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龙诀:京门五魁》 第2100章 输的很彻底 第二千一百章 输的很彻底 “……” 此话一出,大厅里顿时鸦鹊无声。 多少? 二…… 二十亿???!!! 连我都被这个数字给惊呆了,张着嘴看向台下那个矮胖的中年男人,郭永喆趁机从我的胳膊里挣扎了出来。 “没错,杨老板对我们青……嗯,万亨地产的前景十分认可,已经斥资盘回了公司,委任我继续担任公司负责人,深度开发在建项目。今天借这个机会,我就是想向大家宣布,万亨地产……重返中州房地产开发行业!今后将跟在座的各位有广泛的合作机会,欢迎大家随时莅临公司洽谈合作事宜。” 郭永喆此言一出,我顿时脑子里“轰”的一声,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 万亨地产…… 重返中州房地产开发行业? 这岂不就是说,我们绞尽脑汁让他贱价拍卖出去的资产底牌,又重新回到他手上了? 可他是怎么做到的? 万亨地产明明已经被孙侯搞的名声尽毁,别管是在建的项目还是已经交付的楼盘,都已经被贴上了闹鬼的标签,无人问津了。 而且公司也被顺利的拍卖了出去,接盘的正是那若兰名下的斗金风投。 可以说,万亨地产早已是摆在我们自己面前煮熟了的某鸭,绝无可能再有翻盘的机会才对。 但现在,郭永喆却当众宣称,他又重新拿回了万亨地产?! 我赶忙在人群之中撒开眼睛寻找着那若兰的身影,很快就在大厅中央的主桌上看到了一脸错愕的他。 那若兰呆愣了片刻,骤然变了脸色,匆匆的跟我对视了一眼,站起身就疾步走出了大厅。 我心中一沉,看那若兰的反应,我几乎已经可以笃定,这事儿…… 办砸了。 最大的一种可能性,就是那若兰也认为郭永喆已经被我们彻底踩到了泥里,永无翻身之日。 于是他就放松了警惕,心想着一家烂透了的公司压在手上,每天还需要巨大的运营成本,不如尽早出手为妙。 这种想法自然是没什么毛病,但那若兰忽略了一点。 郭永喆…… 秘密的私下接触了这位前来接手的杨老板。 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花言巧语,竟然骗的这个腰缠万贯的大老板一下子甩出了二十亿巨资,不仅帮他盘回了万亨地产,而且这笔钱还足够支撑青竹台运营数十年之久。 眼下这个死灰复燃的局面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台下众人纷纷鼓掌祝贺郭永喆,甚至还有几个人当场就表达出了强烈的合作意向。 是啊,二十亿。 二十亿…… 这恐怕就连那若兰都无法在短时间内一次性凑齐,有了如此雄厚的资金做背书,任凭是谁,都想要第一时间抱上万亨地产这条粗壮的大腿。 就在我恍惚出神儿之中,婚礼变成了合作意向签订现场。 我浑浑噩噩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本来已是稳赢的天胡牌面,却被我打了个稀巴烂。 “别琢磨了,那姓杨的煤老板中巫术了,手段还是跟姓郭的杀死张家三口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候,脑海里传来了貘神的提醒,我这才恍然大悟。 巫术,又是巫术。 怪不得杨老板出手如此阔绰,就连在座的这么多中州富豪都惊叹不已,自愧弗如。 原来是郭永喆在神不知鬼不觉之中对他使用了巫术,这才轻而易举的得到了二十亿巨额投资。 “有办法解除那个杨老板中的巫术吗?最好是现在!” 我急切的在心中问貘神,他叹了口气。 “一不知道对方的生辰八字,二没有他的贴身物品,三没有施法的必要条件,你还不如干脆让本尊施个法杀了他来的容易一点儿。” 我一时儿语塞,心想貘神说的有道理。 即便是我想要对某个人施展风水术,那也要提前做好充足的准备才行。 突然之间发生这么毫无征兆的变故,想要当场解除杨老板所中的巫术,这的确是太强人所难了。 这场博弈,我输了。 输的很彻底。 等婚礼草草结束,我回到四合院之后,众人都很识趣儿的各自散去,连最期待的闹洞房环节都没人敢提起一句,生怕触了我的霉头。 因为我的脸色已经黑的比锅底还难看了,我可以输,以前又不是没输过。 但我却没有一次输的这么突然,也这么窝囊。 身边有如此强大的智囊团襄助,再加上我自己的人王之力,竟然被一个郭永喆给耍的团团转。 我发誓,这是我此生经历过的最大屈辱,没有之一。 我把自己闷在屋子里大概两个多小时,随后就站起身去洗手间里用冷水胡噜了一把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自怨自艾也没什么用处。 我必须要放下手头的一切事儿,集中所有精力,先把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捋顺了,找到解决的办法才行。 郭永喆不知道到底是从哪里得到了传导巫术这种法子,先是杀害了我的外公和舅舅舅妈,然后又蛊惑杨老板成为了他的提款机。 目前我能想到的办法,有两个。 第一是找到郭永喆背后的那位巫术高手,只要断绝了他和郭永喆之间的利益往来,那郭永喆就无法长时间维持巫术产生的作用。 这虽然不能让张义天重新活过来,但至少会让杨老板逐渐醒悟,撤回那笔资金。 第二个办法,就是直接从郭永喆身上下手。 他作为巫术的传导媒介,就一定是服用了什么可以通灵的药物,或者是身上携带着某种可以通灵的物件儿。 只要让他重新变回一个法术的“绝缘体”,就可以阻止他继续用巫术去害人了。 思来想去,似乎第二个办法实施起来相对简单一些。 原因很简单,且不说我能不能在短时间内找到郭永喆背后的那个巫术高手了,即便是找到了,我…… 也够呛能打的过对方。 我对自己的巫术水平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取己之短攻彼之长,这种傻事儿我肯定不会去干。 而对于郭永喆,我的胜算则大了很多。 一来是我对郭永喆的底细非常清楚,他本身什么法术都不会,即便是有人强行给他灌输了很厉害的巫术,通过他的传导而形成的伤害,也不足以体现出十分之一的威力。 张义天他们是因为毫无防备而惨遭毒手,我却是有备而来,自然会提防着他的暗算。 这二来呢,我的身体里还藏着个巫术界的老祖宗,貘神。 就算我不小心遭遇了危险,他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一命呜呼吧? 貘神能感知到我的心思,此时他没有吱声,就算是默认了我的揣测,也让我安下了心来。 思索了片刻后,我给郭永喆打了几个电话。 不出意料,他没接。 对此我并不感到奇怪,此时的郭永喆正春风得意,自然是不会因为我的电话而耽搁那一笔笔数额巨大的合作意向书了。 我冷笑了一声,给他发了一段很长的信息。 第2101章 肥嫩的大桃子 第二千一百零一章 肥嫩的大桃子 信息的内容无非就是我装出一副幡然悔悟的嘴脸,以极其谦卑的语气恳求郭永喆能在今后的合作项目当中能让我分一杯残羹冷炙。 当然,我会尽快说服顾青禾在放弃遗产继承声明书上签字,以此来作为交换条件。 发完信息,我倒在床上,紧盯着天花板发了很久的呆。 我没想到,万万没想到。 郭永喆为了控制青竹台,竟然不惜以自己的身体作为巫术的传导媒介。 我能笃定,他绝对知道这会损伤自己的阳寿。 但他还是选择走上了这条不归之路,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了。 他…… 已经把自己的全部身家,以及性命,都押宝在了这最后的一搏上。 或许给他施法的巫师说过,今后有办法通过某种手段延续他的寿命,否则即便他得到了整个儿风水界,但命没了,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 可我心里清楚,这是绝不可能做的到的。 作为一个风水师,我比任何人都明白这样一个道理。 世间的万事万物,或许都可以用风水去改变走向,甚至是改变命运,但只有寿数,绝不可能变更。 因为这是天道规律的根本所在,如果连寿命都可以任意更改,那昔日那些风水天师,包括帝王将相,岂不是个个都能长生不老了? 这种打破生命壁垒的情况,无论是天道还是人道,都不可能允许发生。 但就是有很多人偏偏非要去相信人定胜天,说句不好听的话,那些人觉着自己比秦始皇的能耐都大。 我无力阻止他们的幻想,唯一能做的,就是尽一切可能完成自己的使命,让风水界,或者说让一切跟这个倒霉事件有关的所有人都能免于灾祸,平安生活。 夏风和张俊轩未曾完成的心愿,此时已经全部转移到了郭永喆的心中。 他不惜折损阳寿,把自己变成巫媒,牢牢的把持住青竹台的权力,绝对不只是想多盖几个楼盘,多赚点儿钱这么简单。 他的目标,也是…… 控制天邪冥王,做风水界唯一的霸主。 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想不知道害了多少人,从张子墨到楚寒楼,从夏风张俊轩父子俩再到郭永喆。 无一例外,他们都失败了,可我心里特别清楚。 今后还会有更多人对天邪冥王能带来的权力和力量趋之若鹜,不仅仅是民间风水师,甚至还会包括…… 上边的人。 就比如老Q,老K,老A,大小王,甚至是老J自己。 人心都是贪婪的,我不敢保证在巨大的权力和利益面前,这些身居高位的人会个个都自始至终保持着纯洁的本心,倾一生之力保风水界平安。 哪怕只是有一两个人暗中变节,都会是我执行任务途中极大的障碍和潜在危险。 满当当的出现,已经让我感知到了危机的降临。 以后肯定还会有更多此类事情发生,老J能护着我一次,两次,可护不住我一辈子。 接下来的路,依然会处处艰险,步步惊心。 稍有差池,就会万劫不复。 可能都不仅仅是丢掉性命这么简单的结果了,最为可怕的,就是我在完成三才合一,化身天邪冥王之后,变成某个心居叵测之人的傀儡。 到那个时候,别说是上边了,就连我自己都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但凡心神之中还存在一丝清明,我都会毫不犹豫的结束自己的生命,以免变成为祸世间的罪人。 在情绪渐渐平复之后,我的脑子也慢慢的清楚了起来。 思索了几个小时,我心中大致有了一点儿头绪。 郭永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接触到资金如此雄厚的大老板,而且还能组织起严密的计划,先是对我示弱,而后精准的抓住了婚礼现场这个最佳时机,把他重新掌控青竹台和万亨地产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儿中州城。 与此同时,他还除掉了张义天这个对老居士忠心耿耿的老臣,为自己上位彻底扫清了道路。 最重要的是,他背后的那个黑法巫师道行深不可测,绝非是等闲之人能接触到的。 会不会是…… 郭永喆已经跟上边的某位大人物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合作条件,从而获取到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人脉关系? 我觉着自己的这种揣测十分靠谱,原因很简单。 郭永喆虽然有了张家的资源,顶多也只能在中州城里呼风唤雨,名震一方,但势力再大,也延伸不到东南亚一带去。 那位黑法巫师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上边的某位大人物请来的外援。 我距离破解葬龙之地真正的秘密越近,就越会成为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可明着对我下手吧,总是会遭到老J以及其他正义人士的反对。 于是那位大人物就暗中请来了黑法巫师,同时又跟郭永喆私下谈判了一番。 当时的郭永喆被迫贱卖掉了万亨地产,无力维持青竹台的正常运转,急需要一笔资金救命。 于是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上边的合作条件,与此同时,一个邪恶的念头还在郭永喆心中渐渐涌现了出来。 他不傻,自然是知道跟上边的合作之中,他只不过是一枚随时可以被抛弃的棋子。 只要我打开了葬龙之地的大门,对上边来讲,任务就已经是彻底完成,剩下的事儿就是看谁手快,能摘到这颗肥嫩的大桃子了。 如果他将计就计,在葬龙之地之中助我完成三才合一的进程,让我化身为天邪冥王,认他为主…… 那郭永喆岂不是直接摇身一变,成为了整个儿风水界的霸主,甚至就连上边也再也控制不了他的一切行为了? 到那个时候,他就相当于掌握了整个儿风水界的所有资源。 别说是区区几年阳寿,哪怕是想要向天再借个五百年,在他看来也不算什么难事儿。 于是郭永喆欣然答应了那位大人物的合作条件,之后上边就派来了黑法巫师。 郭永喆在害死张义天的时候,或许是被正在睡觉的父母听到了动静,亲眼看见了他的倒行逆施。 而郭永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连亲生父母也一起杀死,之后又控制了财大气粗的杨老板,让他心甘情愿的掏出了二十亿巨资,盘回了万亨地产。 那接下来,他的目标就已经很明确了。 那就是…… 逼着我尽快出关,完成破解葬龙之地秘密的最后一步。 我慢慢的坐起身来,长吐了一口气,抓过手机给山猫打了个电话,让他以最快的速度搜集到尽可能多的关于上边的情报。 挂了电话,我拿着手机迟疑了片刻,点开通讯录翻出了一个很久都没有联系过的名字,惴惴不安的发出了一条信息。 “我遇到了一件棘手的事情,有关于东南亚黑法巫术。你方便见个面详谈吗?” 信息发出去之后,很长时间都没有收到回信。 我心中越发慌乱了起来,就在想要直接打电话过去的时候,手机终于“叮咚”一响,我赶忙点开信息。 “晚上十点半,后海酒吧见。” 第2102章 连自己的雇主都可以杀 第二千一百零二章 连自己的雇主都可以杀 收到了这条回信,我顿时就长吐了一口气,悬着的一颗心可算是放了下来。 我赶紧补了个觉,晚上差不多十点左右,我就到了后海附近。 看着眼前这熟悉的一幕,我的心神儿微微恍惚了一下。 两年前,也是这里,也是相同的场景。 我初到中州不久,在任家开发的一个五环楼盘的地下停车场,遭遇了夏天设下的七猫煞局。 为了找到她,我来了后海,挨家酒吧踅摸她的身影。 那时候的夏天还没解除五魁命煞的诅咒,一心想要骗我跟她发生关系,以此来救她父亲夏雨的性命。 风水仙子绝非是浪得虚名,夏天一手桃花煞玩的鬼神莫测,我差一丁点儿就着了她的道儿。 那一幕还偏偏被任诗雨亲眼撞见,为此我还跟她吵架,冷战,直至发展到险些离婚。 若不是那晚我好巧不巧的被一辆车给撞的差点儿一命归西,估摸着我们之间如履薄冰的婚姻关系早已走到尽头了。 而如今,物是人非。 虽然历经了几年的经济萧条,后海附近的人气降了不少,但依然还是人头攒动,狂躁的音乐声震耳欲聋。 我没有迟疑,径直走进了上次我找到夏天的那家酒吧里。 虽然我和对方没有约定具体在哪家酒吧见面,但直觉告诉我,他和夏天之间一定是认识的,而且夏天也一定跟他讲了我们在这个酒吧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时间还挺早,我闲坐在酒吧的一个角落里。 依然跟服务生要了一杯苏打水,一边略显焦急的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一边听着耳朵里喧闹的音乐声。 乐队还是两年前的那支,只是这次主唱没再砸吉他。 上次那个想让我请她喝酒的小姑娘也没再出现,或许是这两年我的变化太大了,脸上已经挂满了跟我实际年龄不相符的沧桑。 嗨,或者干脆说直白一点儿吧,我老了,压根儿就没有吸引小姑娘来跟我搭讪的本钱了吧。 十点整,一分钟都没浪费,一个身影晃晃悠悠的走到我面前,坐了下来。 虽然我笃定这就是我在等的那个人,但一眼看到了他的装扮,还是没忍住,一声就笑了起来。 他穿着一件肥大的T恤,上边印满了鲜艳的图案和色彩,一条同样肥大的裤衩,脚上趿拉着豆豆鞋。 大半夜的,他还戴着副造型夸张的大墨镜,头发更是编成了几十条脏辫,左耳上七颗耳钉映着灯光,bulingbuling的。 “行啊你,老敏,竟然想出这种办法掩饰身份。嗯,还别说,要放在大街上,你这装扮会被人当成是神经病,但在酒吧里……就跟个Rapper似的,还真是挺应景儿。” 来人吊儿郎当的摊开手耸了耸肩膀,摇了个花手喊来服务生点了杯啤酒,那范儿起的相当专业。 我忍不住好笑,一直都在欣赏着他这副打死我也没曾想到过的形象,差点儿把正事儿都给忘干净了。 列位看官想必已经猜到了,来人正是我在九凶之地中结识的那位吕宋降头师,冒充老张的…… 敏乃。 我曾经怀疑过郭永喆背后那个黑法巫师就是敏乃,但仔细一想,他既然感激于我的不杀之恩,之后又数次帮我和任诗雨做事儿,那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做出害死张义天的举动才对。 所以犹豫再三,我还是决定找他当面聊聊。 首先要确认他不是杀人凶手,这第二呢,敏乃长期生活在吕宋,一定对东南亚一带的黑法巫师比较了解。 如果能从他口中确定那个黑法巫师的身份,这也会对我下一步的计划有极大的帮助。 只是吧…… 哈哈哈,我没想到敏乃竟然突然以这副形象出现在我面前,我一边喝着苏打水,一边顺着嘴角又喷了出来。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敏乃给我的第一印象至少有五十多岁了。 而且他还穿着一套破破烂烂的黑色法袍,捂的跟个粽子似的,再加上那颗骷髅域耶,活脱脱就是个惊悚影视片里恶魔的形象。 都说人靠衣服马靠鞍,他这么一捯饬,嘿! 更吓人了。 “喂,你别笑了成不成。” 敏乃不满的白了我一眼,还别说,这家伙挺有语言天赋的。 几个月不见,他的中文水平又提升了一大截儿,而且还隐隐带点儿中州本地口音了。 我笑的更厉害了,趴在桌子上抽抽了半天,这才强忍着肚子疼,靠他坐的近了一点儿。 “我说,有个事儿要跟你打听一下。最近张家出的那桩案子……你听说了吗?” “嗯,听说了。” 敏乃一边喝着啤酒,一边暗中转头四下观察了一下,压低了声音。 “依我看,有可能是……东南亚一带的黑巫法术。这个黑法巫师并没有直接动手,而是把巫术通过某个人做媒介,传导到了被施法者的身上。” “对,果然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个猜测跟我这边得到的判断是一样的。我也是为这事儿才把你找来的,这……不是你干的吧?” 我紧盯着敏乃的脸,他对我翻了个大白眼儿。 “要是我干的,早就跑回吕宋去躲风头了,还能在这跟你聊天儿?” “嘿,儿化音都学会了,真行。那你能不能猜的到,这个黑法巫师到底是谁?” 我问敏乃,他低头沉吟了片刻。 “这种黑巫法术,翻译成中文差不多就是悄然蔓延的意思,属于巫术当中等级极高的一个类别。东南亚巫师虽然很多,但会使用这种高级黑巫法术的人,超不过一巴掌。我是其中一个,剩下的几个人当中,最有可能的……” 敏乃迟疑了一下,我紧张的看着他。 “没事儿,你大胆说,我也不会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就失去理智。” “好吧,我熟悉的黑法巫师之中,绝大部分都在东南亚一带活动,从没有踏足过中州半步。但半年之前,一个高棉黑法巫师突然间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失踪?” “嗯,他叫昂山,棉北人,他是唯一一个有可能隐姓埋名潜入中州的可疑者。其实我今天接到你信息的时候,就猜到了你找我过来的目的,喏。” 敏乃打开手机,一边假装摇头晃脑的跟着音乐狂嗨,一边不动声色的点开了一张图片,给我传了过来。 “这个昂山平时独来独往,从不跟任何人交朋友,就连他的客户也极少有见过他本人的,所以连张照片都找不到。很多年前,我曾经在暹罗见过他一次,这是我根据记忆画出来的肖像,你可以做个参考。” 我点开手机上的图片看了一眼,一下子就愣住了。 “哎,你这画像水平牛掰啊,画的这么……不对啊,这不会是……欧阳九歌画的吧?” “你别管是谁画的,反正你见到这个面孔的时候,一定要十分注意。他的黑巫法术神出鬼没,能杀人于无形。而且昂山的心肠也非常毒辣,只要有人给出更高的价格,他就连自己的雇主……都可以杀。” 第2103章 借用一下酒量 第二千一百零三章 借用一下酒量 “……我靠,这么狠。” 我打了个冷战,仔细看了看手机上的图片。 此时我敢笃定,眼前的这幅画像绝对是出自于欧阳九歌的手笔。 画像上是一个看不太出年龄的男人,第一眼感觉像是三十来岁,可往大了说,五十多岁也行。 他皮肤黝黑,额头高鼓,眼睛不大,但眼窝很深,短发卷曲,鼻翼扁宽,嘴唇乌青,身形矮小精瘦,一看就是典型的东南亚人种。 男人的眼神很阴鸷,活脱脱就像是一头正在紧盯着猎物的饿狼一样。 他额头正中有一个火焰模样儿的刺青,脖子上也纹着一段看不懂的文字。 “这是高棉巫咒,直接用刺青的形式纹在身上,施法的时候就可以不用念咒语了。他身上还有很多,大概……二三十段吧。” 敏乃跟我解释了一下,我点了点头。 “这确实是个在施法时节省时间的法子,不过我用的法术咒语都挺长的,要是挨个往身上纹,就怕我这点儿皮都不够使的了。” 敏乃笑了笑,随后脸色一肃,语气放缓了下来。 “如果郭先生……嗯,郭永喆背后的黑法巫师真的就是昂山,那你可千万要小心了。我苦修了几十年黑法巫术,但在昂山面前,可以说是毫无胜算。这并不是因为他的巫术比我强多少,而是他……心狠手辣,只要一出手就必是致命杀招,绝不会给对手留下反击的余地。陶先生,我敬重你的为人,当年你留下我一条性命,我十分感激。但面对昂山这样的敌人,我还是建议你收起善良,这样才能保全自己。” 我放下手机,笑着拍了拍敏乃的肩膀。 “了解,你的建议我一定会好好考虑。哦对了,你最近……见过诗雨吗?” 敏乃的脸上显出了一片为难的神色,吭哧了半天,我叹了口气。 “是她不让你说,还是你最近一段时间没见过她?” “都……都有。” 敏乃苦笑道,“自从她躲到你们俩结婚的那个院子里之后,我就一个人在中州城里整天闲逛,她给我传信指派任务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可你不知道怎么就猜到了她的行踪,差点儿害死了她。后来她藏在大栅栏的纸扎铺子里,又被你发现了。她从纸扎铺子临走之前给我发了个信息,只说她已经离开了,但具体去了什么地方……这次没有告诉我。” 一股苦涩的味道堵住了我的嗓子眼儿,我放下手里的空杯子,抓过敏乃的啤酒杯狠狠的灌了一大口。 “她这是算到了我总有一天会跟你打探消息,为了不让我再找到她,干脆连你也一起瞒着了。我……唉。” 我长叹了一口气,敏乃拍着我的肩膀安慰道。 “别担心,任小姐会照顾好自己的。对了,她让我给你带一句话。” “什么?!” 我一下子就来了精神,抬起头紧盯着敏乃。 “她让我转告你,尽快去关外。” “……尽快?!” “对,尽快,但多快……她也没说。” 我皱着眉低头沉思了半天,又抬头看看敏乃,他一脸坦然,看着也不像是在撒谎。 “你确定她说的是……尽快?” “对啊,就是尽快去关外。她一共就告诉了我这一句话,也没几个字,我肯定是不会记错。” 我自己凌乱了半天,实在想不通任诗雨为什么会让敏乃给我带来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在这之前,无论是谁,都在警告我绝不要踏出关外一步。 我自然知道这句话的涵义,目前准备工作还没做好,或者是关外正有个什么厉害人物等着我钻进圈套。 此时出关,别说是凶多吉少了,简直就是九死一生。 可任诗雨却让我出关,而且还是…… 尽快? 我实在搞不懂她到底是怎么想的,追问了敏乃半天,他坚持说任诗雨就只跟他讲了这一句话,其他的就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我无奈的摇头叹气,反正眼下我也不可能马上就脱身。 至少要先把郭永喆背后的那个黑法巫师给揪出来,彻底解决后患,我才能有心思去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我所担心的,不仅仅只是黑法巫师而已。 我最害怕的是那个黑法巫师是上边的某位大人物派来的,那我即将面对的,就不再像以前一样,只是民间层面的对手。 而是…… 在对抗一个强大而势力滔天的组织了。 搞不好,上边随便下达一条命令,我就会看不见第二天的太阳。 走出酒吧,敏乃一路摇着花手独自离去,我心事重重的回了四合院,脸色极其难看。 躺在床上翻了大半夜的烧饼,直到天都快蒙蒙亮了,我的手机一响,突然收到了一条信息。 没想到,竟然是郭永喆发来的。 我好奇心大起,心想以郭永喆现在的大好局面,压根儿就用不着搭理我的低三下四才对。 他深更半夜的突然给我回了条信息,到底是又想出什么幺蛾子了? 我打开灯坐起身来,点开信息看了一眼,冷笑了一声。 郭永喆的这条信息也很长,大致意思是他本无意跟我为敌,毕竟我们曾经是亲密无间的铁磁,无论发生什么事儿,都还是好朋友,铁哥们儿。 但我最近一段时间的态度让他很失望,又处处跟他作对。 不得已之下,他只能出此下策,其实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要好好经营青竹台,然后找到杀害他父母和爷爷的凶手,亲手为他们报仇。 既然我已经认识到了错误,那他作为我的表哥,自然要大度容忍,不能跟我一般见识。 他约我中午去他家里见面详谈,而且还表示只要我愿意从蒋亮手上要来青竹令,出任青竹使者一职,那就既往不咎,但凡是青竹台的生意,都会算上我一份。 我很清楚郭永喆的小算盘,毕竟他不会法术,总不能指望着一直传导黑法巫术去杀人吧。 且不说遇到了巫术高手,这点儿通过他的身体传导出来的法术压根儿就不起多大作用了。 就算是黑巫法术这强大的反噬力,不出几回就能当场要了他的小命。 所以他想要拉拢我,让我成为他的打手。 在破解了葬龙之地秘密之后,他还需要继续掌控天邪冥王,完成他称霸风水界的梦想。 我杵着下巴思索了片刻,立马就给他回了一条信息。 “表哥,你这么晚还没睡呢?行,我明儿中午去家里找你,咱哥儿俩是该坐下来好好聊聊合作的事儿了,俗话说,打虎亲兄弟嘛。那你早点休息,中午见。” 我很快就收到了他的回复,看的出来,郭永喆对我此时的态度非常满意。 或许他觉着我已经无路可走,最好的选择就是乖乖听他的话了吧。 我撇了撇嘴角,给山猫发了几条信息,然后熬到了天亮,开门走到东屋前,轻轻敲了敲门。 阿娜尔睡眼惺忪的探出头来,问我一大清早的找她什么事儿。 我笑了笑,说道。 “我想借用一下……你的酒量。” 第2104章 以二敌一 第二千一百零四章 以二敌一 “借……什么东西?” 阿娜尔一下就懵了,奇怪的看着我。 “这个酒量……要怎么借?” 我笑了笑,“中午有个饭局儿,你跟着我一起去就行了。” “哦,你的意思是我跟着你一起去吃饭,然后替你喝酒就行了?” 我笑着摇头,摆出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儿。 “不用你喝,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阿娜尔一头雾水的关门回房,我也回了屋补了个觉,到十一点的时候起床洗漱了一下,出门的时候,看见阿娜尔已经穿戴打扮整齐,在院子里看着风景等我了。 我带着她出门去打了个车,直奔张府而去。 虽然这里也算是我的半个家,但这还是我第一次来。 我看着高大的院墙,红砖青瓦,两扇紧闭着的朱漆大门,心中忍不住一阵酸楚。 我的亲生父亲下落不明,母亲被我亲手送进了牢狱。 张义天一家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难得他还对我表现出了掩饰不住的好感。 可还没等我享受一秒钟的天伦之乐,外公和舅舅舅妈就永远的离我而去了。 最不能让我接受的,就是杀人凶手竟然是…… 我曾经最好的朋友,血缘关系上的表哥,郭永喆!!! 我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拳头也下意识的攥紧了起来,心中默默祈祷。 外公,舅舅,舅妈。 你们的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早一天把郭永喆背后的黑法巫师揪出来,为你们报仇雪恨。 郭永喆早已在家里等着我了,据我搜集到的情报,前阵子张府还有很多人,其中包括保姆,花匠,司机和几名保镖。 在张家出事儿之后,这些人接受完调查就被郭永喆全部遣散了,现在家里就剩了他一个人。 偌大的院子里空空荡荡,本来繁盛茂密的花草几天没人打理,扫把水桶随意的堆放在墙角里,四处都显露出一派破败的景象。 张俊轩却穿的板板正正的,抬着头趾高气昂的带着我和阿娜尔走进院门,一副当家大老爷的做派。 “表弟,哈,没想到,你把弟妹也带来了。” “是啊,我们俩这不是刚……刚结婚嘛,亲热劲儿还没过去,走哪儿都舍不得分开。石榴,叫人。” 来的路上我已经嘱咐过阿娜尔,见了郭永喆可千万别露出什么不友善的态度。 阿娜尔虽然答应了下来,但她却不太会作假,脸上的笑容就跟在冰箱里冷冻了几个钟头一样。 “表……表哥。” 阿娜尔勉强跟郭永喆打了个招呼,郭永喆哈哈大笑了起来。 “好,好,弟妹好。哈哈哈……理解,理解。挺好的,就当是新婚燕尔,带新娘子来家里认个门儿,以后也好多走动走动。” “表哥说的对,以后咱还真得多来往才行。就现在这经济环境,想挣点儿钱实在是太难了。正好表哥现在手头上有大项目,说什么也要带兄弟一把啊。” “好说,这些都小事儿,好说!” 我和郭永喆各怀鬼胎,满嘴鬼话,你一言我一语的,虚伪且和谐。 进了正屋,我一眼就看见了张义天的遗像摆放在供桌上。 我心下一阵酸楚,刚想要上前去上柱香,却猛然间心念一动,感觉有点儿不太对劲。 香炉四周干干净净,就连一点儿香灰也没有。 这就说明,香炉是张俊轩刚摆放上去的。 如果此时我对张家的惨案表现出了过于哀伤的反应,那反倒是要让郭永喆怀疑我此来的目的了。 我一边在心里默默的强忍着伤痛,一边一屁股坐在沙发里,没有去理会遗像。 “表哥,逝者已去,这时候我跟你说什么节哀之类的话,也没什么实际意义。咱活着的人好好赚钱,过好了日子,就是对外公和舅舅舅妈最大的安慰了。你说是吧?” 张俊轩的面色掩饰不住的暗暗一喜,笑着给我和阿娜尔递过来两瓶矿泉水。 “表弟这话说的不错,与其在这里哀悼死者,还不如咱兄弟齐心,多赚点儿钱来的实惠。怎么着,你想通了?愿意出任青竹使者?” “愿意啊,当然是一百个愿意!” 我拧开水瓶刚要喝,突然想起我现在是个刚“结婚”的恋爱脑,赶紧把拧开的水瓶递给了阿娜尔。 “表哥给了我这么好的机会,我要是不赶紧把握住,那不成了跟钱过不去的二傻子了?就是吧,这蒋亮……好久没在中州露过面了,电话也一直关机打不通,可能青竹令还得个时候去踅摸。” “嗨,这都小事儿。” 郭永喆坐在我对面的沙发里,翘了个二郎腿。 “按照教里的老理儿,这青竹令是是青竹使者的唯一信物,没了它,这身份就显的有点儿不明不白的。我是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只要咱兄弟俩能一条心,你帮我打理好青竹台杂七杂八的破事儿,有没有那块破牌子有什么区别。可就怕教里的那些个老古董认死理儿,到时候再让你下不来台。” “是,表哥的意思我明白,我会抓紧时间找到蒋亮,跟他要来青竹令。” “行,有你这句话,当哥哥的也就放心了。我叫了点儿菜,一会就送家里来,咱边吃边聊。” “好啊,我也正有此意。” 我笑着从包里掏出两瓶高度二锅头来,放在桌子上。 “表哥,你还记得吧,有一次咱哥儿俩没就菜,就空口喝了两瓶子这玩意儿。那次可是你输了,我一点事儿都没有,你醉了好几天。” “嗨,当时那不是心情不好吗,是那个谁……” 郭永喆敲着脑门儿想了好一会儿,“哦,张雪菲是吧,她死了。我那时候真是鬼迷了心窍,成天难受的要死要活的,当然喝不过你了。今儿可不一样,咱哥儿俩重新拼一把,看看是谁先躺下!” “好啊,那就喝着瞧,酒不够了我再去买去。” 不多一会儿,外卖就送来了几个菜,我把菜品打开放在桌子上,拧开一瓶酒,眼睛不自觉的瞟了一下张义天的遗像。 我是多想去给他敬杯酒,在他生前,我没能尽一天的孝道,也没亲口喊他一声外公。 现在我终于第一次踏入了张家的大门,我母亲的娘家。 可亲人们…… 却都已经不在了。 “来,表哥,给你满上。” 我强行让自己的心神儿稳定下来,笑着给郭永喆倒上酒,心里暗想。 郭永喆自身的酒量不大,但他现在的八字命格,却是张俊轩的。 而张俊轩的酒量我是亲眼见识过,那家伙曾经跟我拼了一场大酒,虽然我借助着水行体质作弊,肯定是不会输,但张俊轩那千杯不醉的能耐也让我大开眼界,瞠目结舌。 今天我的目的,就是要把他灌醉,然后从他嘴里套出那个黑法巫师的消息来。 可我现在法力全失,就连酒量也恢复成之前的那一丁点儿了。 别说是郭永喆,就连阿娜尔也能轻轻松松的把我灌趴下。 所以我决定来个…… 以二敌一,我就不信灌不倒一个郭永喆。 第2105章 表哥收拾他 第二千一百零五章 表哥收拾他 “怎么就拿俩杯子?给弟妹也倒上啊。” 郭永喆责怪了我一句,起身要去拿酒杯,我笑着拦住了他。 “那啥,她……嘿嘿,备孕呢,不能沾酒,咱哥儿俩喝就得了。” 这番说辞我没提前跟阿娜尔通气,她一下子就羞的胀红了脸,恶狠狠的在桌子下边掐了我一把。 “原来是这样啊,好,那就不劝弟妹喝了,正事儿要紧,哈哈哈……” 郭永喆重新坐下,我强忍着心里的恶心说了一大堆虚情假意的屁话,跟他碰杯喝干。 几杯酒下肚,我们俩的话都开始多了起来,舌头也有点儿大了。 郭永喆扯开了衣领,脸红脖子粗的跟我絮叨着,只要好好跟他干,保我下半辈子荣华富贵,吃喝不尽。 我也撩起了裤腿,一边打着酒嗝儿一边不停的给他满上,心中暗暗冷笑。 果然就如我所料一样,虽然郭永喆跟张俊轩互换了命格之后,也有了比之前大出数倍的酒量。 但这玩意儿吧,毕竟是新安装在他身上的软件,总得有个磨合期。 况且郭永喆也从来没用过法术,不会运功解酒,自然就不可能跟之前的张俊轩相提并论了。 现在才刚喝了一瓶下去,瞧着他那模样儿都已经有了三分醉意。 此时再加上阿娜尔的酒量…… 估摸着不出十几分钟,他就得钻桌子底下去。 现在列位看官应该明白了吧,我所谓的以二敌一,并不是我和阿娜尔轮番灌他酒。 而是先用我自身的酒量顶一阵子,等我喝到快不行了,再施展偷天法诀,把阿娜尔的法力给“借”过来。 即便是维持的时间不长,但以郭永喆现在这副状态,应该足够撑到他喝断片儿了。 郭永喆摇摇晃晃的出去上厕所,我趁机对阿娜尔挤了挤眼睛,小声告诉她,一会儿要是身体有什么不适的感觉,千万不要声张,顶多过半个钟头就好了。 阿娜尔却有点儿担心,她回头看了看郭永喆的背影,朝我靠近了一点儿。 “这家伙的身上有巫术的痕迹,他……不会对我们怎么样吧?” “放心,不可能,起码今天绝对不会。” 我抓过水瓶“咕咚咕咚”灌了两口,长长的吐了口气。 “他还用的着我,不会现在就对我下手。你别害怕,他这巫术是……哎,表哥,回来了啊。” 我见郭永喆歪歪扭扭的提着裤子走了回来,赶紧停住了这个话题,也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搂着郭永喆的肩膀,把他按回到沙发里。 “表哥,你这酒量不……不太行啊,你看你都高……高了。” “说什……嗯么呢,你才高……嗷了。这不还……哎一瓶呢吗,接……接着喝!” 郭永喆自然是不服气,伸手抓起第二瓶,瓶口却怎么也对不准酒杯,洒了一桌子酒。 他赶紧伸出自己的左手抓着右手稳住方向,我趁着这个空档,心中默念咒语,身子往阿娜尔肩头上一歪。 阿娜尔愣了一下,但也没推开我,反而把脑袋朝我这边凑了凑,活脱脱一副恩爱夫妻的模样儿。 讲到这里,某鸭再次无耻抢镜,解释一个问题。 之前的故事里我们提到过,喝了酒之后会影响施法效果,按道理讲,此刻我已经处于半醉状态,是无法施展法术的。 但偷天法诀和我平时使用的法术大相径庭,首先一点,就是不用阳血去催动法力。 只要念动咒语,身体跟被施法对象接触就可以完成。 所以我才肆无忌惮的先跟郭永喆喝了一瓶二锅头,此时我已经大致试探出了他的酒量,心中暗喜不已。 虽然我是已经喝不动了,但阿娜尔能喝啊。 只要把她的酒量“借”到自己身上,我敢笃定,第二瓶喝不到一半,郭永喆一准要趴下。 一道极为阴寒的气息缓缓注入到了我的身体里,我打了个冷战,一瞬间脑子就清醒了过来。 我皱了皱眉头,虽然已经成功的“借”来了阿娜尔的法力,但她修行的法术却让我担忧不已。 湘西赶尸门本来就是个极其接近邪法的门派,再加上阿娜尔又是个女子。 修习这种法术,可以说是阴上加阴。 长期以往,一定会对阿娜尔的身体产生不可逆的负面影响。 此时她修习的时间还不算太长,只要及时停止,花费几年工夫好好调养身体,还是可以渐渐的祛除阴气,恢复健康的。 阿娜尔也显然是感受到了身体产生了异样,她神色一愣,惊讶的动了动身子。 我趁着从她肩头上起身的时候,暗暗的在她胳膊上捏了一下,示意她千万别说漏了嘴。 “表哥,来,为咱兄弟俩以后合作顺利干……干一个!” 我假装醉意朦胧的端起酒杯,郭永喆笑着点头,看起来对我的态度十分满意。 正如我所料一般,顶多不到十分钟,又是三四杯酒下了肚,郭永喆的眼神儿已经找不到聚焦点了,看向我的时候都摇头晃脑的,估摸着眼前全都是我的残影。 我又给他倒了杯酒,心想套话的最佳时机已经到了。 要是再过上一会儿,估摸着丫的就得不省人事,到时候可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表哥,我有个事儿……嗨,算了,不说了,免得给你添堵。” 我装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郭永喆眯着眼睛晃悠了半天脑袋,终于把目光锁定在了我身后的衣帽钩上。 “表……嗷弟,什……嗯么事儿,跟表哥说!谁让……昂你受委屈了这是,嗯?” 我作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叹了口气。 “算了算了,不提也罢。就连我这个会风水术的人都搞不定他,你也帮不到我什么,反倒凭空让你生一肚子气。来表哥,喝酒,不提那些个糟心事儿了。” “哪儿跟哪……啊就不提了!” 郭永喆“哐”的一声把杯子墩在桌子上,生气的嚷道。 “你怎……嗯么就知道我帮,帮,帮……昂不到你的忙?你可别小……嗷看我,前阵子我认识了一个很……嗯厉害的高棉巫师,别说是给你出……嗝!出口气了,就算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杀……啊了他,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嗯么死的。” 我眼皮儿微微一颤,终于要说到正题儿了。 “不是吧表哥,你可别胡吹大气了,咱俩谁不知道谁啊。你什么时候会巫术了,我怎么不知道?” “嘿嘿,你不知……日道的事儿多了去了。” 郭永喆的醉意已经有了至少七八分,脸上的表情乱七八糟的,肌肉都堆砌不出应有的形状来了。 我不失时机的编造了一个故事,说我被一个人抢走了一笔买卖,损失了很多钱,想报复他吧,但法力又没他高,只能咽下了这口恶气。 “谁这么大……啊的胆子,让我表……嗷弟受这种气!” 郭永喆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带着酒气的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 “你等着,表……嗷哥帮你收……偶拾他,明儿我就去找昂……昂……山。” 第2106章 悍妻驭夫记 第二千一百零六章 悍妻驭夫记 郭永喆说完这句话,一脸拍在了桌面上,彻底醉了过去。 我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咬牙切齿的紧盯着他的后脑勺,真想抄起酒瓶子使出全身力气砸下去。 幸亏阿娜尔死死的拉住了我,这才没让我犯下追悔莫及的大错。 我不敢再留在张家了,生怕一个忍不住,郭永喆真的会命丧当场。 走到街边,阿娜尔掏出手机刚要打车,我看了一眼时间,朝她苦笑了一声。 “来不及了。” “……啊?什么意思?” 阿娜尔一头雾水的看着我,我叹了口气。 “不好意思啊,可能要给你添麻烦了。” “添麻烦?有什么麻烦……哎哎,你这是怎么了?!” 话音还没落,我只感觉身子微微一空,从阿娜尔那里“借”来的法力又回到了她身上。 一股猛烈的眩晕感一瞬间就湮没了我的全身,连一个字都没来的及说出口,我就一下子歪倒在了阿娜尔身上,醉的断了片儿。 事后我听潘浩说,那天我算是把人给丢到姥姥家去了,现在全中州城都知道了那天街头上演了一出悍妻驭夫记。 阿娜尔见我毫无征兆的醉倒,正在手忙脚乱的不知所措时,我却突然把她推开,从绿化带里折了根冬青就要回去打死郭永喆。 阿娜尔自然不可能任由我胡闹,死死的抱住我,夺下了那根冬青。 我却不依不饶的叫嚷了起来,虽然醉的太厉害了,压根儿就听不清我说的是些什么,但肯定不会是什么好话就对了。 阿娜尔生怕我酒后失言,说出的话再传到郭永喆耳朵里,就赶紧上来捂着我的嘴想把我拉走。 可我偏偏上来了那股子倔驴劲儿,说什么都不肯挪一步。 只要阿娜尔一松开,我就踉踉跄跄的要朝着张家走去,嘴里还含混不清的嚷嚷着“杀了你杀了你”。 于是乎,下一秒钟…… 那根冬青就成了我这辈子再也不愿回想起来的噩梦。 只要我犟一句嘴,阿娜尔就用冬青抽我一下,就这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把我一直从张家大门口抽回了四合院里。 “哈哈哈……小师叔,你是不知道,那天跟在你们屁股后边看热闹的人,都能从东四排到西单去了。你这回可算在中州城里出了大名了,哈哈哈哈哈哈……” 潘浩笑的跟个被捅了一刀的鹅似的,我揉着布满了胳膊的淤青,真是欲哭无泪。 这是真的吗? 他们不会是在糊弄我玩的吧。 我记得以前…… 酒品也没这么差劲啊,喝多了几次都是倒头就睡着了。 傍晚的时候,我接到了郭永喆的电话。 他原本的酒量就不算太小,再加上张俊轩的八字命格,醒酒自然也快一些。 要不是我在街上被阿娜尔狂揍了一顿散了些酒气,估摸着现在还睡的跟头死猪一样呢。 “表弟,我喝多了,你们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你……没事儿吧?” 郭永喆的声音里透出了一丝试探,我赶紧哼哼唧唧的装了起来。 “嗨,可别提了,我比你还惨,喝的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可着劲儿的耍酒疯。多亏你弟妹把我给鼓捣回来了,不然还不知道要把你家给糟践成什么样儿呢。” “啊?是吗。我记得你酒量很大啊,怎么就……” “谁知道的,兴许是……高兴吧,咱哥儿俩一聊开心了,就不知不觉都喝醉了。不然以你的酒量,怎么也不至于才喝了这点儿就睡一下午,你说是不是?” “对,高兴,都高兴。嗯……表弟,我喝酒的时候是不是……说过什么话?我模模糊糊记着,好像你说你让谁给欺负了?” 郭永喆的语气里明显带着掩饰不住的紧张,我赶紧装糊涂。 “啊,对啊,我有一笔买卖让个本事比我大的人抢走了,你不是还替我骂他来着。” “那……我都说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就一边喝酒一边骂他呗。有什么办法,谁让我本事不如他的。不过跟你唠叨唠叨以后,这口气就算撒出来了,心情好多了。” 我绝口不提昂山的事儿,郭永喆还是不放心,反复问了我好几遍,他喝酒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话。 我一个劲儿的打马虎眼,东拉西扯的,显的我的记忆很混乱,让郭永喆相信我醉在他前头。 电话打了半个多钟头,郭永喆见我好像真的是什么都记不清了,这才松了口气,假模假样的约我改天再聚,挂了电话。 我也长吐了一口气倒在床上,一不小心碰着了胳膊上的青紫,疼的龇牙咧嘴,倒吸了半天冷气。 不过我真得感谢阿娜尔,不仅仅是因为她阻止了我伤害郭永喆。 此时郭永喆虽然记不清他有没有酒后失言,说出那个黑法巫师的事情,但他一定还在疑心我是不是装醉。 但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听到满街的风言风语,阿娜尔把醉成了狗的我给一路揍回了家。 只要这个消息传进郭永喆的耳朵里,那他就会对我彻底放心了。 醉酒的滋味儿实在是太难受了,仔细想想,我好像已经有至少一年多没遭过这种罪了吧。 自从李莹提醒我,我是水行体质,喝酒不应该醉之后,我就仿佛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千杯不倒。 可现在,我再一次体会到了醉酒的感受。 脑袋死沉生疼,看什么东西都在转圈儿,脚底下跟踩了团棉花一样,身子软的像是一根煮烂了的面条,站都站不直。 最要命的是胃里还火辣辣的,明明饿的两眼昏花,但吃什么吐什么,就连喝口水,都能加倍吐出一大滩黄绿色的胆汁来。 我无力的瘫倒在床上,心中满是疑惑。 任诗雨要躲着我,肯定是有什么她自己的原因。 可李莹呢? 她也莫名其妙的加入了躲我四人组,而且直到现在,我通过各种渠道打听到了苏眉和夏天的消息,也至少得到了关于任诗雨的一些口信。 但李莹却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彻底消失在了我的世界里。 她的手机一直都关机,而且我给她发过很多消息,她一条也没回过。 唉,我这个逆徒,真是越来越看不懂她了。 山猫根据我提供的照片,很快就搜集到了一些情报。 其中一些是昂山在高棉地区生活时的过往经历,就正如敏乃所说,他平时独来独往,几乎不跟任何人打交道,所有的个人资料都模糊不清,语焉不详,没有多少参考价值。 就在半个月之前,他突然在高棉一带失踪了,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山猫无意当中在西南边检站的入境登记信息里发现了一个叫“杨山”的人,出于职业本能,山猫仔细查了一下这个人近半个月以来的行踪路线,却惊喜的发现,杨山从高棉入境之后,几经辗转,落脚在了中州。 再加上郭永喆喝醉之后亲口说出了“昂山”这个名字,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这个“杨山”…… 就是我们正在苦苦寻找的目标了。 第2107章 交换筹码 第二千一百零七章 交换筹码 昂山,杨山。 如果昂山是用化名顺利的入了境,而且还可以利用这个身份堂而皇之的乘坐交通工具,入住酒店的话…… 那就更加笃定了我的猜测了。 他…… 极有可能是上边请来的黑巫法师。 原因很简单,我想就不必明说出来了吧。 到现在为止,山猫搜集到的情报当中,还没显示出究竟是哪位大人物请来了昂山。 这并不奇怪,如果这么轻易就被我掌握了证据,那这位大人物也不可能混到现在的位置上。 不过有一条消息让我很提神儿,那就是山猫已经查到了昂山的藏身之处。 其实他压根儿就没藏头露尾,而是大摇大摆的用“杨山”的名字和身份信息入住了距离张家两公里左右的一家私人民宿,而且这家足有上千平方,十几个房间的民宿之中,就只有他一个人的入住信息。 不用说,肯定是那位大人物安排的,把其他客人都给请走了。 因为昂山不喜欢跟任何人打交道,再加上他那副很容易暴露身份的面孔,就更加不能跟其他人过多接触了。 “这个昂山极少出门,平时会用简单的化妆手法来掩饰其真实面目,只是……化妆的水平不怎么高明。这是我黑进了民宿的监控截取到的图片,你看。” 山猫把几张放大了的图片放在我面前,他的神色挺古怪的,好像一直都在死死的憋着笑。 “他这么一化妆吧,反而弄巧成拙了,那张脸描画的跟个鬼似的,更好认了。” 我拿过照片看了一眼,一个没忍住,当场就笑了起来。 确实就如山猫所说的一样,要是昂山不化妆掩饰的话,顶多就是长相特殊一点儿而已。 中州是个很开放的都市,外国人多不胜数。 就算他以真面目走在大街上,只要不露出额头上的火焰刺青和纹在脖子上的那段咒语,也就只是成千上万外国人的普通一员罢了,还不怎么扎眼。 可他这一化妆,但凡是看见他的人,不死盯着瞧热闹才怪。 能看的出来,昂山对化妆易容一窍不通。 为了遮盖住纹在脖子上的咒语,他戴了条围脖,可他怎么就不寻思寻思,现在可是三伏天啊,热的要死。 偏偏那条围脖还是针织料子大红色的,老远就能看的见,扔在人堆里,标志相当鲜明。 额头正中的那个火焰形状的刺青就更搞笑了,虽然我对化妆侦查并不专业,但看胡小蝶易容的次数多了,也能大致想象的出来。 最好的办法肯定是用跟他肤色差不多的粉底遮掩一下,然后再戴个帽檐宽大的遮阳帽,就不会轻易被人发现了。 可昂山是怎么做的,我赌列位看官谁也猜不出来。 因为压根儿就没人会想的到这么滑稽而愚蠢的手段。 他用了一块方形的伤湿止痛膏直接贴在了脑门正中,没错,不是创可贴,而是一大块巴掌大小的止痛膏! 这活脱脱就是个戏台上的丑角没卸妆就跑出来了,我敢打赌,经过他这一番鬼斧神工的捯饬,估摸着走到哪里都是一个回头率百分之百的显眼包。 我和山猫乐了半天,肚子都抽筋了。 “哈哈哈……那什么,让美洲豹把民宿给盯紧了,我找机会去会会这个娄阿鼠。你看他那脑门……哈哈哈哈哈哈哈!哎哟……” 我简直就不敢想象,要是昂山就是以这副面目跟郭永喆见面的,那郭永喆的定力得有多强,才能死忍住了不笑场。 反正我是没这个本事。 我忽然好像猜到了一件事儿,情报上说,这个昂山心狠手辣,发起疯来连自己的雇主都会杀害。 大概齐是那些雇主实在没绷住,笑出声来了,这才被他给灭了口吧? 山猫走后,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琢磨了半天。 老话说的好,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这个昂山虽然是行事怪诞,愚蠢可笑,但他的黑巫法术可是实打实的真本事。 就连敏乃都对他推崇倍加,自叹弗如,那就足以说明此人绝不可小觑。 我对巫术几乎是一窍不通,只是依仗着身体里藏着个巫术界的超级大神,才敢肆无忌惮的接触郭永喆。 但说白了吧,郭永喆也只是黑巫法术的传导媒介而已。 我不怕他身上残留的那一丁点儿黑巫法术,但这不代表我就有了能跟昂山正面对抗的本钱。 一旦身份暴露,相信以昂山的心狠手辣,一定会立马对我施展杀招,绝对不会给我任何活命的机会。 所以我想要接触昂山,肯定不能用现在的身份和样貌了。 尤其是我还要躲避着郭永喆,一旦让他发现我正在企图接近昂山,他也会想方设法的置我于死地。 即便郭永喆对控制天邪冥王,称霸风水界有再大的执念,他也绝对不敢把自己杀害亲人的真相暴露在众人面前。 那样一来,他就会成为整个儿风水界,甚至是全人类的公敌。 到时候别说是做什么青竹居士了,哪怕他上街去买个烟,也会被大家伙儿的唾沫星子给淹死,还谈什么人生理想。 “到底怎么才能改变个身份呢?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化妆了。可胡小蝶是五号仓库的人,现在要跟我划清界限,不可能来帮我。还有谁有这种改装易容的本事呢?” 我杵着下巴自言自语了起来,可琢磨了好半天,想到的那些人又被我自己给一一否定了。 这是改装易容,而不是简单的化个妆,把自己捯饬的好看一点儿。 新妆容不光是不能让昂山起疑心,而且一旦被郭永喆无意中迎面撞见,也不能露出任何马脚才行。 普通的化妆师肯定做不到,思来想去,我竟然莫名其妙的想到了一个人。 “舒籍……他会不会有办法?这个人手眼通天的,保不齐还真能帮到我这个忙。只不过……” 我咂了咂牙花子,觉着贸然上门去跟他提出这种离谱的要求,会不会让他觉着我脑子不好。 可我也实在是想不出其他辙了,栽倒在床上睡了一夜,第二天早晨,被酒精给折磨到半死不活的身体总算是恢复了一点儿,起码能正常吃饭,走路也不打晃儿了。 简单安排了一下眼下的任务,我独自一个人出了门,打了辆车来到个中书店。 舒籍似乎对我的突然来访挺意外的,不过他还是挂上了“停业盘点”的牌子,关了店门,带着我来到了那间只放着一张茶台的屋子里。 “陶掌门今天来找舒某,不知道又有什么指教?” 舒籍一如既往的先泡了壶茶,给我斟上一杯,淡淡的开口问道。 我赶紧把温热的茶水灌进肚子里,胃里顿时一片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 “能麻烦舒老板出手的,自然不是什么简单事儿。我想换个身份,从样貌到身份信息,全套的。” 舒籍神色微微一愣,随后就勾起了嘴角。 “事儿不大,但舒某想先知道,陶掌门打算给出什么样的……交换筹码。” 第2108章 终于有救了 第二千一百零八章 终于有救了 “最直接粗暴的筹码不就是钱吗?舒老板开个价,要是我正好能出的起,那就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 我抓起舒籍面前的公道杯给自己倒了茶,自顾自的喝了好几杯,肚子里别提有多舒服了。 舒籍却淡淡的笑了笑,端起茶杯啜了一小口。 “陶掌门想必清楚,舒某虽然没有多富裕,但对钱也没什么兴趣。” “切,你这叫人话?上次这么说的还是个姓马的。” 我白了舒籍一眼,见公道杯里的茶已经被我喝的见了底,还没等他动手,就自己提起烧水的铁壶把开水倒进茶壶里。 “行,你清高,你脱俗。那你自己说吧,想要我干什么?” 舒籍露出了一个胜利者的微笑,但低头琢磨了半天,脸上却显出了一片茫然之色。 “这……舒某暂时还没想好。激活巫神之眼已经是陶掌门答应过舒某的事情,不必再提了吧?” “嗯,答应过你的事儿,肯定给你办。既然你暂时没想好让我做什么,那就……先欠着呗。” “可以,舒某相信陶掌门的为人,既是亲口应允过,就不会赖账。”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的新身份什么时候能办好?” “此事简单,最多半日也就搞定了。陶掌门若是忙,就先办你的事儿去,东西置办齐全后舒某自会通知你来取。若是有闲……就在这儿喝几杯茶,舒某打电话联系一下卖家,去去就来。” 舒籍说着就站起身来,我一下子来了兴趣,叫住了他。 “哎,商量个事儿呗,能不能让我跟着你一起去瞧瞧,你这生意到底是怎么做的?” 舒籍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我能提出这么离奇的要求。 “跟着我……陶掌门,这不合规矩。” 我笑了笑,“我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不过呢,一来是咱俩这辈子压根儿就不可能做同行,就算我学会了这门生意,也不可能有你这么多人脉,影响不着你赚钱。这二来呢,咱俩都这么熟了,就算不是朋友,也至少暂时不是敌人吧?让我跟你去看看眼,这要求……好像不算太过分,哈?” 舒籍微微一迟疑,笑了起来。 “行,既然陶掌门对我个中书店的生意如此兴致盎然,舒某也不好驳你这个面子。随我来吧,记住,不要多说话,更不要随意触碰房间里的东西。” 我在自己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又把双手抄进裤兜里。 舒籍走到窗台边上,伸手轻轻的在那个花盆上一碰。 就跟上次一样,房间里顿时就变的乌漆墨黑,干净整洁的陈设也一下子就乱七八糟了起来。 舒籍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号码,淡淡的说了一句话。 “你过来吧,不用带钱。” 随后舒籍也不等对方回答就挂掉了电话,看的出来,电话那头的人应该是对他非常恭敬,或者是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儿有求于舒籍吧,这才心甘情愿的听他差遣。 我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儿,对舒籍笑了笑。 “你本来打算用这笔生意赚多少钱?” 舒籍脸上波澜不惊,在一张桌子上胡乱堆放着的杂物里扒拉了几下。 “这人想要跟舒某求一味药,但又出不起钱,我本来是不打算接这单生意的,因此拖了几个月,未曾给他回复。恰好陶掌门所需的新身份,此人可以提供,那舒某就不妨跟他做个交换,各取所需。理想的价码……最起码要八位数吧。” “哟,那看来今儿个我是欠了舒老板一个天大的人情了。” 我尴尬的挠了挠头,舒籍却轻笑了一声。 “陶掌门已经答应过,日后帮舒某做一件事儿,而且待一会儿此人的怪病亦需陶掌门亲手医治,细算起来,反倒是舒某占了陶掌门的便宜了。” “啊……啊?我……我给他治病?!”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舒籍,他还没等回答我,门外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就被“咚咚”敲响。 “舒老板,您在吗?我来了。” 舒籍走过去打开门,立马就闯进来了一个中年男人。 那人面红耳赤,满头大汗,一看就是一路狂奔过来的,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得了什么不治之症,竟然会这么着急过来诊治。 舒籍冷冷的扫了他一眼,那人立马就讪讪的缩回了脚,露出了一脸尴尬的笑意。 “对……对不起舒老板,我这一着急,失态了。” “进来吧。” 舒籍这才闪了闪身,那人赶紧一步跨进了屋子里,就像是生怕舒籍反悔了再把他赶走一样。 “呃,这位是……” 中年男人一眼看到了我,神色愣了一下,我笑了笑。 “我是舒老板的朋友。” “舒老板,这……您是知道的,我的情况不……不想被太多人知道。” 中年男人迟疑着开口,舒籍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这位陶先生能治好你的病,如果你觉着他在场不合适,就请回吧,这单交易就此取消。” “……啊?他能治好我的病?!您说的是真的吗?!” 中年男人突然一把攥住了我的手,把我给吓了一大跳。 “您……哦,陶先生是吧?拜托您,一定要把我给治好,我被这怪病给折磨了好多年,现在搞的妻离子散,马上就快要家破人亡了……” 中年男人的情绪很激动,一个大男人,说着说着竟然掉下了眼泪,抓着我的手死死不放,泣不成声。 我一头雾水的给他搭了一下脉,苦笑了一声看着他。 “不是吧,你这只不过是有点儿肾亏,大不了就是秃顶的早了几年,也不至于……哎?!” 我突然神色一愣,赶紧抓过男人的手腕又重新仔细把了一遍脉,瞳孔微微一颤。 “你的肾只剩下了一个,而且还……换过好多次?!” “是啊,陶先生……不,陶神医!不瞒您说,起初我这两个腰子还都好端端的,突然有一天就莫名其妙的坏死了,而且还是两个肾一起坏死的。我倒是不缺钱,立马就做了肾脏移植手术,可每过三年,这肾就会突然之间再一次坏死。陶神医,这怪病缠着我已经足足有快九年工夫了,光是换肾、吃排异药就把我几千万的家底给掏的干干净净。我求求您,一定要治好我,不然我这个家就要散了……” “……啊?那你这肾脏是一直都不好,还是……” “平时一直都好好的,真的!” 中年男人急不可耐的打断了我的话,抬起乌青发黑的脸看着我。 “每次手术都很成功,也没有太厉害的排异反应,术后恢复也很顺利,我每次都以为自己马上就要痊愈了,可是……每隔三年,整整三年,一天都不差,这颗肾就突然间很迅速的坏死,必须要在几天之内马上再次手术,才能保住我的命。陶神医,这九年间我跑遍了中州各家大医院,可都查不出病因。这次终于通过舒老板认识了您,苍天开眼啊,我的病……终于有救了!!!” 第2109章 姓胡的掮客 第二千一百零九章 姓胡的掮客 那中年男人就好像看见了电线杆子上张贴的“老军医一针见效”那种小广告似的,内牛满面的仰天大喊了起来。 我示意他先别激动,坐下好好说说病情。 男人这才平静下来,停顿了片刻,就开始了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讲述。 他说过他叫什么,但我真的忘记了。 我只记得他的姓是个“W”开头的,以后咱就叫他达不溜好了。 达不溜告诉我,在得上这种怪病之前,他的人生就仿佛是开了挂,一路顺风顺水,顺的三十几年都没遇到过任何坎坷。 从小家庭幸福,品学兼优,青年时期名牌大学毕业,顺利的进入了体制内,之后结婚生子,媳妇儿漂亮贤惠,儿子乖巧懂事儿。 事业也是蒸蒸日上,从一名小科员,十几年工夫就升到了处长的位置,身份不低。 由于达不溜所在的部门管辖着整个儿中州的户籍信息,实权很大,所以舒籍才很笃定的告诉我,就我要的那些个资料,不出一天就可以全部搞定。 话题回到达不溜身上,九年前,他突然感觉自己身体不太舒服,脸色苍白,浑身乏力,身体迅速的消瘦下去,还经常恶心呕吐,排尿困难,双腿出现了明显的浮肿。 达不溜稍懂一些医学常识,他立马就意识到自己可能是罹患了尿毒症之类的病症,赶忙去医院一检查,果然。 医生遗憾的告诉他,他的两颗肾脏正在以几乎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衰竭,必须要马上手术,才能保住性命。 达不溜记得很清楚,那天是农历七月十五,因为隔天就是他老丈人的六十大寿。 全家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搞的阴云密布,本来好端端的祝寿计划也因此而泡了汤。 对于这个诊断结果,达不溜虽然十分震惊,但仗着年轻体壮,家底殷实,也没有过多负担。 他很快就通过“特殊渠道”获得了肾 源,经过手术治疗,所幸没有出现严重的排异反应。 虽然花费不低,但几十万的费用对达不溜来说,还是轻松负担的起。 再加上医保报销和单位给了一部分补贴,倒也没让达不溜感觉到肉疼。 术后的恢复情况非常不错,这给了达不溜重拾健康的信心。 但三年之后,好巧不巧,又是七月十五这一天。 达不溜突然之间又出现了三年前的那种虚弱无力感,惊慌之下,他连忙赶到医院一检查…… 又是同样的结果,那颗维持了他身体三年无恙的肾脏,突然就莫名其妙的开始迅速坏死。 这个消息虽然让达不溜有些沮丧,但他也没多想。 肾脏移植手术的成功率本来就不是百分之百,既然他能花费几十万给自己续命三年,那也就可以再多来一次。 谁让他有钱呢。 于是达不溜再一次通过特殊渠道很快就搞到了肾 源,手术依然很成功,但医生给了他一个郑重的警告。 医生说,人这一生能做肾脏移植手术的次数是有限的,根据不同的身体状况,一般可以承受一到三次手术。 达不溜这已经是二进宫了,留给他的机会比国足多不到哪儿去了。 这次一定要悉心保养身体,绝对不能仗着自己身体底子不错,经济条件优渥而企图无限卡BUG活下去。 达不溜牢牢的记住了医生的这句话,出院回家之后,他给自己制定了一份严格的起居饮食表格,又花费重金请了个私人医生,如履薄冰的开始了术后恢复。 结果却出人意料的顺当,没过多久,达不溜的脸色就开始红润了起来,甚至都可以慢跑几公里。 达不溜牢记着上次的教训,丝毫不敢掉以轻心,使用的都是昂贵的进口排异药物和各种珍稀补品,再加上私人医生不菲的薪资,可谓是花钱如流水一般。 巨大的开销让达不溜的夫人颇有怨言,就算家财万贯,也顶不住这么个糟践法。 但眼看着丈夫一天天正在恢复健康,或许是达夫人寻思着只要他今后彻底好了,早晚还能再挣回来,倒也没再说什么。 真正的晴天霹雳,是在三年前的七月十五那天炸响的。 对于六年前那次没能参加老丈人寿辰这件事儿,达不溜一直心存遗憾。 所以他想要在几天之后,老丈人六十六岁大寿这天露个大脸,早早的就开始筹备寿宴,还邀请了很多亲朋好友。 可就在寿宴前一天,达不溜突然晕厥。 情况正如列位看官们所料一般,诊断结果跟前两次完全相同,医生直接下了病危通知书,催促家属赶紧去寻找肾 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次的噩耗彻底砸碎了达不溜全家一直抱着的幻想,起初他们认为前两次肾脏坏死只是个巧合而已。 但此时,他们看着日历上刺眼的“农历七月十五”的字样,心中明白了一件事儿。 无论肾脏移植手术做的有多成功,每隔三年,达不溜就会到鬼门关前溜达一趟。 而这一次…… 已经是最后一趟了,因为他的身体只能够再承受最后一次手术。 三年之后,也就是我们的故事进行到现在这几天,也就是达不溜的阳寿大限。 家里的存款已经被他的病给糟践的所剩无几,最扎心的是,由于他身体的原因,不能从事过于劳累的工作,领导已经把他列入了提前退休的名单,连单位那点儿油水都马上要捞不到了。 达夫人显然也预见到了这个结果,虽然嘴上没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但早已在暗戳戳的转移家中仅剩的那一丁点儿资产,防止达不溜病急乱投医,把她后半辈子养老的钱也白搭进去。 眼看着七月十五日益临近,达不溜越发慌乱。 他成宿成宿的睡不着觉,整天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上网浏览各种治疗肾病的信息。 可苦于自己手上已经没钱了,即便是他想要尝试治疗,也不具备经济条件。 直到那一天,他在网上看到了一篇帖子。 发帖人是个匿名者,他讲述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件离奇的事情。 那人本来挺有钱的,但被媳妇儿的娘家人合伙算计,栽赃他婚内出轨,捏造了很多证据,最终让他净身出户,一无所有。 就在此时,一个姓胡的掮客找到了他,问他想不想拿回属于自己的财产,而且不收取任何费用。 唯一的要求,就是要抽自己一小管血液。 虽然那人不知道自己的血到底有什么用处,但他还是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几天之后,他媳妇儿的娘家人竟然主动找到自己,哭求着让他放过全家人,愿意把霸占的所有财产都还给他。 那人震惊不已,回头找到了姓胡的掮客,问到底是什么人如此神通广大,竟然能在短短几天内就把嚣张跋扈的娘家人收拾的这么顺溜儿。 姓胡的掮客耸着肩膀嘎嘎的笑了起来,那动静就跟个坏鹅似的。 “但凡是你有解决不了的事儿,只要能拿的出交换筹码,就去个中书店……找舒老板。” 第2110章 武术冠军 第二千一百一十章 武术冠军 这则帖子的内容让达不溜怦然心动,他仔细琢磨了一下,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交换筹码。 但为了保住性命,他还是按照帖子上所说的地址来到了个中书店。 他跟舒籍仔细讲述了自己的发病过程,舒籍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随后就让他回家去等信。 这一等就是好几个月,眼看着七月十五一天比一天近,达不溜一直都没等到舒籍的回信,他彻底绝望了。 是啊,这九年之中,他跑遍了中州和其他大城市的所有医院。 每个医生都信誓旦旦的对他说,他的肾脏十分健康,没有一丁点儿即将衰竭的迹象。 可只有达不溜自己知道,几天之后,七月十五那天…… 就是他的大限之日。 更何况,他已经做了三次肾脏移植手术,身体已经达到了所能承受的极限。 即便是舒籍再怎么神通广大,给他找到了名医…… 估计医生也只能摇摇头,遗憾的表示无能为力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舒籍竟然给他打来了电话,让他到书店来。 听舒籍的语气,能百分之百的笃定可以治好他的病,而且还不用带钱! 这就说明自己身上一定有舒籍需要的交换筹码,达不溜狂喜之下,一路飞奔到了个中书店,于是就发生了上边讲述的故事。 我托着下巴静静的听完了达不溜的诉说,点了点头。 发帖那个人所说的姓胡的掮客,肯定就是胡磊。 我之前就笃定这家伙跟舒籍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关系,在他在进入个中书店之后,就突然莫名其妙的消失在了监视人员的视线之中。 我知道舒籍会使用空间术,或许是他把胡磊藏在了某个秘密空间里,也或者是转移到了其他地方,让胡磊躲开了监视人员。 至于胡磊的人身安危,我一点儿也不担心。 因为…… 他压根儿就没什么能让舒籍想要灭口的动机,除非是他不知死活的去要挟舒籍。 我对胡磊这个人十分了解,他平时虽然贱嗖嗖的,看起来挺不靠谱,但实际上,他做人做事儿非常有分寸。 就比如我私下找他进了一大批古董那件事儿,直到现在他也没跟任何人提起过。 即便是他掌握了舒籍大量见不得光的私事儿,也不至于让舒籍对他动了杀心才对。 说回到达不溜的病情上,我却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舒籍为什么敢替我吹下一定能治好达不溜的牛逼。 说句实话,我对这事儿丝毫没有把握。 不,甚至可以说,是一丁点儿门道都还没摸着。 首先是他不能再动手术了,就算是找到了合适的肾 源,他的身体条件也允许,我特么也不会啊。 第二就是必须要在短短的几天之内找到医治达不溜的办法,通过“七月十五”这个特殊的日子,或许可以定义为他的怪病是邪煞在作祟。 原因很简单,七月十五是什么日子,想必列位看官都知道。 数次在这个特殊的日子来临的时候犯病,这绝对不可能只是个巧合而已。 但刚才在给他搭脉的时候,我却没有发现什么阴祟邪煞的气息,这让我禁不住皱了皱眉头。 “你平时有什么感觉不太对劲儿的地方吗?就比如……身体发冷,莫名其妙听到有人说话,但身边又没有人?” “这……没有。” 达不溜显然是没明白我想要问什么,一脸茫然的看着我。 “有时候穿少了……是挺冷的。”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正想要再换个问法,脑海里突然传来了貘神的声音。 “是巫术。” “……啊?巫术?!” “对,他身上有残留的巫术气息。” 貘神说道,“有人想要夺舍他的器官,这虽然听起来挺离谱的,但就是我看到的事实。” “有人想要……夺舍他的器官?那这么说来,施法者应该是个病人了。” 我暗自嘀咕了一句,舒籍挑了挑眉毛。 “看来陶掌门已经寻到了病因,有了应对之策了?” 还没等我开口否定,达不溜就一把攥住了我的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求我一定要赶紧治好他。 我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示意他别那么激动。 “你仔细回忆一下,是不是认识过什么会巫术的人?” 我问达不溜,他瞪着一双清澈如大学生般的眼珠子看着我。 “武……武术?认识几个,其中一个还得过全国武术比赛的冠军。陶神医,您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我哭笑不得,只能又重复了一遍。 “巫术,不是武术。就是……嗯,电视里演的那种,举行个祭祀仪式,跳个大神儿什么的,这种人你认识吗?” “啊……嘿!您别说,我还真认识一个!” 达不溜狠狠的拍了一下大腿,立马就来了精神头儿。 “老廖,我们单位上一老员工,成天神神叨叨的,甭管干什么都得先做个法事,看着就好笑……哎?陶神医,您什么意思,难道这老廖……” “老廖?姓廖……他是湘西人?” “哎对,没错,他老家就是湘西的,我们给他起了个外号,叫乌龙山。” “那他有没有什么疾病?很严重的那种,你好好想想?” 我的语气急促了起来,达不溜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摇了摇头。 “没有啊,老廖壮的跟个牛犊子似的,在单位几十年了,连感冒发烧的小病都很少有。” “嗯,那他家属呢?父母,媳妇儿,孩子什么的,有没有重病号?” “家属?这我哪儿知道去……哎,对了!” 达不溜突然想到了什么,定定的琢磨了半天,这才笃定的点头。 “他有个儿子,好像是病了快十几年了吧,我记得我们单位组织给他儿子捐过一次款。” “是什么病?” “这个……我不是太清楚,大概齐和我一样,都是肾上的毛病吧。时间太久,记不大住了。” 我长长的吐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舒籍。 舒籍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只是淡淡一笑,拿起桌子上的药放在我面前。 此时我已经基本可以断定,达不溜所说的这个老廖…… 有问题。 首先他是湘西人,如果说会使用巫术,我一点儿也不会觉着奇怪。 第二就是他有个生病的儿子,而且很有可能是肾脏出了问题。 要是达不溜正好跟他儿子的血型匹配,那老廖暗中几次用巫术夺舍了达不溜的肾脏给他儿子续命,这也就能解释的通了。 只是我对这个老廖毫无了解,也不敢贸然给达不溜施法。 毕竟我的巫术道行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一旦被老廖的巫术反噬,会死的很难看。 即便我对巫术再怎么不了解,可也知道一个道理。 有一种巫术叫做“死降”,就是巫师在使用巫术的时候,把自己的八字命格跟被施法者关联在了一起。 如果有人尝试去破解,就等于是跟巫术展开了一场生死搏斗。 赢了,被施法者获救,巫师死亡。 而输了的话,死的人就会是…… 我。 第2111章 替我叫个门 第二千一百一十一章 替我叫个门 我思忖了片刻,达不溜却等不及了,虽然没敢开口催促,但眼睛却一直都在紧盯着我,眼神儿里满是乞求。 我吐了口气,把舒籍给我的药瓶揣进口袋里。 “到哪里能找到你说的那个老廖?” “他快退休了,也就这几天的事儿,经常不在单位,可能是在忙活着自己的私事儿吧。单位领导也都睁只眼闭只眼,不怎么管他。现在要找他的话……不在单位,就可能是在他家吧。” “你打个电话问问,别直接打给老廖,问你的其他同事。” “啊……好。” 达不溜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其实我对达不溜这个人还挺欣赏的。 他虽然具有中州人碎嘴子的特点,话挺密,但他有个好处,就是从不在不该问的事情上无脑纠结。 电话好像是打给一个办公室文员的,达不溜很上道,没着急忙慌的张嘴就问老廖的下落。 他先是询问了一下科室里有没有什么需要他处理的事情,又东拉西扯了几句,这才看似不经意的转入正题儿。 “对了,我记着前几天有个国外转回来想要入籍的人递了份档案,应该是……老廖的活儿吧?处理的怎么样了?嗯,嗯嗯。好,我知道了,那就等他回来再说吧。行,没什么大事儿就先这样,我这儿走不开,你帮我点个卯,今儿我就不回去了。好,好。” 挂掉电话,达不溜回头看着我。 “老廖没在班上,估摸着是家去了。” “你知道他家的具体地址吗?” “有印象,以前去过一回,就是不知道他搬没搬家。您现在要去找他吗?我带您去?” 我迟疑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问达不溜要了老廖家的地址,然后紧盯着他的眼睛,脸色微微一冷。 “天黑之前,我需要一套全新的身份,要求也不高,底子干净,社会关系越简单越好,再具体的细节……你问舒老板就行。这对你来说不难办到吧?” “不不,不难!您放心办您的事儿去,甭说天黑了,我看看……五点!五点之前一准给您办妥了。” 我满意的点点头,跟舒籍打了个招呼,走出个中书店。 舒籍似乎早就猜到了事情的进展,脸上的神色淡淡的,也看不出是喜是忧,还没等我完全走出屋子就关上了门,差点儿夹着我的脚后跟。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刚想要走到琉璃厂外边去打车,肚子却“叽里咕噜”的叫了起来。 眼看天色还早,我索性在路边找了个小店进去随便吃碗面,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旁边那张桌子上叫我的名字。 “哎,多余?你怎么在这儿?” 我循声回头看去,下意识的站起身来。 “哟,红姐,我这……刚巧路过,肚子饿了,来找补一口。” “正好,我也刚点了碗面。咱俩可有日子没见了,跟姐好好聊聊!” 铁红端着面碗坐在我身边,一个劲儿的跟我讲述她和刘叔去东南亚见“女儿”时的情景。 其实我心中早已笃定了,铁红和刘叔见到的人,绝不是任诗雨。 从她的描述里判断,那个女人有可能是夏天吧,但我也没法把话挑明了,只能假笑着恭喜他们一家团圆。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儿,你们两口子盼了二十多年的女儿总算是见着了。怎么样,吕宋好玩吗?” “嗨,好玩儿是好玩儿,就是太热了,湿度又大,一动弹就一身汗,一天下来最少得换五六套衣裳。我和老刘都不习惯,还是咱中州好。要不是舍不得那么快跟小红分开,我是一天都待不住。” 我笑了笑,脑补了一下夏天冒充“小红”的场景。 “那……你女儿怎么说?她最近会回国吗?” “最近恐怕没时间,我看她挺忙的,也不知道是做了个多大的生意,那边好些个项目都得她亲自批示,连跟我们吃顿饭的工夫都能接好几个电话。不过小红说了,等忙完这一头,过个一两年,她就打算慢慢的把业务都转到国内市场来,毕竟这儿是她的根。这不现在中州也有她的家了,还多了我和老刘俩亲人,这日子是越过越有盼头了。” 铁红一边说,一边红了眼圈儿,我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 “这是好事儿,别哭。” “哎,对,对!瞧我这高兴的,除了掉眼泪,都不知道该怎么好了。多余啊,你可是我们家的大恩人,等小红回国了,我得好好介绍你们认识一下。哎,就可惜你有媳妇儿了,不然啊,我一定得把小红强塞给你,占你个大便宜,让你喊我声丈母娘!哈哈哈……” 铁红一边抹着眼角一边跟我开玩笑,我苦笑了一声,心下黯然。 丈母娘…… 其实你早就是了。 只是铁红一直都不知道她真正的女儿是任诗雨,也不知道我曾经就是她的女婿。 如果不是这该死的天命,我本应该有个很温馨的家庭。 可现在阴差阳错,命运早已偏离了原有的轨道,演变了个乱七八糟。 我甚至都不确定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到任诗雨,让她,还有我的人生轨迹重新回归正常。 我强忍着喉头的苦涩,胡乱扒拉了几口面,也就没了食欲。 起身走出面馆的时候,铁红拉着我非要让我去她的菜馆里坐坐,我突然脑子里一闪。 “哎,对了红姐,你现在有事儿没?” “啊?没事儿啊,菜馆里有老刘盯着,我闲人一个,能有什么事儿?” “那你帮我个忙,去替我叫个门。我正好要去一个……呃,不算熟的朋友家里,担心他不愿见我。我记得你有个很特殊的本事,甭管是生人熟人,哪怕是敌人,只要你一出面,对方都会乖乖见你。” “嗨,小事儿一桩,包在我身上。哎,多余,你要见的这个人是谁啊,怎么听着好像……跟你有过节似的?” “呃……一句两句的也解释不清楚,你就甭管了。到了地儿你只管把门叫开,进了屋之后,你就当什么也没听见就行。” “成,你这么说,我就有数了。” 我和铁红打了个车直奔老廖家,这里是个十分破旧的老小区,刚一进楼洞,就闻见了一股非常浓郁的中药味。 我径直走到药味最浓的二楼西户,伸手敲了几下门。 门里明明能听到有人走动的声音,但等了好半天,却没人来开门。 我回头对铁红怒了努嘴,铁红会意,走到门前敲了敲,扬声喊了起来。 “廖师傅,廖大哥!家里有人吗?开下门哪!” 我知道铁红有个很神奇的天赋技能,就是无论对方身份高低,贫富贵贱,只要铁红开口相邀,就从来没有人拒绝过她。 这或许是体质特殊,也可能是单纯的人缘好吧,我正在饶有兴趣的看着表,想要试试老廖究竟多久才能打开门,就在这个时候…… “咔!” 破旧的铸铁防盗门居然打开了,门里的黑影之中露出了一双阴森森的眼睛。 “你们……是谁?” 第2112章 实话实说 第二千一百一十二章 实话实说 我和铁红都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适应了好几秒钟,我这才看清楚。 老式的铸铁防盗门后边,屋子里的光线很暗,应该是里面拉上了窗帘,不让阳光直射进去。 一股紧接着一股非常浓郁的中药味从屋子里争先恐后的喷涌而出,也不知道是在熬什么药,味道很难闻,顶的我差点儿就吐了出来。 黑影之中,一双阴鸷的眼睛在我和铁红的脸上扫视了一圈儿。 “你们……是谁?” 铁红下意识的抓住了我的胳膊,我暗自咽了口唾沫,心想这人应该就是老廖了吧。 他是个看起来六十岁左右的干瘦男人,年龄倒是正如达不溜所说,这几天就要退休了。 男人的头发很稀疏,不过没有像其他秃顶人士一样,把仅有的几根头发横着梳过来遮羞,只是很凌乱的任其肆虐,导致那颗不算大的脑袋就跟个偷工减料的破鸡窝一样。 脑门上几道很深的抬头纹,让男人看起来面相挺凶的,就跟全世界都欠他二百吊似的。 我正在担心他不让我们进屋,还在琢磨着怎么回答他的话,男人却“喀拉”一声,打开了防盗门的门锁。 “进屋说吧。” “……哎?哎哎!好,谢谢廖师傅。” 我赶忙闪身进了屋,生怕这家伙再反悔。 铁红迟疑了片刻,但见老廖一直都在门边保持着邀请的姿势,看起来也不像是虚情假意,便干笑了一声,进屋之后赶忙就闪在我的身后。 趁着老廖关门的空档,我迅速的扫视了一下屋子,但没敢释放出神识仔细探查。 毕竟老廖极有可能身负功力,一旦他认为我来意不善,就凭此刻我法力全失的状态,想要对付他可不容易。 这个家…… 其实我在说出“家”这个词的时候,还犹豫了片刻。 这压根儿就不能称之为是一个家了,说是个仅有几堵承重墙的杂物间或许更为合适。 屋里几乎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电视机还是很多年前那种老式的大屁股,也不知道能不能放出影来。 陈旧的挂衣柱脑袋半歪着,估摸着连一件衣服的重量都撑不起来,茶几也破旧的没法看,茶壶断了把,倒扣着的茶杯只有三只,落满了灰尘。 进门之后,我连那个疑似是沙发的物件儿都没敢坐,生怕一屁股给压塌了。 “家里太乱,没法招待,你俩……凑合凑合吧。” 老廖声音低沉的算是跟我和铁红打了个招呼,随后快步走进了厨房。 我探头看去,厨房里传来了“咕噜咕噜”轻微的声音。 不多时,老廖就手里垫着两块脏兮兮的毛巾,端出来一个黑乎乎的砂锅,小心翼翼的把砂锅里的药汤倒在一个白瓷碗里,双手捧着半碗药走进了里屋的卧室。 “小伟,喝药了。” 里屋很黑,我什么都看不清楚,依稀听见一个微弱的声音答应了一句。 又过了一会儿,老廖拿着空碗走了出来,没理会我和铁红还在站着,自顾自的一屁股坐在了沙发里,长长的叹了口气。 “你们……是为达不溜的事儿来的吧?” “……谁?达不溜……谁啊?” 铁红一脸茫然的看着我,我心中暗暗一惊,看来这个老廖是什么都猜到了。 而且我还笃定,达不溜的怪病反复发作,就是他亲手所为。 否则的话,他也不可能这么清楚的猜到我的来意。 我皱了皱眉头,仔细斟酌了一下词句。 “能让我进去看看吗?或许……我可以救你儿子。” 老廖苦笑了一声,看的出来,他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意料之中的激动和惊喜。 这就足以说明这些年来已经有无数人承诺可以治好他儿子,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我没有得到老廖的明确答复,也不好硬闯,只能看着他,等他开口。 “那个……廖大哥。” 铁红抹了抹眼角,走过去坐在老廖身边。 “我们这是头次见面,也不知道您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吧,这人哪,凡事儿都得往开了去想。说出来不怕您笑话,我家里有个独生闺女,打小就跟我们两口子失散了,这一丢就是将近二十年,我这心都盼碎了,可就是……唉。所以我很能理解您的心情,就想着跟您叨咕几句。前些日子啊,就是他。” 铁红回身指了指我,笑着抹了一把眼泪。 “他叫多余,本事可大了。他托人帮我找到了闺女的下落,我们母女刚见着面没几天。他说可能有法子治好您儿子,您不妨就试试啊,这要是治好了,不是件天大的好事儿吗?咱就退一万步说,他没能让您儿子恢复健康,那您也没什么损失不是?您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铁红一边说,老廖竟然下意识的点了一下头。 不过随即他就身子一僵,露出了一脸苦涩的神情。 “为了小伟的病,我把家里能卖的都卖空了,哪里还有钱给他。” “嗨,我当什么事儿呢,不就是钱嘛!” 铁红拍了一下巴掌,站起身走到我面前。 “多余啊,姐也经历过失去儿女的痛苦,要不这事儿……姐就替你做个主,救人要紧,甭管花多少钱,姐来出,你看行不?” 我偷眼瞥见老廖那一脸期待的神色,对铁红笑了笑。 “红姐,我可没打算问他要诊金,也用不着你出,药钱有人已经给过了。不过呢……好歹也得先让我看看病人的情况,不然我也不敢空口白牙吹牛能给人家治好了,你说是吧?” “哎,对,对!” 铁红兴奋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回头看着老廖。 “真……真的?!” 老廖哆哆嗦嗦的站起身来,嘴唇都在颤抖。 “是……谁给的诊金?我虽然没钱还他,但这份恩情,我得想办法报答。” 我扯了扯嘴角,紧盯着老廖的眼睛。 “达不溜,他给的钱。” 老廖顿时就呆愣在了原地,张大着嘴一脸不敢置信。 我没理会他,径直走进了里屋,铁红也紧跟上了我的脚步,留下老廖一个人在客厅里。 里屋的卧室又黑又味儿,浓郁的中药气息顶的我胃里一阵抽抽。 适应了好几秒钟,我才看到墙角里有一张单人床,上边躺着一个脸色苍白,骨瘦如柴的男人。 他应该就是老廖的儿子,刚才听老廖喊他“小伟”。 小伟大概三十多岁的年纪,一张脸瘦的只剩了个巨大的额头和两个青黑深陷的眼窝了。 他吃力的想要爬起身来,我快步走到床边拍了拍他的手。 “躺着,不用动。你放松点儿,我问你几个问题,你一定要如实回答,这关系到你的病……能不能治好。” 小伟两颗无神的眼睛看向我身后,我这才发现,老廖也已经进到了卧室里。 老廖叹了口气,“小伟,你就跟多余师傅……实话实说吧。” 小伟点了点头,我一边搭着小伟的脉搏,一边问道。 “你这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九年前的七月十五那天。” 第2113章 装逼失败 第二千一百一十三章 装逼失败 小伟连个咯噔都没打,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 又是九年前,七月十五。 我在心中冷笑了一声,眼神儿有意无意的在老廖脸上转了一圈儿。 老廖神色僵硬,慌乱的避开了我的眼睛,这就更加让我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没错,达不溜的那个怪病…… 就是老廖用某种邪门法术转移到他身上的。 如果我猜的没错,九年前的七月十五这天,小伟被查出了身患重病,需要一大笔高额的手术费。 而以老廖那微薄的收入,根本就拿不出来。 或许是看中了达不溜殷实的家底,也或许是跟达不溜有仇吧,老廖就当机立断,用邪术把病症转移到了达不溜身上,企图让达不溜来承受小伟所受到的痛苦。 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法术出了点儿岔子。 虽然老廖如愿以偿的让达不溜也患上了跟小伟相同的病症,但小伟却依然没有恢复健康。 无奈之下,老廖只好继续救治小伟,但昂贵的手术费和医药费,渐渐的掏空了老廖本就不怎么丰厚的积蓄。 于是老廖就开始变卖家产,不出几年光景,他家就变成了现在这副家徒四壁的凄惨模样儿。 但噩耗还在接踵而来,三年后的七月十五,小伟的病情再次恶化。 而达不溜也没有侥幸逃脱厄运,在同一时间被医生第二次下达了病危通知书。 之后的事情就如列位看官想象的一样,达不溜玩命的花钱治病,而每隔三年,本来已经逐渐开始好转的肾脏却又一次莫名其妙的衰竭坏死。 直到现在,达不溜也掏不出下一次手术的费用了。 即便他还有钱,身体状况也不可能再允许他第三次换肾。 换句话说,现在小伟和达不溜两个人…… 已经进入了生命的倒计时状态。 此时我已经从小伟的脉象上看出了一些端倪,心中也有无数个疑问想要问老廖。 但眼下的情况,我估摸着不给小伟治个大差不差,老廖也绝不会向我透露什么重要信息。 毕竟小伟是他活着唯一的盼头,如果小伟死了,那老廖也没什么理由乖乖配合我。 我思忖了片刻,从兜里掏出了舒籍给我的那个药瓶,打开瓶盖闻了闻。 果然,一股带着浓烈阳气的辛辣味道蹿进了我的鼻孔。 我笑了笑,心想这个舒籍,果然是手眼通天,什么事儿都被他给查了个明明白白。 说简单点儿吧,小伟的确是患有肾病,但还没到无药可医的地步。 而是有人用一股阴寒的气息注入到了小伟的身体里,每隔三年就爆发一次。 同时那个人又不知道怎么蛊惑了老廖,让他用巫术把小伟的病症转移到了达不溜身上。 这样一来,两个人就同病相怜,若有好转就一起好转,要是恶化,也会一起恶化。 与此同时,我也想明白了另一件事儿。 舒籍之所以很笃定我可以治好达不溜,那是因为…… 他压根儿就没有病,只是被老廖下了巫术,显现出了跟小伟相同的病症而已。 换句话说,只要我把小伟给治好,那达不溜的怪病,也就不药而愈了。 我不知道老廖背后的那个人是谁,也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但这些都可以在治好小伟后慢慢聊了。 我揣测了一下小伟所受阴气影响的程度,从药瓶里倒出几颗药丸,摊开手伸到他面前。 小伟犹豫了一下,没有伸手来接,眼光越过我,看向了老廖。 我没回头,也没有催促小伟,就这么静静的抬着手。 屋子里沉寂了好一会儿,身后传来了老廖的一声叹息。 “小伟,听多余师傅的话,把药……吃了吧。” 小伟也不再迟疑,伸手接过几颗药丸,老廖给他递来半杯水,小伟接过把药吃了下去。 “睡一觉吧,睡醒就会好了。对了,把窗帘拉开,或者是搬到南屋去睡,要多晒太阳才能好的快。” “呃……” 老廖张了张嘴,我冷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别管那个人跟你说过什么,现在你让小伟吃了我的药,就说明你已经彻底对那个人失去了信任。九年了,整整九年,他应该无数次对你承诺会治好小伟吧,但他做到了吗?那现在你想清楚,还……要不要继续听他的鬼话。” 老廖低头沉默不语,脸上的神情变幻不定,我又冷冷的补了一句。 “今天是阴历十三,还有不到四十个小时,只要七月十五子时一到……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后果。” 此言一出,老廖再无迟疑,当即就附身抱起了小伟走到南屋,拉开了阳台的窗帘。 久违的阳光让小伟一时有点儿不太适应,他眯着眼睛吃力的抬起胳膊去遮挡,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放松下来,闭上眼睛发出了均匀而细微的呼吸。 我盯着小伟的脸仔细观察了好一会儿,直到确认他体内的阴气正在迅速消散,这才放下心来,对老廖招了招手,径自走到客厅里,坐在那个“疑似”沙发的物件儿上。 老廖心知我接下来要跟他谈什么,站在卧室里呆愣了片刻,慢吞吞的走到客厅里,站在我面前。 我没让他坐下,往后一仰,翘了个二郎腿。 只是屁股下边的坐垫猛然下陷了一截,我差点儿就装逼失败,一头朝后栽过去。 稳了一下身形,我略带尴尬的开口问道。 “说说吧,让你做这种缺德事儿的人……是谁?” “他……他叫杨山,是个高棉巫师。” 虽然我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但从老廖口中听到“杨山”这个名字的那一秒钟,我还是忍不住心中剧震,直起了身来。 “你见过他?” “呃……这倒没有。九年前,就是小伟第一次发病的当天,我接到了一个人的电话。他说他叫杨山,要是我想让小伟活下来,就必须要听他的。我当时以为他是个骗子,就把电话挂了,谁知道……” 老廖停顿了一下,咽了口唾沫,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就在我挂了电话之后不到十分钟,小伟突然就开始腹痛不止。当时我们正好还在医院没回来,医生就给小伟马上检查了身体,结果发现……发现他肚子里有一块巴掌大小的石块!正当医生们目瞪口呆束手无策的时候,我的电话又响了。” 我皱了皱眉头,接口说道。 “是杨山打来的吧?他跟你说,他会使用隔空降头,如果你敢不听他的话,小伟的肚子里就会不停的出现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东西,甚至会要了他的命?” “对,我自己也是出身于巫术世家,虽然法力低微,但我知道杨山所说的都是真的。就在我被迫答应了他,刚刚挂掉电话不久,医生就惊奇的对我说,小伟肚子里的石块突然就莫名其妙的不见了。” 我点了点头,低头沉吟了片刻。 “你修习的是什么法术?跟湘西赶尸一派……有关系吗?” “赶尸门?你……你是怎么知道湘西赶尸门的?那……那是我的师承。” 第2114章 枯荣秘术 第二千一百一十四章 枯荣秘术 “……你出身于湘西赶尸门?!” 老廖的话让我顿时目瞪口呆,在得到了老廖再次确认之后,我这才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 本以为郑玄和郑宇父子俩死后,湘西赶尸门就彻底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但最近一段时间,却突然间莫名其妙的冒出了很多跟湘西赶尸门有关的人来。 先是肖玄通自称接掌了湘西赶尸一派的掌门人,再是夏雨脱离了张子墨的掌控,直到现在还下落不明。 之后就出现了真正修习过湘西赶尸秘术的阿娜尔,现在又冒出来一个老廖! 照这个架势看来,我本以为已经销声匿迹的湘西赶尸一派…… 简直都要成为风水十七雄里势力数一数二的大门派了。 我缓了缓神儿,继续问道。 “你师父是谁?不会是……郑玄吧?” 老廖的神色略微尴尬了一下,摇了摇头。 “其实我……嗯,也不能算作是赶尸门的正式弟子,只是我二伯生前曾经是赶尸门的掌教长老,见我小时候对这方面挺感兴趣的,就私下传授了我一些赶尸秘术。你说的那个郑玄,是赶尸门的掌门,我知道他,但没见过面。” 我点了点头,相信了老廖的话。 的确,我刚才暗中释放出神识,从老廖身上探查到的法力道行非常浅。 甚至他都不如个只修习了一年半载的五魁弟子,只是靠着赶尸门神出鬼没的法术名头,让我白白忌惮了大半天。 “那你具体是怎么偷取达不溜的阳寿的?一五一十跟我说,越详细越好。” 我的声音冷冽了下来,老廖低着头嘟囔了几句,似乎是对我用“偷取”这个词显的很不满意。 但他却没敢再多说什么,起身就朝厨房走去。 我示意铁红不必跟过来,站起身跟着老廖走进了逼仄的厨房。 老廖回头看着我,指了指灶台旁边一个被油烟糊的辨别不出颜色的破烂柜子。 “祭祀的法器就……就在那里。” 我转了转眼珠子,可不敢自己贸然过去打开柜子,鬼知道里边会不会是个骷髅头。 “打开。” 我对老廖淡淡的开口,他应了一声,弯腰打开了柜门。 我不动声色的往一旁闪了闪身,直到老廖把两扇柜门都完全敞开,我才看清楚柜子里的情形。 场面说不上有多吓人,至少比我想象的好多了。 祭祀仪式布置的挺简单,就是一堆黑乎乎的粉末铺在柜子里,粉末上边躺着一个布偶小人。 “厌胜之术?” 我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老廖抽了抽嘴角,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嗯,其实我会的不多,跟二伯学法术的时候实在是太小了,贪玩儿,压根儿就没下多少工夫。再有就是二伯也是偷摸教我的,不可能大张旗鼓,所以就教的没那么仔细。” 我暗中翻了翻白眼儿,心想可能是最近两年我见过的风水道术一个比一个邪门阴毒,所以就想当然的以为老廖使用了什么很高端的手法。 可没想到,仅仅只是个…… 厌胜之术而已。 说白了吧,这种法术就是电视剧里很常见的下咒手段,就比如宫里的嫔妃嫉恨谁,就做一个布偶小人,最好是能拿到所恨之人的头发指甲,或者是贴身物件儿,比如内衣裤或者袜子,剪碎了缝制在布偶小人的肚子里。 然后再把所恨之人的生辰八字写在上边,用钢针扎在几个关键穴位上,被诅咒的人就会在短时间内突然生病。 如果施法者的道行不高,那法术强度就只仅限于让被诅咒者头疼脑热,或者是被针扎的地方疼痛不已。 但要是这个施法者是个道行高深的风水师,那被诅咒的人可就惨了。 轻则心智迷失,疯疯癫癫,或者是失神昏迷,卧床不醒。 重则…… 几天内就会命魂受损,一命呜呼。 但用厌胜之术转移寿元这种事儿,我却是第一次听说。 我蹲下身子,凑近那个布偶小人仔细的查看了一番。 看起来这个布偶小人有些年头了,脏兮兮的,布料都已经看不出原有的颜色。 制作的也很简单,想必是出自于老廖这个粗笨男人的手笔,只是用两片剪的歪歪扭扭的布片粗略缝合了起来,然后塞了些东西进去,一点儿也没有蓬松鼓胀的丰满感,看起来就跟个平面的一样。 一根钢针赫然插在了布偶小人的左边腰间,我下意识的朝自己的这个位置摸了一把,这正是左边肾脏的位置。 “这……奇怪。” 我自言自语了一声,茫然的摇了摇头。 虽然我没亲手使用过厌胜之术,但作为一个风水师,我自然是懂得这种法术的原理。 这个布偶小人,不用多说,肯定就是达不溜的替身。 而钢针扎在布偶小人的左腰上,再加以咒语催动,作用应该是让达不溜的肾脏出现病症才对,绝不会是把达不溜的阳寿转移给卧病在床的小伟。 难道说…… 我心念一动,顺手从灶台上拿起一根筷子,挑着布偶小人翻了个身。 布偶小人灰扑扑的后背上赫然现出了两行竖着书写的文字,一左一右。 每行字是八个,每两个字为一组,跟下两个字之间有一点间隙,这显然是两个人的生辰八字。 左边那行字殷红似血,而右边那行…… 漆黑如墨! 我心中猛然一惊,瞳孔狠狠的紧缩,想起了两年前的一幕。 野长城下的树林里,一棵树被削去了树皮。 白森森的树干上就是这样竖着写着我和任诗雨两个人的生辰八字,她的殷红,而我的漆黑。 我的脸色瞬间巨变,“腾”的一声站起身来,一把死死的攥住了老廖那皮包骨头的胳膊。 “这法术……是谁教给你的?!” 老廖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懵了,过了好一会儿,这才龇牙咧嘴的喊了起来。 “哎呀,疼!这这……这是我二伯教我的,名字是叫……对,枯荣秘术。疼啊,疼……你放开手,我说,我什么都告诉你。” “枯荣……秘术?” 我口中喃喃自语了一声,眼看老廖疼的眼泪都快喷出来了,这才慢慢的放开了手。 “具体说说,这枯荣秘术是什么意思?” 老廖捂着手腕倒吸了半天凉气,这才指了指布偶小人上的两行生辰八字,说道。 “这是一种赶尸门的独门秘术,可以从死尸身上吸取身体器官的生气,慢慢的让患病的人恢复健康。喏,那个红色的生辰八字本来应该是死尸的,可……小伟的血型特殊,是罕见的阴性血,我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尸体,这才用了跟小伟血型匹配的达不溜的生辰命格。这行黑色的生辰八字是小伟的,等黑色的八字变成红色,而达不溜的八字从红色变成黑色,就会……就会……” 老廖怯怯的偷瞟了我一眼,讪讪的停住了嘴。 我的心思却没在老廖身上,呆呆的站在原地,脑子里不停的闪过野长城下树林里的那一幕。 枯荣秘术? 难道说,我和任诗雨…… 第2115章 免费帮你 第二千一百一十五章 免费帮你 在这一刻,我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但我又没明白,或者说…… 是我不愿意去明白,也不愿意去接受。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在野长城下边的树林里,我和任诗雨的生辰八字被写在了一棵树的树干上。 她的八字殷红似血,而我的八字却漆黑如墨。 当时我简单的认为,她是火行本命,我是水行本命,我们的八字对应的是命格五行属性的颜色,仅此而已。 但现在…… 通过老廖的叙述,我的心底猛然涌起了一股冰冷的寒意。 老廖说,当红色的八字变成黑色,而黑色的八字变红的时候,就意味着被施法者的寿元尽数转移到了施法者的身上。 换句话说,小伟吸取了达不溜的阳寿,那达不溜会死。 而我吸取了任诗雨的阳寿,这不就意味着…… 我狠狠的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站起身就想要往外走,老廖一脸不解的看着我。 “陶大师,您……这是怎么了?” 我回过头,冰冷的眼神死死的盯在老廖脸上,一字一顿的问道。 “除了达不溜,你还给什么人施过法?” “没有啊,没有!” 老廖连个咯噔都没打,当即就摇头。 “绝对没有,这门秘术我本来就修炼的不精,要不是杨山给我指的道,我都想不到去使用这种手段,哪儿还有可能去给什么其他人施法。” “我问你,任诗雨,听好了,任,诗,雨,这个名字你听过没有?” “任诗雨?没有。” 老廖再一次笃定的摇头,“从来就没听过。” 我见老廖的神色不像是有假,一边理着混乱的思绪,一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两年前,你有没有对什么人使用过这种枯荣秘术?” “肯定没有,两年前小伟的身体刚有了一点儿好转,我全部心思都放在赚钱给他买营养品补身子上了。那时候我在门口夜市上摆了个摊位,成天起早贪黑的赚点儿辛苦钱,哪儿有心思去鼓捣这些啊。” 老廖长叹了一口气,伸手给小伟掖了掖被角,神色黯淡的坐在床边。 我思索了片刻,相信了他的话。 没错,老廖爱子如命,这九年来,他把全部经历都倾注在了小伟身上,确实是没有多余的精力,也没有动机去给我和任诗雨施法才对。 还有一点,就是老廖的功力低微,即便是他为了赚钱,受什么人的指使对我和任诗雨的八字命格下手,也绝不至于让老居士去动用鬼门十三针破解命煞。 提到了鬼门十三针…… 我长吐了一口气,在心中暗自苦笑了一声。 看来舒籍是早就预料到了我能顺利的查出小伟的真正病因,而且他还知道,鬼门十三针正是我的擅长技能。 所以他才如此笃定我可以治好小伟,从而解开小伟和达不溜之间的命格纠缠。 我伸手在帆布包上摸了一下,又回过头奇怪的看着老廖。 “不是,你说了这半天,合着是把罪过全都揽自己头上了,那和昂山……哦,就是杨山,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据我所知,杨山在几天前才头一次入境,在这之前,你又是怎么认识他的?” “这事儿……说来话长。” 老廖闷着头叹了口气,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讲述起来。 九年前,在小伟还没生病的时候,老廖的日子过的很滋润。 虽然老伴早逝,但小伟是个听话懂事儿的孩子,学习不错,眼看就要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了。 而老廖自己也有一份稳定的铁饭碗,工作不累,时常能在上班时间溜达出去买买菜,等到了下班时间,老廖早已经在家里做好了饭,滋润一口小酒了。 眼看着日子越过越有奔头,可谁知就在这个时候,小伟的一通电话让老廖瞬间跌入了十八层炼狱之中。 小伟语气沮丧的说,他被查出患有急性肾衰竭,需要马上手术,否则…… 就活不过几天了。 老廖费了半天劲儿,这才从晴天霹雳中醒过神儿来。 他急忙带小伟去办理了住院,但被告知所需的换肾手术费用之时,老廖当场就绝望了。 他没有那么多钱,甚至以他那微不足道的人际关系,连借都不可能借的到那么多。 为了凑足小伟的手术费,老廖想尽了一切办法。 他将小伟的病情告知了单位,领导组织了一场捐款,但所得的资金也是杯水车薪。 他又变卖了家里所有值钱的家当,借遍了亲戚朋友,把所有的钱都凑在一起,还是差了不少。 最让老廖绝望的,是他即便凑足了手术费,也根本就弄不到肾 源。 原因很简单,小伟并不是普通的血型,而是很罕见的阴性血,也就是俗称的熊猫血。 这不仅仅是花钱就能办的了的事儿,别说老廖一个小公务员,就算是普通一点儿的富裕家庭,也很难托关系找到这么稀缺的肾 源。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虚耗过去,眼看着小伟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阶段,老廖已经快要疯掉了。 儿子就是他活着的唯一盼头,要是小伟死了,他这个孤老头子可怎么继续生活下去? 无奈之下,老廖选择了一条歪路。 他本身就出身于湘西赶尸门,对风水一道深信不疑。 但以他自己的道行,却想不出任何办法能让小伟起死回生。 于是老廖在网上发了疯一样的搜索灵异网站,试图能找到一个道行比他高深的同道中人,哪怕是用自己的老命去换,也要让小伟活下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一天,老廖在一个网站上见到了一则帖子。 发帖人是个网络掮客,帖子的内容大致是那个掮客认识一位法力高强的高棉巫师,无论是想要下降头还是求灵符,或者是有什么不治之症,甚至想要让死去的人复活,都可以私下跟他联系。 明眼人都知道,这则帖子的内容虚假成分很大,最起码那条能让死人复活就很不靠谱。 可老廖早就失去了理智,他一心只想要小伟活着,哪怕明知道有可能会上当受骗,也毫不犹豫的给那个网络掮客发去了消息。 在缴纳了一大笔“信息费”之后,老廖就通过那个网络掮客认识了一个叫“杨山”的高棉巫师。 老廖不懂高棉语,而杨山也不怎么会中文,所以他们之间的联络,都是通过那个网络掮客翻译传话。 刚一开始,杨山对老廖这单生意丝毫没放在心上。 他说这种事情操作起来很简单,就找个血型匹配的健康人,用降头术夺取了对方的肾脏,小伟就可以维持很长时间的健康状态。 但当杨山了解到小伟是极其罕见的熊猫血,以及老廖本人竟然会使用湘西巫术的时候,杨山的态度突然就发生了极大的转变。 “廖先生,我对这单生意很感兴趣,可以免费帮你。你认识……跟你儿子一样血型的人吗?” 老廖惊喜过往,颤抖着手打出了一行字。 “有,还真认识一个,就是我们单位的……达不溜!” 第2116章 九天偏差 第二千一百一十六章 九天偏差 关于老廖是怎么知道达不溜也是熊猫血,这其中有一个小插曲。 很多年前,他们所在的单位组织过一次献血活动,老廖和达不溜都去参与了。 在化验血型的时候,意外得知了达不溜是非常稀有的阴性血,于是达不溜就打消了献血的念头,还开了个玩笑。 “哟,没成想我还是个保护动物,那我可得抓紧时间去找找同类。一旦以后我用的着输血,可得指着同类救命了。” 老廖本来还想说,他儿子也是这样罕见的血型,但一听达不溜的这句玩笑,他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哪一天碰巧了达不溜真的需要输血,一旦他开口求自己让小伟救命,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所以干脆还是不说为妙。 但老廖却万万没想到,过了没多久,他的这个预感竟然应验了。 只不过需要输血的人不是达不溜,而是他的儿子,小伟。 起初老廖也动过想要求达不溜给小伟献血,甚至是捐肾的念头。 但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毕竟自己之前别过一个小心眼儿,此时开口求援,不光是会遭到达不溜的拒绝,甚至还有可能换来一顿无情的嘲讽。 再者说了,老廖也在医生那里大致了解到了费用标准,就算是把他的房子卖了,也付不起这笔钱。 更况且,达不溜家境殷实,根本不差那几个钱,又怎么可能牺牲自己的健康呢。 而此时杨山的话,让老廖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焰。 “杨大师,您……有办法让达不溜给小伟献血,或者是捐肾?!” 老廖颤抖着手指打字问道,不多时,屏幕上显示出了网络掮客翻译过来的一段文字。 “你说的这都是权宜之计,不能长久。就算你同事给你儿子捐了肾,那你有钱给他做手术,还有维持之后的复健吗?要想让你儿子彻底康复,那就必须要用你那同事的命去养炼你儿子的身体。你自己不是会巫术吗,据我所知,中 国人对厌胜之术……非常擅长。” 老廖只感觉眼皮儿一跳,瞬间就明白了杨山话里的弦外之音。 但他还是迟疑了一下,达不溜虽然跟他交情不深,但毕竟都是一个科室的同事,而且达不溜为人随和,从来就没得罪过他。 “可是……” “你想要你儿子的命,还是想当个老好人?自己选吧,我只给你一天时间考虑,过时拉黑。” 对方发来这句话之后就没了动静,老廖低头思索了半晌,咬了咬牙,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杨山说的没错,小伟的性命才是他最在乎的事情。 至于达不溜…… 只能说声对不起,如果有来生,老廖哪怕是当牛做马去还这笔债,他也心甘情愿。 之后老廖又给杨山发了消息,说自己愿意一切都听他的安排。 杨山对老廖的态度很满意,让他使用湘西秘术,制作一个双生傀儡替身把小伟和达不溜的命格绑定在一起。 之后用达不溜的血写下达不溜的生辰八字,再用小伟的头发烧成的灰和着墨汁,写下小伟的生辰八字,然后杨山会施展降头术,隔空对双生傀儡施法。 制作傀儡,这对于修习过湘西赶尸秘术的老廖来说并非难事。 但怎么能取到达不溜的血,他可是颇费了一番功夫。 经过一整夜的筹谋,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老廖故意用纱布包裹着左手,说自己做饭的时候不小心切到了手指。 之后他借口要裁入档用的照片,自己一只手操作不过来,喊来了达不溜帮忙扶着照片。 裁切的时候,老廖故意用力拖了一下裁刀。 锋利的铡刀刃一下就割破了达不溜的手指,顿时鲜血喷涌。 老廖赶紧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急救包,手忙脚乱的给达不溜消毒,止血,包扎。 一通忙活过后,老廖悄悄的把沾满了鲜血的纱布塞进了自己的衣兜。 回到家之后,老廖赶紧把那块纱布泡在了清水里,用毛笔蘸着血水在双生傀儡替身上写下了达不溜的生辰八字。 至于生辰八字是哪里来的,这很好解释。 老廖的工作就是档案管理,所有同事的个人信息,他都了如指掌。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老廖联系杨山,请求他开始施法。 当天晚上,老廖就在灶台旁的柜子里简单做了个法坛,把双生傀儡替身祭供在里边,随后单膝跪地,用湘西赶尸门那种独有的诡异姿势开始了祭祀。 祭祀仪式结束之后,老廖惊喜的发现,双生傀儡替身的左腰上…… 赫然出现了一枚钢针。 这就是杨山用降头术隔空施法所致,杨山还得意洋洋的跟老廖承诺,明天一早达不溜就会被检查出和小伟相同的病症。 以达不溜家的经济条件,他一定会很快就找到合适的肾 源,进行手术。 只要老廖一直祭供着这个双生傀儡替身,达不溜就会用自己的家产和健康,源源不断的给小伟提供生命之源。 直至小伟的八字完全变成红色,就会恢复健康。 至于达不溜么,他的结局也就不用多说,老廖也心知肚明了。 第二天一早,老廖刚一上班,就听说了达不溜请病假住院的消息。 他心中既是惊喜,又是慌乱。 惊喜的是,他头一次亲手使用湘西赶尸秘术,竟然一举成功。 而慌乱的是,他很清楚达不溜今后会因此而丧命,这让老廖的心中充满了愧疚。 但为了小伟的性命,他还是泯灭了仅存的一丝良心,每天晚上都会背着小伟,偷偷的在灶台旁施法祭祀。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眼看着小伟的身体逐渐好转起来,而达不溜也并没有马上死掉,老廖悬着的一颗心慢慢的放了下来。 双生傀儡替身上,小伟那漆黑的生辰八字也在逐渐变色。 经过三年时间,已然隐隐有了殷红的血色。 而达不溜的生辰八字,却在一天天的变黑,眼看着最后一丝红色马上就要消散殆尽了。 但就在此时,突然发生了让老廖始料未及的变故。 就在距离他施法后第三年的前几天,那晚老廖还是像往常一样,在小伟睡下之后悄悄的来到厨房里,想要进行祭祀仪式。 但当他打开柜门的那一刻,老廖猛然瞪大了双眼,脑子里骤然空白一片。 小伟的生辰八字…… 竟然重新变回了漆黑的颜色! 而达不溜的生辰八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了殷红,就像是一抹妖艳的血,狠狠的刺痛了老廖的心脏。 老廖慌乱不已,赶紧打开电脑联络杨山。 他把发生的事情对杨山简单叙述了一遍,杨山责怪他肯定是祭祀的时候出了什么岔子,才导致了这个结果。 老廖虽然对杨山的这番说辞心存怀疑,但他还指望杨山救小伟的命,也不敢还嘴,只是一个劲儿的哀求杨山想想补救办法。 我点点头,接口说道。 “这就解释的通了,为什么小伟的记忆出现了……九天偏差。” 第2117章 表演情绪自己把控 第二千一百一十七章 表演情绪自己把控 说话的时候,我的眼神在老廖脸上有意无意的一瞥。 老廖自然是很清楚我话里的意思,低着头讪讪的不敢搭腔。 我冷笑了一声,继续说道。 “其实小伟的发病时间并不是在九年前的七月十五,而是应该更早了九天,大约是在七月初六,对吧?当时你并没有绝对的把握能找到合适的肾 源去救小伟,为了给小伟……也给你自己争取到更多的时间,你用了湘西赶尸门的控尸秘术,让小伟进入假死状态,停止了他作为活人的一切体征。在跟杨山达成了秘密协议之后,尤其是在得知达不溜已经开始着手治疗的时候,你才解除了控尸术,用双生傀儡替身吸取达不溜的生命本源,给小伟续命。” 老廖低头吭哧了好一会儿,这才点了点头。 “是,当时我生怕小伟会一夜之间就……所以我就违背二伯的教训,冒险对小伟用了控尸术。我怕这件事儿会影响到杨大师的施法效果,就没敢告诉他。” “嗯,那就对了。” 我微微仰头看着老廖,眼神儿一冷。 “控尸术虽然可以暂时停止小伟的生命体征,在一定程度上延缓小伟真正的死亡时间,但副作用也非常明显。小伟会丧失在这期间的所有记忆,而且正如你说的一样,控尸术让小伟沾染上了尸气,每隔三年就会彻底爆发一次。这不光是让小伟无法逃脱最终死亡的命运,也同样害的被你用双生傀儡替身所控制的达不溜……不停的救治自己,直到现在濒临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我说完就满脸怒意的看着老廖,他呆愣了片刻,突然一咬牙,“噗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 “陶大师,您说的这些我……我都知道,自己犯下的罪孽,我也认。我对不起达不溜,也害了小伟,我……我只求您想个补救的法子,只要能让小伟活下来,哪怕是……哪怕是要我的命去偿还,我也愿意!” 老廖跪在我面前“砰砰”的磕着头,我没开口阻拦,只是冷眼看着他。 铁红本想伸手把老廖扶起来,但一看我铁青的脸色,赶忙缩回了手,讪讪的站在一边。 眼看着老廖还在一直不停的磕头求饶,我叹了口气,对他摆摆手,低头思索了片刻。 “九天偏差,到现在正好是九年的时间。这跟时间闰角的原理差不太多,按正常道理来说,几天之后就是小伟和达不溜的生死大限,这次用正常手段是无论如何也救不了他俩的命了。而这个时间点,昂山正好出现在了中州,难道是说……” 我皱着眉头停住了嘴,这段自言自语的话,老廖和铁红都没听明白。 但他俩也没敢插嘴打算我的思路,我沉默了半天,伸了伸手示意老廖站起身来。 老廖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我问他。 “昂山……就是杨山,他直到现在也不知道你对小伟用了控尸术吧?” “嗯,他不知道,我……没敢说。” 老廖嗫嚅了几声,我点了点头。 “还好你没说,我估摸着这家伙来者不善,他偷偷潜入中州,绝对不可能是来解决客户的售后问题这么简单。” “……啊?那……那他图我点儿啥?我家里能有什么让他看到眼里的东西?” 老廖一脸不解的问我,我冷笑了一声。 “当然是你的……湘西赶尸门秘术了。他作为一个无恶不作的黑巫师,这些年来没少跟同行结仇,哪怕他本事再大,也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更何况双拳难敌四手,要是他的仇家组团来灭他,谅他也没本事能逃的掉。” “您的意思是,杨大师他……” “狗屁的大师,昂山的目的就是骗你说出湘西赶尸门秘术的诀窍,之后就很有可能会杀你灭口,逃回高棉。至于小伟和达不溜的死活,他才不会管。他之所以这么急匆匆的赶来中州,就是怕过几天之后小伟一旦不治身亡,你就会心如死灰,不理会他的威胁了而已。” 我说完这番话就紧盯着老廖的脸,他显然是被我的推测给惊呆住了。 隔了半天,他这才缓过神儿来,狠狠的打了个冷战。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我说呢,九年了,跟他的每一次对话,他都不怎么太在意降头术失效的事儿,反而一直绕着圈子套我话,问我是不是对小伟使用了什么其他巫术。好几次我都生怕杨大师……杨山生气,不给小伟治病了,差点儿就说出来。还好陶大师提醒的及时,要不明天我和杨山见面的时候,肯定就要……全说了。” “昂山约你明天见面?” 我瞬间就来了精神,老廖重重的叹了口气,点点头。 “他说这是能救小伟最后的机会了,让我明天去跟他面谈。其实我早就撑不住了,眼看着小伟的性命马上就要……我不愿把小伟变成活尸,就只能按照杨山说的去做。明天见面的时候,我已经打算把九年前给小伟使用控尸术的事情全对他交代清楚了。” “嗯,这也就是他冒险入境的目的了。” 我松了口气,心下暗自庆幸。 “得亏我早来了一天,不然一旦昂山掌握了控尸术的诀窍,肯定会杀掉你,然后远走高飞。他约的你明天几点,在什么地方?” “这他还没告诉我,他让我等他电话,会把时间和地点通知我。” “嗯,想要彻底治好小伟和达不溜,这最终的关键还是在这个昂山身上。” 我手指敲击着桌面思索了片刻,站起身来。 “这样,你就装作今天什么都没发生过,明天还是照常去跟昂山见面。记住,他问你什么,你就照实回答什么就行,表演情绪你自己把控,别交代的太容易,也别什么都咬死了不说,一定要让他感觉好不容易才从你嘴里问出来你对小伟使用过控尸术这件事儿。其他的我会安排好,你放心,我的人会保护你和小伟的安全,昂山杀不了你,而且小伟和达不溜……也不会有事儿。” “……啊?可是……” 我见老廖的脸色有点儿迟疑,冷眼瞟了一下正在南屋晒着太阳睡觉的小伟。 老廖的神色立马就慌乱了起来,赶忙点头。 “知道了,我听陶大师的安排。” 我扯了扯嘴角,掏出手机给山猫打了个电话,让他带人立马赶到老廖家里,给老廖的手机安装GPS和窃听软件,同时盯紧了昂山的一举一动。 挂了电话之后,我捏着下巴琢磨了半天,有点儿犯难。 即便我们能通过手机软件得知昂山约老廖的见面地点,但一旦时间非常紧的话,还真有点儿不好提前布防。 该怎么让昂山乖乖听话,自行把约见的地点安排到我们便于布置陷阱的地方呢? “多余啊,你看这天儿也不早了,老刘还等着我回家买菜做饭呢,要不我就先……回去了?” 铁红开口想要跟我告辞,我突然眼睛一亮,看着她笑了起来。 第2118章 狩猎行动开始 第二千一百一十八章 狩猎行动开始 “红姐,明儿个你家的郡王府订出去了吗?” 我问铁红,她摇了摇头。 “没,我和老刘刚回中州不几天,还没倒出空来做买卖。怎么兄弟,你要用?” “不是我用,我是想给你拉一单稳赚不赔的生意。红姐,明儿个你可一定要记住了,先收费后服务,不然可就……没机会要账了。” 我坏笑了起来,铁红看着我,一脸迷茫不解。 当晚回到四合院里,我几乎是彻夜未眠。 我一个接一个电话不停的往外拨打,跟山猫他们确认战术布置,推敲埋伏人手的细节,反复修订。 因为我知道,昂山…… 跟我以往遇到过的其他对手都不一样。 他是个心狠手辣的黑巫师,平生所学就没有一招一式是制敌之术。 只要他一出手,就是直取人性命的狠招。 所以我不能有任何一丁点儿失误,这不仅仅关乎到我的性命,还有其他那些跟我一起参与围捕的兄弟们。 与此同时,铁红按照我的计划,来到了昂山藏身的民宿附近。 我知道此举有点儿冒险,一旦被昂山识破了铁红的意图,那以昂山的性格,绝对不可能心慈手软。 但计划想要顺利实施,没有铁红的邀约,还真做不到。 于是我派了毕老师带着几个善于隐匿身形的人手在暗中保护铁红的安全,一旦昂山突然动手,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把铁红安全的带回来。 为了不让铁红因为紧张而露出马脚,我也没敢跟铁红过多透露昂山的信息,只是让她带着自己的名片去昂山藏身的民宿周围招揽生意。 如果看到一个脑门上贴着块胶布,裹着个红色围巾的怪人,一定要施展自己的浑身解数,把他请到郡王府来请客。 铁红对自己招揽客人的本事相当有自信,二话没说就来到了那座民宿门口,扯开嗓子宣传自己的菜馆这几天正在优惠酬宾。 立马就有很多人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问铁红价格。 铁红一张嘴就开出了八十八万的疯狂天价,还没十秒钟,就把围观的人群给吓散了。 即便是铁红体质特殊,理论上就没有她拉不来的客人,但…… 八十八万啊,只是吃一顿狗都嫌弃的饭菜,可着四九城打听,这种冤大头还真找不着几个。 “不是,我说美女,疯了吗你?八十八万?我要有那钱啊,直接在会所里住他个十天半个月的不香吗?” “就是说呢,一顿饭八十八万,什么家庭条件吃的起?哎,我可听说那菜馆的老板做那菜嘿,狗闻一鼻子那都得吐喽!您要出这个价码,还优惠酬宾呢?得,我们平头小老百姓,禁不起你这一刀宰,拜拜了您呐。” 说话间,众人纷纷散去,此时在民宿的二楼窗口,一对阴冷的眼睛正不由自主的把目光聚集在铁红身上。 铁红也看到了坐在窗边上的人,抬头一笑。 “这位帅哥,外地来旅游的吧?吃饭不?有优惠哦!” 第二天上午,刚过九点,昂山就如约来到了铁红的私家菜馆门前。 这个时间是我让铁红定下的,原因很简单。 对使用道术的我来说,可以利用正午前十分炽盛的阳气,给我的法术效果叠加个BUFF。 而这阳气对于使用巫术的昂山来说,却毫无作用。 菜馆内,我埋伏的人手也全部都就位了。 机敏伶俐的杜美人儿被安排在前厅里负责招待,沈紫毫站在柜台里佯装记账,同时密切观察着昂山的一举一动。 赵合吾、蔡心心和美洲豹三个身强力壮的汉子被安排在厨房里帮忙,为了让昂山不至于被刘叔做的菜恶心吐了,我还把狄三先拉来临时充当大厨。 其他人散落在后院的各处,有的假扮成食客,有的假扮成店员,山猫在一个单独的房间里紧盯着笔记本电脑上的监控画面,严阵以待。 我和昂山没直接见过面,是个生脸,于是也装扮成了跑堂的,大摇大摆的站在了前厅里。 “哟,帅哥,来了啊?快快,里边请,您请的客人早都到了!” 铁红满面春风的迎上前去,我本来不想让铁红和刘叔跟着蹚这潭浑水,一旦动起手来,伤着他俩就麻烦了。 但铁红担心一旦她不在场,昂山未必会服服帖帖的留下吃饭,所以坚持要留在菜馆里跟我把这场戏给演圆满了。 我觉着她说的很有道理,只能再三叮嘱铁红和刘叔,今天来的这个客人异常危险,一旦发生什么变故,千万别出头充好汉,立马掉头逃命。 铁红和刘叔虽然嘴上答应了下来,但我觉着他俩也做好了跟昂山拼命的准备。 尤其是刘叔,我瞧见他悄悄的在腰间藏了一把磨的雪亮的菜刀。 我摇了摇头,徒叹奈何。 想要说服他俩远离菜馆是不可能了,目前我能做的,也只有通过联络耳机咬牙切齿的警告山猫。 要是铁红和刘叔出了任何意外,我就会把他给大卸八块。 其实我心里也清楚,菜馆里部署的如此周密,而且在人数上我们也占据着碾压性优势。 要是真出了问题,那就只能说明我是个不值得信任的人,何谈找回任诗雨,破解葬龙之地的秘密? 昂山虽然被铁红的特殊技能给“请”到了菜馆,但应有的警惕,他依然是一丁点儿都没有放松。 此时正值盛夏,门外的气温达到了三十七八度。 这家伙却穿着一件长款风衣,把全身遮挡的严严实实,用脖子上鲜红的围脖捂住了口鼻,脑门上赫然贴着一块胶布,怎么看都是个资深精神病患者。 昂山贼头贼脑的朝菜馆外看了几眼,这才回过身来想要跟着铁红走向后院。 我抢先一步拦在他身前,昂山立马警惕的后退了一步,我笑道。 “这位客官,小店小本经营,为了避免麻烦,还请您先结一下费用。这是小店的店规,您多担待。” 昂山站在原地呆愣了好一会儿,这才连猜带蒙的明白了我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他伸手从风衣内兜摸出一张卡,用蹩脚的中文问道。 “多少钱?” “承惠,您订的是郡王府至尊套餐,拢共八十八万,含服务费。” 我满脸堆笑道,昂山的嘴角微微一抽,右脚下意识的转了个方向。 但他回头对上铁红的目光,又转回了身,把卡递给我。 我毫不客气的接了过来,刷完卡,双手还给昂山。 “里边请,郡王府贵宾一位呐!” 我故意把声音提的很高,几乎是明着给里边的人发出了信号。 昂山微微一愣,我笑了笑。 “咱中州吃饭的规矩,这叫喊堂。” 昂山皱了皱眉头,起身跟着铁红越过了柜台,通过那道小门走进了后院。 我顿时就紧张了起来,微微颤抖着手按下了耳朵上的联络耳机。 “山猫注意,山猫注意,我是猎豹。猎物已进后院,猎物已进后院,收到回复。” 耳机里马上就传来了一道压低了的声音,“山猫收到,狩猎行动……开始!” 第2119章 演示的材料 第二千一百一十九章 演示的材料 按照约定,老廖早早的就在郡王府里等着昂山了。 他很紧张,一直坐立不安的。 一来是老廖担心小伟的病情,因为我们都很清楚,昂山是能不能彻底断绝小伟和达不溜之间命格关联的关键所在。 一旦昂山死不配合,甚至是当场自杀,那救治小伟和达不溜的难度就会成倍增加。 这二来,就是老廖十分忌惮昂山的巫术。 不光是他怕,其实我也怕。 本来我还想依仗着身体里隐藏着的貘神去抵御昂山的巫术,但貘神一直在施法维持着幻境让我的左腿活动自如,此刻已经几乎耗尽了能量。 甭说是帮我打架了,就连跟我说句话都蔫了吧唧,有气无力的。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在危急时刻出声提醒我一下,让我能免于被昂山突施巫术偷袭的厄运了。 在收到山猫的提示后,老廖更加慌乱了起来,下意识的站起了身。 假扮成服务生,负责贴身保护老廖的猞猁赶紧伸手按住了他,用眼神儿示意老廖冷静下来。 说实话,用猞猁这样一个电脑高手去充当贴身保镖,其实非常大材小用,而且还挺危险的。 毕竟猞猁不是以法术和近身搏斗见长,只不过他长的最为文弱,不会让昂山起疑心。 要是换成美洲豹那种彪形大汉,恐怕昂山一进门就会露馅了。 只可惜现在我无法调用五号仓库的人手,不然无论是足智多谋的岳杏林,还是百变千面的胡小蝶,机智灵敏的庄小龙,甚至是拳脚功夫不亚于蒋亮的黎木木,那都是上佳人选。 不过现在纠结这些问题也无济于事,毕竟人手有限,我也只能尽最大努力把可调动的人手发挥出最大优势了。 在昂山跟着铁红进入后院之后,我立马就从消毒柜里取了两块毛巾板,端着盘子紧跟了过去。 厨房里传来了一阵热火朝天的炒菜声,狄三先倒是很有职业素养,一边翻着火光冲天的铁锅,一边大声喊着帮厨赶紧出菜。 我探头看了看,几个帮厨忙活的满头大汗,其中也包括菜馆的正牌老板刘叔在内。 这一幕让昂山顿时就打消了疑虑,放心的继续跟着铁红前行。 后院隔壁的墙外,其他包间里也传来了喝酒划拳的笑声。 这也是我的人假扮的,目的就是营造出一副正常的景象,让昂山毫无防备的掉进我设好的陷阱里。 自从他踏入后院阵法里的那一刻,我就笃定了昂山对道术一无所知。 前边的故事里我曾经提到过一嘴,这个小院不知道经过了哪位高人的精心设计,是个巧夺天工的五行阵法。 此刻经过我稍加改动,隐然形成了一圈奇门八阵。 而昂山踏入的方位…… 正是死门。 但他却浑然不觉,径直走进了郡王府的大厅。 我深吸了一口气,刚要抬腿跟进去,目光却突然落在了南墙根下边的一个花架子上。 一个黑漆漆毛茸茸的肉团子正蜷缩在花架上,眯缝着眼睛晒着太阳,一脸慵懒而惬意的模样儿。 这…… 这不是曼巴吗?! 我突然哑然失笑,真不知道猫这种神秘生物为什么会有这么神奇。 它这几天明明就待在我住的四合院里,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凭借呆萌的形象,谁来了都会抱起它宠溺投喂。 现在它竟然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郡王府,而且看这个架势,比我来的还要早。 虽然我不知道曼巴会对我有什么帮助,但一看到它,我的心情竟然瞬间就平静了下来。 就像是…… 生死决斗之际,突然余光扫到了一个熟悉的好兄弟就站在自己身后。 即便它没有出手,也会让我顿感安心,放心迎敌。 我朝曼巴嘬了嘬嘴,它却连头都没抬,压根儿就不打算鸟我。 我尴尬了笑了笑,端着盘子走进郡王府里。 “二位,菜马上就得,您先擦擦手,凉快凉快。我给您二位泡壶好茶,您边喝边聊。” 我笑着把手巾板用夹子夹到昂山和老廖面前,猞猁已经快手快脚的泡了壶茶,给他二人各斟满了一杯。 “出去,你们。” 昂山阴冷的眼神儿在我和猞猁脸上扫了一下,用蹩脚的中文下了逐客令。 这早就在我的预料之中,毕竟今天昂山约见老廖肯定不是只为了吃顿饭这么简单,怎么可能让两个外人留在面前。 “哎,得嘞,那我们就在门外伺候着,您有什么需要就按个铃。” 我连个咯噔都没打就应了一句,然后朝猞猁招招手,一起退出了郡王府。 老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慌乱了起来,我没回头去看他,生怕露出了马脚,只能在心里暗自祈祷。 但愿这个家伙千万别自乱阵脚,否则好好的一场偷袭要是变成了正面硬刚,还不知道要费多大劲儿,折损多少人手呢。 郡王府里早已安装了窃听器和隐形摄像头,此刻通过耳机,我清晰的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 “廖先生,杨山我是,我们见着面了终于。” 昂山的口音很蹩脚,似乎带着一点儿跟施然比较相似的滇南口音。 只是他的中文不知道是跟谁学的,发音不准也就算了,语法还有点儿颠三倒四的。 好在他的语速很慢,倒也能听的懂。 “杨大师,您可算是来了。小伟现在的情况很危急,我求求您,一定要治好他,无论您要多少钱,需要什么药,我都会想办法去凑。我求求您,求求您了……” 老廖急切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我满意的点了点头。 或许是想到了小伟的生死,老廖不知不觉的流露出了真情实感,这语气比我们昨天排练的时候又更加真切了许多。 “廖先生,不要着急你,我来中州,就是为了救命,你的儿子。” 昂山说道,“我分析了一下你儿子的病情,仔细的,发现一个问题。你儿子身上除了降头术,我下的之外,还存在一种未知的……神秘巫术。廖先生,你能给我一个解释吗,合理的?” “这……这……” 老廖吭哧了几句,咬牙按照我教他的继续说了下去。 “是,我跟您说实话吧,在九年前您第一次施法救小伟之前,我因为太过于心急,给他用了控尸术续了九天的命。这种巫术是湘西赶尸门的独门秘术,我生怕您因为这事儿生气,所以就……没敢跟您提起。” “哦?控尸术……” 昂山的语气里透出了一丝掩饰不住的狂喜,停顿了片刻,他的声音重新响了起来。 “廖先生,为了救你的儿子,这种控尸术的法门我需要知道,马上,请你演示一下。” “……啊?在这里?” “是的,这对救你的儿子很重要,否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施法。至于演示的材料,这里到处都是,可以叫一个服务员进来,你。” “这……唉,好吧。” 老廖叹了口气,紧接着房间里的服务铃声就响了起来。 我跟猞猁对了个眼神儿,随后就扬声喊了一句。 “来了!” 第2120章 半真半假 第二千一百二十章 半真半假 作为演示材料的我,假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走进了郡王府大厅,笑着看向昂山和老廖。 “二位,有什么吩咐?” 就在我开口询问的时候,背在身后的手已经捏住了一道金刚护体符。 “您二位是需要酒水,还是催催菜?” 我满脸堆笑,老廖迟疑了一下。 我的余光之中瞥见昂山的神色冷了冷,随后老廖无可奈何的朝我招手。 “麻烦你续个茶水。” “哎,好嘞。” 我提起茶壶,屁颠屁颠的走向饮水机,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感觉后背微微一凉。 紧接着,一股冰寒的冷意顺着我的脊梁骨迅速的直窜上后脑勺,但与此同时,我指尖里暗藏着的金刚护体符骤然散发出了一片暖意,那股冰寒也瞬间就被吸收掉了。 我暗暗松了口气,赶忙按照老廖说过的那种“症状”,身体僵直,站在原地不动,眼神儿失焦,做出了一副中了控尸术的样子。 老廖转向昂山,压低了声音。 “成了,这就是控尸术。只是现在我没有准备,没做双生傀儡,吸取不了他的阳寿,只能控制着他,让他听我的指挥而已。” 老廖一边说着,一边叽里咕噜的对我念了几句“咒语”。 其实那就是一句很简单的中文,“走过去,续上水,回来倒茶”。 只是老廖用了湘西方言低声念叨出来,明摆着就是欺负昂山听不懂。 我僵直着膝盖,用一个诡异的姿势机械的走到饮水机前把茶壶加满水,又折返回来,给昂山和老廖倒上茶,然后目光呆滞的站在一旁。 “哦,这就是控尸术?好神奇。” 昂山的眼珠子都快流出口水来了,一直紧盯着我。 老廖走到我面前,伸手在我脑门上轻轻一拍。 我打了个激灵,假装回过了神儿,伸手就提起了茶壶。 “二位稍等,我这就……哎?这壶怎么是满的?我什么时候……” 我一脸茫然的挠着头,老廖看着我笑了笑。 “没事儿了,你出去吧。” “哦……哦。” 我假意大惑不解的摇着头走出了房间,暗自长长的松了口气。 这场戏演的挺好,最起码昂山一丁点儿疑心都没起。 耳机里又传来了昂山和老廖的对话,我赶紧凝神听了下去。 “廖先生,控尸术吗,这就是?” “对,这就是控尸术。当年眼看着小伟就要……我情急之下就用了控尸术,让小伟进入了假死状态,好歹是拖到了我认识了您。后来在您的指导下,我用了双生傀儡,把小伟的命格和达不溜关联在一起,吸取了他九年的阳寿。可现在……唉!” 昂山却对小伟这个话题丝毫不感兴趣,急切的继续问道。 “你是说,控尸术可以让一个活人变成死人,暂时的?那能持续多长时间?” “这个就要看施法者的法力高低了,我道行有限,最多就只能让小伟假死一个月左右,而我们赶尸门里道行高深的前辈,可以让活尸状态持续几年,甚至是几十年之久。” “在哪里,你门派里的前辈?!” “都死了,赶尸门现在就只剩了我一个人。” 老廖的这番说辞是我教给他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让昂山不得不留下老廖的性命,以获取赶尸秘术。 如果他知道赶尸门还有其他道行高深的人存在,那肯定会问出下落之后,毫不犹豫的杀掉老廖灭口,绝不会留着他给自己制造麻烦。 果然,沉默了片刻之后,昂山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廖先生,我已经知道救你儿子的办法了,现在。可以确定,你儿子的病情反反复复,就是这个控尸术造成的。现在想要救你儿子,我需要知道控尸术的具体使用方法,越快越好。否则,就会死,你的儿子。” 昂山的目的我早就已经猜透,此刻听到他亲口说出这个要求,我的嘴角微微一翘。 老廖也按照跟我排练好的剧情,继续演了下去。 “杨大师,这控尸术虽然是我赶尸门的不传之秘,但为了小伟……您这边请,我这就把心法全部告诉您。” 一阵窸窸窣窣的起身声响起,我脑补了一下屋子里的情况。 按照预演,老廖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把昂山骗到了以前孙侯曾经动过手脚的那把椅子上。 那把椅子被孙侯下过缺一门的空间术,只要催动木行法术,激活机关…… 椅子下边就会出现一个深坑,把那个毫不知情的倒霉蛋儿给陷进去。 就在昂山起身的时候,一张木灵符早已悄悄的被我夹在了指尖之中,我的手也伸到了门把手上。 只等老廖念出那句我们约定好的暗号“咒语”时,我就推门闯入,催动木灵符,把昂山扔到深坑里去。 趁着他还没反应过来,其他人一哄而上,先把这危险的家伙给控制起来再说。 “杨大师,我下面要说的就是控尸术的心法咒语,您要记牢。” 老廖说完,就叽里咕噜的念起了“咒语”。 昂山果然上当,想来是正在竖着耳朵仔细听,屋子里静的只有老廖的咒语声,夹杂着昂山略带激动紧张的呼吸。 这段咒语半真半假,其中前半段是真的。 我生怕昂山的戒备之心太强,如果刚要念动咒语我就贸然冲进去,一旦他有所防范,我反倒会成了他随手就可以打击到的目标。 所以我让老廖前半段念真正的咒语,等昂山逐渐放松了警惕,全神贯注的牢记咒语之时,我再突然冲进屋子,一举把他拿下。 老廖的咒语越念越快,就在马上要念到我们俩约定好的暗号之时…… “哎,让让,菜来了,水晶凤凰,酒酿圆子了您呐!” 狄三先突然冷不丁的端着盘子在我身后大喊了一声,把我吓的差点儿就一个滑跪进了郡王府的门。 我恶狠狠的瞪了狄三先一眼,他却一脸无辜。 我长吐了一口气缓了缓神儿,扬声喊道。 “二位,菜来了!” 我打开门,房间里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昂山和老廖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二位上眼,介道菜叫水晶凤凰,是用土豆泥塑成身子,再精选的上等豆芽,掐头去尾,制成翅膀和尾巴,那是清凉爽口,提神开胃。再说介道酒酿圆子,它是……” “出去,你。” 昂山开口冷冷的打断了热火朝天的狄三先,朝门口怒了努嘴。 狄三先顿时哑了火,一边不满的嘟嘟囔囔,一边扭头而去。 “嘛玩意儿,猴子进化失败的种,能会吃个嘛,介媚眼算是抛给瞎子看了。” 我一直提心吊胆的紧盯着昂山,或许是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控尸术上,也或许是压根就没听懂狄三先的津门方言吧。 总之他没对狄三先出手,直到门被重重的关上,我这才轻舒了一口气,对昂山和老廖笑了笑。 “您二位先用着,我去厨房催催菜。” 等我刚一出屋门,耳机里就传来了昂山急不可耐的催促声。 “廖先生,我们……继续。” 第2121章 番外篇——九年之约 第二千一百二十一章 番外篇——九年之约 在我床头那个放东西的柜子里,有一样很奇怪的物件儿。 是个…… 人头骨。 我也记不清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了,好像我带着闺女回到小院之后,它就一直静静的躺在柜子里。 这颗人头骨惨灰惨灰的,看着挺脏,上边还有一些暗红色的污渍。 我本以为那是些残留着的凝固的血液,但仔细看去,却又好像是些弯弯曲曲的外国文字一样。 眼窝处,两个硕大的空洞幽怨的跟我对视着。 我皱了皱眉头,重新把人头骨放回柜子里。 我问过很多来我家的人,可他们都不跟我说实话,我能看的出来。 每个人都跟我说,他们也不知道这颗人头骨的来历。 但我能从他们闪烁的眼神儿和支支吾吾的语气中判断出来,过去的我…… 肯定跟这颗人头骨发生过什么故事。 不告诉我也就不告诉吧,反正我已经把过去的事情全部都遗忘干净了。 但这一天,有个陌生人…… 呃,也许以前我认识他,但现在已经不记得他是谁了吧。 那人是个看起来大约四十岁露头的男人,个子不高,体型干瘦,头发有点儿稀疏,长相也没什么太大特点的人。 他来到了我家门口,进了院门之后,恭恭敬敬的朝我鞠了个躬。 “陶师叔,别来无恙。” 我朝他干笑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话。 我早已经习惯了来我家的人对我使用的各种奇奇怪怪的称呼,就也没怎么在意。 有可能,他也是我之前曾经所在的某个门派的后辈弟子吧。 我招呼那人坐下,他恭敬的垂手站在我身边,开口就问我是否还保留着当年用昂山的人头骨做成的域耶。 “域……耶?那是什么东西?” 我奇怪的问道,那人的神色明显愣了一下。 “您……您把这件事儿也忘记了?昂山,就那个高棉黑巫法师,您用他的人头骨做成了降头法器域耶,和吕宋降头师敏乃一起联手打碎了葬龙之……嗯,就那件事儿,您都不记得了?” 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茫然的摇了摇头。 “我家倒是有个人头骨,但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个……域耶是个什么。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儿?” “哦,我是来赴陶师叔当年跟家父定下的……九年之约。” “九……什么?” 让他这么一说,我反倒是更迷糊了,那人无奈的笑了笑。 “陶师叔,家父姓廖,当年您打败昂山,解开了我和达不溜之间的命格关联,救下了我的性命。当时您和家父约定,九年之后的今天,也就是七月十五这天,让我来找您拿走域耶,供奉在家父的灵位前,权当是我继任湘西赶尸一派掌门人的典礼。” 我瞪眼看着眼前这个中年人,他所说的话,我是半点儿印象都没有。 “姓廖的,达不溜……还什么湘西尸体派……你说的这都什么啊?” 我瞪着那人,他一脸生无可恋。 我敢打赌,今天我的脑子非常清醒。 今天不是我疯病发作的日子,而且我此时也不瞎,也不聋,也不哑,只是左腿瘸的很厉害。 但这也不影响我的脑子,可他说的这些人和事儿,我却真的没有一丁点儿印象了。 “嗯……那陶师叔,您看看这个东西,您还记得吗?” 那人实在是没招了,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递到了我面前。 我伸手接过来,却没防备那玩意儿死沉死沉的,一个没拿稳,差点儿就掉在了地上。 我赶紧握住了那东西,眯缝着眼睛仔细看了看。 那是一块我也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材料做成的长柱体,差不多一拃长短,造型非常怪异,中间纤细,两头圆鼓。 乍眼一看,就像是…… 一根人的大腿骨似的。 那根“大腿骨”的制作材料更为奇特,握在手里沉甸甸的。 我是没亲手拿过这么大块的黄金,但我感觉吧,这分量可能比黄金还要重一些。 颜色暗黄发灰,非金非木,手上传来的触感,几乎是跟皮肤同一个温度,也不冷也不热的。 “这是……什么东西?” 我奇怪的问道,那人摇着头叹了口气。 “果然,您真的是什么都忘记了。陶师叔,这是湘西赶尸门的掌门信物,玄铁股骨。当年您亲手把他交给了我,让我苦修湘西赶尸门的秘术,九年后……也就是今天,继任湘西赶尸一派的掌门之位。这九年来,师侄从来没敢忘记陶师叔的教诲和家父的临终遗言,每天都勤修巫术,现在总算是在中州的风水界有了点儿小名气。其他由您亲自指定的各门派掌门人,眼下也都在逐渐扩大规模,这些年已经在中州形成了一定的影响力。陶师叔,当年您承诺的那句话……总算是快要实现了。” “……承诺?我承诺什么了?” “呃,您说过,要让风水十七雄重新在风水界中扬名立万。” “嗯……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我压根儿就听不懂这家伙的胡言乱语,顺手把那根大腿骨塞回到他手里,摁着拐杖吃力的站起身来。 “你今儿过来,就是想取走那个人头骨,对吧?” “是,师侄今日就是过来禀告陶师叔,湘西赶尸门……终于在风水界里恢复身份了。” “行,那你等着。” 我一瘸一拐的回了里屋,打开柜门,把那颗人头骨捧了出来。 人头骨依然是老样子,轻飘飘,灰扑扑的,就像是一个石膏模型掉在了泥汤子里,沾满了污渍一样。 我又架着拐杖走回院子里,把人头骨朝那人面前一递。 “拿去吧。” 那人却没直接伸手来接,而是整了整衣襟,“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恭恭敬敬的把双手举过头顶,左膝支地,右腿使劲儿的往后弯曲,脚尖儿都快踹着他自己的后脑勺了。 我愣了片刻,不知道这家伙突然摆出这么一个怪异的姿势,到底是在跳舞,还是在跟我求婚。 只是在那一刻,我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我觉着自己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个画面,虽然很模糊,也很离谱,但那幅画面却让我似曾相识,好像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亲眼见过一样。 在一个漆黑的夜晚,一座冷清的小院里,一男一女并肩跪在地上,也是做出了这样一个难度极大的怪异姿势。 他俩的双手高举过头顶,正正的对着夜空中皎洁的圆月。 两人的手中似乎是捧着什么东西,但那幅画面实在过于模糊,我看不清楚。 就在此时,静静挂在半空中,散发着淡黄色光晕的圆月,骤然闪过了一抹妖艳的…… 血红色。 画面到此结束,我看着还跪在地上的男人,茫然的摇了摇头,把人头骨放在他的手掌里。 “行,没事儿了你就走吧。” “是,陶师叔。” 那人站起身来,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儿。 “哎对了,你叫……什么来着?我这记性不太好,忘了。” “廖小伟,陶师叔,您以前都是称呼我……小伟。” 第2122章 知己酒友 第二千一百二十二章 知己酒友 为了不引起昂山的疑心,我出门之后还特意走远了一点儿。 但耳机里传来的对话,顿时就让我觉着自己想的有点儿多了。 昂山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老廖身上,压根儿就没怀疑过我的身份。 屋门关上的那一秒钟,他就迫不及待的让老廖赶紧把赶尸秘术的心法告诉他。 我深呼吸了一口,稳了稳心神儿,就在附近假装忙碌,仔细倾听着耳机里传来的声音。 “好,杨大师,您还是坐到这里来。可能您不太了解我们湘西赶尸门的秘术,这种法术施展起来,不光是要有心法咒语,还要配合全身的气息。我一边给您说心法,您一边顺着我的手指,感受气息的流转。” “知道了,快一点。” 一阵急促的椅子搬动声过后,估计是昂山又重新坐到了老廖身边。 不多时,老廖的“咒语”声再次响起。 我左手指尖捏紧了木灵符,右手朝着头顶缓缓伸出,呼吸都紧张的稍显紊乱了起来。 “命魂虽散精魄在,随我敕令过山川。杨大师,念到这句咒语心法的时候,你丹田里的气息一定要紧跟着上行到喉咙,然后继续上行至大脑,用意念驱使指令进入到想要控制的尸体当中。记住了啊,用意念!驱使指令!” 说到这里,老廖的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分贝。 这句话,就是我和老廖约定好的暗号。 这句话一出口,也就意味着昂山已经彻底失去了警惕,我们…… 该动手了。 我举在半空里的右手骤然握成了拳头,与此同时,左手指尖里捏着的木灵符无风自燃,一股淡绿色的光芒倏然闪耀,钻进了郡王府的大门里。 埋伏在后院各处的人见我发出了信号,立马就朝着郡王府这边蜂拥而来。 就在这时候,“啊!!!” 一声闷叫从屋里传来,我心中大喜,连忙一脚踹开房门冲了进去。 叫声正是昂山发出来的,刚才正当他全神贯注的在感受气息从丹田涌上喉头的紧要关头,木灵符触发了孙侯设在椅子下的空间机关。 昂山只觉着屁股下边一空,紧接着就连人带椅子掉进了深坑里。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阵密密麻麻,无处不在的剧痛就瞬间传遍了他的全身。 昂山惊恐的大喊了起来,但下一秒钟,一股寒彻心底的恐惧就笼罩了他的大脑。 刚才还剧痛不已的地方,此刻突然变成了麻痹的感觉。 而且这种麻痹感还在迅速的朝身体的每一个部位迅速蔓延,他赶紧想要挣扎着起身,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惊吓过度,双腿一软,又重新瘫倒在了坑底。 没错,我生怕昂山反应迅速,在我们控制住他之前腾出手来反抗。 所以我在深坑里给他加了点儿料,不过呢,也许没有列位看官想象的那么解恨,并不是野兽陷阱里的那种指头粗细的倒钩刺。 还是那句话,我真的不敢杀人。 坑底是我埋设的上百根毒针,每根针都尖刺朝上,针提前用毒药浸泡了几个小时。 因为我很清楚,昂山擅长降头术。 如果只是普通钢针,恐怕不出几秒钟,他就可以施展降头术,把钢针转移到其他地方去。 但针上的毒…… 他可转移不走吧? 只要他乖乖配合,束手就擒,解毒对我来说并不算是什么难事儿,也不至于要了他的命。 但他要是死性不改,负隅顽抗的话…… 他动作的幅度越大,针尖上的失心散就会更加迅速的侵入他的五脏六腑。 不出半分钟,毒素就会让他头脑混乱,全身无力,整个儿人暂时进入一种痴傻的状态。 如果一个时辰之内没有及时解毒,就会对神经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换句话说,要是昂山不肯配合,他就会变成一个傻子。 列位看官也别怪我下手这么狠毒,实在是昂山这个高棉黑巫法师太让我忌惮了。 一旦给了他还手的机会,还不一定会出现什么让我悔恨终身的后果。 我冲进了屋子里,一眼就看见老廖坐在地上,瑟缩在墙角里不停的颤抖。 虽然他是个身负法力的人,但从来没跟人真正交过手。 此时老廖早已被吓的话都不会说了,他身体紧贴着墙壁,双手死死抓着落地窗帘,脑袋都快让冷汗给淹了。 我也没空去搭理他,简单扫了一眼,老廖应该是没受伤。 我一步冲到了深坑前,阴沉着嗓音朝下面说道。 “昂山,你想活命的话最好是别动。你中了我的毒,这种毒素会在极短的时间内麻痹你的五脏六腑,甚至是心脏和大脑。你挣扎的越厉害,我就越兴奋……不是,毒发的速度就越快。现在你唯一的选择,就是乖乖束手就擒。只要你配合的态度好,我会考虑给你解毒。” 也不知道是我说的中文太过于复杂,还是此时昂山由于惊恐过度,压根儿就没听进去这番话。 他大喊大叫的折腾了好一会儿,直到所有人都冲进了郡王府,杜美人儿挥手朝深坑里撒了一把粉红色的粉末。 又过了片刻,深坑里的叫嚷声这才慢慢的停歇了下来。 “呃……你刚才撒的是什么东西?不会弄死他吧?” 我问杜美人儿,她笑了笑。 “只是点儿迷烟,就是俗称的蒙汗药,只不过我把它提炼成了浓缩强效的,估摸着他这一觉能睡上十个八个钟头。” 我松了口气,赶紧招呼众人吊着绳子把昂山从坑里弄出来。 与此同时,铁红和刘叔早已快手快脚的把里屋的床收拾了出来。 蔡心心单手拎着昂山,把他扔在了床上。 昂山的身体随着蔡心心的动作来回摇晃,就像被抽走了骨头似的,软烂如泥。 从把他吊出深坑到现在,昂山一直都在呼呼大睡。 看来杜美人儿不仅仅是精通媚术,这迷 药也做的极具质量。 我长出了一口气,回头拍了拍巴掌。 “呼……这一仗打的漂亮,辛苦各位兄弟们了。魏三省,老魏啊,你审一下……” 我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儿,却并没有看到魏三省的身影。 “沈大哥,老魏他……还是没回过劲儿来?” 沈紫毫长叹了一声,摇摇头。 “一天就喝一顿酒,一顿差不离十四五个小时,其他时间……都烂醉不醒。我怕他喝多了出去闹事儿,暴露了身份,就让余独腿陪着他,结果……余独腿也是个嗜酒如命的,这下老魏反倒是遇着了知己酒友,喝的更多了。” 沈紫毫一脸无奈,我都快让他给气笑了。 看来这个沈紫毫…… 确实不是个干管理的材料。 风水十七雄这么多人,他居然能精准的挑出一个酒鬼去盯着另一个酒鬼。 就这波骚操作,我真是不得不钦佩他是个打着灯笼都难找的绝世奇才。 “山猫和施然留下,其他人散了吧。” 我挥挥手让众人散去,低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酣睡不止的昂山,冷笑了一声。 “接下来,也该让你自己尝尝……巫术噬心的滋味儿了。” 第2123章 安全保障 第二千一百二十三章 安全保障 “施掌门,到你的表演时间了。” 我回头看着施然,阴阴一笑。 “将近十个小时时间,给一个昏迷不醒,毫无反抗之力的人下蛊,让他以后都乖乖听话……你做的到吧?” 施然走到床边,不屑的对昂山翻了个白眼儿。 “你讲的些喃,这种一点挑战性都某得呢事情,还消开口来问?” 我笑了笑,没说话。 其实我很相信施然的话,他没吹牛。 毕竟我也曾经跟他交过手,而且是生死相搏的那种。 平心而论,施然的巫蛊之术真心不弱,而且他也不是个什么正人君子,下手是真够阴毒的。 当时要不是我突然脑子里出现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蛊术使用方法,还不一定要在他手底下吃个多大的亏,才能全身而退。 如果昂山和施然硬碰硬的正面较量,输赢倒是真的不好说。 只不过呢,昂山是个黑巫法师,但施然不是。 简单点儿说吧,这场臆想当中的较量要是施然赢了,那昂山还有活下来的可能性。 但要是赢的人是昂山…… 那施然绝对会死。 这就是我不想跟昂山正面较量的原因所在,因为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兄弟了。 “行,你有把握就好。山猫,等他醒了就开始审讯,一定要从他嘴里撬出所有我想要的信息。注意,是……所有。” 山猫点点头,立马就回身出屋准备了起来。 我看着他的背影,禁不住叹了口气。 要是这时候欧阳九歌和端木清铃能在我身边的话…… 那该有多好啊。 不知道这个可恶的老J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在这种关键时刻,竟然给我断掉了五号仓库这个最有力的左膀右臂。 虽然我心里很清楚,老J这一定是在保护我。 但我还是忍不住吐槽了他几句,因为这个老东西的最终目的,肯定是想要顺利的完成任务,破解葬龙之地的秘密,而绝不是仅仅顾惜我的死活这么善良。 好在山猫他们三个人的到来,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五号仓库缺席的遗憾。 而关羽娣也被老J临阵“开除”,“迫不得已”加入了我的阵营,这也给我提供了信息传递上的便利和稳定队伍军心的作用。 此刻昂山的顺利落网,就极好的印证了这一点。 虽然我还没有亲眼见过昂山施展巫术,但从他在外面多年来的名声看来,绝不是个什么好惹的主儿。 一旦给了他施法机会,只恐怕…… 结果就很难预料了。 貘神哼哼唧唧的对我提出了抗议,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赶紧让铁红给我找了个房间去补了个觉。 再不睡个饱的话,只怕貘神真要先行一步了。 这一觉我睡的挺踏实,因为杜美人儿亲口跟我说过,她的迷 药可以让昂山昏睡十个八个钟头。 而且昂山也的确是除了巫术,其他什么都不怎么会,他不可能知道迷 药的解法。 即便是他中途醒来,以施然的手段,也不可能制服不了一个残血的昂山吧。 所以我就放心的睡了过去,期间一个梦都没做。 呃,或许是做了吧,但统统都被貘神当做了美食,给吃的一丁点儿也没剩下。 手机也识趣儿的没有响起来电铃声,其实最近一段时间,我通话的主要对象,也就是山猫一个人而已。 我渐渐的学会了一种管理方式,就是我不再把自己的想法直接通知到执行者身上,而是通过山猫去逐级传达。 这样跟我对接的就只有山猫一个人,他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而我呢,就可以乐得清闲了。 其实在此之前,有岳杏林和梁多多在我身边的时候,他俩一直都是这样帮我分担压力的。 只是那时候我享受的过于心安理得,压根儿就不知道缺了他俩,我会把队伍给带成什么乱糟糟的样子。 此时我清晰的从沈紫毫身上看到了这种结局,在调侃他管理能力跟我一样,一塌糊涂之余,我也在心中暗自庆幸。 幸好我身边一直都有擅长各种各样特殊技能的人才辅助,否则的话…… 都等不到完成任务,破解葬龙之地秘密的那一天了。 我自己都能把这些希望全部亲手给扼杀掉。 一觉睡到天色渐黑,我这才伸了个懒腰爬起身来。 门外静悄悄的,没人来打扰我休息,同时也说明了昂山应该比我睡的还过瘾,到现在还没醒。 我顺手抓过手机点开看了一下,没有未接来电,只有被我关成了静音模式的微信里,宁珂那胖乎乎的小熊头像上显示着红色的“8”的数字。 我点开看了看,不自觉的嘴角上翘。 宁珂还是一如既往的善解人意,她知道我这些天不声不响的,也不主动联系她,肯定是在忙活什么重要的事儿。 所以她没给我打电话,发来的信息也没有什么能让我感觉不愉快的内容。 她随手拍了几张逛街吃东西的照片,还发了一段很轻松的文字。 “多余,这家小店的甜品好好吃啊。对了,你看对面的那个小摊,还记得吗?两年前你救付成的时候,弄坏了我的巴宝莉胸针,就在这小摊上买了一个还给我。练车的那些日子好让人怀念,那时候的你……哈哈,真傻。” 我的思绪不知不觉的跟着这段文字一下子回到了两年之前,是啊。 那时候的我,真傻。 我不知道宁珂是个名噪中州的美少女车手,还以为她跟我一样,都是个对车一窍不通的小白。 去车场训练的时候,她用电动车带着我。 我坐在后座上手足无措的环抱着她的腰,心跳都能打出一套1/8节拍的鼓点。 跑长途的时候,她被付成骚扰,我也不知道为了什么,毫不犹豫的就为她出气,还险些失手把付成给害死。 在颜柳的暗中指导下,我终于把付成救活了,宁珂高兴的手舞足蹈,抱着我就亲了一口。 我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弄的脑袋发昏,心中却在暗自担忧,这事儿可千万不能让任诗雨知道,否则…… 是啊,任诗雨。 随着时间越来越久,杂事儿越来越多,我对任诗雨的印象似乎是…… 也越来越淡了。 我很努力的在提醒自己,眼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可我却骤然发现,她在我脑海里占据的比例,已经不如以前那么多了。 更让我心中慌乱不已的是,我竟然对她的样貌记忆也越来越模糊不清了。 甚至我都有点儿想不起来,她眼角边那颗小小的黑痣,到底是在左边还是右边。 不,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必须要尽快找到破解龙凤蛊的办法,让我和宁珂之间这点儿不应该出现的情愫彻底断绝,给宁珂…… 更是给任诗雨的未来,加上一份我能力所及之内的安全保障。 门外传来了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我立马就反应了过来,赶紧翻身下床。 “昂山醒了吗?” 我对门外问道,紧接着山猫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是,他醒了。山猫请示猎豹,是否马上……展开审讯。” 第2124章 肚子里的蛔虫 第二千一百二十四章 肚子里的蛔虫 “嗯,立即审讯,走。” 我一刻也没耽搁,跟着山猫就走向了审讯室。 所谓的审讯室…… 其实只不过是个堆放杂物的储物间临时改造出来的。 一来是铁红的私家菜馆条件有限,不可能有正规的审讯室,不然这就不是菜馆,而是公堂了。 这二来呢,其实我们对昂山进行审讯…… 多少都不怎么合理。 毕竟我已经没有五号仓库库管员这一层身份了,不属于军方,更不是警方。 按道理说,抓到了昂山之后,我应该把他交给上边去处理才对。 但现实情况,就是上边已经不那么纯洁了。 如果我真的把昂山交上去,好点儿的结果,是他被人徇私枉法,暗地里放走。 而最坏的结果…… 就是他被灭口,这条重要的线索就此断绝。 我才没那么傻,冒了这么大的险,费了这么大的劲才好不容易抓到的昂山,岂能就这么轻易交出去。 所以我就让铁红提前收拾了一个杂物间,充当临时审讯室,这样就能把我们干的这点儿见不得光的事儿掩盖一下。 即便是事后被上边的人知道了,责问下来,我也可以编造一个合理的借口。 这人喝多了在郡王府调戏服务员,我们不想把事儿闹大,就给他扔到杂物间里睡了一觉,醒醒酒。 反正昂山也是真的昏迷了将近十个小时,至于是中了迷烟还是喝大了,到时候死无对证,还不是任凭我说了算。 打定了主意,我一边跟着山猫走进审讯室,一边让他派个人把老廖送回家去。 今晚子时,也就是七月十五鬼门大开之时,我就会去老廖家里,施法彻底解开小伟和达不溜之间的命格关联。 审讯室里,昂山被五花大绑的捆在一把椅子上。 椅子被余独腿用角铁牢牢的固定在地面上,昂山的周身也被各种银光闪耀的符箓贴满,一看就是出自沈紫毫的手笔。 他的嘴巴也被一块破抹布堵住了,就是想要念咒都念不出来。 此时昂山早已心如明 镜,知道自己落入了陷阱,绝对没有脱身的机会了。 所以他表现的很冷静,没有挣扎,也没有闹腾,就这么静静的坐在椅子里,只是眼神儿很阴鸷,活像是一只濒死的恶狼。 我皱了皱眉头,刚要开口,兜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我低头一看,屏幕上显示着达不溜的名字。 “喂,事儿办妥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达不溜的声音,急切里还带着一丝邀功似的谄媚。 “办妥了,您要的东西我马上就会亲自送到个中书店,陶大师,您看我这病……” “嗯,送完东西踏踏实实回家等着,今晚我会通知你去个地方。” “哎,哎!什么都听您的!” 挂掉电话,我心情挺不错的,指着一脸大义凛然的昂山,回身对山猫夸了昂山一句。 “瞧瞧,一看就是个宁死不屈的好汉。哎,算了,这还审什么审。那谁,施掌门啊,你先招呼这兄弟一下,给他松松筋骨。记住了啊,一定要精油开背,把穴位打通!” “是了,就等的你这句话咯!” 施然早就蠢蠢欲动了,还没等我话音落下,就急不可耐的走到昂山面前,撸起袖子阴笑了一声。 “憨贼,给认得我天南巫门呢名头?无论玩巫还是蛊,老子才是你们呢亲祖宗。咦,你这是喃表情?不服噶?来么!” 眼看着昂山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儿,施然顿时就来了精神。 他从兜里摸出一根暗黄色的小棍子,脸上那表情别提有多阴险了。 “刚才你睡着呢时候,我在你身上下了十八种蛊虫。这些蛊虫呢,比不得我以前养呢那些,但对付你是足够的了。给见着这根小棍棍了,这个叫……指挥棒,一哈我就指挥的特们挨你唱首好听呢歌,你家好好享受的,噶。” 施然伸出木棍朝昂山的脑门上戳了过去,我扯了扯嘴角,表情挺尴尬的。 他以前养的那些厉害蛊虫…… 全都被我收买的那两个叛徒给掉了包,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要不是有关羽娣这层微妙的关系在我和施然之间两边斡旋,恐怕直到现在,我和施然还是不死不休的仇敌,绝不可能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眼看着小木棍离自己的脑门越来越近,昂山自己也是个巫师,他很清楚施然到底想要对他做什么。 昂山终于失去了镇定的神色,惊恐的扭着身子四处躲闪。 施然阴阴一笑,伸手撕掉了昂山脑门上贴着的那块胶布,伸出小木棍朝着他眉心当中那个火焰形状的纹身不停的比划着。 昂山的反应更大了起来,他一边惊慌的躲避,一边发出了“唔唔”的哀嚎声。 我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施然还不失时机的解说了一下。 “这个图腾纹身么,既是施展巫术呢隐形法器,同时也是黑巫法师呢致命罩门。喂,昂山,你给认得,我要是指挥的蛊虫挨你呢这个图腾纹身吃光的……你会变成个喃样子?” “唔唔……唔!唔唔!!!” 昂山惊恐的呜噜着,死命晃动着脑袋。 施然一把抓住了他的头发,手里的木棍骤然朝着他脑门上点了下去。 可就在木棍马上要接触到昂山额头的时候,施然却迅速的伸出了食指,木棍转眼之间被他像变魔术一样的缩进了袖口里。 但昂山却不知道这个变故,他嗓子里发出了“呃”的一声怪叫,白眼儿一翻,竟然吓昏了过去。 我哈哈大笑着对施然竖了个大拇指,回身拍了拍山猫的肩膀。 “交给你了,尽快拿到他的口供。你们一个个的本事都比我大,我留着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先撤了。” “是!” 山猫立正目送着我出了门,我跟铁红和刘叔简单告了个别,跑到后院去寻找曼巴,打算把它带走的时候,却哪里也找不到那懒猫的身影了。 我无奈的出了门,溜溜达达的来到个中书店门口,却发现书店已经挂上了“打烊”的木牌。 “……哎?这个舒籍,这么早就关张,还考不考虑客户的感受了。” 我嘴里嘟囔着,绕到胡同里来到了后门,毫不客气的伸手去推门,却没推开。 “我去,不是吧?” 我顿时就傻了眼,呆愣了一会,摸出手机刚要给舒籍打电话,他却抢先一秒钟发来了一条信息。 “今晚子时,廖家解煞,事成之后,另有商议。”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信息,心里早把舒籍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个家伙,怎么就跟我肚子里的蛔虫似的。 我脑子里所想的任何事情,为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其实我问他要的这个假身份,除了想要蒙蔽张俊轩,还有一个目的…… 就是想要成功的混到境外,去寻找任诗雨的踪迹。 而这样一来,就势必会耽搁重回大漠去破解巫神之眼的进度。 舒籍却抢先一步识破了我的阴谋,我哀叹了一声,懂读了他的潜台词。 第2125章 品位还可以吧 第二千一百二十五章 品位还可以吧 舒籍让我晚上直接去老廖家解煞,完事儿之后,他肯定会跟我商议…… 不,准确的说,是要逼我定下去大漠破解巫神之眼的确切日期。 如果结果让他满意了,他自然会把那份身份资料,也包括他所知道的关于龙凤蛊的其他信息一并交给我。 但要是我的答案没能让他满意…… 我无奈的耸了耸肩,其实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舒籍这个人吧,看起来表面上温文儒雅,甚至我跟他站在一起,绝对没人怀疑他是个反派。 但实际上,他绝不是个什么好人,我发誓。 且不说他有一身鬼神莫测的高深道行,而且法术邪门到我现在连一点儿门道都没摸着了。 就说他行事的手段,神秘诡谲,心狠手辣。 按道理说,熊天和薛明母子俩是他手里的棋子,现在这两枚棋子落在了我手上,他就算不立即展开营救,也应该及时抹除他们的记忆吧。 可舒籍呢,却对他俩不管不问,虽然没杀人灭口,但请列位看官不要误会。 他绝对不是心慈手软,而是想等警方搜集齐他们杀我未遂的证据。 到那个时候,熊天只能落得个凄凉终老的下场。 而熊天指证舒籍的口供,却因为没有实证,变的一文不值。 甚至这都有可能成为舒籍对薛明下手报复的理由,所以我断定,爱子如命的熊天一定会极力为舒籍遮掩,我们抓不住他的任何把柄。 眼下,为了共同的利益,我不得不违心的跟舒籍暂时合作。 但我的每一步计划,仿佛都被他提前识破了,而且他还自作主张的给我铺好了脚下的每一步路。 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漫无目的漂浮在半空里的风筝一样,究竟会去往何方,压根儿就不是我能说了算的。 站在地上,手中紧攥着风筝线的舒籍…… 才是我命运的把控者。 这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也很惶恐。 我心里十分清楚,破解巫神之眼,或许只是他掌控我去做的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罢了。 舒籍跟我一样,最终目的都是要破解葬龙之地的秘密。 虽然我不知道葬龙之地里到底有什么他感兴趣的东西,但这不是我该去关心的。 嗯,他也不可能告诉我,或者说…… 我也压根儿就没什么资格去知道。 我的软肋太多了,一桩桩一件件都掌握在舒籍的手里。 中州五魁,风水十七雄,山猫的情报小组,甚至于唐果儿,宁珂,顾青禾,也包括…… 我闺女。 这些人的性命都是我必须要去顾忌的痛点,舒籍正是吃准了我性格上的缺陷,才能在没有任诗雨下落的前提下,威胁我继续跟他合作。 我没的选,只能答应。 虽然我嘴上很强硬,有时候还趁机挤兑他几句,但那也只是些不值钱的口嗨快 感而已。 实际上,我早就沦为了他手中的枪,他指哪儿,我就只能打哪儿。 我仰头长叹了一口闷气,无奈的朝老廖家走去。 但走了没几步,我突然一声就笑了起来,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 因为我突然有了一种很怪异的感觉,那就是…… 在我合作过的所有人里,包括朋友也好,敌人也罢,合作的最让我顺心,计划进展最快的,竟然就是舒籍! 我自己都被这个意想不到的情况给整的绷不住了,一边走,一边摇头苦笑出声,就跟个二傻子一样。 该做的事儿还是要做,逃避是不存在的。 我先给山猫打了个电话,不出所料,审讯过程相当顺利。 昂山已经彻底被施然给拿捏住了,正在竹筒倒豆子,不停的交代问题。 只不过他的中文水平有限,现在才过去不多一会儿,他在那一边吭吭哧哧一边比比划划的,还没来得及吐出太多有用的东西。 山猫笑的都有点儿抽抽了,他跟我说,现在昂山只要一看见小木棍形状的东西,都会下意识的尿裤子。 我也乐的不行,老话说的没错,恶人还需恶人磨。 要是昂山知道了施然的特殊癖好的话…… 我估摸着都用不着蛊虫,他也得乖乖交代,一句也不敢撒谎。 “行,顺利就好,那昂山那边就交给你了,审仔细点儿。我?哦,我去老廖家一趟,等完事儿了给你打电话。对了。”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儿,语气一顿,严肃了起来。 “一定要防着有人暗中潜入菜馆接近昂山,你很清楚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山猫,你一定要记住,如果有人来的话,那绝不是我们以前遇到过的对手那么简单。而且……唉,我们还不敢下死手,毕竟他很有可能跟上边有扯不断的关联。你有把握应付这种情况吗?” “我……有把握!坚决完成任务!” 电话挂断,我把手机揣回兜里,但心下隐隐有点儿不安。 虽然山猫斩钉截铁的答应能完成任务,可我却觉得,上边派来灭口的人…… 绝不是他这种不会风水术的普通人能应付的了的。 没错,风水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不能把风水术用在普通人身上。 但我刚才也说了,那只是个不成文的规矩。 一旦来人不讲武德,那也只能靠风水十七雄来抵挡攻击了。 可现在,智商最高的梁多多,天赋最强的夏天和法术道行最深的水鹿彤都不在。 沈紫毫凭一己之力把风水十七雄这支队伍带的支离破碎,究竟还剩下多少战斗力,到底能不能打的过来人,我是一丁点儿底气都没有。 而且我还被舒籍盯的死死的,要是我今晚不去老廖家里施法,不光是小伟和达不溜难逃丧命的厄运。 就连舒籍也不可能放过我。 “命啊……这都是命啊!!!” 我突然仰头朝着天空大吼了一句,身边的路人纷纷扭过头来,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我。 天刚擦黑,我就来到了老廖家里。 距离施法的时间还有差不多五个小时,如果不出现意外,我可以好整以暇的再把施法的细节全部都琢磨一遍,确保万无一失。 可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出意外了。 当我刚推开门,走进老廖家里的时候,一眼看到那个疑似沙发的东西上坐着两个人,我的眼皮儿就“蹦蹬”大跳了一下。 人倒是不怎么奇怪,俩都认识,一个是舒籍,一个是达不溜。 我本想着等准备个差不离了,九点多钟再叫达不溜过来。 不过呢,他提早过来也没什么大毛病,毕竟他和小伟命格相连,此时在场,反倒是更方便我提前预演。 舒籍肯定是过来盯着我的,防止我解完煞,从达不溜手里拿到了身份资料就逃之夭夭。 所以他出现在老廖家里也不足为奇,只是他的这副打扮,让我顿时就钉在了原地,目瞪口呆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一袭深色风衣,大红色的围巾,脑门正中还贴着一块方方正正的胶布。 这这这…… 这不是昂山的扮相吗?! 舒籍看着我笑了笑,站起身来。 “陶掌门,舒某这品位……还可以吧?” 第2126章 煞气拉丝了 第二千一百二十六章 煞气拉丝了 “不是,你……”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舒籍,无奈的摇摇头。 “这品位还真是……嗯,盖了帽了,我没直接朝脸上来一拳,你就谢天谢地吧。” 我的眼光在达不溜身上扫了一下,他一脸尴尬的悄悄看向舒籍,我立马就明白了过来。 毫无疑问,那套身份资料已经被舒籍拿走了。 在他和我敲定好破解巫神之眼的准确日期之前,绝对不可能让我拿到手。 此刻达不溜就像是一只钻进了风箱里的老鼠,受着我和舒籍的夹板气,可偏偏一个人也得罪不起。 他的神色就跟吃了二斤黄连一样,苦的都快流黄水了。 我略一沉吟,对舒籍笑了笑。 “看舒老板的这副扮相,今晚肯定有事儿要忙。我虽然挺好奇的,但答应过别人的事儿,还是得先给人办妥了。舒老板要是没别的指示,那我就去准备解煞了。” 我说着就径直朝厨房走了过去,舒籍的脸色微微一愣,达不溜和老廖却顿时满面喜色。 我的余光偷瞟着身边的几个人,舒籍的嘴巴张了好几次,似乎是很奇怪,我为什么不打听一下他假扮成昂山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我心里忍着笑,走进厨房打开了柜子,蹲在地上一边比划,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就好像是在认真琢磨着解煞的细节似的。 老廖和达不溜神色紧张的站在我身后,反倒是把舒籍给一个人扔在了客厅里。 几分钟之后,身后传来了一声尴尬的咳嗽声。 我心里发笑,就连舒籍这种平日里云淡风轻,泰山崩于前而就地掩埋的主儿,也有绷不住的时候。 “嗯……那个,舒某假扮昂山,是想去跟你的表兄见上一面。” 舒籍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了,我站起身来,回头朝他笑了。 “舒老板心思缜密,智谋无双,这个想法确实是打消张……嗯,郭永喆疑虑的最佳方案了。别说是他跟昂山接触的次数不多,即便是朝夕相处,估摸着也识破不了舒老板的易容术吧。” 我这话里暗戳戳的吹捧了舒籍一下,他嘴角微微一翘,显然是对这个马屁非常受用。 “陶掌门对舒某提出的条件里,帮你改装易容也是内容之一。舒某就想着趁此机会展示一下这点儿微末技巧,也算是给客户吃一颗定心丸,以此来让陶掌门见到舒某的诚意。” “嗯嗯,我相信,没问题。” 我继续蹲下身子研究着橱柜,其实正在很努力的憋着笑继续说道。 “舒老板平生从不说谎,这一点我见识过,绝对相信你。既然舒老板答应了我的条件,那就一定能做到。那我表哥那边可就交给你了,预祝舒老板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我背对着舒籍举起手握了握拳头,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屋子里顿时一片沉默。 我脑补了一下身后的情景,肩膀抖的比AK都难压。 舒籍肯定是没想到我对他自信满满的才艺展示表现的如此漫不经心,让他早已设计好了的台词全都作废了。 他一时间愣在原地,都有点儿手足无措了。 但凡有个地缝儿,他都能缩进去。 而老廖和达不溜也应该看了出来,我和舒籍之间不算是什么朋友,甚至互相之间还迸发出了一丝丝敌意。 即便是有合作的意向吧,但谁的心里也不怎么纯洁。 此时我用冷淡的态度让舒籍下不来台,这可是他俩都能解读出来的重点画圈儿内容。 一旦我激怒了舒籍,让他当场翻脸的话…… 那不光是我们之间的合作就此终止这么简单了,小伟和达不溜很有可能谁都活不下来。 二人默默的选择了闭嘴,站在我身后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下一秒钟我和舒籍就会互相撕扯着翻滚在地,老拳互殴。 不过他俩还是小看了舒籍的气度,屋子里沉默了足有几分钟后,舒籍轻笑了一声。 “是,舒某定当不辱使命,展现合作的诚意。现在离解煞时间还有几个小时,闲坐着也是无聊,不如大家就各忙各的,陶掌门就在此处安心准备,舒某先会会你那位表兄,去去就来。” “哎,好嘞。舒老板慢走,不送了哈。” 我趁机又在舒籍滴血的小心脏上补了一刀,直到听见略带颤抖的关门声响起,我这才一声笑了起来。 准备工作也没费太多时间,因为有了舒籍那一瓶药续命,小伟暂时没有出现生命危险。 而达不溜也具备在医院里长期治疗的底子,所以在七月十五子时到来,厌胜之术彻底发作之前,他也不会丢了性命。 唯一一个不确定因素,就是昂山有可能通过降头术,提前激活双生傀儡替身。 但他现在已经让施然给收拾的服服帖帖了,估摸着此时正在继续吐口供,自然是不敢作死。 至于解煞的方法,通过舒籍的各种暗示明示,我心里早就有了数。 其实舒籍比我自己都清楚,以我的道行,解开这个命格关联煞局并不是什么难事儿。 我让老廖在柜子前摆了一张床,把小伟抱过来躺好,然后回头看了看达不溜。 “你也睡床上去,你是尸体,睡右边。” “……啊?!” “别紧张,我说的这个尸体,那是……嗨,跟你废什么话。躺上去,快着点儿。” 达不溜无奈的蹭到小床边上,把小伟往旁边挤了挤,躺在他的右边。 我又在心中过了一遍解煞的过程,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要到十一点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先在柜子前绕着床撒了一把糯米,把小伟,达不溜和双生傀儡替身全部圈在糯米里。 一道隐隐约约的黑气,瞬间就从糯米围成的圈里升腾了起来。 “哎……哎呀!!!” 达不溜惊叫了一声,挣扎着就想要从床上爬起来,我一个凶恶的眼神儿阻止了他的动作。 “刚才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施法期间一动也不许动?不想死的话就躺回去!” 达不溜打了个寒颤,赶紧躺回床上,我从帆布包里摸出柳叶刀,脚下踏起了七星罡步。 “把灯关了。” 我压低声音说道,老廖赶紧伸手关掉了厨房的灯。 “外边屋的也关。” 老廖赶紧跑到客厅里按灭开关,就在此时,厨房之中阴冷之气猛然大盛,眼前那一道道浓郁的黑气,仿佛化成了有形的质感,摩擦在我的每一寸皮肤上。 “嘶……挺狠啊。” 我在心中暗自嘀咕了一句,说起这两年多的时间,我所见过的阴气,煞气,甚至是死气,尸气多不胜数。 但别管那些气息有多厉害,都没有眼前这一幕诡异。 那一道道浓黑的煞气竟然像是拉丝了似的,掠过我身上皮肤的时候,都能感觉出隐隐有那么点儿摩擦力。 我狠狠的打了个冷战,眼睛紧盯着放在一边的手机。 22点59分30秒,35秒,40秒…… 当手机屏幕上的数字跳到了23点00分的那一秒钟,我抖擞精神,口中低喝一声,手里的柳叶刀…… 正正的划过了双生傀儡替身。 第2127章 不是人揍的 第二千一百二十七章 不是人揍的 “嚓!” 透过窗外阴寒的月光,一道令人肝胆紧缩的白光破空而起。 双生傀儡替身从中而断,分别写在左右两侧的生辰八字也瞬间分离。 我的鼻尖儿里钻进了一股冷冰冰,又带着一丝腐臭气息的气味,我赶紧捂住口鼻后退了一步。 这股已经尸气化很明显的煞气在空中飘荡了片刻,便随着窗口刮进来的微风消散不见了。 我松了口气,放下了捂在口鼻上的手。 “开灯吧。” 老廖答应了一声,随后屋子里的灯亮了起来,我瞪了正在挣扎着起身的达不溜一眼。 “躺着别动!” “哦哦……还没完事儿啊。” 达不溜赶紧重新躺下,我走到他面前,先用一滴阳血点在他的右眼眼皮儿上,随后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眼睛,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此刻达不溜的眼球黑白分明,瞳孔聚光有神,没有浑浊的煞气或者是竖线之类的中煞迹象。 他额头正中也恢复了光洁饱满,除了疾厄宫中还残留着一道妖艳的红光,其他再无异常。 这是个很正常的现象,毕竟我使用在他身上的风水术只能解煞,不能治病。 此时达不溜的肾病还没痊愈,疾厄宫有点儿反应,也不算是太大的问题。 我又同样去检查了一下小伟的状况,跟达不溜一模一样。 我松了口气,心中悬着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小伟可没有达不溜的经济条件,这些年来他一直是靠老廖断断续续的凑钱买些药物来维持着生命,身体底子自然是不如达不溜那么好。 小伟还在昏睡,从他的面相上判断,只要好好的调养几个月,慢慢也就能下床行走,开始复健了。 “好了,起来吧。” 我对达不溜招了招手,又让老廖把小伟抱回到卧室去睡一觉,达不溜慢慢的坐起身来,咧着嘴笑的跟个傻子一样。 “这……就好了吧?” “嗯,基本算好了。不过该吃的药还是要吃,医生叮嘱过你的那些忌口什么的,也得严格遵守。总之就是……你活下来了。” 我一边说,达不溜一边拼命点头。 他咧着嘴一直笑,可笑着笑着,两行眼泪就慢慢的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 随后他捂着脸嗷嗷的哭,渐渐就变成了不像人声的嚎叫。 我没阻止他,也没嫌他烦。 通过这两年多时间,我慢慢明白了一个道理。 大难不死,劫后余生…… 的确是能让一个人的精神彻底失控,既然他想发泄,那就让他发泄个够吧。 我收拾了帆布包回到客厅,老廖也没心思去打扫厨房的卫生了,一直就守在小伟身边,老泪纵横。 他嘴里一直都在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但好像说的是他们老家的湘西方言,我还真听不懂。 过了好久,老廖和达不溜还各自沉浸在突如其来的惊天大喜之中,舒籍却先回到了老廖家里。 他阴着脸进了屋,从关门的声音上判断,情绪似乎不是很稳定。 我饶有兴趣的翘着二郎腿看着他,舒籍一言不发的走到我身边坐下,沙发顿时就下陷了一截儿。 我故意不开口询问,笑眯眯的把水杯推到舒籍面前。 舒籍一把抓了起来,杯子在嘴边停顿了片刻,又被重重的墩回到桌子上。 “不是,我说,你们家的人都这么会气人的吗?!” 杯子里溅出的水洒了舒籍一袖子,可能是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舒籍叹了口气,从衣兜里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低着头擦袖子上的水渍,但脸色依然是跟吃了一盆子泔水似的。 我强忍着笑,故意装作不解的样子。 “我们家的人?谁啊,青禾惹你生气了?哎,不应该啊,我自打回了中州都没见过她,肯定还在外地浪呢,不应该是她。嗯……” 我装模作样的支着下巴颏琢磨了一会儿,一脸狐疑的看着舒籍。 “不会是我娘吧?那更不可能了,她现在被抓起来了,关在闽东,你更不可能见的着她。哎,到底谁啊?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还有哪门子亲戚了。” “你表兄张俊轩……不是,郭永喆!!!” 舒籍终于忍不住炸了,他“腾”的一声站起身来,沙发又随着压力的减轻把我往上弹了几厘米。 “郭子?他把你给……咋了?” 我都快忍不住笑出声来了,舒籍一把扯掉了围巾扔在一边,又把大风衣拽下来丢在沙发上。 “舒某的易容术没什么问题,他没看出任何破绽。只是他说出来的那些话……真不是个人揍的!” 舒籍咬牙切齿的抓起我的水杯一饮而尽,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哟,哟哟哟,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儿了,能逼的咱舒大老板爆粗口?” “他说……哎,不对啊。” 舒籍微微一愣,放下水杯重新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角,慢慢的坐下,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舒某也是一时儿没转过脑子来,郭永喆想坑的人明明是你,那舒某只管吃瓜看戏就好了,替你去瞎操些什么心?” “……啊?” 我没听明白舒籍的意思,一头雾水的看着他。 “坑我?他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 舒籍笑了笑,没急着回答我。 此刻他已经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儿,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用修长白 皙的手指蘸着喝剩下的一点儿水,好整以暇的卸着脸上的伪装。 一开始我还挺淡定的,跟他抻着,也没说话。 但几分钟之后,我先绷不住了。 “那什么……郭子都跟你说什么了,让你发这么大火?” “想知道啊?” 舒籍转过头来眯细着眼睛看着我,我不屑的“切”了一声。 “爱说不说。” 舒籍也不理会我,自顾自慢悠悠的卸完了妆,又不知道从哪个兜里掏出一包湿纸巾,认认真真的把脸擦了个甑明瓦亮。 他把手又伸进一个衣兜里,竟然掏出了一面巴掌大小的小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满意的点点头。 “嗯,总算是不用再顶着那张烦人的丑脸了。”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他,指指他身上。 “我说,你一大老爷们儿,怎么兜里会有这些个玩意儿?” 舒籍翻了翻眼皮儿,一脸不愿搭理我的样子。 “有什么奇怪的,相比某些人的包里都是些符箓啊狗血啊什么的,谁更正常一点儿?” “我……行行,不跟你矫情。” 我被舒籍这套歪理给怼的没话可说,无奈的摇了摇头,还是压不住心中的好奇。 “那什么,郭永喆到底是怎么惹着你了?” “想知道啊?” 舒籍第二次问出了这句话,我只能苦笑着认输。 “是,你赢了,我想知道,说吧。” “嘿,恐怕陶掌门是忘了件什么重要的事儿了吧?” 舒籍扭过头死死盯着我的眼睛,我没办法了,要是再继续装傻,后果只能是进一步激怒他。 “行,不就破解巫神之眼吗,那就……” 我低头略一沉吟,舒籍冷笑着警告了我一句。 “希望陶掌门……想清楚了再回答。” 第2128章 名字怪不错的 第二千一百二十八章 名字怪不错的 我刚想开口回怼舒籍一句,他冷冷的抢先开口说道。 “以前呢,舒某自认还算是个挺有耐心的人,但这些日子已经被你戏耍的性情大变,再也没了之前的气度。舒某希望这次从陶掌门嘴里说出来的话,能够完美兑现,否则……” “哎哎哎,行了,用不着放什么狠话了。” 我赶紧堵住了舒籍的话头,扒拉着手指头仔细算了半天。 “最快十二……十三天吧,还得是晚上,一分钟也少不了了。” “嗯,有零有整,舒某信了。” 舒籍总算是恢复了正常的神色,站起身来。 “好了,达不溜和廖家的事儿你解决的很利索,昂山也顺利落网,想必你很快就能从他嘴里撬出很多有用的信息。既然重回大漠的时间已定,那十三天后舒某就静待陶掌门的佳音了。告辞。” 舒籍说着就要往门外走,我急了眼,站起身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 “哎哎?哪儿跟哪儿啊就告辞了?我答应了你帮你激活巫神之眼,你呢?刚才跟郭永喆到底都说了些什么,还有,我的身份资料,赶紧拿来啊!” 舒籍倒并没急着挣脱我的手,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陶掌门忘了,你刚才把东西都放在了包里,眼下如此拉拉扯扯,未免有失风度了吧?” “我风度你妹啊……啊?我……包里?” 我将信将疑的松开手,打开一直都挎在我身上的帆布包,顿时就目瞪口呆,一脸愕然。 没错,东西还…… 真在我包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档案袋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帆布包之中。 我赶紧掏出档案袋打开看了一眼,几张盖着红戳的A4纸,一小摞证书,一张故意做过旧的身份证,还有一个小小的U盘。 舒籍朝我转了转身,笑道。 “崔老师的身份档案已经录入系统,舒某……哦,应该是达不溜敢拍着胸脯跟你保证,没有任何人能查出一丝破绽。U盘里是刚才舒某跟你表兄的对话录音,以及一些简单的易容术教案,崔老师没事儿的时候可以看看,没什么难的。” “崔……崔老师?谁啊?”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舒籍,下一秒钟就反应了过来,赶紧拿起那张身份证看了一眼。 嗯,达不溜给我做的这套新身份,起的名字还怪他妈不错的。 崔明。 我恶狠狠的瞪了达不溜一眼,他哆哆嗦嗦的偷瞟着舒籍,舒籍笑的却更开心了。 “崔老师别怪罪达不溜,这名字呢,是舒某自作主张替你取的。想必崔老师肯定很喜欢,是吧?” “嗯,还怪好听的,小心我第一个催你的命哦。” 我没好气儿的又抓起其他资料看了看,资料显示,我叫崔明,今年二十六岁,职业是个摄影师。 在我出生之后不久,父母在一场车祸中意外双双身亡,由家中唯一的亲属——小舅抚养长大。 这个小舅的名字…… 叫舒籍。 “你这是变着花儿的占我便宜?” 我咬牙切齿的剜了舒籍一眼,他笑着点了点头。 “确有此意。舒某既然帮你取名,便是你的长辈,以后崔老师见了舒某,记得尊敬一点儿,免得乱了辈分。” “我尊敬你个……行,算你狠。” 我无奈的认下了眼前的“小舅”,又抓紧时间赶忙仔细看了看资料里的内容,把自己的家庭地址和社会关系,还有以前曾经做过什么事儿都牢牢的记在心里。 不得不说,达不溜的业务水平真不是闹着玩儿的。 他给我编造的身份资料可以说是滴水不漏,从出生证明到幼儿园,再到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的经历和各种证书,一应齐全。 可以这么说,只要我自己不说秃噜嘴,谁也不知道我不是崔明本人。 我简直都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把那个真实的崔明给杀了,然后让我取代了他的身份。 不过我很快就打消了这个疑虑,因为我…… 哦,应该说是崔明,过往的经历大量出现了舒籍的影子。 达不溜就算再胆大包天,也不可能把舒籍的亲外甥给杀了,然后把他的身份套在我身上吧? 几分钟时间,我把身份资料记住了个七七八八,随后把档案袋重新塞回帆布包里。 “你刚才是……什么时候,怎么把这些东西塞我包里的?” 我满脸疑惑的看着舒籍,他伸出双手,纤细白 皙的手指像袅袅升起的烟雾一样柔和的弯曲了几下。 “舒某略懂一点儿上不了台面的江湖把戏,陶掌门……哦,崔老师见笑了。那咱就说好了,十三天后,舒某等崔老师的消息。告辞了,不送。” 舒籍不紧不慢的踱着方步走出门去,我呆呆的站在原地,回忆着他刚才做的那个动作,心中不禁一惊。 这…… 这不是魔术师经常使用的一个动作吗?! 他会变戏法? 我曾经在蛟头山上亲眼见过楚寒楼使用过一套让我眼花缭乱的法术,基础功底就是像变戏法一样的手法。 这个舒籍…… 他和楚寒楼之间是什么关系?! 我估算了一下舒籍的年龄,似乎说他是楚寒楼的儿子或者孙子,都有点儿偏差。 如果说舒籍的真实身份是关外关家一系,但无论是他的姓氏还是他的口音,也都对不上茬儿。 “算了,管他呢,反正总而言之注意一下他跟楚寒楼之间的联系就对了。嗯……山猫那边估摸着也审的差不多了,还是赶紧转移吧,一旦上边的人找到菜馆里……” 我打了个寒颤,赶紧收拾了一下东西,简单的跟老廖和达不溜打了个招呼,急匆匆的赶回菜馆。 说到这里我先插上一句,在之后的日子里,我和老廖还有他儿子小伟还保持着来往。 而达不溜呢,不得不说,他是个很懂事儿的人。 他不仅没有主动再联系过我,而且还对曾经跟我见过面,为我伪造了一套身份信息的事情守口如瓶,只字不提。 这不光是对他自己是个保护,也给我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要是找我办事儿的人都像他这么知进退,我也不会这辈子烦心事儿不断,成天忙碌个不停了。 书归正传,我满头大汗的跑回菜馆,看着沈紫毫还好端端的站在柜台里,杜美人儿正软在他怀里,贴着他耳朵说着悄悄话,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看来上边的人暂时还没找到这里。 “我说二位,真够拼的啊,这都几点了,早就该打烊了吧。” 我笑着走进门,沈紫毫脸上一红,赶紧轻轻推了一把腻歪在怀里的杜美人儿。 “这不是一直等着雄主回来吗,没敢关张,一旦错过一桌客人,我怕雄主找我要饭钱。” “哈,咱沈大哥什么时候都学会开玩笑了?哟,看来还得是杜家姐姐调 教得当。” 我让沈紫毫给逗乐了,也跟他打趣了几句。 刚要抬腿朝后院走去,看看山猫他们审的怎么样了,突然身后冷不丁儿的传来了一道声音。 “老板,点菜。开一下……郡王府。” 第2129章 名门正派 第二千一百二十九章 名门正派 我心中骤然一惊,回过头去。 身后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坐着两个人,两人都是长相没有一眼能看出来的特点,推了个精干的短寸头,一身黑色中山装,健壮的肌肉都快把衣服给崩开了。 “终于……还是来了。” 我心中暗自警惕了起来,正在琢磨着怎么应对,杜美人儿已经扭着腰肢从柜台里走了出来。 “哎哟,二位大爷……不是,客官啊,怎么才来呢……” 眼看着杜美人儿就要走到那二人面前,我赶忙拉住了杜美人儿的胳膊,闪身挡在了他们几人之间。 “那什么,沈大哥,杜姐姐,你俩下班了,回去吧。” 我故意把声音抬的很高,趁着众人都一愣神儿的工夫,赶紧把杜美人儿的手死死的攥住,没让她把手掌里暗藏着的迷 药散发出来。 我敢打赌,眼前这两个不速之客,法力道行未见得比昂山高深,但他们的警惕性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就在杜美人儿刚走出柜台…… 不,准确的说,就在我回身看着他俩的那一秒钟开始,两个人的手就已经不动声色的揣到了怀里。 我不知道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来路,也不敢赌他们怀里的到底是符箓法器,还是…… 枪。 我生怕杜美人儿一旦贸然对他们动手,眨眼之间,一颗冰冷的铜制花生米就会把我和杜美人儿穿成糖葫芦。 “对不住了二位,小店今儿个食材都用光了,实在是凑不出什么能招待贵客的菜。要不您二位明儿个请早,我把郡王府给您留着。” 我点头哈腰的对那两个人笑道,心里却越发戒备,背在身后的手一直在给沈紫毫和杜美人儿比划着手势。 虽然我对铁红的私家菜馆不怎么熟悉,但我能笃定,这两个人单从长相打扮和语气上判断,就绝对不是本地老熟客。 他们却一进门就直接点名要开郡王府,这要说只是个巧合,鬼才信。 虽说我们现在人多势众,但对方毕竟极有可能是上边派来的,而且现在昂山这个重要的活口还在菜馆里。 至少今晚之前,我还不想节外生枝。 所以我一边拖延时间,看看能不能糊弄过去,让这俩索命鬼早点儿离开,一边对沈紫毫和杜美人儿发出信号,意思是让他俩赶紧去后边通知人做好战斗准备。 要是这两个人不肯走的话,也只能硬碰硬的干上一架了。 好在沈紫毫和杜美人儿都不是傻子,只迟疑了片刻,沈紫毫就从柜台里走了出来。 “好的老板,那就不打扰您盘账了,我们俩先下班了,您辛苦着。” 说话之间,沈紫毫走到我身后,轻轻的拉了一把杜美人儿。 杜美人儿会意,也笑着跟我还有那两个人打了个招呼,跟着沈紫毫一起走向后院。 我满脸堆笑的对那俩人又表示抱歉,他俩却一点儿要离开的意思都没有,端坐在凳子上,四道刀子一样的眼神儿在我脸上一划而过。 “陶掌门,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既然你已经把帮手都打发走了,那……我们就可以好好聊聊了。” “哟,您二位说的这都是什么啊,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呢?” 我脸上没动声色,继续敷衍着,心中却暗自越发不安了起来。 这么快就明牌了? 我靠,看来这俩人是有备而来,而且还胸有成竹呢。 此时我万分笃定,后院肯定也有他们的人手。 因为在我的神识里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三股异样的生人气息,正在后厨方向传来。 不过按道理说,三个人未必就会是后院那一大堆人的对手。 只是我担心,他们是上边的人,可不一定跟我们讲江湖规矩。 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就是一进门就掏出枪来。 别管是谁,都得乖乖的举手投降。 “陶掌门,用不着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其中一个人紧盯着我的眼睛说道,“这几天窃听设备的失效,还有一部分内部消息的泄露,早就说明你猜透了这个局里所有的猫儿腻。我们今晚来找你,就是想跟你好好聊几句。要是你不肯给我们俩这点儿面子,那就……只能换个地方再谈了。” 那人一边说,一边从眼睛里散发出了一股冷冽的寒意。 眼看着装不下去了,我赶忙笑着摆手。 “二位稍安勿躁,不就谈谈嘛……谈呗,我也没的选。请吧,郡王府说话。” 我没给他们拒绝的机会,起身就朝着后院走去。 郡王府里到底还有孙侯留下的空间机关,而且就算我的人都被控制了,他们全都聚集在后院,也可以给我提供偷天法诀的法力来源。 一旦一会儿谈崩了,那也只能硬着头皮比划比划了。 那两个人倒是一点也没犹豫,起身跟上我的脚步,没多一会儿我们就坐在了郡王府的大厅中。 果然不出我所料,后院那三个人的确是迅速的控制住了局面。 我一路走到郡王府的这段时间,用神识探查了个清清楚楚。 所有人都被集中在了一个房间里,两道陌生的气息守在门口,还有一道气息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挨个房间搜查。 只是…… 神识之中竟然少了两个人! 一个是我刚用计抓获的昂山,另外一个是…… 猞猁。 我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心中暗喜,悄悄的松了口气,顿时有了底气。 “二位,喝点什么?” 我摆出了一副主人的架子,那两个人面沉如水,摆了摆手。 “陶掌门,咱都是风水同道,不用搞这套虚头巴脑的,爽快点儿吧,省的绕来绕去的浪费时间。” “哦,风水同道?是吗。” 我也不装了,冷笑了一声,走到他俩对面慢慢坐下,眼睛一直都没离开过那两个人的脸。 “谁家风水同道一见面就掏枪指着别人脑门?请问这是哪个名门正派啊,姓陶的孤陋寡闻,还真没听说过有你们这一号。” 我故意把“名门正派”四个字咬的很重,那俩人神色微微一怔,随后老脸通红,沉默了片刻。 “陶掌门这话……我们认。你说的没错,按理说,确实是我们做的不合规矩。但陶掌门必须要清楚,我们现在是在执行命令,而不是单纯的江湖恩怨。” “哟,这刚拉出来的,趁热乎又咽回去了?行,既然你们不想讲江湖规矩,那咱就论论战友情谊吧。二位报个万儿……嗯,亮个身份吧,你们说的上边,是老Q,老K,还是……老A?” 那二人对看了一眼,面色一肃。 “你也应该知道纪律,不该打听的别瞎打听。” “哟,跟我讲纪律是吧?行啊,你们二位先告诉告诉我,月黑风高之夜,组团强闯民宅,拿枪对着无辜群众的脑袋,这他妈又是谁家的纪律?!” 我狠狠的一拍桌子站起身来,眼神冷冽的紧盯着他俩。 两人呆愣了片刻,脸上闪过了一丝愧疚的神色。 “别管你说的是对是错,我们都必须以服从命令为天职。陶掌门,现在我们……可以聊聊了吗?” 第2130章 谅他也撵不上 第二千一百三十章 谅他也撵不上 我慢慢坐下,冷笑了一声。 “我有拒绝的资本吗?但凡我开口说个不字,你俩的枪就顶我脑门心上了。聊呗,洗耳恭听。” 那俩人的脸色变幻不定,就跟打翻了的油漆桶似的。 过了好一会儿,其中一个人才尴尬的清了清嗓子。 “也……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只要陶掌门积极配合……嗨,算了,直接说事儿吧。我们接到上边的指示,奉命过来跟陶掌门商议两件事儿。第一件,请陶掌门交出抓到的那个人,你知道我们指的是谁,就不多说了。第二件,就是请陶掌门加入我们的队伍,为……组织效力。” “组织?” 我笑的更放肆了,探着身子朝那俩人靠近了一点儿。 “在被除名之前,我一直都在给组织效力。但组织不需要我,把我……哦,还连着立过无数汗马功劳的关羽娣一起给扫地出门了。现在想起来让我给组织效力了?请问我要拿什么去相信你们,嗯?” 那两人眉头微微一皱,声音沉了下来。 “注意你的态度。” “嫌我态度不好?好笑了。” 我仰回到椅子里,歪着头朝后院里撇撇嘴。 “你们三更半夜荷枪实弹,私闯民宅,无缘无故囚禁平民,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什么纪律队伍,我呸!你们这跟土匪有什么区别……” “陶多余!住口!” 那两个人终于忍不住了,一拍桌子堵住了我的话头。 “你要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任!” “哟,让我负责任?我算哪根葱?” 我毫不示弱的瞪着他俩,“没猜错的话,你俩开着通讯耳机,那边的官老爷能听见我们的对话吧?那麻烦你帮我问他一句,我何德何能,负的起什么责任?整个儿破解葬龙之地秘密的计划少了我就不行,不光是你们知道,敌人也知道。那意思是我负责逐级破解关卡,一边应付敌人,还要一边应付你们下绊子,等葬龙之地机关被彻底破解,你们就负责弄死我,摘走桃子,是吗?” 积压在我心头许久的闷气总算是被我一口气倒了出来,我吼完了就重重的呼了口气,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嘴脸,昂头看着面前的二人。 “不怕老实告诉你,昂山被我的人带走了,具体去了哪儿……呵,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想要杀人灭口,自己找去吧。至于合作,那就更对不起了,我就一平头小老百姓,受不起你们组织的招安。没事儿了?送客。” 我说着就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身后传来了一声愤怒的喝止。 “站住!陶多余,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现在很多事情你还不清楚……纪律在身,我们也不能给你透露太多。你只需要记住一点,为国为民,义不容辞!” “哈,哈哈哈哈……” 我停住脚转身看着他俩,一脸讥讽。 “为国为民?你当我郭靖呢?再说了,郭靖也没被朝廷抛弃过吧,我现在算什么?你们手里的弃子,还是尚有一点儿利用价值的鹰犬?等到葬龙之地的秘密彻底破解的那一天,也就是我的死……” “好了,你什么都别说了。” 其中一个人猛的站起身来,朝我一伸手打断了我的话。 “你现在情绪很不稳定,我们改天找个时间再谈吧。不过……我还是要再重复一句,现在你最好是告诉我昂山的下落,那个人非常危险,这一点你也很清楚。” “杀了他就不危险了是吧?” 我一脸玩味的朝那人挑了挑眉毛,他脸色一沉,无奈的低头叹了口气。 “走吧。” 他对身边另外一个人招了招手,两个人擦过我身边的时候,那人又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了我片刻。 最终他还是没说话,两人走到了院子里,此时正在挨个屋子翻箱倒柜的第三个人也满头大汗的跑过来跟他们汇合在一起。 “报告,没有发现。” 那人附在领头者的耳边小声说道,领头那个人默默点了点头,叹了口气。 “终究还是低估了你,也不知道这是个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说完这句话,他们三人就消失在了后院。 我有点儿不敢置信,茫然的看着几个人的背影,一边咂嘴一边摇头。 按照我的设想,今晚他们接到了上边的指示,闯入铁红的私家菜馆来,应该是为了两件事儿。 第一件是杀掉昂山灭口,让我好不容易到手的线索就此断绝。 第二件事儿…… 就是抓住我的队员,甚至会另派人手去满四九城搜寻,把我的亲朋好友统统都一网打尽,用他们的命来威逼我去破解葬龙之地的秘密。 前边的所有进展都在按照我的设想进行,但没想到这最后一步…… 我却算错了。 他们只来了三个人,虽然用武器控制住了我埋伏在后院的人手,但他们却没以此来威胁我,给那个什么老Q老K或者是老A效力。 按道理说,即便是他们现在暂时没找到昂山,也可以连我一起控制起来。 以他们的能量,想必在几个小时之内抓住昂山,杀人灭口,也不是太难做到的吧。 可他们…… 竟然走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是想暗中跟踪我,等猞猁带着昂山跟我汇合的时候,再突然出现,守株待兔? 我有点儿怀疑这个想法是否能成立,摇着头琢磨了好一会儿,被集中看押在后厨里的众人也早互相解开了绳索,纷纷聚集到我面前。 “猎豹,这……是个什么情况?现在要马上跟猞猁取得联络吗?” 山猫一脸疑惑的问我,我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摇摇头。 “估摸着他们已经监听了我们的通讯设备,现在呼叫猞猁,十有八 九会被他们马上定位。你们有紧急联络方式吗?” “有,现在事发突然,我估计猞猁肯定带着昂山去了应急联络点。” “好,大家听着!” 我拍了拍巴掌,一众正在揉着红肿手腕子破口大骂的队员瞬间安静了下来。 我轻轻呼了口气,压低了声音。 “所有人就地解散,出了菜馆的门,两人一组朝不同的方向分散,今晚谁也不许回聚集点,更不许互相用通讯设备联络,就在外边瞎溜达,找人多的地方去扎堆,他们就算是想要下手,也得琢磨琢磨会不会上新闻头条。明天中午十二点整,我们在……钟鼓楼文化广场,最显眼的地方集合。” “是!” “收到!” “好嘞!” 一片答应声过后,我挥了挥手。 几十个身影迅速的以两个人一组依次离开郡王府,没多一会儿,院子里就只剩下了我和山猫两个人。 “我们趁夜出发吧,我带路,要是没人跟踪的话,一个小时之内就可以到达应急联络点。” 山猫低声对我说道,我笑了笑。 “一个小时太慢了,对方肯定不乏有跟踪高手,恐怕我们一出门就会被咬住。按照你说的这个距离,如果我们能十分钟左右到的话……谅他们也撵不上咱。” 第2131章 跟大腌萝卜似的 第二千一百三十一章 跟大腌萝卜似的 “十……十分钟?!” 山猫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我,我故作神秘的笑了笑,没跟他解释什么,拿过一根绳子捆在自己腰间,另一头系在他的手腕上。 这个玩法在之前的故事里出现了无数次,我也不再重复描述了。 总之就是我带着山猫体验了一把饭动力过山车的速度与激情,等山猫惊恐万状的喊我停脚的时候,他的脸色就跟一张白纸差不离了。 “猎……猎豹,你这是什……什么法术……”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没多解释。 对于山猫来说,他可以接受风水术的存在,因为早在两年之前他就跟我一起执行过任务,亲眼看到了各种不可思议的神奇场景。 但亲身体验…… 这还是头一次,也难免他会如此震惊失色,瞠目结舌了。 山猫所说的应急联络点,是一个免费开放的小型公园,周围倒是有不少住户,但这个点儿也没人在公园里闲逛了,四下里黑魆魆的,巨大的树冠在微风中飒飒作响。 这个公园离着市中心不近,按照我刚才跑过的路程来计算,开车都要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当然了,前提还得是不堵车才行。 猞猁带着昂山离开菜馆也不过才个把小时,而且他们又不能乘坐交通工具,一路上还得躲避着刚才那伙子人的围追堵截。 所以他们到达这里的时间,至少还得两个小时,甚至更久。 我和山猫也没急着跟他联络,找了个长椅坐下,轮换着休息了一下,恢复体力。 尤其是我,又已经好长时间没怎么沾过枕头了,貘神再次开启了碎碎念模式,敦促我多睡觉,保狗命。 我在心里回怼了他一句,说生前莫费光阴,死后自会长眠,貘神气的差点儿一口把我的腰子给嚼了。 等我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天边已经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我猛的坐起身来,抓出手机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头。 “五点多了?这……不对啊,猞猁怎么还没赶过来汇合?” 我自言自语了一声,坐在一边警戒的山猫的脸色看起来也有点儿焦急难安。 “猎豹,你说猞猁……会不会是出事儿了?” “出事儿?不会吧,昂山被施然下了少说十几种蛊,他就算是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几个小时全都解开。难道说,他们……遇见了刚才那些人?” 我虽然嘴上安慰着自己,但迟迟不见猞猁过来汇合,心中也难免暗自惊慌,早就翻身下了长椅,捏着手机迟疑了片刻。 “还是先沿着路去找找吧,尽量不用通讯工具联络。” 我对山猫说道,他也点头同意。 我们俩赶忙出了公园,假装成早起晨练的人,顺着马路一边慢跑一边仔细搜寻着蛛丝马迹。 我的神识探查范围可以达到一千五百米,而山猫又是整个儿队伍里最擅长跟踪和反跟踪的高手。 我敢确认,周围没有任何可疑的气息。 上边派来的人并没有追杀到此处,但让我越来越不安的是,竟然也没有找到一丝跟猞猁或者昂山相关的气息。 我们俩一边沿着马路跑,天色一边渐渐亮了起来。 路上的行人慢慢变多,我神识里的气息也越来越驳杂。 此时我和山猫已经都快跑回到大栅栏附近了,我们俩的神色愈加焦急,谁也没开口说话,生怕心中担忧的事情突然就出现在眼前。 上午九点,我和山猫站在铁红的私家菜馆门前,彼此的眼神儿里都带上了一丝沉重。 沉默了片刻,我长吐了一口气。 “动用所有渠道,在全力搜索猞猁和昂山的前提下,尽量不被上边监视监听。你……也别太担心了。” 我拍了拍山猫的肩膀,连自己都不是很有底气。 “暂时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我相信以猞猁的机敏,应该……一定能应付的了眼前的危机。” 山猫点了点头,转头离去,我站在原地呆愣了半天。 整整一夜了,猞猁都杳无音讯。 八成是…… 真的出事儿了。 刚抓到手的昂山,就因为上边瞎捣乱而溜之大吉,要说我不恼火,那肯定是假的。 但此时,我更担忧的是猞猁的安全。 他虽然机智灵敏,但毕竟主业只是个玩电脑的文弱书生。 他在警队肯定也学过搏击啊擒拿什么的一些防身手段,但面对昂山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黑法巫师,他绝无胜算。 一旦在躲避上边搜捕的时候,昂山突然不管不顾的出手发难,那等待猞猁的,就只能是…… 牺牲了。 “不会的,不会的……” 我赶紧死命的摇了摇头,把这种可怕的想法晃出脑袋之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别慌,千万别慌。山猫已经动用渠道去搜寻猞猁的下落了,以他们之间多年的默契,一定会很快就有消息。就算……嗯,就算昂山跑了也没事儿,大不了再抓他一次,只要猞猁全须全尾的,比什么都强。” 我就这样一边自言自语的安慰着自己,一边心神不宁的推开菜馆的门走了进去。 铁红和刘叔已经到了店里,昨晚我让他俩提前离开了菜馆,并没有遇到上边的人。 即便我知道上边派来的人不会把铁红和刘叔怎么样,但这种事情毕竟知道的越少就越好。 “哎,多余兄弟,你吃了没……哟,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铁红一眼看到我蔫头耷脑的,紧张的跑到我身边问道。 “遇着什么事儿了这是?跟姐说,是缺钱花了,还是让谁给欺负了?哎呀你这人,倒是说句话啊!” 铁红焦急的抓着我的胳膊问东问西,我强忍着心中的不安,对她挤出一个笑容。 “没有,红姐,我就是……昨晚没睡好,有点犯困。” “嗨,就这点事儿啊?” 铁红倒是没起疑心,不满的在我胳膊上打了一巴掌。 “吓死姐了,还以为你……不就困了吗,走,去后院我和你刘叔的房间,关起门来睡个够。你要不先吃点儿东西吧,瞧你这脸色,跟那大腌萝卜似的,都快不成 人样儿了。” “没事儿没事儿,我不吃了。那行,我就不客气了,红姐刘叔,你们忙着,我去补个觉。要是醒了我就自己走,不跟你们打招呼了,不用喊我吃饭。” “哎哎,你快去吧。” 我钻进后院,来到铁红和刘叔的房间,把门关好。 此时我满心都是担忧,哪里能真睡的着。 为了转移一下注意力,我只能从帆布包里拿出舒籍给我的那个U盘,插到铁红的电脑上,戴上耳机听着舒籍假扮成昂山去跟郭永喆见面时的对话。 我心不在焉的,反复听了好几遍,这才勉强记住了他俩的对话内容。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我打了个激灵,一把抓起了手机,双眼紧紧盯着屏幕上显示的“山猫”的名字,颤抖着手按下接听键。 “喂。” 片刻后,听筒里传来了山猫低沉的声音。 “猎豹,山猫报告,猞猁……找到了。” 第2132章 做的真他妈好 第二千一百三十二章 做的真他妈好 “他还……嗯,把定位发到我手机上。” 我一句“他还好吗”没问出口,一股苦涩的味道堵住了嗓子眼儿。 虽然我很希望猞猁安然无恙,但我心中却无比清楚。 他…… 生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我强忍着心中的悲痛挂了电话,一把拔了U盘跑出屋子,连个招呼都没跟铁红和刘叔打,就朝着山猫发给我的定位赶了过去。 这一路上我都浑浑噩噩的,心中不停的浮现出各种让我自己无法接受的场景。 尽管我已经非常努力的在控制情绪了,但还是不能彻底冷静下来。 是啊,这让我怎么冷静? 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一位对队伍有无可取代作用的优秀成员,就这样…… 等我赶到山猫发来的地址时,老远就看到了美洲豹蹲在门口不停的抽搭着鼻子抹着眼角。 这是一家中州著名的三甲医院,我猜可能是猞猁的遗体被过往群众发现后,第一时间就送到了这里。 看到美洲豹的那一刻,我心中的悲痛再次翻涌而出。 我也不敢马上就进病房去亲眼目睹噩耗,叹了口气,在美洲豹身边跟他并排蹲下。 美洲豹显然还没能从痛苦中解脱出来,他攥着醋钵大小的拳头狠狠的砸向地面,巨大的声响回荡在走廊里。 “猎豹,你说猞猁他……他还能醒过来吗?” 美洲豹赤红着眼睛颤声问我,我摇着头叹了口气,拍了拍他钢板一样的肩膀。 “我也很希望他能醒过来,但是……好兄弟,我们都是共同经历过生死的战友,谁也不希望失去猞猁。但我们必须要面对现实,猞猁他……他已经……” 我哽咽着说不出话,直感觉心脏很疼,呼吸非常困难。 “连你都没办法?猎豹,要不你再试试,我求你了,再试试。我知道这很难,可你不是很有本事吗?我亲眼看到好几次你把只剩了半口气的人给救回来,只要猞猁一分钟还没断气,就还有……” “你你你……你说什么?!” 我突然打断了美洲豹的话,一把攥在了他的肩膀。 “不是……你是说,猞猁还有气?!” 没等美洲豹开口,我就一个高跳了起来,撞开门就冲进了病房。 撞门声过后,身后还传来了美洲豹嘟嘟囔囔的声音。 “废话,要是没气了谁还急着把你喊过来?我可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又不是做个法就能让人起死回生的神棍。” 我都没心思细琢磨这句话里的含义了,几步就跨到病床前,一把推开山猫,抓起了躺在病床上的猞猁的手腕。 在把脉的过程中,我凝神仔细观察了一下猞猁的脸。 没错,他还活着。 他还活着!!! 只是猞猁中了巫术,虽然我一时儿也无法判断出这到底是什么巫术,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他中的巫术非常凶险,整张脸已经完全变成了黑漆漆的颜色,左右双眼中各有一道血红的竖线,自上而下,正正的贯穿了瞳孔。 还有一个情况也印证了我的猜测,此刻猞猁的脉搏不是消失不见,也不是微弱的几乎将要停止,而是…… 非常急剧的在跳动着,带着一股狂躁的气息。 这是非常典型的中了巫术的迹象,我狠狠的咽了口唾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关羽娣和施然呢?” 我回头问山猫,他赶忙说道。 “已经通知了,现在正在赶过来的路上,应该很快就会到。” 我轻轻松了口气,心下稍安。 虽然此时猞猁的样子看起来很吓人,但他体内的巫术好像是被人刻意控制住了,暂时不会全面发作。 以我不怎么太专业的判断,至少二十四小时左右不会有生命危险。 关羽娣和施然是整个儿队伍里最熟悉巫术的人,要是他俩及时赶到,即便是不能亲手解开猞猁所中的巫术,也至少可以判断出巫术的种类,赶紧寻找救治方法。 我把猞猁的胳膊重新放回到被子里,坐在病床边上皱起了眉头。 “昂山……跑了吧?” “呃……九成是跑了,反正把猞猁送到医院的不是他。” 山猫小声答道,我咬了咬牙齿。 “肯定是他逃跑的时候突然对猞猁使用了黑巫法术,可是……据我所知,黑巫法术狠辣凌厉,一出手就是致人于死命的招数,为什么看起来昂山好像是故意手下留情了,刻意控制着巫术的力度,这才让猞猁活了下来?为什么……” 我低着头喃喃自语了半天,山猫在一边戳了戳我的胳膊。 “猎豹,这是昂山写给你的信。” “……什么玩意儿?!” 我“腾”的一下站起身来,瞪着眼珠子抢过山猫递来的一张纸,肺管子都快炸开了。 “我说,你们几个人是合伙来整我的是吧?先是你在电话里不告诉我猞猁还活着,害我哭断了肠子,再是美洲豹蹲在门口号丧,让我以为猞猁已经挂了。好,这些都不算,这么重要的信,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交给我?!” 我急的唾沫星子喷了山猫一脸,他往后退了半步,干笑了一声。 “我们几个人都记得,你在两年前夸过我们的一个优点。” “什么优点……不是,这跟现在的事儿有关系吗?” “嗯,有啊,你当时说,最喜欢我们几个人的一点,就是在你开口询问之前,我们从来不多话。” “……对对对,你们做的很好,真他妈好。” 我都快给气笑了,心想眼下也不是吵一架争辩谁对谁错的时候,就恶狠狠的瞪了山猫一眼,一把展开了那封信。 信是用一张酒店的便笺纸和铅笔划拉出来的,上边的字我一个也看不懂。 但在那些字迹旁边,用中文清晰的写着翻译出来的内容。 应该是刚才趁着我还没赶到医院之前,山猫用软件翻译出来的吧。 为了让列位看官顺畅的阅读,我根据信上写的大致意思,再加上后期调查出来的真相,把当时的场景还原一下。 昂山的确是趁着猞猁带他躲避上边的围捕,在去应急联络点的路上突然动手发难,企图杀了猞猁逃之夭夭。 好在当时昂山的脑子里还保留着一丝理智,他在施展了黑巫法术之后,立马又补了一道封印,控制住了巫术发作的时间。 原因很简单,他身上也中了施然的十几种巫蛊。 要是他没及时解开这些巫蛊,就被我们发现了猞猁的遗体,那施然肯定不会对他手下留情。 昂山去附近的一家酒店要了便笺纸和铅笔写了一封信藏在猞猁身上,然后把猞猁放在了马路边上的绿化带里。 一大清早就有人发现了昏睡不醒的猞猁,打120把他送到了医院。 而那封信的内容,是昂山对我提出的三个条件。 我看完了信,略一思索,对山猫招了招手。 “紧急通知手下的所有兄弟,提前在钟鼓楼文化广场周围扎好口袋,咱能抓他一次,就肯定还能抓他第二次。今天中午,咱就给昂山唱一出……请君入瓮。” 第2133章 果然猜中了 第二千一百三十三章 果然猜中了 不多时,关羽娣和施然气喘吁吁的冲进了病房。 我和他们二人一起探讨了一下猞猁的情况,再结合貘神对我透露出来的一些信息,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种黑巫法术也不至于无药可医,但必须要有足够的时间去一点儿一点儿的拔除。 只要这期间昂山施法催动封印破解,残留在猞猁体内还没来得及清除的黑巫法术就会…… 立马失控。 换句话说,猞猁马上就会一命呜呼,连叫一声疼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除了按照昂山提出的条件跟他谈判之外,我们还真没有任何更好的选择。 关于昂山提出的三个条件,也不怎么难猜。 第一是让施然解除他所中的十几种巫蛊,必须解的干干净净,不留后患。 这第二,就是我要保护他在中州期间的安全,直至他安全返回高棉。 第三呢,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我不能再追究他差点儿害死达不溜和小伟的责任,等他回到高棉之后,就会告诉我怎么彻底解除猞猁的黑巫法术。 我都让昂山给气笑了,这家伙到底是吃了几斤梁静茹,竟然胆敢对我提出这么离谱的条件。 尤其是第三条,他当我傻吗? 等他回了高棉,别说是能不能给我解除黑巫法术的方法了,他没马上催动巫术要了猞猁的命,我都得给他送个锦旗。 不过此时我也联系不到昂山,只能等他主动给我电话。 然后我就会把他约到钟鼓楼文化广场附近,趁着施然给他解蛊的机会,再次把他控制在手中。 有的看官可能会提出疑问,我怎么知道昂山会乖乖听话,按照我指定的地点去赴约? 原因很简单,昂山对中州人生地不熟,而且中文水平很差,又一天到晚躲躲闪闪的,不可能几天时间就能摸透周边的地形,熟悉到可以主动指定某个地点跟我见面。 但同时也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也不会傻到我说哪里,他就去哪里。 迅速的在脑子里过了几遍对话内容之后,我先让施然施法护住了猞猁的心脉,短时间内不会被巫术要了性命。 然后我让山猫火速赶到钟鼓楼文化广场,聚集起先到达的人手就地埋伏,同时还要注意一个问题。 如果发现了上边派来跟踪的人,由山猫自己负责把他们引开。 山猫点点头转身离去,不过一会儿,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我故意磨蹭了十几秒钟,这才接通了电话。 “你好,哪位?” 我故意把语气放的很轻松,对面沉默了片刻,传来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声音。 “陶多余吗,你是?” 我一下就听出来了,那正是昂山的声音。 我强忍着心中想要把他撕成碎片的冲动,故作不解的问道。 “嗯,我是,你哪位?” “昂山我是,刚才你没有看到信吗,我写的?” “信?什么信?” 我继续装模作样,一声就吼了起来。 “昂山,你特么还是个人吗你?!你的雇主想要杀你,我的人护着你安全离开,你反倒把他给打伤了!我警告你,现在你全身都是蛊毒,想要活命就……哎,还真有封信。” 我故意把信纸抖的哗哗作响,片刻之后,开口说道。 “你都写了些什么东西?我一个字也不认识。” “呃……那是高棉文字,中文我只会说,不会写。” “那你给我写什么信?想活命就乖乖回来,不然我保证,你活不过今天中午去。” “慢慢……慢着,我留下那个人的性命,就是想要谈判,跟你。我保证,不会催动巫术,但你也不许让你的手下激活蛊虫,我身体里的。” 昂山顿时就慌了神儿,结结巴巴的表达了他的诉求,我冷笑了一声。 “昂山,你是不是搞错了,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判?现在给你两条路,要么你乖乖的自己回来,把你的巫术解了,我可以保你性命。第二条路,你大可以现在就催动巫术,试试是猞猁先死,还是你先死。” “他先死!我保证!” 昂山急了眼,一声就大吼了起来。 “除了我亲自动手之外,黑巫法术没有破解之法,一旦发作就会很快死去!我不骗你,我只想谈几个条件,跟你,你……必须答应我!” 昂山急的声音都在打颤,我眼看着这场戏也铺垫的差不多了,只能假装无奈的叹了口气。 “行吧,谈谈就谈谈呗。那你说个地方,我去找你。” “呃……这是哪里……” 电话里的昂山显然还没搞清楚身边的地形,我等了一会儿,笑道。 “既然你对中州不熟,那干脆我说个地方,你打车过去找我吧。就昨天你去的那个私家菜馆,怎么样?” “你觉着我傻吗?我不去!” “好好好,你不傻,你老聪明了。那……就天坛?” “不去!” “行,那就后海。” “不去!” “喂,我说你到底几个意思?!” 我假意生气,语气顿时就冷了下来。 “这也不去那也不去,你是怕我埋伏人手啊?在刚才你打来电话之前,我压根儿就不知道你要跟我谈条件,就算是想给你挖坑也没那个时间。最后再说一个地方,你要不去就算了,你试试我敢不敢跟你鱼死网破?大不了我给我的人申请烈士,你可什么都捞不着。” 电话那头的昂山沉默不语,我没给他思考的机会,当即开口。 “钟鼓楼文化广场,星爸爸咖啡厅,你现在打个车,估摸着半个钟头怎么也能到了。我现在立马就往那里赶,差不多四十分钟到。我给你十分钟提前观察地形,够意思吧?到时候你要是觉着周围不安全,可以转身就走。但我警告你,一旦走了,我们就没机会再谈了。行了,出发吧。” 我压根儿就没等昂山回话,一把挂了电话,朝关羽娣和施然笑了笑。 “猞猁就交给你们了,等我把昂山抓回来,就让他给猞猁施法破解黑巫法术。” 两人点头答应了下来,我慢悠悠的走出医院,抬头看着街对面的钟鼓楼文化广场,冷笑了一声。 虽然昂山是我所遇到的极难对付的一个对手,但好在他的智商低的可笑。 被我牵着鼻子遛了一大圈儿,最终还是轻易的落入了我设好的陷阱里。 钟鼓楼文化广场离我很近,步行顶多不过十分钟距离,此时山猫早就赶到了那里,那张抓捕昂山的天罗地网…… 应该早就布设到位了。 其实我心里还挺遗憾的,要是时间再充裕一点儿的话,我可以跟着舒籍给我的U盘里好好学学易容术。 到时候我用一张全新的面孔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将他一举拿下,那效果肯定比现在要好的多。 不过这番缜密的抓捕行动,肯定也够昂山喝一壶的了。 我溜达到街边打了个车,一边让司机围着钟鼓楼文化广场绕圈子,一边拨通了山猫的电话,询问他布置的怎么样了。 “猎豹,果然让你给……猜中了。” 第2134章 该怎么做 第二千一百三十四章 该怎么做 “嗯?有人跟踪你?” 我下意识的歪头朝车外看了看,耳机里传来了山猫压低了的声音。 “对,我刚跟兄弟们接头后不久,就看到了几个可疑的人在跟着我们。我假装高声让兄弟们在钟鼓楼文化广场布置个疑阵,说真正的抓捕地点是在张家老宅,然后就赶过来了。这一路上我生怕他们跟丢了,还特意放慢速度卖了好多破绽,这才让他们咬住了我的尾巴。” 我点了点头,心里有点儿七上八下的。 “你自己一定要注意安全,那群人可不讲什么道上的规矩,动不动就掏家伙。要是觉着情况不妙就赶紧撤,千万别……别伤着。” 我没敢把后果说的太严重,山猫也肯定明白了我话里的意思,笑了起来。 “放心吧,我有数。他们跟上来了,通话结束。” 挂了电话,我心事重重的叹了口气,却冷不防的看到坐在前排的司机正不停的从观后镜里偷眼瞟着我。 我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正琢磨着应该怎么跟司机解释两句,打消他心中的疑虑,突然脑子里一闪,嘴角翘了翘。 “你……都听到什么了?” 我冷阴阴的开口问道,司机吓的一激灵,赶紧拼命摇头。 “没没……我什么都没听见。哥们儿,您可别吓我,我这上有八十岁老妈,下有还吃奶的孩子……” “不管你听见了什么,最好是都给我烂肚子里。” 我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继续吓唬司机。 “这案子我们跟了好几年,要是你瞎胡闹给我搅和黄了,看我不给你拘进去好好教育教育。专心开你的车,其他的什么都别瞎寻思。” “哟,您是……这个啊?嗨,误会,误会了!” 司机一下子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笑着伸手对我比划了个“枪”的手势。 “您哪,就把心放肚子里,我虽然就是一开出租的,但这心里绝对有国家有人民,不含糊!要我去哪儿,盯谁,您只管说,准保给您配合的妥妥的!” 我笑了笑,心中的确是有个主意,还真需要这热心的的哥儿帮忙。 “行,你有这份心,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不过用不着你去盯人,那太危险,不是你能干的了的活儿。哎,你看见那出租车停靠点了吗?对,就拐角那边,嗯,十五分钟之后你叫一群你们的同行哥们儿全聚在那边,阵仗越大越好,拉上客就直奔张家老宅。要是有客人投诉,所有损失我赔给你。” 我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给司机转了三千块钱,那哥们儿推辞了几句,也就眉飞色舞的接受了我的任务。 “得嘞,䞍好吧您呐!干姆们这行的,别的不敢说,给您凑出一加强排的车队,那就是分分钟,小菜一碟!” 司机一边说,一边抓起对讲机吆喝了起来。 “嘿,哥儿几个,有一好活儿,眼目前儿谁空着?” 几秒钟之后,一阵滋滋啦啦的电流声响起,对讲机里很快就传来了几个人的回应。 “六子,你小子又要出什么幺蛾子?我可告诉你,上回你拿一小富婆把我给骗到张家口那事儿,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这回我是说什么也不上你当了。” “我倒是空着呢,闲了一上午了,怎么茬儿,你要请哥儿几个吃涮肉去啊?你敢说地址,我就敢立马到。不过咱得说好了,不是东来顺我可不去!” “切,就知道吃,我告诉你们啊,这活儿可比吃顿涮肉刺激多了。我车上拉了一……嗯,咳咳!” 司机的语气顿了一下,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 “嗨,你们也甭管是什么活儿了,我六子指着灯说话,这肯定是利国利民,替天行道的大好事儿。一句话,来不来吧你们?” “嘿,你要这么说,我可就不困了哈!” 对讲机里立马就兴奋了起来,几道声音争先恐后的抢着频道。 有人问六子到底是遇着什么替天行道的机遇了,有人问有没有人报销油钱,还有的急性子一个劲儿的嚷着要地址。 六子得意的笑了起来,清了清嗓子。 “欸,欸欸欸,我说都别吵吵了,听好了。事主给了三槽水的报酬,但凡是来的,按人头平分,十五……嗯,十分钟内截止,钟鼓楼文化广场东头那街角停靠站集合,拉上人甭管他说去哪儿,就算他要去意大利也甭搭理,给足了油门直奔张家老宅。来晚了可一毛钱都分不着哈!哥儿几个,动起来吧!” 一片嘈杂声中,六子把对讲机扔在一边,哈哈大笑了起来。 十五分钟后,六子把我放在了距离停靠站一百米之外。 隔着老远我就看见了七八辆和六子同款的出租车,司机们正在殷勤的给顾客提着箱子塞进后备箱里。 “去哪儿啊您呐?好嘞,张家老宅三位!您坐稳喽,拉好安全带!” “不是,我们去故宫,师傅,您听错了。” “好嘞,张家老宅!走着!” “我说的是故宫!什么张家……哎哎!哎!!!” 一辆紧接着一辆车子风驰电掣的朝着张家老宅开去,我强忍着笑意,躲在人群里紧盯着周围的动静。 六子也忙不迭的加入了拉客…… 不是,抢客大军之中,生怕晚一秒钟就分不着钱了。 随着越来越多的车子一边大声吆喝着一边开向张家老宅,几分钟后,三个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我的视线当中。 没错,这三个人就是昨晚偷袭私家菜馆,企图抢走昂山的人。 他们今天上午一路跟踪着来钟鼓楼文化广场汇合的兄弟们,一开始已经笃定了我会在这里撒网再次抓捕昂山。 他们赶忙召集来了一批人手,四下埋伏了起来,打算给我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从我手里截个胡。 但山猫的突然离开,让他们动摇了这个想法。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兵分两路,留下昨晚去菜馆的三个人继续蹲守,其他人跟踪着山猫去了张家老宅。 就在离我和昂山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的时候…… 突然一大批出租车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拉了几十号人呼啸而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他们顿时就感觉自己上当了,我大张旗鼓的让人在钟鼓楼文化广场集合,但实际上和昂山约见的地点竟然是张家老宅! 他们也认不出车上拉的到底是不是我埋伏的人手,眼看着时间越来越近,也来不及多想。 于是这三个人就匆匆忙忙的抢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张家老宅而去。 此刻…… 钟鼓楼文化广场上就只剩下我埋伏的人手了。 我肆无忌惮的释放出神识探查了一下,果然已经没有了那几道可疑的气息。 我嘴角微微一翘,伸手按下了联络耳机。 “猎豹呼叫,现在围猎场上谁是临时指挥?” 片刻之后,耳机里传来了一道低低的声音。 “报告雄主,是我。猎物已经在两分钟前出现,一直在广场上绕圈子。现在我……我们该怎么做?” 第2135章 装逼装过头了 第二千一百三十五章 装逼装过头了 我听着耳机里无比紧张,正在微微颤抖的声音,无奈的摇了摇头。 没错,现在钟鼓楼文化广场上的临时指挥,正是沈紫毫。 他真的是没有什么指挥天赋,此时早就乱了阵脚,要不是听见了耳机里我的呼叫声,估摸着他都能带着人直接冲出去跟昂山硬拼了。 我笑了笑,说道。 “所有人听好,现在由我接管现场指挥。化妆好的人手继续盯着目标猎物,不要离的太近,五十米之外马上换人,不能让他看到任何一个熟脸。现在还有点儿时间,估摸着他会继续围着广场绕圈子,一会儿我从正门方向过来,等他看见我,就会进星爸爸咖啡厅,那时候所有人慢慢收紧包围圈。记住了,慢慢的,千万别闹的动静太大。” 耳机里传来了一片低低的“收到”,我从掩护建筑物后边绕到了正门方向,不紧不慢的朝星爸爸咖啡厅走了过去。 “注意目标的动向,我过去了。” 我一边走,一边对着耳机小声下达了指令。 此时昂山又穿着他那套奇形怪状的衣服在广场里拉磨一样的转着圈儿,他越是神色慌张,四下躲闪,反而越是吸引了更多路人的目光。 我很满意现在的现场效果,由于昂山自己没有任何反侦察经验,瞬间就成了众人的焦点,这给了我的人极大的跟踪便利。 几十号人分成了十几组,三三两两的散落在围观人群之中,跟着身边的人一起嬉笑拍照。 别说是昂山了,我觉着哪怕是山猫这种跟踪和反跟踪高手,都轻易辨别不出哪些人有问题。 我挤在人群里,昂山慌乱躲避众人的时候,一抬眼看见了我。 他脚步一下就停住了,我不动声色的朝星爸爸的方向努了努嘴,他赶忙连连点头,用围巾捂住脸快步而去。 我用耳机通知咖啡厅里埋伏着的人,让服务员把昂山领到二楼雅间里去。 我可不想跟着他一起坐在大厅里丢人现眼,他这副尊容铁定是要上明天的热搜了。 安排人手分批慢慢靠近咖啡厅后,我径直走了进去,进了二楼订好的雅间里。 昂山很警惕,他靠着墙角,一脸戒备的看着我。 “是不是你的陷阱,这里?你明明比我晚来,为什么会提前订好了这个房间?” 我嗤笑了一声,一屁股坐下。 “土老帽,你不会连手机APP订座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吧?这玩意儿十几秒钟就能搞定,少见多怪。说吧,想要跟我谈什么?” 昂山愣了一下,看起来他确实是不知道什么叫手机APP。 不过他见我好像没打算有进一步的动作,也就慢慢的放松了下来,坐在我对面。 “给你的信,我写的,看过了吗你?” 我耸耸肩,“看了,看不懂啊。我这不来见你了吗,有什么话当面说呗。那什么,服务员,两杯冰美式。” 我点了咖啡,把其中一杯推到昂山面前,然后津津有味的咂了一口。 “嗯,不错,够香浓,透心凉。哎,你也喝啊。” 我就故意不提谈判的事儿,昂山早就急了眼,一把把咖啡推到一边,紧紧的盯住了我的眼睛。 “信上说了三个条件,我给你写的。第一是把蛊毒全部解掉,我身上的;第二是保护我,派人,直到我办完事情离开中州;第三……” “哎哎哎,你等等。” 我毫不客气的打断了昂山的话,冷笑着看着他。 “第一条好办,只要你乖乖的解开猞猁身上的黑巫法术,作为交换,我也可以让施掌门给你解蛊。可这第二条是什么鬼?我?派人保护你?!” 我把咖啡杯往桌子上一墩,半站起身来跟昂山对视着,活像是两只马上就要进入战斗状态的乌眼鸡。 “麻烦你搞清楚,现在你的雇主想杀你,他们的能量你也清楚,我连自保都很难,还有什么能力去保护你?好笑了,你万里迢迢从高棉跑到中州来害我,现在让我保护你?脑子是不是让门给挤了。” “我……我不管!必须要保护我的安全,你!” 昂山终于绷不住了,一声就大吼了起来。 “我辛辛苦苦跟了小伟和达不溜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学到控尸术,老廖的!如果不是你突然出现,早就成功了,我的计划!是你坏了我的大事,在我学会控尸术之前,必须要保护我,你!” “呀?按你这说法,我没死你手里还他妈是我的错了?!” 我也毫不示弱,一拍桌子吼了回去。 “我外公家的三条人命还没找你算账呢,你他妈还在这跟我打起算盘来了?行啊,你要觉着自己的命不值钱,尽管现在就催动法术,大不了你和猞猁同归于尽!我还是那句话,我能给他申请到烈士称号,你呢?就落得个客死异乡,尸骨无存,这买卖好像我不亏。” 我摆出一副无赖的嘴脸,翘起二郎腿继续抓起咖啡喝了一口,昂山的神色明显慌张了起来。 “我……我有钱,我可以给钱,你。要多少?我都给。” “钱?嗯……” 我故作沉吟了片刻,挑了挑眉毛。 “虽然说我也不缺钱,但这至少也算你给出了个合作的态度。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 “利益,利益!” 昂山赶紧抢过我的话头,满脸都是兴奋的神色。 “有利益,我们俩,共同的!你想要钱,我想要控尸术,我们俩合作,有利益!” 我放下咖啡杯,伸出一根手指朝昂山摇了摇。 “不,我想要的不单单是一点儿钱。你就算再富裕,财产也不可能比……张家多吧?” “……什么?你想要的是……家主位子,张家的?!” 昂山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我不置可否的啜了一口咖啡,斜了斜嘴角。 “郭永喆雇你,只是出了点儿钱,你就敢要了我外公一家三口的命,看来你的价码也高不到哪儿去。而我给你的……是你的性命,孰重孰轻,自己琢磨琢磨吧。” “嗯……你想要我做什么?” 看起来昂山确实是没什么城府,几乎不假思索的就开口问道。 我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蘸了点儿咖啡,在桌子上写了个“郭”字。 “这……是什么字?” 昂山一头雾水的看着我,我尴尬了一下,忘了他不认识中文的写法,装逼装过头了。 “我要郭永喆,但必须是活的。” 我也不再绕弯子,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只要你用黑巫法术控制住他,让他乖乖听我的话,那你的命,我就保了,直到你安全离开中州的那一天。” “那控尸术……” “想都别想,没门儿。” 我连个咯噔都没打,一口就拒绝了昂山的痴心妄想。 “保你的命就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别蹬鼻子上脸。老廖是我的雇主,我可不像你一样,对金主爸爸都能下的去手。” “好,那么这第三个条件……你必须要答应我。” 第2136章 最终目的 第二千一百三十六章 最终目的 “第三个……什么条件?” 我装作不知道,昂山急切的朝我靠近了一点儿。 “我离开中州之后,不能再追究我的任何责任,你,等我确认自己安全了,才能告诉你怎么破解黑巫法术。在这之前,我保证不会死掉,你的那个人。” 我皱了皱眉头,昂山看我不太情愿的样子,立马说道。 “要是不答应的话,你,那我宁愿和那个人同归于尽。不要妄想去破解黑巫法术,你们,因为那个法术跟我的命是关联在一起的,只要你们尝试去破解,我就会得到感应,马上。我会催动黑巫法术,大家一起死!” 昂山说完就一屁股坐了回去,抓起咖啡“咕咚咕咚”一饮而尽,随后闭上眼睛不搭理我,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儿。 我用手托着腮帮子,这次不是装的,而是认真思考了一会儿。 昂山说的还真没错,我之所以要大费周章的抓活口,而不是聚集人手来剿灭他,就是怕他给猞猁下了死降。 果然如此,他现在亲口承认了,此时昂山和猞猁两个人的命,都跟那个黑巫法术关联在了一起。 如果昂山催动巫术,或者是他意外死掉的话…… 施加在黑巫法术上的禁锢就会失效,到时候即便是有破解掉猞猁身上巫术的办法,恐怕也来不及了。 黑巫法术会在极短的时间内……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会在瞬间爆发,我们所能做的,就只有眼睁睁的看着猞猁离我们而去。 我绝对不能接受这种结果,所以在认真思索了半晌之后,托着腮帮子的手轻轻的在耳机上缓慢的敲击了几下,给参与围捕的兄弟们发去了信号。 这不是摩斯密码,而是我跟外边的人预先定好的暗号。 如果放弃抓捕,原地待命,我就用手指缓慢的敲击耳机。 而如果是立即抓捕,则会急促的敲击。 我不使用摩斯密码的原因也很简单,别看昂山的智商不高,但他毕竟是个常年混迹于国际各地的职业杀手。 掌握摩斯密码,似乎应该是他的必备技能之一。 我不敢冒这个险,一旦被他识破了密码的内容,那猞猁就会立马遭遇不测。 耳机里也传来了几声缓慢敲击的回应,外边埋伏着的人手全部都停止了动作,原地潜伏下来,等待下一个指令。 我假装沉吟,思索了好半天,这才叹了口气。 “行,就按你说的办,但是……” 我语气一转,眼神儿冷冽的在昂山身上扫视了一下。 “如果猞猁出了什么三长两短,我保证,你的下场会比他惨几百倍。” “你放心,这个!” 昂山毫不迟疑的从风衣兜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递到我面前,我接过来打开,里面是几颗黑乎乎的小药丸,每颗就只有个米粒大小。 “每天吃一颗,给他,就没事,但药一旦没了,就会死。” 我的脑海里有任诗雨转移而来的医学知识,自然知道高棉一带盛产草药,所出的药物效果极好。 再加上巫医不分家,昂山既然是个道行高深的黑巫法师,那他的医术当然也不会太差。 我点点头,数了数药丸的数量,重新用油纸包好放回兜里。 “你给的是七天的药量,也就是说……在这一周之内,我都要无条件保你的性命无虞了。” “没错,七天之后,我离开中州,然后告诉你彻底破解黑巫法术的方法,到时候。” 昂山见我收下了药丸,露出了一脸胜利者的得意,我冷笑着加了一句。 “行,你身上的蛊虫,我会在你告诉我彻底破解黑巫法术的方法之后再作为交换告诉你。” “这……” “这没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毕竟咱俩的名声比较之下,我似乎更可信一点儿。” 我打断了昂山的话,他吭哧了半天,悻悻的坐回到座位里。 “好,那就按照你说的办。现在去和郭永喆见面,我要,你跟着我去。” “我跟着你?你想什么呢。” 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嘴角抹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你明知道我要取代郭永喆成为张家家主,现在我和你一起出现在他面前,郭永喆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猜到咱俩已经认识,并且成为盟友了。那你想想,以后我们要对付他……还有机会吗?” “那……怎么办,你说?” 我假意思索了片刻,放下咖啡杯。 “这样吧,我派个高手贴身跟着你,这些天你有任何事儿,都可以找他去跟你一起办。你放心,他的本事比我大,肯定能保护好你的安全,但是呢……” 我朝昂山靠近了一点儿,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你千万别对他不敬,更不要做出什么让他觉着不安全的动作。他不仅会传统道术,还精通巫术,更是略懂点儿拳脚功夫,你要是把他惹毛了,下场不会很好过。” 昂山张了张嘴,脸色变幻不定,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这个“高手”贴身保护自己。 琢磨了好半天,他咬了咬牙。 “好,你说的那个人,叫什么?” “崔明。你以前的住处不安全了,只要一回去,就会被你的雇主给控制住。这样,一会儿我会派人把你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先住下,一切你都听从我的人安排就行。我再警告你一次,别闹幺蛾子。” 虽然昂山没听懂什么叫“幺蛾子”,但他也从我嘴里得知,上边的人正在四处搜寻他的下落。 无奈之下,昂山也只能选择跟我合作。 因为他很清楚,想要摆脱上边的追捕,同时完成帮我得到张家家主之位的任务,安全的离开中州…… 这是他唯一能选择的一条路了。 我借口解个手,走进卫生间关上门,立马就联络了山猫。 好在这次没出什么意外,山猫的声音很快就出现在了耳机里。 “山猫报告,所有尾巴都甩干净了。哎,我说猎豹,你是从哪儿找了那么多帮手?张家老宅门口呼啦啦一下子来了十几辆车,几十号人,围在哪儿吵吵嚷嚷的,我混进人堆里很快就把追兵给甩掉了,真有你的!” 我笑了笑,压低了声音。 “我这边也搞定了,暂时跟昂山合作,回头我再仔细跟你讲这里边的事儿吧。现在你马上来星爸爸咖啡厅,带昂山去……嗯,去猞猁住院那里,就在隔壁给他开个单间病房,安排人手严密监视他。” “是!” 猞猁具备专业素质,在我主动开口之前,他自然不会问东问西。 简单的答应了一句,我们就结束了通话,不到十分钟,猞猁就出现在了雅间里。 在跟昂山进行了十几秒钟恶狠狠的眼神儿交流之后,猞猁就带着他先行离去,临走的时候我叫住了昂山。 “我知道你此来中州的最终目的是什么,让你就这么空着手回高棉,想必你也不可能心甘情愿。这样吧,只要你乖乖配合,等猞猁身上的黑巫法术彻底解了之后,我可以让你……得到控尸术的心法口诀。” 第2137章 没那么多时间 第二千一百三十七章 没那么多时间 “真……真的?!” 昂山喜出望外,差点儿就跑到我跟前抱着我亲个嘴了。 “你可以让老廖把控尸术教给我,你的意思是?” 我翻了翻白眼儿,冷笑了一声。 “老廖的道行差远了,你不会以为湘西赶尸门就剩他一个传人了吧?你放心,我说话算数,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会让赶尸门其他高手把控尸术的法门一丝不差的全都教给你。” 我说的这番话,半真半假。 真的一半,是赶尸门的确还有两个比老廖厉害的多的传人存在。 一个是远在滇南的肖玄通,另外一个,就是大漠公主阿娜尔。 而假的一半,列位看官自然是猜到了。 我怎么可能让昂山这个可怕的潜在对手再掌握控尸术这样的厉害法术,教他当然是会教的,但我也没说是…… 给他货真价实的控尸术心法口诀吧? 肖玄通离的太远,我不可能大老远的跑去滇南把他接过来跟我演这么一出戏码。 就他那身体状况,说句不好听的,随时随地都会一命呜呼。 而阿娜尔是个不错的选择,虽然带着她跟昂山见面的确是存在一定程度的危险性,但好在此时昂山有软肋捏在我手上,谅他也不敢轻易造次。 更何况,昂山对湘西赶尸秘术有着一种近乎于敬畏的崇拜。 要是他知道阿娜尔修习的是正宗的湘西赶尸门嫡传法术,那就更不可能,也不敢对阿娜尔下手了。 此时听到了我的亲口承诺,昂山惊喜若狂,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了。 他在雅间里来回转着圈子,激动的搓着双手,嘴里念念有词。 虽然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能肯定的是,他很兴奋,都有点儿不知道亲爹姓什么的了那种。 我冷笑了几声,挥挥手让山猫先行把他带走。 我却没急着离开咖啡厅,在通过耳机通知所有人原地待命之后,又喊来服务生叫了杯咖啡,问他要了个平板电脑,从帆布包里拿出了U盘,认真的复习了一下舒籍和郭永喆见面时的对话内容,之后点开了那个易容术的教程。 当看到电脑屏幕上出现的画面之时,我一下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万万没想到,视频教学的内容竟然是…… 舒籍现身说法,亲自录制的。 我很难想象,像他那样自命清高,狂拽炫酷的人,怎么能端坐在摄像头前,一本正经的教学。 虽然只有我一个学生吧,但这副场景真的是若非亲眼所见,绝对不敢相信。 视频里的舒籍先是介绍了一下易容术需要用到的基础材料,比如硅胶,硫化ru胶,石膏,塑形蜡,油泥,化妆品,卸妆水,各种假发等等,又介绍了所需要用到的工具,然后就亲自演示起来了一次简单的易容术。 我瞪大了眼睛,津津有味的紧盯着屏幕。 舒籍先是在脸上涂抹了一些油膏,涂匀了之后,拿过一卷保鲜膜来,一圈儿一圈儿的把头发包裹了起来。 他的脑袋立马就变成了一个油光铮亮的大鸭蛋,上边还裹着透明的保鲜膜,别提有多滑稽了。 接下来,我一边狂笑不止,一边看着视频里的舒籍用石膏涂抹在脸上,把整个儿头都糊了起来,只用吸管在鼻孔处捅了两个出气口。 下一个镜头,石膏已经凝固,与此同时,屏幕上出现了一行字。 此处省略一小时。 我都快笑抽了,只见舒籍把脑袋上的石膏模型取下来之后,撕掉了头上包裹着保护头发的保鲜膜,洗干净了脸上的油膏,又毛刷蘸着肥皂水仔细的把石膏阴模刷干净,再次倒进去石膏水。 又省略了一小时后,舒籍把外层的石膏阴模敲碎。 我脸上的神色逐渐的从嘲笑变成了惊讶,因为此时呈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跟舒籍的容貌几乎一模一样的石膏模型了。 紧接着,他又用油泥微修了一下石膏模型上不满意的地方,最终的模型就栩栩如生的出现在屏幕上了。 在我的惊叹声中,视频里的舒籍又把一种叫做硅原胶的白色液体混合着粉底调均匀了,涂抹在模型的内侧,下一个镜头干透了之后,用镊子轻轻一揭。 一张薄如蝉翼的透明面具就这么水灵灵的展现在了我面前,舒籍把面具仔细的用液体抛光器打磨了一番,贴到一个塑料模特的脸上,然后化妆,上色,贴上眉毛。 等他把那个塑料模特转过来面对着镜头时,我的表情…… 也只能用“目瞪狗呆”这几个字来形容了。 镜头里,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并排呈现,要不是模特的眼睛是画上去的,并没有活人一样的神采,我简直就分不出来哪个舒籍是真的! “这这……我靠,也太神奇了吧。” 视频到此为止,我不敢置信的满口惊叹着拔了U盘,关上电脑,但脑子里却闪过了一丝疑问。 毋庸置疑,舒籍的易容术非常高超。 如果我能学到他一半…… 不,哪怕是十分之一的本事,也足够改变自己的容貌,让其他人轻易辨认不出来了。 但是视频里时不时的会闪出一些字幕,说明这个步骤所需要的时间。 有的是一个多小时,有的是一个星期左右。 我把所有的步骤所需的时间加在一起,简单算了一下,竟然需要十几天才能完成一次易容。 这显然是不符合我眼下急切的需求,因为最迟到几个小时之后,我就必须要以崔明的身份赶去跟昂山汇合,然后去见郭永喆了。 我曾经记得五号仓库中的两个易容高手,王才和胡小蝶。 他俩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改变自己的容貌,也许他们提前制作了很多易容 面具放在工具箱里,但其中有几次,他俩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只通过一团面粉,甚至是一把泥土,就能在几分钟之内改头换面。 我需要的,正是这种快速易容术。 沉吟了片刻,我拨通了舒籍的电话,说出了这个疑惑。 舒籍似乎早就猜到了我来电的意图,不紧不慢的倒了杯茶,还故意发出了很大的喝茶的声音。 “陶掌门,不知你是否听说过一句话,欲速则不达。舒某教你的易容术,虽然过程长了一点儿,但论及效果,却是无与伦比。舒某敢保证,等你学会了变声术,哪怕是你的亲生父母,也绝找不出任何破绽所在。” “信信信,我信。可是……” 我急的都快吃人了,“大哥,时间啊,我没那么多时间!我不管,你赶紧教给我点儿能快速易容的法子,不然我办不成事儿,咱俩约定的十三天就只能再往后延期了。” 或许是我这句话让舒籍打消了慢慢悠悠捉弄我玩儿的打算,他咳嗽了一声,语气里也没了刚才的嬉皮笑脸。 “快速易容嘛,办法自然是有,但也要经过数十年的勤学苦练,方能达到得心应手。以陶掌门这副急性子,一时半会儿肯定是做不到了。眼下……也只能先糊弄过去再说吧。” 第2138章 对我的智商有信心 第二千一百三十八章 对我的智商有信心 “糊弄?怎么糊弄?” 我不解的问道,舒籍笑了笑。 “想必陶掌门此时也没地方找合适的行头,这样吧,舒某便送佛送到西,一会儿找个跑腿给你送点儿东西过去,陶掌门一看便知。” 我把所在的位置告诉舒籍之后,挂了电话,心中既是期待,又是茫然。 我知道舒籍找跑腿给我送过来的,肯定是关于快速易容的道具。 有了那些东西,我就可以对付过今天跟昂山还有郭永喆的会面了。 可是…… 那究竟会是些什么呢? 从达不溜给我伪造这套身份资料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只不过过去了两天工夫。 就算舒籍预料到了我要使用易容术,从两天前开始就着手制作易容 面具,那也肯定来不及啊。 我大惑不解的等了没多一会儿,一个跑腿就敲门进了雅间,递给我一个挺大的袋子。 等跑腿走后,我满心好奇的打开袋子看了一眼。 竟然…… 被我给猜到了。 袋子里果然就是一套挺普通的夏天短袖T恤和运动短裤,一个半新不旧的双肩背包,里边装着一套摄影设备。 除此之外还有一顶假发和一个木盒子,盒子里边正是一张薄薄的硅胶面具。 虽然我猜到了舒籍给我送的这些东西,但还是有两个点很出乎我的预料。 第一是那套短袖衣裤的内侧缝了好几个小口袋,大小正好能容纳一张符箓,或者是小型的施法道具。 第二呢,就是那张硅胶面具制作的非常精细,绝不像是匆忙之间粗制滥造的作品。 不得不说,舒籍的心思真的是细腻的简直像是个女人一样。 他是如何猜到我要转变身份,提前制作的硅胶面具,我不得而知。 但就单讲这套行头吧,既不算太新,也绝不破旧,穿戴在我身上尺寸不大不小,竟然正合适。 而且他还给我预留出了放置符箓和法器的内兜,这样一来,就避免了我大夏天的总是穿着长袖衣衫,被热到要死要活的痛苦,同时还能少吸引一点儿路人的目光,更加便于隐匿身份。 最最重要的是,我那个帆布包已经成了独特的身份象征,中州城里见过那个帆布包的人没有上千,也至少得几百号人了。 要是我挎着帆布包招摇过市,别管脸上的妆化的多天衣无缝,估计还是会被细心的人辨认出来。 而此时,我把帆布包整个儿塞进了双肩背包里,再换上那套短袖衣裤,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个满街逛游着搜寻摄影题材的摄影师一样。 我跑到卫生间里,对着镜子仔仔细细的把硅胶面具贴在了脸上。 我敢打赌,尽管我在心中已经十分佩服舒籍的心思缜密了,但等这张面具一上脸,我感觉自己依然还是小看了他。 因为这张面具…… 竟然跟我的脸严丝合缝,没有一处不舒服的地方。 我简直怀疑舒籍是不是趁着我睡觉的工夫,用石膏给我倒了个模。 否则的话,即便是他记性再好,也不可能仅仅跟我只见过几面,就能凭空制作出如此精美的一张面具来。 我对着镜子看了一下自己,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 我敢说,此刻连我自己都认不出眼前这个人了。 虽然身形没有什么太大变化,但这张脸已经陌生到我自己都不敢认了。 镜子里的“崔明”脑门凹陷黯淡,眉毛稀疏,眉心里攒着个“川”字,青魆魆的胡茬儿若隐若现,看起来就像是个三十五岁左右,不修边幅的中年男人。 其他五官看起来没有什么显著特征,我本来就不是个长相鲜明的人,再加上这张面具上不高不矮的鼻梁,不厚不薄的嘴唇,不尖不圆的下巴,配合上我本身不大不小的眼睛,不白不黄的牙齿,我敢保证。 此刻镜子里这个“崔明”,只要走出咖啡厅混进人堆里,就是一张毫不起眼的大众脸,轻易不会被人认出来。 我对着镜子惊叹了一会儿,戴上假发,从包里翻出身份证揣进裤兜里,又把几张符箓分别放进了几个内兜,心下却没有太多惊喜,更多的却是…… 心慌。 或者换个词儿说,应该是恐惧。 这是一种来自于对舒籍的恐惧,他如此轻而易举的改变了我的身份,甚至是我的容貌。 每一步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甚至他比我这个当事人都了解我自己想要做什么。 如果他是我的朋友,这自然是个求之不得的好事儿。 可事实上…… 他却是我的敌人。 目前我们俩暂时还有共同的目标,可以以盟友的身份相处。 但一旦有一天,我在他心中失去了利用价值…… 那他立马就会转变身份,与我为敌。 我发誓,我不是他的对手。 无论是心机还是法术,我承认,到现在为止,我还没能摸的着舒籍的底细。 但他对我却似乎了如指掌,我所做的每一件事儿,甚至是心中所想的每一个念头,无一例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我叹了口气,刚走出卫生间,手机就响了起来。 我看着屏幕上显示的舒籍的名字,禁不住摇头苦笑。 就连我什么时候换好面具都在他的预料之中,这要是到时候我逼不得已要跟他正面对决,会死的多惨我都自己说了不算了。 “舒老板。” 我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了舒籍云淡风轻的声音。 “陶掌门……哦不,崔老师,想必你已经准备好了吧?” 我无奈的笑了笑,“嗯,多谢舒老板给我安排的这么贴心,都准备好了。不过……嗨,算了,问也是白问,你肯定不会告诉我,省省劲儿吧。” 我都懒得去问舒籍,他是怎么知道我面具尺码,还有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硅胶面具的了。 但舒籍却好像并没打算放弃调戏我,语气之中满是玩味。 “崔老师想要知道的事儿,以后自然是会知道的,此时尚有要事在身,舒某就不多费口舌去解释了。只是有一个问题,我想……崔老师还是有必要问一问的。” 我愣了一下,随即就“哦”了一声。 “确实是,有一个我怎么也想不明白该怎么应付问题。我虽然是改变了容貌,也有完善的身份信息,但我的声音……却改不了。别说是郭永喆了,就算昂山也能轻易辨认出来吧。” “嗯,使用变声器的话,反而是欲盖弥彰,更加暴露了崔老师的身份可疑。而装聋作哑呢,又有诸多沟通上的不便。所以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学会……变声术。” “变声术?” “嗯,舒某给崔老师致电,就是想到了这个问题。时候也不早了,崔老师可以现在就出发。不要挂电话,以崔老师的聪明才智,这路上的时间应该足够学会变声术了。” “……不是,你是不是太看的起我了?从这里到医院顶多十分钟,这就能学的会?” 我不敢置信的提出了质疑,听筒里传来了舒籍的笑声。 “舒某对崔老师的智商……有信心。” 第2139章 算个友情价 第二千一百三十九章 算个友情价 “……你有信心?靠,我自己都不敢有。” 虽然我嘴上不信,但身体却很诚实,收拾了东西,在APP上付了账,就走出了雅间。 耳机里的舒籍跟我讲起了变声术,我很认真的听着,生怕漏了一个字。 走下二楼的时候,好像咖啡厅里人挺多的,座位都坐满了。 好多人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又低头喝咖啡,或者是凑近了低语,并没有太在意我的出现。 我也没反应过来,直到走出去老远,这才猛然回过了神儿。 “我我……我靠!忘了跟咖啡厅里的兄弟们打招呼了,他们好像……也没认出我来哈。” 耳机里的舒籍笑了起来,语气好像挺得意的。 “那就说明崔老师的易容术已经出神入化,就连跟你朝夕相处的兄弟们都看不出破绽了。要是能再及时的配合上变声术,那别说是昂山,可能就连郭永喆都轻易分辨不出你的真实身份了。” 我大喜过望,赶紧先跟沈紫毫联系了一下,告诉他我已经离开咖啡厅,所有兄弟都可以撤回去休息了。 沈紫毫的语气很茫然,呆愣了好久,可能是先让人去二楼雅间里看了一下,这才回了我的话。 “不是……雄主,您什么时候走的?” “呃……我从其他门走的,你没看见我也不奇怪。” 我不想这么快就把刚学到手的技能暴露在众人面前,就随口敷衍了一句。 其实我倒也不是在防着谁,只是吧,在之后的行动里我可能还会变幻成各种不同的人物形象,或许还会假扮成他们其中的一员。 现在保持一点儿神秘感,到时候再惊掉他们的下巴,似乎更符合我的行事作风。 “其他门?可这咖啡厅就没有其他……” “啊,那什么,你让兄弟们先撤了吧,回去好好休息,养足了精神,不定什么时候就又有任务了。” 我赶忙打断了沈紫毫的怀疑,挂了电话,在心中默默的过了一遍刚才舒籍跟我讲到的变声术的要领。 其实呢,变声术说穿了也不是什么太高级的法术。 它的诀窍就是利用法力去改变声带的形状,从而发出不同的声音。 别说是用法力了,就算是一些天赋异禀的普通人也可以模仿各种人说话,甚至是动物的声音,这在现实生活中并不少见。 只是我现在还真没有法力可用,又不能在舒籍面前露怯,所以他催了我好几次,我也没敢贸然去尝试。 直到磨蹭到医院里,我偷偷发了个信息让关羽娣下楼来。 没多一会儿,关羽娣就出现在了门口,左右探着头四下看了一圈儿,脸上的神色十分疑惑。 我就站在她身边,也没开口说话,在手机上打了一段文字,递到关羽娣面前。 “别说话,我是陶多余。现在我需要借用你的法力,你全身放松站在原地别动就行。记住了,别说话!” 关羽娣一脸震惊的看着我,我对她眨了眨眼睛,伸手右手搭在她肩膀上,默运起了偷天法诀,“借用”了她的法力,这才对着耳机缓缓开口。 “舒籍,你又在搞什么鬼?” “……嗯?哦,关掌门啊,你好。舒某正在跟陶……那个崔老师探讨摄影艺术,不知关掌门有何指教?” 耳机里传来了舒籍略显疑惑的声音,我忍着笑,继续模仿着关羽娣的声音说道。 “这姓崔的谁啊,又是你什么狐朋狗友?” “那个,关掌门这话就说的不合适了,崔老师是中州著名的摄影艺术家,关掌门跟他多认识一下,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坏处。” “哼,算了吧,我又不拍什么人 体艺 术照,用不着认识这种人。行了,没事儿就挂了。” 我按下耳机结束了和舒籍的通话,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了起来。 还别说,这种看似简单的变声术,我第一次用就竟然把心思缜密的舒籍给骗了过去。 再配合上易容术,别说是我面前瞠目结舌的关羽娣了,就算是我自己对着镜子仔细辨别…… 连我都看不出这个“崔明”有什么破绽。 “你……你这是……” 关羽娣可算是缓过了神儿,瞪大了眼珠子指着我。 我赶紧对她做了个“嘘”的手势,低声把我学会了易容术和变声术的事儿跟关羽娣简单讲了一遍。 “现在我要用崔明的身份上去跟昂山见面,需要你配合一下。你记住,咱俩是在几年前认识的,当时我负责给你摄影,之后你发现我有风水方面的异能,就在我……嗯,就在陶多余接手上边的任务时破例把我招进了队伍里,成了一名编外队员……” 我的语速很快,好在关羽娣是专业人士出身,受过这方面的特殊训练。 等我说完,她就立马点头表示自己全都记下来了。 跟着关羽娣上楼的时候,我一直在纠结自己应该给崔明一个什么样的人设。 随和型,二 逼型,装叉型,还是高冷型? 关羽娣似乎看透了我的想法,扯了扯嘴角。 “你要想随时随地都能从身边借到法力,最好是别表现的太孤傲,不然不方便跟别人进行肢体接触。” 我连连点头,对关羽娣竖了个大拇指。 没多一会儿,关羽娣就带我来到了关押昂山的病房里。 所谓的关押,其实也并没有把昂山给五花大绑起来,甚至连限制他人身自由的人都没有一个。 因为我和关羽娣都知道,此时昂山跟我之间有合作的必要性,他不会贸然去对任何人下手。 还有一点,也是最关键的。 要是昂山决意要跟猞猁同归于尽的话…… 那绑着他有个屁用。 只要他在心中默念咒语,不,都不用念咒。 刻在他身上的那些纹身都是黑巫法术的咒语,除非我把昂山打晕,然后把他身上的纹身统统都给洗了,再废了他的法力,才能阻止他主动催动巫术。 但有个我不确定的问题,就是我废除了他的法力,会不会让猞猁身上的法术禁锢失效。 如果是的话,那我反而成了害死猞猁的罪魁祸首了。 此时昂山坐在病床上,脸朝着窗外发呆。 听到开门的响声,昂山立马就弹了起来,急切的回头朝我看了过来。 “崔明,你是?” 昂山迫不及待的问道,我早就满脸堆笑的朝他小跑了过去,攥住他的双手一阵摇晃。 “昂老师,您好您好,我是崔明,陶老师介绍来跟着您发财的。” 此时我身上还有关羽娣的法力,轻而易举的就改变了声音,昂山自然是听不出任何破绽。 “啊……发财?” 昂山显然是没明白这是个什么意思,我笑着又拍了拍他的手。 “就是跟着您一起干大事儿,挣大钱。哎,怎么茬儿,陶老师没跟您说过我的价码?” 我假装一脸无辜的看着昂山,他张着嘴结巴了几句。 “你……要多少钱?” “嗨,咱这头回合作,我肯定不能坑您,看在陶老师的面子上,我给您打个八折,就算个友情价好了。一天……十万您呐。” 第2140章 晚上过来的 第二千一百四十章 晚上过来的 “哦,十万……” 昂山可能一时儿没反应的过来,他伸出手指扒拉了几下,可能是在计算换算成高棉货币是多少钱。 几秒钟之后,他脸上的神色剧变,眼珠子险些离家出走。 “……十万?!一天???!!!” 昂山一声就叫了起来,我笑着点了点头。 “昂老师,想必您自己也清楚,这活儿的难度不小。虽说我收您这价格它挺高的吧,但咱的服务质量有保障啊。我敢把话提前撂这儿,只要我还会喘气儿,您就掉不了一根汗毛。您要是对我不了解呢,可以可着四九城扫听去,咱不讲价格,就单说这服务,要是谁在这方面能比我强,那就算我这些年全白干了。” 我脸上笑意不减,依然是苦口婆心的宣传自己过硬的服务,昂山皱着眉头咬了咬牙。 “行,就照你说的价格,等事情办完了,我付。” “嗨哟,昂老师,瞧瞧,您又误会了不是?怪我,没说清楚。” 我继续笑道,“我这就一小本生意,甭管是谁,哪怕是我亲爹,也得先见了米后办事儿。哦,除还有个小小的细节,每天子时前必须清账,这不足一天啊,也得按一个整天儿算。” 昂山半天没说话,沉默了好久,点点头。 他拉开一个破旧的袋子,从里边抓出几摞钞票放在我面前。 “这是两天的费用,我给你结清,一次性。那接下来的时间,你必须保证安全,我的。” “哎哎,那是必须的,䞍好吧您呐。” 我赶忙伸手接过那几摞钱,刚想要习惯性的去摸帆布包,接下来立马就反应了过来,咧着嘴解下双肩背包,把钱小心翼翼的塞了进去。 一下子出了这么多钱,昂山虽然肉疼,但从他的表现上判断,已经笃信了我就是吃这碗饭的专业人士。 我也非常满意他现在的反应,暗自偷笑了几声。 我表现的越是贪婪,反而就越打消了昂山的疑心。 原因很简单,他自己也是个视钱如命的主儿,所以对我开出了如此昂贵的价格,就连半天时间都要斤斤计较的态度非常认同。 我敢打赌,要是我出钱雇这个家伙帮我办事儿,那价码一点儿也不可能低到哪儿去。 但越是贵,就越是靠谱,这就是花钱雇人的普遍心理。 看我收拾好了东西,昂山迫不及待的站起身来。 “走吧,我们。” 我没说话,装模作样的转头看向关羽娣。 关羽娣横了昂山一眼,淡淡的朝我摆了摆下巴。 “给你们两小时,快去快回。” “哎,得嘞。” 我朝着关羽娣一通点头哈腰,昂山急匆匆的推开门一溜烟儿跑出了病房。 在去张家老宅的路上,我一边对昂山仔细讲述着昨天舒籍假扮成他去跟郭永喆见面时的交谈内容,一边暗地里给山猫发了条信息,询问张家老宅附近的尾巴是否还在监视。 山猫笃定的告诉我,那群人早就撤走了,现在张家老宅门前干干净净,就一个卖冰棍的,还是他安排在那里监视郭永喆的余独腿。 不多时,出租车就停在了张家老宅门口,我和昂山下了车,我似笑非笑的看着昂山说道。 “昂老师,您是我的雇主,我自然会尽心尽力保证您的安全。可您也别忘了……您对雇主的承诺。” 昂山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依然一脸堆笑,让他有脾气也不好当场发作。 昂山没有上前去摁门铃,他低头摆弄着一台老旧的诺基亚手机。 我借口天太热了,走到墙根下问余独腿买了根冰棍塞在嘴里,又趁着扫码的时候对他挤了挤眼睛,一边夸奖他的冰棍好吃,一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从关羽娣身上“借用”来的法力早就消失了,我让山猫在张家老宅门口安排个人手,就是为了充当我的“加油站”的。 余独腿显然是感知到了法力的突然消失,但他也没认出我是谁,一脸茫然的挠了挠后脑勺。 没多一会儿,郭永喆就急匆匆的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他一把把昂山扯进了院子里,见我也闪身进了门,目光一下子就警惕了起来。 “昂大师,这位是……” “进去说吧,我们。” 昂山没多停留,拔腿就朝屋里走去。 我对郭永喆咧嘴一笑,他戒备的跟在我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安全距离。 直到进了屋,昂山这才一把扯掉风衣和围巾,长出了一口热气。 “这是我的保镖,姓崔,自己人。” “保……保镖?!” 郭永喆一下子就懵圈了,不敢置信的看着我,我赶忙笑着点头。 “昂老师这么大的本事,倒也不用人保护,只是他在中州人生地不熟的,保不齐出点儿岔子,暴露身份就不好了。这不,就请了我来当个向导。鄙姓崔,崔明,玩摄影的。” 我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名片递给郭永喆,他满脸狐疑的接过去看了看,突然开口问道。 “崔老板在什么地方发财呢?我在中州土生土长了几十年,好像没听说过摄影圈里有崔老板这一号。” 郭永喆的多疑,这早在我的预料之中。 我不动声色的站到了昂山背后,朝他笑道。 “我不是什么老板,没店面,就单蹦着瞎玩儿。不知道……呃,您贵姓啊?” “姓郭。” “哦,郭老师也是混摄影圈的吗?” “算是沾点儿边吧,中州玩户外摄影的那几位,都挺熟。” 我立马就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口说了几个户外摄影比较出名的人。 那些人名都在达不溜给我的资料里,自然不会出错。 郭永喆听到我一口说出了这几个人,脸色稍缓,点了点头。 “看来崔老师确实是这圈儿里的人,是我孤陋寡闻了。那什么,要是崔老师没别的事儿,就先去旁边那屋休息一下吧,我跟昂大师说点事儿。” 我没动窝,直视着郭永喆笑了起来。 “虽说是昂老师本事很大,不需要别人保护,但他毕竟是我的雇主,这哪儿有员工扔下老板自己去休息的道理。再说了,就您这堵墙……怕是也挡不住我的耳朵,干脆我就留在这儿得了。这是我分内的工作,还请郭老师理解,哈哈。” 郭永喆脸色微微一变,神情又变的警惕的起来。 “你……会风水术?” “嗨,出来混,总得有点儿傍身的手艺。郭老师不用紧张,我干这一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基本的职业操守,那必须得有。” 见我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且昂山也没有开口让我出去的迹象,郭永喆迟疑了半天,眼光看向了昂山。 “没关系,我们开始谈吧,自己人,他是。” 昂山刚一开口,我就板板正正的站在了他身后,郭永喆只能点了点头。 “昨天上午昂大师刚找过我,怎么今天……” 郭永喆的眼光里闪过了一丝狡狯,昂山微微一愣,立马就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昨天上午?是不是记错了,你?我明明是……晚上过来的。” 第2141章 贴身物品 第二千一百四十一章 贴身物品 “哦……对对对,晚上晚上,你看我这记性。” 见昂山一口说出了昨天他们见面的准确时间,郭永喆这才彻底放下了戒备,装模作样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嗨,这几天又是办丧事儿又是配合警方录口供,忙的头都大了几圈儿,记岔了。” 昂山皱了皱眉,按照我教他的继续说了下去。 “郭老板,你那个态度是什么意思,昨天晚上?我千里迢迢的从高棉赶来这里,就是为了夺取到张家家主,帮你,可你却说那种话,请解释一下,给我。” 郭永喆吭哧了几声,眼光偷偷朝我瞟了一下。 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笑道。 “郭老师有话就直接跟我的老板说就行,就当我不存在。说实话吧,您的事儿呢……哈,也瞒不住我,毕竟我接活儿的时候要打探一下底细,免得超出我的业务能力,您说对吧?” 郭永喆的脸色尴尬了一下,随后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 “那个……昂大师,这事儿呢,您也不能全赖我。咱当初说好合作的时候,您也没说通过我的身体转移巫术,会让我身体受损,是吧?可现在呢,我莫名其妙的得了一身病,我问您多要几条人命,这也不算是我言而无信吧。” “可这几条人命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你想要的。” 昂山立马就开口拒绝,态度很强硬。 “尤其是那个叫顾青禾的女孩,她是陶多余的妹妹,我不想惹祸上身。别说是免费帮你杀她了,就算你给钱,也做不到,我。” “那其他人……” “更不要想,每个都跟陶多余有关系,你说的那些人。郭老板,我是来挣钱的,不是送命的。” 昂山的态度很明确,也很坚决,郭永喆沉默了片刻,手指一直都在桌子上轻轻敲打着。 “那……行,其他人都不提了,我也知道,这些人不是身怀绝技,就是平时出门前呼后拥的,都很难下手。但有一个人……你必须要给她下降头。要是你不答应,那我们之间的合作也就失去意义了。” “谁?” “陶多余的……女儿。” “你……你说什么?!是不是疯了,你?!” 昂山一声就叫了起来,下意识的站起身。 “你也知道,她是陶多余的女儿,对她下降头,我还怎么和陶多余合……不行,那样会遭到反噬,我。我会没命的!” 此时我已经差点儿就要忍不住冲上去抓住郭永喆把他给大卸八块了,他竟然想…… 对我闺女动手?! 那只是个出生没多久的孩子,别说是她不会风水术了,就连像普通人一样抵抗都做不到。 昂山也很清楚,一旦对我闺女动手,别说是让我保障他的安全了,即便是我还没来的及报复,他也会遭到天谴的严厉惩罚。 他使用的可都是黑巫法术,一旦施展出来,有些巫术就连他自己也没有破解之法。 如果这些黑巫法术反噬到他自己身上,那下场可想而知。 “昂大师,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你吃的不就是这碗饭吗?” 郭永喆抬起头,冷冷的看着昂山。 “在你来中州之前,就已经明知道我们的对手是陶多余了,现在跟我说什么不能动他的女儿,会不会太晚了点儿?别管你对不对陶多余的女儿下手,你觉着他会放过你吗?不如用降头术控制了他女儿,给我们手中增加个谈判的筹码比较稳妥。” “不……不行,我不干!” 昂山急的声音都哆嗦了,他偷偷的回头看了我一眼,生怕我把这个消息转达给“陶多余”。 我死死的咬着牙,双眼赤红的紧盯着郭永喆。 没想到,我曾经最好的铁磁哥们儿,竟然当着我的面说出了这种禽 兽不如的话来。 虽然我知道,他现在实际上是张俊轩,但我还是忍不住有一种想要把他当场打死的冲动。 但很快我就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我可不想第一天使用崔明这个身份,就轻易的暴露在我两个最重要的敌人面前。 “昂老师,郭老师,稍安勿躁。这事儿……也不是完全没有实施的可行性。” 听我这么一说,昂山和郭永喆同时呆愣了一下,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昂山的想法我自然很清楚,他认为我和陶多余是一伙儿的,为什么会突然开口同意这么荒唐的计划。 而郭永喆呢,显然是没想到我一个看似不起眼的摄影师,竟然敢说出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话来。 “那什么……崔老师,那陶多余可是中州五魁魁首,他女儿现在寄养在他师兄那若兰家里,这几个人你……你能对付的了?” 郭永喆瞪大了眼珠子看着我,我强忍着满腔杀意,嘿嘿一笑。 “我还没那么不自量力,敢说能跟整个儿中州五魁为敌。这事儿呢,说难也难,但说容易吧……其实还真没你们想的那么复杂。” “哦?说来听听。” 郭永喆急切的往前探了探身子,我笑道。 “其实你们二位都忽略了一个问题,我们的目的,只是想给一个小孩儿下降头,而不是杀了她,对吧?” “对!” “那不就结了,想要杀了她那真不是个简单的事儿,就算能找到机会下手,后续也会面临很多麻烦。甭说是整个儿中州五魁了,就连一个那若兰,想要应付过去都不太可能。” “别绕弯子,接着说!” “嗨,您别着急啊。我的意思呢,是既然只是想要对一个小孩儿下降头,那这事儿就简单多了。我们只需要拿到她的贴身物品,或者是头发什么的,让昂老师给她下个不那么明显的降头术,但又能随时随地要了她的命……” 我说到这里,郭永喆狠狠的拍了一下大腿,接上了话茬儿。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只要控制了陶多余女儿的性命,就不怕他姓陶的不乖乖听话!这个混蛋,表面上对我言听计从,可到现在还没帮我办成过一件事儿,背地里不知道在捅咕什么坏心思。我这几天是越想越不对劲儿,他姓陶的诡计多端,怎么就肯跟我合作了。这回我们控制了他的心肝宝贝儿,我看他还敢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郭永喆兴奋的仰在沙发里哈哈大笑了起来,我死死咬着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过呢,这事儿想要办成,还需要缜密的计划一下。” “嗯嗯,崔老师,你说,需要怎么做?” “首先一点,我们要有接触那个孩子的机会才行。那家深宅大院,保镖无数,想要闯进去是绝对没有可能性的。” “哈哈哈,崔老师还真是一句话就说到点子上了。这事儿啊,我有办法。” 郭永喆拍着手大笑了起来,他抓过一瓶水“咕咚咕咚”灌进了嘴里,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 “我暗中在那若兰家门口盯了好几天,发现他家的保姆每天早晨八点到九点,傍晚七点到八点,都会用婴儿车推着那小孽种……出门遛弯儿。” 第2142章 严厉表扬 第二千一百四十二章 严厉表扬 郭永喆的眼神儿里闪过一丝阴狠,我站在昂山背后,气的咬牙切齿。 你才是孽种,你全家都孽…… 哎,不对啊,我好像跟他是亲戚。 “我们可以趁保姆推着小孩子出去玩的时候下手,你的意思?” 昂山接口问道,眼神儿有意无意的朝身后的我看了看。 我气的真想给他一巴掌,闲着没事儿老看我干吗啊? 郭永喆本来就是个疑心病晚期,我和昂山要是眼神儿接触的太多,早晚都会被他给看出破绽来。 “对,这几天我仔细观察过,他们出去遛弯儿的时候,就只有两个保镖远远的放哨。只要想办法把那俩人给引开,就只剩下一个老妈子在那小孽种身边了。嘿嘿,到时候我们想要拿走什么东西,谅那个老妈子也挡不住。” “那这事儿就交给我吧。” 我生怕昂山再回头看我,赶紧接过了话茬儿。 “到时候你想办法把远处负责警戒的人引开,我假装过去给孩子照相,趁机拿她一两样贴身物件儿,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儿。” “好,这个主意不错!” 郭永喆对我的这个建议很满意,拍了一下巴掌。 “昂大师这个……呃,形象吧,不太适合露面,崔老师人畜无害的,就算接近了那个小孽种,也不会引人注意。好,好!” “人畜……行,那就这么定了,他妈的。” 我假笑着嘀咕了一句,眼看着快到了我“借用”的法力回到余独腿身上的时间,这场谈判也还算是挺愉快的,我就从身后捅了捅昂山。 “昂老师出来的时间太久,该回去了。” “啊……哦。那就走了,我们。” 昂山乖乖的站起身来,郭永喆赶忙伸手拦住了我们。 “别急着走啊,昂大师,崔老师,咱还有好些个行动细节没商量呢。” 我生怕再拖延一会儿就会露出马脚,赶紧摆手道。 “细节不着急,今晚郭老师可以仔细想好行动计划,我们打电话再敲定也不晚。我们出来的太久,昂老师一旦被追踪的人盯上,那麻烦就大了。” “嗯……行吧。你们住哪里?我叫个车送你们回去。” “不用了,郭老师留步。” 眼看着郭永喆还想要套出昂山的住址,换作平时,我肯定想个法子狠狠的坑他一把。 可现在却不是时候,我已经能清晰的感觉到余独腿的法力在逐渐消散,赶忙就拉着昂山出了门,穿过院子来到大门口。 余独腿还在马路斜对过摆着冰棍摊,我不动声色的和昂山一起出了门,悄悄捅了昂山一把。 我的本意是让昂山跟郭永喆打个招呼,我们俩就可以顺利的离开了。 可昂山的脑子却突然短路,一头雾水的看着我。 “干什么?” 郭永喆奇怪的盯着我们俩,我一下子就在心里叫苦不迭。 现在我已经没有法力了,再开口说话,立马就会穿帮。 可偏偏这时候昂山那清澈而愚蠢的眼神儿却焊死在了我脸上,闹的我说话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真想一拳砸扁了这个蠢货。 “崔老师,你们这是……” 郭永喆满脸狐疑的看着我,我急中生智,几步跑到余独腿的冰棍摊子上买了三支冰棍,一边撕开一支的包装塞进嘴里,一边跑了回来,把另外两支递给昂山和郭永喆。 “这天儿,真热。” 我咬着冰棍,含混不清的抱怨着,郭永喆接过冰棍笑了起来。 “是热,今年这天儿反常,就跟下火似的。得嘞,谢谢崔老师,您二位路上慢着点儿。” 总算是糊弄过了郭永喆,不紧不慢的走出了胡同口,我这才长长的吐了一口闷气。 昂山一脸无辜的吃着冰棍,压根儿就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回到医院,我跟关羽娣简单汇报了一下刚才见面的情况,关羽娣听完,脸色有点儿难看。 “这个郭永喆,真不是个人!竟然对一个刚满月的孩子动手,他简直就……” 可能是顾及到我和郭永喆之间的关系,关羽娣没说太多重话,咬牙切齿的嘀咕了几句,抬头看着我。 “你怎么想?” “我?顺水推舟,将计就计呗。” 我耸了耸肩膀,笑道。 “郭永喆想用黑巫法术控制我闺女,那我们就做场戏,让他觉着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等到他得意忘形,觉着张家的财产立马就要落到他口袋里的时候,我们再亮明底牌,逆风翻盘。嘿嘿,郭永喆……打我闺女的主意,你是嫌命长了。” 我眼神儿阴冷了下来,关羽娣皱了皱眉头,迟疑了片刻。 “多余,这事儿……我劝你再仔细想想。虽然整个儿计划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破绽,但你用自己的女儿做诱饵,这多少还是存在一定的危险。我建议是把这边的情况跟那爷通报一下,让他这些天干脆就别让保姆带着孩子去遛弯儿了。” “那怎么行,郭永喆疑心病很重,一旦出现变故,他第一时间就会想到我……嗯,崔明有问题。” 我当即就否定了关羽娣的提议,仔细琢磨了半天,摇了摇头。 “郭永喆去引开远处的两个保镖,我假装成路人摄影师去给我闺女拍照,事后再拿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婴儿用品去糊弄郭永喆,这没什么难度。放心吧,她是我闺女,我肯定比你更心疼她,怎么可能让她出事儿。” “可是……” “就这么定了。” 我打断了关羽娣的话,苦笑了一声。 “舒籍只给了我十三天时间,我们实在是没的选了,必须要尽快的同时解决掉郭永喆和昂山这两个大麻烦。自从他跟张俊轩互换了命格,突然就变的……唉。” 我叹了口气,黯然的摇了摇头。 关羽娣见我态度坚决,也没再多劝什么。 她端坐在椅子上,让我“借”走了她的法力,给郭永喆打了个电话敲定了第二天的行动细节,我们就各自散去。 此时我有了崔明的全新身份掩护,走到哪里也不怕引起别人的注意了。 我溜达到那若兰家不远处,开了个酒店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终于得到了貘神的严厉表扬。 第二天上午八点,我如约来到了和郭永喆定好的我闺女天天遛弯儿那个小广场,一边四下闲逛,一边举着相机随手拍些花花草草。 不多一会儿,远处就有一个老太太推着个婴儿车缓步走进了小广场梨,边走边低着头逗着婴儿车里的小娃娃。 我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保姆和婴儿车的特征,就跟郭永喆跟我说的一模一样。 我心中顿时就五味杂陈,脚步也不听使唤的朝婴儿车靠近了过去。 这也难怪,自打我闺女出生到现在,我正儿八经的看过她的模样儿,只不过两次而已。 一次是我从东郊小院把她接走送到那若兰的一等公第,第二次就是匆匆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匆匆的离开了那若兰家。 正当我满心激动的朝婴儿车靠近过去的时候,目光却一下子定格在了…… 那个保姆的身上。 第2143章 怒目而视 第二千一百四十三章 怒目而视 我和郭永喆提前定好了计划,他假装问路,引开那两个保镖的注意力,然后由我拿着照相机去接近保姆和我闺女,趁机拿走我闺女的贴身物品。 至于我没有法力,不能随时随地使用变声术这个缺陷,昨天偶然之间,让我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招数。 昨天回到医院之后,我无意当中看到护士拿了一粒胶囊倒进猞猁的药盒里,突然脑子一闪,一个想法涌上了心头。 对啊,缓释胶囊…… 这不就是我所需要的法力效果吗?! 其实使用变声术,倒不需要法力有多么高强,但必须得持久。 用偷天法诀“借”来的法力,虽然足够高深,甚至能跟一个法术高手过招,但那也只能持续一刻钟多点儿,最多也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显然是有点儿高射炮打蚊子,奢侈又浪费。 而如果能想个办法,把某个人的一缕法力存储在一个物件儿之中,佩戴在我身上,让它缓慢而持续的给我提供法力来源…… 这不就可以长时间改变我自己的声音了?! 想到这一点之后,我兴奋不已,立马就翻出了一张符纸,开始着手实验。 我先让关羽娣把她的法力灌注到一张木灵符里,然后把符纸烧成纸灰,用高度白酒搅拌均匀,再倒进了一个装满了炒熟的麦麸的瓶子里。 麦麸阳气十足,本身就是木行物质,吸满了木灵符的符水之后,就散发出了充盈的木行法力。 我在瓶子上画了个禁制符文,故意留下了一个小小的缺口。 麦麸之中的法力就缓慢而持续的从缺口里溢出,我试了一下,虽然法力很微弱,但也足够我使用变声术了。 回到酒店睡觉的时候,我就随手把瓶子放在枕头边上。 直到今天早晨睡醒,发现才流失了不到三分之一的法力。 惊喜之余,我小心翼翼的把那个瓶子用红绳串好,系在我的脖子上,看起来就像是个不起眼的装饰物一样。 随后在赶往小广场的时候,我还故意打了个电话给郭永喆,假装跟他再确定一遍行动细节。 自始至终,郭永喆都没发现我的丝毫破绽。 这让我禁不住暗自得意,我竟能想到如此精妙绝伦的法子,就差没把“天才”俩字刻在自己脑门儿上了。 来到小广场上之后,我又重新检查了一遍系在脖子上的瓶子。 瓶子里的法力至少还有一半,别说几分钟就能搞定的计划了,就算是支撑到傍晚,也没有多大问题。 这本来就是一场我自导自演的戏码,我闺女的贴身物品,自然是不可能拿给郭永喆的。 只要我假装接近我闺女,随便给她拍几张照片,然后再把早就准备好的一个奶嘴儿拿给郭永喆,让他以为我闺女已经中了昂山的黑巫法术,这场戏就算是完美落幕了。 就在我拿着照相机靠近婴儿车的时候,目光却一下子就定格在了…… 那个保姆的身上。 “怎么会……会是她?!” 我险些就失声喊了出来,只见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推着个婴儿车,一边低头逗着车里的小婴儿,一边缓步遛着弯儿。 那老太太穿戴朴素,眉眼之间尽是笑意,虽然满脸褶皱,但依稀能看的出来,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相貌出众的美人儿。 她全身上下最惹眼的,就是左手手腕上戴着的一支跟她的身份极不相符的翡翠镯子。 那支手镯晶莹剔透,荧光遍体,飘花灵动,胶感十足。 虽然我对文玩了解的不算太多,但这支手镯打眼一看就非常昂贵,绝不是个保姆能佩戴的起的物件儿。 最让我震惊的,不是这支手镯,而是…… 那老太太的样貌,这这这,这不是我干爹吴桐家的老妈子,几个月前带着小吴疾一起不知所踪的…… 刘妈吗?! 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中州,而且还成了我闺女的保姆了?! 前不久我刚去过那若兰家里,而且那若兰最近还经常跟我碰面。 但我既没在一等公第中碰见过刘妈,那若兰也没跟我提起过关于她的一个字。 按理说,刘妈作为我干爹吴桐的人,在中州风水圈儿里也算是声名赫赫了。 即便是她不会风水术,但有吴桐这么大的面子撑着,也绝没有人真的敢把她当个下人看待。 当时我跟郑玄生死大战之前,刘妈来到我家里,当面训斥了我一通,然后代表吴桐接走了任诗雨,这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那若兰作为五魁代理魁首,断然没有不认识刘妈的道理。 可他却没跟我提起过这件事儿,而且还让刘妈做了我闺女的保姆。 这……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刘妈既然已经回到了中州,那是不是也说明,吴疾也跟着她一起隐藏在那若兰的府中? 前段时间,他俩去了什么地方? 他们失踪了这么久,是吴桐临终前的安排,还是事发突然,刘妈不得已之下只能带着吴疾隐匿踪迹,直到现在才重新回到了中州? 一时之间,无数个问号在我心中接连冒了出来。 但我却不能直接跑到刘妈跟前儿直接询问,只能目瞪口呆的愣在原地,眼看着刘妈推着婴儿车一步一步走近了过来。 此时,我能清晰的看到婴儿车里我闺女的模样儿。 都说刚出生的孩子迎风就能长大,果然是不假。 这才几天没见,我闺女的脸盘子就大了好几圈儿,也不知道是不是那若兰家的伙食太好了。 闺女的脸蛋儿有红似白的,浓密的头发又黑又亮,两只大眼珠子就跟黑宝石似的,一边滴溜骨碌的转着,一边抬头看着刘妈咯咯的笑。 她伸着两只胖乎乎的小手在半空里来回挥舞,藕节一样的手腕子上戴着一对亮闪闪的金镯子,胸前挂着金灿灿的长命锁,就连衣衫上的纽扣都是绿莹莹的碧玉制作的。 这穿戴打扮,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 我呆呆的盯着眼前的一老一小出了神儿,就在这个时候,余光里瞥见了远处郭永喆的身影。 他已经按照计划来到了两个保镖面前,连说带比划的,看起来是在假装问路。 那两个保镖似乎也没太在意这个小变故,大概是刘妈每天都带着我闺女出来遛弯儿,从来没出过岔子,他们自然也就放松了警惕了吧。 我赶忙回过了神儿,平复了一下情绪,一边假装随手拍照,一边凑到了婴儿车跟前。 “啊,啊呀啊啊!” 婴儿车里的闺女突然咿咿呀呀的朝我叫了起来,我微微一愣,过头看去,只见一张胖乎乎的小脸儿正在对着我…… 呃,我该怎么形容呢? 要是我没用错词儿的话,是我闺女此时正在对我…… 怒目而视。 嗯,对。 我闺女好像是看到了前世的仇人似的,小脸儿憋的通红,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我猝不及防,呆呆的看着我闺女。 她一边大声朝我叫嚷着,一边突然抓起了婴儿车里的一个毛绒玩具,朝我劈头盖脸的…… 砸了过来。 第2144章 名字叫什么 第二千一百四十四章 名字叫什么 毛绒玩具砸在我身上,弹到地上蹦跶了几下,落在我的脚边。 我张着嘴看着眼前的闺女,一时之间心中五味杂陈。 “哎哟喂,我的大小姐,你这是抽的什么风啊?人家这叔叔好端端的,没招你没惹你,你干吗要打人家,啊?” 刘妈赶忙停住脚,一边低声训斥着我闺女,一边赶忙捡起我脚边的毛绒玩具,一脸歉意的看着我。 “这位先生,实在是对不住了,孩子还小,不懂事儿,我给您道个歉,您别跟孩子一般见识。” 刘妈忙不迭的跟我鞠躬道歉,我虽然改变了容貌,但也受不起刘妈的赔礼,赶忙微微闪身,伸手拦住了她。 “没事儿没事儿,赖我,可能是我挡着孩子了,她这才闹腾的。嗨,这玩意儿打人又不疼,不怕的。” 我接过刘妈手里的毛绒玩具,故意在自己脸上又轻轻打了一下,这才把毛绒玩具放回到婴儿车里,顺势蹲在我闺女面前,鼻子尖儿有些泛酸。 “哟,这是您家的孙女儿吧?长的可真好看。” “嗨呦,这可不是我孙女儿,老婆子哪儿有这福分啊。她是我们家少爷的千金,我呀,是伺候大小姐的老妈子。” 刘妈可能是感觉我很喜欢孩子,也就笑着打开了话匣子,跟我聊了起来。 我许久没见刘妈,自然也想从她的嘴里得知小吴疾的消息。 我一边逗着闺女玩儿,一边假装不经意的问刘妈,家里就这一个小公主么,要是再有个小少爷,那就更完美了。 而刘妈却好像对有关于小吴疾的话题非常警惕,她支吾了几声,说主家就这一个女儿,并没有提起小吴疾的下落。 我心中暗自着急,生怕在他们失踪的这段时间里,小吴疾出了什么事儿。 刚想要继续套刘妈的话,却看见不远处郭永喆急匆匆的低头走过,一直都在用眼神儿示意我赶紧下手。 我假装漫不经心的四下撒了一眼,那两个保镖已经又站回到了原先警戒的位置上。 没有了郭永喆的纠缠,保镖的注意力自然而然的落在了我身上。 两副墨镜一直都死死的盯着婴儿车,我敢打赌,只要我做出任何不对劲儿的举动,那两个保镖就会毫不犹豫的扑过来,把我的脸给摁进地砖里去。 郭永喆还在不远处看着我,我也不能太磨洋工了,只能拿出相机来朝刘妈笑了笑。 “大妈,我是个街头摄影师,平时呢就四处闲逛,拍点儿街头素材。我看您家这孩子特有眼缘儿,能不能给她拍几张照片?” “啊?这个……” 刘妈迟疑了一下,随后就笑着点头。 “成,看着你这小伙子也不像个有坏心眼儿的,照吧。不过你可不能把我们家大小姐的照片拿去做什么商业用途,这可不合适。” “不能不能,您放心,要是那么做可就太不地道了,您说是吧?” 我一边跟刘妈闲聊,一边用相机对准了我闺女。 “啊!啊啊!” 我闺女又生气的抓起毛绒玩具朝我砸了过来,正好我手里的快门同时一响。 “啪!” 毛绒玩具不偏不斜的正砸在镜头上,我按出照片一看,不禁哭笑不得。 一团黑乎乎的影子把我闺女的脸挡了个严严实实,要不是我闺女太小,不可能是故意为之,我真的要怀疑她是不是早就看穿了我此来的目的了。 “得了得了,你不愿意照,那咱不照了。” 我无奈的收起相机,把毛绒玩具捡起来放在婴儿车上。 可我闺女却像是跟我有仇似的,又重新抓起来砸在我脸上,反反复复好几次。 “哎哟喂我的大小姐,咱可不能这么没礼貌,人家叔叔这是喜欢你,这才给你照相的。我说你这小伙子也是,孩子不懂事儿,老是拿这布偶打你,你怎么也不知道躲啊,就伸着脸给她打?” 刘妈赶紧拦住我闺女,转头嗔怪的看着我,我笑了笑。 “小孩子打的又不疼,没事儿的。她喜欢丢,那就丢着玩儿呗,我皮糙肉厚的又打不坏。” 刘妈无奈的摇了摇头,眼看着我闺女已经把那个毛绒玩具当成了趁手的武器,只要在她能够着的地方,她就会抓起来打我,刘妈也只好把毛绒玩具塞在了我手里。 “小伙子,我看着你跟我们家大小姐好像也挺……嗯,挺有缘分的,这个就送给你吧。天儿也不早了,我们该回了。莹莹啊,来,跟叔叔再见。” 我闺女张牙舞爪的朝着我伸胳膊蹬腿儿,刘妈赶紧抓住她的小手朝我挥了挥,推着婴儿车转身离去。 我依依不舍的看着她俩的背影,直到婴儿车消失在了视线里,这才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毛绒玩具。 那是一个胖乎乎的小熊,憨态可掬,不过脑袋上沾了很多我闺女的口水,毛都快被啃秃了。 我拿着毛绒小熊傻笑了半天,这才珍而重之的把它塞进了背包里。 等去到张家老宅跟郭永喆和昂山汇合的时候,我一眼就看见郭永喆阴着脸坐在沙发上,神色不怎么愉快。 “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郭永喆冷着脸问道,我心情倒是不错,抓过一瓶水喝了两口。 “久吗?挺快的。” “你跟那一老一小……以前认识?” 郭永喆突然加快了语速,我心中暗自一惊,心想这家伙果然是心思缜密,观察入微。 我只不过是跟刘妈多聊了几句,就已经引起了他的怀疑。 “怎么可能认识。” 我脸上没动声色,把手里的水瓶放回到桌子上。 “人家那是大户人家,平时我也没什么机会去接触。只是我要拿到那孩子的贴身物件儿,肯定得先跟她玩熟了啊,不然我能直接上手去抢?” 我这个解释倒也没什么破绽,郭永喆狐疑的沉默了片刻,朝我一伸手。 “东西呢?拿到手了吗?” “嗯,拿到了。” 我放下双肩包,伸手进去摸了摸,拽出一条早就准备好的口水巾,还有一只小袜子。 在这里我先说明一下,虽然这些东西是别的小孩子用过的贴身物品,但昂山在施展黑巫法术的时候,假象目标是我闺女。 所以这些物品不会让原主遭受到巫术的攻击,而这些东西也不是我闺女用过的,所以两个人都会平安无事。 “这些……真的是那个小孽种的贴身物品?” 郭永喆半信半疑的看着我,我脸色一沉。 “郭老师这话是什么意思?要是信不过我,大可以另请高明,不过今天的费用我是不会退给你了。” “呃……不是不是,崔老师误会了。” 郭永喆见我语气不善,赶忙笑道。 “施展巫术必须要用施法目标本人的贴身物品,我生怕崔老师搞错了,那样法术就不灵了。” 我冷哼了一声没说话,郭永喆讪笑了两声,把东西递给昂山。 “昂大师,东西拿到了,咱这就……开始施法吧。” 昂山接过口水巾和小袜子摆在桌子上,“名字叫什么,那个小娃娃?” “叫……呃?” 第2145章 接走去享福 第二千一百四十五章 接走去享福 “叫……哎?那小孽种叫什么,谁知道?” 郭永喆也一下子就傻了眼,敲着脑门儿琢磨了半天,一脸茫然。 “我好像听着一耳朵,那老婆子保姆叫小孽种是什么……莹莹?对,莹莹。她是陶多余的女儿,肯定姓陶,那就是……陶莹莹?” 郭永喆回头看着我,我耸了耸肩膀。 “我又不认识她,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今儿忘了问了,要不明天吧,我假装过去拍照,再打听一下她到底是叫什么。” “嗯,也只能这样了。没有准确的名字,怕是施法也不灵验。嗨,怎么就把这茬儿给忘了。” 郭永喆懊恼的拍着大腿,琢磨了片刻。 “不行,明天太晚了,只怕是夜长梦多。她俩今晚不是还要去广场上遛弯儿吗,那就今晚去问出来。崔老师,还要辛苦你一趟。” “嗯,好说。” 我干笑了一声,心里有点儿尴尬。 其实吧,连我自己都不知道闺女的大名到底叫什么。 自打她出生到现在,基本都在那若兰家里寄养,我只知道那若兰那混账东西没经过我同意,就给她取了个小名叫“莹莹”。 虽然我心中老大不高兴的,但一来是那若兰是我师兄,也是我闺女的大伯,他给孩子起个名字,倒也无可厚非。 这二来呢,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我压根儿就从来没对闺女尽过一个当爹的义务和责任,反倒是那若兰和花姐对她有养育之恩。 人家给起个什么名那就叫什么吧,反正名字嘛,也就是个代号罢了。 整个儿白天,我和昂山都被郭永喆留在他家里。 虽然我脸上没表现出来,但还是多多少少有点儿心神不宁。 挂在我脖子上的瓶子里的法力已经流失的所剩无几了,虽然我包里还有备用的木灵符和炒熟的麦麸,但在郭永喆眼皮子底下鼓捣这些东西,只怕是瞒不过他那双狡诈的眼睛。 一旦露出破绽,反而影响了后续的计划。 另外为了以防万一,我只留下了现在“崔明”这个身份所用的手机,原先的那部没关机,但调了静音。 上厕所的时候我拿出来偷瞄了一眼,好家伙。 找我的电话和信息都快有一百条了,我来不及细看,也没法逐条回复,就只能点出山猫的头像简短的发了一条“通知大家,现在有事,别找我”,就赶忙把手机又揣回兜里。 我没敢在厕所里重新给瓶子加持法力,原因很简单。 一来是我怕时间耽搁的太久,引起郭永喆的怀疑。 这二来嘛,谁见过在厕所里施法的? 施法的环境虽然也没卡的太死,但也不可能随便到可以在污秽之处去施展。 就这么磨蹭到了傍晚时分,虽然我小心翼翼的勉强支撑着没露馅儿,但我已经能明显的感觉到,瓶子里的法力…… 已经见底儿了。 天色刚一擦黑,我就赶忙借口再去“偶遇”刘妈和我闺女,抓起双肩背包就跑出了张家老宅。 郭永喆问我要不要他去在旁边给我打个掩护,我朝他摆了摆手,连话都没敢多说一句。 逃出了屋门后,我在余独腿那里连吃了三根冰棍儿,这才稳住了差点儿被吓散的三魂七魄。 我躲在冰箱后边快手快脚的重新补充了一下瓶子里的法力,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把瓶子重新挂回到脖子上。 果然,刘妈带着我闺女出门遛弯儿的时间非常固定。 我刚到小广场没几分钟,刘妈又推着婴儿车准时准点儿的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之中。 “大妈,好巧啊,您又来了。” 我笑着跟刘妈打了个招呼,她也笑着推着婴儿车走到我面前。 “这大热天儿的捂着张假皮在脸上,齁热的,您不难受吗,我的……少爷?” “……啊?!” 我被刘妈这话给吓的差点儿一屁股坐地上,赶紧慌里慌张的四下张望了一番,刘妈眯起了眼睛。 “甭看了,没人跟着,不然老婆子也不能当面揭穿您的身份。少爷啊,这段时间让您惦记着,您受苦了。” 刘妈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丝慈爱,我眼眶一热,鼻子尖有点儿发酸。 “刘妈,您带着小吴疾东奔西走的,是让您受苦了才是。干爹走的太突然,好些个事儿还没等安排妥当就……唉,是我没照顾好您和小吴疾。” 刘妈一边摇头一边擦着眼角,脸上却全是欣慰的笑意。 “不能这么说,这都是当年老婆子亲手作下的业障。二爷最后还是跟小姐葬在了一起,这都是少爷的功劳,老婆子谢谢你,谢谢你了……” 刘妈越说越激动,捂着嘴痛哭出声。 我赶忙朝两个保镖的方向偷瞟了一眼,生怕他们误会了眼前的情况,再把我给当场摁住。 “没事儿,刚才出门的时候那爷吩咐过他俩了,只要我不出声招呼,他们俩就会当做没瞧见你。少爷,那爷是陶家和吴家的大恩人,这份恩情……唉,老婆子怕是这辈子报答不完喽。” 我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心想我现在这副尊容,就连着声音都一起改变的连自己都认不出来。 可这都没能逃过那若兰那双贼眼,他到底是在我身边安插了奸细,还是他能掐会算,未卜先知? 不过我也没去多问那若兰是怎么识破我身份的,我紧张的看着刘妈,压低了声音急切的问道。 “小吴疾还好吗?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好,疾儿好着呢。现在我们都借住在那爷府上,不光是吃喝不愁,那爷还派人贴身保护我们的安全,说是再过不多久,少爷就会把我们给接走享福去了。” “……啊?” 我愣了一下,刘妈口中的“少爷”,自然就是我。 可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有什么本事过不久就能把他们爷孙俩给接走去享福? 眼下一大堆乱事儿搅的我头昏脑涨,各支各派的敌对势力要是凑在一堆儿,足足能有一个加强连了。 我能用剩余的将近两年时间侥幸活着破解开葬龙之地的秘密都是算命大了,又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就摆平这一切,给刘妈和吴疾一个安稳的生活? “这……这话是那师兄亲口说的?” 我不敢置信的问道,刘妈笑着点了点头。 “是,那爷亲口说的。少爷,您就放心的去做您的事儿,不用再惦记着老婆子和孙少爷了,还有这个小宝贝儿……哎哟哟。” 刘妈一边说,一边弯下腰去亲了亲我闺女的小脸蛋儿,满脸都是慈爱的笑意。 “有那爷护着我们,出不了事儿,老婆子就等着您带着少奶奶回来,把我们都接走去享福喽。” 一提起任诗雨,我禁不住心神儿恍惚了片刻,呆呆的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 “您知道诗雨在哪里吗?” 我问刘妈,她不出意外的摇了摇头,我苦笑了一声。 是啊,她怎么会知道。 “刘妈,我这儿有个计划,一会儿您回去跟那师兄说一下,我需要你们的配合。哎,对了,我闺女……大名是叫什么?” 第2146章 忍字心头一把刀 第二千一百四十六章 忍字心头一把刀 我挠着头一脸尴尬的问刘妈,她“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您瞧瞧您这个爹当的,自己闺女叫什么都不知道。莹莹,哦,大名啊,叫李莹。” “哎,李……不是,什么玩意儿?!” 我一个没忍住,一声就大叫了起来,“李……莹???!!!” “哎哟喂,您小点儿声啊,生怕别人听不见是吧?” 刘妈赶紧低声说道,“对,我一开始听见这个名字,也是给惊的比您还离谱,这不是您那小徒弟的名字吗?再者说了,您姓陶,少奶奶姓任,甭管从哪儿论,这说破了大天儿,亲生闺女也没有姓李的道理啊。” “说的是啊,可她……为什么叫李莹?” 我声音虽然小了,可眼珠子却比刚才瞪的还大,刘妈苦笑了一声。 “两个原因吧,一个是风水行里的规矩,姓名和生辰八字越少人知道就越安全,那爷为了孙小姐的真实名字不被太多人掌握,所以就没让她跟着您姓陶,不然这名字也太好猜到了。另外一个呢,那爷说,他很想李莹那丫头,就用这名字做个纪念吧。” “这……第一条我认,师兄的确是想的周到,可这第二条……靠,什么狗屁理由。李莹又没死,只不过是和诗雨一起失踪了而已,纪念什么纪念,弄的怪晦气的。” 我翻着白眼儿嘀咕了几句,但仔细一想吧,那若兰说的也的确是有几分道理。 要是我闺女的名字就简简单单是个“陶莹莹”,那还真被郭永喆给猜着了。 我跟刘妈闲聊了没多一会儿,她就说遛弯儿的时间到了,要带着李莹…… 呃,也就是我闺女回一等公第去了,免得时间耽搁的太久了会让那若兰和花姐担心。 临走的时候,刘妈塞给我一张字条,说是那若兰让她转交给我的。 我打开看了一眼,字条上是我闺女的生辰八字,这让我心中微微一暖,暗自赞叹那若兰想的是真周到。 他不光是替我担负起了抚养闺女的重任,还细心的照顾着我的情绪。 我把字条撕了个粉碎,分别丢进了几个不同的垃圾桶里,刚要转身返回张家老宅,突然身子剧震了一下,脚步一下子就停在了原地。 不对…… 这不对啊! 那若兰是怎么知道我闺女的生辰八字的?! 当时任诗雨躲在我们俩曾经住过的小院里,在夏天和苏眉,还有李莹的协助下生下了孩子,连医院都没去过。 等我接到消息,在小院之中发现我闺女的时候,她们几个女人已经失去了踪迹。 换句话说吧,除了任诗雨,夏天,苏眉还有李莹,不可能有任何人知道我闺女准确的出生时间。 那若兰见到我闺女的时候,都已经是我闺女出生的第二天了。 我抱着她去到一等公第,求那若兰替我照顾好闺女,我想要不顾一切的去寻找任诗雨的下落。 可那个时候,我闺女既没有名字,也没有人知道她具体的出生时间。 刚才那若兰给我的字条上写着的生辰八字如果是真的,这岂不就代表着…… 他见过任诗雨了?! 也或许是其他三个女人之一吧,但无论是谁,都是我十分迫切想要见到的人。 因为从她们的口中,我极有可能得到任诗雨的具体下落。 没有丝毫犹豫,我立马就掏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那若兰的电话。 但等了好一会儿,我也没听到电话里有什么动静。 满腹狐疑的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我微微一愣,手机的SIM卡竟然显示没有网络。 这不可能啊,自打我使用这部手机到现在,还从来就没出现过没有信号这种情况。 我皱着眉头掏出另外一部手机看了一眼,信号满满当当的,感觉都快从屏幕里溢出来了。 “怪了,难道是卡槽松了?” 我嘟囔了一声,在背包里摸了摸,好像也没有那么细的东西能充当取卡针。 我抬头看去,刘妈早就推着婴儿车走远了。 迟疑了片刻,我抬腿就朝着一等公第跑了过去。 但凡是关于任诗雨的消息,哪怕就是只言片语,哪怕是从别人口中转述的一字一句,我都不想错过。 “您好,您是……崔师傅吧?” 突然,一道声音传来,我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脚步丝毫没停。 直到那道声音又喊了一遍,我这才猛然醒悟。 崔师傅…… 呃,没错,就是我,崔明。 我心中微微一惊,赶忙停下脚,转头一看,禁不住愣了一下。 眼前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人,身材瘦削,戴着副厚厚的眼镜,好像一阵稍微大点儿的风,就能把他连人带镜片全部都吹飞了似的。 “木木,你……” 我下意识的脱口而出,眼前这个人,竟然是…… 黎木木! 一句招呼还没等打出口,黎木木就赶忙打断了我的话。 “您好,崔师傅,前阵子我在您那儿洗了一组照片,后来忙活忘了,一直就没去取。您看明儿您在店里吗,方便的话我过去拿一下。” “呃……哦,想起来了,是,是有这么回事儿。” 我稳了稳心神儿,赶忙配合着黎木木演戏。 “明儿……应该是不在店里,有个活儿要出去跑一趟。要不这么着,等我闲了就给您打个电话,要是您正好得空,就去取一趟,您看成吗?” “哎,成。” 黎木木笑着点头,随后他压低了声音,语气也变的严肃了起来。 “陶队,刚才得亏了我发现你情绪不太对劲儿,用技术手段把你的手机信号屏蔽了。这几天有几个形迹可疑的人一直在那爷府上附近转悠,你要是现在去他家,肯定会暴露身份。这是岳队和梁姐让我交给你的,拿回去仔细看看。别回头,走。” 黎木木说完,朝我挥了挥手,转头就离开了小广场。 他刚站着跟我说话的地方有一把长椅,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不起眼的黑色相机包。 我不动声色的把相机包拿起来挂在脖子上,迟疑了片刻,轻轻叹了口气,打消了去找那若兰的念头,原路返回了张家老宅。 我相信一件事儿,黎木木既然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现身来阻止我,一定有他足够的理由。 五号仓库的这些队友个个都头脑清晰,组织严密,绝对不是风水十七雄那群动不动就上头的草莽之人。 所以在百分之百信任他们的基础上,我选择了停止自己冒失的行动。 路上我找了个便利店,坐着喝了瓶饮料的工夫,看着四下没有人注意到我,就悄悄的打开了相机包。 里边就只有一张巴掌大小的便笺纸,方方正正的,上边用铅笔写了一个字。 忍。 我心头微微一震,认出了这是梁多多的字迹。 沉默了片刻,我把便笺纸撕碎了,塞进了没喝完的半瓶饮料里,连着瓶子一起丢了垃圾桶。 回张家老宅的路上,我一边溜达一边努力的稳定着自己的情绪。 老话说的好,忍字心头一把刀。 而我刚才的举动,实在是太冲动了。 第2147章 曹叔出事儿了 第二千一百四十七章 曹叔出事儿了 我承认,无论什么事情,一旦涉及到任诗雨,我就无一例外会失去理智。 这种情况在之前已经出现过了无数次,而且我能笃定,之后一定还会反复发生。 直到…… 某一次事态彻底失控,导致任务失败,我也随之而命丧黄泉。 原因很简单,我不可能运气总是这么好,即便是我身边的人用尽一切办法替我擦屁股,也难免有个老虎打盹儿的时候。 有个道理我很清楚,我可以侥幸无数次,但只要有一回中奖,付出的即将是…… 所有的一切。 但我就是控制不住我自己,每当出现有关于任诗雨的任何一丁点儿信息,我都会立马上头,丝毫不顾忌因此而导致的严重后果。 我也知道,这样的性格早晚会让我吃个大亏,甚至会丧命。 但我始终坚持不融合天邪和地灵之气,导致三才缺失,空有人王之智,而缺乏果敢的性格和强健的体魄,是怎么也没有办法舍弃对任诗雨的感情的。 就像是刚才的情况,换作任何一个人,都很清楚应该怎么做。 暂时的忍耐,换取任务成功,这才是正确的选择。 可我却又一次差点儿没能控制住自己,如果不是黎木木及时现身阻止的话,此刻我可能已经暴露身份,重新陷入了上边派来的那群人的纠缠之中。 有时候我很痛恨自己不争气,来到中州都这么久了,也见识过不少大场面,但就是一直都没法让自己变的成熟起来。 未来的路依然还很长,而且布满荆棘,一步一坑。 想要活下来,跟任诗雨再次重逢,我就必须要变的冷静而隐忍,智慧而坚韧。 要是再像现在这样冒冒失失,一上头就不顾后果的话…… 那等待我的,就只能是半途失败,跟任诗雨永远的阴阳两隔了。 我无奈的摇头叹着气回到了张家老宅,郭永喆急不可耐的冲过来,劈头就问我打听到我闺女的名字了没有。 “嗯,就叫陶莹莹,你猜对了。” 我勉强朝郭永喆挤出一丝笑意,抓起水瓶灌了几口。 “我跟那保姆聊了一会儿,故意问这千金小姐是不是姓那。可能是保姆跟我也混熟了,神神秘秘的告诉我,这丫头姓陶,是前任五魁魁首的亲生闺女,叫陶莹莹,不出意外的话今后很有可能是要接掌五魁衣钵的传人。” “对,陶多余是我表弟,他就是前任的中州五魁魁首。这么看来,陶莹莹这个名字是错不了了。” 郭永喆激动的搓着手,我咧了咧嘴,阴阳怪气的插了一句。 “哟,那这么论起来,姓陶这小丫头还是你亲戚了,她是你的表侄女儿。” “呃……” 郭永喆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尴尬,吭哧了几声之后,狠狠的剜了我一眼。 “拿钱办事儿,少说话。” 我立马就乖乖住嘴,只是脸上还挂着掩饰不住的嘲讽神色。 昂山让郭永喆在一张纸上写下了“陶莹莹”这三个字,又把口水巾和小袜子摆在桌子上,皱了皱眉头。 “虽然施法的基础物质,具备了现在,但有效的信息还是太少,有她更为详细的资料,更好。比如说照片,或者生日。” 郭永喆看向了我,我把相机拿出来递给他。 郭永喆赶忙按着按键翻看了一下,失望的摇了摇头。 “没能拍到她的正脸,看来照片是行不通了。哎,对了崔老师,你跟那保姆聊了这么多,有没有问起过那小孽种的生日?” “有。” “……那你怎么不早说?!” “你让我少说话。” “我……得,我错了,你是大爷,你是我亲大爷!” 郭永喆咬牙切齿的朝我鞠了个躬,我这才慢吞吞的拿过纸,在上边写了个生辰八字。 “这是那个丫头戴着的长命锁上刻着的八字,我悄悄记下来了。从这八字上推断,时间也就在一个来月之前,肯定就是那丫头的没错了。” 郭永喆一把抢过纸,打开手机翻出万年历仔细对照了一下,惊喜的连连点头。 他问昂山,需不需要把生辰八字换算成阳历生日的日期,昂山摇了摇头。 “高棉降头术不需要信息太过于精确,只要是属于被施法者本人的,就可以了。” “那太好了,咱赶紧开始施法吧。” 郭永喆把纸摆在桌子上,一脸急不可耐的看着昂山。 昂山也心知我不可能给他真的生辰八字,装模作样的准备了一番,就盘腿坐在地上,嘴里叽里咕噜的念起了咒语。 没错,我写下的生辰八字,自然是个假的。 我闺女出生的年和月不好造假,但日和时辰随便更换一下,别说是郭永喆了,就连我自己也看不出什么破绽来。 所以现在昂山施法所用的这几样东西,互相之间都毫无关联,绝不可能对任何人产生实际性的伤害。 昂山做戏倒也是很卖力,他对着那几样儿风马牛不相及的物件儿足足“施法”了半个多钟头,这才满头大汗的停了下来。 “成……成了?” 郭永喆紧张的紧盯着昂山,他也没敢张嘴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郭永喆兴奋的一拍巴掌,我生怕再耽误一会儿,昂山的糟烂演技会漏了馅儿,赶忙笑道。 “那剩下的事儿就是坐等郭老师的下一步指示了,今天没什么事儿的话我们就先回去休息,昂老师出来的太久,不太安全。” “好,那你们就赶紧回去吧。” 郭永喆倒也不客气,眉飞色舞的站起身来。 “明儿我约一下陶多余谈谈,现在他闺女落在我……嘿嘿,我们手上,也是时候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昂大师,崔老师,你们俩明天就踏实歇着,等我电话。” “得,那预祝郭老师马到成功。” 我心中冷笑了几声,和昂山一起告辞离开了张家老宅。 回到医院后,关羽娣的脸色很不好看。 她警告我以后不许长时间离开她的视线范围,尤其是我的身边还带着昂山。 一旦出现什么紧急事件,连个给我打援手的人都没有。 我自知理亏,赶紧赔着笑脸答应了下来。 我心里很清楚,关羽娣的话并不是在危言耸听。 别说是现在一大堆人在寻找昂山的踪迹,我们随时都会遇到危险了。 就单说我一个不小心,暴露了身份…… 此时我法力全失,毫无抵抗能力,昂山一旦识破了崔明就是陶多余,那还不立马就把我笑纳入囊中,丧心病狂的给我下几十种降头才怪。 当晚我回到酒店,赶忙把捂了一整天的面具从脸上轻轻取下来。 我脸上的皮肤都快被汗水给泡烂了,小心翼翼的养护了一下,刚想要上床睡觉,突然手机震动了起来。 我本以为是郭永喆按捺不住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等不及明天跟我联系了。 可拿起手机一看,却是宁珂打来的。 我轻轻叹了口气,接通了电话。 “喂,不好意思啊,这几天挺忙的,就没……” “多余,多余!你快来,出事儿了!曹叔……出事儿了!” 第2148章 把衣服脱了 第二千一百四十八章 把衣服脱了 “……啊?曹叔?!” 我猛吃了一惊,赶忙一把撕下了脸上的面膜,从床上跳了下来。 “你别急,慢慢说,曹叔到底怎么了?” 我一边焦急的询问,一边手上不停,迅速的收拾了一下东西,抓起帆布包就跑出了酒店,在路边伸手拦了辆出租车朝宁珂家里赶了过去。 路上的这段时间,宁珂跟我详细说了曹叔的情况。 这些日子,宁敏和宁珂娘儿俩都感觉曹叔的表现有点儿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他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曹叔每天就像是个闲散的退休老头儿似的,早晨六点准时准点儿的出门买菜,然后做好早饭,三个人有说有笑的吃完。 然后宁敏和宁珂就去忙活全国巡回赛的筹备事宜,这段时间,曹叔会泡上一壶茶,然后哼着京剧不紧不慢的收拾一下家务。 由于宁敏和宁珂经常要在公司里忙活到晚上,没有特殊情况,她俩不回家吃午饭。 所以每天下午曹叔具体做了什么,她娘儿俩也说不清楚。 只知道晚饭时分,曹叔会做上一桌子好菜,几乎每天都不带重样儿的。 每天宁敏和宁珂回到家里,热乎乎的饭菜就会准时端上桌子。 只不过…… 曹叔好像最近一段时间胃口大减,平时一顿怎么也得吃两碗饭才能饱,这些天他只吃小半碗,就会皱着眉头放下筷子。 起初宁敏和宁珂都以为是曹叔身体不太舒服,肠胃出了问题。 曹叔一再说自己没什么事儿,宁家母女俩却放心不下,硬是开车给他送去了医院。 折腾了半天,所有项目都检查了一遍,医生给出的结论是…… 曹叔啥事儿也没有,身体比头牛都壮实。 宁家母女这才放下了心,可几天过去了,曹叔的胃口却一点儿都没见好。 用宁珂的话说,他每天吃的那点儿东西,连个大点儿的家雀都喂不饱。 宁敏和宁珂都是笃信风水术的人,她俩敏锐的判断出,既然医院查不出个所以然,曹叔这极有可能是中了什么邪煞。 就在昨晚,宁珂还给我打过电话,想要让我抽空去趟宁家,看看曹叔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但很可惜,当时我在张家老宅假扮崔明,手机关了静音。 所以宁珂打来的电话和发给我的几条信息,我都没能及时的接收到。 直到刚才,曹叔突然之间昏厥了过去,呼吸微弱,脸色青黑。 宁家母女一下子就慌了神儿,宁敏赶忙联系她熟悉的医院和医生,宁珂试探着又给我打了个电话。 万幸,电话打通了。 宁珂抽抽搭搭的讲完了事情的过程,我皱着眉头咂了咂嘴。 “饭量减小,突然昏迷?这……我以前也没听说过什么阴煞能让人吃不下饭的啊。再说了,曹叔本身就是个风水高手,难道自己中了煞都毫无感觉?这不太合理吧。” “哎呀,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些不重要!” 宁珂急的都哭起来了,“多余,你赶快想想办法,怎么才能让曹叔醒过来?” 我苦笑了一声,心想我只是个风水师,又不是神仙,在没亲眼看到曹叔的症状,判断出他到底是中了什么邪煞之前,怎么可能凭空就想出让他醒过来的办法。 “你先别着急,把曹叔放在通风的地方平躺着,身边最好是不要有什么五行之气太过于旺盛的东西,等我过去先看看情况再说,我大概十来分钟就到。” “好,那你快点儿啊,实在不行我开车去接你。” “不用不用,这会儿不堵车,很快就到了,你先照顾曹叔吧。” 挂了电话,我低头在帆布包里翻找了起来,看看有什么法器一会儿有可能用的上。 司机警惕的从观后镜里偷瞟着我,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还是别开口解释了。 这种事儿在不懂风水术的人眼中,那就是越描越黑。 别一会儿再被这不明就里的热心市民给强行拉到派出所去,那可真耽误了正事儿了。 好在司机的正义感也没有我想的那么强,不多时车子就停在了宁家门口。 我付钱下了车,跑进一楼客厅,一眼就看见曹叔静静的躺在沙发上,四周的家具和装饰品被宁敏和宁珂给收拾的没剩下几件。 我也没心思跟宁家母女俩寒暄了,赶忙跑到曹叔面前,蹲下身子伸手轻轻翻了翻他的眼皮儿。 曹叔的眼球一片浑浊,瞳孔已经被一团阴翳笼罩了起来。 毫无疑问,他的确是中煞了。 只是曹叔的眼球上没有肉眼可见的竖线,看来他所中的煞物跟巫术没什么关系。 我抓过曹叔的手腕给他搭了一下脉,果然。 脉搏狂躁而凌乱,就像是毫无节拍的鼓点儿一样。 一道半青半白的煞气聚拢在他的印堂里,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微微松了口气。 “还好,这道煞气看起来不是冲着曹叔的命来的,没有出现命煞的血红色,只是……我暂时还看不透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目前看来曹叔不会有生命危险,不过以防万一,我先用符箓和银针加层保险,然后再慢慢琢磨吧。” 宁敏和宁珂听我这么一说,也一起长出了一口气。 我从帆布包里摸出一张沧海符,贴在曹叔的丹田上滋养他的木行本命,然后小心翼翼的把一张金刚护体符贴在他的额头上,认真观察了起来。 确定了金刚护体符里的金戈之气没有损害到曹叔的本命五行后,我心下稍安,摸出针盒,先用三根银针护住了曹叔的上中下三个丹田,然后再用八根银针分别扎在了他的八处大穴上。 这里我使用的是河图之数,三是木之生数,八是木之成数。 两年前,宁珂的生父周栋在破解赤地灵花棺的时候使用过这种法术,此处就不再浪费篇幅重新解释了。 银针下完之后,曹叔脸上的青黑之气稍稍退减。 刚才还紧攥着的拳头也有了一点儿松动,就在我们几个人面露喜色之时,我突然愣了一下。 一道几乎微不可查的血红之色“唰”的一下从我眼前闪过,可等我揉了揉眼睛,凝神再看的时候,那道血红之色却早已消失不见了。 “刚才你……你们看到了吗?” 我回头问宁敏和宁珂,她娘儿俩一头雾水。 “看到什么?” “曹叔的脸上闪过了一道血红色的光,感觉好像是个长条形的东西,一闪就不见了。” “没有啊。” 宁家母女俩异口同声的否定了我疑问,我不敢置信的低头琢磨了半天。 不可能啊,我刚才看到了一道血红之色,虽然闪过的时间极短,但非常清晰。 宁敏和宁珂很紧张曹叔的情况,两个人的脑袋几乎是怼在了他的脸上。 就算是其中一个人眼花了,那也不至于俩人都没看到才对。 我低着头沉吟了半晌,突然脑子里闪过了刚才那道血红之色的形状。 长条形! 难道是说…… 我的瞳孔猛然紧缩了一下,回头对着宁珂一声大喊了起来。 “快,把衣服脱了!” 第2149章 该不会是中邪了吧 第二千一百四十九章 该不会是中邪了吧 “……啊?脱衣服?在……在这儿?!” 宁珂瞪着眼睛看着我,我苦着脸点头,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了。 “前段时间你不是让青禾给你激活了蛊虫吗,其实我上次让你穿那套晚礼服,就是想看看你背后有没有出现……呃,我说了你可别害怕啊。蛊虫被激活的同时,你背后就已经有一个红色的蛇头标志了,我怀疑曹叔为了延缓蛊虫的发作速度,把蛊毒转移到了他自己身上。但那个蛇头就只有我能看的到,所以才让你在……在这儿脱衣服。” “啊?我身上有……有蛇?!” 宁珂吓的一声就大叫了起来,好在宁敏的脑子倒是比她清楚许多,赶忙一把抱住了宁珂,一边拍打着她的后背小声安慰,一边掀起了她上身的衣服。 宁珂穿着一身宽松的居家服,倒是不必费劲儿去解扣子什么的。 一片白花花的后背赫然显现在我面前,我直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急剧升温,鼻孔眼儿险些就关不住闸门了。 我微微眩晕了片刻,赶忙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口,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后缓缓的睁开了左眼。 这只瞎掉的眼睛已经有段时间没用过了,一时儿之间还没有适应眼前的光线。 过了片刻,才渐渐的显现出一个模糊的轮廓,慢慢的越来越清晰。 果然,这又白嫩又光滑的后背不拔个罐实在是可惜了。 啊啊啊,不是! 这咕噜掐了,我重新说。 果然正如我预料的一样,宁珂后背上那个赤凰蛊的颜色…… 比上一次我在视频中看到的淡了许多。 本应该是赤红的颜色,此刻隐隐的呈现出水红色的观感,就像是一抹刺眼的颜料里掺多了水似的。 不过那个三角形的大蛇头还是让我觉着不寒而栗,我赶紧咽了咽口水,示意宁敏把宁珂的衣服放下来,又转头看向曹叔。 刚才还青黑一片的印堂,此时在我的左眼之中一片赤红。 看来我猜的没错,曹叔清楚的知道赤凰蛊已经在宁珂的身体里苏醒了过来,如果再不加以控制,宁珂很快就会情绪失控,陷入对我…… 呃,准确的说吧,是陷入对黑龙蛊的深深爱恋之中无法自拔。 即便是暂时不会伤及性命,但这种情况完全没有侥幸,爆雷是早晚的事儿。 而曹叔又无法开口去劝说宁珂,所以无奈之下,他只能用了某种法术,把赤凰蛊的蛊毒转移了一部分到自己身上,以此来延缓赤凰蛊发作的速度。 具体的时间…… 我想应该就是上次我带着阿娜尔来宁家的时候吧,那天宁珂和阿娜尔相谈甚欢,直接把我给扔在了一边,一时儿之间我都感觉自己是个电灯泡。 这个情况很离奇,当时我也没琢磨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此刻想来,应该是宁珂身体里的蛊毒刚被曹叔转移掉一部分,所以才突然对我没那么关心。 想通了这一节,我无奈的叹了口气,随手给曹叔盖了条薄毯子,摇了摇头。 “煞物的源头找到了,但手法很离奇,怎么说呢……这是曹叔自己用了风水术,把宁珂身体里的赤凰蛊毒引到了自己的身上,所以导致他昏迷不醒的不是巫术,而是风水术,因此他在表面上没有显现出中巫蛊之术的迹象。想要让他醒过来,也不是单纯的风水术或者巫术就能解决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抓紧时间去一趟滇南,找到破解的法子。看来……我又要对舒籍失约了。” 宁家母女俩的眼神儿里透出了一丝迷茫,可能是她俩也没听懂我具体都说了些什么。 不过现在她娘儿俩的注意力都没在我的话上,宁敏俯身捏着曹叔的手,低声焦急的喊着他。 宁珂整理好了衣服,一脸担忧的看着我。 “多余,你这是……又要走吗?这次要去多久?是不是很危险?你……你可要保护好自己。” 我苦笑了一声,叹了口气。 “能不能走的成还两说着呢。” “啊?为什么?” 宁珂奇怪的看着我,我自然是不敢把我和舒籍约定好的事儿告诉她。 这一来,我怕宁珂又要担心我在大漠的安危,毕竟那里的危险程度一点儿也不比滇南低多少。 至少滇南是关羽娣的势力范围,再加上有风水十七雄前呼后拥,即便是出点事儿也能及时照应的着。 而大漠…… 却只有哈尔德和阿娜尔,还有那群乌七八糟的鬼域十八门教众。 真是老的老,小的小,剩下的全是些不靠谱的邪教教徒。 这第二个原因,唉。 就是阿娜尔。 虽然宁珂暂时跟阿娜尔处成了好姐妹,还送了她不少衣服和包包,但女人之间的关系…… 总会有那么点儿微妙。 毕竟阿娜尔认定了我就是她天命所归的“耶日木”,还跟我举办了一场假婚礼。 而宁珂呢,身体里的赤凰蛊也不是闹着玩儿的。 一旦赤凰蛊彻底苏醒,我也不敢预测她到底能做出多么疯狂的举动来。 如果此时我跟宁珂说,我已经答应了舒籍要重返大漠,那宁珂还不砸翻醋坛子,死乞白咧的跟着我一起去才怪。 “嗯……中州这边还一大堆杂事儿没处理完呢,回头再说吧。” 我揉着太阳穴无奈的停止了这个话题,宁珂倒也没再多问,只是询问了一下照顾曹叔要注意哪些事项。 之后我就一脸疲惫的回了酒店,倒头就呼呼大睡了过去。 好在第二天我没跟郭永喆约着见面,不用早起。 一觉睡到了中午头,我这才懒洋洋的爬起床来,简单洗漱了一下,打开手机。 果不其然,手机上有两个未接来电,显示的号码正是郭永喆。 微信上也有一条他发来的信息,虽然只是短短的一行文字,但都有点儿掩饰不住字里行间的嚣张气息。 郭永喆让我看到信息立马就给他回电话,我看了一眼时间,还行,只过了不到半个小时。 我撇了撇嘴,在心里过了一遍台词,拨通了郭永喆的电话,嗓音里满是疲惫。 “哎,表哥,你找我?” “嗯,多余啊。” 郭永喆这会儿连装都懒的装了,直接给我换了个更随意的称呼。 “忙什么呢,怎么这半天都不接电话?” “嗨,可别提了。” 我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叹了口气说道。 “昨儿晚上大半夜的,我师兄打电话跟我说,闺女突然发高烧,哭的不行了,怎么哄也哄不好。吃了药也不见缓,感觉有点儿不太对,就让我过去瞧瞧。这不,折腾到这会儿,我才回家不到五分钟,正打算补个觉,就看着你的信息了。” “哟,这么严重?我说多余,你可别怪表哥说话不中听啊,你说该不会是……中了邪了吧?” 郭永喆装模作样的惊讶道,我翻了翻白眼儿,心想可不么,就是中了你这个混账玩意儿的邪。 “表哥,可能真让你说准了,只不过奇怪的是,连我和师兄两个人都……没看出到底是中了什么招。” 第2150章 留给我的日子不多了 第二千一百五十章 留给我的日子不多了 “哟,是吗,这么邪乎呢?就连你和那爷俩人都摸不着门道?!” 郭永喆依然还在努力演戏,但从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就只差没笑出声来了。 我叹了口气,继续跟他装。 “是啊,也不知道是谁下的手,那路数看起来不像是咱本土的术法,邪门的要命。唉,小丫头可算睡着了,先不管她。表哥,说正事儿吧,你找我是……” “嗨,什么正事儿能有我表侄女儿重要?” 郭永喆并没有急于要挟我,装模作样的打断了我的话。 “多余啊,你刚才说看着那路数挺邪性的,该不会是……境外的巫术吧?” “……嗯?” 我假意吃惊,“表哥,你什么时候懂这些东西的?是,我和师兄琢磨了半天,看着确实是有点儿像东南亚一带的黑巫手法。但我们俩谁都不懂巫术,暂时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这不还在转腰子呢。” “哎,你瞧,这不是幸好我多问了一嘴?表侄女儿中的要是巫术的话,或许……我有法子。” 郭永喆总算是扯到了正题儿上,我心里冷哼了一声,嘴上却故作惊喜。 “哎呀,是吗?表哥,你认识东南亚的巫师?” “认识嘛,也算是认识一个,只不过也不算太熟。他是个高棉的黑巫法师,叫……” “难道你说的是……昂山?” 我赶紧接问道,因为我很清楚,郭永喆这是在试探我。 昂山早就上了上边的追踪名单,我虽然被开除出了队伍,但明眼人都知道这里边的猫儿腻。 要是我还装作一无所知,反而会让郭永喆疑心更重。 还不如我主动说出昂山的名字,引 诱郭永喆以我闺女的性命来要挟我呢。 果然,郭永喆见我乱了方寸,竟然张口就把昂山的名字泄露了出来,得意的笑了一声。 “对,我前不久结识了昂大师,虽然交情不是很深,但为了表侄女儿,我就豁出脸去求求他,去给表侄女儿看看到底是怎么个事儿,想必昂大师也会卖我这个面子。” “那可太好了,表哥,我谢谢你,谢谢……” 我假装激动的语无伦次,郭永喆阴阴一笑,并没有马上接我的话茬儿。 我顿了顿,试探的问了一句。 “表哥,规矩我懂,正所谓无功不受禄,你看需要我做点儿什么?” 郭永喆哈哈大笑了起来,得意之情都快从话筒里喷到我脸上了。 “哎呀,多余,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俩是表兄弟,莹莹是我表侄女儿,这打断骨头连着筋,都是一家人,让你这么一说,就好像我要趁人之危似的。嗯,不过呢,我今儿打电话找你还确实是有个事儿想问问你。张家遗产的放弃继承声明书……” “嗨呀,表哥,你看看我,这么大个事儿,都给忙活忘了!青禾那边我打过电话了,她给我写了份委托书,这事儿她不管了,是否放弃继承权就全听我自己的。她不掺和了,咱俩之间不就好商量了吗?这么着,等我闺女这边情况好点儿了,我亲自把放弃继承的声明书给你送过去。那你看昂大师……什么时候能抽空过来一趟?” “哈哈哈……表侄女儿的身体要紧,当然是越快越好了。今儿晚上九点,你去那爷府上等着,昂大师一准儿到。我不太方便和那爷见面,就不过去了。” “好嘞,明儿个声明书就给你送家去!谢谢表哥,谢谢表哥!” 结束了这场“愉快”的对话,我挂了电话,立马就给山猫拨了过去。 我让山猫动用一切关系,立马启动对郭永喆的起诉程序,务必在明天上午就让他收到法院的传票。 虽然这不太符合流程,但有山猫背后的王旭从中斡旋,想必也不算是一件特别难的事儿。 当晚,我以自己本来的面目出现在那若兰家中。 昂山也配合我乖乖的来到了一等公第,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正中太师椅上,气场全开的那若兰,还有侍立在他两旁的风水十七雄和情报小分队的成员们。 那若兰端着茶碗,翘起兰花指自顾自的打着茶叶沫子,好几分钟都没抬起正眼来看昂山。 两边的人马个个横眉冷目,活像是牛头马面一般。 昂山哪儿见过这种场面,被吓的半天都不敢出气,哆哆嗦嗦的站在院子里,任由蚊子咬了他一脸大包,愣是没敢抬手去打。 又过了半晌,那若兰悠悠开口。 “那谁,事儿……小多余都跟你交代明白了吧?” 昂山茫然的抬起头看着那若兰,可能是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蔡心心猛然踏上一步,院子里的青砖都颤抖了一下。 “姓昂的,问你呢!咱雄主交代你要做的事儿,你都明白了没有?!” 昂山狠狠的打了个哆嗦,赶紧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 “明白,明白,我。回去我会跟郭永喆说,小姑娘已经被黑巫法术控制住了,被我,然后趁他得意忘形,把巫术下到他的身上。” 那若兰拿腔拿调的“嗯”了一声,蔡心心这才瞪了昂山一眼,退了回来。 “做完这件事儿,剩下的就跟你没什么关系了。老老实实回高棉去,那爷留你个全尸……不是,留你一条狗命。要是再敢踏进中州半步,可就别怪那爷心狠手辣了。来人呐。” 那若兰的兰花指一勾,站在他身后的德福赶忙上前,躬身将一个信封交到那若兰手上。 “这里边是那爷的亲笔信,明儿个一早你拿着这封信去背面写着的那个地址,自有人会把你安全的送出去。记住喽,别给我出什么幺蛾子,乖乖儿的回高棉,小多余答应你的那些个条件,随后就会给你送到。” 那若兰手指微动,信封平平的飞到了昂山手中。 其实这么一大段地道的中州话,昂山肯定没听懂几个字。 但他却慑于那若兰的yin威…… 不是,被那若兰的气场压的死死的,下意识的鞠了个躬,嘴里不停的“好,好”着。 过了半天,昂山终于回过味儿来了,抬头看着那若兰愣了一下。 “明天就走,你要我?” “嗯。” “那不行!我还有事情没办完……” “嗯?” “……好,我走。” “嗯。” 那若兰见昂山这么快就被他的“道理”给说服了,满意的重新端起了茶碗。 昂山自然是不可能明白什么叫“端茶送客”,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干什么好了。 蔡心心大步上前,一把薅住了昂山的后脖领子,就像拎一只小鸡崽儿似的把他给拎到了门房,松手放下昂山,又给他拍打了一下衣领,这才打开门。 “昂大师,请吧。” 昂山哪里还敢说话,屁滚尿流的跑出了一等公第。 我摇着头笑了笑,回过头刚想跟那若兰聊几句,他却一拂衣袖起身走向了后院。 “哎,师兄……” 我赶忙叫他,那若兰却没回头。 “甭管你跟谁有什么狗屁约定,都先搁一搁,赶紧的去关外。留给你的日子……可不多了。” 第2151章 我可不困了 第二千一百五十一章 我可不困了 直到那若兰肥胖的身影隐入了后院,我这才反应过来,追到了后院门口狠狠的啐了一口。 “哪儿跟哪儿就日子不多了,呸!你才日子不多了,你全家……哼。” 我对着那若兰的背影挥了挥拳头,心中仔细琢磨了一下他刚才的那句话。 要是我没记错,这已经是第三次有人暗示…… 不,这都是明示了,让我抓紧时间去关外。 可我这才刚刚答应了舒籍,十三天之内跟他重返大漠,激活巫神之眼。 要是我一次一次的耍着他玩儿,一旦把他给惹毛了…… 以他的实力,分分钟就可以把我给秒成渣渣。 再者说了,就算是要破解龙凤蛊的话,我不应该是马上动身去滇南才对吗? 这跟关外…… 又有什么关系呢? 而且那若兰还用了这么重的话来点我,当然,我肯定明白他不是在无缘无故的咒着我玩儿。 既然他能说出这种话,那就已经等于是最大限度的透露给我这条信息的准确性和重要性了。 我很清楚,自己没的选择。 现在唯一的目的地,只能是关外了。 “靠,这可怎么跟舒籍说啊?一次一次的言而无信,就算他脾气再好,也不可能……嘿,他脾气好个屁。” 我心烦意乱的自言自语了一声,眼看着那若兰也没有留我吃宵夜的打算,后院都已经黑了灯了,只能回身招呼着满满当当站了一院子的人分批离开了一等公第。 山猫悄声对我说,王旭那边已经安排好了我交代的事情,最迟到明天中午,郭永喆就会收到法院的传票。 其他证据早就提前搜集的很充分了,即便是暂时手上没有证据的一些起诉点,王旭也想了各种办法,搞到了不少能拖延足够时间的线索。 总而言之,就是哪怕郭永喆能找到最好的律师替他打赢这场官司,少说也得半年之后才能有判决结果。 但凡法院那边的效率低一点儿,只怕一两年之内都不可能让他拿到张家的遗产。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在走出大门之前,突然听到了门房里传来了一阵说笑声。 我心念一动,趴在玻璃上往门房里看去。 刘妈正坐在一把椅子上,举着个拨浪鼓轻轻摇晃着,怀里抱着我闺女,那丫头正一边“咯咯”的笑着,一边伸出小手去抓拨浪鼓。 身边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儿托着腮帮子看着她俩,笑的眼睛都弯起来了。 我心头一喜,这小男孩儿…… 正是我干爹吴桐的宝贝孙子,吴疾。 他和我闺女都平平安安的,这就瞬间让我的心安稳了下来。 我没进屋去跟刘妈打招呼,轻手轻脚的后退了几步,走出了那若兰家的大门。 大战在即,我能亲眼看到这些牵挂的人一眼,已经心安。 如果再去跟他们见面,难免会让自己的心绪更加不宁。 既然我当初选择了风水师这条不归路,那就理应默默承受其他人所无法 理解的苦。 这很公平,因为老天爷在把这些苦难施加到我身上的同时,也给了我绝大多数人一辈子也无法享到的福,就比如说钱。 只要我点个头,无论是给谁家看个事儿,或者是动动手画张符箓,就能赚到一辈子吃喝不尽的财富。 至于我到底还剩下几天时间能去享受到金钱带来的愉悦,那…… 就由不得我自己了。 第二天一早,我接到了山猫的消息。 他告诉我说,昨晚昂山回到医院之后,不知道怎么突然良心发现,施法彻底破解了猞猁的黑巫法术。 之后他就倒头呼呼大睡,今天一大早就突然不见了人影。 山猫问我要不要去寻找一下昂山的下落,我笑着告诉他,以后都不用在意昂山的消息了,就当这个人从来没有存在过就好。 山猫一头雾水的结束了通话,我关掉了手机,阴阴一笑。 估摸着这时候昂山已经被那若兰安排的人送走了,等郭永喆发现我们俩人谁都联系不到,震惊的目瞪口呆之时,法院的传票也应该会及时送达。 眼下我手头上积压的事儿越来越多,也没什么心思去跟他磨牙打镲。 还不如干脆关了手机,清清静静的理顺一下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我难得的给自己放了半天假,在附近找了个小茶馆,点了一壶茶,四色点心,要了一张纸铺在面前,把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一一写在了纸上。 打发掉上边派来追踪我的人。 帮水鹿彤割裂掉关联在她命格上的那些阴魂,安葬她。 履行我对舒籍的承诺,十一天之后和他一起去大漠,激活巫神之眼,搞清楚我干爹吴桐留给我的那些箱子里到底装的是些什么宝贝。 尽快寻找到破解龙凤蛊的办法。 还有就是…… 立马启程去关外。 我扔下笔,皱着眉头看着自己写下的这几行字,愁的都快发疯了。 这些事情压根儿就不可能在同一时间内完成,尤其是大漠和关外相距几千里,就算我现在立马去关外,也不可能在十一天之内解决完那些麻烦,回到大漠。 “这……草,这不是难为人嘛。” 我恶狠狠的嚼着一块桂花糕,自言自语了一句,刚想起身去上个厕所,突然手机响了起来。 我愣了一下,这才反应了过来。 早晨我只把自己身份的那部手机关掉了,而此时响起来的,是“崔明”的这一部。 我缓了缓神儿,好在存储法力的小瓶子我还戴在脖子上,现在我一个人待在单间包厢里,也不会有人发现我和崔明就是同一个人。 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嘴角抹过了一丝笑意。 嘿嘿,打来电话的人…… 正是郭永喆。 我不紧不慢的清了清嗓子,使用了变声术,这才慢悠悠的接通了电话。 “喂。” “崔老师,你见着昂大师和我表弟……哦,陶多余,你今天见着他俩了吗?” “陶多余?我又不认识他,怎么会跟他见面。” 我忍着笑装模作样的说道,“昂老师嘛,今天一大早就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他有急事儿要回高棉,现在约摸着已经在机场了。郭老师,你要是找他有急事儿,就去机场看看,保不齐现在还能撵上他。” “什么?他……他走了?!” 郭永喆急的声音都劈了叉,“他这一走,陶莹莹那小孽种的巫术谁来控制?我要的只是个人质,又不是尸体。那小孽种一旦死了,陶多余他……他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我冷笑了一声,啜了口茶。 “郭老师,这是你们之间的事儿,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呢,只是个拿钱办事儿的保镖,现在我的雇主已经回国,我给他提供的服务项目也就到此为止了。你刚才说的这些我一概不知道,也管不着。你要是没有其他事儿,我就挂了啊。” “等等,等等!” 郭永喆赶忙大喊道,“崔老师,我们之间也可以合作!你开个价,昂山给你多少,我……我出双倍!” “哦?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可不困了哈。” 第2152章 都对我用上敬语了 第二千一百五十二章 都对我用上敬语了 我一听郭永喆这句话,乐的差点儿忘了掩饰我的变声术。 这家伙还真是完美的继承了张俊轩的性格,一旦出什么事儿,必定是扔开队友,先保自身。 虽然这种选择没什么太大毛病,但此时明显能看的出来,郭永喆的阵脚已经大乱。 就在昨天,他还认为一切都在自己的完美掌控之下。 只要把我闺女的性命捏在手中,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掐住我的死穴,逼我在放弃遗产继承声明书上签字。 等他拿到了张家的巨额遗产,就能盘活奄奄一息的青竹台,为他之后掌控天邪冥王,称霸风水界铺路搭桥。 但他却万万没想到,仅仅过了一夜,事情竟然发生了与他的想象截然相反的惊天逆转。 昂山不辞而别,而我又关机不接他的电话。 这足以说明我和昂山之间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或者说,我和昂山已经成了同盟。 这不难理解,昨晚是郭永喆亲口让昂山到那若兰家里给我闺女“治病”的。 可他却没料到,不知道昂山是受了我和那若兰的胁迫,还是我开出了更加有诱惑力的价码,让昂山放弃了郭永喆这个原金主爸爸,悄无声息的回到了高棉。 而他现在最担心的,还真不是像他所说的那样,怕我闺女的黑巫法术没解利索,到时候出了事儿,我和那若兰肯定会把他给撕成碎片。 他最担心的,是我闺女安然无恙,这样他就失去了拿捏我的筹码。 张家遗产对他的意义,都不用我多说,大家心里都门儿清。 虽然郭永喆在跟张俊轩互换了命格之后,变的心狠手辣,行事阴毒,但说到底,他也就只是个没有法力的普通人而已。 如果失去了青竹台,他的下场简直可以说是肉眼可见的凄惨了。 所以他现在极度恐慌,走投无路之下,也只能把最后的一丝希望寄托在崔明身上了。 如果崔明可以帮他顺利的拿到张家遗产,我敢打赌。 除了张家家主的位子之外,但凡崔明开口提出的任何条件,郭永喆都会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 但他却忽略了一件事儿,那就是…… 在那若兰的胁迫之下,昂山临走还摆了郭永喆一道。 现在郭永喆中了昂山的黑巫法术,只是他自己还不知道罢了。 我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逼迫郭永喆放弃张家家主的位置。 倒不是我贪图张家的遗产,其实说句心里话吧,这两年时间我已经获得了之前连想都不敢想的财富。 就单凭铁红给我的那张卡,再加上东三环的那套独院,已经足够我在中州过一辈子衣食无忧的舒坦日子了。 只不过…… 我心里很清楚,自己的这条小命天天都处在朝不保夕的恶劣环境之下。 我到底有没有福气能花上这些钱,那都是未知之数。 所以张家的遗产对我来说,真的也只是可有可无。 但那是我外公张义天一辈子的心血,如果就这样落在了郭永喆的手上,那等到我去到阴曹地府的时候,我都没脸面对惨死在郭永喆手上的外公,舅舅和舅妈。 “郭老师,你确定刚才说的都是认真的吗?” 我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美美的啜了口茶问道,话筒里立马就传来了郭永喆焦急的声音。 “当然是真的,崔老师,只要你能帮我在一个……不,半个月之内拿到张家的遗产,你开什么价码,咱都可以商量!” “哈哈,郭老师可能是误会什么了,我呢,就是按天服务,拿钱办事儿。只要雇主说出具体指令,那我就严格按照雇主的意思去做,服务费一天一结,不赊不欠。但你要是给我规定要最后达成什么目的……这恕我无能为力,毕竟我也左右不了最终的结果。就比方说,我辛辛苦苦的帮你扫清了所有障碍,但最后呢,你却故意把家主的位置给了你可控的某个人,以此来拒绝支付服务费,那我也拿你没办法,对吧?要是郭老师诚心想跟我合作,请按照我的规矩来,这个……对不起,没什么可商量的余地。” “不是,你……唉,行吧。那你说,一天的费用是多少?” “我和昂老师合作的费用,是一天十万。刚才郭老师说你会给我双倍的价格,那就是……一天二十万。您看,咱先签个几天的合同?” “什什……什么?一天二……二十万???!!!” 郭永喆的反应比当时昂山刚听见我开价还震惊,我笑了笑。 “昂老师支付给我的服务费,我这里有合同和收据可查,郭老师可以随时检验。我在这一行里干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口碑还算是可以,自然不会胡乱要价,坏了规矩。郭老师要是不相信,或者嫌我的价码太高,那就……” “信信信,不高不高。” 郭永喆赶忙打断了我的话,我紧接着又补了一句。 “另外还有一点,我的规矩是一天一结账,而且是先付钱后办事儿。郭老师要是想要跟我合作,那现在就请把第一天的服务费转过来吧。” “……啊?!” 郭永喆顿时就傻了眼,手机里好半天都没有一丝动静。 这当然是在我的意料之中,他现在穷的跟个鬼似的,虽然住着张家老宅这么大的房子,张家还有一笔至少九位数的遗产,但眼下这些资产存在纠纷,估摸着此时已经被法院贴了封条,他连张家的一根筷子都拿不出去变现。 一天二十万的昂贵服务费,他就算现在跑去当裤衩子也拿不出来。 我也不着急催他,不紧不慢的吃着点心,过了好半天,手机里才传出郭永喆结结巴巴的声音。 “那什么,崔老师啊,你看是这样。我呢,当然是认可你的收费标准,而且也不可能赖账,只是现在我……拿不出那么多钱来。您您您别挂电话,咱再商量商量,您看这样成不。” 郭永喆急的都对我用上敬语了,我没吭声,喝了口茶,静静的等着郭永喆开口。 见我半天都没反应,郭永喆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继续说道。 “张家老爷子和他的儿子儿媳妇儿暴病身亡,我是现在张家唯一的后代,那肯定就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张家家主了。这张家的财力,想必崔老师也听说过,绝对不差你那百十万的服务费。虽然现在吧,出了一点儿小状况,但那个那个……这笔遗产早晚都是我的,您得信我啊!” “嗯,所以呢?” “所以这个这个……崔老师,您看能不能先用张家的财产做个抵押,这服务费呢,您容我缓缓,张家的遗产一到我手上,我……我再给您加百分之二十的利息!这样您看成吗?” “肯定是不成啊,就没这个规矩。郭老师,我看你也不是诚心想跟我合作,要不还是算了吧。” “哎哎,别啊别啊,要不您说,到底怎么您才能答应帮我?” 郭永喆急的都快从手机里钻出来了,我阴阴一笑,坐直了身子。 第2153章 你可坐稳了 第二千一百五十三章 你可坐稳了 “郭老师,自打我干这一行到现在,就从来没有过赊欠的规矩。今天这事儿你可不能给我说出去,不然以后我这买卖是没法再干了。” 我故作为难的咂着牙花子,电话里郭永喆的声音激动的都颤抖了。 “崔老师您这是……答应了?” “嗯……行吧,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我犹豫了一下,不情不愿的答应了下来,没等郭永喆开口,我就紧接着补了一句。 “不过我有条件,郭老师先想清楚了再谢我也不晚。” “哎哎,您说,您说。” “你刚才自己也说了,想用张家的财产做抵押。但据我所知,目前张家所有的财产……还没到你手上吧?那郭老师是打算怎么说服我相信你呢?” 我自己续了杯茶水,翘着二郎腿等郭永喆回话。 他吭哧了半天,干笑了一声。 “我刚才不是跟您说过了嘛,我是张家唯一的继承人,这张家的遗产还不早晚都是我的……” “郭老师,明人不说暗话,你要是觉着我姓崔的这么好糊弄,那我早就吃不上这碗饭了。” 我毫不客气的打断了郭永喆的话,冷笑道。 “首先张家不止你一个后代,除了名义上的张家大少爷张俊轩之外,前任张家家主张义天还有个闺女在世,叫……张子墨,对吧?她有一子一女,现在都活的好好儿的。张老爷子临终没留下遗嘱,按道理说,凡是跟他有亲属关系的人都有继承权,只不过是有些人还没跳出来跟你争抢罢了。” “呃……” “这第二呢,我今早刚得到的消息,张子墨的儿子,也就是你的表弟,张老爷子的外孙陶多余把你给告了,还做了财产保全。不出意外的话,现在法院已经冻结了张家的所有产业,你也被撵出张家老宅了吧?” “这这……你怎么知道……” “郭老师,说句不中听的,在法院的判决下来之前,你是一穷二白,屁毛没有,别说是一天二十万的服务费了,只怕是你吃碗面都结不起账。到时候法院把张家的财产判给你了还好,要是一旦你败诉……呵,现在你空手套白狼就想跟我合作,是不是有点儿太没诚意了?” 我不紧不慢的说完,电话那头的郭永喆沉默了好半天。 “崔老师,我也不知道您是从哪儿听来的这些谣言,其实吧……唉,行,事到如今我也不跟你藏着掖着了。我确实是刚收到法院的传票,陶多余那狼崽子把我给告了,一时半会儿的我还真拿不出那么多钱。现在我想打赢这场官司,马上拿到张家到底遗产是不可能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拿捏住陶多余,逼他撤诉,在放弃遗产继承声明书上签字。崔老师,您自己说吧,到底什么条件才能帮我?” 我扯了扯嘴角,又给郭永喆往火堆里架了一把。 “郭老师,麻烦你搞清楚,现在是你想让我提供服务,不是我上杆子去找你。如果你拿不出合适的报酬,那我们……就只能以后再合作了。” “哎哎,别,我想想,我想想……” 郭永喆一下子就慌了神儿,沉默了半天,狠狠的一咬牙。 “只要您能帮我让陶多余撤诉,并在放弃遗产继承声明书上签字,我……分给您百分之五的张家遗产!” “哟,那还是算了吧。” 我笑着摇了摇头,拖长了声调。 “陶多余出身大名鼎鼎的中州五魁,又有过一段时间的部队经历,这几年他还收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江湖术士,背景深不见底。像我这种小风水……嗯,小小的摄影师,真招惹不起这号大神儿。算喽,我还是别接这个烫手的山芋了,老老实实做我的本分生意,一天拿个十万八万的,多实惠。得,郭老师,我祝你……” “百分之十!” “呵呵,祝你好运,这钱你还是留着找个好律师吧,保不齐三年两载的就打赢官司了。” “百分之……二十!!!这总行了吧?崔老师,您的胃口也别太大了,您要知道,张家的遗产可足足有九位数不止!这百分之二十就足够您这一辈子吃喝不尽,过上上流社会的生活了!” “郭老师,可我的志向……不止于此。” 我没理会郭永喆声嘶力竭的嚎叫,冷冷的说道。 “你不是让我开价吗?好,那你可坐稳了。我要你……签一份张家所有财产的转让书,张家以后就归我了。” “……你说什么?!” “你别急啊,你要的不就是钱吗?好说,你开个价,只要价格合理,我接了,到时候咱俩一手签字,一手给钱。但签完字之后,张家就跟你没关系了。” “你……你……” 郭永喆缓了好半天,这才回过神儿来,语气里满是惊讶和狐疑。 “你要张家的产业干什么?” 我笑了笑,尽量把语气放的很轻松。 “玩儿呗,这些年我干摄影也干烦了,早想转型做点儿生意了,可又不知道做什么好。这不正好有个机会接管张家的产业,试试自己是不是这块料也挺不错的。反正郭老师也没什么兴趣继续经营张家的产业,不如趁早变现,还能省去很多麻烦,你说呢?” “……玩儿?!” 郭永喆显然也不是个傻子,不敢置信的反问道。 “花几个亿买下张家的产业,就为了玩儿?崔老师,你这也太……” “郭老师,有个事儿麻烦你先搞清楚。” 我打断了郭永喆的话,语气渐渐的冷了下来。 “你要的只是钱,现在我可以出的起,这买卖咱能做成,就皆大欢喜了。要是你非得刨根问底搞清楚我为什么要得到张家的产业……那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过,你另请高明去给陶家千金下煞吧。” “哎哎,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崔老师别误会。那……” “还有,我给你的价格可不是几个亿,别想的那么美。当然了,张家的产业加在一起,肯定不止这个数,但现在咱这可不是正经转让,更不是我求着你把张家的产业卖给我。一个整数,你能接受咱就继续谈,接受不了的话……那就下次再合作吧。” “多……多少?才一个亿?!” 郭永喆立马就急了眼,一声大吼了起来。 “不是姓崔的,你这是趁火打劫,落井下石啊!你可着整个儿中州城打听打听去,一个亿就想买张家的产业?谁敢开出这种价来?!” “好啊,那你也可着中州去打听去,谁敢说半个月能拿回张家的遗产?没事儿,有辙你就想去,我不急。” 我不紧不慢的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在一边,美滋滋的又吃了两块点心。 过了约莫半个多小时,手机果然又响了起来。 我故意抻了好半天没接,直到手机铃声都带着急切的哭腔了,这才慢悠悠的按了一下接听键。 “喂,哪位呀?” 我装腔作势的问道,手机里传来了郭永喆尴尬的声音。 “崔老师,我……想明白了。” 第2154章 咬牙跪着爬完 第二千一百五十四章 咬牙跪着爬完 既然郭永喆想通了,那后边的事情就好办了许多。 过程大家都能想象的到,我也不详细赘述了,总之就是郭永喆咬着后槽牙勉强答应了我的过分条件。 他没的选,我吃定的就是这一点。 虽然他要是开出张家遗产的百分之五或者百分之十,重赏之下,慢慢的也可以找到替他解决麻烦的勇夫,但他没有那么多时间。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他肯定是在前阵子最缺钱的时候把青竹台的不动产抵押了出去,换了些运营资金回来。 但那些钱对于庞大的青竹台来说,也只是杯水车薪。 没有了青竹使者蒋亮和竹字号的掌柜袁春怡这两个挣钱机器,青竹台早就陷入了经济危机的泥沼。 而更要命的是,我又设计让万亨地产的楼盘闹了鬼,这让本就不富裕的郭永喆更加雪上加霜。 走投无路之下,他只能丧心病狂的杀害了张义天和他的父母,企图拿到张家的巨额产业。 但现在,我又在顾青禾的点拨下跟他闹起了经济纠纷。 这一招果然奏效,郭永喆处心积虑使出的毒计瞬间就落了空。 他现在想要快速搞到维持青竹台运转的资金,唯一的一条路…… 也就只剩下从我和顾青禾身上打主意了。 只要我们俩及时撤诉,签了放弃遗产继承声明书,那他就可以快速拿到张家的巨额遗产了。 可我和顾青禾俩人,在郭永喆眼里都不是那么好拿捏的人物。 顾青禾虽然没有法力,但目前寄住在那若兰家,那若兰又把她当成了心尖儿上的肉,百般宠溺,出个门都带着保镖,自然是不好下手。 而我呢,相对来说更难对付。 郭永喆可不知道我法力全失的事儿,而且即便是我没有法力,各种诡异的手段也层出不穷。 纸扎小人他可是亲眼见识过,那威力足以让一个二流风水高手跪地求饶了。 再加上我还有幽冥鬼步保命,他说什么也不敢直接跟我为敌。 现在唯一能威胁到我的软肋,也随着昂山的跑路而化为了泡影。 所以我笃定,除了咬牙答应崔明提出的条件,郭永喆已经没有任何可以选择的余地了。 说实话,这一个亿我能拿出来,但我也没打算就这么轻易的给郭永喆。 这是铁红给我的钱,且不说这是我后半辈子的衣食保障,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花光了,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那就是我不能让郭永喆得到任何可以维持青竹台运转的资金。 哪怕这一个亿对青竹台来说不太多,可我也不能让他缓过这口气来。 那若兰能不能帮花姐一举夺回青竹台的控制权,就看接下来的这一锤子买卖了。 美滋滋的喝完茶吃完了点心,我回酒店去准备了一番,当天下午就来到了和郭永喆约定好的咖啡厅签了个协议。 钱我倒是转给他了,但由于限额,他暂时只拿到了二十万。 协议上写的清清楚楚,每天我都会按照日限额的上限给他转账,直至一个亿全部结清。 郭永喆的手颤抖的很厉害,不知道是因为得到了吃饭住宿的救命钱,还是被气的。 可不么,偌大的张家产业,他只卖了一个亿。 估摸着此时,就连他自己也认为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败家子儿了。 “崔老师,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郭永喆一脸期待的看着我,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这好像就跟郭老师没什么关系了吧?” “呃……” 郭永喆尴尬了片刻,眼神儿里闪过了一丝阴狠。 “我只是想知道陶多余和那个小孽种会有什么下场,崔老师别误会。” 我也没继续装下去,直截了当的摇了摇头。 “跟你说实话吧,我没打算把他们怎么样,就算我脑子再怎么进水,也不可能狂妄到去跟那家还有中州五魁为敌。郭老师,你要的只是钱而已,现在钱已经到手,就别再去想其他和你无关的事儿了。撤诉的通知会在一个星期内送到你手上,张家老宅以后也不是你的住处了,你还是抓紧时间去找个房子是正经事儿。” “……嗯,既然崔老师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操这些心了。行,崔老师,合作……嘿,愉快。” 郭永喆满脸不愉快的跟我握了握手,紧攥着手机急匆匆的走出了咖啡店,那模样儿就好像怕手机里的二十万被别人给偷了似的。 我撇了撇嘴角,掏出手机犹豫了片刻,还是重新把手机收了起来,回到酒店之后才给山猫打了个电话。 咖啡店毕竟是公共场合,隔墙有耳。 一旦我的话被谁无意之中听到了,只怕会节外生枝。 这一下午我都没闲着,紧锣密鼓的安排着下一步计划的进行。 我让山猫通知王旭,法院那边的起诉可以不紧不慢的撤掉了,最好是在我马上动身离开中州之前,把撤诉通知书送到郭永喆手上。 然后我又给那若兰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可以筹划帮花姐在近期夺回青竹台的控制权。 那若兰很开心,尖着嗓子把我夸成了一朵花儿,隔着手机我都能脑补出他翘上了天的兰花指。 最后一个电话,我迟疑了半天,还是打了出去。 “关师姐。” “嗯,什么事儿?” “你跟上边联络一下,明天晚上吧,亥时,我要去见见……水鹿彤。” “……嗯?你想好了?” 关羽娣的语气顿时就凝重了下来,我长出了一口气。 “想好了,早晚都要面对这一天。邮筒里的那些东西,到时候麻烦你也一起带上。” “师弟,这事儿……我劝你慎重一点儿。” 关羽娣并没有马上答应我,语气里透出了一丝掩饰不住的担忧。 “一来是水鹿彤一旦入土为安,你就彻底失去了融合天邪之力的机会,三才合一完全化为泡影,而你失去了化身天邪冥王的价值,恐怕上边就会……唉。这第二,以你现在的法力……嗯,我是说,一旦施法失败,这十二个人的阴魂就会全部魂飞魄散,到时候这笔账可就全要记在你的头上了。这天谴报应……不是你一个人能承受的起的。” “我知道,可我没的选啊。” 我苦笑了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 “关师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这条路就算再难,我也得咬牙跪着爬完了不是。那你说我能怎么办?跟一个活尸洞房,然后变成个怪物?一旦我的心智提前失控,谁能阻止的了我覆灭整个儿风水界?” 关羽娣沉默了半天,重重的叹了口气,一言不发的挂掉了电话。 我耸了耸肩,平复了一下情绪后,刚想要再打个电话给阿娜尔,让她根据控尸术的咒语改动几处重要的关键词去糊弄昂山,没想到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咦,是那师兄?不是刚打过电话吗,他又要跟我唠叨什么?” 我满腹狐疑的接起了电话,那若兰一声尖叫差点儿震破了我的耳膜。 “小多余,坏了,昂山他……跑了!!!” 第2155章 圣火使者 第二千一百五十五章 圣火使者 真的,在那一刻,我真想从手机里伸出手去狠狠的扇那若兰一个大嘴巴子。 昂山这样的一个重要而危险的人物,我不止一次的跟那若兰说过,既要防着他落入上边的手中,又要防着他出现在任何一个跟我关系亲密的人周围。 如果他被上边的人找到,要是落在老J手上还算好一点儿,起码老J不会利用他去做些不当人的事儿。 而要是昂山被上边的其他人提前控制住的话…… 那结果可就太难说了。 他们到底是会利用昂山来给我关系亲密的人下降头,以此来要挟我去为他们破解葬龙之地的秘密,还是会让昂山除掉我的后台,让我孤立无援,这就真的很难控制了。 那若兰对我的担忧不屑一顾,他坚信以自己在中州的势力,想要送一个人安全离开就是小菜一碟。 我不知道他托付的人是谁,但可以肯定,这个人在中州也同样是呼风唤雨,势力滔天。 但最终的结果…… 还是让我看到了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 虽然眼下昂山身体里还有施然留下的蛊虫,虽然我闺女安然无恙,虽然猞猁的黑巫法术已经被彻底破解了。 但我相信,昂山既然选择逃走,就大概率是想到了祛除蛊虫的法子。 之后他可以轻易的接近任何一个我在乎的人,重新施展黑巫法术,逼我就范。 这个人或许是我闺女,或许是顾青禾,或许是宁珂,或许是潘浩,也或许是阿娜尔或者是其他人。 无论是谁,我自然是不可能袖手旁观,置他们的死活于不顾。 “什么时候,在哪里跑的?” 我强忍着想杀人的冲动问道,那若兰吭哧了几声。 “就……刚才,人家寻思着吧,大白天儿的把昂山带出中州去不安全,他长的那么招眼,路上要是遇着个岗哨,还得费好些个口舌去遮掩,就让我的人趁着天擦黑了,给他简单捯饬了一下再用货车拉着蔬菜一起往外运。可谁知道没过几分钟,我的人就失去了联络,人家一下子就觉着事儿不妙,赶紧派人去查了一下,就……就……” “具体是在什么位置跑的?” 我没心思听那若兰的忏悔,赶紧问道,那若兰哭哭唧唧的回答。 “就在刚要上机场高速的路口那附近,货车就停在紧急通道上,还打着双闪,我的人就死在了车里。哎,小多余,可不是人家推脱责任,这事儿啊,有蹊跷。” “你废话,没蹊跷人能跑了?” 我没好气儿的怼了那若兰一句,他委屈的赶紧解释。 “真的,不骗你,我的人死的时候那模样儿很诡异,绝对不是正常死亡。” 我都让那若兰给气笑了,“你还真会拣着没用的说,用脚趾头寻思寻思都知道,你的人是被昂山用黑巫法术杀死的,难道他还会是开着车突然就寿终正寝了?” “不是,你听人家说啊,我的人死在车里,脸上的表情……怎么说呢,就好像死的挺安详的,还带着一丝儿笑。他的两只手做了个很奇怪的动作,就是……嗨,我直接把照片发给你,你看一眼就知道了。” 我一听那若兰这话,禁不住愣了一下,心中涌起了一股很不好的预感。 手机轻轻一震,我赶忙点开那若兰发来的照片,一看之下…… 我顿时就浑身血液冰凉,情不自禁的狠狠一哆嗦。 “卡……卡布斯古加?!” 我没忍住脱口而出,双眼一下子瞪的溜圆。 没错,就如那若兰所说的一样,照片上的人脸部表情安详而虔诚,就仿佛是受到了神祇的召唤,心甘情愿的身赴天国一样。 而他的双手直直朝前伸出,十根手指交叠在一起,结出了一个繁复而怪异的手印。 这个手印正是…… 卡布斯古加! 一年多之前,我和王才还有胡小蝶在冥想天尊那里第一次看到这个奇怪的手印。 紧接着,之后就在南郊工地的那座楼顶发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尖顶建筑。 再之后,两个绑架胡磊的绑匪莫名其妙的死在了自己的面包车里,他们的双手也是结出了这样的手印。 时间过去了一年多,就在我快要渐渐淡忘了这件事儿的时候,我突然又在大漠看到了哈尔德结出这种手印祈祷祝福。 从他的口中我才得知,这种手印是叫做“卡布斯古加”,是鬼域十八门特有的祭拜神明的仪式。 此次我和阿娜尔举行了一场假婚礼,鬼域十八门作为阿娜尔的娘家,自然也派人过来参加。 我顿时心中大叫不妙,赶忙对着话筒喊了一句。 “师兄,这几天你叫刘妈别带着孩子出门遛弯儿了,家里人能不出门就别出门,尤其是小吴疾和花姐。哦,还有青禾,赶紧让她回你家里好好待着,千万别随意出去!” “人家知道,刚才就已经安排下去了。哎,小多余,这到底是……哎?喂,喂喂?!” 我早就一把挂掉了电话,刚想要拨通阿娜尔的号码,仔细想了想,又把手机揣回了兜里,抓起帆布包就跑出了酒店。 我拦了个出租车风驰电掣的来到了金六爷的四合院,一进门就闯进了关羽娣和阿娜尔的东屋里。 关羽娣没在,房间里就只有阿娜尔一个人。 她应该是刚吃过晚饭,此时正一脸认真的盯着手机屏幕跟着一起做减肥运动,猛然听到我进屋的动静,一下子就保持着一个滑稽的动作僵在了原地。 “你……你怎么门都不敲就……” 阿娜尔刚一开口,我就脚下一错,用幽冥鬼步闪到了她面前,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别说话,我问你个问题,小声回答我。” 阿娜尔呆愣了好半天,这才缓过神儿来点了点头。 我轻轻放下了手,压低声音问道。 “这次来中州的鬼域十八门的教众,除了你和哈尔德爷爷之外,都有谁?” 阿娜尔想了一下,疑惑的看着我。 “人挺多的,娜仁你见过了,就是给我做伴娘的,还有艾尔肯,你也认识。其他的还有十来个呢,你应该不太熟悉。怎……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我在脑子里迅速的把阿娜尔说的名字跟我脑海里的人物对了个号,皱着眉摇了摇头。 “应该不是他俩,按照年龄推算,他俩应该没这么强的法力。你仔细想想,来中州的这些人当中,谁的巫术最强?或者说,谁最熟悉……卡布斯古加的施法方法?” “卡……卡布斯古加?” 阿娜尔微微一愣,“这是我们圣教的祈祷手势,凡是圣教教徒,从出生就会啊。要说巫术最强,除了我和哈尔德爷爷之外……嗯,应该是曼苏尔叔叔。” “曼苏尔?他是什么来头?” “他是我们圣教的圣火使者,就相当于你们中土门派的……护教长老吧,地位挺高的。” “他现在在这里吗?” “不在,他不住在这里。怎么,你要找他?” “嗯,走,带我去见见这位圣火使者……曼苏尔叔叔。” 第2156章 大漠王爷 第二千一百五十六章 大漠王爷 我记得当时金六爷跟我提了一嘴,说从大漠来的贵客,就不安排在这个四合院住了。 一来是小院里住不下那么多人,让这些个有头有脸的人三个五个的挤在一间屋里,这也太不像话了。 二来呢,从大漠来中州的,都是阿娜尔的娘家人。 按照老理儿,在没成亲之前,别说是娘家人了,就连阿娜尔自己也不能跟我住在一起。 所以金六爷就把他们安排到了距离小院只有几百米外的一个高档酒店里,就是我和阿娜尔举行婚礼的那座酒店,好像是包了一个楼层,出手非常阔绰。 我成天忙的要死要活,除了假结婚的那天之外,就没再去过一次了。 今天当我又站在酒店大厅里,看着酒店的天花板上还没拆除完的“囍”字和红绸缎,禁不住心神微微一荡。 我的思绪一下子就回到了两年前,我和任诗雨成亲的那一天。 那天发生了很多事儿,先是任天翔和马兰险些被从天花板上掉下来水晶灯砸着,紧接着就是孙岚被颜柳控制了心神,想要杀掉任诗雨给颜安当药引子。 后来我好不容易平息了这些坎坷,当司仪喊出祝福语的时候,我和任诗雨交换了凤凰阴阳佩。 她踮着脚尖儿站在我面前,认真的把凤佩系在我的脖子上。 她的呼吸扑打在我的鼻尖儿上,暖暖的,痒痒的。 我的头有点儿晕,也不知道是因为受了伤失血过多,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气息冲昏了。 眼前鲜红的绸缎闪到了我的眼,我不由自主的晃动了一下身子,阿娜尔赶忙一把扶住了我。 “怎么了?你……是不是不舒服?” “哦……没什么,刚才突然走神儿了。你说的那位曼苏尔叔叔,他现在在酒店里吗?” “肯定在啊,我都吩咐过他们了,这里不是大漠,没事儿别到处乱跑,惹出祸来不好解决。所以没我的命令,他们都会待在酒店里喝酒打牌。” 我笑了笑,心想别看鬼域十八门看上去一盘散沙,但阿娜尔这个常年不在家的公主,竟然会有这么强的号召力,能让教里的那些高层对她服服帖帖的。 这大概就是宗教信仰里隐含着的一些神奇的元素吧。 我跟着阿娜尔走进酒店,坐着电梯上了楼。 电梯门刚一打开,一股浓烈的酒气就扑面而来。 夹杂在酒气之外的,还有几道粗豪的嗓音,听起来是几个大汉在声音很大的说着话,不仔细听就跟在吵架似的。 我皱了皱眉头,阿娜尔却好像对此习以为常了,抬腿就出了电梯。 “哎,小石榴,要不……你私下里说说他们。” 我拉了一把阿娜尔的胳膊,小声说道。 “这里是中州,不是大漠,这么大声说话都算是扰民了,让其他房间住着的客人怎么想?” “所以金六叔才把这一整层都包下来了啊。” 阿娜尔回头看着我,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 “我们大漠的男儿就是大碗喝酒,大声说话的,不像你们中州男人这么娘娘唧唧。你也不用跟我说什么素质高低,金六叔亲口说了,他就喜欢跟我们这些人相处,直爽,没有花花肠子。他乐意花钱把这一层包下来让我们痛痛快快的玩闹,你在这装什么文明人?” “我……” 我让阿娜尔这通话给怼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讪讪的跟在她身后,走进了吵闹声最大的那个房间里。 一进门我就没忍住,当场笑喷了。 几个人正围着一张茶几打扑克牌,旁边还有几个人手里捏着酒瓶子,一边对嘴吹,一边高声起哄。 那几个打牌的人脸上都密密麻麻的贴着纸条,估计是输了的惩罚吧。 要是只是这个场景,也不至于让我笑出声来。 最可笑的是,坐在人群里正对着大门的那个人,竟然是…… 哈尔德! 他可能是对这些娱乐项目不甚了解规则,被那几个年轻人给赢了不少。 眼前的哈尔德,脸上都快贴不下了,五官几乎全都被埋在了纸条里。 “你们几个人,又在欺负哈尔德爷爷!” 阿娜尔对那几个年轻人娇叱了一句,不过语气里倒没多少责怪,反而是好像也在强忍着笑意。 众人哄笑了起来,阿娜尔赶紧把哈尔德脸上的纸条拽了下来,朝身边瞪了一眼。 大家这才散去,说笑着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哈尔德爷爷,你怎么又被他们骗着打牌了?说你好几次都不听,他们合伙对付你自己,就是想看你输了贴纸条的样子。” 阿娜尔嗔怪的拿过毛巾给哈尔德擦脸,哈尔德笑了起来。 “我当然知道这些小鹰崽子是怎么想的,不过闷在这里也挺无聊,打打牌挺好的。哎,你们怎么今天有空过来了?” 哈尔德抬头看着我,我笑了笑,坐到哈尔德身边问道。 “我听小石榴说,你们……咱们鬼域十八门有一位圣火使者,我对教中的一些事情还不太了解,想要找圣火使者请教几个问题。他人呢,在刚才那些打牌的人里吗?” “哦,头人说的是曼苏尔啊。哎呀,不巧,今天我让他出去了,没在这里。头人有什么问题,不知道小老儿能不能替你解答?” “……他出去了?” “是啊,今天吃完午饭出去的,现在都这么晚了,也该回来了。哎!” 哈尔德朝门外喊了一个名字,他说的是当地方言,我也没听懂。 一个小伙子跑了进来,正是刚才打牌的时候在一旁起哄的那些年轻人之一。 两个人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话,那小伙子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隔了一会儿挂断电话,摇了摇头。 哈尔德微微一怔,朝小伙子挥了挥手,那小伙子走出了房间。 “怪了,这曼苏尔的手机怎么会打不通?以前他出去从来都没这么久过,难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哈尔德皱着眉头自言自语了几声,站起身来刚要出屋,外边就传来了一道声音。 “圣火护法大人,是您在找我吗?” 那道声音和其他教众不同,声调不高,显的低沉而厚重,隐隐带着一丝磁性,还挺好听的。 随着那道声音越来越近,一个魁梧的男人出现在了门口,脸上的表情挺严肃的。 我看了看站在门口的那个男人,觉着挺眼熟的,应该是在大漠的时候见过他。 但我看着那些少数民族的人,似乎长相都差不太多,所以也没记住他到底是谁。 那男人朝屋里看了一眼,抬手凭空振了一下,就好像是一种习惯,走路之前撩一下长袍的下摆一样。 “圣教圣火使者曼苏尔,见过公主,头人,圣火护法。” 那男人把右手攥成拳头轻轻抬到心脏的位置,我在电视里见过,古装剧里经常会出现这种行礼的姿势。 只是那男人的气场实在太强了,虽然他现在只穿着一身短袖衣裤,但我已经自行脑补出了一位大漠王爷的威严形象。 “哦,你就是圣火使者……曼苏尔叔叔?” 第2157章 是我孤陋寡闻了 第二千一百五十七章 是我孤陋寡闻了 我朝曼苏尔笑道,“不好意思啊,曼苏尔叔叔,我这个头人当的可太不称职了,居然连咱圣教的圣火使者都不认识。” 曼苏尔的脸皮轻轻扯动了一下,就算是对我笑了笑吧。 他的长相非常不错,看起来四十多岁,身材魁梧,腰板挺拔,目测有个一米八五左右,比我高了得有小半个头。 一张标准的国字脸,方正端庄,眉毛又粗又浓,直入鬓角,嘴唇薄而紧抿,神情看起来不怒自威。 “头人客气了,属下只是圣教中的一个无名小卒,早年有幸被老头人赏识,擢拔为圣火使者,这些年也不过是尸位素餐,对圣教没有尺寸之功,甚是惭愧。只不过承蒙公主看的起,叫我一声叔叔,可头人也这么称呼,属下实在是担当不起。” 曼苏尔不紧不慢的说完了这番话,我脸上虽然还带着微笑,但心中却着实吃了一惊。 我本以为鬼域十八门都是些外族教徒,个个都粗犷豪放,对中原文化一窍不通。 教中有几个会说汉语的都不错了,还说的口音极重,用词颠三倒四的,经常需要连猜带蒙。 可没想到,曼苏尔竟然精通汉语,不仅是发音很准确,而且用词也相当有水平。 要不是我亲眼看着他的嘴巴在一动一动的,简直都要怀疑这番话是他提前查字典找人录制好的呢。 “曼苏尔叔叔不用客气,我既然跟小石榴……哦,阿娜尔公主成亲了,她的长辈自然也就是我的长辈,叫你一声叔叔也是应当应分的。不过我真没想到,曼苏尔叔叔的汉语说的这么好,以前有过在中原地区生活的经历吗?” 曼苏尔似乎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当即就点了点头。 “是,属下自出生到加入圣教之前,跟随父母在中原地带做点小生意,总共生活了将近二十年,所以汉语口音比其他教众的标准些许。” “哦,是这样啊,曼苏尔叔叔具体是在哪里生活的?” “做生意嘛,四海为家,居无定所。在属下的记忆里前后去过很多地方,但都没有待的太久。” 我点了点头,一边跟曼苏尔说着话,一边暗地里悄无声息的释放出了一道神识,迅速的朝曼苏尔撞了过去。 没错,我并不是在缓慢的试探曼苏尔身上有没有法力,而是趁着他不注意,直接用神识撞了过去。 如果他身负法力,我的神识必然会受到下意识的回击。 而要是他的法力很强…… 我可能会因此而受伤,但那不重要。 只要能试探出救走昂山的人到底是不是曼苏尔,也算是值了。 “砰!” 果然,我的神识猛然一震,紧接着反噬之力就重重的撞在我的胸口上。 我的呼吸骤然一滞,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半步,勉强稳住身形,站在原地缓了半天。 阿娜尔和哈尔德修炼的都是巫术一系,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也没闹明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曼苏尔的神色却是瞬间就变了,他赶忙跨上一步,左手微微一动,但紧接着就反应了过来,迅速的缩回了脚,假装一脸茫然的看着我。 “头人,您刚才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我身上的圣火令牌让您感觉到了灵力的存在,产生了共鸣?” 曼苏尔边说边从短袖T恤的脖领子里拉出一根皮绳,露出了一块黑黝黝的三角形牌子。 我直勾勾的盯着那块牌子过了好几秒钟,这才好不容易缓过了一口气来,揉着胸口喘了半天粗气。 “耶日木,你刚才怎……怎么了?!” 阿娜尔这才猛然反应了过来,紧张的回头看着我,我勉强朝她挤出一个笑容。 “没事儿,我刚才……嗯,曼苏尔叔叔说的对,我突然就觉着有一股挺奇怪的神秘力量,让我晕了一下,这里还嗡嗡的,好像有人在很远的地方念咒一样。” 我装模作样的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阿娜尔奇怪的看了我半天,抓住我的手往上挪了挪。 “灵力共鸣是在身体之外的灵域,要是你指的那里嗡嗡响,肯定是被人给打晕的。” 我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暗暗深呼吸了几口,确定自己的伤势不重,心神没有受损,这才放下了心。 “曼苏尔叔叔,你手里这圣火令牌能给我看看吗?” 我问曼苏尔,他神色一肃,站直了身子,右手成拳放在自己的胸口处,左手单手托着那块令牌递到了我面前。 站在一旁的阿娜尔和哈尔德也是顿时就严肃了起来,双手交叉在胸前,嘴里低声的念叨着什么,可能是祈福的咒语吧。 我没敢伸手去接,生怕那令牌有什么古怪,只是伸着脖子凝神看了过去。 那块令牌的材质挺特殊的,是一块风干的乌木,虽然比较罕见,但也不至于跟太一令似的那么稀有。 令牌整体雕刻成了一个火焰的形状,看起来有很长年头了,裹着厚重的包浆,令牌周身满是坑坑洼洼的陈旧凹痕。 随着阿娜尔和哈尔德的咒语声逐渐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大,那枚令牌似乎隐隐散发出了一股淡淡的气息。 可这气息挺诡异的,到底是灵力还是法力,我也说不清楚。 大家别误会,我作为一个正儿八经学了十八年本事的风水师,真不至于连灵力和法力都区分不开。 可这块令牌上散发出来的气息,的的确确就是这么让人疑惑。 我能明显感觉的到,这股气息跟我平时所见的道家法力截然不同,反而更像是熊家姐弟和郑玄的湘西赶尸一派那种巫术灵力。 但其中又掺杂着一缕非常非常正宗的土行法力,纯正厚重,竟与五魁宗师之一的夏风很相似。 我脸上没动声色,心中却暗自吃惊。 难道说,这个曼苏尔又跟夏风能扯得上关系? 但这种可能性几乎是零,目前夏风所有的阴谋都已经落空,张俊轩在互换了命格之后,对天邪冥王完全没有了想法。 可以说夏风白忙活了大半辈子,此时已经万念俱灰,关押期间问什么就交代什么,没有丝毫隐瞒。 而无论是鬼域十八门还是曼苏尔,他都没提起过一个字。 或许是曼苏尔在回到大漠之前,修习过其他道家派系的土行法术吧。 曼苏尔见我盯着令牌半天都没说话,慢慢的缩回了手,阿娜尔和哈尔德的咒语声也戛然而止。 “曼苏尔叔叔,你刚才是怎么知道哈尔德爷爷在找你的?” 我冷不丁的加快语速冒出了一句,曼苏尔正准备把圣火令牌挂回到脖子上,听闻这句话,手一下子就僵在了半空中。 “我……我……哦,属下跟圣火护法之间自然是有灵力感应的,这么近的距离,属下可以根据灵力感应的强度,大致判断出圣火护法的意图。” “哦,是吗,这么说来,还真是我孤陋寡闻了呢。” 我冷笑了一声,突然朝曼苏尔走近了一步。 “那就请曼苏尔叔叔帮我感应一下,昂山……现在在什么地方?” 第2158章 援军马上就到 第二千一百五十八章 援军马上就到 “昂……谁?属……属下不认识这个人。” 曼苏尔险些就脱口而出,随后骤然反应了过来,硬生生的停住了嘴。 “头人所说的这个昂山,属下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如果他不是圣教教徒,就没法跟属下的灵力产生共鸣。” 曼苏尔的神色有点儿慌乱,赶紧解释了几句,我勾了勾嘴角。 “哦,那个昂山也是个巫师,他是我们的敌人,曼苏尔叔叔应该不认识。既然没法用灵力找到昂山,那就算了。” 我故作遗憾的耸了耸肩,曼苏尔见我没再继续追问,如释重负的暗暗长出了一口气。 “不知圣火护法大人找我,是有什么事情?” 曼苏尔看向哈尔德,我笑了笑。 “其实是我找曼苏尔叔叔,我有个事情琢磨不明白,想问问你。” “哦?不知头人有什么疑问?” 曼苏尔的脸上恢复了正常的神色,我轻轻叹了口气。 “圣域之中有十八座浮雕,想必曼苏尔叔叔不陌生吧?” “是,属下已经在圣教中生活了二十多年,虽然圣域平时不许私自进入,但每逢重大节日,历任头人都会率领教众在圣域中祭祀祈祷,那十八座浮雕属下已经数不清见过多少次了。” “嗯,那曼苏尔叔叔知道那些浮雕的真正含义吗?” “这……属下还真说不清楚。” 曼苏尔摇了摇头,“那十八座浮雕栩栩如生,神色各异,就好似是十八个活生生的人一样。但它们究竟蕴含着何种寓意……请头人恕属下愚钝,一直也没想明白。” 在曼苏尔回话的时候,我一直都在紧盯着他的面部表情。 从曼苏尔的神色上看,他不像是在撒谎。 这也不奇怪,那十八座浮雕到底是代表着什么意思,就连哈尔德也无从知晓。 我也只是在几个星期之前才隐隐约约想到了一些线索,曼苏尔对此毫不知情,也不是什么怪事儿。 “那曼苏尔叔叔知道在很多年前,有一位中原高人曾经去过圣域,留下了十八口木箱子吗?” 我假装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曼苏尔的脸上骤然闪过了一丝异样的神色,紧接着就恢复了正常。 “是,属下听说过这件事儿。那位高人光临圣域之时,属下刚加入圣教不久,只是一名普通教众,没有资格面见那位高人请求指点,甚为遗憾。至于那十八口箱子,一直都存放在圣火护法的密室之中,属下也不知道那些箱子里存放着什么宝物。” 曼苏尔脸上的那抹神色虽然消失的很快,但还是没能逃脱我的眼睛。 我笑了笑,心中大致有了数。 “好,我没其他问题了。哎对了,曼苏尔叔叔,我还有件事儿要麻烦你呢。” “请头人吩咐。” “吩咐不敢,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个昂山,他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现在已经逃脱了控制,不知道藏在了什么地方。我这里有他的照片,请曼苏尔叔叔通知在这所酒店的所有圣教教徒,只要看见了昂山的踪迹,马上报告给我。” 我掏出手机,加了曼苏尔的微信,把昂山的照片传了过去。 曼苏尔点开照片沉默了片刻,这才对我点点头。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好,麻烦曼苏尔叔叔了。” 曼苏尔迈步缓慢的离开了房间,能看的出来,他心事儿挺重的。 当然了,我当着他的面要他去通缉昂山,他不慌才怪。 一方面是曼苏尔担心我在怀疑他和昂山之间的关系,另一方面呢,昂山逃走的事情已经引发了我的高度关注。 眼下最好的办法…… 也只能是赶紧把昂山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了。 曼苏尔走后,阿娜尔和哈尔德一脸疑惑的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笑了笑,压低了声音。 “你们猜的没错,我就是在怀疑曼苏尔救走了昂山。但这事儿吧,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也不好闹的太大,毕竟他是圣教的圣火使者,空口白牙的就说他是叛徒,会让其他教众不服。这样,你俩一会儿跟我……去个地方。” “去哪里?” 阿娜尔和哈尔德异口同声的问道,我神神秘秘的闭口不言,从帆布包里摸出了三张三阴符,让阿娜尔和哈尔德贴在自己的胸口上。 其实我也不知道三阴符到底能不能遮掩灵力的气息,但我也不会巫术,只能试一下。 不过结果还不错,事后的事实证明,三阴符果然起到了应有的作用。 而且还有一点,想来列位细心的看官也该吐槽了。 我已经失去了法力很久,但帆布包里的符箓为什么还没用光,这不成了脑残电视剧里子弹无限的手枪了? 在这里我明确表个态,帆布包里的存货真的见底了,我必须要尽快想办法找个时间画符才行。 书归正传,在哈尔德的房间里待了没多一会儿,阿娜尔就缠着我要去逛街。 我“无奈”的答应了下来,又说哈尔德这么大岁数了还是头一次来中州,也有可能是这辈子最后一次,就提出带着他一起出去逛逛。 哈尔德很高兴,让阿娜尔仔细查了一下长城的位置,我笑着故意提高了声音。 “哈尔德爷爷,长城离咱这儿可远了去了,要是想玩儿只怕现在就要出发,明天下午回来。” “中原有句谚语,叫不到长城非好汉,小老儿此行要是不圆了这个梦想,那就不算是好汉了。说走就走!” “哈哈哈哈……行,咱这就出发!” 我们三个人说说笑笑的出了酒店,阿娜尔开着金六爷给她的大越野带着我和哈尔德跑了没多久,我就让她把车停在了路边,扫了一辆不起眼的蓝色共享汽车,悄悄的又开回到了酒店的露天停车场。 果然,我们回来之后还没十分钟,曼苏尔就急匆匆的走出了酒店。 他伸手拦了辆出租车,疾驰而去。 我冷哼了一声,开着共享汽车不紧不慢的跟在出租车后边。 车子一直朝北外环而去,我跟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出租车停在了一座快捷酒店门外。 曼苏尔下了车直冲进了酒店,我慢悠悠的把车停好,阿娜尔怒气冲冲的就想要推开车门。 我赶紧回头摆了摆手,朝阿娜尔和哈尔德笑道。 “别着急,以他俩的巫术道行,我们这一车老弱妇孺想把他们全都控制住还是太难了。二位且先稍安勿躁,我们的援军……马上就到。” “援军?在哪里?” 阿娜尔伸长脖子四处转头看去,我故作神秘的打了个响指。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现在我们仨冲进去,那就跟送人头没什么区别。安心等着,不出五分钟,好戏就开场了。” 阿娜尔见我这副嘚瑟模样儿,噘着嘴不搭理我,哈尔德却面色凝重的叹气不语。 过了没多一会儿,我就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急匆匆的跑出了酒店大门,慌慌张张的伸手拦车。 几乎是与此同时,耳机里也传来了我等待已久的那道声音。 “报告猎豹,山猫……就位!” 第2159章 巨大的丑闻 第二千一百五十九章 巨大的丑闻 我轻轻松了口气,按下耳机。 “按照原计划行动,记住,一定要控制住他们俩,尤其是曼苏尔,我要活的。” “是!” 联络刚一结束,酒店四周就骤然出现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人影。 我勾了勾嘴角,打开车门锁,招呼着阿娜尔和哈尔德一起下了车,朝曼苏尔和昂山走了过去。 “曼苏尔叔叔,好巧啊。哎,这不是昂老师吗?哟,你们两位认识啊?” 我一边讥讽着两人,一边走到他们面前,此时曼苏尔和昂山脸上的表情就跟活见了鬼似的。 “你……你怎么……” “哦,我和阿娜尔公主带圣火护法出来玩玩,这不逛累了,就想找个酒店歇歇脚,没想到这么巧,你俩也在这儿开房。……哟!不是吧,你俩大男人怎么成双成对的出现在酒店里?难不成……” “我……我杀了你!!!” 曼苏尔声嘶力竭的大吼一声,一伸手抓住了戴在他脖子上的火焰形状的圣火令牌。 跟在他身后被吓懵了的昂山此时也反应了过来,赶忙就想伸手掏什么东西,我的眼神骤然一冷。 “别动!” 与此同时,几支冷冰冰的枪口已经抵在了曼苏尔和昂山的脑袋上。 他俩身形一滞,呆愣在了原地。 “你……你怎么可以不讲道上的规矩,使用武器!” “你在说什么呢,我又不认识他们。” 我坏笑着耸了耸肩膀,“我和阿娜尔公主还有圣火护法只是无意中撞见了你们俩,识破了你俩互相勾结的阴谋,刚要用巫术把你们抓回去的时候呢,这群兄弟们就冲了出来。” 我指了指那几位拿枪指着他俩脑袋的黑衣人,继续说道。 “可能是你们犯了其他罪行,人家也是来抓你俩的,碰巧撞在一起了而已。用武器制服你们的是这群兄弟,可不是我。而且我还可以发毒誓,我不认识他们,从来没有亲口指使他们用枪来对付你俩。” 我故意把“亲口”两个字咬的很重,心中暗自冷笑。 这几个人,我的的确确是不认识。 因为他们都是山猫联系到王旭,通过王旭的人脉关系调来的特警队员。 在这之前,我只是把发现了曼苏尔和昂山踪迹的消息告诉了山猫。 至于之后山猫怎么安排,那绝对不是我“亲口”指使的。 虽然这番狡辩有点儿不太要脸,但起码可以保命啊。 听阿娜尔所说,曼苏尔的巫术道行不低,再加上一个黑巫法术神出鬼没的昂山,就凭我们手里那群乌合之众,就算是控制住了他俩,也难免会有伤亡。 而俗话说得好,功夫再高,也怕菜刀,更何况是枪呢。 能用这种最迅速,代价也是最小的方式结束战斗,我凭什么还要跟他俩正面硬刚? “呃……几位兄弟,这俩人我认识,请问他们犯什么事儿了,你们这么大张旗鼓的来抓他们?嚯,都用上枪了。” 我装模作样的问其中一个特警队员,他冷冷的瞥了我一眼,没说话。 “什么情况?特警队抓捕逃犯,无关人员赶紧散开!” 随着一道低沉而威严的声音传来,一个魁梧的身影走进了人群里。 我微微愣了一下,这个人我见过。 两年前,在王玥居住的那个楼盘的地下停车场,我因为喝了酒施法失败,眼睁睁的看着一位业主被阴煞夺去了性命。 而我和任诗雨因为在死者的车前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举动,被摄像头逮了个正着,所以就被当做犯罪嫌疑人,遭到了一大批特警队员的围捕。 我记得当时带队的人,就是眼前这位大汉。 只不过当时我和任诗雨跟他刚打了个照面,就被其他特警队员铐住押到警车里了,所以我只是记得他的样貌,但不知道他叫什么。 “那什么,您是特警队长吧?” 我笑着跟那大汉打了个招呼,他可能是碍于纪律,勉强点了点头,脸色缓和了一点儿。 “这位同 志,我们特警队正在执行抓捕任务,你要是没有其他事情就散了吧。” “是这样,队长。” 我赶忙指了指曼苏尔和昂山,“这两个人我认识,算是……有一些生意上的合作吧。在合同履行期间呢,这俩人却暗中勾结,让我的生意蒙受了经济损失。这不,我刚巧在这里遇到他俩,还没等掰扯两句,你的兄弟就冲出来了,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特警队长的眼睛在我脸上扫了一圈儿,我立马就感觉到一股冰凉的气息直冲后脊梁。 “是吗?嗯,这两个人涉嫌犯罪,我得到的命令是把他俩抓捕归案,其他的不方便多透露。要是你有关于他俩的犯罪线索想要提供,我们随时欢迎。至于你的诉求,那要等到我们这边先把案子审完了,再根据你提供的线索并案处理,在移交司法机关之后再考虑怎么挽回你的经济损失了。” “哎,好嘞,我听您的。那……我能问一句吗,他俩到底是犯什么事儿了?” “无可奉告。” 特警队长说完,就背过身用身体挡住了我,招呼着几个队员把曼苏尔和昂山铐了起来,押上警车呼啸而去。 这一切发生的很快,简直都快到连酒店里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还没等他们拿出手机拍照录像,两辆特警车就已经不见了踪迹。 山猫从人群里对我挤了挤眼睛,我也悄悄的对他竖了个大拇指,随后山猫就带着其他人迅速散去了。 “我们也回吧,总算是……呃。” 我一回身,正好对上了阿娜尔和哈尔德两张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的大黑脸。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识趣儿的赶紧闭嘴。 这种情况也难怪他俩生气,教中的圣火使者成了叛徒,搁在谁家都是个极其危险,也极为丢人的大事儿。 更何况曼苏尔和老头人关系密切,就连阿娜尔都尊称他一声叔叔。 此刻亲眼看到了曼苏尔和昂山双双从酒店里跑出来,几乎都不用审问了,他俩绝对是早就勾结在了一起,而且昂山就是曼苏尔救走的。 这就说明曼苏尔的确是站在了我们的对立面上,哪怕他有再多借口,也洗不清自己的罪责了。 我把共享汽车开回到原来的地方,又开着大越野把阿娜尔和哈尔德送回了酒店,之后就赶紧离开了。 今晚的事情,对鬼域十八门来说是个巨大的丑闻。 至于阿娜尔和哈尔德怎么跟其他教众通报,我并不想去参与。 毕竟我今晚还得好好睡一觉,明天去见水鹿彤。 如何将她的身体和那十二个身份不明的阴魂分离,我倒是有了一点儿眉目。 但这个过程一旦结束,同时也就意味着水鹿彤在人世间的最后一缕联系也彻底断绝。 简单点儿说,就是…… 她会彻底死去。 我的性格本来就优柔寡断,即便水鹿彤没有真的跟我成亲,可她也是曾经跟我羁绊极深的人。 如今我即将亲手送她离开这个世界,我…… 真能下的去手吗? 第2160章 充值到位 第二千一百六十章 充值到位 我回了酒店,一觉睡到了中午头。 起床之后看了一下手机上的信息,又是密密麻麻上百条。 先拣重要的说吧,山猫告诉我,曼苏尔和昂山双双被特警队关押起来了,隔几个小时就审讯一通。 经过这一夜的折腾,两人身心俱疲,但审讯的结果却截然相反。 昂山差不多该撂的都撂了,可曼苏尔的嘴却很硬,到现在也没吐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特警抓捕他俩的罪名是涉嫌携带违禁品,扰乱社会治安,因为特警真的在他们俩各自的住处搜出了一些稀奇古怪的物件儿来。 曼苏尔的随身物品中有两把刀,一长一短,而且都开了刃。 曼苏尔极力解释,这是“圣教”的镇教圣物,每当教中有重大节日,会在祭祀祈福的时候供在神明面前。 他是“圣教”的圣火使者,只是负责保管这两样圣物,并没有用它行凶。 结果审讯人员询问了大漠当地的少数民族同胞,他们表示本民族没有这样的风俗。 曼苏尔急了眼,说只有“圣教”的教徒才有此类祭祀仪式,其他普通民众自然不会知道。 这下好,除了携带管制刀具之外,曼苏尔又多了一条罪名,参与并传播非法宗教组织的邪说。 于是乎,他的羁押时间又被这条罪名给充值到位,可以延长一段时间了。 而昂山那边呢,搜出来的东西就更触目惊心了。 除了一些他施法用的法器,比如裹尸布、人 体毛发和皮甲组织等东西之外,还惊现了一块疑似是骨头做成的吊坠。 审讯人员刚问了一句那是什么东西,昂山就理直气壮的回答,那是用人的眉心骨做成的法器。 要是说特警队员对待曼苏尔的态度相对缓和,是看在他是我们少数民族同胞的份上,但对待昂山一个外国人可就没那么客气了。 负责审讯的人立马就如临大敌,把昂山的四肢都铐了起来,审讯室里还另外增加了两名荷枪实弹的队员负责警戒。 面对审讯,昂山的回答前后颠倒,不知所云。 一方面是他的中文水平很有限,另一方面呢,哪怕是警方派来了专业翻译,昂山也对自己所携带的这些物品没法自圆其说。 这块眉心骨,还有那些裹尸布什么的,到底是怎么混过边检和海关的检查流入国内的,昂山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来。 而更为严重的,是审讯人员有充足的理由怀疑昂山杀了人,所以随身物品中才会有这么多人 体组织和骨骼。 在审讯人员的再三追问之下,也不知道昂山是脑子搭错了哪根弦儿,他承认自己是偷渡进来的,这些物品都是他携带在身上一起入的境。 而他带来的那些法器,确实有一些是亲手杀人得到的。 但昂山却坚信自己不会因此而受到我国法律的制裁,他振振有词的辩解道,他杀的那些人都是在高棉,我国的法律管不着。 我差点儿就笑出声来,昂山这波骚操作,可算是彻底把自己给送进监狱了。 因为我国和高棉之间没有引渡条约,昂山在我国境内被逮捕,就要按照我国的现行法律去处理。 本想着要是他能死撑几天,特警那边审不出太多东西,很有可能回移交到高棉的驻华大使馆去解决。 到那时候,昂山的行动即便会受到一些制约,他想要逃脱也不会太难。 可现在倒好,这家伙竟然亲口承认触犯了我国法律。 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我不太懂法,不知道他会被判多久。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就算这家伙运气好,没被判死刑,也极有可能是个非常漫长的刑期。 恐怕等他刑满释放的时候,差不离就该过六十大寿了。 至于曼苏尔,他早晚都会被放出来。 我自然是不会让他舒舒服服回到大漠,当然了,阿娜尔和哈尔德也不可能重新接纳他成为鬼域十八门的圣火使者了。 我马上就给山猫回了信息,叮嘱他一定要转告王旭,在曼苏尔被放出来之前就通知我,抢先把他控制在手里。 他身上肯定有我想要的信息,因为从下午在酒店里,他回答我问题时的眼神儿之中判断,曼苏尔…… 一定知道某些关于我干爹吴桐留下的那些木箱子的秘密。 那十八口木箱,我曾经用神识仔细试探过。 里边蕴含着巨大的土行法力,即便是吴桐用木行禁锢削弱了不少,但还是能让我感觉到胸口闷胀,险些憋过气去。 所以在我打开那些箱子之前,一定要从曼苏尔口中撬出点儿有用的信息。 否则那里边的东西一旦失去了木行禁锢,说不定会把我给当场湮没了。 再有一点,我很好奇,那就是…… 曼苏尔到底是在为哪位上层的大人物效力? 是老Q,老K,还是老A? 抑或是…… 大小王?! 这些秘密,恐怕只能等到曼苏尔被放出来之后,才能慢慢问出来了。 第二条重要的信息,是关羽娣发来的。 她受我之托,侧面询问了一下还在关押着的夏风。 果然,夏风跟曼苏尔并无直接关系。 据夏风交代,他的北茅术法传人并不多。 除了儿子夏雨,孙女夏天,还有私生子张俊轩之外,竟然是我接触到他法术的机会最多,学到的东西也最多。 在夏雨尚未跟他作对之前,夏风倒是毫无保留的把北茅术法的精髓传授给了这个亲生儿子。 但夏雨却在宝瓶山想要放走风水十七雄的那些先辈,这触动了夏风的逆鳞。 他残忍的把夏雨变成了一具活尸,又杀害了自己的儿媳妇儿。 自那之后,他变的异常小心谨慎,从不轻易在人前展露法术,更别说是传授给他人了。 用他自己的话说,为了防止夏天生出异心,他连自己的亲孙女都没传授过本门的北茅术法。 夏天之所以能成为中州五魁第三代中的佼佼者,一方面是她聪慧过人,天赋极高,本应是土行本命,却硬生生的领悟出了一套道行高深的木行法术,甚至还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媚术。 而另一方面,就是她自幼就牢记着父亲夏雨的血海深仇,一边在夏风面前装傻,一边却暗自偷学了不少夏风的法术精髓。 张俊轩作为夏风一生之中最大的希冀,他也不希望自己的私生子过早的卷入风水界的腥风血雨。 所以他给张俊轩找了个童养媳,也就是之前的故事之中死掉的“好商量”袁春怡,把所有的法术转移到了她身上。 除了上述的这些人之外,也就是青竹台的几位元老,老居士和其他四位五魁宗师接触他法术的机会比较多。 但夏风从很早之前就韬光养晦,实际上他的道行真不比我师父低,而且本命五行完克我师父。 可他却在人前藏拙,拱手把五魁之首的位置让给了我师父,导致外界传闻阴阳眼陶青才是中州五魁的第一高手。 不过从我跟他生死相搏的那一战之中,我却能清楚的认知到一个问题。 假如夏风不自作聪明,自毁道行,以他的法力可以轻而易举的把我碾成渣渣。 如果他全力以赴跟我师父交手,凭借本命五行的优势,极有可能他才是最终的胜者。 扯远了,回到现在的话题上。 出于这两个考虑,我必须要把曼苏尔控制在自己手上。 不管接下来我是要履行对舒籍的承诺,回到大漠激活巫神之眼,还是听从那若兰的安排,立马就赶赴关外,我都摆脱不了上边那位大人物阴魂不散的纠缠。 能尽早的从曼苏尔口中得知一些信息,才可以知己知彼,保住小命。 说起关外,我的目光就无奈的停在了第三个人发来的信息上。 没错,就是那若兰。 “小猴儿崽子,你师兄的话不管事儿了是吧?让你麻利儿的滚去关外,你还在磨叽什么?难道你是不想……找回诗雨了吗?!” 第2161章 准备好送死了 第二千一百六十一章 准备好送死了 除了上述几个人的信息之外,还有几条语音,是宁珂发来的。 我还是没忍住点开听了听,不出意外,并不重要。 宁珂只是日常关怀了我几句,问我忙不忙,有没有吃饭,还分享了一下她遇到的有趣的事情,总之都是些七零八碎的鸡毛蒜皮。 我一边开着外放听着宁珂的柔声细语,一边手指头就下意识的在屏幕上打字。 迟疑了片刻之后,我又把打好的一段文字删掉,赶忙关了手机揣进兜里,又重新洗了把脸。 我不能再给她回信息了,在找到破解龙凤蛊的办法之前,我必须要尽最大努力控制自己即将失控的感情。 我不能害了宁珂,更不能做出对不起任诗雨的事儿。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 转眼间到了晚上,关羽娣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在酒店外的路边等着我。 我下了楼,刚出酒店门口,就看到一辆车在马路对边闪了闪灯。 我爬上了副驾,关羽娣一路开着车,脸色有点儿凝重,半天都没说话。 我笑了笑,打破了沉默。 “关师姐,没事儿的,别弄的跟生离死别似的。要说危险……肯定是有,没危险的活儿从来就轮不到我身上。不过危险天天都有,我这不也好模样儿的活到现在了嘛。” 关羽娣重重的叹了口气,又沉默了半天。 “你知道水鹿彤身上那十二个阴魂……都是谁吗?” “这我还真不知道。” 我摇头道,“我只能确定其中一个是苏眉的父亲,江南纸扎一派的前任掌门人苏笠,其他人……哎,你知道是谁?” 我突然听出了关羽娣的弦外之音,吃惊的转头看着她,关羽娣轻吐了一口气。 “也不全知道,我也只是认识其中的一个人。” “谁啊?” “我师父。” “……不是,咱别开玩笑啊。” 我大吃一惊,脸上却勉强挤出了一丝心虚的笑意。 “你师父不是那位神秘的九天尊吗,前阵子还传出了她在世的消息,不然你在上边的位置也不能这么稳固。怎么好端端的,你就说她……她死了呢?” “假的,都是假的。她是我师父,要是没有真凭实据,我怎么会咒他老人家。我师父已经好多年没有任何音讯了,直到那天……” 关羽娣的声音有点儿哽咽,伸手呼噜了一把脸上的泪水。 “直到那天,老J派人从你说的邮筒里拿到了那十二个人的物品,我在其中发现了一件东西,就是那片冰晶一样的白玉。那是我师父贴身佩戴的,从来就没摘下来过。既然师父的东西也出现在那个布包里,就说明……说明……” 关羽娣已经控制不住情绪了,猛的一脚刹车停在了路边上,趴在方向盘上放声大哭了起来。 我伸手拍了拍她的胳膊,心中除了惋惜之外,大多感觉到的还是震惊。 关羽娣的师父,那位神秘的九天尊,她…… 竟然死了?! 且不说她位列九天尊之首,道行高深,在外界的传闻中几乎都快成神了。 就说她背靠着这么深厚的军部背景,我只想知道,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去动她?! 既然那位天尊的阴魂藏在水鹿彤的身上,基本可以断定,此事跟…… 张子墨有关系。 可我还是想不通,以张子墨那半瓶醋的本事,虽然身负我父亲的法力道行,但苦于招式不熟练,连我都奈何不了,她怎么可能杀的了九天尊之首?! 况且以那位天尊深不可测的道行,即便是身死,也会借助法器暂时将阴魂保护在其中。 现在就连她贴身佩戴的白玉也落在了张子墨手上,这就说明张子墨完全控制住了她的法器,使她的阴魂无法进入法器之中,而只能乖乖的听从张子墨的指令,进入了水鹿彤的身体。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我坚信张子墨绝没有这样的力量,不然她跟我生死相搏的时候,恐怕只需要用出个四五成力,我就会变成一堆骨灰。 不过我也理解了关羽娣为什么会这么担心我的生死,因为她师父的阴魂也在水鹿彤身上。 在分离阴魂和水鹿彤之间命格关联的过程中,只要我稍有不慎,就会激怒本来平静的阴魂。 如果阴魂感觉到了失去最后生存机会的危险,就立马会本能的做出应激反应,全力朝我发起攻击。 即便是阴魂的法力道行无法跟本体相比,可关羽娣她师父是…… 九天尊之首啊! 只怕是残存的阴魂都可以瞬间把我给秒杀,所以关羽娣才在执行命令和保全我性命之间犹豫不决,冒着违反纪律的风险提醒我三思而后行。 可我也没什么办法,我压根儿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水鹿彤已经成为活尸太久了,如果张子墨一直施法控制着她的行动,反而是一件好事儿。 可现在她早就脱离了张子墨的控制很久了,从时间上推算,最多不出十天半个月,她就会逐渐的丧失受控意识,而变的任何行为都无法预知。 换句话说吧,到那个时候,她是会静静的待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还是逃脱看押闯到大街上大开杀戒…… 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因为这些行为都不经过思考,她的身体下一步将要干什么事儿,没有任何人能猜的到。 所以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分离她身体里的十二个阴魂,随后水鹿彤就会死去,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即便是我心中有再多的不忍,可这也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让她入土为安,总好过被强行杀灭,尸骨无存吧? “关师姐,走吧。” 我见关羽娣慢慢的平静了下来,故作轻松的对她笑了笑。 “你也知道,无论是你还是我,都没法去左右眼下的局势。既来之则安之,我这傻人还经常有点儿傻福在身上,这次也肯定会侥幸捡回条小命儿。至于尊师的魂魄……我尽量吧,但愿她老人家能心疼心疼我,别闹腾,让我顺顺当当的把她的阴魂封印回法器里,这样还能有机会散去怨气,重入轮回。” 关羽娣闭着眼睛缓了半天神儿,这才咬着嘴唇重重的点了点头,重新发动了车子。 一路无话,关羽娣开车带着我来到了一座工厂,把车停在了一间库房的门外。 这座工厂看上去处于半停产状态,偌大的厂房显的很空荡,这一路一个工人都没看见。 只有远处的一个车间传来了半死不活的机器哼唧声,车间门口斜着一架平板车,几个货箱横七竖八的扔在车上。 “人就在这间库房里,我再问你一遍,你……想好了?” 关羽娣死死的紧盯着我的眼睛,我苦笑了一声。 “要不是逼不得已,孙子王八蛋才愿去接这种掉脑袋的活儿呢,这不是没办法嘛。准备……嘿,我只能说,准备好送死了。走吧!” 我说完就抬脚走进了库房,眼前骤然一暗,与此同时,一股不同寻常的法力气息瞬间就…… 笼罩住了我的全身。 第2162章 以被开除为荣 第二千一百六十二章 以被开除为荣 我心中微微一凛,站住脚步。 这个库房的面积非常大,光是我目之所及之处,只怕都要有一两千平了。 四周的墙边还堆放着很多泡沫箱之类的减震物品,我估摸着是看守水鹿彤的人怕她撞墙自杀吧。 但就目前的情况看来,他们显然是多虑了。 眼前的水鹿彤安静的让人揪心,她直愣愣的坐在一把椅子里,眼神呆滞,毫无焦点,身体一动不动,任由自己的手脚四肢被结结实实的捆绑在椅子上。 她身边站着四个人,三男一女,分别占据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如临大敌,甚至其中一个人还手持着一张符箓,对准了水鹿彤的后脑勺。 见我和关羽娣走进库房,那四个人的脸色顿时惊喜交加,就像是蹲了几年监狱,突然听闻要被释放喜讯的犯人似的。 刚才我所感受到的那股不同寻常的法力气息,正是出自于这四个人的身上。 他们的法力道行虽然说不上有多高深,但有一点非常出乎我的意料。 那就是他们四个人身负的法力非常精纯,几乎是毫无杂质。 站在东边的那人是木行法力,南边那人是火行法力,西边的是金行法力,而北边那人,就是这四人当中唯一的女性,跟我一样,法力是水五行的特质。 只不过相比我的法力而言,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更加冷冽冰寒,我仿佛都看到了她身上笼罩着一层纯黑色的虚影似的。 我略一思忖,心念一动,抬头朝屋顶看去。 果然! 半空中悬挂着一个木板制成的平台,看位置,是正正的处于其余四个人的最中间。 平台上趴着一个男人,此时正探着头一脸期待的看向我和关羽娣,好像是在等着关羽娣赶紧宣布他获得大赦的命令。 我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都不用释放出神识探查,也能猜到平台上的那个男人就是隐藏在库房里的这个五行阵法的阵眼所在了。 他的法力是土行,刚才被那道厚厚的木板遮挡,我竟一时之间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如果是敌人突然闯进库房里企图劫走水鹿彤,那埋伏在木板平台上的这个男人…… 将会是出奇制胜的关键所在。 “下来吧。” 关羽娣微微抬头说道,隐身在平台上的男人一脸喜色,赶忙跑到一旁的楼梯上滑了下来。 “关处……呃,关女士,您可算是来了。” 那男人看起来像是这五个人当中的头领,可能之前就跟关羽娣比较熟悉,开口问道。 “是不是我们终于不用看押着这个怪物……咳咳,这位陶夫人了?” “陶……夫人?” 我顿时就一阵尴尬,看来这五位是上边派来看押水鹿彤的人,并不认识我,所以也不知道我就是“陶先生”。 关羽娣脸色微微一沉,语气有点儿冷冽。 “她最近有没有异常举动?” 那男人可能也意识到自己兴奋的有点儿过了头,赶忙收敛了笑意,正色答道。 “没有,一直就像现在这样坐着,足足十几天了,一动没动,就连大小便都……都直接解在裤子里。我们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给她食物和水,她也知道张嘴吃,但一句话都不说。她弄脏了衣服裤子,老五……” 男人的眼光转向了其余四人当中的那位女性,看来她就是男人口中所说的“老五”了。 老五的脸下意识的抽抽了一下,男人摇头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老五就马上给她擦洗身子,换身新衣裳,她也是一动不动,从来就没有想要逃走的意思。” 男人在汇报情况的时候,关羽娣有意无意的瞟了我一眼。 我轻轻叹了口气,对那五个人行了个稽首礼。 “在下搬山陶多余,多谢五位这些日子对……水姑娘的照顾,受累了。” 那五个人脸色一惊,迅速的对视了一眼,可能谁都没想到,我竟然就是他们所说的“怪物”的家属。 尤其是刚从平台上下来的那个男人,朝我吭哧了几句,满脸都是尴尬的神色。 “原来你就是陶掌门,久仰大名。我们兄弟也是奉命行事,执行任务,没什么受不受累的。既然你和关……女士都到了,那我们几个的使命也就完成了。要是没有别的事儿,我们就先撤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有缘再……” “等等。” 关羽娣突然开口打断了那男人的话,眼光在老五身上一扫。 “她,被开除了。” “……啥?!” 几个人骤然愣在了原地,不敢置信的张大了嘴巴。 “这……为什么啊?关处,您得讲讲理,我们兄弟五个这些天对那……陶夫人贴身照顾,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尤其是老五,一天不知道要给她擦洗几次身子,换几身衣服,这光是除味剂都用了一整箱了,凭什么就……” “你们几个,怎么,连纪律都忘了?” 关羽娣冷冷的打断了情绪激动的几个人,随后语气稍稍一缓。 “陶掌门,还有我……不也都被开除了吗?” 那几人先是神色一愣,紧接着就互相对看了一眼,脸上浮现出了惊喜之色。 “关处,您是说……” “我什么也没说,还有,我已经不是什么关处了。” “哦哦,那什么……老五啊,你被开除了,哈哈,我们四个就先回去复命,你照顾好自己哈!” 四个人手舞足蹈的出了库房,我看着他们欢呼雀跃的背影,顿时就哭笑不得。 这都什么事儿啊,难道现在老J手下的人,都以被开除为荣了吗? 不多时,那四个人已经走远,库房里恢复了安静。 老五满脸疑惑的看着关羽娣,几次欲言又止。 关羽娣的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淡淡的用下巴朝我一摆。 “你刚脱离编制,目前也没什么地方可去,就暂时先跟着陶掌门吧,让他给你安排住处和任务。你记住,从现在开始,哪怕是睡觉上厕所,也不能离开他……五步之外的距离。” “是!” 老五答应的倒是痛快,我却一下就懵圈了,一头雾水的看着关羽娣。 “关师姐,这……这几个意思?她一大姑娘,你安排她贴身跟着我,这这……也不怕我犯错误?” “胡说八道些什么呢?她可是……纯粹的水行功法。” 关羽娣对我眨了眨眼睛,我立马就明白了过来,兴奋的一拍巴掌。 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 这个叫老五的姑娘,修习的是非常纯正的水行术法。 如果有她在我身边,我岂不是随时随地都可以“借”来跟我五行本命相符的法力了?! 我咧着嘴转头看了看老五,迎面对上了她冷冽如冰的眼神儿。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赶紧收回了眼光。 “咳咳……我们还是先看看水姑娘的情况吧。” 我赶忙扯开了话题,走到水鹿彤面前。 她一直都在呆呆的坐着,但就在我蹲在她面前的时候,那双毫无焦距的眼睛突然微微闪过了一道…… 纯黑色的光芒。 第2163章 番外篇——恶人先告状 第二千一百六十三章 番外篇——恶人先告状 在我的记忆里,我曾经认识一个江南女孩儿。 她不是苏眉,也不是苏晨。 叫什么呢…… 我记不起来了,我只记得她瘦瘦小小的,皮肤有点儿黑,鼻翼旁有一颗小小的黑痣。 她留给了我一件特殊的信物,那是一支小小的竹篙,是用一种非常特殊的材料制成的,像是金属,又像是一截木头。 竹篙上刻着一行小字,“苏杭码头掌门之宝”。 这是她留给我唯一的东西,除此之外,我还能隐隐约约的记得,我身上有一道保留至今的伤疤,也是她留下的。 那是在很多年前了,好像是在一个游泳池里。 她不知道为什么掉进了水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她身旁。 就在我伸手去想要救她上岸的时候,她突然掏出了一支电棍,捅在了我的胸口上。 于是,我的胸口就留下了一道伤痕。 从那次溺水之后,我左耳的伤势就更加严重了,直到现在,彻彻底底变成了一个聋子。 说实话,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恨她。 毕竟我身体的这处伤残,追根溯源就是自她而始。 可我总是莫名其妙的感觉对她恨不起来,好像我们俩之间存在着某种特别的关系,就像是…… 一家人一样。 我问过我闺女,跟我关系亲密的家人都有谁。 闺女脆生生的回答,有妈妈,有唐小妈,有兰爸爸和花妈妈,还有个已经去世了的青禾姑姑。 除此之外,我的亲生母亲远在闽东。 “还有我,全世界最最最最可爱的莹莹小公主!再就没人了。” 闺女骑在我脖子上伸手揪着我的头发,我的头皮顿时一紧。 “没……没有了吗?那她……究竟是谁?” 我疑惑的看着手中的那支小竹篙,闺女气呼呼的手上又加了一把劲儿。 “谁知道又是哪个狐媚子!陶瘸子,上回我让你跟那个姓宁的胖女人断了,你支支吾吾的就是不出气。我好不容易想法子把她弄出国,你这又翻腾出个姓……苏杭码头,嗯,姓苏的来。你给我老实交代,以前还背着我勾搭过多少女人,欠过多少风流债,说?!” 我疼的龇牙咧嘴的,嗷嗷叫唤了半天,这才好不容易把闺女从我身上给抠下来。 闺女气哼哼的自己跑出去玩儿了,我拿着那支小竹篙愣了半天神儿。 许多场景慢慢的在我脑海中划过,我不确定那是真实的,还是我的想象。 画面之中,就有那个我记忆之中的江南女子。 最后的画面,停留在一间像是仓库一样的房子里。 她的手脚被被捆绑在一把椅子里,身体一动不动,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瞳孔里没有焦距。 可她在看到我的时候,眼睛里突然闪现出了一丝光彩。 她张了张嘴,许久都没有说过话的喉咙里,干哑的挤出了一句话。 “多余阿哥,倷……总算来哉。”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她的样子也从我的脑海中消失了。 一股酸涩的味道堵住了我的嗓子眼儿,我赶忙放下了手里的小竹篙,蹲下身子,对着面前的椅子轻轻做着动作,就像是在解开她手脚上捆缚着的绳索,生怕动作大了会让她感觉到疼痛一般。 吃午饭的时候,闺女还在跟我赌气。 她故意把饭碗打翻,看着我一粒一粒的把桌子上的米捡起来塞进自己嘴里,过了好久,这才忍不住开口大叫了起来。 “陶瘸子!我那么多妈,也不在乎多她一个,可她当年差点儿就把你给害死了,你为什么还对她念念不忘!” 我微微一愣,沾着米粒的手僵在了嘴边。 “你……认识她?” “哼。” “她是谁?” “哼!” “我和她有什么特殊关系吗?” “哼!!” “你为什么说,她也是你的妈?” “哼!!!” “嗯……那你跟我说说,当年她怎么差点儿把我害死了?” “她不是个活人,是个怪物!她身体里藏着十二个更大的怪物,你差点儿就被那十二个怪物给吃了,要不是……哎呀烦死了,你这狗啃的记性,什么都记不住!” 闺女连饭都不吃了,扔了碗就跑到卧室里关上了门。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她跑远的背影,慢慢的咀嚼着嘴里的饭粒。 “十二个怪物?还差点儿……吃了我?” 我琢磨了半天也想不明白闺女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无奈的收拾了剩下的饭菜,就在这个时候,街门一响。 两个人推门走进了院子,我的脸上顿时就有了笑意。 “刘妈,疾儿,你们来了。” 这两个人我认识,住的离我不远,也是个独门独户的小院。 我去过他们家里做客,堂屋里挂着一张黑白照片,上边是个八十多岁的老头子,看着挺眼熟的。 每次我过去,刘妈都会在老头儿的遗像前摆下香炉和供品,还有三个蒲团,我跪在最中间的那个,她和吴疾分别跪在我两旁,对着老头儿的遗像磕头。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感觉这家的规矩挺大的,去家里做客还得下跪。 刘妈看起来七十岁左右的年纪,身子骨倒还硬朗,满头银丝,耳不聋眼不花,走路都带风。 吴疾是她的孙子,约莫十二三岁的样子,长相平平无奇,甚至可以说有点儿丑。 眼睛三白,唇不包齿,个子矮小,精瘦精瘦的,看起来是个短命之相。 但这孩子对我却十分恭敬,每次见着我,都规规矩矩的喊我“干爹”,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收了这么个干儿子。 刘妈跟我说过,我救过这孩子的命,可我却记不起来了。 但这也不影响我们两家的关系,这不,一听刘妈和吴疾来了,我闺女立马就换了副笑脸儿,喜滋滋的从卧室里跑了出来。 “刘奶奶,疾儿哥哥,陶瘸子他欺负我!” 闺女来了一招恶人先告状,刘妈嗔怪的白了我闺女一眼,但眼神儿中却满是溺爱。 “胡说,你个小鬼灵精儿的,没欺负你爹都算乖巧了。疾儿,带莹莹妹妹出去玩儿吧。” 吴疾答应一声,牵着我闺女的小手去院子里跳房子了。 刘妈一边收拾着饭桌上的碗筷,一边笑着自言自语。 “真快啊,这一眨眼儿的工夫,疾儿就长大了。到这个月十五,老婆子就……该走喽。我家小姐已经来叫了老婆子两回了,看来这次不去都不行了。小姐说啊,在宝瓶山上,她和老爷睡着的旁边,已经给我留好了地方。以后老婆子就不能再照顾疾儿了,也不知道他将来能娶个什么样儿的媳妇儿?是生个大胖小子,还是千金小姐呢?” 刘妈一边念叨,一边两行老泪顺着脸颊涔涔而下。 我顺着她的眼光看向院子里的吴疾,眼前微微模糊了一下。 恍惚之中,我看到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端坐在屋中,身边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怀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儿。 在他身后的墙上,挂着一张黑白相片。 相片中的人,正是那个老头儿。 第2164章 万事大吉 第二千一百六十四章 万事大吉 “水姑娘,水姑娘?你……还能认出我是谁吗?” 我蹲在水鹿彤面前轻轻叫了她两声,水鹿彤一直都没有焦距的双眼之中,骤然闪过了一丝纯黑色的光彩。 她努力的张了张嘴,我很意外。 按道理说,水鹿彤早已变成了一具活尸,并不具备自主意识。 所以她即便是会说话,也不会在没有主人指令的情况下主动开口才对。 但眼前的水鹿彤,却在用力的控制着自己那乌黑的嘴唇,颤抖着一张一合。 我赶忙把耳朵凑到了她的嘴边,一旁的关羽娣急忙一把拉住我。 “别靠近,她……” “没事儿。” 我轻轻推开关羽娣的手,继续把右耳凑在水鹿彤的嘴边,生怕错过了她所说的每一个字。 过了好久,水鹿彤才从许久没有说过话的嗓子眼儿里挤出了干哑的几个字。 “多余阿哥,倷……总算来哉。” 我心头猛然一阵剧痛,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牙齿。 跟苏眉接触久了,我也能听的懂几句江南话。 水鹿彤这是在说,“多余哥哥,你总算是来了”。 总算…… 是啊,从张子墨落网,水鹿彤彻底失去了控制那时候算起来,已经足足过去了一个多月了。 几十天的光景,对我来说,或许在忙碌之中不觉着有多久。 而对于用残存的一丝意识一直坚持着没有失控的水鹿彤,却比她过去的十几年都要漫长。 的确,她只是一具活尸,时间的概念也许对她没有太多意义。 可她却还残留着一丝希冀,在脑海深处坚信她的“多余阿哥”会来解救她。 而我,却姗姗来迟。 更可悲的是,即便我已经琢磨到了分离那十二道阴魂的方法,却也无力挽救水鹿彤的性命。 今晚,她就会…… 踏上黄泉之路,永远离我而去了。 一股酸涩的味道堵住了我的嗓子眼儿,我用力深呼吸了几口,这才稍稍缓解了胸口的闷胀。 我蹲下身,轻轻解着捆缚在水鹿彤手脚上的绳索,关羽娣赶忙闪身挡在我面前。 “你疯了?她是活尸,一旦解开了这些加持了禁锢的绳子,谁敢保她能做出什么事儿来?!” “我负责。” 我死死的控制着即将喷涌而出的泪水,伸手推开了关羽娣,继续解着绳索。 可能是生怕水鹿彤的法力太过于高强,那五个人把绳子捆的很紧。 加持了法力禁锢的绳索呈现出土行法力的暗黄色,已经深陷入了水鹿彤胳膊和小腿上的皮肉,深达一两厘米。 早已失去生命活力的皮肤哪里禁的住这种捆缚,好些地方已经破了皮,浑身都是紫黑色的伤痕和血迹。 我心如刀绞,抬头看着水鹿彤那双纯黑一片的眼睛。 “疼吗?” 我颤声问道,水鹿彤却没有回答我,她沉默了好久,突然嘴角向上翘了一下。 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了,我一边咬着牙低声嘶嚎,一边快手快脚的解下了绳子,扔在一边,一把抱住了水鹿彤的身体。 这具身体就像冰块一样,僵硬而冰冷。 没错,她应该已经早就死了,身体从里到外,都不会再具备活人的特征。 但此刻,她却对着我…… 笑了。 我不知道在这几十天当中,水鹿彤究竟承受了多少苦楚,也不知道深刻在她脑海之中我一定会来解救她的执念到底有多深。 但在这一刻,我后悔了。 我真的很后悔当年为什么要跟师父学风水术,走上了这条绝情绝爱,但又身不由己的死路。 我并不是个心神坚定的人,做不到斩断一切情缘,生死看淡,心如铁石。 无论是面对任诗雨,唐果儿,王玥,宁珂,还是水鹿彤,我都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们死去而无动于衷。 或许在二十年前,我选择独自消失在上水村更为明智。 但眼下已经回不了头了,我也只能哽咽着放开水鹿彤,跟她的眼睛对视着,一字一句的说道。 “结束了,一切都要结束了。一会儿我就给你身体里的十二个阴魂做分离术,这个过程可能会……有危险。你怕吗?” 可能是水鹿彤努力维持着的那一丝执念,在见到我的那一刻彻底消散不见了,她此时重新恢复了呆滞的神情,对我的话毫无反应。 我把她冰冷的手握在掌心里,继续轻声说道。 “别怕,多余阿哥在你身边。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儿,你都不要动,一切都交给我。哪怕是……你放心,我一直都在,听话。” 我伸手摸了摸水鹿彤暗灰冰冷的脸,赶紧转过身去深呼吸了几口,这才解下帆布包开始布置法场。 关羽娣的嘴巴张了张,迟疑了片刻,却没说什么。 反倒是老五背着手站在一旁,身体笔直,一直都一言不发,比关羽娣更像是个职业军人。 这也难怪,我跟老五今天只是第一次见面,谈不上有什么私人感情。 换句话说,我的死活跟她压根儿就没有一毛钱的关系,所以她也犯不着为我担心。 而关羽娣不同,她是我师姐,虽然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从哪儿论的。 相对于完成任务来说,她更关心的是我能不能活下来。 更况且,水鹿彤身上隐藏着的十二个阴魂之中,竟然还有她的师父,那位神秘的九天尊之首。 说句实话,即便是有老五在一边作为我的法力来源,我也丝毫没有把握能战胜那位大神儿。 现在唯一能祈祷的,就是在分离阴魂的过程中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让阴魂感知到一丝一毫的危险。 只要能让它们在安全的环境中顺利的分离,并进入我提前准备好的画好了安魂符和禁锢符文的陶罐之中,那就万事大吉了。 不过呢,我也清楚自己的运气。 自打我走上风水师这一行到现在,就没几次能顺顺当当完成施法,平安结束的时候。 所以我在布阵的时候非常谨慎,先是用符水围着水鹿彤画了正反八卦图,还觉着不太保险,又加了一道奇门阵法。 然后我激活了所有纸扎小人,让它们分别按照五行属性进入自己的防御区域。 没错,我给小纸人下达的指令,只是防御。 如果在施法过程中出现了意外,纸扎阵法也只是保我全身而退,不会伤害阵法中央的水鹿彤和其他阴魂。 布完了外围阵法,我深吸了一口气,眼光转向老五。 “全身放松,不要有任何法力波动,尤其是一会儿你感觉到法力正在涌出体外的时候,别运气反抗。听懂了吗?” 老五的神色一怔,转头看向关羽娣。 “任何命令都听他的。” 关羽娣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老五这才放松了身体,双脚站在原地。 “袖里乾坤偷天日,移形换影……魂无踪!” 我一边踏起七星罡步,一边念动咒语,伸手搭在了老五的肩膀上。 老五下意识的耸了一下肩膀,刚要撤步后退,我一瞪眼珠子,她当即就反应了过来,收回了脚。 “再敢乱动,就等着我们一起……去阴曹地府吧。” 第2165章 不争气的小胆量 第二千一百六十五章 不争气的小胆量 老五被我这一呵斥,赶忙定住了脚。 与此同时,“忽!” 一股冰寒的水行法力涌入了我的身体,我赶紧闭上眼睛,缓慢的让这股法力在我身体里流转了一个周天。 果然,关羽娣给我找来的这个“移动加油站”质量超群,因为她的水行法力非常精纯,我瞬间就感觉四肢百骸都充斥着汹涌的法力,这跟从潘浩身上“借”来的火行法力相比,真的是云泥之别。 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睁开眼睛,老五正目瞪口呆的站在我面前。 她显然是感受到了法力被掏空的情况,正惊恐的瞪大了双眼死死的紧盯着我。 我哪里有时间去跟她解释,对关羽娣使了个眼色,就从帆布包里摸出早就准备好的柳叶刀。 刀锋散发出了冷冽的寒光,我想起当年颜柳说不出个名正言顺的名头,却非要把柳叶刀送给我的那一幕,禁不住苦笑了一声。 其实,中州五魁那几个老家伙早就知道我迟早都会有这一天,面临着常人所不能承受的精神压力。 他们唯一能帮到我的,也就是明里暗里送给我些趁手的法器,让我免于遭受道行不够的困扰。 这倒是从根本上弥补了我的短板,虽然我师父是名震天下的超一流风水师,但毕竟我被分离了三才之力后,为了不让我重新成为风水界的祸害,师父教我的大多是为人之道。 术法一路,也刻意避开了有可能让我偏离正路的那些内容,所以我真正学到的本事,恐怕连师父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我沉吟了片刻,迅速收摄了一下心神,朝关羽娣一伸手。 “东西呢?” 关羽娣从随身挎包里取出一个布袋递到我手上,随后就附在老五的耳边,可能是在解释她的法力为什么会突然消失不见吧。 我也没心思去听她俩的悄悄话,把全身的法力都缓缓的灌注在左手上,轻轻解开了布袋的系绳。 十二件信物出现了在我的面前,我第一眼看见的,正是苏笠生前所佩戴的那支竹制手环。 我曾经亲口答应过苏眉,一定会找回她父亲的阴魂,让他真正的入土为安。 所以我对这支手环丝毫不敢掉以轻心,先试探着用神识轻轻触碰,没有感觉到水鹿彤的身上传来强烈的反抗之后,我这才放下心来。 我拿起手环放在一边,从帆布包里摸出四支祭魂香点燃了,跪地磕头说道。 “苏前辈,晚辈是青乌……不是,搬山……也不是。那什么,两年前,您小女儿苏眉为了替江南纸扎一派报血海深仇,就替您收了我当关门弟子,那这么论起来,您就应该是我师父了。您瞧,现在您身边的这些个纸扎阵法,就是苏师姐替您教给我的本事。只不过呢,我又稍加改良了一下,只可惜不能得到您亲口指点了。另外呢,苏师姐特准我跟您之间不以师徒相称,那我就斗胆叫您一声苏前辈了。我数三个数,您要是不吱声,我就当您答应了哈。” 我假模假式的数了几声,此时苏笠残存的一缕阴魂在水鹿彤的身体里,怎么可能开口答应。 我观察了一下祭魂香的燃烧情况,还好,四支香在以几乎同样的速度变短,并没有出现我担心的情况。 我又磕了几个头,继续说道。 “苏前辈,您的阴魂现在寄居在我……朋友的身上,一会儿呢,我就会给我朋友入土安葬,您的阴魂一直待在她身上也不是个事儿。跟您商量一下,我和苏师姐给您准备了个更好的去处,宽宅大墓,足有……呃,两三个平方,可比您现在跟其他十一个人挤在一起宽敞多了。我斗胆替您做个主,咱这就来他个乔迁之喜,喜迁新居,居无定所……呸呸。只不过呢,把您的阴魂从我朋友身上分离出来,这稍稍有一点儿疼,但晚辈跟您保证,很快就好,很快。只求您看在我师父陶瞎子那老东西……不是,阴阳眼陶青大师和您几十年朋友的情分上,心疼心疼晚辈,您可千万别生气。回头晚辈给您多烧点儿纸钱供品,准保儿让您在下边吃的饱饱的,穿的暖暖和和的。苏前辈,您要是不反对的话,晚辈这就准备动手了哈,得罪莫怪,得罪莫怪。” 讲到这里,我需要跟大家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不抓紧时间立马施法,而是在这里磨磨唧唧的跟一个压根儿就不会回答我的阴魂废话。 那是因为我不确定苏笠的阴魂会不会同意我的乔迁计划,现在我唯一能跟他沟通的方式,就是…… 通过观察祭魂香的燃烧情况,判断出苏笠的心意。 而烧香是需要时间的,这么久的一段空白,我和苏笠谁都不说话,那多尴尬。 所以我就没话找话跟他掰扯几句,一来是让苏笠的阴魂相信我没有恶意,打消反抗的念头。 这二来…… 唉,也给我这不争气的小胆量打打气。 这十二个阴魂里,我唯一还算能说的上熟悉的,也就是苏笠了。 如果他的阴魂顺顺利利的被我收进拘魂罐里,那其他阴魂说不定也有样学样,能给我省去不少麻烦。 但要是稍有不慎,这些阴魂集体开始反抗的话…… 别说是关羽娣的天尊师父了,就算其他剩余的那些个阴魂,谁敢保证里边就没几个生前的绝世高手。 就凭我从老五身上“借”来的法力,说什么也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絮絮叨叨了一通过后,眼看着四支祭魂香缓慢的燃烧完毕,并没有出现任何异常,我长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 柳叶刀重新攥在了我的指尖当中,我迈步踏起罡步,口中念念有词。 “咄尔孤魂,丧命失体,阴无居处,阳无所依,胡天不吊,魂魄未远,吾今收汝,归养坛场。急急如律令,敕!” 就在我口吐令诀的同时,手中的柳叶刀也早已灌注了全身的法力。 “唰!” 一道清冷的寒光闪过,柳叶刀划过水鹿彤的前额。 她的眉心里顿时就出现了一道细细的竖痕,下一秒钟,九根几近枯萎的头发悠悠飘落了下来。 紧接着,一道黯淡的蓝光突然从她眉心处的伤痕里轻轻一闪。 我心中大喜,赶忙伸手抓过一个拘魂罐,又把那支竹制手环放在了罐口上。 “府上亲人皆安好,纸扎香火有绵延,切莫贪恋阳间事,身赴黄泉无挂牵。苏笠,还不……速来!” 我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罐口朝着水鹿彤的眉心处一亮。 “嗖!” 那道淡蓝色的光芒猛的扎进了拘魂罐里,我大喜过望,赶忙把手环塞进罐子,小心翼翼的封住罐口。 就在此时,偷天法诀的时间到了。 我双腿骤然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师弟,你……” “没事儿,没事儿……” 我笑着朝一脸紧张兮兮的关羽娣摆了摆手,缓了半天,这才慢慢的站起身,眼光落在了布袋里的那枚…… 白玉腰牌上。 第2166章 又双叒叕躺枪了 第二千一百六十六章 又双叒叕躺枪了 说句实话吧,既然水鹿彤的性命已经注定是个不可挽回的死局,那我也只能忍着心中的不舍,选择相对最优解的方案去实施。 我第一个分离出来的,是苏笠的阴魂。 即便是他的阴魂只剩下了残缺的一缕,但也比彻底魂飞魄散要强的多。 我可以暂时把他这一缕阴魂养炼在拘魂罐里,等找个合适的时机,想办法施法修补一下,或许还会勉强达到超度轮回的标准。 我原本的打算,第二个想要去分离关羽娣的师父,也就是那位神秘九天尊的阴魂。 但当我的目光落在了那块白玉腰牌上的时候,我迟疑了片刻,伸手拿起那块白玉腰牌,先交到了关羽娣的手中。 “尊师的信物……还是你先暂时保管着吧,咱最后再分离她的阴魂。我跟她不熟,真怕一不小心把她给惹恼了,一旦她反抗,我可顶不住她老人家折腾。你先跟她念叨几句,能听不能听的……嗨,总比什么都不做强吧。” 关羽娣见我说的有道理,点了点头,伸手接过白玉腰牌。 她轻轻抚摸着腰牌,泪水顺着脸颊涔涔而下。 此刻老五的法力也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可能是老五从没想象过竟然能有如此离谱的事情发生,正不敢置信的一会儿闭目运气探查自己究竟有没有受伤,一会儿又瞪着眼珠子看向我。 我没开口解释太多,相信刚才关羽娣已经把老J“开除”老五的意图跟她讲清楚了。 至于偷天法诀,估摸着关羽娣也不会跟她透露太多细节。 毕竟这种功法太过于神奇,再加上我法力全失的秘密也不能被太多人知道。 只要老五能清楚自己的作用,乖乖配合,直到我顺利的把十二个阴魂都从水鹿彤身体里分离出来,也就算是圆满完成她的任务了。 刚才分离苏笠的阴魂,我并没有消耗太多体力。 原因很简单,这虽然是我跟苏笠的第一次“见面”,但毕竟我提前说明了和苏眉之间的关系,而且江南纸扎一派特有的纸扎阵法就摆在一旁。 就算苏笠的阴魂残缺不全,不具备完整的意识,但这些熟悉法力气息,特殊词汇和物件儿,还是会让他本能的放下戒心,一定程度上配合我施法。 所以我没休息太久,就重新站起身来,又一次施展偷天法诀,“借”来了老五的法力。 第二个被分离出来的,是一个女人的阴魂。 我不知道她是谁,生前是做什么的。 我只是感觉到这缕魂魄散发出来的怨气不深,而且法力道行也不怎么高。 找个参照人物对比的话,不出列位看官所料,潘浩那个倒霉蛋儿又双叒叕躺枪了。 从这个女人残存的阴魂上判断,即便是她生前拥有阳体和完整魂魄的时候,法力也不会超过潘浩,勉强能算个二三流水平之间吧。 我之所以选择她先下手,还存着一点儿不太光彩的心思。 如果她的阴魂一旦不肯配合,甚至还朝我发起攻击,我就会毫不犹豫的下死手,当场杀灭这缕魂魄。 这样做可以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震慑其他阴魂不要轻举妄动。 这个举动虽然有干天和,但我也有足够的正当防卫理由,想必天谴的程度不会太强,顶多也就让我在事后受点儿小伤,或者是病一场而已。 以此来换取其他阴魂的配合,算下来绝对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不过事情却并没有朝我预想的方向发展,这个女人的阴魂可能是感知到了我对她没有恶意,或者是她自身的本事有限,压根儿就不敢反抗吧。 总之结果还不错,她的阴魂没费多大劲儿就被顺利的分离了出来,连同着她的遗物,一块沾着血的手帕一起被封印在了拘魂罐里。 我轻轻松了口气,休息了一会儿,又重新用偷天法诀“借”走了老五的法力,分离第三个阴魂。 闲话少叙,就如此这般的机械重复着相同的过程,等我完成了十一个阴魂的分离,只剩下关羽娣师父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亮了起来。 因为祭魂香燃烧需要固定的时间,分离每个阴魂的全部过程差不多需要十五分钟。 再加上休息的间隔,一个小时也只能分离两到三个阴魂。 这其中还遇到了点儿小插曲,在分离到第八个阴魂的时候,我终于遇到了第一次,也是直到现在唯一的一次激烈反抗。 那是个男人的魂魄,通过我神识探查到的信息,估摸着他生前大概五十岁左右,法力道行不低,足可以跟久未露面的太极门掌门人鄢壮一较高下。 分离他的阴魂之前,我还对着他的遗物,一柄短剑念叨了大半天。 一开始他的阴魂并没有什么反应,我也就自然而然的认为他感知到了我的意图,会跟其他阴魂一样,乖乖接受“手术”。 可就在柳叶刀划过水鹿彤的前额,在她眉心里留下第八道竖痕的时候,那一缕淡蓝色的魂魄竟然猛的闪过了一道黑气,朝着我就直扑了过来。 我猝不及防,差点儿就被那道黑气撞在脸上。 得亏了关羽娣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就在那道黑气毫无征兆朝我偷袭过来的同时,关羽娣一声低喝,左手扯着我的肩膀斜向避开,右手掌心里的白玉腰牌正正的对着那道黑气迎了上去。 黑气撞在了白玉腰牌上,随着一道低沉的嘶嚎声过后,烟消云散。 一道若有若无的红光,在白玉腰牌上一闪而过,随后就迅速恢复了洁白的本色。 我微微一愣,紧接着惊喜过望。 “我去,果然不愧是九天尊之首!尊师虽然已经亡故,魂魄也残缺不全,但她还能保持相对完整的独立意识,并不像其他阴魂一样,只具备一些微弱的本能,竟然还会显现出生前修习法力的五行之色。哎……奇怪啊,你学的是木行法术,可尊师刚才显现出来的五行之色为什么会是……火行的红色呢?” 我一脸茫然的看着关羽娣,她苦笑了一声。 “这个问题我也挺疑惑的,按正常道理来说,师父会挑选跟自己体质五行相近的徒弟,传授跟她一样五行属性的法术才对。可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师父教我的法术,跟她自己的本命五行不搭边。之前我也问过师父几次,她……每次都不正面回答,我也就没再继续深究。” “嘿,我还是头一次遇上这种怪事儿。关师姐,你拿着那块白玉腰牌,我仔细看看。” 我走到关羽娣面前,她摊开手掌,那块白玉腰牌静静的呈现在我面前。 这是一块质地不错的和田玉,温润细腻,毫无杂色。 按照通常的区分方法,玉石本质属土,根据颜色不同,又会细分为土中金,土中木,土中水,土中火,土中土等五行属性。 这块腰牌通体纯白,是土中金。 可这无论是跟关羽娣,还是她师父所修习的法术五行属性…… 竟然都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第2167章 意料之中的意外 第二千一百六十七章 意料之中的意外 “哎,这就怪了。尊师是火行本命,你是木行,可这腰牌怎么会是金行本色……嗯?!” 我脑子里突然一闪,呆呆的愣在原地几秒钟,猛的拍了一下巴掌。 “我去,还好你刚才用腰牌杀灭了那个反抗的阴魂,让我看到了尊师的五行本命之色,不然就要栽大跟头了!” “……什么意思?” 关羽娣不解的看着我,我笑着对她手里的腰牌鞠了个躬。 “还得多谢前辈心疼我啊,给了这么重要的一个提示。关师姐,你琢磨琢磨,要是我先入为主的认为尊师的本命五行跟你一样,或者是跟这块白玉腰牌的五行相符,那在分离阴魂的过程中,会出现什么情况?” “五行不符……哎呀,要是你使用的法术五行对我师父没太大的影响,倒还好说,可要是一旦是克制师父本命五行的话,就会导致出现师父的阴魂被杀灭的危险。那不是就会……逼的师父向你还击了?” “没错,差点儿就出现这种情况了。” 我笑着点头说道,“在分离阴魂的过程中,既不能使用克制对方本命五行的法术,让阴魂感知到被杀灭的危险,又不能使用相生的法术,不然就会滋养阴魂的法力,难以控制。如果我认为尊师是木行本命,那就会使用火或者土行法术,倒还没多大危险;但我要是认为她的本命属性和这块白玉腰牌相符,是金行的,那就会用我最顺手的水行法力去分离。” “这样一来,水克火,师父的阴魂就会……嘶!” 关羽娣接上了我的话茬儿,但一句话没说完,就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 “不过现在没事儿了。” 我笑着对关羽娣说道,“刚才得亏了你用尊师的信物杀灭了那个不听话的阴魂,我才知道她老人家竟然是火行本命。那在施法分离她阴魂的时候,我只需要避开克制火行的水,还有滋养火行的木这两种法术就行了。不过……真的很悬,我师父和干爹教我的法术,还恰巧就是这两种。” 我也后怕的缩了缩脖子,眼看着库房窗户外的天色已经渐渐放亮,心知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就赶忙掏出小竹哨吹了一声。 一直都停留在阵法之中的一群纸扎小人,身上泛起了一片耀眼的红光。 这次我不打算借用老五的法力了,关羽娣也不行。 她俩的五行本命都跟神秘天尊相生相克,所以我尝试着对那十八个纸扎小人使用了偷天法诀。 一股灼热的火行法力猛然涌入了我的身体,我顾不上得意,赶忙点燃了四支祭魂香,对着那块白玉腰牌一边磕头,一边不停的絮叨了起来。 从凌晨三点到七点之间,这是寅时和卯时。 虽然这两个时辰都属木,会滋养关羽娣她师父的火行本命,但只要她不是存心想要害死我,乖乖配合施法,问题就不大。 而一旦到了七点之后的辰时,则变成了土行属性。 她的火行本命会滋养土行,让我施法的功力愈加强悍,反而会让她的阴魂感知到随时都会被杀灭的危险。 再有一个原因,就是辰时的阳气太过于旺盛了,也会增加阴魂的恐惧感。 所以我尽量要赶在七点之前完成所有阴魂的分离过程,不光是给我的小命增加存活几率,也是想要顺顺利利的把现存的十一个阴魂相对完整的保留下来,以便于找机会为他们修补魂魄,争取一个超度转世的机会。 这位神秘天尊虽然没跟我见过面,也谈不上有什么交情,但至少有她的亲传弟子关羽娣在一旁掠阵,想必也不会对我太过于排斥。 果然,四支祭魂香以几乎相同的速度燃烧完毕,看起来那位神秘天尊的阴魂已经答应了让我把她分离出水鹿彤的身体。 我轻轻松了口气,站起身来,再次踏起罡步,口念咒语,缓缓的举起了手里的柳叶刀。 就在柳叶刀的刀刃刚刚划过水鹿彤的眉心,留下最后一道竖痕的时候…… 唉,我这倒霉的邪门体质再一次应验了那个铁律。 但凡是我经手的事儿,越是到了关键时刻,就越是给我闹出些五花八门的幺蛾子。 “……嗡!” 一声异样的轻响猛的在我左耳中响了起来,我心中一惊,顿时紧张了起来,心中浮现出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我的左耳早就聋了,按理说应该听不到任何声音。 但我却好几次莫名其妙的用这只聋了的耳朵听到过阴声,简单点儿解释吧,就是鬼魂或者是阴体一类的阴物所发出来的声音。 此刻,水鹿彤的身上只剩下了那位神秘天尊的阴魂,所以这道声音的来源…… 也只能是她了。 在这么关键的节骨眼儿上,那位神秘天尊的阴魂突然发出了异样的声响,这连我自己都猜到了,肯定是出现了意料之中的意外。 果然,就在我一愣神儿的工夫,一道灼热的火光猛然朝我直扑了过来。 我压根儿就没有防备,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闻到了一股头发眉毛被烧焦了的糊味儿。 不过还好,得亏了我自己是水行本命。 这道突如其来的火行法力还不至于让我当场毙命,或者是丧失行动能力。 电光石火之间,我下意识的双腿一软,矮身趴在了地上,以狂拽炫酷吊炸天的狗吃屎英姿躲过了这道火行法力的正面迎击。 饶是如此,我也在那一瞬间感知到了这位神秘天尊的巨大能量。 此时我的脑门儿一片剧痛,被烫焦了的皮肤散发出了一股浓郁的烤肉香味儿。 我的天灵盖凉飕飕的,估摸着顶门心的那一片头发都被烧没了,要是有个镜子在眼前的话,我肯定能看到一个滑稽的地中海。 我趴在地上,心下无比惊慌,脑子飞速的旋转了起来。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为什么我使用了跟神秘天尊本命属性相同的法术,她还是毫无征兆的向我发起了攻击? 问题出在柳叶刀上? 不可能,柳叶刀属金,反而被神秘天尊的本命克制,她不会因此而感觉到危险。 那就是我刚才说过什么让她不爽的话了? 这也没有道理啊,她堂堂九天尊之首,再加上又有我和关羽娣这层关系,即便是我口无遮拦得罪了她,也不会让她对我起了杀心这么严重。 难道是说…… 我心中猛然一动,抬头看着摆在水鹿彤面前的那块白玉腰牌,脑子里刚冒出了一个念头,却又看到了水鹿彤的眉心里骤然腾起了一片火光。 “……我靠!真下死手啊!!!” 眼看着那片火光朝着我直冲而来,我惊呼了一声,赶忙又使了一招懒驴打滚,身子朝一旁翻滚了几圈儿,堪堪躲开了这一波偷袭。 与此同时,我心一横,牙一咬,把柳叶刀的刀刃塞进嘴里,“唰”的一声划过了自己的舌头。 “噗!” 趁着疼痛还没传来,我刚忙抬起头,一口鲜血正正的喷在了…… 白玉腰牌上。 第2168章 还是得变成红烧肉 第二千一百六十八章 还是得变成红烧肉 “唔唔……嗷!!!” 舌尖上的疼痛终于传导到了大脑皮层,我一声就哀嚎了起来,死死捂着嘴,眼光却一刻也没敢离开那块被我喷了血的白玉腰牌。 就在刚才,生死一瞬之间,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儿。 那位神秘天尊的本命五行为火,而她却收了个木行本命的徒弟,但随身的信物呢,却又呈现出金属性。 这三个属性之间的关系是连环相克相生的,火克金,金克木,而木又生火。 虽然来不及仔细琢磨,但我却下意识的想到了某种有可能存在的关联。 那位神秘天尊或许是出于某种不得已的原因,才收了关羽娣为徒。 但不知道是不是关羽娣的命格有什么特殊之处,那位天尊才用了一块金行属性的信物作为禁制,从而达到克制…… 或者说是随时可以结束关羽娣性命的目的吧。 而与此同时呢,那位神秘天尊的本命火行也可以掌控金行信物的禁制程度,这才形成了她们二人一信物之间的五行属性,看似八竿子打不着,但实际上却能达到相互牵制,相生相克的微妙现状。 刚才我在分离那位神秘天尊阴魂的时候,没考虑过失去火行禁制之后,金行信物会对站在一旁的关羽娣产生致命的影响。 为了救自己的徒弟一命,神秘天尊这才骤然向我发起了攻击。 虽然她保留着相对完整的自我意识,但护徒心切之下,也真是下手毫不留情,差点儿就把我给当场做成烧烤。 我慌忙朝着信物上喷出了一口鲜血,白玉腰牌顿时就殷红一片。 沾染着火行法力的血液瞬间就压制住了白玉腰牌上散发出来的肃杀的金戈之气,我赶忙回头看向关羽娣。 她正站在原地焦急的叫喊,好像是在求她师父不要伤害我,看起来不像是受了伤的样子。 我又哆哆嗦嗦的把目光转向了水鹿彤,她眉心正中那道火红的光芒…… 居然就停在我面前不到两拃远的距离,所幸已经停止了攻击,正盘旋在半空中,暂时没有要取我狗命的意思了。 “呼……哎呀我的波棱盖,哎呀我的腰间盘哟……” 我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哀嚎了起来,心中却好似一块大石头訇然落地。 赌对了,我又赌对了。 列位看官说我运气爆棚也好,身披主角光环也罢,总之是我又一次在生死边缘爬上了岸,这条小命总算能再多苟活一段时间了。 我猜的应该没错,那位神秘天尊,这块白玉腰牌,还有关羽娣之间,果真是存在着互相关联,相生相克的微妙关系。 要是我推断无误的话,只要神秘天尊的阴魂一旦被分离出水鹿彤的身体,进入拘魂罐中,那白玉腰牌上的火行禁制就会彻底消失。 到那个时候,一股凌厉的金行法力就会让毫无防备的关羽娣当场毙命。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曲折,我不得而知。 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我不解决这块白玉腰牌给关羽娣带来的威胁,那神秘天尊的阴魂就绝不肯让我分离。 我缓了好一会儿,慢慢爬起身来,凑到白玉腰牌前皱着眉头仔细琢磨了半天。 单从表面上看,这仅仅只是一块质地还不错的和田玉而已,色泽温润,厚重的包浆下隐隐透出了柔和的胶质感。 我的神识慢慢的在白玉腰牌上探查了许久,却没有感知到任何异样气息的存在。 “怪了,就凭这一小块玉石,就能让关师姐发生危险?这……没道理啊。” 我疑惑的转头看了看关羽娣,她也是一脸茫然。 “师弟,你在干吗?师父她老人家不会伤害你了,你还不赶紧施法?” “呃……不急,不急。” 我没敢轻举妄动,心想刚才那一口血只不过是生死一瞬的应急之策而已,虽然暂时压制住了白玉腰牌上的金行属性,但我毕竟本命属水。 再过十来分钟,偷天法诀就会失效。 到时候纸扎小人的法力重新回到它们身上,我那口血也就不再具有火行法力了。 一旦关羽娣出了什么意外,我生怕她师父那老妖怪再从拘魂罐里破罐而出。 就我这点儿微末道行,说什么也顶不住她一招半式,必然会让她烤的外焦里嫩,十里飘香。 到那个时候,即便我能再想出正确的应对之策,也为时已晚。 还不如趁着现在尚未酿成惨剧之前好好琢磨琢磨,到底怎么才能一劳永逸,解除白玉腰牌对关羽娣的威胁才是正事儿。 我摸着下巴颏来回踱了几步,砸碎白玉腰牌? 这显然是寿星佬上吊,嫌自己命长了。 据关羽娣亲口所说,这块白玉腰牌是她师父的贴身信物,虽然五行跟她的本命不符,但说不定这位神秘天尊对白玉腰牌使用过什么法术手段,让它变成了自己的本命法器。 一旦损毁,就等于是斩断了神秘天尊的最后一丝残存的魂魄。 她要是不把我当场炖成红烧肉,连我自己都不信。 改变白玉腰牌的五行属性? 这似乎也不是很妥当。 每种物质都有其固定的天然五行属性,强行改变也不是做不到,但说白了吧,就等于是让白玉腰牌的物理属性发生了根本改变。 这样一来,就跟损毁白玉腰牌没什么区别,结果也就显而易见了。 我还是得变成红烧肉。 思来想去,好像也只有一种办法可行了。 那就是让白玉腰牌一直都处于被法力禁锢的状态之下,至少在关羽娣寿终正寝之前,禁锢决不能自然解除。 如果遇到人为破坏,也必须要有足够的抵御能力,最少能支撑到被人发现阻止才行。 这可就难为死我了,借用别人的法力来画出一道禁锢,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难事儿。 可要是想保持几十年都新鲜有效,只怕是我师父这种大神儿级别的风水师都做不到。 除非我能立马就召集来数十上百号身负法力的人手,让其中四个人分别镇守本命五行的一方,我亲自在正北阵眼上施法,催动巨大的阵法来完成禁锢,或许还可以一试。 但现在,我哪里有那么多时间? 就算马上打电话给山猫,把我所有能聚集到的人手全部叫过来,也最少要一个小时。 而眼下,距离卯时结束已经只剩了二十多分钟了。 或许有人会问,暂时停止施法,等下一个合适的时辰再动手不就好了? 可惜不行,因为水鹿彤的身体…… 已经支撑不住了。 她不是个活人,只是一具活尸。 张子墨早已落网,水鹿彤已经好几个月没有接受过活人阴气的供养了,此时非常虚弱,随时都会永远闭上眼睛。 再加上阴魂分离的法术对她的身体造成的伤害,我可以断定,她最多最多就只能再支撑几个小时而已。 或者再说的更准确一点,在午时到来,阳气达到一天的最鼎盛时刻,也就是水鹿彤彻底离去的时候了。 我心急如焚,就在这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 一道声音。 第2169章 呼之欲出 第二千一百六十九章 呼之欲出 “小兔崽子,道爷在大漠留下了那么重要的线索,你不好好去参详,为了跟大漠公主成亲,着急忙慌的回了中州。现在好了吧,临了临了抓瞎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猛的在我的左耳中响起,我面色大惊,赶紧转着头四下看去。 “干……干爹,干爹!是……是你吗?!” 没错,这道让我听了做梦都会被吓醒的声音绝不会听错,是吴桐! 可库房中空空如也,我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喊了半天,但哪里有吴桐的影子? 是啊,他已经去世很久了,尸体都被烧成了灰,还是我亲手埋在了宝瓶山上,跟老居士同穴而眠。 即便是吴桐生前功法盖世,也不可能有本事在没有载体的前提下重新聚起神魂,出现在我面前。 我略一愣神儿,眼光立马就转向了那块白玉腰牌。 眼下整个儿库房里,最有可能隐藏着吴桐这缕神魂的东西…… 也就只有这块白玉腰牌了。 虽然我刚才曾经两次用神识探查白玉腰牌,都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气息,但吴桐本命属木,一缕微弱的神魂隐藏在白玉腰牌里,借助腰牌的金行之力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也倒能解释的过去。 只是他到底是怎么能在克制自己的气息之中隐藏这么久,竟然还没被肃杀的金戈之气杀灭,这就有点儿让人不敢置信了。 但我刚才听到的,的的确确就是吴桐的声音,这绝不会错。 我再无迟疑,赶忙走到白玉腰牌旁边,惊喜的蹲下身去。 “干爹,是你吗?” “臭小子,不是道爷还能……谁?道爷的法力有限,这缕……识也坚持不了……久,你赶紧琢磨……磨怎么禁锢住……牌才是正经。臭小……你自求多……” 吴桐断断续续的声音终于彻底消散在了我的左耳里,我象征性的整了整衣襟,跪在白玉腰牌前,恭恭敬敬的磕了四个头,随后爬起身来。 那道火红色的光芒呆呆的悬停在半空中,似乎是在凝视着白玉腰牌一样。 我转头刚要对它说点儿什么,却突然张着嘴愣在了原地。 “这位神秘天尊是火行本命,但她的徒弟却是木行法力,这不符合常理。但我干爹却是正儿八经的木行法术的老祖宗,按道理说,他收关师姐为徒倒是合情合理。而且我又是干爹的关门弟子,如此说来,我和关师姐之间还真是……我……我靠!我们俩还真是亲生的同门师姐弟?!” 我猛的瞪大了眼珠子惊愕的看着关羽娣,但她好像刚才没听到吴桐的声音,此时一脸茫然的跟我对视着。 “你不赶紧分离师父她老人家的阴魂,直愣愣的盯着我干吗?我……脸上有花吗?”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并不是因为自己搞清楚了为什么要叫关羽娣“师姐”而高兴,恰恰相反。 如果她真的是吴桐的徒弟,那这里面的猫儿腻可大了去了。 吴桐到底是什么时候收了关羽娣做徒弟,这是个非常非常蹊跷的问题。 关羽娣今年三十六七岁的样子,按这个时间推算,如果吴桐曾经正式收她入门,那正是中州五魁如日中天,声震中州的鼎盛时期。 五魁宗师收徒是个大事儿,必须广撒请帖,昭告整个儿风水界,不可能时至今日,连五魁门人都不知道关羽娣是吴桐的徒弟才对。 所以我断定当年吴桐没有把这个消息散布出去,只是悄悄摸摸的私下收了关羽娣,而且从来就没把她带回到中州,消息才能隐瞒的这么严密。 再说关羽娣,她出生于关外关家,自幼就被亲叔叔楚寒楼选中,送到了滇南楚门作为掌门人候选,直到两年前被上边秘密调回中州,以拘留所副所长的身份跟我见面。 据我得到的资料,在这期间,关羽娣就从来没离开过滇南楚门。 她是如何跟远在中州,且八竿子打不着的吴桐成了师徒,似乎就只有唯一的一个答案了。 那就是…… 吴桐在只身潜入滇南楚门禁地偷走传音贝,破坏了封印结界释放出天邪之力的时候,跟关羽娣之间缔结了师徒关系。 吴桐身赴滇南,是在四十年前,那时候关羽娣尚未出生。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当时在滇南楚门禁地帮吴桐逃出生天,并逼迫吴桐答应做下一任滇南楚门掌门人师父的人,并不是其他人,正是…… 楚寒楼! 没错,当年楚寒楼是时任滇南楚门的掌门人。 他本姓关,是关外关家的人。 至于他为什么改姓楚,在滇南担任楚门掌门人,我们在之前的故事里详细介绍过,就不再赘述了。 楚寒楼之所以监守自盗,不仅没有揭发吴桐,反而暗中帮他破坏了天邪之力的封印,一定有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随后楚寒楼以此为威胁,逼迫吴桐发下毒誓,无论下一任楚门掌门人是谁,吴桐都必须要收之为徒。 十几年之后,幼年的关羽娣就被送到了滇南楚门。 与此同时,楚寒楼人间蒸发,关羽娣正式接任掌门之位。 吴桐如约履行了诺言,但以他那老奸巨猾的尿性,自然不会让楚寒楼的阴谋完全得逞。 我推测,极有可能是吴桐没有亲自出面收徒,而是把关羽娣转交给了那位神秘天尊做弟子,拜托她替自己教关羽娣本事。 这一来,是那位神秘天尊是位女性,在教授关羽娣的时候总比吴桐这糟老头子要方便多了。 二来呢,是吴桐在风水界中声名狼藉,毕竟当年搬山一派的名声臭了大街,谁也不想跟“搬山狗”扯上什么关系。 有了九天尊之首亲传弟子这块金字招牌,任何人想要动关羽娣一根寒毛,都得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但那位神秘天尊和关羽娣之间毕竟五行本命不同,如果按照正常的教法,就算关羽娣天资聪颖,百倍努力,也不可能达到现在的修为道行。 我猜是吴桐把那块白玉腰牌给了神秘天尊,在腰牌之中,既有吴桐的一缕神魂在亲自传授木行法术,也同时兼具另外一个作用。 那就是…… 克制并禁锢关羽娣,必要的时候,那位神秘天尊可以随时毁掉她亲手加在白玉腰牌上的火行禁锢,瞬间置关羽娣于死地。 吴桐和那位神秘天尊,一个是关羽娣实际意义上的师父,一个是名义上的师父。 他们二人不可能不清楚这个白玉腰牌对关羽娣的威胁,但这么多年来,神秘天尊一直都随时携带着腰牌,却从不跟关羽娣提起这其中的缘由。 我能想到的原因也只有一个了,那就是当年在滇南楚门的禁地之中,吴桐发现了关羽娣身上暗藏着的某种秘密。 这个秘密或许会关乎到众多人的生死,所以吴桐这才留下了白玉腰牌,就是为了防止一旦有一天关羽娣的身体失去控制,可以随时随地让她毁灭。 想到此处,最终的答案就已经…… 呼之欲出了。 第2170章 今年本命年 第二千一百七十章 今年本命年 “师弟,师弟?” 关羽娣见我一直都沉吟不语,忍不住喊了我两声。 我回过了神儿,朝关羽娣看了一眼。 我想她身上隐藏着的秘密,一定跟三才之力,还有天邪冥王有关系。 否则吴桐也不会对一个当年只有几岁的小姑娘如此戒备,甚至都动了杀心。 我很了解吴桐,虽然他行事亦正亦邪,从不讲什么江湖规矩,但他好歹也是一派掌门,自视甚高,不屑于去欺凌弱小。 当年的关羽娣,只不过是个小丫头而已,即便是天赋异禀,也不可能让吴桐心生忌惮。 唯一的解释,就是关羽娣跟唐果儿一样,身上也隐藏着…… 有关于三才之力和天邪冥王的重大秘密吧。 此时我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答案,眼看着分离神秘天尊阴魂的时间所剩无几,我就朝关羽娣点了点头,示意我没事儿,随后就摸着下巴仔细琢磨了起来。 刚才吴桐的神魂跟我说,他在大漠中留下了很重要的线索。 毫无疑问,一定就是那十八口木箱子。 但由于时间和环境所限,我还没来得及想办法打开,就已经回到了中州。 如果吴桐留下的线索就藏在那些箱子里…… 我可就真抓瞎了。 此时吴桐的神魂已然消散,我想要详细问他到底是什么线索,也早就来不及了。 眼看着距离辰时到来就只剩了不到二十分钟,如果再想不出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尽快分离神秘天尊的阴魂,水鹿彤的身体很快就会彻底消失。 到那个时候,恐怕都不用神秘天尊的阴魂动手了,关羽娣也能因为师父的阴魂失去了最后的超度机会而活撕了我。 可到底怎么才能克制住白玉腰牌的金行之气,让神秘天尊的阴魂在分离之后,还能确保关羽娣全须全尾的活着呢? 我烦躁的摇了摇头,毫无头绪。 破坏掉白玉腰牌的本来属性,就等于是斩断了神秘天尊仅存的一缕魂魄。 而强行施法分离阴魂,又会使白玉腰牌失去禁制,让关羽娣命丧当场。 我甚至都在情急之中想要让关羽娣赶紧离开库房,去找个安全的地方暂时躲一躲。 但作为一个风水师,我心里很清楚,这法子简直就是在扯淡。 神秘天尊和关羽娣两个人的命格,都关联在这块白玉腰牌上,哪怕她跑到天涯海角,该来的灾祸也一样躲不掉。 而且她俩的命格也无法从白玉腰牌上割裂,至少短时间内办不到。 原因很简单,这块腰牌凝聚了吴桐和神秘天尊两个人的法力,甚至还可能有楚寒楼的参与。 以我的道行,哪怕是可以勉强破解,恐怕也要一年半载的时间和精力。 眼下是不可能用割裂八字命格这种办法了,但吴桐留下的线索又被他给封印在那十八口木箱子里。 即便是箱子上都画着密密麻麻的木行禁制,里边那强大的土行法力也让我心生忌惮,没敢轻易打开,所以就连里面到底装着什么东西都不知道,更别说探查什么线索了。 “……嗯?!” 我突然愣了一下,对啊! 因为那十八口木箱子里装着的东西足以让我丧命,所以吴桐才用木箱子加上木行禁制封印了起来。 既然如此…… 我为什么不能用火行禁制把那块白玉腰牌封印起来呢? 这样一来,不就解决了神秘天尊的担忧,可以乖乖配合我完成最后的施法分离了吗?! 想到此处,我心头一喜,赶忙在帆布包里翻找,却只有几张空白的符纸。 某鸭在前边的故事里发过毒誓,承诺所有的符箓都用完了,幸亏我还记得,嘿嘿。 我的眼光在关羽娣和老五身上转了一圈儿,关羽娣一脸疑惑,老五却微微皱起了眉头。 “干吗?” 老五的语气很不善,我也没反应过来,指了指她俩身上。 “你俩身上有没有什么红色的衣物?” 关羽娣的性子一直就大大咧咧的,见我这么问,立马就开始在身上翻找,老五却咬着牙,脸胀的通红。 “你……臭流氓!!!” 随着老五的一声怒喝,我眼前一花,一个沙包大的拳头朝我脸上就猛然飞了过来。 我下意识的双脚一错,施展出幽冥鬼步闪身躲开。 饶是如此,我也猝不及防,被老五的偷袭给搞的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不是……你打我干吗?有病啊?!” 我一声就朝着老五吼了起来,她还瞪着眼想要继续追过来,还好被关羽娣伸手拉住了。 “怎么回事儿?” 关羽娣冷冷的问道,老五这才收敛了神色,低声回答道。 “他……他耍流氓。” “……我怎么没看出来?” 这次轮到关羽娣一头雾水了,老五咬着牙,把声音压的很低。 “他肯定是有什么变态的特异功能,不然怎么知道我……我的……嗯,我今年本命年。” 我和关羽娣对看了一眼,一起无奈的苦笑摇头。 关羽娣也没再搭理老五,伸手解下了自己脖子上的一块红色纱巾。 “用这个吧。” 我伸手接过,也没敢再耽误工夫了,赶忙吹响了小竹哨。 一片红色的光芒从十八个纸扎小人身上腾起,我一边默念偷天法诀,一边从帆布包里拿出毛笔,蘸着朱砂浸泡的符水,一笔一划的在纱巾上描画了起来。 想要封印住白玉腰牌之中的金行之气,仅仅只画一个简单的禁制符文肯定是不稳妥。 我在脑海里努力回想着吴桐留下的那十八口木箱子,上边绘制的禁制符箓似乎是暗藏着正反八卦变化,比普通的禁制符文繁复了数百倍。 好在禁制符文的画法早已烂熟于心,我心中虽然焦急,但手中的毛笔却丝毫不慢。 画了足足十几分钟,直到那瓶符水都见了底,我这才长呼了一口气,快手快脚的用纱巾包裹住了白玉腰牌,伸手给关羽娣系在了腰间。 “这……什么啊?丑死了。” 关羽娣嫌弃的伸手想去解开,我赶紧拦住了她,回头对着悬停在半空中的红光笑了笑。 “前辈,这样做……您还满意吗?” 红光停顿了片刻,随后慢慢的飞向关羽娣,在她身边缓慢的绕了一圈儿,突然“倏”的一声,飞进了我早就放在一旁的拘魂罐里。 “……哎?成……成了!” 我大喜过望,赶忙跑过去捧起拘魂罐,一把盖上了盖子。 “师父!” 关羽娣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泣不成声,老五也默默的朝着我手中的拘魂罐鞠了几个躬。 我的眼光却落在了水鹿彤的身上,此刻她静静的坐在椅子里,身体没有任何动作。 一双漆黑的眼睛毫无焦距,呆呆的望着前方。 虽然水鹿彤的身体还可以再支撑几个小时,但由于我提前完成了分离阴魂的任务,此刻她的身体…… 已经可以算作是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了。 我慢慢的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伸手在她干枯冰冷的脸上轻轻抚摸着。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多余阿哥……送你回家。” 第2171章 坟头上吃瓜 第二千一百七十一章 坟头上吃瓜 安葬水鹿彤的过程,我就不详细描述了。 我发誓,这是一次痛彻心扉的经历。 虽然我没有跟水鹿彤成为真正的夫妻,更没有过苟且,但她悲惨的命运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 是因为我而造成的。 这是她的天命归宿,我无可奈何。 就算我再怎么胆大妄为,也不可能逆天而行,去给她夺舍一个肉身让她活下来。 且不说这能不能做的到了,就算是我稍微动了一点儿这种心思,也会遭受极为严厉的天谴惩罚。 分离十二个阴魂,包括安葬水鹿彤的过程还不算坎坷,除了有一个阴魂企图抵抗,被关羽娣用白玉腰牌打的魂飞魄散之外,其他十一个都比我想象的要顺利。 而正是关羽娣这无心的一个举动,救了她自己,同时也救了我一命。 只是她今后都要把那块用红纱巾包裹着的白玉腰牌戴在身上了,虽然我不知道那块腰牌一旦离开她的身体范围到底会有什么后果,但我也不敢去赌。 吴桐那老东西一贯行事诡秘,但他却从不做没有意义的无用功。 既然他把腰牌给了那位神秘天尊,而神秘天尊又把它炼化成了自己的本命法器,那必然是有其自己的深刻用意。 我现在学会了一件事儿,暂时想不通的问题,我也就不再去白白浪费脑细胞了。 反正在之后的任务当中,一切谜团都会随着任务进程的加速而逐一浮出水面,真相大白。 之前很多困扰我的疑问都得到了应验和破解,与其现在去绞尽脑汁,还不如顺其自然,等到该我知道的那一天,总归都会水到渠成。 眼下我多节省点儿力气琢磨琢磨接下来到底是先回一趟大漠,还是赶紧去关外才是正经。 不过…… 还有一个问题,虽然我想不明白,可也不想就轻易甩出脑子之外。 那就是吴桐跟那位神秘天尊之间,到底有什么不清不白,不可告人的特殊关系。 从刚才那位神秘天尊残存的神魂的反应上看,有两点可以肯定。 首先是她对关羽娣这个弟子极为宠溺,虽然她可以掌握着自己的本命法器随时随地要了关羽娣的性命,但她却在自己的阴魂即将被分离出水鹿彤身体的最后一刻,本能的朝我发起攻击,阻止了我的施法。 这就说明她不光是不想杀掉关羽娣,反而是对她倍加呵护,临终之前也要亲眼看到爱徒的性命得以保全,这才能放心离去。 这一点不奇怪,就像我师父对我的态度一样。 他既怕我完成三才合一的进程,化身天邪冥王,但同时又教我法术和为人之道,让我可以用风水术在社会上立足,确保人身安全的同时,还能赚钱养活自己。 但那位神秘天尊残存神魂的另一个反应,就瞬间点燃了我心中熊熊的八卦之火,让我不能自拔了。 那就是她化成一道红光悬停在那块白玉腰牌前的时候,为什么会流露出如此不舍,甚至是有点儿…… 暧昧的意味呢? 当然了,一缕残存的神魂不可能真的表现出具象化的表情,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 但我却能明显的感受到,她的确和吴桐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往。 这是一种说不清也道不明的直觉,说出来或许挺玄乎的,但我却真真切切的感知到了她的内心活动。 我好几次欲言又止,想要问问关羽娣,她师父跟我干爹之间究竟有什么交集,但又怕一旦猜错了,冒犯了那位神秘天尊。 毕竟死者为大,我在人家坟头上吃瓜,这多少有点儿不太道德。 安葬水鹿彤的时候,我心里很难受。 在盖土的时候,我没急着动铁锹,正低着头暗自难过,突然感觉有一道冰冷的暗黑色气息闯入了我的眉心之中。 但等我急忙抬头去四处观察,却又没发现任何异样。 水鹿彤的遗体已经被火化了,此刻只有一个昂贵的红木骨灰盒静静的躺在墓穴之中。 我用神识探查了一下,墓穴里一片死寂,没有任何气息存在。 我又赶忙仔细感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丹田和经脉里都没有法力,也没有其他异样气息的存在。 就连金凤和黑龙也懒洋洋的蜷缩在丹田的一角打着盹儿,我奇怪的站起身来。 “关师姐,老五,你俩刚才……看到什么东西飞到我脸上了吗?” 关羽娣疑惑的看着我摇头,老五赏了我个大白眼儿。 “没有!” 我苦笑了一声,可能是刚才太难过了吧,再加上熬了一整夜,所以精神有点儿恍惚,大概是看错了。 我抄起铁锹,慢慢的把黄土盖在了铺满木炭和金银纸箔的骨灰盒上,轻声念叨了几句。 “铺金盖银,来世托生个富贵身。别怪我,我本事有限,只能做到现在这一步,但愿你来生……唉,你的魂魄本来就残缺不全,再加上分离完那十二个阴魂之后,最后一缕神魂也马上就消散了,连最后一丝修补魂魄的希望都没留下,所以你有可能……就没有转世来生这一说了。” 我叹了口气,填完最后一锹土,咬着牙盖上了墓穴,把墓碑树在上边,仔仔细细的擦拭干净,随后摆上供品,鞠了几个躬,匆匆离去。 我走的很快,连头都没敢回。 在停车场等了好一会儿,关羽娣和老五这才跟了上来。 老五的神色一如往常,就跟一块冰坨子似的,脸上连表情都没有。 而关羽娣却紧皱着眉头,一脸忧色。 “师弟,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龙凤蛊的破解方法应该是在滇南,吴二爷留下的遗物在大漠,而葬龙之地的秘密却是在关外。这……要不咱兵分三路,各自去一处地方?” 我低头沉吟了片刻,摇了摇头。 “事情不可能像你说的这么简单,即便是你对滇南再熟,很快就找到了破解龙凤蛊的方法,但我和其他跟蛊毒有关的人要是不在场,就很可能触发不了解药的引子。再说了,大漠和关外都需要我亲自去一趟,眼下也只能……唉,烦死了。” 我仰天长出了一口闷气,心中无比烦躁,一点儿头绪也摸不着。 关羽娣也知道我说的有道理,没再多劝,朝老五使了个眼色。 老五面如表情的进了驾驶室,开着车一路无话。 就在车子快要回到市里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了。 “关师姐,我问你个事儿哈,要是说的有什么到不到的,你多担待着点儿。” “跟我还这么客气?什么事儿啊?” 关羽娣奇怪的看着我,我干笑了两声。 “那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你师父她老人家……名讳是什么,方便说吗?” 关羽娣微微一愣,随即点头。 “没什么不能说的啊,其实师父的名字在高层里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她极少露面,见过她老人家的不多而已。她老人家的名讳是……刘枝儿。” “哟,这么好听呢,刘……枝儿?咦,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呢……我去!!!” 第2172章 永远诀别 第二千一百七十二章 永远诀别 我的眼珠子猛然瞪大了几倍,赶紧伸手拍着前排的座椅背,急的声音都劈叉了。 “快……快!去那若兰的一等公第,快!!!” 开着车的老五被我吓了一跳,她从观后镜里剜了我一眼,但也没再说什么,踩了一脚油门。 “师弟,怎么了?师父她老人家的名讳……跟那爷有什么关系?” 关羽娣一头雾水的看着我,我懊恼的抬手狠狠砸了一下自己的脑壳。 “跟那爷没关系,但可能会跟借住在那爷府上的刘妈有关系。我记得老居士以前曾经叫过刘妈的名字,就是枝儿!她是老居士的贴身侍女,后来又给我干爹当了几十年佣人,两个人的关系一直都……嗯。如果刘妈就是那位神秘天尊,这一切都能说的通了!” “刘……刘妈?!” 关羽娣的眼珠子瞪的比我还大,琢磨了半天,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 “不可能吧,我见过刘妈,她的样貌还有气息跟师父没有一丁点儿相似的地方。会不会只是……碰巧了,同名同姓?” “碰巧?你信啊?别说是你师父那种逆天道行了,就连我都可以轻松改变自己的容貌和声音,让你认不出来。” 我没好气儿的白了关羽娣一眼,她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的确,无论是我还是关羽娣,都不是初入江湖的新手小白了。 巧合这种事儿,鬼才信。 即便是不算上在时间闰角里的光阴,我跟刘妈接触也足足有两年多之久了。 从一开始我就认定了她是个毫无法力的普通人,因为她身上的气息实在是太稳定,都稳定到让我无从怀疑。 但我却忽略了一点,她是老居士的贴身侍女,而且还数次保护着年幼的吴疾东奔西走,竟然每次都能安然无恙。 如果她只是个普通的老妈子,怎么可能做的到?! 这么久了,我竟然忽略了这个问题,没想到刘妈竟然是个身份地位,还有道行功法都不逊于吴桐,甚至能跟老居士比肩的超级高手!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但事实就摆在眼前。 把所有的线索都串联在一起,如果刘妈就是那位神秘天尊,一切疑问就都说的通了。 老五的车技非常不错,虽然没法跟宁珂和唐果儿这种职业赛车手相比,但毕竟是训练有素。 她把车子开的很快,在拥挤的车流之中来回穿梭,一路朝着一等公第疾驰。 到了地方,还没等车停稳我就跳了下去,跑到那若兰家门口“哐哐”的拍门环。 门房一脸怒气的打开门,刚要开口骂街,我早就一闪身冲了进去,直奔后院那若兰的卧房。 “谁啊这是,一大清早敲个门跟土匪进村似的……哎,哎哎!你回来!谁啊你?!真没规矩。哎,拦着他点儿!” 门房压根儿就没看清楚我的脸,在身后大呼小叫的,我早就施展幽冥鬼步闯进了那若兰的正屋里。 “师兄,师……呃。” 眼前这一幕让我多少感觉有点儿尴尬,说实话,虽然我跟那若兰认识这么久了,而且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他和我之间的关系比亲兄弟还热乎。 今天正好遇到了急事儿,我自然是想都没多想,不等通报就直接闯进了他的卧房。 可我也万万没想到,有钱人的生活竟然是如此…… 不堪入目啊。 现在七点多钟不到八点的样子,按道理说,上班族已经奔忙在通勤的路上了。 就算是普通人家,也早该起床吃早餐了吧。 可这二位…… 没错,是二位,除了那若兰之外,还有花姐。 他俩一人一个床榻斜倚在真丝靠枕上,正麻耷着惺忪的眼皮儿喝着茶,只穿着半透明的睡衣。 更过分的是,那若兰还没穿裤子,迎面入眼的正是他那标志性的哆啦A梦大裤衩。 屋子里的三个人定格了几秒钟,随后那若兰尖着嗓子就嚎了起来。 “嘿你个小猴儿崽子,越来越没规矩了是吧,进人家屋连门都不敲了?你给人家转过身去!再敢看你嫂子一眼,人家就把你的眼珠子抠出来当泡儿踩!!!” 我吓的赶紧转身闭眼,身后传来了一阵手忙脚乱的乒乒乓乓声。 过了没多一会儿,我的后脑勺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我赔着笑脸转过头来,那若兰恶狠狠的又翘着兰花指在我额头上狠狠一戳。 “师兄,别生气,坐,坐。” 我赶紧把那若兰按回到床榻上,贴着他身边坐下,又对穿戴整齐了的花姐歉意的笑了笑。 “不好意思啊嫂子,我也不知道你们这……嗨,我找师兄有急事儿,冒犯了,您多担待着。” 花姐倒没露出责备我的意思,只是悠闲的溜达出了房间,还顺手把门带上了。 “什么事儿,说吧。小猴儿崽子,人家可警告你,你最好是有天大的事儿要说,不然人家就……” 那若兰装腔作势的朝我捏着小粉拳,我赶紧点头。 “真是急事儿,师兄,刘妈呢?她人在哪里?” “刘妈?她不是在客房吗,能在哪儿。” “……你确定她现在还在家里?!” 我吃惊的站起身来,那若兰抬头看着我,语气一下就不那么确定了。 “应该是……在吧,你不是说这几天尽量别上街吗,昨儿个晚上我还瞅见她抱着莹莹在院子里遛弯儿,吴二爷那小孙子也在。这一大清早的,人家刚起,茶都还没喝透,估摸着这个钟点儿她也不能去哪儿,应该还在客房里吧。” “快,带我过去看看!” 我二话不说,一把抓住那若兰的胳膊就往屋外走去,那若兰尖着嗓子又叫唤了半天。 凭良心说,那若兰虽然经常拿话来刺挠我,但是所有跟我有关的亲友到他家里寄宿,那若兰都毫不吝啬,提供最好的食宿条件。 刘妈和吴疾居住的客房,并不是我想象中的一间屋子而已,而是整个儿西跨院。 此时太阳已经明晃晃的升了起来,照的西跨院一片阳光遍洒,院子里一个小男孩儿正在伸展着胳膊腿,一边自己嘴里喊着节拍一边做广播体操。 见我和那若兰冲进了院子,小男孩儿…… 也就是吴疾了,赶紧收了架势,跑到我和那若兰面前恭恭敬敬的鞠躬。 “那伯伯好。干爹,您怎么也来了?” 我伸手揉了揉吴疾的脑袋,眼光落向了卧房,紧张的声音都有点儿颤抖了。 “刘妈……刘奶奶在屋里吗?” “她今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就走了。” 吴疾眨巴着眼睛抬头看着我说道,我心中一震,看来我的猜测确实是没错。 “她去哪儿了?” “刘奶奶说,她要去一个早就该去的地方了。对了干爹,那伯伯已经给我在附近的学校报名了,再过一个多月我就可以去上学啦!到时候我拿了奖状,要送给刘奶奶,那伯伯,还有您!” 吴疾并不知道他已经跟刘妈永远诀别了,此时正双眼放光的憧憬着成为小学生的场景。 我轻轻叹了口气,一时间心乱如麻。 第2173章 跟我捣乱的讨债鬼 第二千一百七十三章 跟我捣乱的讨债鬼 一夜时间顺利解决了水鹿彤身体里的十二个阴魂,安葬了水鹿彤,还顺手查清了关羽娣的师父,那位神秘天尊的真实身份。 按道理讲,这也算是个不小的成就,我本该高兴才是。 但刘妈的离去让我怎么也兴奋不起来,甚至还感觉有点儿莫名的哀伤。 按照时间上推算,其实刘妈…… 已经去世了一段时间了。 她是用了借阳之法,维持着自己的阳体不腐不坏,直到把小吴疾安全的托付到我手上,甚至还确保了她弟子关羽娣的安全之后,这才彻底离开。 至此为止,老居士、刘妈,也就是神秘天尊刘枝儿,还有我干爹吴桐三个人的情感纠葛终于算是画上了句号。 他们三人这辈子互有爱恨,甚至都为了自己放不下的那份牵绊而走上过歧途。 但结果却圆满到让我都心生嫉妒,即便是吴桐曾经跟老居士产生过极深的误会,即便是老居士和刘妈这对亲如姐妹的主仆反目成仇,即便是吴桐最终也没能给刘妈一个应有的名分。 但现如今,他们三人却死后同穴,安享着身后的宁静,也留下了花姐和小吴疾这两个后代。 可同样在风水界旋涡中心拼命追求感情归宿的我,却直到现在也没看到一丝希望。 不,应该说是看到了,而且希望一直都不远不近,不即不离,不死不活的存在于我的心底。 否则我也不能跟拉磨的驴一样,明知道眼前的胡萝卜就是永远吃不到嘴里的诱饵,也会心甘情愿为了这一丁点儿渺茫的希冀,一生也不肯停下愚蠢而倔强的脚步。 但事实还是如我之前所说的一样,我没的选。 即使明知道这是一片无比艰难,且未必通往理想终点的荆棘丛,我也必须要咬死了牙关,像个傻子一样用命去趟出一条路来。 难题是永远解决不完的,这不,刚顺利分离完了水鹿彤身体里的十二个阴魂,我紧接着又要面临一个艰难的抉择。 现在到底是要去哪儿? 滇南,大漠,还是关外? 每个地方都有我必须要亲自解决的题目,就眼下的情况看来,反而是关外理应放在最后。 原因很简单,滇南大概率隐藏着龙凤蛊的破解方法,而大漠是我亲口承诺舒籍立马就要去的地方。 况且激活巫神之眼也是破解葬龙之地秘密的一个环节,无论如何,眼下赶赴关外都不算的上是个明智的选择。 可就在我离开一等公第的时候,那若兰又提醒了我一次。 “猴儿崽子,人家再说一遍,不想死的话就立马去关外,立马。人家也不能闲的见天儿揪着你耳朵叨叨,这是最后一遍了,听不听……由你吧。” 我犹豫了,没法不犹豫啊。 那若兰都把话给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坚信他不会害我,如果不是事关到我的生死,他绝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跟我重复车轱辘话。 我心里很清楚,现在最好,也是唯一的选择就是听从那若兰的劝告,马上动身去关外。 其他的那两处地方,滇南还好说。 那里是关羽娣和施然的地盘,只要他俩回到滇南先替我搜集线索,等我空闲下来,带着和龙凤蛊相关的所有人过去尝试破解就行了。 在这期间,只要我暂时不让唐果儿苏醒,同时跟宁珂保持安全距离,双方都死守着最后的道德底线,坚持到关羽娣和施然传来消息,也并不是不可能办的到。 但大漠那边…… 我已经好几次失信于舒籍了,即便他是我潜在的敌人,可戏耍他的次数太多,也不是个好事儿。 一旦把那家伙给惹毛了,用脚趾头都能想象的出后果。 我是真打不过他啊。 虽然直到现在也没摸的清舒籍的底细,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家伙绝不简单。 不,甚至都可以用“深不可测”这个词去形容他。 “唉,我到底该……怎么去说呢。” 我垂头丧气的哀叹了半天,去我闺女的房间看了看她。 闺女醒着,两个奶妈和保姆正趴在她宽大的婴儿床边,手里摇晃着毛绒玩具和拨浪鼓逗着她玩儿。 我闺女咯咯的笑着,笑声洪亮,表情邪魅。 没错,我绝对没用错形容词。 怎么说呢,也就是风靡当下的BULALA当年还没火,我闺女的表情就跟那玩意儿一毛一样。 其实仔细看,我闺女的笑容还是很正常的。 胖头虎脑的小脸儿,小巧挺翘的鼻尖儿,一口粉 嫩的牙花子,似乎没什么异常。 但我每次先把目光挪到别处,然后再冷不丁儿的朝她一看…… 总感觉有一道白齿森森的影子笼罩在我的脑海里一样。 这道影子我似乎还见过,大概是在张子墨设计困住我的那个密室里吧,我通过墙上的幻影看到过幼年时期的我,还有我师父。 我咬破了师父的胳膊,一边吸 吮着鲜血,一边阴森森的笑着。 这一幕,我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真的发生过。 但一想起那个场景,我就忍不住汗毛倒竖,心底生寒。 “哟,二少爷,您什么时候来的?想闺女了吧?快,过来瞧瞧,咱莹莹小公主多乖,长的多俊!” 奶妈看到我站在门口,笑着直起身跟我打了招呼。 我迟疑了片刻,走到婴儿床前。 闺女在看见我的一瞬间就停止了笑声,两颗黑山竹一样的大眼珠子一转不转的紧盯着我。 她似乎不太欢迎我的到来,这反应多少让我有点儿尴尬。 但来都来了,我也不能转头就走吧。 “乖闺女,你瞧瞧是谁来了?我是爸爸,想我了吧……哎呦喂!!!” 我一边笑着跟闺女说话,一边把脸凑了过去。 刚要亲上闺女的小脸儿,却冷不防的左眼狠狠一痛,顿时无数金灿灿的小星星就腾空飞舞在我的面前。 “啊……啊啊!” 闺女胡乱挥舞着手脚大叫了起来,看样子非常愤怒。 我龇牙咧嘴的赶紧离婴儿床远了一些,捂着左眼,疼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这特么哪儿是一个几个月的孩子应该有的力度啊,我感觉眼珠子都快要爆炸了,不光是疼痛这么简单,还带着一阵阵不停袭来的头晕恶心,典型就是脑震荡的症状。 在奶妈和保姆惊愕的表情中,我也顾不得打招呼了,推开门落荒而逃。 我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欠了这个小兔崽子什么东西,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她见着我就会烦躁愤怒,就好像我是她的仇人一样。 可我却实在想不出,我到底哪里得罪过她。 或许是我这只能看的见阴物的左眼让她本能的感觉到了不舒服,也或许…… 她真的就是上天派来跟我捣乱的讨债鬼吧。 回到酒店后,我冰敷了一下左眼,火辣辣的感觉这才逐渐消散。 正在盯着手机琢磨着要不要给舒籍打个电话,跟他商量一下让我先去关外,此时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我一眼看见了屏幕上显示着的名字,禁不住惊喜交加的张大了嘴巴,赶忙伸手按下了接听键。 第2174章 挺新鲜的法子 第二千一百七十四章 挺新鲜的法子 “……喂?” 接起电话的那一刻,我既惊讶又紧张,声音都在颤抖。 因为屏幕上显示着来电人的姓名是…… 胡磊!!! 没错,就是已经失踪了很久的胡磊,胡大头! 这家伙自从进了舒籍的个中书店,就突然消失在了监控人员的视线里,从此再无音讯。 别说是我了,就连老J都再也没查的到他的踪迹。 我很担心他,别看这家伙又贪婪又油滑,单凭他那张演个汉奸都不用化妆的脸,怎么也让人喜欢不起来。 可说句真心话,他对我来讲,还真是从来都没有能挑剔的地方。 但凡是我的事情,他都当成自己的事儿尽心尽力去办,即便是偶尔收我点儿钱,但扒拉着手指头算下来,他不光没挣我一个子儿,反而自己还贴进去不老少。 尤其是有几次的事情非常棘手,甚至都威胁到了生命安全。 但胡磊却一次也没缩过头,哪怕他在我心里就是个胆小如鼠,利益当头的市侩小人,可他每次在我有需要的时候,总是能出乎意料的在我身边。 就比如那次进拘留所,虽然是我故意跟胡磊打架主动投案,算是我算计的他吧,但拘留的那几天期间,胡磊可从来没掉过链子。 他不光是充当了我笆篱子十日度假体验的导游和解说,更是有意无意的帮我发现了藏在白家兄弟身上的传音贝,由此揭开了我接触到葬龙之地机关秘密的序幕。 反而是我,一直挂着个师父的名头,却从来就没教过他什么真正的本事,多少都有点儿心存愧疚。 所以我不希望胡磊出事儿,更不希望他死。 虽然我在心里笃定他肯定早已经从个中书店里逃脱出去了,但只要一天没亲眼见到他本人,我都会莫名的心中不安,慌乱不已。 “师父,好些个日子不见了,您老人家可好啊?有没有想我?嘎嘎嘎……” 胡磊那标志性的坏鹅笑从手机里传了出来,我一声就笑了起来。 “德行!我说胡大头,这些日子你特么是跑哪儿去了?现在在哪儿呢?” “嗨,躲个仇家,出去转悠了几天,刚回中州,现在在家里呢。” “仇家?” “呃……也不是那种能要我命的仇家,就是以前跟他做生意的时候,小坑了他一把,嘿嘿。” “现在没事儿了?” “没事儿了,我收到消息,那人已经颠儿了,不在中州,我这才偷偷摸摸回来的。师父,您在哪儿呢?是我过去找您,还是您……” “甭来找我了,我这几天没固定住处,还是我去你家吧。老规矩,你备几个好菜,我路上带瓶酒给你。” “得嘞!” 挂了电话,我立马就起身想要出门。 但迟疑了片刻之后,我还是决定谨慎一点儿,一旦路上遭遇到什么意外,再把胡磊给坑进去可就划不着了。 我走进卫生间,对着镜子仔仔细细的把易容 面具贴在了脸上,又拿出存储法力的小瓶子,正在琢磨着去哪儿灌注点儿法力,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道冷冰冰的声音。 “去哪儿?” “我草!!!谁啊你……呼!” 我被吓的瓶子都脱手扔出去了,直到反应了过来身后的人是谁,这才长吐了一口气。 “差点儿把你给忘了,不是,老五,刚才你……藏哪儿去了?我怎么没见着你在屋子里呢?” 我奇怪的看着抱着胳膊的老五,她嗤笑了一声。 “连最基本的隐身功法都不会,真不知道上边到底为什么让我跟着你这么个废物。你不用管我,我已经接了任务,就一定会贴身在你五步之内,看不见我也用不着害怕。” “……隐身功法?” 我奇怪的重复了一句,但看老五的意思也没打算继续解释,就对她招了招手。 “正好,我要出去一趟,你就隐身跟着我吧。” “我说,你是不是蠢……对隐身功法有什么误解?” 老五硬生生的把想骂我的话咽了回去,一脸不耐烦的说道。 “要是你身边没有很密集的家具和其他掩护物,我拿什么隐身?” “呃……你这意思是,只有在这种特定的环境里,你才可以让别人看不到?” 我指了指房间,老五翻了个白眼儿,算是给了我个肯定的答案。 “这不就是东瀛忍术嘛,切。那算了,我自己出去,你不用跟着我了。” 我大概猜到了老五的隐身功法到底是个什么原理,嘟囔了一声,老五立马就闪身挡在了我面前。 “不行,我接到的任务是贴身保护你,不能离开你五步之外。” “……行吧行吧,一起去吧。” 我无奈的收拾了一下走出房间,老五紧跟在我身后,果然没超出五步的范围。 我在心中哀叹了一声,刚才一直都在想事儿,一时之间竟然忘了老五跟着我回到了酒店。 这易容术还没等我嘚瑟几回,就已经暴露在老五面前了。 还好她似乎是对任务之外的一切事情都毫无兴趣,只是面无表情的跟在我身后,打上车她也没跟我同排,径直坐进了副驾驶。 我坐在后排座椅上,看着她冰冷的后脑勺苦笑摇头。 我也不知道她在我房间里“隐身”之后到底会不会睡觉,如果一直都在暗处瞪着眼珠子死盯着我的话,那我脱裤子进被窝,打鼾咬牙放屁,甚至是上厕所岂不是全都暴露在她的视线之中了? 唉,看来以后真得改改洗澡和上厕所不关门这个毛病了。 很快就到了胡磊住的那个小区门口,下了车之后,我刚付完钱,就听耳边传来了老五压低了的声音。 “五十米之内没有可疑人员,放心进去吧。” “哦?你也懂神识探查?” 我饶有兴趣的看着老五,她翻了翻白眼儿,但还是搭理了我一句。 “神识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但我可以一路走,一路释放出拦路结界,最长距离可以离我五十米远。要是有法力的人经过结界,我就能感知的到。” “哦,这样啊。嗯,是个挺新鲜的法子。” 我点头夸赞了老五一句,其实自己也没有必要释放出神识探查危险了。 因为我现在这副容貌,已经变成了崔明,这压根儿就不在任何人的追踪范围之列。 我在小区门口的便利店里买了两瓶最贵的白酒,提溜着走了几步,眼光在不远处那座熟悉的小院微微一停顿。 那里曾经是我和任诗雨的家,而现在,任诗雨不知所踪,我又失去了她丈夫的这一层身份。 下次再想要重新回到那座小院里,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我叹了口气,收回思绪,径直走向胡磊家里。 电梯停稳,刚一开门,我就闻见了楼道里传来了各种菜品的香气。 “胡大头,开门,查水表!” 我笑着喊了一声,屋里立马就传来了胡磊的声音。 “嘿哟师父欸,您老人家是真会赶饭点儿,这菜送过来还没五分钟,我刚张罗上桌,您就……哎?这这……这位美女谁……谁啊您?” 第2175章 后脑勺凉飕飕的 第二千一百七十五章 后脑勺凉飕飕的 胡磊刚一开门,迎面就怼在了老五那冰冷的面孔上。 胡磊一脸惊愕,老五却没回他的话,直接伸手推开了胡磊,迈步先进了房间,里里外外检查了一圈儿,这才回头对我歪了歪嘴。 “进来吧。” 我笑着拍了拍目瞪口呆的胡磊,把白酒塞到他手里,走进了屋子。 “师父师父,这谁啊?嘿,哎哎我说,这不会是您……新勾搭的小师娘吧?” “滚边儿去,她是……” 我踹了胡磊一脚,仔细琢磨了一下,这才开口介绍道。 “她的身份你就别多问了,你以后就叫她……嗯,叫五姐。” “……啊?得嘞,五姐,嘿嘿,五姐。” 胡磊倒是有眼力价儿,立马就不追问老五的身份了,嬉皮笑脸的跟她打了个招呼,关上门回身招呼我和老五上桌。 我大刺刺的歪在沙发上,老五却没搭理胡磊,重新又检查了一遍屋里,把窗帘都拉紧了,这才在靠近阳台的一把椅子上斜身坐了下来,半边脸依旧朝着窗外保持警戒。 胡磊把三个酒盅都倒满酒,一脸期待的看着老五,我笑了笑。 “甭管她,咱俩自己喝就行。老五也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不用避着她。嗯……主要是也避不过去。” “哎,得嘞。那什么,五姐,您什么时候想吃就自己动筷,我们爷儿俩就先偏着了。师父,好些日子没见了,来,我先敬您一个。” 胡磊端起酒盅,我跟他碰了一下,浅浅的抿了一小口。 “最近乱事儿太多了,不敢喝酒,也就是跟你吧,能陪你个一口半口的,你自己喝尽兴哈。” 我对胡磊笑了笑,他也不以为意,举杯自己喝干。 “没事儿,我这刚一回中州,您能二半夜跑过来陪我喝一口,我就知足了。来师父,咱爷儿俩再走一个。” 胡磊跟我连干了三杯,我放下酒盅,紧盯着他的眼睛。 “你小子跟我说实话,这些日子跑哪儿去了?甭说些有的没的来糊弄我,我不是傻子。” “嘿嘿……得,就知道瞒不过您。” 胡磊干笑了两声,夹了口菜,边嚼边说了起来。 “师父,其实细说起来,您也冤枉我了,我是真遇着个仇家,这才跑出去的。我知道您想问什么,不就是怎么从个中书店里脱身的吗,对吧?” “嗯,算你识相。说吧。” 我也拿起筷子有滋有味的吃了起来,胡磊叹了口气。 “要说那天的事儿,确实是个意外,来的倍儿急。我刚一进个中书店没多大会儿工夫,老舒……哦,就是舒籍,他就告诉我外边有人盯上我了,人还不少,至少两拨。其中一拨人是你上边的领导派来的,另外一拨……他也说不好具体是谁,但很明显,目的有点儿不太纯洁。” 我点了点头,放下筷子。 “对,另外一拨人其实也是上边派来的,只不过吧,来人的身份有点儿邪,目的确实不怎么纯洁,他是……得,你接着说。” 我没跟胡磊过多透露昂山的事情,心想反正这俩人八竿子打不着,说了也没什么用。 胡磊又喝了一杯,继续说道。 “我一听自己被人给盯上了,也摸不着门儿啊,寻思着八成是以前跟我做买卖被坑过的苦主来找我算账了吧,就想要脚底抹油开溜。结果老舒调出门口附近的监控给我瞧了一眼,嘿!敢情是这混账王八蛋!师父,我就这么跟您说吧,只是我一出门儿让他给逮着,那得嘞,这辈子我就再也见不着您老人家了。” 胡磊那夸张的表情和语气让我愣了一下子,奇怪的看着他。 “你说的人是谁啊?” “就我那仇家呗,您也不认识,是一老外。” “……昂山?!” “哎?师父,您神了啊!怎么茬儿,那孙子王八蛋您也认识他?” 胡磊的眼珠子瞪的溜圆,吃惊的咽下了嘴里的菜,小细脖子抻的老长。 “可可……可那孙子一直都在国外啊,这还是头一次来中州,您是什么时候认识他的?” “这就说来话长了,一句半句的跟你说不清楚。总之吧,就是这家伙跟我最近要做的事儿关系很密切,好不容易逮着他,半道还跑了,幸亏又重新把他抓了回来。” “哎,逮住了就好,逮住了就好。” 胡磊也不多问,重新倒上酒,跟我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您不方便说的就以后再聊,我先跟您说说我和那孙子之间的恩怨。这话得从将近十年前开始捋,那时候您甭说还没来中州了,倒回去那个年代,您怕是还在穿开裆裤呢,嘎嘎嘎……” 胡磊坏笑着喝了口酒,我皱了皱眉头。 “将近十年前……具体说是不是九年前?” “……哎,您怎么什么都知道?对,就是九年前,具体时间是……” “七月十五?” “呃……得,要不我不说了,您讲给我听得了。” 胡磊放下酒杯,我苦笑了一声。 “果然又是这个奇怪的时间点,但我知道的也就到此为止了。前几天我帮一个人解了个很奇怪的煞局,就是昂山在九年前的七月十五这天动的手脚,他用一种类似于厌胜之术的手段,把一个人的健康状况转移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这煞虽然不怎么难解,可这手段……倒是挺新鲜的,之前很少见过。” “厌胜之术?嘿,还真就对上茬儿了!” 胡磊猛的一拍大腿,连带着脸上那松垮的皮都在抖动。 “九年前的七月十五那天,我也是财迷了心窍,通过一倒活儿的哥们儿接了这单生意。这事儿吧,说起来也真够缺德的,我也害怕到时候老天爷报应到自己身上,所以就……嘿嘿,玩了一招黑吃黑。钱我是收了,但事儿没给丫正经去办,随便找了一神棍糊弄了一通,得的钱我们俩就分了。那年代刚有网络这玩意儿不长时间,也不像现在,想查个谁的信息那么方便,我把那孙子一拉黑,他就是想找我的麻烦也找不着。” “哦?那你说的这事儿,跟我前几天解的煞大概齐就是同一个人了。可是……我听说这个昂山行事诡秘,手段毒辣,见过他的人几乎都死了,你是怎么知道他的长相样貌的?” “嘿,您说的还真对!自打我接了这个活儿坑了他的钱,就总觉着后脑勺凉飕飕的,成天是提心吊胆,生怕这孙子拍我黑砖,所以就找人去查他的底细。当时我是把整个儿潘家园加上琉璃厂的关系都动了一个遍儿,可就是查不着他一丁点儿信息。后来这不是没辙了吗,我就找到了老舒,托他帮我这个忙。” “舒籍?他查到昂山的具体信息了?” “嗨,您别急啊,听我慢慢跟您说。按理说吧,可着整个儿四九城,要是连老舒都办不了的事儿,那还真就没人能接的住这活儿了。我跟老舒说了这事儿,他起初也答应了,可查了没两天,老舒就把我的定金……给退了回来。” 第2176章 关子卖在我的强项上 第二千一百七十六章 关子卖在我的强项上 “哦,定金都给你退回来了?啧,还有他查不出来的事儿,这还真是少见。” 我接了一句,胡磊立马就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 “可不嘛,师父,您跟老舒也接触这么多回了,您自己说,他说他查不出来,我能信啊?这不,我就跟他耍无赖,泡蘑菇,死缠烂打了好几天,他才吐了口,跟我说了句实话。” 我略一思忖,点了点头。 “嗯……他应该是查到了昂山是上边的暗线,但奇怪的是,昂山是个黑巫法师,手段阴毒,身上背着无数条人命,这又不符合上边的用人标准。所以舒籍就判断昂山的身份,还有他跟上边的关系不像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再查下去的话,很有可能会触及到一些不该去触碰的禁地。” “哎哟喂!要不说您是我师父呢,您说的这些就跟当时老舒跟我说的一模一样。他还警告我说,昂山那人小肚鸡肠,睚眦必报,这单生意让我给坑了一把,早晚都会找机会弄死我。老舒让我改名换姓,离开现在这个圈子,最好是离开中州。可您也知道,这点儿小打小闹的生意就是我吃饭的家伙事儿,而且我的全部家产都在中州,我能跑到哪儿去?这不,我就硬着头皮留下来了,继续还做我贩卖情报的生意。这么些年也没出什么大事儿,也得亏了我这条狗命贱,老天爷都不稀罕收了去吧。” 胡磊一边夸张的拍着大腿,一边吃吃喝喝,嘴巴倒是一点儿也不闲着。 我瞪了他一眼,“说正题儿,这跟你怎么知道了昂山的样貌有什么关系?” “哎哎,立马就说到正题儿了,您别急啊。” 胡磊嬉皮笑脸的又跟我碰了一下杯,继续说道。 “老舒的本事您是亲眼见识过了,他说的话还真是一点儿没掺假。自打我坑了昂山之后过了约摸着小半年儿,现在说话是八年多之前吧,突然有一天我就觉着有点儿不太对劲,后脊梁杆子上嗖嗖的冒凉气儿,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连觉都睡不踏实。我这人吧,虽然是不会什么风水术,但我迷信啊,而且是大信特信,我觉摸着肯定要有什么关乎狗命的大事儿发生,就赶紧去找潘成算了一卦。” “潘成?” 我微微一愣,“他生前在中州五魁门里也不算什么特别出类拔萃的高手,而且他那一派也不擅长占卜之术,你怎么没去找我师父?” “您这不是废话吗?” 胡磊都让我给气笑了,无奈的摇了摇头。 “您师父我师爷那是什么人?当年又没有您这层关系,我胡大头何德何能,跟他老人家能说的上话儿?甭说是我师爷了,就算我提溜着厚礼去拜访,连夏疯子、吴二爷和颜哑巴都不可能搭理我。可着五魁门里,也就潘家能开门迎客,老少不拒,我不去找潘成还能找谁?” 我琢磨琢磨也是这个理儿,就示意胡磊继续说下去。 “那潘成啊,虽说是跟五魁其他宗师相比,本事是有点儿不济,但他倒有个好处,那就是信誉杠杠硬,一诺千金,绝对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动不动就翻脸退钱。潘成接了这个活儿之后,掐算了半天,也不言语,就在那一个劲儿的摇头。我眼看这势头不对,估摸着要发生的事儿绝对小不了,刚要开口给他加钱,潘成就带我去了他家的密室,说是要给我看……哎,看什么来着?” 胡磊挠了挠头,我接上了话茬儿。 “看阴?” “哎对,对对,就是这个词儿。我听完人都傻了,我一糙老爷们儿,那玩意儿有什么好看的?但为了保命吧,我也没法说不给看。刚解下裤腰带,潘成就踹了我一脚,然后在我眉心里抓了一把,点了张符烧成灰,往半空里一扔。等那张符烧完了,嘿,不偏不斜的正好落在一个装了清水的盆子里,然后……您猜怎么着?” 胡磊挑了挑眉毛,端起酒杯滋溜了一口,又习惯性的开始卖关子。 我一下就乐了,这就是装逼正好碰上了行家祖师爷。 看阴这门手艺虽然是摸金潘家的独门绝技,但之前潘浩可仔仔细细的教过我,胡磊这个关子还真是正好卖在我的强项上了。 我装模作样的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笑道。 “符箓烧成的灰在盆子里的清水上显出了一个人的脸,那就是……昂山。” “哎……哎?您您……您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胡磊瞪着眼珠子看着我,惊的差点儿把筷子给咽了,我抬手就给了他一个爆栗。 “我怎么知道的你甭管,你师父我神的地方多了去了。嗯,原来是潘师兄让你看到了昂山的样貌,既然他能从你的一缕神魂里解析出昂山的信息,那就说明当时昂山已经盯上你了,说不定还在到处搜集你的贴身物品和毛发指甲一类的东西,打算用降头术把你给杀掉。” “哎对,对对对!当时潘成就是这么跟我说的。我这一听,吓的都尿裤子了,赶紧问他该怎么破解。嘿,您还别说,潘成那老小子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关键时刻还真有两把刷子!” 胡磊一口干了酒,把酒盅往桌子上一墩,翘了个大拇指。 “他问我最近是不是有人故意接近我,偷偷摸摸的想要拿走我的贴身物品。我琢磨了好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那孙子是跟我一起在潘家园和琉璃厂倒卖情报的,平时我跟他互相看不顺眼,见了面从来就没个好脸子,不是他挤兑我几句,就是我阴阳他一顿。那几天他就跟吃了蜜蜂屎似的,嘴甜的让人犯恶心,甭管我怎么拿话儿刺挠他,他都不生气不着急的,还死皮赖脸的想要请我吃饭。” 我“哦”了一声,心里大致有了数。 “那就没错了,那人肯定是昂山花钱请来搜集你照片和贴身物品的人。一旦拿到了足够的道具,把东西寄到高棉,昂山就可以远程给你下降头,杀人于无形了。只是……我还想不明白,潘师兄要用什么办法,才能把你的照片和贴身物品从那人的眼皮子底下掉包呢?” “对喽,您一下就琢磨到点子上了,潘成也是这么跟我说的。他说照片没办法,就算我化妆易容,那孙子天天见我,肯定一眼就识破了,到时候再惹毛了昂山,我反倒是更危险。但除了照片的其他的东西,可没画着我胡大头的脸吧,可以从那些个玩意儿上……动点儿手脚。” 胡磊说到这里又停住了嘴,他朝我得意的坏笑了一声,抄起筷子吧唧吧唧的吃菜。 我也没催他,反倒是一下子被潘成当年用过的看阴手法勾起了极大的兴趣。 我手指敲着桌面陷入了沉思,过了好半天,脑子里猛然灵光一闪,狠狠的拍了一下桌面。 “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潘师兄这招可真高,以道法破巫术,这手法就是……移花接木!” 第2177章 终点未知 第二千一百七十七章 终点未知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感谢潘成,说实话,在他生前,我们俩的接触并不是太多。 他是个寡言少语,古板守旧,甚至有点儿无趣的人。 相比之下,我去找他儿子潘浩玩,肯定是比跟潘成俩人大眼瞪小眼要有意思的多。 而且潘成也不是个绝对意义上的好人,他跟许多人一样,也迷恋于楚凌的美色,犯过一些本不该犯在他身上的错误。 虽然之后及时悔悟了吧,但这不可避免的成为了他人生的一大污点,即便是去世了,也难以彻底抹除。 但回顾我来中州的这两年多时间,潘成却在不动声色之间给了我许多意外的帮助。 我到中州之后的第一个落脚点,就是任天翔家的别墅,那时候潘成正在给别墅解煞。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心,反正结果是他没能解的开别墅里的阴煞,从而给我制造了进入任家,娶到任诗雨的机会。 之后在我苦苦寻找五魁令之时,又是潘成,第一个交出了火行五魁令,让我得以顺利破局。 破解五魁天命煞局的关键时刻,要不是水池里闪耀出了一道红色的光芒给了我启示,打死我也想不出给五魁后人逆天改命的破煞之法。 再往后许多事情都不说了,单说这一次,我正在为怎么应付巫术而焦头烂额,没想到,去世已久的潘成却借着胡磊的嘴,教了我一手以道术破巫术的绝招。 之前我就怀疑过潘成有什么独门绝技,可以用很便捷的方式看出煞局的关窍所在。 就比如那次我帮孙侯破解铜牛煞阵,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摸着一点儿门道,可潘成却几秒钟就搞懂了那个煞局的原理。 虽然最终他还是把破煞的机会留给了我,但他到底用了什么简便方法,我却一直都没能琢磨明白。 直到今天,我才在胡磊的提醒下豁然醒悟。 移花接木! 对,就是移花接木! 就在前不久,我尝试着去改变那块白玉腰牌本体属性的时候还提到过一句,如果让物质的五行发生了改变,那就等于是损毁了这东西的本质。 但贴身物品和毛发指甲什么的,那都是不怕失去“生命”的死物啊! 不仅仅是可以改变五行属性这么简单,哪怕是移植上其他人的气息又能如何呢? 潘成当年给胡磊出的主意,就是利用了这个原理。 照片上的样貌无法改变,否则的话就会露馅儿。 但胡磊的贴身物品和毛发指甲,却提前被潘成动了一点儿手脚。 当那个故意接近他的人在理发店里看到胡磊的时候,肯定会心花怒放。 等胡磊离开了理发店,他立马就溜进去,一边跟老板闲扯,一边暗中搜集了胡磊剪下来的头发和指甲。 如果这时候,他又突然发现胡磊遗忘了一个经常把玩在手上的文玩核桃…… 那还不得乐的鼻涕泡都冒出来? 一次性就搜集到了昂山想要的所有东西,那人急不可耐的赶忙打包寄到了高棉。 昂山也自然不会疑心有假,摆下这些东西施展黑巫法术。 可遗憾的是,照片跟其他东西的气息属性并不是同一个人,巫术自然也就不会生效了。 不光是胡磊,就连被潘成灌注在这些东西上的其他人的气息,也因为信息杂七杂八,有效的联系缺失的厉害而毫发无损。 事后昂山当然是会感知到胡磊还活着,不仅如此,他还极有可能因此而承受了反噬之力。 所以这些年,我能笃定,昂山也在不停的重新搜集关于胡磊的信息。 此刻他终于有机会来到了中州,以昂山的心狠手辣,他不把胡磊给大卸八块才怪。 前几天审问昂山的时候,这家伙竟然咬死了口没交代出关于胡磊的一个字。 以此推断,他所交代的其他口供,也极有可能不完全都是实话。 “嘿,这孙子,除了对付我之外,看来是还有什么其他重要的事儿要办。可能是涉及到上边吧,他不敢轻易吐口,不然一准儿会被灭了口。嗯,看来有必要加强一下对他的审讯力度了。” 我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去卫生间解了个手。 等我洗了手刚要回到客厅的时候,突然我对着面前的镜子猛然一下子愣住了。 不对啊,不对! 我临出门之前用了易容术,现在的样子是崔明! 可胡磊却一眼就认出了我,而且自打我进门到现在,这都快一个钟头了,胡磊竟然一句也没问过我改装易容的原因。 我的瞳孔猛然紧缩了一下,几步就冲到了客厅里,居高临下的紧盯着胡磊的眼睛。 “师父,您回来了……哎?怎么了这是?您……您……” 胡磊见我眼神儿不对,略带惊恐的站起身来,往后退了两步。 “您别这么盯着我看啊,我脸上又没长花儿。不不不是,师父,您有什么事儿就直接吩咐,这样怪……怪吓人的。” “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我语气骤然一冷,往前逼近了一步,脸几乎贴在了胡磊的鼻子尖儿上。 听我这么一问,胡磊却长松了口气,笑着把我按回到沙发上。 “嗨,就这个啊,还用问?老舒教您的呗。” “……呃?” 这次反倒是轮到我愣住了,胡磊倒了杯酒,“滋溜”一声喝了下去。 “师父,您对老舒不算是很了解,可我跟他熟啊,这都多少年关系了,他有什么绝招我能不知道?刚才开门之前,您不是招呼了我一嗓子吗,我确定听的准准儿的,就是您的声音没错。可开了门之后,除了这位五……五姐。” 胡磊指着老五笑了笑,继续说道。 “门外除了五姐,就您一人儿,而且您现在这样子,单从脸上一点儿都看不出破绽,可衣着打扮还有走路姿势什么的,却跟以前没什么变化。这很明显就是从老舒那里学了易容术,但又学的不到家。那您现在说说,我能不能认的出您来?” 胡磊得意的眨巴着小眼睛看着我,我笑着跟他喝了一杯。 “得,看来还是我本事学的不到家,竟然这么轻易就被你给识破了。这副样貌的身份叫崔明,是个会风水术的摄影师,你记住了啊,千万说漏嘴。” “放心吧,就我胡大头这嘴,比保险柜都牢!” 说笑了几句,我又重新问起了胡磊当时是怎么从个中书店里脱身的,他梗着细脖子咽了口菜。 “老舒那房间里有一暗门,但不是实际上存在的那种,那叫什么……” “空间术?” “对对对,就是个他用空间术做出来的逃生通道。说白了呢,就是把屋子里的某个点跟外界折叠,就能把人给送到外边去。只不过啊,老舒这本事也是有限,把人送出去之后具体能落在哪儿,他自己也说了不算。这要运气不好,保不齐就给我扔护城河里去了。” 胡磊说完就抻着脖子“嘎嘎嘎”的坏笑起来,我端着杯子的手微微一定格。 “终点……未知?哎,这事儿……不太对吧?” 第2178章 蹊跷而棘手 第二千一百七十八章 蹊跷而棘手 我疑惑的皱起了眉头,胡磊奇怪的看着我。 “怎么,哪儿不对了?” 我慢慢的抿了一口酒,把酒杯放回到桌子上,摇了摇头。 “既然他有本事能把两处空间折叠到一起,那精准的定位一个外部空间……算个难事儿吗?” “这……我哪儿知道啊,我又不懂这些。” 胡磊苦笑了一声,又把酒杯倒满。 “我顶着名是您陶大师的徒弟,可您自己摸着良心说说,这些年您都教过我什么了?甭说什么空间啊定位啊什么的,就连起个卦算个命看个手相,我都是白扯抓瞎。” 一听这话,我立马就愧疚满心,对着胡磊干笑了一声。 “是,我这个当师父的不称职,从来就没真正教过你什么本事。那什么,等我忙完这段……” “得了得了,您这套说辞我都背熟了。等您忙完了这段时间,一定抽空好好教我点儿真本事,是吧?这话啊,我都听到耳朵起茧子了,您自己信哪?” 胡磊白了我一眼,但也不像是真生我的气,紧接着就笑眯眯的跟我碰了一下杯,自己一仰脖子喝干。 “还甭说,光是您陶大师弟子这名头,就已经让我胡大头在琉璃厂和潘家园能横着走了。搁在以前啊,我一条情报也就卖个几百块钱,顶破了天不过千。现在倒好,好些个人上赶子求着我,几万十几万的往我手里塞钱,就是想亲眼见一下您的金面,想要求个卦。” 我都让胡磊给气笑了,踹了他一脚。 “可别胡乱收人家钱给人家瞎许诺啊,我哪儿有那么多时间去挨个见你的金主爸爸。” “您就放心吧,知道您是大忙人儿,钱我是一个人的也没敢收,只不过请我吃饭喝酒嘛,嘿嘿,那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哎对了,说起这个,我还真有一特重要的事儿要跟您汇报呢。” 胡磊梗着小细脖子咽了口菜,放下筷子,一本正经的看着我。 “有一人啊,也找着我了,求我给您递个话儿,想要算一个人的下落。” “不算不算,推了。” 我想都没想,抄起筷子搛了口菜说道。 “没看我忙的跟三孙子似的,今儿能来跟你见一面都不易了。过几天我就又要离开中州,哪儿来的时间给什么阿猫阿狗算卦去。我警告你啊,要是收了人家钱了,抓紧给我退回去,别到时候办不成事儿人家找你算账,我可不管。” “嘿,师父,您先甭急着教训我。我跟您说,这人的钱,我胡大头还真收了,而且是收的心安理得,踏踏实实。因为啊,我敢打赌,这一卦……您是非算不可。” “……什么?嘿,我说胡大头,行啊你,现在都敢做我的主了?” 我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还没等发作,胡磊就笑眯眯的截住了我的话头。 “您就不先问问,来找我给您递话儿的人……是谁?” “能是谁,还不就是……谁啊?” 胡磊故意卖了个关子,不紧不慢的滋溜了一口酒,这才眯细着眼睛慢悠悠的开口说道。 “江南纸扎一派掌门人,您的小师姐,苏,眉!” “……什么玩意儿?苏眉?!她她她……找你求我算卦?!” 我惊的眼珠子都快蹦到地上了,不敢置信的看着胡磊,他坏笑着点头。 “正是,句句属实,一个字都不带掺假的。您自己说吧,这卦您是算,还是不算?” “不是,你等等,等等。” 我赶忙对胡磊摆了摆手,脑子里迅速的捋了一遍,不敢置信的问道。 “你是说,苏眉找到了你,还给了你一笔钱,就是想要让我帮她算一卦,找到一个人的下落?” “对啊,千真万确。” 胡磊一脸认真的点头,我微微一愣。 “找谁?难道是……蒋亮?” “嘿,要么说您是我师父呢,没您不圣明!” 胡磊朝我翘了个大拇指,咧开嘴龇着大黄牙笑了起来。 “苏小妞儿就是想要知道她姐夫,蒋亮亮爷的下落。我跟她说,前些日子有人见过亮爷在中州露过面,她说她也知道,但最近她就差把中州给挖地三尺,翻个底儿掉了,可怎么也找不着亮爷的具体落脚点在哪儿。所以她就找到我,给了我好大一笔钱,托我向您求这一卦。您自己说吧,就冲着这份同门之谊,您能眼睁睁的看着您小师姐五脊六兽,百爪挠心的,忍心不去帮这个忙?所以我就放心大胆的收了钱,替您应了下来。师父,您说,这个主我是替您做得还是做不得?嘎嘎嘎……” 胡磊得意的坏笑了起来,我紧皱着眉头,心里还是不敢相信。 “苏眉又不是不认识我,而且也有我的联系方式。我最近一段时间一直都在中州,她想找我还不就是一通电话的事儿?她为什么会通过你联系我呢?还有,她是什么时候跟你见面说这个事儿的?” “就昨儿个后半晌儿,我还没回中州呢,在车上接了个陌生电话。一开始我也没寻思着能是她,还以为是谁要找我买点儿情报,接起电话来也懵了半天。不过我听她那口气,真是急了眼了,我觉摸着亮爷……可能是出什么事儿了。” “……啊?!他他……出什么事儿了?” 我立马就紧张了起来,胡磊赶紧连连摆手。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就是根据苏小妞儿那语气瞎猜的。您想啊师父,这苏小妞儿也不是个凡人,现在亮爷的下落连她都找不着,而且苏小妞儿还情愿出这么大一笔钱,哭哭咧咧的求我给您带个话儿,这不就说明亮爷现在的处境相当不妙吗?” 我愣了一会儿,心想胡磊的话还真是不无道理。 的确就如他所说,苏眉绝不是个普通女孩儿,她是江南纸扎一派的掌门人,可以用纸扎小人和人皮灯笼轻易的找到一个人的藏身之处。 但眼下她却求到了胡磊头上,此事确实是有点儿蹊跷而棘手了。 至于她为什么不直接找我,很快我心中也有了答案。 她是怕我用蒋亮的踪迹作为交换条件…… 说的更直接一点儿吧,我会以蒋亮作为要挟,逼她说出任诗雨的下落。 所以她不能直接找我,就利用了胡磊的贪婪给了他一笔钱,而胡磊收取了这笔费用,就等于是变相替我答应了帮她起卦。 我也没有理由拒绝,毕竟胡磊收了钱,如果我坚持不起卦,他要么还钱,要么就会承受食言而带来的天谴报应。 以胡磊那德行,估摸着才进了口袋半天的钱都已经花出去一大半了。 虽说胡磊有点儿自作自受,但我对他毕竟亏欠太多,还真没法眼睁睁的看着他倒霉。 更何况,事关蒋亮的人身安危,我就算再怎么狠心,也不会拿他的性命开玩笑。 不过我心中隐隐约约感觉这事儿哪里有点不太对,以我对苏眉的了解,她心思单纯如一张白纸,哪里会有这么缜密的心机,给我布下这样一个…… 天衣无缝的陷阱呢? 第2179章 自北而过东北 第二千一百七十九章 自北而过东北 我心中越发觉着苏眉背后很有可能存在着什么高人在给她出谋划策,不过此时我也没心思多想,沉吟了片刻,就赶忙招呼胡磊摆下香案。 我走进浴室象征性的沐浴了一番,等我回到客厅,香案上已经挂起了祖师爷的画像,香炉里袅袅升着几缕白烟。 我有点儿慌乱,攥着铜钱的手抖的很厉害。 这一来是事关到蒋亮,我心中难免担忧。 二来呢,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起过卦了,多少有点儿手生。 自从我拥有了更多便捷而厉害的手段之后,就渐渐忽略了卜卦这项基础功法。 我几乎都快要忘记了自己是青乌堪舆一派的弟子,卜卦正是我的看家绝活儿之一。 屋子里很安静,胡磊眨巴着小眼睛蹲在一边紧张的咽着唾沫,老五也歪着头,饶有兴趣的紧盯着我手里的铜钱。 我深吸了一口气,口中默默的念叨了几句,撒出了手中的六枚铜钱。 “叮叮……” 六枚铜钱在桌子上翻滚旋转了一会儿,静静的躺在了桌面上。 我赶忙探头看去,伸手扒拉了一下六枚铜钱,一边在口中低声嘟囔,一边皱紧了眉头。 “主旺而逢生,则逃无去路;宾旺而体生,则不可追寻。体克用,去而复来;用克体,往而不返;体用比和,即时还转。日克外,不见;日生外,有人留依,方可寻之;内生外,归迟;内克外,急寻始见。嗯,得坎而变艮,则自北而过东北,非死则病。震离出外无归著,衣食奔驰无主人,欲知去时有向背,明知不可寻而寻之……嘶!”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慌乱的坐回到沙发里。 这一卦,我相信很多看官都能明白卦辞的意思。 这…… 是个凶卦。 我不知道蒋亮现在身在何处,也不知道他到底遭遇到了什么样的困境。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现在的处境非常不好。 从“非死则病”这四个字里,就能判断的出他现在正在遭受危险,而我也只敢往最好的地方去想。 那就是他病了,或者是受了伤。 以蒋亮的拳脚功夫,只要不是遇到会风水术的人,或者是热武器的攻击,他轻易是不可能出什么事儿的。 但此刻的卦象上却明明白白的显示着他的确是遇到麻烦了,这不禁让我瞬间就焦躁了起来。 蒋亮到底是怎么了? 他是遇到了仇家暗算,还是成天价劳苦奔波生了病? 他现在在什么地方落脚,目前还安全吗? 他媳妇儿和孩子有没有在身边,或者说,已经落入了仇家的手里,变成了可以随意拿捏他的棋子? 我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如果仅仅只是胡磊轻描淡写的转述,或者我还不至于把事情想的这么复杂。 但这其中还牵扯到了一个…… 苏眉。 以我对苏眉的了解,这个小姑娘十分邪性。 她年纪不大,道行也说不上有多高深,她在江湖上的名声响亮,一方面是借助了江南纸扎一派的名头,另一方面就是因为苏家人行事诡秘,才让所有人的心中都忌惮三分。 否则的话,就凭她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说什么也不可能跟中州五魁,关外熊雷,还有湘西郑玄这种宗师级别的风水高手相提并论。 此刻她竟然找到了胡磊,还给了他一大笔钱作为报酬去寻找蒋亮的下落,我心里非常清楚。 一定是苏眉得到了什么消息,或者是她和蒋亮之间有什么特殊的心灵感应,让她感知到了危险的降临。 毕竟她和蒋亮之间的关系,有那么一丁点儿…… 让人琢磨不透。 可我卜出来的卦象也没显示出蒋亮的藏身之处,甚至就连过多的有用信息也没多少。 我心急火燎的就抓起铜钱想要重新起一卦,胡磊赶忙拦住了我。 “师父,您先别急,听我说一句。以我们几个人在中州地界的本事,甭说是找个蒋秃子,就算想要从下水道里掏只耗子,也不算什么难事儿。可您这香也烧了,头也磕了,卦也卜了,要是还没有算出蒋秃子的下落,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 我混乱的脑子被胡磊这么一提醒,很快就清醒了过来,略一思索,瞳孔狠狠的一缩。 “你的意思是……蒋亮落在了什么风水高手的手中,对方用法术掩盖住了他的八字命格?!” “不然呢,还有什么别的解释?” 胡磊一摊手,继续说道。 “蒋秃子的拳脚功夫您也亲眼见识过,十个八个壮汉都未必能近的了他的身,就算老婆孩子落在对方手里成了人质,以他在中州城里的势力,也不可能乖乖束手就擒。眼下这个情况啊,我估摸着十有八 九是有什么风水高手不讲武德,对他施法了,所以您才算不到他的具体下落。” “嗯,有道理。你赶紧帮我琢磨琢磨,蒋亮在中州城有什么仇家是风水行里的吗?” “这个……师父,您都算不出来,我哪儿猜的着啊?” 胡磊一脸为难的苦笑摇头,我叹了口气,心想我真是病急乱投医了,这种事情竟然去问胡磊。 蒋亮作为博古轩的掌柜,自然是和气生财,不会轻易去得罪谁。 要说有仇家,也极有可能是我引来的。 更况且对方身负风水道行,如果对蒋亮出手,多少都会遭受天谴报应。 而对方能不计后果逆天而为,必然会有自己的目的。 如果是冲着我来的,那对方早晚都会找上门来,我现在与其这样没头没脑的瞎猜乱想,还不如提早准备一下,如何去应付对方来的实惠。 冷静下来之后,我也没了吃喝的心思,挥挥手就跟胡磊告别,起身准备离开他家。 胡磊也没挽留我,低头去收拾桌子上的残羹冷炙。 我和老五刚走到门口,突然我脑子里闪过了一件事儿,骤然停下了脚步,老五差点儿一头撞在我后脑勺上。 “有病啊!” 老五恶狠狠的骂了我一句,我也没回嘴,呆呆的愣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 “得坎而变艮,则自北而过东北……那谁,胡大头,我问你个事儿!” “啊?师父,您说。” 胡磊抬起头眨巴着小眼睛看着我,我定定的盯着他的脸。 “没事儿了。” “……您逗着我玩儿哪?” 我推开门就走出了胡磊家,一路上脚步很快。 老五一言不发的跟在我身后,直到我打了辆车,回到了酒店撕下面具呆坐了片刻,抓起手机就拨通了关羽娣的电话。 此刻已经是下半夜了,虽然关羽娣接电话的速度不慢,但也明显能听的出语气里的疲惫和不满。 “什么事儿啊,这么晚打电话来,又抽什么风?” “关师姐,我想好了,明天就去大漠。” “……啊?” “先去大漠,激活巫神之眼之后马上飞关外。这次不开车了,麻烦你帮我订几张机票。还有,在去大漠之前,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儿要办。” “什么事儿啊?” “提审曼苏尔,对,就是……现在。” 第2180章 老J的小舅子 第二千一百八十章 老J的小舅子 一个小时之后,我和老五又根据关羽娣发来的地址,来到了东城附近的一家台球厅。 这里自然就是老J安排的一个秘密安全点,但我很怀疑这里的安全性。 台球厅从表面上压根儿就看不出有任何防范措施,现在都大半夜的了,依然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几个光着膀子,只穿个大裤衩的胡同串子,操着一口地道的中州腔,从烟雾升腾的嘴里吐出一串串骂人的脏话,挥舞着手里的球杆。 旁边不远处就是一个露天烧烤的炉子,伴着冲天的烟雾和滋滋啦啦的烤肉声,老板又朝炉子上撒下一把辣椒和孜然,瞬间腾起的诡异红绿色火焰赢照着老板油光光的胖脸。 只是在这喧闹嘈杂的环境中,隐约有几道强悍的法力气息,就隐藏在附近十几米的范围内。 如果不是仔细用神识探查,还真察觉不到这几道气息的存在。 我在心中暗暗的给老J翘了个大拇指,没想到这家伙真是胆大心细。 把昂山和曼苏尔这么重要的人犯看押在台球厅里,还真是应了“大隐隐于市”这句老话了。 “哟,来打球啊?您几位?” 台球厅里传来了一声高亢清亮的招呼声,我迟疑了一下,关羽娣却大大咧咧的掏出了一张卡片扔在台球桌上。 “我们仨人儿,老规矩,二楼贵宾室。你去跟六子说,把姆们存的酒开上两瓶,要是现在不忙,请他也过来喝一杯。” “得嘞,贵宾三位,二楼贵宾室请!” 服务员眼疾手快,一把抓过关羽娣扔过去的卡片,扬声就喊了起来。 他收起卡片的速度很快,我也没看清楚那上边到底写着什么字。 关羽娣抬脚就走,我也没见过这个阵仗,只觉着那服务员嗓门又高又响亮,生怕别人注意不到我们似的,吓的赶忙鬼头鬼脑的四下观察了一番。 但可能是我想的有点儿太多了,这本身就是个开放性的娱乐场所,大家的注意力不是在球桌上,就是在手里的烤串上,还真没人搭理我们。 也就偶尔几个人略微一抬头,可能是关羽娣和老五的穿戴长相并不出众吧,也没过多吸引他们的注意力,随后就又低下了头专心打球。 我放下了心,抬脚跟上关羽娣和老五的脚步,上了二楼走进一个单间里。 “您三位先随便玩着,我这就去请老板过来给您开酒!” 服务员满脸堆笑的给我们摆上球,快步走出房间,关羽娣抄起球杆“嘭”的一声开了球。 白色的母球撞击到球堆里,球桌上顿时一片眼花缭乱。 我皱着眉头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不解的看向了关羽娣。 这个房间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三个人打球略显有点儿奢侈了。 但三面墙壁就显现在我面前,没有套间,而且我的神识里也没探查到隔壁有什么不对劲儿的气息。 换句话说吧,这里并没有出现我想象中的审讯室,也没看到曼苏尔的身影。 关羽娣见我一脸茫然,嘴角微微一翘,把球杆递给老五。 老五俯下身子,用球杆对着母球比划了一下,“嘭!” 母球精准的击中了一颗花球,干脆利索的落袋。 “要不要跟我们老五玩一局?” 关羽娣挑衅的朝我笑道,“她可是中州排名前三的斯诺克高手,虽然花球不是她的强项,但让你一只手应该问题不大。” “关师姐,别闹了。” 我苦笑着摇头,“我可不会打球,再说了,咱正经事儿要紧,你就别跟我逗咳嗽了,人在哪儿呢?” 关羽娣却好像没听见我的话,这时候老五又出了一杆。 母球再次精准的把一颗球击落袋中,关羽娣斜倚在台球桌上拍手叫好,丝毫没理会我。 我只能无奈的开了瓶饮料喝了起来,坐在一边无聊的看着老五表演。 该说不说,虽然我不懂台球,但老五打的还真是神乎其技。 她每出一杆,都会有一颗彩色的球“哐”的一声清脆落袋,与此同时,白色的母球带着不同方向角度的旋转,来到下一颗即将被击打的彩球面前稳稳停住。 关羽娣没有再上手的机会,老五就已经把同样花色的七颗球全部打进了袋中,随后又是一杆。 “嘭,嘭,嘭……哐!” 黑八绕了三四库,蝴蝶穿花一般的避开了其他球的阻碍,最终落入了老五手中球杆所指的底袋中。 我和关羽娣一起给她鼓掌叫好,老五竟然破天荒的露出了一丝笑容,朝我和关羽娣挥了挥手中的球杆。 过了没多一会儿,一个油头粉面,马甲上打了个领结的年轻男人就端着个托盘笑嘻嘻的推开了门。 “哟,我说今儿个大半夜的喜鹊还在叽叽喳喳叫唤,敢情是一阵香风,把我最亲爱的三姐给吹过来喽!” 油头男一边快步走进屋子,把托盘放在茶几上,一边快手快脚的倒了四杯酒,分别递给我们几个人。 “今儿不知道三姐带着二位贵客大驾光临,弟弟来晚了,该罚,该罚!我先干为敬!” 油头男一仰脖就把杯里的洋酒全喝干了,我还在迟疑的工夫,只见关羽娣也喝干了杯子里的酒。 紧接着老五也一饮而尽,我干笑了两声,举起杯慢慢啜了一口。 洋酒辛辣的气味儿瞬间就顶上了我的脑门,我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油头男似乎不怎么介意我的失礼,笑吟吟的拿起酒瓶又给她俩倒满,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却看到老五的脸上抹过了一丝掩饰不住的鄙夷。 我顿时就来了脾气,这都快两天时间了,老五作为上边派给我的副手,对我是丝毫没有一丁点儿恭敬。 或许是她认定了我就是个狗屁都不会的废物吧,只是因为身份特殊才让老J对我特殊照顾。 换句话说,她应该是把我当成个关系户了。 所以她的神色之间对我全都是满满当当的不屑,要不是关羽娣还在身边,我估摸着她都能当场奚落我一顿。 再不给她展示点儿真本事,还真让她把我当成老J的小舅子了。 我挑了挑眉毛,端着酒杯走到老五身前,不动声色的把手搭在了她的左肩上。 “比试一场?” 老五下意识的抖动了一下肩膀震开了我的手,我也不以为意,反正此时她的法力已经悄无声息的灌注到了我的丹田里。 “看的出来,你对我不怎么服气。跟你比打球呢,我自认不是你的对手,可跟你动手呢,又显的我很没风度,那咱俩就拼一场酒吧。我也不欺负你,你喝一个我喝仨,谁先趴下谁输,玩不玩?” “你说什么?哈!行,这可是你自找不痛快。” 老五好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把脸转向了关羽娣。 “关……三姐,您听见了,这可是他自己说的,不是我挑事儿吧?” 关羽娣坏笑着点头,转向油头男。 “六子,今儿晚上算你小子有眼福,这乐子可大了去了。拿酒去吧,就拿这种伏特加,先来一打。” 第2181章 一念障心 第二千一百八十一章 一念障心 “哎,我拿……多……多少?一打?!” 那个叫六子的油头男和老五一起瞪圆了眼珠子,我装了个逼,脸上神色没有丝毫变化,波澜不惊。 关羽娣的笑容又扩大了一圈儿,对六子挥了挥手。 “那就两打。” “……两打?!三姐,这可是伏特加,不是啤酒!” “叫你拿就去拿,怎么着,怕我付不起酒钱?” 关羽娣沉了沉脸,六子这才一脸不敢置信的嘟嘟囔囔转身离去,老五早就惊的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过了没多一会儿,六子就回到了屋里,后边还跟着两个小弟,手里各提着一打酒。 看那俩小弟的神色,肯定是想留下来见识一下到底是什么人敢一次性叫两打伏特加。 但关羽娣眼神儿骤然一冷,六子就赶忙把那俩小弟打发了出去。 “三姐,还真……真喝啊?” 六子拿起一瓶酒来结结巴巴的问道,关羽娣笑着点了点头。 “废话,这么多酒,拿过来不喝是留着洗脚的啊?开。” “得。” 六子打开一瓶,刚要往杯子里倒,我直接伸手抢过了酒瓶。 “开四瓶。” “……你说什么?” “我说开四瓶,她吹一瓶我吹仨,有什么问题?” “不是,我说,这洋酒不是这么喝的好吧?你知道这酒多少度数吗,就敢吹仨?吹牛吧你!” 六子急赤白脸的朝我嚷了起来,我没搭理他,把酒瓶往老五面前一怼。 “怎么着,这局你接不接?” 老五愣了一下,紧接着就劈手夺过了酒瓶,横了我一眼。 “装什么装,不就吹一瓶吗?行,一会儿我喝完了,你可别哭。我告诉你,三姐就在眼前作证,要是你喝不下去三瓶,我掐着你脖子给你灌进去!” 老五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耸了耸肩,转头朝六子笑道。 “三瓶,开。” “哼,一会儿有你好瞧的。” 六子低声嘟囔了一句,还是依言开了三瓶酒,“嘭”的墩在我面前。 我对老五做了个“请”的手势,直到现在老五也不敢相信我真的敢跟她一对三拼酒,狐疑的看了看关羽娣。 关羽娣脸上的坏笑更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挑了挑眉毛。 老五这才一咬牙,仰头就“咕咚咕咚”的灌了几大口。 老五这几口差不多喝掉了三分之一瓶,她停下来歇了一会儿,梗着脖子把嘴里的酒咽了下去,不停的用手拍打着胸口。 六子赶忙给她递过去一盘零食,老五摆了摆手,脸上已经泛起了一片红晕。 我抄起一个酒瓶,对老五笑了笑。 “你先歇会儿,我干了这瓶你再继续,别让人说我欺负你。” 说完我也不等老五回话,对着瓶口就“吨吨吨吨”的一口气灌进了肚子里。 辛辣的酒精刚一入口,我顿时仿佛看见了整个儿消化系统的具体模样儿。 酒液就如同是一把锋利的刀子,从舌头尖儿到胃,直划而下。 我强忍着想要一口全喷出来的冲动,脸上依旧是没动声色,算是把这个逼装了个无比圆润。 很快,我已经提前运转的水行法力就起了作用。 灌进肚子里的酒随着法力在我的身体里运行了一个周天之后,瞬间就被挥发出了体外。 前后不过几十秒的工夫,满满当当的一瓶伏特加就被我喝了个底朝天。 此时我胃里的翻江倒海也平息了下来,不能说一点儿不适的感觉都没有,只能说就如同畅饮了一瓶琼浆玉露,浑身上下说不出的通透舒畅。 “啧,这战斗民族的饮料还行,挺带劲儿。” 我随手放下酒瓶,迎着老五和六子那四只足有拳头大小的眼珠子,微笑着又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下压力完全给到了老五,她看着手里的酒瓶迟疑了半天,但眼光落在了桌子上那两瓶已经开了的酒上,瞬间又恢复了底气。 “行,有点儿东西。不过我就不信了,你真能一口东西都不吃,干喝下去三瓶。喂,不想进医院的话,你现在求饶还来的及,就算……平手呗。” 我一声就笑了起来,回头看了看关羽娣。 “别呀,这才哪儿到哪儿。” 关羽娣当即就送上了一个神助攻,替我回绝了老五的“好意”。 “才开了个头,好戏正精彩着呢,哪儿能就这么算了。那谁,六子,要不你跟老五一伙儿,你喝的也算,我师弟一样陪三个。” “嘿,我去……” 六子伸胳膊撸袖子的刚想要上阵,老五伸手把他拦了下来。 “看不起谁呢!吨吨吨……呃,嗝!” 一通奇奇怪怪的拟声词之后,那瓶酒终于见了底。 不得不说,老五的酒量真不差,甚至都能算的上是罕见的海量了。 但凡是喜欢喝酒的看官们就都清楚,伏特加这种烈酒的度数高的惊人。 平时有人能不掺其他东西喝下去一杯都不容易了,更何况是一口气喝一整瓶呢。 不过此时老五也保持不住刚才那副淡定的神色了,她的脸就跟一张画残了的扇面一样,七歪八扭的,双手不停的抓起各种零食塞进嘴里。 “喂,该你了!” 六子一边帮老五拍打着后背,一边朝我挑衅的喊道。 我笑了笑,慢悠悠的拿起酒瓶。 不到两分钟,我又在老五和六子绝望的眼神中云淡风轻的亮了一下面前的三个空酒瓶子。 “还继续吗?” 我笑着问道,没想到老五依然不死心,抹了抹嘴站起身来。 “继……继续!我上个厕……呃所总可以吧?” “请便。哎,一会儿吐的声音小着点儿。” 我调侃了老五一句,她连回怼的心思都没有了,捂着嘴就跑了出去。 下一秒钟,隔壁的卫生间里就传来了一阵惊天动地的怪响。 过了足足十几分钟,老五这才回到了屋里,脸色惨白,眼神儿都有点游离了。 我本不想再继续跟她拼酒了,可这家伙反而来了劲儿,死拽着我非得再来上一轮。 再加上六子也硬着头皮帮老五喝了大半瓶,估摸着他俩怎么也没法相信,我还能再把剩下那三瓶全都干了。 但事实就是这么无情,当我面无表情的把三个空酒瓶墩在桌子上的时候,老五和六子一起瘫软了下去,倒在地上就睡了个不省人事。 关羽娣笑的就跟个疯子似的,喊人来把老五和六子抬下去睡觉,随后就关上了房门。 “行了,现在老五死心塌地的服你了,咱开始办正事儿吧。” 我转头看了看屋子里,还是一头雾水。 “曼苏尔人在哪儿呢?这屋子好像……也没有什么套间或者是夹层啊。”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一念障心,不见大千。其实他一直就在我们面前,只不过是……你被执念障住了心窍,没看到他而已。” 关羽娣神秘的朝我眨了眨眼睛,随后走到墙角,伸手在球杆架子上轻轻一扳。 球杆架子横了过来,我眼前一花,身边瞬间就换了一副景色。 我骤然大惊,脱口喊道。 “这是障……障心术?!” 第2182章 愉快的合作 第二千一百八十二章 愉快的合作 所谓的“一念障心”,就是障心术的精髓所在了。 障心术和普通的障眼法不同,甚至可以说是有着本质的区别。 障眼法是通过使用一些遮挡视线,或者是混淆被施法者认知的法术,让某些景物无法展现在被施法者的面前。 而障心术,正如关羽娣刚才所言,是由于被施法者的心中有着某种强烈的执念,在法术的催动下,使这种执念无限扩大,形成了遮蔽心神的魔障,而导致被施法者无法看到某个场景。 说的更直白一点儿吧,就是我有强烈的心魔存在。 或许是太急于完成任务,也或许是太想要重新见到任诗雨的原因导致的,让我的情绪一直无法平静下来。 今晚我执意要大半夜提审曼苏尔,就是一种不太理智的表现。 而这个屋子,应该是早就被人提前施下了一种可以让心魔迅速扩大的法术。 只是我当时全神贯注的警惕着四周的可疑气息,同时也十分在意探查着曼苏尔的气息,反而是没有注意到自己竟然已经成了被人施法的目标。 此时想来,真的很后怕。 幸好对我施法的是自己人,法术只是让我的心魔蒙蔽了一部分心神,从而屏蔽了一些想要看到的景物而已。 这要是敌人的话…… 只怕是我的心魔早已失控暴走,此刻我会再次化身为那头凶恶而丑陋的黑蛟。 别说是提审曼苏尔了,恐怕连能不能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不要在台球馆里大开杀戒都无法保证。 我咽了咽唾沫,对着身前那两道模糊的身影鞠了一躬。 “多谢前辈手下留情。” 道谢完毕,我直起身来,仔细看了看眼前那两个人。 此时屋子里的景色完全变了个模样儿,虽然台球案子还在,八个喝空了的酒瓶子也横七竖八的躺在茶几上,可刚才墙角边球杆架子的位置,已经多出了两个人来。 其中一个人坐在一把椅子上,手脚都被铐在了特制的钢架上。 他身材魁梧,面目俊朗,只是垂头丧气的,脸色惨白,看起来已经很久没睡过觉了。 那人正是曼苏尔,瞧这个架势,上边在控制住他之后,就一直在不停的审讯,并没有让他舒舒服服的休息。 而另一个人…… 站在曼苏尔身旁,身材矮小,穿着怪异,大夏天的他也不嫌热,穿着一身兽皮,头上还顶着一架硕大的鹿角,就跟个艺术性很强的落地台灯似的。 “满……满当当?!你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看清了那个落地台灯的面目之后,吓的一声就叫了起来,下意识的就伸手去朝帆布包摸去。 台灯翻了翻白眼儿,一脸都是不屑的神色。 “啥玩意儿啊,刚才还三叩九拜一口一个前辈,小嘴儿兮甜。才刚一转眼就哭唧尿嚎的,咋的,怕本座一口吃了你?啥也不是。” 我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不敢置信的紧盯着眼前的满当当,愣了足有几十秒钟,这才回头惊恐的看着关羽娣。 “这这这……这是几个意思?他他他他不是……” “不是啥啊?啥也不是!完犊子玩意儿。” 还没等关羽娣开口,满当当就接口骂了起来。 “什么三才之力,什么人王智慧,就这?本座的巫术三成道行都没使出来,你就这么轻易着了道儿,还在哪咕噜咕噜的灌猫尿,心真大。除了酒量不赖,其他的……哼哼,啥也不是。那谁,你在这盯着吧,本座懒得看这完犊子玩意儿,怕忍不住揍他一顿,走了。” 满当当说完就拖着那一身沉重的装备叮叮咣咣的走出了屋子,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的背影,老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关羽娣苦笑着摇了摇头,伸手在我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虽然你现在看到的挺……嗯,不可思议的,不过这都是真的。有些事儿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更不是你想的那么黑暗。” 见我依然呆若木鸡的没什么反应,关羽娣又轻轻的叹了口气。 “有些事情不是我不想跟你说,其实……老J也没拦着我告诉你,只是我觉着说的再多,你也不可能相信,还不如干脆就让你眼见为实,慢慢的自己去消化。多余啊,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非黑即白这两种颜色,更多的……还是灰色地带。” 我慢慢的把头转向关羽娣,她见我回过了神儿,正在仔细琢磨着刚才的那些话,随即面色一肃,一字一顿。 “有些话我不用跟你说的太明白,你是个聪明人,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以前你对上边产生过的质疑,我代表老J……嗯,也代表上边表个态,过去的事儿就不予追究了。但身为一名部队战士,你必须要清楚自己的天职是什么,如果以后再出现此类的思想,别说是我,只怕是老J也救不了你。多余,你……明白我说的意思了吗?” “明……明白。” 我下意识的从口中蹦出了这两个字,不知道什么时候,冷汗已经顺着脊梁骨流了一后背。 有些东西,请恕我无法直接用文字表达出来。 但列位看官们一定会清楚我此时的心中所想,过多的话我也就不再多说了,DDDD。 无论之前我是误会了老J,还是老Q,老K,老A,抑或是大小王,甚至整个儿上边的高层吧,但在此之前,即便是我有解密者行动小组组员这层身份,可说到底也毕竟只是个普通的平头小老百姓。 我产生过一些歪曲的思想,误解了上边的意图,这都情有可原,关羽娣也向我传达了上边的宽容态度。 但我心里很清楚,从现在这一刻开始,也到了我的思想蜕变的关键节点了。 从现在往后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必须严格按照一个部队战士的标准去要求自己,尤其是我的脑瓜子。 如果今后再出现任何幼稚的思想,或者是出格的举动,那我将不可能再得到一丁点儿饶恕。 上边给我的身份变化适应时间已经足够多了,多到了几乎都足以影响到完成任务的整体大局。 要是我还继续这样动不动就犯浑,那不仅仅只是任务失败这么简单。 我极有可能将会作为风水界,甚至是人类的罪人,被永远的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我站在原地,闭着眼睛静静的站了几分钟时间。 关羽娣没有开口催促,她知道,此时我很需要细细的消化掉刚才那一幕带来的震撼。 所幸也没过太久,我就睁开了眼睛,长长的吐了口气。 “好了,开始干正事儿吧。曼苏尔叔叔,我们……又见面了。” 我面带微笑的走到了曼苏尔面前,他死死的盯着我的脸,眼神儿里满是怨毒。 “无论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不会……” “话先别说的太满了,这时候急着立fg,只怕不是什么好事情。” 我笑眯眯的打断了他的话,不紧不慢的走上前两步,俯下身直视着他的眼睛。 “我相信,你不会拒绝……这场愉快的合作。” 第2183章 唯一的可行性选项 第二千一百八十三章 唯一的可行性选项 第二天早晨天刚亮,七点半不到,国际机场的候机大厅里就多了两个半死不活的身影。 我瘫坐在椅子里不停的揉 捏自己的太阳穴,昨晚提审曼苏尔让我几乎整夜没有合眼,此时头疼欲裂,眼皮子似有千斤沉重。 再加上脑海里不停的传来貘神的抗议和咒骂,我简直都快要崩溃了,真想退了机票就地躺下睡他个三天三夜。 老五比我还惨,那一瓶半伏特加让她彻底服气了,但一时半会儿却醒不了酒。 就在来机场的出租车上,她就像是个被捏瘪了的酸奶盒一样,有气无力的贴着我胳膊,手腕子上挂着个塑料袋。 只要车子稍微一颠簸或者是加速刹车,她都会发出一阵怪声,然后塑料袋里的黄色液体就上升了几公分。 那股味道比豆汁儿还上头,我本来不想吐,结果被她闹的胃里也是一阵翻江倒海。 司机的脸在观后镜里早就扭成了麻花儿,我估摸着他心里早就把我和老五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要不是为这五斗米,他早就把我们俩扔下车去了。 到了机场之后,老五又撞进了卫生间里好一通折腾,等她出来的时候,脸上总算是有了一丝血色。 随后她就一头砸在我的肩膀上呼呼大睡了过去,我难受的要死,但又不能把她推到一边去不管,只好无奈的抽了张纸巾嫌弃的垫在她滴落在我肩膀的口水上。 好在阿娜尔和哈尔德也跟我们一路同行,不然只怕是登机牌我都没法去换了。 不多时,阿娜尔换好了我们四个人的登机牌,托运了行李。 阿娜尔扶起哈尔德,我拽着老五,就跟拖死狗一样的把她拖到了安检处。 还好,老五的酒精竟然没超标,连我都有点儿怀疑检测仪器是不是出了问题。 一行人磨蹭到了登机口,我死命的把老五从我胳膊上抠了下来,扔在休息椅上。 老五撕开眼皮儿,眼神儿涣散的看了看四周,竟然还跟我说了句话。 “安全,呼……” 她抓着我的胳膊就继续昏睡了过去,直到离检票还有几分钟的时候,关羽娣才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脸上的神色虽然有点儿疲惫,但还是掩饰不住眼底的喜色。 “都安排好了,从时间上算,曼苏尔会比我们早几个小时到达,足够提前准备好的。” “嗯,好,关师姐辛苦了。呃……你说,曼苏尔不会临阵反水吧?” 我的口气带着一丝担忧,关羽娣笑着摇了摇头。 “不会,你昨晚提出的合作条件,足够让他乖乖配合我们了,就连老……” 关羽娣停顿了一下,眼光警惕的扫视了一下四周,压低了声音。 “就连老J都夸你脑子灵光,这事儿办的特漂亮。放心吧,不会出什么岔子,就算是中途有变,我们的人也会及时控制住曼苏尔,不会让他掀起什么风浪。” “嗯,但愿如此……哎呀,你别睡了,检票了!” 我一把推开老五的脑袋,把她扔给了关羽娣照顾,然后跟阿娜尔一起扶着哈尔德走向检票口。 这一路的旅途倒是平安顺利,飞机餐也挺可口的。 闻见了饭香味的老五猛然醒了过来,狼吞虎咽的吃完了自己那盒,又问空姐要了一份,之后还意犹未尽,把哈尔德没吃完的半盒也风卷残云的吞进了肚子里。 就在她恬不知耻的还想叫来空姐的时候,我和关羽娣一起按住了她。 我生怕她把肚子给填饱了,又有了继续吐的力气。 趁着这个空档,我先把昨晚提审曼苏尔的情形给列位看官们描述一下。 曼苏尔为了个人利益背叛了鬼域十八门,这一点事实清楚,证据确凿,不容置疑。 就连他自己心里也很明白,即便是能保住性命,也会被鬼域十八门除名,永远也不可能被他的圣教重新接受了。 大漠的汉子都极重名誉,甚至高于自己的生命。 我就是抓住了曼苏尔心理上的这个弱点,不失时机的提出了合作的条件。 “只要你能配合我完成任务,我以圣教头人的身份向你承诺,重新让你回到圣教之中,而且还会把圣火令牌归还给你,让你继续做圣教的圣火使者。” “你说的是真……真的?!” 曼苏尔激动的声音都颤抖了,要不是他的手脚都被铐在了椅子上,差点儿就要飞扑过来抱着我亲个嘴了。 “当然,我是圣教的头人,自然一口唾沫一个钉,不可能说谎骗你。” “你……你起誓!你以圣火的名义起誓!” 曼苏尔死死的紧盯着我的眼睛,我俯身跟他对视着,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圣教头人陶多余以圣火的名义起誓,今日所说之话绝无虚假,若有违背,则遭受天道谴责,圣教不复存在。曼苏尔叔叔,你……可以答应我的合作条件了吧?” 我的这段誓言其实挺搞笑的,前半截还算是有模有样,但后半截却不自觉的加进了传统道教之中的一些词汇。 这也难怪,我哪里搞的清楚鬼域十八门会用什么神仙去发誓。 不过曼苏尔却没有太在意这些,他能看的出来,我的誓言并非是虚情假意,立马就点头同意配合我的行动。 只是那个时候,我们谁都没想到,最终还是由于一些特殊情况的发生,我没能完全兑现自己的诺言。 曼苏尔意外身死,我立下的誓言也逐一遭受到了相应的天谴惩罚。 后话暂且少叙,先回到眼下的故事里,我随即就跟曼苏尔详细布置了任务。 我要他以秘密押解回大漠接受审讯的名义,乘坐上边安排的军用直升机马上赶赴大漠,同时用圣火令牌聚集鬼域十八门的教众去地下河的入口,也就是那个山洞的大石头旁集合,提前展开祭祀。 随后,我会带着阿娜尔和哈尔德在几个小时后赶到跟他们汇合,完成祭祀大典的最后一个环节。 至于这个环节具体是什么,且容我先卖个关子,在后续的故事里会详细描述。 祭祀完毕后,地下河里的黑蛟就会浮出水面,接受教众的供奉,享用鲜美的供品。 而我,会趁着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一举…… 斩杀黑蛟。 没错,大家都没有看错,这就是我不惜冒险跟曼苏尔合作,重返大漠的终极计划了。 如果我推测的没错,这只隐藏在地下河之中的黑蛟就是我的心魔根源。 不出意外的话,它应该也是由一缕天邪之力幻化而成,而好巧不巧,我丹田里的那片黑色雾气,正是这只黑蛟身上分化出来的一缕气息。 所以在我接近黑蛟的时候,我身体里的天邪之力才会失控暴走,让我变成了黑蛟的模样,心神瞬间就被嗜血残暴的情绪所代替。 我不知道那只黑蛟到底想要达到什么目的,但为了让我能完全控制自己的心神,避免化身天邪冥王,看起来设计引黑蛟离开水面,将其一举斩杀…… 就是我目前最好,也是唯一可行的选择项了。 第2184章 开路先锋 第二千一百八十四章 开路先锋 说句实话,对于这个计划设想,连我自己都心里没多少底气,慌的一批。 黑蛟具体是什么实力,不用我说大家都清楚。 一旦被它识破了我的心思,或者是在斩杀过程中出现了什么纰漏,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我很想提前找到破解龙凤蛊的方法,让宁珂彻底安全了之后再进行这次冒险。 但很可惜,任凭我绞尽脑汁想破了头,也没法做出一个合理的平衡。 在前边的故事里我讲到过,从现在开始,我慢慢的意识到了自己是一名正在执行任务的战士。 出于这一层考虑,我必须要把老J交代给我的任务放在首位。 至于宁珂的安危…… 我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自己活着,在后续的任务当中慢慢去寻找龙凤蛊的破解方法了。 这一次我没有选择回避,大大方方的给宁珂发了个信息,告诉她我要出门办点事儿,让她不要担心。 宁珂一如既往的善解人意,用挺轻松的口吻跟我说,要我没事儿就发个信息给她报平安,她会尽量控制住自己,少跟我联系,以免我分心。 同时她又说,会替我照顾好顾青禾,让我好好办事儿,别担忧中州的亲人。 我很欣慰,不由自主的抱着手机就走了神儿。 要不是靠在我身边的老五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我极有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给宁珂回复什么肉麻的话了。 这次我也没有像以前一样,把这个危险的任务独自揽在自己身上。 我带上了关羽娣、老五和阿娜尔。 因为我很清楚,没有她们三个人,我根本就完不成任务。 关羽娣可以随时把我的情况汇报给老J,在最短的时间内安排人手救援。 老五自不必说,是我随时随地可以获取到本命法力的来源。 而阿娜尔,她的作用就是监视舒籍的一举一动。 只要舒籍暗地跟踪而至,在一定的距离内,就会被阿娜尔的狗鼻子闻到他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尸气,也就是阿娜尔所谓的“臭味”。 在飞往大漠之前,我也做好了充足的障眼法,让风水十七雄和潘浩金六爷他们大张旗鼓的在中州城里闹了个挺大的动静。 这次是无辜的颜安躺了枪,因为我实在是找不出什么好借口了,于是就想出了个非常缺德的办法,让那若兰以五魁代魁首的身份,代替颜安去向娜仁提亲。 娜仁就是跟着阿娜尔的亲友团一起来中州的一位大漠姑娘,上次我无意中发现了颜安对她似乎有那么一点儿不太对劲的情愫。 在跟哈尔德确认过,娜仁也对颜安心有所属之后,我邪魅一笑,随即就拨通了那若兰的电话,责怪他作为中州五魁的老大哥,一点儿都不关心同门师弟的终身大事。 一开始那若兰还误会了我的意思,尖着嗓子一声就叫了起来。 “怎么茬儿,小猴儿崽子,你皮子发紧了是吧?且不说诗雨现在还没寻回来呢,就说那唐家小妞儿直到现在还昏迷不醒生死未卜,你这就明目张胆的想要另寻新欢了?人家把话撂这儿,这事儿甭说做师兄的不能帮着你助纣为虐,就算是其他人谁敢插手,你试试人家扒不扒了他的皮?!” “嗨,师兄你在说什么呢,不是我,是……颜安师兄。” “我管你什么颜……嗯?谁?颜家大小子?!” 那若兰顿时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我尽量简洁的跟他说了一下我的意思,想要让那若兰以五魁代魁首的身份去跟娜仁提亲,那若兰一迭声的答应了下来。 “好事儿,这是好事儿啊!咱中州五魁人口凋零,满打满算也就只剩了你,吴家小孙子,潘家小子和颜家小子这几根苗儿,但凡是有利于添丁进口,那就是咱五魁门里的大喜事儿!你甭管了,这事儿交给你师兄,准保儿给办的妥妥帖帖,让女方挑不出眼儿来!” “哈哈,好,那就交给你了。哎对了,师兄,你这口口声声说要给咱五魁添丁进口,那你和嫂子也抓紧落实啊,我等你好消息哦!” “嘿,小猴儿崽子,拿你师兄磨牙打镲是吧?瞧人家不……” 还没等那若兰开骂,我赶紧识趣儿的挂了电话。 不过那若兰也真是个让人放心的实干派,第二天一大早,我还在飞机上无聊的玩着手机等待起飞的时候,就接到了宁珂发来的消息。 那若兰携厚礼率领中州五魁和风水十七雄来到了金六爷的四合院,郑而重之的当众向娜仁提了亲。 宁珂还给我发来了一张照片,四合院里满满当当的堆放着各色聘礼,颜安披红挂彩的站在那一堆礼物中间,手足无措的低头呆站着,脸色比胸前的大红绸子还鲜艳。 我禁不住笑出了声,同时也暗暗松了口气。 这件大喜事儿足够吸引所有明里暗里的敌人的注意力了,让他们以为我最近几天都会忙于筹办颜安的提亲仪式。 但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我已经悄无声息的回到了大漠。 至于其他威胁,在我得知了满当当的真实身份之后,也打消了所有的疑虑。 至少在目前的任务当中,我必须要把那些曾经的假想敌当做是同一战壕的战友,无条件的信任他们,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减少内耗,心无旁骛的激活巫神之眼。 飞机按时按点的顺利落地,好在老五没吐太多,不然坐在她身边的我和关羽娣非要陪着她一起现眼不可。 为了最大限度的掩人耳目,关羽娣也没让阿克木大叔来接机。 她打了个车,我们一行人先来到了距离大漠核心地带几十公里外的镇子上,在一个民宿酒店里落脚。 随后我们假扮成前来旅游的路人,租了辆车一路游玩着,慢慢的把车开到了大漠边缘地带。 这一路上,阿娜尔和哈尔德都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我笑了笑。 “放松点儿,周围三里地之内都没有任何异常。老五,加速开,估摸着祭祀仪式已经开始了,我们务必要在两个小时内赶过去。” 虽然没有人相信我的神识能探查到方圆三里地这么离谱的范围,但经过那场拼酒之后,老五算是彻底对我言听计从了。 她猛踩了一脚油门,车子朝着鬼域十八门总部的方向疾驰而去。 “等……等等!” 阿娜尔突然惊呼了一声,脸上掠过了一丝恐慌,我心中一凛,回头看着她。 “怎么了?你是不是闻到……那股味道了?” “对,刚才我好像是闻到了那股臭味,可现在又……又没了。” 阿娜尔快速的四下转头看着空无一人的四周,我对这种变故早有心理预期。 看来我的一举一动都在舒籍的掌控之中,哪怕是那若兰也骗不过他那双贼眼。 我吐了口气,故作镇静的伸手搭在老五的肩膀上。 “没事儿,继续开。既然躲不过去,那就想个法子,把他也暂时拉到我们这边的阵营里,让他当个……开路先锋好了。” 第2185章 祭祀仪式 第二千一百八十五章 祭祀仪式 车子继续行驶在空无一人的沙漠之中,我把搭在老五肩头上的手收了回来,心中暗自惊慌。 当然,我早就预想到过舒籍会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发觉我的行踪并追上来,但…… 我却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 从突审完曼苏尔,到我们搭乘客机来到大漠,前后只不过半天工夫。 即便是舒籍能够掌握我的全部行动轨迹,想要像现在这样跟一贴热乎的狗皮膏药似的阴魂不散,那也不太容易。 毕竟我们人多力量大,可以分头收拾行李,购买机票,提前预约车辆和落脚点。 而舒籍呢,他就孤身一人,想要跟我们的行动同步,除非…… 他手中也有跟老J一样的资源,能调用军用直升机,在我们的客机落地的同时也赶到大漠。 因为在客机上,我仔仔细细的查看了每一个座位,绝对没有舒籍的身影。 这个家伙,他到底是有多大的能量? 这股惊慌的感觉迅速弥漫在我的大脑之中,很快就湮没了整个儿身体。 说句实话,自从我来到中州直到现在,最不想成为敌人的一个人,就是舒籍。 他实在是太神秘了,我不知道他的底细,不知道他的能力,甚至我都不知道他…… 是不是个活人! 我的鼻子没有阿娜尔那么灵,闻不到尸气的味道。 但既然阿娜尔能闻的见舒籍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臭味儿,那就说明舒籍多多少少是有点儿古怪的。 我非常非常希望舒籍是我的朋友,而不是敌人。 可现实情况却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美好,虽然这家伙目前对我的态度还算友好,但成为朋友的可能性不大。 因为现在我还没有触碰到葬龙之地的真正秘密,各方势力也都在蓄势待发,尚没有进入到争夺利益的最终阶段。 或许就从激活巫神之眼开始,笼罩在葬龙之地上空的迷雾就会逐渐消散。 而此时,也就是各方势力开始你死我活,抢夺胜利果实的伊始了。 我能断定,舒籍也是几方势力之一。 他绝不会放弃自己想要的利益,而要保证完成任务,我和舒籍之间不可避免的要发生冲突。 或许只是打一架,或许也可以用其他条件去交易,但最大的一种可能性…… 是不死不休。 原因很简单,葬龙之地里隐藏着的秘密,连我自己都是切身获益者。 即便是我,也不可能毫无保留的把全部胜利果实都老老实实的拱手交出去,更何况是舒籍。 但愿…… 这一天来的越晚越好吧。 车子在沙漠里继续行进了将近一个小时,阿娜尔的神情很紧张,一直都跟个警犬一样,不停的抽抽着鼻子。 我哭笑不得,对她摇了摇头。 “放松点儿,刚才他没现身,那就意味着他暂时还不想暴露行踪,和我们碰面。大漠里的情况你比我熟的多,通往总部和石洞的路至少有四五条,既然他的目标不是我们,而是巫神之眼,那他肯定会选择别的路赶过去,而且肯定会比我们先到。” “哦……哦。” 阿娜尔这才长吐了一口气,放松了下来。 我也没再继续从老五身上获取法力,半躺在靠背上闭目养神儿。 鬼知道一会儿石洞里到底会发生什么情况,总之做好拼命的准备,肯定是没错的。 不多一会儿,远远的就看到了那个石洞。 石洞外已经东一堆西一簇的跪了一大片人,个个都低头伏地,双手合十顶在头上,指尖向天,嘴里还“嗡咙嗡咙”的念叨着类似于咒语之类的语言。 老五把车停在距离洞口几十米之外,那些跪在地上的人好像都对祭祀仪式非常虔诚,竟没有一个人抬头观看。 “先别下车。” 我对其他几个人说了一句,随后闭上眼睛,释放出神识,仔细的探查了一下四周的情况。 石洞内传来了密密麻麻的气息,足有几百人,其中就包括曼苏尔在内。 其他人的气息都是静止的,而曼苏尔却很活跃。 他的气息在一大堆人中间不停的穿梭,我愣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他到底在干啥,哈尔德却笑了起来。 “看来我们的圣火使者信守了他的承诺,曼苏尔正在主持祭祀仪式呢。头人,你还没亲自参加过祭祀吧,要不要进去看看?” 我松了口气,笑了起来。 “当然是要去的,一来是要当面夸奖一下咱们的圣火使者,这二来呢,不是说祭祀仪式必须要由我出面,亲自献上供品才作数的吗?” 我们几个人下了车,我再次确认了一遍,周围三里地的范围内还是没发现舒籍的气息。 阿娜尔也朝我摇了摇头,表示她没闻到尸臭的味道。 “呵,管他呢,到他该出现的时候……自然也就出现了。” 我自言自语了一声,带着其余四个人走进了石洞。 果然,刚一走进洞中,我就相信了哈尔德的话,曼苏尔果然正在履行自己的承诺。 石洞里的空间其实真心不算小,前几次我进来的时候,目测过差不多足有上千平方之多,非常空旷。 但此时,石洞里却跪满了密密麻麻的教众,每个人都保持着低头伏地的姿势,双手在头顶合十膜拜。 而曼苏尔穿了一套祭祀神服,头顶插着羽毛和兽角,脸上涂抹了兽血,正一手拿着个黄铜铃铛,一手拿着个皮鼓,正在一边念咒一边跳舞。 这种舞蹈以前我也算是见过,关外熊家在施法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么个流程。 只是曼苏尔口中的咒语不是二人转,似乎是一种古老而神秘的语言,我一个字也听不懂。 他跳的舞蹈也更为古朴粗犷,不是熊云和唐果儿跳的那种喜庆的大秧歌。 见我们几个人进了石洞,曼苏尔手上的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 我赶紧对他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祭祀,曼苏尔这才重新踩着缓慢而诡异的舞步,“嗡咙嗡咙”的念着咒语。 随着他口中的咒语,跪拜在地上的教众也一起低声吟诵。 一时之间,石洞里到处都充斥着低沉而虔诚的祈祷声,那场面多少还是有点让人不寒而栗,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我慢慢的走到石洞中间篝火旁边,回头扫了一眼。 在石洞之中跪拜祭祀的,都是鬼域十八门里挂过名的正式教众。 而留在石洞之外的那些人,有一部分好像是教众的家属,上次一起吃饭的时候见过一两面。 还有一部分我都没见过,估摸着是曼苏尔从周边聚集来的居民吧。 不得不说,曼苏尔为了迅速完成这次祭祀,还真是尽了他自己所有的能力。 且不提在短时间内聚集起这数百人的阵仗了,就说主持祭祀仪式,身披神服施展萨满巫术这一点,除了他亲自上阵之外,还真是没有其他人可以代替。 我站在篝火旁,双眼微微眯起,看着眼前晃动的人影。 只要曼苏尔能信守承诺,配合我完成这场祭祀仪式,哪怕舒籍第一时间赶到了这里…… 也阻止不了我的计划了。 第2186章 他在这里 第二千一百八十六章 他在这里 我深吸了一口气,把神识释放到了极致,向着通往地下河的那块大石头下边探查了过去。 果然不出我所料,地下河里一片混沌,神识所到之处,就好像是一滴水碰到了一块巨大的海绵,瞬间就被吸干,一无所获。 我翘了翘嘴角,心中大致有了数,把眼光重新拉回到了祭祀仪式上。 曼苏尔卖力的跳着舞蹈,能看的出来,他对我提出的可以让他重返圣教这个条件非常满意。 或许在他心中,名声高于一切。 虽然他一时鬼迷心窍犯了看似非常严重的错误,但在我眼中,这种错误值得去饶恕。 原因很简单,我压根儿就对鬼域十八门的未来不抱任何希望。 我早晚都会摆脱“头人”这个沉重的桎梏,鬼域十八门的精神支柱哈尔德也年事已高,没有几年时日了。 到时候,仅凭阿娜尔一个少不更事的小姑娘,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鬼域十八门数百教众心服口服。 最好的结局,或许就是尽快破解葬龙之地的秘密,然后趁着我还拥有头人身份的时候,找个什么借口把这个组织给解散了才是正经。 至于阿娜尔和那些教众的未来,这倒不必担心。 只要他们肯像正常人一样努力工作,就凭目前的少数民族政策,日子过的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所以只要曼苏尔肯信守诺言,替我完成这场祭祀仪式,让我顺利的斩杀黑蛟,激活巫神之眼,那我也没必要逮着他背叛圣教的错误死不撒手。 几分钟后,石洞里“嗡咙嗡咙”的咒语声骤然停歇。 曼苏尔站定了脚步,手中的铜铃和皮鼓同时一响。 石洞里瞬间一片寂静,曼苏尔的眼神儿转向了我,示意我走到祭台上。 我轻轻呼了口气,脚步刚一动,就感觉一只温暖柔嫩的小手挽在了我的胳膊弯里。 我微微一愣,转头看去。 阿娜尔正贴在我身边,一道细微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 “要开始献祭了,我跟你一起去。” 我迟疑了一下,皱了皱眉头。 “其实……我本来确实是打算带你一起去地下河的。但那里很危险,要不还是算了吧,我自己下去,你留在这里。” “那肯定不行。” 阿娜尔的声音虽然很小,但非常坚决。 “供奉河神的祭品,向来都是要一男一女,你自己去的话,恐怕河神不会现身。再说了,你是我的耶日木,我怎么会让你为了圣教独自去冒险。” “听话……” “快走吧,耽搁久了,祭祀仪式就要失效了。” 阿娜尔没理会我,用暗劲儿扯着我的胳膊走向祭台。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没再坚持。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阿娜尔说的没错。 想要把黑蛟引出水面,吞食供奉,单靠我一个人是做不到的。 更况且,我判断此时舒籍也隐匿在地下河道里。 如果没有阿娜尔在身边,我连舒籍的准确位置都无从得知。 虽然舒籍突然现身攻击我的可能性不是很大,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一旦出现了最极端的情况,阿娜尔还可以帮我预知到危险,起码我还可以及时的用幽冥鬼步带着她一起全身而退。 所以我也没再坚持自己一个人进入地下河道,就在我和阿娜尔走向祭台的时候,一道黑色的身影一闪,挡在了我和阿娜尔面前。 “退下!” 曼苏尔赶忙伸手拦住了那道身影,我侧头一看,正是老五。 “你不能离开我五步之外,这是我接到的命令。” 老五没搭理曼苏尔,朝着我冷冷的说道,我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情况特殊,这次只能破个例。你跟关师姐留在这里,我很快就会回来。” 我一边说,一边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关羽娣。 关羽娣迟疑了一下,还是缓缓的朝老五点了点头。 老五这才回到了关羽娣身边,不过趁着刚才这个机会,我也不动声色的运用偷天法诀,把老五的法力“借”到了自己身上。 虽然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我可以在短短的半个小时之内解决掉黑蛟,但起码有了本命法力傍身,还是骤然给我平添了几分底气。 我和阿娜尔缓步走向祭台,就在那一瞬间,我的脑子里骤然闪过了一幕非常熟悉的场景。 一片暗黑之中,一男一女两道身影并肩而来。 男人身材高大,赤着上身,脖子里戴着龙骨锁,腰间佩着太一令,双脚被一条粗大的铁链锁住。 女人衣着华贵,面若冰霜,目不斜视,雍容的挽住男人的胳膊,从容前行。 在我的印象里,那个男人的面目跟我十分相似,但身材却比我壮硕许多,绝对不是我这种菜鸡小身板儿。 而那个女人,却在我的脑海中呈现出过很多人的形象。 有一次是任诗雨,有一次是顾青禾,有一次是宁珂,还有一次是张子墨。 而最终我认定,那个女人的真实身份应该是…… 楚凌。 但这一次,又多了一个人。 那就是我身边的阿娜尔。 这一幕场景在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我的脚步猛然一顿,似乎是想通了什么事儿。 阿娜尔手上暗暗拉了我一把,我赶忙回过了神儿,跟她一起踏上了祭台。 与此同时,曼苏尔已经跪倒在祭台下,高举双手,手里捧着两套神服。 紧接着,几个教众快步上前,从曼苏尔手中接过神服,快手快脚的给我和阿娜尔穿在了身上。 虽然我看不到自己的样貌,但余光瞥见了阿娜尔,瞬间就脑补出了我的模样儿。 就和我第一次来到这个石洞,看到了假扮头人的熊天一样。 一套肥大的黑色袍子把我和阿娜尔包裹的严严实实,脸上戴着一张黑红相间的面具。 一道狰狞的裂纹自额心向下,一直延伸到了鼻尖儿上。 曼苏尔手中的铜铃和皮鼓骤然再次响起,石洞中一下子又充斥着“嗡咙嗡咙”的咒语声。 “转身,对着那块大石头跪下,拿出萨满辟尔洪印,把我们俩的眉心血滴在上面,举过头顶。” 耳边传来了阿娜尔低声的提醒,我一一照做,伸手从帆布包里摸出萨满辟尔洪印,然后用小刀扎破了我和阿娜尔的眉心,用左手食指蘸了一点眉心血,涂抹在萨满辟尔洪印上,跪地举过了头顶。 “唰……” 一道纯黑如墨的光芒从我脑海中一闪而过,我只感觉身体一轻,随后就被一片灰暗的混沌之气笼罩了起来。 我已经有过一次地下河之旅的经验了,知道这是进入了虚空传送通道之中。 我赶忙一把抓住了阿娜尔的手,轻轻捏了两下,示意阿娜尔不要害怕。 手上很快就传来了阿娜尔的回应,我顿时心下稍安。 几秒钟之后,我的身体猛然一顿,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与此同时,耳边又传来了阿娜尔细若蚊蝇的声音。 “他在这里,我又闻见臭味了。” 我不动声色的捏了一下她的手,站起身来,目光很快就定格在了不远处的一片阴影上。 第2187章 有腿就能进来 第二千一百八十七章 有腿就能进来 “舒老板,别来无恙?出来吧。” 我的目光在那片阴影上稍作停留,随后就提高声音喊了一声。 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让舒籍知道,我也不是什么小菜鸡。 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他悄悄摸摸的隐匿踪迹,肯定不止是想突然跳出来吓唬我一下,给我个小惊喜这么简单吧。 还不如干脆早点儿戳穿他的踪迹,哪怕是大家互相打明牌,也比他突然出手偷袭我要好应付一些。 “嘿,师父,您神了!这黑灯瞎火的还能瞧见我……欸,您刚才叫的谁?舒……老板?哪儿呢?” 随着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我猛然愣在了原地。 “胡……胡大头?怎么……是你?!” 我不敢置信的瞪着前面出现的那个人,没错啊,手电筒的光束映照出来的确实就是胡大头,胡磊。 干瘦的身形,一颗硕大的脑袋顶在还没胳膊粗的小细脖子上,中分头梳的油亮,两颗焦黄的大牙都快龇到我脸上了。 “不是,你……你怎么在这儿?舒籍呢?” 我探头朝胡磊身后看去,胡磊赶忙回头张望了一圈儿,缩了缩脖子。 “师父,您可别吓唬我,这儿除了我,哪儿还有别人啊?舒籍……他还在个中书店呢吧,反正我动身过来的时候,他就在书店里忙活着。” 我狐疑的转头看向阿娜尔,她抽了抽鼻子,不动声色的对我点了点头,示意她确实是闻到了舒籍身上那股特有的尸臭气味。 我皱着眉头思忖了片刻,突然一伸手,捏住了胡磊的脸皮,使劲儿扯了一把。 “哎哟喂!您……干吗啊您?疼!” 胡磊龇牙咧嘴的大叫了起来,赶紧忙不迭的打开我的手,揉着松散的脸皮瞪了我一眼。 “我,货真价实的胡大头!疯了吧您,我跟舒籍哪儿长的像了,您非得把我认成是他,我看您这是对丫思念成疾了。哎哎,师父,您不会是跟舒籍……” “滚。” “哎,得嘞。” 胡磊赶紧闪身滚到一边,手电筒光束里满是猥琐的笑意。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心中警铃大作,压低了声音问道,胡磊倒不以为意,嗓门还挺大。 “这不我瞧您最近挺心烦的,一大堆乱事儿,就寻思着反正我也没啥生意要做,干脆就来给你打个副手,兴许就能帮上您点儿忙,还能顺便学点本事。” “那你是怎么进入这地下河的?” 我用手电筒照着胡磊的脸,死死的紧盯着他的眼睛,胡磊下意识的抬手挡了一下光线。 “哎哎,您别这么照着我,就跟审贼似的。怎么进来的?这地儿……不是有腿就能进来吗?” “具体说说。” “这有什么可具体说的,就是我瞧着外边那群人都在给那神棍磕头,也跪下混在他们人堆里。后来那神棍围着块大石头,一边跳舞一边嗷嗷乱叫,我心下一琢磨,那石头定有什么蹊跷。再后来,我就趁着他们一起低头念经的时候,悄摸的爬到石头边上,就看见了一个洞口。” “然后你就进了石洞了?” “对啊,我爬进洞口,突然就感觉身子一轻,就好像有个传送带拖着我往前走一样。等我睁开眼一看,您猜怎么着?嘿,我就到这里来了。” 胡磊越说越兴奋,两颗大门牙在幽幽的闪着焦黄的光。 “我猜您的目的,肯定是进这个洞里,所以我就寻思着躲在这儿,给你个惊吓……不是,惊喜。嘿,没成想,您先吓了我一跳。哎,对了,师父,您是怎么把我给当成舒籍了的?难道他是想来这儿截您的胡不成?” “他……你确定来的时候这里没人?舒籍没在这里?” 我又问了胡磊一遍,他回过头,抻着小细脖子张望了一大圈儿,摇了摇头。 “没见着,反正我来的时候这里黑咕隆咚的,一个人都没有。” 我皱着眉头,还是有点儿不太敢相信胡磊的判断。 因为我深知阿娜尔的特殊天赋,她的鼻子比警犬还灵,每次都能准确的闻到舒籍身上那股常人所不能察觉的尸臭气息。 但这一次…… 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失灵了呢? 我不动声色的把神识释放到了极致,可别说是舒籍了,整个儿地下河道里,除了河底暗暗隐藏着一股汹涌的暗黑色气息,就连一丁点儿其他人来过的痕迹都没有。 或许是…… 前几天胡磊曾经跟舒籍近距离接触过,沾染上了一点儿他身上的尸臭,所以才被阿娜尔误以为是舒籍了吧。 我也没工夫细琢磨,拉着胡磊后退了几步。 “你就在这儿站着,别动,一会儿别管发生什么事儿,都不许往前走一步。记住了,竖起耳朵,好好听着我的指令,只要我一喊你跑,你就赶紧护着阿娜尔离开这里,甭管我有什么危险,都不许去救我。听懂了没有?” 我脸色严肃,胡磊见我说的郑重,瞬间就收起了他的嬉皮笑脸,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听……是听懂了,可……师父,要不您让这位小师娘先上去吧,我就留在这儿陪着您,哪怕是……” “别废话,我没跟你开玩笑,这里很危险。你什么都不会,肯定应付不了,留在这里反倒是我的累赘。” 我打断了胡磊的话,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 “阿娜尔现在还不能上去,没有她,我自己一个人引不出那个怪物。你听好了,只要一会儿你能护着她安全离开,不光是我,就连整个儿鬼域十八门都要把你当成大恩人,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报酬,就跟他们说。嗯,要是我能活着回去,我亲自赏你。” “师师师父,您别说的这么瘆人,就跟生离死……呸呸。得,我听您的,但您也得答应我,必须活着回来,我还想跟您学本事呢。” 我使劲儿拍了拍胡磊的小瘦肩膀,朝他笑了起来。 “成,我答应你。那你站这儿,别动啊。” 胡磊依言定住了脚步,我深吸了一口气,拉着阿娜尔往前走了几步,站在河床边上。 刚才还平静流淌的河面,骤然间有了一丝变化。 一丝丝浓黑的雾气从河底弥漫上来,水流的速度也逐渐加快了起来,空旷的地下河道里猛然回响起了一道低沉的嘶吼之声。 “准备好了吗?” 我低声问了阿娜尔一句,但我的声音太小,瞬间就被淹没在了咆哮的水流声里了。 我无奈的捏了捏阿娜尔的手,很快,我的手上就传来了她略显颤抖的回应。 我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要紧张,随后就掏出小刀,先扎破了我的左手食指指尖,随后又扎破了阿娜尔右手无名指,把两滴血珠滴在了河水之中。 “吼,吼……轰!!!” 随着两滴血珠在水中迅速溶解,河底猛然传来了一阵嘶哑的吼叫。 紧接着,一道巨大的暗黑色影子蹿出了水面,细长的影子尽头,显现出了一颗…… 须发戟张,青面獠牙的硕大脑袋! 第2188章 符箓都用完了 第二千一百八十八章 符箓都用完了 饶是我早有心理准备,但在黑蛟真正现身的那一刻,我还是禁不住一阵双腿颤软,膀胱发胀。 太…… 太他妈吓人了啊! 颤抖的手电筒光束里,几根手指粗细的须子飘荡在一颗黑魆魆的大脑袋上。 两支狰狞的角,就像是死亡禁地中张牙舞爪的树枝一样,衬托的那颗本来就丑的要死的头颅更加诡异。 一张巨口上边,两个拳头大的鼻孔眼正呼哧呼哧的冒着腥臭的粗气。 更恐怖的是那两颗足有簸箕大小的眼珠子,“嗖嗖”冒出的绿光,几乎把手电筒的光芒给淹没的一丁点儿都不剩了。 “跑跑……跑!胡大头,快!快带着阿娜尔出去,快!” 我吓的声音都打颤了,赶紧抓住阿娜尔的胳膊死命朝身后推了一把。 阿娜尔几乎被吓瘫了,身体软的就跟一根煮烂了的面条似的。 胡磊倒是难得的很镇定,赶紧跑上前来一把搂住阿娜尔,转头就跑,丝毫都没有迟疑。 我心下稍安,死命咽了两口唾沫,赶紧从帆布包里把早就准备好的法器一股脑的都掏了出来。 “吼!!!” 一声震天的吼声从黑蛟口中传出,我猝不及防,心神一颤,“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随后我迅速恢复了一下意识,也没去顾及裤裆里的异样感觉,快手快脚的用毛笔蘸了符水在地上画了个阵法,然后抓起小竹哨吹响,指挥纸扎小人布下阵法,这才手脚并用的爬起身来,笔尖哆哆嗦嗦的指向黑蛟。 “敕敕……敕!” 一道道不同颜色的光芒闪耀而出,堵住了整个儿地下河道,把胡磊和阿娜尔护在了身后的方向。 黑蛟的注意力似乎被这些光芒所吸引了,它缓缓转动着巨大的头颅,口中不停的发出低哑的吟啸,两颗眼珠子死盯着距离它不足五米处的我,还有那堆纸扎小人。 我满嘴都是苦涩的胆汁味道,脑瓜子里嗡嗡的,直到现在都没彻底恢复清醒。 俗话说,虎啸龙吟,古人果然是诚不我欺。 这种声音绝对不是胆子大一点儿就可以顶住的,我们经常刷视频看到,一头老虎随便咆哮一声,就可以让狗子瞬间瘫倒在地,屎尿横流。 这跟物理攻击不同,属于一种超越普通生物的生理极限承受能力的精神损伤。 说个科学点儿的数据吧,人只要听到超过85分贝的声音,就会感觉到非常不适,短时间内可以承受120分贝的声音。 而虎啸的声压可达128分贝,人在骤然听到这种声音之时,神经会无法控制肌肉,导致括约肌松弛,屎尿便会喷涌而出。 更有甚者,患有心脏疾病的人会被当场吓死,这绝不是信口胡说。 我曾经亲身在金虎天尊身上感觉到过这种变态级别的威压,更何况眼前的黑蛟更甚于老虎。 它…… 几乎能算是一条龙了! 随着神智的慢慢恢复,我越发清晰的闻到了来自于自己裤裆里的那股骚臭味。 从大腿根到小腿肚,一股黏糊糊的热流让我不敢细想那到底是什么物件儿,得亏了这地下河道里没什么其他人,也幸好纸扎小人不会说话,不能把我现在这副丢人的德性架给说出去。 我一边努力忘记这倒霉催的一幕,一边死命的在脑子里回忆着预设好的计划。 说句实话,关于如何斩杀黑蛟,整个儿过程已经在我心中预演过无数次了。 但我千算万算,也算不到我会在真的跟黑蛟面对面的时候,被一声龙吟给震的魂飞魄散,连我要干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好在黑蛟一时儿之间也摸不透那几十个纸片小人儿的底细,它略显小心的低下硕大的脑袋,慢慢凑近纸扎阵法,两颗探照灯似的眼睛里满是清澈而愚蠢的好奇,竟然忘了要享用美味的供品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总算清醒了过来。 此时黑蛟几乎是整个儿趴在了地上,两只大眼对着纸扎小人的上百双小眼,正在含情脉脉的对视着。 我赶紧深吸了一口气,却冷不丁的被自己给臭的差点儿呕吐出来。 “呃……呕!!!” 我忍不住弯着腰干呕了几声,黑蛟猛然警惕的抬起头看向我,两道绿莹莹的光芒瞬间把我笼罩了起来。 “就是现在!阴阳颠倒,乾坤错位,九阴在左而攻极阳,九阳在右而攻极阴,疾!” 随着我口诀吐出,“吱”的一声哨响过后,几十个纸扎小人身上猛然光芒大盛,骤然朝着黑蛟的双眼攻击了过去。 我这次偷袭,实际上是非常冒险的。 之前的故事里我们提到过,纸扎阵法在极阴时,是攻击性质,而极阳阵法是防御型的。 但为了出其不意,给黑蛟致命一击,我选择了放弃防御,同时用两个阵法去分别攻击黑蛟的两只眼睛。 相比之下,负责攻击右眼的阵法,自然会在杀伤力上略显不足。 为了弥补这个短板,我也是豁出去了。 就在纸扎小人发动袭击的同时,我猛然一咬牙,一口舌尖血朝着黑蛟的右眼疾喷而至。 与此同时,我和身朝黑蛟飞扑了过去,手中的毛笔笔尖直指那颗绿莹莹的眼珠。 大家别问我为什么不用画好的符箓去攻击黑蛟,前边某鸭发过毒誓,符箓都用完了。 哪怕是列位看官都忘了,我也没忘。 电光石火之间,一片耀眼的各色光芒已经铺天盖地的砸在了黑蛟脸上。 我死死咬着牙齿,忍着浑身的各种疼痛和恶心,左手伸的笔直。 “噗!” 笔尖似乎是触碰到了什么东西,但下一秒钟,突然一声近在咫尺的嘶吼,直接让我的脑仁好像都脱离了身体,直飞云霄。 “呜呜……吼!!!” 在那一刻,我的三魂七魄仿佛跟着这一声巨吼同时喷出了天灵盖之外。 我感觉自己悬浮在半空之中,像一张随风飘荡的纸片,周围是一片无边的混沌灰色。 “师……您醒……您听的见我说……” 迷迷糊糊之中,我好像听到有个人在我耳边大声喊叫。 但那道声音就跟隔着一团棉花似的,若有若无,断断续续。 我还残留着一丝清醒,这一缕意识不停的在提醒我,尽快睁开眼睛。 可我的眼皮儿似乎有几千斤沉重,说什么也撕不开。 我的脑子也像是脱离了头腔,感觉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但飘飘忽忽的,就是不肯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一样。 我很努力的想要伸手去抓,想要把脑子抓住塞回脑壳里去。 但…… 胳膊也抬不动,整个儿人好像都已经脱离了神经的控制,只想在这一片混沌之中慢慢毁灭。 “啪!” “呃……疼,谁啊……特么的谁啊?!” 一道清脆的响声过后,我猛然感觉一股汹涌的法力涌入了身体。 随后我的心神骤然清明,紧接着就感觉左脸一片火辣辣的。 我一声怒吼坐起身来,却一眼看到了两张熟悉的脸。 一个贼眉鼠眼,表情贱嗖嗖的。 一个满脸嫌弃,还伸手捏着自己的鼻子。 第2189章 洗脱罪责 第二千一百八十九章 洗脱罪责 我一脸懵逼的爬起身来,茫然的看着眼前的胡磊和老五。 “你……你俩怎么在这儿?我……我这是死了还是活着呢?” “呸呸呸,说什么呢?您呐,好着呢,这不欢蹦乱跳的。” 胡磊嬉皮笑脸的朝我凑近了一点儿,紧接着就脸色大变,捂着嘴巴干呕了几声,跳起身来躲的远远的。 “师父,您……您还是先……洗洗吧。” 胡磊指了指我的裤裆,我一下子反应了过来,顿时就臊的无地自容。 地下河道里恢复了平静,黑蛟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连具体情况都来不及问了,因为我身上的异味实在是太大,连我自己都想吐。 我赶忙打发胡磊和老五躲远一点儿,背过身去,然后跳进地下河狠狠的涮洗了一通,这才湿哒哒的爬上岸边。 “胡大头,我不是让你带着阿娜尔先走了吗?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朝胡磊的背影喊道,他赶紧转过身来,一脸邀功似的笑意。 “报告师父,徒儿幸不辱命,安全的把小小师娘带回了石洞里。这不是担心您的安危吗,所以就又带着……呃,跟着五姐……” 胡磊回身指了指老五,继续说道。 “我就跟着五姐回来了,还寻思着能给您打个下手帮点儿忙什么的。可没成想,您神威盖世,牛逼冲天,竟然已经把那大黑龙给打跑了。哎,师父,您刚才是用了什么法术,教教我呗?” 胡磊眨巴着小眼睛凑到我面前,反倒把我给整不会了,一头雾水的看着他。 “你说什么呢,我……我打跑的?不是你们俩把黑蛟打跑了,把我救了下来?” “嘿哟喂,师父,您可别抬举我们俩了行不?打跑那大黑龙?开什么玩笑,就我们俩……嘿嘿,当然喽,五姐道行高深,有她在,打跑那大黑龙是不在话下。可我胡大头有几斤几两,您心里没数啊?我给它当点心,人家都嫌我牙碜。” 胡磊不动声色的捧了一下老五的臭脚,老五却不领情,白了他一眼,皱着眉头看了看漆黑的河面。 “哎,你俩在这儿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那什么大黑龙……在哪儿呢?不会是你俩编出来糊弄我的吧?” 我一脸不敢置信的释放出神识仔细探查了一下,心中大惊。 果然,汹涌的河水之下,黑蛟的气息…… 不见了,消失的无影无踪,一丁点儿痕迹都没留下。 如果我不是刚才跟黑蛟面对面的搏杀了一场,甚至连我自己都要怀疑,我是不是在撒谎逗着老五玩儿呢。 可是…… 黑蛟到底去哪儿了? 刚才我明明记得,在我和黑蛟的战斗中,它一直都占据着绝对上风。 虽然我的毛笔笔尖已经触碰到了黑蛟的眼睛,但我心里很清楚,那绝不足以让它丧命。 我最初的设想,是我和纸扎阵法同时偷袭,先打瞎黑蛟的双眼。 然后我会借助画在地上的阵法,激发地下河道里所有的土行之力,一股脑的全都砸到黑蛟身上。 到时候,虽然还不至于对黑蛟形成致命一击,但天然的五行压制一定会让黑蛟道行大损,暂时失去主动攻击的能力。 随后我再抖擞余勇,和纸扎小人一起补刀,会有概率不小的胜算。 但人算不如天算,谁能想到,刚一开始动手,我就被黑蛟那一声震人心魄的怒吼给吓破了苦胆。 我的脑子顿时就懵了,延缓了攻击速度不说,还丢人现眼的搞了一裤兜黄白之物。 现在回头想想,幸亏我当场昏了过去,没去催动法阵攻击黑蛟。 法阵是用符水画成的,沾上了污秽之物,自然就失效了。 要是我还满怀期待的催动法阵,打算跟黑蛟来一场你死我活的巅峰对决…… 等待我的,只能是一场疾风骤雨般的致命暴击了。 但我还是想不通,黑蛟去哪儿了? 我被那一声惊天龙吟给震昏过去之后,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只看到了胡磊和老五。 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 难道说,黑蛟被我给一毛笔戳死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且不说我法力全失,一支仅仅是蘸了点儿符水的毛笔说什么也不可能打败黑蛟了。 就算是我侥幸一毛笔戳死了它,那…… 尸体呢? 地下河道一共就这么宽的个地方,即便是黑蛟身死,那尸体也应该跌落在河床上才对。 哪怕是它掉进了河里,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冲走。 毕竟黑蛟是个身长十几米,体重数百斤的巨物。 河道最窄的地方仅有不到三米宽,那么大一坨尸体,说什么也不可能顺利的被冲刷到不见踪影啊。 我疑惑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百思不得其解。 “师父,您琢磨什么呢?” 胡磊跑到我身边,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一把扇子,朝我的裤子上扇着风。 凉飕飕的感觉顿时就让我回过了神儿,我把狐疑的眼光盯在了胡磊身上,随后又摇了摇头。 其实算下来,有“作案时间”的就只有胡磊这个家伙。 当我和黑蛟殊死相搏的时候,他和阿娜尔还没完全离开地下河道。 我在昏过去的这期间,他有足够的时间回头和黑蛟搏斗,然后再跟阿娜尔离开,随后带着老五重新返回。 可正如胡磊自己所说,他有几斤几两,我还是清楚的。 别说是打跑黑蛟了,就算让他跟黑蛟过一招,能活下来的概率都无限接近为零。 那剩下的唯一一种可能,就是…… “舒老板,舒老板!出来吧,救命之恩,怎么着也得让我当面感谢一下吧?” 我突然对着河道深处大声喊了几句,凑在我身边的胡磊猝不及防,让我吓的往后倒退了几步。 巨大的回音在河道深处的石壁上来回碰撞着,过了好久,才被河水的声音湮没。 但直到几分钟后,舒籍却没有现身。 “师……师父,舒籍没在这儿啊,他还在中州呢。” 胡磊小心翼翼的用指头戳了戳我的胳膊,我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又对着河道里喊了一声。 “不管刚才是哪位高人救了我,陶多余铭记于心,日后必当报答。” 说完我就朝着洞口处走去,身后传来了胡磊和老五的脚步声,还有袅袅的回响。 回到石洞的时候,一大群人正乌泱乌泱的守在洞口处。 我一眼就看到了领头的阿娜尔和哈尔德,他俩在见到我的那一瞬间,脸色顿时就松弛了下来。 曼苏尔身穿着神服站在一旁,脸上的神情竟然比其他人更紧张。 我心里清楚,没人比他更希望我能活着从地下河道里走出来。 只有我亲口宣布让他重回圣教,他才能彻底洗刷干净所犯下的大错。 只是现在还不是让他洗脱罪责的时候,我爬出洞口缓了口气。 “哈护法,你带着其他人先回去,把我干爹留下的十八口木箱带过来。老五,你带着胡磊跟我过来,关师姐,你带着曼苏尔和小石榴站在我对角线的那座浮雕前。” 第2190章 该高兴还是该担忧 第二千一百九十章 该高兴还是该担忧 不多一会儿,哈尔德就带人把吴桐留下的那十八口大木箱用车拉了过来。 与此同时,我带着胡磊和老五,关羽娣带着曼苏尔和阿娜尔,也已经站到了石洞中的对角线两头,分别站在一座浮雕下边。 我们所在的方向,浮雕的神态是相对应的,都是“喜”这个表情。 只不过我们三人所在的这座浮雕,神色张扬,喜形于色。 而关羽娣他们三个人那边,浮雕的神态非常内敛,看起来像是正在低头窃喜一样。 早在重来大漠之前,我就已经把如何探查木箱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的办法给琢磨透了。 但我的心里还是有一些顾虑,毕竟那些东西蕴含着极强的土行之气。 一旦搞不好,我的小命可就堪忧了。 所以在等待哈尔德这段时间里,我也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我丝毫没再掩饰纸扎小人这一保命神器,在空旷的石洞里画出了一个巨大的八卦阵法,把纸扎小人全都布置在这两座浮雕前边。 其中攻击型的阴性阵法布置在我,老五和胡磊面前,而防御型的阳性阵法则守护在关羽娣,曼苏尔和阿娜尔身前几步远的位置。 纸扎阵法的出现,让除了关羽娣之外的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尤其是阿娜尔,她兴奋的一边手舞足蹈,一边对着纸扎小人挥手大叫。 其实刚才在地下河道里,阿娜尔和胡磊应该都看到了我亲手布置纸扎大阵。 只是当时的情况非常危急,每个人的精神都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 即便是看到了那些小纸人,阿娜尔也没什么心思去仔细欣赏。 此时我们已经脱离了危险,阿娜尔再次看到纸扎小人,顿时就大呼小叫着想要冲上前去。 要不是关羽娣死死的拦着,我敢打赌,她肯定会冲进纸扎阵法里。 一旦因此而影响了阵法效果,我真的会把她给撕成碎片。 胡磊一如既往的挂着一脸夸张的表情,不停的对我竖起大拇指,马屁不要钱一样的糊了我一脸。 而老五和曼苏尔的神色,就很耐人寻味了。 他俩的脸色都很惊愕,但在这错愕的神情之下,老五透露出了一丝释然,似乎是在为自己跟了个还算有本事的人而庆幸,又好像是在为之前看不起我的举动心怀愧疚。 而曼苏尔则流露出了掩饰不住的恐惧之色,他或许正在后怕,还好没死杠到底,铁了心的与我为敌。 且不说纸扎阵法显现出的威力了,就单说这鬼神莫测的施法手段,就让曼苏尔不寒而栗,心里发毛。 他自己就是个巫术高手,自然知道在这石洞中祭出几十个纸扎小人,不可能仅仅只是想要一把火烧了当作供品这么简单的事儿。 我也不失时机的对着曼苏尔阴阴一笑,他赶忙低下头,摆出一副恭敬的神态,不再开口。 哈尔德送来木箱之后,我让他带着人退出了石洞。 虽然眼下的情况不至于像地下河道里那么危险,但也绝不安全。 一旦我和阿娜尔都出了事儿,起码还有哈尔德这个定海神针在,鬼域十八门也不至于乱作一团。 我用手势示意大家安静等待,随后深吸了一口气,把神识慢慢的朝摆放在石洞中央的十八口木箱探查了过去。 “轰!” 就跟上一次一样,一片铺天盖地的土行之气迎面席卷而来。 我的胸口顿时就像是被千斤重的大石块碾压一样,憋闷的几乎无法呼吸。 “吱!” 随着我口中的小竹哨吹响,纸扎阵法里骤然腾起了一片明亮的青绿之色。 紧接着,木箱上雕刻着的黯淡的云纹符咒骤然一亮,我胸口上的压力也在同时减轻了不少。 “呼!” 我长吐了一口浊气,稍作调息,脑子里已经有了两个准确的定位。 那是十八口木箱的其中两口,我敏锐的感觉到了里边的东西跟我们六人现在所站位置对应的浮雕石像,应该是相同的气息。 “关师姐,你在中央位置,曼苏尔叔叔在左,小石榴在右,你们三个盘膝打坐,分别用自己的气息灌注到浮雕的上中下三个丹田……呃,不是,灌注到浮雕的额头,鼻尖和下巴上。记住,法力要慢慢的灌注,一旦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就赶紧暂停,我会用纸扎阵法的法力在一边给你们助力。再不行就立马停止,保命是第一要务,都记住了?” 对面的三人一起出声答应,我见他们盘膝坐定,也招呼着胡磊和老五分别在我的左右两边,学着对面三人的姿势坐在地上。 这是一个小型三人阵法,我这边的阵眼是我自己,属阳性。 而对面是关羽娣主持阵法,自然是阴性的。 纸扎阵法和我们的属性正好相反,不仅可以阴阳调和,也可以完美的弥补攻防缺陷。 我的目的虽然是要激活这全部的十八座浮雕的眼睛,但首要任务,还是…… 要保证每一个人都能活下来。 哪怕是曼苏尔,我也不想让他轻易丧命。 毕竟答应过他的事儿,我不想食言。 等六个人全部盘膝坐定,我闭上眼睛缓慢的调整着呼吸的节奏,神识却一直没闲着。 除了探查浮雕和木箱有没有异样之外,我还暗自警惕着舒籍会不会突然出现。 既然阿娜尔很笃定的说闻到了尸臭味儿,那就不能排除舒籍正暗中躲在某个角落,关注着我的一举一动。 一旦在激活巫神之眼的关键时刻,他突然跳出来,都用不着施法动手。 仅仅是惊吓导致的气息紊乱,都有可能让我心神受损,甚至于吐血重伤了。 几分钟过去,我的神识之中一片平静。 舒籍没有出现,就连浮雕和十八口木箱子也安静的瘆人,没有任何异样。 一时儿之间,我都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忧了。 事情进行的太顺利了,我总感觉后续会出现什么意料之中的意外。 但此刻我也别无选择,只能一边暗自警惕,一边伸手在帆布包里攥住了移海扇的扇柄。 我没开口提醒其他人,当脑海里的几个绿点重叠之时,迅速的暗自念动咒语。 “嗖!嗖!” 两道暗灰色的影子急速朝着两座浮雕飞了过去,眨眼间的工夫,就一下子融入了石壁之中。 我愣了片刻,抬眼看了看,两座浮雕的眼睛微不可查的闪过了一道土黄色的光芒,随即就平静了下来。 “呃,这……这就成了?!” 我有点儿懵逼的爬起身来,站在石壁前,一脸不敢置信。 整个儿过程顺利的出乎了我的意料,甚至连纸扎阵法都没来的及派上用场,竟然就已经成功的点亮了两座浮雕的眼睛。 果然不出我所料,那十八口木箱里封印着的,正是四颗…… 雕刻成眼睛模样的和田玉石。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每个木箱子里都封印着两颗眼睛,一左一右。 此时,两座代表着“喜”这个表情的浮雕,眼睛都被点亮了,偶尔闪起的土黄色光芒,让我禁不住轻轻打了个冷战。 第2191章 开弓没有回头箭 第二千一百九十一章 开弓没有回头箭 这四道土黄色的光芒在黑魆魆的石洞里显的十分诡异,别管我怎么转移注意力,尽量不去跟这四道“目光”对视,但还是忍不住后脊梁发冷,浑身汗毛倒竖。 我咽了咽口水,再次感受了一下石洞中的气息。 怪了,四下里依然没有出现舒籍的身影,可站在我对面的阿娜尔却不停的耸动着鼻尖儿,对我做出了“他还在这里”的暗示。 我紧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到底是胡磊曾经跟舒籍近距离接触过,身上沾染了他的尸臭味儿,给阿娜尔造成了错觉,还是…… 舒籍一直都在暗处隐匿着身形,非要等到十八座浮雕的眼睛全部被点亮,巫神之眼彻底激活之时才会突然现身?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别管舒籍到底有什么阴谋,我也对他毫无办法。 现在他在暗,我在明,更何况他还答应了帮我打探任诗雨的下落。 如果我此时终止激活巫神之眼的进程,我敢打赌。 那家伙肯定会从暗处跳出来,毫不客气的把我给当场大卸八块,剁碎了喂狗。 我朝着对面的三个人做了个手势,让他们移到了另一座浮雕下边。 那座浮雕对应的是“怒”这个神情,视线所及之处,雕像的脸阴沉愠怒,仿佛正在强压着心中的火气,一触即发。 而我背后,则是一座毫不掩饰的愤怒脸庞。 雕像正龇着牙齿,脸部肌肉线条明显扭曲,眉间里拧出了一道深深的“川”字,两个空洞的眼眶比其他雕像都大了好几圈儿。 我让老五和胡磊按照刚才的样子盘膝坐定,深吸了一口气,攥住移海扇的扇柄,如法炮制。 又是四缕土黄色的光芒,在浮雕的眼睛处悄无声息的亮了起来。 我周围的土行之气骤然增加了一倍,胸口顿时就传来了微微憋闷的感觉。 我赶忙深呼吸了几口,调整了一下气息,随后也不再停顿,一口气按照喜、怒、忧、思、悲、恐、惊的顺序,点亮了七种情绪,十四座浮雕的眼睛。 这就是我们常说的“七情六欲”中的“七情”,但这只是医家的说法。 在《礼记》之中,七情被定义为喜、怒、哀、惧、爱、恶、欲,儒家也沿用了这个理论。 而佛家对七情,则理解为喜、怒、忧、惧、爱、憎、欲。 无论是哪个学派的定义,都只认为人的情绪大致可以概括成七种。 但这个石洞里却多出了两组相对应的情绪,按照我对浮雕脸上的神情理解,大概应该是“期盼”和“释怀”。 我不知道自己的理解是否正确,但从浮雕脸上浮现出的神色,我突然想到了很多人曾经在我面前表露出的一些情绪。 临来中州之前,跟师父分别的那一晚,我明显能感受的出来,他对我是有期盼的。 到了中州之后,我在任天翔的别墅里跟吴桐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在那一刻,他看到了破解五魁天命煞局的希望,对我也是有期盼的。 破除五魁天命煞局的关键时刻,任诗雨把自己作为施法材料“填充”到了阵法之中,她的眼眸里满是对我的信任和期盼。 这一切,我都可以很清晰的感知的到。 而对于“释怀”这个词…… 我却觉得很陌生。 似乎从我出道至今,还从来没做过任何一件能够让人如释重负,得以解脱的事情。 说实话,我背负的责任很重,已经严重超过了我这个年龄,和我自身能力能够承担的极限。 但我没有退路,除了咬紧牙关继续前行,我别无可选。 就像是眼前所面临的局势一样,虽然我明知道激活巫神之眼之后,就会进入更加危险的任务环节,甚至随时会被人摘桃子,或者是取走性命。 可为了能和任诗雨再次重逢,我唯一的选择就是迎难而上,哪怕豁出性命,也必须争取到获得任诗雨消息的一丝可能性。 或许只能做到了这些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才能真正得知“释怀”的真正奥义吧。 “……嗯?!” 想到此处,我微微一怔,心底顿时涌出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不会吧,不会是…… 所有我亲身经历过的真实情绪,才能打破木箱的封印,点亮相应浮雕的眼睛吧?!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最后两座对应着“释怀”情绪的雕像,就极有可能没有反应。 到那个时候,距离彻底激活巫神之眼只剩最后的一步之遥,可由于我没有亲身经历过这种情绪,最终还是会功亏一篑,止步于此。 那将会出现什么后果? 我不知道,也…… 有点儿不敢想。 但现在十八座浮雕已经有十四座被点亮了眼睛,在这种关键时刻,开弓没有回头箭,不可能停下来慢慢琢磨破解之法了。 一旦最后两座浮雕的眼睛没被点亮,不管出现什么后果,也只能硬着头皮硬扛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胸口处传来的压力愈加强大了。 就在刚才,仅仅是两座雕像的眼睛被点亮,我都明显的感受到了四周汹涌而来的土行之气。 而现在,我正在用自己的肉体承受着十四座雕像所带来的威压。 哪怕是在我法力鼎盛的时候,天生相克的五行给我造成的伤害都很难轻易扛的住,更何况此时我还法力全失。 我也不敢用偷天法诀从老五身上借用法力,那家伙也是水行本命。 法力一旦被我“借”走,只怕她会第一个被巨大的土行威压给压成肉酱。 其他人的反应各有不同,关羽娣还好,她是木行本命,反克土行法力。 她脸上的神色还算是正常,即便是在这么大的法力威压之下,还有余力释放出一道防御结界,配合着纸扎小人的阵法,把阿娜尔和曼苏尔护在身后。 阿娜尔就快要扛不住了,她脸色惨白,大口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涔涔而下。 而最惨的是曼苏尔,如果是他借助圣火令牌的加持,或许能挺轻松的就扛住压力。 可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突然良心发现了,他竟把那块木牌戴在了阿娜尔的脖子上,自己盘膝坐地,不停的咬破舌尖,把鲜血涂在头顶神鸟装饰的鸟喙上。 此刻曼苏尔已经几近油尽灯枯,脸色从一开始的红润,逐渐转为苍白,再到现在的青黑满面。 看着他不停的以血续命,我真担心再点亮一组浮雕的眼睛,这家伙就会倒地身亡。 “曼苏尔,你还扛的住吗?” 我提了口气大声问道,曼苏尔早已无力回答,只是死咬着牙关勉强朝我点了点头。 “师父,您抓抓紧吧,那王爷真快顶不住了。您要是再多问几句,就干脆给他收……收尸得了。哎哟喂,快点儿,我也快不行了!” 胡磊焦急的嗓音在我身边响起,我侧头看了看他,那家伙也是一头大汗,龇牙咧嘴。 我心知胡磊所言不错,当下就没再犹豫,赶忙凝神屏气,调整好了呼吸,抓起移海扇,把脑海里出现的绿点叠在一起。 第2192章 本事不小 第二千一百九十二章 本事不小 “嗖!嗖!” 又是两道灰色的影子飞进了对应“期盼”情绪的浮雕之中,土黄色的光芒闪过,四颗眼睛再次被点亮。 “唔……咳咳!” 三道痛苦的呻吟声从不同的角度传进了我的耳朵里,我身边的老五有点儿支撑不住了,发出了一声闷哼。 而对面的阿娜尔和曼苏尔情况却更为危急,阿娜尔身子一晃,险些歪倒在地上,幸好关羽娣伸手扶住了她。 曼苏尔却是一口鲜血疾喷而出,紧接着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我也是一阵头晕目眩,胸口仿佛压了块千斤重的巨石一般。 铺天盖地的土行之气已经快要把我给生吞了,我心知此时是非常重要的关键时刻,一秒钟也不敢多耽搁,迅速调整了一下气息大喊了一声。 “顶住!最后一哆嗦了!” 随着我手中的移海扇挥起,“嗖嗖!” 最后两道灰色的影子飞入了对应“释然”情绪的两座浮雕之中,我几乎虚脱了,无力的松开了移海扇的扇柄,瘫软在地上。 几秒钟之后,我的心脏猛然一沉。 虽然灰色的影子已经融入了浮雕,但我身上却没有感觉到丝毫变化,那沉重的土行之力既没有加重,也没有消失。 这就说明…… 我咬着牙挣扎起身,转头看去。 果然,还是让我的乌鸦嘴给说中了。 最后一组代表“释然”的两座浮雕,眼睛里并没有闪起土黄色的光芒。 “……草,功亏一篑,还是失败了。” 我沮丧的猛砸了一下地面,又抬眼紧盯着那两座浮雕足足两三分钟过后,只能无奈的接受了失败的现实。 我叹了口气,刚想指挥大伙儿离开石洞,突然眼睛里出现了让我不敢置信的一幕场景。 一道灰黑色的身影猛的从我对角线的位置上笔直站起,寒光一闪,一柄锋利的匕首骤然朝着他自己头上的神鸟装饰上斩了下去。 “唰!” 尖锐的鸟喙应声落地,与此同时,神鸟的双眼骤然变成了血红之色。 我呆愣了一下,不知道眼前的变故意味着什么。 下一秒钟,阿娜尔突然尖声惊叫了起来。 “曼苏尔叔叔,你……不要!耶日木,快!快阻止曼苏尔叔叔!他……他要使用萨满禁术,献祭自己的生命!!!” 阿娜尔一边朝我大叫,一边挣扎着起身死死的抓住了曼苏尔的胳膊。 就在这个时候,曼苏尔的头顶骤然散发出了一片亮黄色的火焰。 与此同时,那两座浮雕的四颗眼睛也微微一闪,映起了四点若有若无的土黄色光芒。 “哐啷!” 一声轻响,曼苏尔手中的匕首掉落在了地上,他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晶亮,缓缓的抬起手抚摸着阿娜尔的头发。 “公主,你从小是我眼看着长大的,如今已经成了可以撑起大漠蓝天的高山,可以翱翔草原的雄鹰了。曼苏尔叔叔……犯了个不可饶恕的错误,如果能用生命换取头人的原谅,让我重新成为圣教的一员,那将会是我这一生中最为荣耀的时刻。头人!” 曼苏尔突然提高了嗓音,眼睛朝我的方向看来。 “你答应过我的话,不会食言吧!” 此时,阿娜尔虽然还在拼命抓着曼苏尔的双手,但我能清楚的看到,他全身的血液正在迅速的涌上头顶的神鸟装饰。 只是这一转眼的工夫,神鸟装饰就已经变的通体血红,而曼苏尔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的像一张纸一般。 我身上的重压却神奇的消失不见了,我赶忙站起身,伸手从帆布包里掏出萨满辟尔洪印,双手高举过头顶。 “我陶多余以圣教头人的身份宣布,曼苏尔忠心圣教,功勋卓越,无愧于圣教圣火使者的荣誉,是我和阿娜尔公主最为尊重的……曼苏尔叔叔。” 话音刚落,我突然看到曼苏尔的脸上浮现起了一片熟悉的神色。 这神色就跟…… 他背后那座浮雕脸上的神情一模一样! 没错,就是…… 释然。 曼苏尔的身体訇然倒地,就像一座高山坍塌了下去。 十八座浮雕的三十六只眼睛泛起了明亮的黄色光芒,骤然大亮了起来。 突然之间,石洞毫无征兆的剧烈晃动了起来,浮雕发出了“咔咔”的脆响,一道紧接着一道裂纹布满了整个儿石洞。 我大惊失色,还没等招呼众人赶紧离开石洞,十八座浮雕却猛的同时碎裂,大大小小的石块全部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滚了过去。 “这……这……” 我顿时就懵了,呆呆的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阿娜尔却好像是明白了什么,只见她脸色一肃,双手交叉在胸前,单膝跪地,面向曼苏尔,嘴里“叽里咕噜”的念起了咒语。 说来也奇怪,浮雕碎裂滚落下来的那些石块,竟然就像长了脚一样,准确无误的对垒在曼苏尔的身边,一颗也没有落在旁处。 石块堆砌的形状,也不是个普通的坟包,而是…… “巫……巫神之眼!!!” 我突然脱口而出,一下子心中雪亮。 没错,石块堆出来的,正是一个形状细长,中间有一个瞳孔似的圆形的形状,活像是一只眼睛。 而曼苏尔的尸身,正正的躺在这个眼睛的瞳孔之中。 他双眼轻轻闭合,满脸都是释然的神色,似乎是对自己用生命激活了最后两双眼睛这件事儿充满着自豪,再无一丁点儿后悔和遗憾。 这……才是真正的巫神之眼! “唳!” 一声嘹亮的鸟鸣在石洞中回响起来,曼苏尔的尸身骤然闪起了一片耀眼的金黄之色。 与此同时,我久久没有过动静的丹田里,突然也传来了一声清亮的凤鸣。 金色的凤鸟开始飞速旋转,身体弯起,头接着尾巴,越转越快,渐渐的变成了一个眼睛的形状。 紧接着,一道纯黑如墨的法力毫无征兆的涌遍了我的全身经络。 起初我还以为是老五怕我受伤,主动对我灌注了法力。 但这个猜想在一瞬间就被我自己否定了,因为这道法力远比老五的更为精纯和浑厚,更像是…… 地下河道里那只黑蛟的法力似的。 “我这是……恢复法力了?!” 我心中又惊又喜,但脸上暂时没动声色,慢慢的让法力在身体里流转了几个周天,确认没有异样之后,缓步走到曼苏尔的尸身前,单膝跪下,从阿娜尔的脖子上取下圣火令牌,恭恭敬敬的放在了曼苏尔的胸口上。 石洞中石壁开裂的声响渐渐停歇,十八座浮雕一瞬间便损毁不见,石壁一片空白,就好像那些浮雕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吴桐留下的十八口木箱上的禁锢符文也失去了光芒,变的一片灰败。 “咔咔……噗!” 几秒钟之后,十八口木箱突然间同时腐朽,化为一堆灰色的木渣散落在地上。 一阵微风拂过,木渣吹散,连点儿痕迹都没留下。 我慢慢的站起身来,回头看着胡磊,嘴边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乖徒儿,你的本事……不小啊。” 第2193章 那匹黑马 第二千一百九十三章 那匹黑马 我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瞬间就让石洞里的气氛紧张了起来。 阿娜尔一时儿还没反应过来,站起身一头雾水的看着我和胡磊,但关羽娣和老五却已经一前一后把胡磊夹在了石洞中的一个拐角处,老五的方位恰巧堵住了洞口的方向。 我的眼睛一直都紧盯着胡磊,他的脸色浮现出了一片茫然,转头先看了看如临大敌的关羽娣和老五,又回头看着我。 “师……师父,您这是……几个意思?” 我勾了勾嘴角,朝他逼近了一步。 “胡大头,我早就知道你不简单,但没想到你能深藏不露到这种程度。刚才石洞里的人,也包括我在内,都被这土行之力给压的喘不过气来,就连法力最深厚,五行也丝毫不受土行影响的关师姐都差点儿没能顶住,而你……却一丁点儿都没受伤。说说吧,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嗯?” 我一边说着话,一边仔细观察着胡磊的神色,他的眼神儿却更加不知所措了。 “不是,师父,您说的这都是什么,我……我真听不懂。不过刚才您叽叽咕咕施法的时候,一开始我确实觉着有一股很重的力量压在身上,但很快就消失了。至于您几位为什么会受伤……嘿,连您自己都琢磨不明白,问我还不是白问?” 胡磊的这几句话说的看似滴水不漏,但我怎么可能轻易相信。 虽然刚才施法的过程中,我被那股巨大的土行之力给压的几乎抬不起头,但石洞里每个人的一举一动却都在我的眼中。 受伤最重的是已经殒命的曼苏尔,这不奇怪,他本身的法术道行就不算太高,又把护身的圣火令牌挂在了阿娜尔脖子上。 而且我还注意到了,就在阿娜尔快要抵挡不住的紧要关头,除了关羽娣用法术替她制造了一个防御空间之外,曼苏尔还奋不顾身的分担了很大一部分她的压力。 换句话说,原本应该由两个人承受的巨压,几乎是被曼苏尔以一己之力生扛了下来,所以他吐血受伤毫不意外。 老五和阿娜尔的情况差不太多,两人都是轻伤。 不同的是,阿娜尔受到了关羽娣和曼苏尔的关照,而老五则是用自身较为强大的法力硬顶了下来。 我虽然法力全失,但好在有纸扎阵法的照拂,即便纸扎小人绝大多数的精力用在了激活浮雕石像的眼睛上,但精妙的阵法法力还是可以让我保持全须全尾的施法完毕,并没有太大损伤。 关羽娣就不必多说了,她本身就道行高深,再加上她是木行本命,反克土行,所以才会在整个儿施法过程中显的游刃有余。 而胡磊…… 在我的印象之中,他就是个没有法力的普通人而已。 即便是在之前的故事里,他曾经有一次在帮我鉴定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的时候显露过异于常人的气场和本事,而且花姐也亲口透露过胡磊绝不是我眼睛中看到的那么猥琐和平庸,但我依然可以笃定,他的身上的确是没有一丁点儿法力存在。 无论怎么说,面对如此强大的土行之力的威压,他绝对不可能毫无损伤的全身而退。 至少…… 也应该吐两口血,有气无力的向我求救才对。 在决定让胡磊参与激活巫神之眼之前,我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我预测他肯定会是第一个顶不住的人,也做好了让纸扎阵法全力回护他,甚至半路让他撤出的预案。 可没想到,他却成了石洞中六个人里最轻松就坚持下来的那匹黑马。 这就很不正常了,按道理讲,他没有法力,也没人刻意去照顾,没让巨大的反噬之力瞬间压扁都算他命大了。 但他却说,那股力量突然之间就…… 消失不见了?! 确实,在曼苏尔燃烧生命,点亮了最后那组雕像的眼睛之时,土行之力确实是消失了。 但这绝对不是胡磊能坚持的到的时间点,因为在那个时候,连我和其他人都险些支撑不住,倒地吐血了。 更何况,阿娜尔一直都能闻的见舒籍身上淡淡的尸臭味道。 这就给了我一种比较明朗的猜测方向,暗中护着胡磊,让他安全支撑到最后的那个人…… 极有可能就是躲在暗处的舒籍。 除此之外,我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的解释了。 现在我突然对胡磊施加压力,就是想要逼舒籍赶紧现身。 只要舒籍出现在我面前,那所有的一切就都可以解释的通了。 但事实却并没有像我想象的一样去发展,胡磊一头雾水的看着我,我也不敢置信的紧盯着他。 足足过去了十几分钟,舒籍却没有出现。 胡磊还在眨巴着小眼睛,委屈巴巴的看着我,这反倒是把我给整的有点儿左右为难了。 继续逼问胡磊吧,看起来他也说不出个子午卯酉。 但放过他吧,就有可能让躲在暗处的舒籍再一次获得逃脱的机会。 其实把舒籍给逼出来,我也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 我只是很不喜欢这种被人暗中掌握行踪的感觉,就好像我身处一片森林之中,总感觉有一双猛兽的眼睛在草丛里死死的紧盯着我。 可要是真把那只猛兽给揪出来,跟它面对面的时候…… 我能做点儿什么呢? 跑又跑不赢,打也打不过,难不成往地上一躺,洗干净了请它开动? 唉。 犹豫半晌,我还是无奈的对关羽娣和老五使了个眼色,放弃了对胡磊的“逼供”。 看来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再问下去也是徒劳。 而舒籍是个城府极深的家伙,他既然不想现身,那就算我把胡磊给剁碎了,他也会无动于衷。 以我对他的了解,我笃定他能干的出这种事儿来。 我们几人走到曼苏尔的尸身旁,列成一队齐齐的朝着他鞠了三个躬。 这是我发自内心对这个“圣教叛徒”的原谅,也可以说是…… 敬意吧。 至少他用生命的代价洗刷掉了曾经犯下的错误,确保了我这次任务的顺利完成。 他配的上圣教护法的名誉,也值得在鬼域十八门的历史上留下自己的姓名。 只是我有点儿不太明白,巫神之眼是被激活了。 可…… 然后呢? 直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感觉到身体有任何异样的变化。 难道激活就仅仅只是激活了而已? 这肯定不对,如果巫神之眼对葬龙之地没有任何作用,那为什么上边和舒籍都对这件事儿抱有极大的兴趣? 可现在巫神之眼是被激活了,看着躺在“瞳孔”之中的曼苏尔,我皱着眉头沉思了足足半个多小时,也没想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师弟,想不通就暂时别想了。” 良久之后,关羽娣开口打破了眼前的沉默。 “现在时间非常紧迫,下一步你是打算去滇南,还是关外?” “嗯……关外。” 我沉吟了一下回答道,“我们明天一早就动身。小石榴,以后这圣教头人的重任……可就要交给你啦。” 第2194章 都是活体 第二千一百九十四章 都是活体 我走到阿娜尔面前,尽量让脸上的神情看起来轻松一点儿,笑着把手里的萨满辟尔洪印捧过头顶。 “虽然哈尔德爷爷和其他教众们没在,但你是大漠公主,以后你亮出这个头人信物,他们也肯定会相信你的。咱俩的假夫妻名分到此就该结束了,除了管理好鬼域十八门之外,我也祝你早日找到如意郎君,以后都能幸福快乐。来吧,新任的圣教头人,接信物。” 我把萨满辟尔洪印在阿娜尔面前晃了晃,她脸上的神色瞬间变化了好几次,最终却没说出一个字,只是低着头单膝跪在我面前,双手交叉在胸前。 我清了清嗓子,琢磨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听的词儿来,只能尴尬的笑了笑,珍而重之的把萨满辟尔洪印放在阿娜尔的掌心里。 “行了,就这样吧。小石榴,我明天就走了,你……保重。” 此时我的鼻子尖儿也有点儿酸楚,虽然我和阿娜尔不是真正的夫妻,甚至就连认识也没认识多久,但这短暂的相处之下,我还是挺舍不得她的。 毕竟她的出现跟唐果儿多少都有点儿关系,这也让我瞬间就想通了唐果儿一直昏睡不醒的真正原因。 从一定意义上来说,她也算是对我有点儿恩情。 更何况,她一直以来都在帮我,而且不计回报,从无怨言。 即便只是个普通朋友吧,这份情谊也值得我感动一下。 阿娜尔没说话,捧着萨满辟尔洪印的双手在微微颤抖着。 我心里很清楚,只要她一开口,就肯定会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她毕竟只是个年轻的少女,心智脆弱。 骤然失去她心目中认为的毕生依靠,说什么也不可能心中波澜不惊,还能笑脸相对吧? 但分别是早已注定了的结局,我也不敢多耽搁,生怕控制不住自己,就赶紧对阿娜尔笑了笑,转身走出了石洞。 “圣域十八门派,恭送头人。”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我微微一愣,这才发现石洞门口早已站了黑压压的一大片人。 为首的正是哈尔德,他双手交叉在胸前朝着我深深鞠了一躬,身后那些教众也跟着他一起行礼。 “哈护法,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赶忙上前扶住了哈尔德问道,他咧嘴一笑,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却朝着石洞中的阿娜尔努了努嘴。 “公主年龄还小,没经历过太多别离,一时想不通,心里难免会不好受,头人……嗯,陶小兄弟不要放在心上。听说陶小兄弟明天就要走了?唉,此一去山高路远,重逢之期遥不可待,等陶小兄弟办完了大事重返大漠,只怕小老儿是没那个福分等的到喽!” 哈尔德脸上虽然带着笑意,但这几句话却把我说的眼圈儿发红,心中隐隐作痛。 “哈尔德爷爷说的哪里话,您身子骨这么硬朗,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再说了,小石榴也长大了,接任了头人重任,以后圣教里的大小事务也用不着您操心了,您就好好的颐养天年,我很快就会回来看您。” “好,好,小老儿就盼着那一天啦。陶小兄弟对圣教的再造之恩,小老儿无以报答,就略备了些酒菜,权当是给陶小兄弟和你的这些朋友们送行了。还是在圣教总部的后院,陶小兄弟带着你的朋友去耍耍吧。” 哈尔德说着就吩咐几个汉子给我们带路,我愣了一下。 “怎么,您不过去一起喝酒吗?” “哈哈,小老儿年纪大了,哪里禁的住你们这些年轻人闹腾?圣域骤经巨变,一片乱七八糟,我留在这里收拾一下,就不去凑热闹了。你们去吧,喝开心点。” 哈尔德伸手在我脑袋上摸了摸,我也没多想,就招呼众人跟着那几个汉子一起去了总部后院。 几张大桌子早已摆好,中间的篝火堆里烤着两只皮焦肉嫩的羊,鬼域十八门的教众们也已经把酒坛子打开,簇拥着我们一行人坐下,酒碗不停的伸到我们嘴边上。 虽然他们说的什么,我一个字也听不懂,但从他们热情的态度和不舍的眼神之中,我还是能感受到满满的善意。 这一天,我喝了很多酒。 不仅仅是因为我恢复了法力,又可以千杯不醉了。 更重要的是,我不能拒绝众人们的好意。 阿娜尔喝的比我更多,她喝醉了。 这还是我头一次见她喝多,上次跟她一起喝酒,是她把我背了回去。 她几乎一句话都没说,连香喷喷的烤全羊都没吃几口,只是一个劲儿的喝酒,一口一大碗。 我想要拦着她,但还没等开口,就被关羽娣狠狠的踹了一脚,疼的我龇牙咧嘴的。 关羽娣和老五也是酒中豪杰,之前我跟她俩都有过拼酒的过往。 虽然结果都是我赢了,但那只是用法术耍赖。 实打实的酒量,她俩都比我高好几倍。 胡磊的酒量不大,但那家伙嘴馋,遇到好酒好菜,尤其是不花钱的那种,他肯定是放开了肚皮,能塞多少就塞多少。 此刻看着那个混蛋眉花眼笑,满嘴流油,我禁不住又好气又好笑。 刚才在石洞里,我可是当众怀疑过他。 现在才过去了没多一会儿,这家伙竟然跟个没事儿人似的,真是心里不装一丝不痛快。 我暗暗的在心中夸了他一句,眼看着一群教众把喝的烂醉的阿娜尔抬走,叹了口气,继续吃喝。 直到夜色渐浓,大部分人都醉倒在地上的时候,关羽娣接了个电话,脸色骤然一变。 “师弟,我们走。” “走……去哪儿啊?”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关羽娣,“去关外吗?不是定的明早出发么,怎么突然就要走?” “不,去滇南。” 关羽娣压低了声音,附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情况有变,施然在滇南发现了一个地下密道,他亲自下去探查,发现密道的尽头竟然是……古滇国王宫。” “古滇国王宫?” 我奇怪的看着关羽娣,“那不是庄家的老窝吗,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话之间,关羽娣已经拉着我起身,急匆匆的朝外边走去。 “施然在王宫里发现了一个专门养蛊的场所,那里有几条遗留下来的蛊虫,都是……活体!”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心中忍不住激动万分,赶忙回头招呼着老五和胡磊跟了上来。 “乖徒儿,我们现在就要出发去……嗯,你没事儿的话就回中州去吧,别跟着我们了,很危险。” “嘿,师父,您这可就是卸磨杀驴……不是,过河拆桥了啊,我胡大头什么时候怕过事儿?这次要不是我跟着您,您能那么顺利就把石洞里的十八座浮雕都摆平了吗?不成,我还得跟着您,抽空您还能指点我几招真本事呢。” 胡磊就跟一贴新鲜热辣的狗皮膏药一样粘在了我的胳膊上,我无奈的摇头苦笑了一声,刚在想着怎么拒绝他跟着一起去滇南,却突然被眼前的一幕场景给惊的张大了嘴巴。 第2195章 一对双瞳 第二千一百九十五章 一对双瞳 赫然矗立在我面前不远处的,竟然是一架…… 货真价实的军用直升飞机!!! 我被惊的目瞪狗呆,张着嘴巴跟个二傻子似的,半天都没合上。 这还是我头一次见这种庞然大物,十几米长的机身上喷着迷彩涂装,巨大的螺旋桨在夜空下发出震耳欲聋的破空之声。 足有个卧室大小的机舱里,就只有一个身材精干的小寸头坐在驾驶舱中,目不斜视,面无表情。 关羽娣催了好几次,我这才回过神儿来,笨手笨脚的爬进机舱。 关羽娣给我和胡磊戴上降噪耳机,直升机轰鸣着升空,转了个弯之后径直朝着正南方而去。 我看着一边趴在玻璃上欣赏外边夜景,一边咧着大嘴傻笑的胡磊,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带着他一起去滇南…… 真的是个正确的选择吗? 其实我知道,胡磊绝不像是我眼睛看到的这么简单,绝对不可能。 即便是我判断在石洞里出现的意外情况是舒籍在暗中护着胡磊,让他没用身体去承受巨大的土行之力,那也说明他跟舒籍之间的关系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 此去滇南,说不定舒籍也会很快追踪而至。 换句话说吧,只要把胡磊带在身边,就等于我的一举一动全都落在了舒籍的掌控之中。 但不带着他…… 似乎也没太大区别,之前我和关羽娣不管到哪里,舒籍都能如影随形。 虽然有几次没亲眼见到他的身影,但感觉他也从来就没远离,总有一双不知是敌是友的眼睛在暗处紧盯着我。 我吐了口气,看着胡磊刚想要说点儿什么,突然感觉眉心里微微一痛。 就像是一根极细的针在我眉心处刺了一下一样,这突如其来的疼痛只是一闪而过,随即就消失了。 我还是没忍住,吃痛轻呼了一声。 只是直升机里噪音很大,连我都没听清楚自己口中发出的声音。 我揉了揉额头,确定没有什么异样,这才放下心来。 很快,一阵浓浓的困倦之意袭来。 我也忘了想要跟胡磊说些什么了,况且我也不知道在机舱里怎么跟其他人对话,干脆闭上眼睛打起了瞌睡。 虽然我没坐过军用直升机,但基本的常识还是有一点儿。 从大漠飞到滇南,最起码要一整夜时间,而且下了飞机肯定会马不停蹄的进入高强度的工作状态。 这时候要是不抓紧时间休息,实在是不太明智。 果然,我闭目养神的举动遭到了貘神丧心病狂的夸奖。 这家伙已经好几天没动静了,估摸着是维持我左腿的自如行动掏空了他的身体,亟需要在我的梦境里大吃一番,恢复法力。 我很快就沉沉睡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发现有人在推我的胳膊,这才迷迷瞪瞪的睁开了双眼。 不过令我没想到的是,推醒我的不是关羽娣或者老五,而是胡磊。 他的嘴唇在很大幅度的一张一合,不过我也没听见声音,只能从口型上判断,胡磊的意思是在告诉我,刚才我的手机屏幕亮了,可能是有人给我打电话。 我坐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脖颈,却见关羽娣和老五各自蜷缩在座椅里睡觉,不像是到达了目的地的样子。 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确实是,屏幕上显示阿娜尔给我打过两次电话。 但此时手机上的右上角却显示着个“×”的标志,我回拨的时候显示没有信号。 无奈之下,我只能推醒关羽娣,连喊带比划的问她,怎么能联络到外界。 关羽娣在我的降噪耳机上按了几下,可能是调了个频道吧,只见她嘴巴轻轻张开,我的耳机里就传来了清晰的声音。 “直升机只有在五千米的高度以下才能接收到手机信号,现在已经快要飞到滇南了,为了躲避高原地区的群山,飞行员拉高了飞行高度,想要联系阿娜尔就只能用卫星电话了。你现在就要打给她吗?” 我迟疑了一下,问道。 “还要多久能落地?” “最多一小时。” “嗯……那算了,等到了目的地再说吧。估摸着是我们趁她喝醉了不辞而别,她生气了,想骂我几句吧。” 不多时,直升机在一片油菜花地里缓缓降落,即便是飞行员已经飞的很稳了,我还是忍不住胃里一阵翻腾,出了机舱之后踉踉跄跄跑出老远,蹲在田埂边一通呕吐。 直到直升机飞走,我这才缓过劲儿来,只听见兜里的手机“叮叮咚咚”响个不停。 我赶忙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顿时一股很不好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所有的未接电话都是阿娜尔打来的,微信上也有好几条她发来的信息。 我也来不及点开细看了,赶紧给她回拨了过去。 几乎是一秒钟,阿娜尔就接起了电话,紧接着我狂跳的心脏好似又被一把刀子狠狠扎了一下。 “耶日木,你怎么才接电话?哈尔德爷爷他……他……去世了!” 我的脑子顿时就一片空白,张着嘴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听着电话里的阿娜尔抽抽搭搭的说完了整个儿经过。 昨晚阿娜尔半夜酒醒之后,得知了我们一行人突然离开,不辞而别,确实是有点儿生气。 但她也不好直接给我打电话,心想着我对哈尔德恭敬有加,要是借着他的嘴骂我一通,也算是能名正言顺的出一口恶气。 可她询问了其他教众,却都说哈尔德整晚都没有回来过,三楼的那个房间也黑着灯。 阿娜尔顿感事情不太对劲儿,赶忙派人四处寻找。 找了好几个小时,哈尔德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到处都没有他的踪影。 阿娜尔突然想起了一个地方,赶紧喊人开车把她带到了石洞前。 阿娜尔心惊胆战的走进石洞,果然看到了她最怕看到的一幕场景。 手电筒光束之中,哈尔德安静的躺在曼苏尔身边,早已没有了呼吸。 阿娜尔慌了神儿,死命的给我打电话,但我却偏偏在直升机上,信号时有时无,直到现在才给她回了过来。 “哈尔德爷爷,他是……怎么死的?” 我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嘶声问道,阿娜尔一声就大哭了起来。 “我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我就只能拍了几张照片发给你,你还是不理我。哈尔德爷爷他是……和曼苏尔叔叔一样,献祭了自己的生命。你看一下照片就知道了,哇……” 阿娜尔哭的已经没法继续跟我对话了,我赶紧颤抖着手点开了她发来的微信信息,只看了其中一张照片一眼,就瞬间明白了一切。 照片之中,哈尔德和曼苏尔并排躺在地上,面色安详,似乎还带着一丝笑意。 那堆碎石块散落在地上,围出了一个眼睛的轮廓。 其中一堆石块围成了一个圆圈儿,就像是一只瞳孔一样,正中央躺着曼苏尔的尸身。 而紧挨着曼苏尔,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了另外一个圆圈儿。 哈尔德静静的躺在圆圈儿里,跟他身边的曼苏尔形成了一对…… 双瞳! 第2196章 来都来了 第二千一百九十六章 来都来了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眉心。 一道若有若无的神秘气息突然出现在了我的感知之中,我这才突然明白了过来。 原来真正的巫神之眼,需要两个人同时献祭出自己的生命,组成双瞳! 没错,因为萨满辟尔洪印上的那个鬼脸,正是双瞳的形象。 当曼苏尔以“释然”的情绪,甘愿献出自己性命之时,巫神之眼已经在悄然觉醒,让我恢复了法力。 而我没有贪图鬼域十八门头人之位,把萨满辟尔洪印亲手交到了阿娜尔的手中,就意味着鬼域十八门重新回到了大漠公主的掌控,完成了老头人的毕生夙愿。 至此,哈尔德也成功卸下了一辈子的重担,他没有辜负老头人的期许。 而哈尔德的这份“释然”,恰好与曼苏尔一阴一阳,填上了最后两座浮雕石像的情绪空白。 于是,巫神之眼被彻底激活。 我在直升机上感受到眉心里突然疼痛的那一刻,应该就是哈尔德的…… 殒命之时了。 我闭上了眼睛,法力平缓的朝眉心处慢慢涌入。 “唰!” 一道无法用文字描述的怪异感觉瞬间在我脑海中升起,我微微一愣。 “这……这是……巫术道行?!” 我在心中问道,貘神的声音随即响起。 “没错,巫神之眼开启之后,你就拥有了使用巫术的能力。虽然你之前也可以偶尔施展巫术,但那只不过那是在特定环境中触发的被动技能,现在你再试试。” “哦?你的意思是……我可以主动使用巫术了?!” 惊喜之下,我赶紧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在心中尴尬了一下。 “怎……怎么用?” “废物点心,明明拥有了强大到跟本座不相上下的道行,却连最基本的巫术都不会施展。具体方法本座不能太明确的告诉你,别问,问就是你师父不让教,不过本座可以跟你说一下心法要领。巫术是一种不同于道术的术法,要用精神力去控制道行外放,与外界的某种力量产生共鸣,控制其为你所用。行了,能告诉你的就这么多,自己琢磨去吧。” 貘神说完就没了动静,我又气又笑,但也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反正有了黑锅就甩给我师父,这已经成了貘神的基操了。 不过他说的这些话也给了我很大的启发,在此之前,我确实也使用过巫术,而且还不止一次。 但说来很尴尬,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当时到底是怎么触发技能的,稀里糊涂的就释放出巫术道行,竟然还击退了号称滇南巫术之王的施然。 要是说施然法力低微,被我一个外行小白给随手击败了,那连我都得为施然叫屈。 我可是亲眼见过他对昂山施法,巫术之精妙,手段之毒辣,那可都超乎了我能想象的范畴。 所以结论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我身体里潜藏着的巫术异常强大,只不过以前我不知道施法的诀窍,所以就让这门牛逼到爆炸的绝学蒙尘了许久。 我略一思索,原地盘膝打坐,仔细感受了一下身体的变化。 一道略显阴寒的气息缓缓的在我眉心处盘旋,我凝神屏气,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一处,心中默念着让面前的一块小石子向前挪动。 再睁开眼的时候,那块小石子竟然…… 真的出现在了距离刚才的位置差不多两步之外的地方! 我心中暗喜,虽然现在我的巫术还不纯熟,就连最基础的降头术都非常生硬,但至少我已经可以自主施法了,这意味着我又多了一项保命的秘密法门。 所谓的“三巫降蛊痋”,其中蛊术和痋术都是要利用蛊虫或者痋卵作为载体去施法,而降头术则可以实现就地取材,信手拈来的表演。 就比如敏乃,他的降头术曾经让我们几个人在九凶之地里大吃苦头。 最惨的莫过于那若兰和郭永喆,他俩肚子里莫名其妙的飞来一大堆石头,钢针,甚至还亲眼见识过飞头降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顶级巫术,把我们几个人给吓的屁滚尿流。 可殊不知,降头术只是巫术之中最基础的一项。 要是我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隐藏的巫术潜力,再加上我现在又有了法力,那必将会成为后续探索葬龙之地的最大底牌。 我拿起手机安慰了阿娜尔几句,又叮嘱她处理好哈尔德和曼苏尔的后事,好好带领鬼域十八门的教众们走正路,随后挂断电话吐了口气,站起身来。 “走吧,去古滇王国的王宫里瞧瞧。哎对了,在什么地方?” 我扭头问关羽娣,她苦笑了一声。 “枉我自小就在滇南长大,竟然不知道那座王宫竟然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具体位置是在翡翠溪地界,你也去过,抚仙湖,还记得吗?” “抚……抚仙湖?!” 我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当然记得,那不就是我和梁大姐发现四方机关的地方吗?不过……我没见过那里有什么宫殿啊,也没有遗址之类的景点。” “没发现就对了,那座王宫是在……抚仙湖湖底。” “……靠,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关羽娣,她摇着头叹了口气。 “做出这个判断的是老……嗯,上边,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一百个不信,毕竟那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夸张一点说,抚仙湖周围的一草一木,熟悉的都跟我家亲戚似的。可我却从没想到过湖底竟然别有天地,这真的是……不过上边的判断很有道理,据说每年湖里都会淹死很多人,那些人死后不会浮上水面,而是直挺挺的站在水中,就像是在守卫宫殿似的。究竟是真是假,我们去一趟就知道了。” “不是,你等等,我先捋一下。” 我抬手拦住了关羽娣,皱着眉头琢磨了半天,总感觉这事儿匪夷所思。 “你说的那些被淹死的人……直挺挺的站在水里?你怎么知道的?是有人亲眼看到了吗?” “没人亲眼看到过,因为看到这种场景的人都被淹死了。不过呢,前些年有一支探险队伍潜水下去过,只可惜拍摄设备遭到了损坏,而且活着上来的那位潜水员也疯了,怎么问都问不出具体情形。” “那你们是怎么断定下边有人站着,而且还有一座王宫的?” “凡事总不可能空穴来风,一千多年来口口相传的故事,再加上上边强大的智囊团推断,总会有一定的可信性。还是那句话,咱去看看不就全明白了?” 关羽娣这番模棱两可的话让我也无从反驳,低头思索了半天,我也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行吧,来都来了,湖底到底有什么秘密,也是时候揭开了。但愿能顺利一点儿,别耽误太多时间,还是得早点儿去关外是正经。哎对了,关师姐,上边既然能判断出古滇王宫的精准位置,那应该也有了下到湖底的具体方案了吧?” “呃,这个……真没有。” 第2197章 诚信经营 第二千一百九十七章 诚信经营 关羽娣朝我耸了耸肩,“严格来说,你现在连个编制都没有,不归上边管束,所以就……没方案,自己想法子呗。” “……不是,你们逗我玩儿呢是吧?又想让马儿快跑,还不给马儿吃草?!” 我一下就炸了毛,关羽娣不屑的撇了撇嘴。 “甭往自己脸上贴金,什么马儿,充其量就是一头生产队的驴罢了。行了,走吧,这不还有我呢吗,上边也不是一点儿都没管你。” “切,德行,你也被开除了好不好。我要是生产队的驴,你是什么?母……” “敢说出来你试试?” “不敢不敢。” 见关羽娣捏着拳头作势要打,我赶紧嬉皮笑脸的躲开,跟着她走到路边,那里早就停着一辆准备好的越野车,满是泥巴灰尘,看起来很不起眼。 关羽娣回头跟其他人交代了几句,让他们回去复命,不多时,直升机就轰鸣着重新起飞,很快消失在了群山之中。 关羽娣招呼我和老五还有胡磊上了车,她拉开车门,亲自开车朝着抚仙湖方向驶去。 这条路很熟悉,还是当时我记忆中的那个样子。 一条七歪八扭,不算宽阔的马路蜿蜒在险峻的山岭之中,身边青翠茂盛的草木飞快的从视线里倒着掠过。 一座尖尖的山顶出现在挡风玻璃左前方,不一会儿就随着车子的转向,露出了旁边的另一个山尖,活像是两个老头儿并排搂着肩膀站立在那里。 山脚下出现了一片清澈的湖水,刚一落入目光范围,就连燥热的空气都凉爽了几分。 单讲这里的风景,可以说是滇南一带屈指可数的了,山清水秀,空气里都带着一股惬意的甜意。 要不是有这该死的任务在身,我真想关掉所有通讯工具,躺在湖边背靠着群山,面朝湖面上蒸腾的云霞,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睡上个七天七夜。 只可惜,我天生就是个劳碌命,没这种福分。 上次来抚仙湖,是我接到了岳杏林和梁多多的求救信号,瘸着一条腿匆匆赶来,哪里有什么心情去欣赏风景。 而这一次,我却惊讶的听闻古滇国的王宫遗址竟然是在抚仙湖的…… 湖底! 这真的让我内心无比震撼,虽说当时梁多多的情况非常危险,但以她超群的智商和细腻的观察力,如果王宫遗址露出哪怕一丁点儿蛛丝马迹,定然逃不过她的眼睛才对。 最有力的佐证,就是她在被追杀甚至绑缚的危险境地之中,依然敏锐的发现了四方机关的准确位置。 而无论是梁多多,还是岳杏林,甚至就连从小就在滇南长大的关羽娣,都没有发现一丝一毫关于王宫下落的信息,反而是被上边给推断出来了,这就让我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不知道他们“推断”的依据到底是什么? 道术或者是巫术,这肯定说不过去。 关羽娣自己就是个集道巫道行于一身的高手,王宫就在她眼皮子底下三四十年,连她都没发现遗址的踪迹,其他人又怎么可能轻易找到。 唯一有可能的答案,或许就是当年下水探查的那支探险队所留下的零碎资料吧。 虽然表面上他们没能带上来什么有用的信息,但以上边的能力,我绝对相信他们可以从探险队带出来的只言片语中判断出一些常人所察觉不到的端倪。 我们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抚仙湖边,关羽娣径直把车子开到了一个农家乐的院子里,用当地方言大声招呼着老板。 “老周,忙的噶?煮条鲭鱼,一锅洋芋豆焖饭,切点腊 肉,蒸个鲊沫,再来几块卤腐。咦,你这虾还新鲜呢么,欢蹦乱跳呢,刚捞呢噶?么就再整个醉虾!” “好呢,稍坐一哈,桌子上有茶水,自己倒噶!” 一个四五十岁老板模样的中年男人笑着应了一句,转身就进了后厨,我悄悄的对关羽娣竖了个大拇指。 “都是老演员了,这演技,杠杠的。” 关羽娣脸上虽然没动声色,嘴角却得意的扬了扬。 我们四个人就坐在农家乐门口,一边喝茶一边欣赏着近在咫尺的湖景。 不得不说,此时此刻,“风景如画”这句成语在我眼中已经具象化了。 这里的景色只能用这个俗气的词汇去形容,远处的云层厚重的几乎伸手可触,但清透到几乎遮挡不住阳光,一缕金辉洒在湖面上,粼粼的波光中倒映着几座山的映像,乍一眼看去竟有点儿难辨反正。 浅黄色的沙滩接着碧蓝的湖水,几艘游船上插着各色的小旗子,大概是用来分辨船主身份的标志吧。 身边高墙上的紫红色三角梅开的正盛,落在眼帘之中,恰似一个别致的镜框一样,把美景尽收其中,说不出的惊艳。 若不是偶尔经过一辆手推车,穿着防晒衣的妇女扬声吆喝着“木瓜水,米凉虾”,我简直都要认为看到的这一切都是静态的图画了。 “关嬢嬢,你又来了噶!” 一声清脆的童音在耳边炸响,我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一张花猫儿似的小脏脸贴在关羽娣耳侧。 那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长的黝黑敦实,神色间尽是顽皮,看起来跟关羽娣非常熟的样子。 “是呢,你要克湖心打水煮鱼噶?” 关羽娣一边笑着回应,一边伸手去摸小男孩儿的脑袋。 小男孩儿调皮的歪头躲过,一手提着个小铁桶,一手举着个比他身体还大的黑色轮胎,朝着湖边就跑了过去。 关羽娣趁势在小男孩儿屁股上拍了一下,朝着他的背影喊道。 “小心的点,莫贪玩,打了水就赶紧回来!” “哎呀,啰嗦!认得咯!” 小男孩儿一阵风一样的跑到湖边,用力把轮胎扔进水里,再把铁桶甩进轮胎中绑着的木板上,一边欢呼着一边纵身一跳,在水里扑腾了几下,娴熟的爬上轮胎,随后就双手划水,轮胎便缓缓的朝湖心方向漂了过去。 我不知道小男孩儿要去做什么,奇怪的看着关羽娣,她笑了起来。 “小虎……哦,就是他,老周的小孙子,要去湖心打一桶水来煮鱼。这抚仙湖是一类直饮水质,煮出来的鱼连汤带肉都纯白如玉,清甜甘冽,保你吃过一次就忘不了,以后做梦都是这铜锅鱼的鲜味儿。” “哟,这么讲究呢?那一会儿我可得好好尝尝。” 我笑着点了点头,又朝后厨的方向瞥了一眼,压低了声音。 “还别说,这老板真不愧是上边安排的眼线,就是靠谱,就连做个饭菜都这么有档次,看来化妆侦查课学的真够地道。这老板手艺好,又能诚信经营,要是在中州开个饭店,分分钟就发大财了。” 胡磊在一旁流着哈喇子连连点头,谁知关羽娣却嗤笑了一声。 “诚信经营?哈,这话你敢夸,他都不敢认。” “……呃?什么意思?” 我一脸茫然的看着关羽娣,还没等她回话,突然就听见柜台那边传来了一阵激烈的争吵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