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踹太子,嫁皇叔,重生嫡女掀翻皇朝》 第七十五章 这个世界所有的真相 三关考验已然落下帷幕,苏景宁满心以为,自己很快便能踏入藏经洞,一览那浩如烟海的古籍。 倘若洞内藏书当真汗牛充栋,只怕还得费一番心思细细寻觅。 然而,事与愿违,她想象中的场景并未出现。 只见前方突兀地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散发着幽蓝光芒,神秘而深邃。 更令她惊愕不已的是,她竟察觉到漩涡中存在时间流速的痕迹,所有的时间被分割成一个个截点,密密麻麻,数不胜数。 望着这一幕,苏景宁瞬间恍然大悟,可与此同时,心底也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震惊。 怪不得一个小小的藏经洞,竟需历经如此严苛的考验,原来洞内所藏,绝非简单的线索,而是真实的过去与未来。 它所呈现的,乃是这个世界的所有真相。 就如同此刻呈现在苏景宁眼前的这些时间截点,她若想知晓什么,只需走上前去,便能目睹那一刻所发生的所有事情。 刹那间,她只觉一切都荒诞得近乎可笑。 难道所有的过去和未来,都早已注定? 那世间众人忙忙碌碌,一生殚精竭虑,究竟所为何事?难道一切最终都逃不过“命运”二字的摆布? 苏景宁深吸一口气,强行将这些纷繁复杂的想法驱逐出脑海。 她望着眼前的一切,心中犹豫起来,毕竟她想要知道的事情太多太多。千辛万苦闯到此处,是不是该探寻些更具价值的真相? 但旋即,她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又联想到之前身体出现的异样变化,不禁无奈地叹息一声。 罢了,此次既然是为夏巫部落的事情而来,还是不要横生枝节为好。 念及此处,她毅然朝着时间截点走去。 刹那间,眼前场景陡然转换,她置身于一片美轮美奂的奇异之地。 眼前的建筑宏伟壮观,巨石堆砌而成的房屋错落有致,巨大的图腾柱高耸入云,柱身上刻满了神秘符文,一切如梦如幻,仿若仙境。 苏景宁心中暗忖,这难道就是夏巫部落?看上去如此祥和安宁。 部落中央,是一个宽阔的广场。人们身着丝绸与兽皮巧妙搭配的服饰,装饰着精美的羽毛与珍贵的珠宝,显得华丽而独特。 此时,他们似乎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祭祀仪式。一些人围绕着广场中央的巨大祭坛翩翩起舞,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神秘的韵律,口中念念有词,声音空灵而悠远。 周围的人们纷纷跪地,虔诚地祈祷,眼神中满是敬畏与信仰。 仪式结束后,人们开始享用美食,载歌载舞,欢声笑语回荡在整个部落。 苏景宁瞧着,心中不禁疑惑,这不是挺太平的吗? 可她的念头刚落,天边陡然涌起滚滚乌云,如墨般漆黑,迅速遮蔽了原本晴朗的天空。 一阵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紧接着,远方传来阵阵喊杀声,如雷鸣般震耳欲聋。 只见一群身着黑色战甲的士兵,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他们面容狰狞,眼神中透着贪婪与凶狠,手中的武器闪烁着寒光,在阳光的映照下格外刺眼。 战争瞬间爆发,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战火迅速蔓延,房屋被点燃,熊熊大火将整个部落吞噬。人们四处奔逃,哭声、喊声此起彼伏,原本祥和的部落瞬间陷入一片火海与混乱之中。 苏景宁在这宏大而惨烈的场景中穿梭,看着眼前的惨状,心中满是疑惑。眼前这一切,究竟想向自己揭示什么真相? 很快,场景转换,战争已然结束,只留下满地的苍凉荒芜。人们绝望地坐在地上,几个年长者围聚在一起,低声商量着什么。 其中一个人开口道:“部落遭此劫难,恐怕得请圣女出山了。” 其他人听闻,皆沉默不语,脸上露出犹豫之色,似乎并不愿意,但又实在想不出其他办法。 这时,另一个人忧心忡忡地说道:“按常理确实该如此,可你们也清楚,圣女如今尚未成年,恐怕难以担此重任,况且......” 他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停顿,似乎有所忌惮地看了看坐在地上的人群。 “如今部落已到生死存亡的关头,我们已别无选择。当初是我们判断失误,既然错了,就得承认。所幸现在还不算最坏,至少她还活着。” “活着又怎样?她自幼被送出部落,对部落恐怕毫无归属感,怎会心甘情愿地承担起责任?再说,苏家也不会轻易把人交出来。” 这时,一个女子语调尖酸地开口:“当初我就说,不过是个小女孩,养在部落里又能如何?是你们非说双生子不吉利,非要杀掉一个,结果不但没杀成,还把人弄错了,如今养了个废物在圣殿里,真是......哼!” 刚才说话的人顿时恼怒道:“历代圣女向来单传,双生子本就是不祥之兆!眼前这场灾难就是最好的证明!” 看到这里,苏景宁已然明白了个大概。 然而,场景并未就此结束,那几个人商量过后,朝着一座恢宏的建筑走去。这座建筑极为庞大,且年代久远,散发着古朴沧桑的气息。 随着一行人深入其中,苏景宁看到了灵羽的身影。 其中一人对灵羽说道:“我们必须把她找回来,这件事,需要你帮忙。” 灵羽听完,神色淡漠,淡淡地开口:“她还没成年。” “得提前布局,等她一成年,立刻展开行动。” 灵羽的表情晦暗不明,看不清在想些什么。 突然,她的目光越过众人,直直地朝苏景宁的方向看了过来。 苏景宁起初以为她在看别的东西,可很快便惊觉,灵羽确确实实是在盯着自己。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她真能看见自己? 苏景宁眼睁睁地看着灵羽张开嘴,虽未发出声音,但她却清楚地看到灵羽说了三个字:去死吧! 苏景宁还来不及思索这三个字的含义,身体便陡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第七十六章 救世还是灭世? 刹那间,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而那撕裂感却愈发强烈,苏景宁拼命挣扎着。所有的时间截点如脱缰的野马,朝着她疯狂冲来,她感觉自己仿佛要被生生撕碎。 为何她会突然被卷入这时间的乱流之中? 无数的场景在她眼前飞速闪过,如走马灯一般,她根本来不及消化,只觉身体和灵魂都要被这汹涌的时间洪流割碎。 不行,她绝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她双手拼命地向周围闪过的情景抓去,可一切的速度太快了,她的手每次都抓了个空。 她没有放弃,不断地挣扎扭动着身体。 渐渐地,她感觉身体里的血液都开始沸腾起来。 倘若此时有人在场,定会惊讶地发现,她的眼睛从最初的清朗,逐渐变得暴戾,颜色也越来越红。 很快,血瞳已然形成,她身体里属于夏巫部落的力量,终于觉醒了。 此时已难以判断她的神志是否清醒,只见她脸上挂着残忍的笑容,飞速地抓住一块时间碎片,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其捏碎。 随后,她的行为愈发疯狂。 也许她并不知道,那些被她捏碎的时间碎片,是真的永远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也许她心里明白,可此时的她,根本不在乎。 就在这时,虚空中突然传来一声佛号,声如洪钟,震得她浑身一颤,瞬间停止了疯狂的举动。 一阵佛光突兀地笼罩住她,她似乎感到极为不适,开始拼命挣扎。 随着佛光不断增强,她的挣扎幅度越来越小,眼中的猩红慢慢褪去,偶尔闪过一丝金黄色的光芒。 她的神色开始变得迷茫,双眼之中,仿佛正在上演一场红色与金黄色的激烈拉锯战。 然而,双方似乎都未能分出胜负。在她恢复神志的那一瞬间,眼睛的颜色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定格在了蓝色上。 那蓝色澄澈而美丽,衬得苏景宁宛如林间的精灵。 周围的一切已然停止,苏景宁的神色复杂难辨,心中五味杂陈。 她隐隐觉得,自己方才似乎犯下了难以挽回的大错,陷入了一个极为棘手的复杂局面。 恰在此时,明空大师的身影缓缓浮现,如同一片缥缈的云雾,悄然来到她的身前。 苏景宁敏锐地察觉到,眼前之人并非实体,只是一道虚幻的影子,周身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幽光。 “大师,方才是您制止了我吗?”苏景宁带着一丝期许与疑惑,轻声问道。明空缓缓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担忧,仿佛藏着无尽的忧虑与无奈:“我未曾料到,你竟有着这般特殊的来历。” 苏景宁一脸茫然,显然未能理解他话中的深意,只是困惑地望着他,眼中满是不解。 明空大师的神色,是苏景宁从未见过的迷茫,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与挣扎之中。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凝重:“我问你一个问题,倘若有一日,需以牺牲你一人的性命来拯救天下苍生,你可愿意?” 苏景宁心中一凛,未曾料到明空会抛出这样一个沉重的问题。她微微皱眉,陷入了沉思。 这个问题极具迷惑性,牺牲一人拯救苍生,乍听之下,似乎十分划算,多数人或许会因“大义”二字,毫不犹豫地回答“愿意”。 毕竟,这只是假设,谁心中还没有几分热血与豪情呢? 然而,当真有一天,此事真切地落到自己头上,又有几人能做到毫不犹豫?又怎会不心生疑问:“为何是我?凭什么是我?” 苏景宁深知,明空大师绝非无端发问,况且此时身处这诡异莫测的藏经洞,她更需谨慎对待。 见她如此,明空苦笑着摇了摇头,似是觉得这般试探毫无意义,索性直言:“我不妨直白地告诉你,你的身上,背负着两种截然不同的命运走向,而你的抉择,将牵扯着整个天下苍生的命运。” 苏景宁难以置信,伸出手指,指着自己,瞪大了眼睛:“我?大师,您莫不是在开玩笑?” “方才你所经历的一切,已然投射出属于你的两种命运轨迹:其一,作为救世主壮烈陨落;其二……成为魔王,让世间万物重新洗牌,构建一个残酷的新秩序。” 苏景宁眨了眨眼睛,眼神中满是迷茫,不知是未能听懂,还是难以相信这突如其来的惊人之言。 明空望着她那双幽蓝如潭的眼睛,无奈地摆了摆手:“罢了,此刻问你也是徒劳,无人能参透你最终会踏上哪条道路,只愿结局不会太过糟糕。” 言罢,明空不再多言,双手迅速结出一个复杂而神秘的印诀。 刹那间,他的周身燃起一片熊熊火海,火舌肆意舞动,热浪扑面而来。 那火焰并非寻常的橙红,而是带着一种神秘的青紫色,仿佛是燃烧的灵魂之力。 苏景宁见状,大惊失色,惊呼道:“大师,您这是要做什么?” 明空的声音在火海中响起,带着几分决绝与悲壮:“这‘涅槃断罪手’竟真有派上用场的一天,阿弥陀佛。我一生参禅悟道,今日便以燃烧自身修为为代价,重塑藏经洞的秩序。” 他的身影在火焰中逐渐变得模糊,可那坚定的目光始终未曾改变。 “苏小姐,你已得到自己所求,就此离开吧。” 明空的语气放缓,带着一丝期许,“待你出去之后,或许会忘却一些此间之事,莫要过分纠结。这是命运的安排,有些事情,人力不可抗拒。” “也许未来的一切早已注定,并非你能自主选择。但请记住,无论前方道路如何崎岖,都要坚守内心的善念。” 明空的声音渐渐微弱,却仿佛带着穿透灵魂的力量:“无论发生何事,只盼最终的结局,是你心中所愿。愿你一路顺遂,阿弥陀佛……” 随着最后一声佛号消散在空气中,明空大师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那片熊熊火海之中。 第七十七章 一种不祥的预感 苏景宁再次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然置身于藏经洞外。 入目便是小青那满含担忧的面容,正紧紧地盯着自己。 苏景宁像是突然从一场漫长的梦境中惊醒,猛地一下坐起身来。 就在这时,她的余光瞥见身旁有一颗散发着柔和光芒的舍利子,那光芒温润而澄澈,似是蕴含着无尽的慈悲。 她不由自主地伸出双手,将舍利子轻轻捧在掌心。 刹那间,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迅速将她淹没。她的眼眶瞬间湿润,脑海中浮现出明空大师那毅然决然的身影。 舍一人以救天下苍生,竟真的有人能如此毫不犹豫,这般伟大的牺牲让她内心五味杂陈。 泪水不受控制地从她脸颊滑落,起初只是悄无声息地流淌,可紧接着,她仿佛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悲痛,终于放纵起自己的情绪,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她的哭声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回荡,充满了哀伤。 她实在不喜欢目睹有人从自己的生命中消逝,更何况是以如此悲壮的方式。小青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语,只是静静地陪伴在苏景宁身边。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景宁的哭声渐渐停歇,她抬手擦干脸上那一道道泪痕,声音略带沙哑地开口问道:“几天了?” “七天。”小青轻声回应道。 苏景宁轻轻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思忖,七天,还好,剩余的时间尚算充裕,还来得及去完成那些必须要做的事。 “走吧。”苏景宁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振作起来。 小青微微犹豫了一下,目光还是忍不住落在苏景宁的眼睛上,提醒道:“你的眼睛......” 苏景宁闻言,微微抬手,在面前轻轻一挥,那独特的蓝色眼眸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隐去,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小青没有再追问苏景宁在藏经洞中的经历,也没有询问她是否找到了想要的答案。在带她回到住处后,人就不见了。 苏景宁回到房间,毫无生气地在床上躺了整整两天。 她双眼直直地盯着房梁,眼神空洞而茫然,旁人根本无法判断她的大脑是否在思考,亦或是一片空白。 藏经洞里的种种经历,犹如一场惊心动魄的风暴,给她带来了太过强烈的冲击,以至于她一时间竟不知该从何梳理目前所知晓的信息,内心一片混乱。 小青终于按捺不住,急切地开口道:“你总不能一直这般消沉下去吧?难道忘了墨凌渊跟你说过的话?剩下的时间已然不多,赶紧振作起来准备准备,你们筹谋许久,可千万别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苏景宁听完,眼眸缓缓恢复神采,好似被迷雾遮蔽的星辰重焕光芒。 就在此时,房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苏莫风迈着沉稳的步伐从外面走了进来。 苏莫风径直来到她的床前,静静地伫立着,目光凝视着苏景宁。房间内一时间静谧得可怕,空气仿若都凝固了一般。 率先打破沉默的依旧是苏景宁,她坐直身子,目光紧紧锁住父亲,言辞间带着几分急切:“爹爹,遗诏究竟在何处?” 苏莫风眉头微蹙,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并未立刻回应。 苏景宁见状,语气愈发诚恳:“爹爹,咱们与外人周旋已然疲惫不堪,自家父女又何必打这哑谜?遗诏早晚都得拿出来,倘若您有什么顾虑,不妨直接说。” “宁儿,你可曾深想过,这道遗诏当真能如你们所期望的那般,顺遂地助力墨凌渊登上皇位吗?”苏莫风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凝重。 “爹,我此刻实在无心思考这些弯弯绕绕,您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苏景宁的话语中透着一丝焦急与无奈。 “当今皇上心中明镜似的,知晓自己皇位来路不正。这么多年来,他岂会毫无防备?想必早已将各种可能都思量周全了。 倘若他一口咬定这遗诏是咱们苏家伪造的,届时又有谁能为我们作证?”苏莫风眼中满是忧虑。 “您所顾虑的这些,墨凌渊必定也早有考量,他绝非莽撞行事之人。自从我们决定帮助墨凌渊的那一刻起,便已踏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如今再提这些,已然为时过晚。” “爹爹明白,只是……”苏莫风欲言又止,神情复杂。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苏莫风侍卫的声音:“将军,皇上宣您即刻入宫。” 苏莫风闻言,眉头紧紧皱起,回应道:“知道了。” 随即转头对苏景宁说道:“待我回来再详谈,你且好生休息。” 苏莫风离去后,苏景宁瞬间从床上起身,眼神中满是思索。 “这个时候宣爹爹入宫?该不会是……” 她越想越觉得事情蹊跷,一种不安的感觉在心底蔓延开来。 苏景宁只觉头重脚轻,强撑着打开房门。冰清眼疾手快,赶忙上前搀扶住她,关切地问道:“小姐,您这般匆忙,所为何事?” “娘亲呢?”苏景宁焦急地问道。 “夫人在上午时分被太后传召进宫,说是去喝茶。”冰清如实答道。 苏景宁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叫不好,咬了咬牙,喊道:“小青!帮我办件要紧事!” 小青领命匆匆离去。苏景宁旋即慌张地唤来管家,神色焦急地说道: “洪叔,京城怕是要变天了,宫里马上就要出大事。立刻将所有苏家护卫召回,严守苏府各处。从现在起,任何不相干的人等都不准靠近苏府半步!不论是谁敲门,一律不准放行!” 洪叔看着她凝重的表情,郑重地点了点头:“小姐放心,老奴定当全力守住苏府。” 苏景宁刚欲转身离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又回头问道:“苏婉此刻在做什么?” 然而,四下无人回应她。 苏景宁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来不及多想,急匆匆的离开了。 第七十八章 朝堂上的突然发难 小青的身影仿若一道疾掠而过的青色闪电,于广袤无垠的天际间风驰电掣般飞速穿梭,转瞬之间,便稳稳现身于边关之地。 彼时,静谧的营帐之中,唯有墨凌渊与苏沐轩二人正低声交谈。 见那突兀且毫无征兆出现的青色身影,苏沐轩的反应堪称迅疾,刹那间,他神色变得极为警惕,双眼瞬间瞪大,眸中满是戒备,紧接着厉声喝道:“来者何人?” 小青向来行事干脆,毫无半句多余废话,此刻更是直截了当地发出不容置疑的命令:“你们俩,随我走!”语气强硬,透着一股十万火急的紧迫感。 苏沐轩几乎是下意识地,右手以极快的速度“唰”地抽出腰间佩剑,作势便要朝着小青冲上前去,大有要将这不速之客制伏的架势。 然而,就在他身形刚动之时,却被墨凌渊眼疾手快地一把拦住。 墨凌渊目光如炬,灼灼地紧紧盯着小青,其中满是探寻与思索之意。 “还愣着干什么?再耽搁下去,后果自负啊!” 墨凌渊神色凝重,微微眯起双眼,沉声道:“说件唯有我知晓之事。”言语间,尽显谨慎与小心。 小青闻言,不禁翻了个白眼,满脸嫌弃,没好气地回道:“你从碧霄国逃出那日,下的那场雨。” 墨凌渊听到这话,猛地深吸一口气。旋即,他迅速转身,神色严肃地对苏沐轩说道:“这边速速交代一下,跟他走。”言语间透着不容置疑的果断。 小青瞧着他们二人,微微仰头望向天空,提醒道:“这是你们第一次飞行,或许会有些不舒服,但希望你们能适应,可别指望我会中途停下来照顾你们。” 言罢,整个人化身为龙,如离弦之箭般腾空而起。 苏沐轩只觉身子陡然一轻,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托举起来,瞬间便升到了半空之中。 刹那间,他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胃部一阵翻江倒海,脸色“唰”地一下变得一片惨白。 朝堂之上,庄严肃穆,气氛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苏莫风双手稳稳负于身后,身姿笔挺地笔直而立,宛如一棵苍松。 他双眼平视前方,眼中却满是失望之色。 他心有不甘,胸腔中一股闷气翻涌,终于忍不住质问道:“皇上,多年前的那套把戏,还要再拿出来用吗?” 当年,先帝骤然驾崩,消息传来,犹如一道晴天霹雳。 彼时,苏莫风手中握着先帝遗诏,可他却并未用以扶持墨凌渊登基,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皇上与张太后在后宫将他的妻儿掌控为人质。 他因不忍妻儿性命不保,在两难抉择之下,才使得皇上有机可乘。 如今,时光流转,皇上竟又使出同样的手段,让张太后以召见苏夫人为由,将其扣押在宫中。 这一招如出一辙,让苏莫风心中涌起一股愤怒与悲凉交织的复杂情绪。 面对苏莫风的质问,皇上仿若未闻,而是话锋一转,语气冰冷地冷冷道: “你苏家世代效忠皇室,本应恪守为臣之道。可到了你苏莫风这儿,为何竟生出狼子野心,与逸尘王暗中勾结,伪造先帝遗诏?” 每一个字都仿若一把利刃,直直刺向苏莫风。 苏莫风心中莫名涌起一阵悲凉。 他早料到眼前的皇上不会坐以待毙,却没料到对方发难竟如此突然,如此毫无征兆。 这些年来,他一直将那道遗诏暗藏心中,内心实则饱受煎熬。 一方面,他对先帝与墨凌渊满怀愧疚,觉得自己有负先帝所托,对不起墨凌渊; 另一方面,他也暗自思忖,若眼前这位皇帝真能有所作为,将国家治理得繁荣昌盛,即便所有罪孽由他一人承担,让他背负千古骂名,倒也无妨。 然而,现实却无情地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位皇帝自登基以来,大肆铺张浪费,生活奢靡无度,宫殿修建得金碧辉煌,劳民伤财。 对内猜忌多疑,朝堂之上人人自危。对外软弱无能,面对他国挑衅,一味退缩忍让。 若不是他与墨凌渊苦苦支撑,四处周旋,国家领土不知已缩水多少。 念及此处,苏莫风似是不愿再多看这位虚伪的皇帝一眼,冷冷道:“我从未伪造先帝遗诏,究竟是谁心中有鬼,咱们彼此心知肚明。” 他话音刚落,一直站在一旁的张丞相立刻跳出来,高声喊道:“大胆苏莫风!你仗着苏家军功在身,竟敢对皇上如此不敬,还敢说自己没有忤逆之心?” 苏莫风摇了摇头,脸上写满了疲惫。 他无奈道:“我已懒得与你们争辩。既然你们一心要定我的罪,那就拿出证据来。” 皇上神色高深莫测,沉声道:“将人带上来。” 只见两名侍卫押着一人缓缓走上朝堂。那人脚步虚浮,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先是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动作极为规范。 苏莫风定睛一看,看清此人面容后,不禁深深叹了口气,心中五味杂陈。 皇上厉声问道:“下跪者何人?” “回皇上,臣女乃苏家三小姐,苏婉。” “你可是要指认苏莫风?”皇上追问道。 “正是。臣女曾无意间听闻,苏莫风在民间四处寻觅手艺人,意图私刻先帝印鉴。那段时间,常有陌生面孔出入苏府。 臣女深感此事不妥,为保国家安定,才愿大义灭亲,将此事道出。”苏婉一边说,一边偷偷抬眼瞄了瞄皇上,又迅速低下头去。 皇上看向苏莫风,脸上露出得意之色,仿若胜券在握,道:“苏莫风,这可是你的亲生女儿。有她这番证词,你还有何话可说?” 苏莫风望着跪在地上、身子瑟瑟发抖的苏婉,心中暗自思忖,她究竟是受人胁迫,还是已被收买。 不过此刻,这些似乎已不再重要。 苏景宁曾提醒过他,苏婉乃是个祸害。他实在未曾料到,苏婉竟会在这般关键的场合现身,以这样一种方式将他推向万劫不复之地。 第七十九章 提前到来的决战 这时,殿外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区区一个庶女,心思还如此不正,她的话,怎能轻信?”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苏景宁正从门口缓缓走来。 皇上瞧见她,眉头不易察觉地微微皱起。 张丞相见状,立刻高声喝道:“朝堂大事,岂是你一个小女子能随意插嘴的?究竟是谁放你进来的?” 苏景宁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冷声道:“丞相大人,您到底是要按年岁论高低,还是单纯嫌弃我女子的身份? 我如今已然成年,又是陛下亲封的未来皇后,连说句话的权利都没有吗?难不成丞相大人觉得,这皇后之位形同虚设,任何人都能随意质疑?” 张丞相被这话噎得一时语塞。 朝堂之上,瞬间陷入一片死寂。众人各怀心思,皆不敢轻易开口。 一来皇上突然对苏家发难,当下局势扑朔迷离,贸然发言恐引火烧身; 二来苏景宁此前在与李国公殿前对峙,以及指责废太子之事上,表现得极为出色,给众人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再者,近些日子以来,各路朝臣与苏家和太子之间,已然达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因而苏景宁这一出现,原本紧张的局势,悄然发生了些许变化。 皇上无奈,只得开口道:“你这丫头,朕一直都挺喜欢你。只要你能像你妹妹那般,将苏莫风的罪行一一如实道来,朕便答应你,苏家之事绝不牵连于你,你依旧是未来的皇后。” 这直白的收买之意,让苏景宁觉得荒谬至极,她嘴角浮起一抹笑意,说道: “皇上,臣女不能为了个人的荣辱,就颠倒是非黑白。若苏家当真有罪,臣女愿与苏家一同承担;可要是有人蓄意泼脏水,臣女自然也要为苏家洗刷冤屈。” 说着,苏景宁目光如刀,扫向地上的苏婉。 许多人都曾对苏景宁说,她对仇恨执念太深,为此她也深刻反思过。 所以这一世,她本想着,只要苏婉能安分守己,她便不再过多计较。 然而事实证明,有些人的劣根性,早已深入骨髓,是永远也改不了的。 “苏婉妹妹,你今日在此指证父亲,我也暂且不论你是否大逆不道。只是你的证词太过含糊,你不妨仔细说说,是哪年哪月哪日听到的这个消息? 你说父亲打算召集人手私刻先帝印鉴,如此重要之事,怎会在府中毫无顾忌地进行,还让你一个区区庶女知晓了这般机密?” 苏婉定了定神,眼中泛起泪花,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说道: “我知道姐姐向来瞧不上我这庶女身份,可我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罢了,姐姐又何必这般为难我。” 呵,又来这招卖惨博同情。苏景宁在心底冷笑一声,说道: “我从未瞧不起你,可你自甘堕落,与废太子暗中勾结,出卖苏家消息,难不成是有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的?” “苏景宁,你休要血口喷人!”苏婉尖叫道。 “我说的是真是假,派人去疆北问问废太子便知。况且,你早已不是清白之身,再过些时日,肚子恐怕也藏不住了吧! 要不要等你把这孽种生下来,与废太子来个滴血验亲,看看究竟是不是他的孩子?你尚未议亲便已失贞,如此行径和人品,还指望你说的是实话?” 皇上听到“废太子”三个字,脸色瞬间阴沉如墨,苏景宁那句“滴血验亲”,更是像一把尖锐的刀,直直戳中了他的痛处。 此时,一位大臣站出来,满脸厌恶地说道:“这样的女子,没送去沉塘也就罢了,竟还敢出现在朝堂之上?简直污了这朝堂的清净!” 苏婉的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她来之前,虽已做好了应对各种情况的准备,却万万没想到,苏景宁竟会如此不顾苏家女眷的名声,将她那些丑事一股脑儿地抖了出来。 场面一时间陷入僵局,皇上似乎并不心急,这时张丞相开口道: “苏小姐,你三番五次痛斥自家三小姐德行有亏,可你自己又算哪门子的清白?当初前李国公寿宴,你与逸尘王一同现身,这事儿多少人都瞧在眼里。 当日若不是逸尘王出面干涉,你能顺顺利利地到御前对峙?这事儿,要不是你行为不检点,那就是你苏家早就跟逸尘王暗中勾结了!” 苏景宁闻言,神色镇定自若,不慌不忙地反唇相讥: “张丞相,王爷之所以愿意帮我,是因为李国公所作所为,严重违背家国道义。难不成,只要跟王爷有那么点关联,就都算勾结? 那张丞相您呢,多次想方设法要把自家女儿送进逸尘王府当侧妃,这是不是也能说明,您想跟逸尘王攀附关系,搞裙带勾结呢?” “你!你这无知小儿,简直是一派胡言!”张丞相被噎得满脸通红,脖颈处青筋暴起,扯着嗓子大声辩驳。 这时,一直沉默的苏莫风缓缓开口,声音虽不高,却沉稳有力: “丞相大人,朝堂之上有争论实属正常,可你不能因为宁儿年纪小,就拿这种理由来攻击她。” 张丞相深吸一口气,抬眼偷偷瞥了一眼高高在上的皇上,定了定神,继续发难: “那苏小姐,咱们就好好捋一捋你过往的桩桩件件。殿前对峙,你一举扳倒李国公,致使五皇子被囚禁; 废太子之事,也是你在其中周旋运作。你所做的这些,桩桩都关乎两位皇子的命运。若说苏家没有把控朝堂的异心,这话,谁能信?” 苏景宁柳眉微挑,言辞恳切地回应:“丞相大人,李国公通敌叛国,这可不是苏家逼他的;废太子围攻苏家,在疆北犯下的那些恶行,更不可能是苏家指使的。 我不过是在帮皇上肃清国家的蛀虫罢了。难道就因为我实实在在地办了两件正事,就要被无端扣上这样的大帽子?长此以往,往后再碰上不平之事,谁还敢站出来主持公道?” 第八十章 他,回来了 张丞相见苏景宁真是见招拆招,最终使出杀手锏:“苏小姐果然能言善辩。可若是你苏家当真行得正坐得端,大可以直接向皇上坦诚说明。为何你做的这些事背后,都有逸尘王在推波助澜? 你打着购置首饰的幌子,多次出入玉华轩,真以为没人知晓?我早已派人查得清清楚楚,这玉华轩背后的主子,正是逸尘王。到这地步了,你还敢说苏家没跟逸尘王勾结?” 眼见着苏婉这枚棋子已然沦为废棋,苏景宁又能言善辩,皇上也没了耐心,不愿再这般僵持下去。 他顺着张丞相的话,目光如炬,直射苏莫风,冷冷开口: “苏莫风,你伪造先帝遗诏,与逸尘王暗中勾结,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如今还在此处强词夺理,你可对得起苏家的列祖列宗,对得起你的妻儿老小?” 苏莫风听闻,双手猛地握紧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他心里清楚,皇上这话,分明是在威胁他。自家夫人还在皇上手里,若是自己不认罪,夫人必定会遭受惨无人道的折磨。 舍生取义,谈何容易,若自己孤身一人,倒也能毫无顾忌,可夫人何罪之有? 况且,自己唯一的儿子还远在边关,深陷皇上设下的阴谋,生死未卜。难道,老天当真要绝他苏家这一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下人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地,高声禀报道:“启禀皇上,逸尘王在殿外候旨!” 此言一出,犹如平地惊雷,朝堂之上瞬间一片哗然。 众人面面相觑,满脸皆是震惊之色。 皇上更是脸色骤变,刹那间惨白如纸,身子忍不住微微颤抖,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皇上心中满是惊惶,暗自思忖,墨凌渊远在边关,自己此次发难又如此突然,他究竟是如何精准把控时间,竟好似瞬移一般,眨眼间就出现在了京师? 大殿之中,死寂如夜,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皇上现在已然咬定苏莫风与逸尘王墨凌渊暗中勾结,而此刻墨凌渊现身,局势又将朝着怎样难以预料的方向发展? 就在众人满心狐疑之际,墨凌渊已经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的踏入了大殿。 刹那间,周遭的一切仿佛都被抽去了色彩,沦为黯淡的背景。 他甚至连佩剑都未解下,就这样气定神闲地稳步前行。 相较于皇上那身华丽威严的龙袍,墨凌渊的衣着显得素净许多,可偏偏就是这一身质朴衣裳,却让他轻松盖过了在场所有人的风头,周身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独特魅力。 他孤身一人站在那儿,却好似身后簇拥着千军万马,周身气场冷傲孤清,又透着不容置疑的盛气。 孑然独立间,尽显傲视天下的霸气。那双眼眸平静无波,却隐隐涌动着无边杀气,一举一动皆彰显出王者风范。 苏莫风见状,不禁在心底暗暗感叹,先帝眼光着实独到。不论从哪个角度看,墨凌渊都比坐在皇位上的这位皇帝,更具帝王之姿,单论这股浑然天成的气势,便是旁人穷尽一生也难以企及。 苏景宁强忍着内心翻涌的情绪,竭力控制自己,不让丝毫波澜显现在脸上。 她薄嫩的嘴唇,已然咬出丝丝鲜血,藏在袖子里的手,更是紧紧握成拳头,仿佛要将自己的掌心捏碎。 墨凌渊静静伫立,尚未开口,李丞相便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厉声质问道: “逸尘王,你奉旨出征在外,是谁准许你擅自回京的?况且你竟然佩剑上殿,到底意欲何为?眼里还有没有皇上?” 墨凌渊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悠悠说道:“皇兄既然已经认定本王与苏将军心怀不轨,那本王带不带佩剑,又有何区别呢?” 熟悉却又仿佛阔别已久的声音传入耳中,苏景宁的身子还是忍不住轻轻颤抖了一下。 苏莫风察觉到女儿的异样,暗中扯了扯她的衣袖。 苏景宁瞬间回神,对上父亲的目光,心中暗自警醒:不行!现在还不是放纵情绪的时候! 所有的布局谋划,都将在这一刻见分晓,自己所做的一切能否成功,全在此战!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坚定地看向皇帝。 面对墨凌渊,皇上莫名觉得自己矮了三分,气势也弱了下去,语气不自觉地缓和了些许,问道:“贤弟,你可想清楚了?当真要背上这谋逆的罪名?” “皇兄这话可就说错了,谋逆二字本王可担不起。只是皇兄在不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坐了这么多年,当真能安安稳稳、高枕无忧吗? 如今这般急切地想要定下本王和苏将军的罪名,莫不是心中有鬼,想着将我二人一并铲除,好消除隐患?” “墨凌渊!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本王所言何事,稍后皇兄自会知晓,这大殿之中的每一个人,也都会明白。” 皇上心中愈发心虚,根本不敢直视墨凌渊的眼睛。 墨凌渊宛如鬼魅般突然出现,也不知他此番究竟有何依仗,只是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觉得事情恐怕要脱离自己的掌控。 下意识地,他看向太子墨昭瑾,可墨昭瑾仿若一尊雕像,站在那儿,眼观鼻、鼻观心,自皇上对苏家发难以来,便一直沉默不语,未发一言。 墨凌渊此时也将目光投向墨昭瑾,开口道:“太子殿下。” 墨昭瑾收起平日里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他心里清楚,该是自己登场的时候了。 脸上堆满灿烂笑容,说道:“不知皇叔有何吩咐?” “吩咐谈不上,只是今日之事,自我苍阑立国以来,恐怕都前所未闻。所以需要一位立场坚定、明辨是非之人,来做个见证,分辨一下究竟谁说的是真话。不知太子殿下,可愿担此重任? 第八十一章 联合逼宫 大殿内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没人敢在这节骨眼上随意出声。 毕竟这一不小心站错了队,往后说不定就是灭顶之灾。 众人心中皆是疑惑不解,逸尘王找太子殿下来作证,究竟是打的什么主意?要知道,太子可绝非他口中所说的“立场分明”之人。 墨昭瑾笑容依旧自然,上前一步说道:“既然皇叔信得过侄儿,侄儿自当义不容辞。父皇,今日之事,恐怕无论如何都难以善了。皇叔与苏将军到底有无谋逆之心,关乎苍阑国本,父皇还需慎重定夺。” 皇上看着墨昭瑾,心中稍稍安定了些,想着自己的儿子,总归是会和自己站在一边的。 “皇儿所言极是,既然如此,逸尘王,你有什么话,不妨直接说清楚吧!” 墨凌渊手腕一抖,掏出几张纸来。那纸张材质特殊,似乎极为坚韧,难以轻易损毁。 皇上瞧见他手中之物,心脏猛地一缩,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这东西,怎么会到了墨凌渊手上? 苏景宁同样满心疑惑,这就是墨凌渊冒险前往碧霄国取回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墨凌渊随手将东西丢给墨昭瑾,说道:“太子殿下,不妨先看看这是什么。” 墨昭瑾伸手接过,细细查看一番,语气平淡地说道: “这是一封密信,内容是苍阑国皇帝愿以八百里国土为代价,请求碧霄国皇帝与其联手,诛杀逸尘王。事成之后,不留活口。” 他说得风轻云淡,可这话的内容,却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在众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苏景宁心中亦是震撼不已,怪不得墨凌渊甘愿冒如此大的风险去谋划此事,原来这竟是能将眼前这位皇帝彻底推向深渊的铁证! 而此时的苏莫风,心中满是悲愤交加。他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皇上竟然会为了杀掉墨凌渊,不惜拱手送上八百里国土,搭上十万将士的性命。 大殿之上,再也维持不住先前的平静,群臣顿时炸开了锅,纷纷交头接耳,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皇上猛地一挥衣袖,怒声喝道:“一派胡言!这是从哪儿弄来的伪造证据,竟敢拿到朕的面前?墨凌渊,你到底居心何在!” 墨凌渊手握剑柄,神色冷峻,说道:“皇兄,你看都没看,怎么就断定是伪造的?这上面可有你与碧霄国皇帝的亲笔字迹,还有各自的印鉴,本王不怕任何人查验。” “朕乃苍阑国皇帝,怎会做出这等事?你也太自不量力了,就凭你,也配得上那八百里国土?” “若本王只是个普通皇子,自然不值。不过皇兄你如此狗急跳墙,自然有你的缘由。因为先帝选定的继承人,本就是我,而不是你!” 这话犹如一道惊雷,在皇上耳边轰然炸响。 一瞬间,他的大脑仿佛被抽空,陷入一片空白。 多少个夜晚,在睡梦中,这个声音都如鬼魅般萦绕不去,时刻提醒着他,自己并非正统出身。 皇上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可怖,他极力平复内心的慌乱,咬牙挤出两个字:“荒唐!” 苏莫风抬手,将衣袖猛地一翻,只听“刺啦”一声,他干脆利落地撕掉外衬,从中掏出一个黄色锦缎,双手递向墨昭瑾,朗声道:“太子殿下,也瞧瞧这个!” 目睹这一幕,苏景宁心中暗自腹诽,她想了这么久,也没想到这东西竟就这般被他爹爹随意地随身带着? 不过转念一想,寻常人确实很难料到会有人用搜身这一招,如此想来,这般携带倒也不失为一种巧妙的藏物法子。 墨昭瑾接过,依旧不紧不慢地将锦缎上的内容念了出来: “自古皇家多无情,皇位之争,血雨腥风之事屡见不鲜。然上天有好生之德,朕不忍皇子之间手足相残,特立此诏。朕百年之后,传位于十二皇子墨凌渊。众皇子及众大臣当谨遵此诏,用心辅佐,违者以抗旨之罪论处。钦此。” 皇上“噌”地一下站起身来,疯狂大喊道:“假的,全是假的!苏莫风,你还敢不承认伪造先帝遗诏?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皇上,这遗诏上可是盖着玉玺印鉴,难不成你觉得这也能伪造出来?” 墨凌渊看着皇上那副失态的模样,毫不留情地说道: “皇兄,这遗诏有两份。若你不信苏将军手中这份,还有一份藏在你御书房桌案下的第三块地砖之下,你大可派人去取。难道你觉得,还会有人能伪造遗诏,再偷偷藏到你的御书房里去?” 皇上的脸色瞬间变得一片灰白,恰似寒冬里的残雪,毫无生气。 就在这死寂般的氛围中,终于有一位大臣站了出来,声音略带颤抖地问道:“皇上,逸尘王所言,可句句属实?” 这问题实则无需答案,瞧瞧墨凌渊那胸有成竹的模样,再看看皇上脸上掩饰不住的心虚,真相早已如烈日下的积雪,昭然若揭。 张丞相此时也紧闭双唇,不敢轻易开口。他心中暗自盘算,大势已去,当下还是先为自己谋条后路要紧。 皇上忽然仰头,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 墨凌渊,你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竟妄图与朕争夺皇位?今日若不狠狠教训你一番,你怕是永远不知道这皇位之上的权谋争斗有多残酷!” 他脸上的神情愈发狰狞,紧接着厉声下令:“昭瑾!速命羽林卫封锁皇宫,将太后及她身边的所有人等,统统拿下!” 苏莫风听闻此言,心中猛地一紧。看来皇上所扣押的家眷,远不止苏夫人一人,只是不知这些人如今是否还安然无恙。 墨凌渊目光如炬,直视皇上,冷冷开口: “皇兄,终于要露出你嗜杀的本性了吗?那如此说来,你是承认了自己狼子野心、违背先帝遗愿,甚至与敌国暗中勾结的罪行?” “承认又怎样,不承认又如何?结局都不会改变。昭瑾,还愣着干什么,动手!”皇上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第八十二章 太子的临阵倒戈 墨昭瑾不慌不忙,上前一步,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神色却依旧淡定从容: “父皇,您就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羽林卫……如今已不再听从儿臣的调遣。您有句话倒是说对了,今日的结局,从一开始便已注定。” 皇上听闻,仿佛遭受了一记重击,失声喊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守卫宫城之事向来由你负责,怎么可能落入他人之手!别忘了,你可是堂堂太子!” 墨昭瑾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羁的笑意: “父皇,先帝早就明确表示,皇叔才是皇位的正统继承人。您这皇位本就来路不正,儿臣这个太子之位同样名不正言不顺。又何必再苦苦执着?父皇,您还是早些认清现实,少造些杀孽吧!” “你!你这个逆子!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皇上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墨昭瑾,几近昏厥。 大殿之上,大臣们纷纷暗自交换着眼色。 事情发展到这般地步,结局很显然已然清晰明了。 逸尘王的势力、苏家的势力,再加上如今太子的倒戈,这三方联合,还有谁能与之抗衡?太子的背叛,无疑是给了皇上最为致命的一击。 很快,就有一些机灵的大臣率先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高声喊道:“恳请王爷登基,以正皇位正统!” 紧接着,下方一片附和之声,此起彼伏。 皇上见状,笑得愈发癫狂,一边拍打着龙椅,一边嘶吼道: “朕才是皇帝!朕才是这天下之主!你们这群蠢货,就算朕今日身死,那也是曾在这龙椅上叱咤风云的皇帝!而且,就算朕死了,你们的家眷、你们的子孙,都得给朕陪葬!” 此话一出,人群顿时一阵骚乱。 就在这时,苏沐轩大步流星地走进大殿,高声说道: “那您的如意算盘,这次怕是要落空了。没人会给您陪葬,您犯下的罪孽,迟早会让您坠入地狱,那里阴冷黑暗,可没人愿意陪您!” 他骤然出现,苏莫风满脸惊讶地看着他,而苏景宁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几乎就要夺眶而出。 苏沐轩神色镇定,有条不紊地说道:“诸位大人不必担忧,各位在后宫被扣押的家眷,皆已安全转移。张太后也已被妥善控制,羽林卫此刻正在全力维护皇宫乃至整个京城的安全。” 说着,他看向苏莫风和苏景宁,眼神中满是安抚之意。 苏莫风长舒一口气,既然莫云舒已经平安无事,他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此时局势已然明朗,苏景宁深吸一口气,决定发出最后一击。她向前一步,声音清脆却又掷地有声: “墨凌宣,你登基这些年,若能真心做个贤明君主,能容得下自己的弟弟,今日这一切本可避免。可你都做了些什么? 在你的统治下,苍阑百姓苦不堪言,民不聊生。你肆意加重赋税,只为将自己的寝宫装点得奢华至极,只为举办一场又一场纸醉金迷的歌舞宴会。 苍阑 302年,西北地区遭遇罕见雪灾,你不但不积极赈灾,反而将受灾最严重的几个村子全部封锁,任由那些百姓在冰天雪地中活活饿死。你当时还口出狂言:‘贱民,死再多又何妨。’ 苍阑 305年,你垂涎御史台一位官员的夫人,醉酒之后公然调戏,还强行逼迫那位官员将夫人献出,最终将这对夫妻逼上绝路; 苍阑 310年,碧霄国遭遇大灾,本是我苍阑征服敌国的绝佳时机,可你却贪图安逸,不愿出兵,还送去一位亲生公主和亲。你可知道那位公主最后的下场? 苍阑与碧霄两国世代为仇,公主到了那里,怎会有好结果?两国交战之时,她被扔进敌军军营,受尽折磨而死。 墨凌宣,看看你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如此昏庸残暴,你怎配得上这皇帝之位?” “闭嘴!都给朕闭嘴!朕是皇帝,朕想要的,就必须得到!贱民算什么,女儿又算什么……” 皇上疯狂地咆哮着,脸上的神情扭曲得近乎狰狞。 大殿中的大臣们见状,纷纷摇头叹息。他们身为朝廷官员,自然明白身居高位难以做到绝对清廉,可皇上如此行径,实在是太过离谱,完全将国家根本、江山社稷抛诸脑后。 皇上紧紧抓着龙椅旁的扶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由于方才情绪过于激动,他的衣冠早已凌乱不堪,此刻的模样显得无比狼狈。 过了许久,他却突然仰头,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墨凌渊,你以为你赢了?哼,你以为朕在这皇位上坐了十余年,就没料到会有今天这局面?” 苏景宁目光如电,紧紧盯着眼前这位陷入疯狂的皇上。 她已经向小青传达,示意其时刻保持警惕,一旦皇上有任何异动,便立即出手将其制伏,绝不能让他再做出任何危害众人的举动。 苏景宁目光冷峻,紧紧盯着皇上,心中暗自思忖,倒要看看这垂死挣扎的人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只见皇上猛地从身后掏出几个已经燃着的火折子,脸上满是疯狂与决绝,像发了疯似的朝着不同方向用力扔去。 刹那间,大殿里的木质梁柱、桌椅仿佛被泼了火油,“轰”地一下熊熊燃烧起来,火势迅速蔓延。 皇上在火光中肆意嘶吼:“这大殿之下,可全被朕埋了火药!很快,咱们都得死在这儿,哈哈哈哈!” 大火一起,大殿内顿时乱作一团,众人惊慌失措。 当听到皇上提及火药时,众人更是吓得魂飞魄散,纷纷慌不择路地想要朝着殿外狂奔,场面一片混乱。 墨凌渊见状,眼眸瞬间寒光一闪,“唰”地一声抽出腰间佩剑,剑身闪烁着凛冽寒光,直指龙椅。 他气运丹田,一声怒吼响彻大殿:“都给本王站住!谁敢妄动!” 这声怒吼仿若平地炸响的惊雷,又似万钧重锤,震得整个大殿嗡嗡作响。 第八十三章 墨凌渊登基 众人只觉一股无形的威压扑面而来,心脏猛地一缩,身体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竟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恐惧。 就在墨凌渊喝止众人之时,天空中突然飘下丝丝细雨。 奇怪,这大殿之中,怎会无端下雨? 众人正满心疑惑,很快便发现,这并非真正的雨。只见方才火势最旺之处,被一个在空中盘旋的庞然大物口中喷出的水柱瞬间浇灭。 定睛一看,那庞然大物,竟是一条威风凛凛的青龙! 青龙周身鳞片闪烁着幽光,龙须随风飘动。它扑灭大火后,仰天长啸一声,声震九霄,而后缓缓飞到墨凌渊身旁。 巨大的身躯围绕着墨凌渊盘旋两圈,那姿态仿佛在向世人宣告着什么。盘旋过后,青龙化作一道光芒,消失在了原地。 众人皆惊得合不拢嘴,眼睛瞪得滚圆,满脸的难以置信。 那真的是龙?世间竟真有龙的存在?这一幕,如同梦幻,却又如此真实地发生在眼前。 墨凌渊手持长剑,身姿挺拔如松,缓缓转过身来,目光如炬,扫视着大殿上的众位大臣。 此刻,他的眼眸中仿若藏着万千星辰,光芒璀璨,又似蕴含着无尽威严。 他昂首挺胸,声音坚定有力,仿若洪钟般在大殿内回荡: “尔等皆为我天玄国之栋梁,理应忠君爱国、明辨忠奸。当今皇上,在先帝遗诏面前,罔顾圣意,谋权篡位; 在外敌入侵之时,私通敌国,将我天玄国土与将士性命视为草芥,如此昏庸无道之举,怎配治理天下、统领万民? 各位大臣,今日,本王欲为苍阑百姓谋福祉,为我朝开创太平盛世,还朝堂一片清正乾坤,诸位可愿与本王并肩,共襄盛举?” 墨凌渊的话语,每一个字都似带着千钧之力,落地有声,慷慨激昂。 仿若一阵狂风,吹散了众人心中的阴霾;又似一把火炬,点燃了众人心中的热血。 那磅礴的气势,让人闻之热血沸腾,心潮澎湃,仿佛有一头憾天巨狮自云端俯冲而下,震撼人心。 “恳请王爷登基,以正皇位正统!臣等愿效犬马之劳,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刹那间,大臣们纷纷跪地,齐声高呼,声音响彻大殿,久久回荡。 这场朝野巨变,虽在民间可能不会立刻掀起波澜,但在朝堂之上引发的震动,却如同一颗巨石投入平静湖面,激起千层浪。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京师的大街小巷,继而飞向苍阑国的每一个角落。 一夜之间,举国上下皆知,他们的皇帝已然易主,而新皇,乃是一位身负真龙庇佑的英明之主。 在皇宫那静谧的后花园中,一方小水塘宛如一面澄澈的镜子,倒映着湛蓝如宝石般的天空。 塘边,墨凌渊负手而立,身姿挺拔如松,他的目光直直地盯着水塘,平静的水面下,似乎藏着无尽的思绪,让人难以捉摸。 不多时,一袭白衣的墨昭瑾迈着轻盈的步伐走来。他身姿修长,白衣素衫随风轻拂。走近后,他微微俯身,行了一礼,口中轻声唤道:“皇叔。” 墨凌渊并未立刻转身,眼睛依旧紧紧盯着面前的小水塘,声音低沉却清晰地问道:“为何要帮我?” 墨昭瑾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反问道:“皇叔,我又为何不能帮您呢?” “经此一事,你的直系血亲,你父皇、母后、祖母,还有兄弟姐妹,皆被我囚禁。因着你帮了我,才致使这般局面,难道你心中毫无愧疚?就不怕旁人说你薄情寡义?” 墨凌渊缓缓转过身,目光如炬,直直地看向墨昭瑾。 墨昭瑾笑容未减,神色平静地说道:“皇叔,我帮的,不也是我的血亲吗?” 墨凌渊心中猛地一动,他抬起头,目光与墨昭瑾交汇。 墨昭瑾眼中闪过一丝追忆,娓娓道来:“皇叔,您能来到这片水塘,想必是记起来了吧。曾经,我尚未被皇后收养,母亲位份低微,在宫中受尽冷落,连下人们都敢肆意欺凌,骂我是‘小野种’。 那日,我被人狠心扔进这水塘,就在我命悬一线、快要溺亡之时,是您路过,出手救了我。之后,您还严厉训斥了那些看管我的下人,又特意给我送来了许多可口的小点心。 那时我便想,皇叔您定是这世间最温柔善良之人,我日后定要竭尽全力报答您的恩情。” 墨凌渊凝视着墨昭瑾的眼睛,那双眸子里,情感复杂交织,往昔的回忆显然在他心中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墨昭瑾似是察觉到自己情绪有些过于外露,略显矫情,不禁笑了笑,语气轻松地转换话题:“算了,不说这些了。皇叔,您最近可曾见过苏小姐?” 墨凌渊微微摇头:“登基之事繁杂,实在分身乏术。而且,我感觉她似乎有意在躲着我。” 墨昭瑾听闻,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你们二人的事,还是得自己去解决。我这些年殚精竭虑,如今心愿已了。往后啊,我可要好好享受这自由自在的日子,逍遥四方去喽。” “我刚登基,朝堂诸事千头万绪,你竟还想着出去逍遥?”墨凌渊挑了挑眉,目光带着几分戏谑。 墨昭瑾浑身一僵,看着墨凌渊那似笑非笑的目光,心底陡然涌起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墨昭瑾浑身一动,看着墨凌渊的目光,心底涌起一股上了贼船的感觉。 三日后,苍阑国的都城,朝阳穿透云霞,将第一缕光辉洒向巍峨的皇宫,为这庄严之地镀上一层金边。 皇宫前的广场被清扫得一尘不染,地面的青石砖在阳光照耀下泛着古朴的光泽。 身着崭新甲胄的羽林卫整齐排列,手中的长枪如林,枪尖上的红缨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彰显着皇家的威严。 随着悠扬而庄重的礼乐奏响,声音回荡在整个皇宫内外。 第八十四章 属于苏家的异性王 新皇墨凌渊在众臣的簇拥下,缓缓走出宫殿。 他头戴冕旒,十二串玉珠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身着的龙袍,绣着九条形态各异的金龙,在阳光的映照下,金线闪烁,光彩夺目。 墨凌渊步伐沉稳,神色庄重,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自信,每一步都踏出王者的风范。 前行至广场中央的高台处,台上早已设好祭天的礼器。 礼部尚书身着华服,手持笏板,高声宣读祭文。 随后,德高望重的老臣手捧象征皇权的玉玺,缓缓走上高台。 玉玺以温润的美玉雕琢而成,玺身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 老臣双手高举玉玺,恭恭敬敬地呈递给墨凌渊。 墨凌渊双手接过玉玺,那一刻,广场上的气氛达到了顶点。 台下的文武百官整齐跪地,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响彻云霄,一波接着一波,久久回荡。 墨凌渊站在高台上,手持玉玺,目光缓缓扫过台下的臣民。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向天下宣告自己的统治决心: “朕既登大宝,当以苍生为念,勤勉治国,不负先帝重托,不负万民期许。愿与诸位爱卿携手,共创苍阑盛世!” 墨凌渊的登基大典圆满礼成,自此,苍阑王朝正式开启了新的篇章。 登基大典结束后,墨凌渊并未急于整顿朝堂,而是选择从论功行赏入手。 他心中十分清楚,新皇初立,龙椅尚未坐热,朝堂局势尚不稳定,此时安抚人心才是重中之重。 在众多赏赐之中,最为引人注目的,就是苏家被赐予异性王爵位一事。 对于此事,墨凌渊给出的解释是,这一赏赐乃是先帝生前的遗愿,苏家本就应得。 众人皆知,在墨凌渊改朝换代的艰难历程中,苏家给予了至关重要的支持,如此看来,这赏赐倒也在情理之中。 然而,苏家原本便权势显赫,如今再获此殊荣,不免让人担忧,苏家是否会借此一枝独秀,称霸朝堂? 面对众人的疑虑,苏莫风做出了一个令人大为震惊的决定——辞官归隐,并主动交出兵权! 此消息一出,满朝哗然,众人皆对他的决定感到愕然不已。 但苏莫风心中自有一番思量,他深知“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的道理,想要苏家在未来的岁月中走得更稳更远,就必须懂得适时取舍。 于是,苏家这一异性王的爵位,便顺理成章地落到了苏家嫡子苏沐轩身上。 “阑安王”,寓意着护佑苍阑王朝安定祥和,这一爵位之名,分量极重,意义非凡。 消息传开,苏家瞬间门庭若市,送礼之人、说亲之人、攀关系之人,纷至沓来,如过江之鲫。 苏家不胜其扰,无奈之下,只得紧闭大门,谢绝访客。一家人得以关起门来,共享久别重逢的喜悦与温馨。 一日,一家人用过晚饭后,苏莫风将苏沐轩叫到书房,不知又在细细嘱咐些什么。 苏景宁则迈着悠闲的步子,朝着自己的小院走去。 此时,小青的声音轻轻响起:“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倒沉得住气。他没回来的时候,你整日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如今他回来了,你怎么反倒不去见他一面?” 苏景宁似乎并不想深入讨论这个话题,只是漫不经心地敷衍道:“他如今贵为皇上,日理万机,哪有闲余时间。” “你这借口找得也太牵强了,你到底在逃避什么呀?” 苏景宁停下脚步,仰头望向天空,重重地叹了口气。 那些一直萦绕在她心头,却始终不敢直面的问题,此刻如潮水般,汹涌地涌上心头。 “我总觉着,我和他之间,一直都只是我单方面的一厢情愿罢了。这么久了,他从未向我表达过什么。”苏景宁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落寞。 “那他送你的玉佩又算什么?”小青追问道。 苏景宁闻言,下意识地伸手,紧紧捏住藏在怀里的玉佩。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以前局势不明,前路充满未知,我根本不敢多想。可如今,他身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总觉得有些攀不上他,我总不能不顾体面,死缠烂打地贴上去吧。” “攀不上他?就算他现在贵为皇上,可你好歹也是苏家嫡女,怎么就攀不上了?” “就算凭借我的身份,能在他身边谋得一席之地,可他毕竟是皇上啊,日后,他的后宫注定会佳丽如云。我真的能在那重重深宫里……”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没有继续说下去。 小青听了,不禁在心底暗自感叹,人心真是复杂难测。 即便墨凌渊如今已站在权力的巅峰,可有些事情,依旧身不由己。如此看来,苏景宁的担忧,倒也并非毫无道理。 “那你接下来作何打算?” 苏景宁神色凝重:“墨凌渊如今登基,夏巫部落的诸多势力如今都已蛰伏起来。这事儿犹如悬在头顶的利剑,得尽快解决,拖不得。” 她微微皱眉,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忧虑与决绝。 “之前你说身体里因夏巫部落诅咒产生的变化,已经处理好了?” 苏景宁闻言,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在藏经洞时自己变成血瞳的可怖模样,下意识地微微抿唇。 “暂且算是解决了,”她顿了顿,声音中带着些许不确定,“但之后会怎样,实在不好说。总之,夏巫部落我是必须得去一趟的。即便我不着急,他们也该按捺不住了。” 就在这时,冰清脚步匆匆,小跑着过来禀报道:“小姐,宫里传来旨意,皇上要大宴群臣,有诰命在身的女眷也需参加。” 苏景宁听后,秀眉轻蹙,一脸不解地问道:“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冰清凑近,压低声音说道:“听老爷讲,皇上特意点了小姐您的名,吩咐您务必参加。老爷还嘱咐小姐提前准备,届时让小姐与公子一同进宫。” 一旁的小青听闻,心中暗自好笑,忍不住腹诽:“逃避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该来的,终究还是躲不掉。” 第八十五章 夜宴相见 皇宫的乾元殿今夜被装点得辉煌夺目,朱红的宫灯高悬,将整个大殿照得亮如白昼。殿内雕梁画栋,金壁辉煌,处处彰显着皇家的威严与奢华。 苏沐轩身着一袭黑色锦袍,袍上绣着银色丝线勾勒的蛟龙图案,更衬得他身姿挺拔,气宇轩昂。 长发束在一顶乌金冠中,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怎么看也不像长年在边关呆着的糙汉子。 苏景宁则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裙,裙摆上绣着细腻的浅蓝色海棠花,随着她的走动,花瓣仿若在风中轻轻摇曳,恰到好处地增添了几分温婉。 “阑安王到!” 伴随着这一声喊,众人的目光齐齐的往这兄妹俩身上看去。 苏沐轩神色镇定,目光沉稳地扫视着四周,举手投足间尽显苏家嫡子的风范。 苏景宁则微微垂首,目光柔和,仪态万千。她的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既展现出得体的礼貌,又不失含蓄。 不少人上来打招呼,苏景宁一向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兀自落座,让苏沐轩去跟那些人周旋。 恰在此时,一声清亮的“太子殿下到!”骤然响起。 墨昭瑾脸上挂着那招牌式的和煦微笑,步履轻快地从殿外走进来。 他径直来到苏沐轩身旁,熟稔地抬手拍了拍其肩膀,语气亲昵道:“苏兄,许久未见,风采依旧啊!” 苏沐轩谦逊一笑,连忙回应:“殿下谬赞,苏某不过一介凡人,哪及太子殿下分毫。” “得了,咱俩之间,就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了。”墨昭瑾爽朗地摆了摆手,毫不介意苏沐轩的客套。 一时间,殿内议论声如潮水般涌起,愈发嘈杂。 众人对墨昭瑾如今的处境满是疑惑。 毕竟他身为废帝亲子,曾隶属前太子一党,照常理,新皇能赐个闲散虚职,顾全他的颜面与地位,便已是皇恩浩荡。 可现实却是,新皇不仅委以他重任,甚至未曾要求他让出东宫。 这般情形实在离奇,自古以来,哪有太子之位不由皇帝亲子继承,反倒传给侄子的道理? 即便墨凌渊眼下尚无子嗣,如此安排,也着实不合常规。 然而,墨昭瑾仿若未觉众人探寻的目光,兴致勃勃地与苏沐轩相谈甚欢。 待众人差不多到齐,新皇墨凌渊终于现身。 他身着一袭简约便服,相较于厚重华服,多了几分亲和随性。 众人纷纷行礼,动作整齐划一。墨凌渊稳步走到主位,缓缓坐下,随后轻声吩咐众人平身。 苏景宁坐在席间,不知是灯光晃眼,还是距离太远,她竟有些瞧不清墨凌渊此刻的面容,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莫名的怅惘。 “今日众爱卿齐聚同贺,不必拘谨,开席吧!”墨凌渊的声音在大殿中悠悠回荡。 话音刚落,丝竹之音袅袅奏响,身姿婀娜的舞女们鱼贯而入,轻盈起舞。 长袖挥舞间,带出如梦似幻的光影,将宴会气氛瞬间点燃,热闹非凡。 席间,官员们纷纷起身,端着酒杯,毕恭毕敬地向墨凌渊敬酒。 墨凌渊来者不拒,一一饮下,随着酒意渐浓,他的双眸愈发明亮,仿若藏着无尽深邃的光芒。 苏景宁身处这热闹喧嚣之中,却莫名感到一阵烦闷。她侧过头,轻声对苏沐轩说道:“哥哥,我出去透透气。” “好,自己小心些。”苏沐轩关切地叮嘱道。 苏景宁起身,步出大殿。一个小宫女见状,急忙拿起灯笼,欲为她照明,却被苏景宁微笑着婉拒。 她将殿内的热闹抛诸脑后,信步来到一处静谧的小花园。 暮春时节,小花园仿若世外桃源,繁花似锦,馥郁花香弥漫在每一寸空气中。 微风轻拂,花瓣如雪花般纷纷扬扬飘落,洒落在苏景宁的肩头、发间,她却浑然不觉,沉浸在这美好的氛围里,宛如一幅静谧绝美的画卷。 苏景宁轻嗅花香,满心沉醉。 当她再度抬头时,只见一个身姿挺拔如松的身影,静静伫立在一树盛开的海棠花下。 苏景宁的心猛地一颤,心跳陡然加快,下意识地想要逃离。然而,双腿却似被钉住一般,动弹不得。 墨凌渊目光轻柔地落在苏景宁身上,缓缓朝她走去。 他的每一步,仿若踏在苏景宁的心尖上,令她的心愈发慌乱。 苏景宁脑海中各种复杂念头纷至沓来,几乎就要不顾一切地夺路而逃。 “此处景色宜人,怪不得你流连忘返。”墨凌渊的声音低沉醇厚,在寂静的花园中格外清晰。 苏景宁紧咬下唇,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屈膝行礼,轻声说道:“参见皇上。” 短短四字,却如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两人隔绝在不同的世界,仿若中间横亘着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 墨凌渊的目光在她脸上短暂停留,而后移向身旁的海棠花,缓缓开口:“这花开得正好。” “春日明媚,百花自然争奇斗艳。”苏景宁垂眸回应,话语间似有所指。 真是字字疏离,句句克制。 墨凌渊试图打破这略显沉闷的气氛,轻声说道:“我在边关的日子,你做了很多,辛苦你了……” “皇上,臣女所做一切,皆为苏家。况且,苏家已承蒙皇上丰厚赏赐。”苏景宁不等他说完,便恭敬地打断,言语间透着生分。 墨凌渊向前迈了一步,目光专注地凝视着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压迫感:“在我看来,苏家所得,远远不够。” 苏景宁终于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 他的神情并不复杂,一双古井无波的双眼里,也没有太多情绪,给人一种很干净的错觉。 那种干净,如此澄澈,好像从未受过这世俗的任何侵染,更是苏景宁从未见过的样子。 刹那间,苏景宁心如擂鼓,她深知,这样的墨凌渊对自己而言,有着致命的杀伤力。再这样下去,她怕自己会做出不理智的事。 念及此,苏景宁眼眶微微泛红,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说道:“皇上,今日贸然相见,恐有不妥。臣女先行告退。” 第八十六章 苏家小姐,可担此重任 言罢,苏景宁再次屈膝行礼,而后转身,脚步略显慌乱地匆匆离去。 墨凌渊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久久伫立,直至那抹素色身影消失在花丛尽头。 他缓缓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海棠花瓣,在这繁花簇拥的小花园中,徒留一道的剪影。 看着苏景宁落荒而逃,小青恨铁不成钢,暗自咬牙道:“你呀,真是不争气,跑什么!” 苏景宁哪有心思理会,一路匆匆奔回大殿。 她稍稍整理衣衫,平复心绪,回到座位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试图以此压下内心的惊惶。 不知何时,墨凌渊也已回到殿中。 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过,苏景宁暗自期盼着这场宴会能尽早结束,这般煎熬,实在令她难以承受。 此时,一曲舞曲恰好结束,领舞的女子身姿婀娜,缓缓上前,盈盈下拜。 刑部尚书见状,赶忙起身,恭敬启奏:“启禀皇上,这是微臣的小女儿,久仰皇上圣名,今日特来献舞,盼能博皇上一笑。” “舞跳得不错,下去领赏吧。”墨凌渊神色平静,淡淡地说道。 女子脸颊绯红,含羞退下。 苏景宁见状,不自觉地低下头。尽管此前已在心中反复劝慰自己,可当这般场景真切发生在眼前,心中仍难免泛起酸涩。 紧接着,另一位大臣起身进言:“皇上乃万金之躯,如今身旁却无贴心之人照料,实在遗憾。臣斗胆提议,皇上也该考虑选秀之事了。” “不错,充实后宫,绵延子嗣,乃皇家要事,还望皇上慎重考虑。”其他大臣纷纷附和。 墨凌渊听闻,神色平静,不紧不慢地回应道: “朕初登大宝,朝堂之上百废待兴,边关尚有隐患未除,百姓民生亟待改善。此时若将心力耗费在选秀充盈后宫之上,朕恐有负先帝重托与万民期许。” 他微微停顿,端起桌上的酒杯,轻抿一口,目光锐利如鹰, “且选秀一事,虽为皇家传统,却需耗费大量人力、物力、财力。朕即位以来,便决心轻徭薄赋,与民休息。此时大兴选秀,实在劳民伤财。” 墨凌渊这般坚决的态度,令大臣们一时面面相觑,殿内瞬间陷入一阵短暂的静默。 然而,这些人并未就此罢休,很快,一位身着绯袍、胡须花白的大臣站了出来,恭敬地拱手说道: “皇上圣明,所言极是。若皇上顾虑选秀之举过于铺张奢靡,臣等以为,不妨先从京城众多待嫁的世家小姐之中,遴选一些品德贤良、容貌出众者。 如此一来,既能妥帖照顾皇上的日常起居,又可确保宫廷内务井然有序,不致出现混乱之态。” 话音刚落,另一位大臣附和道:“诚如方才所言,宫廷内务千头万绪,繁杂琐碎,确实急需得力之人悉心操持。 况且,不久之后便有他国使臣前来访问,虽说庆典仪式由礼部负责操办,但诸多细节之处,终究需要有人从中统筹、拿定主意。” “没错,接待使臣一事,干系重大,关乎我苍阑王朝的颜面与威望。届时,总不能让皇上孤身一人出席,身边连一位能够陪同的宫妃都没有,这于礼不合,也恐遭外邦轻视。” 众大臣你一言我一语,言辞间满是恳切,试图再次说服墨凌渊。 这帮人如此锲而不舍,墨凌渊眉头不易察觉地微微一皱,旋即舒展开来。 他端坐在龙椅之上,目光如炬,缓缓扫视着下方进言的臣子,殿内烛火摇曳,映得他面容冷峻。 “诸位爱卿的心意,朕心领了。” 墨凌渊开口,声音低沉却清晰地传遍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然朕以为,宫廷内务,自有内务府与各司女官负责,这些年来,在他们的操持下,后宫诸事运转有序,并无纷乱之象。” 他稍作停顿,目光落在一位言辞最为恳切的大臣身上,继续说道: “且说接待他国使臣,礼部自会尽心筹备,朕对礼部官员的能力深信不疑。至于陪同出席之人,朕身为一国之君,自可代表苍阑王朝的威严与风范。 再者,朕虽尚未充盈后宫,却也并不意味着朕身边无人可用。阑安王之妹苏景宁,聪慧过人,见识不凡,朕若有需,亦可命她协助礼部,参与相关事宜。 苏家满门忠烈,苏小姐更是才情出众,由她出面,想必不会丢了我苍阑的颜面。” 此语一出,恰似一颗巨石猛然投入平静湖面,刹那间掀起惊涛骇浪。 原本热闹非凡、觥筹交错的宴会现场,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惊得瞠目结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道道目光满含震惊与疑惑,在墨凌渊与苏景宁之间来回游移。 苏景宁更是毫无防备,刚将一口酒水送入口中,听闻此话,差点直接喷了出来。 她瞪大双眼,满脸惊愕地看向龙椅上的墨凌渊,心中慌乱如麻,暗自思忖:“他究竟在说什么?这到底是要闹哪样?” 与此同时,小青在心底笑得前俯后仰,直呼:“哈哈哈!这招绝了!我向来很少佩服他人,可墨凌渊,我敬你是个有胆魄的真汉子!” 苏景宁气得咬牙切齿,压低声音怒喝:“你给我闭嘴!” 苏沐轩听闻墨凌渊的话,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苏景宁,眼神中满是担忧。被皇上这般提及,不知会在朝中掀起怎样的波澜。 而墨昭瑾则嘴角上扬,笑得眉眼弯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苏景宁,似乎对她的反应充满了好奇。 殿内的大臣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在众人看来,墨凌渊这话,几乎等同于默认了苏景宁未来皇后的地位。 虽说苏景宁出身名门,身份上倒也无可挑剔,可苏家已然深受皇恩,若再出一位皇后...... 况且,苏景宁此前几次出现在众人视野中,皆是伶牙俐齿、据理力争的模样,这样的性格,真的适合母仪天下,成为一国之母吗? 众人心中疑虑重重,这场宴会的气氛,也因此变得愈发微妙而凝重起来。 第八十七章 爹给了你找了个赘婿 墨凌渊似乎全然不顾众人的看法,直接将苏景宁封为“礼部协助使”,此事就此一锤定音。 苏景宁回府之后,苏家一家四口便关上房门,开起了小会。 在外人眼中,这无疑是无上的荣宠,可此刻,苏家四口却个个满脸忧愁,神色纠结。 为了宽慰家人,苏景宁强挤出一丝笑容,开口说道:“不过是个协助使罢了,宫中诸事皆有规制,说不定也用不着我拿什么主意,没什么大不了的。” 苏莫风听后,缓缓摇头,神色凝重地说道:“这职位权力可不小,不仅要全面统筹各项事务,还得在各类工作中协调人力、物力,随时应对可能突发的意外状况。” 苏沐轩接过话茬:“这些倒也难不倒小妹。小妹身为苏家嫡女,自幼接受悉心培养,这点能耐还是有的。只是宫中那些人老谋深算,就怕他们瞧小妹年纪轻,故意刁难,不肯配合。” 莫云舒满脸担忧,轻声说道:“皇上指名让宁儿担此重任,旁人怎会猜不透其中深意。 这事若办砸了,丢的可是苏家和苍阑国的颜面;可要是办得漂亮,皇上极有可能借此为由,将宁儿……纳入后宫。” 苏莫风闻言,脸上的神情愈发沉重。 此前,废帝一直把控着苏景宁的婚事,苏家插不上手。 如今时过境迁,可苏景宁身份特殊,又曾被封为太子妃,寻常人家忌惮其身份,根本不敢求娶。 苏莫风早已暗自留意,打算不看家世门第,只为苏景宁寻一个品貌端正、能真心待她好的男子入赘苏家。 想到这儿,苏莫风开口道:“宁儿,礼部有个叫苏上清的,是苏家旁系子弟,十分有才干。虽说在礼部职级不高,却颇有见地。你在礼部做事时,不妨多听听他的意见。 我瞧这孩子不错,你俩也趁此机会多接触接触。要是觉得合适,直接定亲。只要走完三书六礼,即便皇上有别的想法,也不好强行干涉了。” 苏景宁听罢,惊讶得嘴巴张成了一个圈。 之前苏莫风提过给她找赘婿,她只当是玩笑话,没想到父亲竟真的上心了,还找好了人选。 “爹知道这事有些仓促,可爹给你选的人准没错。咱得抓紧办,那深宫里,真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苏沐轩与墨凌渊接触颇多,对墨凌渊和苏景宁之间的微妙关系略有察觉。他曾试探性地问过墨凌渊,可墨凌渊当时言辞含糊,并未给出明确答复。 此刻,苏沐轩说道:“爹,婚姻大事,即便那人合适,小妹若不喜欢也不行。宁儿,你心里到底咋想的,不妨直说。放心,只要你不愿意,没人能逼你。” 苏景宁只觉脑袋嗡嗡作响,一个头两个大。 苏景宁坐在那儿,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衣角,内心犹如打翻了五味瓶,满是纠结。 父亲的安排,虽说是出于对她的疼爱与担忧,可在她心中,婚姻不该是这般仓促决定的交易。 她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与墨凌渊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或心动或酸涩的瞬间,岂是能轻易抹去的。 她咬着下唇,小声嘟囔道:“爹,这也太突然了,我需要时间好好考虑。” 苏莫风看着女儿,并未勉强,而是语重心长地劝慰道:“一入宫门深似海啊,爹见过太多女子在后宫之中,因嫉妒心作祟,将自己弄得面目全非。 很多时候,她们无声无息地就消逝了,好似从未在这世上存在过。与其去那种地方冒险,不如留在家人身边,也免去你嫁人分离之苦。所以,宁儿,你一定要慎重考虑清楚。” 待父亲和母亲回房后,苏景宁拉住苏沐轩的衣袖,将他拽到庭院的石凳旁。 月光如水,轻柔地洒在他们身上,清晰映出苏景宁眉头紧蹙的模样。 “哥,你说我究竟该怎么办才好?”苏景宁声音带着一丝无助,抬眸望向苏沐轩。 “小妹,你跟我讲讲,你对皇上究竟怀着怎样的心思?”苏沐轩目光温和,直直看向苏景宁的眼睛。 苏景宁闻言,缓缓低下头,乌黑的发丝垂落,遮住了她的神情。 不知是不愿言说,还是千头万绪,实在不知从何处讲起。 苏沐轩见状,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皇上这样的男子,世间罕有,他身上的魅力,很多人都难以抵挡,接触的越多就容易陷的越深。 所以你对他有想法,实属正常。可爹说的话也不无道理,你得好好思量,这份感情,能否支撑你在那深宫里一路走下去。” 看着苏景宁依旧愁眉不展的样子,苏沐轩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要不,你先别想太多了。咱先去接触接触这个苏上清,要是他不合你心意,咱再另想办法。” 苏景宁听了,微微点头。 当夜,苏景宁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声声叹息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小青对她这般模样满是鄙夷。 在这世间,最是了解苏景宁心思的,便非小青莫属了。 苏景宁无奈之下,进入魂海。她走上前去,抬手轻轻拍了拍小青的龙头,带着几分苦恼问道:“我该如何是好啊?” 小青嫌弃地迅速躲开,瓮声瓮气地说道:“你自己睡不着,可别来扰我清净。” 苏景宁仍不放弃,继续哀求着:“你就帮我想想办法嘛,我实在是纠结得厉害。” 小青一听,声音拔高,满是恨铁不成钢:“你纠结个什么劲儿!你自己是个什么性子,心里没数吗? 你要去管那些麻烦事,少说也得在宫里住上好些日子。这段时间,你肯定会经常见到墨凌渊,见得多了,你当真能忍得住? 你哪里是在纠结,你不过是眼巴巴地等着那个男人给你一点勇气罢了。只要他给你一点,别说进后宫,就是让你上刀山下火海,你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这番话对苏景宁来说,如同寒冬腊月里的一盆凉水,直接兜头浇下。 第八十八章 你跟那位主事,相处的不错? 无论苏景宁内心有多少纠结与犹疑,两天转瞬即逝,她还是依时入宫,前往礼部报到。 刚着手了解接待的整体流程,那繁杂冗长、细致入微的规制,简直让她瞠目结舌。 苏景宁暗自腹诽,墨凌渊真不是故意报复她? 这般千头万绪的事务,且不说全盘掌控,单是将所有细节记全,都难如登天。 虽说自幼被封为太子妃,苏家理应将她朝着未来皇后的方向悉心培养,可苏家终究是武将世家,向来不拘泥于太多繁文缛节。 往昔岁月,苏景宁大多时候都沉醉于舞刀弄剑,对这些宫廷礼仪、外交规制,也就只能说有个大概了解罢了。 她接连深吸三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心底不断默念:万事开头难。 可旋即又忍不住苦笑,这哪止是开头难,分明是中间难、结局更难…… 此刻,撂挑子不干的念头在她心间疯狂滋生,可一想到墨凌渊曾在众人面前信誓旦旦,夸赞她定能胜任此职,她又怎么能这么不争气? 礼部偏厅内,苏景宁满脸愁容,艰难地将整个接待流程翻阅完毕,愈发觉得这任务犹如天堑,横亘在眼前,难以跨越。 无奈之下,她只得开口吩咐:“听闻礼部有位主事,名叫苏上清,他在何处?传他来见我。” “是,协助使大人!” “且慢!往后你们唤我苏小姐便好,你负责传达下去,再把人带来。” “是,苏小姐。”那下人领命退下。 不多时,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在下礼部主事苏上清,见过苏小姐。” 苏景宁抬眸望去,只见苏上清身形修长挺拔,一袭官服笔挺合身,走动间,袍角轻扬,仿若自带清风。 面庞轮廓分明,肤色如暖玉般温润,剑眉斜飞入鬓,一双深邃的眼眸犹如幽潭,明亮而有神,微微上扬的嘴角,似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给人一种极易亲近的感觉。 苏景宁暗自思忖,不愧是苏莫风给她选的人,这般模样,第一眼瞧去,便觉如沐春风。言行既不张扬浮夸,也不过分拘谨内敛,儒雅气质中,又隐隐透露出干练果决。 刹那间,一个念头在她心底悄然浮现:如此出众之人,当真会愿意入赘苏家吗? 见苏景宁一时沉默不语,苏上清再度拱手,恭敬说道:“苏小姐,久仰大名,今日得见尊颜,实乃在下荣幸。” 苏景宁这才回过神来,面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旋即笑着回应: “苏大人不必多礼,你我同出一族,往后我唤你一声上清哥哥,想必也不为过。” 苏景宁心里清楚,自己初到礼部,两眼一抹黑,若想尽快摸清门道,熟悉礼部诸事,眼前这位苏上清,无疑是关键助力,先套套近乎,总归是百利而无一害。 苏上清闻言,微微一怔,随即笑道:“承蒙苏小姐看得起,那在下便却之不恭了。” “上清哥哥,你也知晓,皇上对我委以重任,我自当竭尽全力。只是此事繁杂琐碎,千头万绪,我一时实在难以理清。依你之见,我该从何处着手才好?” 苏上清略作思忖,目光中透着笃定:“苏小姐,依我之见,当务之急是梳理出流程中的关键节点。 比如,各国使臣抵达的先后顺序,这决定了迎接仪式的安排,稍有差池便可能引发外交误会。咱们可先列出一个关键事项清单,再逐一细化。” 苏景宁点点头:“上清哥哥所言极是,只是这关键节点梳理起来,怕也并非易事,礼部往来文件堆积如山,我着实有些无从下手。” “苏小姐不必忧心,过往接待事宜的卷宗我都曾仔细研读过,对其中门道还算熟悉。我这便回去将相关资料整理出来,着重标注出关键之处,明日一早就给您送来。” “如此,便多谢上清哥哥了。”苏景宁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接下来的几日,苏景宁全力的投入到了工作中,每日早早来到礼部,跟苏上清一起探讨他整理的资料。 他们围坐在桌案前,苏上清手持毛笔,在图纸上圈圈点点,详细讲解着场地布置的要点。 苏景宁凑近细看,时不时提出自己的见解,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气氛倒也融洽。 连日来,礼部筹备之事千头万绪,苏景宁整日忙得焦头烂额,几乎都快忘却自己心底那点小女儿心思了。 直至一日晚膳过后,她踱步至花园,想要舒缓连日来紧绷的神经。 刚踏入花园,一抹熟悉的青色身影映入眼帘,她的心猛地“咯噔”一声,刹那间,过往种种复杂的情绪纷至沓来。 既已碰上,自然不能装作看不见,苏景宁只得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上前,恭敬行礼:“参见皇上。” 苏景宁原本暗自揣测,接下来怕是要经历一番毫无实质意义的寒暄,然而,墨凌渊开口的第一句话,却令她猝不及防:“那条龙平时藏在何处?” 苏景宁当场愣住,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一时竟没反应过来墨凌渊所指何事。 此时,周遭并无旁人,小青瞬间现身,在苏景宁头上轻轻敲了一下,嗔怪道:“你发什么愣呢!” 经小青这一提醒,苏景宁这才回过神来,一抹红晕悄然爬上脸颊。 不知为何,每次面对墨凌渊,她的脑子好像转的都很慢。 墨凌渊看向小青:“你的秘密我无意探究,但往后我与她交谈时,还望你能暂且回避。” 小青脸上露出“我才不稀罕呢”的表情,随后吹着不成调的口哨,悠悠然离去。 苏景宁望着小青离去的背影,稳了稳心神,开口问道:“你有话要对我说?” 墨凌渊嘴角微微上扬:“怎么?不小心翼翼地守着规矩了?” 苏景宁暗自思忖,自边关归来后的墨凌渊,周身气质似乎柔和了许多,不再是往昔那般高高在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当然,这只是她一个人的想法罢了,毕竟在外人眼中,这位新皇威严依旧,只需一个眼神,便能令人胆寒。 第八十九章 花园袒露心迹 苏景宁咬了咬下唇,鼓起勇气说道:“皇上,礼部筹备之事,关乎苍阑王朝颜面,我真的怕我办不好。” 墨凌渊目光灼灼,似笑非笑:“怎么?这就想打退堂鼓了?你的能力我心中有数。另外,听说你与礼部那位主事,不是与你相处的挺好?” 苏景宁听闻墨凌渊提及苏上清,心中莫名一紧。 她微微垂首,避开墨凌渊的目光,低声应道:“苏主事确实帮了我很多忙。”话语间,苏景宁不自觉地揪紧了衣角,指尖微微泛白。 墨凌渊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他轻咳一声:“如此甚好,你有得力之人相助,我也能放心些。” 说罢,他微微侧身,望向花园中盛开的繁花,花团锦簇,却难掩他眼底的一丝怅惘。 苏景宁见墨凌渊如此,心中不禁泛起一丝酸涩,她鼓足勇气,抬头直视墨凌渊的眼睛,认真说道: “皇上,虽有苏主事相助,但这接待关乎国体,我仍是日夜忧心,生怕有一丝疏漏。” 她的眼神坚定且诚恳,在月光下闪烁着动人的光泽。 墨凌渊缓缓转过头,目光与苏景宁交汇,那一瞬间,时光仿若静止。 墨凌渊的眼神变得格外柔和,轻声说道:“你怕什么,办得好办不好,都有我在你身后给你兜着。” 苏景宁一听,眼眶瞬间湿润,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 她想起小青跟她说,她只是在等眼前的男人给她一点勇气,一点就好。 如今,这算不算已经给了呢? 她吸了吸鼻子,语气略带颤抖,小心翼翼的开口:“皇上,苏主事确实帮了我不少忙,我心中自是感激。但是我努力做这一切,是因为一个更重要的人,他的认可和支持,才是我的动力。” 墨凌渊深邃的如寒星般的眸子里瞬间燃起炽热的光焰,仿佛夜空中陡然绽放的烟火。 “景宁……”墨凌渊开口,声音低哑,带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苏景宁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她听过太多人叫她的名字,却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被人唤起的时候,会糅合着这么多的复杂。 “墨凌渊,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啊......”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满是迷茫与无助。 苏景宁第二天清晨悠悠醒来,敏锐地察觉到侍候她的宫女神色间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异样。 她一再追问,宫女才吞吞吐吐的告知,原来昨天晚上她哭累了之后睡着了,是墨凌渊亲自把她抱回来的。 虽然这件事被墨凌渊严令封口,可是苏景宁知道的一刹那,还是羞愤的差点找个地缝钻进去。 昨天晚上冒冒失失的开口,让她跟墨凌渊的关系陷入了一种更复杂的境地。 一想到今后两人再见,自己究竟该以何种身份、用怎样的语气去面对他,苏景宁的心中便一阵慌乱,犹如一团乱麻,理不清,剪不断。 今日,苏景宁与苏上清一同探讨礼部事务时,心不在焉的状态格外明显。 连日的密切接触,让两人已然熟络起来。苏上清停下手中正在记录的笔,关切地看向苏景宁,轻声开口问道:“景宁妹妹,你今日这是怎么了?” 苏景宁猛地回过神来,急忙说道:“没......没事,咱们刚才说到哪儿了?” “你若累了,便好好歇一歇。这般强撑着,不仅累坏了身子,做事效率也会大打折扣。” 苏景宁望着眼前眼眸纯净如澈的苏上清,心中不禁泛起疑问:苏莫风究竟有没有跟他提过苏家的打算呢? 念及此处,苏景宁也放下手中的笔,提议道:“我近来绷得太紧了,确实该放松放松,上清哥哥,咱们如今也算相熟,不如你陪我聊聊天吧。对了,你可有喜欢的人?” 这一记直球,打得苏上清猝不及防。他的耳垂瞬间泛起一抹红晕,整个人陷入无措之中。 “哎呀,我不过随口一问,你若不愿说,便罢了。”苏景宁见状,连忙缓和气氛。 苏上清稳了稳心神,压下心中纷乱的思绪,缓缓开口:“景宁妹妹,实不相瞒,我乃家中庶出,机缘巧合之下,承蒙苏将军赏识,才得以进入礼部任职。 我本是苏家旁系,又是庶出身份,官职低微,家中鲜少有人关注我,至今尚未成家。至于喜欢的人……于我而言,实在太过奢侈。” 苏景宁闻言,不禁微微皱眉。此前,她并未过多留意苏上清的私事,没想到眼前这般和煦的人,竟身处如此艰难的境地。 苏家身为武将世家,与文臣势力向来关系不佳。苏上清身为苏家人,在礼部定是步步维艰。 苏景宁心思急转,暗自思忖:既然苏家在文臣方面处于弱势,何不设法弥补?眼前的苏上清,不正是绝佳人选吗? 刹那间,她心中已有了主意,不过面上仍神色淡然,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上清哥哥,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你的未来一片光明,我对你满怀信心。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先去休息吧,余下这些事务,我独自处理便可。” 苏上清虽觉得苏景宁的态度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依言退下了。 苏景宁狡黠一笑,旋即一头扎进眼前堆积如山的材料中。 两个时辰过去,她感到疲惫,轻声唤道:“有人在吗?给我倒杯茶来。” 一碗热气腾腾的茶很快被放置在她手边,苏景宁头也未抬,伸手拿起便准备喝。 仰头的瞬间,目光不经意一扫,看清眼前之人,刚喝进去的茶水瞬间尽数喷了出来。 墨凌渊反应迅速,及时侧身躲开,可桌上的材料就没那么幸运了,被这一口茶水尽数打湿。 墨凌渊伸出手,捏起一张已然湿透的纸张,端详一番后,悠悠开口:“这位苏主事的字,倒是写得不错,不过可惜了。” 苏景宁此刻只觉尴尬至极,满心慌乱,全是在担忧自己此时的衣衫是否整齐、妆容是否得体。 第九十章 岁月静好? 苏景宁努力挤出一丝笑容,看向墨凌渊,轻声问道:“皇上,您怎么突然来了?” “来瞧瞧你有没有偷懒。” 语气随意,带着几分旁人难以察觉的轻佻。 苏景宁对他这突如其来的出现,还害得自己这般失态,心里有些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那皇上觉得,我可有偷懒?” 此刻的她,腮帮子微微鼓起,活脱脱像一只气鼓鼓的仓鼠。 墨凌渊瞧着她这副模样,勾着笑:“你倒是一直都很努力,只是这进度,着实不算快。” 苏景宁听了这话,想到这些日子一直和苏上清讨论不休的难题,心中一动。 她将桌上堆积的材料“唰”地一下推到墨凌渊面前,开口问道:“既然如此,不如就请皇帝陛下指点一二,您看看这个问题,究竟该如何解决?” 墨凌渊瞟了一眼纸上密密麻麻的字迹和一些草图,沉思了一下,缓缓开口: “此事看似繁杂,实则关键在于理清主次。国力强弱固然重要,但我朝与各国当下的外交局势才是核心,如果朝臣的想法和礼部产生分歧,你不妨...... 就这般,先划分成几个区域,按区域制定规则,再细化,保证公平的同时又能灵活应对各方诉求,就可以化解矛盾。” 苏景宁歪头看着墨凌渊,都说男人一心搞事业的时候最有魅力,此时的墨凌渊简直闪闪发光。 而且让苏景宁吃惊的是,他可以在这杂乱无章的材料中,迅速抓住问题的关键,并给予实际性解决问题的方法。 不愧是一国之君啊,这份大局观与谋略,的确远非她的那些小聪明所能比拟。 就在苏景宁低头陷入沉思之际,墨凌渊突然抬手,在她的脸颊上轻轻蹭了一下。 苏景宁瞬间一惊,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轰”地炸开,泛起阵阵涟漪。 见她反应如此之大,墨凌渊神色平静,淡淡地说道:“你脸上沾上墨水了。” 苏景宁只觉得一阵窘迫,然而与此同时,心底却有另一种莫名的情绪疯狂滋生。 这种岁月静好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苏景宁轻轻撇了撇嘴,脸上闪过一丝思索的神情,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便试探着开口问道: “皇上,最近这宫里宫外,可曾有什么形迹可疑的人出没?还有我苏府那边,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 “你莫不是想问夏巫部落的事情?” 苏景宁闻言,心中猛地一惊,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她心中暗自嘀咕:这世上难道还有眼前这人不知道的事吗? 墨凌渊一脸不以为意,语气轻慢地开口道:“不过是个弹丸之地罢了,实在不值得我特意去关注。” 苏景宁想起自己在那夏巫部落的奇特经历,心中一阵发怵,支支吾吾地说道:“那地方看似不起眼,实则诡异得很,透着一股邪门的气息……” 墨凌渊目光如炬地盯着她,眼神中闪过一丝探究,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苏景宁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戏谑的念头,她想要逗一逗眼前这个总是从容淡定的男人。 于是,她抬手轻轻一挥,瞬间,那双清澈的眼眸变成了深邃的蓝色,如同幽潭一般神秘莫测。 墨凌渊的神色陡然一变,眼神中满是惊愕,他紧紧地盯着苏景宁的双眼,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紧张。 苏景宁见他这般反应,心中莫名地涌起一阵快意。 平日里能打破这个男人脸上那副淡然表情的事情可不多见,她觉得自己这次总算扳回了一城。 “变回去!”墨凌渊的声音低沉而严肃,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苏景宁本以为他会追问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变化,没想到他只是表情严肃地说了这么三个字。 心中不禁有些诧异,问道:“怎么了?难道你不喜欢吗?” 墨凌渊站起身来,几步走到苏景宁身边,将她笼罩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目光坚定地重复道:“变回去!” 被墨凌渊身上散发的气息所环绕,苏景宁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心中一阵慌乱。 不过,她还是依言让眼睛重新变回了黑色。 看到她恢复了正常,墨凌渊明显地松了一口气,郑重地叮嘱道:“以后不许在任何人面前露出这副模样,连提都不要提!” 苏景宁心中满是疑惑,忍不住追问道:“这么紧张干什么?” “你希望自己被当成异类吗?”墨凌渊眉头微皱,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你的身份本就特殊,如今更是备受各方关注。要是被别有用心的人看见你刚才的样子,给你安上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到时候谁能护得住你?” 苏景宁听了这话,沉默不语。 她知道墨凌渊的担心并非毫无道理,这世间之人,对那些与众不同的异类,向来是缺乏包容和容忍的。 见她这般模样,墨凌渊刚想开口安慰几句,这时,门外传来了侍从恭敬的声音:“陛下!” 墨凌渊的脸色瞬间一沉,冷声道:“什么事,进来说。” 侍从匆匆走进房间,凑到墨凌渊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苏景宁只感觉到墨凌渊周身的气息陡然一变,一股强烈的杀气弥漫开来。 墨凌渊回头看向苏景宁,语气平静但却透着一丝急切:“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说罢,他便匆匆转身,快步离开了房间。 苏景宁清晰地感受到墨凌渊离去时残留的那股凛冽杀气,心中陡然一紧,不安的情绪迅速蔓延开来。 她满心疑惑,到底发生了何等紧急且严重的事情,才会令墨凌渊流露出这般让人胆寒的杀意?记忆中,已经很久未曾见过他如此模样了。 怀揣着忐忑,苏景宁赶忙向身边的侍从打听,然而,面对她的询问,众人皆紧闭双唇,一言不发。 毕竟御前之事干系重大,岂是他们这些下人能够随意议论、打听的。 苏景宁见状,稍作思索,旋即提高音量,果断吩咐道:“立刻备车!我要回苏府!” 第九十一章 皇陵遇袭? 苏景宁心急如焚地赶回苏府,却发现苏沐轩已被召进宫里议事。 究竟发生了何事,苏莫风亦是一无所知。无奈之下,苏景宁只能强捺住内心的焦虑,静静等待苏沐轩归来。 直至傍晚时分,暮色笼罩大地,苏沐轩踏着夜色匆匆回府。 苏景宁见状,立刻快步迎上前去,眼中满是急切的询问之意。 苏沐轩面色凝重,神情不佳,他领着苏景宁径直走向书房。 进了书房,苏沐轩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似乎在平复心情,随后缓缓开口:“皇陵遇袭了。” 苏景宁听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中震惊不已。 袭击皇陵,这等行径简直与挖人祖坟无异,究竟是结下了怎样不共戴天之仇,才会做出如此大胆之事? “可有重大伤亡?”苏景宁焦急地问道。 苏沐轩摇了摇头,说道:“皇陵那边驻守着五千护陵军,来犯之敌并未讨到多少便宜。只是皇上刚刚登基,此事的影响实在恶劣。” 确实,新皇初登大宝,皇陵便出了这般乱子,稍有不慎,便会在舆论上掀起轩然大波,给朝廷带来极大的不稳定因素。 “知道是谁干的吗?可有线索?”苏景宁追问道。 “目前还毫无头绪,太子已被委任负责调查此事。”苏沐轩回应道。 让墨昭瑾去查?苏景宁转念一想,倒也合理,毕竟他身为皇家子弟,这身份在调查皇陵遇袭一事上,确实较为合适。 苏沐轩接着说道:“关键在于对方目的不明,完全不清楚他们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后手。这种敌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的感觉,实在糟糕透顶。” 苏景宁暗自思忖,若对方真的意图动摇墨凌渊的统治地位,后续必定还会有诸多动作。 只是,她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件事,会不会与夏巫部落有关呢? 这些日子她一直待在宫里,夏巫部落的人找不到她,难道就用这种极端方式来引起她的注意? 但很快,她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夏巫部落即便想与她接触,也不至于闹出如此大的动静,这实在不符合常理。 见苏景宁陷入沉思,苏沐轩走上前,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温声说道: “这些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明日便回宫去吧,眼下宫里肯定要比外面安全得多。” 苏景宁无奈,只得点头应允。她心里清楚,这些朝堂大事,自己确实难以插手。 第二天,苏景宁乘坐回宫的马车,正心绪烦乱之时,下人匆忙赶来禀报: “苏小姐,刚刚传来消息,苏主事遭遇劫持的歹人,被捅了两刀,目前情况不明!” “什么?”苏景宁听闻此消息,心中猛地一紧,旋即果断吩咐道:“改道,赶紧去看看!马上从苏府找个太医一同过去!” 苏景宁心急如焚,匆匆赶到苏上清的家中。 只见此处一片混乱,人声嘈杂。她奋力穿过拥挤的人群,看到苏上清面无血色地躺在床上,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正搂着他痛哭流涕,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人。苏景宁见状,不禁娇声怒喝道:“都给我闭嘴!” 这时,一位中年男子走上前来,恭敬说道:“不知小姐驾临,有失远迎。” 苏景宁此刻哪有心思与人客套寒暄,她看了看来人,急切问道:“你是上清哥哥的父亲吗?” “我是他二叔。”男子回答道。 苏家旁系众多,人员繁杂,苏景宁不可能全都认识。不过眼前此人既然主动前来搭话,想必是这家的主事之人。 苏景宁立刻说道:“这么多人围在这里干什么?留下太医,其他人都出去!” “小姐莫怪,我们也是在商议,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动手。”男子解释道。 “这些事等他安全了再说,现在就按我说的办!”苏景宁态度强硬,不容置疑。 男子虽有些无奈,但终究还是按照苏景宁的要求,开始驱赶周围的人群。 苏景宁从苏府叫来的太医很快赶到,为苏上清止血之后,忧心忡忡地对苏景宁说道: “小姐,对方绝非普通的歹人,下手极为精准且有分寸。伤口虽不致命,但武器上涂有毒药,此毒我从未见过,还需尽快寻觅良方解毒。” 苏景宁沉思片刻,问道:“若是没有解药,他能撑多久?” “这很难说,目前来看,毒素虽不算强烈,但倘若拖延过久,毒入心肺,人就很难救治了。”太医如实相告。 “我明白了,这些日子你便留在这里,劳你费心了,我会尽快找到解药。”苏景宁郑重说道。 “小姐放心,我自当竭尽全力。”太医应道。 苏景宁从屋内出来,看着苏上清的小院,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火。 之前苏上清曾提及,他在家里不受重视,可她没想到竟到了这般地步,堂堂朝廷命官,竟住在这样的地方! 不过,眼下并非计较这些事情的时候。苏景宁只是向苏上清的二叔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便匆匆离开了。 她决定前往苏上清遇刺的地方,试图寻找一些线索。 然而,她刚从苏上清家中出来不久,周围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火药爆炸声。 苏景宁听到声响的瞬间,毫不犹豫地从车窗翻了出去。 下一刻,她乘坐的马车被炸得七零八落,强大的冲击力将她整个人都震飞了出去。 苏景宁剧烈地咳嗽了几声,不确定自己是否吐血。此时,她拼命保持清醒,然而周围浓烟滚滚,视线完全被遮蔽,什么也看不清。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腰间的软剑,可就在这时,突然感觉头部被重重敲了一下,随即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苏景宁悠悠转醒时,发觉自己置身于一辆颠簸前行的马车之中。 她试着动弹,却惊觉浑身上下仿若被抽去了筋骨,绵软无力,哪怕只是稍稍挪动一下手指,都似要耗尽全身的力气。 第九十二章 我家主子来了 正艰难地调整着呼吸,一只白皙的手递来一杯水。 苏景宁努力抬起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一位容貌姣好的女子,可她确定,自己从未见过此人。 苏景宁的声音因沙哑而显得格外低沉:“你们的胆子可真不小。” 女子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缓缓将水杯收了回去,轻声说道:“敢行此事,自然是做好了万全准备。” 苏景宁目光紧紧锁住女子,追问道:“皇陵遇袭,也是你们干的?” 女子闻言,轻轻笑出了声:“你这是想从我这儿套话?”那语气,分明是打定了主意,绝不会吐露分毫。 苏景宁心中明白,再问也是徒劳,索性靠在车厢一角,暗自积蓄着力量,盼望着体力能慢慢恢复。 “别白费力气挣扎了,我们在你体内下了东西,你会一直这般浑身乏力。” 苏景宁强撑着精神,冷冷道:“你们打算就这样把我带到夏巫部落?” “算你聪明。”女子的回答简洁干脆。 “你们以为苏家是吃素的?夏巫部落路途遥远,苏家迟早会发现我的踪迹。” 女子轻哼一声:“苏家?恐怕快要自顾不暇了。我们既然敢这么做,自然是思虑周全。” 苏景宁沉思片刻,突然开口:“皇陵遇袭,而后劫持我,如今又妄图搅乱苏家。夏巫部落可没这么大能耐,你们到底和谁勾结了?” 女子听闻此言,不禁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重新打量起眼前这个看似虚弱却心思敏锐的苏景宁。 苏景宁并未理会女子的情绪变化,继续说道:“知道吗?你们这么做只会让我愈发反感。即便你们手段通天,真把我带到夏巫部落,若我不配合,你们想做的事,终究还是一场空。” 女子微微叹了口气,无奈道:“这可由不得我,我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 “我给你个机会,放我走,否则这事不会有好结果。” 女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你可真敢想,以为我会中你的计?” “我说了,这是我给你的机会,你若不抓住,可别怪我。” 苏景宁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悠悠开口:“你们以为对苏家使些小手段,让他们暂时陷入困境就能得逞? 苏家也好,皇家也罢,他们的反应和动作,远比你们想象的要快。想就这么把我带走,简直是白日做梦。” 女子忍不住笑出了声:“皇家?皇家会为了你大动干戈?别太自以为是了。” 苏景宁摇了摇头,没有回应。 然而,没过多久,车外突然传来尖锐的箭矢划破长空的呼啸声。 女子瞬间变了脸色,苏景宁却微微扬起了嘴角,轻声道:“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太自以为是。” 女子迅速掏出一把匕首,横在了苏景宁的脖颈前,匕首寒光闪烁:“这匕首上的毒,见血封喉。你现在浑身无力,最好乖乖听话,否则……” 苏景宁一动不动,甚至缓缓闭上了双眼,仿佛那近在咫尺、足以致命的匕首,不过是虚无的幻影。 她既不清楚挟持自己的敌人究竟有多少,也对前来营救之人的数量毫无头绪。 然而,车外那兵器碰撞发出的尖锐声响,以及此起彼伏、震耳欲聋的喊杀声,让她能够推断出,交战的双方人数都不在少数。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面前的女子愈发紧张起来,握着匕首的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 苏景宁缓缓睁开双眼,轻声说道:“拖得越久,对你们就越不利。方才我给过你机会,可你没有把握住。 现在,只要你肯如实告诉我,夏巫部落到底与谁勾结在一起,我便可以保你不死。” “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只要你还在我手里,就不算你们赢!”女子歇斯底里地喊道。 话音刚落,一道娇小却敏捷的身影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冲破了敌方的防御。 只见她手中长刀一挥,“砰”的一声巨响,马车的车门便被硬生生砍掉,木屑四溅。 这娇小的身影也是个女子,身着一身紧身黑衣,衬出她的干练。 黑衣女子目光直直地看向车内,冷冽地开口道:“放开她!” 挟持苏景宁的女子却不为所动,匕首又往苏景宁的脖颈处压了压:“马上让你们的人退出去,不然我立刻杀了她!” 黑衣女子神色冰冷:“我们主子已经到了,你还是别做无谓的挣扎了,或许还能落得个痛快的死法。” 苏景宁听闻此言,心中猛地一动,这黑衣女子口中的主子究竟是谁? 正思索间,变故突生,原本还算完整的马车瞬间在一阵强大的力量冲击下四分五裂。 挟持苏景宁的女子愈发慌乱,手中的刀却依旧死死地架在苏景宁的脖子上,她一边惊恐地环顾四周,一边拉扯着苏景宁,脚步踉跄地慢慢往后退。 就在这时,一支羽箭仿若流星般,从遥远的天际飞速射来。 墨凌渊骑马立在不远处,手里握着弓,眼底尽是掩饰不住的怒气。 只听“嗖”的一声,羽箭擦着女子的头皮呼啸而过,女子吓得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苏景宁瞅准这千载难逢的时机,毫不犹豫地反手一记重拳,狠狠地砸在女子的肚子上。 女子顿时吃痛,身形一个不稳,踉跄了一下。苏景宁眼疾手快,趁势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的匕首。 女子满脸惊愕,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苏景宁,怎么也想不明白,她为何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恢复行动能力。 苏景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容,将匕首用力地钉在女子身旁的地上,冷冷地说道: “你们竟然把夏巫部落的手段用在自家圣女的身上,不觉得太过荒谬可笑了吗?”她的眼神中充满了鄙夷。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一闪而过。紧接着,寒光一闪,一把锋利的长剑直直地刺进了女子的心脏。 第九十三章 终于抱了! 女子瞪大了双眼,脸上还残留着惊恐与不甘的神情,身体缓缓倒下。 苏景宁抬眼望去,只见墨凌渊一脸冷峻地站在那里,手中握着染血的长剑,他的眼底燃烧着熊熊的怒火,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 苏景宁见状,忍不住开口说道:“留着她也许还能问出些有用的线索呢!” 墨凌渊却仿若未闻,没有给出任何回应。这时,苏景宁才留意到,他握剑的手正微微颤抖着。 怎么回事?难道他受伤了?这个念头闪过,让苏景宁的心底顿时涌起一阵强烈的惊慌与担忧。 然而,还没等她从这慌乱思绪中回过神来,下一秒,令她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 墨凌渊突然双手用力,将她紧紧地环抱住。 微风轻拂,四周仿若被一层无形的静谧所笼罩,战场上的硝烟似乎也在这一瞬间悄然散去,只剩下轻柔的风声在耳畔低语。 墨凌渊的怀抱温暖而有力,苏景宁只感觉墨凌渊身上那淡淡的檀香味,如同春日里的微风,悠悠地萦绕在她的鼻尖,丝丝缕缕,缠缠绵绵。 在这一瞬间,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嘈杂的喊杀声、兵器碰撞声都渐渐远去,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他们彼此的心跳声。 苏景宁觉得,此时此刻,仿佛世间的一切都已不复存在,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这个拥抱了。 “是我不好,不会有下次了。”声音微微颤抖着,带着无尽的自责。 苏景宁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搂住他的腰,给予他安慰,可又觉得这样做似乎不太妥当,于是双手僵在半空中,不知所措。 不知时光悄然流逝了多久,苏景宁沉浸在墨凌渊温暖的怀抱中,周身被满满的安全感所包围。 然而,毫无征兆地,一阵奇异且灼热的感觉从她的心底深处缓缓涌起,迅速蔓延至全身。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微微颤抖,起初只是轻微的颤动,随后愈发剧烈,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操控着。 墨凌渊敏锐地察觉到怀中人的异样,他急忙松开,双手轻轻扶住苏景宁的肩膀开口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苏景宁颤抖得愈发厉害,她紧紧地抓着墨凌渊的衣袖,艰难地从齿间挤出几个字:“带我去个没有人的地方,不要让任何人看到我的样子。” 墨凌渊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俯身,稳稳地将苏景宁打横抱起。 随后,他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快速地离开了这片混乱的战场。 随着时间的推移,苏景宁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不清,她只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如同沸腾的江水,在血管中疯狂地翻涌着。 与此同时,她的眼睛也渐渐被一片诡异的红色所吞噬,视线变得愈发模糊,世界在她眼中渐渐失去了原本的色彩。 在仅存的一丝意识里,苏景宁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她不想让墨凌渊见到自己这副可怕的样子,更不能让自己伤害到墨凌渊。 这个念头如同燃烧的火焰,在她的心底不断翻滚,支撑着她在这痛苦的深渊中苦苦挣扎。 她用尽全身力气,试图将墨凌渊推开,然而墨凌渊却如同钢铁铸就的堡垒,牢牢地抱着她,没有一丝松动。 不知历经了多少煎熬,苏景宁身体里那股燥热的感觉终于如同潮水般慢慢退去。 她的眼睛也逐渐恢复了正常,被定格在一片清澈的蔚蓝之中。 当苏景宁缓缓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而静谧的地方。 不远处,墨凌渊和小青正围着一堆熊熊燃烧的篝火,低声交谈着。 察觉到苏景宁已经苏醒,小青快步走了过来,动作轻柔地喂苏景宁喝了两口水。 清凉的水顺着喉咙流下,苏景宁感觉自己的身体渐渐恢复了些许力气。 “我就离开这么一小会儿,你就把自己搞成这样?”小青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但更多的是关切。 苏景宁没有理会小青,她有些心虚地盯着墨凌渊,她深知自己变成血瞳的那副恐怖模样一定被墨凌渊看到了。 她的心中充满了忐忑与不安,不知道墨凌渊会如何看待自己这个异类。 小青似乎看穿了苏景宁的心思,轻轻敲了敲她的头,笑着说道:“别看了,他也不是什么正常人。”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神秘的意味,让人捉摸不透。 苏景宁听了小青的话,顿时感到疑惑不解,她下意识地歪着头,眼中满是迷茫。 墨凌渊默默地走到苏景宁身边,弯下腰,将披在她身上的衣服又紧了紧。 这时,苏景宁才发现自己身上披着墨凌渊的外套,淡淡的檀香味包裹着她,恰似那个温暖的拥抱。 回城途中,苏景宁满心好奇,目光始终落在墨凌渊身上,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开口问道: “为何小青会说你不是正常人?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墨凌渊闻言,眼神飘向别处,对她的问题置若罔闻。 苏景宁见状,不禁气鼓鼓地说道:“都到了如今这般境地,咱俩之间实在没必要再遮遮掩掩。你讲讲你的事,我说说我的事,彼此把话都讲清楚。” 墨凌渊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带着几分戏谑,反问道:“如今这般境地?什么境地?” 苏景宁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虽说她已然将心意表明,墨凌渊似乎也有所回应,可终究那最后一层窗户纸尚未捅破。 这般被墨凌渊故意调侃,她心中有些恼怒,索性闭上眼睛,靠向一旁,不再言语。 抵达城中后,苏景宁并未进宫,而是径直回了苏府。 苏上清无故遭受一场飞来横祸,诸多事宜还亟待她去处理。 小青嘴角挂着一抹调侃的笑意,悠悠开口道:“哟,怎么不多追问几句啦?就这么被一句话给堵得没话说了?” 彼时,苏景宁正窝着一肚子火呢,听到小青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回道:“不是说好了我俩说话的时候你别偷听吗?” 第九十四章 修成正果咯! 小青倒也不恼,依旧嘿嘿笑着:“一个嘴巴紧得很,死活不肯说,一个又不刨根问底,我呀,就等着瞧你们俩啥时候能修成正果咯。” 苏景宁虽说还在气头上,可好奇心还是忍不住冒了出来,追问道:“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小青两手一摊,故作无辜道:“我真不知道,你可别来问我。” 苏景宁气得直咬牙,恨恨道:“我现在不光想拔龙鳞,还真想尝尝龙肉啥滋味。” 不过,不管心里如何冒火,手头的事儿还得接着处理。 苏景宁再度来到苏上清家时,苏上清仍昏迷未醒。 她稍作思忖,挥手屏退众人,小心翼翼地挤出一点自己的血,喂给苏上清。 苏上清中的毒,十有八九和夏巫部落脱不了干系,可眼下唯一知晓内情的人,被墨凌渊一剑结果了,想寻解药,谈何容易。 她身为夏巫部落圣女,血液里天生带有抗体,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直至太医告知,苏上清的状况已趋于稳定,她才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气。 回到苏府,苏景宁只觉浑身疲惫不堪,躺到床上,思绪不由自主飘到自己那突然显现的血瞳上。 明明在藏经洞的时候,情况已经稳定,血瞳为何又突然出现? 难道是自己昏迷期间,那个女人喂的药刺激到了自己? 正胡思乱想之际,她猛地察觉到房梁上似有异样动静。 “什么人?”她厉声喝道。 刹那间,一道黑影翩然落地,苏景宁定睛一瞧,竟是之前救过自己的那个娇小女子。 “你怎么在这儿?”她不禁问道。 “主子命我贴身保护您。”女子简短回应。 一想到墨凌渊,苏景宁心里就有些窝火,咬牙切齿道:“没必要吧。” “我只听令行事。” 女子话语干净利落,不带一丝多余废话,果真是墨凌渊调教出来的人。 苏景宁无奈,举手作投降状,“行吧,你叫什么名字?” “影殇。” 苏景宁一听,忍不住嘴角微微抽搐。 若没记错,墨凌渊身边那个暗卫叫无殇,这墨凌渊起名字都是什么风格啊? “你要跟着我也成,但我得给你换个名字。”苏景宁说道。 女子微微皱眉,疑惑道:“有这必要?” “到了我这儿,自然得守我的规矩,你这名字太不吉利。” “好吧,随你。”女子无奈妥协。 苏景宁嘴角上扬,浅浅一笑,“宛清!” 有美人兮,宛如清扬,这名字一出,苏景宁顿觉心情舒畅了些许。 恰在此时,冰清在门外轻轻叩门,唤道:“小姐!您醒着吗?宫里下圣旨了,老爷和少爷喊您出去接旨。” 苏景宁刚有的好心情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这墨凌渊又在搞什么名堂? 她赶忙整理好衣衫出门,这才发现,这似乎并非一道寻常圣旨,瞧那宣旨的阵仗,规格显然极高。 苏景宁规规矩矩跪地,听着太监口中缓缓念出的话语,整个人仿若被一道惊雷劈中,呆愣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承天景命,君临天下,四海升平,唯念中宫之位,关乎社稷根本、内廷纲纪。 今有苏景宁,才情卓绝,温婉贤良,心怀仁爱,德容兼备。自朕与卿相识,卿于朕诸多扶持,共经风雨,患难与共,情比金坚。其聪慧之姿,助朕化解诸多难题;其善良之性,惠及宫闱内外。 朕心属卿久矣,值此良辰,特册立苏景宁为皇后,入主中宫。自此,卿当母仪天下,协朕理治内廷,以仁厚之风,润泽万民,以贤明之德,表率六宫。 望朕与卿携手,共创盛世,福泽绵长。布告天下,咸使闻之。钦此。” 圣旨上的每一个字,苏景宁都再熟悉不过,可当它们组合在一起,传入她耳中时,却好似变成了天书,让她一头雾水。 尤其是那“皇后”二字,仿若长了翅膀,在她脑海中不停地盘旋飞舞,搅得她思绪一片混乱。 直到苏沐轩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提醒她领旨谢恩,她才如梦初醒,可嘴巴却像被黏住了一般,久久说不出话来。 她真的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成了皇后?成了墨凌渊的皇后? 册立皇后这般关乎国本的大事,难道不该郑重其事,召集百官反复商议,再经过层层筛选吗? 怎么在墨凌渊这儿,就如此随意地定了下来? 宣旨结束,苏家上下瞬间沉浸在一片喜悦之中,众人脸上洋溢着笑容,整个府邸已然有了张灯结彩、欢庆喜事的兆头。 然而,当一家人关上房门,屋内的气氛却陡然凝重起来。 许久,还是苏莫风率先打破沉默,他微微皱眉,神色中带着几分困惑与担忧,缓缓开口道: “皇上这旨意……来得也太突然了。我原以为,至少要等各国使臣来访之事圆满结束,才会提及此事。” 确实,墨凌渊之前虽隐隐透露出这个意思,可将接待各国使臣这等重任交给苏景宁,无疑是对她的一场考验。 按常理,只有她把这件事办得漂亮,才有可能进一步考虑她的身份问题。 苏莫风本还想着,趁着这段时间,好好权衡一下苏景宁与苏上清之间的事,没料到墨凌渊的这道圣旨来得如此突兀,打得他措手不及。 苏沐轩的心思,到底不像苏莫风那般沉重。他微微侧头,不紧不慢地说道: “爹,圣旨既已下达,不出多时便会昭告天下。这个时候再思前想后,怕是没什么用处了。况且......” 他顿了顿,眼神有意无意地落在仍处于恍惚状态的苏景宁身上:“她心里恐怕是乐意的。” 苏景宁恍恍惚惚地回到自己的小院,一路上,脑海里依旧乱糟糟的,怎么也理不清刚刚发生的那一切。 直到小青那声悠悠的叹息在耳边响起:“好家伙,墨凌渊可真是个纯爷们,做事一点不拖泥带水。你这傻女人啊,有福喽!” 苏景宁下意识地反驳道:“你才傻呢!” “好好好,你现在说什么都对。毕竟马上要当新娘了,这家里你最大!” 第九十五章 要做新娘? “新娘”这两个字,宛如一道温暖的电流,瞬间击中苏景宁的心。 比起冷冰冰的“皇后”称呼,它不知要亲切、有温度多少倍。 苏景宁一听到这两个字,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些画面,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像是熟透的苹果。 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自嘲的笑意,对小青说道: “你之前不是说,要看我们什么时候修成正果嘛,这下倒好,还挺快的。” 小青难得的闭了嘴。 自那道圣旨下达后,接下来的日子里,整个苏府都沉浸在一片喜气洋洋的氛围之中。 府中上下都在紧锣密鼓地为苏景宁筹备嫁妆,每个人见到苏景宁时,眼中都带着揶揄的笑意,这让苏景宁感到颇为无奈,只能暗自腹诽众人的热情过了头。 这日,苏景宁出了门,前往苏上清家中。 与前两次到访截然不同,此次她刚到门口,便瞧见一群人热热闹闹地候在那里迎接。 苏上清的二叔满脸堆笑,那笑容谄媚得近乎夸张,躬身行礼道:“见过皇后娘娘。” 苏景宁闻言,秀眉微微一蹙:“册封礼尚未举行,如此称呼并不妥当。” “是是是,小姐所言极是,小姐里边请。”二叔忙不迭点头,脸上依旧挂着讨好的笑容。 此时的苏上清已然苏醒,并且从那破败简陋的小院搬了出来,被安置在一处幽静之地安心修养。 苏景宁瞧着这前后的变化,心中暗自腹诽,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不过终究还是忍住没说什么,径直来到正厅,在主位上稳稳坐下。 众人见她这般架势,皆面面相觑,猜不透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安静地垂手站在下方,大气都不敢出。 苏景宁端起茶杯,漫不经心地轻抿一口茶,而后终于缓缓开口:“二叔,今日我前来,是有一事要与你说。” “不敢当,不敢当,小姐但说无妨。” “你也知晓,太子殿下与我向来交情不错。前几日,他跟我提及,手底下正缺人手,让我在苏家为他挑选个得力之人。 我思来想去,上清哥哥才高八斗,却一直埋没在礼部,实在是可惜。故而打算等他伤势痊愈后,举荐他去太子殿下手下做事。” 苏景宁心中早有盘算,苏上清即便再有才能,在礼部这个地方也难以崭露头角,必须为他寻一个强硬的靠山。 可她身为女子,诸多事务上难以全力支持苏上清,若能让他在东宫任职,以墨昭瑾的为人,定会对他多加提携。 二叔听了这话,只是连连点头附和:“小姐能看上,那是他莫大的福气,一切自当由小姐做主。” “还有一事,需与二叔商议。上清哥哥是我和父亲都极为认可的人,日后必能成就一番大事业。然而,他身为苏家旁系,又是庶出身份,这般出身难免遭人诟病。 所以,我打算让他脱离原本的出身,归入苏家嫡系一脉,日后族谱上也将记在嫡系之列。” 苏上清的二叔一听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地看着苏景宁,结结巴巴地说道:“小姐,这……这可不是能拿来开玩笑的事儿啊。” “你看我像是有闲心跟你开玩笑吗?” “他可是我大哥的亲儿子,是我的亲侄子啊,怎能因为前程就改换门庭,入他人门下呢?这要是传出去,他的名声可就难听了。” 二叔一脸焦急,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苏景宁心中冷笑,她早料到眼前这人不会轻易松口。 毕竟苏上清如今突然入了苏莫风的眼,又与她这个未来皇后扯上关系,对苏家这些人而言,无疑是个绝佳的攀附机会。 可她绝不允许这些人以前肆意践踏苏上清,往后还妄图从他身上谋取利益。 “二叔,此事讲究的是你情我愿。只要他自己心甘情愿,且我苏家嫡系愿意接纳,其他的似乎都无关紧要。” 苏景宁微微扬起下巴。哼,你愿不愿意根本无足轻重。 “小姐,这事儿没那么简单。他娘亲是我大哥的妾室,想必他也不会轻易舍弃吧。”二叔仍不死心,继续搬出理由来反驳。 苏景宁心中暗叹,啧……这倒真是个棘手的问题。 恰在此时,外头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这个容易解决。” 苏景宁抬眸望去,只见墨昭瑾迈着轻快的步伐,带着那招牌式无懈可击的笑容走进来。 众人见状,皆是慌慌张张地行礼。墨昭瑾随意抬了抬手,示意众人起身,而后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皇婶。” 苏景宁听到这称呼,心中一阵无语,暗自腹诽:婶你妹啊…… “你怎么这般闲?你皇叔交代给你的事儿都查完了?” “还没呢,不过您给我选人的事儿那也是大事,我自然得亲自来瞧瞧。” 苏景宁懒得跟他多费口舌,直接追问道:“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墨昭瑾毫不客气地伸出手指,指向苏上清的二叔,开口说道: “这人不是说苏大人的娘亲不好安置吗?这有何难,苏大人如今也已成年,又将在我东宫做事,带着娘亲另立门户便是。 按理说,苏大人的父亲是家中长子,可主事的却是个二叔,可见这当父亲的实在没什么能耐。我瞧着苏大人以前在这家里也没得到什么重视,另立门户再正常不过。” 这番话犹如一阵及时雨,苏景宁在心底忍不住叫好,简直就是自己的嘴替啊! 这些话她也想说,可毕竟身为苏家人,又是晚辈,行事说话诸多顾忌。 但眼前这位太子可全然不顾这些,在他眼中,苏上清的二叔根本不值一提。 “殿下,这……” 话还没说完,墨昭瑾便收起了笑容,神色一凛:“怎么?好歹我还是太子,这点事儿都做不了主?” “在下绝无此意……” “既然如此,这事就这么定了。”墨昭瑾言罢,转头看向苏景宁,说道:“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走吧!” 第九十六章 命运轨迹发生变化? 苏景宁微微点头,随即吩咐道:“去跟上清哥哥说一声,让他收拾收拾东西,带着娘亲先去苏府安置。不过我看他估计也没什么可收拾的。” 说罢,苏景宁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留下一众呆若木鸡的人,与墨昭瑾一同扬长而去。 出了门,墨昭瑾厚着脸皮,大摇大摆地登上了苏景宁的马车。 苏景宁见状,没好气地嗔怪道:“你是嫌旁人的闲话还不够多吗?” 墨昭瑾一脸正经,煞有其事地解释:“非也,上次你遭遇变故,我这是担心你的安危,特意来保驾护航。” 他说得有板有眼,脸上还带着一副极力想要让人信服的表情。 苏景宁可不吃他这一套,毫不客气地说道:“有话快说,没事赶紧给我下车。你想被人议论,我可不想跟着遭殃。” 墨昭瑾微微点头,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调侃道:“我懂你的心思,皇叔平日里看着高冷,实则心眼小得很,你怕他吃醋,这再正常不过。” 苏景宁一听这话,气得直咬牙,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墨凌渊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吃醋时的模样。 这念头一冒出来,她浑身忍不住泛起一阵恶寒,当下毫不留情地抬脚踹向墨昭瑾,喝道:“你赶紧给我滚下车!” “别呀,别呀!我真的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而且确实有要事相商,千真万确!” 苏景宁无奈,只得闭上眼睛,靠向一旁,打算不再理会这个难缠的家伙。 马车缓缓前行,周遭的喧嚣声渐渐远去,四周愈发安静下来。 这反常的寂静让苏景宁心生疑惑,她忍不住睁开眼睛。 就在睁眼的瞬间,她着实吓了一跳,只见宛清不知何时已悄然出现在马车里。 宛清依旧身着那身黑衣,身姿如鬼魅般轻盈,正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墨昭瑾满脸委屈,嘟囔着:“我就说我是来保护你的安全的吧。” 苏景宁没有理会墨昭瑾,心思瞬间被拉到别处。她暗自思忖,夏巫部落这是又有动作了? 可上次的事情之后,以墨凌渊的行事风格,不将这些隐患彻底清除,绝不会善罢甘休。 墨昭瑾瞧了瞧窗外,开口说道:“他们似乎并无恶意,看样子只是想找你谈谈。” 苏景宁在心底冷哼一声,劫持自己失败了,现在又想谈和?她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当下,她果断地对宛清说道:“直接离开这儿,别让任何人靠近我。” 夏巫部落手段层出不穷,她可不想再不小心着了道,要是血瞳再度出现,那可就麻烦大了。 宛清微微点头,目光在墨昭瑾身上扫了一眼,便如一阵风般迅速离去。 苏景宁强忍着不耐烦,看向墨昭瑾,问道:“你到底有什么事?” 墨昭瑾收起嬉皮笑脸,正色道:“之前在玉华轩,你拍下的那颗水晶球,你还记得吧?最近那玩意儿出现了一些变化,皇叔特意让我送你去玉华轩瞧瞧,是他叮嘱我务必贴身跟着你。” 苏景宁闻言,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诧异。看来墨凌渊对墨昭瑾的信任远超她的想象,连自己可能暴露的秘密都能让墨昭瑾知晓。 不知宛清在车外采取了什么行动,马车一路疾驰,未作任何停留,径直来到了玉华轩。 苏景宁快步走进密室,一眼便看到了那颗水晶球。 果不其然,它已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原本缭绕在水晶球内部的云雾已然消散无踪,一片璀璨星空清晰地呈现在其中。 苏景宁定睛细看,却惊觉这片星空的所有分布位置,与她初次见到时相比,已截然不同。 “小青,这东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苏景宁满心疑惑,出声询问,然而,回应她的只有一片寂静。 “小青,小青?”她又喊了两声,可依旧没有得到任何答复。 他不在?苏景宁不禁回想起,上次自己出事时小青也不见踪影,这家伙最近到底在忙些什么? 无奈之下,苏景宁只能将目光重新聚焦到那颗神秘的水晶球上。 回想起在藏经洞的经历,星图的分布似乎代表着命运的轨迹。 如今水晶球内的星图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难道意味着命运的轨迹已经脱离了原本的轨道,新的变数已然产生? 苏景宁转头看向墨昭瑾,目光中带着审视,说道:“我记得你当时跟我提过这水晶球的事,不过说得含糊其辞,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墨昭瑾听闻,脸上浮现出一抹略带调侃的笑容,轻笑出声:“你当时也信我那些随口胡诌的话?” “不可能!”苏景宁斩钉截铁地反驳道。 墨昭瑾跟她讲述那些话的时候,小青也在场,小青还判断过其真假,她对小青的直觉深信不疑。 墨昭瑾见她如此笃定,收起笑容,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开口解释道: “我之前说的半真半假。我确实从未亲眼见过这东西,只是在古书中看到过一些相关描写,但古籍记载也未必完全可信。要是其中有误,可能会误导你的判断。” 苏景宁思索片刻,觉得他说得在理,便没有继续追问。 她久久凝视着那颗水晶球,心中满是好奇与纠结,最终还是缓缓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水晶球的表面。 令人始料未及的是,随着她指尖的触碰,水晶球内的星空分布竟开始一点一点地发生变化。 与此同时,苏景宁也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的身体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异样。 这一发现让她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犹豫了一瞬后,她干脆伸出双手,将那颗水晶球稳稳地捧了起来。 刹那间,水晶球内星图的变化速度陡然加快。而此时,苏景宁也惊恐地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对劲了。 这颗水晶球,正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疯狂地吞噬着她体内的能量! 她想要立刻撤回双手,摆脱这诡异的局面,然而一切都为时已晚,她的双手仿佛被一股无形且强大的力量紧紧吸附在水晶球上,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