的灰黄。
最终,滚回了烂肉的缝隙里,不断挪动位置,似乎在找它的归处。
这时,不止眼珠子,落地的头发丝,耳朵的软骨,胶质的指甲壳……有条不紊地移动着。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站了起来,满身尽是拼凑的痕迹,稍微一动,五官□□组织胡乱错位。
他抬起一双手,抚上了自己的脸,笑得鬼气又恐怖,喉咙嗬嗬冒了几声诡异的声音,半是女声半是男声道:
“临泽哥,我和你终于融为一体了,再也不会分开了。放心,这次我一定会让你醒过来的。”
22. 第 22 章
脚底下是万丈高空,房子树木缩得很小,风呜呜地从耳旁吹过,眼睛不适地眯起。
宗主潇洒地站在他的剑上,破风而飞,一派仙者的优雅风骨。
但后面坠着的两玩意儿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仙者的衣诀呼啦啦扫在人脸上,生疼。
如此赤|裸没有屏障的凌空飞翔,两人还是第一次经历。
一个是穿越而来的异世魂魄,一个没有法力从未体验过。
可想而知这一幕对于他们来说,是何等的惊悚,身体发软,下意识紧紧拽住前方人的胳膊,感受着风的流动,摇头摆尾地扭动着,就怕一个不注意就被某片云彩带走。
若要形容他们内心的恐惧,沐青苒杀猪般的惨嚎就能体现了,惨叫透破苍穹,无与之能比肩。
向时和一边要克服初次飞升的不适感,一边要忍受女仙在耳边的吼叫,也是难为他能撑那么久。
沐旭只股往前飞,不顾女儿的反对,但飞着飞着,感觉重量不对,仿佛他背后拉着的真是一头几百斤的母猪。
于是他回了头,这才注意到沐青苒身上挂着的男人,片刻后,两人被提溜着甩上了剑。
他此行的目的是将不孝女带回去,旁的他一律不关心,对她身边的男人也如此,却没想到有人死乞白赖的赖上。
沐青苒感受到了着落点,也仍对刚才的飞行产生了巨大的阴影,抱着沐旭的大腿呜呜哭泣,怎么也不肯松开。
“丢人。”沐青苒以为他要说自己眼泪一把,鼻涕一把丢人,结果沐旭恨铁不成钢,“为了个男人,你是连命都不要了。”
难怪仙者飞行的时候如此潇洒,原来周身自带屏障,坐上剑之后,要把人搅下去的狂风被隔绝在玩,一点也感受不到。
沐青苒一脸懵,不懂话题怎么就突然拐到男人身上了,真心实意发问:“男人?”
“难道不是吗?”沐旭用一种看傻子一般的眼神看她,“你是不是打算把自己的灵根剖给那个姓吴的小子?”
沐青苒想也没想道:“没有呀父亲,你看我灵根还好好的,不信你检查。”
高高举起一只手,用行动证明她没有撒谎。
沐旭叹气,仿佛她已经没救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正风都告诉我了,你一听说姓吴的灵根没了,马不停蹄出来寻找解决办法,心甘情愿去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寻你多日了,频频传音给你,你一点音信也无。依我对你的了解,你剖灵根是迟早的事情。”
“……”沐青苒愣住,却突然意识到另外一个问题:“没有音信吗?”
“那是自然。”沐旭点头,“发给你的传音,全都被弹了回来,寻你的定位也寻不到,仿佛你消失了一般,我都已经做最坏的打算了。几刻前,联系到你,你可知我有多生气。”
几刻前,也就是向时和完全与太虚灵核融合之前。
而整个暮霭山,包括阿晴的能量全来自于太虚灵核。
这样也就说得通了,暮霭之山的事情闹了那么久,受太虚灵核的干扰,没有修者敢管这儿的事。
因为一个大能修者都无法探知到的地方,要么极其危险,要么受某种神秘力量的庇护。
按照阿晴的实力,她既然能控制住整个暮霭山的邪祟,实力必不可小觑,若是没有龙傲天搅局,他们俩恐怕是出不来的。
出来得太过容易,沐青苒都快忘了危险性。
说到底,他们还是搭了龙傲天的顺风车。
只是她都在外人面前下了龙傲天的面子了,她恋爱脑的形象还没有摘除,原主果然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刻板印象深入人心。
沐旭见沐青苒脸色不大好,语气缓了下来,“孩子,那男人不是你能驾驭的住的,但我看你已经无可救药,我是管不了你了。我看还是找个人嫁了吧,让人好好管管你。”
沐青苒:“……”要了命了,修真世界也面临催婚啊。
哎,不对,为什么恋爱脑的终极治疗方法是找个人嫁了呀!
她刚要反对,沐旭却不想听,摆手,眼神落到抓住她衣衫一动不动的向时和。自从上了剑,他的存在感很低,一句话没说,低着头,身子都未曾挪动一下。
沐旭道:“这位是……”
沐青苒:“女儿的朋友,向时和,父亲不会连女儿交的朋友也要管吧。”
“苒儿第一次维护除了姓吴那小子意外的人,不错。”沐旭点了点头,伸出手触摸了一下他的头,皱眉:“只是这灵根怎么那么杂呢?连进紫薇宗的资格都没有。”
连连摇头。
现在向时和可是她的救命稻草,任何人都不许打他的主意,沐青苒作出维护状,把人护住:“父亲你可不许乱来,我跟他关系可好了,一刻也不能分开。”
见此,沐旭突然笑逐言开,“……既然你坚持,就满足你吧。修为低点,也好控制。”
沐青苒:“什么。”
“女婿呀,苒儿不是一刻也不想同这小伙子分开吗?有父亲坐镇,谅他也不敢有任何花花肠子。”
何况如此依赖沐青苒,想必也十分在意她的。
身体虚弱得提不起力气,摇摇欲坠地支撑着身体不倒,仍分出大半的力气死死抓住沐青苒的衣袖,指尖捏得发白,像是怕她会跑了一样。
沐青苒震惊:“父亲你误会了,我和他没可能。”
10%的忠诚度,她怕不是想男人想疯了,找忠诚度如此低的男人结婚。
“先不纠结这个,先看看他吧。”沐旭,“怕是要撑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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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说法,向时和朝沐青苒软软倒下,但手中的衣衫没有放开,执着地握着,一刻也不敢松开。
昏迷前,向时和把父女俩的对话听了个大概,也自卑地想,他与姐姐的确没可能。
******
四周吵嚷,尖叫声四起,通天的火光映亮了整个天幕。
如漆如墨的黑夜,没有该有的宁静自然,枯黄的闪电划过一整个黑幕,爆炸似的响声,带来的不是干燥后的甘霖,而是阴冷的鬼气。
一层又一层密密匝匝地压向那座高耸的城楼。
雾气鬼气的朦胧中有个温柔的女子,看不清脸,但仍能够感受她内心深处灼灼的母爱。
她爱怜地抚着臂处的婴儿,婴儿正在熟睡,仿佛是感受到了母亲的悲伤,眉头紧紧皱着,手无意中乱抓,睡得不是很安稳。
女子语气痛惜:“我儿的命怎会如此苦。男生阴命,阴魂索命,恶病不断……现在好了,人不人鬼不鬼了……我们也无能,再也无法庇佑你了,也不知将来能不能活下去,但为人父母的我们,已经尽力。会在地狱里用身心的痛苦换你平安的。”
女子说着,将虚弱的婴儿递给身旁眼泪汪汪的侍女,转身决绝地扑向身后的大火。
大火中万鬼哭豪,各种虚虚假假的画着各路纹路的黑手臂张牙舞爪往外伸,抓住了跳入火中的女子,身上乌漆嘛黑的纹路一路晚上爬,全汇入了女人的身体。
由内而外的,她的身体被各种纹路浸染了个彻底……
侍女一路狂奔,腿脚发软发抖仍在跑,漆黑的狂野中只有她一个人在跑,离身后的火光越来越远,隔着一座山,只能瞥见袅袅升空的黑雾,但她仍不敢停下来。
终于荒草丛生的杂路上,一根藤蔓不偏不倚靠在中央,侍女没注意,一下跌了下去,一圈又一圈滚下了山坡。
婴儿被侍女护得好好的,即使在不安的号啕大哭,也没有受伤,反倒是侍女,满身满脸的血,痛得直不起身。
她抱住婴儿,道:“小公子不哭,等到了暮霭之山,你被偷的灵根便能回来了。”
侍女安慰小公子,自己却眼泪汪汪地直流。
像是话语中的希望点燃了她的斗志,侍女擦干眼泪又站了起来,往上爬,然而没爬几步,就被某个东西勾了下来。
是一只长相可怖的鸟,半人高,爪子锋利,浑身没毛,鸡皮疙瘩在月光下十分密集,看得人脊椎骨发凉。
鸟咧开嘴嘻嘻一笑,在侍女滚落下来的瞬间,一爪子勾破了她的后背,肠子五脏全被勾了出来,侍女没反应过来,睁大了眼睛,挣扎了两下,逐渐没了气息。
吃完了侍女,鸟朝哇哇大哭的婴儿走去,毫无怜惜地一爪子抓了上去。
23. 第 23 章
向时和猛然惊醒,出了一身的虚汗,浑身湿透,大口喘气。
他已经很久没有做梦了,尤其是这种身临其境历历在目的梦,梦中的大火是灼热的,摔伤是疼痛的。
仿佛他就是襁褓里的小公子,父母抛弃他,身旁的人惨死,他孤身一人面对那只邪恶又丑陋的恶鸟。
但又怎么可能呢,不说梦中的小公子最后有没有在那只鸟的口中存活下来,他是在一片毒草林中长大的,瘴气弥漫,花草都带着剧毒,周围没有别的东西,连只邪祟都没有。
也是这样的经历,造就了他,他没有被毒死,那些毒反而淬炼了他,使他百毒不侵。
向时和摇了摇头。
他做起了身,额上的湿巾掉落了下来,砸在蓝色的被子上,带出深蓝的潮湿的痕迹,打断了他的思绪。
“醒了。”沐青苒推门而入,“你可终于醒了,你可知道你睡了几日?”
拉开床帘,冰凉的手背触了一下他的额头,没事,又拿过他手中的湿巾,丢进床头的水盆浣洗,唠叨道:“整整八日啊大哥,一直发着高热,热得跟火炉一样,我都怕把你烧坏了。好在现在没事了。”
刚才额上冰凉的触感一触即逝,陌生却不反感,向时和抬手触了触。
他发现,他触碰和沐青苒触碰完全是不一样的感觉,有种说不上来的眷恋。
沐青苒回头,看见的就是向时和一副傻傻的样子,高热刚退下去,人也才刚醒,脸颊带着红晕,脑子搁置了几日,仿佛不太灵光,半天没回应他人的话。
她笑了笑道:“不会真傻了吧。”
向时和这才放下手,“姐姐又在取笑我。”
“看来是好了。都会反驳我了。”
“没有,姐姐说什么都是对的。”
“油嘴滑舌。”
沐青苒收拾完了手帕,赶紧又坐到床边,抓过向时和的手,轻缓的灵力探进了身体里,“这是我跟木草堂的长老学的手法。你先别动,我查看一下你体内的情况是否稳定下来了。
“你不知道,你昏迷的这几日体内很混沌,各种元气找不到安置的地方,横冲直撞,反反复复,一直如此。我都怕你熬不过去,今早才平复下来。”
冰冰凉凉的灵力如水一般流淌进体内,少女的眼神里带着担忧,向时和抿了抿嘴,“所以,姐姐一直彻夜不眠地守在我身边吗?”
沐青苒没心没肺道:“那当然,要是你出事了,我怎么办。早知道就不该冒冒然融合那个劳什子的太虚灵核,最稳妥的办法是先找懂的人看着。要不是我父亲在旁边,你的命都没了,你知道么?”
向时和的心间忽然一颤。
他习惯了掠夺,习惯了占有,一切好的东西,非要当场吞下才肯安心,否则下一秒就会被掠走。
他想要修仙,那太虚灵核就是必不可少的,沐青苒也曾劝过他不要太着急,东西都不知道是好的还是坏的。
但他没听,拿到手便哄骗着她给自己护法,狼吞虎咽融进了身体里。
直到太虚灵核与自己融为一体的时候,他高悬的心才放下来。
但沐青苒在身旁的每一刻,都在用行动证明“别着急,一切都是你的,别人抢不走,就算抢走了,我也会替你讨回公道”这句话。
向时和垂下眼帘,低声道:“我何德何能啊。”
沐青苒没听清,问他说了什么,向时和笑笑,眼睛亮晶晶的:“若不是确认了姐姐是真实的,我都不知道这一切是梦,还是我想得太好了。”
曾经他以为能吃饱饭,每日有安稳的觉便是最好的,现在的他远远拥有了这一切,甚至有人疼,有人关心,生病了有人日夜照顾。
像是瞎了眼的老头,步履蹒跚地向上天许愿,期待一天能看到白天与黑夜的分别,但上天给他重塑了一个身。
不仅有了一双能发现光的眼睛,还逆生长,拥有了一具年轻健康的身体。
太美,太虚幻,不像是真实的,像是彩虹,转瞬即逝。
向时和轻轻地靠在沐青苒的肩旁上,她没有拒绝,反而安抚的拍了拍他的头。
于是,他下了很大的决心问出心中的那句话:“所以姐姐你会一直陪着我对吗?”
“你说呢?”沐青苒偏头看他。
“若是姐姐离开了……”向时和眼神暗淡了下去,“我想,我又不敢想象了。”
沐青苒突然觉得自己既当爹又当妈了,还没结婚,就收获了一大个黏人的儿子,见他浑身的生机都衰落了下去,她保证道:“我暂时不会离开你的,因为我需要你。”
“真的?”向时和眼中的光又被点亮了,一下子直起了身子,“那姐姐你能不能多需要我一些时日,多一些再多一些……到姐姐不需要我的时候,那时姐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要快快的成长,超越世间的所有人,到那时谁也抢不走沐青苒。
若是她执意要离开,他就把她锁住,只让他做自己一个人的姐姐;或是把她的记忆抹除,一辈子呆在自己身边。
奋力往上爬,无所不用其极。
沐青苒笑了笑道:“未来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以后的事情以后说吧。”
向时和眼眸弯弯:“姐姐可要一直需要我啊。”
不然他控制不住自己做一些不好的事。
沐青苒叹气,这也太没安全感了。
祈求别人利用他,向时和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本来她这样说,就存了点心虚了,没想到向时和竟然奉为圭臬。
所以,沐青苒心里更没有底气了,眼睛乱瞄,虚虚点了点头。
这下子,向时和直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沐青苒。眼神中不含任何的杂质,仿佛是在敬畏自己的神明。
向时和真诚发问:“是不是我有了灵力,对姐姐的帮助更大?”
沐青苒这回点头不再虚浮,重重的点了点头。
向时和更高兴了。
于此同时,系统“叮咚”一声响,“恭喜宿主!反派彻底融合太虚灵核,成功率提升5%,目前成功率18%。此外,反派对您的忠诚度提升10%,目前忠诚度20%!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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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接再厉!”
沐青苒震惊,看着身旁乖巧的反派,觉得刚才好话说少了。
她随便敷衍了两句,忠诚度提升了10%,要是拿出玩命的精神,那海量的忠诚度,简直不敢想象。
但是很奇怪的是……
沐青苒问系统:“统子你那里是不是网络不好,要不要我掏点钱给你买点网费?”
系统:“谢谢宿主关心哦,系统的线路顺畅流通,网络也时时精准,不用宿主掏钱~”
沐青苒:“那怎么延迟那么严重。在暮霭之林我还以为是那里的屏障问题,但在看来,很大问题出在机器身上。”
系统:“……”
突然系统的音调变了,有刚才嗲嗲的柔柔的,变得刚硬,甚至带点指责:“宿主!我是一个个拥有人情味的系统!至高的理念是为宿主提供高效,人性的服务!
“因此,当宿主忙于其他事情的时候,我们通常按住信息不发,等忙完其他事情,系统会播报最新的进步数据。”
或许是太气愤了,系统小嘴巴巴念叨:“我们的诚心考虑,没有换来宿主的一句感谢的问候,反而被质疑工作效率问题。
“宿主你这个钢铁大直女,看事情只看比表相,从不深思我们的出发点和人性化考虑。”
沐青苒:“……”
她悔恨啊,她就不该多嘴一问。
跟人处理人际关系已经很费脑子了,现在机器也开始走那一套弯弯绕绕的了。
自从沐青苒说了那句“我需要你”,向时和找到了人生的支点,人尚在虚弱中,忙不迭套上衣衫,拉着沐青苒出去。
抽了一支树枝当剑,眼神嗷嗷待哺地望着她,眼神满是求知的渴望,“我迫不及待想要帮助姐姐。请姐姐指教。”
沐青苒:“……”
其实也没必要那么着急,哈哈哈。
更深层次的原因是,修真界的修行体系庞大,其中的奥秘之深。
让她虚晃几剑是可以的,还是个半吊子,但若是让她讲个一二三,可就太为难她了。
“时和真好学,值得鼓励。”沐青苒尴尬一下,“只是……这个嘛不急,你还在伤病中。等养好病,我带你系统的学习……那个紫薇宗有专门弟子修行的课程,那个对初学者的帮助更大。”
向时和确认了,沐青苒就是修真界的“学渣”,惋惜道:“可以的姐姐。”
沐青苒松了口气,然而他下一句话,让她放下来的精神又陡然提了起来。
他走进沐青苒,看着她的眼睛,笑眯眯道:“那我有不会的地方可以问姐姐吗?”
沐青苒瞳孔一缩,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向时和笑了。
从没有想过沐青苒竟然有如此可爱的一面,像一只受惊的小猫。
他伸手撩了她的几根头发调皮的头发,别在耳后。
怎么办好想欺负!他坏心地想。
而这一幕被跑过来找茬的苏蓉蓉看在眼里,她心中一凛。
这件事如果告诉吴昊远师兄……嘴角扬起志在必得的微笑。
24. 第 24 章
“姐姐,讲堂你能陪我去吗?”向时和湿漉漉的眼睛期待地望着沐青苒,这样一副乖巧的模样,好似沐青苒拒绝了便是一件残忍的事情。
沐青苒问:“为什么?”
向时和:“整个紫薇宗好大,好多人,姐姐不是说要与人和睦相处吗?我怕自己一不小心得罪了人,给姐姐带来麻烦。”
可能是久离人群,沐青苒发现向时和有时候挺单纯的,也特别粘人。
以前一个人没人陪他,他一个人去哪里都行,浑身阴沉,旁人也不会轻易靠近他。
但自从与沐青苒相处后,她告诉他,人是群居的,不能逃避与人相处。他这才慢慢克服旁人叫他而他爱答不理的毛病。
只是又衍生出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从哪以后,向时和去哪儿都要沐青苒陪着,特别没有安全感。
让他一个人出去,仿佛是让他上断头台一样,死活不愿意。
向时和摇了摇沐青苒的手臂,用出他的杀手锏秘籍,撒娇道:“好不好吗姐姐,不行就一个月,或者十天,三天,两天,一天总可以了吧!第一天姐姐陪我去,不能再少了。”
沐青苒呼出一口气,她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都穿越了,还要上学读书。
“读书”这个渣男,那么多人追着它舔,它还不满足,非要拉众多良家少男少女下水。
她才不要屈服!
“姐姐真好!”向时和甜甜一笑,乖巧得不行。
无论是在现代,还是修真世界,有关系就是好呀。
都不用多费力,沐青苒只是提了一句想让向时和系统学习修真界的理论知识,没过多久有眼力见的人已经安排妥当,向时和拎上自己的小书包去了修真讲堂了。
因为答应了向时和,去学堂的第一天是沐青苒这个“家长”陪着去的。
讲堂位于竹林茂密的清幽之地,郁郁葱葱的竹林里,阳光斑驳地落了下来,踩着细碎的竹叶,踏上了这个世界第一天的求学之路。
随时可见稚嫩的面孔。
修真界的人早熟,明明只是五六岁的个子,却气质沉稳,面无表情地朝沐青苒行礼问好。
不多看不多问,俨然一个个小大人模样。
给出入门的修者讲课的长老姓尚,是一名法修,因为天赋普通,年龄几百岁,胡子花白,脸上纵横交错留下了不少岁月的痕迹。
大概是靠灵力滋养着,一头银发也比凡间的老头精神矍铄,似凡间的夫子,背着手脚步沉稳地踱了进来。
年复一年的教学他早习惯了,刚送走一批旧的萝卜头,就有一批新萝卜头的补上,只是今日扫了一眼,略有些不同。
只见一张张稚嫩的脸庞中间,混入了两颗青菜,扎眼地坐在最后边,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尚长老眯了眯眼,皱着深深的眉道:“那个后边两位,谈情说爱避开点孩子,出去耍去,别在课堂上撒野。”
沐青苒:“……”
向时和:“……”
大概是天生的压制,老师往讲台上一站,再一点名,沐青苒就紧张得不行,她忙站起来解释道:“长老,你误会了,我们是来听课的。”
“是青苒啊。”尚长老一拍脑门道:“哦哦哦,想起来了,瞧我这记性。底下这群孩子还下,青苒你要是看上谁了,等人家长大了再下手。”
众位男孩子听了长老的话手一抖,忙推着桌子往前,吱吱呀呀一片响,避瘟神般远离某人。
直至空出一大片中央空地。仿佛如同天堑,隔着两边。
沐青苒:“……”
原主到底有多禽兽,竟让长老有此发言!
尚长老很满意点头微笑:“以往叫你们往前挪,一个二个非要挤在后边。你们青苒师姐一来,到都积极向上起来了。不错,好好学,谁要是学不好,就让你们青苒师姐惩罚你们。”
孩子们不知道听了多少关于沐青苒“吃人”的恐怖传言,一听长老这话,小手规规矩矩交叠摆在桌上,腰杆挺得笔直,一副断情绝爱坚定要飞升的模样。
沐青苒:“……”
向时和悄悄道:“姐姐,你很喜欢年轻的男孩吗?”
沐青苒瞪了他一眼:“你少听长老胡说?”
“哦。”向时和泄气,但还是忍不住问:“那姐姐喜欢前面那群小屁孩吗?”
沐青苒揪了揪他的耳朵:“听课!”
向时和不依不饶:“姐姐你说嘛!”
沐青苒烦不胜烦:“喜欢你行了吧,干净听课,提升修为才是要紧的。”
“哦。”向时和心里被挠了一下,摸了摸刚才被揪住的耳朵,上面冰冰凉凉的,却莫名烫得人心不在焉。
此时,尚长老没有任何铺垫,一板一眼开启了他的新一天的滔滔不绝。
“修真界的等级共有7个,分别是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大乘,最后飞升。通常来讲,筑基之后,你们就有机会到万剑冢寻找自己的本命佩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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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人都有独属于自己的能量体系,分别对应金、木、水、火、土五行。而每种五行又分为阴阳两种,比如说,土分为阴土的湿润田园之土,以及阳土的高山峭壁戊土(1)……”
“每一种五行不分高低贵贱,对于修士来说,越纯粹的能量越好。不易超过三种,若是四种及以上则为常人……”
沐青苒头脑发昏,被一群五行生克,阴阳平衡的理论占满了脑子,因为脑子太拥挤,缺氧,昏昏沉沉的,仿佛下一秒就能原地睡昏过去。
尚长老却非要提一下她,吓得她差点原地飞升。
“……你们的青苒师姐的五行便全是水,且全是江河之水的阳水,纯粹单一,修炼的天赋便是最上等。因此你师姐能调用世间的江河之水为她所用。”
“当然,还有一种最特殊的天赋,那就是命局中的水经过淬炼,毫无杂质,金莹剔透,便称为天山泉。而拥有此慧根之人,便得天独厚,拥有这世间罕有的天阶灵根。金木水火土以此类推。”
“这类人修为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不用付出与常人同样的努力,也能一日千里,乘风破浪……”
……
课堂之上先生的声音是最好的催眠曲,窗外的斜阳照进屋内,洒落在人的身上,头发丝上,暖洋洋的,沐青苒像是八百年没睡过觉一样,脑袋渐渐垂了下去。
向时和虽然一副好学生样,但余光一直留意着身旁的人。见她不停点头,差点磕碰到桌脚,伸出手,托起了沐青苒的额头。
把她轻轻的放在自己的臂弯里,阳光调皮地逗弄她的脸颊睫毛,睫毛很长,根根分明,弯弯地翘起,脸颊的细绒毛软软的,透明质的,平铺了一层洁白干净的脸颊上。
似一个天上的女仙,即使下凡了,浑身都满溢圣洁的白光。
向时和笑了一下,抬起另外一只手,遮住了不安的阳光,沐青苒微微蹙起的眉头骤然松开,似做了一个美梦,唇角含笑,眼眸弯弯的。
尚长老一抬头,注意到的便是如此一幕,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堂下的学子也注意到了,不再挺直腰杆听学,而是偷偷摸摸往后窥伺,满眼“哇喔”的惊异,自以为谁也没发现,但堂上的老师在上边看得一清二楚。
尚长老:“……”
哼!
还说不是来谈情说爱的!
一群根正苗红的好学生中,到底混进来了什么玩意儿。
这才上课第一天就带坏小孩,往后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