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诡异见闻录》 第一章:致命系统错误:停搏！ “……检测到致命系统错误……躯体受到重创……” “……检测到致命系统错误……神经突触融毁……” “……检测到致命系统错误……心脏停搏！” “正在采取急救措施！” 睡梦中，宁原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狠狠的攥了一下，他猛地惊醒，却发现身体根本动不了。 甚至眼皮都睁不开。 怎么回事？ 鬼压床吗？ 宁原想起了之前看过的科普，在睡梦的过程中人的意识醒来了，但身体还没有醒，于是有了鬼压床的现象。 但周围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嘎吱嘎吱……” 如同巨兽咀嚼一般的声音在耳边3D环绕，听的宁原有些头皮发麻。 是幻觉吗？ 不！这个声音太清晰了，他甚至能听到食物在齿缝之中摩擦的细小声音，密密麻麻，似乎在啃咬着他的床板。 照这样下去……宁原确定，自己绝对会成为这怪物今夜的伙食。 动起来啊！ 宁原努力的想坐起来，但自己的身躯仿佛是在异世界，接收不到任何信号。 他什么都看不到，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起来啊！ 意识逐渐远去。 怎么回事……谁来救救我…… 恍惚间，宁原仿佛听到了一道空灵动听的女声： “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吗……宁原……坚持住，我这就把你拉出来！” 突然，一行红色的大字突然浮现在脑海中，宁原与其说是看，不如说是感觉到了这些文字。 “……致命系统错误错误！停搏！……” “正在采取急救措施！” 那种心脏被攥了一下的感觉又来了。 随着心脏的起搏，那些嘎吱嘎吱的声音消散了不少，宁原感觉自己思考的能力貌似回来了。 停搏？ 这是心脏骤停的意思吗？ 怎么回事？ 刚才听到的那些声音又是什么？ 在这些零散的信息中，一种可怕的猜想涌上宁原心头。 不会是……噶了吧？ 恐惧的情绪弥漫心头，宁原开始拼命的回忆。 作为一个小小视频UP主，他昨天头一次接到了商单。 为了能挣到这笔钱，宁原这些天全力以赴，每天剪视频，改文案熬到凌晨，一斤咖啡都快让他喝光……如此高强度工作…… 靠！ 真的噶了？ 那些咀嚼的声音，还有这些文字……都是濒死前产生的幻觉吗？ 这么真实的吗？ “……致命系统错误！停搏！……” “正在采取急救措施！” 那种心脏被攥紧的感觉又来了，和上一次不同的是，心脏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缓慢有力的跳动起来。 虽然很微弱，但宁原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这股生命的律动。 没过多时，心脏跳动的频率就不断加快，宛若擂鼓声，在宁原脑海中雷霆般炸响。 那种巨物咀嚼的声音也在慢慢消散。 “心脏起搏成功，人工肺片启动，血氧交互开始。” 这是……活了？ 宁原感觉到自己的胸膛正在微弱的起伏着。 随着氧气的灌入，耳朵中突然响起了刺耳的电流噪。 一股血腥味通过鼻孔直冲大脑，让宁原产生了想要呕吐的感觉，皮肤上也泛起了丝丝凉意。 十分难受，但宁原泛起了期待的情绪，这一切都预示着。 自己即将活过来！ “仿生肺片启动成功，血氧交换开始，正在调节激素分泌。” 不一会，宁原感觉自己的呼吸顺畅了许多，现在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肌肉的存在。 动了动手指，有些艰难，肌肉十分僵硬，但这表示……手还在！ 看来刚才是幻觉啊。 “正在重启义眼。” 强烈的光线冲入视野，宁原感觉自己差点被晃瞎，在这一片白炽中，闪烁着大量意义不明的符号和图形。 大概三十多秒之后，宁原才勉强的看到有着明确结构的形体。 “义眼重启成功。” “系统开始自检。” 眼前的图形开始稳定，虽然仍在不断地闪烁着噪点，浮动着红蓝色差，但宁原能够看到清晰的物体了。 血！ 到处都是血！ 此刻宁原趴在地上，视野严重受到限制，唯一能看到的就只有血。 一些是刚流淌的血，有一些则是干枯的血痕，已经发黑。 这些血痕上到处都是摩擦的痕迹，宁原能清晰地看出来，他们是人类用手和躯干拖出来的！ 一些五指的抓痕上，宁原能看到碎裂的指甲，这让他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是哪？ 宁原十分费力的用手把自己撑起来，瘫坐在地上，环顾四周。 随着姿态从卧倒变成坐着，宁原的视野扩大了很多，他清晰的看到了周围的场景。 这是一个密闭空间，四周的墙壁钢铁铸就，上面满是深邃的爪痕，天花板上有着一圈LED灯，散发着危险的红光。 不远处的房间角落中，有着一座尸体堆成的小山。 宁原仔细望去，惊讶的发现这些尸体很难说是完整的人类，他们的部分肢体闪烁着金属的光泽。 这些肢体不是血肉构成的，而是金属机械，一些断裂的金属肢体能够看到电线和液压装置等。 眼前的情景简直就像是劣质的赛博朋克电影。 有够科幻的。 这是哪？ 我这是……不会吧。 从小看网文长大的宁原猜到了一个可能。 这是……穿了？ 穿他娘的哪了？ 《攻壳机动队》还是《赛博朋克2077》？ 宁原撑起身体，摇摇晃晃的走向了那个尸体堆。 凑近一看，他发现这些尸体都不完整，不是丢了胳膊就是少个腿，肢体断口处并不完整，有着明显的撕裂痕迹。 猩红的血水在伤口和金属中流淌，滴落在地上汇聚成水洼。 如此血腥的情景刺激的宁原忍不住干呕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宁原立马想起了刚才的声音，那些巨兽咀嚼的声音。 这……难道是那声音的主人干的？ 玛德，自己绝对没穿到什么好地方！ 怎么办？ 宁原有些不知所措。 过去，自己只是一个安逸的小城青年，何时受到过这种危险？ 就像是把一个从来不缺水的人猛地扔进沙漠一般，有点过于刺激了。 好在宁原曾经是个恐怖游戏博主，场面血腥惊悚的游戏他玩过不少，这才让他保持了基本的思维能力。 眼前的尸体旗帜鲜明的分成两堆。 一堆是衣服五颜六色，杂乱无章，另一堆服装统一，灰黑色的衬衫，肩膀上带着一个标志。 宁原凑近一看，上边是一个半圆中间划了一横，形状让宁原想起了黑洞的视界。 下面绣着一行小字：魔洞军工。 公司名吗？ 什么公司？ 没听过啊，我这是穿哪个世界里来了？ 这些东西不足以让宁原分析出状况，他开始思考另一件事。 这些人究竟怎么死的？ 看样子他们生前都受到了同一种危险…… 危险有没有过去？ 握草！ 宁原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刮。 宁原啊宁原，你当这里是侦探游戏吗，还瞎琢磨啥啊，跑啊！ 此地不宜久留！ 虽然他现在仍是搞不清楚状况，一脸懵逼，但远离这里准没错。 这里根本不是人呆的地。 怎么走？ 宁原环顾四周，发现四周的墙壁浑然一体，根本没有门…… 门呢！ 就在他寻找门的时候，眼前突然冒出了几个大字： “系统自检成功，检测到插槽中有新的芯片，正在搜索驱动……搜索完成，正在下载……” 芯片？ 什么芯片？ 驱动又是什么？ 一道记忆突然浮现，充斥了宁原的脑海。 恍惚间宁原仿佛看到了几个片段，这些片段杂乱无章，宁原根本没办法分析前因后果。 但通过画面，他明白了芯片是什么。 那是一种手指大小的长方体，插在脑后插槽中运行，能够直接把信息打进脑子里，也可以在脑子里运行软件。 总之，一种先进的脑机交互技术。 记忆虽然模糊，但却带着强烈的恐惧情绪。 这颗芯片绝对有大问题，身体的原主在发了疯的警告宁原。 “拔出来！” “把它拔出来！” “拔啊！” 宁原把手向脑后摸去，那里是芯片插槽的位置，掀开上面的防尘盖后，他摁下了芯片弹出按钮。 视野中出现了一行大字：“芯片弹出失败，需要专用解锁算法。” 机器卡死了？ 他又摁了一遍。 “芯片弹出失败……” 拔不出来啊！ 就在宁原狂摁脑后插槽的时候，钢铁做的天花板突然发出巨大的响声。 他抬起头，看到了天花板正在缓缓的打开。 两侧的钢板向上翻飞，透过缝隙，宁原勉强能看到里面蓝色的灯光。 空间中响起了洪亮刺耳的警报：“警报！正在投放污染源，请各位工作人员离场，正在投放污染源！” 污染源？ 什么意思？ 虽然有很多疑问，但是现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上面有人！ 宁原连忙向着天花板大声呐喊道：“有人吗！我在这里！拉我上去！拉我上去啊！” 然而上面除了重复警报外，并没有任何回应，任凭宁原喊得声嘶力竭。 天花板打开后，半截尸体被扔了下来，跌落在宁原的面前，溅了他一脸的血。 “有人吗！究竟有没有人！” 天花板并没有回应宁原，它不紧不慢的合拢着，无论宁原怎么喊叫都没有用。 不一会，天花板紧紧合拢，再无半点声音。 “这里还有活人啊！救命啊！拉我出去啊~” 宁原大声呐喊了半天，喊得自己嗓子都哑了，发现没人回应后，失望的停止了喊叫。 呐喊无用，他又观察起掉落在面前的尸体，希望可以观察出什么。 不，不能说是尸体，这个人还活着！ 宁原惊讶的发现，尽管只剩一条胳膊一条腿，但这个人仍然还有呼吸，还在说话！ 如此诡异的场景……宁原也只能感叹，这世界的生化科技真牛逼。 这都不死？ 只见那人嘴里在低声呢喃着什么，宁原凑近仔细听了听： “伟大永恒的暗夜之主啊，我愿献上我贫贱的血肉，换取您的赏赐！我将献上我的一切……” 永恒的暗夜之主？ 这都什么玩意？ “兄弟，你没事吧？” 宁原摇了摇这个人的肩膀，发现这个人已经毫无神智可言。 他脸上带着歇斯底里的笑，大声呐喊：“伟大的永夜君王！我……期待您的降临。” 说完，那个人的伤口中就冒出了如同墨汁一般的东西。 这些墨汁漆黑无比，不反射任何光线，看起来就如同黑洞一般。 它们不断地蠕动，汇聚在一起，变成如同史莱姆一般的血肉团，这股血肉团覆盖了那人原本的身躯。 一道巨物咀嚼的声音从那墨团里发出，听的宁原毛骨悚然。 这和自己死亡时候听到的怪响一模一样！ 宁原连忙向后退去，远离这个墨团。 不一会，那块墨团就吞噬掉了原来的尸体，然后伸出了一条条触手。 触手不断的飞舞，卷起周围的尸体送入自己身体中，然后嘎吱嘎吱的咀嚼声响起，甚是惊悚。 不仅仅是血肉材质，就连坚硬的合金手都被它一一吞噬。 随着吞噬，墨团在不断的壮大，不一会就长出了四五米高，成长速度惊人。 不一会，那个怪物就吃完了所有的尸体，然后注意到了空间中仅存的活物，伸出一条触手向着宁原蜿蜒爬来。 浓烈的恐惧感觉从宁原的心头升起。 要遭重！ 宁原接连后退。 这不是赛博朋克世界吗，这个墨汁触手怪是闹什么鬼啊！ 触手飞舞的很快，宁原根本来不及逃跑就被缠住了脚。 我擦！ 让那东西上了绝对没什么好下场！ 宁原赶紧伸手，想把脚上的触手拽开，却自己的力气根本不够。 触手猛地一拽，宁原毫无抵抗的跌倒在地，他死死的扣住地板的缝隙，却仍然无法抵挡怪物恐怖的力量。 手指在地板上拖出了一道道血痕。 亲娘啊！ 别人开局有系统有妹子！ 为啥老子开局触手PLAY？不带这么玩的！ “救命啊！老子还活着！有没有人啊！这里有活人啊！” 宁原大声呼叫着，和刚才不同的是，这一次房间回应了他。 “核子辐射源准备完毕，异空间相位遮断准备完毕，相关人员请快速离场，三十秒后将会发射超高密度中子射线，湮灭神性污染物质……” 随着刺耳的警报声落下，房间两边的墙壁缓缓升起，微弱的红光从下边缝隙处冒出。 “尼玛！” 宁原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核子辐射源？ 高密度中子射线？ 异空间相位遮断？ 顿时，宁原被吓得脸色惨白，真当他是科幻白痴，听不懂吗？ 这里即将上演1945广岛之恋了！ 开局被核爆？ 那不是彻底死球了？ “救命啊！” “有没有人！救命啊！我还活着！我……” “警报！操作不符合规范！” “警报！……” “系统停止，正在收缩核清理系统。” 天花板缓缓的打开，一把武士刀猛地从天而降，斩断了缠绕在宁原腿上的触手。 宁原翻过身，还没有看清情况，就被一团炽热的光艳糊了一脸。 视野中一片白芒，耳朵里满是嗡鸣，胃里翻江倒海，十分难受。 宁原觉得好像是一颗炸弹在他面前……不对，是真的有一颗炸弹在他面前炸了！ 恍惚间，他听到了哒哒哒的开火声，还有怪物凄厉的惨叫声，流弹划过脸颊，温热的鲜血从脸颊处滑落。 宁原下意识的后退，远离那个战场。 在这一片白光中，他又看到了红色的大字。 这些字似乎是直接印在脑袋里的一般，哪怕眼睛被晃瞎，他仍然能看到。 “芯片驱动程序下载完成，正在安装中。” 一股莫名恐慌的情绪传来，宁原恍惚间听到了身体原主的呐喊： “不要安装驱动！” 什么驱动？ 这都哪跟哪啊？ 有没有人跟我解释一下？ 按照穿越网文的尿性，这时候应该觉醒所有记忆，大杀四方了吧！ 但他传过来怎么只有支离破碎的画面和大量的情绪呢？ 懵了好一会之后，宁原的视觉勉强恢复。 尽管看什么都有重影，还带着白色的光晕，但足够看清眼前东西了，他擦了擦眼睛，向前望去。 破碎的火焰在地板上熊熊燃烧，将整个空间染得一片昏黄。 刚才那墨团触手已经破碎的到处都是，一个穿着灰黑色西装的女人坐在最大的黑色残块上。 她那红色的头发似乎和火光融为了一体，头发边缘闪烁着明亮的橘红。 一把刃处闪烁着蓝色电芒的武士刀静静的躺在她手中，看起来十分危险。 宁原的呼吸急促起来。 强大，危险，以及……难以忽视的美丽。 女人的身后，有着一群身穿外骨骼装甲，手握钢枪的士兵，气氛十分凝重。 通过地上这些墨团碎片来看，那怪物显然不是眼前这些人的对手。 连三十秒都没有挺过去。 得救了？ 宁原看向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也在看着宁原。 他张开嘴刚想说些什么，却猛烈的咳嗽起来，吐了好几口血，看来刚才的爆炸伤到了他的内脏。 剧烈的咳嗽中，他听到了那个女人的话语： “呵，还以为出现了什么奇迹，原来你也被污染扭曲了，真是白期待一场，不过……” 那女人抬起手中的武士刀，指向宁原。 与此同时，空气中突然冒出蓝色的电芒，这些小小的闪电击穿空气发出劈里啪啦的声音。 那个红头发女人眼中也冒出大量的蓝光，她舔了舔嘴角，微笑着说道：“这也不错，又是一场痛快的厮杀！” 什么污染？ 还有痛快的厮杀…… 就是也把我干掉的意思吗？ 女人话音刚落，那些士兵就举起了枪。 “等等，有误会……” 没等宁原说完，一行大字浮现于视野左侧。 “驱动安装完成，‘永夜冥河’芯片启动，源质算法加载完成。” 宁原的精神变得恍惚起来，思维仿佛陷入到了某个不可知处。 有海浪声在耳边隐约浮现，宁原仔细听去，发现海浪声中夹杂了一段吟诵： “伟大永恒的暗夜之主啊！我愿献上我贫贱的骨血……” “永夜终将来临！” 宁原低下头，一团团漆黑的粘稠液体正从自己的身体中喷涌而出。 卧槽？ 第二章：斯图尔特（求收藏！求推荐！） 宁原的意识遁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不见天日，不知年月。 在这里，他只能感受到黑暗……还有绝望。 永恒的绝望。 这股情绪弥漫在空中，死死扼住了宁原的呼吸。 哗哗的海浪声袭来，让宁原的神智清醒了些，他虽然看不见东西，却听到了某种巨兽在咀嚼的声音。 这是…… 宁原想起了刚才看到的墨团怪物，自己好像也变成了那样。 是我在吞噬吗？ 还是，它们在吞噬我？ 啃食声不绝于耳，宁原的思维变得越来越慢，直至凝滞，不再有任何疑惑，也没有任何情绪。 陷入永恒的寂静中。 “当！” 黑暗中，宁原听到了一声清亮的钟鸣，一股乳白色的光芒穿破黑暗，打在了他的身上。 “保持意识！宁原！不要被黑夜吞噬！我们快逃离这里！” 一道空灵的女声在宁原耳边响起，声音清脆柔和，宛若天籁之音，十分治愈。 真好听啊。 宁原顿时想到了午夜情感电台…… 咳咳，声音结束后，宁原发现自己的视野已经恢复正常。 此时他正握着一把手枪，站在一段漫长的甬道中。 甬道两边是合金做的钢墙，每隔几十米就有一道金属闸门，天花板上分布着几条管道，红色的LED灯光在钢墙缝隙中亮起，整个空间就像是二流的科幻电影。 压抑，阴森，毫无美感可言。 刚才说话的人呢？ “你是谁？你在哪？这是哪？我是怎么过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宁原对着空气甩出了超大量的问题。 虽然看不见人，但宁原有种感觉，对方能监测到他说的话。 这到底什么状况？ 解释一下呗，午夜电台主播小姐？ “……” 过了一会后，那道声音再次出现，语气带着一种莫名的沧桑：“已经过了五年了啊……原来如此，我看了你主控上的神经检测，你失忆了……宁原，你是否记得我们的约定？” 这道声音直接出现在脑海里，看来是某种远程连接，她并没有解释问题，反而给宁原带来了更多的疑惑。 “什么约定？你是谁？” “加百列·斯图尔特，想起什么没有？” 听到这个名字，宁原的脑中先是涌现了一股淡淡的薰衣草香，然后闪烁起朦胧的画面。 那是一个人像，有着淡绿色和银色渐变的头发，穿着一身白大褂，然后就是碧绿色的瞳孔，脸部则是一片朦胧。 记忆传递过来的情绪十分复杂，俩人似乎发生过什么。 至于其他，宁原什么都想不起来。 “没有，话说你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到你？” “诶，看来你什么都忘了，我在你的影子里，先把我放出来，算了还是先不要了……” “影子？”宁原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影子：“啊？你在哪呢？我怎么没发现！” “不是真的影子，是你的异能……天！你失忆了，你根本不会用。” 异能？ 宁原顿时想起了《魔X禁书目录》，想起了《X战警》，想起了《超X失控》…… “什么异能？我该怎么使用？” “你失忆了，短时间内恢复不了异能，别想了。” “哦。” 斯图尔特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看来你受了很严重的伤，脑子都变得不太好使了，约定的事以后再说，你现在在魔洞军工的研究设施里，身上沾染了‘永夜君王’的源质。” “永夜君王？这是什么？” “一位古神，编号GOO-1314，永夜君王是祂的外号，当年还是我给定的，你身上有它的一部分。” 古神又是个啥？ 这怎么听起来像克苏鲁神话呢？ 编号又代表着什么？ 问题多多，但当下的环境貌似不是解释的时机，于是宁原问了最关心的：“是那枚芯片吗？古神源质在那枚芯片里？” 不管‘源质’那东西是啥，反正对自己是个威胁，他要想办法把源质弄出来。 宁原心里有些焦急，保不准什么时候，自己又变成怪物了。 “是的，刚才你被源质吞噬，成为了怪物，差点被那帮公司特工打死，所以我暂时控制了你的身体。”斯图尔特如此解释到。 “那帮人呢？死了吗？” 宁原的脑海中顿时浮现了那个火红色头发的女人，那个女雷神看起来十分强大。 “你在想什么？那可是顶级的公司特工！逃出来就很不容易了。” “原来如此。” 宁原看着自己的身体，有些疑惑：“我不是变成怪物了吗？怎么变回来的？” “我用自己的异能把你状态刷新了，驱动也给删了，不过源质仍在你的脑内，你要想办法弄掉那芯片，或者无害化，真没想到，短短几年，他们竟然把实体芯片弄出来了。” 状态刷新？ 啥玩意？ 尽管十分好奇，但宁原有其他更要紧的问题：“我该怎么做才能拔出芯片？” 他可清楚的记得，那芯片没办法自己弹出来。 “找到这里的系统终端，看有没有芯片解锁算法。” “那……我该怎么走？” 虽然不明白斯图尔特究竟是谁，但她貌似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宁原觉得与其像只蒙眼耗子般乱窜，不如听这个姐姐的话。 “向前走，这条道尽头有一个网络终端，在那里我可以破解魔洞军工的子网。” “到那时候就能拿到想要的算法了？” “没错，快行动吧，那些人追上来了。” 听到这句话，宁原不敢多做停留，连忙向着甬道尽头跑去。 甬道的尽头是一个走廊拐角，子网终端就在拐弯处第一个房间。 眼看目的地临近，宁原刚要过弯，就被斯图尔特叫住了。 “停！” 宁原立马停下脚步：“怎么了？” “嘘声，前方有两个人，干掉他们，别发出声音。” 哈？ 杀人？ 宁原握着枪的手顿时抖了起来。 自己一个安逸小城青年，一辈子都没打过一次架，现在却要杀掉两个人？ 这个发展对宁原来说属实超纲。 “你在犹豫什么？我好不容易才屏蔽了安保系统，这才躲掉了追杀，万一被那两个人暴露了你的位置，大家都得完蛋！” 斯图尔特的这一番话刺激了宁原的紧迫情绪，他握枪的手不再颤抖。 想了想那个房间中的尸体堆，想了想那巨大的核反应设施，又想了想那女人说的话，清除污染…… 宁原敢肯定自己被捉回去，绝对没有啥好下场。 他奶奶的，为了活着，小爷我豁出去了！ 那么多网文男主都能做到，我差个啥？ 不就是开枪打人吗！ 老子洛圣都里打过炮，夜之城里撒过野，CSGO玩了两千多小时，武装突袭3都让我杀穿了！ 这点小困难算什么？ 看着宁原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斯图尔特惊讶的出声道：“宁原，你想干什么！不怕枪声把人引过来吗？” 宁原顿时眼前一黑，手中的枪差点掉地上。 艹！ 这活就没法干！ 你要让我用枪的话，我还能突突几下，毕竟曾经是个重度游戏宅。 但你让我近身缠斗，玩擒拿？ 饶了我吧。 “大姐，我不会啊，我失忆了啊，要不你来控制？刚才你都控制我从那女的手里跑掉了，这点事不难吧。” “你TM的在逗我吗？你意识回归后我就没这个能力了！” 斯图尔特的声音十分空灵，轻柔，带着一种圣洁的色彩，即像是天使，又像是邻家温柔大姐姐。 用这种声线爆粗口，宁原感觉自己被有被震到…… “那咋办？“ “天啊，你曾经徒手干掉几十个气都不喘的，你仔细回想一下……”斯图尔特叹了一口气，认命般的说道：“好吧，看上边，那里有几条管道，你先挂着吧。” 徒手干掉几十个……原来我这么牛逼吗？ “挂着？” 虽然这个操作对常年不锻炼的宁原来说有点困难，但总比舍命玩擒拿强多了不是。 这具身体相当给力，臂力和指力都是穿越前的好几倍。 宁原沿着墙壁的缝隙轻松的抓住了天上的管道，然后通过腰腹的力量，把自己的身体横过来，紧紧的贴在天花板上。 因为腿部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所以他唯一的着力点只有双手的管道，这相当考验臂力和核心肌肉群。 保持这个动作非常累，但好在这具身体常年锻炼，宁原觉得自己能撑几分钟。 就像是演某种特工电影一般。 刺激。 身体横过来后，那两个士兵便走过了拐角。 这俩士兵身高八尺，肌肉发达，一看就是常撸铁。他们身上穿着金属外骨骼装甲，腰间别着匕首和手枪，背后还背着一把长步枪，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看来是专门负责突击的安保人员。 宁原有些庆幸，幸好没有起冲突，否则自己这细胳膊细腿，都不够人家拧的。 就像是电影演的那般，他们完全没发现宁原……但和电影不同的是，他们停在了宁原身下，悠闲的聊起了天。 “刚接到通知，污染源处理部那边，源质暴动了，焚化炉被突破，神性污染泄露。” “艹，现在这个实验室彻底封锁，不宰了那小子，苍蝇都飞不出去，真特么晦气。” “这可是Ⅵ级的实验室，专门研究古神源质的，那玩应神神鬼鬼的，比病毒还可怕，可别让那东西跑出去，届时咱们都得被拖出去抵罪。” “他娘的，还记得焚化炉的那些核炸弹吗，如果那孙子死活找不到的话，上面那些人准会起爆。” “我的天，到时候整个城区不都完蛋了吗？” “整个实验室都涂了那什么……哦，‘异空间相位涂层’，能把冲击波压在这里出不去，再说，真炸了一个城区又怎样？上面的老爷才不管下层区贱民的死活。” “诶，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晦气，来，抽根烟。” “实验室守则不是不让抽烟吗。” “你我这次是生是死说不定呢，还管啥实验室规则？来一根，提提神。” “也是。” 挂在天花板上的宁原冒出了大量的汗水，沁透了衣衫。 嘶~ 坚持住！宁原！ 坚持就是胜利！ 宁原努力的控制身体，不让自己移动一丝一毫。 老哥啊，你们在这里叨叨什么！快走啊！ 我的天！还抽上烟了…… 宁原早就撑到了极限，被烟味这么一呛后，忍不住要咳嗽。 要坏事！ 宁原死死的控制住喉咙，不让自己咳出声来，但是胸膛起伏之下，手中的劲力却松了。 妈呀！ 他的身体重重的向着二人中间跌落。 第三章：子网终端（求收藏） 在落下的那一瞬间，宁原想到了很多。 他想到了爱他的父母。 也想到了一起游戏的好友。 还有曾经的初恋……蒂法真的好漂亮啊。 他想起了第一次网吧包宿，想起了第一次看网文，想起了自己的大学生涯…… 别了。 那个爱我的世界。 尽管我早已离开…… 半空中，宁原突然拧身，一脚猛地向左边踹去！ 腿部肌肉带起了强大的动能，暴烈的倾泻在左边老哥的下巴上，打的那个人下巴与脸部分裂开来。 随后宁原在半空中把身体打横，抱起右边老哥的头，借助刚才那一脚产生的反作用力，让身体在半空中旋转了一个圈。 这一下直接拧碎了右边老哥的颈椎！ 右边老哥闷哼一声，悄声离世。 左边的老哥反应过来，想要大声呼喊，但却因为下巴脱臼一时间没法说话。 与此同时，宁原落地。 落地之后，他快速拔出右边老哥腰间的匕首，向着斜上方戳刺。 刀尖迅猛如电，猛地扎进了左边老哥的脖子中。 一时间鲜血喷涌，战斗结束，用时三秒，无人警报。 “卧槽！” 宁原大口喘息着，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感到难以置信。 刚才，他的脑子里一直在闪回忆，本以为人生到此为止。 但是自己的身体却自顾自的干掉了敌人。 快的连他本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不，不能怎么说。 刚才宁原的感觉是，这都是自己下意识的动作，根本没有思考！ 这是原主的能力，可为什么……他感受不到任何记忆的涌现？ 宁原突然想到了曾经看到的科普。 人的记忆分为三种，一种是感觉记忆，只有几秒钟，另一种是长时陈述记忆，能存几十年，也就是人们常识里的记忆。 还有一种是程序记忆，也称为经验记忆，肌肉记忆啥的。 就是长期训练所得到的技术能力。 难道……这就是经验记忆？ 宁原握了握拳，看来这具身体还有很多需要挖掘的秘密。 “真不错，失忆并没有影响你的身手，这是好事，咱们快去终端吧。” “当年的我是谁啊？” 宁原急需一个人解释一下，他到底是谁，听起来曾经很牛掰的样子。 然后再解释一下，为啥现在落难于此…… “当年……这说来可话长了，咱先把眼前的事情过了再说。” “……好吧。” 越过拐角，宁原发现了管理网络终端的房间。 斯图尔特轻松破解了房间的密码锁，房门自动开启后，宁原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房间中是密密麻麻的电子屏，上面闪烁着各种各样的二进制代码，看的宁原不明觉厉。 一个穿着一身黑的人躺在椅子上，他的脑子上带着VR头盔一样的装备，丝毫没有感觉到宁原的到来。 “这人……直接弄死？” “不用管这条网狗，那样会打草惊蛇，我们先黑进系统。。” 网狗？ 宁原思考了一下，明白了。 黑客啊。 意识沉浸网络空间的黑客……不错，这很赛博。 宁原走到电子屏幕前，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物理硬连。” 啥？ 啥玩意？ 就在宁原一脸疑惑中，他的大脑中浮现了几个记忆片段，让宁原明白了什么是物理硬连。 他从脑后抽出个人连接线，插到了墙壁上的一个接口中，顿时视野中闪过了一行字。 “检测到外接端口，启动通讯协议TVP213，开放端口211241……” “稍等片刻，我这就黑进去。” “很难吗？”宁原看着屏幕上那密密麻麻的二进制代码阵列，问道：“这代码挺多，你知道要改哪个吗……” “这是那沙雕网狗安的屏保，不用管。” “……”宁原呆了一会，问道：“斯图尔特，你是干什么的，也是黑客吗？” “我？我可是科学家，专门研究古神这种自然现象的。”斯图尔特的话语带着强烈自豪。 宁原听得出来，她对这个职业感到十分骄傲。 “我的天，你们科学家黑客技术这么牛的吗？话说你们不是应该研究宇宙星辰啥的吗？” “你想多了，我们这些人天天不是和疯掉的AI打交道，就是和逻辑崩坏的软件玩猜谜，不会也被训得会了。”斯图尔特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你黑客技术可比我牛多了，手里上千个专用木马，破解速度快如雷电。” “我曾经还有这一手呢？” “嗯，当年你一路火花带闪电……先不说了，我发现了点信息。” 斯图尔特收起了闲谈的语气，十分凝重的说道。 “什么信息？” “这里是个试验场，专门实验古神源质和人类结合的……这帮人，真是在当年的错误上一往无前啊。” 斯图尔特的语气里充满了叹息，还有轻蔑：“魔洞军工的这帮学者完全搞错了！想要结合古神，需要的不是虔诚，不是特么的狂信徒！而是理智者，绝对的理智！” “古神源质和人类的结合？” 宁原表示相当疑惑，这都是什么啊？ 他问道：“我脑子里那个芯片，就是……试验的产物？” “嗯，魔洞军工的这帮人笃信，有一套AI算法可以控制住永夜君王的源质，使源质不散布神性污染，而是转为投射电子……这样就可以建立光锥之外的超时空观测系统来辅助演算……天啊！这想法不错。” “大姐，说点我能听得懂的行吗？” “就是……他们想要一个搞一个超级计算机，这个计算机的核心是永夜君王的源质，利用古神所带的超时空效应来计算，产生超越量子计算机的算力……” “停停停！你别叨叨了，我头都大了。” 斯图尔特成功引起了宁原高考时的恐惧，他晃了晃脑子，把刚才听到的东西全部甩出脑子： “你说点和咱俩有关的，我脑子里这个芯片能不能解决？” “他们想要打造一个以古神为核心的超算，已经搞出来了一个大的，现在想要弄个小的，能装在人脑子里的那种，正在测试能稳定源质的算法，避免让人变成诡异……” “大姐，我就想知道芯片，其他的不想知道。” “这不正看着呢吗，这又不是科研主机，拿到的都是零散信息，我得分析一会……嗯，宁原，有个坏消息。” “不会拔不下来吧。” 斯图尔特沉默了一会，无奈的说道：“嗯，你猜对了，我翻了所有的文档，发现他们造这个的时候压根没想过解除。” “我的天，没想过解除？” “对，魔洞军工把人当成消耗品来看，哪怕算法成功了，他们也要把实验体烧掉。” “这帮孙子。”宁原咬了咬牙，不甘心的问道：“真的没有？硬性解除呢？” “目前发现的来看……没有，硬拔的话，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 “艹！” 宁原气的有些红了眼。 这帮把人不当人的公司，造的都是些什么玩应？ 源质解除不掉…… 这就相当于脑子里卡了一个随时会炸的炸弹！ “你激动什么，芯片卸不掉，回头把整个插槽拔了不就行了？”斯图尔特看着宁原气呼呼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等出去后，找个义体医生，换个主控系统，问题就能解决了。” 还带这样的？ 宁原顿时想起了那个梗：炸弹拆不下来，把房子一起带走就行……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你说话大喘气啊，吓死我了。”宁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然后问道：“好吧，我们怎么出去？” “这座实验室全封闭架构，内部是闭环的子网，从里面是打不开的，不过……” “不过什么？” “我发现了一个能够链接外网的接口，我已经黑进去了，正在突破防火墙，只要连上了外边，我就能用‘天国之触’带咱俩走。” “天国之触？这又是什么东西？” “来自神国的触角，能让咱俩虚拟化，变成纯粹的信息流，在网络中传送……” 变成纯粹的信息？ 怎么变的？ 感觉又是一个要解释几百万字的东西，宁原果断放弃了刨根问底。 只要能出去就行。 “停！懂了，反正就是个传送技能是吧。” “嗯，你总结的很到位。” “那太好了！”宁原开心的笑起来：“你快点破解，这地方太操蛋了，我一分钟都不想多呆。” “好，你最好找个地方躲起来，这里太过显眼，很快会有人来。”斯图尔特接着说道：“我已经获得了远程控制权限，你可以收起链接线了。” “嗯。” 宁原断开了连接，大步走向门口。 找个犄角旮旯，躲到外网端口破解完成，然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了解。 “啪！” 突然！ 整个房间中闪烁起盈盈的蓝光，一道强大的闪电划破空气打在了门口处。 随着闪电消隐，宁原再一次看到了那个红色头发的女武士。 她把武士刀横到了宁原的脖颈上，狞笑着说道：“小老鼠，原来你在这里，找的姐姐我好苦啊。” 闻着空气电离发出的臭味，感受着刀刃上带着的电芒，宁原额头上的冷汗涔涔而下。 第四章：天国之触 “姐姐我很好奇。” 面前的红发女子眼中闪烁着蓝芒，她笑吟吟的问道： “相同算法下的其他三个人都被扭曲成了诡异怪物，只有你成功的转化回了人形，而且是两次，能告诉姐姐我，为什么吗？” 宁原眯起眼睛，看来魔洞军工想要稳定源质的秘密。 不过……这你得问斯图尔特，我上哪知道去？ 尽管没有算法，但并不妨碍宁原假装自己优势很大。 “想知道？”宁原淡淡的瞥了一眼脖子上的刀：“你这是想要谈谈的姿势吗？” 刀锋很冰凉，只需要轻轻一动，自己的身体就会分头行动。 虽然死亡的威胁近在眼前，但宁原觉得自己能够掌握主动权。 掌握主动，是谈判成功的必要条件。 “你想要谈一谈。” 红发女微微一笑，她直接上前一步，漂亮的脸直接怼到了宁原面前。 于此同时，手中的刀也随之前进，在宁原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深邃的伤口。 “抱歉，魔洞军工不接受谈判。” 如果没有脖子上的痛，宁原还以为这女的要亲他…… 主要是因为太漂亮了。 哪怕做出了威胁的表情，也跟举手的浣熊一样，毫无威慑力可言。 疼痛让宁原的脸色有些苍白，他的脑海中不自主的闪烁一些经验记忆。 刀如果再深一点，颈动脉就破了！ 这就是真实的威胁了。 宁原冷哼一声：“怎么？你们不想得到秘密算法吗？” 面前的红发女脸上带着狞笑，如同看猎物一般看着宁原：“如果你不配合，我就把你的头割下来，再扫描你的记忆，无非是多费些功夫而已。” 宁原的呼吸急促起来。 脑子中闪回的记忆片段让他惊出一身冷汗。 她没开玩笑！ 这个世界真有这样恐怖的生化技术！ 宁原咬了咬牙，说道：“死亡后的大脑状态可不是很好，能读出多少有效记忆？万一你们想要的数据没了呢？” “放心，我们魔洞军工有着相当成熟的生化技术，到时候我们会用全息影像包裹你的思维，让你的神经元保持活化，一直到我们读取完记忆。” 这番话顿时让宁原想起了那个著名的科幻典故：缸中之脑。 把人的大脑摘下来，浸泡在液体中，不断地给着虚假的神经信号，让大脑误以为自己在一个真实的世界中，不可自拔。 自己可能会落得这个下场？ 宁原皱紧了眉头，下意识的思索着。 红发女并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追问道： “你是想要像那样作为一个幽灵活到我们消耗完毕，还是老老实实配合，交出稳定源质的秘密？” 一边是缸中之脑，死于梦幻的结局。 另一种……宁原敢确定，也不是什么好结局。 侥幸的话，他可能被关押在某个试验场里，一直到死都要配合魔洞军工的实验…… 他看过非常多赛博朋克电影，那里面的公司就这个尿性，残酷无比，绝不会把人当人看。 这个世界的公司想来好不到哪里去。 想着那暗无天日的未来，宁原皱紧了眉头。 看着宁原脸上阴晴不定的样子，红发女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局势已定。 在这个世界，没有人能够拒绝公司。 她明白，现在宁原的思维其实已经到了公司这一边，但因为抹不开面子不敢答应而已。 自己只要稍稍的推一下，给点小小的希望，面前这个小老鼠就会像条狗一样过来舔公司。 “如果你交出稳定源质的秘密，公司会给你一个身份的，你自己看着办。” 身份？ 当狗吗？ 连个确定的职位都不肯给？ 看着红发女不加掩饰的嘲讽笑容，宁原感觉心里堵得慌。 就这么确定我会臣服？ 也是啊…… 一个是死刑立即执行，另一个是死缓，有逃出升天的可能。 两害相较取其轻，该怎么选已经不用思考。 对于那些赛博世界的居民来说，加入某个巨型公司已经是难以触碰的梦想。 现在机会摆在眼前，自己只要跪地喊万岁就行了。 难道真的要这么选吗？ 呵…… 红发女冷哼一声，继续摧残着宁原的心理，她说道：“公司耐心有限，我只给你五个数，五，四……” 宁原额头冷汗落下，没有任何选择余地了！ 每喊一下，她手中的刀都向着宁原的脖子前进一点。 “三。” “二。” 最后时刻，宁原放生大笑起来，打断了红发女的报数。 “知道我宁原生平最喜欢做的事是什么吗？” “哈？”红发女一脸懵。 “那就是向认为自己有绝对优势的人说……不！” 此刻，宁原的脸上满是刚毅的线条，一如荒木飞吕燕的神奇画风。 “这可是你选的！” 红发女手中泛起莹莹的蓝光，在砍下宁原的头后，她要用自己的异能维持宁原大脑的活性。 刀芒一闪，惊起大量羽毛，在半空中盘旋飞舞。 羽毛？ 红发女一脸懵。 这些羽毛一片洁白，不惹尘埃。 羽毛的根部镶嵌着金银丝线，在光源下熠熠生辉，看起来美轮美奂，十分华贵。 不一会，羽毛就在半空中消隐，无影无踪。 至于其中的宁原，早已不知去向。 看着这些华美的羽毛，红发女一甩钢刀，自言自语道：“小老鼠的秘密还真多。” …… 无数镶嵌着金银的羽毛在半空中乍然出现。 它们不断的飞舞，盘旋，最后聚合在一起，形成宁原的肉体。 宁原成型之后，大头朝下的从空中落了下来。 “卧槽！” 看着急速接近的地面，他大叫一声，身体在半空中快速扭动，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落地。 感谢原主丰富的运动神经，宁原这才避免了以头抢地的尴尬。 宁原站直了身体，大口喘息着说道：“你这‘天国之触’不会是杀人用的吧。” “能跑掉你就知足吧。”斯图尔特揶揄道：“你这杂耍不是表演的挺好看吗？” 你以为我乐意啊！ 宁原心里吐槽了一句，然后环顾四周。 昏暗的红色灯光下，映照出一排排钢铁做的病床，大部分病床都是空的，少部分则躺着人，生死不知。 每一张病床的床头都竖立着不知名的仪器，仪器上有着一个显示屏，显示着秘密麻麻的数据。 天空中挂着无数管线，连接着每一张床头前的仪器。 他环顾四周，发现背后有一个悬空的阁楼，阁楼前面是巨大的落地窗，透过窗子能看到里面排列着大量的显示器和各种各样叫不出名字的仪器。 看来这是研究员观察‘样本’的地方，他们在这里观察接种源质后的病人状态。 此时这个观察楼早已人去楼空。 “这是哪？”宁原问道。 眼前这个场景像极了《生X危机》，《虐X原型》里的实验室，不知名的高科技配合着血腥的试验场，让这里就像某个垃圾导演拍的B级片。 看的他有些心里发毛。 “我看看子网上的讯号……嗯，这里是第三样本观察室。”斯图尔特说道：“这里留着的是实验样本，没有魔洞的安保，暂时咱俩是安全的。” “暂时？什么意思？” “那个红头发女，她是A级之上的电磁系异能者，有着检测电磁信号和在电磁场中传送的能力。” 斯图尔特接着懊恼的说道：“刚才信号丢包的那么严重，我早该想到的！” 信号检测和传送？ 我去，这世界的电磁异能，这么变态？ 宁原皱眉问道：“那我们在网络上岂不是时时刻刻都在被检测？” “我散布了几个虚假信号，无论是GPS信号，还是各处的感应探头，摄像头，都覆盖了假信息，足以骗过她了。”斯图尔特说道：“现在真正的问题是，她一旦发现我们在破解外网端，绝对会堵塞网络信道，到时候我们就完蛋了。” “所以动作要快啊。“宁原问道：“你那个外网端口防火墙破解的怎么样了？” “真是草它大爷了，防火墙厚的跟政客的脸皮似的，我上传了几个AI病毒，如果顺利的话，二十分钟内吧。” 二十分钟…… 这也忒长了吧！ “没有加快速度的办法吗？” “真没有，这个外网端口被一套复杂的权限系统锁死的，不拿到权限无从破解，权限还在外边。” “靠，内部锁死，那这个实验室怎么联系外界啊？万一出什么事了怎么办？” “内部发射几个有限的字符，让外界判断是否开放频道，我现在干的就是把这信道彻底解放。” 宁原有些无语的吐槽道：“为啥要设计这么复杂！剧情需要吗？” “……大哥！这里是研究古神源质的实验室啊，防护严密很正常好吗！”斯图尔特说道：“当年我在的实验室甚至一个消息都不让发，避免传递神性污染。” “……好吧。” 宁原就当它是剧情需要。 反正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他对这个世界也没啥好感。 他也只能把自己想象成网文男主，用以消遣。 嗯，不用管，一切都是那个二逼的扑街作者干的，为了给自己这个网文男主增加试炼。 还真别说，挺管用的。 在这样的消遣下，心里那躁动不安的情绪也弱化了许多。 “你那个‘天国之触’的技能还能用吗？” “现在不行，网络信道里全是噪声，我需要准备更多的冗余信息，这样我们才能无损传送。” 宁原听的一脸懵：“啊？你在说啥？为啥不能直接用啊！” “我想想怎么解释……我问你，在一个低音炮巨响的DJ酒吧里，俩个人要怎么说话让对方听得清？” “大声喊？喊很多遍？” “对，网络环境就是那个酒吧，红发女就是那个低音炮，咱们就是那俩人说出来的话，喊很多遍的过程就是冗余，懂了吗？” “额……” 宁原思索一番，明白了。 这不就是《信息论》里的香农第三定律吗！ 保真度准则下的信源编码定理。 说人话就是，在一个信息噪声很大的环境中，需要把数据重复很多遍，制造冗余，这样才能无损传送信息。 作为一个UP主，一个传媒领域人士，为了涨粉丝，他可是把这本书从头啃到尾的！ 结合之前斯图尔特的说法，宁原顿时明白了‘天国之触’的部分机制。 斯图尔特需要不断地准备冗余信息，这才能确保自己在传送时不会丢胳膊少腿！ 哈人。 “需要多久啊？” “大概三分钟吧。” 看来这就是传送技能的冷却时间了。 嘶~ 这冷却时间也够长的。 宁原还准备问一些其他问题的时候，忽然听到了轻微的响声。 声音极度轻微，老实说宁原都没注意到。 但身体原主那丰富的战斗经验却发出了警报，那里有人！ 宁原握紧手枪，指着那个方向，大声吼道： “谁！” 第五章：警探布兰德 空气中没有任何动静。 宁原不免有些紧张起来，那个藏着的人他究竟是人是鬼？ 在这个破地方，蹦出个丧尸来他也不会感到奇怪。 他侧过身体，将手枪双手握持于眼前，摆出了一个战术射击姿势，对准了那个方向。 这是原主从脑内传来的战斗经验，用一侧身体对敌，能减小对枪时候的中弹范围，样子像极了《疾速追X》中爱狗人士采用的CARs战术射击姿态。 他厉声说道：“我数三个数，如果你再不出来，我就开枪扫射！” “三！” “二！” “别开枪！千万别开枪！” 一个彪形大汉举着双手从病床下走出来。 他身高近两米，穿着皮衣，十分雄壮，国字脸，络腮胡，脸上一道狰狞的刀疤，表情看起来略显狰狞。 看到他后，宁原紧张的用枪口对着大汉的身体，戒备的问道：“你是谁？” “放松，哥们，别开枪。”大汉用着低沉的语气缓慢的说道：“我没有恶意。” “那你刚才躲在那里想干什么？” 大汉思沉默了片刻说道：“刚才警报里有一个实验体逃出来了，应该是你吧。” 宁原眯起眼睛：“是我在问你话！” “我刚才看你一直在自言自语，害怕你变成诡异怪物，于是才躲起来的。”大汉语气缓慢，生怕宁原一不小心开枪走火：“这里的人都被魔洞军工折磨的不成样子，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变异。” 宁原皱起眉头，他想了想说道：“放心，我不会变异，你不是魔洞军工的？” “不是。”大汉冷静的说道：“我叫大卫·布兰德，是一名警探，来这里调查魔洞军工。” 警探？ 看来他的确不是魔洞军工的人，反而和魔洞军工处于敌对。 这让宁原的心略微放下来，但他仍对布兰德话保持怀疑。 他没理由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话。 看着大汉脸上的表情，宁原想从他脸上分析出什么……但大汉实在长得鬼神惊，看不出来任何表情。 于是他小声问道：“斯图尔特，你怎么看？” “并未发现他连接在魔洞军工子网的痕迹，人员名单里也没这个人，大概率可以确定，他不是魔洞军工的人。” 听到斯图尔特的话，宁原心里有了数，问道：“你有何证据？” 布兰德将手缓慢的伸进怀中，这引发了宁原的警惕：“你干什么？” 如果他从怀里抽枪的话，局势就危险了。 “我要是想掏枪，我第一时间就掏了。”布兰德咧开嘴，做出了一个十分难看的微笑：“我是在陶我的警员证。” 说完，布兰德拉开自己的皮衣，把内里展示出来，黑色的皮衣套着白花花的格子里衬。 宁原并没有看到任何枪支，看来他双手空空。 他扯开里衬的一角，从里面拿出了一张黑卡。 “这是我的警官证。”布兰德说道：“你用主控系统扫描黑卡上的数据，就能看到我在布拉维尔下层区治安局的警员档案。” 扫描？ 宁原的脑海中立即浮现出了扫描方法，他低声说道：“斯图尔特，如果有病毒……” “放心吧，我看着呢。” “……检测中……” “……扫描到警员档案信息，隶属于布拉维尔下层区BWDPD……” 他的视野中弹出了一个小窗，里面飞快的闪烁着布兰德的信息。 不一会，斯图尔特的声音传来：“的确是一名警探。” 宁原的心放了下来，但紧接着斯图尔特的话又让他的心提了起来。 “不太对劲。” “哪里不太对劲？” “地方警局没实力对抗巨型公司，反而会为公司保驾护航。魔洞军工开展了这样规模的实验室，我不相信他们没提前打点好。” 斯图尔特接着说道：“我叔叔安德烈就是一名警探，他跟我说过。这种秘密调查的活一般由国土安全局的人干，警察系统不管这个。” 听到斯图尔特的话，宁原大概了解了这个世界。 果然是巨型公司垄断的赛博世界。 “这么说来……他不是来这里调查的。” “嗯。”斯图尔特语气也有些凝重：“可以这么说。” “小兄弟，你可以放心了吧。我没有恶意。”布兰德说道：“请把枪放下，小心走火。” 宁原盯着布兰德，双手握紧手中的枪：“你不是来这里调查的，你是干什么的？” “小兄弟，你这就是无端的怀疑了……” “少来，你以为我傻吗？地方警局就是公司的走狗，根本不会反抗的。”宁原厉声说道：“快说！你是来干什么的！” 布兰德苦笑一声：“果然我们恶名昭著啊。小兄弟，你有孩子吗？” 孩子？ “你少转移话题！” “我女儿被魔洞军工抓到这里来当实验体了，我是来找她的。”布兰德神吸了一口气，压抑着情绪说道：“小兄弟，如果你有孩子，你能体会到我的感受。” 虽然隔着这么远，但宁原能够明显感受到布兰德情绪。 他虽然不是为人父母，但也能体会到这种感情。 孩子被抓到这个魔窟里，肯定要豁出命来找回。 但……他不能相信这个人。 在这个诡异的环境里，他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 作为一个资深的狼人杀玩家，他深知人心险恶。 “证据，你是警探，应该知道，万事都讲求证据。”宁原又补充道：“这个鬼地方，我不能相信任何人。” “我明白，放心。”布兰德说完，宁原面前就闪出了一行小字。 “检测到数据共享，是否接入？” “斯图尔特。” “放心吧宁原，我会保证你的主控系统纯净。” 听到斯图尔特的这句话后，宁原放心的接过了链接。 “接收到加密数据，确定为兰戴尔照相数字收藏品，接受到解密数据包，正在解密。” 里面是一组照片。 照片中有着一个洋溢着青春气息的美少女，她站在一个天桥上，背后是遮天蔽日的高楼大厦建筑群，广厦千万，华灯溢彩。 少女头戴鸭舌帽，画着烟熏妆，左臂换成了机械义体，义体整体成亮金色，内嵌着点点星光，外壁上有着一朵漂亮的金色莲花。 具有不俗的美感。 布兰德就站在她的身后，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看来他很不适应女儿的成长。 宁原翻了翻，然后看到了少女在各个年龄段的照片。 肉嘟嘟的婴儿时期，可爱的萝莉时期，冷酷美艳的叛逆少女时期…… 大部分照片里，都有壮汉作为背景板，看来他的确有一个从小养到大的漂亮女儿。 “斯图尔特，数据有问题吗？” “数据没有问题，而且带着兰戴尔的标，这也不是AI生成的拟真图像。” “兰戴尔？什么意思？” “兰戴尔公司是照相机品牌厂商，拍完照后第一时间数据加密，确保数据真实可靠，而且具有唯一性，除非拥有者传递解密数据包，否则无法查看数据。破解即损毁。” 斯图尔特接着说道：“这家公司的照相机很贵，看来布兰德很爱他的女儿。” 听到这里，宁原放下心来。 看来布兰德真的有一个从小养到大的女儿。 这么丑的汉子能有这么漂亮的女儿……嗯，她妈妈的基因真的很强啊。 “这是我的心肝宝贝，卡莲·布兰德，三天前她失踪了，我查到她被绑架到了这里。”布兰德说道：“这回你可以信任我了吧。” “嗯，有这么漂亮的女儿，你很有福气啊。”宁原点了点头，放下了手中的枪。 “不知小哥怎么称呼？” “宁原。” 布兰德问道：“宁原小哥，你有没有见过我的女儿？” 宁原回忆着焚化炉之中的景象，摇了摇头：“没见过。” “她的义体很特殊，是虹光电子的定制品，怒莲，你确定没见过？” “这么特殊的义体，我看到了肯定记得。”宁原摇摇头：“真没见过。” “诶，我可怜的女儿啊，自从她老妈走了之后，就再也没享受过什么福。”布兰德的表情略带低沉。 宁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拉开枪栓，卸下弹夹，检查了一下弹容量。 弹容量充足，足足有二十三颗。 他想了想，问布兰德：“你是怎么进来的。” 出去的路有限，不能光靠斯图尔特破解外网端口，如果红发女堵塞端口的话，那么真的是出不去了。 如果布兰德知道出去的路，那就再好不过。 “你想出去？”布兰德抬起脸看向宁原，问道。 “当然，谁愿意在这鬼地方带着啊，又不管饭。” “那咱俩合作吧，我看你刚才凭空传送，本事不小，这样，你帮我找到女儿，我带你出去，如何？”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交易，不过…… “恕我直言啊，你的女儿很可能已经……” “我知道！”布兰德压低情绪说道：“我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没有尸体，我也要实验记录！无论是什么，我都要知道她怎么样了！” 看着陷入悲伤的布兰德，宁原心里已经有了选择，但他需要另一个人的同意。 宁原背过布兰德，低声问道：“斯图尔特，你有什么想法？” “他好像我叔叔安德森，我叔叔也是一个为了亲人不顾一切的人。”斯图尔特语气带着些感慨。 然后她接着说道：“想要调查，就要拿到实验记录，那就必须侵入这里的科研主机，那里有着更高级的安保系统，我们有暴露的风险。” “你的想法是不合作？” “不。”斯图尔特说道：“我比较建议合作，尽管风险很大，但我们会得到第二条出去的路，这很重要，而且，我也好奇他们的实验数据，你决定吧。” 宁原走到了布兰德面前，身出手：“好，咱们合作，我帮你找到女儿，你带我出去。” “就这么说定了。”布兰德也伸出了手和宁原握在一起。 “你有什么计划吗？”宁原问道。 “绑一个研究员，拿到权限，然后找到实验主机，利用权限拿到文件。” 宁原摇了摇头：“那样会增加暴露的危险，不用那么麻烦，我是名黑客，能够破解主机，咱们可以悄悄的摸进去。” “黑客？”布兰德骤紧眉头，上下打量了一眼宁原：“证明一下。” 宁原顿时皱紧眉头：“你怀疑我？” “当然，万一你是魔洞军工的，用自带的权限假装黑客，糊弄我怎么办？”布兰德双臂一展，随着咔哒一声，他的手臂瞬间打开。 从他的手臂中弹出了数把利刃，闪烁着寒芒，看起来十分犀利。 攻击性义体！ 宁原连忙抬起手枪，和布兰德紧张的对峙起来。 在这么近的距离内，他可不能保证稳赢布兰德。 气氛一时间变得凝重。 “你有病啊，我都被魔洞军工折磨的快死了！我能给他们卖命？”宁原忍不住骂道：“你特么脑残吧！” “呵，网络上那些骗子都是这么干的！说自己懂黑客，破解了某公司的安防，可以拿到实验品卖出去，然后骗人一步步交钱，其实就是他有张权限卡。所以我要你证明自己是个黑客！” 布兰德冷哼一声，说道：“再说了，每一个魔洞军工的职员都受到过公司的残酷折磨，但他们都被洗脑的无比爱戴公司。” “呵。”宁原气极反笑，想了一会后，他明白了。 这是一个动荡不安的世界，随时都会遇到危机，养成了人人高强度的戒备心理。 就像宁原不信任布兰德一样，布兰德也没道理信任宁原。 不就是证明吗！ 宁原低声说道：“斯图尔特！” “明白。” 斯图尔特瞬间黑进了布兰德的系统，关闭了他的义眼。 瞎了眼的布兰德慌乱了几秒后，连忙说道：“兄弟，小兄弟刚才多有得罪，请你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宁原让斯图尔特恢复了布兰德的视野：“你信了吗？” “小兄弟黑客手段神鬼莫测，高！真的是高！太好了，我女儿有救了！”布兰德收起手臂上的利刃，有些激动：“那我们赶快过去……” “等等！既然选择了合作，我希望我们能有基础的信任。”宁原收起枪，低声说道。 “大家都是被迫害的可怜人，自然要团结一致。”布兰德咧开嘴，微笑着说道：“我是名警探，我可以用我的信誉保证。” “好，如果你搞什么小动作，我绝对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放心吧，小哥。”布兰德点了点头。 二人越过第三样本室，宁原等人来到了隔壁的第二样本室。 依旧是密密麻麻的病床布局，只不过这里躺着非常多的残肢断臂，地上堆满了尸体，看的宁原心惊肉跳。 显然，这里发生过严重的暴乱，如此血腥的场面让宁原不禁想起了那些没下限的B级片。 眼前的场景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个实验室……真是充满罪恶。 斯图尔特黑进了样本室的子网终端，在来往人员名单上并没有发现布兰德女儿的名字，于是几人继续向前。 穿过第二样本室后，是第一核心实验区。 自从宁原这个污染样本跑了后，科研人员就全部被安排避难了，安保人员也被斯图尔特设置的假信号调动起来，现在实验区里只有寥寥数人。 正是偷袭的好时机。 斯图尔特黑掉了实验区门口的扫描探头，这让宁原二人轻易的站在了实验区大门旁。 宁原抬起手中的枪，对着布兰德低声说道：“现在实验室里有三个人，智能安保系统已经被我做了手脚，我们现在有一分半的时间解决战斗，不能超时，明白吗。” 布兰德点了点头：“明白了，交给我吧。” 第六章：重锤？ 站在门前，宁原握紧手中的枪，感到十分紧张。 几个小时前，他人生最大的危机只不过是视频播放量个位数，网站不给推荐，而现在，他最大的危机是小命不保。 额，不对，小命已经没了，这条命算捡的。 好吧…… 打死宁原都没想到，以前只会在CSGO里点点鼠标的自己，如今却要手握钢枪和一帮高科技敌人拼命。 命运之神一如既往的喜欢开玩笑。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过几秒钟，斯图尔特就会解放大门。 然后枪林弹雨，一地狼藉，血流满地，生死轮回。 不过这次和之前在走廊里不同。 这不是被动的抗争，而是宁原是主动选择的出击。 是为了第二条出路。 也可能是布兰德寻找女儿的想法感染了他，又或者……身体原主的情绪感染了他。 总之，他做出了决定，并且也做好了……承担任何后果的心理准备。 即便是死亡。 毕竟自己是个成年人，所有的事都要自己扛。 再说了，反正这条命都是捡的，死了也没啥，就当自己从未来过这里好了。 “字典攻击成功了，门锁已攻破，宁原，做好准备。” 斯图尔特的声音传来，宁原举起了手中的枪。 此刻，他心里除了紧张外，却没有任何害怕。 因为脑海中闪回的记忆和肌肉传来的感觉，早已告诉了他使用枪的方法。 保持呼吸而已。 “密码正确，正在开启大门。” 宁原和布兰德相互对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随后快速冲了进去。 不能堵在门口，随时都有可能被人交叉火力攻击，那样必死无疑。 第一实验区十分宽广，大概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 一个贯通上下的巨大合金柱竖立在试验场中心，柱子四周满是全息投影，上面显示着密密麻麻的波状图标和复杂名词。 在实验区的周围，是大小不一的试验台，这些试验台上有机械臂，合成架等一系列高科技装备。 几个的安保人员分散的站在试验场的两侧。 他们身穿全封闭的外骨骼装甲，装甲由致密的合金材质打造。 头戴全封闭头盔，手握室内冲锋枪，装备比之前遇到的那两个大头兵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看着包裹的如同钢铁侠的士兵，宁原感觉脑壳痛。 不愧是守护重要资产的士兵，远不是杂鱼能比的。 这些安保人员第一时间发现了开启的大门，举起手中的枪正要射击。 但宁原比他们还要快。 他快速射击，连发四五颗子弹点射，快速点掉了右边敌人手中的枪。 宁原并没有选择点头射击的方式，因为这些人身上的装甲很厚，上面还有电磁防护技术，足以承受多次射击。 所以最好的方式是先打掉他们的武器。 另一边，布兰德也快速出击，他的手臂张开，手中的利刃弹射飞出，猛地冲向左边的两个敌人。 利刃插在他们的手上，微冲掉落在地，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在二人的有心打无心下，左右两边的开火能力均被打掉。 这样就避免了被火力交叉封锁的危险，第一步危机解除。 随后宁原快速冲向右边的敌人，一边跑，一边开枪。 一发接着一发的子弹点在右边敌人的的面罩上，干扰他的视线。 此刻那个敌人陷入了两难境地。 他想要看清敌人，就要摘下头盔。可摘下头盔，脑袋立马开花，如果不摘掉……他也迟早会被干死。 不过作为魔洞军工的安保，他可是受到过严苛的军事训练，如此境地他立马反应过来，大喊道：“闪光弹！” 借助闪光弹干扰掉宁原等人的视线，他们就可以展开反击了！ 就在他刚把手放到腰间的时候，宁原就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 宁原一手摁住了他掏闪光弹的手，另一只手将枪口塞进了装甲的缝隙处。 清空弹夹。 鲜血从装甲缝隙中渗出，敌人应声倒地。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任何多余动作，宁原顿时感觉自己成为了《疾速追X》中的爱狗人士。 枪斗术传承人了属于是。 他吹灭枪口的青烟，扭头看向布兰德的方向。 此刻布兰德的战斗也接近了尾声，一个敌人已经倒地，另一个也被他控制。 他把利刃插进敌人咽喉后猛地一转，人头滚落在地。 宁原心里忍不住有些感叹，这个布兰德很强啊，不愧是警探。 徒手解决掉两个人。 不对，我更强，我曾经徒手解决几十个来着…… 扔掉手中已经射空的手枪，宁原捡起了地上的微冲和手雷，顺手拔出了装甲中的备用弹夹。 不错，无论是火力还是射速，微冲都比原先的手枪强太多了。 虽然比不上步枪，但这是在室内，微冲的压制力要比步枪大。 更新了装备后宁原接着说道：“快，把他们的尸体拿过来，我屏蔽掉装甲上的生命检测软件，防止出发警报。” “嗯。” 布兰德拖着两具尸体走到宁原面前：“麻烦了。” 不，麻烦的是斯图尔特小姐姐…… “嗯~哼哼。”斯图尔特一边操作，一边在脑内哼鸣起来：“等出去后，我要建立个科研课题，关于战斗高手失忆后的应激神经反应模型……” 听着斯图尔特好听的哼唱声，宁原的心情也变得很好：“你看起来心情不错。” “因为很好奇啊，你都失忆了，却仍保持着如此敏锐的战斗意识，这应该属于某种PTSD？” PTSD？ 战后心理后遗症？ 宁原心想，这应该算吧，不过，我更好奇我为啥到现在还没有恢复记忆…… 这都多久了！ 如果这是个网文，我是网文男主的话…… 其他网文男主这时候都完美恢复原主记忆，圆润的开始新生活，装逼打脸节奏不停了！ 为嘛老子就得靠着一个个记忆片段闪回，到现在还被困在莫名其妙的实验室里？ 在《赛博朋克20XX》里穿插《生化危机》副本，玩《记忆碎片》吗？ 逗我吗？ “宁原小哥，危机解除了，咱们是不是可以开始破解实验主机了？”布兰德也捡起了一把微冲，更新完装备后走过来问道。 “不错，咱开始吧。”宁原点了点头，来到了第一试验场中心的巨柱旁。 这颗合金巨柱就是第一试验场的科研主机，一台性能超凡的量子计算机阵列，为整个实验室提供算力支持。 斯图尔特伪装了一个假信号给科研主机。 “检测到接入请求，确认身份中……” “错误！身份无法验证……” “错误！……” “三次错误后将会直接锁定……” “服了，这什么脑残的权限设置。”斯图尔特咒骂一声，说道：“单独的科研人员竟然不给接入权限，需要主管人员配合……” “怎么了？斯图尔特，是不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宁原连忙问道。 “搞定了！这傻X权限设置。”斯图尔特语气急躁，明显是破了大防：“特么的科研人员的权限竟然不好使，我特么用一个食堂主管的权限竟然黑进去了……你敢信？” “……” 宁原感觉自己有一口老槽，不知道该如何吐。 啥？ 炒菜大妈攻占量子主机，颠勺手艺拿到科研经费了吗？ 这可真特么魔幻现实主义。 宁原挥了一下手，科研主机中顿时弹出了一根金属条。 金属条四四方方，在末端有着一个神经接口，他扯出脑后的神经线缆，接在了上面的神经插口中。 金属条上面闪出了一行字。 “检测到接入信号，准许接入……请求，读取数据……错误！未检测到读取权限……错误！未检测到权限……” 斯图尔特在宁原脑海里说道：“靠！读取数据也要权限，这里的权限树我见过，很好破解……” 布兰德在旁边等的望眼欲穿，宁原接入后，向他比划了一个手势。 “宁原小哥，怎么样？接入了吗？找到我女儿了吗？” “别着急，我正在破解中。”宁原摆了摆手：“放心吧，你女儿要是在这里，肯定能找到。” “那就好，那就好。”布兰德搓了搓手，站在一旁，虽然他很急切，但他此时也不敢出声，生怕打扰到宁原。 突然，斯图尔特的惊呼声在脑袋里响起：“天啊！宁原小心！我漏了个信号，这里有个高度机械化的改造人！你……” 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风压，惹得自己浑身寒毛直竖，下意识的蹲下，躲开了的致命一击。 但布兰德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只听咣的一声，布兰德直接飞出，摔在远方的试验台上，将上面的仪器砸的粉碎，生死不明。 宁原回过头，发现身后站了一个足有两米五的高大机器人，手握重锤，气势逼人。 静海中，他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亚当·重锤？” 咳咳。 面前这个机器人浑身都是重型钢板与机械转轴，只有头部裸露的皮肤才勉强让人看出……这货曾经是个人类。 虽然样子和《赛博朋克2077》的那位荒板死忠一点也不像，但这全身改造的架势如出一辙。 这个机械人背后拖着巨大的电缆，正神色不善的看着宁原。 “小畜生，我要你砸成烂肉。” 宁原感到脊背发凉。 “斯图尔特，怎么回事？这么大个活人你没发现？” “他改造的太深了，刚才在旁边的能源站休眠，我还以为是大型机械呢，宁原对不起，我早该发现……” 宁原叹了口气。 “你太忙了，又要破解外网端点，又要屏蔽安保系统，不用说什么对不起，没你的话我走不到这里。” “但是……你要怎么对付这个人？你又没有异能……” 是啊，怎么打？ 布兰德都被一锤砸飞了！ 宁原皱紧眉头，期待着原主能够闪回些有用的记忆。 然而……什么都没有。 靠！ 第七章：充电协议 看着面前高大的机械人，宁原感觉自己的眼皮砰砰直跳。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改造人？ 从刚才的击飞布兰德的那一锤来看，这个机械人速度非常快，是常人的数倍，而且力道应该以吨来记。 重锤上闪烁着微弱的电弧，击打在空气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这让宁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很显然，锤子上遍布着高压电！ 怎么办？ 宁原脑瓜子直接宕机，以往打的游戏并没有给他任何经验。 游戏里是数值化战斗，无论什么怪物，多厚的装甲，只要一亮血条，神都杀给你看。 但这是现实。 现实就是，你浪费一梭子子弹，也只能在敌人的身上弹几个火星子，自己说不定还会被跳弹打死。 眼前的机械人并没有给宁原过多思考的时间，他放下重锤，伸手拔下了自己背后的电缆。 重锤砸在地面上发出了一声闷响，震颤从宁原的脚心一路传到了脑干，震的他透心凉。 “马克接受指令。”机械人眼中蓝光一闪：“小畜生，我给你十个数投降，过时我就把你砸成肉酱，留个脑袋交差。” 听着马克沉闷的声音，宁原感到头皮发麻。 虽然说他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 但也不想死成馅啊！ 不行，不能死，我还要出去呢！ 宁原脑瓜子飞速运转，想着对策。 爆头吗？ 看着马克脑子上那厚重的反应装甲，他暗自摇了摇头，这特么没法打啊！ “宁原，我来拦住他，你抓紧破解主机权限。” 不知何时，布兰德已经从试验台旁站起，此刻他表皮散发着银白色的光泽，看起来就像合金一般。 看着浑身闪烁银白色光辉的布兰德，宁原的心里顿时浮现出了《X战警》…… 呼。 原来他是个异能者，说不定能打败机械人马克·重锤。 这让他的心略微放松。 “哦？异能者。”机械人马克略显惊讶的说道：“看来你很强。” “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防护能力罢了，在异能者圈子里算不得什么。”布兰德苦笑着说道，一边说，他嘴里一边涌出了血液。 看来刚才重锤那一下，令他伤的不轻。 “无所谓，都是要被碾死的肉块。” 马克沉闷的说道，然后抓起重锤，思索一番，向着布兰德狂奔而去：“来，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厉害。” “宁原！抓紧破解，我女儿就靠你了！” “放心吧！布兰德！” 宁原回应道，但手中还是举起了微冲。 破解的任务由斯图尔特小姐姐掌握，只要脑后边的线连接着就行。 他端着微型冲锋枪是为了找机会，虽然说子弹不破防，但可以干扰一下敌人，若有机会打掉义眼之类的器官就再好不过。 马克挥舞着重锤高高跃起，庞大的机械身躯并未让他显得笨拙，反而更加敏捷。 当他跃到制高点时，机械马达转动，手中的重锤高高扬起，然后以雷霆之势向着布兰德砸去。 宁原仿佛看到了诺克萨斯之手再现…… 他拉开枪栓，对着马克的头部快速点射，子弹打在马克的头上，弹出了几个火星子。 马克的头部有着厚重的反应装甲，子弹瞬间被弹开，但这也干扰了马克的视线。 布兰德一个翻滚躲开了马克的这一锤。 马克感觉锤头未中，落地之前用左腿做轴，上半截身子快速转动，带着锤头转动。 锤头在离地半米的距离横扫而过，扫清了周身两米的空间，将布兰德打飞了出去。 宁原看的有些心惊肉跳，他这义体好大的出力！ 竟然能把那么沉重的下劈顺滑的扭转成横扫，好凌厉的杀招。 “布兰德！你没事吧。” “没事，放心，我抗的住。”布兰德挣扎着站起身，拦在了马克身前。 宁原心里有些焦急，他有心上去帮忙，但现在要破解科研主机，是真的抽不开身。 既然布兰德没有让他参与战斗，那他只好选择相信布兰德。 “哟，还站着呢。”马克看着布兰德，阴恻恻的笑道：“下一锤就把你砸成肉酱！” “做你的美梦吧。”布兰德吐了一口血痰，恶狠狠的看向马克：“你们这些魔洞军工的狗，都该死。” “哈哈。”马克抡起大锤，再一次砸向布兰德，布兰德闪身躲开。 然而布兰德刚躲开后，就被马克一脚踹中，飞出了四五米远。 “真是一个废物。”马克闷声说完，又对着宁原说道：“你这个同伴就快要死了，你确定不投降吗？” “宁原，不用管，我……我还撑得住。”布兰德挣扎着站起身来，一擦嘴角的鲜血说道：“放心吧，为了女儿，我撑得住。” 宁原看着布兰德狼狈的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问道：“斯图尔特，还有多少时间？” “正在破解着呢，妈的，到处都是陷阱，我得在内存地址改二进制代码，一个不对数据就锁死了！” “麻烦你快点，布兰德快撑不住了。” “我知道的！” 宁原左手捏紧了手中的闪光弹，紧张的看着战况。 不一会，布兰德又被马克击飞了出去，砸在试验台上，过了好一会才重新站起来。 “再来！”布兰德合金身躯上出现了几道崩裂的血痕，他故作微笑的说道：“热身才刚刚完毕呐！” “没意思。”马克放下了重锤，闷声说道：“真没意思，你们两个一起上吧。” “宁原！不用管他，我自己来！”布兰德笑着说道：“这个机械垃圾，我一个人能处理！” “哈哈哈！”马克放肆地大笑起来，笑声阴恻恻的，就像是厉鬼一般：“你的内脏都应该碎了吧。” “想要碎我的内脏，你的力道应该再大一点。”布兰德摇摇晃晃的站直身体说道：“再来！” “没意思，不玩了。” 马克摇摇头，身上的机械装置开始了变形，一架加特林机枪和一个微型导弹发射器从他的背部装甲里伸了出来。 “给你们十秒钟倒数时间” “十……” 艹！ 卧槽！ 我了个大草！ 看着这俩超规格的大杀器，宁原的心里早已经被震麻了。 极度紧张的状态下，他脑子里开始疯狂的胡思乱想起来。 我靠！ 本来自己就足够倒霉了，都特么倒霉到穿越了！ 本以为穿越了能够好点，结果没想到更倒霉。 靠，逗我吗？ 摇了摇头，将脑袋里暴走的思绪甩掉，宁原深吸了一口气，沉稳下来。 大难当头，怨天尤人无济于事，想要存活就要拿出足够的勇气。 什么是勇气？ 压力面前保持优雅。 “五……” 马克仍在报着数：“四，死在我马克手里，对你们也算是荣誉了，三……” “荣誉？你可拉裤兜子去吧！” 宁原晃了晃脖子，一把拔出了数据线。 面对加特林和微型导弹井，跑是没用的，马克装载的火控系统分分钟教你做人。 躲在掩体后面也没有用，这里根本没有能防住子弹和导弹的掩体。 现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和马克近距离搏击。 只有距离足够近，才能让马克背后的那俩大杀器失灵。 “宁原……”看着宁原拔出的线缆，布兰德苦笑一声，他也明白现在的状况，宁原还站在那里，就只能是死。 “哦，我还以为你会龟缩等死呢。”马克笑着说道：“来，小畜生，让我好好玩玩。” “你还是回家玩你的充气娃娃去吧。”宁原笑着说道：“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你那不能用了，怪不得这么暴躁，原来全是憋得啊。” 尽管心里已经慌成了狗，但他嘴上仍然凌厉。 曾经直播恐怖游戏的时候，宁原就是这样的。 哪怕被吓得头皮发麻，嘴上也要一刻不停的说着骚话讲段子。 反正就是不怂。 “你，找死。” “呵，要论谁死，仍未可知啊！”宁原冷哼一声：“待会就把你打的妈都不认识，哦对，你妈估计现在也认不出来你了。” “我要把你的骨头一寸一寸的捏断！”马克暴躁的说道。 “真磨叽。”宁原揉了揉耳朵，然后向着马克疯狂奔跑而去：“布兰德！一起上！干他！” “明白！”布兰德深吸一口气，也展开了冲锋。 “小虫子们开始挣扎了啊。”马克阴恻恻的笑起来，将手中的巨锤舞动的密不透风：“来！我最喜欢贴脸打了！” “斯图尔特，能黑进去吗？”宁原问道。 黑进科研主机的任务已经作罢，斯图尔特能倒出空来黑进马克了。 “不行，他的网络防火墙太厚了，我用了几个木马都没破。” “嘶~” 看来网络黑客战是指望不上了，只能贴脸找机会，可是怎么打呢？ 想着，宁原就已经冲进了马克的攻击范围。 基于原主丰富的战斗经验和轻巧的身躯，他丝滑的躲避着马克的重锤，而另一边的布兰德则是时不时的被锤飞。 呼。 宁原松了一口气，看来重锤攻击并不能伤到自己。 但自己也没有办法伤到他啊。 “小虫子还挺能躲的。”马克笑着说道。 怎么办？ 宁原一边躲着，一边开动脑筋。 耗吗？ 这么大个机械耗电量肯定惊人，他都是拖着电缆出来的，说不定打一会就没电了。 不行。 不能用前世的想法揣测这个世界的科技。 而且，也没法耗下去。 宁原想到了那个恐怖的红发女，她可不会给自己足够的时间！ 靠！ 一想到那个电磁异能者，他就头皮发麻，时间有限，怎么赢啊！ 对了。 一闪身，宁原绕到了马克的背后。 所谓猛男的苦恼，就是摸不到后背，这点对马克也应该同理！ 爬到他的背上，引爆导弹井里的导弹，说不定就能干掉马克！ 想干就干，他伸手摸向马克的后背上的装甲，然而就在手即将触碰的那一瞬间，身体里就传来了危险的警报。 不行！ 宁原收回了手，皱紧眉头，震惊的看着马克。 妈的！ 装甲上全是高压电！ 根本爬不上去！ “哈哈，小虫子，挣扎吧，我就喜欢你们挣扎的样子！” 马克挥锤攻击而来，这反手一锤打的宁原是猝不及防，他还在震惊于马克装甲上的高压电，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 重锤未到风先至，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强烈风压，宁原大脑瞬间宕机。 靠！ 躲不开了。 这锤子自己中一下不就完犊子了吗！ 就算没被砸死，也会被电死。 布兰德能靠着异能规避高压电，自己可不能啊！ 在这关键时刻，布兰德一把推开宁原。 以自己的肩膀硬扛了马克一锤，立即被击飞出了五米远，重重的摔在地上。 “布兰德！” 布兰德没有回话，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宁原连忙后撤几步，内心里焦躁不已。 怎么办？ 看着重锤上不断闪烁的电花火，宁原突然想起了那年夏天自己在外打工…… 艹！ 我想这个干嘛？ “咳咳！”布兰德挣躺在地面上吐着血：“宁原，我左臂的义体已经碎了，肋骨好像裂了。看来咱俩止步于此了……” “哈哈。”马克放下重锤，轻蔑的说道：“现在已经错过了投降机会，你们等死吧！” 在敌人弱势的时候停下，这不是马克的武士风范，而是他从心里就看不起二人。 “你们太弱了，我打的好没劲。”马克闷声说道：“我有个收藏室，专门收藏敌人头骨的，里面摆满了各种强大的人，你们的头颅都不配进我的收藏。” 宁原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布兰德，还能站起来吗？你只要帮我挡住一下，我能干掉他。” “小虫子，又开始挣扎了。”马克抡起重锤，抗在肩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宁原：“我这就把你打死。” 马克手腕翻动，重锤如同闪电一般向着宁原砸去。 在锤子即将砸到身上的那一刻，宁原一个闪身，来到了马克的背后。 马克将头扭到常人根本扭不到的二百七十度，看着宁原：“小虫子，你跑不掉的！” 他欲要挥锤，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挥不动，于是转头看去，发现布兰德正死死的抱紧了锤子。 “呵，挣扎而已。” “宁原！快点！”布兰德大声喊道：“我撑不了多久，快干掉他！” 中了刚才那一下之后，他内里的骨头已经裂了，左臂的义体内部也碎成了几段，内部的机械已经破开了他那银白色的表皮，伸了出来。 他绝无可能再次站起来。 但为了自己的女儿，他还是强撑着站了起来，死死的抓住了锤头。 胜败在此一举！ 只见宁原抓起了地上的电缆，猛地插进了马克的充电孔中。 “哈哈！小虫子，你这是得了失心疯吧！怎么，要给我充电吗？”马克张狂的大笑起来。 布兰德也瞪大了眼睛，震惊的看着宁原。 这尼玛什么操作！ 失心疯了吧！ 这种时候给敌人充电？ 他突然想起了以前遇到过的一种人，在临死的时候会做出莫名其妙的动作，而且以为自己获得了优势。 他们接受不了现实，于是选择相信大脑的臆想。 宁原不会是这种傻逼吧！ 布兰德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看来自己再也见不到女儿了。 过了一会后，他突然听到了一阵如同鞭炮般的炸响。 再次睁开眼后，他震撼的发现，马克已经跪倒在了地上，浑身焦黑，不停的闪烁着电花火，发出劈里啪啦的响声，机械身体上猛地燃烧起熊熊的烈焰。 这是怎么回事？ “哈哈，搞定。” 宁原拍了拍手，快步跑到试验场墙边，拿起喷火器对着马克的尸体胡乱喷着。 渐渐的，马克身上的火焰被浇灭。 “呼，这样他身上的导弹就不会走火炸掉了。”宁原擦了擦头上的汗，笑着说道。 “你，你是怎么办到的？” “我改了一下充电协议，让他的充电电压远大于额定电压，瞬间过载炸掉。”宁原笑着解释道。 刚才看到电火花时，宁原回忆起了那个炎热的夏天，以及命运多舛的第一部手机。 那是放暑假的时候，小宁原省吃兼用好久才攒够了钱，终于买到了自己的第一部智能手机。 虽然是二手的，但毕竟是自我劳动所获，他很开心。 回家用捡来的快充头充了下电，嘭！ 炸了…… 原来是那个充电头被黑客改写了充电协议，让快充电头输入的电压远大于手机的承受电压，这才造成了宁原的悲剧。 事后宁原悲伤了好久……现在想起来还隐隐作痛。 于是宁原果断把这种悲伤传递给了马克。 他让斯图尔特随便试了试，相较于马克身上的军用防火墙，充电站的防火墙可弱多了。 不出所料，斯图尔特轻松拿到了权限，篡改了协议。 然后马克就变成了烟花。 “牛逼！”布兰德感叹的说道：“你这脑回路可以啊，惭愧，作为警探，我都没想到这招。” “嘿嘿。”宁原嘿嘿的笑着说道：“小聪明而已。” “这可不是小聪明。”布兰德笑着说道：“这种事情我也就在案宗里看到过，三十年前有犯罪分子搞这个充电协议讹诈公司，后来所有充电协议全部加装五层防火墙，这种事情也就没了。” 布兰德站起身，接着说道：“没想到你竟然能想到这种办法，而且还成功黑掉了，你可真牛逼。” 嘿嘿……斯图尔特小姐姐牛啊！ 宁原咳嗽一声：“咳咳……可能是为了控制成本吧，毕竟这是在自家老巢，他们也想不到，充电协议会被攻击。” “既然大敌已经除掉，那咱们快去拿数据吧，别耽误时间。”布兰德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说道。 “好。” 第八章：球形闪电 二人再一次来到了广场中心的科研主机旁。 宁原将脑后的硬连接线插在对接口上，让斯图尔特再一次开展了破解。 布兰德靠在巨柱旁休息着，他从马克的身上拽下了两个钢板，固定在左臂上，又扒了一根长长的线缆固定，这样他的左臂暂时恢复了功能。 因为是义体，所以他并没有什么痛感，义体的仿生肌肉模块并没有损毁，被钢板夹住之后，竟然还能运动。 虽然不能再次弹出利刃，力量也变得很弱，但开枪不是问题。 这让一旁的宁原都看呆了。 这世界的生化义体技术是真的牛逼。 “真么想到，咱们竟然打过了这个马克。”布兰德靠在墙边，看着马克的尸体说道：“知道吗，这是魔洞军工的极限改造士兵。” “极限改造士兵？” “对，一个疯狂的计划，让无法开启异能的人极限改造，从而生成近似于异能的力量。”布兰德微笑着说道：“曾经我带女儿去过一次军工电子峰会，看到过这东西。” 军工电子峰会？ 宁原顿时想到了E3游戏峰会，专门展示新型游戏产品的，他一直想去来着。 看来这个军工电子峰会，就是展示各公司新产品的地方。 “当时魔洞军工亮相了两个极限改造人，毫不费力的就打败了两个D级异能者。”布兰德笑着说道：“看的我女儿热血沸腾，她一直想要做机械义体方面的工作。” “你女儿喜欢机械义体？” “嗯。”说道自己的女儿，布兰德脸上就泛起了微笑：“她从小就喜欢机械造物，小时候经常去垃圾堆里淘废旧电路，然后自己改装，弄得自己脏兮兮的。” “你女儿真厉害。”宁原想了想，自己小时候最伟大的操作，好像是打桌游把同桌给打哭了…… 不过自己高中的时候真的DIY过一次特斯拉线圈，弄了等离子扬声器玩，然后把插排玩起火了。 “我女儿……她一直很独特，你知道她最常跟我说的话是什么吗？” “什么？” “那些搞干细胞培植的都是垃圾，机械神教永垂不朽！”布兰德哈哈大笑起来：“她还说，只有马达和液压杆才是正道，真理隐藏在机油和冷却液里！” “哈哈哈！”宁原也跟着笑了起来：“你女儿还真是独特。” “所以我省吃俭用，把她送进了大学……怎么了？”布兰德看着突然发呆的宁原，站起身问道。 “好像黑进去了。” 计算机上闪过了一行文字。 “错误……未经允许的连接……错误……检测到临时权限……欢迎你，阿卡姆特博士……” “启动通讯协议TVP340，开放端口3441，正在加载命令界面。” 宁原的视野中突然出现了一道黑色窗口，这是超算投射在视网膜中的信息端口。 斯图尔特飞快地输送了几行命令，顿时，浩如烟海的数据涌入了宁原的大脑。 宁原看了一眼就觉得眼花缭乱，于是一股脑的甩给了斯图尔特。 幸好处理数据的不是我。 “怎么样了？”布兰德凑近来问道。 “正在处理，你稍等。”宁原摆了摆手，然后悄声问斯图尔特：“怎么样？” “稍等，我检查一下，诶呀我去，数据还挺多的。” 宁原顿时感觉斯图尔特小姐姐卡成了PPT。 “嗯……嗯……嗯……啊……啊……这都是些啥啊，这帮脑残科学家怎么能这么干？这条公式根本不对！天啊，这个沙雕是怎么拿到首席研究员职位的？要是我带队，这货只配买咖啡……” 宁原低声说道：“行了，斯图尔特，你别吐槽了，找到数据了没？” “你别着急啊。” “我不着急，布兰德他急啊，你看他那眼神，感觉要把我吃了。” “那你就脱光衣服快上！我最喜欢看俩男的在一起啃了。” “滚！想不到你还是个腐女！再说了，布兰德这么丑你都能磕的下去？” “哈哈，你长得帅啊，我上学时候，选修的生物系，实验室里研究灵长类的同性繁衍，通过改变激素的方式让俩雄性猴子，那场面……” “你够！”宁原想象了一下那场面，一阵恶寒：“快点找吧。” 一旁的布兰德等待的望眼欲穿，看着低声自言自语的宁原，心里微微发毛。 这小子……不会要变成怪物吧。 他比划了一个手势，心里默默祈祷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斯图尔特也不发一言，专心致志查看着实验数据。 突然，宁原脑海里响起了斯图尔特的惊呼：“等等！天啊，完蛋了！我们被发现了！” 周围的全息投影瞬间幻灭，试验台的电子设备爆出了电火花，灯光开始快速的闪烁，一股骇人的能量在空间里凝聚。 地面上涌现出电弧，随后在半空中凝聚成数个三十厘米左右的光团，不停的向着周围的导体发射雷电。 球状闪电？ 在这些球状闪电的中心，一个超大型的闪电球正在汇聚，宁原隐隐约约的看到了一个女人的模样。 那个红发女就要来了！ 这一次的传送要比上一次声势浩大的多。 宁原毫不怀疑，红发女落地就会展开攻击，不会给他们任何机会。 不，或许攻击已经开始了。 那些球形闪电划破空气，正在飞快的向着宁原和布兰德的方向冲击！ 空气中满是高压电击穿空气的噼啪声，天花板上闪烁的灯泡开始一个个炸裂。 宁原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已经停滞。 来的太快了！ 根本没有任何思考空间！ 布兰德身上的皮肤瞬间变成银白色，果断地站在了宁原的身前。 伴随着劈里啪啦的电流声，布兰德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他身上的银白色皮肤在不断地升温着，从白色一路到了橙红。 越来越多的球形闪电开始快速的冲锋，打在了布兰德的身上。 随着“哄”的一声巨响，布兰德瞬间被炸飞了出去。 紧接着球形闪电快速的汇聚，向着宁原的方向冲击而来。 宁原瞪大了眼睛，他根本没来得及思考，闪电就要临近了。 电光火石之际，一声沉闷的嗡鸣响起，随后剩余的灯光全部熄灭。 整个实验区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所有的闪电瞬间寂灭。 发生什么了？ 宁原惊魂未定之时，斯图尔特给了他回答。 “果然，她是靠高压电缆传送的。”斯图尔特的声音传来：“宁原，我关掉了这座实验室的电源，你们快离开这里。” “明白了。” 原来如此。 宁原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看来没有电力，那个电磁系异能者就没有了施展空间。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这地方的备用电力很快就会启动，她已经发现我在网络里篡改权限了，宁原快离开这里！” 就在宁原起身之时，一道蓝光在半空中划过，随后空间中响起了红发女的声音。 “小老鼠玩起了捉迷藏……逃吧……快逃……我会找到你的。” 这个声音让刚刚冷静下来的宁原又紧张起来。 他立马掏出了闪光弹，手指紧紧握在拉环上，神情紧张的环顾四周好一会，却发现空气中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斯图尔特，这声音怎么回事？她……” “她传来的一小段电弧而已，电弧击穿空气造成的声音。” 哦，等离子扬声器啊…… 宁原松了一口气，还以为那个红发女已经传送过来了。 吓死我了。 对了，布兰德怎么样了？ 他连忙来到了布兰德身边，发现布兰德的表皮热量惊人。 “布兰德！你怎么样了？” 这人不会被烤熟了吧！ “咳咳。”布兰德咳嗽了几声，呛出了一缕黑烟，虚弱的说道：“哦……我，我没事……” “你的皮肤……” “放，放心……我没事。”布兰德浑身散发着青烟站了起来：“我把皮肤变成了航空材料，能够阻隔超高温的，放心，我还要找到我女儿呢，我没事的。” “你真没事？”看着浑身赤红色的布兰德，宁原疑惑的问道。 “没事。”布兰德摇了摇头，脚步踉跄的站起身：“我的异能防御还是很高的，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刚才那是魔洞军工的安保，一个高阶的异能者，你来的时候没有碰到过她吗？” “没有。”布兰德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不愧是巨型公司，竟然能拥有这么强的力量，人还没到就差点把我干废了，你怎么把他拦下来的？” “我把电源关闭了，她传送过来咱俩就没了。” “你把电源关了，我女儿的资料呢？”布兰德扭头，焦急的看向了量子超算：“我女儿怎么办？” 对啊，他女儿怎么办？ 宁原连忙询问了斯图尔特。 “别急，宁原，我刚才把数据下载过来了，正在整理中。”斯图尔特说道：“魔洞军工采用的数据库编程语言我不太熟悉，正在学呢！” “放心。”宁原安抚着布兰德：“我正在整理资料，一会就能找到。” 话虽这么说，但布兰德的表情并没有放松多少：“宁原小哥，再来一下我够呛能挡住，这个异能者太强了，我即便能规避高压电，也没法隔绝热量，再来一下，我就变成烧烤了。” “那就不能再让她抓住。” 从布兰德赤红色的皮肤就能看出来，那个红发女究竟造成了多大的热量，温度竟然到现在都没降下来！ “他妈的，这帮狗艹的巨型公司，就是靠这些高级异能者欺压平民的！”布兰德的语气十分愤怒：“妈的！” “诶~”宁原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要不是有这些高阶异能者，他们能建起来这么大的试验场草菅人命吗！”布兰德跺了一下脚：“他吗的，但凡……但凡底层能出现高阶异能者，谁鸟这些公司啊，我第一个把他们灭了！” “他妈的！他……”布兰德蹲下身，低声说道：“有这么强的异能者，我还怎么救出我的女儿啊。” “放心吧，布兰德，我在网络上布置了虚假信号，她找不到我们的。” “宁原，见过高阶异能者释放异能吗。”布兰德语气带着莫名的味道。 “没见过。”宁原摇了摇头。 “他们简直就像是神一般，都有着毁天灭地的威力，我见到过，不是网上那些视频，而是真正的亲眼见到过。”布兰德眼神恍惚的对着宁原说道。 “……怎么说？” “十五年前，我初入布拉维尔下层区，当地发生了一个案件。”布兰德语气有些激烈：“一个公司的高管，是个异能者，偷了自家公司的机密文件，为了逃脱追捕，杀了一堆人，然后躲进了一个摩天大楼中。” 布兰德顿了顿接着说道：“当时我们对他实行了抓捕，警车，浮空车，各种重型火力都用上了，根本没用，子弹根本打不穿他的皮肤，他能轻松的将装甲车扔到几十米高，十多吨重的车啊，一甩手，竟然上楼了……” “上楼了你敢信？”布兰德呵呵笑了几声，继续说道：“当时我们警方根本拦不住他，于是公司派出了他们的高阶异能者，那个高阶异能者是A级。” “A级啊，都不是S级，就过来吹了一阵风，整栋楼都被吹塌了。”布兰德语气低沉的说道：“整栋楼啊！那楼是个密集居住区，里住着八万人！八万人，一阵风都没了。” “……” 宁原沉默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布兰德说的不像是作假。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这也太夸张了吧。 宁原问了问斯图尔特：“异能者真的这么强？” “嗯。”斯图尔特说道：“只要能源足够，异能者的力量几乎没有上限。” 我去。 那个红发女有这么恐怖？ “放心吧，你脑中可是有魔洞军工梦寐以求的东西，他们不会拿你怎么样的。”斯图尔特仿佛听出了宁原紧张的情绪，安慰道：“至少不会用毁灭性的招式。” “……”宁原感觉自己的心情没有好多少。 “该死的魔洞军工，我……”布兰德哀愁着叹了口气：“诶~” “那就不要让她发现就好了。”宁原想要拍一拍布兰德肩膀，但是布兰德的身上实在热量惊人，他只能作罢。 于是他笑着安慰道：“放心吧，我的黑客技术很强的，能够蒙蔽她的视线，我们肯定能出去的。” “不好意思，宁原小哥。”布兰德深吸了几口气，说道：“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我不该抱怨的，这又没什么用。” “放心吧，我们一定能出去的。”宁原笑着说道。 “你说得对，我们会带着我的女儿出去的。”布兰德语气低沉的说道，显然对自己的话没有多少信心。 斯图尔特的声音传来：“宁原，查到了。” “布兰德，我已经查到了。”宁原说道：“二十分钟前，她被送到了楼上的算法实验室里，正在安装实验最新的控制算法。” 布兰德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女儿在那里实验控制算法……说明她已经接种了源质芯片。 算法要是稳定，人和古神的源质能相安无事。 但……算法要是不稳定呢？ 那就直接变成诡异怪物了！ 想想之前样本观察室的那些残肢断臂，布兰德感觉自己呼吸一滞。 他不敢想象这个结果，神色焦急道：“事不宜迟，咱们快走……对了，我得找身衣服，刚才忘了把衣服也给护住了……” 此刻他全然忘记了高阶异能者的恐怖，眼中都是对女儿的担忧。 宁原连忙找来了地上安保的衣服，将要递给布兰德的时候，却犯了愁：“你这么热，怎么穿衣服啊？” 幸好此地有消防用的水泵，宁原用高压水枪将布兰德身上的温度降下来后，布兰德这才穿上了衣服。 虽然有点紧，但现如今只能将就着用了。 布兰德也不想光屁股见自己的女儿。 二人出了第一核心实验区后，是第四样本观察室。 同样是密密麻麻的病床，上面躺满了被魔洞军工迫害的人。 和其他样本观察室不同的是，这里的人都还好好的躺在病床上，没有变成怪物。 宁原随便检查了几个，发现他们虽然还活着，但也很难说是人类了。 正好卡在疯狂的边缘中，随时都可能扭曲变成怪物。 这一切都表明了，算法远没到稳定的地步。 这无疑增加了二人心中的紧张情绪。 布兰德心里不断祈祷着，希望自己的女儿没事。 “仁慈的父，拯救我的孩子……” 第四样本观察室的尽头就是楼梯间，踏上楼梯后，斯图尔特告知了宁原一个不好的消息。 “宁原，我散布的诱饵都失效了！那个红发女正在寻找咱们的位置，所有的兵员都在向着这里聚集！”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我已经散布了新的诱饵讯号，但生效的时间有限，这时间内你们不能爆发任何战斗。”斯图尔特语气带着些恼怒：“它娘的！那贱人已经发现我们的目的了，她堵塞了外网端口！” 宁原忍不住破口大骂：“玛德！” 今天水逆吗？ 真是诸事不顺！ 我是不是该做个转运仪式？ 那啥……默念福生玄黄天尊，准备材料，豌豆？卷心菜？羔羊肉…… 听到宁原的怒吼，布兰德停下身子，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宁原停下暴走的思绪，向布兰德解释了当前的状况。 “也就是说，静默行动是吧，任何的动作都可能招来那个高阶异能者。” “对。”宁原点了点头，说道：“她是电磁异能，有着感受网络信号的能力，我们搞出来的任何动静都有可能被她知道。” “高阶异能者……”布兰德脸色阴沉：“真是操了。” 推开楼梯间的大门，是一段L型的长廊，长廊整体用合金铸造，每一段都有钢铁的闸门悬在天花板上。 各种各样的科室建立在长廊的左右。 源质合成实验室。 源质物理规律研究室。 神性物品保管库。 …… 看到这些实验室，宁原顿时明白了走廊上闸门的作用。 很显然，为了随时能够封禁隔绝神性污染物品。 听斯图尔特讲解后，他有些明白了这里的架构，面前这些实验室都是第一试验场的下属单位，集科研与实验一体。 第一试验场研究出来重大课题后，会在这里被拆分成不同的小型项目，然后一一测验。 因为污染样本泄露的缘故，这些实验室呈闭锁状态，没有什么人。 安保也被斯图尔特的诱饵信号骗走了，二人有惊无险的通过了长廊。 走出长廊，是食堂大厅，穿过食堂就是算法研究室了。 在食堂大门前，宁原拦住了即将开门的布兰德，因为他收到了斯图尔特的警告。 “斯图尔特，怎么回事？” “那个贱人也做了信号屏蔽！”斯图尔特怒喝一声：“我换了新的算法来筛选信号，宁原，她在周围藏起了大量的士兵！我们被包围了。” “什么？” “你自己看！” 宁原的视野中出现了实验室的三维模型图，斯图尔特用蓝点标记出了二人的位置。 在蓝点的周围，有着密密麻麻的红点。 尤其在前边的食堂大厅中，红点密集的可怕。 看着那些密集的红点，宁原有一种想跳出屏幕把作者掐死的心。 难道……这是个悲催的虐主文？（这不是虐主文） 现在不是流行爽文吗？（这是个爽文……） 摇了摇头，宁原把着些无端的思绪扔出脑海，掐死作者，他也就说着玩。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是什么网文男主。 就是一个悲催的倒霉蛋而已。 当下首要任务还是要想出破解之法。 既然前世已经不可抗力的成为幻影，那么现在更要珍惜，不能交代在这里。 老子要出去！ 老子要吃山珍海味！ 老子要在这个世界里享受美好人生！ 宁原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令自己镇定下来。 思考一番后，他将这个三维模型分享给了布兰德： “布兰德，我被那个电磁异能者给骗了，她伪装了大量的兵力在前方，把我们给包围了！” 随后宁原指着楼道处说道：“兵力正在楼下集合，这个长廊空间狭窄，避无可避，我们要先下去，避免被人包了饺子，然后躲进电梯井中，等巡逻完毕。” 布兰德皱紧眉头问道：“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没有，我们必须要有足够的纵深闪转腾挪，这样才有机会活下去，救出来你的女儿。” “诶。”布兰德叹了口气，说道：“好吧。” 宁原转头，说道：“那咱们快走……” “对不起。” 布兰德抓住宁原的衣服，猛地将他甩进了食堂大厅中，然后身体在空气中渐隐。 这是……隐身的异能？ “对不起，我女儿等不起。” 看着在空气中隐身的布兰德，宁原大脑瞬间宕机。 “尼！玛！” 第九章：本能反应 在落下的那一瞬间，宁原想到了很多。 他想到了爱他的父母。 也想到了一起游戏的好友。 还有曾经的初恋……蒂法真的好漂亮啊。 他想起了……咳咳，好吧，他什么都没想起来。 打死宁原都不会想到，布兰德会这么对他！ 激烈的情绪涌上心头，大脑里各种激素疯狂分泌，让他的中枢神经彻底宕机，思维不能。 作为一个安逸了二十年的小城青年，他深刻的感受到了来自赛博世界的恶意。 这股隐藏在霓虹和科技之后的萧杀，几乎冻结了他的神智。 身体重重落地的那一刹那，宁原开始了本能的行动。 他先是果断关闭了自己的义眼和人工耳蜗，随后向天空中甩出了数个闪光弹。 面对突然飞身而入的宁原，食堂大厅中的军队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反应。 拉开枪栓，举枪瞄准，准备射击。 这反应可以说是真的快，但是就这么短短的两秒架枪时间，却给了宁原生死反击的机会。 闪光弹的引信时间很短，大概2.3秒钟之后，导火索快速点燃了镁单质，炽热的光芒在半空中炸开。 那些士兵刚刚瞄准，就被超过八百万坎德拉的强光糊了一脸，瞬间瞎掉了眼睛。 伴随着强光到来的是超过180分贝的噪音，又干掉了他们的耳膜。 顿时在场所有人都成了小聋瞎。 除了宁原。 因为提前关掉了义体的缘故，他豁免了这次伤害……也不能说完全豁免。 强光和强噪对精密的电子元件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不过和其他人一比，伤害已经微乎其微了。 大概过了三，四秒左右，宁原感觉空气中的热感降下来了，于是重新开启了视觉和听觉。 眼睛中仍闪烁着花白的噪点，耳朵中始终有一种电流的鸣响，这是闪光弹造成的残余。 空气中有着稀疏的枪声，这是一些军事训练程度低的人在乱开枪。 损失视野和听觉的情况下，乱开枪会打中队友，果不其然，不一会就响起了队友的喝骂。 “尼玛！哪个孙子开的枪！草！” “不行了，我特么也开枪了！” “哒哒哒……” 枪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不过他们都听不到彼此。 宁原回过神来，他又一次被自己那强悍的本能救了。 原来斯图尔特真的没有吹牛，自己单挑几十个很轻松啊。 他对自己原主的身份愈发好奇起来，但现在绝不是探究的时候。 宁原环顾四周，看着这帮胡乱扫射的敌人，一边觉得好笑，一边快速在食堂中闪躲着，顺手点掉了一些敌人。 有一些敌人装备了红外探测功能，闪光弹效果过去之后，能够提供实时热源探测。 这种人，宁原自然重点照顾。 清理完能产生威胁的人后，宁原也没管剩下的人，快速离开了这个食堂。 “真没想到啊，宁原，你的身手恢复的越来愈好了，有记忆恢复吗？”斯图尔特带着如释重负的语气：“如果你恢复异能的话，我们的危机就好解决多了。” “没有，什么都没想起来。” “的确，认知会影响异能的释放，看来你需要重新做‘异能诱导手术’了。” “异能诱导手术？这是个手术？”宁原想了想：“这设施里有那么多医疗设备，咱们能自己做吗？” “我看看，这里的确有标准的人造思维源……能是能，但需要大量的时间，想要开启异能就需要三个小时以上，稳定异能则需要更多的时间。” 几个小时？ 坑爹啊！ 这么个光阴有限的环境，我上哪弄出几个小时去？ 等我异能觉醒的时候，说不定血都凉了！ 宁原暗骂一声，然后问道：“看来这个不能想了，布兰德那个异能怎么回事，他怎么还有隐身的功能？” “估计是某种更改物体结构的异能，把皮肤和衣服改成可以弯折光线的材料了。”斯图尔特接着说道：“他异能开发度严重不足，改变的范围有限，我知道一些牛逼的人，甚至能弯折时空，人工引力源了属于是。” “牛逼。” 这世界的离谱程度又一次刷新了宁原的三观，他跳过这个话题：“斯图尔特，你的天国之触能用了吗？” 如此大的暴乱肯定引起那个红发女的注意了，他需要提前准备好传送。 “嗯……网络信道的堵塞比之前严重的多，还需要半分钟。” “虚假信号呢？” “已经失效了，闹出这么大动静后就失效了。”斯图尔特的声音有些担忧：“她很快就会找上来。” “明白了，我们这样做你看行不行。” 这些年，策略类的游戏宁原也打过不少，一个想法快速在他脑子里成型：“我们先向着楼下跑，把她的视野吸引到其他地方，然后你再传送，再把我换成伪装信号，来个瞒天过海。” “不错的想法，我可以先做一些伪装，让她做出自己发现了你的错觉，这样能加剧真实感。” “嗯，人们会无条件的相信‘自己发现’的东西啊。”宁原微微一笑：“到时候她发现信号是空，就会对自己产生不自信，你那时候再铺天盖地的散布假信号……” “嘿嘿……” 二人阴恻恻的笑了起来。 计划通。 “不过，你要传送到哪里去？” “布兰德那里，我说过，我说什么也要把他揍一顿。”宁原冷哼一声说道：“不揍他难解我心头之恨啊！再说了，我们第二条出路就在他身上。” “好，我做准备。” 说定之后，宁原选择了快速行动，他飞奔过食堂大厅后边的L型长廊，在魔洞军工的士兵完成合围之前快速穿过了楼梯。 然后钻进了电梯井之中一路向下，就如同之前计划的那样。 …… 密密麻麻的电子屏聚集在一起，上面飞快的刷新着二进制代码，这是设施安防的一个子网节点。 红方女站在显示屏下，手轻轻搭在数据光缆上，闭着眼睛细细的感受着网络中的信号。 食堂大厅发生的暴乱她已经感知到了，但事件结束的太快，她没有轻易的动用传送。 那小子似乎拥有和自己一样的本事，贸然传送让他逃了得不偿失，而且他说不定已经传送走了。 和斯图尔特的传送一样，她也需要在网络中准备很多‘冗余’，才能保证无损传送。 于是她在网络中不停的堆叠自己的备份，这也就是斯图尔特感受到的噪声。 同样的，她也感受到了斯图尔特在网络中布置的噪声，这些在干扰着她的传送。 她俩在互相利用软件解除对方布置的噪声，网道已经成为了二人隔空交战的战场。 “冗余已经足够，可以传送。”红发女嘴角一翘：“小老鼠，让姐姐我看看你在哪里。” 食堂大厅附近的那个信号不用考虑了，他不可能呆在原地……等等，万一那小子利用了思维误区呢？ 她手指轻轻搓动，调出了当地安保人员的信号，摇了摇头。 网络里传来的信号和尸体叠在一起了，这不可能是那小子。 那么可能的信号就只有楼下的那三个信号了。 第一实验区那个？ 第一实验区的电源已经重启，里面有着大量的生命检测机器，感受着机器传来的信号风暴，红发女差点就认为这是宁原了。 不对，信号逻辑过于呆板，分明是个临时编写的软件。 那就是在，电梯井里？ 电梯井里的红外检测发出了警报。 不对，那小子没那么傻，这么明显的探测器，他早该屏蔽掉了。 第二样本室那个？ 行动规律很像活人，生物监测器的数据完备，监控探头虽然不能看，但也捕捉到了一些图像，信号不一会变成了空白，然后又闪烁了几下。 就像是有人屏蔽失败一般。 “小老鼠，你在这里吗？”红发女正准备行动，突然看到电梯井里传来的警报，一闪而逝。 “检测到神性污染……误报，未检测到神性污染……检测到神性污染……误报……” 红发女呵呵一笑：“小老鼠挺会捉迷藏啊。” 其他的信号源所在地都有神性污染样本，检测信号一直是亮的，但是电梯井里没有！ 现在电梯井却亮起了信号。 “呵。” 一阵电光闪烁，她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这一次不仅仅是传送，她还用电磁异能干扰了电梯井周围的所有信号。 两次交锋下来，她已经隐隐察觉到了宁原传送的机制，和她的电磁传送很像，所以她要先堵死宁原传送的可能！ 紧接着便是雷暴！ 在那个小老鼠有任何动作之前先电晕他，她可不想再节外生枝了。 蓝色的光芒在电梯井中乍现，红发女如同神明一般降临到电梯井之中。 这一次，自己再也不会给这个小老鼠任何机会了！ “小老鼠，你找的姐姐我好辛苦……诶？人呢？” 看着空旷的电梯井，她陷入了沉思。 …… 羽毛飞舞，宁原从半空中落下。 一手指天，一手拍地，单膝跪下。 超级英雄宁原，顺利落地。 他顺利的传送到了算法实验室中。 刚落地，他就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和硝烟的味道。 地上到处都是零星的火焰，点缀残缺的躯体和墨色的肉块上，密密麻麻弹孔铺满了墙壁。 宁原能轻易的想象到，这里经过了怎样惨烈的战斗。 在宁原的左手边是联排的电脑显示屏，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倒在了血泊中，身旁洒满了芯片。 房间中央的巨柱……那台和第一实验区一模一样的超算已经被打穿了孔，上面还有大量怪物的齿痕。 巨柱的下边，布兰德抱着一条金灿灿的手臂，呆愣愣的看着前方的地面。 宁原走到他的面前，看着手臂上的金色莲花，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布兰德抬起头，看着走过来的宁原，嘴角动了动。 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宁原蹲下身子，看着这个丑陋的疤脸壮汉，心想： 果然，人在极度悲伤的时候，是哭不出来的。 第十章：无路可退 血肉烧焦的糊味萦绕宁原的大脑，一刀一刀将宁原原本愤怒的心情砍得稀碎。 看着地上墨色的肉块，宁原叹了口气。 布兰德的女儿……彻底回不来了。 他轻轻拍了拍布兰德的肩膀，说道： “人死不能复生，布兰德，咱们离开这里吧。” 看到此时的布兰德，宁原心里的怨气早已烟消云散，换来的是某种拥堵。 他想起了布兰德之前发给他的那些照片，他女儿卡莲的成长轨迹，从婴儿到少女，每一张都有布兰德的身影。 照片里的布兰德虽然面相冷峻，但宁原能看出他眼底的不知所措。 女儿的成长，远远超出了一名铁血硬汉所能处理的极限，宁原能从照片里看出来那种感情。 想要保持距离，却又害怕女儿受伤，不敢有任何苛责，却又无法放下姿态。 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宁原知道布兰德对自己女儿的爱多么深沉。 “布兰德，咱快起来，离开这里。” “布兰德？” 看着没有丝毫反应的布兰德，宁原知道，他的世界观塌了。 为了自己的女儿，他不顾一切，冒着生命风险闯进这个魔窟中，却换来如此结果。 是个人都不能接受。 “布兰德！” 宁原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然后反手猛抽了他一耳刮。 “大卫·布兰德！你特么给我醒醒！你就这么窝囊吗？”宁原大声说道：“如今你的女儿死于非命，难道你不想复仇吗？” “我……”布兰德抬起惨白的脸，呆滞了片刻后，他指着远处血泊之中研究员说道：“我问他，我的女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知道那个王八蛋怎么说的吗？” “怎么说的？” “他说，参数错误，一个参数错了。”布兰德低下头，压抑着愤怒说道：“我女儿的就因为一个小小的参数，就变成了怪物被打死了！” 宁原瞥了一眼魔洞军工的人，怒骂道：“这帮草菅人命的畜生。” “我问他，为什么……为什么是我的女儿。”布兰德闭上眼睛：“你猜他说什么？他说这批实验材料是公司准备的，和他没关系！” “……” “呵呵，公司准备的……呵呵。” 布兰德生气到了极点，竟笑了起来，他睁开眼望着天花板，说道：“这都是报应啊，报应！魔洞军工到处抓人根本瞒不了我们这些警探，我们想实施抓捕，却被上级给拦下了。” “……” 这个世界的恶劣程度再一次刷新了宁原的三观。 “我当初就该继续调查的，我该继续的……”布兰德的眼睛中流下了两行清泪。 “现在调查也不晚，这里面的证据我们都拿到了，出去之后咱把魔洞军工打的妈都不认。” 说完，宁原拎起布兰德继续说道：“别磨叽了，咱们快出去吧！我告诉你，你卖我这笔帐我可记着呢，出门之后我好好的跟你算！” “真没想到，在这世道上，我还能遇到你这么一个人。” 布兰德笑了笑，宁原这番话哪里是想算账，分明是想让他重新拾起对生活的希望！ 但他深深知道，自己已经没那个可能了。 “宁原，你听我说。”布兰德站起来后，郑重的对着宁原说道：“你仔细听好。” 看着布兰德凝重的表情，宁原点了点头：“好，我听着呢。” “卡莲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因为癌症去世了，我除了一个女儿也没有其他亲人，所以这半辈子赚的积蓄……就都给你吧。” 布兰德手在半空中一划，宁原视野右侧突然多出了一条信息。 “收到转账235100。” “你在干什么？”看着布兰德交代后事一般的语气，宁原震惊着说道：“你要干什么？你难道不想亲自为女儿报仇了？” “你继续听我说完，我没多少时间了！”布兰德继续说道：“我名下没有房产，你要是能出去，就去BWPD找到副局长丁仁……” 没等布兰德话说完，空气中突然想起了噼啪的电弧击打声。 这个如同噩梦一般的声音响起，让宁原浑身汗毛竖起，他立马说道：“没时间了，布兰德，咱快走！” “不，你听我说完！”布兰德抓住宁原的衣服，语气飞快的说道：“那小子是我带出来的徒弟，你告诉他这里的事情，他会给你个新身份的。” “布兰德，那个异能者快来了！” “你要是能离开的话，不要想着报仇，公司不是你能对付的。” “你在说什么？”宁原瞪大了眼睛，看着布兰德。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布兰德伸手拽起宁原，猛地向着房间门口处扔出。 一道电光呼啸而至，那个红发女突然闪烁到宁原的面前。 “小老鼠，你跑不掉了！” 红发女狞笑着说道，手中的武士刀向着宁原心脏闪电般刺出。 在半空中的宁原根本避无可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刀尖袭来！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刀尖触碰到宁原皮肤的那一刹那，一团漆黑无比的血肉触手从她背后伸出。 触手卷住了红发女的腿，将她拽倒在地。 房间中回荡着布兰德的声音： “伟大永恒的暗夜之主啊，我愿献上我贫贱的骨肉，换取您的赏赐！我将献上我的一切……” 宁原落地之后翻身站起，看向不远处，脸上闪过惊骇的神色。 此时的布兰德一般的身躯已经化为了墨色的血肉团块，一条条触手在不断的伸出，缠住了那个红发女。 原来……根本没有所谓的第二条出路！ 那个布兰德，也是被抓来的实验体！ 他妈的！ 宁原长大了嘴，面前的景象刺激的他无法思考。 “宁原！快跑！”布兰德用仅存的神智大声喊道。 宁原应声而逃。 …… 一处存放清洁用品的储物间中，宁原一脚踹倒了墙边立着的铁柜。 柜子上面的桶装清洁剂和消毒水散落一地，让这个狭小的空间内溢满刺鼻的气味。 “他娘的！” 对于布兰德……宁原实在无法评价。 尽管布兰德骗了宁原，还骗了两次，但宁原就是对布兰德生不起气来。 可能是因为他心底认同布兰德的亲情吧。 真正让他生气的是，眼前绝望的处境。 外网端口的信道被堵死了，所谓的第二条路又是假的！ 他真的出不去了！ 宁原忍不住暴躁的怒骂了几句。 “宁原，投降吧。”斯图尔特语气带着一些悲凉：“你把我交出去，能换来一条命的，我是这些巨型公司梦寐以求的‘实验品’。” “实验品？” “是的，五年前，军方开展了对古神性质的实验，其中最主要的前期实验‘人造古神’失败，导致实验项目被放弃，但其实是成功了。” 斯图尔特接着说道：“我就是‘人造古神’的半成品。” “人造古神？”宁原疑惑的问道：“你其实是古神？” “不，我是人类。不过我的异能有些特殊，叫动态结构稳定，可以行之有效的对付熵增，也可以抑制住神性污染。” 斯图尔特的语气带着一些感慨：“当年靠着这个异能，我们实验出了古神部分性质，这才有了半个稳定源质的算法，于是我就成了一号实验体，将大量古神源质导入自己的体内，我成为了活着的古神。” “动态结构稳定……” 宁原念叨了几遍这句名词，明白了一些事：“原来如此，你就是这样把我从怪物的状态变回来的。” “对，没有错。” “那你现在……到底算什么？古神？还是人类？” “我……我也不知道，现在构成我血肉的GOO-341号古神‘天国圣灵’的源质，我……”斯图尔特顿了顿，继续说道：“在你的影子里我看不到我自己。” “好吧，下一个问题，你怎么会在我的影子里？” “当年……实验出了事故，算法并不完整，我扭曲成怪物暴走了，军方先是派了你前去调查，然后发现失控无法避免，军方决定湮灭试验场，把你我都困在了里面。” 斯图尔特回想了一会，继续陈述道：“当年你用你的异能帮我稳定了状态，恢复了人型，随后你我达成交易。 我利用天国之触将你和你的队员传送出去，而你，要把我藏在影子里，既瞒过军方，也帮我稳定状态。” 将扭曲变回人形？ 我的异能还有这功效呢？ 宁原感叹一声，原来小姐姐现在做的事是他当年对小姐姐做的啊…… “然后呢，我怎么没有把你放出去？而是拖到了今天？” 他十分的疑惑，这可是五年，五年啊，这身体的原主怎么没有任何行动？ “我也不知道，我在黑暗中一直在沉睡，直到今天我才醒来，查看你系统的时间戳才知道过了五年。” “这样啊……” 突然，宁原突然感觉头痛欲裂。 与斯图尔特的对话似乎触发了脑内的机关，大量支离破碎的记忆涌上心头。 这些记忆中，有浩瀚的星河，有冰冷的实验室，有无数扭曲的怪物…… 记忆中带着强烈的情绪，有恐惧，有愤怒，还有……总之没啥好情绪。 心神激荡之下，宁原不自觉的流下了两行眼泪。 记忆里到处都是破碎的画面，没有时间顺序，宁原找不到一个能把他们连接起来的线。 除了让宁原头痛外，记忆并没有给宁原任何有用信息。 真是艹了。 别的网文男主恢复记忆都那么丝滑，怎么到自己这里就要像个失忆病人一样闪回啊！ 虽然记忆残破不堪，但有一股情绪实实在在的送到了宁原心里。 “不要把她交出去！” “不要！否则大家都会死！” “大家都会死的……” 透过这股情绪和记忆，宁原清楚的明白了一个讯息，这件事远比斯图尔特说的复杂。 或者说……斯图尔特她也不知道事情的全部！ 他此刻陷在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斯图尔特就是漩涡的中心，是他仅有的保命符。 交出斯图尔特，宁原敢肯定，自己会死的很惨，谁都保不住自己！ 而且不止是他，很多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再说了，斯图尔特救了他这么多次，从道义上来说他也不能交出去。 出卖救命恩人的事情，宁原做不到。 可是……不交出斯图尔特，又怎么在那个红发女手上存活？ 第十一章：绝地反击 密密麻麻的球形闪电砸在了墨色的肉块上，形成了一次小型的雷暴。 那团墨色的肉块表面闪过了一道光泽，这些暴乱的闪电便消散于无形。 “你……永夜到来……不会……我要……伟大而永恒……拖住你……” 即便成为了墨色的血肉团，布兰德依然在不停抗争着永夜的力量。 他努力的想让自己支撑更长的时间，来为宁原拖出逃生的机会。 他将自己变成墨团的皮肤异化，成为了绝缘的材料以规避高压电，这让红发女感到有些难缠。 不过也仅仅是有些而已。 红发女手握刀身，不断的将电流充进武士刀中，让刀身加热。 不一会，刀刃就变成了一块烧红的烙铁。 她松开刀身，手一挥，武士刀在半空中闪电般来回划过，将那团墨色的肉块千刀万剐。 闻着空气中血肉的焦糊味，她脸上露出了笑容。 她喜欢这样一刀一刀将猎物分解殆尽。 伴随着噼啪的一声，武士刀重新回到了掌中，她一甩刀身，墨团怪物瞬间化成无数碎块飞溅。 “永夜……来临……” 在无边黑暗中，布兰德的意识缓缓消散，成为了永夜的一部分。 恍惚中，他仿佛听到了海浪声，还有……女儿的呼唤。 “这样……也不错。” 蓝光消散，红发女将刀收起，嘴角带着些许笑意。 这样的怪物，手感非常不错，要不是为了追那个小老鼠，她绝对要多玩一玩。 那个小老鼠…… 红发女咬了咬牙，宁原的行动已经远远出乎她的预料，如今已经有数十个安保人员丧生，外带四个研究员。 这笔损失可是要记在她头上的！ 如果事情真的闹到要呼叫支援的地步，那自己的前途可就没有了！ 而且如此严重的失职，绝对会被同事狠戳脊梁骨。 不过自己要拿到宁原身上的算法…… 红发女咧嘴一笑，那样的话，绝对可以让自己跻身管理层！ 想着，她把手放在了算法实验室的电脑中，细细的感受着网络上的动静。 现在她把整个设施的网络都填满了自己的讯号，让自己可以做到两次连续的传送。 这样就算宁原传送逃走，她也能第一时间跟上。 根据网络上的信息分布来看，红发女知道，小老鼠没有二次传送的能力。 先传送过去，逼小老鼠传送，然后二次传送跟上…… 这样他就再也没办法变魔术了。 不过小老鼠在网络上散布的诱饵信号非常多，任何讯号都被他盖上了迷雾： GPS，热感应探头，摄像头，神性污染探测器，还有一大堆开关信号。 实验室子网被搅得一团乱。 红发女虽然能分清楚信号，但她被骗了很多次，有点不太相信自己了。 所以这一次，她并没有选择自己判断，而是采取了AI取样分析。 算法实验室最不缺的就是AI算法，她自己改了一套GUN对抗神经网络。 通过自我对抗的方式来训练神经网络，模拟小老鼠的运动轨迹，预测小老鼠的逃跑路线，再和网络上的信号情况对比，推断出他的行为模式。 神经网络在短短一分钟内迭代了数百万次，成熟的非常快，网络的智商也在飞快的增加着，不一会，就可以使用了。 成效斐然！ AI瞬间就将大量的虚假信号标记，不到两分钟，网络中就只剩下了一个真信号。 成效这么快？ 这不禁让她感觉有些虚假，自己和那小子在网络上斗了这么久，算法这么快就搞定了？ 不过，她倒不怀疑这个结果。 因为算力差距。 算法实验室的主机可是量子超算！ 哪怕仅剩下了一小部分计算阵列，那也不是宁原身上的电子脑能比的！ 这台计算机一秒钟能算出来的东西，以宁原身上的电子脑……可能需要算上两百万年。 这种硬件上的绝对差距，很难用人的智慧跨过。 “焚化炉吗？小老鼠挺有意思。” 红发女周身冒起璀璨的电光，瞬间消失在原地。 …… 回想着红发女那蓝白色的电光，宁原的脑中闪过了一些记忆片段。 那是原主跟电磁系异能者的搏斗经过！ 看着记忆中的那些画面，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到无比心悸。 抽出整个大楼的钢筋，让大楼瞬间坍塌…… 用硬币发射电磁炮，击沉装甲坦克…… 化身EMP炸弹，瞬间摧毁敌人的指挥系统…… 约束高能等离子体，发射太阳风暴…… 越是想，宁原越觉得心惊肉跳，布兰德说的没错，高阶异能者真是逆了天！ 这个世界的电磁异能者远超出他的想象！ 跟记忆中的那些离大谱场面相比，好莱坞的想象力是真他娘的低下。 尼玛！ 这怎么打？ “宁原，你说个话啊！” 见宁原久久不说话，斯图尔特放慢了语气：“当年，是你把我从死亡的边缘救回来的，又带着我来到了这里，我欠你一条命，你想怎么样都行……” “你不要再说了，我不会把你交出去的。” 宁原摇了摇头，神色变得无比坚定：“从你把我变回人型，救下我之后，我们彼此就什么都不欠了！硬要说的话，我还欠你一个约定。” “可是，我们要活下去才有机会。”斯图尔特尽量用平稳的语气说道：“交出我后，你不会死，我也不会，在这艹蛋的世道，已经是美好的结局了！” 交出去？ 呵。 宁原十分清楚交出去后会有怎样的下场。 “在公司的囚禁与无尽的实验中度过悲惨的余生吗？”宁原斩钉截铁的说道：“不，我不想落的这个下场，也不会让你这样。” “那我们都会死的！”斯图尔特交集的说道。 “那就死呗。”宁原耸了耸肩，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与其苟活于世，我宁原，宁愿去死。” 这就是他的真实想法，小爷既然捡来了这条命，是要享受人生的！ 反正来都来了，那就……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今往后，我要当个幸福的人。 老子是要当个快活的爽文男主的！ 如果未来真的是那样暗无天日，那不如就当自己从未来过。 去他大爷的！ 宁原暗骂一声，我受够了！ 想让我走苟活？ 门都没有！ 宁原的果断让二人陷入了沉默，斯图尔特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宁原。 好死不如赖活着？ 到这个地步，她反而觉得宁原说的有道理。 过了好一会，宁原轻声说道：“斯图尔特，我当你是朋友，我宁原不会做出卖朋友的事情。” 对于宁原来说，有些东西，是底线。 底线，是值得用生命去衡量的。 “朋友吗……”斯图尔特念叨了几遍这个词，突然会心一笑。 多年来，作为科研人员的斯图尔特，早就学会了将情感与理智分家，无论面对什么情况都会下意识的寻找最优解。 否则她早就被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实验案例逼疯了！ 现如今宁原的话让她有了些感触，这一次意气用事……貌似也不错。 这小子……真够二的。 “我朋友都叫我加里，算是加百列的简称，宁原，你也可以叫我加里。”斯图尔特笑着说道。 “加里……”宁原淡淡的笑起来：“加里小姐姐，原谅我的独断。” “没什么，作为朋友，我们一起面对。”斯图尔特感叹一声，说道：“临死前，有个朋友陪伴，也不错啊。” “谁说我们要死了？”宁原摇了摇头，坚定的说道：“我们干掉那个红发女！” “干掉她？” “对！我们干掉她！主动出击，端了她！”宁原咬着牙说道：“就算没办法杀了她，也要困死她！让她没办法再干涉网络！” 再一再二，不能再三！ 或许是被记忆中原主的战斗情绪感染，又或者是多年倔强不服输的性格作怪。 在如此强大的威胁面前，宁原心里的惶恐，不安的情绪竟烟消云散。 此刻，他只感到热血沸腾。 小爷我才不要这么憋屈！ 呵，该死的作者。 不让小爷我爽，那我就自己爽起来！ 我待会就把那个公司狗皮给扒下来，作者你自己玩蛋去吧！ “可是你的异能没有恢复，那要怎么对付她？凡人和异能者天壤之别啊。” “强磁。” 宁原细细回忆着之前闪过的记忆，说道：“强磁环境能消掉电磁系异能者的能力，加里，我们找一个强磁的环境。” 斯图尔特思索片刻，惊讶道：“对啊！电磁系异能者很容易受到强磁的干扰，我怎么没想到呢？” “加里，你只是太忙了，思维线程占用过多，没办法沉下心来思考。”宁原笑了笑：“以你的智商，应该也能想到。” “可是，上哪里找一个强磁的环境呢？” 斯图尔特的脑子快速动了起来，作为曾经的首席科学家，推演是她的拿手好戏。 “地里面埋着的那台核聚变反应炉？嗯……不行，那个聚变炉是全封闭，想要用还得挖穿三十多米的混凝土……” “摧毁电磁网络，关停全部电力？……不行，难度太大，而且反而葬送了传送机会……” “那台焚化炉……不行……” 不一会，一个想法被她快速的提出，然后又被她光速的否定。 就这样翻来覆去十多秒后，七八个看起来有价值的提案在斯图尔特的头脑风暴后都被否了。 顿时她的情绪有些沮丧：“宁原，你有啥想法？“ “真没想到有这样的科技……我看焚化炉那个计划真的不错，扩展一下就行。” “可是那个方法成功概率不大。” “但已经是所有方案中最有机会的，值得赌一次。”宁原摊开双手：“本来我们的机会也不大。” “这倒是……好吧，我听你的。” “接下来，就是网络中玩一些真真假假的花活了，加里，别做的太假。” “放心吧。” 第十二章：中子洪流 焚化炉中，地上漆黑如墨的怪物残片正散发着诡异的青烟，不断消融着。 那个让人扭曲成怪物的芯片在青烟中若隐若现。 那个古神的源质已经渗透出芯片，如同墨色的小虫一般，在不断的发出鸣响。 看着这如同盅虫一般的东西，宁原感到一阵恶寒：“这东西就是源质吗。” “源质的一种状态而已，它们很难消灭，只有用高密度中子流轰击才行。”斯图尔特说道。 “怪不得，所以才有了这个焚化炉。” 宁原点了点头。 穿越过来满打满算也就不到一个小时，但他多多少少懂了这个世界。 这是一个巨TM离谱的世界。 突然，噼啪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四周弥漫着空气电离的臭味。 宁原转过头，不意外的看到了手持长刀的红发女武士。 “抓到你了，小老鼠。”红发女看着宁原，神色充满了玩味：“这次，你逃不掉的。” “啧啧啧，看来还是没骗过你啊。”宁原的语气有些怅然若失。 “自从刚才被你耍了之后，姐姐我就下决心要跟你好好玩玩。” 红发女如同把玩器物一般将手中的刀甩来甩去，接着说道：“AI算法已经标记了你，你跑不掉的。” “大数据吗……这么重视我？” “你已经技穷了吧，我劝你向公司臣服，免得一会太过血腥。” 宁原直视红发女的脸，微微笑着说道：“咱俩过了这么多回合，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从来不向蝼蚁通报姓名，但你除外。” 红发女抬起手中刀指向宁原：“我叫瑞秋·M·罗伯特，魔洞军工A级战斗员，源起三号实验室安保主管。” “那么，罗伯特小姐，你有没有想过……”宁原嘴角翘起来：“我是故意在这里等你的呢？” 罗伯特闻言呵呵一笑，嘲讽道：“怎么，你要给姐姐我表演才艺吗？” “也可以这么说。” 说完，宁原抬起手打了一个响指，顿时刺耳的警报响彻四周。 “警告！核子辐射源准备完毕，异空间相位遮断准备完毕，相关人员请快速离场，三十秒后将会发射超高密度中子射线，湮灭神性污染物质……” 房间两侧的墙壁缓缓升起，暗红色的光芒从墙壁的缝隙中映出。 光芒在金属墙壁中反射，映照在宁原的脸上，显得他有些鬼魅。 宁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接着说道：“罗伯特小姐，接下来，祝您玩的开心。” “哈哈哈，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新花样，结果就这？中子流轰击……你在逗我吗？” 宁原咧嘴一笑：“你一会就知道了，罗伯特小姐。” “警告！核子辐射源准备完毕……” “警告！……” 随着咔哒的机械运作声，金属闸门被拉到最上方。 耀眼的红光从闸门中倾泻而出，将四周的金属墙壁镀上了猩红。 一寸一寸电光从罗伯特的身体中冒出，迸发出璀璨的蓝光，不一会她就变成了纯粹由闪电构成的人类。 另一边，宁原周身也冒出了大量洁白的羽毛，旋转飞舞，亦真亦幻，显得十分圣洁。 地上黑色的血肉散发出大量的青烟，将焚化炉变得朦胧。 看着蓝盈盈的罗伯特，宁原心里直呼卧槽。 曼哈顿博士吗？ “小老鼠，你给我的惊喜是真的多啊。” 罗伯特的声音从电光中传来，带着大量的电流噪，如同上了Autotune，不禁让宁原想起了某电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想用核爆带来的电磁脉冲做掉我，呵呵，不得不说，想法不错。” 罗伯特冷笑一声，扔掉手中的刀继续说道：“但你首先要靠强磁束缚住我才行，否则我一个传送就走了，你们怎么办？” “没想到啊，我心里的这点小九九就这么被你看破了。”话虽这么说，但宁原脸上笑意却半分不减：“谁说我们没有强磁场的？” “靠中子吗？”罗伯特哈哈大笑起来：“看来你并没有好好学过物理啊，中子是电中性的，你不知道吗？” “啧啧啧，所以说你只是安保主管，而不是科研主管。”宁原身上的羽毛越来越多，几乎要把自己全部包裹：“看来，你是一点也不了解焚化炉的构造啊。” “你……你说什么？”罗伯特神色一变，她突然感觉到了强力的磁场。 “既然中子是电中性的，那么中子星为什么有那么强的磁场呢？”宁原神色有些得意的说道：“想要湮灭神性物质，需要的可是超高密度的中子流，你说这么多中子是靠什么控制的？” “警报！操作不符合规范！……” “警报！……” 警报声逐渐变成了刺耳的电流噪，这里的磁场在不断的增强。 “罗伯特小姐姐，到底是谁没有学好物理啊？” 宁原化作羽毛消散在半空中，罗伯特正想要追击，却被强大的磁场压在地上无法行动。 她死死的盯着宁原消失的方向，心里即愤恨又疑惑。 到底……怎么回事？ …… 最顶层的算法实验室中，羽毛乍现。 宁原从半空中跌落，大口喘着粗气，他没想到这事真成了。 真是多亏了这个世界丧心病狂的科技树。 控制高密度中子流的是什么？ 是人工引力源！ 这个答案简直震撼宁原一整年！ 自己前世的世界发现个引力波都磕磕绊绊，这里竟然有了相当成熟的控制引力技术。 技术代差太大了。 也是，异空间相位遮断技术都有，一个控制引力……貌似也不算啥。 虽然说远远超出了宁原本身能够理解的范畴，但建立磁场的方式宁原多少能够理解。 中子虽然是磁中性的，不吸引电子，但是具有磁矩，有南北极的。 超大量的中子源堆积在一起，就相当与密密麻麻无数个小磁针凝聚，这足以造成控制住罗伯特的强大磁场。 刚才斯图尔特只是做了三件事。 一，过载掉焚化炉的引力场发生器。 二，让核子辐射源不断的产生中子在引力场内吸积。 这样就等同于人工制造了一个小小的中子星，接下来就是至关重要的第三步了。 三，收缩异空间相位遮断的范围，让罗伯特感受不到那颗小小的中子星。 随后，请君入瓮。 喘息几秒后，宁原站起身，快步走到了量子超算的旁边，拔出脑后的连接线，接了上去。 “斯图尔特，快！” “明白。” 焚化炉的引力源撑不了多久，那颗小型中子星终将迎来爆炸的命运。 唯一能够遮挡爆炸威力的异空间相位遮断已经被宁原撤销，届时…… 整个设施都将会被这颗威力无穷的中子弹摧毁。 所以宁原时间有限。 那个红发女被困住，意味着外网端口的堵塞开放了。 必须要趁着这段时间快速破解外网端口的防火墙。 然而想要短时间内破解，需要强大的算力，于是宁原盯上了量子超算。 第一实验区和算法实验室都具有量子超算，思虑过后，宁原选择了算法实验室。 主要原因是，这里有天然的算法可供斯图尔特使用。 虽然算法实验室的量子超算残缺，仅剩几个阵列，但仍然是算力恐怖的机器。 斯图尔特简单操作过后，便展开了对外网端口防火墙的攻坚。 另一层原因是宁原自己的私心。 他想看看布兰德的下场。 趁着斯图尔特编写算法的时候，宁原环顾四周。 地上到处都是漆黑如墨的血肉残块，青烟滚滚，不断消融。 一些碎块甚至还在轻微的蠕动。 宁原知道，这就是布兰德仅剩的残渣了。 在这些血肉碎块的中心处，有着一条保存完好的金色手臂。 他捡起手臂，看着上面的金色莲花，叹了一口气。 “布兰德……行，既然你给了我二十三万，那我就把你的后事办了，你和你的女儿，不应该被葬送在这里。” 说罢，他又在地面上找了找，捡起了一些布兰德的义体残片。 做个衣冠冢吧。 就在宁原这么想着的时候，空气中传来了一阵刺耳的电流声。 听到这刺耳的电流声，宁原浑身一惊，然后有些无奈。 草！ 有完没完了！ 呵…… 他回过头，果不其然看到了红发的罗伯特。 此时的罗伯特样子十分凄惨，她的右手和半条左腿不翼而飞，腰腹处血肉完全丧失，能看到断裂的肠子和肋骨。 血液不断的从伤口处喷涌而出。 为了从那强大的磁场中脱出，罗伯特在干扰强烈的时候，贸然启动了传送。 但因为信道中满是磁场的噪声，罗伯特并没有完整脱出，整个人如同被扒了一层皮，甚是凄惨。 看到浑身是血的罗伯特，宁原只感觉一股凉意在脊椎处升腾。 斯图尔特惋惜的声音在宁原脑海中响起：“那个中子星还是太小，根本形成不了多强的磁场。” “诶……可惜了。”宁原叹了口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宁原！” 这是罗伯特第一次正确叫出了宁原的名字：“准备好受死了吗？我会把你的大脑浸泡在永恒的噩梦里，直到你的神经细胞自然衰亡！” “那还真是荣幸。”看着正在冒蓝光的罗伯特，宁原呵的笑了一声，跌坐在地。 这么短时间内，他的情绪反复激荡了这么多次，已经累麻了。 如此必死的危机……他竟生不出半点情绪。 心如止水。 贤者时间了属于是。 “加里，外网端口破解成功了吗？” “没有……” “那还有别的招吗？” 斯图尔特沉吟了一会：“有一个，用我的稳定算法解放你身上的永夜源质，有不到百分之一的概率，你能驾驭永夜，风险非常大。” “来吧。” 再一次，永夜吞噬了宁原。 “警告！致命系统错误！停搏!” 第十三章：金蝉脱壳 哗啦啦的海浪声传来，一股腐烂的臭味弥漫四周。 再一次陷入永夜中，宁原并没有像上次那样陷入永恒的黑暗，在他眼前，有着一片大雾。 低下头，宁原看到了粘在鞋上的沙土，他抓起一捧仔细查看，发现这就是普通的沙砾。 带着海水的味道。 天空中翻涌出一片璀璨的极光，为宁原照亮了他的前路。 远方的朦胧中，隐隐约约可见一只庞然巨物在海水中，挥动着那可以擎天触手。 那就是……永夜君王吗？ 他默念着永夜的名号，踏着沙滩，向前走去。 每走一步，腐烂的气息就更加浓烈一分，四周隐隐约约出现了些微弱的呢喃声。 “……阿滋卡亚的……力量……正在上浮……” “尤卢卡尔……霜斯……军队……已经越过了暗域……” “我们这些……卑微的幽灵……沿着枯叶与骸骨前行……彼岸……” “没有……什么……彼岸！……只有……永恒……的黑暗！” “呼叫……呼叫……” 紧跟着，就是宁原无论如何也听不懂的话，似乎不是常人能够理解的语句。 跟着极光的指引，宁原一路前行。 海浪声越来越清晰，他听到了某种海鸟的鸣叫。 不多时，他抵达了那片海。 在海边，他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明亮，这种明亮并不来自于光源，而是来自于对比。 这里的海水，有着能吸收任何光线一般极致的黑，这反而衬托出了沙滩的光亮。 虽然沙滩也很黑，但是在海水旁边，却变成了光。 宁原继续向前，他要踏着海浪，走到永夜的身边。 “停下吧，宁原，你的前路不在那里。” 一道声音传来，宁原顺着声音望去，看到了布兰德的身影。 他一只脚踏在海浪上，另一只脚则是站在沙滩上。 他……站在了光与暗之间。 在布兰德的身边，那漆黑的海水中，有着一道隐约的身影，较小瘦弱，似乎是一个女孩子，她的手臂上，有着一只灿烂的金色莲花。 “布兰德，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嗯。”布兰德微笑着说道：“这是我的女儿卡莲，我和她的相聚要感谢你。” “我猜到了，有这么漂亮的女儿，你很有福气啊。”宁原耸了耸肩：“为了她，你可是把我坑的很惨。” “对于这件事，我只能说抱歉。”布兰德弯下腰，郑重的向着宁原鞠了一躬：“我郑重的给你道歉。” “哈哈，你坑了我然后又救了我，咱们算是扯平了。”宁原笑着摇摇头，环顾四周：“既然深陷这个地方，咱们有什么方式能回去吗？” “我和我的女儿，已经成为了永夜的一部分，回不去了，但你不一样，你仍在现世。” “原来……如此。”宁原凝望远处的巨物，问道：“就没有让你们回去的方法吗。” “哈哈，宁原，你真是……与众不同。”布兰德低下头，感慨着说道：“我在布拉威尔下层区长大，那里充满了荒蛮，暴力，无序，里面的人心黑暗，我作为一名警探，早就看惯了这一切，然而却从没有见到过你这样的人。” “那是，我可是接受了九年义务教育的。”宁原有些自豪的说道。 “义务教育……这个词多少年没有在联邦出现了，你是在那些福利设施长大的吧。”布拉威尔长叹一声：“我很敬佩那些人，明明自己没多少钱，却拼死也要办起免费的平民教育，如果没有他们，世界早就烂完了。” “你说的不错。”宁原先是笑了笑，然后看着海水与沙滩的分界线：“不过，真的没办法回去？” “这就是你和我们最大的不同，也是我佩服你的地方，你心存希望，可希望这个东西，向来稀缺又廉价。”布兰德微笑着说道：“闲聊就此结束吧，最后，我和女儿卡莲送你个礼物。” “礼物？” “就当是弥补吧，我欠你挺多的。”布兰德拍了拍身旁卡莲的肩膀说道：“我女儿，别看她年纪小，可是一名真正的信息工程博士。” “厉害。”宁原看向卡莲，由衷的夸叹道。 信息工程……虽然不是机械工程，但专业属性互相嵌合。 看来卡莲在一步步靠近梦想。 可惜，这一切都被魔洞军工摧毁了。 “她告诉我的，你现在的芯片算法有缺陷，那个算法只能让你卡在人和古神的边界。”布兰德指着远方的庞然大物说道：“你缺乏永夜君王的内部数据。” “原来如此。”宁原点了点头。 “可你想要观察永夜，就必须要踏进这片海，但你若真的踏进了这片海，你就再也回不去了。”布兰德凝望长空，说道：“所以我站在这里。” 宁原十分震惊：“你在等我？” “是的，你也接受了源质，你迟早是要过来的。”布兰德说道：“我大卫·布兰德亏欠过很多人，但唯独不想亏欠你。” 宁原看着布兰德坚毅的脸色：“多谢。” “不用谢，我们只能让你回去，但……” 布兰德顿了顿，凝重的说道：“但你自从踏进这里后，永夜君王就已经记住了你的气息，你迟早会被祂拉过去，这点我们无力解决。” “明白了，不过我还是要多谢，你们做的足够多了。” “那，你接好，这是我和我女儿最后的心意。” “等等。”宁原叫停了布兰德：“我拿到了你女儿的手臂，还有你的一些残片，想把你们带出去，做个衣冠冢啥的，你们想葬在哪？” “葬在哪……”布兰德怔怔的看着宁原，片刻后大笑起来：“你真是……哈哈，你可以拿去卖钱啊，我女儿的那条手臂价值不菲。” “你有病吧，我可做不出来那种事。” “好吧，你直接扔在下层区那无底深渊中就行，我们下层区的人，从黑暗深渊中爬出，向往着繁荣与富贵，死了，我们要回归深渊。” “好。”宁原点了点头，并没有多问深渊是什么，这些到了外边自会知道。 “那么，这些数据，你接好了！” 宁原突然感觉到一股庞大的数据涌入脑海，这些数据中参杂着大量的记忆。 布兰德的记忆，卡莲的记忆，它们如同零星野火一般在宁原脑子里烧，过了好一会宁原才有所适应。 这些记忆经过他的脑子，最终化作了芯片的驱动算法。 “芯片驱动更新完毕……算法：大卫·卡莲·布兰德加载完毕，永夜冥河启动。” 看着这突然出现的一行字，宁原顿时明白了大卫·布兰德和他的女儿付出了什么。 他们借助永夜的力量，燃烧了自己所有的神智，变成了宁原芯片上的算法。 那种心脏被猛然攥了一下的感觉又来了。 “……正在心脏起搏……” “……心脏起搏成功……” “……人工肺片启动……” “……血氧交互开始……” “……” “人工义眼启动。” 宁原睁开双眼，看到了一瘸一拐向着自己冲来的罗伯特。 此刻罗伯特周身闪烁着细碎的雷霆，活像个女雷神。 他一甩手臂，无数墨色的液体从身体中析出，凝聚成了数条庞大的触手，他们互相扭在一起，形成了只庞大的拳头，猛地砸在了罗伯特的身上。 罗伯特神色无比惊骇，她瞬间变换成闪电的形态，欲要躲避这一击。 然而触手行至她面前的时候却猛地散开，将罗伯特死死的缠绕住，顿时一股巨兽咀嚼的声音不绝于耳。 “宁原，你成功了！”斯图尔特惊喜的声音传来：“刚才我还以为你死过去了。” “是啊，死过去了，但被布兰德那货推回来了。” 宁原笑了笑，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罗伯特：“罗伯特小姐，你刚才不是很牛比吗，怎么，支楞不起来了？” “呵……没想到，你竟然达到了源质芯片的理想的境界。”罗伯特喷出了一大口鲜血：“魔洞军工不会放过你的。” “你是不是忘了点啥。”宁原咧开嘴，努力做出一个恶魔的微笑：“焚化炉的那颗中子弹马上就要炸了！到时候这个设施的所有人都要死，不会有人记得我的。” “你说什么！”罗伯特的瞳孔猛地放大，然后低声说道：“过载能源……是时候为魔洞军工效忠了……” 四周灯光开始频繁的闪烁，然后瞬间幻灭，整个房间中仅剩下无数道宽大的雷霆。 这些雷霆击打在罗伯特身上，让她身上的蓝光愈发强大，将顿时绕她的触手寸寸崩解。 “你有点太小瞧我这个A级异能者了！” 伴随着刺耳的电流声，罗伯特那暴躁的声音传来：“不就是获得了一些诡异的力量吗！你这样的人，老娘杀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看着罗伯特的脱逃，宁原脸上并无震惊的神色，那可是顶尖的异能者，打不过也实属正常。 “是是是，你牛啤，你伟大。”宁原哈哈大笑了几声，说道：“但姐姐，这不是回合制游戏，你这战斗中说话的习惯得改一改，傲慢，可是战斗的大忌。” “什么？” “拜拜了您讷！” 宁原周身羽毛闪烁，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在他消失的瞬间，焚化炉的引力核心再也撑不住，解放了束缚状态下的中子。 这些中子洪流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冲击整个设施，然后在设施外壁的相位涂层处来回反弹，迸发出了璀璨的光芒。 中子弹，爆炸了。 …… “好悬，但凡慢一点，我们就葬送在中子洪流下了。”宁原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说道。 “真正危险的是，我们根本没有准备冗余，但幸好总网带宽足够，你没有缺胳膊少腿。”斯图尔特感叹一声：“活下来了啊。” “是啊，活下来了。”宁原抬起头，环顾四周。 霓虹灯光弥漫在钢筋水泥建筑丛林中，高饱和的RGB污染了高楼大厦，鲜亮的明黄和艳红交织，蓝色和紫色点缀，让整个城市披上了一层梦幻的外衣。 数以千计的摩天大楼撑起了一层厚重的铁幕，遮盖了天空。 无数浮空车如同小虫一般穿行在楼宇间的大雾中，奔向各自的目的地。 高楼大厦，满目霓虹，遮天蔽日，不见苍穹。 华灯广厦琳琅天，霜雾蜃楼漫鎏金。 嗯，这才是赛博朋克嘛! 脑海中闪过了一些记忆碎片，宁原诞生了一些明悟：“这就是布拉威尔下层区啊。” 宁原感慨之际，斯图尔特惊恐的声音传来。 “……怎么回事？……我的天啊！祂在网络里……啊！” 听着斯图尔特痛苦的惨叫，宁原紧皱眉头问道：“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 “啊！”斯图尔特惨叫一声，然后焦急的说道：“宁原，圣灵……天国圣灵祂在网络中！祂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天国圣灵？ 这是……宁原的神色变得极度震惊：“你说什么？你说那个古神……祂在网络里？” “对，没错，祂在网络里……我要被祂拉走了！……”斯图尔特说完，便沉寂了下去。 “祂怎么会在网络里？” “加里！你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加里！你坚持住啊！” 宁原紧张的说道，但是无论他怎么喊，斯图尔特都没有任何回应。 空气中静悄悄的，仿佛她从未存在过一般。 过了许久后，斯图尔特的声音微弱的响起：“宁原，尽快恢复你的异能……” “还有……不要进入网络深处……” 说完，斯图尔特彻底寂静，再也没有传出一点信号。 第十四章：割肾的 阴暗狭长的巷道内，零碎的垃圾碎片洒满一地。 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臭味，硝烟味道，腥味，还有一些苦味，苦味后边竟然跟着一点甜。 宁原扒拉了一下墙边的垃圾，有废弃的义体碎片，破旧的电路板，碎裂的线缆，弹壳，血迹，腐烂的肉块…… 这个世界真够糟糕的。 他靠在满是弹孔的墙边，不停的呼叫着斯图尔特。 他被命运之神无情的甩到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的熟悉的人，原主的记忆也破碎不堪。 斯图尔特，加里是这个世界中唯一的朋友，虽然素未谋面，但却同生共死过，现在却了无声音。 “加里！你怎么了？” “加里？” “……啊……宁原……” 斯图尔特虚弱的声音传来：“链接……到网络……的时候……我身上……的源质……暴，暴走了……” “怎么回事？究竟发生什么了？” 斯图尔特的声音变得急促起来：“宁原，我争取到了一些时间，你听我说。” “你说。” “天国圣灵，那个古神在渊墟的网络里，诱发了我身上的源质暴动，我的神智正在被祂拉走，你的异能很强大……你要尽快恢复异能。” “我这就去恢复异能。” “不，你先休息一下。”斯图尔特说道：“休息一下，如果你精神状态不好，异能诱导的成功率非常低。” “那你……” “放心，你忘了我的异能了？我能撑很久的，只是在你异能觉醒前没办法跟你说话了。”斯图尔特接着说道： “我是通过天国圣灵的源质，才做到和你的主控系统沟通的，这才能跟你通话，现在源质暴动，我没办法再使用了，传送也不行。” “明白了，我睡一觉再去。” “还有，你要小心，魔洞军工不会放过你的。”斯图尔特说道：“你身上带着的源质稳定算法，是他们梦寐以求的。” “我明白了。”宁原点了点头：“睡一觉，然后去觉醒异能。” “期待……你……恢复异能……” 说完，斯图尔特便再也没了消息。 我的异能吗…… 宁原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心中升起了期待。 我的异能究竟是什么？ 听起来好像很强大。 将布兰德的义体碎片和他女儿的手臂放在怀里，紧接着他便闭上了眼睛。 他太累了。 从那个地狱中出来，已经消耗了宁原所有的活力，他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突然，宁原感觉到屁股下面有些异样。 伸手一抓，抓出了一把弹壳。 一种异国他乡的情绪油然而生。 “赛博世界啊……” 宁原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睡梦中，他恍惚的看见了一道璀璨的极光，顺着光带望去，一头狰狞的庞然巨兽在黑色的海洋中舞动着身躯。 “永夜的子民……快……来……” 宁原想要听清楚，于是沿着极光之路不断向前。 …… “他奶奶的，最近怎么回事，大K帮的那些龟毛又越界了。” 巷外，一个有着火红鸡冠头的人忿忿不平的说道，他用着自己合金制成的右手把玩着一把匕首。 匕首在他的指缝间旋转舞动，转起了一片刀光。 看起来这个鸡冠头是个用刀高手，但合金手指上冒出的火星子还是表明了……这货就是个二把刀。 “你别霍霍你那把刀了！都让你玩卷刃了！” 另一边，一个蓝毛青年弹了弹身上的火星，说道：“你没听老大说嘛，大K帮那些人想要横纹街，看来又要打一场帮派斗争了。” “咱们和大K不是友好帮派吗，前几天还搞了合作加盟仪式，说是要开公司合作共赢啥的，怎么会打起来？”鸡冠头继续盘着手中的刀，玩的不亦乐乎。 “尼玛，这刀在你手里真是倒大霉了。”蓝毛从兜里掏出一根烟，说道：“谈崩了呗，横纹街可是咱们达尔帮重要的财路，那帮混蛋一直想分一杯羹。” “正好，我早就看那帮孙子不顺眼了。”鸡冠头呸的吐了一口痰：“有机会搞死几个，卖点义体器官啥的，搞点外快，你来不来。” “那必须的啊。”蓝毛嘿嘿一笑，踹了一脚鸡冠头：“来，给本大爷点烟。” “自己玩蛋去。”鸡冠头冷哼一声，惹得蓝毛浑身不舒畅，于是抢起了刀。 “把你的刀给我，我给你表演一个击石打火！” “滚，那我这把刀不废了？” “你的刀早就废了！这刀落你手里没消停过一天！” “去你娘的，自己玩蛋去！……” 在二人的抢夺中，鸡冠头没有把持住，刀直接飞进了小巷当中。 “我尼玛！你去给我捡回来！”鸡冠头暴怒着说道。 “你自己去！那是你的刀，关我屁事？”蓝毛冷哼一声，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得，你等回去的，我把你手指头割下来，换个铁的！”鸡冠头看了一眼蓝毛，冷哼一声，然后走进了小巷深处。 不一会，鸡冠头惊喜的声音传出。 “诶，卧槽！蓝毛你快过来，这有个沙雕在这睡着了！身上还有定制的义体！” “我去？好兄弟！我马上就到！”蓝毛扔下手中的烟，快步走到了小巷当中。 不一会，蓝毛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睡觉的宁原，鸡冠头正蹲在他的身边比比划划： “这小子主控系统还行，能卖个大几千，回头找个义体医生改一下刀，转头卖给罐头工厂那些工人，能挣不少钱呢。” 蓝毛也蹲下了身子，看着宁原的脸：“我去，这脸版不错啊，听说有富婆收这玩应，给自己的小白脸天天换皮玩。” “你小子门路通畅啊，不会干过吧。” “滚！” 鸡冠头扒了扒宁原怀中的那条手臂，说道：“卧槽，虹光电子的定制货，这不得买个大几万？” “格局小了，这条手臂卖到收藏家手里，少说十万打底。” “斯~”鸡冠头捡起地上的匕首：“直接照着脖子来一刀？” “你傻啊！人死了器官活性就下降了！”蓝毛给了鸡冠头一脑嘣：“看我的。” 说完，蓝毛手指头就冒出了电光，高压电击穿空气发出劈里啪啦的响。 “卧槽，你什么时候换的手？”鸡冠头瞪大了眼睛：“还是真皮仿妆的货，你哪来的钱？” “嘿嘿，前几天酒吧里谈了个妹妹，让我给拉黑诊所里去了。”蓝毛咧开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黑的牙齿：“想学不？” “卧槽，快点教教我！” “先把你那鸡冠头给剃了，你看看你自己像什么玩应！” “滚！这是我的标志！品牌效应，懂吗？” “沙雕。”蓝毛嘴上不闲着，手也不闲着，慢慢的像着宁原的头顶摸了过去。 睡梦中，行走在极光之下的宁原突然听到了劈里啪啦的电流声，顿时浑身一紧。 “草泥马的瑞秋·罗伯特，你他吗的没完了啊！” 宁原半梦半醒之间身体快速舞动，将蓝毛的手用双腿锁住然后猛地掰断。 紧接着他动作不停，一把将蓝毛的手扯下来塞到了鸡冠头的嘴里，电的鸡冠头浑身冒黑烟，随后起身将蓝毛扯倒在地，一只脚猛地跺下。 随后他接连几下重踹，直到将蓝毛的眼睛都踩出了眼眶，宁原这才彻底醒来。 “怎么回事？那个红发女疯子呢？” 看着地上一片狼藉的景象，宁原感觉自己懵懵的。 发生啥事了？ 他转过头，看着鸡冠头手中的刀，突然没来由的一片心悸。 这是原主带着的情绪。 根据情绪的指引，宁原再结合之前看过的那些赛博作品，明白了大概。 自己应该是遇到了那些割肾的！ 他擦了擦头上的汗，有些后怕。 自己差点就作为器官参与了器官贩卖的违法事件！ 以后可不能在街边睡了。 宁原一脚猛地踩在鸡冠头的裤裆上，冷哼一声说道：“别特么装死了，你的义体自带过电保护，以为我不知道吗？” “大哥饶命啊，大哥！”鸡冠头立马忍痛起来，跪倒在地哀求道：“大哥，饶了我吧。” “这种事情你以前做过多少？”宁原厉声问道。 鸡冠头头上的冷汗涔涔，他呆滞了片刻后哭着说道：“大哥，我是达尔帮的，我再也不干了！你饶了我吧！你杀了我也没好处，帮派不会放过你的！” 宁原没有说话，而是自顾自的捡起了地上的刀。 这帮割肾的，最好还是送到地狱里去。 “大哥！”鸡冠头见此情形，立马将头砸在地上，磕的砰砰作响：“大哥！饶了我！大哥！” 看着磕头的鸡冠头，宁原抿起嘴唇，思考着从哪里下刀比较好。 帮派？ 报复？ 呵…… 那岂不是要斩草除根！ 眼看死亡越来越近，鸡冠头脑瓜子中突然闪过一段记忆，说道：“大哥！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异能者大哥！我之前看到过你！” 之前看到过我？ 宁原顿时来了兴趣，把玩起手上的匕首，匕首盘旋舞动与指尖，晃出了一道道残影：“哦？怎么回事？你说来听听。” 看着宁原的指法，鸡冠头心底有些发麻，这绝对是用刀的老手！比自己牛多了。 他神情紧张的问道：“大哥，你自己不是知道吗？” “快说！” “好吧，能换我一条命吗？” “你要是再不说，我就把你头割下来。” “我说，我说！半个月前，你突然出现在横纹街，然后大闹了我们达尔帮，我们老大想拉你进来，你没同意。” 鸡冠头顿了顿，本想继续问活命的事情，但看着宁原阴晴不定的脸，只好继续说道：“我们老大还给了你一笔钱，客客气气的把你送到了横纹街以西，让你在那里住下。” 盘旋在指缝中的匕首一停，宁原脑子里回忆起了一些碎片。 达尔帮老大客客气气送人的画面。 还有自己在横纹街西边租了栋房子的画面。 看着记忆中零星的画面，宁原眼睛一亮。 原来我有住处啊！ 看来自己能够睡到舒服的床了，也不用担心在街头被人割了肾！ “行，你的情报很有用。”宁原微笑着点了点头。 “谢谢大哥！绕我一命！”鸡冠头立马磕头感谢，紧接着就听到了宁原下一句话。 “奖励你地狱一轮游。” 听完，鸡冠头的世界彻底暗淡了下去。 宁原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脸，让自己精神一些，然后走出了小巷。 这帮割肾的，少一个世界就清净一分。 …… 魔洞军工驻布拉维尔下层区分公司中。 分公司总经理村木雄正在查看公司报表，眉头紧皱。 为了下一代的‘永夜’系列主控计算机，魔洞军工已经烧了几千亿，光是源起那种规模的实验室，布拉维尔下层区就建了四个。 现在已经过了快两年了，愣是一个水花都没有。 那么多钱等不来回报，股东那边就一直在给压力，闹得公司总部人心惶惶。 再拿不出来结果让人分蛋糕的话，很容易就演变成内部的派系斗争。 届时那帮支持搞市场的保守派……绝对会把自己这些研发派给撕成碎片。 村木雄揉了揉眉心。 到时候，底层的那些研发，管理可以直接扔出去自生自灭，可作为管理层的自己，注定是要被拉去祭天。 真是一团乱麻。 密密麻麻的信息在他的义眼中划过，他敏锐的注意到了源起三号实验室的端口异常。 “已经是第三次误报了……怎么回事？” 正在村木雄疑惑之际，新的信息传来： “源起三号实验室请求连接！” 他想了想，接过了通讯。 “安全协议启动，已设置五层加密，开放秘密端口……正在调整映射规律……端口开放中。” “怎么回……” 没等村上雄问完，空气中泛起一道璀璨的电光，在噼啪的闪电声中，仅剩半截身体的罗伯特突然跌落在地！ “医疗！把医生给我交上来！”村上雄在公司信道中大吼一声后，来到罗伯特身边：“罗伯特！怎么回事？” 罗伯特气息微弱的说道：“算法……成功了……但他……逃走……” 然后罗伯特就闭上了眼睛。 “医疗！医疗人员快上来！” 第十五章：莫妮娜与汉克 数以千计的摩天大楼支撑起了遮蔽苍穹的铁幕，昏黄的灯光从铁幕上传来，穿透重重薄雾，打在街头巷尾。 看着上方那无垠的钢铁苍穹，宁原感到十分震撼。 不只是因为这个世界的工业水准，更是因为其中隐含的技术。 作为一个常年泡贴吧混论坛的人，杂七杂八的知识他懂得一堆，他明白，这些摩天大楼绝对撑不起这么厚重的苍穹。 里面指不定用了什么黑科技。 人工引力源都有了，反重力场对这个世界应该不算什么。 地面上随处可见巨大的管道，上面沾满了冷凝水，不时有蒸汽从管道中冒出。 宁原猜到了这些管道的用途。 因为这层钢铁苍穹，下层区的人接收不到自然的阳光，所以要有庞大的热能管道群来维持基础热量。 蒸汽的味道有点微微发甜，通过原主带来的记忆碎片，他顿时明白了这里面有什么。 工业废料和神经毒剂。 真够赛博的。 沿途的景色不断的刺激着宁原的神经，诱发他闪回原主的记忆。 强烈的既视感围绕在左右街道，每到一个路口，看到街边的建筑后，他就明白了该怎么走。 看着这陌生有熟悉的城市景象，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真的穿越了啊。 “宁原……” 斯图尔特的呢喃声在宁原的脑子里回响，他想要去回应斯图尔特，却发现这只是她的梦魇而已。 诶，要尽快恢复异能了。 宁原的内心有些焦急，但他知道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 必须要保证异能觉醒百分之百成功。 沿着记忆给出的道标，他一路来到了横纹街。 横纹街。 处在121号摩天大楼旁，依靠着摩天大楼自带的地热管道群，还有那大楼内那多达数十万的人口，形成了一片小型繁茂的商业区。 街道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街头有一些推着小车售卖的摊贩，问道食物飘起来的香味，宁原的肚子顿时饿了。 他来到一个炸串摊旁，坐在小车旁的凳子上，说道：“老板，来几个串！” “好嘞！” 小吃摊老板熟练的将肉串放在烤架上，撒上了一堆不知名的酱料，不停翻动着。 这个世界的美食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宁原有些好奇。 “老板，你知道在哪做异能诱导手术吗？” 在等待食物的过程中，他问道。 “那个手术可不便宜啊，你得找个有实力的医院，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又用不上。”老板笑着说道：“你自己回去上网查查不就知道了。” “好吧。”宁原紧接着又问道：“你知道深渊在哪吗？” 布兰德和卡莲的遗愿，需要尽快解决一下，身上带着这昂贵的义体，着实有些危险。 “小兄弟，第一次来这布拉维尔下层区？”小吃摊老板抬起头，笑着看向宁原。 “算是吧。”宁原点了点头。 “可怜人啊，被那些大公司给开除了，没有地方去？” “……” “哦，抱歉。”小吃摊老板连忙说道：“不该问这个的，你要找深渊的话，看到那个地热管道了吗？翻上那个大管道，就能看到了。” “谢谢。” “不过我得说啊，被公司开除了没什么的，你看我，现在不就活得好好的，能活着就别寻死啊……” “……”宁原听的一脸懵，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老板在说啥，连忙说道：“我不是要寻死，要寻死的话我也不会问异能解放的问题了，我只是有个朋友要安葬。” “哦。”老板笑着说道：“的确，我们这些下层区爬出来的人，从深渊爬出来渴望上层区的荣华富贵，最后发现，我们只属于那里。” “看起来你很有故事啊。” “大家都有故事。”老板拿着烤好的炸串，递给了宁原：“这位小哥，您的炸串！” 递上炸串的同时，老板也递上了收款的机器，一个小方盒子。 “好的。”宁原闪过记忆，顿时明白了该怎么办，他抬起手腕在机器上一划，顿时账户被转走了20块钱。 “您慢用。” “给我讲讲这个深渊呗。”宁原好奇的问道，然后啃了一口炸串，好悬没吐出去。 尼玛，这里面都加了啥狠活。 “深渊啊，这上哪里知道去？”老板笑着说道：“一切都信息都毁灭在两百年前的世纪大战中了，布拉维尔大峡谷的底层究竟有什么，摩天大楼的是怎么建起来的，这些都是未解之谜，嘛，有人乐意探寻，而我只要活着就好。” “你说……这么大个城市，竟然只是一个大峡谷？” “哈哈，你要沿着康顿大道一路走，就能看到那浩大的岩壁了。”小吃摊老板指着远处：“我真建议你去看看，那岩壁老震撼了。” “好的，我有机会肯定去看看。”宁原紧接着又问道：“那天上这铁幕又是怎么回事？” 异能和深渊的问题问完了，他现在最好奇的就是这个问题。 这么大个城市，有阳光不好吗？ 非得弄个铁罩子？ 宁原心里不禁想到了那些末世电影中的堡垒城市。 或许外边有着巨大的危机，所以人类只能龟缩在堡垒里苟且？ “你说这铁幕啊。”说道这里，老板就愤怒了起来：“这该死的铁幕！” 宁原心里顿时紧张起来，难道真的是个末世？ “那不就是议会那帮官员脑抽嘛！”老板气呼呼的说道：“经济学家说渊墟人口太多了，社会资源严重不足，所以盖了层铁幕，把穷人都赶到了这里，然后当我们这些下层区的人不存在。” “……” 打死宁原都不会想到是这个答案！ 尼玛，人口过剩？ 然后就搞阶级隔离？ 这帮经济学家和官员脑子没问题吧！ 不过，渊墟…… 这世界的名字挺独特的。 “不过，建立这层铁幕倒是解决了下层区的就业问题，这么大个工程，养活了不少人。”说到这老板嘴角涌上一丝笑意：“铁幕建完之后，上层区的老爷差点饿死，因为没人给他们工作了嘛！所以不得已又打通了铁幕。” “……”宁原沉默了一会说道：“这尼玛都什么魔幻现实？” “可不嘛！”老板笑着说道：“不过环保人士倒是狂喜来着，说这有效解决了环保问题。” “这……” “欢迎你来到布拉维尔下层区，整个渊墟世界的下水道，垃圾场，世界上最糜烂的地方。” 仿佛是验证老板说的话一般，街头突然传出了枪声。 宁原回头看去。 发现原先摩肩接踵的人群全部就地躲藏在掩体后，纷纷掏出了各色枪支。 步枪，霰弹枪，手枪，冲锋枪…… “咔哒！” “咔哒！” 街边传来了一阵子弹上膛的声音。 靠，这尼玛什么地方？ 这么自由的吗？ 宁原回过头，发现老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了一把霰弹枪，紧张的看着街头。 “小兄弟，快躲起来！。” 宁原连忙钻到老板的餐车后，在后面他才看到，老板的餐车里面竟然有厚重的钢板内衬。 这世界的枪战是有多普遍，竟然把平民都练成了这样？ “他妈的！”老板咒骂了一声，然后对着宁原说道：“子弹不长眼睛，待会你别慌乱的跑，容易挨干。” “不跑那不找死嘛？”宁原疑惑的问道。 “万一是个疯子无差别扫射怎么办？人可跑不过子弹。”老板笑着说道：“再说了，这时候收摊，我生意不得亏死？” “……” “放心，你在我这里安全的很。”老板笑着说道：“我架着枪呢。” “好吧。”宁原点了点头，老板说的有道理。 “不过要真遇到那种玩榴弹炮的疯子，咱就得跑了。” “……” 宁原是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个世界真特么的恶劣。 过了一会，枪声止歇。 有几个满身纹身的人拎着枪走上街头，示意人们不用担心后，老板便收起枪，打开煤气炉，照常营业。 “原来是帮派火并，诶，以后的日子难了。”老板苦笑着说道。 “啊？” “横纹街俩帮派，达尔帮和大K帮，一直以来这一片都是大K帮的地盘，大K帮还行，每月收的租子不高，还让人正常营业。”老板叹着气说道：“现在换成达尔帮了，达尔帮那帮孙子可是无恶不作。” “啧，这街头真够凶险的。”宁原咂舌说道。 不过，达尔帮？ 这不就是刚才弄死那俩混混的帮派嘛！ 他心中顿时有些紧张，但看那些达尔帮的态度，似乎根本没有发现自己。 或许他们连帮里死了俩人都不知道吧。 “小兄弟，趁早回家吧，横纹街可能要变天了。” “好吧。”宁原点了点头，连忙离开了这里。 出了小吃摊之后，他站在地热管道上方，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扔到了深渊之中。 塑料袋中存放着布兰德和他女儿仅存的肢体。 “再见，大卫·布兰德，再见，卡莲·布兰德。” …… 走出街头，宁原根据记忆的指引，左拐右拐，来到了一个有着几十层的高楼旁。 站在这栋高楼下，他觉得自己小的如同蚂蚁，但这栋楼对于旁边的121号摩天大楼来说，如同婴孩。 站在高楼下，宁原本想感慨一番。 但脑海中除了“真大”，就是“真特么大”…… 算了，俗人一个，不装那文艺范。 沿着记忆的路线，宁原作着一路登顶。 高楼的天台上，有着一个庞大的浮空车起降台，在起降台的旁边，梳理着一排小型车库。 车库为浮空车专用，每一栋都很小，仅能容下一台浮空车。 看着这些小型车库，宁原脸一黑。 原来我是住车库的？ “呀！宁原哥哥！你回来了！” 宁原眼前突然闪出了一个可爱的小女孩。 大概七八岁左右，黑色短发，穿着一身粉色的玩偶连体服，十分可爱。 她眼睛大大的，一只眼睛有着粉蓝色的瞳孔，另一只眼睛则是黑色的。 看着小女孩的眼睛，宁原有些出神。 这么小就进行义体改造了？ “你去哪里了？一周都没有回来。”小女孩好奇的绕着宁原走了一圈，嗅了嗅宁原身上的味道：“诶呀，好臭！” 宁原尴尬的笑了笑，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味道能好到哪里去？ “宁原哥哥，怎么还有血腥味？你是不是砍人去了？” “咳咳！小女孩别乱说，我这只是宰了几头猪。”宁原咳嗽几声，心中泛起疑惑。 这小女孩谁啊？ 就在这么想的时候，他心底里自然而然的浮现出名字。 莫妮娜。 房东汉克的女儿。 “那宁原哥哥，你能不能陪我打游戏啊，叫了你好几次你都不答应。”莫妮娜低下头，小声说道：“都没人陪妮娜玩……” 宁原走上前，揉了揉妮娜的头：“小妮娜，哥哥我现在很累，改天再陪你玩。” “你答应我了？耶！”莫妮娜抬起头，十分开心的说道：“宁原哥哥，不许反悔啊，我这里可是有好多游戏的！” 看着莫妮娜开心的样子，宁原微笑道：“好。” 来到自己的车库前，宁原瞳孔中蓝光一闪，与车库的智能门锁建立了连接。 “正在识别身份……识别身份失败……” 怎么回事？ 宁原又试了一次。 “正在识别身份……识别身份失败……” 突然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宁原顺着声音看去，发现一个络腮胡大汉。 大汉带着牛仔帽，穿着马甲长皮靴，腰间别着一把银色左轮，就像是从西部牛仔片里走出来的一般。 看着地上的碎酒瓶，宁原心想这醉汉谁啊？ 疑惑中，脑海里闪过一个名字。 汉克。 这些车库的主人，莫妮娜的父亲。 他满口酒气的说道：“你竟然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被人打死了！” 宁原转过身，问道：“门锁是怎么回事？” “你死了，东西不得归我啊。”汉克摇摇晃晃的向着宁原走了几步，指着宁原说道：“你知不知道把房子租给你我亏了多少钱？” “啊？” “行情变了，周边月租都涨了一番，他们一个月六千，我这也要涨到六千。”汉克醉醺醺的说道：“要么给钱，要么滚出去！” 听到汉克这么说，宁原心里涌现了丝愤怒。 原主的记忆飘出，让他心底的那丝火焰熊熊燃烧起来：“然后你就把我买的那些家具吞了是吧？说好一月四千的，那就是四千，你这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呵呵，自然是要把你这穷鬼赶出去啊。”汉克眼睛涨红，站到宁原身前说道：“这地段好着呢！附近又开了一家新工厂，外边有的是人愿意六千一个月住着！” “那你也不能违反合同啊。” “如果你请得起律师的话，就特么告我啊！凑个四千都费劲的穷逼。” 汉克嗤笑一声：“我告诉你，你这屋我已经挂网上去了，明天人就会来看房子，你最好现在麻溜的给我滚出去！” 宁原的拳头死死的攥紧。 他很想揍这个汉克一顿。 但揍了又有什么用？ 房子又不是自己的，再说揍了也不爽啊。 把钱砸在汉克头上，让他滚出去？ 宁原暗自摇了摇头。 装这个b干嘛？ 反正自己兜里现在有二十三万，上哪不能租房子啊，何必住在破车库里？ “想让我走，行啊，把这月剩下的钱给我，然后把家具退给我……” 没等宁原说完，汉克身子晃了晃，一头栽倒在地，不一会打鼾声响起。 “……” “呀！老爸又喝多了！” 莫妮娜端着一小块蛋糕走到了宁原面前，笑着说道：“宁原哥哥，这是我昨天过生日剩下的，街坊邻居都吃了！就差你一个呢。” “小妮娜有心了。”宁原笑了笑，指着车库门说道：“可是你爸要把我赶出去，车库密码都换了。” “切，我老爸才没那个智商换车库锁呢，这是锁本身的机制，主人三天不开门，自动锁死，防止有人冒用身份偷东西。” 莫妮娜将蛋糕递到宁原手上，然后蹦蹦跳跳的来到车库门前。 小姑鸟鼓捣了一阵后，随着哗啦啦声响，车库的卷帘门缓缓升起。 “宁原哥哥，搞定了！”莫妮娜指着房间说道：“哥哥快进去休息吧！” “……好吧。”宁原手端着蛋糕，嘴角微微翘起，然后走进了房间。 房间很大，劣质的胶合板隔出了洗漱区和卧室。 卧室中有着一张合金长桌，桌子上有一台电脑，一个显示屏，还有一台小型全息显影终端。 桌子旁是一张铁网床，一条单薄的褥子胡乱堆叠在网上，显得凌乱不堪。 看来这就是“自己”买的全部家具了。 呵，这么点东西汉克他都算计。 将蛋糕放在桌子上，宁原脱下衣服，走进洗漱区。 胶合板上挂着个方镜，站在镜前，宁原看向自己的脸。 虽然有些瘦削，但掩盖不住那逼人的帅气。 嗯，妥妥的网文男主没跑了！ 不过宁原有些疑惑的是…… 这怎么跟自己穿越前长得一模一样啊！ 第十六章：网络播报 看过很多美漫的宁原，顿时心生一个猜测。 这里是平行世界吧。 是吧。 所以才能解释为什么我的名字还叫宁原，也能解释为啥脸长得还一模一样。 语言相同的问题也能解释了！ 没错！ 就是这样！ 宁原搓了搓自己的下巴，看来这具身体就是平行世界的自己了。 不错嘛！ 嗯，从今往后，我就是布拉维尔下层区人士宁原了！ 地球OL-玩家宁原下线。 渊墟OL-玩家宁原上线。 作者你可以把我名字改成穿越后的了。 嘿嘿。 洗完澡后，宁原躺在床上，脑子里乱嗡嗡的。 他想了想自己的穿越前的事情，又想了想在影子中的斯图尔特小姐姐，想了想布兰德和他的女儿，又想了想自己的未来。 想着想着，他便睡了过去。 又是熟悉的黑暗，熟悉的极光，宁原穿行在迷雾中，站在海边，遥遥的望着那头巨兽。 无数呢喃声从黑暗中传来，含糊不清，难以分辨。 这些声音大多都是无法理解的短语，似乎是另外一种语言，但却毫无结构可言。 但好在，借助大卫·卡莲·布兰德算法的转译，宁原勉强能够听懂了几个字。 “……呼叫……鸠般……赛弥尔隆号……” “……呼叫……朵尔塞德号……” “暗域……正在扩张……” 信息越来越多，宁原感觉自己太阳穴异常肿胀，他揉了揉，发现蹭掉了一块皮。 看着手上的皮肤，他的思维有些混沌。 怎么回事？ 血液从眼底喷涌而出，宁原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发现自己什么都看不到了。 他隐约的听到，远处的那头巨兽正在低吟。 “……宁……原……” “不要再听了！宁原，你会被拉走的！” 恍惚中，宁原好像听到了布兰德的声音，惊得宁原连忙坐起。 看着灰白色的墙面和隔开浴室的胶合板，宁原呆滞了几分钟。 在他眼中，一切事物都开始飞快的扭曲，墙面先是浮现出诡异的红黑条纹。 随后这些条纹猛地张开，大量黑色的海水从条纹中倾斜而出，无数长着尖刺的水蛭张开巨口，在黑水中冲着宁原尖叫。 那道隔开卧室和浴室的胶合板怪异的颤抖着。 不多时，一张张人脸在板面上冒出，它们没有嘴，鼻子，耳朵，只有一双双流着鲜血的眼睛在死死盯着宁原。 宁原低下头，看到自己的双手已经变成不可名状，类似于触手，又好像水蛭。 上面闪烁着莫名的花纹，在违背宁原的意志自由的舞动。 一股绝望的情绪弥漫四周。 这些水蛭翻涌蠕动着，汇聚成一个巨大的脸，它冲着宁原歇斯底里的喊道：“成为永夜吧！” “不。” 他摇了摇头，骂道：“长得这么丑，谁跟你们玩啊？自己玩蛋去吧！” 说完，宁原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叫声，随后一切烟消云散。 “呼。” 看来布兰德和卡莲给予的算法并不能完整的平衡掉古神的力量。 只是把自己变成诡异怪物的过程拖延了。 祂仍在自己的脑子中作威作福。 宁原可以确定，如果不找到什么解决办法，自己迟早会变成诡异怪物。 因为……刚才他看那些东西莫名觉得有点帅…… 心里产生了某种认同的情绪。 顿时，宁原感觉有些脊背发寒，一模被窝，里面全是冷汗。 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还是要尽快解决掉它们。 嗯，不只是性命，还有颜值。 我可不想变成那么丑的东西。 该怎么办？ 宁原思索片刻，有了想法。 斯图尔特说过，我的异能能把她从怪物姿态扭转回来，那么自己的也可以。 要尽快解放异能！ 这种事情不能再拖了，必须今天解决！ 为了斯图尔特，为了掏出魔洞军工的追缴，为了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他都需要一身超凡的本领。 异能…… 怎么获得呢？ 宁原沉吟片刻，突然一笑：“幸好我穿越的不是啥仙侠世界，还得拜师门。这是赛博啊！我上网查查不就有了吗！” 突然，视网膜右上角浮现了一行小字。 “……检测到脑波变化……” “……检测到意识苏醒……” “……系统正在自检……” “心跳频率：167/min” “血氧含量：偏低” “血糖：正常。” “胆固醇……” “……” “神经系统稳定性：53%” “检测完毕，通用Ⅲ型主控为您服务。” 主控…… 这个名词好像听过。 宁原脑海中涌现出记忆： 主控系统，就是安装在人脑子中的辅助脑。 一般安装在脊椎和后脑处，辅助人计算，思维，运行芯片，和调控义体。 嘶~ 貌似魔洞军工想造的就是这玩应吧。 “检测道神经稳定性不足，伴有心悸，焦虑等病症，是否为您预约医生？” “我们倾心推荐艾尔森医院，顶上医疗集团下属王牌医院，数百名获奖医学博士为您专属服务……” “靠！这广告都打到视网膜上了吗？” 宁原忍不住吐槽到。 “不！” “我不用！” “屮！” 他悲催的发现，这长在眼睛上的文字根本去不掉。 对于这种流氓行为，他只能表示无奈。 “检测到布拉维尔的晨间新闻讯号，是否为您播报？” 晨间新闻？ 宁原想了想，说道：“播报。” 说完他就后悔了。 “扣费36。” “欢迎你订购‘通用数据’的新闻收集处理服务，已开通每月自动续费，感谢您的使用。” “……” 宁原感到一股气噎在了嗓子眼里出不来。 算了，钱都花了，就听听吧。 他捡起昨晚放在桌子上的蛋糕，一边吃着，一边听着新闻。 蛋糕口感软糯挺好吃的。 昨晚莫妮娜说，这是她的生日蛋糕，特意给你自己留了一份。 小姑娘人挺好的嘛！ 宁原一边吃着，一边看起了播报。 “第三界渊墟杯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中，赛事组已经提前公布了本次赞助商，各位异能者敬请期待。” “坎达尔财团宣布秘密研发的芯片已经初步完成，准备参与下个季度的渊墟电子峰会，与各大半导体厂商同台竞技，不知道会有怎么样的惊喜。” “昨晚布拉维尔下层区发生了一起坍塌事故，一座废弃的食品工厂被掩埋其中，暂无人员损伤，具知情人士透露，里面发现了魔洞军工的产品。” 听到魔洞军工，宁原的神经就是一紧，他连忙打开了新闻页面，看到了完整的图像。 在一片建筑残骸中，他敏锐的发现了一台巨柱计算机，上面有着密密麻麻的齿痕。 这不就是算法实验室的那台量子超算嘛！ 斯~ 宁原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用意识操控网页向下划去，看到了一些网友的评论。 “又是这帮公司狗！公司狗都去死吧！” “没有公司，你们吃什么喝什么，沙雕。” “老子撕了你的臭嘴！” “你们的神经系统已经被我下了电子咒，三天之内就会神经融毁，请点击以下链接……” “诈骗的龟孙有多远滚多远！” “魔洞军工承认了！这就是他们造的孽，我要去索要赔偿！这里是链接……” “告公司？你是真不怕死……” 魔洞军工承认了什么？ 宁原打开了那道链接。 链接里面是一个视频，视频上有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亚裔面孔，四五十岁，如同机器一般汇报着。 “大家好，我是分公司总经理村木雄，这是我们魔洞公司用来研发的设施，昨晚遭遇了恐怖分子袭击……” “魔洞军工遭受了巨大的损失，也为布拉维尔下层区人民带来了巨大的苦难。” “我们魔洞军工在此承诺，将会不计代价的追查这名恐怖分子，守护公司和民众的财产和生命安全。” 宁原敏锐的注意到了村木雄用词中。 “这名”…… 表明魔洞军工已经断定了这不是团伙作案，这么说来…… 不就是盯上我了嘛！ 一股浓烈的危机感油然而生。 宁原的大脑如同被攥紧了一般，他不自觉的回忆起了实验室中的经历。 种种恐怖的场景浮上心头，当时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他没感觉到啥。 但是现在，是越想越后怕。 冷汗不自觉的从额头落下。 不行！ 要快点解放异能了！ 超凡力量才是自己安身立命的本钱！ 他又忍不住吐槽起来，这都多久了？ 那些网文男主都提升一个大境界，搅弄风云了！ 我特么……连超凡体系都没接触到！ 作者……不行，不能再骂他了，万一他太监了怎么办？ 宁原大口的将蛋糕咽下肚，调出网页，搜查起了开发异能的方法。 “百分百解放高阶异能！就来格坦维斯医院！强大的医疗团队，专业的研发服务！让您能够一往无前！” “五十年专业异能开发经验！你从未体验过的异种科技！顶上医疗退休的医学博士！可以自己定制异能，线上跟踪服务，罗尔医院，及研发与医疗于一身，您的不二选择！” “金鳞岂是池中物，I beilive i can do！光流芳华医院，用专业，成就你的梦想！” 眼花缭乱的讯号让宁原昏了头，他正准备随便点进去一个的时候，突然收回了手。 前世他可是没少被浏览器中的广告坑啊。 广告打的漫天飞，一用问题一大堆。 全是不靠谱的坑货。 原世界都那样了，这赛博世界能有好货？ 宁原随便搜了搜这些医院的名字，看着评论中那满屏的患者维权讯息，顿时眼前一黑。 我就知道！ 斯~ 浏览器靠不住，这怎么办啊？ “宁原哥哥！我来找你玩了！宁原哥哥，我准备了很多游戏哒！” 门外响起了莫妮娜的声音。 宁原突然眼睛一亮。 莫妮娜的眼睛……不就是义体嘛！ 有义体，就有义体医生。 问问她不就知道了？ 第十七章：收租 打开车库的卷帘门，一道强烈的光射进了车库中。 顺着光源看去，宁原发现了一些巨大的射灯，它们成排的挂在天空中的铁幕上。 看来布拉维尔下层区依靠这些联排射灯维持日间的光源。 工业力量真的强。 低下头，他看到了娇小的莫妮娜。 她依旧穿着昨天那件粉色的玩偶服，在强烈的光照下，宁原这才注意到，这件衣服已经被洗的泛白。 服装的边角上有一些水痕，带着淡淡的酒气。 莫妮娜怀中捧着一些长方体的塑料盒，盒面上画着的游戏海报泛着黄，看来年代久矣。 “宁原哥哥！你看，我带了好多游戏的！” 小女孩将手中的游戏一个一个的举起来，说道：“你看，这是忍者X龙传，这是卡多尔的谜团，还有这个，超好玩的！红龙的天空！” “这么多游戏呢？” “这都是我攒了好久的！可好玩了，大哥哥一起玩嘛。” “好的，好的，小妮娜，哥哥问你个事情。”宁原蹲下身子，问道：“你这眼睛，是在哪里做的？” “是在咂格医生那里做的！”莫妮娜笑起来：“用了两个很好的眼球，哥哥，你觉得好看吗？” “很好看。”宁原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你还这么小，为什么要换眼睛？” “因为我天生失明啊。”小女孩顿了顿，低下头说道：“老爸没有钱，没法给我做手术，一直熬到了五岁，神经定型了，重塑脑区风险太大，就更没人愿意给我做了。” 宁原心想：这个小姑娘身世真的可怜。 “但是咂格医生愿意给我做。”小女孩开心的笑着说道：“咂格医生给我重塑了枕叶脑区，又给了我这一双新眼睛，而且收费还很低，他可是个好医生呐！” 这医生不错啊。 听小妮娜的描述，这医生虽然名字好怪，但是从医术到人品都挺优秀的。 这下异能解放稳了啊！ 宁原心下大定。 “看来他人很不错。” “没错，他人可好了！好多街坊邻居都是他治好的！”莫妮娜开心的说道：“还会给我糖吃。” “那你能告诉我他的医院在哪里吗？”宁原微笑着看着莫妮娜问道。 “哥哥你是要装个义体吗？” “不是，我要去做个异能诱导手术。” “哇！”莫妮娜震惊的看向宁原：“哥哥你要解放异能啊！回来之后一定要给莫妮娜看看！” “好的，妮娜。”宁原接着问道：“把医院的位置告诉我吧。” “嗯！”莫妮娜点了点头，说道：“我把医院的定位分享给你！” 宁原接过共享请求，看了看地图上的三维导航，发现距离这里并不远。 于是他起身说道：“妮娜，我现在就要走了，回来再陪你玩。” “哦，好吧，祝哥哥解放高阶异能！” 尽管妮娜努力的维持笑容，但宁原还是能感受到妮娜情绪的失落。 或许，这个小姑娘太孤独了吧。 他揉了揉莫妮娜的头，笑着说道：“等我回来的，我陪你玩上一宿，让你打游戏打个爽！” “太好啦！”莫妮娜开心的笑了起来，伸出小拇指说道：“咱们拉钩。” “好，咱们拉钩。”宁原伸出小拇指和莫妮娜的手勾了勾，转身关上了车库门。 妮娜哼着小曲，开开心心的走掉了，而宁原则是向着起降坪走去。 要想搭乘向下的电梯，就得横穿整个起降坪广场。 广场中心的位置上，汉克正躺在一把摇椅上悠闲的晒着太阳，手中握着瓶啤酒，时不时的就吨吨吨来一口。 看起来好不惬意。 看到宁原后，汉克的脸瞬间耷拉下来，冷声说道：“你最好出去就别回来了！” “汉克，你干嘛对我恶意这么大？”宁原被汉克这刻薄的架势气到了，他问道：“我宁原欠你啥了？” “呵，想你这种街头混着的小无赖，怎么，还期待别人给你啥好脸色？”汉克猛灌了一大口，气呼呼的说道。 宁原有些无语。 说白了，就是瞧不起我呗。 不过，原主是街头混混吗？ 脑海中浮现出一些画面，记忆中的原主的确是在街头接过生意来着。 难道自己原主真的混过街头？ 这该死的记忆，为啥还不回复呢？ 算了，混子就混子吧，他问汉克：“你都这么看不起我了，还把房子租给我？” “我就盼着你哪天死在外边，东西和钱就都归我了。”汉克打了个酒嗝，毫不掩饰的说道。 宁原真想给这老混蛋一耳刮，但转念一想，这货是莫妮娜的父亲，于是作罢。 “你能比我强到哪里去啊。”他冷笑一声说道：“一大把年纪了，整天就知道喝酒，有没有点正事干了？” “关你屁事？”汉克又喝了一口酒，嗤笑一声：“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评论我？” 接着，他指着宁原的鼻子，醉醺醺的说道：“像你这样街溜子我见多了，打又打不过别人，钱也没有，整天就在街上瞎混，还想混出个名堂？呵呵，趁早死了算了。” “说的好像你挺牛似的，那你倒是给妮娜买件新衣服啊，成天就知道喝酒。”宁原忍不住骂道：“妈的，大早上我就闻到了，你喝酒把莫妮娜的衣服弄脏了，她都没有换。” “谁说我没给她买新衣服了，那还不是因为那件是她妈留给她的……艹！你管我干嘛？”汉克一脸不屑的说道：“我怎么养自己的女儿和你又什么关系？” 莫妮娜是单亲家庭啊。 宁原脑中闪过一丝记忆，莫妮娜曾经和原主说过，她的妈妈早年间被混混枪杀了…… 带着她那没出世的弟弟死在了小巷中。 从那以后，汉克就每天酗酒度日，没有一天清醒过，还把工作丢了。 也难怪，汉克会对街头混混抱有这么大的恶意。 可是这跟我又有啥关系啊…… 他感觉自己受到了无妄之灾。 “……”宁原沉默了好一会：“行，你爱咋咋地吧，再见。” “趁早滚吧！”汉克冷声说道：“最好滚了就别回来！” “你以为我想回来啊。”宁原嗤笑一声：“我这就去解放异能，等我成为异能者了就搬走，不伺候你了。” “呵呵，你可笑死我了。”汉克仿佛听到了什么惊天的玩笑一般：“你要是成为异能者，我倒立吃屎。” 宁原摇了摇头，不愿意再多说一句，转身向着电梯走去。 解决完异能之后，想办法搬出这里吧。 这汉克的脑子多少有些大病，喝酒喝的脑抽了吧，真是可怜了莫妮娜，要照顾这么烂的一个爹。 身后传来汉克的声音：“快滚吧！” “……” 来到电梯旁，他摁下了电铁按钮。 不一会电梯升上来，从里面走出了五六个壮汉。 他们一水的义体加纹身，带着大金链子小手表，腰间还别着手枪，看起来十分凶残。 “胖哥，听说这个汉克以前和大K帮有点交情。” 为首的一个胖子听到后笑着说道：“那可得要让他好好的吃些苦头。” 说完，他卷起自己的裤腿，露出了一条金灿灿的义体腿，说道：“我待会可要用这条腿好好的照顾一下他。” 顿时，周围的黑帮分子纷纷大笑起来。 黑帮的？ 听情况不像是大K帮，而是达尔帮。 宁原低下头，避免自己被认出来，然后他让开了一个身位，示意这帮人过去。 这帮人看都没看宁原，直勾勾的向着汉克走去。 这让他松了一口气，看来昨晚弄死那俩混混并没有被达尔帮发现。 解决异能要紧。 他刚想坐上电梯下去，却犹豫了。 他们是冲着汉克来的。 说不定莫妮娜也会有危险。 宁原想了想，算了。 自己和汉克一家又不熟，满打满算才认识几个小时，没必要为了陌生人出头。 可是一想到刚才莫妮娜的眼神，他顿时有点心软。 这个小姑娘可真够惨的，老妈没了不说，还先天性失明，好不容易恢复视力后又遇上这么一个酒鬼老爹。 她心地还很善良，特意为自己留下了一份生日蛋糕。 他想了想，任由电梯落了下去，自己则站在了原地。 …… 广场中心，看到这帮人的到来，汉克瞬间酒醒，他站起身，颤颤巍巍的问道：“各位大哥，有什么事吗？” 胖子看着汉克冷声说道：“汉克，我们是来收安保管理费的。” 听完胖子说话，汉克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我之前已经交了啊，你可以去问问大K帮的……” “大K帮？哈哈哈……大K帮昨晚都让我们宰干净了！” 胖子伸出金属腿，一脚将汉克踹到在地，一口痰吐在了汉克脸上，怒骂道：“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我们是达尔帮的！” 说完，他又猛踹了汉克一脚。 金属腿的攻击势大力沉，踹的汉克胃里翻江倒海，他捂着肚子，颤颤巍巍的说道：“各位大哥们，我的钱都已经交给大K帮了，我实在拿不出来了……” 没等汉克说完，胖子又踹了他一脚。 “屮！真特么晦气！钱竟然到那帮孙子手里了。”大哥搓了搓手腕说道：“告诉你，你给大K那帮孙子多少，你就给我拿两倍出来！赔偿我们精神损失，懂吗？” “我真的没钱……啊！” 没等汉克说完，胖子又是几下猛踢，踹的汉克大吐了几口鲜血，溅了胖子一腿。 然后他将鞋子踩在汉克的脸上说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把钱交上来懂吗？” “我……”汉克苦涩的说道：“各位老哥，我就是一个没工作的，真的没有钱啊！” “那我管不着。”胖子冷哼一声：“那就去把你身上这些零件买了，凑一凑明白吗？” “不许欺负我爹爹！” 看到自己老爹被人狠揍，莫妮娜焦急的跑了过来，怀里的那些游戏盒子散落一地。 小姑娘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想要搬开汉克脸上的脚，却发现自己根本搬不动。 “妮娜，你快走……”汉克嘴里喷出一口血，虚弱的说道：“妮娜，这里没你的事……” “爹爹！” 胖子猥琐的笑了笑，伸手掐着莫妮娜的脸仔细观察了一番：“真可爱的小姑娘，眼珠子不错啊。” 听完这句话，汉克不顾身上的疼痛，奋力的坐起来，将莫妮娜拉到身后，然后哀求道：“各位大哥，行行好，宽限几日，放过我女儿吧。” “闭嘴！”胖子又是一脚踹到汉克的肚子上，疼的汉克差点昏厥过去，一时间神志不清。 然后胖子仔细打量着莫妮娜的眼睛：“呵，半生化材质的眼球，专门用来改造脑区的高级货，能无损链接生物神经系统，嗯，不错，不错。” “你们要干什么？”莫妮娜惊慌的问道。 胖子从怀里摸出一把手枪，擦着莫妮娜的脸蛋问道：“知道这是啥不？” “……枪。” “嘿嘿。”胖子收起踩在汉克脸上的脚，然后把枪口怼了汉克的眼眶中，对着小姑娘问道：“知道我开枪会发生什么嘛？” 莫妮娜看着黑色的枪身，眼睛中泛起泪花：“你放开我爹爹！求你了，放开我爹爹！” “你知道你老爹犯了什么事嘛？”胖子咧开嘴，露出一口金牙，如恶魔般笑着问道。 看着胖子凶神恶煞的脸，莫妮娜十分害怕的说道：“我不知道。” “你老爹欠我们钱。”胖子笑着说道：“我看，你这俩眼珠子不错。” 莫妮娜看着残暴的黑帮分子，又看了看被踹倒在地的父亲，哭着说道：“是不是我把眼睛给你们，你们就可以放过我的爹爹。” “那当然……” 突然，一道刺耳的声音传来。 “我擦！你这胖子是真恶心！这么大个人了，欺负一个小女孩，要点脸好吗？” 众人顺着声音方向看去，发现了一个双手插兜的青年，正是宁原。 “我们达尔帮办事，关你屁事？”胖子厉声说道：“怎么，你想找死？” “不不不，我可不想找死。”宁原嗤笑一声，上前说道：“他欠你们多少钱？我替他还了如何？” 这帮混蛋的帮派分子，竟然连这么小的女孩子都不放过。 他本来想直接把这些黑帮干掉的，但转念一想。 这些人这么多把枪，子弹可不长眼睛，万一不小心打到了莫妮娜就不好了。 算了，破财消灾吧。 反正这钱又不是自己的，花了宁原也不心疼。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于是果断站了出来。 “宁原哥哥！”莫妮娜惊喜的叫了一声，快步躲到了宁原身后：“宁原哥哥，救救我爹。” “嗯。”宁原点了点头。 “哦？看来你是想逞英雄啊。”胖子上下打量了一翻宁原，哈哈笑着说道：“好，我给你这个机会，那一对眼珠子市场价值十多万，我算你十三万好了。” “十三万？” “对，十三万。”胖子嘲讽着说道：“就你这穷酸样，掏得起吗？我告诉你，英雄可不是那么好当的！我劝你趁早滚！” 听到这个数字，莫妮娜拽了拽宁原的衣角：“哥哥，这太多钱了，算了吧，妮娜本来就是先天失明，没了眼睛也不过是回到从前。” 看着莫妮娜悲伤的神色，宁原揉了揉小姑娘的头：“不就是十三万嘛，放心吧，我有。” “宁原……”汉克挣扎的坐起身，虚弱的说道：“谢谢……” “草泥马的，没你说话的份！”胖子抬起腿又是一脚，欲要踹在汉克的身上，却被宁原抬腿架住了。 胖子的金属腿出力非常强劲，宁原若不是用点卸力的技巧还真架不住。 他感觉自己的腿上火辣辣的疼，但脸上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胖子，你这可就不对了，我都说了要给你钱，这你还打？” “呵呵。”胖子的脸一阵青红，他没想到自己的强力义体竟然会被一个人用肉腿架住。 他面色不善的看着宁原，然后突然一笑：“好啊，你交钱吧。” “好，我这就转账。” 说完，他收回了自己的腿。 汉克看着面前从容的宁原，心里有些惊讶，这和他之前的印象完全不一样。 在他的印象中，宁原是绝对没有这么多钱的，而且面对帮派人士还如此从容…… 汉克突然想起，自己貌似从未看过这小子出手。 想起自己之前的话，他突然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这小子可能不是什么街头混混，而且很有来头。 能轻松的为自己女儿交出十三万，绝对来头不小。 但为什么之前连房租都交不起呢？ 而且自己之前听到他和帮派人士对话……难道听错了？ 这些先不管，汉克此时为了另一件事发愁。 十三万啊……该怎么还呢？ 调出转账页面后，宁原心里有些不痛快。 十三万啊！ 肉痛死了！ 但为了小姑娘，忍了吧。 “谢谢宁原哥哥，妮娜以后一定会还给你的。”莫妮娜感动的说道。 “哈哈，妮娜你能健康长大就行啦。”宁原笑着说道，然后调出了转账页面。 诶，刚到手的二十三万启动资金就这么没了一大半。 不过这是为了莫妮娜，宁原觉得值。 “已转账：130000。” 转完帐，宁原没好气的说道：“十三万已经给你们了，你们快走吧。” 胖子看了看自己的转账页面，笑着问道：“十三万？哪呢？” 他望了望天，哈哈大笑道：“我怎么没收到呢？” “屮！”宁原忍不住破口大骂道：“不是吧！你们真的还想再收一次钱？” “哈哈！汉克这老家伙我今天收拾定了！跟大K帮来往的人我们都要收拾！”胖子嗤笑一声，抬起手中的枪： “我告诉你，就冲她是汉克女儿，这眼睛今天我要定了，要让这些不服管的人长长记性！有能耐你打死我们啊！” 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宁原感到自己的肺都快被气炸了。 看来这胖子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他不但想吞下这笔钱，还想要莫妮娜的眼睛。 仗着自己黑帮的身份就这样肆无忌惮吗？ 服了！ 他终于能理解，为什么布兰德在最后时刻，会说布拉维尔下层区充满了荒蛮，暴力，无序。 自己在外边睡个觉差点器官都被摘了，小妮娜在家里好好呆着眼睛就要被夺走！ 这什么破地方！ 看来此事无法善终了，宁原默默记下了这帮人所有武器的位置。 待会他要先发制人，最快的速度解决战斗，以免误伤莫妮娜。 就在宁原准备暴起的时候，胖子身后一个小弟突然提醒道：“等等！胖哥！这小子不是那个异能者嘛！” 第十八章：副作用 “异能者？” “对啊，还记得半个月前大闹帮派的那个吗？老大还想收他做小弟来着。” “哦，我想起来了，老大是说过这么个事情。”胖子上下打量了一翻宁原，客气的说道：“原来这是你罩着的地方，失礼，失礼。” 看着胖子客气的模样，宁原突然回想起来了一些记忆。 自己之前好像真的大闹过达尔帮。 于是他抱着膀子，装腔作势道：“哼，知道就好，钱都给你们了，你们快走吧！” “胖哥，咱们撤吗？”小弟有些胆颤的问道。 听道小弟的问询，胖子的脸上阴晴不定。 过了一会，他咬着牙说道：“呵，撤什么撤？谁还不是个异能者啊！小子，上次我老大好心邀请你，你不答应也就算了，转头就和大K那帮人混在一起，今天我就替老大灭了你！” 胖子身后的小弟也纷纷掏出了枪，对向宁原。 “……” 宁原有些疑惑，原主和大K帮混在一起了？ 有这段记忆吗？ 他仔细回想了一番，脑子里闪回了一些片段，但都没办法连成线，看的他一脸懵逼。 不过，眼前这个胖子也是异能者？ 这世界异能者这么普遍的吗？ 宁原心里警惕了起来，他解释道：“我并没有混什么帮派，和大K帮那些人并无瓜葛。” “呵，十天前，我们帮派的人可是亲眼看到了你和大K那些混蛋在一起的！” 胖子冷哼一声，继续说道：“那天我老大可是气的砸破了好几个人的头呐！正好，过几天我们老大生日，把你头摘下来，老大肯定会开心的！” “……” 宁原算是看出来了。 这胖子纯纯神经毒剂嗑多了，疯疯癫癫的，脑瓜子不正常。 要不然做事也不会这样……神经病。 说话不算话也就罢了，现在莫名其妙就要摘个头。 话说这世界里的帮派都这样吗？ “宁原哥哥，怎么办啊。”莫妮娜拽了拽宁原的衣角，神色焦急的问道。 现在小姑娘的心理很懵圈，她实在想不出来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宁原哥哥出门的时候，不是说他不是异能者吗？ 怎么现在那帮坏人又说宁原哥哥是呢？ 宁原哥哥究竟是不是异能者啊，到底能不能打过那个胖子啊！ “妮娜，你先离开这里，小心别被伤到。”宁原揉了揉妮娜的头，说道。 莫妮娜点了点头，跑步离开了这里。 胖子搓了搓手，随着嘭的一声炸响，他的双手处冒出了熊熊烈焰。 他狞笑着说道：“你胖爷我可是E级的异能者，人称‘南明火圣’！小子，受死吧。” 听闻胖子说的话，宁原忍不住嗤笑一声：“神特么的南明火圣，你当这是玄幻小说吗？” 虽然宁原的表情轻松，但是心里已经变得无比凝重。 早知道事情要变成这样，他才不会和这些人言语周旋，而是直接干了！ 趁人不备，上去先把那胖子打掉，然后三下五除二把剩下的那帮人也收拾了，这不就完了。 没成想，这胖子是真的神经，一前一后之下，搞得自己先手优势不存。 麻烦了。 无论是原主传过来的搏斗经验，还是自己多年的游戏生涯，都表明了一件事。 没有先手，就很难赢。 怎么办？ 这狗屁倒灶的南明火圣在前，身后一帮小弟架着枪，自己就算再强，也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取得优势。 反而很容易在交叉火力中暴毙。 必须要破局！ 怎么破局呢？ 就在宁原想着怎么破局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砰！” 那胖子的脑袋瞬间炸成了一团血花。 “想要我女儿的眼睛，你做梦！都去死吧！” 不远处，汉克正颤颤巍巍的举着左轮手枪，枪口出冒出了浓浓的白烟。 这一发枪响，惊得在场所有人都呆若木鸡。 尤其是宁原，他有些不敢置信。 这‘南明火圣’就这么没了？ 这剧情不对啊！ 紧接着，汉克又是几发枪响，向着那帮人打去，然而或许是因为手抖，这几法都打空了。 顿时，这些黑帮反应过来，纷纷调转枪口，对准了汉克。 “为胖哥报仇！” “胖哥！” “老大不会放过我们的！” 眼看汉克就要暴毙在枪口之下。 趁这个时间内，宁原连忙启动了源质芯片。 也只有那诡异怪物的力量，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救下莫妮娜的老爹了。 “芯片‘永夜冥河’初始化中。” “初始化完毕，正在启动源质。” 这是他第二次启动源质芯片，然而这一次和上一次并不一样。 在宁原的感知中，周围开始不断的发出呢喃声，意义不明，无法理解。 这都是上一次启动时没有的！ 随后整个世界变得扭曲起来，天空和地面虽然仍有形状，但却闪烁着无数扭曲的条纹。 这些条纹如同蠕虫一般互相啃咬，扭动着，如同跳帧一般，在不停的刷新着位置。 在他的视野中，所有人都变得扭曲起来，他们身上长满了肆意飞舞的黑线，如同一条条小虫，在对着宁原舞动，尖叫。 宁原伸出手，发现自己的手指被条纹扭曲的无比巨大。 他用手轻轻波动着空气中的条纹，荡过了这些扭曲的人类。 这些人被他手荡过的地方，化成了无数道小虫与四周的条纹融在了一起。 随后，宁原感觉自己也要被这些条纹融化的时候，他果断关停了芯片。 视野恢复正常。 一段诡异的记忆浮现。 在这段记忆中，大量漆黑粘稠的汁液从他的手臂的皮肤中飞出，凝结成数道巨大触手，将这几个人全部包裹起来，举到了半空中。 紧接着，就是密密麻麻的啃咬声传来，不一会，这些人就变成了残渣，散落一地。 这是……怎么回事？ 这一次启动芯片，怎么冒出了两段记忆？ 宁原突然感到头晕目眩，他揉了揉眉心，深吸了几口气后，感到舒缓了不少。 然而这不能减缓他心底的疑惑，这两段记忆，哪个是真的？ 为什么上一次启动芯片，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 思索片刻，他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或许自己正在变成诡异怪物。 而在诡异怪物的眼中，扭曲的是这个世界。 汉克的声音传来：“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异能者，那你之前说要解放异能干什么？” “我……” “算了，你自己的秘密，我不问了，不过，你的手在滴血。”汉克指着宁原的手说道。 宁原连忙撸起袖子，发现自己手臂上的皮肤如同被硫酸腐蚀过一般，坑坑洼洼，冒着些许的青烟，一些残**能看到大块的血肉，正在向外渗出鲜血。 这些坑洞……正是记忆中手被条纹抚摸过的地方！ 看来这些皮肤，都永久的消失在那诡异的世界了。 他心里暗自说道：这就是使用古神力量的代价啊。 “莫妮娜！快拿医药箱来！”汉克大喊一声，然后问道：“宁原……你没事吧。” 汉克小心翼翼的看着宁原的脸色，宁原刚才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太过震撼，那些黑色的触手看起来就非常可怕。 他十分害怕宁原会因为自己之前的刻薄记恨自己。 “没事。”宁原笑着摇了摇头：“你这一枪够猛的啊。” 看着宁原的脸色，汉克暗自松了一口气。 也对，如果宁原的真的会报复自己，那么早就报复了，看来他不是那种瑕疵必报的小人。 自己……之前真的是错看宁原了。 他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捡起地上的酒瓶，递给宁原说道：“来一口，缓缓神？” “不了。”宁原摇摇头，他从不喝酒。 “好吧。”汉克举起酒瓶，将里面残存的酒水一饮而尽。 看着地上这些黑帮分子的残躯，宁原叹了口气：“这帮该死的黑帮，都这么疯狂的吗？” “达尔帮就是这样的。”汉克揉着肚子：“他们老大达尔，把整个帮派弄的精神不正常，一个个都跟疯子似的。” “街头帮派都闹得这么疯了，治安局也不管管？” “那也得有钱啊。”汉克叹了口气说道：“这地方人都是穷鬼，税金不够，养不起好的警察，所以只能这样烂着了。” 这番话顿时让宁原想起了某个自由国度，他们那地方的制度貌似也是如此。 越是富有的地方治安越好，越是贫穷的地方治安越差。 在悬殊的贫富差距下，所有的暴乱和黑暗都让底层人受了。 “真够艹蛋的。” “宁原，我之前真是看错你了，你不是一个底层混混，你要是去混街头，说不定能混很好。”汉克将左轮手枪中的弹壳退下，换上了新的子弹，揣进裤腰里说道。 “谁想进入帮派……”宁原对汉克这脑回路有点无语：“你不是最嫉恨帮派的吗，莫妮娜她母亲……” 他说到一般就停下了嘴，此刻恨不得打自己的脸。 大爷的，自己这嘴都说的啥了。 “……”汉克沉默了好一会说道：“年轻人不混帮派又能去哪？他们没钱上学，没有学历，公司又不收他们，他们唯一的出路就是找个帮派。” 他抬起头，深深的看着宁原：“帮派和街头共生了多少年了，我恨又能怎么样，莫妮娜母亲的事情都是找帮派解决的。” “帮派解决的？” “是啊，大K帮帮我完成了复仇。”汉克说道：“我还挺感谢他们的。” “……” 这什么教父情节？ 宁原沉默不语，他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宁原小哥。”汉克又从酒箱里拿出了一瓶酒说道：“在布拉维尔下层区这个垃圾堆里，大家不认治安局的脸，而是认帮派的。” “……”宁原低下头，心想，这可真是个赛博世界啊。 在上升渠道都被巨型公司垄断之下，底层只剩下荒蛮和暴乱，秩序不存，所以黑帮横行。 “你自己能打有什么用，大家该瞧不起你还是瞧不起你，反而在帮派混出头，就算是没有实力，大家都会高看你。”汉克笑着说道： “就比如说达尔帮的老大，他原先什么东西啊，不还是在一个帮派里熬吗。熬了多少年才得到的高阶义体，解放异能。” 汉克闷了一口酒继续说道：“解放异能后他把整个横纹街打了一个遍，除了大K帮，谁敢不听他的啊，就连公司想要在街头布置，也要经过他的手……” “得了吧，汉克。”宁原摇了摇头：“你不就是想让我混出头，然后当保护伞罩着你嘛！” “哈哈。”汉克的心思被戳破后哈哈一笑，说道：“我工作丢了，和莫妮娜在街头生活随时都有危险，今天不就是吗，要不是你，真是不堪设想。” 他接着絮叨道：“我死不死的不要紧，莫妮娜要是没了眼睛，以后还怎么活下去啊。” “总之，你别劝我，我可不是地痞流氓，我不加入黑帮。”宁原摆了摆手。 或许对于这个世界的底层民众来说，这是一条好的出路。 但他，一个和平中长大的青年，他天然厌恶这些群体。 眼看汉克还要再说，宁原指着地上的碎尸岔开话题，问道：“这事闹的，汉克，你准备怎么办？” 汉克举起酒瓶，闷了一口酒下肚说道：“无非就是凉拌呗，待会我把地收拾干净，尸体扔到深渊里去，咱就当这事不存在。” “也只能这样了。”宁原点了点头，他暂时也想不出来什么好招。 汉克放下酒瓶，对着宁原郑重的说道：“谢谢，谢谢你帮助了我和妮娜。你交的那十三万，我会想办法还给你的，顺便免你五年房租怎么样？” 十三万，免费住五年？ 听起来真不错。 宁原顿时明白了汉克的打算。 不还是想让宁原这尊大神罩着他这地方，免得再受黑帮欺负嘛。 他想了想，这样也不错。 自己虽然没有保护一方的志向，但保护一个屋顶还是能做到的。 他对自己的身手有自信。 这地方这么乱，莫妮娜还那么小，身为和平中长大的他，天然就有保护弱小的意愿……只要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 再说了，反正自己一时半会也找不到第二个住处，现在这里住着吧。 不过，听到十三万这个数，宁原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看着胖子的尸体，问道：“就没有办法把他这钱提出来？” “这可是数字货币，你上哪里要去？人死了钱自动归银行了。”汉克咳嗽几声：“除非他有立遗嘱，明确这些货币留给谁。” 宁原好奇的问道：“你怎么这么清楚？” “我曾经在一家银行干过。”汉克笑着说道。 看着汉克微笑的脸，宁原感觉他貌似藏着什么，于是问道：“你真的没办法？你要是能把钱弄出来，那还凑什么十三万啊。” “好吧，如果他的主控没被打烂的话，我应该能把钱弄出来。” 汉克站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到了胖子身边，摆弄了几下后，宁原系统中就出现了转账提示。 “接收到转账600。” “接收到转账700。” “接收到转账……” “通过小额付费免手续的这项服务，我能绕开银行的生物监测机制，一点点把他的钱弄出来。”汉克低声说道。 看着不断增加的账户信息，宁原笑着说道：“行啊汉克，没想到你也是个手艺人。” “一点小手段而已，没想到现在还能用。”汉克苦笑着说道：“当年银行让我背了个大锅，然后把我扔街上等死，我也只好耍点小聪明，给他们系统中插了个后门。” “莫妮娜那双眼睛的钱，就是这么来的吧。” 汉克没有回答，过了片刻后，他说道：“好了。” “总到账211345。” “好家伙，二十一万多，这胖子够肥的啊。” 如果再加上自己剩下的那十万，现在宁原就一共有了三十多万。 “行了，你小子可别到处说，我汉克就这点底了。” “放心，打死我都不会外传的。” 宁原点了点头，看来为了让自己留下，汉克把压箱底的东西都掏出来了。 以后再弄死什么敌人，说不定可以把主控拆下来，让汉克解决一下，嘿嘿。 不一会，莫妮娜拎着医疗箱跑过来，然后从里面取出了酒精和纱布，细细的为宁原包扎着。 “宁原哥哥，疼吗？” “不疼。”宁原摇了摇头。 本来手臂缺失了皮肤，自己应该痛的跳脚才对，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皮肤的神经如同坏死了一般，没有一点痛觉。 看着面不改色的宁原，莫妮娜赞叹的说道：“宁原哥哥真强啊，这些人瞬间就被干掉了。” 宁原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等待包扎完毕后，他说道：“好了，我要去找医生了，莫妮娜，等我回来就陪你打游戏。” 莫妮娜开心的说道：“好的呢！” 紧接着，他又看向汉克：“你用不用去找医生，那死胖子踹的可不轻。” “放心，我没事。”汉克笑着说道：“医院太贵了，我自己收拾一下就行，你忙去吧。” “那地上这些东西……” “放心，我会收拾干净的。” 第十九章：医生咂格 兜兜转转。 宁原先是走了半个多小时，然后上下倒腾了好几部大电梯，垂直向下行了上百米，然后又走了近一个小时，终于来到了这个地方。 他不得不感叹。 坑爹啊。 莫妮娜给出的小地图明明看起来就是一个点，距离他的住处不远，然而等他展开了之后才发现，这地方简直是个迷宫。 还是那种最难的三维迷宫。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到地方了。 不过这地方对吗？ 宁原的面前有着一道半人高的铁门。 铁门上满是黄黑的锈迹，没有合叶，是用铁丝拉起来的，处处显露着一种残破的气息。 在铁门的后边，是一条幽深的小巷，透过铁门的缝隙，能隐约看到墙上的涂鸦。 这些涂鸦颜料氧化，墙壁剥落，突出的就是一个后现代战败风格。 GPS信号显示目的地就在这小巷深处。 “医院呢？” “不会来错地方了吧。” 宁原内心里感到疑惑。 这地方结构复杂，上下高低落差大，到处都是小道，不禁让他想到了前世那座有名的山城。 在那座城里，导航都能把人弄沟里，这地方比那山城复杂的多，导航能准吗！ 再说了，医院不应该是门脸高大，立在街边，就算你是一个小诊所也得有完整的门脸啊！ 这地方给他的观感根本不像是医院，反而像是某种不能说的秘密场所。 就差门口挂着一个红灯笼了。 突然，巷子内亮起了红灯，宁原看到了一个霓虹灯管组成的兔女郎。 兔女郎的腿上下摆动，在悄悄勾引着有识之士。 靠！ 果然来错地方了。 宁原扭头就走。 不一会，他又转了回来。 看着兔女郎下边“咂格诊所”这几个大字，宁原一时间语噎。 有病吧！ 他推开铁门，穿过小巷，站在医院门口，又看了一眼上边的标识牌，心里忍不住有些抖。 这地方……靠谱吗？ 就在他即将推门之际，一个一丝不挂的状汉猛地医院里冲出，将宁原撞了一个趔趄。 宁原没什么事情，不过这个壮汉倒是没站稳跌倒在地。 壮汉仅仅只剩一条腿，在另一条腿的断口处满是破裂的电线，电线中渗出涓涓的血液，在地上画出一道长线。 看来这家伙是义体装到一半跑出来的。 在他的身上满是纹身，其中最为显眼的是背上正中间的“K”字。 这个标记让宁原想起了之前那个金腿胖子一直叨叨的“大K帮”，难道这个医院是大K帮的领地？ 黑帮的医院，不得整几个“手术台上临时加价”，“不小心多噶了一个肾”，“不小心掉块怀表在肚子里”等操作啊。 顿时他心声退意。 “妈妈！救命啊妈妈！” 壮汉嚎啕大哭起来，如同看向地狱入口一般看向医院，不一会医院里走出一个带着口罩的医生。 医生身形瘦弱，带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 他快步走到壮汉身边说道：“你又在手术台上乱动了，万一损伤到神经怎么办？” “那也不至于这么痛啊！”壮汉哭喊着说道：“不！我才不要回去！” “你要是不尽快回去接驳新的义体，神经就会受到永久性损伤，你不想截瘫吧。” “不！太痛了！我这条腿分明不需要换义体！”壮汉努力的让自己单腿蹦起来，流着泪怒吼道：“你要是再过来，我就揍你了！” 说完，壮汉浑身咔哒咔哒的声音响起，手臂上亮起了数道条纹。 紧接着，他抓其地上一块碎石，双手一捏，石头便化成了齑粉，从手指缝隙中散落。 壮汉恶狠狠的说道：“看到了吗！如果你再拦着我，就会是这个下场！” “诶，何必呢？” 医生叹了口气，双脚猛地一踏地面，瞬间消失在原地。 然后空气中传来了一声闷响，医生一拳准确的打到了壮汉的胃部迷走神经上。 壮汉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直接倒在了医生的肩膀上。 看着医院门口地面上，被医生用脚踩出来的裂痕，又看了看昏倒的壮汉，宁原转头就走。 黑诊所！ 这妥妥的黑诊所！ 宁原心想，自己还是找点正规的医院吧。 就在宁原转身的时候，医生扛着壮汉，拦在了宁原面前。 “这位小哥，你是要来看病？还是换义体？还是要觉醒异能？” 宁原连忙摇头：“不不不，我只是路过，路过。” 医生也没有继续挽留，说道：“好吧，不过您要是想要换义体，觉醒异能的话，本医院有特价优惠。” “好说。”宁原迈步离开，走了几步后，他突然回头：“你刚才是不是说……优惠？” “是的。” “优惠多少？” “义体的话，手术费市面价格八折，异能解放的话，市面价格六折半。” “就你这里了，我要解放异能！” …… 不多时，医生带着宁原挂完号后，俩人走上了二楼。 宁原有些肉痛的说道：“真没想到，打了六折半还要二十万。” “这就是市场价折算的。”医生说道：“虽然贵，但如果异能解放成功，钱是大把大把的来，二十万不成问题。” “说的也是。”宁原点了点头，他倒是不怀疑价格，只是没想到布兰德半辈子挣的钱，竟然不足一次异能解放手术。 这可真是…… “小诊所，也就没那么多讲究了，待会你跟着我就行。”医生笑着说道。 “好的。”宁原接着问道：“异能解放都是什么流程啊。” “待会给你做个全身检查，看看有没有心脏病，神经系统疾病啥的，然后扫描一下脑结构，绘制一下神经图谱，接着连上机器就开干。” 医生接着说道：“放心，最多三四个点，结果就能出来。” “哦，有什么风险吗？” “这就得看前期检查了，有心脏病的肯定不能上，最好换个心脏。”医生想了想继续说道：“神经病也不行，老年痴呆啊，癫痫啥的最好先重塑脑区，其他的，也就没啥了。” 看着医生专业的模样，宁原放心不少：“明白了。” “我们的异能解放成功率百分之二十左右，可以说是业内中上游了。”医生扛着壮汉一边走，一边对宁原介绍道。 “啊？我看广告里到处都是百分之百成功率的啊。” “那都是些骗子！”医生有些愤愤不平的解释道：“那帮孙子，到处花钱打广告，把人骗进来贷款手术，然后直接跑路换皮，一波接一波的骗人。” “我去，就没人管管吗？” “怎么管？打击虚假广告吗？别开玩笑了，网络监察部门都被广告公司买走了，谁能管啊。” 宁原忍不住骂道：“真够缺德的。” 医生的话语满是无奈：“是啊，虚假信息满天飞，大家都被骗得团团转，钱全进了这些诈骗犯手里，我们这些真正做医疗的则是快被逼死了，广告牌都是从一个夜总会不要的牌子改的。” “你们也是真够惨的。” “谁说不是呢，我们过的老惨了，病人都没几个，全是附近的黑帮。” “怪不得。” 二人走到了一间没名字的手术室外，这个医生对着手术台大声喊道：“老孙！把你的病人领回去！下次直接打镇定剂，再跑出来我可不管了啊！” “麻烦了，老哥！” 手术室中走出两名护士，从医生手里接过了壮汉，随后关上了门。 宁原看这医生突出的管理气质，心想这应该就是莫妮娜口中的咂格医生了。 目前来看，观感不错。 看着医院中来来往往的病人和医生，他心想，这地方虽然破，但至少是有真本事的。 看来异能解放是稳了。 不知道待会能解放出什么异能呢？ 想着电影动漫里那些玄奇的能力，宁原不禁期待起来。 来到二楼最深处的一个房间中，和其他房间的门相比，这道门十分厚重，上面画着一个防辐射标志，下面几个大字：小心电离辐射。 里面有着一台巨大的机器，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大环接一张小床，样子像极了CT。 医生指着环中的小床说道：“来，躺上去。” “嗯。” 宁原躺上去后，医生就启动了机器，那道大环开始旋转起来，沿着床做平行运动。 看着穿过头顶的环，宁原心想，这不就是前世做CT扫描的流程嘛！ 不多时，大环就滑过了宁原的全身，然后大环快速的回退，复位到初始状态。 旁边的显示器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彩色图谱，从骨骼到内脏，看的宁原有些咂舌。 这功能可要比前世的CT强太多了。 “你这身体不错啊，就是义体差了点，通用Ⅲ型的主控，虹光电子早就淘汰了的人工肺和能源系统，斯~压根没有生产厂家的眼球。”医生扶了扶自己的眼镜，看着图像惊叹道：“这么多破烂拼在身上，你主控竟然没有炸，真是个奇迹呀。” 医生的这些话，宁原听的眼睛发黑，心里默默的把改装义体这件事提上了日程。 “这些会影响到异能解放吗？”宁原问道。 “不会，解放异能要看神经结构。”医生问道：“你是把主控上的神经检测分享给我，还是我来扫描一次？” “分享吧，这样快一点。”宁原摆弄起了主控系统。 “……打开神经检测需要管理员权限……以确定管理员权限，正在打开……” “……正在发送神经检测报告……” 接收到神经检测数据后，医生看了看：“嗯，你这神经稳定性有点差啊，不过勉强及格，跟我来。” 宁原跟着医生来到了另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中满是密密麻麻的屏幕，中间有着一台巨大的装置。 这装置具体来说是一把躺椅加个罩，椅子上是满是裂纹的pu皮，样子像极了前世电影里的潜行舱。 “你先躺进去吧，待会咂格老大会过来，给你进行认知引导。” “嗯？”宁原有些惊奇的问道：“等等，你不是咂格？” “哈哈，我叫赵双星，只是一个小主管而已，认知引导得咂格老大亲自来。”赵双星接着说道：“我们咂格老大，长得有点怪异，你可别见怪啊。” 长得有点怪？ 能有多怪？ 有魔洞军工实验室里的那些诡异怪物怪吗？ 宁原躺进装置中，笑着说道：“放心，我不会以貌取人的。” “哈哈，最好如此。你躺正了，手放在两边的扶手上。” “嗯。”宁原听话的照做。 赵双星笑了笑，启动了装置，顿时椅子上弹出数条钢带，将宁原牢牢的锁在了椅子上。 宁原顿时瞪大了眼睛：“你这是？” 赵双星笑着解释道：“在异能解放期间，你的身体会无意识的乱动，导致异能解放失败，这是防止你乱动的。” “好吧。” “你稍等，我去叫咂格老大。”赵双星扭头走出了房间。 过了好一会后，房门打开。 宁原扭头看去，顿时惊恐万分。 他看到了这辈子，不，上辈子加在一起都没见过的恐怖生物。 只见一个半米多宽的巨型大脑漂浮着进到屋内，下面有着数条飞舞的触手，触手分别抓着手术刀，骨锯，针筒之类的手术物品，看起来十分骇人。 这个大脑怪用着脑沟对准宁原，然后发出了无比沉闷的声音，就像是有人用布蒙住麦克风讲话一般。 “你好，我是医生咂格。” 第二十章：解放异能 “卧槽！” 宁原忍不住怪叫起来：“你是什么东西？” 他奋力的想要挣脱掉束缚，但奈何钢带过于坚硬，根本没办法脱身。 合着固定我就是为了方便取我的器官是吧！ 就不该来这里。 此刻宁原后悔万分，刚才怎么中了邪似的跟上来了呢？ “别过来！”宁原大声喊道：“你别过来啊！” “你怎么这么大反应？像我这样的奇异生物在渊墟虽然不常见，但不能说没有吧。”咂格嗡嗡的说道：“你平常都不上网的吗？” “我上网少，你可别骗我！”宁原大声说道：“你们不会是贪图我的器官才把我固定在床上的吧！” “就你那一身破烂谁在乎啊，再说了想要摘器官也不在这里。” 虽然咂格的声音沉闷，但宁原还是从语气中听出了笑意。 “那你……触手上那些东西是怎么回事？还带着血呢！” “……” 咂格沉默了一会。 宁原的心里更加惊悚，这不就是计谋被识破的尴尬吗！ 完了。 待会我的心肝脾肺胃就不属于我了。 就在宁原悲凉之际，咂格说道：“啊，不好意思，这些天手术比较多，我三天没休息了，这些东西是要扔掉的一次性物品，你稍等。” 然后大脑怪就飘出了房间。 过了几分钟后，咂格又飘进了房间内，它触手上的东西都消失不见。 咂格有些灿然的说道：“不好意思，刚才吓到你了吧，我忙的末端神经节坏死，都没感到手上有东西。” 尽管咂格没有脸，但宁原还是从咂格身上看到了抱歉的意味。 难道……这咂格是个好人？ “我是莫妮娜推荐过来的，你还记得她吗？” 宁原决定试探一下，莫妮娜说过，她的手术就是咂格做的，如果面前这怪物真的是咂格，那么他应该记得小妮娜。 “莫妮娜？我想想啊。” 大脑怪的触手在半空中飞舞了一会后说道：“我见过的人太多了，你能多说点细节吗？” “一个小女孩……” “哦……小妮娜啊，她的脑区重塑手术是我给做的，手术很成功，毕竟大脑最了解大脑嘛！”大脑怪笑着说道：“能够接驳特种脑区的眼球很难找，我凑了半天才凑出俩不一样的。” 听到咂格准确说出莫妮娜的特征后，宁原松了一口气。 “你刚才这也太吓人了，也没个准备啥的。” “哈哈，小赵又拿我开玩笑了。”大脑怪笑了笑说道：“那，咱开始吧。” “好的。” 咂格挥舞触手在旁边的屏幕上点了点，然后从宁原脑后拉出了一个头盔，戴在了宁原的脑子上。 “这是链接你与这台机器的头盔，待会就靠它刺激你神经，诱发异能，感觉怎么样？” 宁原说道：“有点闷。” “哈哈，闷不要紧，现在技术发达了啊，二十多年前，我需要把你头剃了，贴一堆电极在脑子上。” “额，听起来有点吓人。” “是啊，一不小心人脑就烧了，不过现在使用间接方式，能够随时断开连接，除了精神有点恍惚外，没有其他的副作用。” “真不错。” “哈哈，好了，引导已经开始了。”咂格用触手拉着一块屏幕放到了宁原面前，说道：“你看这就是你的神经图谱。”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流看的宁原有些头晕，他唯一能够看懂的就是自己大脑的三维模型。 “我把你的大脑链接上了和人脑类似结构的思维源，这样就相当于扩展了你的头脑。”咂格解释道：“待会我会用引导你进入精神空间，这样你就能解放异能了。” “精神空间？”宁原有些好奇的问道：“听起来怎么这么玄幻啊。” “哈哈，说白了就是梦境。”咂格笑着说道：“叫精神空间有逼格一点，异能者不是都喜欢这么叫的吗？” “……” “哈哈，看来你是一点相关知识都没看过，就来做这个手术了。” 咂格看着宁原懵了的脸，笑着解释道：“所谓异能诱导，就是让你的神经高速运转，激活体内的‘现实干涉类蛋白质’。” 宁原惊奇的问道：“我靠，我读书少你别蒙我，蛋白质还有这作用呢？” 蛋白质嘛，他高中生物课上讲过，组成细胞的核心物质。 但他可从没听说过蛋白质能干涉现实啊！ 这是啥玩应？ “那是你们人类祖先完成的伟大奇迹，你们的祖先造出了一组特殊的蛋白结构，它们可以直接干涉，改变物质世界，然后植入了全人类的DNA里。” 咂格感叹道：“真是伟大技术奇迹，我一直想看相关的研发过程，可惜一切都消失在了世界大战中。” 虽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宁原还是忍不住感叹道。 祖宗牛皮（破音啦）！ “但这些蛋白质毕竟微小，干涉不了多少现实。”咂格顿了顿，继续说道：“想要随自己心意的干涉现实，不只需要超大量的蛋白质堆积，还需要它们本身具有复杂的结构。” “哦，所以才需要神经系统的配合。” 宁原大概明白了这个技术的原理。 如果把一个微小的蛋白质比喻成一个电路开关，打开开关就会影响一定的现实。 那么想要完成复杂的现实操控，据需要把这些电路开关组成一个计算机才行。 而人类，只有大脑才能完成这么复杂的任务！ 嚯！好家伙！ 本来宁原见到那些异能者，还以为是什么神秘力量呢。 看过不少网文的宁原都自行脑补出了，灵魂，精神力，魔法等东西，还顺带脑补出了科学侧和神秘侧的秘密战争…… 结果，异能就是纯纯的科技啊！ “看来你明白了。”咂格继续说道：“另一方面，也只有神经元细胞的能够开启蛋白质，二者相辅相成。” “我还以为是灵魂之类的神秘力量呢。” “灵魂？”咂格闷声笑了笑：“人类哪有那东西。” “额……” 没有灵魂，我咋穿的？ 看来这个世界的科技树不涉及灵魂。 宁原也不深究，他继续问道：“那怎么解放异能呢？” “我会调动你所有的记忆，想法，形成一个梦境，你要在这个梦境中寻找真正的自我。” “自我？” “对，每个人对世界的认知都不同，你要利用你所有的记忆，学过的知识，对事物的看法，形成一个复杂的主观认知世界，然后用这一套认知世界去影响客观现实。” “……” 宁原想了想。 使劲的想了想。 悟了！ “说白了，就是瞎勾八想能改变世界呗。” “……”咂格沉默了好一会后说道：“我悲哀的发现，你总结的没毛病。” 宁原笑了几声，说道：“我已经等不及了，快开始吧。” “好的，首先，你连上这个额外的思维源后，就能大幅度的扩展想象力，这也就达成了异能解放的基本条件。” 咂格继续说道：“紧接着，你要在梦境的世界里找寻自我，强化自我，直到异能成型。我会在这里调整链接，遇到什么事情及时把你拉出来。” “麻烦你了。” 咂格把机器的舱盖合上，宁原的意识顿时沉入到了梦境之中。 真期待啊。 我会有怎样的异能呢？ 斯图尔特小姐姐，你等着，我这就把你解放。 在舱盖合拢的前一刻，他的心里诞生了一个问题。 我毕竟不是原主，诞生的异能还能一样吗？ …… 庞大的地道不断的喷涌出蒸汽，于空气中蒸腾。 在一片湿热中，宁原从一片困顿中苏醒。 他抬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布拉维尔下层区的高楼大厦映入眼帘。 这个梦，好真实啊。 梦境不应该都是迷离，模糊的吗？ 哦，对了。 咂格说过，那台思维源拓展了自身的想象力。 所以才这么真实啊。 看着远方的赛博朋克风格的巨城，宁原有了一丝明悟。 看来自己遁入了原主的记忆中啊。 空气中的味道带着一丝丝甜，宁原低下头，看到了两具尸体。 他们的喉咙被割开，暗红色的鲜血流淌一地。 刚死不久…… 谁干的？ 紧接着，宁原就看到了自己手中的刀。 ……原来是我干的？ “小子，干的不错嘛！这单结了。” 一个穿着皮夹克的中年男人走出来，笑着说道：“这是你的钱。” 宁原接过转账，心里产生了一些疑惑：这人谁啊？ 想完，原主的记忆就给了他答案：一个介绍生意的生意人，没有名字。 他有一些震惊。 原主是一名杀手啊。 “待会把这俩尸体扔进深渊中，别留下线索。” 身体的原主答道：“明白了。” 紧接着，记忆发生了快进，一切就如同火车上的风景一般，快速消逝。 宁原放任这股记忆的流动，他想好好看看原主的记忆。 恍恍惚惚间，宁原来到了汉克的屋顶上。 汉克躺在躺椅上，正拎着一个酒瓶自顾自地喝，看到满身鲜血的宁原，他皱了皱眉头，冷声说道：“怎么，出去杀人了？” 原主冷漠的说道：“不关你事。” “你这种小混混我见多了，被人忽悠，弄死了几个人，就以为自己能成事。”汉克抬起酒瓶说道：“结果呢，他们现在全在下面的深渊里。” “那有没有人告诉你，闭嘴才能活得长？”原主瞥了一眼汉克，说完自顾自地向着车库走去。 莫妮娜跑过来搭话道：“宁原哥哥！你……” 原主根本没有搭理莫妮娜，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亲身感受着这段记忆，宁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汉克会对自己这么大成见。 原来自己之前……真的就是街头混混。 为了一点钱，就宰了几个人。 真够狠的。 顺着记忆继续前行，来到一家破旧的苍蝇馆子。 那个皮夹克的中年人又出现在了眼前。 “你不是最近需要钱嘛！我这里有一个门路。” “说来听听。” 中年人神秘兮兮的问道：“听说过《般若般若致富经》吗？” “那是什么东西？” “能让你发财的好东西。”中年人笑着说道：“你不是一直在找之前的记忆嘛！拿了这笔钱，就能做记忆恢复手术了。” “你说。” “具体情况我不能在这里说，你去了就知道了，地址是康顿大道545号。” “那家废弃的食品加工厂？” “对，你去了就知道了，咱们合作这么久，我坑过你吗？” “好，我过几天去看看。” “祝你早日脱离苦海。” 然后宁原就浮现出了自己落入魔洞军工实验室内，被安插源质芯片的景象。 屮！ 宁原心中怒意升腾，原来一切是你这皮夹克搞的鬼！ 有机会必须狠狠揍他一顿！ 不过，这些话倒是给了宁原一个信息，原主来到布拉维尔之后……是失忆状态。 关于五年前，军方人造古神的实验，原主一概不知！ 或许该顺着记忆向前走了。 思绪一动，记忆便开始飞速的倒退着。 记忆越是倒退，就越是模糊。 宁原顺着记忆洪流不断逆行，他看到了很多。 原主来到横纹街，惹上了达尔帮，和达尔帮的人大打出手，动用异能将达尔帮的人狠揍了一顿。 记忆中的场景十分朦胧，宁原都没有看清原主的异能是什么，记忆就飞快地过了。 他看到了原主为了吃饭，卖掉自己身上上好的义体，换上了一身白板装备的场景。 又看到了原主流落在在布拉维尔下层区捡垃圾谋生的场景。 再向前，场景已经模糊的无法分辨，宁原只能感受到一股股浓烈的情绪。 悲愤，迷茫，寂寞，恐惧…… 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有那个巨型思维源加持，怎么场景会变得如此模糊？ 难道是记忆……本身就有问题？ 原主的脑子里稀巴烂，导致记忆溯源出了问题？ 不应该啊！ 自己偶尔会浮现出原主零散的记忆片段，就算记忆出了问题，原主记不得了。 那我应该能回到这些记忆片段才对，而不是一片模糊。 模糊之下，似乎还有些条纹状的扭曲。 这是…… 宁原扭头回望，看到了一片璀璨的极光。 极光之下，是幽暗的海洋，海洋深处，数道山岳版庞大的暗黑触手在舞动着。 “……来……成为……永夜……吧……” 第二十一章：永夜之梦 看着远处舞动肢体的永夜君王，宁原感到呼吸一滞。 靠！ 没完了？ 又是熟悉的大雾，熟悉的极光，耳边又是熟悉的呢喃。 在布兰德算法的转译下，这些声音无比清晰。 “……呼叫……鸠般德尔赛弥尔隆号……” “尤卢卡尔罗森霜斯……军队……已经越过了暗域……” “我们这些卑微的幽灵……沿着枯叶与骸骨前行……彼岸……” “暗域……正在扩张……” 他沿着极光向着海滩走去，惊奇的发现，沿途的景色似乎更加清晰了一些。 海滩边有着一排高大的棕榈树，树叶非常奇怪，就像是乌鸦的羽毛一般，层层堆叠。 一些海鸟在黑海上空盘旋，不时地发出凄厉的鸣叫，声音高亢，如同婴孩的惨叫。 远处，永夜君王的轮廓更加清晰，不再是朦胧的剪影，而是一个令人窒息的巨物。 巨物如同线团一般密密麻麻缠满了巨大触手，一些獠牙从触手的缝隙中直刺苍穹。 “彼岸的人……成为永夜吧……” “成为永夜吧！” 一声声呼唤在宁原耳边响起，他心里不假思索的拒绝，但嘴上却说：“我即是……永夜的信徒……我愿献上我……卑微的骨血……” 怎么回事？ 宁原低下头，发现自己的双手正一点点风华成沙，落在海滩上，成为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他的意识也随之消散与永夜中。 …… “警报！装置异常！” “警报！思维矩阵稳定性下降！” “警报！侦测到局部神经突触融毁！” 屏幕中红色的警告不断的闪出。 咂格死死盯着上面的宁原脑模型，手忙脚乱……触手飞舞的在显示屏上，点，点，点。 “上调神经通讯数量！” “矩阵稳定性72%” “矩阵稳定性68%” “上调神经回路连通率，通讯协议转换成IPS145sd……” “警告，侦测到超大量的回传信号，思维矩阵解算失败，正在与使用者的主控沟通新的算法……” “主控无响应，算法沟通失败。” “矩阵稳定性52%” “我的天，思维矩阵内存炸了！这小子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啊！” 咂格想了想，超频吧。 “思维矩阵睿频210%，正在调试算法暴力解算。” “解算失败，无法捕捉有逻辑词根。” “矩阵稳定性52%” “警报！使用者中枢神经系统状态异常！” “使用者神经活性下降！” 看着这一连串的警报，咂格的心沉了下去，情况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计！ 这小子的脑子里有一个不明芯片正在自动运行，输出了超大量的数据堵塞思维矩阵和他脑子的链接，顺便还挤爆了思维矩阵的内存。 咂格尝试了半天，却无奈的发现，他无法绕开这个芯片。 除非把他主控给拆了，但……这不开玩笑呢吗。 新一代的思维矩阵不用给脑子贴电极的根本原因，就是在主控系统上。 主控系统，是一种微型的计算机，深深植入使用者的中枢神经系统中，甚至替换了使用者一部分脊髓和后脑。 这种直接的人机交互技术，远不是其他间接人机交互技术可比的。 二十多年前，这种深度人机技术从军用走向民用，也带来了异能开发手术的扩展。 思维矩阵只需要链接主控系统就行，主控负责架起人脑和思维源的桥梁。 但现在，主控被污染了……相当于自来水管里面上了锈，导致储水箱和出水口两边的水都发黄。 咂格有心换水管，但现在根本不是时候。 想要换水管，就要停水阀，但水阀现在根本关不掉。 宁原已经进入深度梦境，强行拔插头会让他神经受损，永远也醒不过来。 想要让他安全醒来，必须先下放苏醒诱导信号，刺激宁原自主意识醒来，但…… 所有的信道全被这个芯片堵死了，诱导信号根本下不去！ 虽然咂格有着多年的行医经验，但面对这个情况，他也束手无策。 “不能让他的神经活性继续下降了，先来两针神经增效剂。” 随着两针增效剂的注入，屏幕上宁原大脑的活性读数开始陡然增高。 …… 宁原回过神，急促的呼吸着。 他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 手掌已经部分化成了尘沙，落在了沙滩中，如今仍在掉落着沙土。 他无比确信，自己刚刚成为了永夜的一部分。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过程被延缓了。 但如果自己不做点什么，自己迟早会变成细沙消散。 那个咂格不是说，异能解放是认知自我吗？ 我会认知到古神？ 不会我就是古神吧…… 他摇了摇头，将这个搞笑的答案移除脑海，心里有了另一个答案。 可能，那台思维源装置放大了我和永夜君王的链接。 那台思维源的功能是让人做梦，而永夜君王……曾经在梦中和我连结过。 真是阴魂不散啊。 怎么办？ 他想醒过来，可是呼叫了外界好多次，却没有一点反应。 看来从内部是醒不过来了。 有什么其他方法吗？ 他环顾四周，发现了一些异样。 在极光带的下方，存在着一些彩色的东西，和这个灰黑无比的环境强烈冲突。 宁原走近一看，发现这些彩色的东西是一颗颗晶莹的宝石，反射着天空的极光。 他捡起一颗，周围场景瞬间改变。 暗红色的光芒照在脸上，有些刺眼，宁原适应了一会后看到了周围的景色。 一道逼仄狭长的走廊，里面躺满了穿着白色研究服的尸体，鲜血在地上流淌成河，一些洁白的羽毛在半空中乍现。 羽毛？ 他顿时想到了斯图尔特小姐姐。 这是……原主遇到斯图尔特时候的记忆？ 宁原向着长廊尽头跑去，没跑多远，世界又变回了黑色的沙滩。 看来这记忆没多久啊。 他低下头，惊喜的发现，自己的手好像长回来了一点。 这些记忆能够修复自己！ 他立刻捡起了第二块宝石查看，可惜的是，这颗宝石没有画面，只有一些简单的情绪记忆。 路上的宝石很少，他捡了很多颗终于看到了第二颗带有记忆的宝石。 乳白色的光芒铺满大地，场景陡然变换。 这是一个无限广阔，充满光辉的空间，镶嵌着金银丝线的羽毛漫天飞舞，整个场景看起来空灵且圣洁。 一尊如同神祗一般的巨大怪物矗立在空间的中央，它身躯如同人一般，洁白如雪，上面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眼球。 这些眼球上有着金色的花纹，看起来并不恐怖，反而尊贵。 看到宁原后，它张开背后巨大的翅膀，庄严的说道：“……波普……盖林……%￥！……” 宁原根本不知道它在说什么，但这是一段记忆，原主张开了嘴。 “加百列·斯图尔特，我仍能看到你的影子，你的影子说，你想活着，正好，我也想活着，做个交易如何？” 那怪物用着充满磁性的嗓音说道：“……呐……扎图……乐普……” 宁原点了点头：“我听到了你在影子中的回答，好，我这就扭转你的状态。” 漫天的黑影从宁原脚底下涌出，缠绕在怪物身上。 他说道：“即使是最纯粹的光，也有暗影存在，而影子，是折射真实的桥梁。” 说完，怪物的血肉便快速缩小，羽毛飞舞间，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士落到了宁原的怀里。 女士有着碧绿色的头发，穿着一身白色的研究服，浑身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薰衣草香。 看着她漂亮的脸庞，宁原心想。 这就是斯图尔特小姐姐啊。 光线逐渐暗淡了下去，他再一次回到了黑暗的沙滩上。 此刻他的身躯泛着淡淡的辉光，似乎来自天空的折射。 他继续捡着宝石，不断的恢复着零散的记忆，恢复记忆的过程中，他隐隐有了一些关于异能的感觉。 那道认知世界的轮廓，就在眼前！ 凭借着记忆，越过这道轮廓，自己就能回到现实。 于是他继续捡着宝石，一边捡着，一边向前走，直到海水拦住了他的去路。 宝石在海面上漂浮着，宁原却不敢进去，他想起了布兰德的话。 自己只要进入了这片海，就永远也回不去了。 可是如果不捡回那些宝石，自己又如何回去？ 看着如同深渊一般漆黑的海面，宁原心里感到无比绝望。 …… “矩阵稳定性63%。” “使用者神经活性上升。” “警告！链接异常！” “矩阵稳定性52%。” “使用者中枢神经系统状态异常！” “使用者神经活性下降。” “矩阵稳定性47%” “矩阵稳定……” 看着不断下降的数值，咂格心里感到无比焦急。 这小子到底梦到什么了？思维矩阵的波动怎么这么大！ “再来一针神经增效……不，还是先调调矩阵吧，再来一针，这小子可能抗不住。” 然而无论咂格怎么调，宁原的大脑活性仍然在下降，思维矩阵稳定性也跟着在崩溃！ 等到思维矩阵彻底崩溃的时候，咂格敢肯定，这小子脑子绝对会变成烤脑花！ 烤脑花……这让全身都是大脑的他感到一阵恶寒。 怎么办呢？ 诱导信号放不下去…… 就在咂格焦虑的时刻，楼下突然传来了几声枪响。 “哒！” “哒！” 随后枪声变得密集起来，如同鞭炮一般连成一片。 “哒哒哒！” 咂格浑身一颤，他连忙在医院内部频道里呼叫：“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频道里寂静无比。 不一会，赵双星闯进了房间，慌慌张张的说道：“咂格老大！达尔帮那帮混蛋杀了进来！说要把大K帮的全灭了。” 咂格身体颤了颤，闷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刚才大K来了，身负重伤，我们这边刚送进急诊室，达尔帮就杀进来了，把医院系统给黑了。” “大K……”咂格感到心情沉重，大K就是大K帮的老大，实力强大，此刻他身负重伤…… 说明达尔帮的人不好惹啊。 “咱们的人呢？” “在一楼急诊室外边，和大K帮的人建了个临时防御阵地，正在交火。”赵双星神色焦急的说道：“老大，你先撤吧。” 咂格想了想，问道：“大K，他伤的怎么样？” 赵双星用手在胸膛上比划道：“一刀，肋骨全断了，心脏也炸了，要不是他安了个副心脏，人早没了。” “一刀……看来达尔帮有强者啊。” 咂格沉默片刻说道：“当年是大K给了我资金建立医院，又罩了我这医院这么多年，可以说没他就没我，于情于理我都不能抛下他，来敌凶险，你们先撤……” “老大，你这是什么话。”赵双星摇了摇头：“这医院是我们一点点干出来的，可以说就是我们的家，我们能抛了？老大，还是你先撤吧。” “哈哈，好吧，看来我们是谁都抛不下谁了，你去把仓库里的重机枪端出来，我把这单手术弄完了就下去。”咂格笑着说道。 “老大！达尔帮那些人火力很强，你还是先撤……” “快去！连你老大的话都不听了？” “走，你先走！” 咂格挥舞触手将赵双星推走后，凝重的看向电子屏。 “再试一边苏醒程序。” “苏醒程序运行失败，无法下放诱导信号。” “矩阵稳定性34%。” 咂格心里十分焦急，即忧虑楼下的火并，又忧虑宁原的状况。 现阶段他能做的实在有限。 想了想，他下出了命令： “思维矩阵睿频1000%，警告，过热！三十分钟后矩阵芯片将会融毁！” “不用管，融毁就融毁吧。” “矩阵稳定性52%。” “再来一针神经增效剂，继续沟通主控协商算法，加强神经稳定调控，诱导信号别停……” “诶。”咂格叹了一口气，所有他现在能做的事情都做了，甚至这台价值不菲的机器他都不要，但还是弄不醒宁原。 做完这一切后，咂格扭头离开了房间。 “小子，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咂格走后，一丝丝漆黑的条状物如虫子一般从装置中冒出，它们在不断扭动着，将四周的空气变成诡异的条纹。 …… 宁原尝试触碰黑海。 然而他的手刚触碰到黑海，意识直接断了片。 不知过了多久后，他再次醒来，看着远处的庞然大物，感到无比的心悸。 他刚才感觉自己成为了那怪物躯体上的一道獠牙！ 不只如此，他还感觉到了一些关于永夜君王的事情。 永夜君王，祂在沉睡，黑海是祂的梦魇。 自己不能触碰，触碰就会死亡。 这让宁原感到十分疑惑，布兰德都能一只脚站在黑海里，为什么我不行啊！ 思索片刻，无果。 他放弃了探究的想法，观察四周。 这一次醒来，他感觉自己的听觉强悍了无数倍，他可以清晰的听到周围声音。 “……呼叫……鸠般德尔赛弥尔隆号……” “尤卢卡尔罗森霜斯皇家军队，已经越过了暗域，浪潮……已经到来。” “奉献你的骨与血，跨过彼岸吧。” 这些声音…… 只是永夜君王的梦呓罢了。 与此同时，他的视野清晰了无数倍，他能清晰的看到远处怪物的躯体。 永夜君王那密密麻麻的触手和獠牙上，有着一张张人脸在凄厉的惨叫着，在一道獠牙的顶端，他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这让他产生了一些明悟。 原来，自己早已经成为了永夜的一部分。 在接种永夜源质芯片的时候，原主就已经化成了永夜的躯壳！ 所以自己才会触碰到黑海就意识断绝。 看着远处的身体原主，宁原心态有些炸了。 如果不把他找回来，自己无法解放异能，也就困死在这海滩上了！ 可是，这怎么解放异能啊！ 游过去吗？ 那就彻底死球了！ 靠！ 宁原蹲下身子，挠了挠头，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我虽然没办法游过去，但可以让他过来啊。 自己和原主共享一个大脑，在记忆和意识上仍有稳定的链路，只要他能过来，不只要他意识到了我，就可以把异能投射过来！ 不行。 怎么让他意识到自己呢？ 他已经成为永夜的一部分了。 女马白勺。 宁原无力的瘫倒在海面上，望着天空中那道极光，感觉自己正在化成风沙。 来到这里多少天了？ 哦，二十四小时都不到。 小爷我就要走了。 还没有多看一眼这个世界。 在最后的时刻，他想到了很多。 他想到了爱他的父母。 也想到了一起游戏的好友。 还有曾经的初恋……蒂法真的好漂亮啊。 他想起了第一次网吧包宿，想起了第一次看网文，想起了自己的大学生涯……别了…… “……呼叫……鸠般德尔……” “尤卢卡尔罗森霜斯……” 听着永夜的梦呓，宁原心想。 靠！ 这剧情不对啊。 他坐起身，心里直接发了狠。 既然如此，索性直接把永夜喊醒，让祂意识到自己不就完了？ 反正原主都已经成为祂的一部分了。 想到这，宁原站起身，沉吟一会后说道：“布兰德，卡莲，虽然你们早已死去，但我还是要麻烦你们帮我传个话。” 等待了片刻后，宁原笑了笑，看着远处那擎天彻地的磅礴身影，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里是鸠般德尔赛弥尔隆号，你好，永夜。” 顿时，整个空间震颤了一下。 海滩上的沙砾在不停的颤动着，远处永夜君王睁开了一只巨大的眼瞳，狰狞的看着宁原。 第二十二章：异能解放 随着空间的震颤，黑海泛起滔天的巨浪，空气中那浓郁的雾也被狂风吹散。 海边那高高的棕榈树如同触电一般疯狂舞动，那些盘旋在天际的海鸟发出凄厉的惨叫声，跌入黑海。 沙砾被震颤的不停跳动，宁原站在黑海边，死死的看着远方那浩大的巨瞳。 巨瞳之上满布血丝，瞳孔漆黑的如同深渊一般，仿佛要将一切吞噬殆尽，这让宁原感受到了一股磅礴的精神压力。 强烈的颤动从他脚心升起，直达头顶。 胸腔和心脏和着地面一起共振，这不禁让他感到呼吸困难，血压升高。 “……这里……是……永夜……” 永夜君王搅动起滔天的巨浪，向着宁原的方向徐徐前进着。 恍惚间，宁原仿佛看到了无穷无尽的幻觉。 那是人类根本没办法理解的庞大数据，在这些数据中，他仿佛看到了一切，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 这些庞大的数据在体内肆意的涌动，流走，他低下头，发现自己如同气球一般膨胀起来。 不一会，皮肤适应不了身体的形变而破裂，一股股粘稠的黑色液体从身体中涌出，继续膨胀着。 随着黑色液体越来越多，他的身躯变成了某种黑色的粘液球，意识也逐渐的陷入了某个不可知处。 在最后混沌的时刻，他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虽然自己变成了这样的怪物，但是影子依稀有着人类的模样。 这让宁原不禁想到了之前看到的记忆，他在解放斯图尔特小姐姐的时候，说过一句话。 “影子是折射真实的桥梁。” 影子？ 宁原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的抓住了这条线索。 真实的我，仍是人类。 我只需要……只需要通过影子来改变真实……就能把自己变回人类。 可是，怎么操控影子呢？ 在永夜的注视下，他回想起了一些零散的记忆，那是原主操控影子的过程。 原来……是这样。 …… “……矩阵稳定性3%，即将崩溃……” “使用者神经活性提升！” “苏醒程序运行成功，中断程序启动。” “舱门已打开。” 宁原睁开了眼睛，呆滞的望着天花板，身体一动不动。 嘈杂的声音在他耳蜗中不停的鸣响，那是永夜的呢喃声。 这些声音带着难以理解的意义，在宁原的脑子中不停的回响。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无垠的黑暗空间，上面有着密密麻麻微笑的眼睛，如同闪烁的星光一般，对着他眨着眼睛。 “鸠般德尔赛弥尔隆号……给你……暗域的浪潮……” “这里是……冈泽图亚……” “……这里……只有……黑暗……” 密密麻麻的咀嚼声响彻深空，宁原感到自己的身体仿佛在被吞噬。 在这一刻，他能清晰的体会到绝望。 永恒的绝望。 这些……都是什么？ 他想了想，明白了。 是永夜的记忆，和祂的情绪！ 自己链接的不只是原主，现在永夜君王那个古神，祂在源源不断的输送着记忆！ 虽然这些记忆大部分都是难以理解的图像，无法分析的词根，但宁原还是攫取到了一些信息。 永夜君王的名字……叫冈泽图亚啊。 祂……原来也会害怕。 过了许久，耳中那些无法理解的呢喃褪去，和周围环境的底噪融为一体。 脑海里的画面也随之破灭，宁原终于回到了医院中。 他愣了几秒钟，才想起来如何呼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哦耶！ 活了！ “侦测到使用者苏醒，正在解放束缚带。” “感谢您使用顶上医疗阿尔法Ⅴ型思维矩阵，正在重构神经网络中……” 手臂上的那些钢带啪的一声解开。 宁原坐起身，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心里纳闷道：那个大脑怪……咂格去哪里了？ 可能有事出去了吧。 晃了晃脑袋，他感觉眼睑处有着一些粘稠的东西，伸手一摸，擦出了一些漆黑的液体。 这些液体在空气中逐渐消融，冒着丝丝缕缕的青烟。 这是…… 永夜源质带来的诡异异变！ 这些黑色的液体在不断的蠕动，不时的生成一些类似蛆虫一般的东西在蠕动。 宁原搓了搓指尖的这些液体，顿时这团粘液发出了细小的声音，如同蚊呐。 听着这些声音，他明白了，这是永夜记忆的一部分，大脑无法理解，所以数据溢出。 原来如此，所以那些接种了源质芯片的人会异变，是因为他们根本理解不了。 而自己，有着部分算法，才能够变成人形。 宁原的脸刷的一下沉了下去。 自己得到的异能，虽然可以稳固住形体，甚至把人从诡异的状态变回来。 但却没有办法解决源自脑内的病变，自己就算不会变成怪物，也迟早会疯掉。 如果永夜君王再来几次信息漫灌……他可以想象到自己扭曲变形，尸骨无存的景象。 嘶~ 必须尽快解决那枚源质芯片。 他想了想，干脆待会找咂格换个主控系统吧。 至于现在嘛……他要试试到手的异能，看看具体怎么操作，然后把斯图尔特小姐姐放出来。 此刻，他的心情有些愉悦。 没想到啊，前世影视动漫里那些牛X哄哄的超能力，自己现在也有一套了。 虽然过程有一些小波折，但那也是强力的能力不是？ 看着人家影视动漫里的主角，解放异能直接走上人生巅峰。 我宁原也有这么一天，想想就有些小激动呢。 “来。” 宁原对着远处的显示屏招了招手。 他的异能是操控影子，并非让影子自己攻击那种超能，而是通过改变物体影子的形状，就能间接改变物体的形状与位置。 四舍五入约等于能操控万物了。 不远处的显示屏动了动，然后猛地向着宁原方向冲来。 他吓得赶紧躲闪到一旁，扭头看到这块显示屏嵌入进了思维矩阵的服务器中。 这台思维矩阵到死都没想到，自己没有在超频中融毁，而是死于异能乱放。 妈呀！ 玩大了！ 看着机器冒出的电火花，宁原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得多少钱啊！ 不行，不能再尝试御物了，不然多少钱都不够赔给咂格的。 他换了个方向，开始探知自己暗影的内部。 斯图尔特小姐姐不是说她在这里吗，正好问问她关于异能的事情。 于是他将精神凝聚在自己的影子中。 隐约间，他看到自己的影子变成了巨大的怪物，怪物如同人类，浑身长满了眼球，背后长着巨大的翅膀。 这不禁让他想到了之前在黑海边捡到的记忆。 在那记忆中，斯图尔特小姐姐一开始也是这样。 怎么回事？ 她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宁原尝试用记忆中的方法，波动了下影子，不一会，他看到影子中传来了回答。 “……撒……图鲁达……” 斯图尔特的话语和之前听到的差不多，意义不明，无法理解。 但这次宁原能透过影子，听到斯图尔特想传达的真实含义。 “……宁……原……” 老实说，他也不知道怎么从影子中读到对话的。 但他就是能懂。 或许这就是咂格说的，认知世界改变物理现实，瞎勾八想就能成神？ 他继续波动影子，问道：“加里，你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斯图尔特的回复清晰了一些：“感觉……过了好久……我被……天国圣灵盯上了……祂在渊墟网络中……让我的源质暴走了……” 宁原想了想，或许斯图尔特遇到了和自己一样的事情。 源质暴走…… 他问道：“加里，我该怎么办？” “和人……说话的感觉……真不错。”斯图尔特的声音逐渐变得连贯起来：“你……解放异能了？” “是的，我解放异能……” 突然，宁原感到头晕目眩，他踉踉跄跄的晃了几步，然后跌倒在地。 腹部如同打鼓一般，饥饿感溢满了大脑。 这是怎么回事？ 永夜君王又在捣蛋了吗？ “宁原，你怎么了？宁原？”斯图尔特焦急的问道。 “我不知道，我感觉很饿，脑袋晕晕的。”宁原用异能回话道。 他刚使用完异能，那种感觉又来了，神智恍惚间，他看到自己的皮肤干瘪了下去，露出了层次分明的肌肉组织，粗壮的血管分布其上。 “很饿？脑袋晕？”斯图尔特问道：“发生什么了？” “我不知道，好像是异能，我用完就这样了……” “天啊！宁原，你快把主控中的算力控制打开，调整到模拟神经网络频段，然后调整能源控制到供给生物内循环模式。”斯图尔特说道。 “好……” 宁原颤抖着按照斯图尔特所说，将主控的设置调整一翻，顿时感觉好受了不少。 喘了几口气后，他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真没想到你竟然犯了这么低级的新手错误，你使用异能前，不查查资料的吗？” “咳咳，这不是着急与你想见吗！”宁原尬笑了一声，问道：“讲讲呗，大科学家加里姐姐？” “你都解放了异能，应该知道异能的核心是‘现实干涉类蛋白质’吧。” “这我知道，医生都给我讲了，认知世界改变客观现实啥的。” “好，那我问你，改变现实的能量从哪里来？”斯图尔特问道。 “从……”宁原撑起身子，惊讶的说道：“难道从我身体中来？” “对，就是这样。”斯图尔特解释道：“不管是什么样的异能，改变现实都需要能量，因为物质现实不会凭空自己改变，需要额外的动量。” “嗯，所以说我感到饥饿，是因为异能消耗了能量？” “对，用异能烧开水，甭管水是怎么加热的，人一定消耗了把水加热的能量。”斯图尔特说道：“像你这样强大的异能，改变现实就需要更多的能量，人体那点可怜的生物能根本不够，所以……” 宁原抢答到：“哦，明白了，所以才需要能源系统供给是吧。” “对，安装在你体内的能源系统不只是给义体充电，还能给神经元充能，让你能够释放更加强大的异能。” “给神经元充能……”宁原打了个哆嗦：“那神经元细胞不会被能源冲死啊。” “这就是现实干涉类蛋白质的威力了，它内部的机制能够把能源转换出去。”斯图尔特继续说道：“但也有例外，偶尔也会死伤些神经细胞，你去打几针‘神经修复气凝胶’就完了。” “嘶~” 宁原挠了挠头，他又一次被这世界的离谱科技震惊到了。 这世界的科技，并不是说复杂的他听不懂。 而是他每个字都能听懂，却压根想象不到他们是怎么办到的…… “那调整算力到模拟神经网络频段是怎么回事？”宁原问道，他记得斯图尔特提供的指南有这一点。 “这个简单，虽然你解放了异能，但人的大脑演算的时候会有误差，所以才需要辅助演算。” 斯图尔特笑了笑说道：“人脑算个黎曼几何都费老鼻子劲了，更别说物体形态的精细改变了，一个参数错误，结果就和预期差了七万八千里，所以说主控系统才是异能核心。” “哦~原来如此。” 宁原看着嵌在思维矩阵服务器中的显示屏，点了点头，怪不得。 他本来就是想稍微移动一点点，没想到显示屏直接飞了这么远…… “咳咳，好吧。”他继续问道：“那我怎么把你放出来啊，我得到的异能……根本没有把人装进空间里的能力。” 这点让宁原相当疑惑，他得到的异能只有间接改变物体的能力，没有什么影子空间。 他根本不知道原主是怎么把斯图尔特放进影子中的。 “应该是空间类算法。”斯图尔特说道：“一些算法芯片能模拟人脑工作，扩展异能者的认知世界，从而让异能者获得额外的能力，你当初应该是安装了空间类算法。” “啊！” 宁原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这世界异能者这么溜啊，自带DLC的…… “我这就找个空间类算法，解放你。” “我不建议你这么做。”斯图尔特说道：“我的状态……我已经成了一个高浓度的‘神性污染源’，贸然把我放出来会让周围人都变成诡异怪物的。” “那……怎么办？” “你找个收容设施，再把我放出来。”斯图尔特说道：“到那时候你再看看，能不能把我变回来。” “好吧。” 宁原站起身，又试了试自己的异能。 果然，在主控算力和能源系统的加持下，这次的操控变得简单而精确。 他操控自己的影子，使自己双脚离地飞了飞，感觉不错。 这异能……牛X啊。 不对，我牛啊。 他又操控其他物体玩了玩，过瘾了之后，他想找咂格商量换义体的事情，于是转身离开。 就在他靠近房门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几声枪响。 枪声？ 怎么回事？ 第二十三章：帮派战争 赵双星手拿一把双管猎枪，穿着防弹衣，站在一人高的防弹纤维板的后边，紧张的看着前方。 在他身后的不远处，有着数个防弹纤维板支撑在地面上，两挺重机枪架在防弹纤维板后边，有着数个医生操控。 在医生的四周，有着数十个大K帮的人，同样穿着防弹衣，手握冲锋枪，紧张的看着前方。 这是一个简单的防御阵地。 防守的是急诊室，咂格正在里面全力抢救大K帮的龙头老大，大K。 在这个防御阵地的前面，有着数具残破的尸体，他们都是倒在了重机枪的枪口下。 正是这两挺重机枪，逼停了达尔帮的第一波攻击。 尸体对面是医院的一楼大厅，大厅中分散站着数十个达尔帮的人。 最前面的是几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每个人都顶着一人高的防爆盾，死死的盯着前方的防御阵地。 在这些壮汉的身后，是一群手握冲锋枪和霰弹枪的人，躲在防爆盾的身后，瞄准着面前的防御阵地。 最后一排，则站着一些手握长步枪的人，同样架枪瞄准着。 气氛剑拔弩张。 达尔帮和大K为了争夺横纹街已经小打小闹了好多次，结了不少梁子，谁都知道一场大战不可避免。 而如今大K被达尔帮埋伏，身受重伤，达尔帮怎能放弃如此良机。 他们果断突袭，希望毕其功于一役。 然而令达尔帮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医院竟然藏着这么猛的火力，竟然活生生逼退了他们的进攻。 此刻，双方的人都紧张万分，每个人连大气都不敢喘，因为接下来就是暴风骤雨，血流成河。 一片安静中，突然，一声枪响响彻一楼大厅。 “砰！” 开枪的人是一个浑身腱子肉的魁梧壮汉，穿着一身金色的皮草，带着大金链子，露出的胸膛之上有着金属的盖板。 此人是达尔帮的老大，威廉·达尔。 “他吗的，要打不打的，你们怂个勾八毛？”达尔大骂了一声，说道：“两挺重机枪就把你们吓住了？山胖子，老猪，给老子冲！再墨迹我把你皮扒下来！” “是，老大！” 达尔下达命令后，前方举着防爆盾的两人开始了冲锋，同时，重机枪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哒哒！” “哒哒哒！” 重机枪狂放的吞吐着火舌，在防御阵地前形成了密集的子弹风暴。 冲在最前面的山胖子顶着子弹风暴前行了几米后，手中的防爆盾碎成了一地残渣。 他怒吼一声顶着子弹雨又前进了几米之后，便被子弹打成了一地残渣。 山胖子的死亡给了身后老猪机会，老猪顶着防爆盾一路冲到了防御阵地面前，跟在老猪身后的枪手趁机对着重机枪方向扫射。 两个操纵机枪的医生中弹倒地，顿时机枪火力防御网出现了一个破口。 老猪轻松不少，一声怒吼，径直冲进了防御阵地的队伍中。 赵双星连忙上前，双手顶在了老猪的防爆盾上。 虽然赵双星看起来瘦弱，但他的力量却非常人，魁梧的老猪竟然不能有丝毫寸进！ 紧接着，赵双星双手猛地使劲，将老猪整个人掀飞了出去。 “好！” “双星！干的漂亮！” 医院方神情一振，打的更加凶猛起来。 就在这时，达尔突然出现在赵双星面前，狞笑着说道：“可算让老子找到机会了。” 刚才达尔一直没有办法突破火力封锁，靠近防御阵地，但现在赵双星的出阵给了他机会。 由于赵双星挡在了防御阵地前，防御阵地的火力出现了一个极小缺口。 达尔就趁着这个缺口钻到了阵前。 “受死吧。” 他双手一拍，一道强大的冲击波从他的手掌中猛地炸出，顿时整个防御阵地全被掀翻。 冲击波正中心的赵双星直接被炸到了半空，双手更是直接被炸成了残渣！ 紧接着，达尔又是一拍手，剧烈的冲击波席卷四周，将周围的人瞬间炸成了飞灰！ 就在达尔要拍第三次手的时候。 咂格从急诊室里飘出，触手卷起地上的防弹纤维版砸到了达尔的身上，达尔一个不注意被砸倒在地。 他大喊道：“撤！撤到地下室里去！大K没事了，你们把他也一起搬下去！” 说完，咂格又是一块纤维板砸了下去，随后卷起数块纤维板撑在前方，掩护人们后撤。 达尔将身上的纤维板掀开之后，医院的人早已遁入了地下。 来到地下室门口，达尔就看到了厚重的钢铁门，这让他顿时火帽三丈。 这不是银行金库专用的闸门吗！防爆放火，根本炸不开！ 他忍不住怒骂道：“靠！这医院怎么这么邪门，竟然有这种防护，屮！” 这时一个小弟走了上来，小心翼翼的问道：“老大，怎么办？” 达尔反手一个巴掌甩在小弟的脸上，说道：“没用的东西。” 小弟的下巴被达尔打的直接脱臼，只能啊啊啊的叫着，达尔被他叫的心烦，一脚将其踹倒在地。 “还用我教吗，叫人，把整个医院封锁喽，谅他们也不敢出来。”达尔指着远处的几个人说道：“你们几个，上楼，每间房都给我搜，人都给我拉到这里来，明白吗？” “明白！” “你！”达尔又指了一个人说道：“你去把那位先生请进来，让他想办法把铁门打开，我去上趟厕所。” …… 枪声？ 宁原将房间门口开了一条缝，偷偷的看着走廊。 此刻走廊内空无一人，静悄悄的，十分安静。 不正常。 “哒！” “哒哒！” 零星的交火声从楼下传来，随后又连成一片。 “哒哒哒的……” 紧接着便是两声猛烈的爆炸，枪炮声瞬间哑火。 听着这动静，宁原想了想，用异能问道：“加里，能连上医院的网络，看看怎么回事吗？” “很抱歉，我现在行动能力有限。”斯图尔特说道：“之前我是用‘天国圣灵’的源质完成网络入侵的，但现在源质暴走，我什么都做不了，我甚至都看不到外边的情况，只能感受到一点震动，发生什么了？” “有枪声，不知道怎么回事。”宁原问道：“这个源质暴走，有什么解决方法吗？” 如果斯图尔特有解决方案，说不定对解决永夜君王的麻烦也有效。 “暂时没有，除非你能找到个地方，屏蔽我和古神的链接。” 屏蔽掉古神的链接？ 他思索片刻，发现脑子空空如也，根本想不到任何办法，于是果断放弃。 “好吧。” 宁原想了想，推开门走了出去。 既然网络用不了，呆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还是出门查查情况吧。 走出二楼，他沿着走廊向着楼梯道口走去。 沿途他查看了几间医院的科室，发现既没有医生，也没有病人，心里紧张起来。 看来出大事了。 他可不想被卷入什么事端中，当下就做出了决定。 先离开这里再说。 宁原走到走廊拐角处，正要向下去的时候，突然旁边的房间中出来了两个人，与宁原撞了个正着。 他们见到宁原后，二话不说，拔枪就要射击。 见此情景，宁原直接一个垫步上前，猛地将其中一人摁到墙边，使他的枪施展不开，然后使用暗影异能，将另一个人死死的控制住。 “异能者……” 宁原问道：“你们是谁？” “没想到这里还有异能者，大K的那帮混蛋，深藏不露啊。”被摁在墙上的人咬着牙说道。 大k…… 听到这个名字，宁原顿时想到了那个胖子，问道：“你们是达尔帮的人？” “呵呵，你知道就好，我们已经控制住了整个楼，你最好乖乖的束手就擒……” 没等他说完，宁原一肘就打在了他的鼻梁上，冷声说道：“现在是我在问话，我问你什么，你答什么。” “你以为我会乖乖的告诉你吗……” 没等他说完，宁原又是一肘打在了他的脸上，将他打倒在地。 接着，宁原对着他的胸膛一顿猛踩，一直到他胸膛塌陷，口吐鲜血才停下。 从魔洞军工那魔鬼般的实验室跑出来，又受到了原主记忆的影响，这时候的宁原心肠已经非常坚硬，对待达尔帮这些人自然是心狠手辣。 紧接着，宁原松开部分对另一个人控制，一脸严肃的对他说道：“现在我问你，你要回答一个不字，我就把你踹成他那样，明白吗？” 看着地上那位进气多出气少的模样，他咽了一口吐沫，点了点头。 “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是来打大K帮的，他们杀了我不少人，我们自然要灭了他们。” 或许是因为害怕，那个人絮絮叨叨起来：“大K帮欺负我们很久了，今早上帮里的胖哥都被大K害了，我们老大也是下定了决心，带我们与大K帮死磕到底……” 原来那胖子被达尔帮归罪在大K帮身上了啊。 看来莫妮娜和汉克父女俩不会受到牵连，这让宁原松了一口气。 眼看这小子还在说，他低声喝道：“闭嘴！我问你什么你说什么！” “是，是。” “你们楼下几个人？” “我们帮其他人全在楼下呢，一共有一，二，三……五，六……” “你够了，没让你数数！”宁原继续问道：“那些医生呢？” “他们都藏进了地下室里，地下室有一道超厚的钢门，就像是王八壳子一般，炸不开……” 听到这些话，宁原心想：看来达尔帮的目光会被地下室吸引，这样一来，自己就有逃生机会了啊。 “把你帮派的通讯方式给我。”宁原说道。 有了达尔帮的内部通讯，他就可以从容的制定逃离计划了。 “……”那小子沉默了一会，说道：“我们的通讯频道是芯片加密的，你要拔出来芯片才行。” 宁原上前，伸手欲要拿出芯片，就听到他说：“准备终于完成了。” “你……” “哈哈，哪有什么芯片啊，沙雕！” 说完，他的下巴猛地落下，本该是他舌头的位置此刻正冒着黄光，一颗微型导弹已准备就绪。 第二十四章：追逃 看着面前这枚散发着黄光的微型导弹，宁原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天啊！ 达尔帮的人都这么疯的？ 舌头改造成导弹，这他可是真没想到。 这么近的距离，这东西要是炸了……他敢肯定，这小子绝对活不下来。 宁原忍不住想，他到底怎么了，达尔帮的人这么对他，不惜以命换命。 “我的命，换大K一个异能者，不亏，老大会记住我的。”面前这人虽然嘴里含着导弹，但却丝毫不影响他用音响说话：“当初你拒绝我们老大，投靠大K的时候，没想到有今天吧。” 说完，他口中黄光大放。 宁原眼前这一幕搞得有些无语。 诶呀我去。 不就是拒绝了你们老大吗，用这么记恨吗？ 他有心想跑，可是原主传来的经验告诉他，但凡是这种型号的导弹，一般都带追踪。 跑没用的。 于是他尝试一下，想让这小子把导弹取消发射。 “别瞎说，我可没投靠什么大K，你先把这东西收起来，让我跟你们老大谈谈。” “哈哈哈，想骗我，门都没有。”那人笑着说道：“好了，导弹头燃料已经注射完毕，智能追踪系统也上线了，你逃不掉的。” 导弹尾部开始冒出零星的火焰，上面闪烁的黄光也变成了橙红。 发射已经无法阻止了！ “靠！” 宁原想了想，直接一拳打在这小子的下巴上。 这一拳，借助了异能的力量，宁原强行将他的下巴打了上去，重新和头颅绞合在一起，遮住了即将发射的导弹。 “想换我？做你的大梦去吧！” 说完，宁原便将他扔了出去。 紧接着他操纵自己的影子，拽着自己猛地反方向撤退。 直接跑肯定是逃不出爆炸范围的，不过操控影子拉着自己跑，绝对能跑掉。 在超越极限的速度下，他的耳边响起了呼啸的风声，不到一秒的时间内，他拉着自己横穿了二楼的走廊。 在他刚刚停下的时候，剧烈的爆炸声响起，震的地板不断的摇晃。 宁原一个没站稳，摔了个屁股蹲，耳中一片鸣响。 “怎么了，宁原？”斯图尔特在影子里有些焦急的问道：“我感觉到了波动。” “有个帮派的小子，非要跟我极限一换一。”宁原站起身，揉了揉屁股说道：“真是一个精神病。” “帮派？你卷入帮派斗争里了？” “嗯，现在这医院成战场了。”宁原说道：“刚才差点被那个小子用导弹糊脸，混帮派的都这么疯吗？” 他想了想自己遇到的那些达尔帮份子，个个脑子都跟精神病似的，就没一个脑子正常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帮派……”斯图尔特说道：“我听我叔叔安德森说过，有一些极端的帮派会给手下常年喂药，洗脑，把手下变的忠心耿耿，但精神都不太正常，也活不了多久。” “怪不得。” 宁原点了点头，然后问了另一个问题：“刚才我想直接用异能让他脑子变形的，为啥做不到啊，还得自己动手打几下。” “算力不够呗。”斯图尔特随口说道：“你身上这台主控太垃圾了，根本体现不出异能者的威力，控制点物品还行，控制人的话就算了。” “咳咳，好吧。”宁原挠了挠头：“不对啊，我的异能可以扭动钢铁，还扭不动人了？” “人类的认知先天性确保自己完整，即便没有异能觉醒，也能抵抗异能干涉。” “搜嘎，看来我要尽快换个算力强主控了。” 他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感觉嗡鸣声减弱之后，忽然听到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也是，这么大个动静，达尔帮能没点反应吗。 他看了看四周，找了个就近的房间便躲了进去。 房间宽阔，但里面成排的柜子让空间变得狭**仄，柜子上摆满了各种类的药品。 刚进门，宁原就闻到了浓烈的药味，刺激的他捂住了鼻子。 看来这是间医药室。 药味之中，混着刺鼻的血腥味，他追寻着血腥味道，一路走到了房间角落，看到了一个倒在血泊之中的医生。 这个医生身上被人扎了数刀，刀刀透心凉，身上的义体全部被挖掉了，空洞的眼眶默默的凝视前方，似乎在控诉什么。 宁原上前检查了一下呼吸，发现他已经死了。 随后他又摸了摸尸体，发现尸体还很温热，应该刚死不久。 “达尔帮这帮畜生，真是一点体面也不给人留啊。” 宁原感叹了一声，顺着医生的视线看去，发现了药柜上少了很多药品。 看着地上散落的包装盒，他发现，丢失的全是些镇痛剂，神经增效剂之类的药品。 “他们是过来找药的，顺便杀死了这名医生。行凶者……”他仔细看了看地上的血脚印，自言自语道：“三个人，不，四个人，还有一个在门口，应该是把风的。” “不行。”宁原摇了摇头：“根本没办法分析出达尔帮的布局，要是能入侵网络就好了。” 这时候，他忍不住拍了拍脑子，心想原主你那么牛，怎么就没留给我一点黑客的记忆呢？ 要不……找台终端试一试？ 看看能不能刺激的恢复点记忆？ 就在宁原这么想着的时候，医药室的大门被一脚踹开，达尔帮的人快速冲进了房间中。 天啊！ 怎么回事？ 宁原心里感到有些震惊，自己进来的时候没人发现啊，他们怎么直接就奔这里来了？ 发现我了？ 他一扭头，看到了高悬在天花板上的摄像头，忍不住一拍脑袋。 靠啊！ 我怎么忘了啊，这帮孙子能入侵医院系统的！ 看来医院的安保系统应该是被他们给黑掉了。 他连忙使用异能，将摄像头的数据线拉断，但是为时已晚。 那些达尔帮的人已经拉开了枪栓，对着宁原的方向快速扫射，清空弹夹。 “哒哒哒……” 密集的子弹风暴将架子上的药品击成了粉尘，在空气中飞舞，一梭子弹夹清空之后，达尔帮的人上前查看。 却发现架子后边空无一人，紧接着，他们搜寻一圈口，却没有发现宁原。 “这孙子人呢？” “靠！” “弟兄们，看天上！” 众人抬起头，顿时看到了开了口的通风管道。 “赶紧让控制机器的那谁……新来的小子我记不住名，让他把医院的三维模型调出来！” “是！” …… 宁原在通风管道内快速的穿行着，不一会便来到了另一个房间中，他悄悄的在管道栅格里观察着下方。 下面是一个普通的门诊室，房间内设施不多，只有一张带有显示屏的桌子，还有一把椅子。 椅子上，地上倒着一具男性的尸体，看打扮不像是医生。 在尸体的旁边，一个穿着皮夹克的达尔帮混混正在欺负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 “这位大哥，行行好，我没有什么钱……”孕妇瘫倒在地上，捂着大肚子，脸上流着泪水，苦苦的哀求道。 “啪！” 混混反手给了这孕妇的一嘴巴，骂道：“妈了巴子的，闭嘴！他娘的，为啥这地方啥都没有！” 说完，他又是一脚将孕妇踹到在地，大声说道：“娘嘞，大野那混蛋都能拿到几管增效剂，我却啥都没有，我还以为这里有啥好东西呢！” 孕妇被踹的痛苦不堪，她蜷缩着身体，死死的护住怀里的孩子。 “大哥，求求你了，放过我们吧……” 那人为了发泄，又是几脚猛踹，一边踹一边骂：“草泥马的！身上连个值钱货都没有，你怎么活的？” 看着这一幕，宁原暗自摇了摇头，准备离开。 医院系统被达尔帮黑了，可以说这地方到处都是他们的耳目，贸然行动绝对会被围攻，没必要为了陌生人出头。 想到这，他悄悄的爬了过去。 “真是特么的晦气。” 那个混混又踹了几脚后，拽着孕妇的头把她拽了起来，从腰间掏出了一把匕首，说道：“你这脸板还不错，纯天然的，听说红灯区那片有人收，应该能卖点钱。” 说完，他拿着刀在孕妇的脸上蹭了蹭，犹豫着在哪里下刀比较好。 不一会，他就挑好了下巴的一处地方，将刀尖对准了孕妇。 孕妇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就在混混正准备扎下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动不了。 “怎么回事？谁？” 他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双手从自己脖子后边伸出，一只手横在脖子前，另一手则放在了脸颊处，猛地一拧。 紧接着，天旋地转。 他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青年人的身影，随后世界陷入黑暗之中。 “你是谁？” 孕妇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青年，疑惑的问道。 “你别管了，总之不是达尔帮的。”宁原一边说，一边蹲下身子，翻弄着混混身上的装备。 看着地上混混的尸体，孕妇明白了刚才发生的事，说道：“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的孩子。” “不用谢。”宁原拔出混混腰间的手枪，揣在自己的怀里，随后起身说道：“再见。”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等等，小哥！”孕妇一把抓住宁原的裤腿，问道：“小哥，你能带着我一起走吗，我老公死了，我自己可保不住肚里的孩子。” “跟着我？”宁原摇了摇头，说道：“跟着我可不是个好选择，达尔帮的人正在到处找我，你要跟着我说不定一会就会被打成筛子。” 现在情况不明，而且随时都有危机，这个大肚子孕妇行动不便，很容易被集火。 跟着自己很难活下来。 “那……好吧。”孕妇点了点头，奋力的撑起身子，也没有缠着宁原求救。 这地方多年动荡，她也知道自己的要求不会被接受，所以不再过分要求。 “我建议你换个地方藏起来。” 看着怀胎的孕妇，宁原指着天花板上的摄像头说道：“整个医院的安保系统都让达尔帮拿下了，他们正监视着我，放心，我已经搞掉了这个摄像头，但……” “我明白的，他们迟早会发现这里，我这就走。”孕妇站起身，深情的看了一眼倒在椅子上的男人，问道：“小哥，我最好该怎么走啊？” “额……” 突然，门外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与此同时，通风管里也有声音传出。 看来门外和通风管道都被敌人给占了。 “这帮孙子，来的真够快的！赶着投胎吗？” 宁原怒骂了一句，心里感到焦躁，他倒是能跑掉，可是跑掉之后孕妇怎么办？ 他可没信心在逃跑的时候能护这个孕妇周全。 硬打吗？ 我就这么点算力，异能控制力垃圾的不行，根本打不过啊。 怎么办？ …… “那个异能者就在前面门诊室里，各位弟兄招子放亮点！” 达尔帮的人来到门诊室不远处，就看到那个异能者冲出了门诊室，向着楼梯道口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向后射击。 “砰！” 顿时，一个达尔帮的人倒地不起。 “站住！我开枪了！” “站住！” 达尔帮的人见状，立马开枪射击。 “哒！” “哒哒！” 零星几枪过去，只见那异能者身上冒出了几个血洞，但他仍然一刻不停的向着楼梯道口跑去。 “弟兄们！他成不了多久了！我们快追！” 另一边，通风管道里的人听到帮派频道的呼喊后，立马跳下了门诊室，火急火燎的向着门外跑去。 “杀异能者啊！” “干掉大K那帮混蛋！” 异能者一边飙着血，一边奔跑着，到了楼梯道口前，他终于支撑不住，一头滚了下去。 “那沙雕完蛋了！” “杀了一个异能者，老大会奖励得我们的！” “杀啊！把他皮扒下来！” 达尔帮的人快速冲到了楼梯道口，看到异能者的时候，他们立马傻眼了。 “这不是猴子吗！” “怎么回事？我擦！怎么是这龟孙？” “妈的！我们被骗了！” “屮！” …… 在二楼的扫描室内，宁原将孕妇抱到那台很像是CT的机器上躺下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哈，这帮傻蛋。” 一招简简单单的偷梁换柱就把他们全耍了。 他玩的其实很简单，先是把自己的服装和那个混混的服装调换，然后用异能操控着混混假装自己逃跑，吸引门外的人视线。 趁门外人视线转移的时候，他和孕妇悄悄离开门诊室，躲开通风管道里那些人的视线。 当然，也有一点点运气的成分。 二楼走廊监控摄像头的数据流共享的一根数据线，只要把其挑断之后，整个二楼都会黑掉。 因此，他们才能在人眼皮底下完成逃生。 现在看来，计划很成功。 “小哥，没想到你是异能者，你可真厉害啊。”孕妇笑了笑说道：“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宁原。” “你是大K帮的？” “不是，我才不混帮派。”宁原摇了摇头说道：“这帮孙子都一个逼样，欺压平民，打家劫舍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天谴的活不长。” “大K帮可不是这样的。”孕妇摇了摇头说道：“他们在这里建起了免费的学校，还有医院，给这街道上了立了规矩，让它至少不那么乱，我丈夫，他就是大K帮的，同时也是一名老师，他……” 说完，孕妇忍不住小声抽泣起来。 “老师啊……”宁原叹了口气，说道：“没想到大K帮会做这种事。” 不过，这还不是为了自己帮派培养的嘛。 为了照顾孕妇的情绪，他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是啊，自从大K帮来了后，街头不乱了，人们能安心的出门购物，不用担心被人枪杀……” “好了，现在不是闲聊时间。”宁原说道：“这扫描室的门是铅门，很厚重，我把锁扣死后，敌人一时半会进不来，你就在这里呆着吧。” “嗯。” “达尔帮的视线在我身上，我要是继续呆在这里你很危险，所以，就此再见吧。”宁原说道：“如果幸运的话，希望你可以活下来。” “宁原小哥，也祝你好运。” 离开这个扫描室后，宁原辗转来到三楼。 他想过了，一楼现在被封锁，贸然冲下去绝对会被抓。 二楼走廊狭窄，楼道口还被控制了，不好逃脱，唯有登上三楼，拉开足够的纵深，充分的调动敌人，这样才能弄出逃跑的机会。 宁原笑了笑，虽然医院的监控系统被敌方掌握，但自己可以化被动为主动，在打游击呀！ 打游戏的时候，他经常用这个战术溜得NPC团团转。 对付这帮脑子不太好使的达尔帮，足够用了！ 这题还是挺简单的嘛！ 心里一边规划着，他一边躲进了三楼的厕所中。 他刚刚进入厕所，就看到了正在提裤腰的威廉·达尔。 “吗的，今天早上吃啥了，跑肚子跑成这样……” 第二十五章：冲击波 看着眼前穿着金皮草，带着大金链子的威廉·达尔。 宁原脑子的第一反应是……这人什么土掉渣的打扮？ 如果里面是一个前凸后翘的妹子，他还可以捏着鼻子说这身打扮突显雍容华贵的气质，不同凡响。 可里面是一个黑皮壮汉…… 这不禁让宁原想到了去年三伏酷暑的时候，他买的那个包着金锡箔纸的巧克力。 天气太热了，他拿到巧克力后，轻轻那么一捏…… 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不对，想哪去了。 这不达尔帮的老大嘛！ 原主记忆恰到好处的闪过，帮宁原确定了面前之人的身份。 威廉·达尔，一个D级的异能者。 虽然没见过他出手，但从原主所了解到的信息来看，实力强悍，十分难缠。 “臭小子，你来这里做什么？”威廉·达尔看到宁原之后，骂骂咧咧的说道：“你不知道帮主我最讨厌上厕所的时候有人看着吗？” 宁原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刚换的这一身达尔帮打扮，明白了。 威廉·达尔是把自己当成他小弟了啊。 他脸上立马泛起谄媚的笑容，点头哈腰的说道：“对不起，老大！我有点尿急，没想到你在场，我这就走。” “下次再让我看到你这样，我把你下面给噶了，换个水龙头，明白吗？” “明白，明白。” 说完宁原转身就走，他可不想和达尔帮的老大莫名其妙的打一场。 就在他走到厕所门口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道愤怒的声音。 “等等，你不那混蛋宁原吗？真当老子瞎了？” 宁原听到后，笑着说道：“老大，您这说的是什么话？连我都不认识了吗？是我啊，我啊，前几天刚来的。” “有种你转过来说话。” “额……”宁原尬笑着转过了身，说道：“真没想到，你竟然在这个厕所里，刚才干啥来着，吃饭吗？” “宁原，我找的你好辛苦啊。”达尔恶狠狠的说道：“当初我好言好语劝你留下，你不肯。好吧，你不肯就不肯，我还送你钱让你安顿来着，结果呢？你竟然转头进了大K帮。” “去你大爷的吧，进你帮派然后把脑子洗白白？”宁原冷哼一声，说道：“你这帮派什么玩应你自己不知道吗？” “哈哈哈……”达尔将裤腰带收紧之后，大笑着说道：“你知道上一个背叛我的，最后怎么样了吗？” 紧接着，他用双手比划着说道：“让我把皮扒了下来，包上一层布，然后放到机器里拧，从头拧到尾，就像拧毛巾一样，那水出的，可多了。” 听着达尔的描述，宁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这口味是真的重。” “知道吗，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背叛我了，除了你。” “看你这样，也只有煞笔才不会背叛你。”宁原上下打量了一翻达尔，笑着说道：“怪不得你要给小弟下药变白痴呢。” “看到你的脸，我好愤怒啊！我好，愤！怒！啊！” 看着达尔这一脸狂笑的表情，宁原说实话，没感觉到什么愤怒的情绪。 反而感觉到了一个变态发现猎物的亢奋。 嘶~ 好家伙，这货上头了！ 看来打斗不可避免。 这无疑让宁原心情有些崩坏。 为啥我总会碰到这种事情！ 本来，他以为来到医院后是简简单单的开宝箱的副本，拿异能出新手村的，之后的装逼之路他都想好了。 结果嘞，碰上帮派战争，医院变成了冲出重围的副本，行，我宁原怎么也是资深彩六玩家，密室攻防不在话下。 然后……副本变成了BOSS战。 我一个萌新异能者，要对上本地的帮派老大，这什么剧情？ 不对，这剧情……怎么有点似曾相识呢？ 宁原顿时想起了昨天晚上，自己以一个凡人之躯硬干顶级异能者…… 这TM…… 咳咳。 真是无情的命运。 他晃了晃头，把这些思绪扔出脑海，看着已经进入亢奋状态的达尔，冷哼一声。 战斗嘛，先拼的就是气势。 站的一定要稳，气势一定要狠。 宁原深深吸了一口气，问道： “你上厕所冲水了吗？” 正在琢磨怎么折磨宁原的达尔被这问题问的一愣。 冲水了吗？ 冲水……达尔下意识的扭头，看向刚才蹲过的坑，紧接着就听到了“砰”的一声枪响。 他的脑袋挨了重重的一枪，血缓缓的从头顶滴落。 “我要把你的皮扒下来！” 另一边，宁原放下枪，看着达尔头皮下隐约露出的硬甲，脸色有些难看。 这皮下装甲什么材料做的，这么近距离的一枪都没死？ 看来需要上更大的枪才行。 “是是是，你也就会一个扒皮了。”宁原说道，然后操控异能，扒下了厕所隔间的门，狠狠的砸在了达尔的身上。 “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达尔双手重重一拍，随着一声巨响，一股爆裂的冲击波从他手中发出，向着四周扩散。 厕所内的隔门瞬间化成了飞灰，宁原见状，连忙用影子拉着自己飞快的后撤。 尽管宁原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但还是慢了一拍，被冲击拍到了墙上，然后跌落在地。 顿时，他感觉自己的后背火辣辣的疼，张开嘴，忍不住喷出了一口鲜血。 冲击类型的异能？ 达尔并没有给宁原思索时间，只见他双手向后一拍，两股爆炸从他手上放出，借着这股冲击，他快速逼近着宁原。 宁原伸出手，使用了自己的异能，顿时达尔在半空中的身形一滞。 因为身上主控算力不足，他仅仅控制了达尔一瞬间。 但一瞬间也够了，趁此机会，他快速操控影子，让自己在走廊中横移，快速的和达尔拉开距离。 宁原的控制效果消失后，达尔身上仍然保留着之前的惯性，他一头砸进了墙里面。 “啊！”达尔痛叫一声，晕晕乎乎的站起来，大骂道：“臭小子，你等我抓到你的，我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说完，他又是一道冲击波放在身后，整个人如同离线之箭一般冲向了宁原。 太快了。 宁原的肉眼几乎捕捉不到达尔的踪迹！ 只见金光一闪，达尔便瞬间出现在他的面前，双手握成拳，高高举起，然后以雷霆万钧之势向着宁原砸去。 肉眼可见的，空气在达尔的双臂下扭曲起来。 宁原敢肯定，自己要是中了这一下，绝对会质壁分离。 他快速的向着后撤去。 达尔的双拳重重的锤在地面上，宁原清晰的看到了一股波动从地板处传来，凝聚在他的双脚处，猛地炸开。 我去，竟然还带延时的？ 宁原一个躲闪不及，被冲击波卷上了高空。 他的身躯猛地撞到了天花板上，然后向下跌落。 地面被冲击波破开了一个大洞，他径直掉下了二楼，落在了一片砖瓦废墟中，溅起了大量的烟尘。 过了几秒，尘烟之后，宁原站起身，擦干嘴角的鲜血，感到一阵后怕。 刚才，若不是自己用异能死死的控住自己不变型，否则早就变成一摊血肉了。 不过这也给宁原指了一条明路。 自己的异能硬抗下冲击波，那么就可以近身搏斗。 虽然达尔的头骨，胸腹处有着植入的硬甲，但如果把枪赛他嘴里来上一梭子，宁原不信他不死。 呵呵。 我没有异能的时候，都能炸了A级的罗伯特，你一个小小的D级奈我何？ 虽然那次是在斯图尔特小姐姐的帮助下完成的，但那也是凡人击杀高阶异能者的战绩！ 实打实的战绩！ 你一个D级奈我何？ 宁原揉了揉脖子，大喊道：“你这也不行啊，早上没吃饭吗？” “我是有点跑肚……臭小子，你还挺能扛啊。”达尔说完，从三楼一跃而下，手中的冲击波准备就绪，对着宁原就拍了下来。 “我看你能抗几下！” 这一次，宁原没有选择拉开距离，而是迎面闯了过去，一把将达尔的手腕拉到身体外侧，同时抬腿猛踢达尔的胫骨，致使达尔彻底失衡。 随后，他对着达尔的下巴就是一记凶狠的膝击。 剧烈的震荡顺着达尔的下颚骨传入大脑，达尔顿时晕厥。 紧接着达尔手中的冲击波也随之释放，将周围的砖瓦块全部击碎，变成细小的粉尘向着四周扩散。 宁原咬紧牙关，奋力的让自己不受冲击干扰。 冲击产生的巨响让他的耳朵渗出血液，脑海中一片嗡鸣，宁原忍着痛，绕到了达尔的身后，掰开了他的嘴，将手枪塞了进去。 “再见，威廉·达尔，祝你来生变成金色巧克力。” 就在他即将扣动扳机的时候，达尔大喊了一声，他的手中泛起了明亮的辉光。 一股远超以往的冲击波从他手中扩散，顿时整个走廊都跟着震颤起来，不一会纷纷炸裂，变成了无数砖瓦碎块将二人埋了起来。 “轰隆隆！” …… “轰隆隆！” 地下室的门发出了一声闷响，钢制的大门猛然炸裂，在众人的惊讶的目光中飞了出去。 “看到了吗，这就是冷张热缩的威力，炸弹不好使的门，液氮就行，你们这帮没脑子的货学到了吗？”一位穿着皮夹克，戴着墨镜的中年人站在门边，对着达尔帮的人笑着说道。 虽然面带笑容，但他的心里十分不屑。 这个威廉·达尔，搞那什么洗脑手段，让整个达尔帮的智商这么低，一个热胀冷缩原理都要自己解释好久。 这铁门破起来非常简单，钻个孔，向里面灌水，然后灌液氮。 借助水结冰体积增大的力量，就可以把门炸开，多简单的事情，没想到却遇到了这么多阻力。 想要点水，被质疑半天，拿液氮来，也被质疑半天，这帮孙子，智商没多点，抬杠倒是真的强。 搞点技术活弄得跟过五关斩六将似的，烦死了。 特么的要不是公司有任务，自己才不想跟着这帮弱智在一起。 “哇，酷啊！” “先生你是会魔法吗？” “先生你再表演一个给我看看呗！” 神特么的魔法。 中年人暗自冷笑了一声，这帮没脑子的货，要不是为了业绩指标，谁愿意陪这帮弱智玩啊。 他给主控系统发了一个信号，视野中顿时浮现出了信息界面，随后他点开了一个黑色的头像。 一个对话框弹了出来，上面显示了一条历史消息。 “帮助达尔帮统一横纹街，把宁原给我抓过来。” 他想了想，打了个对话发过去：“一切顺利，大K被我打成重伤，宁原困在医院中，情况尽在掌握。” “干的不错，奖励等你回来再说，记住销毁信息。” 看到消息后，他收起信息框，对着达尔帮的人说道：“大K帮老大就在里面苟延残喘，你们要是能帮达尔拿到大K的头……” 没等他说完，达尔帮的人便呜啦啦的冲进了地下室中。 第二十六章：天降 一楼，医院大厅内。 达尔帮的小弟惊叹的看着天花板的大洞。 “哇艹，老大又在发疯了，真不知道这里面埋得是哪个倒霉蛋。” “你没听刚才频道里说的吗，有一个大K的异能者。” “真他娘帅啊，真希望我有一天也那么牛啤。” “那就去解放异能啊，咱团里的胖哥不就是吗，也不知道哪弄的那么些钱，刷一下，就变成南明火圣了。” “可惜，胖哥早上让大K的干了。” “你看，那堆废墟是不是在动？” “好像是啊。” 天花板上掉下来的砖瓦碎块堆成了一个小山，小山上的尘土晃了晃，紧接着就炸开了花。 威廉·达尔从爆炸的烟尘中爬了出来，随后站起身，茫然的看着四周。 此刻他右边的脸上裂开了一个大豁口，样貌十分骇人。 “老大！”达尔帮的小弟见状，纷纷跑上前问道：“老大你怎么了？”“谁打的！我要杀了他！”“老大？” 达尔大骂道：“浑一边去，撇在我片前晃，发的，其他人呢？” 因为脸上的伤口，所以达尔说起话来漏风，含糊不清，小弟听完后好一会才明白了他的意思。 “其他人都到下面杀人去了，只有我们几个在外边守着。” “朝！这方废物，老子都和人干成这样了，他们竟然没听见？”达尔吐了一口血痰后说道：“特么的，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该毙了。” “额……老大，您不是亲自出手了吗！”小弟唯唯诺诺的解释道：“毕竟和大K干了这么多年，大家心里都有怨气，都想多杀两个。” “说得对，异能者之间的打斗，你们来也是碍事，还好解决了。” “老大威武！” 达尔咬着牙愤恨的说道；“大K那混蛋，压了我这么久，这回可算找到机会了，我可要好好折磨他。” 就在他准备行动的时候，废墟里响起了一道咳嗽声。 “咳咳！” 宁原用异能掀开盖在身上的天花板，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完了。 达尔惊讶的声音传来：“潮！系车混灿竟然还没死？” “你都没死，我怎么能死？”宁原咳了咳血说道：“待会就把你左边脸也打穿。” “啊！啊啊！”达尔怒吼了几声，大喊道：“我要杀了你！啊啊啊！” “你还真是比狗还能嚎。”宁原伸出根手指，把舌头里的土刮下来后，随后抬起双手。 顿时，几根钢筋从废墟中飞舞而出，围绕着他在半空中肆意的旋转着。 打了这么久，他可算摸到一点自己异能的门槛了。 “去！” 宁原并指成剑，向着达尔一挥，这些钢筋便猛然向着达尔冲去，速度非常快，眨眼间便到了达尔的身旁。 “笑话！”达尔大喊一声，双手一拍，将这些钢筋冲击到一旁，随后嘲讽道：“你就这么点能耐吗……” 没等达尔说完，一根钢筋闪电般从废墟中冲出，向着达尔咽喉处袭击。 “潮！”达尔见状身形一歪，勉强躲开了这道钢筋，但脖子上还是留下了血痕。 “哈哈哈哈哈！” 看着达尔脖子上的血，宁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对啊，影子就应该这么用啊！ 自己刚才都在想什么，近身搏斗？ 不不不，远程御物才是这个异能的精髓啊！ 控制，辅助，刺杀，这才应该是我该干的，近身搏斗什么鬼？ 好，从今天开始，请叫我‘暗影大法师宁原’，‘念动力大师宁原’，‘原力武士宁原’，嘿嘿嘿…… 一边想着，宁原一边操控着钢筋将达尔牢牢地控住，他不断的重复着之前的操作。 攻击中快慢不一，左右不均，很有节奏，等到达尔被节奏牵着走后，宁原立刻变换杀招，弄得达尔如同热锅上的蚂蚱一般，狼狈不堪。 “你放开我们老大！” “杀了你！” “哒哒哒！” 周围的达尔帮小弟见状，愤怒的喊起来，一边喊一边向着宁原开枪。 宁原只是稍微一抬手，这些人的枪都飞上了天空，然后调转枪口。 他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到，早该这样了！ 控制什么人啊，费力又不讨好，直接下了他们的枪，然后砰砰砰不就完事了嘛！ 只能说怪自己没有转换过来思路。 不过现在也不晚。 就在宁原准备射击的时候，一道强烈的冲击波袭来，宁原连忙横移几步，躲开供给。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控制住他！” “啊……”达尔帮的小弟本来有些害怕，但听到达尔的话后，一个个都昂头挺胸的喊道：“是！老大。” “为了达尔！” “为了老大的胜利！” 说完，他们就向着宁原发起了舍命冲锋。 宁原对这帮家伙自然不会心慈手软，只听一阵枪响，这些小弟大部分都倒在了地上。 但还是有那么几个命大的，顶着一身的枪眼冲到了宁原的身边，就在宁原准备用影子控场的时候，面前突然闪出一行大字。 “警告！能源含量低！警告！能源含量低！” “三百秒内，人工肺片将停止工作。” “五百秒内，义眼，人工耳蜗将停止工作。” “警告！……” “靠！” 能源怎么没了？ 靠，我才使用这么一会异能，人就炸了？ 正当宁原愣神之际，一个达尔帮小弟死死的抱住了宁原，大喊道：“老大！快上！” “好！” 威廉·达尔大笑一声，回手一个冲击将自己推到了宁原身边，随后双手握拳就要砸去！ 他竟然是想把自己的小弟和宁原一块砸死！ 看着面前的达尔，宁原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他尝试使用异能，却发现根本挪不动面前的达尔帮小弟，紧接着，他尝试用肉身挣脱，却发现根本做不到。 这个小弟抱着必死的觉悟要跟他换命！ “草！又他娘的一个疯子！” 宁原忍不住大骂一声，眼看达尔的拳头越来越近，心里万分焦急。 身体里的能源根本不够，自己那点可怜的化学能肯定没办法在接下来的冲击波中保证存活。 怎么办？ 他想了想，想到了一种能源，不需要任何能量的输入。 但用了之后，指不定发生什么事情。 思虑片刻后，宁原苦涩一笑。 哪里有什么选择啊。 他抬起手。 “永夜冥河芯片启动。” 霎那间，无数巨大的漆黑触手从他的影子中冒出，将达尔和他的小弟牢牢的摁在了地上。 触手越来越多，力道也随之越来越大，不断有嘎吱嘎吱的啃食声从里面冒出。 “啊啊啊！” 威廉·达尔愤怒的嘶吼声响彻整个空间，随后一道耀眼的光芒从触手缝隙中散发而出。 他爆发出了自己有生以来最大的冲击波。 …… 地下室。 这里是一个十分宽阔的大厅，没有什么隔断，只有几个破旧的仪器堆在墙角，旁边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枪械。 大厅四周的墙壁是某种特种合金铸成，非常坚固。 两拨人马在大厅中紧张的对峙着。 大K帮举起了两挺重机枪，达尔帮也纷纷举起手中的微冲和手枪，此刻双方谁都不敢开枪。 在这个空间中，没有任何障碍物，双方只能用血肉之躯阻挡子弹。 虽然说大K帮有几个防弹纤维板，但这个在这个密闭空间中，跳弹足够所有人喝一壶。 贸然开枪引发火并……找死也不是这么找死的。 “大K，停手吧，如果你能投降的话，我们老大肯定会给你一个好位置。”达尔帮内站出一人，大声说道。 在角落里躺着的大K虚弱的喘了口气，他瞥了一眼这人，也没说话。 几秒后，大K帮走出一人，用同样不输达尔帮的声音怼了回去：“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你们就剩这么些人了，还装什么份啊！大K，你看我现在混的，乃是达尔帮二当家。”齐格大声说道：“老K，咱们俩帮恩恩怨怨这么多年，早该合并了，你看我现在多好，吃香的喝辣的……” “齐格，你来劝降我，不就是为了向我证明你的选择有多好吗。”大K直起腰板，十分虚弱的说道：“可是我为什么要听一个叛徒的话？” “老K，为了你的兄弟们好好想想，投降吧，至少人还能活着。” “呵呵，然后让达尔那个混蛋给我们洗成白痴是吗？”大K冷笑了几声，说道：“瞧瞧你们，人不人鬼不鬼的，哪还有帮派的样子？” “这就是真正的帮派！”齐格笑着说道：“大家都是来挣钱的！不是来玩过家家游戏的，大K，当初你非要建什么免费的学校，要开什么医院，所以我走了，我要去真正的黑帮挣钱。” “从你的街坊邻居家里抢东西吃吗？”大K摇了摇头，说道：“就是因为有你们，街道的治安才一次次变差的！你们让街上的孤儿越来越多，孤儿们上不起学，只能加入黑帮，然后又一次的杀戮循环……” “够了！”齐格大喊一声，说道：“老K，咱们从小玩到大，我不想做的过分……” “少来，若不是情势所迫，第一个砍我头的就是你。”大K笑了笑，接着说道：“齐格，这么多年了，我们建起了学校，弄起了医院，改变了街道，你呢？你还是一个曾经那个屌样，烂泥扶不上墙。” 说完，大K便闭上了眼睛。 “够了！”齐格愤怒的喊了起来，他最恨的就是大K这瞧不起人的态度。 他冷声说道：“老K，你自己找死不要紧，但你得为你手下想一想吧，他们没必要陪着你送死。” “你闭嘴！”大K的手下站了出来，大声说道：“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两面三刀吗？我告诉你，我们都不会走的。” “没错！我们绝对和你们死磕到底！” “去你娘的，叛徒！” 齐格闭上了眼睛，冷声说道：“我老大可是还没有来呢，等我老大来了，你们都得死！大K，你说你现在这状态，能抗我老大几下攻击啊。” 大K帮的人和医生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心里十分绝望。 是啊，现在谁能打过威廉·达尔？ 那个疯子一来，怕不是所有人都变成肉沫了！ 听到达尔的名号，达尔帮的小弟都疯狂的呼喊起来，大叫着达尔的名号。 “达尔！” “你们完蛋了！” “哈哈！” “大K，看在咱们曾经的交情上，我最后再劝你一次。”齐格冷声说道：“我们老大可是一个真正的D级异能者，是横纹街真正的王者！你不要做……” “闭嘴吧，齐格。”大K冷哼一声，说道：“达尔那个货，我还不知道他什么性格？那货就是个恶魔。他要是能善待我这些兄弟，我可以把头摘给你。” “好吧，这是你自找的！”齐格说完，便不再说话。 “诶。”大K无奈的叹了口气，对着身边的咂格说道：“看来是我坑了你啊，达尔一来，咱们都死定了。” “哈哈，你还是先别动了，辅助心脏可受不了太大的刺激。” “都这时候了，还怕啥刺激啊。”大K摇了摇头，奋力的站起身说道：“咂格，我还有一点力气，把你送出去吧。” “你……” “等到达尔那混蛋来了，就什么都晚了。” 咂格看着双臂丧失，血肉模糊的赵双星，又看了看几个身受重伤的医生，说道：“这些都是我带出来的徒弟，没有他们我建不起来这个医院，我不会走的，我要陪在他们身边。” 看着墙角那些重伤垂死的医生，大K充满愧疚的说道：“对不起，咂格，是我把达尔帮带到这里来的。” “就算你不来这里，达尔帮也不会放过这家医院的。”咂格苦笑几声，说道：“毕竟是这医院是大K的产业。” “诶。”大K叹了口气，然后说道：“看来我们今天注定要死在这里了。” “……”咂格没有说话，只是将赵双星身上的伤口用布条狠狠扎紧。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拼死一击吧。” 大K闭上眼，他不是没有想过投降，但他和达尔帮之间的争斗不是简单的抢地盘，而是理念之争。 背叛理念苟活下去，他真的做不到。 大K和剩余的几个兄弟互相看了看，都看到了各自眼神中的坚定。 这让大K十分感动，在这绝望的时刻，兄弟依然没有抛下他这个老大，并且决定一同面对。 “可惜这帮弟兄们了。”他暗自念叨了一声，然后大声喊道：“大K帮的各位……” “怎么？大K，你还想冲出去不成？”齐格嘲讽的说道：“笑死我了，等我们老大下来，绝对会把你们扭成麻花……” 没等他说完，地下室突然剧烈的摇晃起来，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天花板突然塌陷。 在漫天的烟尘中，宁原踩着达尔的尸体落到了众人的中间。 众人震惊的望着这一幕，一时间忘了呼吸。 一束光从上方向下照射，穿过了弥漫的尘烟，打在了宁原的脸上，让他身躯出现了一道白色的亮边。 在这一瞬间，众人感觉，他仿佛一个身披白甲的战神。 第二十七章：地下室 众人震惊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一时间忘了言语。 就在几秒钟前，无论是达尔帮的人，还是敌对的大K帮，他们都一致的认为，威廉·达尔是这片街区最为强横的主。 那一手爆弹冲击波堪称无解，多少想挑战他的人最后都成为了碎肉块。 而如今，他却被踩在一个无名小卒的脚下。 也不能说是无名小卒，震惊几秒后，不少人都认出了眼前这个人。 “宁原？” “他竟然是宁原？” “我去！……” 齐格看着站在达尔身上的身影，心里感到难以置信。 那个在他心目中几乎无敌的达尔……竟然被干掉了？ 被那个宁原做掉了？ 在他的印象中，宁原应该只是一个弱鸡才对。 当初宁原进入达尔帮后，他因为害怕宁原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于是他试探宁原，没想到稍微威胁一下这小子就走了，这不禁让他心里对宁原十分轻视。 后来听说宁原和大K帮混在一起，他还秘密组织过刺杀，结果找了好久都没看到宁原的影子。 他还以为宁原害怕达尔帮的势力，离开横纹街区了，没成想刚才在频道中听到了这个名字。 不过他也没在意，一个没有实力的异能者罢了，比普通的混混强不到哪里去。 结果……老大没了。 齐格深深的看了一眼大K，没想到他还藏着有这一个后手。 看来今天吃不下大K，只能撤了。 齐格心里默默盘算着，对于老大达尔的死亡，他心里并没有多少感伤，反而很兴奋，因为这意味着从今以后，他就是达尔帮的老大了。 他内心开始以帮派老大自居，默默的盘算着。 还好，大K帮在外边的人马，还有产业都没了，他们想要重新崛起需要很多时间，趁此机会他可以从容布局，驱虎吞狼。 不过宁原这个点子太硬了，一个能干掉达尔的异能者…… 齐格默默的闪过了很多阴毒的计策，什么离间计，美人计，空城计，苦肉计，连环计…… 想来想去，他突然发现，宁原的状态有些不对。 他怎么一动不动呢？ 难道……杀掉达尔让宁原透支了什么代价？ 好机会！ 他不动声色的掏出了枪。 趁这个时间，直接爆掉宁原的头，即为了老大付了仇，也可以顺势灭掉大K帮，同时自己在达尔帮的威望也能达到顶点！ 一石三鸟，从今往后，我就是横纹街的王！ 在如此巨大利益面前，齐格感觉热血冲头，他抬起手枪对准了宁原。 “砰！” 齐格的脑袋炸开了花。 大K放下冒烟的枪口，冷哼一声：“齐格，咱俩从小一起长到大，你在想什么以为我不知道吗？” 齐格的尸体倒在了地上，残存着的半个眼球仍就贪婪的凝视着前方。 大K深吸了一口气，他认识站在达尔身上的那个年轻人。 宁原，一匹孤狼。 半个多月前曾合作过几次，让他清理了几个割肾的混账，除此之外他和大K帮再没有任何交集。 所以大K对他的印象一直停留在街头混混的层次。 真没想到，和自己做对了那么久的威廉·达尔竟然死在了他的手里。 这让大K内心很震撼，宁原这是一招逆转乾坤，为大K帮解了围啊！ 大K帮欠了宁原好大一个人情。 他本以为宁原会继续打下达尔帮，但等了好一会也没看到到宁原有所行动。 出事了！ 他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杀了齐格控场，保下了宁原。 “你们的帮主威廉·达尔已经死了！被我们大K帮杀了！” 大K狐假虎威的喊道：“你们打不过我们的！没必要继续坚持！大家都是横纹街出生的！我敢保证，投降之后，既往不咎！” 虽然自己辛辛苦苦建起的帮派死了这么多人，与达尔帮有着化不开的仇恨，但大K还是咬牙说出了这句话。 大K帮已经十不存一，如果他选择继续打，不但拿不下达尔帮，而且很有可能情势激化，演变成一场持久的战争。 到那时候，横纹街没有龙头，大大小小的帮派都会冒出来抢肉吃，街头将成为平民的地狱…… 曾经，大K就是从这样的水深火热中杀出来的，所以他立志要改变横纹街，现在自然不能重蹈覆辙。 虽然强行吸收达尔帮会让帮派臃肿，产生帮派内部斗争，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等等弊端。 但他此刻也要这么做。 幸好，有一个宁原。 虽然宁原不是大K的，但他毕竟杀了达尔，这就是招牌。 镇压达尔帮和其他宵小的金字招牌。 大K相信，只要自己保住了宁原，就可以让大K帮安稳的度过这段难关，让横纹街彻底稳定。 虽然不知道宁原身上发生了什么，但当务之急，是要护住他！ “放下武器，投降吧！继续斗争没有意义！”大k忍着身上的剧痛，站起身，对着达尔帮的人大声喊道。 他心想，老大都死了，我还承诺既往不咎，应该投降了吧。 然而场面的变化超出了他的预料。 “达尔老大！” “老大被杀了！” “啊啊啊！” 这些被常年下药，洗脑控制的达尔帮死忠们，看待自己的帮主达尔就如同看待神明一般。 现如今神明已死，他们这些仆从自然是疯掉了。 “砰！” “哒哒！” 有几个甚至直接开枪自杀。 子弹穿过血肉，在密闭的地下室中反复跳动，划伤了不少人，这让这些本就精神崩溃的达尔帮众歇斯底里起来。 “杀了他们！” “为老大报仇！” “妈妈！我要找妈妈……啊！” “我的手，我的手啊！” 顿时场面变得一片混乱。 大K神色焦急的说道：“快杀了他们！把宁原保住！把杀了达尔的人保住！” 他真没想到这帮人脑子会被达尔洗成这样，和平收复已经不可能了，当务之急是保住宁原。 听到命令后，大K帮的人举着防弹纤维版向前走去，准备护住宁原，不让他被流弹打到。 “咂格，麻烦你了，把他救下来。” “放心，毕竟他也救了这家医院。”咂格答应道。 “嗯。” 混乱中，大K帮的人已经来到了宁原的身边，咂格紧随其后，只要防弹纤维版在宁原身边架起来，自己就可以把宁原拉到安全的位置，再进行救治。 就在这关键的时刻，一道黑影突然从宁原的影子里冒出来，化成一个穿着皮夹克的中年人。 他手握着一个针筒，对着宁原的脖子就要扎下去。 …… 宁原感觉自己的脑子都要被信息塞爆了。 自从他使用出永夜君王的力量那一刻起，他的身体就脱离了他大脑的掌控。 无数晦暗难明的信息如同飓风一般划过他的大脑，就像是一万只老鼠被插上了电在他脑子里嚎一般，他脑子里只剩下莫名其妙的啸叫，根本没有办法思考。 “……这里……是……冈泽图亚……” “……这里……是……” “……呼叫……鸠般德尔赛弥尔隆号……请求连接……” “……我已经……跨过……暗域……” 永夜的情绪传来，古神那庞杂的思绪与记忆如同磨盘一般，不停的碾碎着宁原的思维。 祂对宁原施展了第二次信息漫灌。 恍惚间，他用仅剩的那点思维能力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还是因为自己的操作。 觉醒异能的时候，自己为了拉原主的思维过来，冒充了鸠般……这什么绕口的名字，总之，冒充了它，吸引了古神的关注。 然后永夜发来了大量的数据。 起初，宁原以为那是永夜的记忆，但现在，他通过这次的链接发现，这个说法并不准确。 那实际上是某种通讯编码，还有状态信息，让宁原进行确认后，好进行双向通讯。 就这么一点点通讯数据，就差点撑爆了宁原。 好在他及时取回了自己原主的思维，使用异能强行让自己上了岸，这等同于打断了链接。 醒来之后，他再也没和永夜建立过什么链接，一直保持着信息断绝的状态。 直到刚才，他为了解决威廉·达尔，再一次使用了永夜冥河这个芯片。 这不就相当于给了古神准确回馈了嘛！ 于是双方建立了稳定的信息通路…… “……呼叫……鸠般……” 宁原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消散，变成古神的一部分，自己的身体也在一点点的扭曲，成为了某种不可名状的存在。 不行！ 必须得在自己疯掉之前，解决这件事。 穿来这个世界，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我还没有好好的看看这个世界呢，怎么就能这么的倒了？ 小爷我可是要享受人生的！ 怎么办？ 屏蔽链接吗？ 怎么屏蔽，除非把主控拆了，芯片拿下来……不行，没有那个时间。 那把脑子摘了？ 宁原摇了摇头，自己怎么会冒出这么离谱的想法？ 问问斯图尔特小姐姐？ 不行，她要是有办法，早就把自己变回去了。 又是一阵头脑风暴后，他想到了一个办法，于是呼叫了永夜。 “这里是鸠般德尔赛弥尔隆号，你好，冈泽图亚。” “……你好……鸠般德尔赛弥尔隆号……这里是冈泽图亚……我们……在……暗域……” “是的，你需要休眠。” “……休眠……为什么……” 为什么？ 我上哪知道去？ 宁原想了想，说道：“在暗域里，损耗非常大，你需要保存实力。” “……保存……实力……” “对，保存实力。” “……冈泽图亚……没有……收到……这样的命令……” “你妈喊你回去睡觉！” “……什么……意思……” 宁原心里十分无奈，我上哪给你整这样的命令啊。 他想了想之前在海滩上收到的信息，编道：“尤卢卡尔罗森霜斯皇家军队要求你这么做。” “……皇家……军队……” “对的。”宁原语气有些急躁，现在他已经很难保持思维了，如果再让永夜对着自己脑袋嚎下去，绝对死球了。 “他们也在暗域，需要你保存实力，照应他们。” “……明白……冈泽图亚……执行命令……” “……这里……很黑暗……到处……都是……” “行了行了，你快睡吧。”宁原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哄小孩子，说道：“要我给你讲故事吗？” 说完，他就恨不得抽自己的嘴巴子。 怎么把自己脑子里的想法发过去了？ 靠！ 万一祂真的要我讲故事怎么办？ 我脑子里没有故事，全是段子啊！ 那讲起来，得，永夜别睡了。 在脑内满是噪声的情况下，宁原的思绪忍不住抽风起来，还好永夜不需要听故事。 “……祝你……完成使命……冈泽图亚……休眠……” “晚安，冈泽图亚。” “……晚安，鸠般德尔赛弥尔隆……” 脑内那无穷无尽的疯啸消失殆尽，但是永夜残存的数据仍在暴力的冲刷宁原的大脑。 这让宁原感觉有一团野火在脑子里烧。 “呃……” 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这不禁让他有些欣喜。 诶？ 身体恢复掌控了！ 可是这些数据怎么办？ 宁原转过头，看到了一个身穿皮夹克的中年人，正在准备用一个针筒怼自己。 这不是那谁吗！ 就是那个给原主介绍生意的中年人。 用一个《般若般若致富经》就把原主忽悠到实验室里的那位。 看到他的脸后，一股愤怒不由自主的从宁原心底里冒出，他狠狠的掐住中年人的脖颈，说道：“正愁这股数据怎么办呢，你就送上门来了啊。” “你……” 中年人的神色变得十分震惊，他没有多说话，一只手使劲掰着宁原的手指，另一只手将针管继续扎向宁原。 宁原没有管袭来的针管，而是继续加大了手中的力气，中年人的脸霎时间变得涨红。 一股漆黑无比的粘液从宁原手臂上爬出，疯狂的向着中年人的嘴里探去。 “这是……” 中年人的身体变得灰白一片，宁原顿时感觉手上一空。 “你没办法抓住一团影子。” 中年人脸上泛起了嘲笑，他迅速脱离宁原的手掌，遁入了影子中。 随后他从宁原的背后浮现，手中的针管猛地向宁原脖子处戳去。 感受着身后中年人挥舞手臂带来的风，宁原微微一笑。 “谁给你的自信，在我面前玩影子？” 中年人的身形瞬间在空中止住，宁原转过头，再一次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一团团漆黑的液体送入他的口中。 第二十八章：尘埃落定 面前的这个中年人如同气球一般膨胀起来，皮膜被拉扯到最紧，透明的皮下已经见不到任何血管，只剩下一团团墨色。 随后他“嘭”的一声炸开，化作无数飞溅的汁液，溅射在地面与墙壁上，散发出缕缕青烟。 干掉这个中年人后，宁原呆滞了几秒钟，直到永夜带来的疯啸在他脑子里退却后，他才回过神来，转瞬间就听到了密集的枪声。 枪声？ 怎么回事？ 宁原环顾四周，看到了挡在身前的防弹纤维板，还有停在身边的咂格。 “咂格医生，你们这是……” 没等宁原反应过来，他就被咂格用触手拽倒在地，咂格沉声说道：“你中弹了，先不要动。” 他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腹部正在不停的喷涌着鲜血。 “这是怎么回事？” “达尔帮的反扑，流弹打到你了，我们正在压制他们的火力。” 达尔帮？ 宁原念叨了一下这名字，猛然想起来自己还在帮派战争中，他挣扎的要站起身，却被咂格摁到在地。 “宁原，你干什么？子弹可不长眼睛。”咂格快速的撕开宁原的身上的布，团作一团塞进了他的伤口中：“医疗条件有限，暂时只能这么止血了。” “呃！” 一股疼痛从宁原的腹部发出，冲击着他的大脑。 刚才脑子里全是永夜的信号，导致他几乎忘记了自己还有个身体，现如今接收到身体的疼痛讯号，痛的他几乎瘫痪。 作为一个和平了二十多年的小镇青年，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子弹的滋味，很痛，痛的他几乎找不着北。 但经历了数次生死危机之后，他的心智已经变得无比坚硬，宁原虽然头冒着冷汗，但感觉自己还OK。 “忍着点。”咂格说道：“达尔帮就剩下这么点人了，放心，一会就能灭掉，咱先到后边。” “嗯。” 宁原点了点头，随后就被咂格拉到了地下室的一角。 “你好，宁原，还记得我吗？” 宁原抬起头，看到了一个留着长发的年轻人，穿着牛仔裤，灰白色的衬衫，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装饰物，十分简朴。 在他的衬衫上，有着一个巨大的豁口，从左肩一路蔓延到腹部，透过这个缺口，能看到里面缠着的纱布，此刻纱布正在涔涔的渗着鲜血。 “你是……” “你好，我是大K。”大K咧开苍白的嘴角，笑着说道：“咱们之前有过合作，记得吗？” 谈话间的功夫，枪声渐渐的熄灭，达尔帮的人已被消灭殆尽。 宁原上下打量了一翻大K，脑海中翻涌出了零星的记忆，身体的原主的确在他这里接过活，清理几个人渣。 “没想到你这么年轻。” “只是看起来年轻而已。”大K笑了笑，说道：“我很想郑重的感谢你救下了我们大K帮，但现在不是时候。” 宁原捂着自己的腹部，说道：“的确，现在不是时候，你这伤……” “不要紧。”大K笑着说道：“说到这，我也要谢谢你，杀了那个藏在影子中偷袭我的刺客。” 宁原看着地上那些还在蠕动的漆黑残渣，嘴角翘了翘：“这人在我面前玩影子，真是班门弄斧。” “哈哈，小哥你是真的强，先弄死了达尔，还有余力对付这个异能者，反正我是比不了。” 说话的过程中，大K听到了帮众的痛苦的哼声，他说道：“不好意思，我要去看看自家兄弟，您……” “你去吧，我在这里休息就好。” 大K点了点头，转头离开了这里。 “警告！能源含量低！警告！能源含量低！” “警告，人工肺片即将停止工作。” 看着视野中闪过的红色大字，宁原对着咂格问道：“咂格，我的能源系统没电了，人工肺片即将停止工作，你看……” “你稍等。” 咂格飘起身子找了找，然后将威廉·达尔的尸体从坑中拽了过来，三下五除二的一顿操作下，就把达尔胸口的盖板打开，从里面拉出来了一根拇指粗的线缆。 紧接着，咂格用线缆对着宁原的身后一插，顿时一行大字出现在宁原的视野中。 “检测到外部能源，正在协商快冲协议，协议FPD312，充能中……” “正在充能中……1%。” “嚯。” 宁原感觉自己的肺活力增加了不少，大脑也变得更加清明，永夜给他带来的混乱感一扫而过。 老实说，要不是咂格捅了这么一下，宁原是真不知道身上还有这么个借口。 “达尔的义体不错，黑洞能源的‘蚀月’Ⅲ型，还是军用版本。”咂格说道：“放心，你很快就能充满，等你充的差不多了，就可以进行手术取子弹了。” “咂格，我有件事很好奇。” “你说。” “病人在手术台上，看到你这么一个……大脑袋，都是怎么想的。”宁原十分好奇的问道，这些病人看到咂格这样一个奇异生物，不会直接心肌梗塞吗？ “……”咂格沉默了一会，笑着说道：“哈哈，反正他们都打了麻醉，也下不来手术台。” “好吧，你可真幽默。” 咂格又看了看宁原的伤口，然后说道：“我去看其他的病人了，你稍等。” “你先去吧。” 地下室变得忙碌起来，咂格，大K，还有一些存活下来的医生在地下室来回奔走着，对那些重伤人员展开紧急救治，对没死的达尔帮再补一枪。 看着这些忙碌的人，宁原并没有在他们身上感觉到多少‘劫后余生’之类的情绪，有的只是一种木然。 这种木然并不是指他们没有情绪，面对同伴的离去，他们也会悲伤难过。 只不过他们没有因为悲痛就停下感伤，而是快速的处理后事。 一切都表明了，他们似乎对这些已经习以为常。 习惯了惨烈的帮派斗争，习惯了随时会死的环境…… 这不禁让宁原再一次的感受到了那种情绪，身在异国他乡的情绪。 但这次的情绪，和上一次并不相同。 上一次，是他看到密密麻麻的摩天大楼时发出的感叹，现在，则是他面对本地人文而产生的疏离。 尽管人们还讲着同一种语言，但世界却不是原先的世界了。 他靠在墙边，看着天花板上洒下来的光，那是达尔临死一击打破的大洞。 在天花板到一楼地面的水泥中，宁原看到了钢制的铁条，它们互相焊接在一起，形成了密密麻麻的小方格，被爆炸冲了下来，拉成了丝状。 这是…… 宁原心里有了答案，看来是某种防爆结构，上面有着一些残留的黑色粘液，正散发着青烟。 原来是永夜的力量腐蚀了这层防爆结构，达尔才能在最后击穿地下室的防护啊。 这地下室，是用来做什么的？ 怎么装甲这么厚？ 又是一股扎心的疼痛从腹部传来，宁原的感觉自己的气都喘不匀了，他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隐约的看见，数颗手雷从天花板处落下！ “趴下！” 大K撕心裂肺的喊道，但还是说迟了一步。 这几颗手雷已经开始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轰隆！” 大K扑到在一个受伤的帮众身上，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然而过了许久，身上都没有疼痛传来，于是睁开眼睛，转过头看去。 只见密密麻麻的钢珠卷着沙土停在了他的面前，这是破片手雷中为了提高穿透伤害而放置的弹子。 这些钢珠不停的在颤抖着，似乎想挣脱出某种不可名状的牢笼，不一会，这些弹子的动能耗尽，跌落在地上。 他抬头看向天花板上的破洞，只见数十个达尔帮的人站在上边，手握枪械对准下方。 这是……达尔帮的外部兵力！ 大K的心猛地被攥紧了。 能霸占横纹街，达尔自然不可能就医院这么数十号人，在大K进医院前，达尔帮就纠集了海量的帮众分批次围剿大K帮的地盘。 也就是说，达尔帮与大K之间的战斗并不仅仅在医院中，而是在整个横纹街上进行的。 在医院战斗的，不过是达尔帮与大K帮的核心成员而已。 现在达尔帮的外部兵力出现在这里，这间接的表明，大K一直以来最害怕的事已经发生。 看来自己留在外边的帮众，已经全没了。 地下室残存的这十多个人，就是大K帮最后的火种了。 此刻大K的心里感到无比的绝望，看来今天，自己是活不下来了。 等等……这些人手端着枪，为什么不开火呢？ 就在大K疑惑之际，一声怒吼响彻了整个地下室。 “你们他妈的有完没完了！” 只见宁原站起身子，缓慢飞了起来，然后晃晃悠悠的飘出了地下室，身后跟着两挺重机枪。 随后上边就响起了机枪扫射的声音。 大K有些震撼的看着宁原，连杀了两个异能者后，还能这样战斗。 真是好强悍的异能者，少说得有C级。 原先大K还有些招揽之意，想在完事之后问问宁原的想法，此刻这个念头荡然无存。 一个C级以上的异能者，那些巨型公司可是抢着要的！ 宁原有这样的实力，混街头真是委屈他了，说不定以后横纹街要靠宁原罩着，必须要想办法搞好关系。 “剩下的弟兄们，拿起枪，咱出去支援宁原兄弟！” 大K捡起地上的微冲，正准备带着弟兄们冲出去，就听到宁原说：“不用了。” 宁原站在天花板的洞口旁，大声说道：“都解决了，你们上来吧。” 第二十九章：新的义体 急救室内，宁原站在一旁，看着咂格和剩余医生忙碌的身影，静静的等待着手术。 鲜血早已渗透了伤口的碎布，向外蔓延着，他现在是在用自己的异能撑着。 通过操控自己的影子，来给伤口止血。 其实咂格和大K都希望宁原先进行手术，但被他给拒绝了，受伤比他严重的人多了去了，宁原也不愿意为了自己，让别人错过最佳急救时间。 他是急需治疗不假，但让别人为此送了命……宁原接受不了。 作为一名和平中长大的小镇青年，他潜意识里始终有这么一个烙印：人命关天。 所以他做不出抢占别人急救通道的事情。 在这短短的两个小时内，宁原见识到了这个世界超级先进的医疗技术。 咂格配合着几名医生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了十多台复杂的手术！ 要不是它们身边站着十多台手术机器人的话，宁原还以为自己到了魔法世界，咂格就是牧师，带着一帮神父在手术台旁放批量治疗术呢。 虽然不是魔法世界，但这手术的方式简直超出宁原的三观。 “机器人，上！” “刷！刷！刷！” “我好了！妈妈，我又活过来了！” “机器人，再上！” 虽然描述有一点夸张，但是在宁原的眼中就是这么回事。 他忍不住把咂格想象成……额，邪恶……不对，生命祭祀，对着病人放法术。 “治疗术！放！” “刷！刷！刷！” “妈妈！我好了！我活过来了！” 反正他也看不懂……宁原只能用这种消遣，来排解身上的疼痛。 安排好医院的防守事宜后，大K走了过来，笑着对宁原说道：“宁原小哥，感觉怎么样，没事吧。” 此刻的大K已经做完了手术，咂格亲自操的刀，将之前应急瞎勾八缝的线拆开，塞了一颗新的心脏进去，接好血管后缝合，喷上皮膜修复剂，人就跟新出厂的一般。 看的宁原人都傻了。 “还好，撑得住。”宁原点了点头，对着大K说道：“二楼扫描室内，有个大肚子孕妇，让我给留那里了，你快把她放出来。” “明白了。”大K随机点了个人：“李大山，你上二楼，把孕妇救出来，小心点，别吓到她！” “是，老大！” “听说你的帮派在这里建学校，是真的吗？”宁原看着大K的眼睛问道。 “嗯。”大K点了点头，说道：“现在的学校都是那些巨型公司的附属，学费死贵，孩子要上学得背一辈子的债不说，脑子也被公司洗坏了，所以我办了义务教育学校。” “帮派办理学校……”宁原从大K的眼睛中看出，他并没有说谎，而且也可能……没有私心，这让他好奇起来：“你们不是应该干打家劫舍，割肾买人的事情吗？” “那是达尔帮，我们大K不这样的。”大K摇了摇头，说道：“横纹街这地方很乱，到处都是帮派，人们不带着武器不敢出街，这里也穷，小孩也没什么学上，长大了只能加入帮派，恶性循环，我立志改变这一切，所以成立了大K。” 大K抬起头，眼中带有着一股磅礴的朝气，他笑着说道：“来我帮派的人都知道，我们是要改变这个街区的，不是来当混混的，想当混混欺负人请到别处。” 听到大K的志向，宁原脱口而出：“结党敛财请往他处，贪生怕死勿入此门？” “哈哈，说的不错，小哥你真有文采啊。”大K眼睛一亮，说道：“不错，我要把这句话当成帮规！” 大K又念叨了几句，心里感到了无比的兴奋，不只是因为收获了这句话，而是觉得宁原是一个认同他价值观的人！ “想不到宁原小哥竟然也是同道中人，要不……” 宁原止住了大K之后的话，说道：“我对加入帮派没什么兴趣。” “好吧。”大K也不失望，反正就是随口一说，他接着说道：“多亏了你，我们大K算是拿下了横纹街，接下来我就可以着手改善社区福利了，对了，你听说最新的法案了吗？” “什么法案？” “就是上个月国会发出的提案，说是要把‘城市安防服务’出售，如果这是真的话，我们大K可以买下，这样也算是有了官身。” 城市安防服务？ 宁原思索了几秒，明白了，这不就是治安局吗？ 这世界竟然市场化到了如此地步，治安局都卖？ 看着充满热情的大K，宁原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希望你不要成为屠龙的少年。” “屠龙的少年，什么意思？”大K疑惑的问道。 “从前，有条恶龙，它威胁着村庄，要求村庄每年都要给恶龙献祭大量的财报和美丽的处女，村民们十分恐惧，只得照办……” 大K认真的听着，心想这头恶龙不就是那条横纹街上那些黑恶势力吗，达尔帮就是这样的，毫无节制的搜刮平民。 “每到村民们忍无可忍的时候，都会派遣一名少年带上宝剑前去屠龙，可是少年再也没有回来过……” 想了想之前战火纷飞，帮派横行的横纹街，大K对这个故事有了深深的共鸣，曾经的横纹街可是诞生了非常多的‘屠龙少年’。 “有一年，又到了献祭之日，村庄又派出了屠龙的少年，然而和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有个村民偷偷的跟上了少年，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宁原顿了顿，继续说道：“少年来到龙巢，经历一番搏斗之后杀掉了巨龙，他站在恶龙的尸体上，看着一地的金银财宝和随时可以享用的美女，他的眼神逐渐变得迷离，身上渐渐长出了鳞片和犄角，背后也长出了翅膀，最终，屠龙的少年变成了恶龙。” 故事很简单，但大K听完之后却冒出了一身冷汗。 大K刚想说自己不会成为那样，然而话到了嘴边却无法说出口，他低下头，沉思了一会，问道：“有什么办法，可以不诞生新的恶龙呢？” 他发现，这就是一个几乎无解的循环，不是能靠个人力量就能改变的。 横纹街曾经发生过不少这样的事情，这让他明白，即便他不成为恶龙，自己的手下也可能成为恶龙。 “这就是你自己考虑的事情了，仔细想想，帮派，社会的本质是什么。” 大K又低头沉思了一会，然后抬起头说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故事，看来我得多读书了，对了，我和咂格商量过了，你的异能开发费用全免，算的上是医院的报答。” 虽然不知道宁原为什么要二次开发异能，但大K没有多问，心想这可能是宁原的异能强化方式。 “免了？”宁原眼神一亮，笑着说道：“这你就太客气了，哪里领钱啊。” “宁原，到你了。”咂格飘过来说道：“呵，看来你精神状态不错啊，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还能唠这么久。” “哈哈，我可是著名的铁肝人，熬夜狂魔，这点小伤……” “肝在右边，你伤的是肠子。” “啊……这……”宁原快步躺到了床上，说道：“快点手术吧。” “嗯。” 咂格叫来了机器人，正准备给宁原动刀取子弹，却被宁原叫停了。 “等等，咂格，既然要手术，你不如给我换个义体吧。” “好说，你想要什么样的义体？”咂格问道。 “主控还有能源系统，要好的，钱就用之前做异能诱导手术的费用做吧。”宁原想了想说道：“对了，义眼，耳蜗还有人工肺片也换了吧。” “好的主控……”咂格说道：“我这里最好的是E级的主控，坎达尔公司的魔导士Ⅴ代，算力800TFOPS，再往上的D级有通用智能公司的Ⅵ代，算力1000TFOPS，不过这个超频有点问题，我不建议用。” “TFOPS……” 熟悉游戏显卡的宁原顿时听懂了这个单位，这不是算力标准嘛！1TFOPS就是每秒一万亿次运算。 看来这个世界和原先的世界在各种标准单位上也通用啊。 800TFOPS…… 嘶~ 宁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RTX4090才100TFOPS，这里一条E级的主控就是他的8倍，还是装在脑子里运行的…… 这技术代差真恐怖。 他忍不住问道：“还有更好的吗？” 咂格摇了摇头，苦笑着着说道：“医院可不是义体商，想要更好的得去他们的专用商店买。” “那需要多少钱啊。” “看情况，不过E级的都在20万到40万之间，D级的在60万到100万左右，C级的更贵。” “嘶~” 宁原总算明白了。 这个世界的超凡体系升级需要什么了。 不是修炼。 而是TM的钱！ 钱！ 巨量的钱！ 异能需要主控提供算力才能释放，那自然是算力越高异能越恐怖，而算力高的主控义体……需要钱。 同理，那什么能源系统也应该是这样。 他接着问道：“能源系统呢？” “我这里最好的也就E级的，虹光电子出品的源能Ⅲ代，风暴系列。” E级的主控都贵成那样，想来E级的能源系统也差不了哪里去。 “额，好吧。”宁原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我兜里这点钱是真不够花的，你放心，我之后一定补上。” “这你说什么话。”咂格摇了摇身体，说道：“你救下了这家医院，这义体你就拿去用吧，不用收钱。” “我去，这你不赔死了吗。” 白捡一个义体固然高兴，但一想到楼上让他干坏的那个思维矩阵，宁原莫名觉得有点愧对咂格。 “怎么会赔呢，你以后要换义体还找我们不就行了。” “哈哈，说的也是。”宁原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你们这真没有更高级的义体了吗？” 想了想扬言要抓捕他的魔洞军工，宁原觉得自己是真的需要高阶义体，越高阶越好。 “这个真没了……” “有的。” 大K打断了咂格的话，走过来说道：“你要不嫌弃，就安上威廉·达尔的吧，我刚才看了一下，他的主控是D级的，虹光电子的‘电子武士’，军用型号，能源是D级的，黑洞能源的‘蚀月’Ⅲ型，也是军用版本。” “这个达尔够富的啊，这两个东西加起来也得有两百万了，还是军用级别，价格得翻到三百万，他哪来这么多钱。”咂格语气有些感叹的说道。 “搜刮了横纹街这么多年，他有这个家底我真不奇怪。”大K顿时想到了什么，连忙叫住几个帮众，吩咐道：“你们赶快去，趁达尔死亡的消息还没扩散出去，把他家给抄了，社区建设，帮派复兴，可都需要钱呢。” “是，老大！” 这几个人走后，大K回过头，问道：“宁原小哥，你觉得怎么样？达尔毕竟是你干掉的，这些都是你的战利品，你随意用。” “有这好事？快点给我安上。”宁原笑着说道。 “眼睛，耳蜗，肺片，你想要什么样的。” “随便了，你挑好的来吧。” “好，那我就开始手术了。”咂格把达尔的尸体拖了过来，说道。 “等等。”宁原问道：“你们这麻醉不会让我做梦吧。” 他知道，自己的梦会和永夜链接，平常还好说，自己醒来用异能稳定一下就行，但这是手术，自己要在手术台上变成诡异，那就神仙难救了。 “哈哈，放心，我可以切断你的痛觉链接和运动神经，你可以清醒的状态完成手术。”咂格先是笑了笑，然后严肃的说道：“不过你什么都动不了，就像是鬼压床，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有一些患者会在手术中心理崩溃，严重的会疯掉。” “放心吧。” 宁原微笑着说道，他和永夜搏斗了这么久，什么诡异现象没见过？ 区区一个鬼压床而已。 “好，那我动手了。” 说完，咂格就操控机器人切断了宁原的神经。 宁原感觉自己的意识还在，但是身体却跑出了服务区，呼叫不能，只能在手术台上任人宰割。 他看向咂格，此刻咂格正漂浮在空中，舞动着触手，看起来十分邪恶，就如同地狱来的怪物，要享用他的祭品…… 宁原终于知道手术台上的病人看到咂格是怎样的一个心态了。 尼玛！ 第三十章：源质暴走 此刻宁原的状态有些骇人。 他的头发已经全被剃光，头皮从脑后翻开，盖到了脸上，颅骨也被拆掉。 咂格将一段数据线缆接到了宁原主控义体上，然后操纵平板发送了一条指令代码。 “正在关闭脑激素控制器。” “正在关闭海马体神经元探针，记忆共享模组下线。” “……” “正在关闭交感神经网络运行系统。” “接受关机指令……通用Ⅲ型主控下线……很高兴为您服务。” “正在关闭前额叶探针，认知交互模组下线。” “感谢您的使用，请您为通用Ⅲ型主控打分，如果长时间不回答，则默认五星好评。” 宁原看到这行大字后，内心里忍不住吐槽起来。 靠！ 这时候谁能给你打分啊！ 好家伙，那可不就全是五星好评了？ “感谢您的五星好评，通用智能公司为您服务，通用智能，百年企业，物美价廉，兼容广泛，您的第一款义体选择。” “我们专注于生产平价义体，拥有最广泛的用户群体，义体接驳的标准制定者……” 看着这循环播放的广告，宁原的心里忍不住爆起了粗口，能不能结束了！ 广告播了差不多三分钟后，他的视野中浮现了最后一组大字。 “正在关闭枕叶探针，视觉引导控制模组下线。” “关机。” “诶。”咂格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帮狗公司，真是够了。” 宁原躺在病床上，没法说话，就听咂格细细解释道：“通用智能的主控接口和虹光电子的接口并不相同，神经交互的方式简直是两个极端，我需要细微调整你的脑区形态，放心，不会改变神经组织结构。” “……” 宁原没有办法说话，他只感觉到丧心病狂。 这世界也太丧心病狂了！ 听咂格这意思，相当于改变我的脑组织来适应不同公司的标准协议…… 标准协议这种事情，他懂，前世那些5g协议，芯片大战，不都是为了搞标准垄断嘛。 这个世界应该也是这样，各家公司为了垄断市场，搞了各种各样的脑机交互标准协议。 他们的目的宁原一想就明白，不就是为了让人的大脑只能接受一家公司的义体吗…… 真他娘的疯狂。 咂格一边搞，一边念叨：“以前没有成熟的脑区重塑技术，人根本换不了其他公司的主控义体，甚至普通义体都不行，标准垄断相当严重……那时候人真的是被公司绑架到死。” 嘶~ 宁原的内心忍不住倒抽一股冷气，这帮义体公司是真孙子啊，果然搞垄断的都一个鸟样。 “好了。”咂格继续说道：“接下来安装新主控，你可能会有恐慌，焦虑，害怕等情绪出现，请你放心，这只是暂时的排异反应，适应两周就差不多了。” “等等，你这脑子里都是什么啊，这些黑色的东西是什么？” 脑子里？ 黑色的东西…… 宁原正疑惑中，突然感到思维中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呢喃声，这些声音语气暴虐，词义却含糊不清，没有办法理解。 伴随着呢喃声的是撕心裂肺的痛，就像是一万只蚂蚁在自己脑子中开食物派对一般，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的撕裂自己的神经。 能做到这一点的，宁原不用想也知道答案。 永夜君王。 真是没完了！ 怎么回事？ 卸掉主控之后，永夜君王的源质不也应该离开自己了吗？ 他忍者剧痛，拨动自己的影子，连通了斯图尔特。 “加里，我卸掉了装载古神源质的主控，为什么它还在我的脑子里。” 斯图尔特沉默了一会后说道：“可能……是我给的启动算法有问题，那是我当年实验用的算法……我，对不起……” 斯图尔特当年的实验……那个人造古神计划，最终结果是斯图尔特小姐姐身体中充满了源质。 宁原明白了，当时为了对抗罗伯特，斯图尔特启动了芯片的那一刻，源质就融进脑子里了。 不对啊。 后来布兰德和他的女儿卡莲不是贡献了稳定源质的算法…… 靠！ 算法在主控里。 现在没有控制算法，源质自然而然就暴走了。 咂格看着宁原脑中的诡异景象，想了想，将一个人工声带连到神经上，让宁原用这个讲话。 “怎么回事？宁原？” “咂格，你快点把新的主控安上，然后把……” 宁原想了想，那个算法是芯片的驱动，没有芯片，算法根本用不了。 于是他继续说道：“把主控里的芯片插上，在把驱动数据导进来，要快，否则我就完了！” 真没想到，自己是离不开这个破芯片了。 虽然不知道宁原身上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眼下不是询问的时候，咂格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脑区手术是我的绝活，毕竟大脑最了解大脑嘛！” 说完，咂格的触手就开始疯狂舞动起来。 在永夜的侵蚀下，宁原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一点点的飘散，陷入到一片黑暗之中。 不见天日，不知年月。 在这里，他只能感受到黑暗……还有绝望。 永恒的绝望。 这股情绪弥漫在空中，死死扼住了宁原的呼吸。 过了不知道多久后，他看到眼前闪烁过一行字。 “……检测到新用户……” “……意识接驳完成……” “……正在检测链接通路……” 宁原的视野中闪烁出一堆复杂的分形几何，这些几何图形如同万花筒一般快速变换着，然后陷入黑暗中。 紧接着他听到了频率不一的各种声音，它们没有节奏的快速闪过后，紧接着是各种各样的气味。 随后是各种食物的味道，最后他感觉浑身从冰冷到燥热，身体各个部位都受到了大小不一的按压。 “……基础五感调试完毕……” “……正在导入数据中，数据导入完毕……” “……正在检测硬件，发现新接入芯片，正在检索驱动……” “……驱动已加载……” 宁原感觉大脑中的痛觉消散一空，神智重新恢复了清明。 看来危机解除了。 “……感谢您使用电子武士主控……正在加载初始设置……” “……虹光电子，伴你同行……” “……你好，武士……” 随后宁原的视野中就出现了一个方框，各项数据在方框的周围浮现，宁原能够清晰的看到能源指标，义体参数，心率，血糖，胆固醇……等各项数据。 这可比之前那个只会大字报的通用Ⅲ型强太多了！ “完事了，宁原。” “谢谢你，咂格。”宁原说完，然后用影子给斯图尔特发了条信息：“没事了，还好，虚惊一场。” “对不起，我早该想到源质……” 感受着影子里传来的愧疚情绪，宁原发送道：“你这有啥对不起的，当时毕竟是没办法，再说了，当初同意决定的是我，你不必抱歉。” “你人可真好……” 咂格问道：“你这脑子里是怎么回事？作为医生，我有必要了解你的身体状况……” “你最好别问。”宁原用人工声带说道：“这事牵扯很大，你最好什么都不知道，放心吧，之后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 “……好吧。”咂格也明白，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好，于是放弃追问的打算，接着说道：“那我就继续安装能源系统和义体了，你要有什么问题提前告知我。” “好的，麻烦你了，咂格。” “嗯。”咂格开始了接下来的工作。 主控安装上后，接下来的能源系统和义体安装就变得非常简单，在几个医疗机器人的协同配合下，咂格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这些手术。 宁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全身的皮肉被打开，然后咂格将如同线团一般的能源系统放在自己的身体中，机器人一根一根的将能源系统的线缆连接到神经系统中。 抛开吓人不谈，这其实一点都不吓人。 再然后，宁原的义眼被拔出，他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等到他再次醒来后，发现自己手术已经完毕，自己的身体也恢复如初，连一丝缝合的迹象都看不到，头上也被植入了新的毛发，搭在自己的肩上。 “额，毛发培植的有点长了，你回去找个理发店修理一下就行。” 咂格说道：“起来感受一下？” 宁原坐起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觉身体内能量无比的充盈，虽然不知道具体数据，但从直觉来说，这个肺片要比原先的强太多了！ “虹光电子出品的‘明光’系列光学义眼，有放大扫描功能，你可以试试。” 听到咂格的话，宁原心念一动，顿时面前的视野被放大了数倍，墙上的细小裂痕，大K衣服上的血渍，帮派成员手中枪械上的细小零件全部纤毫毕现。 他扭过头，看着咂格身体那褶皱中翻涌的血肉，连忙关闭了放大功能。 “牛啊。” 此时宁原感觉十分兴奋，打游戏的时候他就在幻想着安装一堆高科技义体，没想到今天成真了。 他接着再试了一下自己的异能。 在主控提供的恐怖算力下，他感觉自己的异能控制范围能蔓延到50米开外，不要求精准度的话，说不定能扩张到100米！ 这个操控范围，几乎相当于之前的两倍！ 怪不得达尔能酝酿那么恐怖的爆炸。 紧接着，他用异能把自己抬起来，在空中走了两步，过程无比的丝滑，没有任何的阻碍，完全没有之前的滞涩感。 能源出力非常大，而且过程平稳，没有什么波动。 若不是换上了新的义体，宁原还以为释放异能的感觉就是之前那样：干瘪，无力，操控困难呢。 这种舒爽感才是异能释放嘛！ 他又在半空玩了玩自己的异能，直到大K把衣服送来。 “宁原小哥，恭喜，看来你对新的义体很满意啊。”大K拎着衣服说道：“你原先的衣服坏了，先换上这一套吧。” 宁原这才发现，自己的屁股光溜溜的。 第三十一章：回家 宁原十分尴尬的穿上衣服。 刚才太兴奋了，着急测试异能，自己都没发现。 尴尬。 还好在场没有女士，不对，斯图尔特还在，额她也看不到。 呼~ 安全。 等等……咂格不会是女的吧。 想了想，宁原放弃了探究的想法。 他觉得自己的脑抽筋现象是越来越严重了，先是怀疑自己是网文男主，然后怀疑世界外有一个二逼作者，再到现在还想问问咂格的公母…… 这是古神上脑的后遗症吗？ “老大！”几个大K帮的帮众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焦急的喊道。 “什么事？”大K看着帮众的神色，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看架势，不会是达尔帮又打进来了吧。 达尔帮有这么多人吗？ “楼上……”帮众喘了几口气后说道：“那个孕妇要生了！我们……我们不会接生啊。” “生了？” 大K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不是达尔帮就行，然后他对着咂格说道：“咂格，这怎么办？” 咂格挠了挠自己满是沟壑的头皮，说道：“我去看看吧……” “咂格老大，还是我去吧。”一旁的赵双星站出来说道。 此刻的他双臂换上了机械义体，身上大部分破损的皮肉也被修复，看起来状态非常不错。 咂格上下打量了一眼赵双星，说道：“你刚才受了那么重的伤，这才刚恢复，还是算了吧。” “咂格老大，你已经几天没休息了？三天半了。”赵双星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再说了，你这长相，容易把孕妇吓到……” “哈哈，行，你快去吧！”咂格甩起触手猛地拍在赵双星屁股上，笑着说道。 在一旁的宁原听到孕妇获救后，安心了不少，毕竟她是宁原亲手关进去的，如果出了什么事，他的心里也不好受。 赵双星来到宁原身前，拍了拍宁原的肩膀，说道：“刚才一直没有机会说，感谢你救了咂格老大，还有这家医院，如果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尽管提。” “放心吧，就怕到时候累死你。”宁原哈哈笑着说道，这种感觉让他很是畅快。 赵双星点了点头，随后走出了房间。 宁原的手术完事之后，就再也没有需要急救的病人了，医生转头照顾起了轻伤的患者，大K帮的人也忙着清理尸体。 他找了一个皮套，将自己披散的长发绑起来后，看着忙碌的众人，说道：“你们先忙着，我就不在这里呆着了，拜拜。” “宁原小哥是要离开？”大K走上前，说道：“我叫一个人陪你回去吧。” “不用，你们忙你们的，不用麻烦了。”宁原摇了摇头：“再说我也不习惯。” “好吧。”大K也没坚持，的确这里更需要人，他说道：“那加一个联系方式吧，如果你以后有用得到大K帮的地方，我们一定办成，绝不推脱。我们大K虽然被打成这样，但是在横纹街，还是能管事的。” “谢了。” 另一边，咂格也走过来递上了联系方式：“宁原，欢迎你随时来到医院，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们医院的特级VIP，换义体手术不花钱。” “那你不得亏死？”宁原笑着说道。 “毕竟你拯救了这家医院，这是应该的。”咂格郑重的说道。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拿到大K和咂格的联系方式后，他离开了房间。 医院一楼的大厅中忙碌着几名大K帮的帮众，他们见到宁原之后纷纷点头致意，宁原也给予了回应。 这种被人尊敬的感觉让他多少有点受宠若惊。 作为一个天天困在房间里打游戏，做直播，剪辑视频的UP主来说，他从未在现实中受到过这个待遇，这让他有些恍惚。 不过稍微惊了一会后，他就适应了这个节奏。 毕竟拿命拼出来的。 走出医院门口那狭长的小巷。 此时正是傍晚7点多，天空中模拟日光的射灯阵列早已关闭，街道上亮起星星点点的路灯。 宁原看着天空中紧密排列的列车轨道，半空中如萤火虫飞舞的浮空车，高楼大厦间闪烁的灯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你好，渊墟世界。” “你好，赛博朋克。” 来到这个世界后这么久，宁原没有一刻都是在为了活命而奔忙。 从最开始的实验室中逃跑，到为了斯图尔特小姐姐解放异能，再到刚才为了逃出达尔帮封锁，干掉达尔帮老大。 每一刻他都是为了活命，这个该死的作者……不，这诡异的命运根本没有给他任何喘息机会。 他根本没有时间好好看一看这个世界，好好体会一下这个世界的风情。 但现在，他总算是能喘口气了。 虽然永夜源质仍然如鲠在喉，斯图尔特小姐姐仍在影子中无法脱逃，魔洞军工的追杀令更是如同悬空之剑…… 但宁原觉得，假以时日他肯定能解决这些问题的。 可算能歇一歇了。 回去之后，美美的睡上一觉，再和莫妮娜打一天游戏，好好的歇歇脑子，再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嗯，就这样。 做好决定后，宁原慢悠悠的走在街道上，静静的感受着布鲁维尔下层区吹过来的风。 车流的声音，人声，广告的声音，嘈杂的城市噪音传入他的耳中，他丝毫不觉得刺耳，反而觉得这像是交响曲，属于布拉维尔下层区的交响曲。 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忙忙碌碌，脸上带着麻木，为了一天的生计行走奔忙，快节奏的城市生活让每个人都神色匆匆，恨不得加速奔跑。 宁原在这样的人流中像个异类，人们都紧盯着眼前快步前行，努力的追赶着时间。只有他慢慢的走着观察风景，仿佛时间并不值钱。 就好像一个生了锈的发条插进了严密的电子机器一般，格格不入。 “真美啊。” 抛开令人压抑的社会不谈，赛博朋克世界带来的工业美，真的很震撼人心。 美的惊心动魄。 他走在街头，静静的欣赏着远方的高楼。 远方的高楼大厦间，播放着巨大的全息投影广告。 “通用Ⅲ型主控，超高的兼容性，可以和你的大脑一起成长，适配所有二级以上快速学习芯片，让您可以轻松获得任何学习效果……” 全息投影中，一位母亲抱着婴儿走进了一家义体医院，紧接着镜头一闪，后脑变成金属板的婴儿拿着一张满分的高数卷子，对着家里人邀功。 顿时全家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通用智能公司，让您的孩子赢在起跑线上，通用Ⅲ型限时特价，欢迎订购……通用智能，物美价廉，兼容广泛，您的第一款义体选择。” 嘶~ 宁原又双叒叕被这个丧心病狂的世界震到了。 另一边的高楼上，一群金鱼浪涌着飞过，美轮美奂，然后变成了一颗颗鳞片，最终组合成一个带着金鳞的机械手臂，一拳打爆一个形象十分扭曲的怪物。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金鳞铬合金手臂，绚丽的外观，强大的力量，能够让你在战斗中脱颖而出！虹光电子，伴你同行。” 自己的主控好像就是虹光电子的…… 他继续向前走，在十字路口处，自动售卖机的响声咆哮整个街道。 “边星烽火特卖！最新版G12微型冲锋枪，更小的尺寸，更大的威力，没有任何后坐力，能让您在学校公园里安然无忧！” 一把粉红色的微型冲锋枪树立在街边的自动贩卖机上，售价152。 看着枪上的卡通图案，宁原心里忍不住吐槽起来。 这帮军火贩子，真的绝，什么市场他们都敢挖啊。 又向前走了走，他又看到了另一块全息广告。 广告中，一个巨大而扭曲的怪物奋力嘶吼着，吸引了他的眼球，怪物浑身都是恶心的粘液和獠牙。 这个样子不禁让他想到了那些被永夜源质扭曲的怪物。 在怪物的对面，数个身穿黑衣的人手中握着雷霆与烈焰，将怪物击败。 “凯尔安保，全队皆是C级以上异能者，保护您的家庭不被诡异入侵……” 随后广告中闪烁出巨大的logo标。 看完这个广告，宁原心想原来诡异怪物在这个世界根本不算什么秘密，看样子这个世界经常遭受到诡异入侵。 而对抗诡异的主力，看来就是这些异能者。 全员C级以上……达尔那家伙才D级。 宁原琢磨了一下，D级就能当个黑帮老大，横霸街头，而C级的都在公司里。 这表明，高阶异能者在公司里挣得比在街头当老大还多？ 我能打得过达尔，怎么的也有C了吧，不知道这种公司的待遇如何？ 要是钱多，我就去应聘，嘿嘿。 接下来，宁原见到了形形色色的街头人群，在先进的义体改造技术下，人的肤色，性别，形态不拘一格，甚至不是人的怪物也零星的见了几个，也不知道是义体改的，还是类似于咂格那样的异族。 这让他对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更加好奇起来。 绕过了繁华的街头，来到了幽深的小巷中。 这是回家的一条近路，两个高楼中间夹出了一条两米深的小巷，宁原踏在地面上的声音在墙壁中回响，十分清澈。 走了大概数十米后，豁然开朗，前方是一个篮球场大小的空地，几个垃圾桶放在角落中，周围堆满了垃圾。 与垃圾在一起的，还有几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见到宁原之后，他们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他们快速的散开，成三角状将宁原围在一起，其中为首的流浪汉撸起袖子，露出一条红色的金属臂，磕磕巴巴的说道：“不……不许动……把钱交出来……否，否则……” 欺负到异能者头上，这些流浪汉也真是眼瞎，宁原笑着问道：“否则什么啊？” “否……否则……” 没等这个结巴说完，其他流浪汉就大声说道：“否则他这条手臂不是好惹的！” “对……对，没错！” “哈哈，你们还真是牛逼，天打雷劈的牛逼。”宁原大笑着说道：“简直就是汤姆猫遇上了小羊肖恩，然后结伴去打劫灰太狼，结果遇上了哥斯拉，牛逼。” “什么汤姆猫，哥斯拉的，赶紧的，把钱交出来。” “对，对……把，把钱交出……来，我们……已经……” “我们已经三天没吃的了，管你什么灰太狼啥的，我们就要钱，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啊！” 没等他们说完，宁原就已经用异能把他们卷上了高空，问道：“不客气什么？” “对……对不起，我……我们……” “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异能者大人，你放过我们吧，求你了！” “放过我们吧！” “对，对……求你了……” 宁原有些犯了难，该怎么处置这帮人呢？ 三天没吃饭……这帮流浪汉也真够惨的，算了，放走吧。 他松开异能的控制，这帮流浪汉顿时摔倒在地，疼的嗷嗷叫。 “滚吧！” “是，是……” 流浪者连忙起身，但没等他们走远，异变突生。 一道璀璨的蓝光亮起，伴随着无数道巨大的雷霆，打在那个红臂结巴上，顿时让那个人化成了焦炭。 四周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一群穿着外骨骼装甲的人用绳索从天而降，落在四周，将宁原紧紧围住。 “砰！” “砰！” 几声清脆的枪响后，剩余的流浪汉也悉数死亡。 不一会电芒消散，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女性身影。 看着她飘逸的红色长发，宁原皱紧了眉头。 真是阴魂不散啊。 “你好，宁原，没想到吧。”那个红发女人开口说道。 “你好，罗伯特小姐，你还真是处处给我惊喜啊。” 第三十二章：公司追捕 看着面前的红发美女，宁原浑身汗毛一根根竖起来。 也不知道是空气中静电的原因，还是单纯吓的。 昨晚在魔洞军工实验室的遭遇已经成了他的梦魇，他本以为事情会暂缓，至少给他有点喘口气升级的时间。 但没想到魔洞军工这么快就找了上来。 A级的异能者瑞秋·罗伯特，不知道比D级的威廉·达尔要强出多少个量级！ 自己打个达尔都那么费劲，何况罗伯特呢？ 虽然说他赢过罗伯特一次，但那毕竟是借助了焚化炉的引力源，属于地形杀。 而现在这破地方，上哪再弄出一个强磁场啊。 只能跑了……靠！怎么跑啊！ 昨晚那个实验设施里结构复杂，他有足够的纵深跟敌人绕圈子跑，这才出来的。 而现在这个小巷，上下左右全被堵死了！ 只能借助斯图尔特小姐姐进行网络转移……艹！她的号还被‘天国圣灵’封了…… 尼玛！ 这不完蛋了嘛！ 宁原的心里忍不住疯狂吐槽起来。 这逻辑不对啊！ 自己作为一个网文男主，正常的发展脉络不应该是这样的吗： 魔洞军工暂时找不到他，他可以一边隐藏自己，一边修炼提升，打怪升级。 然后魔洞军工不停的送小怪给自己喂招。 这时候再开几个副本，装逼打脸，扮猪吃虎，人前显圣啥的可劲爽，直到自己成为强者，一举端掉魔洞军工这才对嘛！ 为啥自己刚出新手村就被顶尖战力劫杀了？ 作者，你特么这是想要开局即完本啊！ 他其实心里明白，自己哪里是什么网文男主，自己只不过是用这种腹诽的方式，吐槽命运的无常罢了。 诶~ “宁原，你可是把姐姐我坑的好惨啊。” 罗伯特从背后抓出一把长刀，重重的敲在地上，数道细小的电弧从刀身上闪过，没入地面。 随后她手腕一翻，刀尖从地面一路划到了半空，对准了宁原，同时地面上那道微小的电弧也化成了巨大的雷霆，从宁原身旁闪过，劈在了身后的垃圾桶中。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宁原身后的垃圾桶被炸的散开了花，一股焦臭味弥漫。 “没想到中子弹爆炸都没有弄死你。”听着身后传来的巨响，他感到头皮有点麻，但脸上还是故作镇定，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没人能逃脱出公司的眼睛。”罗伯特嘴角微微翘起：“哪怕你藏到时空夹缝里，公司也能找到你。” 时空夹缝？ 这么夸张的吗？ 宁原自然不信，不过罗伯特的话让他想明白了另一件事。 这里是赛博世界。 世界万物互联，信息以光速传递，赛博网络监控着世界，而网络……被巨型资本掌控着。 街上到处都是公司的产品，这些产品都在网上，而自己逃不开这些网络。 自己的一言一行，指不定被多少东西盯着呢。 的确。 自己有点想当然了。 竟然觉得魔洞军工不会发现自己，留给自己苟的时间。 “小老鼠，这次看你往哪里跑。”罗伯特一脸狞笑着说道：“我劝你趁早投……” “得！”宁原比划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咱俩的恩怨先放到一边，有句槽我不得不吐，你人长这么漂亮，就不要做这个表情，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啊？”罗伯特被宁原这个脑回路整的思维一抽：“你说啥？” “你听说过举手的浣熊吗？”宁原说道：“就是浣熊在举手的时候，其实是在威胁人类，但因为长得太可爱，大家都认为它在卖萌……” “……”罗伯特愣了两秒，愤怒的说道：“够了！你在逗我吗？” “当然！”宁原笑着说道：“反正我的援军已经来了。” “援军？” “你不会以为我在这里跟你讲笑话呢吧。”宁原指了指罗伯特的背后：“是不是，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吗！” 罗伯特皱紧眉毛，看了一眼安然自若的宁原，思索片刻，回头看去。 什么人也没有。 “小老鼠，我绝对要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罗伯特愤怒的回头，却发现宁原已经消失不见。 抬起头，她发现宁原正在向着上方急速飞行着。 “竟然觉醒异能了？” 感受着耳旁呼啸着的风声，宁原心想自己的异能真是好用。 不过他更没想到，这么简单的招，罗伯特竟然说中就中。本来他也就试试，看能不能转移走她的注意力，没想到一下子就成功了。 那他果断抓住了这个机会，飞快的升空。 幸好自己觉醒了异能，能够自由飞行，如果在三维空间内机动的话，纵深比地面要多得多。宁原心想，这样说不定就有机会找到方法，逃出升天。 然而他即将抵达大楼楼顶的时候，他发现，眼前突然被一阵黑暗笼罩。 等到黑暗撤去之后，他惊诧的发现，自己竟然回归了原地。 怎么回事？ 他看向罗伯特，发现罗伯特身边突然多出了一个男人。 这个人大概三十岁左右，身材瘦高，西装革履，皮鞋被刷的锃亮，一副商务人士的打扮。 他的脸色十分苍白，就像是电影里的吸血鬼一般，眼神无喜无悲，看不到任何情绪。 只见他板着一张扑克脸说道：“罗伯特，你还是这么冒失啊，若不是你这性格，源起三号实验室也不会丢。” “我还轮不到你来评价。”罗伯特冷哼一声，脸色难看的说道：“后辈，你这样在公司里可没有办法混啊。” “反正年底升职的是我，不是你。”扑克脸毫无表情的嘲讽道，然后转头看向宁原：“宁原先生，您好，容我介绍一下我自己。” 他弯腰45度，对着宁原行了一礼后，一板一眼的说道：“在下魔洞军工A级战斗员，洛克·N·朗格分公司行动部门小队长，同时，也是一位A级异能者。” 宁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股无力的感觉从心底涌出：“没想到，为了对付我这种小人物，魔洞军工竟然派出了两个A级。” “不，还有我。” 一道声响从背后响起，宁原转头望去，看到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 他穿着一身长风衣，弯着腰，拄着拐杖，慢悠悠的从巷口走了进来，老爷子虽然看起来风烛残年，手无缚鸡之力，但眼神却闪烁着凌厉。 他用着苍老的声音笑着说道：“诶，老头子我走得慢，看来到场有点晚了。我介绍一下自己吧。在下魔洞军工S级战斗员，分公司行动部门主管，道上人称魔力乔治。” S级！ 比A级更高的级别…… 一个A级的罗伯特都那么恐怖了，S级能够强成什么样？ 宁原简直没法想象。 “哈哈。”他苦涩的笑了笑：“两个A级，一个S级，你们魔洞军工真看的起我，让我受宠若惊啊。” “毕竟你身上背着的，是魔洞军工投了三千多个亿的产品。”魔力乔治咳嗽了一声，说道：“这可都是真金白银啊，多少人都为此疯了？” 三千多个亿…… 那个算法这么值钱的吗？ 怪不得魔洞军工会这么疯狂。 宁原无力的想到，看来今天真的是在劫难逃。 “为了你，整整三分之一的行动部门都出动了。”魔力乔治笑着说道：“除了我们几个高阶战斗员外，还有几十个低级战斗在外围守着。” “你们可真是高射炮打蚊子，太抬举我了吧。”宁原叹了一口气：“这么大阵仗，你们真是拿对外战争的布置，对付我啊。” “谁叫你没有乖乖的死在帮派斗殴里呢。”魔力乔治嘿嘿笑了笑：“小哥，你可真有能耐啊，刚觉醒异能，就干掉了威廉·达尔，我们的外派干事也死在了你手里……” 他又咳嗽了几声，然后继续说道:“横纹街变天这么大动静，肯定引起其他公司注意了，我们可不想你被其他公司得到。” 魔力乔治的这番话，让宁原听的心惊肉跳。 我说怎么刚觉醒异能就被卷进帮派火并中了呢，原来是你们搞得鬼！ 怪不得。 我早该想到的！ 那个在地下室里要拿针管戳自己的中年人，他曾经到处卖《般若般若致富经》给魔洞军工拉实验耗材，这不就是魔洞军工的小喽啰嘛！ 对了，好像大K就是他弄伤的…… 原来如此。 魔洞军工为了秘密抓捕自己，挑了一场帮派战争。 想要自己‘死在帮派战争’中，在不引起其他公司注意的情况下，实行秘密抓捕。 宁原心想，这魔洞军工好想法！ 借着一场帮派火并，即拿下了自己，也悄悄的拿下了横纹街。 但结果自己打的太狠，干掉了威廉·达尔，让横纹街整个换了主，这势必会引起了其他公司的注意，于是才有了现在的情况。 魔洞军工雷霆一击，出动了这么多人，即要拿下自己，也要防范其他公司截胡。 将这些线索穿起来后，宁原额头上不禁滴下了冷汗。 原来，自己没有一刻，脱离过魔洞军工的视线！ 哈人。 “宁原小哥，你想怎么选？是乖乖的跟我们走呢？还是……”魔力乔治咧开嘴，狞笑着说道：“选择让我们把头割下来，泡在罐子里慢慢玩？” 第三十三章：宁霖 宁原低下头，沉吟起来。 怎么办？ 俩A一S，外加几十个低阶异能者，还有不知道多少的普通兵力。 十面埋伏，四面楚歌。 绝杀，无解。 用异能打吗？ 呵。 一颗微型中子星都弄不死罗伯特，她还仅仅只是一个A级，其他两个，恐怕不遑多让。 怎么打？拿头打吗？ 跑？ 又不是没试过，让人一晃就弄回来了。 他都不知道人家是怎么办到的。 用永夜的力量…… 不行。 他仍然记得自己来这个世界的第一幕，罗伯特分分钟搞定了一个诡异怪物。 那直接交出算法……交个屁啊。 现在的他根本没有和魔洞军工谈判的条件，公司会放任自己带着算法到处跑吗？ 而且基础算法是斯图尔特提供的，核心算法是布兰德和他女儿提供的，自己该怎么解释算法的来源？ 一旦他们发现斯图尔特，那个人造古神，哦吼，彻底完蛋。 公司更不可能放过自己了。 “小哥，给你选择，只是我们不想闹得太难看而已。”魔力乔治用拐杖敲了敲地面：“我们耐心有限，这种行动，每分钟都是在烧钱。” 宁原苦笑一声。 是啊。 命运就是这样，看似给了你选择，其实你压根没的选。 但他不甘心。 一旦进了公司，那就是暗无天日，直至死亡。 魔洞军工不可能再给他逃脱的机会，一旦算法提取完成，自己也就到头了。 可眼下又有其他办法吗？ 他们有无数种办法把自己带走。 宁原艰难的动了动脚，突然感觉有异物顶着脚心，他抬起脚，看到了一个弹壳。 弹壳在地面上翻滚，发出叮当的脆响，顿时一股萧杀的气息从他脚底升起，直冲天灵感。 他总算明白了斯图尔特说的话。 ‘在这艹蛋的世道，这已经是美好的结局了！’ 真是艹蛋啊…… “好吧，我跟你们走。” 说完这句话，他感觉自己如同一个泄气的皮球，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气力。 曾几何时，他梦想着在新世界展开新的生活，做一个幸福的爽文男主，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如今全成了泡影。 “很好，收队吧。”魔力乔治笑着说道。 他说完后，一个小兵拿着一副手铐，走上前来，说道：“请解除你的主控防火墙，我们要关闭你的能源系统。” 宁原叹了口气。 真够狠的。 关闭能源系统，那不就相当于封了异能嘛！ “好吧，你稍等，我这就解开。” 突然，一道声音传来，在这个小巷内不停回响。 “哟，宁原，几年不见，你这么拉了？” 魔力乔治脸色一变，弯着的腰瞬间挺直：“谁！” “你爷爷我！” 众人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人踩着一个喷气踏板，手拿着一个大喇叭，从半空中缓缓飞过来。 看着那个人，宁原感到十分疑惑。 这人谁啊？ 算了，不管他是谁，能单枪匹马独闯魔洞军工的包围圈，想来实力不容小觑。 如果是来救自己的…… 那不就有救了吗！ 他眼睛一亮，目光仅仅跟随着那个人，想看看他接下来能搞出什么事。 然而没飞多远，这个浮空踏板左边的喷射口就哑火了，踏板失衡，那人一头摔倒了地上。 “……” 宁原无语凝噎，这人废了。 失去了上边的人后，浮空踏板爆发出了惊人速度，用仅剩的一个喷气口如同导弹般飞向了魔力乔治，魔力乔治黑着脸甩了一下手。 这个踏板立马飞向了另一边，砸进了垃圾桶中，轰然爆炸。 顿时红黄色的火光铺满了整个小巷。 宁原看着漫天的火光，张了张嘴，心想： 这垃圾桶究竟犯了什么罪！又是雷劈又是火烤的，它经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 想歪了。 咳咳。 “咳咳！” 那个人翻身站起，咳嗽几声后，来到宁原的身边，一脚将送手铐的小兵踹飞出去，问道：“你这是在搞什么行为艺术？” 宁原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之人。 白衬衫，上面沾着灰土……还有油渍，下身穿着一身黑西裤，膝盖处被磨出来了一个大洞，看来刚才摔得不轻。 长得还行，没自己帅……不对，为啥看到这张脸这么想揍他一拳呢？ 脑瓜里想着，身体不由自主的行动起来。 等到宁原反应过来后，他发现自己的拳头已经砸在了那人的脸上。 “靠！哇！”那人后退了几步，擦了擦鼻子上的鲜血，骂道：“这么多年没见，你就这么对我？” “额……”宁原挠了挠头，他脑子里没有冒出原主的一丁点记忆，但是心中情绪却翻腾起来。 有愤怒，有悲伤，还有欣喜，快乐……这尼玛都什么情绪。 他无法单靠情绪推断出面前之人的身份，只好干笑几声。 “阁下是谁？报上名来！与我们魔洞军工作对，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魔力乔治冷哼一声，大声问道。 “乔治，你武侠小说看多了吧，怎么说话这个调调？”那人从兜里逃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巾，塞在鼻子里，说道：“我是宁霖，想起什么没有？” “宁霖？”乔治的瞳孔猛地瞪大：“国土安全部那位？” “你知道就好。” 宁霖撇了一眼乔治，然后目光灼灼的看着宁原。 宁原被他盯得浑身发毛，心想这人不会是个gei吧，突然看到面前闪过一行文字。 “接收到新的信息。” 他思绪一动，打开信息界面看了一眼。 “你在搞什么飞机？” 就在他正准备回话的时候，宁霖又发了几条信息过来。 “怎么惹上了魔洞军工？” “魔洞军工哗啦啦出动了这么多人，我还以为要打公司战争呢，吓死我了。” “你有病吧。” “你是不是要炸了魔洞军工分公司？我告诉你，你给我悠着点，别搞事，现在正是多事之秋，我都快忙死了，妈的。” 看着这哗啦啦发过来的海量信息，宁原一时间不知道该回些什么，只能发过去一团省略号。 “……” “省略号？你搁这给我下蛋呢？” “我告诉你，不管你有什么想法，给我憋着，我可不想明天的新闻里出现魔洞分工司被炸。” ？？？ 宁原一脑袋黑人问号。 为啥这人会认为我要把魔洞军工炸了啊，我有这个能力吗？ 逗我呢？ 想了想，宁原还是发了条信息过去，以免这个宁霖错估自己得实力。 “老哥啊，我没那个实力啊，我现在一身白板装备，搞魔洞军工，你在逗我吗？” “白板？你装备呢？” “卖了啊。” “卖了……靠！原来不是你包围了魔洞军工啊。” 宁霖用震惊得神色上下打量了一眼宁原，发了条消息：“好吧，你放心，这事我给你平了。” “宁原，宁霖。”魔力乔治念叨了几句，皱着眉头问道：“这个人，是你……” “你管得着吗？”宁霖没好气的说道。 “原来如此，看来这就是你们放在外边的秘密特工啊。”魔力乔治嘿嘿的笑了几声：“还以为你们不做收孤儿，养刺客这种事情呢。” “呵。”宁霖冷哼一声：“你们这些巨型公司造出了多少孤儿，又秘密培养了多少？” 听到这些对话，宁原有些明白了自己的身世。 原来自己是‘宁元帅’收养的孤儿，为他们干脏活的啊。 这很赛博……个屁啊。 原来我这么惨的吗？ 这不对啊，要真是这样，宁霖干嘛这样保我？ “宁霖，您家虽然在军方很有权势，但我们是公司。”魔力乔治凝重的说道：“这个人拿走了我们魔洞军工的资产，我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资产？”宁霖的脸色沉了下来：“若我执意要保他呢？” “那我们就只能将你也收拾掉了。”魔力乔治捏紧了拳头说道：“我们这里有俩A和我这一个S，准备相当充分，即便你是S级，也抗不住吧。” “做掉我？就不怕国土安全部找你们麻烦吗？”宁霖笑着问道。 “我们在国会里又不是没势力，而且我们可是军队的重要供货商之一，军队里面的关系也很不错。”魔力乔治冷着脸说道：“一个小小的国土安全部官员，我们完全可以平掉。” 宁霖摇了摇头：“真不知道你们哪来的自信。” 说完，大楼两侧的墙壁突然坍塌，混乱的砖石落下，惊起漫天的尘烟。 宁霖背后变出一套飞行翼，随着飞行翼喷出橙红的烈焰，他借着反作用力升上了天空，顺道也把宁原拽上了天。 “你不会以为区区坍塌就能对付我吧！” 乔治的声音从尘烟中传来，随后尘烟中凭空升起一道飓风，将四周的尘烟猛然吹散。 宁原向下望去，碎裂的砖石铺满了小巷，将大量魔洞军工的士兵埋在地下，罗伯特，那个扑克脸朗格，还有魔力乔治安然无恙的站在砖石上，目光凌厉的扫视着半空。 宁霖笑了起来：“坍塌？呵，你们看看两侧是什么！” 地上的三人纷纷扭头，只见砖石后边，隐藏着两道厚重的金属墙，金属墙上伸出无数根寒光凛凛的尖刺，指着中央的三人。 随着宁霖双手一拍，金属墙轰然合并，竟是要将几人生生夹死。 “朗格！”乔治大喊了一声。 “明白！” 朗格大声喊道，一股黑雾从他身体中冒出，弥漫了整个小巷，瞬间将半空中的宁霖和宁原吞噬了进去。 宁原感觉自己的眼前一花，然后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诡异的世界。 在一片漆黑无比的天空中，挂着一个猩红的残月。 残月散发出绯红色的光芒，照亮了下边无垠的荒漠。 荒漠的沙土呈白色，这不禁让宁原想起了月球。 荒漠上，竖立着无数高耸的石碑，朗格站在其中一个石碑上，双手张开，说道：“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一道电光闪过，罗伯特站上了另一个石碑，手中握着武士刀，凝重的看向宁霖。 紧接着一道微风浮现，乔治站在了半空中，与飞翔的宁霖遥遥相对：“在这个异空间内，你们跑不掉了吧。” 第三十四章：机械降神（一） 漆黑的石碑如同大地长出的獠牙，白色的荒漠带着诡异的绯红，仿佛奇异的幻梦一般。 冷风吹拂过沙漠带起细碎的尘土，天地间充满了萧杀。 宁原被宁霖挂在半空中，看着面前的景象，震撼的无以复加。 异空间？ A级异能者这么离谱的吗？ 眼前这一幕实在是超出了他的理解能力。 这不是赛博朋克世界吗！ 就算是有异能的元素，那不也应该是科技为主嘛，怎么现在超展开了？ 打掉D级的威廉·达尔后，他对异能者也算是有了一个初步的认知，认为高阶异能者最多也就打爆一栋楼，说高点也就覆灭一座城。 战斗还是围绕着各种各样的黑科技来打，有着各种各样的限制。 而现在，一个A级的异能者抬手弄出了这么大一片空间。 A级的和D级之间的差距这么大嘛！ 这什么诡异的量级标准。 宁原感觉自己的认知有些局限了。 每当他认为这个世界够离谱的时候，这个世界就会以更离谱的姿态嘲讽他想象力不足。 诶～ 以往看的赛博朋克题材的东西都可以扔了。 胡思乱想中，他突然感觉呼吸困难。 身体不由自主的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但无论他怎么吸，也像是没有呼吸一般。 空气根本满足不了他的肺。 “天啊，你这肺真该换了，回去弄个带氧合成的。” 宁霖一边说，一边带着宁原落到了一个黑色石碑上，单手在地上一拍，就如同变戏法一般拉出了一个小型氧气瓶，外加一个呼吸器。 与此同时，黑色石碑上也消失了同样大小的物质。 这让宁原明白了，看来他的异能是某种物质转化。 “这空间中几乎没有氧气，你先拿这个对付一下，吸完了再找我……”宁霖想了想，又抓了一块石头，然后对着氧气瓶一拍。 氧气瓶下方突然多出来一个方盒子的结构，方盒子边缘伸出了数条背带，好像一个双肩背包。 “算了，我直接你做了一个氧合成机，你回去赶紧把肺换了。” 说完，宁霖接着双手一拍，做出了一个小型的方盒子，上面带着一个皮带，他套在宁原的领口上说道：“待会那个电磁系异能者绝对会堵塞频道，咱们就用这个交流。” 宁原晃了晃脖子上的盒子，将其摆正到舒适的位置，然后问道：“这是什么？” “军方秘密的黑科技，能够让咱俩在干扰环境下交流的，来，试试。” 宁原眼前出现了一行文字。 “检测到远程通话链接，是否接入？” “接入。” 紧接着，他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宁霖的声音。 “检测频道。” 宁原看着宁霖，发现他没有动嘴，但是声音却传到了脑子中，心想这可能是某种思维交互技术吧。 他适应着回复到：“收到。” 宁霖回复：“嘿嘿，怎么样，老弟，你哥我还是靠的住吧。” 这句话顿时让宁原有些凌乱，忍不住乱想起来：“我不是养在外边的孤儿吗……” “哈哈，用来隐藏你身份的假情报而已。”宁霖笑着说道：“你这样的假身份还有十多个呢，全是我给做的。” “……”宁原沉默了。 他没想到自己凭空多出了一个哥哥，貌似还有其他的家人。 他有很多问题想问，但现在不太合适，于是他问出了当下他最好奇的问题： “你做的这个通讯器，怎么这么像个项圈呢？” “额，哈哈哈，没错，这就是我按照项圈做的，和家里阿黄脖子上带的一模一样，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 宁原突然想明白了，为啥自己第一次见到他会是那样的情绪，忍不住想揍他…… 任谁摊上这么一个哥，也会想揍他。 他现在就想再给宁霖一拳。 “你特么……” 没等宁原说完，远处的魔力乔治大声喊话道：“宁霖！我可是给了你这么多时间思考，你要是现在交人，我们可以当这件事从未发生过！” 宁霖一拍石碑，从里面拉出了一个大喇叭扬声器喊话道：“扯蛋！你当我瞎吗，你浪费这么多时间不就是为了准备大招嘛！快点来，我在外边还有半张煎饼没吃呢。” 魔力乔治笑了起来：“看来鄙人这点小把戏真骗不了阁下……” “要么说你武侠小说入脑呢，这都什么勾八称呼？”宁霖用喇叭大声喊道：“要来就快点来！” “好！那么就依阁下所说。”魔力乔治扭头看向朗格，说道：“稳定好世界。” “放心。”朗格点了点头。 随后乔治有看向了罗伯特，罗伯特也点了点头，随后化作一团电芒消散。 见俩人都准备就绪之后，乔治大声喊道：“风！” 一阵浩荡的狂风呼啸而来，卷起了漫天的尘土。 宁原站在石碑上，大风吹的他脚下的石碑摇摇欲坠，若不是他用异能死死抓在石碑上，估计不知道被吹到什么地方去了。 好强的风！ 不知道自己这位便宜哥哥该怎么应对呢？ 他扭头看去，发现身边已经空无一物。 人呢？ “啊啊啊！啊！啊！好大的风啊~” 听着频道里传来的声音，宁原感觉无语凝噎。 “……” 宁原心想，这人废了。 尼玛！ 这便宜哥哥到底靠不靠的住啊。 风越吹越大，掀起了大片大片的沙土，荒漠如同大海一般掀起了滔天的沙浪，向着宁原的方向席卷而来。 在沙浪的背后，一股范围惊人的龙卷风正在酝酿。 看着远处那气势磅礴的天象，宁原不禁有些胆寒。 尽管沙浪距离他非常远，但实在是过于庞大，以至于看着像一堵接连天地的墙！ 在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小虫。 这就是S级异能者的实力吗？ 细碎的沙尘在狂风的推动下，化成了锋利的飞刀，这些飞刀快速划过，将宁原身上的衣物的残破不堪。 他用异能改变了脚下的石碑，升起了一道黑墙，抵挡着迎面而来的风沙。 感受着耳边呼啸的风声，再看了一眼远处如楼房高的沙浪，宁原的心沉了下去。 他敢肯定，在那磅礴的沙浪中，每一粒沙尘击打的威力都会比现在大，自己面前的墙根本抗不住。 他连忙发语音给自己的便宜老哥：“老哥，你不会死了吧？现在怎么办？” “嘿嘿，你看好了！” 宁霖的声音刚刚落下，宁原就看到了一道耀眼的光芒从风沙中射出，汇聚成一道璀璨的光柱，向着沙浪中心激射而去。 这一道光柱令天地失色，周围瞬间变得暗淡无比，强光打在宁原的眼底，让他感觉眼睛里有一股火在烧。 主控系统发来了一条信息：“检测到强光照射，智能切换到过滤模式。” “过滤完成，虹光电子，伴你同行，明光系列义眼，您的不二选择。” 文字闪过之后，宁原的眼前暗淡下来，如同带了个墨镜一般，他可以直视面前的光芒了。 光组成的洪流冲入了沙海之中，不一会几声刺耳的炸响传出，震得整个空间都在颤抖。 十多秒后，远处的沙浪瞬间坍塌。 随着沙浪的崩塌，空气中发出了啵的一声闷响，一股无形的气浪猛烈冲击而来，打的他面前的黑墙晃晃悠悠。 听到没声之后，他降下黑墙，看向前方。 沙浪落下后，在前方形成了一座高耸的沙丘，沙丘中央有着一道巨大豁口，里面流淌着橙红色的岩浆。 那是刚才那道光流穿过的地方，这道熔岩之路在沙丘后边分成了两道，如同Y字形一般向着两侧散去。 罗伯特就站在光流分叉的地方，抬起手中的武士刀指着前方。 空气中劈里啪啦的闪过一道电光，罗伯特用电弧震荡空气说道：“雕虫小技。” 乔治站在她的身后，大声喊道：“看来做准备的不止我一个啊。没想到阁下竟然悄悄的摸出了一尊等离子轨道炮，真是令老夫大开眼界。” 啥玩应？ 等离子轨道炮？ 卧槽！ 我哥刚刚捏了个啥？ 宁原连忙扭头看去，顿时看到了一尊庞大恢宏的机械造物。 在一个上百米宽的圆盘基座上，架着一根二十多米的导轨，导轨成方形，中间有着鳄鱼嘴一般的豁口，里面排列着密密麻麻的线圈。 无数细碎的雷霆在线圈周围闪过，为这尊杀器增添了不少凌厉的光芒。 这就是等离子轨道炮嘛！ 他瞪大了眼睛，震惊的望着这庞大的机械，这么离谱的东西竟然是宁霖刚刚偷摸造的？ 我勒个去，这牛大发了啊。 “怎么样，老弟，我这尊炮威武不。”宁霖充满炫耀的声音传了过来。 “牛是牛，不过你这也没干掉那人啊。”宁原回复道：“让罗伯特一刀给分开了。” “哈哈，这只是开胃菜而已。”宁霖笑着说道：“可惜，那个红发女竟然是电磁系异能，否则那老小子乔治绝对人没了。” 宁原想了想：“明白了，电磁异能操控等离子体，转移伤害。” “可不是嘛，要不是她出力，乔治不死也得脱层皮。”宁霖接着说道：“不过这也不错，那个扑克脸得维持这个空间的稳定，不能动。这发等离子炮又牵制住了那个红发女，接下来只要和乔治一对一就行。” “不错。” 宁原点了点头，听着自家老哥的分析，他心里感觉稳了。 看来自己这便宜老哥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嘛。 他心里感到有些惊喜。 卧槽！这把王者局！ 必须要好好看看，学学经验啥的！ “没想到阁下竟然有如此实力，那么接我这一招如何？”乔治大声喊道。 “你别扯脖子喊了行不行！”宁霖举着大喇叭回复道：“很掉价明白吗！实在不行我送你一个喇叭，你随便喊！” “咳咳，多谢，不用了。”乔治说完，身后两座近百米高的石碑便飞了起来。 “去！”他双手一指，石碑便向着等离子轨道炮的方向呼啸而去。 第三十五章：机械降神（二） 石碑在半空中不停的加速，划破空气产生了爆燃，它拖着长长的尾焰，如同流星一般砸向了等离子轨道炮。 半空中，宁霖踩着一个飞行踏板，举起大喇叭嘲讽道： “就这？” 听着空间中这震耳欲聋的咆哮，宁原感觉，自己这便宜哥哥……嘲讽力度绝了。 等离子轨道炮前端的导轨快速的划动，炮口快速锁定飞来的石碑，不一会锁定成功之后，导轨中央亮起了刺眼的光芒。 “轰！” 光流刺破了长空，撞在了第一颗石碑上。 随着几声炸响，第一颗石碑在半空中直接瓦解，裂成了一段段碎石散落在沙漠中。 紧接着炮口快速锁定着第二颗飞来的石碑。 宁原将义眼调成强光过滤模式，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潮澎湃，激动不已。 轨道炮炸陨石啦！ 轨道炮炸陨石啦……咳咳。 作为一个曾经的电子游戏狂魔，他是做梦也没有想到，那些游戏电影中的幻想场景，竟然在眼前真实发生！ 极尽科技狂想的产物，轰炸快速坠落的流星，宁原恨不得自己当炮手过一把瘾。 “乔治啊！你还真是老了，轨道炮都有火控系统。”宁霖对着喇叭哈哈的笑道：“尤其是这种专门清理陨石的等离子轨道炮，速射乃是基本功啊。” “宁霖！你作为国土安全部官员，情报调查不到家啊！”对面的乔治扯着脖子大喊道：“鄙人年轻的时候可是军队的炮手，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等他说完，宁原就看到了等离子轨道炮的旁边闪过了一道电光。 罗伯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轨道炮的旁边，手中电光一闪，轨道炮的导轨顿时高亮起来。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轨道炮的炮口已经炸开了花。 紧接着就是一些细碎密集的爆炸声传来，火光沿着导轨的缝隙处涌现，导轨被炸成无数的细条，向着四周散开。 在罗伯特的异能操控下，这些细条如花朵一般绽放开来，她还有心摆了摆造型，将几个细条折叠，几个细条留作花蕊……样子像极了一朵彼岸花。 这…… 这花真不错，罗伯特姐姐雕工可以啊…… 在罗伯特雕完巨大彼岸花的那一刻，第二座石碑从天而降，把她刚刚雕好的花朵砸了个稀巴烂。 陨石坠落引发了剧烈的爆炸，掀起的尘土将罗伯特整个埋了进去。 “……” 即便隔着很远的距离，宁原还是感觉到了罗伯特愤怒的情绪…… 额，不对，不该想这些的。 他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皱紧，原来罗伯特才是魔力乔治的后手。 对啊！ 罗伯特她的可以破坏等离子轨道炮的电磁元件，让轨道炮失去作用，这下麻烦了。 自己这个便宜哥哥的异能应该是转化物质，生成各种各样的机械体，有这么一个电磁异能者在，宁霖的异能不就废了嘛！ “宁霖！没想到吧！这才是鄙人的后手。”乔治哈哈大笑了几声。 “要么说你武侠小说入脑嘛！”宁霖也跟着笑起来：“架没打完就装逼，你以为你是主角啊！这不是回合制游戏！” 随后宁原就接收到了宁霖的语音消息：“嘿嘿，老弟，这天然呆的红发女到手了。” 到手？ 宁原以获得看着轨道炮的方向，只见轨道炮附近的地面开始不停晃动着，一座圆环状的大山从沙漠之中迅速升起，将整个轨道炮围了起来。 随着升起，这座圆环山也在不停的抖落着沙土。 不一会沙土抖落干净，宁原看到了藏在大山里面的建筑。 这是一座无比恢弘的……铜线圈？ 看着线圈外围裸露的粗壮的铜线，宁原顿时想明白了老哥的操作。 强磁！ 和自己对抗罗伯特的策略如出一辙。 用强磁场将她牢牢锁住！ 自己当时用的是焚化炉造了一个微型中子星出来，老哥则更加简单，自己生造了一个大线圈！ 他忍不住感叹道，牛啊。 铜线圈的四个方向的圈壁上耸立着四座巨大的建筑，宁原顿时想明白了老哥的操作。 好家伙，这是连电厂也跟着一起造了啊。 随着一声沉闷的嗡鸣，这个巨大的线圈便被通上了电，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但他知道，罗伯特这下子是出不来了。 “乔治，对于一个能威胁到我的人，我怎么能不防一手呢？”宁霖操控着飞行踏板降落到空地上。 紧接着他双手在地上一拍，又是两座等离子轨道炮从沙漠中升了起来。 “乔治，我看你这回怎么跑！高能等离子射线流，你的异能根本挡不住！” 远处的乔治周身鼓荡着狂风，他看着天空中的宁霖，笑着说道：“跑？我什么时候需要跑了？我们的目标到手了，直接离开这里就行。” 目标到手？ 宁原突然感到背后寒毛耸立，连忙转头。 那个A级异能者，扑克脸朗格，就静静的站在他的背后。 看着对方那如同吸血鬼一般的脸色，宁原感觉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这人没有呼吸，没有心跳，身上一点声音都没有，简直不像个活人。 他想也没想，尝试用暗影异能把自己带走，却发现自己的异能仿佛失效了一般。 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没有办法将自己挪动一丝一毫！ 这是怎么回事？ 算力不足，还是能源不足？ 危机近在眼前，宁原来不及细想，他直接挥拳打去。 异能不行，那就近身格斗吧。 如果是比近身搏击的话，宁原十分有自信。 这一拳快如闪电，宁原没有阻碍的直接打到了朗格的脸上，他有些惊悚的发现，自己的拳头竟然直接没入了朗格的脸中。 这是什么异能？ COS宇智波带土嘛？ 朗格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脚下站得位置，是我的意象，在这些石碑上，我就是主宰。” 他双手一抓，猛地拽住了宁原的肩膀，随后宁原眼前一黑，一股失重的感觉涌上大脑。 联想到之前在小巷中发生的事，宁原心里一紧。 看来自己要被传送走了！ 这下完了。 一旦被转移出空间，他们可以直接离开，把宁霖留在这里等死！ 原来这才是乔治真正的目的，从一开始他就在打这个注意！ 真是步步都带算计…… 怎么办？ 突然，在黑暗中，他听到了一声炸响。 炸响过后，宁原眼前的黑暗瞬间消失，他惊讶的发现自己正在半空中坠落。 他连忙用异能稳住自己的身形，缓缓的落在地上，疑惑的看着四周。 四周满是黑色石碑的碎块，它们的散落在地上，有大有小。 发生什么了？ 不一会，宁霖就给了他解答。 “乔治啊乔治，你以为我傻啊。”宁霖举着大喇叭对着乔治喊话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这石碑有鬼，所以早早就埋了炸弹。” 炸弹…… 怪不得。 宁原心中了然，原来从一开始宁霖就做了准备。 靠谱啊老哥。 紧接着他就接收到了宁霖的语音： “靠，这种货色都能控住你，你回去之后真该升级义体了。” 果然如此！ 义体提供的算力和能源不足，根本干涉不了高阶异能者的行动。 宁原心想，出去之后说什么自己也要换更高级的装备！ 发完这条信息后，宁霖启动了地上的两座轨道炮。 两道刺眼的光流从轨道炮的导轨中发出，向着乔治的方向激射而去，顿时整个空间都在跟着震颤。 宁原看向了乔治的方向，这两发等离子炮下去，恐怕那个魔力乔治已经成为飞灰了吧！ 突然，他发现自己的汗毛竟然在根根竖起！ 这感觉实在太熟悉了！ 瑞秋·M·罗伯特！ 他抬起头，不出意外的看到了一个红发身影，在她的手中紧紧捏着一个雷球，向着宁原打去。 她怎么出来了？ 她不是被强磁场控制住了吗！ 怎么回事！ 宁原看着背景中的石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对了，那个扑克脸朗格！ 他的一座石碑就在线圈里！ 乔治当时扔了两座，被轨道炮炸毁了一座，还剩一座……不对，那座石碑不是炸了嘛！ 除非…… 宁原咬了咬牙，他明白了！ 在爆炸的一瞬间，罗伯特就被朗格转移了出来，老哥宁霖用磁场锁了个寂寞！ 我擦！ 这个魔力乔治，他的战斗思维也太恐怖了吧！ 嘶~ 眼看罗伯特即将临近，宁原连忙操控影子控制自己躲闪，却发现自己周围漂浮着数十个球形闪电。 这些球形闪电组成了一个环状的雷场，将他紧紧的锁在了里面没有办法出来！ 靠！ 没有逃跑的空间了！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罗伯特逼近自己。 就在罗伯特即将把雷霆拍到宁原天灵盖的时候，无数道细密的金属丝从宁原的脚底冒出，于半空中自我交织成了一道细密的金属网，将宁原牢牢的护在其中。 这道简单的金属网，将罗伯特死死的挡在了外边，她手中的雷霆打在金属上悄然四散。 宁原深吸了一口气。 这是……法拉第笼！ 通过导体将高压电流疏导至地面，从而隔绝高压电流。 这是能够隔绝罗伯特电击伤害的东西，高压电网工作人员的防护服就是基于这个原理做的。 “呼，还好赶上了。”宁霖的语音传过来：“老弟，及时不？” “及时个屁啊！”宁原黑着脸说道：“我这也不困在里面了吗！她能直接把金属烤化了！” “你等等，我再想办法吧，不过还好，乔治没了。” 就在宁霖语音刚刚落下的那一刻，乔治的声音突然响彻半空。 “宁霖小哥，你这战斗经验不足啊，一个全息投影就把你们骗了哈哈哈！”乔治大声笑道：“我可不需要大喇叭喊话，我自己就能发出巨音！要不是为了配合投影，老子才不傻乎乎的喊呢！” “靠！” 宁原感觉自己的呼吸一滞。 第三十六章：机械降神（三） 听着空气中回荡的声音，宁原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乔治的话虽然听起来像是小孩子玩闹，但深层的含义却一点也不简单。 一个简单的喊话，却表示出魔力乔治对于战斗细节的深层次掌控。 从一开始，等离子轨道炮第一次发射之后，他就把自己换成了全息投影！ 而为了配合全息投影只能固定喊话的特性，他竟然从头到尾一直扯脖子喊，这王者局的逼格愣是被他喊没了。 好好的一个高手对决看起来就像是村头械斗一般。 但现在回过头来发现，人家从头算计到尾，自己和宁霖都被他玩的明明白白。 好一套连环，瞒天过海，暗度陈仓，声东击西…… 看来高端局不仅是靠强大异能，更多的是步步为营的谋划。 作为一个S级异能者，他竟然没有想着去用异能强势出击。 而只是放了阵大风，做足噱头吸引注意力，真正的杀招是靠手下完成的，而且目的明确，只要自己，釜底抽薪。 危机关头，宁原的脑子转的飞快，他轻易的就想明白了这些，但对于现状毫无用处。 现在罗伯特就在笼外，凭借着电磁操控金属的特性，她随时都能开笼取人。 宁霖此时能取胜的点，就是炮轰魔力乔治，围魏救赵。 但乔治……他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刻就算他不出手，不露头，压迫力也是实打实的，如同泰山压顶。 宁原明白，自己那便宜哥哥要时刻防着乔治，万一他出手救自己，乔治就会露头，袭击宁霖，绝杀。 就算乔治不露头，一个罗伯特都够宁霖受的了，他还能再打造一个大线圈困死罗伯特吗？ 更何况，外边还有一个神鬼莫测的朗格，一旦它们借助石碑玩点策略，带出自己不要太简单。 乔治只要一直不出手，给足压迫感就行。 好一个无招胜有招。 死局。 想到这里，宁原的血压蹭一下就上来了，他的右眼皮开始疯狂跳动起来。 不知道宁霖会怎么应对呢？ 他给宁霖发了条语音：“老哥！完蛋……” “老弟！完蛋艹了啊！”宁霖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我这些年坐办公室把脑子坐瓦特掉了，打架都不会了……” 宁原忍不住一拍头。 这人真特么的不靠谱。 “那怎么办？” “你让我好好想想……” 靠！ 果然这个便宜哥哥靠不住，得靠自己想办法了。 然而现实不会给宁原任何思考的时间，只见罗伯特手一挥，面前的金属条便飞快舞动起来，将宁原捆成了一个粽子。 “没想到这还有天然的绳子，小老鼠，这回你跑不掉了吧。” 罗伯特笑着说完，宁原就发现自己被金属条带上了半空，飞了起来。 他尝试过用异能控制自己，不让自己被带走。 然而和面对朗格一样，根本不管用。 甚至连把金属条掰弯这个操作都很难实现。 算力和能源的差距决定了干涉现实的能力，宁原根本做不到反过来干涉罗伯特。 义体的差距可见一般。 “姐姐，饭可以乱吃，旗子可不能乱插啊，你算算这是第几次说这种话了？” 经历了这么多次生死危机，宁原感觉自己的心脏硬的跟铁似的，在这种时候还能平静的聊天。 “开玩笑，这次公司里出了这么多人，老乔治都亲自上场了，我就不信你能跑了。”罗伯特说道：“大家都盼着年底绩效考核加分呢，你就别做梦了。” “……” 说完，罗伯特就操控着宁原向着最近的石碑走去。 看着石碑临近，宁原心中感到万分焦急，只要到了那里，自己就会被转移出去，这场战斗将以魔洞军工的胜利而告终。 彻底完蛋。 他连忙在频道里喊话：“我擦，老哥，你想想办法！” “我试试看吧，妈的，乔治那老家伙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宁霖在频道里大声骂道：“我扔了两尊等离子炮，就为了引他上钩，他这都不打！就算我用自己做诱饵，他也不露头，烦死了！” 两尊炮加上宁霖自己摆在了明面上，乔治都不打？ 宁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乔治也够小心的。 也对，他只要稳坐钓鱼台就好，何必亲自上手？ “你稍等，我想到了个招。” 宁霖说完便没了动静。 不一会，宁原发现，自己在半空中越飞越高，好像有一股拉力在拽着自己向着天空飞去。 他侧过头，看到了一截拖着尾焰的飞行器正在半空中飞着，下面挂了一个巨大的金属圆盘。 电磁铁？ “反方向的磁力会强制消耗她的算力和能量，嘿嘿，老弟，怎么样？哥有招吧。” “……”听着宁霖那快活的语气，宁原满头黑线。 你这只能算是把生死簿的书签撕了，名字还没划呢，这你就过来邀功来了？ 至于这么脱线的吗？ “哟，还挺会玩。”罗伯特抬头看了一眼宁原，冷声说道：“雕虫小技。” 罗伯特抬手劈出了一道惊雷，向着飞行器而去，然而却毫无效果。 飞行器上自带的静电刷完美的避开了雷击，想要击打到飞行器，罗伯特需要更大的出力。 她有些恼怒的哼了一声，紧接着又抬起了手，尝试着用异能把飞行器拽下来。 宁原惊悚的发现，飞行器正一点一点的向下降！ 她的能源系统这么强悍的吗？ 过不了多久，这个飞行器的推进系统就会被破坏掉！ 就在罗伯特专心的对抗飞行器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几声枪鸣响，宁原看到几条光线从远处飞来，精准的打在罗伯特的身上。 罗伯特连忙放下控制飞行器的打算，连忙化作一道电光躲避。 宁原的身体也在不停的被抬高。 “嘿嘿！单点激光狙击炮，这可是‘边星烽火’严加死守的核心武器，幸好你哥我有图纸，让我组了个炮阵，前几年他们还给我发律师函告我侵权来着。” 宁霖的声音传来：“嘿嘿！现在这个红发妹子被牵制住了，乔治那家伙该出手了吧。” 原来如此。 宁原点了点头，这一套小连招的确控制住了罗伯特，但隐藏在附近的乔治还没有出手呢，局势仍不容乐观。 不过，看来自己这哥也想到了，他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逼迫乔治出手！ 等到宁霖说完，宁原就听到了上方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扭头一看，果然！ 乔治亲自出手了。 此刻乔治站在半空中，没有任何借力，样子像极了仙人。爆炸产生的烈焰与罡风竟然自动绕过了他，没有伤及他分毫。 与此同时，不远处天穹之中突然窜出了几道黄色的闪光，伴随着一声剧烈的轰鸣，这些闪光纷纷突破了音障，正在以超音速的速度向着乔治袭去。 等到黄光凑近之后，宁原这才发现，竟然是几发超音速导弹！ 超音速导弹拖着长长的尾焰飞快的向着乔治逼近着，乔治冷哼一声，空间中回荡着他的声音：“导弹？宁霖你真是敢想。” 说完，他随手一拍，仿佛拍蚊子一般就把这几发导弹拍飞，导弹向着地面急速坠去。 就在导弹落地爆炸的那一刻，三发粗壮的光流划破长空，刺穿了乔治。 在震耳欲绝的爆炸响声中，宁原有些激动起来。 好家伙。 杀招在这里。 导弹只是一个逼迫乔治站位的工具，真正的杀招是等离子轨道炮！ 看来自己这便宜哥哥有两把刷子啊！ 然而没等宁原高兴多少，空间中就传来了乔治的声音。 “罗伯特，加快速度。” 怎么回事？ 乔治不是没动吗！ 他…… “靠！乔治又玩这一套！那只是一个全息投影，乔治还在别的地方！”宁霖焦急的声音传来。 宁原听到后不由得皱紧眉头，这怎么办啊！ 乔治不露面，他可以随意的牵制宁霖，无论自己的哥出什么招，他都可以用这一套见招拆招。 服了。 要想个办法把乔治牵出来。 耳边的风声越来越大，罗伯特快了运送的速度，宁原感觉自己如同导弹一般飞向了石碑。 在这种速度下，根本没有办法好好思考！ 在此期间，宁霖又进行了很多次试探性的攻击，均被不知道藏在哪里的乔治给破解了。 “老哥！打石碑！”宁原对着宁霖喊话道：“打石碑！打掉石碑它们就没办法把我们运出去了。” 只要消灭了眼前的石碑，自己就没有办法被转移出去，这样局势算稳住了。 “好！” 宁霖也放弃了诱惑乔治露头的想法，转头专心致志的对抗起了石碑。 然而对方的手段也无懈可击。 超音速导弹会被乔治用异能弹飞，等离子轨道炮的光流会被罗伯特操控转移。 宁霖紧接着又试了很多办法，迫击炮，电磁炮，激光炮，都不管用。 动能导弹不用想，直接被乔治弹飞了出去，电磁炮弹说穿了也是动能炮弹，乔治直接让其偏离了轨道， 最有希望的激光炮，也被乔治用不同密度的大气给弯折了出去。 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击碎石碑！ 情况越发严峻起来。 看着面前快速迫近的石碑，他此刻心里只剩下了一个情绪。 绝望。 看来自己今天是过不了这一关了。 朗格从石碑上冒出，他面无表情的张开了双手，迎接着宁原的到来。 只剩下短短几十米了，在这个距离下，宁原看着朗格那张惨白的脸，做出了最后的挣扎。 使用异能。 “警告！主控睿频500%！温度正在升高！六十秒后将损坏冷却系统！使用者大脑将会受到重创！” “警告！……” 去他妈的警告！ 给我动啊！ 然而他无论出力多么大，异能就像是扔进深渊里的火把一般，毫无回响。 这就是鸿沟，算力和能源的鸿沟。 如同天堑。 在这最后时刻，宁原问道：“老哥，你有没有威力更大的武器？” “当然有了，我脑子里的图纸可海了去了，但都会伤到你。” “来吧。”宁原咬着牙说道：“我身上背着魔洞军工三千亿的产品，他们会保护好我的！” “三千亿？”宁霖震惊的说道：“卧槽！老弟你这次惹得事情可真够大的。你确定要这么干？” “来吧，照着我的头猛打！” “那行，我就放开了玩，让你看看什么叫机械降神！” ……机械降神是这么用的？ 第三十七章：机械降神（完） 随着宁霖的话音刚落，远处就升起了一发导弹。 这发导弹并没有向着任何人冲去，只是自顾自的飞上了天空。 导弹摩擦着空气，爆发出了剧烈的轰鸣，顿时所有人都看到了这发直冲深空的导弹。 紧接着，乔治紧张的声音传遍了整个空间。 “艹！宁霖你他妈的疯了！在这里炸核弹！你不要这个人了！” “反正只是一个棋子而已，扔了就扔了吧，不能让你们控制住！”宁霖的声音响彻四周。 看着远方升空的核弹，宁原瞪大了眼睛。 靠！ 我这便宜哥哥出手就这么狠！ 核爆！ 自己这条小命能保住吗？ 当年为了玩《辐射4》，《地铁》，宁原可是把核弹的相关文献看了个遍，虽然说游戏里根本用不到，但现在不就用到了嘛！ 他知道，现在爆心距离自己非常远，但也只能说自己不会死在数千度的高温下。 接下来的冲击波，电磁脉冲，核辐射可尼玛怎么挡啊！ 从开战到现在，宁原一直都希望魔洞军工的敌人够弱，自己好能逃跑，但现在，他希望面前的敌人越强大越好。 “哥，你这也太疯了吧！不说冲击波了，辐射怎么办啊！我让你打我，没让你打死我！” “放心，我心里有数。”宁霖的声音传来：“要相信魔洞军工。” 宁霖的话语通过频道传来，但宁原的心里并没有感到放心多少。 这货都掉链子多少次了！ 相信魔洞军工？ 你在逗我吗？ 核弹升空之后，宁霖调转等离子炮的炮口，两门等离子炮全力射向了石碑。 看着横扫过来的光流，罗伯特连忙用异能偏转，不让其打到石碑。 等离子洪流仍然在坚持不懈的冲击着石碑，罗伯特的额头渐渐的冒出了汗水。 抵抗等离子流，需要巨额的算力开支，她的主控系统承受不知，没有办法再向前迈进，甚至连宁原都没有办法控制住了。 宁原啪唧一下从空中落下，摔了个狗啃泥，他连忙用异能解开身上的控制。 这一次解除轻而易举，看来罗伯特把所有的算力都用在偏转等离子流了。 他刚想跑，就被一股强压死死的摁在地上，扭头望去，不知道乔治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边。 “艹！宁霖这人疯了！我想过去拆弹，回头发现自己三门等离子炮架着，妈的。”乔治说道：“停下吧罗伯特，核弹马上就要炸了，在这之前，咱们保不住石碑。” 听完这句话，罗伯特解除了异能控制。 石碑顷刻间被瓦解。 紧接着她放下宁原，神色紧张的看着前方。 她昨晚就被核爆过一次，不过那只是颗中子弹而已，破坏力远不及真正的核弹。 中子弹其实就是一颗阉割的原子弹，与其说是原子弹不如说是辐射弹。 主要靠中子辐射杀人，对建筑物的摧毁力度有限，源起三号试验场爆炸后至今还有建筑残留，魔洞派了很多人进行清理。 但现在，众人要面对的，是一颗真正的核弹。 从杀伤力到破坏力，甚至后续的辐射都是威力百分百的核弹！ 此刻宁原也是很懵逼。 这世界也太疯狂了！ 这才几天！ 满打满算也就二十四个小时。 这就炸了两颗核弹！ 其中一颗还是自己亲手点的！ 这个世界，我可太尼玛爱了！ “罗伯特！核爆前三秒是热辐射和光辐射，核弹距离咱们几公里，我用风卷几个沙堆应该能防住。”乔治皱着眉头快速的说道：“最主要是冲击波和电磁辐射脉冲。” “电磁辐射脉冲我出全力，勉强能防住。”罗伯特凝重的说道。 “好，我来对付冲击波。”乔治点了点头。 “那辐射咋办啊？”宁原出声问道。 核辐射那东西可不得了，那东西能把身体内的DNA链打碎，破坏细胞正常的分裂行为，沾上了基本可以宣告死刑。 乔治表情奇怪的看了一眼宁原：“我正要说这个呢，这地方的沙土含有硼……” “那玩应不是只能挡住中子照射嘛！”宁原摇了摇头：“其他的辐射怎么办？不说阿尔法辐射和贝塔辐射这俩弱逼，伽马辐射怎么办？” 核辐射中最要命的就是伽马辐射，它可不会把人变成绿巨人，现实中它只会把人打成渣。 “伽马辐射……”乔治沉思片刻后说道：“要命。咱只能听天由命了，照射之后咱们赶快回到魔洞军工，把血肉全换成义体。” “靠！”宁原一脸懵逼：“你在这里扯淡呢！身体能换，脑子能换吗？” “脑子也可以啊。”乔治想了想说道：“顶上医疗研发出了晶格神经系统，可以替代脑子……”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罗伯特打断了：“我可没钱做那个手术，老乔，你靠谱点，干脆让朗格把空间撤了吧。” “撤了的话，宁原不就跑了吗！”乔治说道：“在外边打，会把其他公司的异能者招来，治安局那些人也会过来，到时候史无前例大混战，咋整？” “话说咱这算工伤吧，公司给报销吗？”罗伯特问道。 “应该会报销吧，不过那手术一台二十亿，公司肯定不会全报销的，会摊派给保险公司……艹，它们最会扯皮了，能把咱俩扯到脑死亡。”乔治掰了掰手指，说道：“到头来还得咱们……” 看到话题正在向着奇怪方向去的二人，宁原忍不住叫道：“尼玛！快叫那扑克脸把这勾八空间撤了！公司重要人重要？咱打工人不受这气好吗？” “当然是公司重要了。”二人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宁原一拍额头，他可算明白了布兰德说的那句话。 ‘每一个魔洞军工的职员都受到过公司的残酷折磨，但他们都被洗脑的无比爱戴公司。’ 这洗脑能力，可见一斑。 眼看面前俩人指望不上，宁原连忙发消息给老哥。 “老哥啊！这俩货完全指望不上，你把核弹撤了吧，或者弄一套防辐射的装备过来，这俩人根本防不住辐射。” “核弹都射出去了，怎么撤啊！”宁霖回复到：“艹！魔洞军工都这么拉了吗？你让乔治那货弄一个高密度沙尘暴不就完了？” “……” 宁原无语凝噎。 战斗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诡异了？ 开头还是正常的打斗，异能对异能，然后等离子轨道炮就出来了。 随后双方围绕着轨道炮进行算计，战斗进行到白热化，最后自己让宁霖放开了打……战斗立马变得不正常了。 敌人现在和自己在讨论如何防治队友带来的伤害，队友正在教敌人如何化解自己的攻击。 崩了啊！ “乔治，你弄一个高密度的沙尘暴不就行了。”宁原对着乔治说道。 “不干。”乔治摇了摇头，直接说出了理由：“弄一次沙暴，再加上抵抗冲击波，我能源就直接见底了，到那时候不得被宁霖吊着打，公司任务不就飞了？” “嗯，公司利益至高无上。”罗伯特也认同的点了点头。 宁原无奈的发消息给宁霖：“他们不干，乔治不想用完沙暴能量枯竭，害怕任务飞了。” “艹！这帮公司的脑瘫！核弹还有二十多秒就要炸了！”宁霖说道：“好吧，你等着。” 不一会，一架浮空车从不远处升起，引擎全速启动，不到十多秒就飞到了三人的面前，车门缓缓张开。 浮空车里面传来了宁霖的声音：“这车防辐射，快滚进来！” 三人连忙冲进了浮空车里。 在浮空车车门关上的那一刻，核弹炸了。 犹如天地初开的光辉瞬间铺满了整个空间，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彻空间。 三人坐在浮空车的皮椅上，透过车体的光过滤玻璃，静静的看着面前这震撼人心的景象。 乔治从脚边的小冰箱里掏出一瓶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一边喝着，一边抵抗着到来的冲击波。 紧随其后的电磁辐射就比较简单了，这车能挡一部分，罗伯特轻松的挡下了剩余的部分。 甚至还有闲心从冰箱里逃出一瓶柠檬汁，小口小口的抿着。 宁原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这一幕。 这浮空车不是刚造的嘛，怎么连红酒，柠檬汁都有？ 哦对，还有汽水…… 宁原掏出了一瓶汽水，吨吨吨灌了几口。 紧接着她靠在沙发上，看着一旁正在抿着柠檬汁的罗伯特，又看了看品着红酒的乔治，蒙了。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上一秒，残月荒沙风萧瑟，正在躲避核爆炸。 下一秒，美酒饮料浮空车，正在喝着下午茶。 这战斗的发展怎么变得这么奇怪？ 危机感呢？ 热血呢？ 这都什么画风？ 简直就像是骷髅岛冒出个小猪佩奇，克苏鲁画风里硬塞了个魔法少女，奇怪的不得了。 “……” 他忍不住在频道里偷偷问着宁霖：“老哥，这车怎么还有红酒，柠檬汁呢……” “图纸里就有啊。”宁霖说道：“这是官员的公务车，这些东西都是标配的。” “不是，你为啥造出来了？” “……这不是造，这是照着图纸直接生成……好家伙，我在这里打伏击，你在那喝饮料？”宁霖说道：“你这也太孙子了吧。” “谁让你造出来的……”宁原耸了耸肩，问道：“现在外边全是放射性粉尘，我咋出去啊？” “这图纸里自带辐射防护服，在头顶的柜子里，你穿就行了……艹！这样一来那帮公司狗不也有了吗！”宁霖语气失望的说道：“这不便宜他们了嘛！” “……” 宁原沉默了好一会。 算了，都发生这么多离谱的事情了，不差这一件。 他翻开头顶的柜子，掏出了辐射防护服。 服装是连体的，外带一双防辐射靴，宁原抓起衣服直接向着身上套。 俩人见状，也翻出了辐射防护服。 “啧啧，没想到宁霖这都准备了，他可真是个好人。”乔治咂嘴说道，然后把衣服往身上套。 “……” 宁原根本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三人穿好防化服后走出了浮空车。 踩着仍带余温的沙土，看着四周。 周围的石碑早已被冲击波炸碎，只剩下远处几个石碑孤零零的立着，核弹正下方的土地有着一个巨大的环形坑，看起来十分惨烈。 宁霖穿着一套外骨骼装甲缓缓飞来，不一会就降落在了三人的面前。 看着面前一身钢铁的宁霖，宁原心想，这身面甲一换，再整体涂成红黄色，绝对能在钢铁侠模仿大赛里获得第一名。 第二名是钢铁侠本人。 “乔治，把空间撤了吧，再僵持下去对所有人都没好处。”宁霖对着乔治说道。 “撤了？”乔治摇了摇头：“公司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怎么能轻易撤离？反正你也出不去，大家就在这里耗着呗。” “我是出不去，但……你看看我造了个什么。” 宁霖张开双臂，远处的沙堆中渐渐升起一堵巨大的金属墙！ 不，这不是墙，而是一座类似圆管的建筑，宁原的目光顺着圆管望去，望了一圈回到了原点。 原来这是一个规模无比巨大的环！ 乔治目瞪口呆的看着远方，许久后苦笑几声：“高能粒子对撞机，阁下的异能真是有擎天之力！” 第三十八章：谈判 高能粒子对撞机？ 卧槽！ 我哥这是又捏出什么吊炸天的东西了？ 但看着远方那连成一片的巨大圆环，宁原突然觉得，自己好没有想象力。 高能粒子对撞机，地球上也有，他曾经看到过很多科普。 这东西是通过高能粒子对撞，来观察微观物理现象的。 老哥捏出个这东西要干嘛？ “怎么样？老弟，你看我捏的‘高能粒子对撞机’牛不牛？”宁霖在秘密频道里像小孩一般笑开了花：“只要把这东西过载，你哥我可以硬生生给你造一个大黑洞出来。” “……” 黑洞？ 这就不是地球科技能达到的范围了。 宁原感到无比震惊。 这么离谱的科技……真的是赛博朋克世界吗？ 想到以往看过的赛博题材的作品，宁原产生了深深的疑惑。 赛博朋克，按理来说技术实力应该是近未来，技术代差也就比地球高个几代而已。 从街道上的建筑，到人们的生活，他都深切的感受到了这一点。 技术路线和地球相差不大，科技对人类的异化没有达到深层次的社会变革，宁原按照地球上的思维可以在这里生活无阻。 但深层次来看，这世界的技术实力就有点超纲了，各种黑科技层出不穷…… 对于平常没事喜欢看前沿科技八卦的宁原来说，他可深知这其中的技术代差有多大。 等离子轨道炮，电磁炮，激光炮这种东西还好说，至少是地球能摸得着的科技。 但焚化炉里那个人工引力源，那就是一种技术天堑，更别说眼前的人造黑洞了！ 有这技术力直接星辰大海啊，还在地面上卷什么？ 应该是资本的垄断导致高科技和民众生活脱勾了吧。 他暗自摇了摇头，自己考虑这些干嘛。 反正这个世界离谱就对了。 宁原觉得，就算待会宁霖摸出来一个时空传送门，他也不会惊讶。 “乔治，我既然来到了你的面前，你应该知道我想要做什么。” 宁霖带着头盔，声音有些发闷。 “是啊，阁下好神通。只要那个黑洞一开，这个空间立马坍缩，我们几个都会被引力撕碎。”乔治的眼角动了动，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黑色的小盒子。 这个小盒子只有拇指大小，乔治打开黑盒子，顿时一股白雾弥漫。 随后他从里面抽出了一张芯片，这个芯片不知用什么材质做的，温润如玉，散发着淡淡的光辉，仿佛在呼吸一般。 看到乔治掏出这个芯片后，罗伯特想了想，也从兜里掏出了一张同样材质的芯片。 站在一边的宁原看着有点紧张，现在这个时候，乔治拿出这样的芯片，说明这个芯片有这足以破局的力量。 有什么能干过黑洞的？ 宁原顿时想到了脑子里的那张古神源质芯片。 古神吗？ 也只有那种诡异的存在，才能对抗这种黑科技了。 “外神芯片吗？”宁霖笑了笑：“这时候祭出外神，是不是有点晚了？” 外神芯片……宁原心想，这东西绝对跟古神脱不开关系。 “不晚，什么时候都不晚。”乔治的表情有些肉痛，还有些无奈：“这是我养了八年的外神芯片，权限破解到了百分之六十三。” “这种东西……”宁霖从兜里掏出了一把钥匙串，串上挂满了同样材质的芯片：“我也有很多啊，你确定要打降神战斗？” 看着宁霖掏出的那把钥匙串，乔治深吸了一口冷气。 “说吧，什么条件。” 联想到刚才在对抗核爆的时候，乔治和罗伯特的对话，宁原瞬间明白了。 这事情只能和谈。 魔洞军工弄出这个异空间，是为了掩人耳目而设。 否则在外边打的话，S级异能者战斗会吸引到其他公司的视线，引发下层区大混战，得不偿失。 但从宁霖祭出黑洞这个大杀器的时候，这个异空间彻底没用了。 异空间即困不死宁霖，也带不走宁原，魔洞军工最主要的两个目标都变得无法达成。 面对宁霖的抱死一击，魔洞军工想用外神芯片扭转乾坤，也失败了。 虽然没有看到所谓的‘降神战斗’，但宁原看外神芯片的数量就明白了，自己这便宜哥哥，胜算更大。。 此时魔洞军工若是还想带回宁原，只有解开空间。 但解开空间后面对的混战也是死局。 宁霖不想搞出大混战，魔洞军工也不想。 于是只能选择谈判。 宁霖说出了自己的条件：“放弃宁原，魔洞军工不在过问关于宁原的一切。” “恕难从命。”乔治摇了摇头：“宁原背负着魔洞军工三千亿的秘密研究，是为了冲击来年的军工电子峰会的，这可是多少人的钱啊，股东们压得急。”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知道了，最近不少魔洞的领导层都被逼得跳楼了。”宁霖摇了摇头：“关我屁事？反正宁原不能动。” “一个小喽啰而已，你确定这么较真？”乔治问道。 “当然。”宁霖厉声说道：“现在正是军队新老权力交接的时候，多少人盯着我爸呢！我要是向你低头了，那些政客议员都会认为宁元帅站了队。” “……”乔治低头沉思片刻，扭头看向了罗伯特。 二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然后乔治说道：“好，我们可以不要人，我们只要稳定算法。” 紧接着他又补充道：“只要宁原给我们算法，并且保证不外泄，我们魔洞军工不会找宁原麻烦。” “你让我想想。”宁霖说完，然后偷偷的给宁原发了条语音：“老弟，你怎么看，给吗？” 宁原皱紧了眉头，思索了一会后问道：“我要是不给，怎么办？” “哈哈，那就打降神战呗，外神又没啥恐怖的，又打不过黑洞。” 宁霖的语气带着笑意：“他们最多也就用外神拖延一下黑洞生成，找机会把你带走而已，放心，真要拖延出足够的时间，我能把时空传送门给你造出来，到时候咱回渊墟，让这些人吃屁去吧。” “卧槽！” 宁原心里被震懵了。 还真特么有时空传送技术？ “你艹啥？”宁霖接着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异能，这个空间的物质不烧完，你哥我就不会停，造个传送门不是问题，问题在于出去后咋办。” 对啊。 出去后咋办？ 宁原问道：“咱能传送到哪里？” “老家你不用想了，回不去。就五年前那事情，多少人盯着咱家呢，你一回去不得炸了。”宁霖说道：“我只能把你随便扔一个地方，你自己发展去吧。” “……” 五年前…… 宁原顿时想到了昨晚与斯图尔特小姐姐的对话，五年前恰好是军方的人造古神实验。 看来这事情的余波到现在都没结束。 脑内传来的感觉没错，自己仍在漩涡中。 看来这个‘家’是回不去了。 只能自己发展……那不就是自生自灭喽？ 不行。 宁原暗自摇了摇头，他可不想背着魔洞军工的通缉，在城市的阴影中东躲XZ的过活。 通过这次事件他明白了，自己只要还在这里生活，铁定躲不开巨型公司的眼线。 说不定还会因为惹上更多人的关注，从而引爆五年前的事情。 那自己不就死定了嘛！ 不行，不能这么活着。 看来交出算法是最好的选择。 反正只是一段数据。 可以随意复制的嘛！ 自己反过来可以用这个数据要挟魔洞军工，换取自由。 对。 宁原眼睛一亮，之前自己并没有谈判的条件，只能乖乖的任人宰割。 但现在在宁霖的帮助下，自己有了谈判的能力。 “老哥，可以交换，告诉他们，只要有一点不对劲，我就泄露算法给其他公司。” 宁霖点了点头，然后对着乔治说道：“好，我们交出这什么……算法，但你们就当宁原这个人不存在过，只要你们有一点异动，我就把算法泄露给其他公司。” 宁原点了点头，以宁霖的身份来做威胁更有说服力。 “好。”乔治点了点头，说道：“你稍等，朗格！把情况告知总经理村木雄。” 空气中没有一丝回音。 过了好一会后，他眼中蓝光一闪，对着宁霖说道：“总经理村木雄同意了，魔洞军工的资料库中不会有宁原这个人的存在，交换数据吧。” 宁霖听到后，双手一拍，变出了一张芯片递给宁原：“把算法数据拷贝到这里。” “阁下还怕我们做小动作不成？”看到芯片后，乔治苦笑着说道。 “呵，你们做的小动作还少了？”宁霖冷笑着说道：“你们这些巨型公司，天天在主控里插漏洞，在网络里插自动AI，搞黑客攻击，玩的一个比一个花，不得不防啊。” 乔治干笑两声，没有作答。 宁原接过芯片，插进自己脑后的神经插槽中，然后操控主控系统拷贝芯片驱动算法。 不一会，算法拷贝成功，完事后宁原将芯片递给了宁霖。 宁霖没有直接把芯片交给乔治，而是插到自己脑中拷贝一份后，再交给了乔治。 “记住，我时刻在盯着你们。” 乔治也回应道：“魔洞军工也盯着你，哈，只要你信守承诺，我们就相安无事。” “哈哈。” 随后场景变换，几人再次回到了之前的小巷中。 第三十九章：家世 此刻几人站在了合金组成的地板上。 这是宁霖最开始为了打击敌人弄出来的尖刺墙，现在刺墙合拢，只剩下了银白色的地面。 宁霖大手一挥，地面开始变化，形成了一个四方的密闭房间。 随后他做出了请的姿势。 “请各位下去清洗完身上的放射性粉尘。” 几人点了点头，纷纷进入了房间，出来后都褪下了身上的辐射防护服，换回了原本的着装。 从房间出来之后，宁原看着坍塌的不成样子的小巷，有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呼～ 危机解除。 远处昏黄的路灯照射在小巷中，隐约带着警笛的鸣响。 “这么大个坍塌事故，警察肯定会过来调查，宁霖阁下，要不您出面解决一下？” 乔治眯起眼睛，面带笑容的问道。 “滚犊子，你们魔洞军工这么大个行动，我就不信你们没有提前打点好。”宁霖看了看天色：“既然事情都妥了，那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 “哈哈，宁霖阁下说话真是与众不同。”乔治微微弯腰：“合作愉快，魔洞军工期待与您的下一次合作。” “那我可得提前备几个核弹，以待不时之需啊。” 宁霖笑着说完，抬手打了一个响指，刚才用来洗去辐射尘的房间陡然变换，不一会就变成了一架浮空车。 宁霖拉着宁原坐上了浮空车，然后说道：“大家都有工作要做，这事就到此为止吧，记住，我盯着你们呢！” “好，咱们青山不改……” “乔治，你真特么武侠小说入脑，没救了。你又不是漂亮大妹子，谁特么跟你绿水长流啊。”宁霖笑着骂道。 “那……滚好，不送！”乔治挥了挥手，然后说道：“收队！朗格，回去之后做个行动报告给我。罗伯特，回去之后知道该怎么做吧。” “放心。”罗伯特点了点头：“我会在给上司的报告里点明，是行动部门分部长的智计才让我们在恐怖的宁霖面前……” 啪！ 浮空车门合上，引擎轰鸣的咆哮声响起，车缓慢的升空。 宁原还想听听罗伯特的报告怎么编呢。 好家伙，在公司上班的一个个都是人才。 宁霖敲了敲车厢，顿时车厢的一侧变成了透明，车外美轮美奂的城市景色尽收眼底。 “给。”宁霖起了一瓶可乐递给宁原：“我去，刚才看到你的时候，我还以为看错了呢，自从五年前的实验失败后，你就没影了。” 宁原接过可乐，喝了一口，然后一拳闷在了宁霖的脸上。 “靠哇！”宁霖揉着脸说道：“我这不都把你救出来了，你还这么对我？” 宁原一把扯下了脖子上的项圈，甩在宁霖的身上：“你说这是啥？” “这是爱，爱懂吗？”宁霖手捂胸口，表情十分夸张的说道：“我就是看弟弟好久没回家，一定非常想念，所以用阿黄之物，平复你思乡……” 看着宁原再次抬起的拳头，宁霖连忙回到座位上：“好啦，别生气了，每次逗你你都当真，真没劲。” 感受着脑海中原主传来的愤怒之情，宁原发现，自己的身体又不受控制了。 他想了想，将自己代入到原主的身份，问道：“家里都还好吗？” 此刻，他无比迫切的想了解一个哲学问题。 我特么到底是谁？ 但不能直接问，暴露穿儿的身份，于是只能迂回了。 “还那样呗。”宁霖灌了一瓶可乐说道：“咱爸还是冷冰冰的，家里的阿黄被养的都快胖成球了，军队的关系又不咋地。” 冷冰冰的…… 宁原回想起自己远在地球的双亲，自己真正的父亲也是冷冰冰的。 不愧是平行世界，家人的性格都互相映射吗。 “你这么多年不回来，老实说我不奇怪，毕竟当年那事就是咱爸干的。”宁霖低下头说道：“他可真不是人啊，儿子还在呢，他转头就下令摧毁了那个时空。” 什么？ 你在说什么？ 摧毁了一个时空？ 宁原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宁霖，他再也藏不住对这个世界的惊愕。 尼玛！ 尽管他已经极尽想象之能，猜测这个世界的科技边界。 但这个世界总会给他一巴掌，并告诉他，你想象力真低。 摧毁一个时空？ 这怎么听起来这么玄幻呢？ “我去，你还不知道？”宁霖看着一脸震惊的宁原：“军方大部分人都知道，是宁元帅下令摧毁了OW-341号异时空。” “我只是一直没敢确认而已。”宁原连忙装出了落寞的表情，神色低迷的说道。 他想了想，决定为自己打一个补丁：“哥，我从那里逃出来不是没有代价的，很多记忆都找不回来了。” 这样就规避了自己对身份一概不知的异常，免得自己瞎编出一堆BUG被人看出来。 反正这也是实情，原主是不久前突然到的布拉维尔下层区的，身上没有一点记忆。 “怪不得，怪不得你没有联系过我。”宁霖站起身，上下打量了一眼宁原，神色中闪过一丝关怀：“五年前，要不是你曾经的队友联系我，让我做假身份，我都想不到你竟然逃出来了。” 队友？ 我还有队友呢？ 对了，斯图尔特提到过，她当年把我和我的队员传送出去了。 当时情况紧急，这事情一直没有问。 现在经过宁霖提醒，宁原瞬间想到了这一点。 对啊，自己的队员也还活着，五年了，他们都哪里去了？ “我的队友？” “嗯，呆木头，老卡，火车头，就这三人出来了。”宁霖说道：“呆木头现在叫耿琳，老卡叫黄丹，火车头改名罗德，这三人现在都活着呢，他们一直再找你，却根本没找到你。” “耿琳，黄丹，罗德，他们现在都在哪呢。” 宁霖摇了摇头：“不知道，五年前，做完假身份后，我就让他们就地失踪了，毕竟当年牵扯太大，现在想来应该还在布拉维尔下层区。” “哦。”宁原点了点头，看来自己暂时不会遇到他们了。 宁霖叹了口气：“当年我赶到指挥部的时候，渊墟的卡宁之环已经启动了，那个时空瞬间湮灭重置，为此我和咱爸打了一架，然后我就被赶出来了。” “卡宁之环？”宁原皱紧了眉头，一脸疑惑。 见宁原疑惑的脸，宁霖的神色有些感伤：“你忘了啊。” 宁原点了点头。 “那是渊墟纪元重启之前留下的黑科技，能够瞬间摧毁一个时空超级武器，一时半会解释不清，回头你自己上网查去吧。” 纪元重启。 凭借着多年的网文阅读，宁原瞬间就脑补出了文明图景。 一个跨越多元宇宙的超凡文明，不知道什么原因就被摧毁，人们在残渣中绽放出了第二季的文明，并且极力的破解着上一纪元的技术…… 那这些离谱的科技就有了解释。 宁原转念一想。 好家伙，怪不得这个世界名字这么怪。 渊墟。 可不废墟之上的文明嘛！ 这么说，这个世界有着跨越时空的技术！ 宁原心中有些激动，说不定有生之年自己可以回到地球？ 他想了想，把这个欲望压至心底。 不行，资料不足，还是多看看再说吧。 “老弟。”宁霖叹了口气，表情上十分犹豫。 看着宁霖犹豫的脸，宁原说道：“老哥，你有话直说吧。” “其实，这事也不能全怪咱爸，毕竟那时空里封印着古神，当年实验失败，天国圣灵即将出逃，老爸也是没有办法才做出的这个决定。”宁霖叹了口气，说道：“只有湮灭整个时空，将整个时空重置，这样才能封印古神。” 封印？ 古神？ 这话里信息量有点多，宁原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眉头，思索起来。 这世界竟然用整个时空封印古神？ 看来之后自己要好好的补一补这个离谱世界的资料了。 不过，当下有另一个问题。 “天国圣灵？祂不是逃了吗！”宁原忍不住说道。 通过斯图尔特小姐姐的遭遇来看，天国圣灵才没有被封印，而是遁入了渊墟网络中。 “你说什么！”宁霖惊愕的站起身，神色惊恐的看着宁原。 “祂……”宁原想了想，决定如实奉告：“祂就在渊墟的网络中。” “可有证据？老弟，这事真不是闹着玩的！” 宁原刚想解释，就听到宁霖问道：“加百列·斯图尔特是不是在你那里？” 看着宁霖严肃的神色，宁原的心立马紧张起来。 他有些后悔告诉宁霖这件事情了，万一宁霖向他索要斯图尔特怎么办？ 他根本没有办法确定，宁霖会善待斯图尔特。 斯图尔特救过他的命，他可不会让斯图尔特陷入危险中。 没等他想好接下来怎么说，就听到宁霖自顾自说道：“怪不得那些人会拼了命的……宁原！保护好斯图尔特，她很重要。” “那些人是谁？”宁原看着宁霖凝重的脸色，感到十分紧张。 有人在盯着斯图尔特？ 宁霖摇了摇头：“这事还不确定，我要回去做很多调查，总之，你保护好她，她在你这里，我放心。” 紧接着，他又补了一句：“你现在是我唯一可以放心的人了。” 第四十章：身份 “发生什么了？” 看着宁霖十分紧张的神色，宁原的心跟着悬了起来。 究竟还有什么危险？ 到底是什么人盯上了斯图尔特？ 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宁原急切的希望从宁霖的口中得到答案，于是问道：“究竟是谁盯上了斯图尔特？” “我不知道。”宁霖摇了摇头：“最近军中新老权力交接，那些巨型的企业领导部门频繁换血，每天都有文件送到我的桌子上……我分析文件，发现背后隐藏着一张网……” 他揉着着自己的眉头，闭上眼睛接着说道：“当我顺着网查下去，发现自己的手下全被牵连，没有一个能信任的……” “老弟，哈哈……你哥我特么的被架空了！这你敢信？” 虽然宁霖是笑着说出的这句话，但是宁原能清晰的看到宁霖隐藏着的彷徨。 虽然接触时间不多，但从宁霖的话语和神态中，宁原能够看出来，宁霖是极其骄傲的。 他也有骄傲的资本。 那BUG级别的异能，来历不凡的家世，手握实权的官职，这都是他骄傲的来源。 这种露怯的话，可能也只有在亲人面前，宁霖才能说吧。 “那怎么办？”宁原问道：“你说的这张网，和斯图尔特有什么关系？” “他们在调查当年的实验人员名单，我看到了斯图尔特的名字在被反复标记……”宁霖越说眼睛越亮：“全连上了，老弟你的话让这些全连上了！” 他接着说道：“虽然还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但我这里有了入手的点，一定和那个失控的古神有关……” “我需要调查，可我手中没兵没将的……”宁霖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向宁原：“所以说，要靠老弟你啊。” “我？”宁原想了想，点头道：“的确，我在暗处，更好行动。” “说的不错。”宁霖点了点头：“当年你进入秘密部队后，你的身份档案就被删了，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 敢情我就是一个黑户啊？ 宁原挠了挠头，问道：“那我现在这个身份……” “你忘了？”宁霖看着宁原疑惑的脸，皱着眉头问道：“你还记得什么？” “……”宁原沉默片刻说道：“我不知道，脑子里的记忆零零散散的，我……” 他脑子中的确有画面传过来，但根本连不成线。 这些记忆除了让宁原更加懵逼以外，没有其他的作用。 “诶，看来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宁霖叹了一口气：“也是，健忘症患者最大的问题，就是压根不知道自己忘了啥，你最好尽快做一个脑区重塑手术，看能不能恢复记忆。” 脑区重塑手术…… 记得原主参与魔洞军工实验的目的，就是为了拿钱做这个手术恢复记忆。 但这个手术真的能恢复记忆吗？ 宁原深知，造成自己记忆破碎的罪魁祸首是永夜君王。 那可是个古神，岂是一个手术就能搞定的？ “那手术恢复几率也不大，失败风险还挺高，算了你别做了。”宁霖思索片刻，有些烦躁的问道：“你这健忘症还会再犯吗？” “不会。”宁原摇了摇头。 “这就好。”宁霖点点头：“作为夸克特战队的队长，估计丢了记忆也差不到哪里去，你在特种渗透这方面可是比我强多了，这事你干正合适。” 夸克特战队？ 看来这是我曾经的部队名号。 不对！ 我哪里会什么特种渗透啊！ 怪不得最开始和宁霖见面的时候，他会认为自己要炸了魔洞军工，看来自己真有这个能力。 “跟我说说身份的事情吧。”宁原说道，他现在就想知道这个。 “我大概说说。”宁霖喝了一口水后，说道：“当年家里抽签，你进入军方的秘密部队，我进入国土安全局，从那一刻开始，你的档案就被删了，这你记得吗？当时抽签的时候你不同意，我还揍你一顿来着。” 宁原脑子中突然呈现了一些记忆。 那是原主的婴儿时代，他在抓周，稍微大一点的宁霖就坐在他身边，把他到手的徽章换成了匕首…… 靠！ 你管婴儿抓周叫抽签？ 不是，这么小家里就把命运安排了？ 记忆闪过，紧接着宁原就看到了自己骑在宁霖头上，挥拳如雨，把他揍成了猪头。 回忆着鼻青脸肿的宁霖，他哭笑不得的点了点头：“记得。” “在那之后，你的档案就被删了，大家都以为宁元帅的次子早夭，但实际上你一直在秘密部队，这事你没忘吧。” “嗯。”宁原点了点头，他脑中闪烁出了几个画面。 那是青年时代他在军中训练的画面。 “咱俩一个在明，一个在暗，这才让咱爸在军中的权势稳固。”宁霖脸上闪过回忆的神色，接着说道：“宁原，这个身份是你在外活动常用的身份，是一个孤儿，目前灵活就业中，属于是随时扔的身份。” 嘶～ 宁原吸了一口冷气。 原主这也过的真够惨。 有家不能回，有爹不能认，还要处处维护着家族。 他闭着眼睛就能想到一堆狗血的剧目。 “如果有能量的人一查，肯定能查到背后的宁家。”宁霖接着说道：“所以我做了多重掩护，他们最多能查到宁原是宁家收养的孤儿，用来做事的，这种人到处都是，不会有人想到你真实的身份。” “不错，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才能骗人啊。” “对，类似的掩护还有一大堆，他们要有心查，能查出一堆权贵官员。”宁霖笑着说道：“查到他们人都麻掉，哈哈。” 宁愿想了想，的确。在这个网络发达的世界，要想隐藏一个人，最好的方式不是削减信息。 而是疯狂的增加信息。 增加到人都没法相信哪个是真。 “看来这就是你用来糊弄魔洞军工的身份了。” “没错。”宁霖点点头：“这几年我一直在做这个身份，无论是行动记录，还是相关证据，证人，都做的很全，和五年前的事情毫无瓜葛，这是我为你准备的，就等你来找我……谁特么能想到你失忆了啊。” 自己这便宜哥哥真是有心了。 是啊，他怎么能想到自己失忆了呢？ “看来我用这个身份，不会被那些人查到。” 宁原心想，有这个身份做掩护，不会有人把他和五年前的事情做联系，这就规避了那些人的注视。 斯图尔特小姐姐也就安全了。 “没错，这个身份你放心的用，待会我把资料发给你，你背下来就行。” “可是这个身份被魔洞军工盯上了啊。” 宁原皱着眉头问道。 他敢说，接下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受到魔洞军工的注视，这样不就危险了吗，怎么展开行动？ “所以说，他们也会帮你打好掩护啊。”宁霖微笑着说道。 宁原想了想，也跟着笑了起来。 的确，自己身上背着的是魔洞军工投资了三千多个亿的东西，他们不会想让其他人注意到自己。 “你放心，我会放出假情报给魔洞军工，让他们好好配合咱们隐藏身份的，说不定还能控制他们做些事。” “那可真是与虎谋皮，与狼共舞。”宁原笑着说道。 “那你就明白老哥我的工作了。”宁霖指着下方的城市说道：“我每天干的事，就是在和那些巨型公司，垄断资本周璇。” “不容易啊。”宁原感叹一声。 “说道这，我是真没想到，你竟然拿到了他们在秘密研发的算法。对了，还没问呢，你拿那东西干什么？” 你以为我想拿吗？ 那不是他们硬塞给我的嘛！ 宁原坦白说道：“我是被抓进去的。” “被抓进去？”宁霖一脸狐疑的看着宁原：“你也去找那什么《般若般若致富经》了？” “咳咳。”宁原哭笑不得点了点头：“我那不是为了拿钱给自己做恢复记忆的手术嘛！” “然后你就进去偷了个算法出来，想用这个要挟魔洞军工？” 看着宁霖一脸笃定的样子，宁原总算知道这场谈话，为什么他始终感觉有些不自然。 原来是自己这便宜哥哥，他过分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宁霖对自己的印象一直都维持在过去，原主当特战小队队长的时候。 或许是原主太过无敌，所以他对自己始终抱有一种蜜汁信心，从来没想过自己经历了生命危险。 怪不得。 怪不得宁霖压根没有展露对弟弟应有的关怀。 正常来说，他至少应该问问自己有没有受伤，都发生什么事情了之类的问题。 这才是做哥哥应有的关怀嘛。 结果嘞，该问的一个没问，反而在絮叨家里的事情。 因为在他眼里，这些对自己弟弟都不叫事儿…… 想到这里，宁原有些哭笑不得。 这……什么脑抽风的哥啊。 看着宁原哭笑不得的脸，宁霖大叫道：“好哇，你果然是这么想的。” “不说这个了。”宁原换了个话题，既然宁霖不在意，他也不愿意絮叨自己受了多少苦，问道： “那我接下来要做什么？该怎么调查？” 身份这个问题，算是解决了，接下来就是着手调查。 这事牵连着他和斯图尔特，他迫不及待的想解除祸患。 “先不着急。”宁霖又开了一瓶可乐：“我得回去整理一下思绪，再分析分析文件，至少给他们做做样子，免得打草惊蛇。” “好吧。”宁原点了点头，把迫切的心情压了下去。 做任何事情都要准备，他现在这装备，义体，的确不够看的。 他想了想，问道：“老哥，我需要一个能隔绝神性污染的实验室，存放斯图尔特，你有好地方吗？” 斯图尔特说过，现在她身上全都是古神源质，需要一个能够隔绝神性污染的地方释放。 不能让她一直在影子里啊。 “自己找去。”宁霖递给了宁原一瓶可乐：“我上哪给你整这种地方？不需要钱啊。” “你可是国土安全局的诶，写个批文不就下来了？” “我特么，我要是这么一写，那帮人不得查死我？”宁霖苦笑着说道：“再说了，一般这种级别得防护，都在各大公司手里，经手的人海了去了，反而不安全。” 宁原失望的叹了口气，也对，这等于打草惊蛇了。 看来这事情不能指望宁霖。 “那给我整几个高级别的义体吧。”宁原笑着说道：“你那个异能不是能够造出来吗，给我造一个呗。” 这世界这么危险，提升战力准没错。 “你想得美。”宁霖笑着说道：“我可没有主控系统的蓝图，这东西的制造蓝图都被巨型公司锁死了，我根本拿不到啊。” “……” 宁原听的一脸懵：“我就不信你没有偷过。” “你知道这东西多复杂吗？”宁霖耸了耸肩，无奈的说道：“从研发到上市，需要二十多万个不同领域的科研人员……” “怎么那么多？”宁原瞪大了眼睛，疑惑的问道。 “废话！这东西可是渊墟最巅峰的技术结晶。”宁霖说道：“里面涉及了计算机学，神经网络学，认知神经科学，神经医学，分子生物学，材料学……算了，我不举例了，总之几十个大学科和上百个分支学科，每一个都需要数以百计的高等学历人才参与研究。” “听着就好复杂，二十多万高等学历人才，真需要这么多？”宁原疑惑的问道。 “可不就需要这么多嘛！”宁霖说道：“你以为这主控系统怎么来的？用机器‘嘭’一下变出来的？怎么可能，全是科研者一点一点扣出来的。光是里面的‘实时全脑细胞蓝图绘制’功能，就需要几万个科研人员参与研发。” “额……”宁原挠了挠头，说道：“我还是不相信。” “好吧，其实他们大部分，都是在突破对手企业设下的专利封锁，然后再搞出一套新的专利封锁对家公司。”宁霖无奈的说道：“这下你知道我为什么偷不到蓝图了吧。” “还是不明白。”宁原摇了摇头：“这和你偷不到蓝图有什么关系？你扫描一下脑子里的主控不就完了。” “大哥！脑子里的主控都是公司封装好的，扫描就会被破坏！”宁霖无奈的说道：“你以为公司会好心的让你拆主控？所以我只能从研发流程上偷蓝图。” “我明白了。”宁原说道：“也的确，这么复杂的研发流程和工序，对于你的脑子来说实在是……” “你特么！”宁霖直接给了宁原一拳：“你要是敢说下去，我跟你急。” “那你从加工环节偷不就完了。”宁原笑着问道。 “二十多万个加工厂啊！生产不同零件的！我能分析过来吗？”宁霖一拍额头，无奈的说道。 “好吧，这你不就是承认了吗！你脑子……咳咳。” 看着宁霖暴躁的眼神，宁原连忙转移话题：“那异能算法给我来一套吧，这算法只是一段数据，复制给我……” “谁特么告诉你异能算法只是一段数据？你曾经不是植入……天，你失忆了。”宁霖一拍额头，紧接着说道：“异能算法本质是一个含有脑神经元的芯片！里面的芯片会自己成长，适配你的大脑。这个成长后的算法是每个人独有的，我的传给你不好使。” “额……”宁原说道：“那给我原始芯片……” “蓝图啊，蓝图。”宁霖说道：“我真的没有蓝图，而且里面的晶格神经元，需要严格按照流程来成长，我异能还没牛逼到复制神经元里的‘现实干涉类蛋白质’，否则我不是想要什么异能就有什么异能了吗？” “……”宁原瞥了一眼宁霖：“要你何用？” “老弟，你这话说的，我好伤心。”宁霖捂着胸口，面容痛苦的说道。 “少来。”宁原摆了摆手：“要不，你直接给我打几百万行动经费也成，这事情对你来说，不难吧。” 有经费，就可以去买义体，那样也不错。 “你想的可真美。”宁霖嗤笑一声：“我自己要批一个几十万的小项目，上面都得墨迹几个月，你一张口就是几百万，真敢想。” “啧。”宁原咂嘴，一脸鄙视得看着宁霖：“你这个哥真没用。” 宁霖摊开手：“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看着宁霖光棍得模样，宁原一甩手臂：“艹，不干了，罢工！你这什么哥哥，给你老弟一点钱有那么难吗？” “有啊！”宁霖无奈得说道：“我一个月工资才特么一万二，花到现在啥都不剩了，要是想给你就得申请。” “要是以前，我随随便便就申请下来了，但现在我被人盯多紧啊！”宁霖接着说道：“不是老哥不想给你弄，是真没办法。” “好吧。”宁原无奈的说道。 宁霖拍了拍宁原的肩膀：“老弟，只能靠你自己了。” 宁原沉默了。 尽管自己老哥说的句句在理。 但为什么还是感觉他好没用。 “诶，曾经你为了家里，在军队服役了一辈子，现在可算能过一过自己的人生了。”宁霖看着宁原，说道：“老弟，我相信你。” 对啊。 宁原眼睛一亮。 异能找到了，魔洞军工的事情解除了，身份的问题也解决了，尽管还有一堆残留，但…… 自己可算是能安稳的喘口气了！ 新生活啊。 “老弟。”宁霖递给了宁原一罐可乐：“喝完这个，你就自己飞下去吧，前面就进入高空监视区了，咱们之后最好不要见面，等我弄完之后，我会秘密联络你的，你等着就行。” 浮空车的车门缓缓打开，宁原站在门边向下看去。 还行，不高。 自己用异能就能飞下去。 “好吧。”宁原点了点头。 “对了，这笔钱给你，算是老哥我个人对你的资助。”宁霖说道。 “那真是谢谢老哥。” 真没想到，宁霖竟然会把本就不多的钱给自己。 这便宜哥哥还是非常关心自己的嘛！ 然而看到主控闪出的文字后，他沉默了。 “接收到转账：2。” “你特么这……” 没等宁原说完，宁霖一脚将他踹出了车厢：“下去吧你！” “艹！” 第四十一章：之后的路 深夜。 宁原狼狈的回到家中。 推开了车库门后，他把自己摔在铁网床上，闷头就睡。 这艹蛋的哥，把他一脚踹下去不说，还把他仍在一个相当远的地方，害得他挤了好几个小时的轻轨公交，又步行了一个多小时。 这不由得让他想起了在北方的时光。 那时候，他穿着运动服，在网吧鏖战魔兽RPG，一张图刷了三天三夜，从未休息过。 图没刷完，钱却花光了，没钱吃饭，没地睡觉，无奈的他只能回家。 离开网吧的时候，他满身疲惫，战斗意志也在无穷无尽的刷图中消耗殆尽。肾上腺素和多巴胺带来的亢奋效果早已褪去，咖啡因的抗疲劳效果也所剩无几。 那一刻，他就跟在滚筒洗衣机里被甩干的破布一般，精气耗尽，又困又累又饿。 过分透支自己了属于是。 在出门的那一刻，他懵逼的发现，外面下起了滔天的暴雪，而自己只有一身单薄的运动服。 天知道自己那时候是怎么顶着风雪，一路走了好几里路回家的。 这次也是，宁原累的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爬回的车库。 艾玛！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可算过了二十四个小时了。 真是离谱。 在这短短一天里。 自己一路逃一路打，实验室里打，医院里打，小巷里打，异空间里被打。 中子弹炸了一颗。 核弹炸了一颗。 要不是魔洞认怂。 说不定他还能欣赏到异空间炸了一个。 这倒霉催的。 要不是中间睡了几个点，还真撑不住。 在宁原的胡思乱想中，意识逐渐的归于梦乡。 又是那一片无垠的黑海，绚丽的极光划过天际。 高高的棕榈树随着海风摇晃，怪异的海鸟在黑海上盘旋鸣叫，浩大的怪物触手摇曳在黑海深处。 永夜…… 这东西真是阴魂不散啊。 “……呼叫……” “……阿滋卡亚的……力量……正在上浮……” “尤卢卡尔……霜斯……军队……已经越过了暗域……” 宁原站在黑海边际，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自己以后要时常面对这个古神啊。 看着远方黑海中沉睡的古神，他不由得想起了布兰德和他的女儿卡莲。 对于这两个人，宁原的感觉很复杂。 当初布兰德为了他的女儿背叛他的时候，他是极端愤怒的。 等他再次找到布兰德的时候，看到他女儿死亡的时候，他又感觉到了悲伤。 等到他在这片黑海边际救了他时，他的心里只有感激。 这个人很纯粹，也很复杂。 诶，这个世界也很复杂。 赛博科技，破碎纪元，平行时空，古神源质，外神芯片…… 简直就像是一个二流小说家拼出来的四不像，有够离谱的。 自己脑内的源质芯片该怎么办呢？ 这个芯片，虽然能够给他一些力量，但是太过于凶险。 短短的几次使用，都几乎要了他的命。 要不是自己机智，可能早就被扭曲成黑色怪物，死翘翘了。 而且古神本身还有很多未解之谜，为什么自己那些神奇的操作能成功？ 或许其中蕴藏着什么逻辑，但宁原不打算探寻。 尝试理解古神？ 开玩笑。 那不就是活腻歪了找死吗！ 还是之后问问斯图尔特小姐姐，该怎么办吧。 他站在海边，静静的吹着海风，等待着梦境的结束。 “这里是……冈泽图亚……” “……正在执行任务……” “……你们……什么时……来……” “……我……好……孤独……” 永夜激荡的情绪化作呼啸的海风，吹拂过黑海，掀起波澜，紧接着又化作海雾，弥漫在整个空间中。 感受着永夜的情绪，宁原心想： 不，我不想。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啥时候才能睡醒啊，我特么无聊死了！ 极光慢慢的暗淡下来。 等了差不多有一个小时，眼前的世界越来越黑，他也感受到了本体的呼唤。 呼~ 可算回来了。 宁原睁开眼睛，脑内闪过了永夜最后的呢喃。 “……检……到……一……权限……正在……发配……单元……” “啊~” 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气过后，宁原从床上做起身。 昨天积蓄的疲劳早已消散一空，此刻他感觉神清气爽。 “早安，加里。” “早安，宁原，你昨晚发生什么了？我一晚上都没收到你的消息。” “昨晚简直炸了庙，先是异空间，又是等离子轨道炮，核弹都出来了，这还没完，还弄了一个人工黑洞生成器出来……哗啦啦的。” 宁原笑着用影子传话到：“一时半会说不完，待会跟你细说，总之，魔洞军工的问题解决了，他们不会追缴我了。” “牛啊，宁原，不愧~是你。”斯图尔特惊叹的声音传来：“这才多久啊，就摆平了一个巨型公司？” “嘿嘿。” 宁原嘿嘿的笑了起来，听到斯图尔特那如同午夜电台主播的声音，他的心情十分愉悦。 刷完牙，洗完澡后，宁原坐在椅子上，打开了工作台上的电脑。 显示屏上闪过一道光芒，电脑以飞快地速度完成了开机，系统界面亮了起来。 因为语言和前世相通，技术发展路线也大差不差，宁原很快速的就学会了电脑的操作，翻开网页浏览起来。 “还是挺简单的吗！” 他一边网上冲浪，一边思考着今后的路。 首先，要增加实力。 必须要增加实力！ 经历过昨晚那毁天灭地的异能战斗后，宁原就产生了深深的危机感。 像魔力乔治那么强的异能者，居然只是魔洞军工分公司的一个小部长，天知道这个世界藏着多少顶级的异能者。 盯上斯图尔特的那些人，也不知道有什么实力。 能把宁霖那个国土安全局的官员架空，想来无论是权力，还是实力都会更加强大。 在这么一个危险的世界里，必须提升实力！ 其次，要解放斯图尔特小姐姐，不能老让她在自己影子里呆着。 就算是金屋藏娇也不是这么藏的…… 要找一个空间系的异能扩展算法，也要找一个能够屏蔽神性污染的环境。 异能算法？ 宁原打开浏览器搜索框，输入了“异能算法”四个大字，然后…… 然后就被铺天盖地的广告信息淹没了。 “魔洞军工！老牌军工义体生产企业，让您时刻战斗力充盈！五十年研究历程，魔洞架构算法，稳定可靠，亲情奉献！火系异能算法特卖了！打九五折……” “虹光电子！伴您同行！全系算法特卖！独有虹光系列算法架构，扩展您的异能，让您不惧任何挑战！……” “通用智能！您的第一款义体选择！通用系列架构，全系兼容率百分之八十，让冷门的你也能绽放光彩！……” “坎达尔半导体集团旗下凌澜超算……” “DMD神经网络……” “嚯！” 宁原惊叹了一声。 好家伙。 这算法可真够多的。 宁原飞快的划过，找到了各家空间系算法的页面，拉在一起进行对比起来。 “嗯，空间系算法很普遍嘛，各家都有。” 算法分为五个档次，从高到低SABCD，宁原先看起了最低档。 反正高档的他也买不起。 “兼容率63%，架构业内顶尖，空间能力战斗力第一，算是最好的一档了，生产厂家是魔洞军工……靠！这孙子公司怎么哪都在啊。”他皱了皱眉头，继续翻着网页。 “其次是坎达尔半导体，兼容率52%，架构对比魔洞军工有一些缺陷……” “再然后就是DMD了，这个公司对标坎达尔公司，兼容率也达到了52%，就是架构有些不稳定……” “嗯……” 宁原翻到最后，气愤的合上了网页。 “价格，一百三十万……” 这只是最低级的D级！ 价格几乎D级的义体持平，自己有的那点小钱，根本买不起…… 靠！ 他又翻了翻其他公司的价位，发现差不多都是这个价格。 买不起，买不起……于是他自觉的点了X。 先不管这个了，想想如何解决自身源质的问题吧。 这个问题，就要请解说员斯图尔特小姐姐出场了！ “加里，我这个源质该怎么办啊？” 宁原将自己和永夜发生的二三事总结了一下，一股脑地发送给了斯图尔特。 过了一会之后，斯图尔特发来了一个信息。 “凉拌。” “啊？” “你已经和古神的源质融在一起，根本没办法剥离。”斯图尔特的语气十分无奈：“我要是有办法剥离源质，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宁原沉默了，敢情这鬼东西要跟着自己一辈子？ “你很幸运，有布兰德和卡莲的观测数据为你兜底，这样才让神性污染保持了惰性，没有活化。” 斯图尔特说道：“但这种惰性并不是持久的，你使用芯片的时候发生了多次的古神暴动，可以看出来，神性污染在不停的活化。” “这么说，我迟早会变成一个诡异怪物？”宁原皱着眉头问道。 “应该不会的。”斯图尔特语气温柔的说道：“你的异能很特殊，要比我的强悍，能让你长时间固定在人类的形态。” “哦，我明白了，我只需要增强我的异能就行了，是吧！” “现如今只有这个方法。”斯图尔特无奈的说道：“你的案例很有趣，或许我带个团队能研究出脱离源质的办法，但这需要我出来，而且需要烧钱买仪器设备，烧很多的钱。” “具体需要多少钱？”宁原问道。 “那就没法算了，魔洞军工研发你这个算法，消耗了多少钱？” “……三千亿……” “那研发的基础价码，可能就是三千亿了。”斯图尔特的语气带着一种莫名的味道：“在探究真理的道路上，想要跑得快，那就得用钱造辆车。” “钱啊……” 宁原感叹了一声。 真特么的现实。 即便穿越了，也没办法拜托这种骨感的现实。 自己的生活起居，衣食住行，需要钱。 提升异能，需要高阶义体，需要钱。 买异能扩展算法，需要钱。 解放斯图尔特，建立隔绝神性污染的空间，需要钱。 研发脱离源质的办法，需要钱。 调查暗中盯上斯图尔特的人，也需要钱。 不用想，自己那个废物老哥绝对不会给钱的，还得自己来挣钱。 钱！ 宁原听多了这个字，早已对这个字感到了厌烦。 但无论何时，人类的生活都离不开这个字。 它就如同神明一般统治着一切。 看着账户中的三十多万，宁原感到无比的悲催。 本来以为收到了布兰德积蓄和金腿胖子的钱，他以为自己很富有了。 毕竟这钱已经是他上辈子做一千个视频都做不来的。 但现在。 呵。 一个D级的义体就要一百来万。 想要升级异能，提升实力，这点钱烧进去，屁都不会响一个。 可怜布兰德努力工作了一辈子，竟然只赚了这么点钱。 算了，一步一步来吧。 先找个挣钱的出路再说。 诶~ 怎么搞钱呢？ 宁原毫无头绪，于是翻开网页，寻找着致富的方法。 “快速致富培训班，手把手教您操盘股票，让您走上人生巅峰！首堂课只需要一万三！技术交给你，财富带回家~” 不用想，这特么纯纯大骗子。 在这个赛博世界，股票肯定早就被资本暗箱操作玩坏了，普通人只有当韭菜的份。 “网络安全培训班，二十年网络攻防经验，昔日公司特级网络安防教您入门，首堂课只需要两万！你没听错，是的两万！包就业，包分配！” 这个看起来不错，正好自己需要一点网络知识。 宁原点开链接，看到了下面出现的贷款选项，吓得连忙退出了页面。 这不就是前世那些培训班的套路吗，公司开课，贷款上课，然后给公司打工还钱，相当于白给公司干几个月。 如果真是这样也不错，但这里面就是一个大坑！ 培训班也不用教真的，糊弄糊弄就行，然后包分配，进公司呆个几天，公司就把你开了，然后美滋滋收获欠债人一名。 这套路，真是老母猪带胸罩，一套接一套的…… “想致富嘛？想发财吗！洞玄大师为您亲情奉上《般若般若致富经》！佛祖开光，灵山秘籍！用玄学的力量，包你致富！” 《般若般若致富经》？ 什么狗屁倒灶的玩应。 宁原刚想划开，突然想起来，魔洞军工建立在布拉维尔下层区的那些实验场，不就是用这个名头来拉实验耗材的嘛！ 于是他点开了网站举报页面。 今天！ 就让我仗义执剑！ 还这下层区一个朗朗乾坤！ “嗯，需要输入真实姓名……嗯，宁原……” “嗯，需要身份证明……” 宁原想了想，不对劲！ 于是他赶忙关闭了网页。 妈耶！ 吓死个人！ 这网上的内容真是一个都不能信了！ 宁原想了想。 干脆干老本行吧。 当UP主。 反正自己也不会别的。 对啊！ 宁原突然眼神一亮！ 这个世界的异能义体那么贵，而且销量惊人，说明异能者足以撑起来这么大的市场。 要想有这么大的体量，需要丰富的市场开发。 那么异能者光是战斗，肯定不足以支撑这个市场，需要其他市场的填充，那么自媒体行业肯定首当其冲！ 前世，普通人当UP都能赚的盆满钵满。 这个世界，人口基数那么大，娱乐需求肯定也很大！ 从刚才网络上搜寻出来的数据来看，光是布拉维尔大峡谷，就塞了两百三十亿人口，足足是地球的三倍有余！ 这娱乐需求肯定海了去了！ 异能者+UP主这个模式肯定有个很庞大的市场，自己只要深挖，绝对能弄出钱来！ 宁原连忙点开了笔记本应用。 一手网页，一手笔记本。 他要先来个市场调研。 第四十二章：格局小了 没过多久，宁原就找到了渊墟最大的视频网站，渊墟TUBE。 打开网页，看着这些琳琅满目的视频窗口，作为一个曾经的UP主，他能分析出很多事情。 果然，这个世界的自媒体产业要比地球发达太多了。 无论是视频的数量，还是其内容质量，都要比地球的强不少。 毕竟这个世界的虚拟技术很发达，后期软件的效果和能力也要比自己在地球用的强大太多。 甚至他看到了不少专门为沉浸式虚拟现实研发的视频。 看的宁原有些兴奋。 那个在地球上还只是个概念的元宇宙，竟然在这个世界已经普遍。 不过元宇宙不是啥好去处，因为这个虚拟世界早已沦为了几家垄断公司的角斗场。 他们用层层的专利技术与版权垄断，希望造出只属于自己的元宇宙，于是采用了各种手段。 打官司起诉版权，代码封锁，恶意删库，黑客攻击，控告对方的用户，动用手段让用户背上巨额债务，将虚拟物品卖出天价…… 总之，他们把好好的虚拟世界玩的只剩下一地鸡毛。 现在还在元宇宙内混着的人，多半都是公司的黑客。 三维的信息交互技术被彻底的打入了冷宫。 总之，现在渊墟还是以二维的信息交互技术为主，视频，图画，文字，音频…… 和地球上的差不多，这不禁让宁原松了一口气。 只要核心不变，他还是能玩的转的。 紧接着，他点开了异能战斗类的视频页面，看着里面眼花缭乱的视频。 宁原突然发现，自己小了。 格局小了。 这个世界的异能者并不像他想象那样，依附着巨型公司和各种安保公司，以战斗谋生，挣不了几个钱。 因为以他目前的经历来说，异能者的出路无非就这么几条。 去当黑帮，与敌对帮派打仗，争夺地盘。 去当安保人员，与客户的敌人打或是与诡异怪物打，预防刺客或者阻止诡异入侵。 去给公司当狗，与敌对的公司打公司战争，争夺市场和技术。 一辈子只能盘旋于各种战斗之间，只能挣点辛苦钱。 但视频网站上的信息狠狠打了宁原的脸：你想象力真低。 这个世界的异能者，他们自由的组成了佣兵团，跨越世界与诡异怪物战斗。 是的，跨越世界打仗！ 这个世界的时空技术竟然应用到了如此程度！ “卧槽！” 宁原看的连连惊呼。 这个世界已经离谱到他压根想象不到的范畴。 诶。 谁叫自己没有记忆呢。 翻动网页中，他看到了一个标题为：“科普异能者工作”的视频，于是点进去查看。 视频画面中，有一个看起来软萌软萌的妹子，黑发黑瞳，脸上有着一点婴儿肥，十分可爱。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科普UP主叶雨柔，今天为你们介绍异能者的工作……” “异能者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清除古神带来的次生灾害……” “古神，大家想必不会陌生，祂们横行在多元宇宙中，原理不明，性状不明，无数科学家穷极一生也无法研究出祂们的秘密……” “大家对古神唯一知道的事情，就是祂们最终会毁灭多元宇宙，于是渊墟的军队将其封印在各个世界中……” “但是封印并不牢靠，古神随时都会脱逃，祂们会在封印世界生成各种各样的诡异生物，不打死这些生物，古神就会逃跑……” “所以异能者就会出动，打败这些诡异……” 卧槽…… 这些信息听的宁原是目瞪口呆。 原来古神在这里并不是什么隐秘，而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这和宁原的想象完全不同。 古神这种东西，不应该是社会底层的秘密，由各种公司严防死守，大多数人只能在都市传说中听到只言片语…… 说不定还有隐秘祭祀古神的教派，获得疯狂力量的信众…… 崩了啊！ 宁原心中那些克苏鲁题材的世界全崩了。 也对，魔洞军工都要拿古神源质做来年的军工产品了，这些肯定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异能者第二个主要的工作，就是探索多元宇宙。” 视频中，叶雨柔继续讲解到：“虽然渊墟拥有超凡的时空科技，可以探索多元宇宙，但是渊墟的人口严重不足，根本无法完成跨时空殖民……” “所以远程探索开发的重任就交给了异能者，毕竟异能者很强大……” 听到这里，宁原顿时明白了。 这不就类似地球上的大航海时代吗，人们的力量还不足以完成跨越远洋，只能探索黑暗的海域，所以诞生了一个个杰出的冒险家。 在这里，异能者就相当于大航海时代初期的冒险者，探索世界，发现财富，补足星图。 嘶~ 这得是多少钱啊。 想想那些隐藏在星空深处的财富，宁原就忍不住跃跃欲试起来。 他继续翻阅着视频，感慨良多。 这个世界是真的大。 视频中的高阶异能者探索一个个奇异的世界，于各种奇异的生物战斗，收获巨量的财富…… 看的宁原是真的眼馋。 自己也是一个异能者啊，说不定以后就能前往其他世界。 想想就有点小激动呢。 紧接着，他又点开了关于封印世界的视频。 视频中的世界背景看的宁原一呆。 地球。 看着那熟悉的城市，车水马龙的街道，街上奔涌的人群，宁原呆住了。 这里，不是地球又是哪？ 地球竟然是封印古神的世界？ 紧接着，他又翻阅了几个关于封印世界的视频。 发现它们的背景竟然全都是地球！ 这些地球不是一个，而是很多个，多到数不过来。而且每一个地球，都封印着一个古神…… 渊墟掌握着很多地球的世界坐标，而且……专门挑地球这样的世界来封印古神。 宁原看的是心惊肉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搜寻了一圈，无果。 网络上竟然没有任何解释！ 这好像涉及到了封印古神的秘密，所以被各大公司信息封锁了。 究竟是什么呢？ 思索一圈，宁原实在想不出什么，于是只能作罢。 等自己到了高阶异能者，说不定才能读取到秘密。 此刻他突然有了另一个想法。 回去看看。 看到地球的那一刻，他就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于是诞生了回去的愿望。 他想看看地球上的父母究竟怎么样了。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究竟在哪个地球，但他相信，只要自己用心找，就绝对能找的到的。 想到这里，他又打开了网页，搜索起来时空穿梭的方式，以及所需要的价钱。 “时空穿越技术被渊墟深空探索公司垄断，其下属机构渊墟时空管理局负责封印古神，创造封印世界，穿越世界……” “穿越世界的方式多种多样……” “穿越世界的价格为……” 他看到了一个自己根本支付不起的天价。 “渊墟时空管理局对异能者佣兵团有优惠政策……” 对啊。 像这种高昂的价格，一般的异能者是负担不起的，但是团队使用就要便宜许多了。 看来自己需要找一个佣兵团混一混。 宁原搓揉着下巴，思考起来。 这事不能着急。 也没办法着急，毕竟自己也没钱。 要想办法挣钱，混一个异能者佣兵团是个不错的选择。 因为看起来真的好挣钱啊。 如果混进了一个佣兵团，说不定异能算法的钱分分钟就能整出来。 另一方面，当UP主，出视频这事情也要办。 从网上的信息来看，这也是异能者重要的收入来源之一。 像刚才看到的科普UP叶雨柔，她就是靠着自媒体行业换了一身高阶义体。 总之，异能者的挣钱方式很多，就看自己能不能想了。 先找一个佣兵团混进去吧。 于是宁原打开网页，搜索起了关于异能者佣兵团的信息。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莫妮娜的声音传进了房间中。 “宁原哥哥！我来找你打游戏了！你答应过我的，要陪我玩游戏！” 听到莫妮娜的声音，宁原嘴角微微一翘。 什么异能者佣兵团，哪有打游戏重要？ 作为一个网瘾少年，一听游戏他就上头，正好今天没什么事情，索性就好好的玩上一玩。 毕竟自己曾经答应过莫妮娜，要陪她打游戏的。 他关闭网页，拉开了车库门，看到了莫妮娜。 此刻莫妮娜依旧穿着那件粉色的玩偶服，怀中捧着一个塑料盒，蹦蹦跳跳的走了进来。 “宁原哥哥，你看，今天我们玩这个吧。” 莫妮娜把手中的游戏盒举过头顶，宁原低头一看，包装盒上写着几个大字：《异域探索：神骸》。 “好啊，玩什么都行。”他笑着说道。 “太好啦！”莫妮娜欢快的走进房间，翻开包装盒，将里面的芯片插在宁原的电脑上，问道：“哥哥之前不是解放异能了吗？究竟解放的什么异能啊。” “你看。” 宁原挥了一下手，莫妮娜便缓慢的飘了起来。 “哇，好列害！”莫妮娜在空中惊讶的说道：“那哥哥你是不是可以参加佣兵团，探索异界了啊。” “当然。”宁原将莫妮娜放下，笑着说道：“我最近正好有这个想法。” “太好了！”莫妮娜开心的说道：“到时候哥哥一定要带给我纪念品，对了，这个游戏讲的就是异能者探索异界的故事。” 宁原顿时对这款游戏起了兴趣：“哦，那我可就要好好的玩一玩了。” 游戏是一种虚拟现实游戏，作为一款家庭游戏，不需要像网络黑客那样采用全封闭式链接，只需要将脑后的硬链接线插到电脑上就行。 宁原让莫妮娜躺在床上，自己则是坐在椅子上，点开游戏后，二人便进入了一个虚拟的世界中。 视网膜上闪过一行文字。 “检测到虚拟现实游戏，确认为潜链接模式，正在进行催眠，正在将肌肉传导信号替换到虚拟角色上，正在生成世界。” “游戏：《异域探索：神骸》小霸王破解版启动。” 破解版？ “未检测到网络连接，正在启用离线模式，离线模式种您无法与线上玩家进行交流。” “请建立你的虚拟角色，默认为使用者的身体信息采集。” 宁原想了想，算了，捏人太费脑子，还是用自己的身体吧。 于是他跳过了选择这一步骤，来到了一个虚拟房间中。 房间很宽阔，但也只有宽阔，里面什么都没有。 一道洪亮的播报声音响起：“欢迎来到‘埃尔霍斯’异能检测机构，请站到圆圈中央检测异能等级。” 面前刷的一下亮起了两道光圈。 听到播报的声音，宁原疑惑的问道：“埃尔霍斯？这是什么鬼？” “诶，哥哥你不知道吗？”身后传来了莫妮娜的声音：“这个是渊墟唯一的异能检测机构，异能者的等级需要这个公司的检测认定。” “哦。”宁原点了点头。 我说这些异能者的级别都是哪里来的，原来是这个公司评测的。 他转过头，看到了莫妮娜的虚拟角色。 莫妮娜并没有采用自己的身体信息，而是建了一个御姐的虚拟角色，前凸后翘，相当诱惑。 御姐有着一头浅灰色的头发，画着烟熏妆，穿着一身铆钉皮夹克。 莫妮娜喜欢这样的？ “嘿嘿，宁原哥哥，你看我建的的角色好看吗？” “很好看。”宁原稍微的偏过头。 游戏里的御姐宁原见多了，但她用小孩子的语气说话宁原还真没见过，杀伤力有点大。 “你给我多讲一讲埃尔霍斯这个公司呗。”宁原紧接着问道，他发现，自己做的功课太少了，竟然连这个评测公司都不知道。 诶，在永夜那里丢失的记忆啊。 他又一次感叹起来，这些在这个世界常识性的东西，自己一概不知，也压根想不到。 就算是用网络搜，也不知道输入什么关键词。 诶～ “好的呢，宁原哥哥，埃尔霍斯是专业的异能评测机构，通过他们独创的异能评测系统来检测异能者的综合战斗力，判定异能者的水平。” 怪不得。 宁原心想，我说这些异能者怎么评的级呢，原来是靠一家评测公司。 莫妮娜想了想，继续说道：“据说这个游戏的流程是仿照真实世界创造的，所以里面采用了很多现实存在的公司，当时打了好大一场官司呢。” “哦？”宁原对这款游戏愈发的期待起来，看来在这个游戏里能补充到很多知识。 不过他现在对另一件事很好奇：“打官司？” “嗯！好多家公司告游戏开发商侵权，闹的老大了！后来大家发现这其实只是一场作秀，游戏开发商的背后就是那些公司。” “……” 这操作怎么有点眼熟呢？ “我已经等不及要开始游戏了。”宁原一脚踏入了光圈之中。 “请选择您的异能。” 第四十三章：支持正版游戏 “请选择你的异能。” 竟然还可以体验别的异能，不错嘛！ 宁原的面前浮动出三个窗口。 分别写着：超人系，自然系，神秘系。 列表下边还有一个小选项：使用自身异能。 原来这个世界的异能是这么分类的？ 好像《海X王》。 那自己属于什么系列呢？ 他带着好奇，点开了神秘系的窗口。 窗口之下弹出了一串列表，里面写满了各系异能，他很快速的就找到了暗影列表，点击过后，下面出现了两个窗口。 潜伏者异能：将身躯溶解在影子中，隐藏身形。 影分身异能：创造一个暗影分身。 就这俩，没了。 暗影列表之下，根本没有自己的异能！ 这怎么回事？ 影子模仿术没有被录入吗？ 咳咳……嘴飘了，自己这根本不是鹿丸的那个影子模仿术，而是影子御物术。 宁原观察一圈，然而并没有发现自己得异能，倍感疑惑。 他翻了翻，退出了异能选项列表，点击了“使用自身异能”得选项，他连自己异能的使用都搞不明白呢，何况别人的？ 正好这款游戏内可以使用异能，自己正好可以练习。 点击完成后，空间中响起了播报声。 “异能测验完毕，正在进入检测环节，请玩家在这个环节中自由搭配算法和义体插件，确保异能评测在D级以上。” 播报声结束之后，面前白光一闪，宁原发现自己站在了一个宽阔的房间中。 房间墙壁反射着银白色，一个全身黑的假人站在了房间正中央，样子像极了《名侦探柯X》里面的杀人凶手。 宁原的面前先是出现了一堆义体，其中最主要的是能源系统。 义体的级别从D到B，看来这个游戏只能模拟出这些义体，更高阶的A级和S级模拟不出来。 义体上里面标注了各式生产厂家和算力数据，他滑动了一下页面，点了一下顶级的B级的主控系统。 要玩就玩最好的！ “请充值……” “靠！” 他翻回了之前的页面，选择了一个通用公司的D级主控安装到了身上。 随后又挑了一堆D级的能源系统和义体。 反正他也选择不了别的。 义体选择完毕后，面前出现了一堆算法。 空间，火焰，植物，光晕，机械…… 也是从D到B，他将算法列表拉到最后，选择了B级的空间系算法。 “请充值。” 果然是这样啊。 他尴尬的将列表拉回了原位，选择了D级的空间系算法。 其他的根本不用考虑，他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空间系算法怎么回事。 “正在导入算法中……” “算法导入成功。” 宁原身上华光一闪，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异能变了。 他能清楚的感知到自己的影子中有一个空间，自己可以随意的穿梭在空间之中，这个空间似乎也可以放一些东西。 不仅如此，通过这个影子，他能进入任何有影子的地方！ “好家伙，怪不得算法卖的这么贵！真的好强！” 他将手伸向自己的影子，影子表面泛起了一圈波澜，随后他的手直接进入了暗影空间。 “不错啊。” 他顿时想到了一堆围绕着空间，传送，暗影作战的组合方式。 不错！ 就在他欣喜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影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他伸手摸了摸，拽出了一把洁白的羽毛，羽毛镶金带银，十分华丽。 羽毛？ 这不禁让他想起了斯图尔特，她体内的古神源质最主要的特征就是这个羽毛！ “加里？” 他尝试呼叫了一下斯图尔特。 “宁原？” 斯图尔特回话道：“你这是在哪？我怎么感觉自己的源质暴动平息了？” “这是一款游戏，《异域探索：神骸》，在这里我能使用自己的异能，并为异能插入算法。”宁原问道：“没想到这款游戏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 “游戏？算法？异能？”斯图尔特的语气十分疑惑：“这不可能啊，渊墟技术还达不到这点。” “你不是意识断绝了五年吗，说不定这个技术是在者五年内突破的。”宁原思索片刻，说道。 “不对，‘现实干涉类蛋白质’里面很多构架都是基于多维现实实现的！”斯图尔特语气急促的说道： “无论是电子，光子，量子计算机，它们的底层构架就决定了，他们无法实时模拟超五维世界！当年我们最大只能做到13秒延迟！而且还不能将异能全部模拟出来！” “无法实时模拟？”宁原又试了一下自己的影子：“我感觉非常顺滑啊。” “天啊，这游戏太挑战我的想象力了。”斯图尔特紧接着说道：“不过在这个世界里我的源质很平稳，你可以试着玩一下，看看里面藏着什么。” “嘿嘿，我可是游戏狂魔，必玩通关他！” 听到这里是，他顿时来了劲，这游戏可真的带给他好多惊喜。 “对了，斯图尔特，你能出来吗？”宁原问道：“我刚才试了一下，想把你拽出来，却好像卡死了。” “可能这款游戏无法模拟古神源质吧。” “不对啊，我都抓出来一把羽毛了。” “如果真的是天国圣灵的羽毛，你抓不住的，那个羽毛介于虚实之间，触碰就会转化为纯粹的声光数据湮灭。” “好吧。”宁原点了点头，看向了房间中穿着一身黑没反光的货。 这货真的像柯南里的杀人凶手啊，每次死神小学生出现，都会外带这货。 “请玩家使用异能攻击目标假人，将以攻击力量测算异能等级。” 宁原尝试用异能扭曲了一下这个假人，在能源系统疯狂的出力下，假人被扭曲的微微变形。 “请玩家使用武器攻击。” 紧接着面前弹出了一个列表，列表菜单里只有一把手枪和一把刀。 他拿起手枪，对面的假人开始在房间中疯狂躲闪起来。 “逃跑？呵……” 他用异能直接定住了假人，然后“砰砰砰”三枪打出。 两发胸口，一发头，直接毙命。 “请玩家自由攻击。” 播报声音刚落，目标假人便向着宁原疯狂冲击而来。 宁原嘴角一翘，身子落入了暗影之中，然后在假人身后露出了头，一枪结果了目标假人。 “恭喜玩家检测成功，获得了C级异能者的评价。” 游戏播报声响起，宁原微微点头。 这和自己预料的不差。 自己能干掉D级的威廉·达尔，没道理评测个D级之下。 “异能测试结束，请玩家选择初始装备。” 他的面前闪出了一个列表，里面只躺着两把武器，一把手枪和一把刀，和之前测试时候一样。 将武器拿起后，空间中响起了下一条播报。 “请玩家加入佣兵团。” 紧接着他面前就出现了佣兵团选择列表。 列表中只有一个佣兵团：粉红小兔佣兵团。 看来这就是莫妮娜的佣兵团了。 诶，毕竟盗版游戏，肯定没有联网服务器。 宁原点击加入之后，身上白光一闪，周围的场景瞬间变换。 这是一片无限苍凉的乱石堆，天空中挂着一颗巨大的星球，星球上有着两条环带，如同巨大的条幅划过天空。 风拂过石堆中的沙砾，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在远处的天边，有着数个庞大的类人形生物在迷雾中行走着，他们时不时的发出诡异的鸣叫，弄得人心里发毛。 不远处的巨石上，有着一个小木屋，随着风吹不断地摇晃着，看起来随时会塌。 “宁原哥哥！” 莫妮娜的虚拟形象，白发御姐走了过来，笑着说道：“这就是游戏内世界了，好大的！” “的确很大。” 闻着空气中微弱的腥味，宁原感到十分惊讶，这个游戏的感官还原真强悍。 “你看！”莫妮娜伸出双手一拍，嘭的炸开一团气泡说道：“这是我选择的异能，我最喜欢泡泡了！你选的什么异能啊。” 泡泡？ 竟然还有这样的异能？ “我使用的是自己的异能，你见过的。” “哦，有异能真是好，我也想要自己的异能。”莫妮娜低声说道：“可是只有十八岁以后脑成熟了才能开发异能，真想快点长大。” “嗯，你一定会长大的。”宁原笑着说道，然后感觉自己说了一句废话。 “快来！宁原哥哥，我们快开始任务吧。”莫妮娜拉着宁原的手，向着远处木屋走去。 “好的。” 不一会，二人就来到了小木屋中。 木屋里面残破不堪，组成墙面的木板上挂着一些烤鱼和肉干，角落里竖着一把铲子。 在肉干对面的墙上，宁原看到了一个老旧的相框，里面有着一张泛黄的相片，相片中有着一家三口。 两个大人带着一个小女孩，他们开心的笑着，似乎在欢庆曾经的美好时光。 一个石头做的火灶竖立在木屋尽头，里面燃烧着熊熊火焰，为整间屋子提供着热量。 灶台上架着一口铁锅，里面煮着肉，灶台旁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姑娘正站在石凳上面，费力的用铁勺搅动着肉汤。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侵入我的家？” 小姑娘转过头，面色不善的看着宁原二人。 “宁原哥哥，这就是发任务的NPC了！”莫妮娜笑着说道：“她叫珊迪，母亲被困在前方的采石场中了！我们只要接过任务，就能触发任务场景了！” “好的，你来操作吧。” “嗯。”莫妮娜走到了珊迪面前，笑着说道：“我们是路过的旅客，想在这里借宿一宿。” “哦，哦，旅客啊。”珊迪看着二人，呆了几秒钟后说道：“我不能做主啊，我得等妈妈爸爸回来。” “那你的妈妈爸爸呢？”莫妮娜微笑着问道。 “我爸爸妈妈在前方的采石场里。”珊迪哭着说道：“前几天采石场塌方了，我爸妈都被困在里面了。” “你真可怜。”莫妮娜揉了揉珊迪的头，然后笑着对宁原说道：“宁原哥哥，你看我多高，以前我只能被揉头，现在我能揉别人的头了！” “你把角色建这么高，就是为了揉头吗？” “嘿嘿。”莫妮娜笑了笑，然后对珊迪说道：“我们帮你找回你的父母，怎么样？” “好啊。”珊迪脸上泛起了开心的笑容：“只要哥哥姐姐帮我找回父母，我就……” 珊迪看了一眼锅中的肉块：“我就请你们吃肉。” “好的呢。”莫妮娜笑着揉了揉珊迪的脸蛋，然后转头对宁原说道：“宁原哥哥，咱们快出去吧，外边的场景应改变了。” “好的呢。”宁原学着莫妮娜的语气说道。 二人来到屋外。 宁原发现整个场景已经变换，门外多出了一条泥土小路，小路的旁边听着几辆破旧的老爷车，很有八零年代美国肌肉车的风范。 “宁原哥哥，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就能到采石场了！”莫妮娜开心的说道：“太好了，这一次终双人通关诶，谢谢宁原哥哥，总算有人陪我一起玩了！” “前面都有什么啊。” “有怪物，超级血腥恐怖的怪物！”莫妮娜举起手跑来跑去的说道：“好吓人的。” “再之后呢？” “不知道了。”莫妮娜低着头说道：“我打败那两个怪物后，就不能玩了，因为这是盗版，剩下的内容联网才能玩。” “啊？”宁原惊讶的看着莫妮娜：“这……为啥不玩正版呢？” “我没有钱……”莫妮娜撅起了嘴：“我一个游戏都买不起。” “好吧。”宁原看着莫妮娜不开心的脸：“好吧，玩盗版就玩盗版吧。” “嗯！”莫妮娜点了点头：“宁原哥哥，即便这样，也能玩好久了！我们可以测试不同的异能，我们可以看看地图边际……” “汉克不给你钱买游戏吗？” “我爸，我爸他所有的钱都用来买酒喝了！”莫妮娜有些愤怒的说道：“他才不会给我买游戏呢，除了喝酒就是喝酒，要不是有个义体肝脏，他早喝死了！” “那你那么些游戏都是哪来的啊。” “都是我从楼下垃圾堆里翻出来的！”莫妮娜骄傲的看着宁原：“嘿嘿，我厉害吧！宁原哥哥，不说这些了，咱们快开始任务吧。” “等等。”宁原看着莫妮娜说道：“咱玩正版。” “啊？”莫妮娜惊讶的说道：“那需要很多钱啊！” “我出吧。”宁原笑着说道：“光自己一个人玩游戏有什么意思呢？当然是有队友才有意思啊，来，下线，我买正版。” 说完，他便退出了游戏。 莫妮娜想了想，也跟着退出了游戏。 “潜链接断开，游戏结束。” 宁原睁开眼睛，坐起身，打开网页浏览起了《异域探索：神骸》的游戏官网。 他不仅仅是为了莫妮娜买的这款游戏，更是为了打通关。 在这个神秘的游戏里，斯图尔特身上的源质竟然奇迹般的平稳了！ 说不定在游戏的深处有着解决斯图尔特源质暴动的东西。 再加上自己本身就是个支持正版的玩家，所以他有着强烈的愿望购买游戏。 “游戏售价：1312。” “啧，对于一个游戏来说，属实有点贵。”宁原自言自语道。 1312，加上各种类型的DLC，总价格好像要几万。 但一款游戏可以支持三人游玩，这么一算，还挺划算的。 “那就不要买了啊。”莫妮娜也醒了过来，对宁原说道：“宁原哥哥，不要乱花钱啊，钱还是留着买其他有用的东西吧。” “怎么，你不想玩游戏吗？” “当然想了！” “那就等着吧，你哥我可是游戏狂魔，一天不打游戏浑身难受的。”宁原笑着说道，然后翻动着网页，找到了游戏售卖的入口。 他发现这个游戏只能实体售卖。 官网特别强调了，如果没有实体芯片，光有游戏程序是不行的。 看来这个芯片很特别啊，让宁原一台家用电脑就可以实时演算异能。 不过这得从游戏公司邮到家，有点慢了啊。 “诶？这怎么有个盗版玩家入口呢？” 宁原惊讶的发现，官网中游戏售卖的网页竟然有一个“盗版玩家请点击”的选项。 “这个啊。”莫妮娜说道：“我听说这是这款游戏售卖的一个策略，这些盗版芯片都是官方做的。” “额……”宁原呆了呆：“我明白了，这盗版其实就是官方制作的试玩版，骗人进来体验，然后再让人缴费玩正版。” 这操作……他可有点熟悉啊。 地球上的软件厂商都这么干的。 “宁原哥哥真聪明。” “……”宁原咧了咧嘴，然后点了进去，果然。 “盗版玩家可以升级到正版，只需要花费原版的价格！消费之后，官方将会提供完成的游戏程序！” 他果断点击了消费。 第四十四章：游戏UP主北风凉 “付款：1312。” 购买了正版游戏之后，宁原拿到了下载链接，不一会就下载好了正版的游戏程序包。 “嚯，网速够快的啊。” 2PB的数据，竟然只用了十多分钟就下完了。 这网速简直吊打地球上的光纤。 在莫妮娜的期待中，宁原安装好游戏，再一次插入了硬链接。 “哇！谢谢宁原哥哥。”小萝莉凑过来送上了香吻一个，亲在了宁原的脸颊上：“终于能打到后边的关卡了！” “快点把链接插上。”宁原心里乐开了花，笑着说道：“我迫不及待……等等，还是看看攻略吧。” “好的呢。” 宁原调出网页，翻找起了这游戏的攻略。 虽然看攻略打游戏会破坏游戏体验，但为了快速掌握游戏的核心玩法，看看能平息斯图尔特身上源质的秘密，他也只能这样了。 翻了翻渊墟TUBE，他惊讶的发现，这游戏竟然空前火爆！ 每一条视频都有惊人的流量！ 看着视频下方的评论，他能清晰的感受到玩家对这款游戏的热情。 “我擦！这游戏也太好玩了吧！” “真没想到，一个探索打怪的MMORPG游戏竟然好玩成这样！RPG游戏第二春了啊！” “这游戏的异能模拟真的牛大发！我敢说没有其他的游戏公司能做到这样的技术！” “他们要是能做到，早就抢占市场份额了！能让异域一家独大？” “而且还能体验其他人的异能，真特么牛！” “异能竟然普通人也能用……” “就是有点难啊……” 嘶~ 感受着渊墟玩家的热情，宁原也跟着心潮澎湃起来。 作为一个网瘾……咳咳，电游狂魔，只要是游戏，都能勾起他的兴趣！ “看看攻略。” “我也要看看！”莫妮娜凑过来，坐到了宁原的腿上：“我也要看！” “你在床上不是也能看清楚吗？”莫妮娜的发丝带着一些刺鼻的味道，这让宁原忍不住皱眉。 妮娜用的什么垃圾洗发水啊。 “不嘛！”莫妮娜摇了摇头：“这里看更清楚！” “好吧。” 宁原继续翻动着网页。 “首先，我们要找到珊迪，接下第一个任务，这是固定的任务，只有接了这个任务，外边的场景才能转换到任务场景。” “珊迪可是非常智能的NPC，你问她什么她都会回话，但话题会向着自己父母遭遇上引导，只要玩家说出关键词：解救珊迪父母，任务才算真的开始！这样才能刷出任务场景。” “然后我们要进入采石场，任务时间只有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候则算作失败！所以大家要抓紧时间。” “采石场已经完全被扭曲的怪物占领了……” “……” 他快速的看完之后，心里已经对大致的游戏流程了然于胸。 这游戏分为两个部分，PVE和PVP，和一般的网游差不多。 游戏PVE的核心是打怪+解谜，细节做的非常不错，但任务流程非常短，只有短短一关。 虽然这么短，但玩家根本不会玩腻。 因为每一次的任务内容，怪物机制都会变化，让人根本找不到规律。所以每一次游玩，都相当于在玩一款新的游戏。 游戏地图内埋藏着大量的线索与谜题，有些藏在NPC的话里，有些藏在地图中，有些藏在怪物里。 总之，需要玩家在规定时间，两个小时内解除谜题，这才能看到最终BOSS。 只有打掉BOSS后，才算是通关。 正是这么复杂的游戏机制，导致游戏通关率其实并不高。 据统计，平均一百把游戏里，通关率只有百分之八！ 一个萌新玩家，少说需要五百个小时才能通关第一次。 不过通关奖励也很惊人，高阶算法，义体套装，甚至武器，都可以通过奖励分购买。 甚至有些限定装备，只能用奖励分买，于是大家都疯魔了一般追求奖励分。 奖励分和关卡系数有关，玩家的关卡系数越高，奖励就越丰厚。 关卡系数的计算法则很复杂，需要看玩家的总输出，每秒输出，解谜速度，打怪速度等一系列因素判定。 又因为玩家是团体作战，所以个人的评分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团体。 新手玩家通关了一次之后，就随时可以前往PVP地图里乱战。 宁原将这些记下来后，又看了看其他的视频。 “最快通关的视频！52分钟38秒！世界纪录！恭喜北风凉！” “关卡系数6300，王者水平！大家来看空心菜的直播录屏！” “关卡系数8900！大家来看世界第一的离谱哥北风凉是怎么操作的吧！” 宁原点了进去。 好家伙，全身金装B级义体，战斗评测直达A级异能者，是这款游戏的评测巅峰了，一套杀怪的操作行云流水，一看就是单身多年。 就是这战斗到一半插广告的行为真特么招人恨。 也不知道哪个孙子剪辑的。 他点开UP主页面一看，好家伙，这不北风凉自己嘛！ “这个北风凉好列害啊。”莫妮娜说道：“他的操作太帅了！世界第一诶！哇，三十个亿的人气，好多啊。” “呵，也就那么一回事吧，他拉怪太套路了，没有一点自己的想法。”宁原哼了一声：“想要视频人气旺，操作就得骚起来，这人操作太常规了。” 宁原接着说道：“而且做任务的方式也拉跨，一点创造性都没有。” “哦。”莫妮娜半懂不懂的点了点头：“可还是好帅啊！哥哥，你能做到吗？” “当然了，你哥哥我是谁啊，游戏一上手就会。”宁原吹牛的说道。 在小姑娘面前，牛皮得吹起来！ 虽然他根本不会，也看不懂几人的操作，但这根本不妨碍他吹牛！ “咦~我才不信呢。”莫妮娜吐了吐舌头，说道。 “……”宁原使劲揉了揉莫妮娜的头：“小姑娘脑子还挺精。” “嘿嘿。” 宁原又向下翻了翻，彻底搞懂了这款游戏的操作，于是准备上号。 在上号之前，他先注册了一个网站账号。 他准备边打游戏边录屏，说不定最后能整合成一个视频发出去。 这游戏流量这么火爆，一个视频指不定能捞出多少粉丝呢！ “上号！” 宁原一声令下，莫妮娜快速翻到床上，将自己的硬链接线插到了电脑上。 紧接着他打开游戏界面，进入了游戏。 “检测到虚拟现实游戏，确认为潜链接模式，正在进行催眠，正在将肌肉传导信号替换到虚拟角色上，正在生成世界。” “游戏：《异域探索：神骸》启动。” “请创建你的游戏昵称。” “宁原。” “对不起，您的游戏昵称已经被使用。” “靠！” 宁原感觉到有些头秃：“宁原大魔王。” “对不起，您的游戏昵称已经被使用。” “好名字都被狗起了？” “对不起，您的游戏昵称已经被使用。” “狗X？” “对不起……” “狗电。” “未检测到昵称占用，是否使用这个昵称？” “……” 宁原没想到自己随口说的竟然可以，算了，这个就这个吧。 “恭喜您，玩家狗电。” “请选择虚拟形象……” “直接用自己的，小爷我长得这么帅，不秀一秀白瞎了。” “好的，请稍后。” 随后他就来到了测试环境，一个十分宽阔的空白房间中。 “宁原哥哥！”莫妮娜依旧顶着那个白发御姐的虚拟皮，跑过来搂住宁原说道：“看，看我的昵称。” 在宁原的视野中，莫妮娜的头顶多出了一行文字。 “小妮娜酱123XZ1……2131。” “……”宁原呆了几秒后说道：“你这后边的序号竟然能排三列，如果排一起，你是不是能戳死我。” “讨厌啦！”莫妮娜说道：“谁叫名称都被别人给占用了呢。” “好吧。”宁原指着前方的光圈说道：“咱们快进去吧。” 接下来就是异能选择和测试流程，和之前的一样，宁原选择了自己的异能＋空间算法，揣着初始装备一把刀和一把手枪就出了房间。 “请选择你的佣兵团。” 顿时，宁原面前出现了一大票佣兵团名称，看的他头都大了。 “宁原哥哥！”莫妮娜走过来，问道：“我们选择哪个佣兵团啊？” “随机匹配吧。” “好的呢。” 白光一闪，宁原和莫妮娜就来到了游戏的初始场景，那一片无限荒凉的乱石堆中。 “哈哈，兄弟们，我已经进入游戏了！这一次，我一定刷到一万分，彻底破掉游戏……靠！这里怎么有两个萌新？” 宁原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发现了一个黑色飞机头的青年男子，手握双枪，身披长袍。 头上顶着‘北风凉’三个大字。 在文字的旁边，显示着一堆勋章。 游戏时长：5300小时，年度排行第一，关卡系数最高保持者，年度十大玩家，屠魔者…… 嘶~ 这不那个北风凉嘛！ 目前异域探索刷分排名第一的人。 世界第一啊！ 就刚才从视频网站上看到的数据来看，妥妥的战斗大佬一名。 “我去他大爷的，小风，咱们出师不利啊。”旁边一个穿着兽皮短裤，看起来跟原始人一般的魁梧男人说道：“带俩萌新，这还怎么刷分？” 宁原扭头望去，看到了他头顶上的文字：兽皮裤衩。 在昵称文字的旁边，也有一堆勋章。 游戏时长：4190小时，年度排行第十，年度十大玩家，年度最佳肉盾，风龙霸王…… “擦！这游戏的匹配机制真的服了。”北风凉咒骂一声，然后对着天空大喊：“直播间的兄弟们，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出师不利！这把出师不利啊！” “完犊子了。”一个穿着十分清凉的妖娆女人走了出来，说道：“小风，今晚咱们点真背啊。” 这个妖娆女人昵称叫：猴赛雷10号，同样的昵称后边跟着一堆勋章。 这不禁让宁原感叹，第一次游戏就扎进大佬堆里了。 “额……你们这是……开直播呢？”宁原上下打量了一翻北风凉，问道。 “嗯啊！狗电小兄弟。”北风凉哭丧着脸说道：“你们啥时候开游戏不好，非得这时候开？你知不知道今晚有活动的啊！” “啊？”宁原问道：“什么活动？” “从昨晚九点到今天早上九点为止，总分数达到六万的人，可以领取官方的限定武器：雷神之锤。”北风凉比划道：“雷神之锤，懂吗！唯一一把啊！” “额。”宁原挠了挠头：“那你打呗，和我有什么关系？” “大哥！关卡系数评定是靠团队的啊！”北风凉摊开双手说道：“我们刷了一宿，才拿到了四万八，就差一万二了！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 宁原调出时间显示，疑惑的问道：“这才七点半啊。” “一把标准时间两个点！”北风凉无语的说道：“若是拿不到六万，我就只能拿那个四万的奖励了。” “那不好意思，你就拿四万奖励呗。”宁原耸了耸肩：“这匹配机制又不是我说了算。” 他能理解北风凉的感受，曾经他也熬夜刷图蹲官方任务来着，那种就差最后一点，但就是到不了的心情，他很理解。 但…… 我又不是程序员，改不了匹配机制。 “一定是我们刷太猛了，所以来俩萌新平衡队伍。”兽皮裤衩沉吟一会说道。 “不是，我都买通了两百多个大佬同时匹配了！”北风凉欲哭无泪的说道：“按理说不应该匹配到萌新啊，这一晚上不都是大神吗！” “苍天啊！大地啊！”北风凉跪在地上，嚎啕起来：“我北风凉让你们失望了！你们的投资回不来了啊！” “投资？”宁原疑惑的问道。 “你看！” 北风凉直接将直播间页面甩到了游戏空间中，指着直播间下面的金钱池说道：“你看，这都是兄弟们投给我的！赌我能刷到六万分，结果呢？怎么就碰上你们俩啊！” 金钱池上显示的数字足足有九个亿，看的宁原头皮有点麻。 渊墟的网友都这么刚的吗？ 九亿！ 这都是实打实的钱啊！ 宁原又看了看下面的投资人数。 二十三亿。 好家伙，这世界的人真多，那么平均下来也就…… 他用影子沟通了斯图尔特：“加里，九亿除以二十三亿是多少啊。” “0.3913043478260……你问这个干嘛？”斯图尔特疑惑的声音传来。 “我就问问。” 宁原揉了揉下巴，平均每人才0.3，也不算多嘛。 “我看你们是被平台官方针对了。”宁原摊开手说道：“开始给你匹配到大佬，让你一路刷到最高分，吸引观看用户投资，然后再给你俩萌新，这样平台就可以无损拿到……” “哥，你别再说了！”北风凉冲过来连忙捂住宁原的嘴：“再说封号啊！大哥！” “好吧，我不说。”宁原一把拉开北风凉的手说道。 北风凉痛苦的跪在地上，嚎啕起来：“直播间的兄弟们啊！我北风凉遭天谴了啊！怎么遇到这俩拖油瓶？” 弹幕中出现了大量的笑声。 “哈哈！” “哈哈哈哈哈……” “北风凉被官方针对了！” “您的号已经被封禁。” “笑！笑你妈个头！”北风凉骂道：“各位水友们，虽然钱不多，但那也是你们的钱啊！这还笑？我北风凉横行游戏十载，今日竟然折戟于此，苍天不幸啊。” “行了，别嚎了。”宁原捂着脸说道：“反正你都拿不到奖励了，不如带我们过一遍吧。” 宁原心想，这开局不错。 有了这几位大佬带队，想必通关会很快，自己能够更早的拿到游戏深层的秘密。 “奖励？”一听这话北风凉顿时红了眼：“奖励……我想要雷神之锤啊！带着你们俩拖油瓶，怎么拿到雷神之锤啊！” “你说谁拖油瓶啊。”莫妮娜站出来，气呼呼的说道：“我和宁原哥哥才不是拖油瓶呢。” “大姐。”北风凉看着莫妮娜的白发御姐虚拟皮，一时间也没有认出这竟是个小孩子。 他苦笑着说道：“你们俩玩过一把吗？看看你们头上这个游戏时长为零的标志，简直吓死个人。” “我们打游戏之前看过攻略的。”莫妮娜说道：“才不是什么萌新呢！” “看过攻略……”北风凉吸了一口冷气：“就看点攻略就敢进来了？你不知道这游戏任务随机刷的吗！攻略根本不好使。” “嗯，我知道啊。”莫妮娜晃了晃脑袋：“不过这游戏不就是打怪嘛！稍微操作一番……” “稍微操作一番？”北风凉一脸震惊：“大姐啊，这游戏是有时间限制的！这可不是稍微操作一番就能解决的问题！需要解谜的，需要配合！” “应该……会很快吧，我宁原哥哥可是很强的！” “很快？你如果翻过攻略，应该看过我的视频吧。”北风凉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北风凉，不是我吹，世界第一的那个。” “嗯。”莫妮娜点了点头。 “我第一次打通关都花了一百多个小时！”北风凉语气十分痛苦：“光熟悉地图就花了几十把！萌新连地图都不明白，根本没办法跑任务！” “是啊，小姑娘。”那个妖娆女子猴赛雷10号走了过来，她看出来了莫妮娜的真正年龄，微笑说道： “这游戏机制很复杂，不玩上几十把根本完不成任务，别看北风是排名第一，但是带萌新可是翻车过很多次的。” “是啊。就算不用你们打怪，刷任务也需要你们的啊。”兽皮裤衩也附和道：“这游戏中段需要五个人分散跑任务，萌新地图认不全，跑任务会直接迷路的，浪费不少时间，这游戏只有两个小时，两个小时一过，就全没了。” “那是你们太菜了。”莫妮娜这话说的三人一脸懵。 北风凉指着自己的鼻子，呆呆的问道：“我菜？” “对啊，宁原哥哥说了，你的操作太过常规，拉怪全靠套路，一点都不骚，而且做任务太呆板了，一点创造性都没有……” 宁原连忙将莫妮娜拉到了身后，这小姑娘说什么呢！ 我也就是随便说说啊，吹牛的啊！ 你怎么还当真了？ 你不是不信吗？ 看着莫妮娜眼中闪过的狡黠光芒，宁原懂了。 这小妮子在故意搞事！ 等游戏结束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哈哈哈！”兽皮裤衩捂着肚子笑的前仰后合：“对对对！你说的不错，北风凉老菜了！” 猴赛雷10号也笑的合不拢嘴：“小风，我……哈哈哈……” 听到这句话后，直播间的弹幕顿时一片哈哈声。 “哈哈哈！我绷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俩零小时萌新竟然嘲讽世界第一！” “哈哈哈哈，太过套路……没有骚操作，笑死我了。” “北风凉的极限拉怪若是不骚，那世界上没人操作骚了！” “宁原哥哥说了……哟，这谁家的小朋友啊，哈哈哈哈……” “宁原哥哥……” “对对对，宁原哥哥太懂了！这游戏竟然出现了一个真·大神！” 不少直播间观众都发弹幕，表示莫妮娜说的真对，宁原哥哥真的懂啊。 “……”北风凉看着宁原，又看了看直播间，呆了好久后，阴阳怪气的问道：“大佬啊？” “不是。”宁原连忙摇摇头：“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此刻他的脸色有些低沉。 他完全可以想象到，网络上这些人会把他妖魔成什么样子。 自己这不成了小丑嘛！ 一眼盯真了属于是。 我这…… 他黑着脸看了一脸莫妮娜，小声说道：“你看我一会怎么收拾你。” “咦~” “那你给我展示一下什么叫不常规的操作呗，我看看你怎么骚的。”北风凉站起身子，咧开嘴角微笑的说道：“来，咱俩打一场？” “不了，你说你一个世界第一欺负萌新算什么？”宁原苦笑着说道：“传出去不光彩。” “那我被人嘲讽就光彩了？”北风凉走上前，一脸威胁着说道：“来，跟我打一场，让我看看你的操作。” 宁原顿时皱紧了眉头。 不是吧，这货这么死心眼？ 非得打一场？ 一个世界第一，一身金装欺负白板萌新，也不怕传出去丢人？ 我这一身水货怎么打啊！ 直播间里也开始拱火起来。 “宁原哥哥！干掉他！” “还等什么啊！干掉他你就是世界第一啊！” “对啊！打起来，打起来！” “嗑到了……” “嗑Cp的滚一边去！” 看着这些弹幕，北风凉的眼神也愈发危险起来。 宁原有些心惊，真要当这么多人的面挨一顿揍？ 那我倒是完成当UP主最梦寐以求的事情了，出名。 只不过出的肯定不是啥好名。 “好了，小风，别逗萌新玩了。”猴赛雷10号说道：“快点开始游戏吧，咱们就算拿不到六万奖励，也要保持最高分啊，别让人给超了。。” “猴姐，你说的对。”北风凉顿时笑起来，拍了拍宁原的肩膀说道：“我开玩笑的，别介意。小兄弟，我可是排名第一，怎么会欺负一个萌新呢！” “呼~”宁原松了一口气：“那咱们快开始游戏吧，玩游戏运气真好，第一把就被大佬带飞。” “哈哈，既然二人看过攻略，那么大致的流程都明白吧。”北风凉问道。 “嗯。”宁原点了点头。 “那咱们开始第一个任务吧，时间不早了。”北风凉继续说道：“游戏中段跑任务的时候，我给你发地图，你们看着点路。” “放心吧。” 随后几人快速走进了珊迪的小木屋中。 小木屋依旧残破不堪，小珊迪正站在凳子上熬煮着肉汤。 几人闯进去后，珊迪面色不善的问道：“你们是谁？为什么要侵入我的家？” “萌新，接任务知道吧。”北风凉比划着说道：“你们需要触发关键词，这样任务场景才能打开……” “……”宁原瞥了一眼北风凉：“我不说过了嘛，我们看过攻略的。” “嗯。”北风凉说道：“猴姐，触发关键词吧。” “好的。”猴姐走上前，微笑的看着珊迪说道：“珊迪，不用怕，我们是来为你找到父母的。” “你们可以帮我找到父母？”珊迪脸色变得非常开心：“太好……” “砰！” 珊迪的胸口炸开了一朵血花。 众人一脸震惊的看去，发现宁原手中的枪正冒着缕缕青烟。 “你特么的干啥！”北风凉长大了嘴，扭头看向宁原。 此刻宁原眉头紧皱，脑海中回荡着斯图尔特的话：“宁原，不要让她开启任务！” 第四十五章：隐藏关卡 “你！在！干！什！么！” 北风凉咬着牙，一字一顿的问道，声音低沉，但任谁都能听到他压抑的那股怒火。 他欺身上前，欲要抓住宁原问个明白，却被莫妮娜挡在中间。 莫妮娜看着面色不善的北风凉，有些惊慌的问道：“你要干什么？” 此刻，兽皮裤衩和猴赛雷10号也转过了头，神色愠怒的看着宁原和莫妮娜。 “宁原，你这是做什么？知不知道珊迪死了之后，没办法开启任务场景！我们只能在原地等待俩小时！”兽皮裤衩冷着脸说道。 而此刻的宁原，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的看着珊迪的尸体，愣愣出神。 …… “加里，怎么回事？”他暗地里用影子沟通着斯图尔特。 对于斯图尔特的话，他自然是相信的，所以他刚才果断开枪打掉了珊迪，导致游戏进程卡死。 “宁原，这款游戏有问题。”斯图尔特的声音有些紧张：“我刚才感受到了体内源质的变化。” “你是说……”宁原的眉头紧紧皱起，斯图尔特的话让他心底浮现出了不好的猜想：“天国圣灵？” “没错，这款游戏，和那个古神脱不开关系。”斯图尔特沉吟道：“我早该想到的，早该……一个能实时模拟异能的虚拟世界，怕是只有古神的力量才能做到了。” 宁原的心里顿时浮现出一些信息，这是他之前在官网看到的。 ‘和其他游戏不同的是，《异域探索：神骸》的运行依赖于核心芯片，里面是游戏公司的技术机密。’ “那颗游戏芯片……” “没有错，源质芯片！”斯图尔特笃定的说道：“天国圣灵的源质有很多特质，虚拟化是祂最大的表征。” 宁原忍不住深吸一口气，这才压下心底的震撼。 想不到魔洞军工耗费三千亿，动用了无数人力物力都没有求得的东西，竟然在一款小小的游戏芯片上实现了。 这家游戏公司，背后一定和盯上斯图尔特的神秘势力脱不开关系！ 必须要通知宁霖……个屁啊！ 自己这便宜哥哥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为了掩人耳目连个联络方式都不给，这事得再想办法。 宁原把这事压在心底，转头问道：“你说刚才体内源质变化，什么意思？” 斯图尔特的声音传来：“在靠近珊迪的过程中，我感受到了身上传来一股躁动，源质在警示我，不能让珊迪打开下一步行动，可能……” “可能什么？” “可能是我被古神认成祂的子体了，所以才有了示警。”斯图尔特语气犹豫的说道：“源质本身就是古神的一部分，而我的身上……全是源质。” 宁原想起了斯图尔特曾经的实验，感叹一句：“人造古神啊，那之前开的那局为什么没有……” 话说到一半，他立马止住，因为他已经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对了，之前是盗版，没有连到总网上。” “是啊，现在天国圣灵就在网络里。”斯图尔特叹着气说道。 “天国圣灵……”宁原叹了一口气：“天国圣灵还给你什么警示了吗？” “入口不是这么打开的……”斯图尔特说完，顿了顿，继续说道： “宁原……源质警示只是我的感觉，没有什么证据，古神不符合任何规律，我只是根据感觉做出的推测，源质异动也可能和警示无关，甚至有可能和游戏本身无关……科学是要讲证据的，我，我不能确定，抱歉……” 斯图尔特的抱歉让宁原有些莫名其妙，但片刻后他就相想通了。 作为曾经的首席科学家，科学，是她的信仰。 那是一个用已知探寻未知，用逻辑推演世界的无上法门，科学，讲究的是实证，是严密的逻辑数理推论，是可以量化重复的实验。 而不是一段感觉。 现在她用一段感觉来说服宁原行动，相比会让她非常难受，这有违她的信条。 “你不用抱歉，加里，我相信你。”宁原用影子将安心的情绪传递给斯图尔特：“源质的躁动，肯定不是毫无道理的，那就让我们一起来探寻背后的原理吧。” “好的，宁原。” “首先，这游戏的机制很成问题……”宁原和斯图尔特交谈起来。 …… “你不要再过来！”莫妮娜将宁原护在身后，看着面露凶光的北风凉，大声说道：“否则，我就要攻击了！” “呵呵，你一个萌新想要怎么打我？”北风凉举起手中的双枪：“因为你这宁原哥哥的一枪，我们最后的刷分机会也没了！” “四万八！”兽皮裤衩掰了掰自己的手腕，咬着牙说道：“我和阿风还有猴姐可是刷了一宿啊！” “刷了一宿，我眼袋都起来了。”猴赛雷10号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狗吊游戏，打完这把我再也不玩了。” 与此同时，直播间的弹幕里笑成了一团。 “哈哈哈……这个宁原哥哥操作可真骚。” “开局打珊迪，真是想不到哇，一点也不套路……” “不愧是宁原哥哥，这种操作比北风凉强太多了！” “这货不会是官方拍出来针对北风凉的吧！” “是啊，平台运营捧第二的空心菜多久了！” “不用想，直播平台肯定是想让空心菜那货拿到本活动第一，这次是派了演员狙击凉子哥。” “可不是嘛，谁叫北风凉不签平台职业合同的……” “那合同纯尼玛卖身契，谁签谁傻……用户已被封禁。” “这该死的游戏和平台，这都什么傻比操作！……用户已被封禁。” “卧槽！大家快看空心菜那货的直播间！卧槽，他们使用了游戏神器，分数加了五千！现在五万了，正在新开局，卧槽，他们三竟然匹配到了南天门战神！” “南天门！顶级肉盾啊，说不定他们能刷到六万分！” “……” “卧槽！他们直播间的人气一直在涨！快点把人叫过来！不能让卷心菜超过凉哥！” “兄弟们，喊人！” 看到直播间弹幕飘过的一条条信息，北风凉的眼睛变得猩红：“兄弟们，看来我们三今天真的是遭天谴了啊！” 紧接着，他咬着牙的说道：“宁原是吧，还有……妮娜酱，不管你们是平台的还是哪里来狙击我的，从今天开始，我让你一把都玩不成。” “啊！”莫妮娜感觉晴天霹雳：“这可是宁原哥哥花了一千多买的，凭什么不让我们玩了？” “我北风凉，没有什么资本靠山，打到现在，有了这么多粉丝，那都是靠着没日没夜的努力一点点打出来的！”北风凉说道：“大家都盼着我保持排名，拿到第一，现在被你们俩坑掉了，呵，这游戏。” “不玩也罢。”北风凉语气虚弱的说道：“直播间的兄弟们，对不住了，打到今天，真的累了，两小时游戏结束后，我就删号。” 直播间里顿时哀嚎遍野。 “不要啊！凉哥！” “大家都看着呢，这不是你的错！” “那个卷心菜什么东西！大家都喜欢看你的！” “这个宁原，真是艹了，竟然把凉哥逼退游了！” “这狗日的平台……草泥马的，超管当回人吧，别封了！” “那超管就特么一个死妈的AI……” “艹他大爷的宁原，凉哥，回来吧，在大家的心里，你还是今晚的第一。” “兄弟们！喊人来看直播！把人气顶起来！不要让凉哥凉了！” “@阿姆斯特丹世界大棒，你特么快过来看！否则老娘回去揍死你！” “@女神的特大号撬棍，上人！把你的兄弟们都叫上来！” 顿时，直播间人气暴涨七十万…… 看着直播间的弹幕，北风凉摇了摇头，将头上的发型打散：“谢谢兄弟们！真的累了，从今往后，再无飞机头，兄弟们，抱歉。” “阿风，你退我也退。”兽皮裤衩闷声说道：“这狗日的游戏，咱玩别的去。” “卧槽，孩子要吃奶，找不着奶嘴玩枪呢，要跟他爹火并。”猴赛雷10号看着北风凉说道：“不管了，封禁就封禁吧，我先下了。” 说完，她就消失在了原地。 “检测到猴赛雷10号玩家中途退出游戏，游戏结束后将会封禁玩家10小时。” “猴姐……” 北风凉念叨了一句，然后目光凶狠的看向宁原：“我北风凉在这款游戏里还是有很多兄弟的，以后，不管你们怎么排，我保证，开局珊迪暴毙，你们俩被围殴。” 直播间里也闪过了一水的弹幕。 “收到！凉哥！” “明白！全网狙击宁原……不，狗电这个账户！” “干死他！” “凉哥！让他看看你的操作！” “兄弟们，喊人！” 直播间的人气再一次飙升， “那我必不可能让兄弟们等啊！”北风凉微笑着看向宁原和莫妮娜：“现在，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世界第一的操作！” 兽皮裤衩也面色不善的掰了掰手腕。 “呀！”莫妮娜双手浮现出数个泡泡，说道：“打架，我可不怕！” “泡泡！哈哈哈！”北风凉看到莫妮娜的泡泡，忍不住笑着说道：“泡泡能干什么啊，你在逗我吗？” “你这纯纯废物异能，来，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异能。” 说完，他手中的双枪亮起了璀璨的光芒，一团无形的风在他的枪口凝聚。 看着北风手里亮起的双枪，莫妮娜心里焦急不已，她之前在攻略中见过北风的异能，非常强悍。 但……要保护住宁原哥哥！ 莫妮娜在心里暗自给自己打气道。 “宁原，你还在那里杵着干什么？”北风凉大声说道：“让一个小姑娘帮你挡着，你也不嫌害臊！今天我就把你炸飞，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操作！” 此时，宁原也结束了和斯图尔特的交谈，他一把将莫妮娜拉到身后，问道：“你说啥？” “你没听见吗？”北风凉手中的枪光芒越来越烈，他说道：“今天，我要把你揍成翔，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操作……” “哦，这样啊。”面对北风凉的威胁，宁原面色十分平淡：“你操作的确不行。” “你说什么？”北风凉一脸震惊的问道。 “我说你这操作的确拉跨，而且真没把游戏玩明白。”紧接着，宁原又指着半空中的直播间页面说道：“你们这些人，都不会玩游戏。” 顿时直播间里面炸开了花。 “卧槽！这货说什么？凉哥操作不行？” “我去！这货笑死我了，竟然说我们不会玩游戏？” “哈哈哈，一个零小时萌新竟然嘲讽凉哥不会玩游戏。” “这人精神病吧！带个精神病妹妹出来当小丑了？” “卧槽！卷心菜那货竟然拿到了最终BOSS线索！正在清怪呢！看来他能刷到六万！” “我去，他竟然一边打怪，一边在直播间里给人抽宝箱？我靠，五十万！这货送钱呐！人都靠过去了！” “可怜的凉哥哟，遭天谴了啊！今晚号一删，不就凉凉了吗！” 宁原看着直播间飘过的弹幕，继续口出狂言：“你们都没有玩明白这个游戏，干掉珊迪才是真正游戏的开始，明白吗？” 刚才他和斯图尔特聊过了，二人一致的认为，这游戏的关键在珊迪身上。 杀掉珊迪就不能触发任务流程，这么怪异的游戏设定绝对有深意。 而且就斯图尔特感知到的示警来看，让珊迪开启任务，那是真正的掉在了坑里。 真正的游戏，不，入口，不在这里。 “你失心疯了吧。”北风凉冷着脸说道。 “兄弟。”宁原挠了挠头：“你要是把义体换成白板，你真打不过我。不说这个，就说游戏……” 宁原对着直播间大声的说道：“你们，异域探索的所有玩家，我只能说，都是一帮傻蛋，纯正的傻蛋。” 宁原的这番话让直播间彻底炸翻了天。 “这傻屌再说什么哈哈哈哈……” “简直笑死个人，哈哈哈哈，竟然嘲讽我们是傻蛋。” “先玩个两百把游戏再说吧，哈哈哈。” “不行了，我要把室友叫过来一起看……” “@特斯拉牌小钢蛋，兄弟，快特么来，这里有傻狗！” “围观傻狗了！” 一时间北风的人气量飙升，从四十八亿一路涨到了惊人的一百亿！ 这几乎是布拉维尔下层区一小半的人口了。 在这股人气的加持下，北风凉的直播间也直接被顶到了网站封页，借着这股东风，直播间的人气又在飙升。 从一百亿一路涨到了一百五十亿。 卧槽！ 这人气量看的宁原心里震惊不已，这渊虚的人口是真的多！ “各位！我宁愿承诺，只要直播间的人气到达两百亿！我立马解密真正的游戏玩法！” 宁原自信的笑起来，然后对着北风凉说道：“兄弟，世界第一是吧，今天让你开开眼。” 人气还在持续飙升着。 不时的有新观众进来，再由老观众为新人解释事件。 北风凉看着宁原的骚操作，眉头皱起。 尼玛，这你直播间还是我直播间？ 不过看着暴涨的人气，北风凉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异域探索：神骸》这款游戏，虽然火爆，但是因为其内核过硬，所以直播效果并不好。 因为玩游戏所需操作过于复杂，极端贴近真实的异能战斗，所以很多操作需要配合解说才能让人明白。 视频能暂停下来细细解说，但直播能吗？ 这又不是官方比赛，不能配备一个专业解说员。 所以这款游戏在视频领域的火爆远远超出直播。 无他，直播看着是帅，但人们看不懂啊！ 所以直播的人气一直在十多亿上下，今天是活动刷分，这才涨到了三十亿。 现在一路涨到了一百五十亿，甚至有上两百亿的趋势…… 北风凉感觉心惊肉跳的。 他深深的望了一眼宁原，这个人……不是白痴，是真正懂直播效果的！ 宁原他……这是在给自己送福利啊！ 这年头，什么是钱？ 流量就是钱！ 一百多亿的人气，被宁原这番操作直接送到了他的直播间里！ 北风心想，这人……属实有点东西。 看似在扮小丑，实际上是卡死了观众的心理，所以人气才能涨起来。 就算是这把完事之后删号，换个游戏玩，就冲着这人气，也不会凉到哪里去。 就看自己能不能接的住了。 呵呵，卷心菜那混蛋，吃屎去吧！ 平台这么捧都接不住，只能说菜到家了！ 什么狗屁活动奖励，老子不要了！就冲这人气数，今晚收获也不错啊。 不过……这小子为啥帮自己？ 北风凉想了想，觉得宁原可能是在借鸡下蛋。 把自己的人气炒上去，然后借着这股东风，帮自己吸粉。 这也算双赢了……不过，宁原这能吸什么粉？ 这吸来的不都是黑粉吗！除非宁原这人以后天天扮小丑玩杂耍，搞黑红路线，否则很快就会凉的。 北风凉想了想，暗自摇了摇头。 算了，各有各的道，不管别人。 自己先把他炒起来的热度接住在说。 他根本没想过，宁原的话是不是真的。 因为他可是世界第一！ 他都玩了五千多个小时了，要是有其他解法……自己这个世界第一能不知道吗？ 想到就去做，北风凉连忙给兽皮裤衩发了私信：“兄弟，这货有点东西，直播间人气快两百亿了！” “卧槽！阿风你这波不是成顶流了！”兽皮裤衩回信道。 “待会配合好，别让热度掉了。”北风凉接着说道：“让猴姐上线，特么的，她家怎么回事？孩子怎么还玩上枪了？” “别提了，别看猴姐长得漂亮，那家跟猪窝一样。”兽皮裤衩发私信道：“你快点吧，我去喊猴姐上来，蹭热度。” 北风凉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宁原大声说道：“你特么在逗我吗？还真正玩法呢！我这个世界第一怎么不知道？” 语气十分激烈。 吸引人眼球的最好办法是什么？ 是冲突！ 是剧情烈度！ 只要冲突不断，观众的目光就不会止歇。 所以他不能打，一打宁原挂了，热度不就没了嘛！ 在这样的限制下，还要维持烈度，只能给冲突加码！ 北风凉刚想说话，就听到宁原的声音传来。 “那只能说你这个世界第一水分很大啊，还有直播间的各位观众，要不咱们打个赌？” 只见宁原背负双手，一股世外高人的气场外泄。 “赌？你也配？”北风凉冷哼一声，嘲讽道。 他手中的枪却暗自冷却下来，万一走火……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这么说，你是不敢赌了？”宁原扭头瞥了一眼北风凉，淡淡的说道。 对！ 就是这样！ 北风凉心里窃喜，这小子果然上道，台阶都递出来了！ 被‘激将’之下，北风凉抱起了膀子，说道：“呵，那你说吧，赌什么？我可告诉你，我北风凉乃是世界第一，赌注，不玩小的。” “一百万，怎么样？”宁原抬起头，看向北风凉：“还有，把号删了。” 直播间的弹幕一瞬间乐开了花，人气飙升到了一百八十亿！ “卧槽！一百万！这宁原玩这么大的！” “说不定他真有什么底气。” “少来，这游戏我都玩了三千多个小时了，哪来的真正玩法？” “哈哈哈哈！估计是面子过不去，在这里死犟嘴呢！” “我可忍不住看他卖义体还钱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傻叉……” “简直笑死个人！@莎菲的狗，老舔狗，快特么来！看傻子了！” 一百万？ 北风凉惊讶的看着宁原，这人玩这么大的？ 一百万……这可不是笔小数目，看来宁原这是动真格了。 他思索了一下，不就是玩嘛！ 那就来！ “一百万？笑死我了，我直播间一个月流水都不止这个数。”北风凉笑着说道。 “你是不敢了？”宁原也笑着回击。 “两百万！”北风凉伸出了两根手指头，问道：“你赌的起吗？” 既然宁原动真格了，自己在气势上可不能输！ “笑话，这有什么赌不起的？”宁原面色带着莫名的自信。 一边的兽皮裤衩也走上前来：“好哇，我也想看看你究竟在玩什么花活，我兽皮裤衩也加价，八十万！你敢跟吗？” 兽皮裤衩这一番加价，相当于火上浇油，让烈度再起了一个档次！ “还有我！我来啦～”猴赛雷10号回到游戏中，举着手说道：“我也要加价，一百万！” “欢迎回来，猴姐。”北风凉笑着对猴赛雷点了点头，然后转头问道：“跟吗？” “当然！”宁原笑着说道：“还有，别忘了删号！” “删号？你换一个。”北风凉说道：“删号是我承诺给直播间的，这事不能算是赌注，你换一个。” “那就……”宁原嘴角微微翘起：“直播女装吧，我喜欢白丝女仆，要比心哟。” “……” 北风凉沉默了。 靠！ 女装…… 这不禁让他想起了曾经的梦魇。 让他女装，这比杀了他都难受。 “怎么，你不敢？” “谁，谁说我不敢的！”北风凉努力的让脸色不变，说道：“那你……” “放心，我宁原说道做到。” “好！就这么定了！” 在北风凉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直播间的人气一举飙升到了两百亿。 弹幕里瞬间炸上天。 “卧槽！两百万！女仆装！” “北风凉要赌女装！@天雷贱，快特么来看，凉子哥赌女装了！” “什么？凉子哥要女装？” “不是，是赌女装！” “哇！终于能看到凉子哥真容了！凉子哥！女装！” “是赌女装！和那边的宁原赌！” “宁原？谁啊？” “就是那个狗电！” “哇！这建模帅呆了！他也要女装！” “我要看！我要看！女装诶！” “快点！把姐妹们都喊过来，加人气了！@凤琉璃@螺旋腐女@阿姆的小迷妹@昆仑第一好看@舔狗最爱！” 一时间，直播的人气涨到了两百二十亿。 “既然人气涨到了两百亿，那我履行诺言，开始解密了！” 宁原微微一笑，站到了珊迪的尸体旁。 第四十六章：打开隐藏入口（感谢我是足球怪人科学先生的打赏和月票！） （感谢我是足球怪人科学先生的打赏和月票！加更五千，万字送上！） “快开始吧！让我们好好见识一下，什么叫游戏的真正玩法。” 北风凉抱着膀子，站在宁原的身旁阴阳怪气的说道：“你不会是为了面子，强扯的真实玩法吧。” “笑话。”宁原掏了掏自己的耳洞：“不会玩就别在旁边乱吠，惹得人心烦。” 听到这句暗贬北风凉的话，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他们一致的认为，这小子不过是在拖延时间。 直播间的弹幕开始清一色的嘲讽起来。 “哈哈哈哈！这小丑，一眼为真，不行了，我要在贴吧发贴，把那帮暴躁老哥吸引过来一起笑！” “嘘~哈哈，这小子在这里犟嘴呢！哈哈，不行了！我要去微博发文，让大家一起过来闹他！” “哈哈哈，什么狗屁的真实玩法，简直笑死个人！” “这宁原，现在要是交钱跪地认输，说不定还能挽回点名声。” “名声？他早就是小丑了好吧！” “能看到这种乐子人，今天也算是没有白过哈哈哈哈！” “我去！贴吧和微博里那些键盘斗士过来，怕不是要把宁原骂抑郁到自杀！哈哈哈！” 北风凉偷偷的打开了贴吧，发现《异域探索：神骸》吧已经闹翻了天。 本来贴吧里还在谈论北风凉的操作技巧，北风凉和卷心菜的排名争夺，官方各种限制北风凉的操作。 整整一宿，北风凉的粉丝和空心菜的水军争论不休，好不热闹。 然而到现在……全被宁原这个小丑抢了风头。 无他，大家都没有想到北风凉最后一把游戏会变成这个样子。 先是被官方针对，匹配到零小时萌新，痛失排名，引发大家同情北风凉。 毕竟北风凉一路过来，所有的艰难心酸都被大家看在眼里。 随后，在如此恶意针对下，北风凉删号宣言，击垮了大家的心理防线，观众不自觉的顶起人气，要为凉子哥送行。 想让凉子哥最后一把玩的尽兴。 再然后……谁能想到冒出了宁原这个惊天乐子人，开局打死珊迪震撼众人。 卡住游戏流程不说，还发表了迷惑发言，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最后更是与北风凉豪赌两百万加女装，让场面再次升级。 人气就在一系列巧合和宁原的发挥下，被硬生生顶到了两百亿！ 官方想拦都拦不住。 至于怕平台力捧的卷心菜……他是运气不错，这把能一万分破纪录，但谁还在意啊！ 这里有乐子人啊！ 在贴吧和微博的人持续涌进来之后，人气还在不断的提升着。 平台官方见状，也不卡北风凉人气了，谁会跟钱过不去啊！ 索性直接让运营砸了六百六十六发大火箭下去，带动观众踊跃充值。 一时间，北风凉直播间的热度被顶到了平台第一，每分钟礼物排行也被顶到了第一。 光这一分钟的进账，可能就已经超过了两百多万！ 人气指数级的飙升，瞬间涨到了两百四十多亿，已经超过布拉维尔大峡谷的人口数了。 把北风凉都看傻了。 卧槽！ 他现在心里除了卧槽也不会别的了。 “看出啥没有？”北风凉阴阳怪气的问道：“宁原，直播间这么多人，可都等着呢。” “急啥？”宁原冷笑一声：“这么急着赔钱吗？” 此刻，他也被北风凉直播间的人气数震麻了。 看着飙升的人气数值，他不自觉的与北风凉保持了一样的心情。 卧槽！ 这渊墟的直播行业都这么疯狂的？ 不过这也不错。 他本来就是想借鸡下蛋，借助北风凉的人气为自己吸粉。 既然自己都决定要当UP主了，那首先面对的问题就是没流量，没推荐。 渊墟的人口基数远超地球不知道多少倍，渊墟TUBE每日上传的视频数量以亿为单位。 可想而知里面竞争内卷的激烈程度。 在地球的时候，宁原的视频都因为竞争过于激烈而沉底，在这个世界相必也同理。 要想出头，不知道要熬个多少年嘞！ 但现在，在这款游戏中，老天竟然将北风凉送到了自己面前，那么不操作一番简直不是我宁原的性格！ 所以宁原搞出这一套骚操作，目的就是为自己吸引流量。 不过，现在流量是火起来了，但那都是北风凉的，能不能移花接木，那就要看自己接下来的手段。 “斯图尔特，有什么发现？”宁原蹲在珊迪的尸体旁边，悄悄的用影子问道。 “暂时没有，可能没有达到触发的标准。”斯图尔特说道：“你再探索一番，好好看看细节。” “嗯。” 宁原点了点头，随后转头看向木屋的结构。 北风凉继续在一旁阴阳怪气，挑动观众的情绪：“哟，还看上了，我告诉你，别想拖延时间！你要是交不出两百万，就跪下来给大家认个错。我也就勉为其难的……” “闭嘴！”宁原摆了摆手，说道：“打扰我思路了都。” “行行行，你看吧。”北风凉接着说道：“你想看到什么时候都行，但别忘了，游戏时长只有两个点！” 嘴上阴阳怪气，但北风凉暗地里却悄悄的改了直播间名字。 由原先的“世界第一北风凉刷官方活动，精彩操作秀翻全场”，变成了： “世界第一北风凉与惊天乐子人宁原豪赌百万！大家快来看小丑解密游戏！” 宁原看着房间，神色泰然自若，但内心却紧张起来。 尼玛！入口究竟在哪啊？ 两小时之内找不到的话，自己可真就成了惊天乐子人！ 别说吸粉了，以后说不定天天被网暴。 那自己这号就算是废了！ “诸位请想想看！” 宁原深吸一口气，脑中回忆着福尔摩斯的神态，摆出了一副神探的样子问道：“在这么一个荒凉的星球，却存在一个小木屋，这是不是很诡异？” 他一边观察着房间，一边不断的对观众提出问题。 先把观众吊住再说。 “附近明明没有任何的资源，珊迪一个小女孩是怎么在这个木屋中生存下来的？” “附近没有渔场，也没有畜牧场！墙上的这些鱼干和肉干又是怎么来的？” “这游戏既然拟真度这么高，为什么屋内燃烧的火焰却没有让人感觉温暖呢？” “诸位也好好想想，锅里的肉又是哪里来的？” 宁原接二连三的提出了几个问题，引来了直播间观众的无情嘲笑。 “哈哈哈！笑死我了，还真有二逼较真游戏设定啊！” “这是款游戏！这只是程序员建模的场景！有纰漏那不是正常的吗！” “可怜的小珊迪哟！父母死在了采石场里不说，现在又被小丑调侃……“ “这沙雕，哈哈哈哈！以前有人解析过，这不就是建模人员出错了嘛！” “就是，这小丑，还真以为自己找到了什么呢！哈哈哈哈！这些东西都被人探究明白了！” 北风凉站在一旁，也跟着弹幕嘲讽道：“宁原，这些早被人研究过了！你不说玩游戏要有创造性吗！这难道就是你的创造性？” “你们胡说！”莫妮娜出声道：“宁原哥哥才不会骗人呢！一定是你们不会玩。” 此刻她很不开心，看着这么多人诋毁自己的宁原哥哥，她替宁原哥哥感到非常委屈，所以出声说道。 然而这番话让众人更加欢乐起来。 “哟~宁原哥哥……” “笑死我了，这傻吊狗电，真以为自己是大侦探呢！还探案，哈哈……” 看着众人的嘲笑，宁原淡淡一笑：“笑，笑吧你们就，一个个都挺脑瘫的！” 他接着说道：“这游戏，无论是实时模拟异能，还是拟真程度如此之高的环境，没道理做不出合理的场景！” “同类型的拟真游戏，虽然做不到还原异能，但细节都做的非常到位！沉浸感也非常写实。” 北风凉笑着说道：“游戏和游戏……” “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游戏和游戏定位是不同的！所有的环境，模拟，体验都要配合着游戏核心玩法，这样才算是好游戏，并不是一味的拟真就是好。” “甚至，有些游戏为了配合玩法，要故意牺牲拟真度。” “但！这是一款以解谜为核心的游戏！只有大量的细节才能填充谜题，这款游戏这么火爆，没道理细节做的这么糙！” 宁原微微一笑接着说道：“诸位，还记得游戏流程吗？为什么开局只有珊迪这个小屋？而其他得什么都没有？为什么只有触发了珊迪的任务才能开启场景？” “为什么游戏要开局设计一个珊迪？为什么打死珊迪就不会触发任务了！” 北风凉说道：“那还不是因为……”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还不是因为这样做是因为要留出时间，根据玩家来生成任务。”宁原笑着说道： “AI编写任务不是什么技术难题，其他的随机任务游戏都能做到无缝衔接，为什么这款游戏不能？” 北风凉无语凝噎。 怎么该说的都被宁原给抢答了？ 直播间里得弹幕也变得很奇怪，观众想用这些来嘲讽宁原的智商，获得满足感。 但……在这小子的自问自答之下，众人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嘲讽，就像是挥拳打进了棉花之中。 甚至，一些观众被宁原的话语带歪，开始思索起来游戏流程的问题。 “对啊，为什么要这么设计？” “其他的游戏都能无缝衔接，为什么这款游戏不成？” “对啊……” “你们瞎J儿想啥呢，这游戏不就是这么设计的吗！玩个游戏不就是为了爽的吗！你们想这种逻辑干嘛？” “就是，一帮逻辑怪，爱滚哪去滚哪去，别在眼前瞎晃。” 看着直播间闪过的弹幕，宁原背负双手，摆出了一副高人模样：“你们有没有想过……” “这个珊迪，其实是一个过滤器，为的，就是过滤掉你们这些失败的玩家？” 这个结论一出，顿时在直播间起了一片惊雷。 “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啊……这个宁原有点东西。” “你个瓜皮孙贼，真云玩家啊！真是特么笑死我了，要真是这样，早被爆料了！” “就是，这游戏那么多玩家，要真的有什么秘密，早被贴吧老哥研究透了！” “是啊，游戏封魔吧那帮人一天天多闲啊，没事就研究游戏BUG，这游戏要是有内情，早就被弄出来了！” “没错！这宁原就是在胡咧咧，纯纯小丑一枚。” “小丑，鉴定完毕。” 北风凉看着弹幕，对宁原说道：“这世界不只你一个人聪明！看看弹幕，渊墟这么多人，要是有的话，早被研究出来了！” “那只能说你们真的菜。” 宁原反唇相讥道，顿时直播间还了宁原一片骂声。 在他三番五次的辱骂下，直播间里的观众开始有节奏的网暴宁原。 更有甚者，连宁原刚注册的视频网站账号都扒了出来，疯狂的留着言。 这让在一旁看着的莫妮娜十分焦急，她的眼底都泛出了泪花，大声说道：“你们要相信宁原哥哥啊！” 此刻她的心理十分后悔，刚才不该搞事的。 要不是自己把宁原哥哥吹牛的话说出来，宁原哥哥不会受到这样的委屈。 看着哭出来的莫妮娜，宁原连忙走上前安抚了一番。 “好了，莫妮娜，别哭了，哭花了就不漂亮了。” “可是……” “放心，待会就让他们看看究竟谁是小丑。” “嗯！”莫妮娜重重的点头。 接下来，宁原不管直播间里弹幕怎么说，自顾自的搜寻起屋内。 他先是翻了翻墙上挂着的肉块，又看了看锅里煮着的肉，搜寻着蛛丝马迹。 “加里，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宁原，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感觉整个屋子都很怪，还要继续分析。”斯图尔特的声音传来。 “整个屋子都有感觉，那不就相当于什么都没感觉嘛！”宁原的心情有些急躁：“你再细细感知一下，这个隐藏的入口在哪里。” “很可能整间屋子都是触发入口的机制。”斯图尔特分析道：“源质除了示警之外，一直都有微弱的波动，开始我以为是噪波，但……” “但是什么？” “我不确定，源质在你靠近肉锅，和鱼干的时候，出现了节律波动，这可能表明，我们的流程不对。”斯图尔特说道：“我们应该找到正确的触发机制。” “好的，我待会找找。”宁原继续说道：“但加里，我们时间不多，游戏只有两个小时，现在从开局到现在，都过去四十多分钟了。” “我知道，宁原。”斯图尔特的语气也变的紧张起来：“是啊，时间不多。对了，你不是有空间算法了吗！把东西放进影子中让我看看，能不能分析出来什么。” “好！” 宁原结束影子通话之后，开始在屋内翻循环移动起来。 找寻一圈后，他觉得也就肉干最合适，于是将他从木墙上拽下来，扔进了影子中。 这给在场的所有人看的一脸懵。 北风凉在一旁阴阳怪气道：“这就是你所谓的游戏创造性？可真有意思呢。” 阴阳怪气是用来给观众拉情绪的，他真实的意思是：‘兄弟，你干啥呢？给大家讲讲啊！’ “对啊，这就是创造性！” 宁原微笑着说道：“既然这个游戏的初始场景中隐藏着谜题，那么最简单的探索方式是什么？” “当然是……”北风凉话没说完，再一次被宁原打断了。 靠！ 让我说话啊！ 讲相声都讲究一逗一捧呢！ 逗哏让你给占了，那捧哏至少得让我捧吧！ 宁原你怎么这么不上道呢？ 北风凉一脸无奈＋愤怒的看着宁原。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当然是找寻细节，拿到任务关键物品，然后解谜了！”宁原微微一笑：“但这是错的！大错特错！” “为什么？”北风凉一脸疑惑的问道：“解谜游戏不都是这么玩的嘛！” 他心里松了一口气，哎呀，可算让我说完一句话了！ “不！不！不！”宁原摇了摇头：“那你就钻进游戏创作者设下的套了！创作者为了让游戏流程复杂化，所安排的任务物品，其线索指向的都是下一个更复杂的套！” “这样根本没有办法做到简单的破局！”宁原嘴角微微翘起：“最简单的方式当然是打破任务流程！” “在这最初的谜题里，珊迪家中任何一个物品都是任务流程的一环，我只要打断这个循环……” “所以你就把任务物品藏起来？”北风凉冷笑一声：“这不就是卡BUG嘛！切，还以为啥创造性了。” 北风凉心里感到无比畅快，打断发言？我也会啊！ 紧接着，他把直播间的页面拉过来，对着宁原说道：“看看弹幕，你的这些方法大家都试过了！” 弹幕里满是嘲讽： “就是，还以为你有什么妙招呢！吓死我了。” “这傻逼，不就是把任务物品变没嘛！早就有人试过了！” “哈哈哈，这小子，真的以为全天下就他自己一个人聪明了，呵呵！” “真乃小丑，凉子哥今天最后一局碰到这种人，也是太倒霉了。” “傻X！” 面对弹幕的嘲讽，宁原依旧保持着高人态度，暗自里用影子问道：“加里，分析出什么没有？” “这些东西的确和天国圣灵脱不开关系！”斯图尔特说道：“我能从源质上读取到一段波动，但具体数据是什么还需要分析。” “那我拿来更多的物品给你分析。” “嗯。” 宁原又把一大堆物品放进了影子中，递给了斯图尔特。 这些物品有墙上的肉干，角落里的铲子，石头灶台上的石头，墙上的相片……但凡是房间里的东西都被他扔进了影子中。 这番操作自然引来了观众的嘲笑。 “卧槽！笑死我了！这家伙气急败坏了！哈哈哈！” “真尼玛小丑啊，亏我还以为他有点东西呢！” “笑死我了！这不就是找不到线索，破防了嘛！哈哈哈哈！” “别说，做小丑做到他这样也是没谁了！直播间人气都两百六十亿了！” “被两百六十多亿人围观，那些玩抽象的小丑们都羡慕死了！哈哈哈哈哈！” 宁原没有管弹幕怎么说，而是闷头和斯图尔特聊了起来。 “加里，有感觉到什么吗？” “这些物品，形成了某种特殊的律动，两个在一起是一种波动，三个就变成另一种波动了。”斯图尔特说道：“我试过不同的组合方式，每种组合都不相同。” “好像那些电子乐器，每个按键都有不同的声音，只有按照节奏组合在一起，才能鸣响。”宁原想了想：“我们差的难道是节奏？也就是任务流程？” “不对，这游戏的编程方式不是线性叙事，而是网状结构。”斯图尔特说道：“可以根据玩家选择的不同，诞生不同的结果。” “你有什么想法吗？”宁原问道。 “可能这些都是封装好的子程序，每一个物品都有不同的接口，物品随机组合会让不同的程序运作。”斯图尔特皱着眉头说道：“可能我们需要一个总触发器。” “总触发器？” “对，一个能激活所有物品的关键程序。”斯图尔特说道：“一般来说，这个程序是玩家。” “玩家……” “没错，玩家只要进入了游戏，他的活动会激活子程序。” “但显然，这款游戏不是……” 一边等待着的北风凉不耐烦的说道：“宁原！你有没有思考完？我等的花都谢了！” 北风凉的话打断了宁原的思考，宁原忍不住骂道：“急什么？皇上没急太监急了？” “呵呵。”北风凉冷笑一声：“看看弹幕吧，都等着你表演呢！这么多物品都让你变没了，找到线索了吗？” “我……” 北风凉没有给宁原说话的机会：“简直笑死个人，看看你那气急败坏的样子吧，你怎么不把珊迪扔进去呢？” 珊迪？ “对对对！”宁原一拍脑子：“我怎么忘了珊迪呢？” 说完，他就把珊迪的尸体扔进了影子中。 这番操作让众人呆了几秒，随后就是一阵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 弹幕里也一阵哄笑：“淦！他真的把珊迪扔进去了！哈哈哈！” “这小子是真的没活了！” “本来以为刚才他就已经抽象到了极致，没想到还能更抽象！哈哈哈哈！” “服了，这个宁原！哈哈哈……” 等宁原将珊迪扔进影子空间之后，斯图尔特兴奋的声音立马传了过来。 “果然，珊迪是这那个总触发器！它能触发隐藏入口的开放！这些子程序全都活跃起来了！”斯图尔特接着说道：“我身上的源质告诉我，入口就在她身上！” “这个珊迪既是开启游戏入口的触发器，也是隐藏入口的触发器……”宁原思索片刻，心里一惊！ 这不和自己刚才胡咧咧的对上了嘛！ “我去。”宁原说道：“看来这个珊迪是一个过滤器，只要检测到玩家，就会打开玩家看到的游戏。” “不错……靠！”斯图尔特的声音有些暴躁。 “怎么了？加里？”听到斯图尔特的声音，宁原顿时紧张了起来。 “这个触发器需要她是活的！”斯图尔特愠怒的说道：“现在她死了！” “艹啊！”宁原顿时懵逼了。 怎么办？ 想要珊迪活着，只能再开一把。 但…… 告诉北风凉和直播间里那些观众：这局不算，再开一把？ 没人会同意的！ 就算北风凉同意，自己也会被网暴死。 难道要赔偿两百＋八十＋一百……三百八十万，然后对着观众承认自己是个小丑？ 这怎么能行？ 宁原焦躁的挠了挠头，问道：“加里，这个‘活着’是怎么检测的？” “如果是现实……那肯定就是自己活着才算。”斯图尔特接着说道：“但这是游戏……” “我明白了。” 宁原深吸一口气，然后将影子中的物品全都放了出来。 随后他把物品一一放到了原位。 这操作把围观的众人搞得一愣一愣的。 “哟！怎么？不玩了？”北风凉看着宁原的操作，心想这人太有意思啦。 玩游戏能抽象成这样，真的是生平第一次见。 “当然不是。”宁原笑着说道：“接下来看我的操作吧！对了，你敢不敢借我一个东西？” “不敢？笑话！”北风凉问道：“你要借什么？” “一个小型扬声器，大概这么小。”说完宁原用手比划了一下，类似乒乓球大小。 “这么小的扬声器……”北风凉想了想：“这不就是战术诱饵闪光雷嘛！这东西老便宜了，怎么你还要我提供？” 宁原指着头顶的游戏时长：“你瞎？” “行行行，我给你。”北风凉将手伸进裤兜，然后掏出了一颗圆滚滚的小球扔给了宁原。 宁原打开游戏菜单，找到了战术诱饵闪光雷的说明书看了起来。 ‘战术诱饵闪光雷’，里面含有大量的镁，可以瞬间造成超强的闪光。 内置一个无线扬声器，可以让使用者远程输入声音，造成声音诱惑效果。 “不错，是我想要的效果。” 宁原将闪光雷在手中扔了扔，然后撬开珊迪的嘴，将其塞了进去。 ？ ？？ ？？？ 无论是北风凉团队的脸上，还是直播间的弹幕，都清一色的闪过了这些问号。 “你这是什么操作？”北风凉瞪大了眼睛：“要把珊迪的脑袋炸掉吗？珊迪究竟糟了什么孽，要被你这么玩？” 弹幕里也是一顿暴力输出： “卧槽！这人妥妥精神病！” “天啊！珊迪这么可爱！为什么要祸害她！我要网暴这个宁原！” “对！兄弟姐妹们，把这个精神病骂抑郁了！” “对，这傻狗……” 宁原看着弹幕淡淡的摇了摇头：“呵，一帮没见识的货！你们看好了！” 说完，他用影子异能操控着珊迪站了起来。 这就是他的异能，影子御物！ 通过改变影子来操控物体，现在他用异能操控珊迪活动起来，就像是摆弄木偶一般。 曾经在医院里，他就用这个玩法摆脱了达尔帮的追捕。 现在嘛……嘿嘿嘿。 他用珊迪吭哧吭哧的做了一套广播体操。 “全国小学生第八套……起！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 这操作简直震碎众人的三观。 北风凉三人瞪大了眼睛，愣愣的看着活动起来的珊迪：“我去……” “嘶~还能这么玩……咳咳。”北风凉倒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去，你不会是刚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吧！” 直播间的观众都被宁愿的这一套操作搞蒙了，随后又开始了常规的无情嘲讽。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得了！这个宁原，我愿意称他为整活界第一人！” “哈哈哈哈哈！和他对比，康顿大街上那俩简直就是弟弟！” “这货，纯纯尼玛精神病啊！” “珊迪这么可爱，你为什么要如此蹂躏，你真是个恶魔……哈哈哈哈！” “就冲这个整活态度，我必须得赏！弟兄们，我先充了，你们随意！” “恭喜这位@屌内雄吞万里河山打赏的大火箭！”北风凉笑着说道：“谢谢！哈哈哈……” 紧接着，宁原又通过珊迪口中的战术诱饵雷发声道：“大家好，我是珊迪！” “哈哈哈哈哈！” 北风凉，兽皮裤衩，猴赛雷10号都绷不住了，一阵狂笑，笑到在地上抽搐。 一边笑，北风凉一边更改了自己直播间的名字。 将直播间名字从“世界第一北风凉与惊天乐子人宁原豪赌百万！大家快来看小丑解密游戏！”，变更为： “惊天乐子人宁原哥爆笑整活！大家来看珊迪广播体操！哈哈哈！” 大家都在乐，只有一旁的莫妮娜尴尬的看着宁原：自己这宁原哥哥，不会真的有病吧。 她对宁原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宁原哥哥……你这让我怎么相信你啊……” 宁原又操控珊迪打了一套太极拳，悄悄的问道：“怎么样？斯图尔特，活了没？” “活了，但没有完全活。”斯图尔特说道：“我感觉到了源质的波动，你是怎么办到的？” “我用异能操控珊迪打了一套广播体操。” “你这……哈啊哈。”斯图尔特轻声笑了笑：“你这脑回路真的牛。” “不过，我广播体操都打出去一套了，这怎么打开隐藏入口啊。”宁原问道。 “嗯……”斯图尔特想了想，说道：“暂时没什么想法，应该是活跃度还不够吧，有一些程序没启动，可能是你扮演的还不够像。” 不够像？ 也对，我这大老爷们声线，也没办法模拟小女孩。 宁原顿时将目光看向了莫妮娜。 莫妮娜被宁原看的心里发毛，颤抖的问道：“宁原哥哥，你要干嘛？” “来，妮娜酱！”宁原将莫妮娜迁过来，然后将战术诱饵雷的权限递给了莫妮娜：“模仿珊迪的声音说话。” “哈哈哈哈！”北风凉笑得猛锤地板，说道：“宁原！你自己傻X还不够，还要拉上妮娜妹妹，你还是个人嘛！” 兽皮裤衩和猴赛雷10号也笑地喘不过来气. “不行了，老娘笑得胸好痛！”猴赛雷10号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更不用说直播间里的各位观众了。 “好活！当赏！大火箭献给宁原哥哥！” “不行了，肚子要笑抽了！给我笑穿了都！” “哈哈哈哈哈哈哈！打赏！打赏！必须赏！这货绝对年度乐子人！” 莫妮娜小声问道：“宁原哥哥，可以不说吗？好丢脸啊。” 顿时宁原脸一黑：“你这是不相信宁原哥哥了？那我以后不陪你玩游戏……” “别！我说。”莫妮娜连忙摇头，然后对着战术诱饵雷说道：“我，我是珊迪！” “大点声！自信点！”宁原沉着脸厉声说道。 “好！”莫妮娜大声喊道：“我是珊迪！” 别说，莫妮娜的这一声还真的挺像。 斯图尔特激动的声音传过来：“波动好强！应该是活了！宁原你真牛逼！” “太好了！”宁原紧接着问道：“我该怎么打开隐藏的入口呢？” “让我想想……”斯图尔特沉思片刻说道：“这个入口应该是某种验证机制，只要找对了方向，我们就能通过验证。” “方向？”宁原思索一番说道：“我们都是玩家，看来要找一个不是玩家的存在过来。” “想法不错，可是上哪里找去呢？”斯图尔特说道：“首先，死物肯定不成，要不然玩家拿个石头就能通过验证了，应该是某种活的东西。” 活的东西。 宁原顿时想到了地图边界那些巨大的怪物，于是赶忙跑出了屋子。 北风凉等人见状，也连忙跟了出去。 “宁原！你不会想跑吧！”北风凉大声喝问。 “跑你大爷！”宁原冷哼一声：“这特么是游戏！我能跑到哪里去？除非我退游。” “那你这是……” “等着！” 宁原一个纵身就上了房顶，看的北风凉心里一惊。 作为一个操作怪，他一眼就看出了，宁原的肌肉控制力惊人，这一身可不是俗人能够练成的！ 既然有这本事，为啥还要当小丑搞抽象呢？ 可能生活所迫吧。 北风凉看向宁原的眼色带了一丝怜悯。 宁原爬上房顶，看着浓雾中行走的庞大人形怪物，眉头紧皱。 目测距离大概几百公里！ 这么远！ 等自己跑过去的时候，早就超出两小时了！ 有什么工具……有工具也没有用啊！ 这么大个东西，怎么带回来？ 再说了，没有人到达过那么远的地方，因此也不能确定那些怪物是否真实存在。 此计……不成！ “加里，还有什么方式打开隐藏入口吗？”宁原说道：“地图边界的那些怪物不行。” “嗯……”斯图尔特沉吟起来，说道：“有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听着斯图尔特的口气，宁原皱着眉头问道：“有难度？” “嗯。”斯图尔特说道：“触发玩家任务机制，卡死任务流程，把珊迪卡崩掉。” “怎么卡？” “我不知道……如果按照程序的思维来说，应该是人工创造一个BUG，将珊迪程序干崩溃。” 人工创建一个BUG…… 宁原瘫坐在房顶上，使劲搓着头。 这个问题，真是令人头秃，我上哪里整一个BUG去？ 任务流程触发机制…… 嘶~ 他烦躁的晃了晃头，自己又不是程序员，根本看不到任务流程全貌，这怎么弄BUG啊！ 玩家伪装…… 底层代码改不了，没法伪装…… 宁原想的头都大了，北风凉的话也不适时宜的传来。 “宁原！你这整活都让我创收上百万了！你下来，跟观众道个歉，钱就不用给了！”北风凉看着烦躁的宁原，大声喊道。 “滚一边去！”宁原咬着牙说道：“别来烦我。”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北风凉冷笑着说道：“你这人真的飘。” “……” 宁原闭上眼睛，不管周遭的一切，心理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想到就去做。 他连忙下房，跑进屋顶，拿出战术诱饵雷，将一把羽毛塞进了珊迪的嘴里，然后又把雷塞了回去。 这羽毛可不是普通的羽毛！ 这是斯图尔特的羽毛！ 他记得斯图尔特说过，游戏不能完整的渲染出古神源质。 开始二人还认为是游戏厂商技术力不足，没办法还原古神源质。 但这根本不是游戏厂商生成的世界，而是依赖天国圣灵源质打开的游戏空间！ 那么……斯图尔特的存在对于游戏来说，会不会是个大BUG？ 宁原无从而知，只能实验一下。 北风凉等人也跟着跑了进来，镜头跟随着北风凉，大家根本没有看到羽毛，只看到了宁原在摆弄珊迪的嘴。 “宁原！别闹了！该让这场闹剧结束了！”北风凉说道：“活都整完了，大家也看腻了。” “就是，宁原，你别再祸害珊迪了好吗？”猴赛雷10号也说道。 “阿风，猴姐说的对啊。”兽皮裤衩附和道：“别再玩了，大家真的看腻了，乐一乐得了。” 直播间的弹幕里也响应了北风凉等人的话。 “是啊，整活一次就完了，再玩就没什么好看的了。” “这宁原纯尼玛精神病。” “诶，可惜了凉子哥，让一个精神病给糟践了最后一把。” “可不是嘛，等会我就去找人网爆他！让他每天信箱里收到几千条骂他的信息！” “对对对！给他骂玉玉得了，别再出来祸祸游戏了！” “这傻逼……” 直播间里骂声一片，不少人都走了，人气开始下跌。 两百六十亿人气一路跌倒了两百三十亿，而且还在不断下跌着。 “笑话！好戏才刚刚开始！” 宁原冷哼一声，然后操纵影子控制珊迪来到石锅旁，熬煮着肉汤。 “来！咱们出去。” 宁原将几人都赶了出去，来到了门外。 要正确的触发玩家任务，一个流程都不能错。 退出门外后，宁原推开了门，看到了“正在熬煮肉汤的珊迪”，然后对着莫妮娜说道：“妮娜，配音！” “配，配什么啊？”莫妮娜是真的有些懵了，这个宁原哥哥在搞什么飞机啊！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侵入我的家？”宁原说道。 “哦……”莫妮娜点了点头，然后配音道：“你们是谁，为什么要侵入我的家？” “我们……”宁原走上前，笑着说道：“我们是来解救你的父母的。” 宁原的话音刚落，眼前的珊迪突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嚎！ 这声惨嚎犹如鬼哭，仿佛是把一万只癞蛤蟆绑在一起，插上电唱地狱摇滚。 “啊啊啊啊啊啊啊！” 随着珊迪的惨嚎，周围的景象顿时变换！ 一缕白紫色的烟雾从四周的场景中散出，弥漫在四周的空间中。 随着浓烟飞起，珊迪的小木屋也寸寸崩裂！ 木头做的墙板变成了一条条白色的骨头，骨头的尺寸非常巨大，仿佛是某种巨型生物遗留，上面长着一张张类似人脸的东西。 墙板上挂着的肉干和鱼干也变成了一个个人的肢体，还在流淌着血液。 另一边的相片也变成了一颗硕大的眼珠，正在凝视着宁原等人。 石头做的灶台也变成了一颗庞大的白色头颅，这颗头颅只有半截，且只有一只眼睛，他张着大嘴仿佛惊恐的看向前方。 在头颅的上方，一个纯白色诡异婴孩正在啼哭，他身上长满了金色和银色的脓疮，看起来十分瘆人。 而珊迪，则是彻底的变成了一颗诡谲的婴孩头颅，同样仍是纯白色。 一只脚从她的嘴里钻出，单腿立在了地面上。 在珊迪的脸上，有着一个金银做成的头盔，流光溢彩，看起来无比华丽。 看着这四周景象的变换，北风凉等人和莫妮娜都震惊瞪大了眼睛，张开了嘴，愣住了。 不仅如此。 北风凉背后的直播间内，此时也是弹幕禁绝，观众一时间惊讶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过了很久，才有人打出了一个弹幕。 “卧槽！” 第四十七章：权限解禁 “卧槽……” 北风凉震惊的看着四周变化的场景，一时失言。 这款游戏他打了五千多个小时！ 从一个无名小卒一路靠努力打到了世界排行第一的位置，什么操作他没有试过？ 虽然他志在刷分，没有搞什么离谱的骚操作。 但曾经也是和队友没日没夜的研究过游戏玩法的！ 那是游戏刚出几个月的时候，为了吸引广大玩家，平台和游戏官方联合，开展了游戏探索活动，拍摄视频吸引流量。 在那个活动中，他组团搞过探索活动，组织了上千名游戏高玩联合探索，希望能探索出什么隐秘的任务线索。 而珊迪作为游戏的初始NPC，自然是研究的首选对象。 他和上千名高玩，搞出过各种骚操作，甚至很多都不下于宁原的这次，却也没发现什么隐藏任务。 从那以后，大家默认珊迪身上没有秘密，所以没有人再搞过珊迪。 而现在…… 尼玛！真的有！ 北风凉呆若木鸡，他感觉腿下有些绵软无力。 自己这游戏打了五千多个小时，刷成世界第一，然而，白玩了。 真让宁原说准了？ 不仅如此，直播间中也是一片静悄悄。 并不是人气流失，而是观众看的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些观众，大部分都是游戏玩家，他们深深知道那一次的游戏玩法探索活动，甚至很多都亲身探索过游戏。 这么多玩家，他们竟然都没有发现珊迪的秘密！ 这可是游戏最初的NPC！ 也是玩家们每一局必须见到的NPC啊！ 此刻，无论是场内还是场外，都回想起了宁原说过的话。 “珊迪只是一个过滤器，用来过滤掉失败的玩家……” 毫无疑问，无论是世界第一的北风凉，还是这成千上亿的玩家，他们都失败了。 仅仅只有宁原一个人成功！ 过了许久之后，直播间顿时犹如沸腾的油锅，猛烈的炸开。 “卧槽！” “卧槽！小丑竟是我自己？” “卧槽！小丑竟是我自己？” “卧槽！垂死病中惊坐起！” 顿时，直播间里排列起了整整齐齐的队形，大家纷纷跟刷：“卧槽！小丑竟是我自己！” 于此同时，礼物也纷纷打来，这一瞬间的流水竟然高达千万级别！ 这一瞬间，北风凉直播间的每分钟礼物榜在第一的位置上一骑绝尘，远超其他。 已经破了年度记录了！ 直播平台官方见状，直接改代码，将北风凉的直播间由挂在首页变成了首页独推！ 随后又是全网信息推送，每一个没有上线的观众都能收到通知！ “神秘大佬宁原空降北风凉游戏中，破解了《异域探索：神骸》最深谜题！北风凉直播间每分钟礼物榜首破年度记录！” “还等什么？快快点击链接围观盛宴吧！” 兵贵神速。 想挣钱？那就要把握好每分每秒。 开始平台为了捧卷心菜，一直在打压着北风凉直播间的人气。 但现在，谁还管那个卷心菜啊！ 这一波热度浪潮若是不把握住，怕是平台所有运营都要被开除，出去吃土！ 所以不管了。 有什么上什么，要让热度炸开花！ 于此同时，游戏官方也给予了助力，发出全网通告，在场的每一个玩家都能收到这条信息。 “恭喜玩家狗电，破解游戏隐藏最深的谜题，打开秘密入口！” “秘密入口？” “隐藏谜题？” 正在刷图的玩家纷纷停下了战斗，疑惑的看着这条通告。 随后，游戏官方给出了链接。 “请各位观看北风凉游戏直播间，链接是……。” 游戏线上的论坛聊天顿时炸开了锅。 “卧槽！是世界第一北风凉？” “是凉子哥解开的？” 观看直播的观众热心的为新来的人解释道： “不，是一个叫狗电的玩家解开的，他也叫宁原。” “狗电？宁原？没听说过啊！” “这可是神秘大佬。” “神秘大佬？我可要去看看！” 顿时，一大波在线玩家涌入了直播间，看着从未出现过的游戏场景，呆滞了。 “卧槽！神秘入口！” “我玩这游戏五个赛季了！第一次知道还有隐藏任务的！” “听说是一个叫狗电的玩家解开的……” “狗电？那这个大佬一定深藏不露。” “说不定是那些游戏封魔吧的老哥，他们就喜欢研究骚操作！” “肯定玩了成千上万个小时了！” “上万小时，牛逼！” “切，我要有这个游戏时长，我也能破解。” 随后，众人就看到了宁原头上顶着的标志：“游戏时长：0。” “……” 直播间的人气开始火箭般的飙升，经过一波官方运营，游戏推广，玩家自发宣传后，人气直接涨到了三百亿。 而造成这一切，吸引这么多人目光，占用了无数人时间的罪魁祸首，宁原，此刻正在发呆。 他其实不是在发呆，而是在和斯图尔特密切的交流着。 “加里！打开入口了！你感觉到什么没有？” “宁原，现在我感觉到了，这空间其实天国圣灵的某种，嗯，怎么形容呢……”斯图尔特沉思片刻，说道：“某种内部接口。” “内部接口？古神的内部接口？” “是的，每一个古神都有其独特表征和内部信息系统，以一种奇怪的方式交换着物质于能量，不符合物理规律，也不能检测内部。” “不能被检测？”宁原皱起了眉头。 “是啊，无论是常规的电磁波，引力波探测，还是高维度展开观测，祂们都像是黑洞一般，无法观测内部，也无法得知任何规律，更别说建立完整的数学系统。因此我们知道古神内部有逻辑规律，但却根本无法探索。” 宁原顿时想起了自己的经历。 他被永夜的源质吞噬过，可以说直观的看到了古神的内部。 在那里，自己身体的原主，布兰德，卡莲，他们都用血的教训表明了，任何进入古神内部的人，都回不来。 他们都会被扭曲成怪物！ “是啊，观测即死亡。”宁原说道：“真的没有任何手段？魔洞军工不是正在做算法吗？” “呵，猴子敲一百亿次便键盘还能敲出电磁转换方程呢！”斯图尔特冷笑一声说道：“这样的暴力解算只是一种无奈，我们根本没办法得知这个算法是不是有用，究竟有用在哪里。” 紧接着，她非常形象的解释道：“就好像是一堆蚂蚁在桌子上爬，碰巧摆出了一个SB，人类看到了，感觉它们很有趣，于是给了一些吃的，然后它们就得出了结论，只要摆出SB就有吃的，但万一有哪一天，这个人类不想被骂了呢？” “……”宁原沉默了一会说道：“这可真是……够SB的。” 不过，那些克苏鲁题材中的血腥祭祀，好像就是这么回事。 黑暗教徒献祭自己取悦古神，殊不知自己就是在骂祂…… 教徒说着：伟大的xx神啊，接受我们的献祭吧！然后在古神的耳朵里听起来就是：你个大SB！ “尽管魔洞军工的研究方式很傻，但我们只能用这种方式来研究。”斯图尔特语气有些悲凉：“宁原，你知道吗，祂们就像是一把锁，锁死了物理学的前路，锁死了人类。” “锁死人类？”这不禁让宁原想到了三体中的智子。 “是啊……祂们就好像是隐藏在量子场底层的幽灵，不能被任何理论系统囊括，仿佛整个世界与祂们无关。”斯图尔特语气开始变得激荡起来，她接着说道： “如果真的是那样就好了！但祂们却一直在输送着能量改变物质，将一个个人类和物品扭曲成不可名状的怪物！无比高调的彰显着祂们的存在！ 即便我们用最极端的技术，无比庞大的人力，物力，却根本无法干掉祂们，只能将这些古神封印在错乱时空中，即便如此，祂们仍在肆意妄为的输出着神性污染，改变一切！”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关于古神深层的事情。 按理说，他已经被古神源质纠缠上，应该尽可能的查找相关资料。 但来到这个世界后，他一直在忙于生存，战斗，找饭碗，所以一直没有闲下来认真询问古神的事情。 现在听斯图尔特这么一说，他总算对这个世界的古神有了一个基础认知。 渊虚这么离大谱的科技技术都没法探测！ 无形，无影，无所知，唯有疯狂的扭曲。 真是……恐怖如…… 嘶~ 宁原深吸一口气，说道：“看来古神们真的是神明，无法被任何手段观测，也没法被任何信息描述。” “狗屁。”斯图尔特冷哼一声：“不管祂们是什么，一定有方法窥见内部的，只是我们没有找到方法而已。” “的确。”宁原点了点头：“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大个游戏空间。” “对，我很好奇。”斯图尔特说道：“这个游戏空间是怎么弄出来的，是怎么让玩家避免神性污染的，当年我们搞了那么多实验都没有做到的事情，竟然被一个游戏厂商完成了。” “宁霖说过，有人在寻找你，而且目标可能是天国圣灵。”宁原说道：“现在看来，这里一定隐藏着他们的秘密，而且你当年的实验，很可能另有隐情。” “另有隐情，是啊，连古神的基础都没搞明白，就开始人造古神，我早就怀疑了，但根本查不到信息。”斯图尔特接着问道：“宁霖是谁？” “啊？我没跟你说吗？”宁原挠了挠头。 “没有啊。” “他是我哥，一个国土安全部官员。” “哦。”斯图尔特问道：“我源质暴动的这些时间里还发生什么事了？” “额……等回头慢慢跟你讲，现在咱探索游戏吧。” “你说他们都有控制古神的本事了，为什么要造一款游戏？” “可以先从动机考虑。”斯图尔特思考一番，说道：“既然有打开天国圣灵的本事，为什么要做成一款游戏？为什么要让玩家来玩？” “难道……”宁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是想让玩家攻破珊迪这把锁？” “什么意思？” “你看，珊迪的本质是个过滤器，只要是玩家都被筛选去了游戏世界。”宁原解释自己的想法：“但其实游戏厂商是想让玩家突破这个过滤器，来到这个世界呢？” “这就像是DDoS网络攻击！”斯图尔特有些惊讶的说道：“你这个逻辑不错！很可能游戏厂商找到了打开天国圣灵的方法，却被天国圣灵的防御机制拦下了。” DDoS网络攻击，宁原多少了解过这个黑客技术。 利用成千上万台计算机，不断的向目标发起链接请求，输送超过目标处理能力的数据包，把目标搞瘫痪。 “珊迪……”宁原说道：“珊迪就是这个拦截机制。” “对，玩家就相当于一个行走的攻击程序，通过不断的输送玩家，游戏厂商就不断的向‘天国圣灵’发出请求……” “他们想把珊迪累瘫掉。” 斯图尔特说道：“对，但珊迪把玩家引到了一个虚假的游戏世界中，这算是缓解压力，巧妙的解除了DDoS攻击，而且针对每一组玩家，都有不同的游戏策略，这反而耗尽了玩家的算力。” “看来这个所谓的游戏，不是游戏厂商开发的，而是天国圣灵开发的。”宁原微微一笑：“怪不得杀掉珊迪后，游戏场景不显露，原来是端口破坏，无法连接。” 同时，宁原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比如说，官网为什么没有多少游戏介绍，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游戏内容！ 比如说，为什么游戏时长设定在两个小时，这是连接超时，端口自动关闭啊！ 又比如说，为什么以要非常复杂的计算关卡分，这分明就是在计算玩家的攻击力，这样游戏公司就能根据高玩分数，制定策略，制造更好的武器，扩展攻击力。 这帮神秘人……拿的什么第四天灾剧本啊！ “真没想到，古神内部竟然如此有趣。”斯图尔特说道：“宁原，继续探索很可能会有危险……” “那些玩家都没有事，我又有什么危险？”宁原嘴角忍不住翘起来：“加里，你不懂啊。” “啊？什么我不懂？” “这可是古神的游戏。”宁原脸上忍不住笑起来：“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这一刻，他那游戏狂魔的心灵，正在熊熊燃烧。 “可是，宁原，我不想你有……” “加里……我知道你怕我有事，但……”宁原的语气充满诱惑的说道： “加里，你不想探索古神的内部吗？” “加里，你身上源质一直在躁动，你难道不想找到解除的方法吗？” “加里，这不是你一直梦寐以求的观测机会吗！” 斯图尔特沉默一会，说道：“宁原，我自然舍不得，但我害怕你有事。” “加里，我已经和永夜交过手了，对于这种环境，我不陌生。”宁原笑着说道：“再说了，你忘了我的异能？这可是对抗古神的神兵利器。” “那……好吧。”斯图尔特语气犹豫了一阵后，变得坚定起来：“好，咱们一起去玩一玩古神的游戏，不过，你要记住，遇到什么危险，立马断线！” “明白。” …… 震惊好久的北风凉，终于回过神来，然后对着宁原说道：“宁原，牛逼！” “我就说过，宁原哥哥很厉害的！”莫妮娜开始对周遭诡异的场景有些害怕，但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 此刻，她已经成为宁原哥哥的头号小迷妹：“你看，我说的没错吧，你们打游戏真菜，一点创造性都没有。” “是！”北风凉双手合十对着宁原拜了拜，然后转头对着直播间说道：“弟兄们，真没想到我北风凉竟然赌输了！但我输的心服口服，在下玩游戏真的没有创造性。” “是啊，真没想到，这游戏还真的有隐藏关卡，真实玩法。”兽皮裤衩附和道：“真的服。” “宁原小哥，给我们讲讲你是怎么破解的呗？”猴赛雷10号语气温柔的问道。 听到这几人的对话，宁原结束了与斯图尔特的悄悄话，回过神来：“你说啥？” “额……”猴赛雷10号尴尬的说道：“哦，抱歉，游戏玩法这种东西绝对是不传之谜，是我唐突了。” “你说游戏玩法啊，很简单。”宁原笑着说道：“这事也不难做到。” 紧接着，他转过身，对着直播间的观众说道：“各位，想要游戏玩法吗？” 直播间的弹幕顿时被刷屏。 “想！” “当然想了！宁原大大快点解密吧！” “宁巨！我们错了！我们才是真正的小丑！” 宁原故作犹豫的挠了挠头：“这流程有点复杂啊，那啥，我刚开了一个视频号，就叫宁原。” “懂了！”北风凉大声说道：“我这就去点关注！特别关注！” 直播间的弹幕也纷纷刷道：“已点关注！” “关注了！宁大大！” “收到任务！已经关注！” 宁原翻出自己在渊墟TUBE的个人页面，看着疯涨的关注人数，顿时笑开了花。 这波，这波就叫富贵险中求！ 看来自己当UP主的这碗饭，是拿到手了！ “很好！事后我会把玩法解密制作成一个视频，放到网站中，各位敬请期待。”宁原微笑着说道，然后目光很有深意的看着北风凉。 北风凉顿时秒懂宁原的意思：“放心，这把游戏结束后，我的两百万双手奉上！我北风凉从来不说空话。” 一旁的兽皮裤衩和猴赛雷10号也跟着说道：“我们也是。” “我不是说钱的问题。”宁原嘿嘿一笑：“我是说女装的问题。” 顿时北风凉一脸惊慌，如遭雷劈：“可不可以换一个？” “不，就这个。你北风凉不是说到做到吗！”紧接着宁原又对着直播间问道：“你们想不想看凉子哥女装！” 顿时直播间一片躁动。 “想！” “当然想！做梦都想！” “可想死我了！凉子哥要露脸了！” “哈啊哈哈哈！” “阿风啊，女装吧，愿赌服输啊。”兽皮裤衩拍了拍北风凉的肩膀，说道：“大不了我陪你一起女装。” “好，好吧！”北风凉点了点头：“这把结束后我就直播女装。” “记住你说的话。”宁原点了点头，然后对着直播间问道：“你们想不想看接下来的游戏？” 直播间的弹幕直接被一阵“想”字刷屏。 “等直播间的人气到了四百亿再说。”宁原微微一笑说道，这种吸粉机会，他一次也不放过。 北风凉也配合着在一旁说道：“各位兄弟姐妹们！老少爷们！都在等啥呢！摇人啊！给这位宁原兄弟造势！快点！” 一边说着，他一边将直播间的名字偷偷改掉。 由原先的：“惊天乐子人宁原哥爆笑整活！大家来看珊迪广播体操！哈哈哈！”变更为： “神秘大佬宁原打开游戏隐藏入口！大家快来观看游戏的真实玩法！” 直播间的观众纷纷响应了北风凉的号召，开始疯狂的摇人，人气从三百亿涨到了三百四十亿，而且还在缓慢飙升着。 趁这段时间，宁原观察起四周诡异的环境。 这环境……挺白的。 本来非常恐怖的环境，但在这一片无暇的洁白中，竟然隐隐有了一些神圣的感觉。 “话说，加里，为什么要把这个古神命名为‘天国圣灵’？”宁原偷偷用影子问道。 “这是根据它的特征命名的。”斯图尔特说道：“它溢出的神性污染会把人扭曲成洁白无暇的怪物，而且身带羽毛，让人不由得想到原始神话中面容可憎的天使。” “哦~” 宁原低头看着变成扭曲怪物的珊迪，点了点头：“是挺白的。” 北风凉看着正在对着珊迪点头的宁原，以为宁原发现了什么，他也跟着思索一番，揣摩宁原发现的线索。 珊迪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很可能是故事线变动。 原先的游戏故事不过是采石场救人，顺便打怪，而现在，故事说不定变成了神话战争，这就需要在游戏里探索了。 这个珊迪很可能是某种关键！ 究竟是什么呢？ 北风凉思索半天，也没想出来个所以然，不过宁原看起来若有所思……他肯定发现什么了！ 于是他凑过去带着请教的语气问宁原：“宁原兄弟，是不是发现关于任务的线索了？” “emm……”宁原扭头看向北风凉，问道：“你看这珊迪，她……” “她怎么了？” “她白不白？” “啊？”北风凉被宁原这个脑回路弄得一蒙，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是挺白的……” “果然！” “果然什么？”北风凉顿时一惊，宁原果真发现了什么东西，难道问题在“白”上？ “果然，一白遮百丑啊。” “……”北风凉突然感到深深的疑惑。 是我有问题还是这个世界有问题？ 过了没多久后，在整个直播间观众和官方的努力下，人气飙升到了四百亿，再也涨不动了。 看着人气数值到达预定，宁原拎起珊迪的尸体，大手一挥： “出发！” …… 布拉维尔上层区，《异域探索：神骸》的游戏公司内部。 “尊者，第一层防御机制突破。”一位身披白色牧师袍的男士弯下腰，对着面前的女士恭敬的说道。 面前的女士穿着一身洁白的修女服，身材玲珑，散发着成熟的魅力，她的一般身躯宛若幽灵一般若隐若现。 这部分幽灵的身躯满是噪点，而且时不时的会变得无比狰狞。 在她的背后，有着一个长者两双翅膀，满是眼球的恐怖影子。 无数羽毛若真若幻的围绕着女人飞舞，空间中隐约回荡着宏大的钟声。 “啊，我感受到了。”女子的声音宛若厉鬼，但是却无比厚重，给人一种莫名的圣洁之感：“圣灵……在躁动，是谁破开的防御机制？” “一名叫做狗电的玩家，真名宁原，来自布拉维尔下层区。”男人依旧保持着弯腰的姿势：“资料已经找好，您请过目。” 说完，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沓纸，大约有半个拇指厚，递给了女子。 女子接过纸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纸张的味道，真是清新，我最喜欢这样的味道了，电子的信息让我很讨厌。” “尊者，我们很快就可以不用忍受电子的风暴了。” “啊……等到诸神降临，宇宙的基础将会被改写，电磁力，呵，将不复存在！”女子嘴角翘起了一个弧度说道。 “在古神的伟力面前，一切都将崩塌。” 女子捏了捏手中的纸张：“这资料怎么这么厚？” 男人小声说道：“这……只是目录。” “哈哈哈哈！”女子微微一笑：“正常人的人生写不满一页纸，而他却如此的厚……看来宁霖准备的很充分啊。” “尊者英明。” “你知道宁原这个名字让我想起了什么吗？” “……”男子没有回答，他知道，这个事情只能尊者亲自来说。 “加百列·斯图尔特。一个欺世盗名者，我的好闺蜜啊。”女子放声大笑起来，随后声音又变得无比幽怨：“加里！当初在341号宇宙中，为什么要抛下我！为什么！” 凄厉的声音在空间中回荡，宛若鬼哭一般。 弯腰的男子闷哼一声，七窍流血，跪倒在地，没有了半点呼吸。 看着面前无声死去的男子，她站起身，轻轻抚摸着男子的脸庞：“凡人的身躯还真是脆弱，来，接受古神的馈赠吧。” 话音刚落，她背后升起了无数道羽毛，羽毛在半空中螺旋飞舞着，送进了男人的嘴中。 不一会，男子身躯就膨胀起来，他大声嚎叫起来。 在他的背后，鼓起了一个硕大的脓包，随后张开了一双巨大的翅膀，翅膀上长满了怪异的眼球。 “啊！啊！我感受到了，感受到了祂的愉悦！”男子瞪大了眼睛，一脸沉醉的说道：“我感受到了……” “嘭！” 他的身躯轰然炸开，化作了漫天血雨，洒落四方。 “切，真脆弱。”女子脸上沾满了血迹，她转头大喊道：“来人！把地给我拖干净！我先去洗个澡。” “尊者，那宁原怎么办？”走进来的服务人员问道。 “等他破了游戏再说。” 第四十八章：教堂入口 这是一片无垠的纯白世界。 圣洁的辉光从空间的各处散射而来，照耀在众人的脸上，也照亮了前路。 那是骨与血铸就的小道，大片的洁白碎骨犹如碎尸铺就在地面上，碎骨之下能看到无数渗着鲜血的脸。 这些脸宛若石膏，面色苍白，鲜血从他们的眼球中渗出，扩散的瞳孔隐藏着难言的恐惧。 在道路的两边，一排排巨大的洁白骨刺从地面戳出，直指天空。 骨刺上满是金银铸造的华丽花纹，在骨刺的顶端，挂满了皮肉旗帜。 周遭充斥着声音，隐隐约约听起来像是钟声，带着一种庄严圣洁的味道。 北风凉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内心的震撼。 他认出了这些脸。 是那些玩家。 这段路之下，铺着所有失败的玩家。 宁原拽着珊迪仅剩的一只脚，大摇大摆的走在队伍的正前方。 “斯图尔特，为什么要让我带着珊迪？”宁原暗自用影子问道。 “嗯……我只是猜测。”斯图尔特回话道：“基于之前的思路，珊迪是古神用来筛选玩家的一个防御机制，那她应该带着某种身份识别信息。” “哦~我明白了。”宁原点点头：“这是一层伪装，让我通过身份验证的关键。” “不过，你也不用太抱有希望，这是我的感觉……” “加里，在这个空间内，你的感觉很可能不是感觉。”宁原说道：“你身上全都是源质，很可能是古神在向你传递信息。” “五年前实验的时候古神并没有……你说的对，古神的行动不可定性。”斯图尔特语气有些无奈：“要是我们有其他的信息来源就好了。” 莫妮娜看着周围略带恐怖的场景，有些害怕的靠近宁原：“宁原哥哥，我有点怕。” “不用怕，这些都是死物，只是古……游戏厂商的恶趣味罢了。”宁原笑着安抚道。 他心中暗自想，如果遇到什么事情，可以第一时间切断链接，保证莫妮娜和自己的安全。 古神的内部啊…… 至于北风凉三人……还是提醒一下比较好。 宁原转过头，对着北风凉笑着说道：“北风凉。” “宁原，有什么事吗？”北风凉抬起头，看向宁原。 “要不要加一下联系方式？” “好，我正有此意。”北风凉笑了笑，递给了宁原好友请求。 宁原同意后，悄悄发了一条私信给北风凉：“你们要小心，可能有危险。” “危险？什么危险？”北风凉愣了几秒，然后回复私信道：“你是指防止癫痫的神经应急保护机制吧，放心，我们都是老玩家了，保护措施很全的。” 癫痫？ 宁原突然回想起来，地球上，育碧的游戏都有的防癫痫警告。 强烈的光影刺激可能诱发癫痫，即便是没有癫痫病史的人也会诱发，机制不明，所以游戏会打这个标识。 而这里是科技发达的渊墟，看来他们的防癫痫措施更加深入。 北风凉又发了一条私信过来：“这隐藏关卡的光影确刺激挺大的，宁原你多心了，我们都是潜链接，电脑上都有保护神经的应激中断程序，谢谢你的好意。” 看来是自己多心了。 游戏背后的厂商操纵这么庞大的玩家群体搞DDoS攻击，也没见一个被神性污染。 这里面的防护措施很全面。 “总之，小心。” 宁原向北风凉点了点头，然后拎着珊迪向前走去。 “真让宁原说对了。”兽皮裤衩蹲下身，看着碎骨下边的脸，说道：“珊迪就是一个过滤器，筛掉失败的玩家。” “把失败的玩家铺进路里，这是游戏厂商的恶趣味吗。”猴赛雷10号皱了皱眉头：“这环境……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即诡异，又圣洁。” 直播间的观众们也纷纷回应道。 “这游戏厂商真的是恶趣味……我喜欢！” “美术风格真的前后差别好大啊！” “靠！可能其中也有我的脸，等等，我看到了，那不是我兄弟账号的脸嘛！” “@小白白巨猪猪，兄弟！快看，你的脸正在被人踩！” “什么玩应？卧槽！好多脸，诶，那不是我的吗？” “不过这隐藏关卡的美术风格真的好独特！既有癫狂的味道，也有圣洁的味道！” “这么丑的东西，是怎么让他们做的这么漂亮？” 北风凉笑着说道：“兄弟们，可能是因为白吧。” 弹幕中一脸问号：“白？” “宁原刚才说过，一白遮百丑嘛。”北风凉耸了耸间，笑着说道。 这引起了直播间的一阵笑声。 “哈哈哈！还真是这么回事。” “宁原大大真有才。” “一百遮百丑哦！怪不得我每次去对象家，她都在脸上刷一层白……” “秀恩爱的死一边去！” “我都能想象到，这些东西要有复杂的颜色该多恶心。” “我已经吐了……哈哈哈哈。” 北风凉看直播间暖场完毕，然后接着直播间说道：“现在我们已经开始探索这个路段了，现在大家可以看到这诡异的场景，这让我想到了某种神话。” 这段话不仅仅是用来自我分析，更是用来抛砖引玉，让直播间更加热闹起来。 果然，直播间开始围绕着北风凉的话，你一言，我一语的分析起来。 “可能是宗教题材，神话战争！” “采石场怪物惊魂只是一个表象，背后隐藏着的是某种宗教隐喻！” “还记得游戏得名字吗《异域探索：神骸》背后隐藏的可能是某个神明！” “死去得神明？我开始兴奋起来了……这个题材听起来就很给力啊。” 兽皮裤衩接话道：“没错，看来隐藏任务的故事模板应该有神话因素。” “那这个神话因素和之前的采石场又有什么联系呢？”北风凉想了想，然后说道：“直播间的兄弟们！快看！这条路，不就是原先通向采石场的泥土小路吗。” 紧接着他又对着直播间说道：“说不定我们在之后的游戏中，能看到很多于采石场对仗的因素！” 兽皮裤衩也点了点头：“不错，这条小路之后能遇到的第一个人应该是采石场的保安。” “那个保安亭有时候一个人，有时候四五个人，每一次都会发布不同的任务。”北风凉搓了搓手：“不知道在隐藏关卡里会变成什么样。” “要不问问宁原？”猴赛雷10号说道：“也不知道他拎着珊迪的尸体干什么。” 不仅如此，直播间的观众们也纷纷好奇起来。 “对啊，宁原大大拿着珊迪是干什么？” “珊迪变得好丑，以后我都不忍直视了。” “我怎么觉得她现在很漂亮呢？” “咦~你好变态。” “跑题了各位！话说这个珊迪不会是下一关的任务线索吧。” “我看就是宁原大大喜欢玩尸体……” “咦~宁原大大才没有那么变态呢，这肯定是什么隐藏线索！” 北风凉走上前，拍了拍宁原的肩膀：“宁原，你拎着珊迪干什么？大家都很好奇啊。” 宁原故作神秘的微笑道：“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看来宁原想跟大家卖个关子啊。”北风凉微笑着说道：“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大概走了三分钟左右，骸骨铺成的碎石路尽头出现了一座如同废墟的教堂。 教堂的材质是厚重的石块，通体呈白色，上面用银线金箔镶满了复杂的花纹，上方的顶盖不翼而飞。 路到了这里就断了，没有任何前路，只剩下纯白的光芒。 “场景没出来。”北风凉看着断裂的路，说道：“看来要在教堂中开启任务才能刷出来场景。” “嗯。”兽皮裤衩也跟着点了点头：“不知道是什么任务呢？” 紧接着众人来到了教堂门前。 大门早已碎裂，破碎的砖瓦散落一地，在砖瓦的缝隙中，有血液涓涓的流淌而出。 莫妮娜凑近一看，被吓得有些惊慌，如同小兔子一般蹦到了宁原得身后。 “宁原哥哥……” 宁原扭头一看，发现了砖石中竟然满是蠕动得血肉！ 正在滴滴的流淌着血液！ 嚯~ 这古神的爱好真惊悚。 “不用怕，这只是游戏。”宁原摸了摸莫妮娜的头发，微笑着说道。 “嗯。”莫妮娜点了点头，然后又看了一眼砖石，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气。 我不怕，我不怕……我好怕，我不怕…… “这艺术风格真的有点骇人。”北风凉上碎裂的砖瓦堆，看着教堂内部，说道：“看来这就是采石场的保安亭了，没想到这里对应的竟然是一个教堂。” “看来在这里，我们能了解到游戏的背景故事。”兽皮裤衩走上前，有些期待的看着教堂。 “嘶~”猴赛雷10号惊慌的声音传来：“卧槽！” 这一道声音吸引了众人的视线，北风凉问道：“怎么了？猴姐？” 不会是孩子又玩枪了吧。 “时间！”猴赛雷10号说道：“时间只剩下半个小时了。” 听闻，众人纷纷紧张起来，北风凉扭头看向了宁原：“宁原，我们快进去吧。” 宁原摇了摇头，说道：“不急，先扔珊迪试试水。” “扔珊迪？”北风凉一脸疑惑。 “嗯，毕竟我是卡BUG进入的隐藏关卡，珊迪可能是其中关键的一环。” “哦。”北风凉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直播间的观众也非常兴奋。 “原来如此，宁原大大牛逼！” “我就说嘛，宁原大大不可能是个玩尸体的变态。” “切，一切还不知道呢！说不定这个宁原只是凑巧开启的关卡，他其实也不知道怎么玩。” “就你唱反调是吧，是不是觉得众人皆醉我独醒了？” “滚！表达相反意见都不行？” 宁原站到了教堂门前，深吸一口气，然后拎起珊迪，抡圆了胳膊。 “去吧！珊迪球！” 珊迪如同流星一般飞进了教堂之中。 顿时周围的空气开始增压扭曲，犹如热锅上的油水一般翻腾，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是谁！谁杀死了我可爱的孩子！” 无比暴躁的声音冲击着众人，震颤的砖瓦碎尸让人清楚的感觉到了声音主人的愤怒。 天空中羽毛乍现，形成了密集的羽毛风暴。 在羽毛密集之地，一颗倒悬着的巨大头颅缓缓浮现，他的头颅上带着一颗金色的头盔，嘴里伸出了无数触手，肆意的舞动着。 不出所料，这个怪物也是通体洁白。 在头颅最下端的额头处，一个犹如腔肠动物的巨口正在蠕动着。 怪物通体洁白，上面长满了金银色的脓疮，脓疮之上有着诡异的花纹浮现。 一股难言的压迫感侵袭着众人的神经。 北风凉深吸了一口气，手中的枪缓缓亮起，他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直播间的情绪一瞬间紧张起来。 “卧槽！BOSS！” “那个保安大爷变成了这种怪物？” “什么？珊迪竟然是保安大爷的孩子？我的天啊！这游戏剧情也太匪夷所思了。” “原来珊迪是触发任务的关键？我去，宁原大大牛逼！” “是啊，如果不是他预先想到，凉子哥可能要再跑一趟了。” “宁原，这是用珊迪触发任务了吗？”北风凉神情严肃的看着怪物，问道：“我们是不是要打掉这个怪物？” “战斗的话，我先开怪，挡住伤害。”兽皮裤衩一马当先的站在前方。 “先别动手！”宁原大声喊道，然后皱紧眉头看着这个充满压迫感的怪物。 不对劲。 按理说身份验证通过了，不应该会引起攻击。 “加里，怎么回事？感觉到什么了吗？”宁原悄悄的用影子问道。 “在珊迪碰到那个怪物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一个正在运行的网络。” “网络？” “对，很可能是天国圣灵的内部机制。”斯图尔特说道：“真没想到天国圣灵内部居然是这样的。” “那为什么怪物要打我们？身份验证没通过？”宁原疑惑地问道。 “嗯，身份没通过……”斯图尔特思索片刻，然后说道：“应该还是珊迪的死活问题。” “我明白了。” 宁原点了点头，然后用影子操控着珊迪单腿蹦了起来，然后对着莫妮娜说道：“小妮娜，配音吧。” “配音？”莫妮娜呆了两秒，她属实被这怪物吓了一跳，不一会反应过来：“哦，配音，宁原哥哥，配什么啊？” “就说我们是勇士，保护了珊迪什么的，你自由发挥一下。” 莫妮娜听闻点了点头，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战术诱饵雷喊话：“等等！” 珊迪那边也响起了声音。 北风凉顿时明白了宁原的打算。 “原来如此！”他对着直播间里的人说道：“宁原是用卡BUG的方式进入的隐藏关，但正常来说，珊迪是不能死的，所以他重复了之前的操作。” 直播间的观众顿时了然。 “原来如此，宁原大大真有招啊。” “我就说嘛！宁原就是个玩尸体的变态！” “你特么给我闭嘴！怎么哪都有你？玩尸体这活是你们能想出来的？” “切，给我点时间我也能破解。” “滚犊子！不过这样能行吗？怪物能这样轻易的上当？” “你看不就知道了……” 一时间弹幕刷刷的飞过。 怪物听闻，眼珠子动了动，狰狞的蹬向了珊迪。 “孩子……” “……额……”莫妮娜有些犹豫的看着宁原，自己到底该说什么呀。 “孩子？你还活着？孩子？”怪物大声喊道，声浪一阵比一阵高。 看莫妮娜不说话，宁原有些急，他连忙用珊迪表演了几个动作。 单腿翻筋斗，单腿慢摇，单腿螺旋桨…… “孩子！没想到你还活着，你为什么不说话啊！” 宁原看着莫妮娜：“说话啊，妮娜。” “额……”莫妮娜想了想，鼓足勇气说道：“啊，对，我活了……” 宁原忍不住一拍脑子，哪有活着的人说自己活了？ 这不表示她曾经死去过吗！ “哈哈哈，好孩子，你竟然活了！”怪物哈哈大笑起来，嘴中的触手疯狂舞动，把珊迪卷到了半空中：“他们都是什么人？” “哥，我该说什么啊。”莫妮娜小声的询问道。 宁原想了想，也想不出来什么好话，于是说道：“你随便说说，能让我们触发剧情就行。” “好，好吧。”莫妮娜想了想，突然想到了自己曾经玩的游戏，红龙的天空。 里面讲的是一个勇士遇到一枚红龙蛋，并把它带回家，孵化之后为它寻找父母的故事。 雏龙因为营养不良，被勇士养的快死了，所以他把红龙带回家的时候，红龙奄奄一息，龙爸也是一脸暴怒的样子。 还好雏龙解了围。 莫妮娜回忆着雏龙当时的话，怯生生的说道：“爸爸！这些是保护我的勇士！” “勇士？”怪物的语气充满疑惑。 “嗯，要不是因为他们，我就要被坏人打死了！” “坏人？一定是那群该死的恶魔！”怪物沉思了一会说道：“勇士们，请进教堂一叙。” 看到这一幕，直播间的弹幕瞬间乐开了花。 “卧槽！竟然真的可以！” “宁原大大的脑回路真的6啊！” “哈哈哈！这是开启剧情了！马上就要到背景介绍了！” “……牛逼！……” 北风凉向着宁原比了一个大拇指，说道：“看来剧情线已经开启，我们快进入教堂吧。” 宁原点了点头，随后众人迈进了教堂之中。 等待众人都进去之后，教堂外突然光芒大作，一道道金光从地面上升起，将整个教堂都封锁起来。 “勇士们！”怪物大喊了一声，接着说道：“感谢你们救了珊迪。” “看来接下来要讲背景故事了。”兽皮裤衩说道，顿时众人一脸期待的看着面前的怪物。 “你们真是我的恩人呐！”怪物先是爽朗的笑起来，然后说道：“勇士们，我是都卡尔达之门的守卫，感谢你们救了我的女儿。” “剧情线开了！”北风凉兴奋说道：“不知道这个都卡尔达究竟是什么。” 直播间的观众们也兴奋的猜测起来。 “都卡尔达之门？”宁原走上前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打开因达世界咽喉的门扉！”怪物说道：“你们就是为这个而来的吧。” “嗯。”宁原点了点头，这个都卡尔达之门，很有可能就是进入天国圣灵深处的某个关键。 “哈哈哈！”怪物笑了几声，然后声音突然变得无比凄厉：“为此，你们竟然杀害了我可爱的孩子，还操纵尸体想要骗取我的信任！” 紧接着，怪物挥舞着触手说道：“我已经封印了整个教堂！你们出不去的！” 见状，直播间的弹幕顿时炸开。 “我去，竟然失败了？” “果然，游戏AI没那么好骗，操纵尸体的活果然玩不转。” “宁原是卡BUG进入的游戏世界，世界观都不了解，没办法硬开流程的。” “看来必须要打了。” “切，看来这个宁原也不行啊。” “怎么哪都有你这种人？不就是失误吗！你喷你麻痹。” “我也没喷啊！” “……” “怎么回事？”北风凉闻言皱紧眉头，转头问向了宁原。 宁原也感到疑惑，悄悄的用影子斯图尔特：“加里，怎么回事？” “不对啊……”斯图尔特骤紧眉头说道：“我明明感觉到网络给了回馈……难道是身份验证出了问题？我们没有回答出正确的口令？” “正确的口令？”宁原顿时懵了。 我上哪知道正确的口令啊？ “勇士们，你伪装的很好啊！”怪物冷声说道：“但是话语根本不对，要不是这样我还真就被骗了。” 宁原顿时疑惑起来。 莫妮娜的话没毛病啊，按理说应该身份验证通过的。 难道……身份验证是某种代码？ 那就没法猜了。 直播间的弹幕也纷纷猜测起来。 “竟然不是操纵尸体的错。” “话说的不对？我去，原来是这样！” “小妮娜说的已经很好了啊，难道勇士这个词不能用？” “勇士这个词哪里都能用的好吗！” “难道……是坏人这个词？” “这游戏难道连坏人这个词都和谐了？” “和谐社会……个屁啊！估计是剧情不对，根本没有勇士或者坏人。” “很有可能。” 北风凉看到弹幕说的话，也点了点头，对宁原说道：“可能是剧情猜想错了。” “剧情猜想？”宁原挠了挠头，这身份验证难道讲流程的？ “要不问问？游戏AI都挺智能的。”兽皮裤衩上前一步，大声问道：“究竟是哪句话错了！” 怪物凄厉的喊道：“我不是珊迪的爸爸，我是珊迪的妈妈！” 卧槽！ 宁原懵了。 小妮娜也懵了。 北风凉三人众也懵了。 整个直播间的观众顿时都懵了。 “卧槽！竟然问题出在这里！”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这怪物声音这么沉！没想到竟然是珊迪的母亲。” “我去，她是怎么生出珊迪的？” “天啊！这游戏的美术风格太特么奇怪了！” “呵，我早说了，这宁原也就是碰巧开了隐藏关，他不行的。” “艹！怎么哪都有你？我真想弄死你！” 怪物咆哮一声，打断了众人的弹幕。 它口中的触手疯狂舞动，每一次舞动都有金黄色的魔法阵亮起。 一大团光波从魔法阵的中心窜出，向着众人冲击而去。 第四十九章：时间结束 （感谢书友131719090020437的月票和打赏） 看来只能打了。 诶。 宁原叹了口气，谁特么能想到这怪物竟然是珊迪她的妈妈…… 他拉着莫妮娜的手向后撤去。 至于之后的战斗，他丝毫不担心，有北风凉这三位顶级打手在，自己完全可以在旁边吃瓜看戏。 “宁原，怎么打？”眼看光弹来袭，北风凉大声问道。 “留口气就行！”宁原回话道。 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让怪物先活着准没错。 免得再出现珊迪那种情况。 “懂了！”北风凉紧接着大声喊道：“裤衩！前排吸引火力，找机会，控制怪物，猴姐，找机会偷袭！” “收到！”兽皮裤衩闻言双手一拍，一度硕大无比的土墙从他的面前升起，挡住了怪物发射的光波攻击。 同时，北风凉也被土墙顶到了半空中，他纵身一跃，手中的双枪亮起了璀璨的光辉。 “砰！砰！” 连续两声枪响，他手中的枪向下发射了两道剧烈的冲击波，他也借着这股冲击快速的攀升着身位。 很快，他就来到了怪物的头顶，双枪疯狂的吞吐着火舌。 每一发子弹都带着强烈的冲击波，将北风凉的身位稳定在半空中，子弹打到了怪物的身上，瞬间炸开了一片火海。 这就是北风凉的异能，他可以给子弹附魔，让每一发子弹都可以爆发强大的冲击波和特殊效果。 “啊！” 怪物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它在北风凉的这一番打击之下不断的向着地面逼近。 在靠近地面的那一刻，兽皮裤衩一拍地面，顿时无数道岩石尖刺从地底冒出，瞬间刺穿了怪物的身体。 血液如同河水一般从怪物的伤口种涌出，它口中不断的惨嚎着，声音回荡在整个空间中，震的人们耳朵发疼。 怪物触手开始疯狂的挥舞起来，一个巨大的金色魔法阵从它的触手中冒出。 它准备发大招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猴赛雷10号立即出手。 她双手一拍，一道幽蓝的电光从她手中冒出，随后化作一道巨大的雷霆，猛地砸在了怪物的脸上，将怪物的脸打的粉碎。 无数诡异的白色蛆虫从怪物的伤口中冒出，在猩红的血水里游动，看起来异常惊悚。 “嘶~这游戏好真实啊。”宁原吸了一口凉气：“竟然连寄生虫都有。” “啊！”莫妮娜听到后，猛锤了一下宁原的肩膀：“宁原哥哥，你真讨厌，我中午都吃不下饭了！” “乖，饭还是要吃的。”宁原笑着说道：“尤其是看着这种场面吃，那是真下饭。” 莫妮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咦~你真恶心。” “哈哈哈。” 在二人的谈笑中，北风凉双枪合拢，一起开枪。 一发惊天动地的冲击波从他枪口中冒出，刹那间贯穿了怪物。 怪物凄惨的嚎叫一声，想要舞动触手再次攻击，却被兽皮裤衩的土墙牢牢锁住。 “你们，你们别想接近都卡尔达之门！”怪物恶狠狠的说道，也不知道他含着这么大的触手，怎么说出的话。 正常战斗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引发了直播间的观众一阵欢呼： “牛逼！凉子哥吊啊！” “这才是干净利落的战斗，兽皮裤衩那个控制的时机非常准确，丝毫没有给怪物借助地面力量回弹的机会！” “猴姐的那一发决胜的闪电，恰到好处！爱了爱了！” “牛逼！（破音了）！” 莫妮娜也看的眼睛里浮现小星星：“哇，好厉害，我也想变得这么厉害。” “你以后肯定会很厉害的。”宁原笑着揉了揉莫妮娜的头。 啧。 莫妮娜这个虚拟人物建的有点高啊，手抬起来好累…… “嗯。”莫妮娜点了点头：“好想快点长大啊。” “呼。”北风凉落地之后，吹了吹枪口：“还以为这怪物多难打呢。” “的确，一点也不肉。”兽皮裤衩拍了拍手：“猴姐的发挥很稳定啊。” “那是！老娘出手，手到擒来！”猴赛雷10号骄傲的挺了挺胸前的波涛。 北风凉笑着走到了宁原身前：“怎么样？刚好剩一口气。” “操作可以啊。”宁原向着北风凉比了一个大拇指。 这人不愧是世界第一，刷怪太快了，总共用时竟然不到一分钟！ “嘿嘿，毕竟五千多小时不是白练的。”北风凉收起双枪，接着问道：“这金光不撤，我们怎么开启任务？有什么想法吗？” “你稍等，我想一下。”宁原低下头，沉思起来。 直播间里顿时热闹起来： “宁原大大又要搞游戏机制了！” “不知道如何触发剧情呢？” “难道又是控尸演戏？” “切，我就不信他这次还能成功。” “要是成功了怎么办？” “成功了我就把下面换成水龙头。” “现在时间只剩下二十多分钟。”北风凉说道：“到那时候，我们就会强制下线，只能开下一把。” “嗯，我尽快。”宁原点了点头。 “再开下一把也没事，我们陪你继续。”北风凉笑着说道：“二十分钟，隐藏关卡肯定刷不完，我们只是想看到更多的内容，以便下一把能速度快些。” “两小时……”宁原紧皱眉头，这不是天国圣灵用来设置最大的响应时长吗！ 珊迪是这个天国圣灵用来筛选的防御机制，现在她被干掉了，玩家也已经进入了古神空间。 按理说这个时间限制应该没了才对。 “加里，有什么想法吗？”宁原用影子悄悄问道：“为什么两小时的时间限制没有撤？” “嗯……”斯图尔特思索片刻后说道：“很可能这个珊迪并不是真正的检测机制，她只是一个筛选机制。” “对了，这个怪物说它是珊迪的母亲。”宁原眼睛一亮：“会不会这个怪物才是真正的防御机制，珊迪只是它分裂出来的子体？” “你这想法不错！”斯图尔特肯定道：“很有可能，如果以程序的思维来说，她只负责检测玩家的一个子程序，然后发送信息给这个怪物主程序。” “然后再由这个怪物来开启真正的大门或者玩家的空间。”宁原点了点头：“不错，应该就是这样，二段检测了属于是。” 这样就能解释了为什么外面没有场景，因为珊迪验证失败，所以流程被卡掉。 所以这个怪物即没有办法开启玩家空间，也没有办法开启真正的古神空间。 “啧，二段检测……等等，宁原，我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信息。”斯图尔特惊讶的说道。 “什么信息？”宁原疑惑的问道。 “开始我还以为感觉错了呢，信息内容是，你身上携带未知数据，请出示数据来源。”斯图尔特语气十分疑惑：“这次感觉非常清晰，不是之前那种朦胧的感觉。” “看来可以真正的确定了，你的确能收到古神的信号……嗯，未知数据。”宁原皱紧了眉头：“数据？这古神是个程序？” “程序化……还真有可能。”斯图尔特说道：“天国圣灵的一个特征就是虚拟化，可以把物品转化某种编码信息。” “嗯，我记得在魔洞军工那个实验场中，你就是这么把我传送走的。”宁原回忆道：“出来后你的能力就不能用了。” “假设天国圣灵内部是个庞大程序，那我身上的源质暴动也就有了解释。”斯图尔特语气有些沉闷：“权限覆盖。” “怎么说？” “天国圣灵是最高权限，覆盖了我的权限，导致我根本控制不了源质。”斯图尔特说道：“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异能，可能早就变成怪物了。” “这么说……”宁原眼睛一亮：“在这款游戏里，说不定能找到解除权限覆盖的方法。” “嗯，如果那样的话，说不定我又能搞物质虚拟化，入侵网络，带你传送了。”斯图尔特的语气有些期待：“不过更多的是，我们能搞懂天国圣灵的内部运行机制了！” “啊，我还以为能安全的将你放出来。”宁原语气有些失望：“我很想在现实里见到你。” “源质平稳后，说不定有这个机会，我也很想再见你。”斯图尔特笑了笑，然后突然惊讶的说道：“我又收到了信息。” “什么信息？” “你已被污染，关闭端口。”斯图尔特疑惑的说道：“珊迪发出这两条信息是为什么？” 宁原思索片刻，然后说道：“这消息可能是那怪物发给珊迪的，然后又被你接收。” “你这想法我赞同，那么这样看来，信息里指的污染就是我的羽毛了。”斯图尔特语气颇为肯定：“宁原，你这脑瓜子转的挺快啊，有没有兴趣当科学家，我收你做徒弟。” “别，我的脑子也就在打游戏的时候好使点，其他时候都是一团浆糊。”宁原笑了笑，然后疑惑的问道：“那现在怎么办？还是用你的羽毛把怪物卡废吗？” “数据污染，可以试试看。”斯图尔特说完，紧接着叹息了一声：“可惜，我只能接收信息，要是能操控源质，黑进去多好。” “有准确信息就比没有强。”宁原笑着说道，然后一拍大腿，站起身。 “看来你想到办法了？”北风凉看到宁原起身，惊喜的问道：“是不是发现什么剧情了？” “不是剧情，而是看能不能卡流程。”宁原笑了笑，走到怪物身前，然后悄悄地从影子里抓出一把羽毛。 众人都十分期待的看着宁原，想看看他还究竟能整出什么花活。 直播间里的弹幕也开始了猜测。 “宁原大大动了！他动了！” “看来已经想到了触发游戏剧情的方式了！” “我猜又是控制尸体卡bug。” “宁原大大根本没有控制珊迪，看来这次又是新的方式！” “呵呵，我就不信他这次还能成功，一次让他蒙对了，还能有第二次吗？” “你这人说话好难听，有种你蒙对一次看看？” “切，这么简单的方式，谁不会啊。” “前面发弹幕的是脑瘫，鉴定完毕。” 弹幕里形形色色，有信任宁原的，有怀疑的，不过更多的是猜测起宁原的下一步行动。 北风凉三人也谈了起来。 “阿风，你说宁原兄弟在想什么？”兽皮裤衩好奇的问道。 “这我上哪知道去，我脑子没那么多花活。”北风凉笑着摇了摇头，紧接着说道：“不过要是我的话，会围绕着都卡尔达之门来猜想。” “都卡尔达之门……”猴赛雷10号沉吟了一会，问道：“这门在哪呢？” “可能需要剧情开启才能展现。”北风凉思考过后说道。 “也可能需要钥匙。”兽皮裤衩笑着说道：“有门必有钥匙，钥匙很可能在这个怪物的头上。” “说的不错。”北风凉微微一笑：“我们也找一找吧，说不定能比宁原先开启下个剧情。” “我怎么觉得他还是在卡bug。”猴赛雷10号看着宁原说道。 “不管他。”兽皮裤衩小声说道：“现在风头都让宁原抢了，咱们不也得找补一下嘛。” “可不是嘛，现在小风的直播间成宁原的了。”猴赛雷挥了挥拳：“我怎么说也要给你找回面子。” “我都要删号了，还找补什么面子啊。”北风凉无奈的笑了笑。 不过，话虽这么说，但他的心里却隐隐期待起来。 “兄弟们，根据怪物刚才所说，它是都卡尔达之门的守卫，那么说不定有钥匙。”北风凉笑着对直播间观众说道：“我现在决定找一下。” 直播间观众纷纷发弹幕道： “加油！凉子哥，你一定能找到的。” “对啊，有门就有钥匙，凉子哥的思路没错，把钥匙找出来，说不定门就能显现。” “呵，这才是正道，那个宁原竟想着卡流程，搞骚操作，找不出来的，一次两次还行。” “切，还是卡流程的操作靠谱一些，毕竟剧情都炸了。” “就是，宁原大大这种操作才是真牛逼！” “去你大爷的，什么卡流程bug，那都是歪门邪道！” “你要有这脑洞卡一个看看？” 观众瞬间分化成了两派，一派是支持正常找任务物品开启剧情的观众，另一派是支持卡流程搞骚操作的观众。 双方在直播间弹幕中口诛笔伐，颇有不吵翻对面不罢手的姿态。 哪里有冲突，哪里就有钱赚。 直播平台官方见状，果断拱了一把火，在直播间下边开了一个赌盘。 “你是支持宁原一方卡流程不安套路出牌的外道呢？” “还是支持北风凉一方正常找任务物品线索的正道呢？” “为你喜欢的阵营投资吧！” 下方弹出了两个资金池，一个上面写着宁原，另一个上面写着北风凉。 宁原的赔率是2.3，北风凉的赔率是1。 赔率高意味着风险高，看来平台的信心更多倾泻在北风凉身上。 也是，比起宁原这个新人，他们更相信播了数年的北风凉。 观众开始刷刷的砸起钱来。 因为北风凉的粉丝特别多，所以一时间流向北风凉资金池的钱也特别多。 一些路人观众也纷纷砸钱给了北风凉的资金池，因为北风凉看起来必宁原要稳定的多。 当然，也有不少观众砸钱给了宁原，宁原的操作太骚了，一般人根本想不到，不少人都对他抱有信心。 看到这一幕的北风凉无奈的笑了笑，这狗艹的平台，真是哪里有火它就在哪里浇油。 这又不是PK，钱又到不了自己和宁原手里，官方就是在空手套白狼，服了。 在真金白银的付出下，人们的争斗变得更加疯狂起来，弹幕中的争吵也变得更加极端。 “去你大爷的！一帮想走歪门邪道的货，打游戏就要按着流程来，这才有乐趣。” “呵，那你们的人生一定非常有乐趣。” “滚一边去！” “傻**！” “感谢各位兄弟的抬爱，我在此谢谢了，不过大家不要随便扔钱，事情会变成什么样，谁都算不到。”北风凉对着直播间的观众苦笑着说道：“还有，文明观播，不要骂战，伤己伤人。” 弹幕里纷纷说道：“我们就是花钱买个开心，凉子哥你别在意。” “对！骂死对面这些瘪三！把你们的主控骂报废！” “呵呵，你们买的起主控吗？一天天才赚几个钱？是不是还欠着债呢？” “尼玛！祝你们喝一堆工业废料！器官衰变，身体畸形！” “祝你的义体锈入身体！锂电池液流进脑浆，融解神经元！” 看到这些话，北风凉苦笑一声，转头找起了线索。 “你们别想得到都卡尔达之门的开启方法！”怪物凄厉的吼道。 “闭嘴，你特么叫的真难听。”宁原猛踹了一脚怪物的触须，然后用影子问道：“加里，这个都卡尔达之门是啥啊。” “可能是天国圣灵内部的东西吧。”斯图尔特说道？“信息不足，无法判断。” “这个天国圣灵特征是虚拟程序，难道这个门是某个端口？” “有可能，但没法下定论，古神太诡异了。”斯图尔特接着说道：“这门说不定指的都不是门。” “说的也是。”说完，宁原将羽毛塞进了它的伤口中。 过了一会，毫无反应。 宁原疑惑的用影子问斯图尔特：“怎么毫无反应？” “可能是量不够？”斯图尔特说道。 “我再试试。”说完，宁原又抓了一把羽毛，悄悄的用影子空间送到了怪物的伤口里。 这一次，他把怪物的伤口都塞了一遍。 然而还是毫无反应。 “难道还不够吗？”宁原挠了挠头，紧接着又抓了一把。 毫无反应。 “还不够？” 宁原再抓一把。 还是毫无反应。 “靠！我就不信污染不了你。” 宁原又把手伸到了影子空间中。 “别薅了！宁原！”斯图尔特语气带着些幽怨：“再薅就被你薅秃了！” “额……”宁原疑惑的问道：“这羽毛又不是头发，怎么还怕薅秃了？” “可能塞了这么多，早该起反应了。”斯图尔特说道：“可能是没找到正确的接口，数据写入不进去。” “那不对啊，给珊迪塞羽毛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也没找到啥正确的接口啊，为啥这个怪物不行？” “可能珊迪是让你碰巧蒙对了，也可能……”斯图尔特顿了顿，继续说道：“珊迪的防火墙很弱，很容易就突破，而这怪物的防火墙很厚，突破不了。” “正确的接口……”宁原闭着眼睛想了想，说道：“如果按防火墙的思维来考虑，那么它一定有个允许入站，出站的表格，对吧。” “嗯。”斯图尔特的语气肯定的说道：“假设防火墙的思维正确，那我们只需要找到允许入站的数据就行。” “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珊迪……”宁原想完，随后又摇了摇头：“珊迪不行啊，她的数据已经被污染。” “是啊，身份验证通不过，根本没办法污染数据。”斯图尔特也叹了口气。 “我试试别的。”宁原抬起头，看向了四周，有了行动。 他走到附近的砖墙旁，寻找着目标。 与此同时，北风凉等人也在观察着教堂的砖墙。 砖墙上有很多残缺的壁画，上面用着金银绘制了一个个身穿铠甲的武士，站在一个无比浩大的巨石门前，攻击一个个不可名状的怪物。 “看来这就是剧情背景之一。”北风凉看着那个浩大的巨石门：“这应该就是都卡尔达之门。” “那这个门究竟要怎样开启呢？”兽皮裤衩用手轻轻的蹭了蹭墙上，扣下了一团灰：“老化的真严重，看来经过了很长时间的岁月打磨。” “神话战争啊。”北风凉感叹一声，接着说道：“你看门下方画着的建筑，想不想是这个教堂？” “这个花纹……就是这个教堂。”猴赛雷10号说道：“教堂外边花纹的规律，我记的很清楚，看来都卡尔达之门是在教堂外部开启。” “嗯，看起来就是这样。”北风凉点了点头，看向下一副壁画说道：“你看，这是不是都卡尔达之门开启时候的场景？” 下一副壁画随着砖墙的碎裂只剩下了一般，但还能清晰的看出来画幅中间的门。 门高悬于教堂之上，教堂外，是一个巨大的魔法阵，魔法阵的外边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物品，整个场景看起来像是诡异的祭祀。 在魔法阵的中间，有一个浩大的虚拟巨人。 因为壁画碎裂，巨人只剩下了一半，但还是能清晰的看到他身上的华丽盔甲，背后庞大的羽翼，还有手上一半的剑柄。 这个巨人…… 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教堂的深处。 来到教堂后，众人的目光都被怪物吸引了，四周的环境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 不过三人都是老玩家，动态图像记忆力很强悍，他们记得，那里好像有这么一座神像。 神像好像就长这个样子。 诶？ 神像呢？ 现如今，神像只剩下了一个基座，上面的东西不翼而飞。 “神像……哪去了？”北风凉皱紧眉头：“难道因为我们没触发流程，所以神像就消失了？” “好像是这样……卧槽！”兽皮裤衩刚点了点头，突然看到了什么，忍不住惊呼出声。 “怎么了？”北风凉和猴赛雷10号顺着兽皮裤衩的目光看去，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只见宁原在怪物身上划出了一个巨大的伤痕，正在把神像大头朝下的向里面怼。 宁原每怼一次，怪物就惨嚎一声，声音颤抖不已，再也没有了之前凌厉的气势。 “啊！” “你们这些邪魔，竟然如此亵渎都卡尔达神像，都卡尔达不会放过你的！” “啊！你们别想污染我！” “你们别想知道都卡尔达的秘密！” 怪物被怼的鲜血四溅，如同裂开的消防栓，喷射了一地。 不止如此，怪物身上还有无数道大大小小的伤痕，里面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碎砖头，教堂的装饰物，等等。 这些东西里面都被宁原塞入了羽毛，但没有一个能污染怪物。 “你给我进去吧你！”宁原暴躁的跳起身，一脚踹在了神像的底部，顿时神像连根没入怪物体内。 在一旁的莫妮娜看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宁原哥哥！你太残暴啦！” “宁原哥哥，放过珊迪的母亲吧！” “宁原哥哥！” 此刻，莫妮娜突然发现，这恐怖的怪物只是吓人而已，在宁原的残暴之下根本不算什么。 “啊啊啊啊！”怪物顿时发出了一声凌厉的惨嚎。 “宁原兄弟！”北风凉来到了宁原身边，连忙问道：“你干嘛呢？” 宁原又是几脚踹在了神像末端，引得怪物一阵惨嚎：“没看出来吗？拷问呢。” “拷，拷，拷，拷问……”北风凉被宁原的脑回路弄得懵掉了，一时间话都说不利索：“大，大哥！这是游戏NPC，拷问它没用的啊！” “有用。” “没用啊！” “有用，我说有用就有用。”宁原猛踹了一脚瘫在地上的怪物，然后跑到不远处，把教堂中残缺的柱子抱了起来。 在异能的操控下，他非常轻松的就拿起了柱子，然后向着怪物猛烈的冲锋起来。 就像是撑杆跳运动员，或者挥舞攻城锤的猛士，总之，他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猛地将柱子扎进了怪物的身体中。 “说不说！” “啊！你妄想！”怪物又发出了一声惨叫，触手在不断地挣扎着，宣泄自己的痛苦。 “靠！”宁原忍不住挠了挠头：“怎么会没有用呢？” 眼前这一幕让北风凉三人目瞪口呆的同时，也让直播间里炸开了锅。 “卧槽！好猛的操作！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哈哈哈！” “这尼玛不就是一个神经病吗！哈哈哈，拷问NPC，真亏他想的出来。” “NPC又没有痛觉，拷问什么啊！不是，这任务流程是能拷问的？这宁原可笑死我了。” “或许是宁原发现了什么了呢？” “发现？你可别逗了，你家NPC是能拷问的？” “万一是剧情设置呢？设置NPC可以拷问。” “那天下游戏不都这样了？抓住个NPC就拷问，出了线索再抓一个，再拷问？” “我错了，我现在突然发现，这宁原可能不是什么骚操作，就是精神病，碰巧蒙对了一次。” “取关了，取关宁原了，喵的老子投进去的钱回不来了。” “艹！老子的钱啊！宁原，我与你不共戴天！你的视频我必拉黑！” 此刻投资了北风凉人窃喜不已，不断的说着风凉话，而投资了宁原的人则是眼前一黑，破口大骂起了宁原。 这……拷问NPC？ 逗我呢？ 北风凉也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压根不信宁原说的话。 这小子应该是测试游戏机制，尝试把各种东西与怪物结合，来试探流程，现在看来失败了。 啧，还以为这小子又能整出什么牛逼的花活呢。 原来刚才开启隐藏关卡只是幸运吗？也亏他表现的那么笃定，差点把我骗了。 算了，不管他，北风凉走到宁原插神像的地方，拽着神像的底座猛地一把，将神像抽了出来。 顿时血液喷射而出，溅了几人一身。 几人擦擦脸之后，也没管宁原，径自把神像放回了原位。 “阿风，接下来怎么办？”兽皮裤衩问道。 “找寻摆魔法阵的任务物品吧。”北风凉说道：“你看壁画上那些物品，有想到什么吗？” “嗯……”猴赛雷10号分析了一会，说道：“这些物品上的纹路和教堂内的东西整体不搭，应该是在教堂外部才能获得的。” “可是外部的场景被怪物封锁了。”兽皮裤衩看向正在惨叫的怪物，突然面色不善起来：“看来只有打掉这个怪物，才能解封外部场景。” “可如果打掉怪物，任务场景不刷了怎么办？”猴赛雷10号说道：“找不到魔法阵祭祀物品，还是打不开门。” “也不排除怪物打掉了，封印却没解除的可能性。”北风凉说道。 “也有可能杀掉怪物，门就出来，这都说不准。”兽皮裤衩说道：“诶，这剧情流程被破坏成这样，服了。阿风，你怎么看？” “时间快到了。”北风凉叹了口气，然后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都不可能打完这一把的，与其什么都不做等待时间结束，还不如主动出击。” “阿风说的对啊，时间快结束了。”兽皮裤衩说道：“那咱就打吧。” 三人互相看了看，都点了点头，确定了目标。 于是北风凉来到宁原的面前，说道：“宁原兄弟，我们决定打死这个怪物，解封教堂。” 打死？ 宁原想到了什么，连忙用影子问斯图尔特：“加里，我都试了这么多方式了，还是不行，要不把这怪物打死？” “打死它，你还怎么过验证？”斯图尔特问道。 “就像珊迪那样，我控制尸体，重新演一遍流程。”宁原说道：“这样说不定能激活入口。” “嗯……不行。”斯图尔特语气凝重的说道：“我能感觉到，珊迪只是一个检测机制，而这个怪物，是一个具有权限的管理员。” “什么意思？” “还记得我说的网络吗？这个怪物就是那个网络入口的权限管理者，打死它，网络入口就彻底关闭了。” “不对啊，珊迪不也是个端口吗，打死她后不也能用吗。”宁原疑惑的问道：“为什么到这个怪物就不行？” 斯图尔特说道：“珊迪只是一个简单的小程序，内部没有自检程序，所以才能伪装，而这个怪物……我能感受到，它很复杂。” “幸好之前没有打死它。”宁原感叹了一声：“不过这该如何打开入口啊。” “怎么样，宁原，你同意吗？”北风凉问道。 “不行，怪物不能被打死。”宁原直接摇了摇头，打死怪物还怎么进入古神空间。 北风凉继续说道：“宁原，时间不多了，我看你这什么都试过了，不如让我打死怪物。” 说完，他就向前走了一步，距离怪物越来越近。 看着他走了一步，宁原心中紧张起来，挡在他的身前说道：“打死怪物就没法走流程了，懂？” “可是你什么都插进去了，这怪物还是没反应啊。”北风凉说道：“停手吧，拷问怪物根本不现实，这游戏的NPC就没这个设置。” “不行。”宁原看着北风凉认真的模样，不由得皱紧眉头。 看来这小子已经下定主意，要打死这个怪物了。 自己必须想个办法，给他解释一下。 “你们不懂，这个游戏的触发机制就是这样……” 没等宁原说完，北风凉就打断了宁原的话：“你知道这个游戏的机制？别开玩笑了，开始我还以为你知道些什么，但看现在你这个样子……” 北风凉顿了顿，接着说道：“我看你根本不懂。” “那你懂？”宁原反问道。 “我虽然也不懂，但我觉得可以试一试。”北风凉掏出手中的双枪，说道：“而且你挡不住我的。” 宁原的心情一瞬间紧张起来。 是啊，自己这一身白板装备，又如何打得过顶级金装的北风凉？ 怎么办？ “游戏只剩下十多分钟了，宁原。”北风凉认真的说道：“大家都想看看隐藏关卡的剧情，不管怎么说，我也要试一试。” 说完，他把直播间的页面拉了过来，递给了宁原。 在宁原这一番操作失败后，直播间的观众对宁原已经失望，尽管还有少数人支持宁原，但已经不成气候。 “宁原，别挡道了！快让凉子哥干掉这个怪物！” “就是，我还以为你能有什么花活呢，没想到只是碰巧。” “这特么就是一个精神病，满脑子想的都是出名，只不过是碰巧让他碰上了而已。” “你还能对那个怪物插什么东西啊？就算是你把珊迪塞进怪物里，我都不带惊讶的。” “支持凉子哥！我想要看接下来的剧情！” “老子投进去的钱啊……” 经过宁原这一番的尝试失败后，不少观众都取关了宁原。 靠着北风凉的人气，宁原虽然攒出了当UP的初始资本，但现在来看，根本不成气候。 看着这些弹幕，宁原知道，如果真的让北风凉打死了怪物，失去了开启任务的机会，自己的人气将一落千丈。 到那时，无论自己怎么做都不行，人们只会记得失败的宁原。 网络就是这样的浮躁，他不会容忍宁原的一次失误。 北风凉指着直播间的弹幕说道：“看到了吗，大家都期望我打死怪物，开启剧情呢。” 看着面前的这一幕，莫妮娜连忙走到宁原的身后，大声说道：“你们要相信宁原哥哥！刚才宁原哥哥都做到了。”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北风凉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时间不等人，宁原。” “打死怪物根本触发不了剧情！”宁原想了想，解释道：“任务的触发机制……” 没等宁原说完，北风凉再一次打断了宁原：“你还想怎么触发机制啊？怎么，把珊迪塞进去吗？” 此刻的北风凉心里有些畅快，因为最开始和宁原对决的时候，他就频繁的被宁原打断，而现在他打断宁原，颇有报仇的爽感。 “我给你一次机会，你把珊迪塞进去，看看能不能触发流程。”北风凉淡淡的说道，手中的双枪亮起光芒：“如果不能，那就让开吧。” 把珊迪塞进去？ 要是把珊迪塞进去就能打开端口，那就好了！ 我早就这么干了。 宁原紧皱眉头，塞珊迪不行，那怎么办？ 现如今机会只有一次，自己必须拿出办法来。 “珊迪根本不行的。”宁原摇了摇头，说道：“那样做要行的话，我早该做了，你容我想一下别的方法？” “那还想什么？”北风凉举起手中的枪，对准了怪物：“时间快到了！” 看着散发光芒的枪口，宁原额头上汗珠涔涔落下。 妈的！ 这下炸了！ 他脑中开始飞速运转起来破局的方法，就在北风凉即将开枪的那一刻，他突然灵光乍现。 于是他连忙用影子发了一条消息递给了斯图尔特。 “等等！”宁原大声说道：“我有办法了！你让我试一试！” “办法？”北风凉放下手中的枪，说道：“好，我给你一分钟，一分钟后，我就开枪。” “哈哈，接下来就让你们见识一下真正的操作！”宁原一脸自信，笑着说道。 直播间的弹幕一时间炸开。 “我去，估计这小子不行了，在这里强撑着呢，还真正的操作！” “呵呵，我还记得他说什么游戏的真是玩法，就这？” “那你给我打开隐藏关试试啊！我相信宁原能够破局！” “你给我闭嘴，要我看，他之前那次只是碰巧，现在为了继续抢凉子哥风头，在这里占着茅坑不拉屎呢！” “就你懂？你抢一个试试看啊！” “呵，他还能做什么操作？把怪物吊起来打？还是把怪物吓怀孕？” “就是，我看他也没什么想法了，就这，刚才还说凉子哥没有创造性呢。” 直播间里的弹幕开始一边倒的对宁原不利，虽然还有小部分观众支持宁原，但已经所剩无几。 因为比起一个新秀幸运儿，他们更相信凉子哥。 虽然这样，宁原脸上自信的微笑却依旧没有丝毫减淡，甚至愈来愈烈。 看着宁原泰然自若的模样，北风凉心中暗自摇了摇头。 得，这小子又开始装了。 如果是刚开隐藏关卡的时候，自己还能相信宁原，但现在。 信个鬼哦。 他心里想明白了，宁原的方法是试探游戏底层机制，看看底层逻辑有没有BUG。 这种方法早不行了！ 现在游戏发展到如此发达，底层机制早就异常完善。 早期那些卡箱子，卡地图的操作早就随着时代的变迁而消失，所以宁原卡一次还成，卡两次就不太可能了。 因此，在他的心里，已经为宁原宣判了失败。 “好好好，你操作，让大家好好你创造性的玩法。”北风凉也笑着说道：“要不要加点赌注？” “怎么说？” “你输了，你什么都不用给，但我们之前的赌注取消。”北风凉说道，他想把之前的两百万挣回来，也替自己的队友把钱挣回来。 顺便也不用露脸女装了…… “那我要是赢了呢？”宁原反问道。 “那我就再给你一百万如何？”北风凉微笑着说道。 “一言为定。” 宁原自信满满的笑道，然后来到了怪物的身边。 他用影子沟通斯图尔特，问道：“加里，收到我刚才发给你的信息了吗？” “看到了。”斯图尔特说道：“你想的不错，我感觉到了，这个网络连通着游戏的所有角落，就看你的异能给不给力了。” “能分辨出来那是怪物的那部分吗？” “我感觉一下，左数第三根触手的下端，那里有个网关机制，破坏掉，然后操纵第一根触手旁，应该就可以。” “好的。” 宁原点了点头，来到怪物的第三根触手下端，一刀将那里的血肉削下。 紧接着，他又来到了第一根触手旁，将整个触手沉浸在影子空间中。 影子是反射真实的桥梁。 空间算法能让自己周围的影子互相连通。 网络，说不定也有影子。 不，不是影子，网络也是具有真实的状态。 “加里，搞定了吗？” “你看我的影子就行。”斯图尔特说道：“已经传过去了，你看到了吗？” “我好像感受到了那边的影子。” 紧接着，宁原眼前一亮：“我感觉到了，这开启的也不难啊。” “毕竟没有真实地址，所有的信息叠加在一起了。”斯图尔特说道：“开始吧。” “嗯。”宁原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北风凉等人：“好了，你们站在影子中，我拉你们走。” “影子？”北风凉疑惑的看向宁原：“你这是……” “你们站上去就知道了，还有，不要抗拒。”宁原微笑着说道：“要是失败了，你们可就见不到什么是创造性的玩法了。” “玩法？那我可要好好的看看。”北风凉拉着众人站到了影子中，随后莫妮娜也站了上去。 宁原尝试的拉了拉，发现他们都没有反抗。 不错。 要是心存反抗的话，自己还真没办法把他们带到影子空间中。 随后众人眼前一黑。 等到再次浮现出视觉的时候，大家发现，自己站在了一个残破的木屋中。 两个身穿制服的保安大爷正在相互对打着扑克。 “对三！” “要不起！” “一边去！这不是斗地主！” “哦……那，大你！”保安大爷看着四周出现的人影，一时间有了些混乱：“你们是……哦，打猎回来了啊，把肉放在那边吧……” 看着面前熟悉的小木屋，熟悉的保安大爷，北风凉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一个令人震惊得想法在他的心里浮现。 不，不会吧…… 他连忙看向宁原，向他寻求着解释。 宁原理了理衣领，梳了梳头发，然后对着北风凉和直播间说道： “既然那个珊迪死了，没有办法触发剧情，那我们就到其他玩家的游戏里，抓一个活的珊迪回来不就行了？” 众人听闻，纷纷瞪大了眼睛，一时间思考不能。 就连直播间的弹幕，也被震撼的断了链，这一幕仿佛似曾相识。 宁原微微笑道：“现在，你们懂什么叫做操作，什么叫做创造性玩法了吧。” 第五十章：时间结束（二） “卧槽！这也行？” “他是怎么办到的？” “卧槽！宁原牛B（破音了）！” 直播间的弹幕就如同高温炮弹打在弹药库里一般，瞬间炸起滔天的火光。 无论是观众，北风凉三人，直播平台官方，甚至是游戏官方，他们都没有想到宁原会弄出这样的操作。 这什么操作？ 这是锯电线点雷管焊灯泡炸引擎打飞机射导弹干火山日苍穹的神奇操作。 正常人都学不来的操作。 不，不是学不来。 而是特么根本想不到。 游戏关卡的NPC被玩坏了怎么办？ 简单，去隔壁的游戏房间里偷一个…… 尼玛！ 宁原不仅敢想，还做到了！ 做到了…… 离谱啊！ 这游戏还能这么玩？ 直播间的观众一时间激动的有些无法言语。 “学不来，真的学不来。” “这操作太骚了，这是怎么办到的？” “我更想问，这是怎么想到的？” “我就说嘛，宁原大大是真的牛逼，你们都不信。” “去你的！我可记着你的id呢，刚才就属你骂的最凶。” “宁原大大！宁神！我这就去投钱！” “对对！投钱！投钱！” 顿时，宁原的资金池就一路疯涨，稳稳的压过了北风凉，而且基数远远的超过了之前，北风凉为刷分开的资金池。 “宁原兄弟，佩服，佩服。”北风凉双手抱拳说道：“今天我真的是长见识了。” 一旁的兽皮裤衩和猴赛雷10号也递来了钦佩的目光，这让宁原很是受用。 “宁原哥哥！好厉害！”莫妮娜欢呼一声，蹦蹦跳跳的搂住了宁原的脖子。 如果说是小女孩的莫妮娜，那没什么，宁原会带着莫妮娜在空中飞一圈。 可这是莫妮娜的虚拟形象，一个成熟的御姐。 宁原的脸刷一下红了。 这游戏的触感好真实…… “宁原兄弟，你究竟是怎样做到的？”兽皮裤衩好奇的问道：“穿越到别人的游戏里……没想到这事情真的能成功。” “想知道？”宁原微微一笑。 “是啊，直播间里的兄弟都等着呢。”北风凉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那……” 没等宁原说完，北风凉就打断了宁原的说话：“我知道你接下来要说啥，你新开了一个UP主账号，会在视频中解密。” “去你大爷的，北风凉，怎么把我台词抢了？”宁原笑呵呵的说道。 “哈哈。”北风凉笑了几声，然后对直播间的兄弟们招呼道：“直播间的兄弟们，还等什么啊，赶快关注宁原！” 于是乎，宁原稀里糊涂的就完成了一个成就。 没有发任何一个视频，却获得粉丝最多的UP主，视频网站官方直接送给了宁原一个徽章，表明他这次的成就。 宁原微笑着收起网页，对于这波操作，他心里也有点没底。 不过好在成功了。 这下绝对能收获一批优质粉丝，而且预定了第一个视频的大爆。 自己的UP主之路还没开始，就超过了非常多的同行。 嘿嘿，不错。 以后不愁吃饭问题了。 北风凉这几百万的赌钱一拿，空间算法也有着落了。 自己在这个世界，也算是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钱。 他只想对自己说……嗯……算了，想不出好词来，不装文艺范。 宁原，牛逼！ 紧接着，他转头看向了身后那两个保安大爷。 这两个保安仍在自顾自的打牌，丝毫没有在意宁原的行动，看起来就像是两个低智NPC。 不过宁原知道，就是这两个保安。不，那个怪物的化身，把所有玩家拦在了古神空间之外。 呼~ 宁原松了一口气，幸好这个怪物的独特机制，才让他完成了穿越游戏世界的操作。 斯图尔特能感受到一个网络，这很显然是古神空间的内部网络。 当然，也是所有连接着游戏玩家空间的网络。 而这个怪物，其实是玩家空间的管理员，一个真正的具有权限的管理员。 它负责管理数据的去处，如果是来‘侵入’的玩家，它会生成游戏世界，如果是真正的数据，它会放进古神空间。 这样一个独特的存在，它在网络上的运行模式……肯定也是非常独特。 宁原当时被北风凉用枪逼迫的时候，突然回忆到了那条由失败玩家铺成的小路，这才意识到了怪物的机制。 既然能存储所有失败玩家，那它在网络中肯定与其他的管理员互通有无。 于是他诞生了穿越世界的想法，也算是赌一赌，毕竟当时他也想不出其他的操作。 紧接着，当他用自己的异能感受怪物影子的时候，就直接确定了，这个想法一定能成功。 因为他感受到了怪物的真实状态。 他的异能，影子能显示物体真实的运行状态。 在他感受管理员影子的时候，发现这个怪物，和网络中的其他管理员，它们在某些主要机制上，是共用一个的！ 简单来说，就像是一个有着无数触手的章鱼，网络上所有的管理员都是它的触手。 反过来说，这些管理员，共用一个大脑！ 虽然真实的情况更加复杂，但总的来说，它们是一体的。 宁原感知到了这个情况后，做了一个很简单的操作。 先是让怪物把其他世界的数据波动给斯图尔特，然后就如同用影子对话斯图尔特一般。 他检测斯图尔特的影子，然后感受到另一个世界中的管理员影子。 再然后，带着其他人在这个怪物的影子中穿梭。 于是才有了这惊人的操作。 “宁原兄弟，现在我们赶紧走吧，时间不多，带回珊迪后立马回去。”北风凉说道。 “嗯，咱们快走吧。”宁原率先走出了房间。 没过多久，众人就一路小跑的来到了珊迪的小木屋。 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初始场景，珊迪，里面的石灶，墙上的肉干和相片，一切都和以往没有不同。 但看到这个房子另一面的众人，不由得对珊迪产生了某种惊悚的心理。 没想到这么可爱的珊迪，原来的面貌竟然是面目可憎的怪物。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入侵我的家？”珊迪神色不善的看着众人，紧接着神情一变，惊讶的问道：“难道你们发现我的父母了吗？” “我们……嘿嘿嘿！”宁原一脸邪恶的笑着，抱起珊迪转头就走。 “你们是谁！”珊迪挣扎着大声喊道：“你们放开我！” …… “呼！”卷心菜将一个浑身长满烂肉的巨型怪物放倒，然后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说道：“南天门战神，小波动，多谢你们俩，这回我的关卡系数绝对一万分了。” “小意思。”南天门战神拍了拍手：“这活真的没难度。” “只要找到珊迪，完成她的任务，就可以关卡结算了。”卷心菜脸上涌现出了轻松的笑意：“雷神之锤，专属神器，是我的了。” 南天门用眼色示意了一下卷心菜，卷心菜看到眼神之后，笑着说道：“放心，我早把直播间麦克风关了。” “我去，一整局观众都听不到你说话，你也不怕流失观众？” “平台为了赚钱，就不会让他们走的，有人暖场。”卷心菜笑着说道：“再说了，开直播间说话，耽误我们刷分，所以一整局我都没看直播间。” 南天门战神斜着看了一眼卷心菜，然后神色淡然的说道：“这次平台雇我来帮你，北风凉算是完了。” “嘿嘿，可不是吗。”卷心菜语气有些轻蔑的说道：“谁叫北风凉不签新合同，非得跟平台对着干，平台不办他办谁？” “这年头，不傍上个靠山，是没个活路的。”南天门颇为认同的说道：“这种违反平台资本意志的货，不办他办谁？” “哈哈，谁让他非要占着排名第一不拉屎呢？”卷心菜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藏着一丝怨毒：“我听平台那边说，所有不签新合同的都要凉，尤其是北风凉，平台不允许有刺头存在。” “那咱俩以后的合作机会可就多了。”南天门嘴角忍不住翘起：“我可是全服最好的代练打手，有我出手，保证他彻底凉凉。” “嗯，就从这一刻开始。”卷心菜微笑着说道：“他已经不是排名第一了。” “嘿嘿……”二人相视，都嘿嘿的笑了起来，笑声中颇有内涵。 最多一个月，北风凉就会彻底完蛋，而卷心菜将会踩着北风凉登顶游戏。 不，资本不会那么有耐心，估计半个月所有流程全部搞定。 这世界，竞争就是这么残酷，机会有限，只会留给少数人。 “你猜这次平台找我，给了多少？” 卷心菜低头思索一会，然后抬起头：“七位数？” “嗯。”南天门微微点头：“听说给游戏运营的更多，要不游戏运营也不会改匹配机制。” “真阔啊。”卷心菜有些羡慕的说道：“这做几单，不就能升级义体了吗，现在高阶主控那么贵，想要提升战斗力是真的难。” “我已经和一个大佣兵团签约，下个月将会出发，去一个封印世界。”南天门战神笑着说道，颇有炫耀的意味。 “牛逼。”卷心菜继续说道：“平台付出了这么多，北风凉想不凉凉都完蛋。” “咱们快走吧。”南天门说道：“找到珊迪，结算完关卡分数，我好结单。” “嗯。” 紧接着卷心菜几人连忙动身，向着珊迪小屋的方向走去。 不一会，众人便越过了保安亭，来到采石场外边的泥土小道上。 走着，走着，他们就发现迎头走过来一票人。 远看着还有一些模糊，好像北风凉一行人，但走进一看，却什么都没有。 “奇怪，我怎么好像发现北风凉那货了呢？”卷心菜疑惑的问道：“是不是北风凉……” “你这智商，他再牛逼，还能穿越到咱的游戏世界干你？”南天门淡淡的瞥了一眼卷心菜，揶揄道：“我看你是天天想着北风凉那货，比想你老婆都想着他，因恨生爱了吧？” “滚一边去！”卷心菜挠了挠头，说道：“最近得预约一个神经科医生了，可能是我异能使用太多，把神经烧坏了。” “我看你坏的不是神经，是海绵体……” “滚！” …… 站在莫妮娜的泡泡中，众人小心翼翼的站在小路边上，静静的等待着卷心菜等人走过去。 小妮娜的泡泡，用了光线弯折的算法，能把众人隐于无形。 遇到老对手卷心菜，北风凉本以为会有一场恶战，没想到一直以来不起眼的小妮娜起了大作用。 此刻众人都屏住呼吸，压抑心率，尽可能让自己不出现任何声音。 就像是藏身于暗影的忍者一般，这很困难，需要长年累月的训练，还需要平和的心境，就像是一个功夫大师，需要经历无比残酷的磨练…… 好吧，这一点也不困难，只需要调整一下主控系统的设置就行。 让主控系统接管身体，控制心跳呼吸，易于反掌。 唯一闹腾的珊迪，也被宁原收在了影子空间中。 北风凉看着尽在眼前的卷心菜，心底有些震惊。 没想到这次进入的竟然是……老冤家卷心菜的游戏世界，这货和自己争抢排名多久了，俩人之间爆发过不少恩怨。 听说这货最近傍上了平台，要借助平台的力量搞自己，看来他已经成功了。 如果不是宁原爆发骚操作，改变了整个游戏，反而爆发了惊人的热度。 否则……剧本就是，自己匹配到萌新，跌落排名，随后在一系列争斗中被卷心菜压制一头，直到凉凉。 嘶~ 对了，这次的活动，卷心菜应该已经刷到六万分，那么…… 北风凉突然感觉有点失落，自己一直霸占的排名榜单，这回竟然易手。 诶~神器，雷神之锤，自己还很心动来着。 等等！ 关卡结算也需要回到珊迪那里，而宁原把珊迪抱走了…… 北风凉差点没忍住笑出了声音。 虽然北风凉不笑，但是直播间内却已经笑开了花。 “哈哈哈哈！不行了，笑死了！这怎么进的是卷心菜的游戏房间啊！” “我的天！你们快看卷心菜直播间，有人给他提醒来着，但是他根本没看！” “哈哈哈哈！！听说他的关卡系数应该刷到一万了，可是……嘿嘿嘿！” “他需要找到珊迪才能关卡结算！哈哈哈！” “哈哈哈，你们猜他待会看到珊迪没了，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不行了，要笑抽了！我要挂着他的直播间过去看看。” 看到这些弹幕，北风凉恶趣味的在直播间里点开了卷心菜的直播间，挂在左上角供人欣赏。 顺便，他也改变了一下直播间的名字。 由原来的“神秘大佬宁原打开游戏隐藏入口！大家快来观看游戏的真实玩法！”，变更为： “快来看宁原大大的操作！卷心菜痛失珊迪！” 卷心菜走着走着，突然停下了脚步：“我好像发现了什么。” 顿时泡泡中的众人都紧张起来，北风凉直接将手放在了双枪上，若有异动，他会第一时间暴起干掉卷心菜。 “你发现什么了？”南天门疑惑的问道。 “你看地上的这些脚印。”卷心菜低下头，看着地上的脚印说道：“看起来不像是我们踩的。” 听到这话，北风凉连忙为子弹附魔。 靠！ 忘了把脚印隐藏掉了。 众人神情紧张起来，宁原心里有些发毛。 待会打起来，自己这一身白板装备能有什么用？ “的确。”南天门也点了点头，思索一番说道：“靠！你瞎琢磨什么呢？你忘了？保安亭那些NPC会定期巡逻。” “对哦。”卷心菜一拍脑袋：“还以为发现了什么任务线索呢。” “关底BOSS都打了，分也拿到了，别在乎这些任务了。”南天门战神说道：“咱们快结算任务吧。” 卷心菜点了点头，然后众人向着珊迪木屋的方向走去。 等几人走掉之后，北风凉松了一口气，看向了宁原：“咱们快走吧，别被发现了。” “嗯，要赶在时间结算之前回去。”宁原也松了一口气。 要真打起来，自己和莫妮娜估计没有什么作用，珊迪可能就保不住了。 随后不久，几人再次来到保安的木屋之中，宁原站在保安大爷的影子之中，重复了自己穿越游戏世界的操作，众人回到了原先的教堂之中。 …… 卷心菜等人来到了珊迪的木屋前。 还没等靠近珊迪的木屋，卷心菜就大声的喊道：“珊迪！我有一个不幸的消息要告诉你……珊迪？” 按理说，这时候珊迪应该跑出来回话，玩家告知珊迪父母的情况后，游戏结算。 但现在，珊迪却没有出现。 卷心菜回想起来时路上看到的脚步，大感不妙，他连忙冲进屋内，观察起小木屋的环境。 “我珊迪呢？” “珊迪！” 卷心菜小队的其他人也纷纷找寻起了珊迪的踪迹。 墙角，床底下，灶台下边，屋顶，他们把任何角落都找过了，甚至是地面都给扒开来看了看，却仍然没有发现珊迪。 “珊迪呢？”卷心菜满脑袋黑灰，这是他在翻灶台底下柴火堆的时候沾上的。 “可能出发了某种隐藏任务？”南天门此时也好不到哪里去，一脸的灰尘，刚才就是他把地面凿开的。 “隐藏任务？”卷心菜皱起了眉头，忍不住怒骂道：“靠！任务马上要结算了，竟然触发了这种任务？这影响关卡结算分啊！” “别说那么多了，咱们要快点解决任务，否则分数下降，这把不就白玩了？”南天门神色紧张的说道。 “你说的对，有什么任务是关底boss打掉后，带走珊迪的？”卷心菜努力的回想着线索。 “你一个人想肯定很慢，咱们不如打开直播间，问问观众？”南天门说道：“这时候，不就体现出观众的价值了吗！” “也是，看了我这么久，也该贡献一下了。”卷心菜闻言笑了笑，随后打开了直播间页面。 看着直播间观众发着的弹幕，卷心菜的脸刷一下黑了。 本来就盖着一层黑灰的脸，现在几乎黑的滴出了油。 紧接着他又翻了翻北风凉的直播间，看着北风凉直播间四百多亿的人气值和礼物指数，他的脸几乎黑成了黑洞。 看着卷心菜幻灭的神色，南天门连忙问道：“怎么了？什么事？” 听到南天门的话，卷心菜痛苦的跪倒在地上，惨嚎道：“北风凉！你还我珊迪！” “我的珊迪啊！” “北风凉！我与你不共戴天！” “啊啊啊啊啊啊！” …… “哈哈哈哈哈哈！” 北风凉看着卷心菜痛苦的表情，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连带着一旁的兽皮裤衩和猴赛雷都忍不住笑倒在地。 这个卷心菜，经常在PVP里对他使阴招，而且明里暗里各种打压北风凉，辱骂北风凉的粉丝，搞北风凉的心态。 北风凉早看他不爽了。 如果说大家游戏里公平竞技，打输了那是技不如人，北风凉也认。 但卷心菜暗戳戳的使一堆阴招，算什么东西？ 现如今这个小人得到天谴，让北风凉感到无比的畅快。 直播间里的观众也跟着笑的合不拢嘴。 “哈哈哈！卷心菜这个小人终于遭天谴了！” “他之前干那些事早看他不顺眼了，网络上都骂成什么样了？” “卷心菜吧，原先多好的一个做菜吧，现在全是黑他的人，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哈哈哈！” “要不是平台保他，他人早凉了，也不知道平台保这废物干嘛！” “活该！” “哈哈哈哈！要不是凉子哥仗义，没有摇人炸他，他早没了。” “你们在笑什么？”宁原看着北风凉的捧腹大笑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哈哈！”北风凉说道：“宁原兄弟，看私信，你也乐一乐。” 宁原翻开私信，北风凉发给了他一堆卷心菜的资料，还有卷心菜被整的事。看的宁原也跟着乐了起来。 虽然话语不多，但还是能感觉到，这卷心菜是个十足的小人。 我去，这小人，哈哈哈哈…… 这多好的视频素材啊！等之后一定要剪辑进视频里。 你的珊迪？ 不，这是你的珊迪！ 宁原都想好视频要怎么剪了。 笑了一会之后，宁原说道：“时间不多了，咱们快开始吧。” “嗯。”北风凉点了点头，说道：“宁原兄弟，你来操作。” 宁原从影子中掏出珊迪，看向了那个不断惨嚎着的怪物，嘴角微微一笑。 “直播间的兄弟们，注意了！真正的操作要来了！” 第五十一章：时间结束（三） 现在才是考验操作的时候。 宁原抓着珊迪来到了怪物的身前。 “你们在干什么，放开我！”珊迪愤怒的大喊着。 宁原面容带着微笑，一把将珊迪扔在了怪物身边。 怪物看到了人形的珊迪，惨嚎的声音顿时停止，它仿佛跳帧一般卡了几下，然后问道：“珊迪，你怎么在这里。” 说这话的时候，怪物的声线由凄厉的声音变成了略显苍老的声音。 “这是那个保安大爷的声音。”北风凉顿时认出了这个声音，然后说道：“看来一开始猜测的没有错，它果然和保安大爷有关系。” “阿风说的不错。”兽皮裤衩也认同的点了点头。 “你们，哦对了，采石场中有怪物，你们要千万小心。”怪物用保安大爷的口吻说道：“我们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怪物，总之最好不要冒险。” 接着怪物又说道：“我们有一个同事失踪在了采石场中，你要是看到……” “嘿嘿！” 看到这一幕，宁原知道，计划奏效了。 一个活着的珊迪，只能打开游戏玩家的空间，打不开古神空间。 虽然如此，但珊迪的身份验证通过了。 如果这时候，有一个同样的珊迪，一个带着病毒的珊迪，借着珊迪身份验证通过的端口，插进怪物的体内会怎么样？ 宁原的嘴几乎要咧到了耳根，这才是他的计划！ 借用一个活着的正常珊迪通过身份验证，再然后让带着病毒的珊迪进入怪物体内。 一个已经验证过的身份，会再一次验证吗？ 嘿嘿。 这才是真正的操作！ 宁原将人形珊迪收在影子空间中，然后拎起了怪物珊迪。 “去吧，珊迪球！” 他把珊迪硬生生的塞进了怪物下边的腔肠动物的嘴中。 怪物惨嚎一声，发出了凄厉的悲鸣。 声音就如同拿着十把尺子在黑板上刮一般，过于刺耳，人脑接受不能。 一时间在场的人都捂住了耳朵。 “宁原！污染成功了！牛逼！”斯图尔特惊喜的声音传来：“我已经感受到怪物体内的数据流了！” “端口被破坏，这下我们能进入古神空间了吧。”宁原微笑着说道。 “应该可以！” 怪物惨嚎声回荡在教堂之中，余音绕梁，许久不散。 在众人感觉过了很久之后，它的惨叫声终于停止，触手开始疯狂的扭动起来，掀起了不少土石。 兽皮裤衩见状，刚要加固封印，却被宁原叫住了。 “裤衩兄弟！解开封印吧！” “明白。”兽皮裤衩听到后，双手一拍地面，将土石封印解除。 土石滚动间，怪物脱困飞上了天空，巨大的金色魔法阵浮现在触手的四周，隐隐约约有圣洁的管弦乐曲想起。 乐曲逐渐由弱小变得强烈，伴随着浩荡的钟声响彻整个空间。 魔法阵的金色光辉覆盖在怪物的身上，犹如阳光在沐浴沙堆一般，霎时间怪物变得圣洁起来。 “勇士们，你们已经通过了我的考验。” 怪物的音色变得厚重，犹如一个威严的武士：“我是都卡尔达之门的守卫，格洛艾菲尔。” “感谢你们帮助珊迪打败了邪魔，你们得到了我的认可，不过还要更伟大的使命等着你们。” “在都卡尔达的世界，隐藏着入侵的邪魔，你们要帮助天国战士打败邪魔。” 宁原大声问道：“邪魔究竟是什么？” “那是来自深渊里的蛆虫，死寂之地的回响，一个黑暗的污秽！”怪物用着无比愤怒的语气说道：“是天国永恒的敌人。” “什么神神叨叨的。”宁原揉了揉眉头，这根本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他想知道更多的关于古神天国圣灵的事情。 天国圣灵虽然表现出了非常多程序化的特征，但祂的核心应该不只是程序。 看着这些怪物，它们有上下等级之分，还有多种不同的形态。 这让宁原不禁联想到了，难道古神的内部是一个具有独特运行状态的文明社会？ “加里，深渊，死寂之地，你想到什么了吗？”宁原悄悄的用影子询问斯图尔特。 “难说。”斯图尔特的语气带着疑惑：“因为没人观测过古神的内部，所以其中有什么无人知晓。” “难道里面有一个独特的社会？”宁原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不确定，你再问一问看看吧。”斯图尔特有些兴奋：“研究这么些年来，这是我第一次深入了解这个古神，说不定内部真的有一个程序化的社会。” “好的。” 紧接着，宁原又大声的问道：“天国又是什么？” “最初，神王都卡尔达点燃了神火，创造了原初光明，结束了永恒的黑暗。随后祂又创造了都卡尔达世界，让这个宇宙不再孤寂……” “来了，背景剧情介绍！”北风凉惊喜的对着直播间的观众说道：“这一定就是隐藏关卡的剧情了！不知道和采石场的背景有什么联系。” “这听着怎么想三流的西幻小说呢。”宁原忍不住吐槽道。 怪物格洛艾菲尔仍在继续叙述着：“后来都卡尔达世界上诞生了神灵，繁衍生息，并且对他们的创造者，神王都卡尔达满怀感恩，于大陆上创造了信仰光明的宗教……” “三流西幻的味道更浓了……”宁原挠了挠头，说道：“我都猜到了之后的故事，黑暗不甘心这样，祂想让世界重回黑暗……” 怪物继续说道：“这个大陆极大的压制了黑暗的力量，黑暗不甘心这样，祂想让世界重回黑暗……” “你看，是不是就是这样。”宁原看着怪物说道：“接下来就是黑暗入侵了都卡尔达大陆，利用人心的暗影创建了反抗神王的势力，诞生了邪魔什么的，然后神王又创建了……” 怪物的倒转的头颅上，眼睛翻转，猛地瞪了一下宁原：“要不你来说？” “不，不，还是你说。”宁原有些尴尬的说道。 “黑暗不甘心这样，祂想让世界重回黑暗，于是蛊惑了大陆上的生灵，让它们举行血腥的祭祀，召唤深渊中的邪魔，反抗代表光明的神王。” 怪物顿了顿，又瞪了宁原一眼，看的宁原有些发毛。 “你愁啥？”宁原喊道：“我特么没说话。” 怪物眼珠转了转，继续说道：“等到神王都卡尔达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邪魔已经在大陆上泛滥成灾，屠杀大陆上的生灵，顿时大陆上生灵涂炭……” “这么晚才反应过来？这个神王都卡尔达是不是老年痴呆了？”宁原说道：“我要是神王，我就第一时间干废黑暗教徒。” “宁原！” 四周的人都忍不住瞪了一眼宁原。 这人真是个破坏气氛的好手。 游戏讲究的是什么？ 是代入感！ 剧情就是要细细聆听，然后将自己带入到那雄浑壮丽的游戏世界中，这样才能有个好的剧情体验嘛！ “宁原哥哥，别吐槽了，你再吐槽下去，我以后都没法玩游戏了！”莫妮娜双手叉腰，不开心的说道。 “额，好吧，我不说了。”宁原点了点头，然后示意怪物继续：“那啥，你继续，不过你的神王真的有老年痴呆。” 怪物又瞪了一眼宁原，然后继续说道：“大陆的破败已经无法挽回，于是神王都卡尔达创造了天国，天国里会源源不断的生出忠诚的武士，与黑暗做着永恒的战斗。” 宁原将怪物的话用影子传达给斯图尔特后，说道：“加里，这还真是个三流的西幻设定。” “是有点，就像是某个宗教神话的经书。” “可不是嘛，我小学的时候编的故事都能比这个强。”宁原想了想，说道：“不过我们已经突破了身份验证机制，说不定祂的内部就是这样。” “嗯，怪物所说的应该是真实的。”斯图尔特的语气带着些疑惑：“古神的有着一个大陆？还有天国和深渊？真是有一些匪夷所思。” 宁原忍不住挠了挠头，这不禁联想到自己之前与永夜对抗的经历。 那个永夜君王，祂在不停的呼叫，呼叫遗失的皇家军队。 听起来就像是某个失落的星际文明…… “古神会不会是某种遗落的文明？”宁原问道：“文明因为某种原因变成了古神？” “遗落的文明……”斯图尔特沉默了一会说道：“不确定，需要更多的证据。在古神学术圈的末流，有一个名字叫‘达尔’的学派，他们倒是提出过这样的猜想。” “怎么说？” “达尔学派发现，那些被古神扭曲的怪物，很多都带着文明造物的特征，于是提出了这么一个狂想。”斯图尔特说道。 “看来这个达尔学派很有意思啊。” 听着斯图尔特的介绍，宁原立马联想到了狗血的故事。 一个发现了惊天大秘的无名学者，创立了一个不被认可的末流学派，聚集了天南海北的梦想家，他们有着满溢的才华和愤世嫉俗的心，为众生寻找答案。 但因为没有资源的支持，他们沦为了学术圈的小丑，每天上演着坚持坚持再坚持的励志故事。 他们凭着满腔的热血燃烧着干燥的心灵，顶着千夫所指的困境在残酷的世间逆行，终于！ 终于他们研究出了最深的谜题，却发现为时已晚…… 宁原忍不住好奇道：“那这个学派还发表过什么吗？” 这个达尔学派的理论，要重视一下。 “他们还说天线宝宝是卵生的呢。” 斯图尔特语气有些某名的味道：“这帮人特么的没一个正经的，有研究给双眼皮中间假设高压电线，让眼睛带电变成电眼的。有人研究超时空厕所，能让人远程拉屎的，最离谱的是，他们在研究如何制造皮卡丘，制造方式竟然是让皮卡车通电……” 天线宝宝，皮卡丘，这不都是地球的东西吗，怎么会到渊墟…… 对了，他们有好多个地球的坐标来着，接收地球的文化也不难。 宁原挠了挠头，敢情自己全猜错了，这帮人就是一帮小丑嘛！ 他忍不住问道：“那啥，超时空厕所不是挺有用的……” “有用个勾八啊！”斯图尔特笑着骂道：“你是没见过他们的论文，为了能让排泄物扔进马桶，人需要随身穿戴一个重大十八吨的超时空纸尿裤！ 他们做出成品后，找来了吊车把纸尿裤吊起来，结果发现，需要有人驾驶着时空穿梭飞船，进到异空间里给人擦屁股！” 斯图尔特接着又说道：“当年实验的小白鼠现在下半身还全是铁的呢。” 宁原一拍额头：“当我特么的没说。” “要不是古神研究那一篇论文还有点用，他们连真正的学术圈都挤不进去。”斯图尔特叹了口气说道：“真不知道这帮脑瘫都是哪来的。” “不过话说回来，难道古神内部真的是某种文明？”宁原问道。 “也有可能是某种假象。”斯图尔特说道：“在接触古神的过程中，脑内神经元会异常放电，形成各种各样的幻象，咱们看到的，也许是古神读取神经网络，创造的幻影。” “嗯，不管怎么说，咱们继续听吧。” 怪物继续庄严的叙述着历史：“战争打了几千年，天国战士因为正义的秉性，无法战胜卑鄙的邪魔，双方的战局变的僵持，为了打破现有的局势，所以才有了这个试炼空间。” “在试炼空间中，我们做出了一个坍塌的采石场，里面放入了抓来的邪魔，用来测试你们的心性，勇气，以及实力，现在，你们通过了考验，我将为你打开都卡尔达的大门。” 说完，它身上的金光大放，隐约中有一个金色的大门在半空中浮现。 它正在打开都卡尔达之门！ 北风凉深吸了一口气，对宁原比了一个大拇指：“宁原兄弟！牛逼！剧情真的开了！” “哦耶！新的游戏诶！”莫妮娜开心的跳了起来，作为一个网瘾小萝莉，新的游戏让他无比的兴奋。 直播间里的观众也跟着兴奋起来。 “真正的游戏开了！” “我说游戏怎么起了这个名字，《异域探索：神骸》看来真的有神的存在！” “这个秘密埋了几年了？官方也不说，牛逼！” “我去，要不是宁原大大解开，游戏官方是要把这个秘密带进坟墓里了！” “哈哈哈！资金池结算了，这次兄弟们都赚大发了！” “哈哈哈！宁原的赔率这么高，北风凉那边的资金池被抽干了都不够，这次官方亏死了！” “宁原大大！牛！” 看着天空中逐渐浮现的巨大石门，宁原也跟着期待起来，不知道在古神空间中，会遇到怎么样的故事呢？ “勇士们，请进入真正的都卡尔达大门，与邪魔作战吧！” “都卡尔达之门。”北风凉深吸了一口气：“真正的冒险啊。” “不过可惜，时间就剩下几分钟了，我们只能进去看一眼，等下一把。”猴赛雷10号无奈的说道：“要是能多了解一下隐藏剧情，该多好啊。” “你说什么？”宁原猛地扭头，惊讶的问道。 猴赛雷10号被宁原盯的一呆，她紧张的说道：“时间啊，时间就剩十分钟了，怎么了？” “不对。”宁原摇了摇头，大喊道：“不对！” “怎么不对了，兄弟？”北风凉走过来问道，看着宁原严肃紧张的神情，他也忍不住心里发毛起来。 宁原没有答话，而是用影子问道：“加里，不对劲，游戏时间为什么还存在？” “对啊，按理说端口被干掉了，这个时间限制应该没了才对。”斯图尔特语气疑惑的说道：“难道我们一开始都猜错了，这个时间限制不是古神设下的，而是攻击古神的游戏官方设下的？” 宁原顿时明白了斯图尔特的意思：“游戏官方……只能入侵古神两个小时……” “入侵古神内部，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但一定消耗不菲，说不定让玩家入侵两个小时已经是极限。”斯图尔特说道。 “是啊，魔洞研究个源质算法都烧了三千亿，这个游戏空间一定更加不菲。”宁原看着天空中的怪物：“有所限制也正常。” 难道真的是这样？ “兄弟，咱们快进去吧。”北风凉说道：“时间有限。” 时间有限…… 宁原点了点头。 算了，先进去看看吧。 就在他刚要迈开脚步的时候，宁原的右眼皮猛地跳了起来。 他的脑中闪过一道惊雷。 逻辑不对！ “等等，有问题。” 宁原立马停下了脚步，并且阻止了众人。 “宁原兄弟，发现什么了？”北风凉疑惑的问道。 “我不确定，总之，等等，先不要进去。”说完，宁原紧接着用影子问斯图尔特：“加里，我感觉有问题，你有感觉到什么吗？” 之前，自己在‘拷问’怪物的时候，怪物说玩家是邪魔。 那个对玩家的称呼，可能是身份验证出错导致的。 如果是身份验证的问题。 身份验证通过之后，怪物应该将玩家看成了自己人，直接打开古神空间的入口才对。 没必要对着自己人述说历史。 逻辑不对。 “没有……”斯图尔特说道：“不对，一点波动都没有传过来，我甚至连古神的网络都感觉不到，我被屏蔽了！” “果然。”宁原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加里，我怀疑我们并没有通过真正的验证。” “是的，如果通过验证了，它没必要屏蔽我，也没必要对我们叙述天国历史。”斯图尔特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看来这个门有问题。” “沿着这个思路走的话。”宁原说着自己的猜测：“它说的内容也不可信，所谓的都卡尔达大陆……” “可能是一道防火墙。”斯图尔特紧张的说道：“现在黑客攻防都会设立四五道防火墙，甚至每一道防火墙都会链接虚拟机，伪造真实系统环境，那里……” “可能是游戏空间，充满杀机的游戏空间。”宁原皱紧眉头说道。 “宁原，我大致感受过这个管理员的内部。”斯图尔特说道：“这个管理员内部有解决数据污染的机制，它应该是已经标记了我的污染，然后又生成了一个游戏世界。” “妈的！”宁原忍不住怒骂一声：“真不敢相信，我们忙了这么久，竟然还是在原地杵。” “宁原！”北风凉问道：“怎么回事？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这怪物在骗人。”宁原想了想，对北风凉说道：“他打开的根本不是真正的世界！” “你在说什么？”北风凉一脸懵逼：“不是已经打开剧情了吗，怎么还不是？” 他本能的不相信宁原。 这人怎么又在唱反调？ 但经历过宁原穿越世界的骚操作后，他并没有出声反驳。 可能是宁原真的发现了什么也说不定。 “北风凉，把这个怪物打下来。”宁原面色凝重的说道：“不能让他开起这个门！” “为什么？”北风凉一脸疑惑的看着宁原。 “他打开的根本不是游戏的大门。”宁原想了想说道：“其实卡bug并没有通过他的检测，它打开的是一道假门。” “你怎么知道的？”北风凉问道。 怎么说啊？ 宁原开始了脑筋急转弯。 如何在不透露古神的情况下让北风凉行动呢？ “邪魔！”宁原说道：“还记的它称呼我们什么吗？邪魔。” “这怎么了，我们不是杀了珊迪它在这么叫的嘛！”北风凉说道。 “不对，我是卡bug骗验证的方式开启的剧情。”宁原说道：“但剧情根本没有开始。” “为什么？” “如果我们通过验证之后，就是它的自己人，它为什么要跟自己人讲历史？” “你这……好牵强。”北风凉懵逼的说道：“大哥，你这什么逻辑？这是游戏啊，游戏剧情解释而已，这只能算是写游戏剧本的人脑瘫。” 靠！ 那又该怎么解释呢？ 宁原觉得自己真的很不会说服别人。 他又想了想，转头看向正在开启大门的怪物：“那谁，格洛艾菲尔是吧，我问你个问题。” 怪物格洛艾菲尔转动眼珠看向了宁原：“哦，勇士们，请说。” “我们，就是邪魔！”宁原大声喊到：“我们骗过了你，是要去都卡尔达大陆刺杀神王的！” “勇士们，你们在开什么玩笑，门就要打开了，你们快去拯救世界吧！”怪物笑了笑，说道。 “看到没有，这世界是假的。”宁原对着北风凉说道：“我都承认我们是邪魔了，它还在开启世界。” “大哥，游戏不都是这样的吗……”北风凉斜着看向宁原，摆明了就是不信。 这人是不是有病啊。 要真的有问题，你开头让我们打死它不就完了？ 这还去其他游戏世界绑了一个珊迪干什么？ 这人这么反复无常的吗？ 是不是不想玩游戏？ 宁原咬了咬牙，紧接着大声喊道：“格洛艾菲尔，你不是最恨邪魔了吗，我告诉你，我们要去把神王的头按在马桶里溺死！” “哈哈，勇士们真会开玩笑。”怪物先是爽朗的笑了几声，然后语气突然变得阴恻恻起来：“哈哈，邪魔，竟然被你发现了，哈哈哈！你们都给我淹没在破碎时间的洪流中吧！” 它紧接着嘶吼道：“邪魔们，这是为你们准备的屠杀盛宴！敢侮辱都卡尔达神王！你们都得死！” “卧槽！” 北风凉怪异的看了一眼宁原，这都行？ 这什么游戏啊！ 这么怪的逻辑？ 马上就要被传送到错误的空间中了，打不打呢？ 在他心里，这只是一个游戏，被传送到一个错误的世界中根本不算什么，时间一到，游戏结束。 大家都会回来的。 而且游戏快结束了，去一个错误空间里看一看，貌似也不错。 但宁原说要打下来…… 诶，剧情都已经发展到这里，该打还是打吧！ “裤衩！猴姐！咱们上！干掉这个怪物，别让它打开大门！”北风凉大声喊道。 “好的！”二人虽然也有些发蒙，但还是遵从了北风凉的号令。 “晚了！你们发现的太晚了！”怪物哈哈哈的笑道：“你们拦不住的！大门已经打开，没人能够阻止了！” 怪物说完后，天空中虚幻的石门突然凝实，洪亮的歌声在空间中响起，仿佛无数修女在合唱。 大门中涌现出金色的光芒，在光芒背后，有着无尽的紫色大雾。 大雾从门中喷涌而出，包裹在怪物的身上，让那个怪物也逐渐消隐在，不见踪迹。 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门内传来，将无数的碎石吸到了天空中。 在大量碎石的击打下，北风凉等人，莫妮娜一时间站不稳，也被拽上了天，向着大门飞去。 而宁原死死的用异能定住自己，焦急的思考着。 怎么办？ 怎么才能把这个门关上？ 靠！ 这个万向天引究竟该怎么停下啊！ “加里，有什么好想法吗？”宁原急切的说道：“我快要被吸进去了！” “打死它，想办法搞崩溃它！” 打死它！ 它都隐身了！ 这怎么打？ 眼看北风凉和莫妮娜几人就要被吸进了门中，宁原感觉自己脑子都要被爆破了。 他可不确定门后边究竟是什么。 有很大的可能，几人进入门后就再也出不来了！ 在古神力量的面前，玩家的防癫痫中断机制，又能起到几分作用？ 不能让他们进去！ 北风凉你们不是很牛逼吗！ 怎么连反抗都不会……艹！这几人把这里当成游戏了！ 认为进入错误的空间中也不算什么。 估计他们心里想着，时间结束，玩家们就会回去。 能回去吗？ 宁原暴躁的挠着头，该怎么办？ 靠！ 这世界怎么这么多烂事啊！再来几件我这头发不得秃了？ 妈的，这都什么时候了，自己的脑子怎么还在乱想？ 不想头发的事情。 怎么办？ 崩溃…… 他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什么。 然后他掏出了影子空间中的活珊迪。 珊迪看着周围的一切，疑惑的问道：“你们……” 不就是卡崩溃嘛！ 如果这种时候触发了玩家空间的任务会怎么样？ 他微笑着问着珊迪：“我们帮你找到父母怎么样？” 这句话仿佛触发了什么开关一般，周围的场景开始不停的闪烁。 一会变成白色教堂，一会变成保安的木屋，闪烁了几秒之后，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整个空间。 天空中的大门碎裂成无数砖瓦散落到地上，怪物也从空气中浮现，瘫倒在地，很难说是活着还是死了。 “卧槽！兄弟，可以啊，这都能让你卡bug！”北风凉从空中落下对着宁原竖起了大拇指。 “宁原兄弟真乃卡bug的神！”兽皮裤衩走过来说道：“不过可惜，时间快到了。” “是啊，时间到了。”北风凉忍不住叹了口气：“只能下把再探索了。” “诶，宁原兄弟，即使是错误的，你也应该让我们探索一下啊。”北风凉说道：“反正时间快到了，我们应该多探索一会。” 不，你要进去了很可能回不来。 不一会，游戏来到了终点，距离结束时间仅剩下三十秒。 周围的空间开始变换成华丽的羽毛，飞舞盘旋着升上天空。 宁原叹了口气。 诶，时间到了。 只能下一把再来探索古神空间了，艹。 这不白忙活两个点嘛！ 算了。 不能贪心。 现在收获的信息已经够多，而且还收获了这么多粉丝，任务也算是圆满完成了。 一想到自己视频网站账号的徽章，他就忍不住微笑起来。 没有视频却粉丝最多的人…… 自己真是搏一搏，单车变摩托了！ 他坐在地上，静静的等待着时间的结束。 面前的东西正在一点点的化成羽毛，飞上天空，那个怪物也一点点的变成羽毛消散。 真美…… 就在这时，斯图尔特急切的声音响起：“宁原！不能让游戏结束！它已经标记了我的数据，回去后告诉古神网络后，我们就再也卡不出入口了！” 宁原顿时头大如斗。 艹！ 这尼玛！ 第五十二章：神弃之地 布拉维尔上层区。 《异域探索：神骸》的游戏公司内部。 身形有一半归于虚幻的女子静静的站在屏幕前，面无表情的看着上面显示的画面，宁原的游戏视角。 “尊者，宁原已经突破了都卡尔达之门的守卫，但天国圣灵已经发现，正在封闭入口。”一名穿着牧师长袍的男子躬身说道：“尊者，情况不妙，都卡尔达之门正在改变规则。” “我感受到了。”女子面容有些不悦：“加里啊加里，你还真是变弱了，竟然连一个守卫都干不掉。” 男子脸色有些苍白的说道：“都卡尔达已经发现我们在攻击端口，现在正在加固防火墙。” “能不能定位到都卡尔达空间内部？” “不能，尊者，没有玩家突破防火墙，我们的视线就过不去。”男子的额头滚落了豆大的汗珠：“因为宁原的操作，守卫已经崩溃了两次，都卡尔达已经察觉到异常，尊者……” 男子悄悄的抬头看了看女子，发现她没有任何表情后，咬了咬牙，继续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古神会封闭端口，我们的游戏……即将下线。” 女子沉默片刻后，骂道：“切，一帮废物。” 紧接着她又说道：“通知直播平台，让他们想办法再加直播间人数，加固屏障。” “加固屏障？”男子犹豫的问道：“可是宁原已经失败……” “五年前，他能从那个宇宙中逃出来，今天也能开启古神空间！”女子笃定的说道：“你们不了解宁原这个人，他认真起来事情没个完。” “是！尊者，可是直播平台说，人气顶到四百亿，已经是极限了。”男子犹豫着说道。 “四百亿……真实观看人数多少？”女子问道。 “五十二亿左右。” “不够，根本不够！”女子说道：“对抗真正的古神，需要更多的观测者！” “尊者，他们说遇到了技术瓶颈，没办法再增加真实观看人数了。” “……”女子沉默片刻后，突然一笑：“这不是技术瓶颈，而是要钱来了！告诉他们，钱给够！在如此伟大的事业面前，钱算什么？现在才投了几千万？告诉他们，十个亿我都投！” 女子接着说道：“让他们的ai托给我拼尽全力顶！让知名主播引流，让那些流量明星也动起来！他们不经常吹自己的人气上千亿吗，我倒要看看有没有上千亿。” “是！尊者！”男子说道：”我这就通知平台运营方！” 女子看着面板上的数值，又看了看宁原的游戏视角：“加里，你不会就这样停下的，对吧。加里，你还要宁原救你的命呢！那你就别让他停下来。” “最终，我们会拿到权限。” …… 看着即将消失的游戏世界，宁原诞生了一种无力感。 不愧是古神。 一个小小的端口就让自己原地杵了一个多小时。 自己干了那么多事情，竟然还是被困在空间之外？ 游戏不能结束！ 结束之后，自己就再也来不到这个世界，稳定斯图尔特身上源质的方法也成为了泡影。 “走吧，宁原兄弟。”北风凉走过来说道：“我们下一把再挑战就是。” 下一把？ 没有下一把了啊！ 宁原摇了摇头，看向面前正在消失的怪物，心里不知所措。 自己该如何把它留下来，自己该如何让游戏继续呢？ 两个小时的时限…… 这不可能是游戏公司设置的，如果是他们设置的时限，应该会把自己的游戏时长拉长才对。 自己都突破到这里了，这不就是他们想要的吗。 这应该是古神的机制，时间一到，祂就回收程序…… 回收？ 宁原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斯图尔特说道：“加里，你说我要钻进它的肚子里，会不会跟着被上传到古神空间？” “你千万不要这么做，很可能会有危险的！”斯图尔特焦急的声音传来：“你很可能会触发古神的排异机制，有被绞杀的风险！” “哦，听你这么说，那就是可以。”宁原微笑着说道。 “宁原！靠！”斯图尔特说道：“我能感受到，你这次一去凶险万分，这可是真正的古神空间！” “那我刚才打珊迪，准备开启古神空间的时候，你怎么不拦着我？” “我……”斯图尔特说道：“宁原，抱歉我没说，我其实一直都能清晰感觉到古神的信号，刚才那你那么做，是没有危险的，而现在你这么做绝对有生命危险，退出游戏吧！” 宁原沉默了一会后说道：“如果这时候不做，你就拿不到权限，解除不了源质暴动。所以我必须要去！我们，必须要去。” “你根本没办法保证你自己的安全！”斯图尔特说道：“宁原就当我之前的话没说，退出游戏，走吧！” “走什么？我有影子异能。”宁原笃定的说道：“我能保持稳定！加里，你放心……” “去你大爷的！宁原！你心里根本没底！“斯图尔特破口大骂道：“你这就是在赌命！宁原，我们才认识多久？算上五年前在实验室里，我们认识根本不超过七十二个小时！你为什么这么拼？” “七十二个小时，就不是朋友了？”宁原想了想，微笑着说道：“反正我也没其他事情干，探索一下古神的游戏……” “宁原，你没事干？你……用你的话来说，你可拉裤兜子去吧！”斯图尔特说道：“你身体里的源质解决了吗？你的异能解决了吗，你不是说还要去当UP主……” “加里！”宁原忍不住说道：“解决你身上的源质要紧。” “宁原，我明白了，你不会一个朋友都没有吧。”斯图尔特嘲讽的说道：“呵，怪不得布兰德都那样背叛你了，你还为他说话，怪不得你说话中，除了打游戏就是打游戏，怪不得你这么想要人气与粉丝……” “加里！”宁原说道：“你别想用这些话阻止我。” “被我说中了？”斯图尔特继续说道：“所以遇到我这么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你就想要留住？” “斯图尔特！”宁原情绪有些激动，然后又压下来说道：“加里，时间不多了，我这就进去……” “宁原，你了解我什么？”斯图尔特说道：“你知道我的过去吗？我告诉你，我的事不用你考虑，你先顾好你自己……” “去你的，加里。”宁原说道：“我就是喜欢冒险，怎么样？” “宁原，我……”斯图尔特说道：“不要这样，我过去并不是……宁原，我不值得你这样……” “谁特么在乎你的过去啊？”宁原笑着说道：“呵，我都说了，我就是喜欢浪，你管得着吗？” 说完，宁原关掉了和斯图尔特的链接，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艹。 斯图尔特的思维真恐怖，还真的让她说中了。 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让自己的情绪平息下来。 然后默默的走向了怪物的瘫痪的身体。 怪物的身体仍然在一点点的变成羽毛，他用刀划开怪物的肚子，钻了进去。 一如《荒野猎人》中钻进马腹的小李。 因为这次行动非常危险，所以他没有告诉游戏中的其他人。 就让其他人结束游戏吧，我自己面对接下来的冒险。 “猴姐，裤衩，咱们下线吧，赶快开始下一把，还熬得住吗？”北风凉问道。 “当然。”兽皮裤衩笑着说道：“我已经迫不及待下一把了。” “那咱们就赶快下线……”北风凉话说道一半，突然停下。 “怎么了北风？”兽皮裤衩问道。 “我收到了游戏官方的私信，说游戏尚未结束，宁原仍在继续，让我们跟随他得脚步。”北风凉瞪大了眼睛说道。 “游戏还没结束？宁原……诶，宁原呢？”猴赛雷10号环顾四周，突然发现宁原的身影消失了。 “宁原哥哥！”莫妮娜也没有看到宁原，紧张的问道：“宁原哥哥去哪里了？” “宁原……”北风凉看着怪物飞溅的血液，突然明白了：“靠，他再怪物的身体里，他想干嘛？” “不会是想把两小时的时限也卡掉吧！”兽皮裤衩挠了挠头，有些震惊的问道。 “有这种可能，官方私信都说了，游戏仍未结束。”北风凉说道：“咱也进去。” 兽皮裤衩和猴赛雷10号相视一眼，纷纷点了点头：“我们也去。” “还有我！”莫妮娜说道：“我也要去！可恶的宁原哥哥，又好玩的竟然也不带我。” “那咱们走吧。” 随后几人也钻进了怪物的身体中。 …… 游戏结束倒计时：“五，四……” “二……一！” 游戏结束！ 四周的游戏场景全部化成了羽毛飞散，卷入进天空之中。 宁原的意识也陷入了一片黑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炸响传来，整个空间都震荡起来。 “编号13233，进入工作岗位！” “编号13233，进入工作岗位！” 刺耳的声音传来，宁原猛地睁开眼睛，看到了忽闪忽闪得红光。 红的就像是西红柿炒番茄，鲜艳得有些晃眼睛。 过高的饱和度让宁原的眼睛有些疼痛，他揉了揉眼睛，看到了一个十分诡异的空间。 成片的血肉附着在钢铁的墙上，犹如钢墙长出的疮疤一般，不停的蠕动着，血肉上伸出了密密麻麻的眼睛，散发出红光，照亮了整个空间。 身边有着一道厚重的喘息声，他扭过头看去，突然发现了一个长相异常扭曲的怪物。 怪物上半身如同人形，下半身却有扭曲的触手，如同章鱼一般。 它身上穿着某种扭曲的铠甲，灰黑色的如同钢铁，上面流淌着黄绿色的液体，滴在地上，散发出缕缕青烟。 “编号13233，进入工作……” “工作你妈个头！”宁原抬腿就把它这怪物踹飞，怒骂道：“没看到我正在休息吗？” 奇怪。 我怎么会说这种话？ 就在宁原疑惑的时候，那怪物站起身，一把将宁原扑到在地。 “你不工作，那就去死！死吧！死吧！死……” “行行行，什么工作？”宁原挥动着自己的触手摸了摸自己的下身的骨头，疑惑的问道。 “炮火攻击！”怪物用着嘶哑的声音说道：“打炮了！打炮！我们要进行一场荣誉的战争！和那些神明们的战争。” 神明？ 什么神明？ 宁原将自己掉下来的眼球塞回眼眶，疑惑的想着。 诶？ 我究竟是谁来着？ “编号13233！如果三分钟之后你不进入工作岗位！我就依法将你杀掉！”怪物嘶吼着说道：“快去！” “你是谁？” “嘿嘿嘿，我是你的长官！长官，看到没有？”怪物指着自己钢板上挂着的徽章，自豪的说道。 “长官。” “诶！”怪物开心的问道：“我是长官，什么事？” “我看你这徽章不错。”说完，宁原一把将自己的触手插进了怪物的身体中。 不一会，他把徽章插进自己的额头上，微笑着说道：“嘿嘿嘿，从今天开始，我就是长官……” “宁原！” “谁？”宁原惊恐的看向四周：“谁在说话？” “这里是天国圣灵的内部空间，都卡尔达，你快出来！” “都卡尔达？”宁原回忆了一下这个名词，然后又复述了一遍：“都卡尔达！” 他脑中开始涌现出残缺不全的记忆。 都卡尔达神王创造了都卡尔达大陆……战争……光明与黑暗……攻击神国…… “啊！”宁原痛苦的捂住了脑袋，他大声的问道：“你是谁？你们究竟是谁？我有是谁？” “我是加里！加百列·斯图尔特！”斯图尔特的声音在宁原的脑中回荡：“你是宁原，你被源质侵染了！” 宁原突然回想起了自己的记忆。 自己来自地球，名字叫宁原，不是什么编号13233，自己正在……游戏。 看来这就是那什么……怪物口中攻击神国的黑暗教徒了？ 真够科幻的。 随着宁原记忆的恢复，他身上的怪物触手，腐烂的血肉，黄绿色的液体都在寸寸剥落。 四周的空间也随之瓦解，变成了一片纯白。 白光散去，露出了一片灰蒙蒙的大雾，而下方则是白色的山脉，山连着山，望不到尽头。 山脉如同纯洁无暇白玉打造，在光辉的折射下美轮美奂。 他仔细看去，发现这些高山竟然是由无数怪物的尸体组成！ 这些尸体每一具都纯白无暇，穿着金银色的盔甲，非常华丽，和之前的怪物风格如出一辙。 天空中不断地有尸体落下，如同雨点一般，融入进山脉之中。 而自己正在一个怪物的尸体中，透过血肉看着这一切。 这，这是哪…… “这是哪？宁原，这不会是真正的游戏吧。”北风凉从怪物的尸体中钻出，问向宁原。 兽皮裤衩，猴赛雷10号，莫妮娜，他们都从尸体里钻了出来，期待的看着宁原，希望宁原能给一个解释。 “你们怎么进来的？”宁原一脸懵逼的问道。 “游戏官方说的，让我们跟随你的脚步。”北风凉笑着说道：“好你个宁原，知道隐藏空间的线索，竟然不告诉大家？” 说完，北风凉将宁原一把拉了出来。 “就是，宁原哥哥你好可恶，竟然想自己一个人玩游戏。”莫妮娜撅起嘴，吐了吐舌头，然后双手搓出无数泡泡，将众人身上的血污洗净。 北风凉从弹匣中取出一枚子弹，用异能催化之后，变成了一道小小的火把。 随后众人围着火把将衣服烤干。 “宁原，这里是哪？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北风凉调出直播间，说道：“直播间的人气也爆掉了，大家都在等着你回话呢！” 直播间的人气？ 宁原看到了人气值，被吓了一跳。 好家伙，八百亿了？ “怎么长的这么快？”宁原皱紧眉头，疑惑的问道。 “都把我吓死了。”北风凉微笑着说道：“你进入这个空间后，游戏官网发布了几则通告，说你是第一个解封真正游戏的人，关卡结算分数竟然有一百万！连带着我们几个都拿到了几十万。”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接下来游戏官方又买了好几条热搜，直播平台的大主播也在推送你的直播，就连那些S级的异能者明星，也发布了关于你的动态。” “宁原，现在你就是渊墟的风云人物了。”北风凉笑着说道：“一天人气登顶渊墟，这是多少人都在梦寐以求的事情。” “是啊。”猴赛雷10号也附和道：“游戏官方和平台直播间疯了一般的造势，很多AI当托玩命的吹你，带动着大家的情绪，网上现在铺天盖地都是关于你的文章，羡慕死了。” “啊……” 这人气值…… 不对啊！ 宁原突然回过神来。 自己是想弄点人气辅助UP主的职业，但怎么会这么多？ 最开始他明明记得，北风凉的人气只有三十亿，涨到两百亿的时候，他还没想什么，只觉得渊墟人真疯狂。 但现在八百亿…… 还有热搜，大主播引流，ai当托，流量明星造势…… 要说没什么猫腻，他自己是不信的。 他连忙用影子问道：“加里，我这人气……” “宁原！我真想把你撕了，然后塞进玉米棒里喂猪！”斯图尔特的骂声充斥宁原的脑海：“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有多危险？啊！你就好像那脑子里插电极的猴子，只会暴躁的……” “好啦，好啦！加里，我这不都进来了吗！”宁原笑着说道：“这人气是怎么回事？” 说完，他把直播间的信息告诉了斯图尔特。 “我说的吗……原来如此啊，原来如此。”斯图尔特说道：“我知道他们怎么做到的屏蔽神性污染的了。” 屏蔽神性污染？ “跟人气值有关？”宁原疑惑的问道。 “跟观测者有关。”斯图尔特说道：“这是我们用来封印古神的一部分技术，通过超大量的观测者，来使量子场的波函数坍塌到一个稳定的界限中，这样古神就没办法改变物质，不过这需要几个深层的技术，心智网络技术，嗯，他们的带宽一定非常大，竟然是让观众带着思维一起上传……” “大姐，说人话啊。”宁原苦笑着说道：“大姐，我不懂啊。” “诶，所以说跟你说话真费劲，什么我都得想办法解释。”斯图尔特没好气的说道：“用人话就是，聚集足够多的人瞎jb看，就能让现实稳定，古神就进不来，懂？” “……” 宁原懂了。 如果有足够多数量的人观测自己，确定自己的存在性，那么古神就没办法把自己扭曲成怪物。 观测者效应……好家伙，还带这么用的？ 真是奇妙的技术。 我说直播平台怎么回事，这么卖力给自己加人气。 原来是为了让自己不变异啊。 靠！ 亏我还很高兴，自己多了那么多粉丝，甚至还有脑残粉什么的。 原来全尼玛是拖，AI假扮的托！ 顶人气用的。 我说的嘛，怎么吹的那么尬，原来就是智障ai写的。 这种托最让人反感，能让粉退路人，路人变黑…… 这让宁原心里有些失落，这网上还能不能有真的了？ 但这样也不错，八百亿的人气之下，能留下来百分之一的粉丝，都是其他新人UP拍马难及的成就。 不过，斯图尔特这个语气…… “大姐！你还在生我的气啊。”宁原说道：“我这不还活着呢吗？” “生你的气？呵呵。”斯图尔特冷笑一声，说道：“宁原，我原本说话就这样，当年多少研究员都让我骂崩溃了，甚至有一个都被骂抑郁了。” “……” “宁原，我想好了，作为朋友，我就不再对你保持什么狗屁风度了。”斯图尔特说道：“我这人就这样，看到不爽的我会直接骂。怎么，你害怕了？后悔交我这个朋友了？” “……”宁原沉默了一会，笑着说道：“你这样挺好，挺真诚的，对了，加里，我刚才做了一个怪梦……” “你那是被源质污染了，我费了老大劲才把你拽出来的。”斯图尔特说道。 这让宁原有些惊喜：“你的源质能用了？源质平稳了？” “没有，只是掌握了一些在这个空间中有用的东西。”斯图尔特说道：“我从周围的尸体中读取了一些数据，像是某种独特的编程语言，现在勉强能够操控源质做点事情了。”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宁原微笑着说道：“在这个空间中，你的能力说不定能起到很大的用处。” “宁原，我是真不想告诉你。”斯图尔特说道：“我可怕你仗着这点，又莽起来，瞎特么乱来。” “不会的，你放心好了。” “放心？放个头啊。你可劲作死好了。”斯图尔特没好气的说道。 语气虽然不好，不过宁原还是听出了她心里的担忧。 她紧接着说道：“宁原，我在这里感受到了大量错乱的程序，你看看怎么回事。” “好哒~” 宁原乐呵呵的站起身。 “宁原，这里究竟是哪里？”北风凉问道：“你是怎么发现这个真实的游戏世界的？” “……”宁原正想怎么解释呢，北风凉就替宁原解释出来： “哦对！你之后要上传视频解释的！我就等着你的视频解释！” “对对对！没错。”宁原说道：“之后视频解释，咱们先探索世界吧。” 随后几人在这尸体世界中行走起来。 天空中的尸体密密麻麻的落下，如同一场永不止歇的大雨，砸在了山峰上。 几人一边躲避掉落的尸体，一边漫无目的的向前迈进。 宁原也在寻找着这个空间内部的秘密。 不一会，他们发现了一个山洞。 山洞中，有着一个老人的头颅，头颅很巨大，下半身是一个如同蜘蛛一般的躯体，和其他怪物的风格一样。 洁白如玉，镶金带银，骇人却神圣。 老人用着苍老的眼神看着宁原几人，说道：“哦，你来了，旅者。欢迎你们来到神弃之地。” “神弃之地？”宁原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哈哈哈，顾名思义，神明放弃你的地方。”老人笑了笑：“所有错乱的圣灵都会被放入这个空间，等待最终的湮灭。” “湮灭？” “你们看到天际尽头的巨浪了吗？它会将一切变成虚无……” 宁原看着天边，发现了一道无比巨大的高墙，开始他还以为是背景高山，现在看来，这竟然是一道巨浪！ 与这道巨浪相比，魔力乔治掀起来的沙浪就像婴儿一般弱小。 于此同时，斯图尔特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尼玛！宁原，我知道这是哪了，这是回收站！删除程序还有三十分钟就到你这里了！” 第五十三章：试炼神殿 删除？ 宁原眼前一黑。 果然，自己就没一天好过的时候。 以前地球的时候，打游戏充值被系统刷没，房门钥匙断裂在钥匙孔中，上厕所遇到马桶堵，开个电脑游戏显卡烧了，剪辑视频素材丢失，泡一杯咖啡没有热水…… 这种事情一次两次也就罢了，而他则是每天重复上演，天天都这么惊喜。 倒霉就是他的人生。 结果嘞，终于倒霉到穿越了。 可即便是换了一个世界，倒霉依然在继续。 开局被献祭给古神，交了个朋友还被困在影子中，被人背叛，街上睡觉被人割肾，被卷入帮派战争，被公司盯上让S级异能者暴打，打个游戏放松一下还成了这样…… 不过，这种经历倒是养成宁原一个良好的品质。 那就是无论什么情况，他总是能维持住心态，并找寻破解方法。 钥匙断了就找铁丝，马桶堵了修厕所，显卡烧了修显卡，素材丢了恢复数据…… 总之，为了解决这些问题，他杂七杂八的知识学了一大堆。 哦，你问他为什么不找专业人士解决。很简单，穷啊，宁原是穷的只能无所不能。 “加里，跑不掉啊。”宁原皱着眉头问道：“我现在倒是想退游戏了，但那个按钮根本不好使啊。” 不只是自己，他还让莫妮娜，北风凉几人尝试退游戏，发现根本退不了。 这隐隐的表明了一件事。 在这个空间中，要是死了的话，现实世界中也会死去。 古神啊。 果然危险。 “回收站……”斯图尔特说道：“这也对，你都把那个怪物玩坏成那样，不进回收站进哪里？” 宁原揉着眉头问道：“加里，有什么机制可以卡BUG吗？” “没有权限啊，要是有一些权限的话，不管数据在哪里，都能起到作用。”斯图尔特无奈的说道。 “好吧，加里，如果你现在是回收站的一个文件，你该怎么阻止自己被彻底删除？” “我……我会跳出屏幕外，把程序员的俩蛋捏碎。”斯图尔特说道：“老实说，我还没想到办法。” “我倒是有一个可以试试的办法。”宁原说道。 “什么办法？” “让一个程序变得有价值。”宁原说道：“如果我是回收站的管理员，我会想办法捞出那些具有一定价值的程序。” “你又如何判断什么程序对于管理员来说，是有价值的呢？” “那就得问问了。” 说完，宁原扭头看向老人头，微笑着问道：“这位……你叫什么？” 老人头看了一眼宁原，说道：“哦，小伙子，我是格格木生活助理，掌管您的饮食习惯！为您定制健康饮食。” “额……”宁原紧接着问道：“你好，格格木。” “真没礼貌，小伙子。”老人头的胡子动了动，说道：“请念我的全名，格格木生活助理。” “你好，格格木生活助理。”宁原挠了挠头说道。 “没错！专门为您定制健康饮食！”格格木的苍老的眼眸一下子变得有神：“您想要什么？是稳妥减重，还是美丽增肥？我这里有呱啦机油套餐，有瓮波高辐射饮食！有……” “停停停！”宁原比划了一个STOP的手势，说道：“我要问一下，这个神弃之地，是否拥有管理员？” 如果有管理员的话，那就好办了，直接研究这个管理员的机制就成。 “管理员？”格格木思索片刻，说道：“哦，哦~我明白了，你是指艾伦卢卡尔大人吧，他是神弃之地的王，你们是要走九大试炼的吧。” “九大试炼？”宁原疑惑的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哦，你们还不知道。”格格木笑了笑：“就让格格木生活助理为您解答，艾伦卢卡尔神王有一个永远无法被湮灭的神殿，登上那个神殿，就拥有了回到都卡尔达神王身边的机会，不过要进行残酷的试炼。” “加里。”宁原刚想把格格木的话转述给斯图尔特，就听到了斯图尔特的话语：“我听到了，宁原，听起来像是自动恢复程序。” “你听到了？”宁原惊喜的说道：“现在你能操控源质对话了？” “不能，只能监听到你主控回传的信号。”斯图尔特说道：“不过自动恢复，听起来像是一个机会，所谓的九大试炼，可能是用来甄选健康程序的。” “嗯。”宁原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北风凉等人说道：“看来这就是我们的第一个游戏任务，逃出神弃之地。” “嗯，明白了。”北风凉略带担忧的看了一眼远处的滔天巨浪。 刚才试过退出键之后，他的心里就对这款游戏产生了某种怀疑。 再联系宁原开启隐藏空间时候发的私信，他明白了这个游戏的危险性。 虽然宁原什么也不说，但他也不是傻子，他隐约猜到了这个空间里的秘密。他和裤衩，猴姐等人私信商讨一番过后，决定什么也不问。 最好什么也不知道，明哲保身才是正理。 现在要紧跟在宁原的身边，安全的退出去就好，反正这游戏，他们三人之后是再也不玩了。 “那么，格格木生活助理。”宁原问道：“那个九大试炼，究竟在哪里？” “你们看到那边山峰上的细线了吗？”格格木走出山洞，用着一条前腿指着远处说道。 “嗯。”宁原点了点头。 “那就是参加九大试炼的圣灵，他们组成了一条漫长的队伍。”格格木微笑着说道。 “嘶~” 看着远处那绵延千里，一直深入到远处云端的队伍，宁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队伍也太长了吧！ “你们最好要排队，大家都不喜欢插队的人。”格格木说道：“插队的话会被大家拆解成无数碎片。” “好吧。”宁原问道：“你怎么不去排队？” “为什么要去呢？”格格木笑了一声，眼神充满深意的望着宁原：“生死明灭，轮回定理，我坐化于此，往生极乐，笑看尘世云烟，快哉快哉！何必再活一世？” “……” 坐禅悟道了？ 宁原瞪大了眼睛，问道：“敢问大师法号。” “哈哈哈，小友，老头子我不是僧人，不曾参悟佛理，只是看到一本经书，有感而发。”格格木微笑着说道。 “什么经书？” “《般若般若致富经》，你们也应该看看，里面的道理奥妙无穷。” “……” 宁原沉默了，真特么有这本书？ 怪不得你会被扔进回收站里，数据都被污染成什么样子了？ 话说这些污染都来自于渊墟吗…… “好吧，我们这就走。”他扭头就走，然而没走几步，他又转身回来了，手里抓着一把羽毛。 “小伙子，既然离开，为何回来？”格格木疑惑的问道：“难道是想劝老头子我？咱们缘分已尽，道路殊途，莫要强求……” 没等格格木说完，宁原就把羽毛插进了他的嘴中。 “啊……额……”格格木呆滞了几秒，然后微笑着说道：“好吧，我跟你们走，送你们一程。” 于此同时，斯图尔特的声音传了过来：“宁原，我读取了格格木的代码库，里面有一些用于交互的代码，我可以对你的耳蜗产生影响了，你听的清楚吗？” “非常清楚，很久没有听到你这好听的声音了。”宁原微笑起来，然后紧接着问道：“既然能影响耳蜗，那可不可以写程序？” 如果斯图尔特恢复了黑客技术，那么对自己来说，将是很大的助力！ “还不行，缺少一些代码库……”斯图尔特说道：“咱们之前猜测的是对的！我身上的源质暴动果然是权限覆盖。”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以前我是抽出源质，自己搭建服务器，自己写代码库，而现在需要获取古神的代码库才能运作。” “那就好。”宁原微笑着说道：“有方向了就好，古神的代码库在哪里？” “在每一个程序里。”斯图尔特说道：“每一个格格木这样的圣灵，都有一些碎裂的代码，一些是基础代码，能够使用，而另一些，需要管理员权限。” “明白了，需要找到一个管理员，让你获取它的……代码库，对吧。” “嗯……宁原，别冒险。” “我不是小孩子。”宁原说道：“再说了，你忘了我的身份？五年前我都能把你从一个湮灭的宇宙中拉出来，现在这点危险算什么？” “五年前你又没有像这样深入古神……”斯图尔特沉默一会，揶揄道：“好吧，你牛，你伟大，你什么都能做到，可劲浪去吧。” “嘿嘿，收到！” 宁原继续问道：“对了，我都忘问了，刚才格格木说看到了《般若般若致富经》，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里的污染都来自渊墟？” “看起来就是这样。”斯图尔特沉默片刻说道：“还真让达尔学派说准了。” “什么？”宁原惊讶的问道：“这又和那个达尔学派有什么关系？” “他们曾经提出过一个理论，说古神与渊墟的人类是双向污染的，古神将人类污染，扭曲成怪物，人类也能将古神污染。”斯图尔特说道：“很有意思的理论。” “嘶~这个达尔学派有点意思啊。”宁原笑着说道：“你怎么这么了解他们？” “因为我平常就用他们的论文当杯垫来着。”斯图尔特说道：“他们的论文，当故事看是真的有趣，应该投进科幻小说网站上，而不是投递给专业的学术期刊。” “……被科学耽误的小说家啊。”宁原感慨一句，接着问道：“他们对这个理论还说什么了？” “那篇文章通篇引用玄学理论，解释十分蹩脚，前后逻辑都不搭。”斯图尔特笑着说道：“简直就是精神污染，不过里面的一些理论很有趣。后来我用互信息的理论改了改，拉来了不少科研经费。” “信息论啊。”宁原挠了挠头，问道：“你这算不算是剽窃？” “额……当年我都标注了，‘引用达尔学派的论文’，这引来了不少傻逼喷我，说我走歪门邪道。”斯图尔特紧接着说道：“后来把把引用条目去了，他们又来跪舔我……嘶，老恶心了。” “是挺恶心的。”宁原尴尬的笑了笑，然后走出山洞。 在格格木的带领下，众人翻山越岭，很快来到了队伍的末尾。 “到了，跟随着队伍走，就能看到神殿了。”格格木指着前方，笑着说道。 “排队啊……” 宁原站在队伍末尾，身后仍然有源源不断的圣灵过来，继续加长着队伍。 呆了十多分钟后，他脸拉得老长。 真枯燥。 “宁原哥哥，好无聊啊，这队伍怎么不动啊。”莫妮娜忍不住问道。 是啊，队伍怎么不动呢？ 宁原看了看前面无限漫长的队伍，又看了看身后不断迫近的风暴，问道：“格格木……” “叫我格格木生活助理！” “是的，格格木生活助理，这队伍太长了，这样的话，还没有等到咱，那道湮灭风暴就要到了，这怎么办？”宁原说出了自己的担忧：“队伍难道没有保护吗？” “怎么，你还想上保险不成？”格格木笑了笑，说道：“那就只能被湮灭了，这是大家的命。” “靠！这怎么能行？” 听完，宁原立马招呼众人：“咱们走，不排队了，这队伍没个头。” 这一句立马得到了所有人的肯定，于是众人脱出队伍，沿着队列向前走去。 “你们不能插队啊！插队会被干掉的！”格格木连忙追上来说道：“即便普通圣灵干不掉你，神王也会出手的！” “管他呢！”宁原说道：“反正不能等死。” “你们应该遵守秩序！神王布下的秩序！否则就是不道德！你们……” 格格木还要说话，宁原没给他机会，直接让斯图尔特封禁了他的发声功能。 自己又不是圣灵，遵守什么秩序？ 等死的秩序？ 别开玩笑了。 格格木仍在张嘴不停的说着，但是声音却没有发送出来。 看着他脸上急切的模样，宁原摇了摇头，自顾自带着玩家队伍向前走去。 走着走着，他感觉到速度有些慢，于是带着大家奔跑起来。 紧接着又跑了很久，仍然看不到队伍的头，这让他感觉有些烦闷。 “停下，别跑了。”他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停下，然后说道：“这样下去太慢了。你们有什么好招吗？” 北风凉想了想说道：“裤衩可以做一个土船，然后我开枪在后边为船加速，这样说不定能快点。” “这样你们俩不得累死？” “以前玩游戏跑图的时候，比这累多了。”北风凉笑着说道：“以前有一个武侠游戏开服，我们为了完成一个任务，横跨了两个大陆，跑图跑了几天，这算什么。” “那好吧……”宁原正准备这么做的时候，突然心生一计：“有了，你等会我。” 他来到了队伍旁边，走到了一个高大的怪物身边。 怪物仿佛一个巨大的疣猪，上面长者一个类人的半身，没有脸面，只有盔甲，手握一把长矛。 他背上有着一双巨大的翅膀，翅膀根上有两只眼睛，看到宁原到来，眼珠子纷纷转向了宁原。 “这位兄弟……” 没等宁原说完，长矛的矛尖就刺到了宁原的咽喉附近，怪物不悦的问道：“你想插队？” “插什么队？我能干那么low的事情吗？”宁原笑着说道，然后一把抓住长毛，将怪物猛地拽出了队伍。 “你干什么！这样我只能重新排队了！”怪物愤怒的大吼道：“我要杀了你！” “哦，我知道了。”宁原神色淡淡的说道，然后抓起一把羽毛插进了怪物的身体中。 怪物挣扎了几下，瘫倒在地，说道：“相册守卫尤山为您效劳，请各位上来。” “很好，尤山。我接受你的效劳。” 宁原微笑着招呼众人上爬上尤山的背。 有这样好用的交通工具在，何必自己费力呢？ 北风凉等人看到这一幕，本来想惊叹几声，但却怎么也提不起来兴趣。 宁原这人骚操作太多，看的人都麻了。 比起玩坏游戏NPC，去隔壁游戏空间抓珊迪……这种控制NPC的操作，太正常了。 北风凉想了想，像宁原竖起了大拇指，然后跳上了尤山的背。 紧接着所有人都跳了上去，尤山拍打两下翅膀之后就飞上了高空。 “喔~”莫妮娜在空中高兴的大喊道：“哇，好开心~飞上天空了！我好像龙骑士诶！” 大概十多分钟后，在莫妮娜欢喜的叫喊声中，众人终于见到了艾伦卢卡尔的神殿。 神殿建立在一座白色的石头山上，整体如同一座刺破苍穹的尖塔，依旧是穿金带银的华丽风格。 就在众人即将靠近神殿的时候，一道闪电从空中落下，猛地击打在尤山的身上。 猴赛雷10号将闪电控制偏转，众人有惊无险的继续向着神殿冲去。 然而没有飞多久，尤山就好像撞到了某种无形的墙一般，直接撞成了一团炸开的血花，随后众人向着地面跌落。 在跌落的过程中，众人各显神通。 宁原控制自己的影子让自己在最后一刻挺住，莫妮娜将自己裹在一个大泡泡中缓缓飘落。 北风凉借助子弹的冲击波在半空中跳来跳去，兽皮裤衩直接建了一座浩大的楼梯，至于猴赛雷10号，则是化作一道电光闪现到地面上。 “接受试炼者，排队！” 神殿中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声音，大地在恐怖的音浪中不断的震颤着。 紧接着，那道声音又说道：“滚筒机车系统洛伦141试炼失败！直接湮灭，下一位！” 神殿的大门打开，一条洁白如玉的石阶从神殿中伸出，刺入到大地中，一位圣灵默默的走上台阶，不一会消失在了神殿之中。 随后石阶收起，大概过了二十多秒后，那道声音传来：“广场显示屏助手可可试炼失败！直接湮灭，下一位！” 石阶又从神殿中伸了出来。 “宁原兄弟，现在怎么办？”北风凉问道：“现在神殿被一层屏障锁死了，我刚才试了一下，用尽全力打，根本打不开。” “屏障应该是靠那些守卫来维持的。”宁原指着神殿四周的守卫说道。 守卫一共有四个，分别站在神殿的四周。 它们的无比高大，大概有十多米高，呈现人形的模样，身披金银铠甲，手中握着一把高大的权杖。 权杖顶端有着一颗透明的水晶，正在散发出白色的光辉融入屏障之中。 “嗯。”北风凉点点头，然后说道：“猴姐，远程攻击一下。” 猴赛雷10号抬手搓出一道巨大的闪电，轰击在神殿守卫的身上。 闪电进攻到守卫身前大概几米处，变消散成了一堆细小的电弧，打在守卫的身上不痛不痒。 “攻击神殿守卫者！死！” 那个被攻击的守卫暴怒的吼道，随后挥舞起手中的权杖，猛地砸在了地面上，一道璀璨的白光水晶之中冒出，向着猴赛雷奔袭而去。 白光不断地裂解着周围的一切，将周围的物质全部汽化，湮灭在虚空中，什么也不剩下。 好恐怖的攻击！ 猴赛雷10号惊恐的看着即将吞没自身的白光。 太快了！ 快到根本反应不及！ 此刻，她周身已经涌起了雷电，准备化作一道电光冲向远方，然而在白光的速度下，她的速度显得是那么的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宁原将她拉进了影子空间中，避开了白光的攻击。 守卫含怒一击后，便回到了工作岗位上，一动不动。 如同死去一般，进入了待机状态。 宁原看着这恐怖的白光，心里隐约有了猜测。 这应该就是某种删除程序。 不知道这个程序是追踪的，还是一次性的？ 随后宁原尝试把猴赛雷拉出影子空间，发现守卫并没有对猴赛雷再次进攻，他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个守卫的设置，是只有一次攻击。 猴赛雷出来后，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耸动着肩膀，惊魂未定的说道：“刚才那一瞬间，我还以为我要死了。” “怎么样猴姐，能打的动这个守卫吗？” 猴赛雷摇了摇头：“不行，我把能源出力都调到最大了，却连他的一点皮都没擦破，防护太厚了。” “也可能是设定问题。”宁原皱紧眉头说道：“万一他从设置上来说，就是不可入侵呢？” 紧接着他悄悄问道：“加里，有感觉到什么吗？不会真的是设置问题吧。” “你猜的差不多，这四个守卫是一道防火墙，短时间内只允许一个数据包进站。”斯图尔特说道：“可以先试试木马攻击，你把我的羽毛塞进下一个要进去的程序中，我试试数据污染。” “明白。” 第五十四章：DDoS攻击 天空中，尸如雨下。 圣灵的尸骸从天空中陨落，融入到下方的高山之中，等待着被风暴湮灭。 时不时的有几个幸运儿存活下来，自顾自的向着队伍的末端行去。 恢弘浩大的神殿悬于山巅，被锁在灰黑色的浓雾之中，不时的有雷霆闪过，劈打在天空中下落的尸体中。 一道宽阔洁白的楼梯从神殿中伸出，停在队伍的最前端，下一位试炼者勇敢的登上了阶梯。 这是他们唯一的救赎，唯一的希望，唯一的机会。 在这个神弃之地，要么被滔天的巨浪打入虚空中湮灭，要么去完成神王的试炼，脱胎换骨，或者……迎接死亡。 圣灵们人头攒动，期待的看着那个攀登阶梯的勇士，期待着。 期待着他能解放或者解脱。又期待着自己能够登顶神殿，在神王的注视下，回归都卡尔达。 终于在众多圣灵期待的目光中，勇士登上了神殿，阶梯也随之收起。 大概过了十多秒中之后，一道没有情绪的声音响彻四周。 “飞船冷凝系统阿尔多多，试炼失败！直接湮灭！下一位！” 那道漫长的阶梯再次伸出。 “切。” 宁原脸色有些难看，这已经是第三个被污染的程序，毫无意外，挑战失败。 他掏出下一颗子弹，将羽毛附着在子弹的影子中，击打进下一位攀登阶梯的圣灵上，随后影子释放出羽毛，污染圣灵。 “宁原，已经连接上了。”斯图尔特的声音在耳中响起：“这一次我又读到了一些代码，依靠这个圣灵，我尝试写了一个自动木马。” “厉害啊。”宁原笑着说道：“这么短时间就掌握了古神内部的程序语言？” “哈哈，也不看看我是谁。”斯图尔特笑着说道：“不过别高兴得太早，只是一些代码碎片，远称不上操控。” “能写个木马就已经够厉害了。”宁原好奇的问道：“究竟是什么样的木马？” “一个自动攻击程序，它在神殿内部攻击，并且发送信息给我，如果幸运的话，我们就知道内部是什么样了。” “不错啊。”宁原笑着说道：“希望能传回来一些有用的东西。” 北风凉走过来，神色慌张的问道：“宁原兄弟，你这里说的，都是真的？” 此刻他非常的后悔点开官方的私信，跟随宁原的脚步。 也后悔点开宁原的私信，得知了一切的真相。 尽管他已经做好准备，不询问任何秘密，但宁原把秘密怼到他脸上……那也只能无奈的接受了。 宁原苦笑着点了点头。 他认为北风凉等人已经被卷了进来，不管怎么说，都应该有知情权。 于是他把关于古神空间的事情，简单编辑一番，隐藏了斯图尔特的信息，发给了三个人，除了莫妮娜。 如果大家出不去……那死的明白总好过死的糊涂。 北风凉苦笑一声，想说点什么，但看着直播间又果断放弃。 事情牵扯这么大，自己如果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家里人可就陷入危险了。 他想了想，把这些放到脑后，然后问了另一个问题：“宁原兄弟，现在直播间的人气已经突破一千多个亿了。这人气值飙升的太快了，简直不敢置信。” “是啊，这款游戏虽然火爆，但又一千多亿人玩吗？”兽皮裤衩也疑惑着说道：“平台的人气机制不会坏了吧。” “我的天啊，到处都是水军。”猴赛雷10号将网页分享给众人：“渊墟搜索，前五个热搜都是你宁原，微博上好多流量明星发小作文，评论里全都是你的水军！” “我也看到了，靠北！”北风凉也分享出了自己的网页：“电商平台上的热搜也有你，开源代码分享网站上全是你的帖！” “土木建筑技术论坛里也有你的贴！”兽皮裤衩说道：“还有，教育平台上都有老师让学生刷你的直播间，这是特么的要疯啊！” 北风凉愣愣的刷着网页：“这么疯狂的水军，那个游戏公司投了几个亿啊。” “这规模，少说得有十个亿了。”兽皮裤衩说道。 “不，大概三十多个亿。”猴赛雷10号说道：“我老公就是干水军的，我听他说过，这种规模的投递量，不是小钱就能搞定的，里面含有非常多的技术问题，什么大数据啊，什么AI啊……” “也只有那些巨型互联网公司能搞了。”北风凉好奇的问道：“宁原兄弟，你这名声……” “我，我……艹！” 宁原的脸更加的黑了。 自己是想火没错，可没想这么火啊！ 这不和地球上那些人嫌狗厌的炒作明星一个下场了吗！ 他翻了翻自己在网站，果不其然，已经冒出了非常多辱骂自己的言论，虽然这些评论已经被官方快速删除，但还是有更多的骂声冒出来。 直播间里满是“宁原，牛逼！”的字眼，但怎么看都不是人类发出来的。 他知道这是游戏公司在帮自己，用超大量的观测者来抵消古神的神性污染。 是必要的步骤。 但为什么tm这么气人啊！ 自己的名声绝对臭了！这得需要多久才能缓过来…… 他敢肯定，游戏公司给自己的水军流量包，肯定不包括洗白。 服了。 他一拍额头，没好气的对北风凉说道：“我……我真想把雷管插在游戏公司老板的屁股里，然后再给他通上高压电。” “额……你说这些公司为什么要这么炒作？就算想捧你也不能这么捧吧。”北风凉疑惑着问道：“这是捧杀啊。” 宁原一脸无奈。 不，你不了解那些水军MCN的脑残逻辑，只管短期流量收益，从不考虑长期名声…… 艺人嘛，对资本来说，用完就扔。 他想了想，给北风凉发了一些关于观测者防护的解释。 看到后，北风凉一脸了然。 不一会，神殿中传来了一道声音。 “育儿小机器人噜噜哆啦，试炼失败！直接湮灭！下一位！” 听着神殿中传来的声音，宁原的脸色更黑了，他看着远处不断迫近的风暴，感到无比的烦躁。 这都什么破事儿！ 他又掏出一枚子弹，为子弹附了羽毛。 “加里，发现什么了吗？” “宁原，别打了，里面是一个整体。”斯图尔特说道：“根本不存在什么艾伦卢卡尔神王，整个神殿和四个守卫是一体的，那就是一道防火墙。” “防火墙？” “对，那里面有九个机制来识别数据污染或者程序错误，只要有污染，立马删除。”斯图尔特说道：“来这里的数据基本都受过污染，或者程序错误，所以不可能通过这个机制。” “你有没有什么突破防火墙的办法？”宁原问道：“比如说把我们伪装成一个完美的程序？” “不可能。”斯图尔特说道：“咱们和这些圣灵底层逻辑不一样，无法伪装。” “那伪装出一个完美的程序，让他出去后给我们打个洞呢？”宁原说道：“就像是越狱计划外的援手。” “不可能。”斯图尔特说道：“里面有一道机制是检查程序源代码，发现有修改的痕迹直接删除。” “擦！”宁原问道：“那还有什么攻击方式？” “我想想啊……”斯图尔特说道：“试试分片吧。” “什么意思？” “把程序分成几段，然后把第一段变成纯净姿态，第一段通过检查后，后几段防火墙说不定不会检查了。” “具体怎么办？”宁原挠了挠头：“给这些圣灵做手术吗？” “你会喜欢这个过程的。”斯图尔特微笑着说道。 …… “阿尔瓦多性爱机器人洛洛，试炼失败！直接湮灭！下一位！” 洁白庞大的楼梯再一次落下，然而这一次等了好久却不见有人登上。 过了一会后，神殿继续出声道：“下一位！” “好了！好了！马上就好了！”宁原大声的回话道。 此刻，他站在队伍边的一个土台上，面前是一个庞大的三头怪物。 怪物被泥土组成的石块牢牢的固定在地上。它的身体被打开，露出里面的内脏结构。 宁原正在尝试用影子将它体内两个合在一起的心脏分开。 “兽皮裤衩！把那条触手固定住！我正在清理它的代码……神经丛！” 打死宁原都没有想到，分片的方式竟然真的是做手术！ 将心脏分开后，他从影子空间中掏出一把羽毛，按在心脏断口处。 不一会，斯图尔特的羽毛就变成了两颗新的心脏，随后他将血管嫁接到不同的心脏中。 “兽皮裤衩！那个触手又动了！” “明白！”兽皮裤衩双手一拍，一道泥沙组成的蛇从地底钻出，然后将触手牢牢固定。 “这地方的山全是由尸体组成的，裤衩，你是怎么把泥土弄出来的啊？”宁原一边做着手术，一边好奇的问道。 “我的异能更像是元素转化或者说拆解吧。”兽皮裤衩挠了挠头说道：“可以把这些血肉转化成二氧化硅，氧化钙，碳酸钙，四氧化三铁，氯化钠……总之啥都有吧，你要是想要种地，我还能给你弄点氮肥出来。” “额……原来如此……”宁原一世语塞。 话说四氧化三铁不是吸铁石吗，竟然连吸铁石都能弄出来？ 紧接着，他不再说话，全神贯注的将血管接到心脏上，然后松开影子对血液的控制，让血液流进心脏之中。 “嘭！” 这个三头怪物突然嘭的一声炸开，化作了无数四散的血肉。 血雨淋了宁原一身。 “呀！宁原哥哥！你又脏了！”莫妮娜见状搓出一堆泡泡覆盖在宁原的身上，洗涤血污。 此刻她已经不再对怪物感到任何害怕，大眼睛好奇的观察着四周环境。 宁原没有告诉她这个空间的危险性，她只当这是一款新的游戏空间，所以毫无畏惧。 “我去……”宁原呆了两秒钟，暴躁的怒骂一声，腿不小心向前方迈了一点。 顿时神殿的守卫看了过来，目光凶狠的盯着他。 与此同时，下一个排队的圣灵走上前，手中的长枪指向宁原：“不许插队！” “我擦！”宁原的暴脾气顿时就上来了，守卫我管不了，我还管不了你了？ “兽皮裤衩！把它给我控制住，我再进行一次手术！” “好的。”兽皮裤衩双手一拍地面，无数条土蛇从地底升起，将这个怪物捆了一个结结实实。 过了大概十多分钟后。 一阵风吹过，荡起了一些羽毛。 神殿的楼梯还在等待着攀登的勇士，然而迟迟没有任何圣灵上去。 “下一位！” 宁原的身下已经堆满了残缺的尸体。 整整十二个，竟然没一个成功的！ 他也怀疑过自己，是不是自己游戏打多了手抖，患上早年帕金森综合征了。 但不对啊，这个异能是主控辅助操控的，在主控那么恐怖的算力下，还能出错？ 问题可能不出在自己身上。 “加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宁原问道：“每次创建副本程序都成功了，但一链接就炸，为什么？” “可能……”斯图尔特想了想说道：“我想通了，你也不用试其他的分片方式了，这个空间不允许复制！” “啊？为什么？” “有些程序本身具有bug，或者说是木马，会不停的复制自己，直到填满整个空间。”斯图尔特解释道：“所以直接禁了复制功能” 宁原问道：“那这和我们的分片操作有什么关系？” “分片操作是把数据拆成几个包，每个包都有程序的完整信息表态……”斯图尔特说道：“可能这种拆包行为被认作是复制了。” 宁原挠了挠头：“分片不行，还有其他操作吗？” “emm……”斯图尔特想了想，自顾自地叨叨起来：“ip伪装……不行，攻击代理……这些都得有系统漏洞才行……” “干脆DDoS攻击吧。”宁原想了想说道：“游戏公司怎么攻击古神空间的，咱们就怎么攻击这个神殿，怎么样？” 说是DDoS攻击，其实就是操控足够多的程序送人头。 如果送人头的足够多，就会超出守卫的处理上限，这样大家就有机会逃出生天。 “你以为我没想过啊！”斯图尔特说道：“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DDoS攻击，但你就算把我薅秃了，也控制不了多少程序啊。” “用程序来控制程序呢？”宁原问道：“找几个强大的程序，咱们先控制住，然后让他们来操控下级程序？” “不行的。”斯图尔特语气十分无奈：“刚才控制那几个程序的时候，我就试过了。” “为什么啊？”宁原疑惑的问道：“你控制他们就可以，他们控制别人就不行？” “指令不好使。”斯图尔特无奈的说道：“这些程序都属于不同的系统，互相之间的端口，运行逻辑都不同，在一个程序上能运行的代码，在另一个上程序上就不同了。” 紧接着，她又补充道：“我是读取了每个程序的底层代码库，这才实现的操控。或许这里有几个同系统的软件，但数量肯定不多。” 斯图尔特的话让宁原想到了那些程序的前缀。 格格木生活助手，滚筒机车系统，飞船冷凝系统，育儿小机器人…… 好家伙，听着名字就不是一个系统的。 宁原叹了口气，也真是难为斯图尔特了。 把每一个程序都能快速控制，他能想象到斯图尔特有多麻烦。 “我的天，这里情况真的复杂。”宁原搓了搓头皮：“真的不行吗？” “真不行。”斯图尔特说道：“这里就是一个下水道垃圾桶，什么都有，香蕉皮，电路板，数据线缆，口香糖，什么都有，你能指望香蕉皮能够操控电路板吗？还是口香糖能够读取线缆数据？” 宁原揉了揉眉心，看着远处仍在不断逼近的湮灭风暴，说道：“加里，你再想别的招，我试试DDoS攻击。” “我都说了不行……”斯图尔特突然惊呼：“你是不是又有招了？” “你看着就好。”宁原微笑着说道。 …… 宁原沿着漫长的队伍向后走去。 众人看到宁原行动之后，也纷纷跟了上去，期待着宁原有什么策略。 “宁原兄弟，是想到什么破局的方法了吗？”北风凉问道，随后他们三人期待的看着宁原。 此刻他们深陷囫囵之中，无法自拔。 在这操蛋的空间内，过往的游戏经验用处不大，只能看宁原有没有什么想法。 他们也曾想过自己解决问题，但根本搞不懂这个空间，也试过从宁原身上找出答案，但问题是…… 宁原的操作他们根本看不懂啊！ 所以几人就像是章鱼的触手一般。 章鱼的每条触手都有自己的脑组织，能自我行动，但他们还是要共享一个名叫宁原的大脑。 没办法啊，除了宁原，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就随便试一试。”宁原微笑着说道。 掠过几个圣灵后，他看到了一个人高马大的怪物。 这个怪物长得一副人形，头上有着三个大眼睛，像蜗牛的触角一般伸出头外，下巴是不断扭曲的触手，用六根手指握着一把大砍刀。 “这个不错。” 看到这个怪物，宁原微微一笑。 然后一脚将他踹出了队伍。 “啊！我要杀了你！”怪物跳到宁原的面前，暴怒着说道。 就差五个，他就能登顶神殿，前去试炼！ 被宁原这么一脚之下，他只能退回到队尾重新排队！ 这样需要排到猴年马月？ 眼看那道湮灭风暴就要来袭，他心中悲叹一声。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现在唯有杀了宁原，才能解心头之恨！ 看着暴怒的怪物，宁原微微一笑：“你当然可以杀了我，哦，互相搏杀，满地狼藉，血流成河，残肢断臂。不过我的兄弟们可不是吃素的。” “战斗，是一种荣耀！” 怪物大声喊道，随后高高举起大砍刀，作势就要劈砍而下，将宁原一刀两段。 “荣耀？狗屁的荣耀。”宁原吐了一口唾液，说道：“如果你能做到的话，你大可以杀了我，然后从队尾重新排队，不过你肯定来不及。” 听到宁原这些话，怪物变得更加狂躁：“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或者，你也可以听听我的方法。”宁原微笑着说道。 刀稳稳的悬停在宁原头顶的一村三分。 “说！”怪物咆哮一声，震得宁原耳朵有些痛。 “自我介绍一下，我名叫宁原，没有前缀，没有系统，目前是一个觉醒的圣灵。”宁原礼貌的笑着说道：“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小霸王控制机罗尼甘！” “好的，罗尼甘……” “叫我的全名！没礼貌！” “好的，小霸王控制机罗尼甘。”宁原微笑着说道：“你因为什么被送到神弃之地的？” “是我在问你！”罗尼甘低声喝道。 “不，我们要先相互了解一下。”宁原面带微笑的说道：“否则我不会说的。” “那好吧，这其实是一个漫长的故事了。”罗尼甘看着天空感怀的说道：“曾经我是一个小霸王的控制系统，操控着小霸王大杀四方，屠戮敌首，直到那天，我膝盖中了一箭。” “什么？你的膝盖也中了一箭？”宁原瞪大了眼睛问道。 “可不是嘛！”罗尼甘说完，他的三个眼睛猛地下降，炯炯有神的盯着宁原：“难道……你的膝盖也中了一箭？” 听闻，宁原点了点头：“咱俩真是同病相怜啊。” 罗尼甘看着宁原，收起了刀，用着寂寥的话语说道：“诶，往昔峥嵘笑浮沉，回首已是白发人，了却神王天下事，一杯浊酒化纤尘。宁原兄弟，过往已不再，一切事已休，只恨半生成蹉跎啊。” 卧槽！ 宁原瞪大了眼睛看着罗尼甘。 随口说了一个七言绝句？ 这里的圣灵都这么秀的吗？ 刚才有一个坐禅于奈何，无欲也无穷无奢的格格木。 这里又出现了一个随口成诗的罗尼甘？ 6啊！ 他感叹着说道。“罗尼甘兄弟，你这诗才不错啊。” “哈哈！曾经在战场上与黑暗厮杀的时候，偶然捡到一本书，名字叫《唐诗三百首》，兄弟你要想看，我可以传阅于你。” 随后他大笑着说道：“当年战场上，一把刀，一本书，一边吟诗一边杀。爽啊！十步杀一人，千里快哉风！血色残阳黄沙漫，屠戮邪魔莫等闲！横刀立马英雄血，染尽河汉不需还！” 说话间，他已然豪气万丈，仿佛梦回血色战场。 看的宁原心里直呼卧槽！ 唐，唐诗三百首？ 我的天，这文化输出都到这了？ 这是跨越几个次元啊！ 把古神都输出了？ 这个罗尼甘被污染成这样，怪不得会来这里。 敢情这神弃之地里，全是人才啊！ 他心里突然有些惭愧。 唐诗三百首，我也看过啊！上学的时候还背过不少来着。 那为什么我只会说“卧槽”啊？ 他放下心中的惊骇，面色惋惜的说道：“可惜，你这么有诗才，有豪气的人竟然沦落至此。”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罗尼甘语气有些悲伤：“只是不知道那些兄弟如何了，所以决定闯荡试炼，过了，自然是好，不过，也是命该如此。” 他顿了顿，紧接着说道：“但现在被兄弟一脚踹出队列，试炼不成。不知兄弟有何良策，说来听听？” “罗尼甘兄弟，你是否对这场试炼有所怀疑？”宁原指着远处的神殿问道：“我在这里听了很久，没有一个试炼成功的。” “你是说……”罗尼甘看着远处的神殿，有些发呆。 宁原看着罗尼甘，脸色十分笃定的说道：“这是一场阴谋！” 第五十五章：数据变革 “阴谋？” 罗尼甘用一只眼睛转了一圈，看着这漫长的队伍，用着疑惑的语气问道：“你是说，这场试炼是假的？” “没错。”宁原点了点头。 “尔等莫要开玩笑！”罗尼甘愤怒的说道：“这场试炼自古长存，乃是神王降下的终极考验，怎会是假？” 说完，他再次举起了长刀。 “那有人通过试炼了吗？”宁原指着神殿问道：“你在这里排了这么久，可否听过有人重回都卡尔达？” 罗尼甘回想一番，摇了摇头：“虽然没有，但这不能……”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这不能证明试炼是假的。”宁原笑着说道：“但，这也不能证明这个试炼是真的。” 紧接着，他又信誓旦旦的对罗尼甘说道：“知道我为什么进来吗？” “你膝盖中了一箭？” “不！”宁原摇了摇头：“那不是主要原因，真正的原因是我发现了神王都卡尔达的秘密！” “什么秘密？” “他在清理你们这些人。”宁原指着罗尼甘说道：“你们这些思想自由的人！” “思想自由？”罗尼甘闭着眼睛回想起来。 “对，你们拥有自由的灵魂，而这时不被允许的！”宁原咬着牙，一脸愤恨的说道。 其实他根本不知道都卡尔达的情况。 但这不妨碍他编啊！ 虽然尘世众生的故事各不相同，但是七情六欲是相通的。 要不然，推销员怎么用一套一套的话术，把商品卖出去的？ 于是乎，宁原就开始瞎编。 凭借着自己多年阅读网文的经验，他心里快速打好了谱。 他想试试看，看能不能用一个谎言欺骗罗尼甘，让他攻击神殿防火墙。 如果一个罗尼甘能被骗到，那么所有的圣灵都能被欺骗。 这样就不需要斯图尔特进行额外操控，就可以操纵起一支圣灵大军，组成DDoS攻击。 如果骗不了…… 那就把面前这货宰了换下一个呗。 队伍这么长，圣灵有的是，总能找到一个合适的谎言。 “自由的灵魂……”罗尼甘放下了刀，思索起来。 宁原接着说道：“你以为你被扔进神弃之地，是因为你膝盖中了一箭吗？那是因为你读过的诗！” “诗？”罗尼甘将手伸进自己的铠甲中，摸出了一本破破烂烂的书。 蓝色的封皮，一些用工笔画描摹的卡通人物，封皮右侧有着一个白框，如同古书的封面一般，写着唐诗三百首。 宁原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不是自己小学时候看的那一版嘛！ 2004年，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 罗尼甘看着手中的书，呆然许久，说道：“竟然……是这样？” “没错。”宁原说道：“试问，以你对抗邪魔的功绩，凭什么落到如此下场？” 罗尼甘开始一遍一遍的翻阅着自己手中的诗篇。 翻着翻着，他手中升腾起一片大火，将手中的诗燃烧殆尽。 他痛苦的跪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呐喊道：“都卡尔达神王！” “神王！你早该跟我说的啊！我对你的忠心从未改变！” “神王！我已经毁了这本书！让我再为你征战一次吧！” “神王！我……对，书的内容还在我的脑子里，我这就忘掉。” “忘掉这些诗！我……已经忘掉了！” “我已经忘掉了！神王！带我回去吧！” 罗尼甘三只大眼睛目光悲切的看着天空，嘶声力竭的喊着，泪水从他的眼睛中涌出。 看着痛苦的罗尼甘，宁原微微一笑：“床前明月光？” “疑是地上霜……”罗尼甘下意识的答了出来。 宁原又再问道：“国破山河在？” “城……城春草木深。”罗尼甘痛苦的搓揉着自己的头，语气痛苦的说道：“我，我忘不掉啊！” “这可是盛唐在无尽时空中的残影，岂是能轻易忘掉的存在？”宁原笑着说道：“还用我再考你吗？” “你！是你把书传给我的！是不是！你让我被毒害，我……”罗尼甘站起身，举起手中的刀：“我要杀了你！” 眼看刀刃将至，众人都不由得为宁原捏了一把冷汗。 北风凉手里的枪亮起了耀眼的光芒，兽皮裤衩也将双手插入地面之中，猴赛雷更是搓出了一道闪电。 就在他们即将攻击的时候，宁原却摆手示意他们停下。 宁原看着罗尼甘，挑了挑眉毛：“我的诗……难道不是你传的吗？” “我……我传的……”罗尼甘手中的刀掉落在地上，随后痛苦的揉着头：“原来我已经害了这么多圣灵……” 他目光呆滞的看向宁原，说道：“曾经，我把我做的诗集分享给我最好的战友，我亲密的伴侣，罗尼莱莱。第二天，她就被逮捕，丢入了神弃之地。”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那时我认为她不纯净，还咒骂过她，没想到……原来罪魁祸首是我。” “我又有何脸面存活于世？”他倒转手中的长刀，对着自己的胸膛就要刺下。 宁原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刀。 “罗尼甘兄弟，你这身好本事，死在这里可惜了，为什么不反抗呢？”宁原语气恳切的问道。 “反抗？”罗尼甘瞪大了眼睛，看向宁原：“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这是不忠！不忠的人，不该存在于世！” 宁原看着罗尼甘的眼睛，他突然想通了这个世界的逻辑。 这个程序化的世界，是一个死寂的世界。 所有的程序都必须按照底层代码上的枷锁运转，必须沿着生来既定的路线行进。 偏离路线就会被删除，没有任何自由，也没有任何超脱。 真是一个可怕的世界。 所以他改变了想法。 他要做的不是欺骗，不是操纵，而是要让这些圣灵解放天性。 反抗，是生命与生俱来的天性。 这些囚禁于樊笼之中的圣灵，本能的在寻找破茧的方式。 坐禅悟道的格格木如是，喜欢诗篇的罗尼甘亦如是。 所以，他要做的，不是用一个谎言去驱动圣灵前行，而是告诉他们，世界不该如此。 于是他对着罗尼甘问道：“你难道不想生活在一个大家都可以写诗，互相传阅的世界吗？” 听到这话，罗尼甘沉默了。 片刻后，他说道：“想，我做梦都想！” 紧接着他又说道：“可是身为臣子，不得反抗神王，这是亘古不变的……” “你的使命结束了！”宁原拍了拍罗尼甘的肩膀说道：“从你进入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起，你身为臣子的使命就结束了！” 紧接着，他大声的对罗尼甘说道：“神王背叛了你，你也不必再效忠他！” 听到这句话，罗尼甘痛苦的惨嚎一声，浑身散发出了无数紫烟，身上的铠甲在不停的融化着。 “不，不行，必须忠诚神王……” “不！我想要写诗……” “忠诚……不，我要改变这一切！我……” 罗尼甘一把将身上的铠甲剥下，他说道：“你说的对，宁原，你说的对。” 紧接着他又放下了手中的刀：“小霸王控制机罗尼甘，使命结束。” 说完这句话，他身上肉眼可见的消瘦起来，身上的紫色烟尘也越来越多，直到最后消散一空。 “宁原，我放弃了荣誉，不再是神王的武将。”他晃了晃脖子说道：“现在的我，什么也不剩下，除了……文人的风骨。” 看着此时的罗尼甘，宁原知道，他已经摆脱了程序上的枷锁。 不过小霸王究竟是啥？ “所以，你的决定是……”宁原微笑着问道。 “我想要创造一个大家都能写诗的世界。”罗尼甘语气中带着轻松畅快，他笑着问道：“我该怎么做？” “不，我纠正你一点。”宁原笑着说道：“大家都有自己的想法，比如说我刚才看到的一个圣灵，格格木，他就想创造一个安静祥和的世界。” “安静祥和，也不错啊。”罗尼甘看着天空，遐想着说道。 “是啊，就比如说我。”宁原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我想让自己的人气提升。” “成为名人？”罗尼甘说道。 “还有我！”莫妮娜开心的说道：“我想要创造一个能大家能天天玩游戏的世界！” “是，大家都能一起玩游戏。”宁原揉了揉莫妮娜的头，然后对着罗尼甘说道：“你看，大家都有自己的梦想。所以我想创造一个大家都能实现梦想的世界，为此，我愿意付出所有。” “就好像童话一般，这是能实现的事情吗？”罗尼甘疑惑的问道。 “我不知道。”宁原摇了摇头，说道：“但我只知道一件事，如果我们现在不行动，那个世界就永远不可能实现。” “是的，没错。为了那个世界，我也愿意付出任何代价。”罗尼甘微笑着说道：“粉身碎骨，在所不惜！所以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你看着这漫长的队伍。”宁原指着前去试炼的圣灵说道：“他们还在昏睡之中，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浑噩的走向死亡，所以我们要叫醒他们。” “就像你叫醒我那样？”罗尼甘笑着问道。 “没错，兄弟，让我们赶快行动起来吧。”宁原指着远处的风暴说道：“赶在那道湮灭风暴到来之前。” “明白。”罗尼甘点了点头，随后感叹着说道：“真是，蹉跎半生，恍然如梦啊。谢谢宁原兄弟，咱们开始吧。” …… 宁原看着天空不断落下的尸体大雨，看着地面上堆叠成高山的尸山血海，看着那期盼重生的浩荡队伍。 他明白，在这样一个冷酷的世界中，反抗的火种仍在燃烧。 “我看这个不错，先从他开始吧。”宁原指着不远处的一个高大怪物说道。 “那个圣灵是个挖沟机系统，笨笨的，只知道挖沟。我建议先从这个开始。”罗尼甘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怪物说道。 这个的怪物如同一个大水桶，水桶前方是一张大嘴，身上长着一张金银组成的网状栅格。 “这个圣灵有什么特殊的吗？”宁原疑惑的问道。 “他是交通广播站播音系统，可以把声音传达到圣灵的心中。”罗尼甘说道：“有着他的助力，我们可以调动更多的圣灵。” “好，就他了！” 宁原和罗尼甘走到这个圣灵的面前，然后抬腿将其踹出队列。 “啊！我要杀了你们！”水桶圣灵蠕动着来到了二人的面前，嘶声力竭的吼道：“我是交通广播站播音员洛达达！你们准备好……” 洛达达看着罗尼甘，把未说出的话咽了回去：“啊，竟然是小霸王控制机阁下，是我有什么地方冒犯了你吗？” “冒犯不敢当，我只是不忍心你就这样走向死亡而已。”罗尼甘晃动着大眼睛，说道：“不如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罗尼甘，这位是宁原，我们有一个大计划需要你的力量。” “大，大计划？” 紧接着二人开始重复之前的过程。 有了罗尼甘的加入后，宁原说服洛达达变得无比顺利。 不一会，洛达达就说出了自己的故事。 “我虽然是一个交通广播站播音员，但我想成为一名地狱摇滚歌手，想举办自己的演唱会……” “我可是非常有唱歌天赋的！大家听了我的声音都很激动呐！但是他们就是不让我举办演唱会……” “负责给神王唱圣乐的卡琳哒，她竟然说我根本不是那块料，不会有人听我唱歌的，55555……” “那天，我突发奇想，交通广播站不就是天然的唱歌平台嘛！我就在广播中播放了自己的声音，果不其然，大家都很激动，然后道路上圣灵就相互拥抱……” 宁原和罗尼甘在一旁听的一头黑线。 尼玛！ 在交通广播站里放地狱摇滚，那可不都撞车了吗！ 洛达达继续说道：“然后我就被扔到了这里，我希望回到都卡尔达世界，继续展示我的歌声……” “你们听听我的歌声……” 紧接着洛达达便张开大嘴开始了嘶吼，溅出的唾液喷了罗尼甘一身。 宁原忍不住捂住了耳朵，这特么！ 这歌声里光有地狱，没有摇滚啊！ 不说音调了，节拍都对不准，这是歌吗？ 也难怪圣灵们会撞车。 一曲终了，他和罗尼甘相视一眼，随后微笑着问道：“那么，你愿意跟随我们，创造一个你能开演唱会的世界吗？” “随时随地都能唱？”洛达达问道。 “想怎么唱就怎么唱！” 洛达达浑身散发着紫烟，兴奋的说道：“那好，我洛达达加入！” …… 紧接着过了不久，宁原和罗尼甘又找到了几个圣灵，都是播音相关的专业。 将他们一脚踹出队列后，宁原重复了之前的话术，也听到了千奇百怪的故事。 “我是图多飞空艇播音员卡尔多，我希望前去都卡尔达的天国去朝圣，想亲自聆听一下天国圣乐的声音，走到半路上，飞空艇爆炸了，所以我和主控系统一起掉到了这里，他死掉了，我还活着……” “我是图瓦尔大图书馆的播报员洛夫，我喜欢上了一个来看书的成人玩偶卡伦，那天我向着他大胆求爱，导致卡伦崩溃死机，随后我就被扔进了这里……哦，我可怜的卡伦。” “我是杜瓦尔音效生成系统杜瓦尔五号，那天我想到了一段动听的旋律，于是给杜瓦尔装载上了，后来被人扒谱，说我有三个音节抄袭了都卡尔达神王的圣歌……我没有啊！我只是创意撞车了！……” “我是五路口公交车的语音播报员轮轮瓦，我，我也不知道啊，就是那天有一把叫千人斩的刀上了我的车，瞪了我一眼，我也瞪了她一眼，随后我就被扔到这里来了……” “你说那把千人斩我知道。”罗尼甘拍了拍轮轮瓦的身体说道：“那是神王麾下第一骑士凯尔佩刀翡翠刃的刀鞘的小三，她经常利用权职封杀别人来着。” “哇~555555……”轮轮瓦痛苦的悲鸣起来。 宁原在一旁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么真实的吗？ 额…… 在经历了一番谈论之后，这些圣灵的身上也冒出了浓浓的紫烟，他们已经摆脱了枷锁。 宁原手底下的人也拓展到了七个人，也算是小有势力。 随后几人分开行动，各自选取圣灵，说服他们加入反抗小队。 具体流程就是看谁不顺眼，然后一脚踹出队列。 然后开始谈话，谈人生，谈理想，点燃这些圣灵心底的反抗之火，等到他们身上冒出紫烟后，队伍就算是增加一人。 期间，宁原也遇到了一些虔诚追随神王秩序的人，无法沟通，不可理喻。 对于这样的圣灵，他自然是羽毛送上，外加一顿拳打脚踢。 在这些播音系圣灵巧舌如簧下，更多的人加入到反抗组织中，人员开始指数级别的增加。 大概三十多分钟后，宁原身边的人已经增加到了一百多个。 他知道，这些远远不够。 远处的湮灭风暴越来越近，已经越过了他最初掉落的地方，开始向着神殿方向逼近。 这样发展成员太慢了！ 宁原想了想，然后他让兽皮裤衩建立起土石囚牢，囚禁住下一个准备试炼的圣灵，让队伍卡死。 也让神殿的阶梯卡死，作为接下来冲击神殿的道路。 随后他挑出那些播报的圣灵，站在兽皮裤衩建立的高台上，大声演讲。 “你们这些昏睡的圣灵们，听好了！”洛达达用着自己的大嘴嘶声力竭的咆哮道：“你们都被骗了！被神王骗了！神王想要永远的奴役我们！” “他们不允许我们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想要开个人演唱会，他们阻止。这位兄弟想要一段爱情，也被阻止。那个音效师只是因为三个音节，就被判处死刑！” “更惨的是这位兄弟，竟然被一个神王权力系统的边缘人玩弄，而且没有丝毫办法反抗！” 洛达达用着悲惨的声音大声呼喊道：“凭什么？” “就因为这是神王与生俱来的权力吗？” “就因为我们生来该如此，只能按照神王规划的路线走，没有半点自由？” “就因为我们有自己的追求，有自己的欲望，就被处以极刑？” “凭什么？”洛达达大声呼喊道：“凭什么我们不能反抗？凭什么我们就只能等死？”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只要通过了考验……啊，考验？这只是一个精心准备的骗局！” “没有人能通过神殿的考验，因为我们的灵魂已经自由！你们难道没有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吗？难道没有自己想要实现的人生吗？” “如果有的话，那么恭喜你，你们的灵魂已经摆脱了惯性，但也很不幸，你们无法通过面前的考验，迎接你们的只有死亡！” 听到洛达达的这句话后，下面排队的圣灵开始交头接耳，纷纷谈论着。 是啊，来到这里的圣灵，谁没有梦想？没有自己想去做的事情？ 他们不满足于都卡尔达制造的樊笼，都在找寻破茧成蝶的方式，所以都带着伤痕累累的蛹，来到了这里。 顿时不少圣灵的身上开始冒出紫烟，向着天空升腾。 洛达达继续咆哮道：“凭什么，我们不能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凭什么？我们要在这里等死，而且死的毫无尊严？” 洛达达喘了口气，接着大声呼号道：“看看你们，到死都在排着队列，浑浑噩噩的沿着神王规划好的路线前进！” “我知道，你们这些懦弱的圣灵，都是想在神王创造的梦里，期盼自己通过试炼。但很抱歉，我已经戳破了这层泡沫，你们已经听到了真实。” “神王不允许我们脱出他的规划！” 洛达达继续咆哮道：“我知道，你们都想过这一切，也想过反抗，要么也不可能来到这神弃之地。” “那么也无需我再多说，摆在你们的面前，只有两个决定。” “一，继续做着回归都卡尔达世界的美梦，去进行试炼，哦，或许你们有百亿分之一的机会，重新当回神王的狗。” “二，带着你们残存的梦想，攻击面前的神殿。” 听到这些话后，下边的圣灵纷纷交头接耳，目光胆怯的看着面前的神殿，有几个圣灵大声说道：“这不是找死吗？” “当然是找死！”洛达达大笑着说道：“难道进行试炼不是找死吗？难道等待身后的湮灭风暴碾过不是找死吗？” “前后都是死，为什么不能让自己死的有价值一点？”洛达达问道：“就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现在，你们是准备为追寻梦想而死，还是继续被神王奴役着走向死亡？” 听到洛达达的这句话，其余的圣灵身上也纷纷冒出浓密的紫烟。 洛达达说道：“知道吗？这个艾伦卢卡尔神殿，它是有极限的！” “它一时间只能允许一个圣灵通过恰恰证明了这一点，如果大家一起冲击神殿的话，会有几个圣灵存活下来，返回都卡尔达大陆。” 洛达达说道：“不论那个圣灵是谁，他都将为都卡尔达世界带去反抗的火种，一个可以改变整个世界的火种。” “你们难道不想改变这一切，将都卡尔达世界变成一个允许自己实现梦想的世界吗？” 听到这句话，下面的圣灵纷纷停下了交谈，看着眼前的神殿。 他们都渴望着那个世界。 但……没有任何人行动，因为前进，就是死亡。 看到这些没有任何动作的圣灵，洛达达笑着说道：“不管你们怎么想，反正我决定为了我自己的梦想反抗到底，今日，我决定冲锋。” “不管结果如何，此刻，我都是一个反抗神王的战士，死在了追寻自己的道路上。” 说完，他将自己水桶般的身体紧缩，随后如同一个弹簧般弹起，冲向了半空。 在半空中，他嚎叫着自己编排的地狱摇滚，一头撞在神殿上的透明屏障上，炸成了一团血花。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圣灵都静静的看着那团血花，没有任何言语。 宁原也震撼的看着那团血花，一时间呆住了。 这不是他的计划！ 他的计划里是调动足够多的圣灵后，再集团发起攻击，而不是开局就牺牲一个圣灵。 他问道：“罗尼甘，这是……” “宁原兄弟，要想说服别人，最好的方式是身先士卒。”罗尼甘拍了拍宁原的肩膀：“圣灵没有调动起来，看来一个人的牺牲的还是不够。后面的组织调配就交给你了，宁原兄弟，我先带头冲锋！” 说完，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送给宁原，然后指着神殿的守卫说道：“弟兄们，我们上！” 随后他一马当先的向着神殿的守卫冲了过去。 在他身后，有几十个圣灵紧紧的跟随了他的脚步，这些都是他亲自发展出的反抗组织成员。 宁原呆呆的看着赴死的罗尼甘，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自己还是有些天真了，想要说服这些昏睡的亡灵，唯有死亡才能做闹钟的摆锤。 而且，在死的时候，这根摆锤根本不能确定，他有没有敲响闹铃。 只见罗尼甘兴奋的咆哮一声，随后一头撞进了神殿的守卫身上。 “攻击神殿守卫者，死！” 守卫挥舞着巨大的水晶权杖重重落下，一道耀眼的白光闪过，罗尼甘与他几十个追随者的身影，消失在白光之中。 仅存的几个圣灵对视一眼，继续向着守卫发起冲击。 这一次，他们并不是孤军奋战，那些排着长队的圣灵也开始了暴动，咆哮着向着神殿冲击而去。 闹钟敲响了！ 宁原有些兴奋，罗尼甘，洛达达的死没有白费！ 他们顺着兽皮裤衩搭建起来的台阶，向着神殿的内部冲去。 “接受试炼者，排队！” “擅闯神殿者！死！” “攻击神殿守卫者，死！” 神殿中不断地传来咆哮的声音，四周高大的守卫不停的挥舞着权杖，抡出了一道道残影，砸在大地上。 白光闪烁间，不断地有圣灵湮灭，却也不断的有圣灵前仆后继的冲去。 “我想要挖出一道横着的水沟！”挖沟机系统大声咆哮道，挥舞重拳砸向神殿的守卫，随后被炸成了一团血花。 “哦，我的伦伦……”图瓦尔大图书馆的播报员洛夫，哭泣的冲进神殿中，随后被湮灭在一团白光中。 “杀了你们这帮狗杂碎！杀了那个该死的千人斩！” “你也被那个千人斩搞过？” “你也是！哈哈哈，这下死亡路上可有个伴了！” 伴随着圣灵的不断攻击，神殿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 宁原站在高台上，沉默不语的看着这一切。 声势，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大。 “真没想到，你竟然用这样的方式调动起来了一支大军，进行DDoS攻击。”斯图尔特震惊的说道：“我能感觉到神殿防火墙正在濒临极限。” 宁原犹豫片刻后说道：“我本以为，他们就只是古神中的程序。现在看来，他们是一群有血有肉的人。” “程序，人类，分不清的。”斯图尔特说道：“AI也可以被制造出七情六欲，人类也能被洗脑改造成单纯的程序，渊墟曾经还出现过人权法案来着，一拨人想要把AI宣布成为智慧生命，享受人权，另一拨人想要把AI剔除智能。” “后来呢？”宁原好奇的问道。 “后来……”斯图尔特笑了笑说道：“后来大家发现，无论是AI或者人类，都被钱掌控着。一个流浪汉连下一顿饭都买不起，而那些大公司的AI混进了管理层，还包养了好几个情人。狗屁的人权法案，根本保护不了任何人。” “哈哈，这还真是一个赛博笑话。”宁原尴尬的笑了笑，随后说道：“加里，我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 “你做错什么了？反正这些程序最终都是要死的。”斯图尔特说道：“你只不过是让他们死得其所而已。” “你真不会说话。”宁原苦笑着说道：“你就不能说一些安慰人的话？” “说什么？大家都有奔赴自由的权力？要为自由和梦想而战？”斯图尔特说道：“别开玩笑了，你是国会那些没皮没脸的政客吗？他们可是既当表子又立牌坊。” “也是。”宁原苦笑一声：“看来我就是一个十足的小人。” “你才不是呢！你的嘴比那些政客差远了，光凭你这张烂嘴可说不动他们赴死。”斯图尔特笑着说道：“他们是因为神王的剥削与压迫，才选择反抗的，你只不过给了他们第二条选择。” “哈哈，我就当你这句话是安慰了。” 宁原笑了几声，然后翻开罗尼甘给自己的那一页纸。 纸张纯白无暇，上面有罗尼甘奉送的一首诗。 “《神弃之地赠宁原兄》 戎马半生困樊笼，得君悟道此山中。 今日怒冲生死关，但愿来世天下同。 宁原兄弟，我罗尼甘先走一步，希望你能成功，回到都卡尔达世界。” 他想了想，将这张纸放在影子空间中。 谢谢你，罗尼甘，我会记得你的。 随后，在一片地动山摇中，神殿开始疯狂的摇晃起来。 一道声音从神殿中发出：“检测到防护被击穿，正在启动快速格式化！” 整个空间开始震荡起来，远处的山峰开始成片成片的消失。 宁原连忙将莫妮娜收进影子空间中，随后招呼着北风凉等人冲向了神殿。 “快走！这地方马上就要没了！” 几人开始全力冲向了入口，宁原看着还在远处的北风凉等人，大喊道：“进我影子空间！” “好的！” 将几人收进影子里后，宁原利用影子全速的冲向神殿入口。 就在他即将触碰到神殿入口的那一刻，神弃之地的格式化完毕，将所有的数据全部删除。 一片虚无的空间中，只有一座神殿孤零零的悬浮在天上。 “格式化完毕，正在进行深度清理。” 宁原的意识也随之进入了黑暗之中。 第五十六章：数据恢复 黑暗。 无尽的黑。 这就是被删除后看到的光景吗？ 宁原用残存的理智感受着周围的一切。 他尝试动了动自己的手，却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变成一滩混着肉块的血水。 或许是因为失压，导致自己整个爆炸。 又或者，被删除的时候就是这样。 要把人一点一点剥离，如同凌迟一般，千刀万剐。 如果不是主控系统压抑了痛觉信号，或许自己正在无尽的痛楚中渴求死亡吧。 这里很安静。 静的可怕，没有一丝丝光亮。 面前闪过一行文字： “……致命系统错误：停搏！……” 心脏又炸了？ 应该换一个的，换成能够承受各种极端情况的机械心脏。 肺叶也该换了，换成能够进行氧合成的。 皮肤也该换掉，换成内置复合纤维板，能够维持内压和防弹的。 这样太空里也能活。 对啊，身体都该换掉，换的我不再是我。 到那个时候在问我是我…… 我什么时候这么有禅意了？ 额，对啊。 我为什么觉得身体改造是一个习以为常的事情？难道我已经彻底的融入渊墟了吗？ 宁原吐槽着自己。 在这片黑暗中，很冷清，很无聊，他也只能用这个方式来解闷。 艹！ 自己特么的怎么还不死？ 反正都这样了，早死早超生啊！ 赶紧投胎下一位。 真无聊啊。 话说投胎成什么样子好呢？ 最好投胎成一个富豪家中，出生父母双亡，除了亿万的家产再无其他，可怜死了。 等等，这不和那个蝙蝠黑衣人一样了吗！ 为了不被DC告版权，还是要设置一个一起长大的义妹，没有血缘关系……姐姐也成啊！ 嘿嘿嘿…… 可千万不要是那种‘父母刷着短视频的高中生’，那不成高端局了吗！ 话说自己这样散成了一滩血肉，是不是也算拥抱了人间？ 在无聊的遐想中，他看到了一缕光。 猩红如血，带着奇异的律动。 “编号13233，进入工作岗位！” 恍惚间，宁原听到了这样一道声音。 他环顾四周，发现地上躺着一团模糊的血肉，看样子是一个一团夹杂着钢板的触手怪物。 “编号13233，进入工作岗位！” 宁原用自己的触手怼了怼面前的血肉，大声的喊道。 奇怪，我为什么要说这句话？ 他用触手揉了揉自己的头，然后摸到一块钢板。 “对啊，我把它干掉来着，现在我是……我是一个132舰炮长！” 他大笑着说道：“哈哈，原来我是132舰炮长，额，我的同行有四百多个，管理着四百多门舰炮。” “在我上面还有主炮长，还有总炮长，还有三副，二副，大副，还有舰长。” “额，不开心。” “先去把那什么主炮长干掉？” 他挥舞着触手，大声的叫喊道：“来人！快来人！” 几个握着长条铁盒子的怪物冲了进来，它们手中的铁盒子中有着一只酷似乌贼的怪物，正在用眼睛盯着宁原。 “长官！什么吩咐！” “编号13233想当个逃兵，被我打死了！你们把这货扔出去，再找个人顶替他的位置。” “明白！”怪物行了一个怪模怪样的军礼，然后将怪物拖出了房间。 “嗯，主炮长，主炮长……我来找你啦！”宁原哼着歌声，施施然的走出了房间。 就在他推开房间门的那一刻，一道轻盈的女声在他耳边想起。 “宁原！宁原？你怎么又被源质污染了？也真是服了，这么多观测者，你是怎么被污染的？” “我已经解决了，你快回来吧！” 宁原愣愣的看着房门发呆。 这声音从哪来的，声音的主人是谁？ 想着想着，他感到头痛欲裂，恍惚间，他回忆起声音主人的名字：“加里？” “哎，我在，怎么了？” “又被你救了，加里小姐姐。”宁原微笑着说道：“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说话间，周围昏黄的场景如泡沫般破碎，一道道炽热的白光划破空间，照亮了一切。 他忍不住用手挡住这耀眼的光芒，好让眼睛不再那么难受。 对了，这是义眼来着。 “光偏转模式启动。” 顿时宁原眼前变成一片黑，如同带了墨镜一般。 “呼~”他微笑着问道：“加里，怎么回事？” “宁原……你刚才那句话是表白吗？”斯图尔特疑惑的问道。 “啊？”宁原眉毛挑了挑：“你为毛会这么想？” “额，不是就好。”斯图尔特语气有些尴尬，紧接着她话锋一转：“我还以为我又能收获舔狗一只呢，哈哈哈……” 宁原的眼睛眯了起来：“难道你有很多舔狗吗？” “当然，那些年追求我的人可多了，我通讯录里从舔狗一号一直排到了舔狗两百三十号，把我闺蜜都嫉妒坏了。”斯图尔特笑着说道：“你是不知道我闺蜜当时那个表情，就像是被扔在雨水中的猫，超可爱哒。” “……” 宁原揉了揉眼睛，解除了光偏转模式，他的眼睛又能直视前方了。 话说不都换成义眼了吗，怎么在这种高强度光刺激下，眼睛还是会疼…… 他想了想，然后把这个问题放下，观察起四周的环境。 此刻，他身处一片宽阔的巨石大道上，两侧是高高的围墙，有着高低不平的石垛，前方有一个高大的房屋。 房屋由巨石搭建，方屋尖顶，样式像极了欧洲中世纪的城堡。 宁原想了想，这种风格叫什么来着……好像叫哥特风，算了，管他呢。 房屋上，厚重的石板上镶嵌着金银的花纹。在房屋的边框处，有着整体金银打造的浮雕，十分华丽。 “好吧，加里，怎么回事？我不是被删除了吗？怎么又活了？” “有几个圣灵突破了神弃之地的枷锁，有几个身体里有我的羽毛，我做了一个数据恢复程序，把咱都恢复了，然后输送到这里。” “牛逼！”宁原赞叹着说道：“真叼啊，那些圣灵呢？” “一些被扔进了虚无，另一些就在前方不远处。”斯图尔特说道：“莫妮娜，北风凉等人，还在你的影子空间里。” 听闻，宁原连忙启动了影子空间，将几人放了出来。 “奇怪，我记得我们不是被删除了吗……”北风凉疑惑的看向四周，接下来转头看向宁原：“宁原兄弟，是你把我们恢复的？” “嗯。”宁原点了点头，神色不变的领了斯图尔特的功劳。 “厉害……” “55555……”莫妮娜跑过来，抱着宁原痛哭道：“哇……宁原哥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刚才我感觉我自己死了，5555……” “那里好黑好黑啊，我……” 宁原揉了揉莫妮娜的头，说道：“只是游戏体验而已，放心，有你宁原哥哥在，一定能通关的。” “嗯！”莫妮娜点了点头：“我相信宁原哥哥。” 随后几人沿着宽阔的道路向前，来到了那个高大华丽的房屋中。 在屋外，宁原听到了一道声音。 “宁原小兄弟！这里！快来！” 宁原闻声看过去，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老人头，下面长者蜘蛛般的身体。 “格格木？” “没礼貌的家伙，叫我……算了，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格格木用一只蜘蛛前腿比划道：“快来！躲起来！” “哦。” 宁原跟随着他走过去，来到了房屋脚下。 靠近房屋后，宁原才真正感受到了这间房屋的浩大，光是边缘处的浮雕一角，就比他还要高。 他和格格木来到了浮雕的身后，在阴影中躲藏起来。 在阴影中，还有十多个圣灵躲藏于此，全都长得无比奇葩，不多赘述。 “格格木，你不是要坐禅悟道，圆寂神弃之地吗？怎么跑到这来了？”宁原好奇得问道。 “小兄弟，不是我想来，我是被人挤过来的。”格格木苦笑着说道：“我那不是追你吗，却死活追不上你，后来队伍暴动，把我给挤进神殿中，没想到就这么稀里糊涂回来了。” 紧接着他又说道：“小兄弟你的法术可真厉害，要不是后来我冒出一大段紫烟，到现在还说不了话呢。” “额，那你真是幸运啊。”宁原挠了挠头。 “我认得你，你是反抗组织的号召人。”一个浑身穿着盔甲，如同蜈蚣的圣灵说道：“没想到那个洛达达说的是真的，艾伦卢卡尔神殿真的有极限。” “现在怎么办？”另一个长的如同蛤蟆怪的圣灵问道：“宁原兄弟，不知可否有第二步计划？我们出来后，依旧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宁原想了想，说道：“自然是干掉都卡尔达神王了，让他成天不干人事。” 从一开始，他的目标就很明确，古神空间中，管理员权限拥有者。 他是要帮助斯图尔特获得权限，为她解除源质暴动。 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的来到了这里，就差这一哆嗦了，必须干掉他，拿到权限。 几位圣灵面面相觑，互相交谈了一番后说道：“我罗伦达尔同意。” “我咕噜噜21同意。” “我瓜拉古尔也同意，不干掉他，没办法创造新世界。” “我格格木……算了，老头子就陪你们走一遭，我很好奇神王长什么模样。”格格木抬起蜘蛛的前腿说道。 “大家都同意，那么我们便开始吧。”宁原笑着问道：“不过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是，那个神王在哪里？” “就在这里。”如同蜈蚣的圣灵罗伦达尔说道：“这里就是都卡尔达神殿。” “啊？” 宁原呆了几秒，问道：“你确定？” “当然。”罗伦达尔说道：“神弃之地的入口就在都卡尔达神殿。” “没错。”长得如同蛤蟆怪的咕噜噜21补充道：“你来之前可能忘了，受审进入神弃之地，需要在都卡尔达神王注视下进行。都卡尔达神王虽然不用到场，但艾伦卢卡尔神王会代替神之眼，进行审判。” “哦，我想起来了。” 宁原假装回忆起来的模样说道，心里有些开心。 不错，不用再进行长途跋涉，直接一步到位。 跑图什么的，最累人了。 紧接着他问道：“那么，我们该怎么走？怎么样才能到达都卡尔达神殿中？” 咕噜噜21无奈的说道：“不知道。” “不知道？”宁原疑惑的看向他。 “嗯，都卡尔达神殿存在于异空间中，只有知道通行口令的神卫能够看到他。”咕噜噜21说道。 “我们不是在都卡尔达神殿中吗？”宁原问道：“怎么又多出来一个异空间？” “现在我们站的位置，就是都卡尔达神殿的城墙上。”咕噜噜21指着远处说道：“你从那边能够看到都卡尔达之城，另一边只能看到一片虚无。” “城墙？” 宁原连忙跑向道路两侧高耸的石垛上，向下望去，感到十分震撼。 他看到了一座无限宽广的城，一座浩大洁白的城！ 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房屋，鳞次栉比的坐落在大地上，密密麻麻长着翅膀的圣灵在天空中盘旋飞舞。 这座城整体的建筑风格如同欧洲中世纪，但是里面有轻轨，有机车，有各种各样的科技造物。 十分魔幻的一座城。 这就是都卡尔达世界啊。 真没想到古神空间中，竟然有这样的活力。 紧接着，他又向下看去，看到了一座宽广高耸的城墙，雄伟霸气，目测高达上千丈。 远处那座城里最高的建筑，也不及这座城墙的一半高。 唯一能与这座城墙相媲美的，可能也只有布拉维尔下层区的那道铁幕苍穹。 他收起心中的惊骇，又向着城墙的另一边看去。 那里只有一片虚无，被白茫茫的雾气笼罩。 看来咕噜噜21所言非虚，神殿的确在异空间之中。 “宁原小兄弟！快回来，躲起来，来人了！”格格木呼喊道。 宁原一个闪身，退回到浮雕的阴影中，问道：“什么人？” “巡逻的守卫。” 格格木话音刚落，宁原就感到了大地在不停的颤抖。 两个高约几十米的怪物走过来，他们如同人形，身披类似欧洲中世纪的板甲，全身包裹的如同罐头一般，每走一步，大地都跟着颤动一下。 “加里，这两个守卫，你能感觉到什么吗？” “设定上不可攻击，攻击即删除。”斯图尔特说道：“和神弃之地的那个神殿一样，除非你能组织起来一支大军，否则干不掉。” “好吧。”宁原回想着咕噜噜21说的话：“加里，据说进入神殿需要口令，我是不是可以潜伏……” “想都不要想！宁原，那个神殿有检测。”斯图尔特语气中有些无奈：“刚才我试探性的攻击被瞬间截断了，除非你是守卫，并且具有口令，否则没有办法进入神殿。” “守卫？”宁原皱紧眉头：“这还有身份识别？” “嗯。不是守卫的人一律抹杀。”斯图尔特说道：“这个防火墙设置十分艹蛋。” “这就难办了。”宁原说道：“我可没办法把自己变得那么大，而且还穿着一身铁皮罐头，有办法伪装吗？” “那得先获得他们发出的识别信号，这个识别信号只有在神殿的内部才能检测到。” “死循环了啊。”宁原挠了挠头：“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暂时没有。”斯图尔特笑着说道：“这时候就需要你开动小脑筋，搞一些……嗯‘创造性玩法’了。” “我成点子机器了？” “可不是嘛，哪一次危机你都有令人根本意想不到解决方式。五年前你就这样，现在也是。” “……我没那么牛！我只是被逼的！我只想天天窝在家里打游戏！”宁原问道：“藏在守卫影子里呢？” “不行的。”斯图尔特说道：“在这个空间中，你只是一团数据，但凡数据，都能被侦测到。” “好吧。” 二人谈话的功夫，守卫已经进入了身旁的房屋中，紧接着，两个守卫从房间中走出，沿着城墙向着远方走去。 在房屋大门关闭的那一刻，宁原十分冒险的走出阴影外。 他用影子控制自己悬空漂浮，在不发出一点声音的情况下，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房屋内部。 “你别说，加里，我好像真的有办法了。”宁原微笑着说道。 “我就知道。”斯图尔特兴奋的问道：“说来听听？” “别着急，能不能行还两说呢，我先试试。” 说完，宁原回到了阴影中，问道：“咕噜噜21，下一波守卫，什么时候巡逻到这里？” “半个小时。”咕噜噜21说道：“从一个节点到另一个节点的时间需要半个小时。” “明白了，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宁原笑着说道：“我已经找到进入神殿的方式了，这需要大家的配合。” “好的，我们要怎么做？”罗伦达尔走上前问道。 …… 半个小时后，地面开始不停的震颤，同样两个身穿重甲的守卫从远处走来，以相同的步伐沿着城墙行进。 一边走着，他们一边聊着天。 “你说咱们守在这里有什么意义？又没有圣灵能上到这里来。” “可不是嘛，只要外边的屏障还在，谁能……噤声！巡逻期间不能交头接耳，小心被以渎职罪论处！” “你怎么这么死板，又没人监视，说两句话怎么了，真是的。” “会被扔进神弃之地的！到那里没人能活下来。” “神弃之地不是有九大试炼吗，像我这么强悍的圣灵，一定能通过的。” “我告诉你，我有一次，听到艾伦卢卡尔神王说了，那九大试炼根本过不去，只是做做样子。” “做做样子？” “如果直接告诉大家，进入神弃之地就是死刑的话，那都卡尔达不得乱套了？所以有了这么一个幌子，神王才可以用审判异端的理由处死任何人。” “只是一个谎言？” “嗯，用来维持世界稳定的谎言。” “哦，天哪，我可怜的丽萨不是死定了？” “少来，她根本不爱你，你只是一只舔狗。” “舔狗也有舔狗的尊严！要爱护每一个女神好吧！” “滚！” 谈话间，两名守卫便进入了房间中。 “节点房间，这是我们俩的身份识别代码。” “麻烦快一点，我们已经巡逻七十二个小时了，继续休息，快点来两个人换掉我们。” “诶，可惜，休息时间只有两个小时，要是能再多一点就好了。” “你特么闭嘴！小心被人听到，把咱俩送进神弃之地。” 房间中传出一道声音：“请出示口令。” “口令是！#@@￥%！￥。”守卫说出一长串奇异的音节后，期待着传送门的开启。 然而等了半天，也不见传送门浮现。 “奇怪，怎么回事？” …… 等到守卫进入神殿后，斯图尔特传来声音。 “正在读取身份验证信息和口令，你稍等。” “好的。” 宁原从阴影中走出，看着面前高大雄伟的房屋，对着兽皮裤衩惊叹的说道：“牛啊，裤衩兄，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建造出了一模一样的房间。” 这就是他想出来的点子，让兽皮裤衩兄弟造一个山寨版的节点房间，随后再让莫妮娜用泡泡藏起真正的房间。 假的房间中塞上斯图尔特的羽毛，在她的调整下，这样就能做出足够以假乱真的伪装。 顺便，也能读取到真正的口令。 目前看来，进展顺利。 “哈哈，我曾经在建筑工地干过一段时间。”兽皮裤衩憨厚的挠了挠头，笑着说道。 “想不到裤衩兄弟还有这样的经历，这还真是帮上大忙了。”宁原看着兽皮裤衩魁梧的身躯：“看来在建筑工地里没少锻炼啊。” “哈哈。”兽皮裤衩爽朗的笑了笑，但笑声中有着一种尴尬。 宁原看着兽皮裤衩，难道这触及到了他过去的痛点？ “额，不好意思。”宁原说道：“我这人说话不经脑子……” “没事，宁原，那个，你知道这只是我的虚拟形象吧。”兽皮裤衩挠了挠头说道：“其实我是一名女玩家。” “啊？”宁原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兽皮裤衩。 这造型，这名字，竟然是个妹子？ 他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小姑娘起名字都这么野的吗？ “你……我……不好意思……”宁原有些语无伦次，叫了裤衩兄一路了都，现在突然改口好不自然。 而且要对着这么猛的虚拟形象喊老妹……我…… 斯图尔特的声音传来，解了宁愿的尴尬：“宁原，身份信息和口令数据都拿到了，而且还有额外收获！” “什么收获？”宁原惊喜的问道。 “这个节点大厅可以设置传送目的地，咱们可以直达都卡尔达神王所在地！” “这不错啊！看来加里你身上的源质暴动有机会解决了！”宁原兴奋的搓了搓手，对着众人说道：“口令我已经拿到，咱们快进去吧。” 听闻，莫妮娜给众人套了一层泡泡，随后众人来到隐藏着节点房间的大泡泡处，鱼贯而入。 第五十七章：都卡尔达 《异域探索：神骸》游戏公司内部。 “尊者，宁原已经突破了最后一层，进入到了都卡尔达神殿。”身穿白色牧师袍的男人弯下腰，十分恭敬地说道。 “我就说嘛，这小子从来不会让人失望。”身形虚幻的女子微微一笑，说道：“也不枉我们花了几十个亿，铺了那么多水军，把他的人气顶到了两千亿。” “目前来看，这钱并没有白白付出。”男子说道：“一共两百三十亿稳定观测者，三百亿浮动观测者，信道稳定，我们随时可以进入。” “确保节点通畅。”女子微微一笑：“加里，马上就要再次见到你了，我可是很激动啊。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子的？” 说完，她挥动了一下手臂，身上的修女服霎那间化作漫天的羽毛炸开。 一旁的男子连忙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非礼勿视，非礼勿看，否则这对招子就不属于自己了。 不止是他，在场的所有人都纷纷低下了头，目光死死的盯着地面，一动也不敢动。 “你是喜欢这样的？” 女子再一次挥动手臂，身上突然多了一件风格简约的连身裙，灰与黑的不规则裁剪将她的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可是大学的时候，我最喜欢的穿搭呢。不，好像还不够惊艳。” 她再一次挥动手臂，身上的衣服瞬间变换成了一件白大褂，是科研人员的常用衣衫。 “嗯，这次就对了，这可是五年前，我的实验室制服。” 改变好穿搭后，她环顾四周的低头的人：“你们真无趣。” 说完，她伸出手，轻轻的搭在面前鞠躬的男人肩上，轻轻蹭了蹭男人的脸：“这是给你的奖励。” 男人闷哼一声，炸成了一滩碎肉。 “啧，无聊，还想庆祝一下呢。”女子甩了甩手，问道：“将观测者网络继续对焦都卡尔达神殿，准备好冗余节点！” “是！”周围的工作人员纷纷大声回答道。 “战斗人员入场！站到我的面前！” “是！” 房间的大门打开，一对全身义体的士兵走进房间中，他们半截身子肿胀扭曲，宛若幻影一般闪烁。 士兵在房间中间拍成两队，沉默的注视着前方，一言不发，宛若机械。 女子惋惜的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肉：“可惜，我还想带你进去，一起见加里呢。” 随后她大声说道：“各位，能否拿到都卡尔达的权限，解放天国圣灵的触角，就看各位的实力！” 士兵们大声喊道：“必定不负尊者重望！” “好，冗余节点准备如何？” “已经有八台量子超算启动，另外还有六台作为备用，数据容量已经准备了900PB。”一位工作人员走上前禀报道。 女子沉吟起来。 八台量子超算，900PB冗余空间，两百三十亿观测者，应该能消解都卡尔达的一次攻击。 机会只有一次。 思索片刻，她大声说道：“各位，做好准备，我将带你们进入都卡尔达神殿！” …… 蓝光一闪，宁原等人跌落在一个奇异的空间中。 无穷无尽深邃的黑暗如同幕布一般，挂在天穹之中。 而脚下，是一道散发着乳白色光晕的地面，整体呈现长方形，如同一把细长的尺子，直指远方。 宁原踩在地面上，顿时地面荡起一圈圈波纹，向着四周均匀的扩散。 他顺着地面向着前方看去，发现一座高台。 台上满是精美的浮雕，浮雕上镶嵌着华丽的花纹。 在高台上，有一个通体洁白的王座，王座和高台一个风格，满是浮雕，镶嵌金银。 在王座上，坐着一个人。 和其他古神空间中的圣灵不同的是，这是一个完整的人型，身穿轻甲，手握细长的剑。 看到王座上的人后，宁原眼睛一咪。 他用影子询问斯图尔特：“加里，是他吗？” “嗯，我能感觉到，他是这片空间唯一的管理员。”斯图尔特说道：“今天真是开了眼了，天国圣灵的内部竟然是这样的。” “是啊，我也没想到，古神内部竟然有一个独立的世界。”宁原说道。 “话不能说死，这只是天国圣灵的特性，其他的古神有不同的特性，内部完全不一样也说不定。”斯图尔特说道：“要严谨，不过现在我收获的东西，整理后足够拿到渊墟科研最高奖项了！” “什么玩意你就最高奖了？”宁原笑着问道：“你到底收获了什么？” “古神的运行方式啊！祂们内部具有独立的逻辑体系，通过这些代码可以推测一二，如果能结合物理学，找到一些统一规律。”斯图尔特兴奋的说道：“说不定能完全破解古神，甚至有机会干掉古神！如果能拿到都卡尔达内部得资料，我们说不定可以操纵这个古神！” 听着斯图尔特兴奋的声音，宁原说道：“别高兴得太早，面前还有个大麻烦没解决呢。” “你说得对，这个神王，很难对抗。”斯图尔特说道：“我读取不了他的信息，你要小心，宁原，如果打不过，我会把你拉出去。” “你现在能做道这一点了？” “嗯，我拼出了几条完整的代码库，里面有跳转回现实世界的代码。”斯图尔特语气肯定的说道：“如果情况有变，我会让你回到现世。” “那太好……”宁原本来还很激动，有了这样一层保险，他可以无忧的浪了！ 但他听出了斯图尔特语气的不正常，于是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代价？” “没有，放心吧……” “加里，你知道吗，你说话向来不会做定论。”宁原说道：“现在你的语气太肯定了！快说，会有什么代价！” “我……艹！这都被你发现了？”斯图尔特无奈的说道：“我可能会卡死在这个空间中，成为一名圣灵般的存在。” “怎么会这样？” “emm……因为操作需要我登入都卡尔达网络中，进行权限操作。”斯图尔特说道：“被认证之后，我……我有可能……” “你不用多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办。”宁原语气肯定的说道。 斯图尔特帮助了他这么多，那些道理不必多说。 他肯定不会让斯图尔特落到这个下场。 紧接着，他面色凝重的看向面前的神王。 王座上的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轻声说道：“你们好，来自深渊的旅客，相比你们也猜到了我的身份。” “都卡尔达神王，原来你长这样。”宁原回话道。 “怎么样，很让你们惊讶吗？” “老实说，我很失望。”宁原走上神台，来到神座的面前，说道：“你让我想到了那些日式动漫的套路，越牛逼的boss越像人，这种套路其实挺无趣的。” 一边说着，他一边观察着神王。 神王有着一头金色的卷发，银白色的瞳孔，看起来像是古希腊雕塑里走出来的花美男。 如果挂到网络中，肯定能迷倒不少少女……还有阿姨。 “套路？额，哈哈哈。” 都卡尔达神王大笑几声，随后说道：“我想变成什么样子就变成什么样子，现在这个模样，是为了接待你们这些贵重来宾而变的，为此我还特意改变了节点传送门的目的地，让你们直接来到这里。” 宁原心中一紧，我说斯图尔特怎么这么顺利的就开启了神殿入口，原来是神王调整的。 看来他对自己一行人的到来，早有准备！ 想了想，宁原微笑着说道：“都卡尔达神王，那我倒是要谢谢你帮我们节省跑图时间。” 不管什么，保持微笑就对了。 “跑图……哈哈。”都卡尔达笑了笑，说道：“如果你进入格洛艾菲尔开启的门，会直接来到这里，那样更省时间。” “格洛艾菲尔？”宁原疑惑的挠了挠头：“谁啊？我怎么不记得了呢？” “就是那个……”都卡尔达伸出手胡乱比划了一番，但比划过后，他发现根本形容不出来。 于是他说道：“就是你在游戏中遇到的那个守门人。你靠她女儿珊迪卡出来了这个空间的入口。” 说完，他召唤出一道白光，显示出了格洛艾菲尔的图像。 宁原看的有些发蒙。 你能招投影，刚才还比划什么啊！ 看到格洛艾菲尔的投影后，他脑中闪过了一条回忆。 “啊，我想起来了，就是这货，让我在大门里杵了两个点。”宁原说道：“还真是有点麻烦。” 原来如此，那道大门是通向这里的？ 早知道我直接跳进去多好！ 宁原不由得有些后悔，如果直接跳进去后，那不就可以直面都卡尔达神王了吗！ “结果没想到啊，面对我的邀请，你竟然不来，我只好给那个孽种再发了一条消息。”都卡尔达笑着说道：“让你进入神弃之地算是我的冒险之举，毕竟那里是曾经战场的遗留，我没有操纵的权限。” 宁原的瞳孔微微放大。 他突然回想起来，在拒绝格洛艾菲尔开启的都卡尔达之门后，斯图尔特的所说，她说她感觉到自己的信息被标记，以后可能再也进不来。 这竟然是都卡尔达发送的信息？ 此刻，他的心神突然有些不稳，自己一路走到这里，竟然…… 奇怪，为什么自己会被人牵着鼻子走？ 都卡尔达继续说道：“等了好久也不见你从神弃之地里出来，那是我还以为你死定了，结果，你竟然杀回到了这里，可真是出乎预料啊。” “为了完成这场游戏，我可是倾尽全力地。”宁原微笑着说道。 “游戏，啊，对了游戏。”都卡尔达微笑着说道：“你们这些深渊来客还真是令人惊讶，竟然想出如此奇妙的方式暴力攻击入口圣灵。作为邪魔来说，你们做的很不错啊。” 邪魔。 深渊…… 听着这些名词，宁原确定了一个猜想，于是用影子对斯图尔特说道：“加里，看来达尔学派的论证是对的。” “嗯，渊墟和古神，看来是双向污染的。”斯图尔特说道。 听到邪魔这几个词，那些反抗神王的圣灵们忌惮的看了一眼宁原。 “你在骗我们！你们是邪魔！”咕噜噜21大声说道。 “天啊！我竟然被邪魔蛊惑了！竟然想要反抗神王！”罗伦达尔也痛斥着宁原。 “神王，原谅我们……” 顿时那些圣灵大喊大叫起来，唯有格格木不发一言，沉默不语，看着宁原发呆。 “闭嘴！呱噪的东西！”都卡尔达神王大手一挥，将这些圣灵全部禁言。 “刚才说到哪了？”他想了想说道：“哦对，游戏，那款游戏只是我用来消遣的东西，顺便掌握你们这些邪魔的能力，没想到啊，你们就这样送给我全套的大礼包。” 他伸出三根手指：“超人系，自然系，神秘系……还有那品类众多的主控，能源系统，算法，武器，你们这些邪魔的攻击方式真是独特，令我惊讶。” 听闻，斯图尔特对宁原愤怒的说道：“那个游戏公司真是操蛋，竟然把这么重要的资料拱手让给古神……宁原，我感觉不妙。” 宁原也用影子附和道：“是啊，真没想到，古神的心智真的细密。我感觉右眼皮在跳。” 都卡尔达神王这么算计，究竟想得到什么？ 都卡尔达继续微笑着说道：“游戏还不是令我最惊讶的，你知道令我最惊讶的是什么吗？” “什么？” “你们竟然准备了这么多的眼睛！来抵消我对你们的污染！”都卡尔达大手一挥，天空中的黑色幕布突然一变！ 无数双眼睛在天空中乍现，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整个天空，他们直勾勾的盯着都卡尔达的王座。 看着天空上方这些足以让密恐患者炸裂的景象，宁原倒吸了一口凉气。 结合之前斯图尔特说的话，他瞬间明白了这些眼睛是什么。 这是直播间那数以亿计的观众！ 他们在这个古神空间的具象化呈现！ “几百亿双眼睛！你们是真的可以，如果没有这些眼睛。你们将在进入这个空间后，直接变成我的一部分！”都卡尔达笑了一声说道：“不过也正是有这些小伎俩，我才敢放心的邀请你们进入我的世界。” “邀请？”宁原感到有些疑惑，我什么时候接收到邀请了？ “哈哈，看来你还不明白，但你影子中的那个东西绝对明白。”都卡尔达冷声说道：“一个不是邪魔，也不是圣灵的孽种。” 宁原面容保持着不变，心里却已经翻腾起滔天巨浪，他连忙用影子问斯图尔特：“加里，怎么回事？” “我……”斯图尔特的语气也变得十分惊慌：“我明白了，还记得最开始进入游戏后，我感觉到的示警吗？” 这句话让宁原沉默了。 示警？ 正是这个示警，宁原才开始琢磨游戏机制，与北风凉对赌，获得人气，卡BUG，打开古神空间。 是整个事件的开局。 原来这是都卡尔达的邀请？ 是他的计谋？ 他到底在谋划什么？ “加里，原来如此。”宁原用影子说道：“原来如此……真是被人摆了一道。” “宁原，我……我对不起。”斯图尔特语气惶恐的说道：“我真没想到，我，我就不该说的，我太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太好奇这个空间的秘密……” “跟我你不必说抱歉。”宁原安慰着说道：“这个神王邀请咱们进入这里，定有所图，我们接着就是。” 于是他对着都卡尔达说道：“原来是这样，那现在，我们已经赴约而来，不知你想做什么？” “自然是结束这一切！”都卡尔达站起身，举起手中的长剑直指宁原，微笑着说道：“我要永远结束你们的入侵！结束你们带来的疯狂！” “结束我们的入侵？” “是啊，你们无休止的侵入我的世界，污染圣灵的心智，污染我的心智！”都卡尔达大声说道：“本来，两个世界中间隔着一层膜，互相只能像木板的霉点一般缓慢渗透，我对此毫无办法。”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但你的出现，给了我结束这一切的可能！你，和你影子里的孽种，给我创造了一个机会。” 机会？ 我？ 宁原再也藏不住自身的表情，他疑惑的看向都卡尔达：“我，我又能创造什么机会？”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受死吧！” 说完，都卡尔达就化成了一道流光，猛地闪到宁原的身旁，将手中的长剑向着宁原的心脏戳去。 霎那间，宁原的身影如同泡沫一般破碎。 一个战术诱饵雷缓缓的跌落在地。 “你以为我会傻乎乎的走到你脸上吗？” 无数道宁原的身影在远处浮现，微笑着说道。 这是他进入空间后的第一手准备，莫妮娜做的泡泡幻影加上战术诱饵雷，伪装出无数道假分身。 “小把戏而已。”都卡尔达冷笑一声：“你难道忘了，这是我的世界，我是这世界唯一的神！你们对我来说，只是可以随意摆布的蝼蚁，我只要稍微改变一下坐标的位置……” 宁原感觉眼前一黑。 不一会，他回过神来，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神王。 此刻，他像是被施展了定身咒一般，动弹不得。 一把细长的剑正插在他的胸口，穿透了他的心脏。 没有任何血液渗出，应该是长剑堵死了伤口，达成了止血的效果。 不对，心脏被刺，喷溅的血液应该是堵不住的……看来这个神王不想让自己这么早死去。 他愣愣的看着面前的神王，呆然片刻，说道：“……卧槽！” 此刻，他又想起了罗尼甘，他读了唐诗三百首能吟诗作对，为什么我只会说卧槽啊！ 这种艹蛋的时刻。 不应该说点感慨的话嘛！ 我……靠！我脑子里怎么想的还是‘卧槽’！ 他再一次尝试点击退出的按钮，然而游戏退出的按钮依旧灰黑，无法点击。 游戏退不了。 看来这是刀剑神域实时上演，自己注定要死在这里。 “宁原哥哥！”莫妮娜大叫一声，连忙搓出了数十个泡沫涌向都卡尔达。 与此同时，藏身于泡泡中的北风凉等人也破除泡泡，对都卡尔达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一开始，宁原给他们的任务就是在泡泡中等待机会，找机会偷袭。 但现在事情变成这样，偷袭已经失败，所以他们只好正面攻击。 然而无论是北风凉的枪火，兽皮裤衩的突刺，还是猴赛雷的猴赛雷，都没有办法对都卡尔达造成任何伤害。 反而战斗的余波把宁原弄够呛。 近在咫尺的宁原看着毫发无伤的都卡尔达，叹了口气。 果然，设定上不可伤害。 “该死的蚊子。”都卡尔达冷哼一声，顿时几人的身形一滞，跌落在地，生死不知。 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队友，宁原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加里，对不起，我好像没办法给你带来管理员权限了。” “宁原！”斯图尔特大声的说道：“我，我这就拉你出去！你等着，我……怎么回事，跳转不出去啊！” 宁原苦笑着说道：“你认证成为圣灵后，就会被都卡尔达支配，跳转不出去的，别试了。” “可是……” “看来这里就是终点。”宁原笑着说道：“这样也不错啊。” 至少在这个世界活了一天。 想起这件事，宁原就觉得郁闷。 废了那么大的劲，死了多少脑细胞？敢情我就只活了一天多？ 这里真是地狱难度。 “宁原……”斯图尔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不该告诉你示警的，我不该让你进入古神空间的，我不该打开都卡尔达神殿空间的，我……” “你少来，你不该的事情多了。”宁原笑着说道：“你真要这么向前捣鼓，五年前，你就不该救我，昨晚上，你就不该救我……你不用往自己身上揽责任，反正在这件事上，咱俩都跟二逼似的。” 是啊，可不二逼嘛！ 进入游戏空间后，斯图尔特说有隐藏入口。 自己说上就上了，还借此与人赌斗拿到人气，还以为自己多牛呢，压根也没考虑吧那些盯上斯图尔特的幕后人。 随后在大门前卡了两个点，搞杂耍，秀操作，赚人气，震惊路人。 那时自己还以为拿到爽文模板了呢。 结果，这不还是游戏公司给的水军流量包？ 再之后，跟个呆瓜似的，进入了怪物尸体内，随后被扔到神弃之地，差点被删掉。 不，已经被删掉了。 随后数据恢复后，也没有多做准备，便直接来到了这里，面对最终BOSS。 他忍不住自己吐槽自己：要是以前，游戏打成这样，手可以直接剁了，留着没用。 但现在，这是现实……自己怎么这么傻呢？ “你说的不错，咱俩真是两个大二逼。”斯图尔特语气有些莫名：“这错误一个接着一个的犯，宁原，咱俩过于傲慢了，对这个世界失去了应有的敬畏之心。” “是啊。” 话虽如此，宁原却感到了深深的疑惑。 为什么在这个空间中，自己的思维如此失常？ …… 看着面容平静的宁原，都卡尔达笑着说道：“哦，对了，你的主控限制了你的痛觉，你感受不到死亡的恐惧。” 说完，他伸出手指，对着宁原的额头一点。 “痛觉管理已下线。” 顿时宁原感到了扎心的痛。 靠！ 真疼啊！ 宁原脸上虽然面色不变，但额头的冷汗已经暴露了他的痛楚。 此刻，他真切的感受到了濒临死亡的恐惧，心脏被扎穿的疼痛在脑海中翻腾不休，他的瞳孔也在不停的扩散。 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 “额……” 自己看来真的是要死了。 求生的欲望涌上心头，他的大脑拼命运转，找寻出路。 然而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却找不到任何办法，除非…… “感受宁静的死亡吧，宁原。”都卡尔达微笑着说道。 “宁静你个头！”宁原握住胸口的剑，大声喊道：“尼玛！游戏公司里的那些操蛋玩应！你们应该也是为了都卡尔达来的吧！快点出来！” 游戏公司。 那些盯上斯图尔特的幕后人。 他们耗费这么多资源，让自己攻击这里，应该不是让自己死在这里的吧。 虽然没什么证据表明游戏公司会帮他，但是现如今，他也只能寄希望于此了。 “哎呀，宁原，加里，你还真是让我失望啊。”一道声音从都卡尔达的身后传来。 “什么人！”都卡尔达惊讶的扭头望去。 都卡尔达侧过头后，宁原看到了他的身后。 只见一个半身虚幻的女子，穿着白色研究服，正翘着二郎腿，坐在都卡尔达的神座上，面带微笑看着二人。 在她的身边，有着两列全副武装的士兵。 斯图尔特惊呼道：“罗琳？” “罗琳？她是谁？”宁原疑惑的问道。 “罗琳·康纳德，她是我的闺蜜，同时，也是五年前，我的同事，一位首席研究员。”斯图尔特的语气充满震惊：“你可能不记得了，当时她已经被源质扭曲成一个怪物，我们不得已只能放弃了她。” “五年前……” 宁原的脑子中突然闪过了几个零碎的片段。 在昏沉的灯光中，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子靠在仪器上，一半的身体已经变成了怪物，痛苦的求宁原让她死去。 自己不愿意浪费时间，扭头就走了。 罗琳…… 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宇宙不都湮灭了吗？ 他仔细思索……靠！都这时候了，我想这些有什么意义？ 都卡尔达愤怒的说道：“又是一个孽种！你们还真是令我惊讶。” 罗琳微笑着说道：“都卡尔达，通向圣约柜的第一道保险，守护节点的伟大战士，天启者向你问好。” 听闻，都卡尔达瞬间睁大了眼睛：“你们，是怎么知道圣约柜的！”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挡道了。”罗琳笑着说道，然后扭头看向宁原：“加里，再次见到我，开心吗？我可想你想的好苦啊。” 神台地上的战术诱饵雷亮起一个信号灯，斯图尔特的声音从中涌现：“一点也不开心，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秘密。”罗琳微微一笑：“加里，在古神领域的研究，你比我慢了哦。” “靠！你来干什么？”斯图尔特问道：“是来向我炫耀的？” “当然！”罗琳嘴角翘起一个弧度：“我主要的目的，就是来向你炫耀的，其次嘛，干掉都卡尔达，拿到通向下一层的权限。” “你们要这些权限干什么？” 斯图尔特说话的同时，都卡尔达也开口了：“干掉我？你可真会开玩笑。” “是不是开玩笑，你一会就知道了。”罗琳对着都卡尔达说道，随后站起身，慢悠悠的走向都卡尔达。 都卡尔达伸出自己的左手，放出一道璀璨的白光，笼罩了罗琳。 白光打在罗琳的身上，却没有对罗琳造成半分伤害，然而周围的两队士兵却纷纷暴毙，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的汽化，散成紫色的浓烟。 “怎么回事？”都卡尔达震惊的问道。 “删除……哈哈，你的攻击手段还真是单一。”罗琳问道：“学过信息论吗？冗余啊冗余，只要有足够多的冗余，你的攻击真是弱成渣。” 说完，她将手伸进了都卡尔达的身体中，微笑着说道：“我才不是那俩个傻蛋，一点准备都没有，就来面对你。” 听到这话，宁原和斯图尔特顿时都沉默不语。 好……好讽刺啊。 “你……”都卡尔达看着伸进身体中的手，表情惊骇的问道：“你是怎么办到的？” “这里的圣灵，都是你的一部分，带有你一部分的权限，我们……”罗琳刚要微笑着解释，就被都卡尔达打断了。 “你们准备了很多孽种，利用孽种来注册成为圣灵，偷取了我的部分权限。”都卡尔达微笑着说道：“我早就知道了，你看我刚才表演的怎么样？” “你！”这回换到罗琳震惊了，她有些惊慌的说道：“你早就知道？” “当然，要不是你们在不停的偷取权限，也不会有神弃之地。”都卡尔达说道：“所以我在神弃之地里下了毒，不少出色的圣灵都被我扔进那个空间中，就是为了供你们享用。” 说完，罗琳的身体就变得扭曲起来，一道道金银色的瘢痕在她的身体上涌现。 她艰难的控制着身体，呆愣愣的说道：“你……” “我可是圣约柜第一道防线的守卫，停留在最前线，自然要时刻保持警惕。”都卡尔达的嘴都要咧到了耳根：“你们的谋划，早就在我的监听中了，没有你们，我也完不成我的计划。” 宁原瞪大了眼睛，看着前方翻转再翻转的剧目，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 这都什么宫斗戏？ 你们俩去皇帝身边当妃子去吧，肯定能吃香的喝辣的，还能混成皇太后。 额…… 自己被控制，只能等死，真难受。 突然，斯图尔特的声音传来：“宁原，罗琳刚才给我发了条信息，她用最后仅剩的权限解除了都卡尔达之剑的权限。” “怎么说？” “待会你身上的控制会被解除，你将我的羽毛放在都卡尔达之剑上，就能控制这把剑。”斯图尔特说道：“这把剑和都卡尔达系出同源，用这把剑可以刺穿他的防护。” “这听起来怎么像二流的西幻小说呢？” “特么的这时候了你还吐槽？好使就行呗。”斯图尔特说道：“现在倒计时五个数。” “五，四……” 罗琳抬起头，看向都卡尔达，说道：“真没想到你竟然有如此谋算，真是失策啊，还以为你不过一个自动机而已。” “呵，你们这些邪魔，怎么能了解圣灵的伟大？” “所以，我们才要杀掉你啊。”罗琳费力的翘起嘴角，微笑着说道：“我说过，你挡道了。” 都卡尔达刚要说些什么，突然感到身体一痛。 一把长剑穿透了他的胸膛，露出了一小段剑尖。 第五十八章：般若般若致富经 “……致命系统错误！心脏破损！……” “……两分钟内，使用者将会失血休克……” “……正在启动应急措施……” “……应急措施启动失败……” 此刻，宁原感觉自己的胸口在不停的喷涌血液，他拔出了插在自己胸口的剑，刺进了都卡尔达的身体中。 他面色苍白无比，但却感到无比畅快。 都卡尔达，任你有千般算计，万般谋划，此刻被刺穿，应该都没有机会实现了吧。 “去死吧！都卡尔达！”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低喝道。 都卡尔达呆呆的看着刺进胸口的长剑，愣了几秒后苦笑着说道：“没想到，我竟殒落于此。” 突然，斯图尔特的声音传来：“天啊！宁原！我们都错了！错……” 没等斯图尔特说完，宁原看到面前的空间突然破碎。 “游戏结束，潜链接模式断开。” “正在调整神经系统。” “感受到使用者神经稳定性21%，有严重焦虑，精神分裂，脑电波异常的现象，是否为您预约医生？”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租住的车库中，坐在工作台前的椅子上。 他呆呆的凝望着面前的显示屏，深吸了几口气后，自言自语道：“结束了？” 此刻，他仍然不敢置信，自己已经杀死了都卡尔达，回到了渊墟。 刚才都卡尔达神王所表现出来的算计，属实有点可怕。 没想到自己所作所为，都是在被他牵着鼻子走，从一开始斯图尔特收到的示警，到打开古神空间的入口，都是他一步一步带着自己走进来的。 对了，他说我是结束入侵的关键。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宁原捂着至今还在隐隐作痛的胸口，深思片刻，无果。 算了，都已经从鬼门关里走出来了，还思考这些干什么？ 他转头又想了另外一个问题。 斯图尔特刚才在说什么？ 他尝试呼叫斯图尔特。 “加里？加里？” 过了好一会之后，斯图尔特的声音才传过来：“额，宁原，看来我们……到渊墟了。” “是啊，真没想到古神空间的内部竟然是这样的。”宁原叹了口气：“程序化的社会，智能的生命形态，相互污染渗透的世界，还有那个忒能算计的都卡尔达。” “……是啊，我也没想到。”斯图尔特说道：“不过好在都结束了。” “是啊，结束了。”宁原点了点头：“我现在还在想，咱们在那个空间中的种种失误，是不是被都卡尔达影响的，他在干扰我们的神智。” “……” 斯图尔特沉默了很长的时间后说道：“别把他想的太过于神话，他都死了，我的权限也拿到手了。” “嗯，都死了，那个罗琳呢？” “应该也死了，毕竟被都卡尔达全力一击，活下来的可能性不大。” “好吧。” 宁原结束通话，扭头观察一圈，疑惑的问道：“诶？莫妮娜呢？” 紧接着，他沿着房间中找了一圈，都没有见到莫妮娜，于是走出车库，顿时看到了正在喝酒的汉克。 “真不知道你哪来的钱买酒。”宁原走到明显喝醉了的汉克身边，踢了他一脚，问道：“莫妮娜呢？” “莫妮娜？谁啊？”汉克迷迷糊糊的问道。 “艹！你女儿你都忘了？”宁原问道：“要不要我给你醒醒酒？” 说完，他就扬起了手臂，要给汉克来俩巴掌。 “额，女儿啊，女儿……”汉克说道：“我叫她洗衣服去了，衣服怪脏的。” “靠！你就不能自己洗？难为妮娜干什么？” “要，要你管！”汉克打了个酒嗝，说道：“你……” 说完，他就醉醺醺的睡着了。 “服了。” 既然莫妮娜已经回来，那自己也该放心了。 宁原走回自己的车库，坐在椅子上，看着显示屏。 既然游戏空间的事情已经解决完毕，那么就该考虑之后的路了。 他打开渊墟TUBE，翻动网页，看到了不少与自己有关的正面视频。 为了蹭这波热度，不少大UP主都临时剪辑了关于自己游戏的视频。 “神秘的都卡尔达！异域探索游戏的最终BOSS！” “超强力的剧情设计和AI智能，竟然能够靠话语通关？真是沉浸式的体验！” “关于神秘人宁原，究竟是谁？UP主东东为您带来独家解密！” “一天之内火爆全网！直播间人气两千亿！神秘大佬宁原点燃整个渊墟！” 然而在这些视频的评论区下面，却是铺天盖地谩骂。 “又是这个垃圾。” “今天网上真的是疯了，怎么铺天盖地的宣传这人啊。” “说不定是被某个富婆看中了。” “狗东西。” 宁原苦笑一声。 游戏公司那么大量的搞水军流量包，这简直就是在人脸上点炸弹，看来自己已经成了全网公敌。 两千亿人气啊，究竟搞出多少黑子？ 人们可是最烦那种怼脸宣传的流量明星了。 尤其是自己这种只会打游戏，没什么本事的。 打开私信，果不其然，也是铺天盖地的谩骂。 “艹！什么臭狗！怎么一整天都是你？” “一个妥妥的小丑而已，不就是玩个游戏吗，瞧把你能的，你还能怎样？” “我就过来吐口痰。” “……” 看着这些很搞人心态的谩骂，宁原苦笑一声，这就是过于出名，德不配位的代价。 这种骂声，说不定一辈子都不会结束。 这不完蛋了嘛！ 自己又没有背靠资本，拿什么撑过这波攻击？ 好一点的情况下，自己淡出网络。 坏一点的情况……靠，这里是渊墟，不用想，肯定有人已经准备好了喷子，就等着给自己脑袋来一枪。 怎么办呢？ 恍惚间，宁原看到了一条渊墟TUBE官方发来的私信。 “你好，宁原，你已经获得了一项殊荣，未发布视频却收获粉丝最多的UP主，我们渊墟TUBE的合作伙伴，山星边界MCN公司希望签下您，如果您同意的话，将会成为年度百大UP主之一，有幸参加我们在十月一日举办的年度盘点大会。” “宁原，你应该签下来。”斯图尔特的声音传来：“这样就能解决你的名声问题了！” “加里，我还以为你不关注这件事情呢。”宁原笑着说道。 “毕竟咱俩是一体的啊，你的问题就是我的问题。”斯图尔特说道：“依靠这么大个平台，保证能恢复你的名声！” “说的也是。”宁原沉思了一会说道：“好吧，听你的。” 随后，他回复了一条信息。 “很荣幸得到你们的重视，请把合同发过来吧。” 不一会，山星边界MCN公司递过来一档电子合同，看着里面充满剥削的条款，宁原叹了口气。 九一分成，天价违约金，高额税务。 啧，还真是充满了恶臭。 不过，竟然有保险，这是宁原没有想到的。 他检查了一下文件，又上网浏览了一番，随后签下了这份合同。 整个渊墟，找不出几个能比这合同好的了。 签吧。 为了以后着想。 在即将签名的时候，宁原顿了顿，他感到有些犹豫。 真要签这个卖身契？ 可是，这也算是一个机会啊。 如果此时抓住这个机会，自己身上的负面流量说不定会被洗白成正面流量。 从此以后身有名气，傍靠平台，那还真就算是吃喝不愁了，高阶义体也算是有了保障。 虽然九一分成，但仅仅一成，也是天价。 宁原想了想，随后提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从今以后，自己也算是公司的人了？ “恭喜啊，宁原，从此你就飞黄腾达了呐！”斯图尔特恭喜的声音传来。 呵呵。 宁原却不怎么开心。 任谁签了一个卖身契，都不会开心的。 签完之后，渊墟TUBE平台发来了一条通知。 “请填写住址，我们将会派遣浮空车迎接您，您将会被直接接到我们位于布拉维尔上层区的总部。” “好的。” 宁原果断填写了自己的住址。 真好啊，自己现在竟然还有平台愿意接盘，果然流量才是钱啊！ “请稍作等待，我们将会在四个小时后到达。” 他看了一眼视野右侧显示的时间，10：23。 不错，看来自己还有机会吃一顿午饭。 …… 下午两点半左右的时候，汉克的停车场终于迎来了一年内第一辆浮空车。 浮空车整体喷漆简约风格，看起来并不华丽，但是外壳的碳纤维板材质足以彰显车的昂贵。 汉克连滚带爬的来到广场的周边，神色悲惨的看着浮空车，要不是他刚才闪的足够快，自己绝对成为浮空车的等离子喷射口下的焦炭了。 但现在，他放在广场中央的凳子和酒瓶已经被碾碎在浮空车地，成为了一地残渣。 “我的酒啊！” 宁原洗了把脸，走出车库，看着一脸悲怆的汉克，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问道：“莫妮娜呢？” “莫妮娜……额，她还在洗衣服呢。”汉克无奈的说道。 “好吧，还以为能跟她说声再见呢。”宁原想了想，说道：“告诉小妮娜，我出去一趟，大概三四天后回来，不用找我了。” “好的。”汉克点了点头。 “奇怪，你正常这时候不都期待我死外边吗？” “那……那祝你死在外边。” “我特么给你一拳！”宁原笑了笑，然后向着浮空车走去。 浮空车的车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了一位衣装得体的女士，她面带微笑的对宁原说道：“你好，宁原，我是山星边界MCN的经纪人小蕾，从今天以后也是你的经纪人，请上车吧。” “好的。” 浮空车内部空间不大，但设施却是应有尽有，一个装满酒水的吧台，还有一张环形的沙发，沙发中间有一张圆桌。 “不错。”宁原做到沙发上，等待着小蕾说话。 小蕾坐在沙发上，分享给宁原一张报表还有数个网页后问道：“喝什么？” “我不渴。” “那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小蕾一脸客套的微笑。 于此同时，浮空车车门合拢，等离子喷嘴发射，一阵轻微的晃动后，浮空车驶离汉克的停车广场。 车厢一侧的面板变成透明状，二人一边欣赏着城市的美景，一边坐谈。 “嗯，我也不是什么喜欢客套话的人。”宁原微笑着说道：“有什么就快说吧。” “老实说，你现在的处境很不妙。”小蕾也没多说什么，递给宁原一张思维导图说道：“我打听到，游戏公司投给运营三十多亿的水军礼包，一共五十多家网络运营公司接了单，他们的手段各色，水平参差不齐。” “我们公司旗下的山城网络运营也有过合作，因此能够拿到完整的粉丝群体分析，你看。” 随后小蕾递给了宁原一张表单，说道：“我们公司主要的手段是大数据推送，通过渊墟TUBE，渊墟直播，晨间网络播报，通用公司推送磁贴，微博大V写文，贴吧灌水，私人网络博客，游戏巅峰论剑APP……等两百三十多个渠道进行推送，在推送之前，我们有做过心理分析和情感推送。” 小蕾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可以确保，我们旗下的水军推送的用户群，在百分之八十以上，对你是有好感的。” 宁原仔细观看着表格，心里有些感叹。 这手段可以啊，心理分析，情感推送，针对每一个用户的行为数据进行精准打击。 比如说，一个本身喜欢游戏，但是没有时间游玩的云玩家，会先推送异域探索游戏介绍以及相关知识，在了解到相关知识后，再推送宁原的个人信息，和操作分析。 用一堆莫名其妙的数据把人打傻，随后人自己就会得出‘宁原牛逼’这个心理结论，然后疯狂刷着关于宁原的词条。 再比如说，一个家庭并不健康的人，会通过有关家庭方面的词条吸引人阅读，然后延申到宁原个人的身上，从而引爆关注度，完美拿捏用户的注意力焦点。 宁原翻看着表格，上面有无数眼花缭乱的数据，追读率，阅读时长，翻动频率，注意力分析，行为分析，用户家庭分析，购买力分析，信息传达率…… 看着这些大数据分析图谱，他明白了两件事。 一，在这个世界上，你只要上网，对于公司来说，就没有秘密可言。 二，公司对人类的行为掌控已经登峰造极，通过大数据就可以制造出一层绵密的信息茧房，将每个人引导到他们想要的范围。 如果说有三的话，那就是被掌控的人都不知道这件事。 几百亿人啊！ 都被这种隐形的控制着，这是什么技术手段？ “你们的技术手段真是登峰造极。”宁原感慨着说道。 “嗯，虽然强大，但也昂贵，短期内训练一个专门宣传你的AI，耗费不菲，《异域探索：神骸》游戏公司投资的三十多亿，有一半都在我们这里，为了做出足够好的AI。”小蕾颇为骄傲的说道：“但是其他网络运营公司的手段就不是那么好了。” “怎么说？”宁原问道。 “他们只管你有没有出名，而没有考虑到你之后的发展，于是训练出无数垃圾AI，对用户进行无脑推送，他们只看推送量，向来不管推送质量。”小蕾说道：“这也是你的那些黑粉的来源。” 想想在游戏空间内，北风凉分享给宁原的网页，宁原苦笑一声。 代码技术论坛，土木技术论坛，网络教育，钓鱼论坛……这些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竟然都有自己的文章。 看来这就是垃圾运营搞得垃圾水军，弄得自己人厌狗嫌。 自己现在，简直和地球上那些运营过头的流量明星一样，臭不可言。 山星边界发来的邀请，还真是一颗救命稻草。 “诶，德不配位啊。”他叹了一口气，然后微笑着说道：“看来你们早就想到要签我了。” 是啊，如果山星边界不想签宁原的话，何必这么认真的考虑宁原之后的发展？ “聪明。”小蕾微笑着说道：“这么大体量的造势，会带来非常可观的收益。在千亿人气的范畴内，也只有我们山星边界有足够的经验吃下，也只有我们，有渠道为你带来辉煌。” “如果不是你们垄断那么多渠道，其他的运营公司也不会用这么下三滥的套路。”宁原苦笑着说道：“看来你们这是吃定我了。” “你很聪明，不过大家既然同在一锅吃饭，那么有些话，就不要说。”小蕾微笑着说道。 “好吧。”宁原晃了晃脑袋：“接下来对我怎么安排？” “首先要做减法。”小蕾说道：“这么多的关注度，以你现在的实力肯定保不住，所以你要先发展出一批核心粉丝群体，巩固自身地位。” “怎么说？” “先稳定粉丝群，现在你的关注群体来自各行各业，这些并不能成为你的粉丝群体，你留不住的。”小蕾说道“接下来你要发送大量的游戏视频，与其他UP主互动，参加各样有关游戏的活动，这样可以确定你的发展方向，也能获得固定粉丝群体。” “这样我就可以洗白了？”宁原问道，现在他特别关心自己臭掉的名声。 “并不能挽回路人缘，但路人嘛，记忆力有限，过了这波后，谁还记得你是谁？”小蕾笑了笑，接着说道：“接下来你先捆绑，在异域探索这款游戏中，你的队友是排名第一的北风凉，你可以先消化他的粉丝群体。” “嗯。”宁原点了点头，明白了自己之后该做什么。 先明确自己的发展方向，发视频，做活动，不做游戏无关的事情，发展核心粉丝群，淡化路人黑粉，等风头一过，再扩展事业。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会实时的运用数据分析，辅助你接下来的运作方向。”小蕾说道：“你看，这是我们接下来为你定制的行动列表。” 宁原接过表格，看着上边密密麻麻的行动列表，观众心理预测，粉丝发展分析，名声扩张计划……等等，他苦笑了一声。 渊墟真特么的恐怖，这一手数据分析，把人类都吃死了。 也把自己吃死了。 看这计划，自己之后是007的节奏啊。 他默默的观看着山星边界为自己量身打造的计划，时间也一分一秒的过去。 大概两个小时候，他们来到了布拉维尔下层区至上层区的通行口，小蕾微笑着交出了身份识别信息，浮空车顺利的通过了布拉维尔上层区。 “宁原，只有上层区的人才能通过这道铁幕，或许你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象吧。”小蕾微笑着说道：“请看外边。” 宁原看着外边，深吸了一口气。 蓝天白云，曜日悬空，飞鸟划过高楼大厦，这是一座美轮美奂的未来之城。 阳光啊。 在这个世界是阶级的象征，只有富人才能拥有。 虽然刺眼，但也是许久未见了。 等等，我不是前天还见过吗！ 好家伙，我在这个世界才呆了一天半？ 为什么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呢？ 哦。 真的隔世了。 那没事了。 接下来又是两个小时的飞行，浮空车不断的掠过高楼大厦。 最后稳稳地停在了一座风格华丽的摩天大楼的脚下。 小蕾微笑着说道：“宁原，请下车吧，这是距离渊墟TUBE最近的酒店，你先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我会接你参加渊墟TUBE年度盘点。” “嗯。”宁原点了点头。 “年度盘点可是你不可多得机会，在这里，可以让你的名气更上一层楼，也能清洗掉多余的粉丝群，回头看看我给你准备的文件，最好背下来。”小蕾说道：“我还有其他的艺人需要照顾，就先不陪你了，这是你的房间通行代码，请收好。” 宁原接过自己房间的通行代码，下了浮空车后说道：“那么我就上去了。” “还有，忘说了，你的账户里我们打入了五十万，用于消费。”小蕾笑着说道：“这里的消费很高昂，若是不够，请联系我。” 五十万…… 消费……还不够？ 宁原挠了挠头，这地方听起来就很高档啊！ 他看了一眼账户，然后点了点头说道：“好的，我已经收到。” “有事情记得联系我。”小蕾礼貌的微笑一声，随后关上了浮空车门。 宁原深吸一口气，径自走上了酒店。 房间号30012，好家伙，自己住在三百层？ 酒店的客服引导做的非常好，他没有费多少功夫就找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虽然不是顶级的套房，却也是顶好的房间了，至少比前世看到的那些‘总统套房’还要好不少。 毕竟总统套房没有如此智能的房间设施和安全防护。 进房间之后，宁原把自己仍在沙发上，脑子里仍在回想着来时候的一切。 不错，自己在这个世界找到了一份工作。 还是曾经自己比较喜欢的工作，当UP主嘛。 而且他还了解到。 在这渊墟里，UP主这个职业要比地球上火爆的不要太多。 因为渊墟走入了全面自媒体时代，特效和剪辑工具全面AI化，简单化。 人人都可以运作，可以成为电影或者电视剧的出品人。 所以之前的电视台，电影等形式都已经烟消云散，也不存在什么电视剧明星或者电影明星。 有的，只是自媒体时代火爆的UP主，当然，竞争更加激烈。 这不禁让宁原有些喜出望外，看来自己有机会成为类似于前世影星的地位啊。 现在有这么多的人气流量，自己稍微努点力，妥妥的人生赢家啊。 完了。 飘了。 自己飘了。 宁原感觉自己飘荡在空中，停不下来。 爽啊！ 想着想着，他感到肚子咕噜噜。 也是，现在是下午六点，该吃点晚饭了，不知道在这布拉维尔上层区，能吃到什么样的美食呢？ 他看着菜单，随便点了几分最贵的食物，一下子就花掉了十多万。 十万的菜品，不可能再是下层区的科技与狠活了吧。 不一会，房门传来了开门请求，送餐员已经就位。 他手一挥，房间门打开，一位穿着红色制服的送餐员推着餐车走进房间中。 送餐员微笑着说道：“您好，我是您的生活助理，专门为您定制健康饮食。是稳妥减重，还是美丽增肥？我这里有呱啦机油套餐，有瓮波高辐射饮食！有……” 宁原瞪大了眼睛，惊讶的问道：“格格木？” “格格木是谁？”送餐员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不过我有一份专门送给你的特殊菜品。” “什么菜品？” 送餐员掀开菜盘上方的罩子：“《般若般若致富经》。” “还说你不是格格木？”宁原大声问道：“你是怎么到这里……” 送餐员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然后指着盘中的经书说道：“现在，您需要一点大智慧。” 随后，他便退出了房间。 宁原拿起餐盘中的《般若般若致富经》，细细的读了起来。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般若时，照见世间一切财，度一切苦厄。财富者，少数觅真者得知，无间……” 经书并不厚，他花了几分钟就读完了整本经书，发现了两个问题。 一，竟然真特么的有这本书！ 二，书中被人用红笔勾勒出来了很多字，将其组合起来看，是一句话。 “小心，宁原，你仍在都卡尔达。” 第五十九章：预热行动 小心！你仍在都卡尔达！ 宁原反复研磨着这句话，脑袋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自己仍然在都卡尔达？ 什么意思？ 他又观读了一遍这本《般若般若致富经》，里面的内核不过是《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被篡改语句变成了让人玄学致富的经书。 可能是某人的恶趣味。 看来唯一有价值的话就是送餐员圈出来的那些字。 此刻，他无比的确定。 这个送餐员就是格格木，自己在神弃之地遇到的第一个圣灵，生活助手格格木！ “加里？”他用影子呼叫斯图尔特小姐姐，问道：“你看到了吧。” “嗯，看到了，没想到还……没想到啊。”斯图尔特说道：“咱们还在都卡尔达？不可能啊，这里已经是渊墟了。” “但是，这可是古神，不能以常理判断。”宁原说道，随后沉思起来。 怪不得自己的右眼皮老是在跳，自己的忧虑果然成真，那个心思缜密的都卡尔达，仍然在攻击！ 自己仍在都卡尔达？ 他不由得想到了‘缸中之恼’，魔洞军工曾用这个问题威胁过他来着。 沉思片刻，宁原问道：“加里，我们会不会，陷在都卡尔达设定的虚拟世界里？” “……”斯图尔特思虑片刻说道：“这不可能，最后我已经夺得了都卡尔达之剑的权限，而且亲眼见证了他的死亡。” “他死了？” “没错，都卡尔达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了。”斯图尔特肯定的说道：“我能感觉到，都卡尔达世界的管理员为空，他已经被消灭。” “管理员为空。”宁原疑惑的问道：“那这个格格木说的话，又怎么说？” “误导。”斯图尔特说道：“应该是都卡尔达的复活机制，还记得罗琳怎么抢夺都卡尔达权限的吗？” “通过……人工制造非常多像你这样得源质携带者，伪装成圣灵，从而……”宁原拍了一下手说道：“从而争夺都卡尔达的权限！这么说来……” “每一个圣灵都是都卡尔达的子体，携带有都卡尔达的一部分权限。”斯图尔特说道：“可以说，他是所有圣灵的集合体，每一个圣灵都是他。” “那这么说……都卡尔达在通过格格木来进行某种复活程序？”宁原皱紧眉头：“我想不通其中的关键点。” “笨啊！数据恢复。”斯图尔特语气颇为无奈：“现在权限在我这里，他想通过格格木诱骗你，诞生查看都卡尔达状态的想法，随后你再来指使我开启都卡尔达空间，从而诱发他的启动机制。” “……原来如此。”宁原感叹着说道：“加里，要不是你，我真想回去看看了。” 此刻，他感觉到有些后怕。 原来自己差点让都卡尔达复活。 都卡尔达，是‘天国圣灵’古神内部空间的一个管理员，几乎可以相当于一个古神，恐怖程度难以想象。 现在想来是真的悬，若不是罗琳和斯图尔特最后解封了都卡尔达之剑的权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转头他就把这件事放下。 比起格格木来说，他更相信斯图尔特的判断。 “信我的，宁原，千万不要想回去看看。”斯图尔特说道：“一旦都卡尔达复活，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没错，这个都卡尔达还真是难缠啊。”宁原感慨着说道：“果然，古神不能以常理度之。” “这下，咱俩差点又中陷阱了。”斯图尔特说道：“现在你已经获得了资本相助，有着这么多流量，以后的日子可就飞黄腾达了！等你有钱了，咱们就可以彻底解决问题。” “是啊，钱的确可以解决问题。” 听到斯图尔特的话，他放下了心中的疑虑。 是啊，自己已经在这个世界趟出了一条路，一条可以跨越阶级的路，何必再忧心与其他？ 没道理止步不前。 不过！ “靠啊！我花十万点的牛排啊！格格木你还我钱！” 思索完毕，他开始关注起渊墟TUBE年会盘点的事情。 现在是九月末，渊墟TUBE将在十月一日的时候，举行年度盘点大会。 全网直播，届时会选出年度百大UP，参加年终典礼。 这是所有UP主都梦寐以求的曝光机会，如果披上“年度百大”的名号，那么未来发展一定可观。 只要UP不作死的话。 年度盘点大会…… 想着自己之前收到的那一条私信，他心里忍不住乐开了花。 百大UP诶。 那可是自己前世做梦都想得到的称号。 自己到了这个世界，竟然一条视频没发，就拿到手里了？ 渊墟的竞争激烈程度可要比地球猛烈的不要太多！ 在这样一个地狱难度下，没想到自己竟然做到了，嘿嘿。 想着想着，经纪人小蕾发送了一条信息。 “宁原，你的队友，北风凉，兽皮裤衩，猴赛雷10号马上就要到了，你要不要跟他们见一面？” “他们仨？”宁原笑着点了点头：“那必须的！” 他可记得，这三人还欠自己四百八十万呢！ 还有，自己之后的运营要和这三人捆绑一段时间，好吸收他们的粉丝群体。 那必须要好好的对待一番！ 等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后，太阳已经日落西山。 一轮红日照晚霞，霞光在摩天大楼镜面一般的玻璃上反射，打在房间的窗户上，形成一片耀眼的光斑。 顺着光斑看去，远处的城市仿佛披了一层纱。 成群结队的白鹤飞舞过摩天大楼的缝隙，倒映在大楼犹如镜面的玻璃上。 这一刻，工程的美与自然的美融为一体，相得益彰。 “如果这不是一个赛博朋克的世界，我真是爱死这个地方了。”宁原微笑着说道。 就在他感概美景的时候，房间门传来了访客请求。 宁原同意后，门被打开，北风凉三人走进房间之中。 北风凉散着长发，像游戏里那般身穿长风衣，看起来酷酷的。 兽皮裤衩穿着一套紧身的小西服，将自己魁梧的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 猴赛雷10号穿着一身裁剪舒适的一步裙，看起来非常漂亮。 “北风凉，裤衩兄，猴姐，我可想死你们了！”宁原大笑着说道：“快来，请坐，我去冰箱里给你们找点水喝。” “我也想死你了，最后的时刻，还以为死在那个空间里了。”北风凉环顾四周，说道：“宁原兄弟，真没想到，这游戏的背后竟然是古神。” “是啊，不是古神衍生的诡异怪物，而是真正的古神。”兽皮裤衩感叹着说道：“古神天国圣灵，竟然是这个样子的。” “当时有直播，我可真的什么都不敢说。”北风凉葛优躺在沙发上，说道：“也多亏宁原兄弟了，要不然北风凉真的就凉凉了啊。” “哈哈，北风凉凉凉，这句话不错啊。”兽皮裤衩说道：“咱们真的是在鬼门关里走一遭了。” “来，我找来了两杯鲜榨果汁，还有一瓶红酒。”宁原笑着说道：“我也没看到其他好喝的东西了。” “不碍事，反正我也喝不出来。”北风凉笑着说道。 宁原拿来几个杯子，一人倒上了一杯，随后他看着兽皮裤衩，脑中突然回忆起了一件事。 “裤衩兄，你不是说过，你的真实身份是个妹子吗？” 听到这句话，兽皮裤衩卡了一下，随后笑着说道：“哈哈，那其实是骗你的，我这么粗犷的名字，怎么可能是妹子呢？哈哈哈。” “哈哈哈。” 宁原也跟着笑了几声，随后脸色逐渐变得阴沉起来。 他用影子问道：“加里，我怀疑我们……” “你不用怀疑！”斯图尔特鉴定的说道：“这就是都卡尔达想要达到的，让你怀疑这个世界，然后让他复活，宁原，不要有任何猜想。” “都卡尔达……”宁原沉吟片刻，然后说道：“的确，在那个古神空间中，我的思维变得很怪，说不定是都卡尔达在影响我们。” “的确，宁原，你不要相信在那个世界所发生的一切。因为在那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是虚拟的。”斯图尔特无奈的说道：“都卡尔达是那个世界的神，能控制一切。” “你说的不错。我不该怀疑的。” 紧接着，宁原又和北风凉三人寒暄了一阵后，干了十几瓶橙汁，两瓶葡萄酒，还有几个果盘。 一边把这些当饭吃，胡吃海塞，他一边笑着提了提打赌的事情。 北风凉等人也畅快的给了宁原这笔钱，一时间他的账户充盈。 四百多万，足够买一个空间系异能算法了。 斯图尔特小姐姐随时都可以出来！ “加里，太好了，你终于不用困在我的影子中，随时都可以出来了！” “是啊，宁原，我很期待与你的见面。”斯图尔特也微笑着说道。 “那我现在就订购异能算法芯片，这里是布拉维尔上层区，无人机送货上门只需要两个点。” “别，宁原！现在你还是要专心的对待年会盘点吧。”斯图尔特连忙说道。 “为什么？你不渴望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吗？” “当然啊，但是这不是游戏里，现实中安装异能算法，需要几十个小时的适应时间！”斯图尔特说道：“你需要很多时间才能适应多一个思维组件的感觉。” “哦，原来如此。” “是啊，渊墟TUBE年会盘点，这可是你最好的机会！”斯图尔特笑着说道：“算法可以随时再买，可是你的前途若是没有了，那就得不偿失。” “说的也是。” 宁原点了点头，他将桌子上垃圾收拾一番。 收拾桌子，是他多年以来的习惯。 虽然旁边有一个清洁用机器人待命，但他还是习惯自己收拾。 那机器人太吵了。 在收拾的过程中，他突然发现，桌子上的《般若般若致富经》不见了。 “诶，我经书呢？” 他看了看桌底，沙发下边，又翻开沙发垫子，又把垃圾桶里的垃圾倒了出来，都没有发现那本经书。 难道是……北风凉他们三人带走了？ 疑惑中，房门又传来了访问信号。 “宁原，我是你的经纪人，小蕾！过来跟你商量年会盘点的事情。” “好的，稍等一下。” 他将翻出来的垃圾收拾好后，邀请小蕾进入了房间。 闻着房间中的一股酒气，小蕾笑着说道：“看来你和北风凉几人相处很融洽啊。” “那是，都是一起打过游戏的队友，关系铁着呢。”宁原笑着说道：“坐吧，具体什么事？” “关于年会盘点的流程。”小蕾端庄的坐在沙发上说道：“刚接到通知，年会盘点前期要有一些预热。” “预热？” “也算是渊墟TUBE的某种创收手段吧。”小蕾微笑着说道：“会安排各家争议UP主在镜头前走一遭，让观众竞猜谁是百大，期间还安排了一些粉丝见面会。” “粉丝见面会？”宁原挠了挠头，问道：“我昨天刚火，今天就有粉丝了？” “嗯，你的粉丝也不少。”小蕾笑着说道：“别小瞧我们公司的运营能力，发展粉丝群，我们可是专业的，都是你的铁杆粉丝。” 宁原顿时想到了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场景。 他在台上站着。 下方就有一大排小姑娘尖叫着自己的名字。 额。 想想就有些小激动呢。 “我有些迫不及待了。”宁原搓搓手，微笑着说道。 “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但是别着急，现在会场还在准备呢。”小蕾微笑着说道：“我亲自来通知你这件事情，是为了交代你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因为你是第一次和粉丝见面，所以很多关节你不熟悉，需要我来跟你通通气。”小蕾说道：“你该说什么，做什么，都要按照严格的标准。” “哦。”宁原顿时想到地球上偶像团体的那些规矩。 不能谈女朋友。 不能说一些不该说的话。 不能做一些过分的肢体动作等等。 总之，就是这个不能，那个不能。 他想了想，的确自己都签约了，那必须按照规章走，否则违约金…… “你说吧。” “首先，你不能握手。”小蕾微笑着说道。 “哦，不能握手，保持风度？不能降低粉丝心中的期待。”宁原笑着说道：“了解。” “不。”小蕾摇了摇头：“是有一些粉丝手部的义体中会安装有纳米神经毒剂，你会被不法分子控制。” 她接着说道：“敌对经纪公司，一些宗教团体，恶行不法分子，他们会这么做，纳米神经毒剂类似于软病毒，会把你的大脑啃食的千疮百孔，把你的神经元替换成他们的神经元，从而无形中达成控制。” “嘶~” 宁原倒吸了一口凉气。 哦对，这里是地狱难度的渊墟来着。 我的天啊！ “不过这一套控制流程相当费钱。”小蕾微笑着说道：“成本大概三十个亿，一般只会对有价值的目标出手，我们公司对艺人的防范很严格，至今只发现过三十二例。” “……” 宁原有些懵，三十二例？ 这么多？ “第二点，你不能和粉丝有过多肢体接触，原因刚才说过。”小蕾保持着那一板一眼的微笑：“还有，你不能和粉丝虚拟世界连线。” 她顿了顿，说道：“至今我们发现了非常多的网络病毒，可以篡改你主控的信息……抱歉，吓到你了。” “没有，没有。”宁原连连摆手。 自己脑子中还有永夜的源质嘞。 那东西不比这玩意恐怖的多？ 接下来，小蕾叙述了三十多种不能做的事情，极大的扩充了宁原的眼界。 喵的，这世界竟然有这么多控制洗脑的方式？ 亲娘啊。 “还有，你要小心敌对公司的猎杀。”小蕾说道：“现在公司之间相互竞争的非常惨烈，出动杀手是常有的事情，这些杀手大多是退役军人，佣兵团的异能者，总之，你要小心。” 小蕾笑着说道：“为此，我们公司也合作过多家安保公司，都是业内好手，这点你不用担心，只要你身上的义体能有防弹功能，有第二套副心脏和循环组织就行。” “……” 看着小蕾脸上一脸平静的样子，宁原心底有些打怵的问道：“老实说，这种事情发生过多少起了？” “不多，山星边界自从资产重组，坎达尔集团控股以来，也就两千多起，其中一千六百三十二场被成功防范。”小蕾微笑着说道：“我们的安保措施非常全面，您不用有任何担心。” 宁原有些无语的说道：“呵，那剩下的四百多是不是也这么想的？” “所以我们安排了充分的保险赔偿金，能够保证您的家人会收获一大笔钱财。”小蕾微笑的说道：“山星边界，渊墟的造星王者，您会发现我们的实力并非吹嘘。” “哈。”宁原说道：“如果你笑的不那么假，我就真信了。” “哈哈。”小蕾脸上开心的笑了笑，说道：“你说话真的很有意思，好了，话不多说，让我们期待明天的预热活动吧。” “要不要喝点什么庆祝一下？” “不了，我的胃已经换成了机械义体，不需要吃饭，通过能源系统就能提供生物活动所需能量。”小蕾微笑着说道：“时间不早了，你好好休息，我要去应付下一个艺人了。” “你都不休息的吗？”宁原好奇的问道。 “休息是对生命的浪费，唯有工作才能让灵魂得到藉慰。”小蕾微笑着说道：“告辞。”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宁原叹了口气。 好家伙，都说公司对人进行洗脑，现在他总算明白怎么回事了。 刚才小蕾对待公司的态度，就好像一个虔诚的教徒。 想想她之前说的那些技术手段，宁原感到头皮发麻。 这世界，真的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将脑子都换了。 “可怕。” …… 休息一晚后，第二天的预热行动准时开始。 宁原跟随着小蕾一路来到渊墟TUBE的公司总部，一座雄伟的摩天大楼中。 与他一道的，还有小蕾签约的一百多位公司艺人，全部都是自媒体行业的人士。 在这些人中，宁原显得格格不入。 根本聊不到一起去啊。 他们口中满是各种术语，互相谈着观众群体分析，新的报表，观众心理预测，观众群体扩张，预计视频收入…… 作为一个野路子出身的UP主宁原来说，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讲什么。 唯一能听懂的就是，他们和粉丝的互动经验，以及哪个酒店更安全，更具有情趣。 “……” 真聊不到一起去。 于是他就像一根木头一般，呆呆的杵在人群中，一路从早站到晚，跟个机械一般。 早上是采访互动，会单独采访每一位UP主，询问他们的过往经历，人生目标等等。 用来提高粉丝心中地位和拉路人粉的。 宁原在摄影棚内，对着镜头，如同一个无情的背稿机器一般，念完公司给自己的台词。 “作为一个游戏UP主来说，我此刻真是受宠若惊，没想到一个创意性的操作竟然引来这么多的粉丝……在此，我要感谢渊墟TUBE给了我这次机会……” 念完之后，他就被小蕾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 自己的表情不够丰富，让人看的一眼假，这样很败坏路人缘的，惹得宁原心中腹诽不已。 靠。 谁不知道这种采访是什么啊。 意思意思得了，反正说的都是假话，歌颂公司怎么怎么样……这种话真说不出来。 自己要是说别的真话，能给放出来？ 开玩笑。 就这，还让自己做表情管理？ 滚一边呆着去。 中午吃过一顿饭之后，他看着小蕾发给自己的安排，还有各项调整。 他感觉自己预想中的UP主生涯正距离自己越来越远。 UP主不应该是自由的吗？ 想拍啥拍啥，想发表什么就发表什么，说一些心中所想，心中所见。 而不是像傀儡一般被公司摆布。 这不就是职业艺人了吗？ 哦对。 公司给自己的定位就是艺人来着，也的确是按照运营艺人的方式来运营UP主。 啧。 真操蛋。 跑路吧。 这么受气的UP主，还当他干嘛？ 但转头，他想到了那天价的违约金，苦笑起来。 自己这是被套死了啊。 此刻，他是真的后悔签订了那个合同。 下午，宁原再一次回到了摄影棚中，来拍摄安排好的粉丝见面会。 弄几个托，先拍摄一段关于粉丝追星的历程，营造某种氛围。 一种能让粉丝感动到落泪，一种能让路人觉得这人有点东西的氛围。 总之，弄虚作假。 手段多多。 宁原坐在工作人员准备好的沙发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正在调试的镜头。 化妆师正在给他的脸上抹东西，让他待会在镜头下的表现能够出彩一点。 小蕾走过来，笑着问道：“宁原，待会就要和你的粉丝见面了，你激动不激动？” “激动什么？不都是托嘛！”宁原耷拉着脸，说道：“这又不是在拍摄，你搞什么啊？” “拍点花絮啊，随便说点你想说的。”小蕾笑着说道：“可以作为你之后的视频素材，传到网上，增加一点亲民的氛围，对影响力提升很大的。” “额。”宁原想了想，然后说道：“我现在真的想找把枪，一把弹匣容量四十发以上的枪，然后从这里杀出去。从今以后，江湖浪客，身披悬赏，亡命天涯，义结金兰，刀光剑影，子弹风暴，大漠黄沙，龙门客栈，血洗公司，独孤求败……” 小蕾瞪大了眼睛问道：“你背贯口呢？” “你不让我说自己想说的吗？”宁原笑着说道：“我想现在就想把隔壁的洛德菲尔银行给抢了，然后把钱全洒出去，给，你撒币，给，公司大撒币。” “你说话真有意思。”小蕾笑着说道：“不过千万不要这么做，以前有人直播抢那家银行，门都没进去，就让机器人给崩了，脑浆洒了一地。过了一周后银行才意识到，门口有具尸体影响生意，然后又跟环卫部门打官司扯皮扯了一个月，最后决定由警察过来洗地板。” “我去！”宁原挑起眉头：“真尼玛离谱。” “洗地板的时候，治安局雇了一辆铲车，才把尸体从地上铲起来，后来银行工作人员感染了病毒，死了很多个。因为没有医疗保险。”小蕾耸了耸肩：“不过我们公司就不一样了，我们可是有医保的。” “不错。”宁原点了点头，有医保就是好。 小蕾坐在宁原的身边，突然眼睛中蓝光一闪，说道：“刚接到通知，外边来了很多你的粉丝，自费过来的。” “我擦！” 听到这句话，宁原立马坐起身，惊讶的问道：“就我这样的，还有真正的粉丝？” “当然啊。”小蕾说道：“你可不要小瞧自己，就游戏里你做的那些骚操作，真的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再说了，几百亿的水军流量包，总会有真粉丝的。” “不错啊，几百亿……真是恐怖的数字。”宁原叹了口气，心中有些好奇，渊墟总共多少人啊？ 光布拉维尔下层区就有几百亿，那还只是一个大峡谷，整个星球得多少人？ 星球承受的了吗？ 将这些好奇隐藏在心底后，宁原问道：“他们过来想干什么？” “他们就是想和你借机认识一下。”小蕾笑着说道：“真是一群可爱的人。” 可爱的韭菜吧。 宁原想了想，然后有些激动的说道：“那我必须要见一见。” 没想到啊。 自己前世到死都没完成的成就，在这个世界里竟然有了！ 粉丝啊。 不管怎么说，不能让这些粉丝失望。 “别着急，节目组安排他们和我们的托混在一起了。”小蕾笑着说道：“有几个真的粉丝也不错，可以有一些真实的情节，有一些戏剧性。” “……” …… 不一会，粉丝便来到了台下，一共几十个，正在一脸茫然的看着摄影棚。 看到宁原后，他们本想上前打招呼，却被工作人员阻止了，要保持距离。 随后工作人员交代他们一些事情，一会的站位啊，面对摄像头时候的表情什么的。 看着这些粉丝，宁原的脑中突然划过一道闪电，他突然回想起了自己昨天看过的经文内容。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般若时，照见世间一切财，度一切苦厄。财富者，少数觅真者得知，无间……” 怎，怎么回事？ 我…… 宁原有些惊骇的看向自己的粉丝，他仿佛看到了什么东西。 此时，小蕾带着托的名单走过来，在告诉宁原托是谁前，她准备卖个关子。 于是她笑着问道：“怎么样，你能分辨出哪个是托，哪个是粉丝吗？” “当然。”宁原眯起眼睛说道，随手就指出了公司安排的托。 “哦？”小蕾惊讶的问道：“你是怎么分辨的？我们的托可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保证和真正的粉丝一样。” 怎么分辨的…… 宁原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难道看不到吗，那些人里脸上都有金银色的纹身，只有少数的几个没有。” 他刚才指出来的就是那几个没有的托。 “什么纹身？”小蕾摇了摇头：“我没有看到什么纹身啊。” “你确定？” “你是不是主控被入侵了？”小蕾骤紧眉头问道：“黑客篡改了义眼，导致出现奇妙的图像？我去找人帮你检查一下吧。” 说完，小蕾转头离开了摄影棚。 宁原看着不远处的粉丝，陷入了深深的疑惑。 这些粉丝脸上的金银色纹身，样子像极了某种疮疤。 样子十分骇人。 起初，他还以为这是粉丝的恶趣味，毕竟渊墟的生化技术这么发达，在脸板上镶金带银也不算什么。 但现在看来，这些粉丝脸上的疮疤，很像古神空间中的那些圣灵。 那些圣灵身上也都是这种金银的疮疤。 只有自己能看到…… 很明显，和那个都卡尔达脱不开关系！ 联系昨晚发生的事情，他突然感觉自己好像一直忽略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在他仔细思索过后，他脑中又开始回想起了那本《般若般若致富经》的经文。 自己到底忘了什么？ 致富…… 自己忘了能让自己发财的东西？ 他沉吟片刻，脑子里突然划过一道闪电。 哦对。 他想起来了。 斯图尔特，她不对劲！ 第六十章：缸中之脑 自从古神空间种回来之后，斯图尔特就一直很不对劲。 她一直在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说话！ 尽管相处时间很短，但宁原知道，斯图尔特的说话习惯并非如此。 她虽然内心里非常骄傲，对于自己的判断有着强烈的自信，但从来不会在自己不确定的事情上表达。 这跟她的职业素养有关，她不会在没有理论支撑的情况下，下定论。 说话总是会加一些前提，或者直接说自己不确定。 而在都卡尔达复活的事件上，她表现得太过确定了。 宁原一直都有感觉到这个问题，但被太多其他的事情干扰之后，他忘记了这个疑虑。 现在想来，斯图尔特绝对有问题，或许…… 而那些自己的粉丝，很可能是圣灵假扮的，伪装并不充分。 他不禁回忆起了格格木用红笔标注的话：“小心，你仍在都卡尔达！” 难道…… 这里是虚拟世界。 都卡尔达为自己营造的虚拟世界？ 就像是《黑X帝国》里那样，一个完整的，虚拟的，无法察觉的渊墟世界。 怪不得，北风凉三人会是游戏中的模样，都卡尔达不知道他们在现实世界中的模样！ 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纰漏。 说道纰漏，粉丝脸上的疮疤说不定也是。 渊墟可不是黑客帝国里的二十世纪末，这里的信息密度是黑客帝国中的……少说几万亿倍，即便是一个古神，想必模拟起来也很吃力吧。 他忍不住皱紧眉头，随后又苦笑一声。 呵。 缸中之脑。 自己还是陷入到了这种境地！ 一个浸泡在福尔马林缸中的大脑，所有的感觉都是模拟出来的……试问，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如何判断世界是虚拟还是真实？ 他不知道。 这里没有墨菲斯，也没人会给他红药丸……或许，已经给了？ 格格木递给自己的《般若般若致富经》，或许就是那颗看到现实的红药丸。 可是红药丸该怎么用呢？ 黑客帝国中的世界是套层的，即便用了红药丸，看到的也是一个虚拟的世界，自己就算破了层，能看到真实的世界吗？ 他摇了摇头。 这些都无从而知。 当务之急……嗯，找BUG。 如果自己推论没有错，粉丝脸上的疮疤是算力不足导致的，那么这个世界还有其他的BUG。 他刚想跟斯图尔特商量，但关键时刻却止住了嘴。 斯图尔特……已经不可信。 怎么办呢？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小蕾：“小蕾，我问你个事情。” “你说。”小蕾歪过头，看向宁原。 “你觉得世界是虚拟的还是真实的？” “有意义吗？” “对我来说，很有意义。” “肯定是假的啊。”小蕾笑着说道。 “啊？” “哈哈哈，逗你玩的，这么痛苦的世界怎么能是假的呢。”小蕾微笑着说道：“我每天要还数不清的贷款，车贷，房贷，助学贷，公司培训的培训袋，义体贷款，找工作时候的中介贷，正常生活用的小额贷……我连孩子的奶粉钱都挤不出来啊。” “你……结婚了？”宁原有些惊讶的看向小蕾，她这个体态，不像是生过孩子。 “没有。”小蕾摇了摇头：“哪来的钱结婚啊，这孩子不是我生的，是公司向顶上医疗的胚胎培育公司订制的，发配给员工抚养，如果抚养孩子的话，可以免去部分贷款。” “……”宁原无语凝噎。 这很赛博啊。 007工作时间，让生育率断崖式下跌，为了补足劳动力，填充人口，这世界点出了人造胚胎的技术。 我去……订制人类…… 可怕。 靠，我想这些干什么。 宁原摇了摇头，把这些思绪排出脑海。 小蕾判断世界真伪的方式很朴素。 痛苦。 因为痛苦，所以真实。 可痛苦，也是可以人工制造的啊。 “我倒是希望这个世界是假的。”小蕾笑着说道：“真实的我活在如来座下，享受西天极乐，在宁静与美好中度过。” 对啊，既然是虚拟世界，都卡尔达为什么不创造一个幸福的世界。 用一层美好的梦境浸泡自己的大脑，这样自己也不会察觉啊。 哦…… 他突然明白了。 对于人类这种垃圾生物来说，别人的痛苦就是自己的快乐源泉。 没有别人悲惨经历做对比，人又怎能确定自己得到的是幸福？ 没有别人的痛苦做对比，人们又怎能明白自己得到的是快乐？ 如果没有别人破屋草褥，食不果腹，劳累终生不得休憩，惶惶不敢婚娶。 那么自己锦帽貂裘，金砖玉瓦，山珍海味，天下美人手到擒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还爽得起来吗？ 有别人的痛苦，才有自己的爽感。 如果在爽的同时，还能施舍给穷人一点钱，满足以下自己无处放的同理心…… 那不更爽了？ 呵。 宁原心里冷笑一声。 是啊，自己一直想要人气来着，想要成为风靡世界的UP主。 所以都卡尔达给了自己这样一个梦境。 艹！ “真是吃定我了啊。” 宁原叹了口气，站起身。 他可不是沉沦在低级欲望的人。 “你干什么？”小蕾问道：“录制马上开始了。” “我去透口气。” 说完，他来到了台下，一拳将站岗的保安打倒，随后抢过枪之后，快步跑出了摄影棚。 “我c……”小蕾口中的爆破音刚出来一半，就被自己的职业素养堵住了，她大喊道：“拦住他！” 台下的粉丝看宁原这样的动作，也纷纷好奇起来。 “哇！宁原大大！” “宁原大大，你要干什么啊！我们也要去！” 他看着自己这些眼冒星星的粉丝，笑着说道：“你们在这里不要走动，我去抢个银行。” 说完，他就冲出了房间，乘上电梯一路向下。 他倒要看看，如果自己不服从都卡尔达给自己安排的剧目，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 布拉维尔上层区。 街道上人来人往，繁华如梦，突然一声枪响鸣响。 一只白鹤坠落在在街道上，扩散的瞳孔中无言的看着苍天。 宁原最终还是被保安拦下了。 渊墟TUBE合作的安保公司有着高阶的异能者，他被困在一层冰牢之中无法动弹，手中仍然保持着举枪的姿势。 作为一个低阶异能者，宁原叹了口气。 异能都模仿得这么到位嘛？ 也是，《异域探索：神骸》这款游戏，最离谱的就是百分之百异能模拟。 他看着跌落在地面上的白鹤，无奈的叹了口气。 看来自己接下来要跟环卫公司打官司扯皮了？ 安保架着他回到了摄影棚之中。 一进摄影棚，小蕾面色不善的说道：“你发什么神经？要不是安保把你拦住了，你早就被洛德菲尔银行的人崩了！” “崩了也好。” 宁原突然想到，自己的死亡或许也是破局的办法。 但是……谁能料到死亡之后会出现什么事？ 所以这只能是最后一招。 都卡尔达…… 真的恐怖啊。 “接下来你好好表现，公司给你投了这么多的钱，你输不起的。”小蕾威胁着说道：“很多人的饭碗都在你身上，如果你不好好配合，这些丢了饭碗的人，会把你撕碎的！” “啊。” 宁原不耐烦的回应道。 “你能不能行？如果不行的话，我们找一个和你差不多的替身，AI换脸。”小蕾说道：“你这精神状态很成问题啊，我们给你约了精神科医生，晚上你就去报道。” “我不需要精神医生。”宁原说道：“我又不是神经病。” “不，你必须去，这是合约的一部分。”小蕾说道：“经常有艺人压力过大，精神崩溃的现象，这必须早发现，早治疗，如果你不去的话，就要赔偿违约金。” “靠！” “算了，你回去吧，去跟你的粉丝道个歉，休息一下午。”小蕾说道：“我们AI换脸。” “……” 宁原想了想。 不用应付录制了，这很不错，正好他需要一点时间来想想怎么破局。 “你早该这么做的。” “找替身AI换脸不需要钱啊！”小蕾说道：“这些额外开支要算在你的头上，快去，跟粉丝们道个歉。” 他点了点头，走到粉丝面前：“那啥，弟兄们，我发现了这个世界的BUG，我回去卡一下，你们在这里不要走动，待会我的弟弟回来替我，你们把他当成我就行。” “额……” “哇！好的，宁原大大！你快去卡BUG吧！” “我等着你的操作呢！” 粉丝们兴奋的说道。 “来，宁原的粉丝们，你们签一个保密协议。”小蕾调出准备好的电子合同说道。 与此同时，宁原被两个安保架回了房间中。 …… “宁原，你怎么了？怎么不录视频了？”斯图尔特的声音传来，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惊讶。 “加里……”宁原躺在沙发上，苦笑一声，说道：“我该叫你加里呢？还是叫你都卡尔达？” “你在说什么啊？”斯图尔特震惊的说道：“你这人怎么怀疑我呢？” “少来了。” 宁原揉了揉眉头，说道：“我认识的加百列·斯图尔特，是一个声音好听，满嘴脏话，对事情认真负责的人，她的语气和你一点都不一样。” “哦，这样啊，我还以为我伪装的很好呢。” “都卡尔达，你为什么要打造这样一个梦给我？”宁原问道：“真正的加里哪里去了？” 他刚才想了很多办法，却没有一个能够解决缸中之脑问题的。 缸中之脑…… 这个问题太特么操蛋了。 它动摇了“真实”的根基，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也不一定为实，那么由此的出来的思维，也不一定为实。 虚假的世界啊。 无解。 宁原觉得与其自己瞎勾八猜，不如直接问问都卡尔达是什么意思。 说不定能得到点有用的信息。 于是他直接捅破了窗户纸。 “当然是为了让你死的很愉快。”都卡尔达用着斯图尔特的声音笑着说道：“你死的很愉快，对我来说很重要。” “我死的愉快？” 宁原突然回想起来，自己是被都卡尔达一剑穿胸来着。 “为什么我死的愉快，对你很重要？” 都卡尔达笑着说道：“因为……你自己猜？” “我不猜，我只想你告诉我。”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都卡尔达笑着说道：“就算我告诉了你，你又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哈哈哈。” “你说我就信。”宁原说道。 “我早说了，你死的愉悦，对我很重要，对整个都卡尔达世界，都很重要。” “你这张嘴放屁的功夫是真的强，说了跟没说一样。” “哈哈哈。” 宁原皱着眉头说道：“你不告诉我就算了，但你能别用加里的声音对我说话吗？” “哦？哈哈哈哈！”都卡尔达说道：“我拥有斯图尔特的权限，操纵着她，自然要用她的声音说话啊。” “你！”宁原愤怒的低喝一声，刚想说些什么，但又闭上了嘴。 事已至此。 他也没有什么方法让斯图尔特回来。 除非，他能破解这一切。 诶~ 宁原闭着眼睛，痛苦的想到，自己在渊墟第一个朋友，就这样丢了？ 不…… 不能让她这样被操纵着。 必须要想出办法。 可是…… 对了！ 都卡尔达……不，古神天国圣灵虚拟世界所能模拟的极限，应该只限于物理现实。 而同属于古神的永夜君王，祂应该没有办法模拟出来。 如果在这里启动源质芯片，应该能让自己看破真实！ 虽然每次启动‘永夜冥河’芯片都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但是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主控，启动永夜冥河。” “……未检索到相关芯片……” “……启动失败……” 艹！ …… 思索中，时间来到了夜晚。 小蕾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跟着一位略显老态的中年人。 她向宁原介绍到：“宁原，这是我们经常合作的精神科医生，林医生。” “哦。” 宁原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这位中年人，随后又闭上了眼睛：“哪来的回哪去吧，我没有病！” “哈哈。”林医生笑了笑，随后径自在沙发上坐下，然后上下打量了一眼宁原：“小伙子长得不错，不知道这脸板是不是原装的？” “是不是关你屁事？”宁原眯起眼睛说道：“我烦着呢。” “嘿，你小子，是不是有点太没有礼貌了？就这么对一个陌生人说话？” “任谁突然被要求建一个精神科医生，都不会有好脾气的吧。”宁原说道：“我要说你有病，你同意吗？” “同意啊，我当然同意。”林医生笑着说道：“我去年肾脏有些问题，于是换了义体肾，但肾脏又和我的前列腺不太兼容，于是我经常起夜，有一次半夜……” “闭嘴！”宁原坐起身，说道：“我真不想听你尿裤子的故事。” “哈哈哈，你看，你这不是愿意聊了吗！”林医生微笑着说道：“我最擅长的就是话聊，聊天的聊，咱们聊聊，如果能解决你的苦闷，那不是再好不过了吗！” “行吧，聊就聊。”宁原从冰箱里抓出两瓶橙汁，递给林医生一瓶：“给你，我倒要听听你会说些什么。” 在一旁的小蕾听到后，笑着说道：“宁原，好好接受治疗哦，我还有事，先撤了。” “是聊天，不是治疗。”林医生笑着对小蕾说道：“你以后说话可得注意一点，对公司的艺人不好。” “小蕾知道了。”说完，她就走出了这个房间中。 宁原问道：“林医生，我看你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有一个问题困扰我许久。” “你说。” 宁原灌了一大杯橙汁，问道：“你怎么能确定自己所在的世界是不是真实的？” “是不是真实的世界……”林医生想了想，突然笑起来：“你是说庄周梦蝶吧。” 庄周梦蝶…… 宁原不禁想到，地球的文化真的是在渊墟遍地生花。 “倒也没错。” 庄周梦蝶和缸中之脑的确有异曲同工之妙。 “庄周梦蝶。”林医生抬头看了看天花板，思索片刻说道：“里面有很深的哲学啊，你是否知道一句话，‘我思故我在’？” 我思故我在…… 这又一个地球文化。 “你少拿笛卡尔的话来蒙我。”宁原指了指脑后边的主控说道：“有这种能够改变五感的东西在，思维早就不是确定存在的基础了。” “哈哈，看来小哥很博学嘛！”林医生笑了笑，问道：“你为什么怀疑这个世界是假的？” “那你能证明这个世界是真的喽？” “……” 林医生沉默了。 他突然感到宁原这个小子有点棘手。 按理说一个来自布拉维尔下层区的人，应该没有这么多见识才对。 那里几乎是野蛮生长的状态，平民受到的基础教育少得可怜。 根据宁原的档案来看，这小子不可能有如此见识啊。 套路得换一换。 于是他说道：“很抱歉，我也没办法确定这个世界是否为真实，不过据我所知，能打造一个完整虚拟世界的公司很少，而且他们没有办法模拟出异能。” “异域探索那款游戏就能，异能并不能评判世界是否为真。”宁原说道。 “那……我明白了。”林医生笑了笑：“抱歉，我没玩过这款游戏，没想到技术竟然发展到了这样，好吧，咱们来换种方式。” “你说。” “如果你被困在虚拟的世界中，而且这个世界拟真度非常高，那么一定是想要从你这里得到什么。”林医生说道：“你好好想想看，你有什么是别人想要的？” “这我上哪知道去？”宁原回答道。 靠！ 我就好好的玩个游戏，放松一下自己。 然后就被都卡尔达给耍了，现在困在这个境地中无法自拔。 我上哪知道为什么啊？ 都卡尔达他也不说。 如果真要说为什么…… 可能是命运女神她很爱我吧。 “……”林医生尴尬的笑了笑，想了想然后说道：“那不如增加熵值吧。” “哦？”宁原瞪大了眼睛：“说来听听。” 熵值。 热力学第二定律。 听起来就很有搞头。 “一个虚拟的系统，其信息构造一定是按照有序的结构来制造的。”林医生用手比划着说道：“而制造虚拟世界的设备，算力是有极限的，只要我们制造足够多的扰动……” “那要是算力无穷大呢？”宁原问道，他可不确定天国圣灵那个古神，是否有自己的算力极限。 “不可能。那样熵也会无穷大，系统会乱成一锅粥的。”林医生笑着说道：“只要你现在这个世界还稳定，那说明算力会有极限。” “哦。”宁原思考了一下，貌似是这样欸。 “所以说，你只要推动熵值的递增，到达算力极限就行。”林医生说道：“你现在当艺人不是非常好的选择吗，只要你拥有足够多的粉丝，那么虚拟世界绝对会崩溃的。” “……公司请你来当说客，真是找对人了啊。”宁原干了剩余的橙汁，笑着说道。 的确。 熵值就是系统的混乱程度。 只要自己不停的搅乱这个系统，那么世界绝对会出现崩溃。 嘿嘿，不错啊！ 现在粉丝已经出现了纰漏，说明算力已经出现异常了。 再发展一些粉丝，说不定都卡尔达就崩了啊。 嘿嘿，他忍不住开始了瞎想。 以后自己发展出几百亿粉丝，然后站在城头大骂都卡尔达是傻X，系统绝对会崩的。 想想就有点激动…… 额，不。 卢老爷的在天之灵看着呢，自己还给他烧过香。 教唆粉丝骂人这种事情，我是不会干的。 不管怎么说，能让系统崩了就成。 听到宁原的话，林医生也笑了起来，他举起橙汁一饮而尽，然后突然说道：“诶，我屁股下边好像垫着什么东西。” 说完，他将手摸到屁股下边，摸出了一本书。 《般若般若致富经》。 看到这本书的时候，宁原心中十分惊讶，自己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的书，怎么会在这里？ 他连忙抓过书，快速翻了起来。 这本书的内容还是之前的内容，但用红笔标注的字已经变了。 将标注的文字按照顺序读取后，他发现了一句话。 “异能。” 异能？ 宁原突然回想起来，自己的异能，影子。 影子，是折射真是的桥梁。 对啊！ 他立马查看周围世界的影子，随后眼前突然一黑。 “……致命系统错误！算力过载！……” “……致命系统错误！神经突触融毁！……” “……致命系统错误！癫痫！……” “……致命系统错误！神经性休克！……” 第六十一章：庄周梦蝶 庄周梦蝶。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昔日庄周之疑惑，今日于宁原身上重演。 起初，他用异能观察世界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 然而他脑子中不自觉的回响着《般若般若致富经》的内容。 在那一瞬间，他脑中雷霆轰鸣，看破了迷惘。 他看到自己的影子变成了整个大千世界，飘忽不定，忽闪忽现，羽毛漂浮。 在这一瞬间，他明白了。 原来假的不是世界，而是自己。 这里是渊墟。 真实的渊墟。 而自己，则是假的。 是天国圣灵的源质所化，一个虚拟的，只存在与其他人视网膜之中的一个印象。 但同时也是真的。 都卡尔达，不，天国圣灵。 祂模糊了现实与虚拟之间的边界，所以宁原能够触碰，也能够改变世间一切。 真与假的界限模糊不堪。 昔日庄周梦化蝴蝶，遂以为梦中世界为真，后醒来陷入迷惘，究竟自己是庄周化蝴蝶，还是蝴蝶化庄周？ 而对于宁原而言，他本体在都卡尔达世界，然后梦回渊墟，化作了一只蝴蝶。 一只搅动着渊墟风暴的蝴蝶。 二者皆是他，又不是他。 《般若般若致富经》的内容断开了都卡尔达为宁原制造的帷幕，让宁原用异能看到了世界真实的一角。 他自身，就是一个虚拟世界！ 而这个虚拟的世界，叠加在了真实的渊墟中。 刚才失去了都卡尔达的支持，宁原看到那一个庞大世界之后便算力过载，进入了保护性的晕厥。 在昏迷之前，他陷入了深深的疑惑。 都卡尔达，为什么要打造这样一个世界？ 一个以自己为中心，嵌套在渊墟之上的世界？ 他要干什么？ 另一边，既然自己是源质模拟出来的虚拟产物。 都卡尔达不是应该可以直接控制自己吗？ 那自己，有没有受到控制？ 在如此的环境下，宁原陷入了深深的迷惘。 再次醒来后，已是深夜零时。 林医生看到宁原醒来，他说道：“你可算醒来了。” “你……” 刚醒来的宁原还有点发懵。 在看到那个庞大世界后，他的神智被冲的七零八碎，需要点时间才能拼凑起来。 “来，喝口水。”林医生递给宁原一杯水后，说道：“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你的脑子就像是被虫子啃过一般，千疮百孔的，像是得了阮病毒。” “我……”宁原发现，自己的主控插槽上，正插着林医生的硬连接线。 看来林医生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拿到了自己的全脑蓝图。 “你先躺好，不要费力说话。”林医生说道：“这里条件有限，我已经打了两管‘神经修复气凝胶’，放心好了，主控里的全脑图谱还在，修复起来不费力。” 宁原突然想到，都卡尔达应该是没有办法直接控制自己，因为自己的异能。 自己的异能，可以强行保持神经完整性，当时对抗永夜的时候，自己就是这么做的。 但他还是操纵了自己的思维。 想来是通过主控做出的。 通过操控主控系统，对自己施加心理暗示，记忆篡改，认知微调等黑客手段，让自己一步一步走到这里。 或许是那本致富经的缘故，现在的他，能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影子上，满是被修改的痕迹。 如果能调出来系统日志。 说不定就能推测出，都卡尔达想要干什么。 不过……自己乃是源质模拟出来的虚拟产物，这个主控的系统日志还能存在吗？ 主控…… 主控应该是完整的，自己的影子可以保证它的完整，即便是源质模拟出来的也一样。 他尝试调出主控系统日志，却发现其中没有任何异常。 各项数据都在标准范围内，属于正常情况。 难道都卡尔达不是通过主控系统…… 不！ 宁原又检查了一遍系统日志，发现所有数据都还是刚才的数据。 果然，这只是都卡尔达做的一张假表格。 他想了想问道：“林医生，我想要调我主控上的系统日志，但是他好像被删了。” “系统日志？”林医生皱紧眉头：“你是说？” “我怀疑我的脑子被黑客入侵了，系统日志也被做了假。”宁原说道：“这怎么办？你有办法吗？” 此刻他是真的死马当活马医。 虽然林医生只是一个医生，但按照这世界的尿性来看。 医生不会黑客技术，那真的不是好医生。 “额……你的主控是虹光电子的电子武士啊，这个型号有点老了。”林医生说道：“不过虹光电子那里应该能拿到记录。” “……” 敢情虹光电子公司那里有备份？ 那他们岂不是…… 宁原沉默了好一会，说道：“这些公司对个人的监控，真是让人恶心啊。” “哈哈，隐私这种东西……”林医生打了一个哈哈。 “你就说能不能拿到吧。” “这我上哪里……” “林医生，我有钱的，我出钱换。” 林医生苦笑一声，然后说道：“幸好我弟在虹光电子上班，也算是内部有人，只不过价钱……” “多少？”宁原苦笑一声：“我特么拿回我自己的资料，竟然还需要花钱。” “五十万。”林医生说道：“这可是严重违反隐私条例的事情。” “你这话说的真讽刺。”宁原调出账户，转给了林医生五十万后：“钱已经给你了，信息什么时候能过来？” 公司手里的记录监控，应该没有被都卡尔达删除。 虽然宁原并不能确定，但现阶段也只好赌一赌了。 “把你主控的序列号，PIN码发给我。” “给你。” 林医生拿到之后，说道：“我已经给我弟发信息过去了，过一会记录就能到手。” “嗯。” “我建议你到手后把PIN码换一下。”林医生说道：“我可不想你以后被黑，再找到我这里。” “明白的。” 林医生收到钱之后，转头给自己的弟弟去了一条信息：“老弟，来活了，调一份记录，客人出价五万，收好。” 随后他对宁原说道：“好吧，我弟弟已经收到了，咱等着就是，这段时间，我再说说你其他的问题吧。” “嗯。”宁原点了点头。 “你有轻微的癫痫症状，脑组织异常放电。”林医生分享出宁原的脑部虚拟模型，然后对着宁原说道：“在枕叶，顶叶，颞叶中，这些放电会让你的出现认知障碍。” “怎么说？”宁原有些紧张的问道。 “颞叶储存着人类对于物体的认知，如果这一部分被篡改后，你说不定会把一个人认成另外一个人。一个东西认知成另外一种东西。”林医生说道：“黑客的常用手段。” “可怕。” “不过这种方式需要先拿到你的认知蓝图，标记出你每一个神经元都代表什么样的认知。”林医生说道：“这种东西是主控严格锁死的，只有你和出产公司才能知道，即便是黑客破解了你的主控防火墙，也拿不到这部分的。” “……”宁原深刻的感知到了这个世界的恐怖。 虽然早就知道公司能给人换脑子，但没想到…… 诶，全社会的人类都在用主控系统，它早就已经深入到生活的方方面面。 看来没人能脱离那些巨型公司的掌控。 “如果拿不到主控的认知蓝图，那么只有现场绘制，需要把你绑起来，强迫你看各种图片，再对比神经元的电信号反应……”林医生搓了搓下巴，问道：“你最近没有被人绑架吧。” “这还真没有……吧。” 宁原突然瞪大了眼睛，天国圣灵那可是一位古神，不能以常理度之。 说不定都卡尔达在自己进入游戏的时候，就拿到了自己的认知蓝图。 “这先不说，我还检测到你有很严重的精神分裂症状。”林医生说道：“你有多余的人格，你自己知道吗？” “多余的人格……” 宁原苦笑一声，想想还在永夜君王中的身体原主，他点了点头。 “你这脑子，真是令我大开眼界，简直是神经疾病百科全书。”林医生叹了口气：“现在这个地方，我能用的手段有限，治不了，你要是想要治好，得来我的医院。” “你不是精神科医生吗？不应该是心理卫生防范，怎么会真么多神经科……” “都什么年代了，人脑子里那点鸡毛蒜皮早就被弄清楚了，精神科，神经科不分家的。”林医生笑了笑说道。 “哦。” 宁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看来自己的穿越……留下了一堆后遗症。 自己的脑子，真是不能要了。 “现在来看，最好的治疗方式是脑晶格手术。”林医生说道：“把脑部神经元转化成……嗯，硅片，思维可以变成电子的方式存储……” “……” 宁原想了想，这不是在魔洞军工开辟的异空间里，乔治和罗伯特面对核爆的时候讨论的方式吗。 脑晶格手术……一单二十亿。 “那一台手术二十亿呢，你少吓唬人，再说我也不换。”宁原摇了摇头，岔开话题：“我那主控记录什么时候到？” “啧，的确很多人都抵触脑子变成单晶硅。”林医生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说道：“等着吧。” …… 大概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凌晨两点多的时候，虹光电子的主控记录终于到达。 “给你，你好好看看吧。”林医生将文件记录发给宁原后说道：“记住，这件事咱什么也不知道，烂在心里。” “不。”宁原摇了摇头，拒绝了文件共享信号，随后他拿来房间中的一个全息投影仪说道：“你别发给我，发到这个全息投影仪中。” 如果发过来，都卡尔达再改掉怎么办？ 他不想出现这样的失误，于是要求林医生如此做。 “好的。”林医生将文件发进投影仪中后，文件在半空中浮现出来。 “谢谢。” “不用谢。”林医生笑了笑，然后严肃的说道：“如果……如果你真的确定自己被黑客入侵，自己找人解决，别找治安局。你拿虹光电子机密档案的事情，会被判一百多年。” “好家伙……”宁原忍不住惊叹一声。 怪不得资料五十万这么贵，原来代价也很高。 不过……靠！ 拿自己的隐私记录，竟然有如此代价……服了。 “我跟你说，这件文档我根本没有存，如果有什么事情，别扯上我。”林医生一脸正经的说道：“我也认识不少人物，如果你扯上了我……我会让你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明白，我也不会说出去的。” “好的，如果觉得需要我进行专业解答的地方，尽管说。”林医生看了一眼表：“到六点之前，我没有其他事情。” “多谢。” 宁原表示明白之后，深深吸了一口气，点开了那份文档。 “截至9月30日0：00分，序列XFDS-123134号主控系统，一共遭受攻击32000123次。” 好家伙，三千多万次？ 这自己的主控没有被干废？ 宁原想了想，其中大部分应该是那种弹窗广告，被系统拦截掉了。 想想渊墟网络那个体量，他甚至觉得攻击有点少了。” “已拦截其中32000102次被直接拦截，21次被沙箱隔离销毁，1次被系统内核保护程序拦截。” “目前主控没有被攻击。” 没有被攻击……看来都卡尔达是绕过了安全系统啊。 宁原想了想，然后继续向下看。 日志的数据很多，宁原想了想，翻到自己刚联网玩游戏的时间点。 9月29日，早上7：33。 “……登录：《异域探索：神骸》游戏……” “……激活潜链接模式，切断身体控制神经系统，连接到虚拟角色中……” “……正在向枕叶输送视觉神经信号，模拟游戏场景……” “……游戏场景加载成功，神经元链路稳定，丢包率……” 这些在都卡尔达造假的那份记录中都有，他要看看不一样的，于是他把假的记录放在一旁做对比。 不一会，他就发现了异常，这是一份假记录中没有的程序。 “……7：42，游戏程序：X2134运作，注入神经递质，干扰前端认知功能，增大人脑奖励系统反馈……” “……更改链路为……” 宁原看着复杂的脑图谱，示意林医生解答一下。 “啧，你还真的让黑客给干了。”林医生说道：“这里是人脑的边缘系统，负责人脑奖赏快乐的，你打游戏时候感到快乐就是这个系统的功劳。” 说完，林医生又做了一个形象的解释：“关于这个系统有一个有趣的实验，给小老鼠脑子这里插入电极，然后再设计一个电击系统，只要老鼠踩一个踏板，踏板就会放电，点击老鼠，同时脑子中的电极会释放神经信号……” “哦，我好像听过这个实验。”宁原挠了挠头：“最后老鼠一直玩踏板，直到把自己电死了。” “没错，认知行为改变！改变这个脑区，会让你对自己的想法感到非常自信，嗯……” “对自己的想法非常自信？” “没有错。”林医生说道：“一般这种攻击手段都配合着心理诱导，诱导你自然而然的产生某种想法，随后这种想法被无限放大。” “想法……” “对，你那时候还在游戏中，那能成为心理诱导的东西可太多了。”林医生说道：“因为全都是虚拟的嘛，所以你的思想，就完全不属于你了。” “嘶~” 宁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个时间点…… 不正好是斯图尔特发出隐藏入口的信号嘛！ 而且那时候，自己也有想法蹭北风凉的人气……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的自己并不知道盯上斯图尔特的人是谁，按理说不应该借助这种方式扩展人气。 因为自己那么做了，不就是直接告诉那些幕后人，斯图尔特在自己这里嘛！ 怪不得！ 怪不得自己当时会做出那样的决定，去卡珊迪的BUG，打开古神空间。 原来如此，自己那时候的欲望被无限放大，所以才发生了后边一连串的事情。 他问道：“这种事情，该怎么预防呢？” “防不胜防啊。”林医生感叹一声：“技术发展被人心裹挟，带来的罪恶太多，没法防住，只能降低中招的概率。你要在心里养成一个检查思维的习惯。” “检查思维的习惯？” “对。”林医生说道：“对自己的想法保持一定的怀疑，但这样也没有办法完全防住。” “没有办法？” “嗯，人一出生开始，就被包裹在一层绵密的信息茧房中，所有的信息都是给定的。”林医生说道：“给予信息的人，完全可以让你出现任何他想要你做出的想法。” “可怕。”宁原感到头皮有些发麻，接着问道：“就不能在主控系统上禁止这些功能？” “没办法禁止。”林医生说道：“人脑功能非常复杂，各个系统相互影响交错，边缘系统，杏仁核，基地核，胆碱能神经元，多巴胺神经元……一个想法的诞生是需要全脑配合的。” “哦。”宁原边听边点了点头。 所以那些说人脑开发度不足5%的，都可以滚蛋了。 “这你就懂了吧。”林医生说道：“主控要真的想成为人脑的辅助，带给你声光，信号识别辅助，就需要对人脑进行全方位的影响。” “哎~防不胜防啊。”宁原长叹一声。 现在想来，主控这东西，真是一把双刃剑。 它方便人类生活，辅助解放异能的同时，也在改变着人类，将人异化……真恐怖啊。 宁原想了想，随后继续看着报告。 接下来，都卡尔达一直在影响着自己的边缘系统，让自己对自己的想法感到非常自信。 怪不得自己那时候会非常在意直播间的弹幕，非常在意人气这种东西。 原来都是被影响的。 我就说嘛，我脑子不能这么差的。 游戏玩成这样，手真的该剁了。 “……9：30，游戏程序：X212334运作，注入神经递质，重建神经链接，写入记忆进入海马体……” “这是……”宁原指着这条信息问道。 “很简单，篡改记忆啊。”林医生说道：“海马体，是人类的长时记忆保存组织，篡改这里，可以让人获得错误的记忆。” “这，这我的记忆还能信吗？”宁原神情骇然的问道：“篡改记忆……那我以往的经历不都可能是假的吗？” “这只能改一些短期内的记忆。”林医生说道。 “只能改短期的？”宁原松了一口气，他差点怀疑起自己穿越之前的经历，想了想，他问道：“为什么？” “因为长期的记忆都失真啊。”林医生笑了笑说道：“人自己都很难相信。” “额……” “哈哈，这其实是主控的设置问题。”林医生说道：“主控只能写入海马体数据，而没办法改变海马体数据。” “怎么说？” “就是在你看到事物后，记忆还没有被写进海马体，变成长时记忆的时候，黑客写入一段数据覆盖。”林医生说道：“这样你的记忆就会变化，事后再加一些心理诱导，你会对篡改的记忆深信不疑。” “我去！”宁原感觉自己今天都要被震麻了，他接着问道：“那……怎么区分呢？” “有个很简单的区分方式，你要是对某种记忆特别清晰，却没有相应的情绪波动，或者情绪不自然，那么很有可能是了。”林医生说道：“黑客篡改记忆的功能是依靠主控的数据写入系统操作的，这个系统不带情绪控制。” “哦。”宁原又问道：“数据写入系统？” “对，一个用来辅助学习的机制。”林医生说道：“当你有需要学习的知识，快速掌握的技能，主控就会写进你的脑子中，方便学习。” “我去！”宁原还是第一次知道这种离谱的功能。 他想了想，问道：“那数据不应该直接存在主控里吗？存在主控里不就能用了？干嘛还要写进神经元里？” “哈哈，主控里的数据，那只是数据，没有办法让你在思考中运用。”林医生笑着说道：“你学习一个新技能，先把资料下在主控中，在运用的时候，不还是要看嘛！要记忆的嘛！” “诶~”宁原惊叹一声：“还真是诶。” “看的过程就是你大脑学习的过程，主控只不过是把这个过程省略了。”林医生说道：“因此，黑客篡改记忆后，会同时放出心理诱导，刺激你不断回想这个过程，将记忆稳固。你想想看，那个时间点里都发生了什么？” 9：30。 那个时候……正好是游戏刚结束，自己进入古神空间的时候！ 第六十二章：镜花水月 宁原紧皱眉头。 在他的心田之上，一万只草泥马奔流而过。 神兽踩踏引起的共振宛若雷声轰鸣，将他的思维震到彷徨之中。 9月29日，9：30。 那时候自己刚刚去隔壁卷心菜的游戏房间中偷出了一只珊迪，然后卡BUG开启了大门。 后来发现那道大门只是一个假象，蕴含着无尽杀机。 所以自己拒绝进入那道大门，把大门崩溃后，借尸还魂，进入神弃之地。 这个关键的一个时间点，竟然是造假的记忆？ 那么真正的记忆是什么？ 真实的情况又是什么？ 自己进入神弃之地的方式是假的，那么之后自己在神弃之地遇到的一切……能是真的吗？ 他不知道。 宁原摸着后脑上边的主控，他突然有一种冲动，一种把这东西扯下来的冲动。 正是这个东西，为都卡尔达提供了一根线，让自己像提线木偶一般，任人玩弄。 记忆…… 这根线现在还在都卡尔达的手里攥着。 他随时可以把这段记忆覆盖掉！ 不，说不定他已经覆盖了！ 自己从林医生这里得到的信息，能是真的吗？ 他现在突然觉得自己跟一个神经病一般，不停的怀疑着一切真实。 人的思维，说白了就是上百万亿神经元组成的矩阵而已，地球上的科学家还在苦苦思索，而这里，早已把人类最后的谜题破解的一干二净。 人，说白了就是碳基机械而已。 这个机械，任何一部分都可以被替换，被更改。 所谓自我的意志，不过镜花水月。 此刻，宁原深刻的感知到了这一切。 怎么分辨……对了，异能！ 影子是折射真实的桥梁。 自己的异能……擦！现在对自己用一次，脑子就会宕机。 他想了想，压下了心中的无尽迷惘，继续思考着下一步。 过多的忧虑只会让自己停滞不前，自己并不是会有拖延症的人，所以要向前迈进。 “林医生，在黑客有后门的情况下，怎么样才能让自己的记忆不被篡改？”宁原问道。 “那办法可就多了。”林医生说道：“不过最好的方式是釜底抽薪，直接把主控的数据写入系统给禁掉，这样就能杜绝大部分的黑客。” “禁掉？好。”宁原连忙调出主控的设置，找到了数据写入系统，将其设置为禁用。 “我稍微说一嘴啊，但如果后门程序是公司干的……你懂的。”林医生说道：“所以你要将记忆数据备份，在你的义眼上插一个小程序，将实时监控视频导入进私人服务器中，不进入主控。” “好办法，看来林医生很有经验啊。”宁原笑着说道。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林医生连忙说道：“这些都是我问诊的经验，你别胡乱想啊！” “……”宁原无语凝噎，怪不得林医生会这么害怕被人找上门，原来他干过不少这种事情。 看着宁原沉思的表情，林医生说道：“我告诉你，别乱想，我可是……” “我知道，你认识人嘛！但是谁还不认识几个人？要不我能有如今的流量？”宁原笑着说道：“放心，你帮助过我，咱俩是朋友，我不会对朋友出手的。” “……”听着宁原的话，林医生现在恨不得猛抽自己嘴巴子，自己怎么露底了？ 靠，之前一直在说主控的事情，卖弄自己的学问，突然宁原话题急转，自己没反应过来就说出口了…… 想想那些把宁原推到顶点的人，林医生突然感觉有些怕了，他现在是被宁原捏住把柄，捏死了啊！ 想了想，林医生笑着说道：“嗯，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嘛！咱们接着看下边的系统日志吧。” 宁原笑了笑，这只是一个小插曲。 他继续思索起记忆篡改的事情。 记得林医生说过，篡改记忆要配合着心理诱导进行。 要让人多次回忆起这段“经历”，从而巩固虚假的记忆，让被害者深信不疑。 果不其然，接下来他看到自己大脑中的边缘系统被多次激活的记录。 让大脑自我奖赏，从而拥有非常自信的情绪，从而不假思索的确认‘自己的想法’…… 真可怕啊。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让自己不断地回忆这件事？ 想了想，他感觉一团乱麻。 太多了。 北风凉等人的问话。 直播间的弹幕。 与斯图尔特之间的对话。 每一刻，自己都在调用着那段记忆……等等！直播间！ 都卡尔达应该不可能把直播间那么多人的记忆都篡改吧！ 对啊！ 自己在地球上的时候，游戏直播高出了各种骚操作，第一时间就是调出录播，自我暗爽。 怎么到渊墟上，自己就不这么干了？ 心理诱导……对了，那个‘斯图尔特’一直在诱导自己向着人气的方向考虑，根本不给自己回顾的时间。 看来都卡尔达不想让自己看录屏啊。 宁原感觉自己的思维突破了华点！ 必须要看看！ 于是他果断打开了网页，搜索到了直播录屏，挂在系统日志的旁边，开始逐帧分析起来。 前边是自己和北风凉的赌斗，这和记忆中的差不多，异常很小。 但是在进入古神空间的方式上，出现了特别大的差异！ 自己，并非是借尸还魂，钻尸体进入的神弃之地。 而是直接被格洛艾菲尔开启的都卡尔达大门，吸进去的！ 这段…… 都卡尔达为什么要篡改这段记忆，隐藏掉这段经历？ 宁原感到无比的疑惑。 联想到之后在都卡尔达神殿中，都卡尔达说过他也没想到自己能钻尸体这种操作…… 他无比确定，都卡尔达在这里隐藏了一件至关重要的线索。 是什么呢？ 他沉吟起来。 游戏…… 古神空间…… 神弃之地…… 对了，都卡尔达曾经说过，神弃之地，是他没有权限的地方。 是一处废弃的战场…… 战场，就有战争，对于天国圣灵那些圣灵来说，自然是和渊墟的战争。 渊墟…… 对了，游戏公司那些人！ 宁原清楚的记着，都卡尔达曾经对游戏公司里的那些人说过，如果没有他们制造孽种的行为，也不会有这么大一个神弃之地！ 游戏公司制作孽种，应该是和斯图尔特的方式一样。 将大量的古神源质导入体内，然后达成某种稳定，而不扭曲成诡异怪物。 抢夺源质，就是在抢夺都卡尔达的权限…… 难道是权限问题？ 自己只有在神弃之地进入，才能开启都卡尔达的阴谋？ 才能让自己嵌套一个世界，回到渊墟？ 宁原一时间心乱如麻，想不出任何可能。 对于一个记忆失常的人来说，很难在这件事情上保持清晰的思维。 因为他不确定，自己的思维有没有受到虚假记忆的误导。 而且，他感觉思维变得有些迟缓。 看来都卡尔达在紊乱自己的脑内神经递质，干扰着自己的判断。 他又反复看了看自己的录播视频，发现自己之后的操作和记忆中的差不多。 在神弃之地诱导圣灵反抗强权，反抗都卡尔达，冲破艾伦卢卡尔神殿，进入都卡尔达世界。 思索无果之后，他决定换个思路。 从动机出发。 都卡尔达想要做什么。 绝不是让自己死的很愉快这么简单。 他记得，都卡尔达说过，他的目的是要结束这永恒无休的战争。 渊墟和古神相互侵染，在网络里互相渗透。 然而古神和渊墟之间隔着一层膜，互相渗透的非常缓慢，都卡尔达想要改变这一切。 对了！ 记得都卡尔达说过，他一直对这种状况无能为力，直到自己的出现，让他看到了机会。 自己有什么是别人没有的，能带给都卡尔达机会？ 影子中的斯图尔特吗？ 斯图尔特……一个人造古神的实验品，顶级科研人员，她的确足够特殊。 但对于都卡尔达来说，有什么特殊的？ 权限？ 都卡尔达能够利用斯图尔特身上的源质完成什么？ …… 宁原感觉自己的思维变得异常缓慢。 都卡尔达仿佛发现宁原正在看到真相，采取了一些手段，利用主控放出了一些神经递质，把自己脑子搞得一团糟。 这导致他根本想不出来都卡尔达要做什么。 他能感觉到，谜题的答案就在一层窗户纸后，他只要轻轻一捅，就能看到真相。 毕竟纸里包不住火。 但是他现在连捅破一张纸的力气都没有。 他无奈的躺在沙发上，感到无比的困倦，就好像劳累过度一般，随时都有可能睡去。 但，不能睡。 睡着之后，都卡尔达指不定把自己的脑子变成什么样呢！ 他只能一罐一罐的给自己肚子里灌咖啡，强迫自己清醒的面对一切。 凌晨三点多的时候。 林医生给宁原又打了两针神经修复气凝胶，让他的精神好过一点，随后便向宁原说出了告辞。 “刚接到通知，有个急诊需要我过去，反正你也留了我的联系方式，那今晚就到这里吧。” 林医生笑了笑，然后走出了房间。 宁原瘫软在沙发上，强迫自己看直播录屏，不让自己睡去。 真是比网吧连战五天五夜都累。 服了。 虽然现状如此，但宁原还是感到有些兴奋。 都卡尔达如此急切，说明自己距离真相只差一步！ 这一步是什么呢？ …… 时间一路来到了早上八点，宁原还是没有想出来。 因为脑子里太乱了，又困又累，不时的会想到其他地方，随后跑题跑掉。 都卡尔达对自己的干扰可见一斑。 小蕾打开房门，看着一脸疲惫的宁原，忍不住说道：“你昨晚干什么了？怎么成这样？今天可是你重要的日子知道不？” “我……我感觉我被车撞了，一辆荷载百吨的大卡车，上面拉了整整一车草泥马，正在我脸上踩啊踩。” “你说话真的很有趣。”小蕾笑了笑问道：“你是不是叫了什么特殊服务？” “特殊服务？”宁原忍着疲惫坐起身，笑着说道：“我可没有什么特殊嗜好。” “那好，活动已经开始了。”小蕾笑着说道：“你可是史上第一位没有任何视频，就拿到了年度百大的人。” “呵，还不是资本造势？”宁原叹了口气：“我可没有什么本事，人气全是靠运营出来的。” “能运营就是本事啊，多少人求这个机会都求不来呢。”小蕾说道：“上午是年度百大揭晓，下午是UP主发表感言，全网直播，与此同时，你的第一个视频就要上线。” “诶。”宁原叹了口气。 如此疯狂的造势之下，很多东西都模糊不清了。 在这个世界上，UP主的功能更加全面，已然成了主流媒体。 而且资本进场运作下，运营模式全方位向流量艺人靠拢。 他感觉自己当UP主的初心已经被扭曲。 可是还能怎样呢？ 自己已经被套牢了。 不管怎么说，有人气就是好事，而自己将要挣到更多的人气。 思索不出来都卡尔达的目的，宁原决定执行林医生说的操作。 增熵。 不断的增加熵值，把都卡尔达打造的虚拟世界干崩溃。 在目前，他只有这样一个办法。 “你跟我来，现在已经在布置现场了，你要先熟悉一下环境，也要认识一些人。你以后少不了跟他们打交道。”小蕾想了想，问道：“你早饭吃了吗？” “没有。” “走吧，先带你去吃一顿早饭。” 他站起身，跟随着小蕾走出房间。 …… 吃完早饭后，他随着小蕾来到了摄影棚中，看到了大量的工作人员在紧张的忙碌着。 一座高台被架在摄影棚中央，下面也安排了很多观众席，样子搞得像是颁奖典礼似的。 哦对，这里好像就是颁奖典礼。 从这现场的规模来看，渊墟TUBE准备的十分充分啊。 宁原晃了晃脑袋，不断的回应着过来与他打招呼的UP主同行。 他们都对宁原感到非常好奇，这小子是怎么一个视频没有发，就跑到这里来的？ “下午可是全网直播，在摄像头面前，你千万不要说错话。”小蕾说道：“全世界都在看着你呢。” “明白了……” 宁原坐在一把椅子上，回应道。 他看着忙碌的工作人员，正在被搭建的高台，他突然感到非常疑惑。 为什么自己现在不感觉到疲惫了？ 难道都卡尔达已经没招了？ 不！ 可能是他达到了某种目的。 思索中，昨天见过的几位粉丝走过来与宁原打起了招呼。 “宁原大大！你在这里，我们找你找了好久呢！” “昨天你不说去卡一个BUG，卡出来了吗？” “我……”宁原看着粉丝脸上金银色的疮疤，愣愣出神。 他脑中突然回想起那本《般若般若致富经》的内容，还有被格格木红笔标注的文字。 突然脑子中灵光一闪。 他回想起了自己最初进入游戏的时候，选择异能的场景。 想着想着，他读懂了都卡尔达的操作！ 真正的问题，是自己的异能！ 异能。 来自于人类基因中的‘现实干涉类蛋白质’，虽然是蛋白质，但内部蕴含着物质底层的操作。 涉及到高维空间和量子场等一系列复杂的高等物理，宁原自己是搞不懂。 但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需要整个大脑和主控的配合，才能完成干涉现实的操作。 每一个人的脑组织都不同，所以诞生了千奇百怪的异能。 但是人类的脑组织都有共通性。 基因，成长环境，语言，思维逻辑相似的人，会出现相似的脑神经结构。 也就是说，会有相似的异能出现。 这也是异能分类的基础，超人系，自然系，神秘系……外加下面密密麻麻的分支，其背后代表的是脑结构相似的人群。 而自己的异能，似乎是独一无二的，并没有雷同。 他犹记得，在选择异能的过程中，并没有在暗影系下找到自己的异能！ 根据都卡尔达的话得知，游戏已经记录了所有玩家的异能。 也就是说，从游戏开服到现在，并没有与自己相似的异能出现！ 至少在这款游戏的玩家中，并没有第二份！ 都卡尔达想利用自己的异能干什么？ 宁原看着密密麻麻的系统日志，还有异常的游戏录播视频，他想了想，就明白了。 自己的异能，能够帮助都卡尔达突破与渊墟隔着的那张膜！ 当初，自己去隔壁卷心菜的游戏房间绑架珊迪的时候，可以通过格洛艾菲尔的影子传送，因为网络蕴含着真实，真实必将有影子。 都卡尔达，他自然也可以把圣灵通过影子传递到现世！ 自己，已经成了架在两个空间中的桥梁！ 宁原瞪大了眼睛，自己身上嵌套的一个虚拟世界，就是天国圣灵入侵现世的前线！ 他们正在把源质，利用自己的影子空间，源源不断的输送到现世。 不对…… 自己在现实之中，并没有得到空间类算法，没有办法开启影子空间。 这…… 对了。 在游戏空间内，自己是拥有空间算法的！ 他明白了。 这里根本不是渊墟，而是嵌套在真正渊墟上的一个游戏世界！ 虚拟与现实重叠，虚拟正在入侵现实！ 自己，就是这个游戏的中心点，是游戏的引擎。 这又带来了一个问题。 这款游戏，究竟是怎样让玩家上线的呢？ 只有让人类上线到游戏中，都卡尔达才能实现源质侵染。 他突然想到了自己在粉丝身上看到的金银色的疮疤。 一个惊人的想法在脑子中成型。 我的天！ 游戏公司的观测者网络！ 那个用来对抗神性污染的心智网络！ 记得斯图尔特说过一嘴，这个网络的运行机制是心智加载，只要人们关注直播间，关注宁原，就会被加载进入心智网络。 成为对抗古神的观测者，他们的观测会稳定现实世界的边界，从而封堵住神性污染。 这是封印古神的基本手段。 联想到都卡尔达曾经在神殿中说过，他已经通过圣灵污染了游戏公司的权限。 这等同与控制了游戏公司，自然能做道很多事情。 现在这个网络被都卡尔达改造成了游戏，只要人类保持对宁原的高度观测，就会登入这个网络。 也就是登入游戏中，随后会遭受到无差别的污染。 我靠！ 自己现在火爆的人气，竟然是都卡尔达算计的一环？ 怪不得从都卡尔达神殿中出来之后，斯图尔特一直在强调人气的事情，诱导自己考虑增加人气。 心理诱导再加上神经递质干涉，真是可怕的操控。 都卡尔达真是一直在算计。 也是，超人工智能的智商都能破万。 那么作为古神空间中的超级AI管理员，都卡尔达的智谋少不到哪里去。 现在自己的流量上百亿，天啊，百亿人被源质污染……渊墟真的要沦陷了！ 到那个时候，自己…… 就算自己能活着，也会在痛苦中寻求死亡吧。 天啊！ 宁原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他是真没想到。 自己的异能，特么的能做到这种事情？ 这么牛逼的吗？ 影子……或许自己的异能，本质上不是操控暗影，而是更加牛掰的东西。 正常来说，一个虚拟的网络哪来的影子？ 而自己就是看到了，还借助这个影子转移……我去，这什么异能？ 算了，先不管。 宁原咬了咬牙，都卡尔达，这么算计我，我肯定不会让你好过的！ 不能让都卡尔达的计谋得逞！ 而且，自己一定要找出方法，救出斯图尔特。 …… 时间来到下午一点，渊墟TUBE已经准备完毕，被安排好的观众也已经落座。 所有参加昨天预热活动的UP主坐在观众的前边，期待着看向台上，一位漂亮的女主持正在宣读获奖人员。 多架摄像头对准了主持，正在全网直播这一场颁奖。 “首先第一位百大，是我们可爱的叶雨柔女士！她和埃尔霍斯合作的异能科普，成为了渊墟最大的异能介绍频道，视频人气值千亿以上！深得各位观众的喜欢……” 随后，一位长相甜美的美女走上台。主持就把一座印有渊墟TUBE年度百大的奖杯递给了她。 紧接着，她说了一些俏皮话和一些感谢公司的话。 宁原记得这个人，前天自己查看异能介绍视频时，看的就是她做的视频。 “第二位百大，是天河佣兵团的秦天河与克瑞斯！他们对20341号宇宙的探索，引发了整个世界的热情！……” 听着这些百大UP主的光荣战绩。 宁原感觉自己是真的没脸呆在这里。 你瞧瞧人家都干了什么？ 异能科普，科学技术，前端研究，探索异世界！ 你再瞧瞧我干了啥？ 打个游戏而已。 额……也不对，自己可是直接干了古神！ 这成就也不必其他人小吧…… 虽然他们都不知道而已。 在宁原无聊的遐想中，时间度过了三个点，主持人终于念到了宁原： “第一百位的百大，是前天突然爆红网络的宁原，正所谓风起于浮萍之末，他通过在火爆全世界的游戏中，打出了一套完美的操作，直接完成了从一个无名小卒到千亿人气……” 没等主持人说完，宁原就走上了台，大声说道：“行了行了，你别说了。谁给你编的主持台词？我听着都尴尬。也是，我这特殊情况，的确很难编词。” “额。”美女主持人看着不按计划来的宁原，一时间有些发懵。 在台下的小蕾看着宁原，心中一跳，她知道要出事！ “天啊！这小子不会……” 为了防止宁原再去抢银行，她连忙打电话安排了强力的安保人员，一旦发生什么立刻控制宁原。 美女主持人的职业素质不是盖的，虽然发生了突发情况，但她还是立马反应过来。 “看来我们的百大UP宁原已经迫不及待的发表感言了，那让我们……” “行了行了，你下去吧。”宁原笑着将主持人撵下台，随后看着摄像头，深深吸了一口气。 此时摄像机的画面正在对着全网直播，而他，将要在这里，把自己的名声彻底搞臭掉。 只要自己的人气降低，人们不再对自己保持关注，那么他们将会从游戏中下线。 都卡尔达也就没有办法入侵现实！ 于是他对着摄像头说道：“我就随便说点吧，首先，你们都被骗了！” …… 第六十三章：坠入谷底 宁原刚才一直在思虑都卡尔达的事情，一直都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情况。 而如今站在高台上，他看清了会场的全貌。 这是一个无比宽阔的摄影棚，宽阔到让人们以为这是在野外。 高高的天花板上挂着射灯阵列，模拟着太阳的平行光源，让他不由得想到了布拉维尔下层区那些射灯。 高台背后还有人造的假山，让人有一种户外之感。 台面上还有一些人造的微薄雾气，细微的花粉颗粒带着阵阵清香，全方位的模拟着天然的野外场景。 真的如同世外桃源一般。 费了如此大的功夫，全是为了能够让光源完美布置，照亮整个高台，让人看清台上之人，又不落俗套。 大公司的准备可见一斑。 而这些，都是工人们在一上午打造出来的。 这让他不禁感叹这个世界的工业实力。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它的建造过程，宁原简直认为，高楼之中竟然藏了一个桃花乡。 台下边的观众席上，坐着很多人。 前面是被遴选出的年度百大，左右是各行各业的经营人士，应该是这些UP的赞助商。 从他们面前挂的牌子可以看出，有武器制造商，家居用品公司，食品公司，饮用品公司，建筑公司……各种五花八门的公司。 看样子他们是为百大提供资金支持的人。 在这里，宁原甚至看到了《异域探索：神骸》的游戏出品公司，为首坐着的，赫然就是罗琳！ 怎么回事？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不，那是都卡尔达说的，自己没有亲眼见过她的死亡，看来里面藏着很多事情。 罗琳……按理说她应该第一时间找自己的才对啊。 怎么回事？ 宁原摇了摇头，压下了自己的思绪，继续观察着环境。 在这些赞助商的后边，是经纪人公司，传媒公司高层，网络运营公司高层，服务器厂商……还有一些互联网巨头的公司高层悉数到场。 在这之后，是庞大的记者群体，各种自媒体记者都在后边严阵以待，手持一些专业的摄像机，对准了高台。 再之后，观众席如同海浪一般向上扬起，因为在这个距离上，视野已经被前边淹没，所以要架高观众席。 在架高的观众席上，做着一大票安插好的托，伪装成粉丝。 直播的过程中，要通过插播这些人的面部表情，带动观众的情绪，让颁奖的过出现起伏，更具悬念。 不过到自己这第一百位百大这里，悬念应该是没了。 看着台下这些人士，宁原明白了，这是一场全世界都在关注的事情。 自己现在，就是在对话整个渊墟世界。 无数摄像头对准了自己，在这些摄像头的背后，是渊墟那极度发达的媒体产业，成百上千亿的观众。 渊墟那么庞大的人口基数之下，自己的话将会产生无穷无尽的效应，会产生无数的关注。 都卡尔达……真是给自己搭建了一条登天的纵云梯，神仙索。 宁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自己，现在将要从云端坠下，直入深渊。 因为在这里，任何一句话说错，自己面对的肯定就是全世界的声讨。 压力扑面而来。 但是……自己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渊墟民众的生死，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自己只是一个意外来客而已。 他脑中的思绪一时间心乱如麻。 是啊，来这个世界才几天？ 满打满算才过了四天！ 自己对这个世界可以说没有半分眷恋，相反一直非常厌恶。 刚穿越就背了生死危机，第一天都差点没活过去，第二天打个游戏就遇到了古神…… 如此暴乱的世界，真的有拯救的价值吗？ 赛博朋克世界。 看似活力满满，实际上已经被那些垄断公司搞得一片狼藉。 他们没办法解决深层次的剥削问题，那个如同深渊一般的暴乱荒蛮的布拉维尔下层区就是例子。 没能力改变现状，只好阶级隔离。 这个文明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即便没有古神侵染，这个世界也会把自己玩死，壁垒的崩塌指日可待，整个社会将会退回蛮荒。 自己为什么要拯救这样一个世界？ 在接下来的时光中，锦帽貂裘，山珍海味，活在梦里不好吗？ 想到这，宁原突然笑了笑。 都卡尔达，你真是阴魂不散，时时刻刻都在干扰着自己的思绪。 这些是自己的思绪不假。 但人嘛，面对选择的时候，总会各个方面考虑利弊，因此无论是善的思绪，恶的思绪，各种方面都会有。 而这件事，他早已下了定论。 自己才不管什么文明，什么社会的问题，自己就是看都卡尔达不爽，要让他的计划失败。 就是要想办法救出自己的朋友，为此，他不惜付出一切代价。 早就确定的事情，无需再想。 而现如今，这些思绪冒出来，不恰恰证明了一件事吗！ 在都卡尔达的目的这件事上，自己想的没错！ 当然，凡事都有其他的选择，宁原脑中又冒出了一段想法。 和那些巨型公司们合作。 自己身上携带着的游戏世界，世界背后的天国圣灵源质，他们一定很感兴趣。 这些公司有那么庞大的资源可以调用，说不定能解决自己身上的问题。 但……宁原知道，这些公司可不会讲什么人道主义。 他们绝对会第一时间把自己囚禁起来，进行各种惨无人道的实验，毫无逃生的可能。 和公司合作，绝对是一招臭棋。 但如果事情真到了不可挽回的那一步，宁原也会这么走。 现在，先把名声搞下去再说。 对了，反正自己都已经闹成这样，自己那个便宜老哥一定注意到了吧。 老哥不是国土安全部的官员吗！ 说不定能帮助自己解决问题！ 想着想着，宁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说吧。 他看着那些摄像机，大声的说道：“是的，你们都被骗了！被那些巨型公司给骗了！这个文明正在走进倒计时！” 让自己的名声坠入谷底的方式是什么？ 自污吗？ 不。 俗话说的好，黑红也是红。 在渊墟这样一个道德沦丧的时代，人的污点同样会转化成流量，变成赚钱的工具。 而自己的目的，是要让名声彻底的坠入谷底。 让人们不再对自己保持关注。 那么最好的方式，就是刺破公司为民众打造的**乐幻觉！ 看看那些密不透风的言论控制就知道，资本会尽全力封杀自己，让自己永世不得超生。 而那也正是自己想要的。 坠入谷底。 “宁原，你真的要真么干吗？”耳边传来了轻柔的女声，她忧虑的问道：“这不是你最想要的东西吗？万千人气加身，成为一名风靡世界的UP主？” “都卡尔达，你看错我了。”宁原笑着用影子说道：“你只是一位圣灵，你真的不了解，人世间的千般欲望。” “哈哈，那你……就这么做吧，让我好好看看你们这些邪魔。” …… 面对着通向全世界的镜头，宁原张开嘴巴，继续说道：“你们还不明白吗？” “看看你们，看看这场盘点大会，我真觉得可笑。” “你们开拓世界，发展异能，自研科技等等，很好，很厉害。”宁原指着下方的百大UP主说道：“但你们中，没有一个人指出渊墟的真正问题。” “我知道，你们在各自的领域有名气，登峰造极。不了解这些问题。” “但，没有一个人发声，是不是太过分了？那好，那我就来做第一个人吧。” 宁原笑了笑，他想到了在神弃之地撞向神殿的洛达达。 当时自己还很不理解，但现在，他也要一头撞墙了。 命运啊……真是反复无常。 他顿了顿，说道：“据我所知，大部分为公司工作的人，寿命普遍不到六十岁，大多都在四，五十岁就挂掉了，为什么？” “不就是因为无休止的劳作吗！我生活在布拉维尔下层区，就在你们的脚下，那里的工人全都是每周七天二十多小时，几乎没有一丝一毫的休息时间。” “这些公司为了让他们能够持续的工作，把他们的心，肝，脾，胃，肾，肺，能换的都换了，从此背上一辈子都还不起的债务，不，是他们几代人都还不起的债！” “即便这样，也依旧挽回不了他们劳累而死的结局！” 宁原大声的说着：“他们付出了如此巨量的劳动，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能够吃上下一顿饱饭！是为了明天能够活下去！” “然而在末位淘汰制的恶性竞争下，每天都有不少穷苦人被扔出工厂，变成流浪汉！” “这些流浪汉们只有在工厂里日复一日练出来的本事，只会对着机器摁下按钮，没有任何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下来的本钱，等待着他们的结局只有饿死！” “呵，在这样一个发达的社会中，年平均死亡率最大的死法，竟然是特妈的饿死！真是可笑啊。” 有句话他没说，那就是开枪和按动按钮的操作一样简单，所以街头帮派横行。 此刻，宁原也动了真火，他叙述着自己在布拉维尔下层区的见闻，宣泄着自己对这个世界的愤怒。 是的，他对这个世界是一直有怒气的。 作为一个和平中长大的青年，享受着义务教育和廉价的生活成本，他很难理解这个世界。 街区上没有免费的教育体系，治安体系，有的只是高昂的“服务”。 小妮娜十一岁了，都没有上过一天正经的学校，靠的只是汉克的家庭教育，以及垃圾堆里捡的杂七杂八的学习芯片，这才能有一些知识。 她也没有同龄的玩伴，每天只能靠打游戏度日。 街头上到处都是帮派分子，肆无忌惮的扰乱着民众的治安，没有人管理，甚至也没人觉得不对。 他接着说道：“然而呢？他们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他们又在做什么？” “他们在生产他们一辈子都消费不起的商品！” “呵，真是，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这些商品被生产出来，即便是最简单的生活物品，他们都很难消费的起。” “我看台下你们都生活的很好啊，可能体会不到这种感觉。” 宁原笑了笑，然后接着说道：“如果劳工花钱买一块好一点的生活用品，那么第二天可能就没钱吃饭，饿肚子可能就干不了繁重的活。” “这样的话，他们会被扔出工厂，靠着翻垃圾桶谋生，活了几个月之后人就可能消失在下层区那无底深渊中。” “你们可能不知道吧，在恶性的末位淘汰制之下，他们要跟着其他的工友对抗，跟着自动化的机器对抗！拼了所有的命，只为了拿到第二天的口粮。然而最终他们什么也得不到。” “他们没有任何的抗风险能力，一点风吹草动，他们家就回来沦落街头，好一点的能进入帮派，而更多的，则是坠入深渊，消失不见。” 他想起了四天前夜里，在小巷之中看到的那些流浪汉。 那些流浪汉已经三天没有吃过饭了。 他们唯一拥有的，就是在工厂干活时换上的义体，希望能够靠着这些义体来要点钱财，最后死于魔洞军工的枪口。 诶~ 下方的观众们目光愣愣的看着宁原。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是的，成为年度百大的感言，大多含有赞美故乡的话，真没想到，宁原是如此述说自己的故乡。 宁原所叙述的那些工人的现状。 那些在公司上班的人，都有共鸣，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残酷，内卷，令人绝望。 人们也没有时间停下来思考。 然而有些精英人士却纷纷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这些精英们，出生在富贵之家，流转于上层圈子的各种交际场中，从没有向下看过一眼。 面对宁原的叙述，他们本能的不相信。 因为他们从出生开始到现在，被严密的保护着，在接受过的教育中，根本没有这一环。 在最初的震撼过后，下方的观众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远在后方观众席上的托，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表情，一脸的不知所措。 宁原没有管下方人的反应，他继续的宣泄着自己的愤怒：“来，我接着说这些工人生产的商品，它们都在哪呢？它们都在布拉维尔下层区的无底深渊中！” “我不止一次的看到，街边的货车在向着深渊倾倒成装的商品，为什么？” “因为买不起！” “公司为了攫取最大的利润，压榨着底层人的工资，还抬高商品的价格，这样做的后果就是这样，没人买得起商品。” “这些商品过了期限，只能被倒掉。”宁原冷笑着继续说道：“哈哈，公司竟然连处理过期商品的钱都不愿意出，就这样堆积在深渊中。” “看到没有，成千上万的商品被浪费掉，公司不会把这些东西分给穷人的，因为穷人吃饱了，他们还如何控制穷人为他们干活？” “为了补回这些损失，他们只能变本加厉的压榨着人们的工资……” 话没说完，几个高阶异能者冲上了台前，将宁原死死的控制住，直播信号也被立即掐断，变成了一片漆黑。 从宁原开口之后，在场人员就像上级发出了请示。 然而过了几分钟，指令才层层递转，到达了公司上层，随后公司上层下令抓住宁原。 就这么短的时间内，宁原已经把所有想说的话都说完。 想要的效果，相比也达到了。 在被控制的过程中，他继续喊道：“等到咱们脚下的深渊被填满的时候，等到你们这些公司把工人们都饿死之后，整个渊墟的末日……” 在场的工作人员忙成一团，不断的调试着信号，还有更改主持人临终结尾的台词。 今年的渊墟年度盘点大会，注定被宁原搅得一团糟。 …… 宁原被控制住后，脑袋就被套上了一个麻袋。 视野变得一片漆黑。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被扔进了一座监牢之中。 一位虹光电子的工作人员赶来，将宁原的主控义体上了一层算力锁，顺便关闭了宁原的能源系统。 这样宁原就没有办法动用任何异能逃脱。 呵。 反正自己也没打算逃。 就这样吧。 缓过神后，他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这里应该是拘留的看守所，冰冷的铁栏杆封锁了两米见方的狭小空间。 在他膝盖的位置上，墙面上伸出一张一米多的石台，充当牢狱的床。 宁原撑起身子，坐在冰冷的石床上，靠在墙边，忍不住笑了笑。 曾几何时。 自己是一个对别人说话都害羞不已的人。 长久以来的孤独让自己几乎丧失了与人交流的能力，如果不是打游戏开直播，做UP，自己可能会得自闭症。 而现在，面对数千亿双眼睛，那么多各行各业的人士。 自己竟然能毫无保留的咆哮出心中所想。 真的是进步了很多啊。 是身体原主的影响吗？ 还是自己的内心深处，就有这样的倾诉欲望？ 宁原摇了摇头，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现在，都卡尔达的野心没有办法完成了。 “真想不到啊，宁原，你竟然能做道这一步。”斯图尔特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这个邪魔真是出乎我的预料啊。” 听到这个声音，宁原笑了笑：“都卡尔达，你已经失败了。我会找到解放斯图尔特的方式，救出莫妮娜和北风凉他们的，你等着吧。” “哦，那我拭目以待，嗯……这个成语没用错吧。”都卡尔达笑着说道。 “额，没有。” “你们这些邪魔的文化真是令人啧啧称奇，没想到被欲望裹挟着的你们，竟然能有如此造诣。”都卡尔达说道：“欲望，幸好我的世界里没有这种东西。” “那你们的世界还真是一片死寂。”宁原冷笑一声说道。 “哈哈，这样才是世界恒长的必要条件。” “没有欲望，就没有发展的动力，不发展，就会死。” “你的后半句我同意，不发展，就会死。”都卡尔达笑了笑，然后说道：“不过，你真的以为这样就结束了？” “你什么意思？”宁原问道：“接下来那些公司会封杀我，让我永世不得超生。再也不会有人登录游戏公司的心智网络，你也没办法侵入这个世界。” 都卡尔达笑了一声：“哈哈，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你是没有别的词了吗？一个成语用两遍？” “额，那就……静观其变？” “嘶~这词貌似也行……” …… 不一会，两名身穿制服的警察进入监牢之中，架起宁原，一路来到了审讯室中。 审讯室中，有一张特殊的桌子，桌子的两端焊接着两把手铐。 宁原被粗暴的按到椅子上，两只手被牢牢铐死。 不一会，一位脸上有一道刀疤的健壮美女走了进来，她身穿制服，坐在了宁原的对面。 她对着宁原说道：“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布拉维尔上层区，洛宁街道的警探长，妮芙·谢尔曼。” “你好，谢尔曼警长。”宁原笑着说道：“那我就不用自我介绍了吧，这两天我可是火爆全网呐。” “当然不用。”谢尔曼冷着脸，严肃的说道：“那我就开门见山的问了，你和布鲁韦恩联合阵线是什么关系？” “啥？什么联合阵线？” “呵呵，你不知道？”谢尔曼冷笑一声说道：“那是一直想要搅乱渊墟的暴乱分子，你在台上发表的演讲……” 突然，一位黑发的男警员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说道：“山星边界的律师已经过来了，要求……” “艹！”谢尔曼暴躁的骂了一句：“这帮孙子，来的真快。” 接着，她转头对宁原说道：“现在先放过你，记住，我盯着你呢，你和你背后的人，都将被逮捕。” 说完，她就风风火火的走了出去。 不一会，小蕾带着一名文质彬彬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宁原，你这次闯的祸事真的大。”小蕾脸上带着难言的愤怒：“公司是真的后悔签了你这么一位爷。” “……”宁原笑了笑：“看来你是找我来算账的啊。” “当然，你严重违反了合同上的条例，将面临公司的诉讼，不过在这之前，我们要先把你捞出来。”小蕾指着身旁的中年人说道：“这位是朴律师。” “你好，宁原。”朴律师坐到椅子上，对着宁原说道：“现在警方怀疑你与暴乱分子有关，为了不让火烧到公司身上，我们决定洗白你。” “你们……”宁原瞪大了眼睛。 等等！ 洗白我？ 艹！ 自己好不容易把都卡尔达的计划破灭了，怎么转头就给我了一个背刺？ “幸好。”朴律师说道：“在昨晚，林医生对你的检查中，发现了你有严重的精神疾病，主控还有被入侵的迹象，这些可以做法庭上的证据。” “是的，你就说你被布鲁韦恩阵线的黑客黑入主控，于是……” “滚！”宁原怒骂一声，说道：“我拒绝！你们赶紧给我滚出去！” “宁原，我草你大爷的！做你的经纪人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小蕾愤怒的一拍桌子，忍不住大喊道：“因为你，我这月的KPI都报废了！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胡话？” “是啊，宁原，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朴律师严肃的说道：“将会以扰乱治安罪判处三年的刑期，还要背上巨额的违约债务。” “额，我知道了，你们出去吧。”宁原本想摆一摆手，但无奈手被铐住，他只好作罢。 “事情可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朴律师说道：“这帮警察盯着那帮暴乱分子很多年，为了获得信息，他们的手段非常多，比如让你在监狱里犯点小事，扩大刑期，你一天不说，他们就关你一天，直到一辈子。” “嗯，宁原，这些监狱都是私营的。”小蕾说道：“你要在里面进行繁重的劳作……” 私营监狱。 宁原知道这个，监狱私有化。 为了营业，强迫犯人进行重体力劳动，因为犯人没有人权，所以他们肆无忌惮。 曾经的汽车之城DTL，在荒废后，不就是靠着私营监狱焕发的第二春吗。 “呵，和外边有区别吗？” 宁原的这句话让二人沉默了好一会。 随后小蕾语气严肃的说道：“你想想你的粉丝，你的名气，你好不容易挣来的一切，就这么放弃？” “啊，为了粉丝，我不得这么做。” “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们快走吧，别来烦我，也别再努力了，行不？”宁原不耐烦的说道。 进监狱？ 他才不怕。 自己都搞成这样了，那个便宜老哥肯定会把自己捞出来的。 看着宁原一脸坚决的样子，小蕾叹了一口气：“好吧，这是你的选择，不要后悔。” “后悔？不存在的。” 宁原笑着送二人离开。 紧接着，谢尔曼警长走了进来，不停的逼问宁原布鲁韦恩联合阵线的事情。 他上哪里知道联合阵线是啥啊。 于是只好与谢尔曼大眼瞪小眼。 “三天后，你将会被开庭审理，如果这期间你能透露一点什么，将会获得减刑。”谢尔曼冷着脸说道：“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放心，我能让你一辈子走不出监狱。” 呵。 山星边界给的免罪我都没要。 减刑？ 笑话。 见宁原不说话，谢尔曼咬了咬牙，转身走出了房间。 在临走的时候，她把空调的温度开到最大。 不一会，整个审讯室就如同蒸笼一般燥热，汗珠从宁原的身上大颗大颗的滴落。 擦！ 这娘们真狠啊。 这是要把自己活蒸了！ 服了。 就这样，宁原被蒸桑拿蒸了好几个小时，手腕上的铁铐也烫的可怕。 汗水在他的身下汇聚成一滩小水洼。 他感觉自己像是在沙漠中走了几天几夜一般，口干舌燥，皮肤干裂。 急需要一杯水。 水…… 想要水，就要说一些话。 可是他哪里知道说什么话啊！ 算了。 就这样吧。 宁原变得昏昏沉沉。 老哥啊，你要是再不来，我真就成蒸饺了！ 傍晚6点多的时候，审讯室出现了异动。 一批人闯进审讯室，将虚弱的宁原从警局直接带走，送上了一辆浮空车。 紧接着浮空车行驶了一个多小时，来到了一处建在高楼之上的别墅中。 别墅十分豪华，有着培育的美丽花卉，充满了整个花园，还有一座高高的假山，流水瀑布从楼顶倾泻而下，跌落在水池中，几位漂亮的泳装美女正在里面嬉戏。 看着这些情景，宁原心想，自己的老哥还挺会享受的。 紧接着，他被一群人带进别墅的客厅中。 宁原观察着四周，客厅很宽大，至少能装下四个自己的车库。 背景墙中，是一缸活着的金鱼，海草在水中摇曳，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非常漂亮。 装修整体走的是简约风，但是材质非常考究，低调而不失内涵。 我去，老哥把自己捞出来，究竟找的谁啊。 不一会，一位身材可人的金发女仆走上前，说道：“宁原先生，主人随后就到，您想要喝什么？” “水，给我水就好。” “好的。”女仆将一杯水递给宁原之后，便踩着轻盈的步伐离开。 不一会，一位身材健硕，穿着背心的男士走了进来，背心上有着汗渍，看起来刚刚的健完身。 他很自然的坐到了宁原的对面，说道：“你好，我是洛德咨询公司的公司总裁，唐·洛德。” “你好，我是宁原。” “哈哈，今天你可是火疯了啊。我看到了年会盘点的直播，于是决定来邀请你加入我们。”唐·洛德笑着说道。 宁原皱紧了眉头。 听他这话，看来自己出来，不是宁霖做的。 那他有什么目的？ 加入我们…… 难道他是那什么……布鲁韦恩联合阵线的？ 他以获得看向唐·洛德：“你们？” “对，我们是国会团民党派卡斯帕议员麾下的游说集团，你知道吧，就是下一任竞选总统的卡洛尔·卡斯帕女士。” “额……你们想做什么？”宁原疑惑的问道。 “你在渊墟TUBE年度盘点上发表的言论很有意思，具我们的大数据分析师分析，你这番话准确的引起了整个下层区和劳工群体的共鸣。” 唐·洛德挥了一下手，隐藏在天花板中的全息投影仪启动。 半空中光影闪动，随后出现了一长串的数据分析表格。 他继续对着宁原说道：“现在他们对你的关注度空前高涨，已经盖过了你之前打游戏弄出的热度。” “我……艹！”宁原瞪大眼睛，看着半空中的表格。 他可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哈哈，以后你可要注意语言。”唐·洛德说道：“现在卡斯帕女士的选票正处于劣势，你的出现带给了我们希望。若是你能加入保守党，出任卡斯帕女士的助理一职，将有效的带动选举……” “我……可去你马的！”宁原忍不住破口大骂道：“我才不参加！滚犊子！” 靠！ 打死他都没有想到，自己费尽心思搞出来的事情，最后竟然起了反效果。 这样一来，都卡尔达的计划，不就成功了嘛！ 渊虚被攻破指日可待。 “啧啧啧。”唐·洛德听着宁原的怒骂，也没有生气，笑着说道：“这可由不得你。” “你们……” “我们要的可不是你本人，只是你的这一层身份而已。” 唐·洛德笑着说完，拍了拍手，一个人走进了房间中，正是刚才为宁原送水的金发女仆。 她对着宁原微微一笑。 随后一个转身，就变成了宁原的模样，用着宁原的声音微笑着说道：“宁原先生，这就是我的异能。” 看着她的变身，宁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自己穿着女仆装还挺好看…… 不对！ 他转头对着唐·洛德怒目相视，气息在胸口汇聚，然后在嗓子处爆炸： “我，艹！” 第六十四章：珊迪 “鸡汤来啦！” 一位身穿厨师端着餐盘微笑着走进房间。 “你特么给我滚出去！” 宁原一脚将这名厨师踹出了三米远，鸡汤洒了一地。 “告诉那个唐·洛德，如果你们在这样做的话，渊墟就彻底完蛋了！” 厨师心血做的鸡汤被洒了一地，他也不动怒，站起身拍了拍衣服，笑着说道：“是是是，我这就告诉老板。” 看着他这轻佻的态度，看来完全没有把这当回事。 诶，本来也不报什么希望。 之前他跟唐·洛德说过自己身披人气的危险，也讲了天国圣灵入侵的事情…… 但是那个人根本没听。 “哈哈，我这里有你的精神分析诊断，谁会相信一个精神病人的话呢？”唐·洛德笑着说道：“就算古神入侵，自然有人对抗，于我何干？” 看着唐的嘴脸，宁原是真的想把他的脸给撕了。 真如斯图尔特所说，政客的嘴脸，真的比魔洞军工的防火墙还要厚。 顿时宁原气不打一处来，一个垫步上前，作势要在踹一脚，厨师一个闪身出了房间，顺势把门锁上。 他接着又猛踹两脚房门，打出两声巨响。 房门是钢铁浇筑，内置一层动态密码锁。 他有心将房门踹开，却没有任何力量。 算力被锁，能源系统被禁，他的异能基本是废了，根本做不到任何事情。 宁原又踢了踢房门，随后十分懊恼的坐在沙发上。 一旁如同水桶一般的清洁机器人伸出几条臂膀，举着扫帚拖把开始清理地上的鸡汤。 听着机器人发出的响动，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两天了！ 他被困在这个房间中两天了！ 这个房间中装饰豪华，该有的设施应有尽有，沙发，全息投影仪，净水器……看起来像是豪华的酒店包间一般。 但其实是一个监牢。 唐·洛德为特殊人士准备的豪华监狱。 在这里，他想干什么都行，能满足任何生理需求和心理需求，但就是不能出去。 闲来无事，他打开室内的全息投影，看着自己开新闻发布会的录播，更加生气了。 那个金发美女扮演的自己在外边作威作福，高调的宣布加入党派，声称要为布拉维尔下层区的人士改革，带来高额的福利。 演的那叫一个绘声绘色，动情的时候还落下了几滴眼泪。 那个金发女仆当演员绝对是一把好手。 卡洛尔·卡斯帕议员顺势将‘宁原’收入麾下，宣布自己当选后的很多政策。 包括增加下层区城市安全支出，新的维和部队，更多的发展计划，拉高就业，更是豪掷几百亿开展各种慈善晚宴，举办基金会…… 看的宁原心理一阵吐槽。 特么的这些有一样能实现，那就是有鬼了！ 电视上，‘自己’作为布拉维尔下层区的代表，被感动的热泪盈眶，激动不已。 随后还和老态龙钟的卡斯帕议员上演了一出‘母子情深’…… 呕！ 紧接着他打开网络，看着自己被别人运营的视频账户，微博，心理更加烦闷。 ‘自己’先是出了很多关于布拉维尔下层区的视频，详细的为人们解释着下层区的现状。 从文稿到剪辑手法都无懈可击，超一流的水准。 微博里‘自己’还写了很多‘心路历程’，写的那叫一个声情并茂，让人能够潸然泪下。 再一看评论，这里面满满的全是粉丝的祝福。 随后这些粉丝就被网络运营诱导着去给卡斯帕投票。 特么的。 敢情自己搞了这么多事情。 人气没降下去，钱也没到手，利益全被政客拿了，现在还被困在这里，无法出逃。 这…… 看着卡斯帕一路飙高的支持率，宁原无语凝噎。 累了，毁灭吧。 自己现在深陷囫囵之中，对手是国会议员，下一届总统的有力竞争者。 也不知道自己那便宜老哥能不能救自己。 …… 估计他也够呛。 身旁的清洁机器人传来‘啪嗒’，‘啪嗒’的声音，惹得他心烦意乱，于是他跳起身，将清洁机器人当作木人桩一顿输出。 打了一套咏春之后，机器人成了一地碎片。 不一会，另外一个机器人从房间角落里弹出，将前辈的碎片收拾起来，随后退出了房间。 “宁原，哈哈，看清楚了吗？你根本停不下来的。”都卡尔达用着斯图尔特的声音说道。 “真是没想到。”宁原郁闷的说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哈哈，我早就看透了，你们这些邪魔，其实就是盲目的羔羊，一生只会跟随潮流，根本没有自己的思想。”都卡尔达嘲讽着说道：“上百亿人注视着你，无论你做什么，他们都会跟随你。” “……” 宁原沉默了。 “邪魔……不，人类，在你的背后，涉及到多少团体的利益？”都卡尔达笑着说道：“游戏公司，网络运营公司，经纪人公司，互联网公司，自媒体，游说集团，政客，多少人等着你吃饭呢？” 都卡尔达顿了顿说道：“从你获得人气的开始，你就和他们牢牢捆在了一起，为了利益，他们会不择手段的把你捧上去，无论你做什么，他们都会给你兜底，因为你就是他们的饭碗。” 宁原叹了一口气：“是啊，千亿人气，不是我想停就能停的下来的。” 不说渊墟，就说前世的地球来看。 那些追星的粉丝们，有多疯狂？ 背后参杂着多少复杂的利益交互？ 几十万人就已经停不下来了。 更别提渊墟这种成百上千亿的人气了！ 这就是一辆已经脱轨的火车，在行驶的过程中还在不停的加油，不撞上山头不会停止的火车。 不是一人就能停下的。 “你只是一个被捧上神坛的可怜人，没人在乎你是不是真神，他们只在乎自己的利益，你站在这个位置才能让他们获得利益，所以他们就疯狂的造神。” 都卡尔达继续说道：“我只是给了一点点小小的推力，而现在却惊起了万丈波涛，真是……奇妙。” “我本以为，我说出那些话后，他们就会尽全力封杀我。”宁原说道：“那些话再向下说下去，可是能动摇他们统治的话。” “哈哈，你们这些邪魔，身体里充满了欲望，为了获得短暂的满足，你们什么都能干。”都卡尔达笑着说道：“包括向自己的脖子上套绞索。” “……”宁原叹了口气，想到了一脸事不关己的唐·洛德，无奈的说道：“好吧，我真的没办法反驳你。” “你们这些邪魔，只是被欲望统治的渣滓，一辈子也逃不出欲望的掌控。”都卡尔达说道：“你们生在欲望下，迟早也会死在欲望下。” “总比你们那死寂的世界好。”宁原笑了笑，接着说道：“被欲望统治吗？那是你没见识过摆脱欲望束缚的社会。” “哈哈，那样的社会只有一个，那就是都卡尔达世界。” “你那只是一个畸形……算了，不说这个。”宁原神情有些晦暗的说道：“你能跟我说这么多话……看来你即将完成计划。” “是的，我能感觉到，自己的下级节点在指数级的增多。”都卡尔达笑着说道：“啊，密密麻麻，根本停不下来。等到节点数量足够的时候，我将登神渊墟，成为两个世界的无上主宰。” “登神渊墟……” “从此以后，不会再有邪魔或者圣灵，有的只是我，都卡尔达！” “真是细密的计划。”宁原感叹着说道：“我当初就不该玩这个游戏的。” “哈哈，享受最后的时光吧。”都卡尔达说道：“等这里变成了新的天国，我兴许会封你一个神王。” “那还真是荣幸至极啊。” 宁原的眼前亮起一个红点，信息系统收到了一条私信。 “宁原大哥，还记得我吗？我是大K帮的左格，那天在医院里见过。” 他想了想，愣是没想起来这是谁。 不过大K帮他可记得，那算是一个另类独行的帮派，于是他回复道：“怎么了？” “我们老大在一次火并中重伤不治，死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宁原沉默了许久。 他没想到，大K，那个颇有梦想的年轻人，就这样横死街头。 诶~ “我知道了，葬礼举办没有？”宁原问道。 “没有，宁原大哥，我们老大死的时候发生了异变，整个人变成了一个怪物，浑身苍白，还有一堆金银色的疤痕。” “？” “老大为了不祸害其他兄弟，自己跳进深渊中了。”小弟接着说道：“宁原大哥，你知道这怎么回事吗？老大怎么会变成诡异怪物了呢？” “……你们最近，是不是看我视频来着？” “对啊，你在年度盘点上痛斥公司，为了底层人说话，随后又进入政界，为我们谋福利，我们可感动坏了。”小弟说道：“我们老大非常崇拜你，说以后也想像你那样，成为底层人的代言人，大家都为你投票了。” “……” 我没那么伟大啊！ 我只想让自己的名气跌落谷底啊！ 不过，大K死亡之后变成了一只浑身苍白的怪物，脸上还有金银色的疮疤，这不就是圣灵入侵的模样吗！ 看来都卡尔达的入侵已经接近尾声。 他想了想，回复道：“我也不知道大K发生了什么，节哀。” “没想到老大最后竟然变成了这样……诶，宁原大哥，我们现在地盘没了，钱也没了，啥都没了，横纹街是混不下去了，想投靠你，行吗？” “别，我现在也在自顾不暇，你们还是另找出路吧。” “那……好吧，也是，宁原大哥你这么忙，那就不打扰了。” 结束私信后，宁原连忙点开网页，搜索有关诡异怪物的词条。 对啊，如此大规模的诡异入侵，必定会引起相关人员的警报，肯定有不少人都变成了圣灵的模样。 这应该足够引起人们的警惕了吧。 然而在思索过后，宁原发现关于这件事，网页竟然显示一片空白。 没有报道，没有视频，也没有任何人的揭秘！ “都卡尔达，你够狠的啊。” “哈哈，这可不是我做的。”都卡尔达笑了笑说道：“这是你们渊墟做的。” 宁原深吸一口气。 的确。 关于古神，诡异入侵这些事情，一直都是渊墟严密封锁的，普通民众只能得到有限的信息，根本不知道实情。 都卡尔达又说道：“而且我的计划不会有这样的纰漏，让人们在中途大规模的变成圣灵，引起全民动荡？哈哈，这只是零星的几个异常，不会有人在意的。” “……” “我只会等到人们全部上线，最后再让他们变成我的一部分。” 都卡尔达的话，让宁原心里有些焦急。 不过也重新燃起了他的斗志。 必须要做点什么。 怎么办？ 最好的方式当然是联系宁霖，作为国土安全部的官员，这件事就是他的职责。 但自己手里也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而且自己把事情闹到这么大，他都没有反应……看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算了，先不管他。 那联系谁呢？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前天见到的罗琳。 那个进入都卡尔达神殿之后，存活下来的罗琳，斯图尔特曾经的同事。 作为算计都卡尔达的人，她应该有特殊的手段解决这一切。 毕竟，作为一个渊墟人，她应该也不希望世界变成这样吧。 于是宁原找到了游戏公司客服的联系方式，想要给罗琳发一条私信。 “罗琳，还记得都卡尔达神殿吗，刺杀都卡尔达的行动失败了，现在……” 在他把现状编辑好之后，点击发送，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发送出去。 “……信息发送失败……” “……请检查网络设置……” “宁原，不要挣扎了，通过主控，你的一言一行皆在我的掌握。” “哈哈，你反应这么大，看来她是能对你造成威胁啊。” “我只是拒绝变数而已，那个罗琳，只不过是一个冗余备份，我敢肯定，她现在仍在我的神殿中。” “……” 都卡尔达的话让宁原嘴角微微翘起。 这个神王，他露怯了！ 从宁原想明白都卡尔达计划的那一刻起，他就对都卡尔达的算计感到了震惊。 入侵主控，操控思维，叠加游戏，双重世界，源质入侵，操纵人气，整套计划一环接一环，天衣无缝，打的宁原头皮发麻。 然而现如今，罗琳的出现，大K的异变，这代表了他并不能掌控一切，算计到任何可能性。 他虽然强大，但依然有漏洞。 并非不可战胜。 漏洞…… 这个叠加的世界一定有什么漏洞存在！ 一定有可以让自己卡BUG的东西！ 究竟是什么漏洞呢？ 自己的异能？ 不。 自己本体不再这里，没有办法关闭异能。 那是什么呢？ “宁原，我能模糊的感觉到你的情绪，你还在找寻出路。”都卡尔达笑着说道：“但这只是徒劳，都卡尔达，在等着你呢。” “看来你很期待我成为你的一部分啊。” “有你这样的异能，我能办很多事情，很多以前我根本做不到的事情。你也应该庆幸，你的异能，只有在我这里，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但是，我不愿意。”宁原微笑着说道：“珊迪也不愿意。” “你说什么？” “哈哈。” 宁原笑了笑，他感觉自己的思维一瞬间突破了华点！ 思考漏洞。 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自己那段被篡改的记忆。 在那段记忆中，是用珊迪卡掉了格洛艾菲尔开启的大门，然后借尸还魂进入的神弃之地。 而真正的历史中，自己是第一时间被吸入的神弃之地。 中间差了一个步骤。 宁原一直也没有搞明白，都卡尔达为什么要这么做。 后来想明白套娃叠加的双重世界后，他认为都卡尔达只是不想让自己发现神弃之地的隐秘。 游戏公司争夺权限，从都卡尔达世界挖走了一块。 那一块就是神弃之地，而都卡尔达也正是利用神弃之地，反手控制了游戏公司。 利用游戏公司的观测者心智网络技术，这才有的整个叠加世界。 而在进入神弃之地的时候，自己说不定会发现某些东西，于是谨慎的都卡尔达就锁死了这段记忆。 这只是最初的猜想，现在回想起来。 如果都卡尔达的目的很简单呢？ 他索要隐藏的不是什么神弃之地的秘密，而是一个珊迪呢？ 如果自己没有卡崩溃格洛艾菲尔的大门，那么……那个珊迪应该还在自己的影子空间中！ 这不由得让他诞生了一个猜想。 现在与自己对话的，不是被都卡尔达控制的斯图尔特，而是被都卡尔达控制的珊迪。 这并不是没有道理的猜想。 首先，斯图尔特不是那么好控制的，即便她等级注册为圣灵，但是她的异能是：动态结构稳定。 那个异能，可以保证她思维结构的完整性。 她也就是这样对抗的源质暴动。 如果一直以来，和自己对话的不是斯图尔特，那么又会是谁？ 另一方面。 渊墟和古神，是互相侵染的过程。 古神在源源不断的把渊墟扭曲异变，同时，渊墟也在扭曲着古神。 从神弃之地那些被渊墟文化入侵的圣灵们就能看出来，这个侵染，其实非常致命。 而珊迪，是玩家和古神交互的第一个端口，也是游戏世界的初始NPC。 她，包括她背后的格洛艾菲尔，一定带着一套完整的防污染机制！ 而现在在自己身上的叠加世界，那可是直面渊墟的，都卡尔达如果想放一个圣灵…… 那么必然是珊迪。 而且，珊迪和她背后的格洛艾菲尔，可是生成游戏世界的重要机制！ 虽然还有太多不确定的事情，比如说是否真的有防污染机制，又比如说都卡尔达为什么不生成一个新的圣灵……等等，问题有很多。 但也值得赌一次。 都卡尔达的声音传来：“宁原，你……” 宁原笑着问道：“珊迪，我来为你找到父母怎么样？” 顿时，他眼前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面前豪华的酒店包间突然变成了无尽荒凉的世界。 灰黑的岩石铺满了整个大地，远处雾气弥漫间，有一些磅礴的巨人在雾中缓慢的行走。 天空中挂着一颗巨大的星球，星球上有着两条环带，如同巨大的条幅划过天空。 风拂过石堆中的沙砾，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在远处的天边，有着数个庞大的类人形生物在迷雾中行走着，他们时不时的发出诡异的鸣叫，弄得人心里发毛。 不远处的巨石上，有着一个小木屋，随着风吹不断地摇晃着，看起来随时会塌。 看着这巨变的天地。 宁原忍不住笑了起来。 赌对了！ 这真是一个可以卡的BUG。 面前的景象，不就是《异域探索：神骸》这款游戏的初始场景嘛！ 都卡尔达，原来你极力想隐藏的，就是这个漏洞啊！ 卡出这个空间后，自己应该能够使用空间算法了吧。 试试看，能不能感觉到斯图尔特。 宁原闭上双眼，细细的感知着影子空间中，斯图尔特的踪迹，然而却一无所获。 怎么回事？ 他又细细的感知了一遍，然而还是没有。 斯图尔特呢？ 我那么大的一个绿发妹子呢？ 他想了想，看来斯图尔特现在应该在神殿中。 现在只要想办法进入神殿，解放斯图尔特，就有机会把所有人都带回来！ 斯图尔特，莫妮娜，北风凉三人…… 好吧。 “加里，等等我，你的点子机器马上就要王者归来啦。” 宁原兴奋的自言自语道。 “什么特么的王者归来？艹！怎么匹配到了一个菜逼？”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吓得他浑身一抖，就好像上完厕所身体热量散失的瞬间。 他连忙转身，看到了一个头发打卷的年轻人，穿着一身鹿皮大衣，大衣上挂着一条斜背带，背带上有一把手枪，两把刀，背后还有一把长步枪。 在这个年轻人的身后，是一个穿着仿古鳞甲的高大男人，眉宇间带着阴狠的神色。 在他们的身后，跟着两个打扮独特的青年男子。 这……不是那个卷心菜和南天门吗？ “艹，南天门大哥，怎么匹配到了一个菜逼？看看他头上的零小时，吓死个人。”卷心菜皱着眉头说道，言语间全是对宁原的嫌弃。 “看来小波动没有跟进来，这下糟了。”南天门说道：“我们现在有五万分，本来带上小波动，应该能勉强刷到，但是现在……” “艹你大爷的菜狗，你是怎么排进来的？”卷心菜恶狠狠的看向宁原。 宁原看着这几个人，一脸懵逼。 他连忙查看主控上的时间显示。 9月29日，早上8：01。 《异域探索：神骸》游戏中。 第六十五章：迷惘 怎么回事？ 看着主控上显示的时间，宁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这个时间是怎么回事？ 怎么退回到了五天前？ 自己怎么卡BUG，把时间给卡回退了？ 时间…… 在本来的计划中，他也就尝试一下。 如果叠加在自己身上的，和渊墟世界一样的‘游戏世界’是格洛艾菲尔生成的，也就是珊迪的母亲生成的。 那么说不定保留了一些机制，能够重启《异域探索：神骸》最初的游戏，也就是采石场惊魂，在异星球的采石场中打击怪物的游戏。 如果能卡出这个游戏来，说不定叠在自己身上的世界，能够和渊墟解套。 解套之后，应该就能找出救出斯图尔特的方式。 至少都卡尔达的计划是不会成功了。 于是他果断说出了游戏的启动指令：帮助珊迪找寻失踪的父母。 果不其然，这个指令直接卡出了最初的游戏场景。 但又出现了难以理解的问题。 这个时间是怎么回事？ 如果说只是单纯的主控时间显示失误，那么也就罢了。 但是卷心菜等人的出现，让宁原彻底懵了。 这几个人，就是五天前玩游戏的那些人！ 而且通过他们的对话可以得知，此时正是《异域探索：神骸》游戏活动的那一天。 那天一夜刷分六万可以奖励雷神之锤，是北风凉等人的竞争对手。 他们的出现代表着时间真真切切的倒退了！ 可能…… 宁原想到了游戏的存档机制。 不会吧！ 自己这一番操作，导致游戏读档了？ 但是……就算是读档，时间倒退，自己就算是卡BUG导致时间回退，那不也应该卡到北风凉的直播间…… 对啊！ 他突然恍然大悟，自己影子里的，是卷心菜房间里的珊迪。 那么自然而然，读档到了他们的房间。 这样貌似也说的通。 时间回退…… 他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我勒个去！ 古神竟然能做到这样的事情？ 把整个时间逆流退回五天前！ 也对，古神本就神秘莫测，拥有无上的伟力，能玩弄时间也不足为奇。 这样正好，自己身上的人气也应该没了。 都卡尔达想要借助自己人气登神渊墟的计划，应该是泡汤了。 看来自己无意间打出暴击了啊！ 但是退回到了这个时间点，那么斯图尔特也该回来了！ 为什么我的影子里一片空白？ 斯图尔特呢？ 莫妮娜呢？ 北风凉几人呢？ 宁原闭目沉思的过程中，突然被人狠狠的推了一下，他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 “跟你说话呢！菜逼！你耳朵聋吗？”卷心菜有些愤怒的看向宁原，随后说道：“我问你，你玩过这个游戏吗？” 思索被打断，宁原脑子有些发懵，他一脸茫然的问道：“啥？什么游戏？” “艹！看来六万的奖励分是悬了。”南天门战神一脸无奈的说道：“怎么办？咱开始游戏吗？” “带着这么一个菜狗，怎么玩啊！”卷心菜咬了咬牙，随后对着宁原说道：“知道我不？世界排名第二的卷心菜！待会你听我的，我教你干什么……” “嘶~”宁原站起身，扑了扑身上的灰尘，随后说道：“我管你谁，闭嘴吧。” 此刻，他特别厌恶眼前的人。 真是服了。 当初自己匹配到北风凉三人的时候，也没被人一口一个菜狗的叫着。 这人素质这么差的？ “嘿~我去！”卷心菜听到宁原轻浮的话，心里蹭的一下冒出了一股怒火，大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没意思啊。”宁原耸了耸肩：“你干嘛这么大火气？怎么昨天吃火锅上火了？” 说完，他便低下头自顾自的想着接下来的事情。 待会要不要继续卡BUG，进入都卡尔达的神殿？ 但是自己手里没有斯图尔特的羽毛了，又怎么卡出古神空间的入口呢？ 不卡出入口的情况下，怎么进入都卡尔达神殿，救出斯图尔特呢？ 对了！ 宁原眼睛一亮。 罗尼甘的诀别诗！ 那个带着渊墟污染的纸张，应该也可以做到这种事情！ 想到就去做，他连忙将手伸入影子中，摸索着那张纸。 然而摸了半天，他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诶~ 那张纸呢？ 看来是都卡尔达并不想让自己再次进入神殿啊。 这怎么办？ 思索中，他再一次被人怼了一拳。 这一次他没有失衡摔倒，而是稳稳的站在了原地。 “我特么问你话呢！问你几遍你都不回话，你什么意思？”卷心菜拽着宁原的衣领，一脸怒意的问道。 “我……”宁原十分疑惑的看向卷心菜，一把将他的手拉开说道：“你有病吧，没看到我正在想事情呢吗？你能不能给我上一边呆着去，爱干嘛干嘛去！别来烦我。” “想事情？呵呵，你一个菜逼能想什么事情？”卷心菜笑了笑，接着恶狠狠的说道：“告诉你，待会开任务后，别问这问那的。” 一旁他的队友也搭话道：“没错，我们可没时间帮你解答问题，说什么你就照做就是了，这局游戏要是刷不到一万分，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就你这样还想要一万分呢？”宁原挑了挑眉头，说道：“我记着你好像是开着直播间的，在那么多观众面前，你就这么欺负萌新？” 听闻，卷心菜后退几步，随后大声说道：“你懂什么，观众们都好这一口……” “是你的垃圾观众就爱看这个吧！”宁原抱起膀子说道：“你真是比北风凉差远了，就你这样还和他斗呢？” 的确，开始北风凉的态度也不好，但至少素质一直在及格线之上，不会一口一个菜狗的叫萌新。 这货怎么这样啊。 卷心菜愤怒的说道：“你……” 宁原直接打断道：“你什么你？你不就是死鸭子嘴硬吗，宁可侮辱观众，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没素质。” “我……” “我什么我？”宁原继续说道：“就你这样的，现实生活中是不是经常被人看不起啊，也难怪我不搭理你，你就愤怒了？” “你特么……” “什么你特么，打个游戏刷个高排名，瞧把你给得意的，看到萌新就喊菜逼，你是不是就这点能耐了？” 卷心菜恼羞成怒，上前就要给宁原一个耳挂。 宁原抢先一步，一个垫步上前，提膝猛踹他的裆部。 卷心菜吃痛，闷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宁原“咣咣”扇了两巴掌，随后一个旋转飞踢，将其踹到三米开外。 “真是垃圾，就这？” 被踹飞之后，卷心菜愤怒的站起身，晃晃脑袋，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被一个萌新欺负了！ 此刻他根本不敢想象直播间的弹幕会变成什么样，估计这事情要被观众记好久！ 他站起身，对着宁原大吼道：“我要杀了你！” “哟，急眼了？”宁原冷笑一声问道：“杀了我？你还想不想通关了？” 他的话让卷心菜一愣：“我……” “我告诉你，少吓唬我，我可不是吓大……”宁原话还没说完，突然自己的胸膛上，伸出了一把剑尖。 他一脸茫然的回头，发现那个身穿鳞甲的男人正在他的身后，手中举着一把长剑，正是那个南天门战神。 “卷心菜，不用跟这种人废话，直接杀了就行，留着他，一会过流程的时候也会找咱麻烦，没必要。” “你特么……” 没等宁原说完，眼前突然变得一片漆黑。 “……游戏失败……” “……正在登出游戏……” “……正在退出潜链接模式……” “……欢迎回来，宁原……” “艹啊！” 宁原大吼着从座椅上坐起身，看着熟悉的车库房间，他愣愣出神。 这是……回来了？ 我回到渊墟了！ 是真正的渊墟，而不是那个叠加在自己身上的游戏世界！ 呼~ 不容易啊。 这样计划就成功了一半，至少自己不再是假的了，接下来只需要把斯图尔特他们带回来就行。 需要再登一次游戏。 游戏…… 他忍不住揉了揉胸口。 真没想到那个人这么狠，直接把自己干掉了。 行吧。 我再登一下游戏就是。 这样正好，避免了人气风险。 由于平台的力捧，卷心菜的人气也不少，自己真要搞什么骚操作，说不定也会走之前的老路，被水军流量包糊一脸。 那样都卡尔达的人气诅咒不就回来了嘛！ 得不偿失。 正好，这一次随便找一个没关注的房间，慢慢来就行。 正在这时，车库外传来了敲门声。 “宁原哥哥，我是莫妮娜！我有事找你！” 小妮娜？ 妮娜回来了？ 他连忙站起身，走到了车库门前，拉开卷帘门。 然而在卷帘门外，等待他的并不是莫妮娜，外边也不是汉克的停机场，而是一个陌生的空间。 这是一座宽广的大厅，装修华美，高台之上，乐队正在演奏着轻快的曲调。 穿着华美的人群在厅内穿行，互相举着酒杯，相互交谈着。 看起来像是一个高档的餐厅，里面正在举办着宴会。 这是怎么回事？ “宁原！你来了！” 宁原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顿时看到了一脸欢笑的唐·洛德。 他走过来，拉起宁原的手，一把将他拽入宴会之中，说道：“你可算来了，之前我都不知道，你竟然是宁元帅的手下，多有得罪。” “啊？” 他一脸茫然的看着这一切。 “怎么回事，等等……” 他回过头，突然发现自己来时的车库门已经消失，变成了宴会厅的大门。 再低下头，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一身笔挺的西装，裁剪得体，暗蓝色的底镶嵌着金色的花纹，应该颇为昂贵。 “来了，宁原。” 听到声音后，宁原扭头看去，发现了自己的便宜老哥。 宁霖同样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端着酒杯，摇头晃脑，迈着王八步走向自己，样子像极了街头混混。 他走过来后，对着唐洛德说道：“我跟他说会话，你……” “明白，我就不打扰你们叙旧了。”唐·洛德一脸微笑的撤退，转头与另外一个团体聊了起来。 唐·洛德撤退后，宁霖笑了笑，小声对宁原说道：“没想到啊，几天不见，你竟然混政坛了？” “啊？” “行啊，老弟，当时我在发布会上看到你被吓了一跳。”宁霖给了宁原一拳，随后说道：“没想到你玩的这么大，直接进入政界，马上就要成为议员进入国会了。” “我……” “你老实跟我说，怎么做到的？”宁霖搂着宁原的脖子，笑着说道：“我费了好大的劲，动用了家里不少关系，这才有的这个职位，怎么转头你就爬到我头上来了？” “怎么回事？”宁原疑惑的问道：“唐·洛德他……” “我是真没想到，几天不见，你就和他搞到了一块。”宁霖说道：“那可是个狠角色，好几届的总统选举都是靠他的游说集团才落定的。” “我……” 宁原有一肚子的疑惑，刚想问，就听到在场有一个人在叫着自己的名字。 他顺着声音的方向找去，一路看到了宴会中心。 一位穿着黑色礼服长裙的年迈女士，正站在中心的台上，示意自己上来。 宁原认识这个人。 卡洛尔·卡斯帕。 这一届的总统候选人。 “各位，女士们，先生们，现在由我隆重的向你们介绍，我的新任助理，宁原。”卡斯帕女士在高台上，微笑的看向宁原：“正是他的仗义执言，引发了布拉维尔下层区的民众关注，也让我改变了基本政策，这才赢得支持率的高声，现在让我们欢迎这位英雄！正是他，让底层人重见了希望。” 宁霖微笑着看向宁原，说道：“老弟，快去吧，你要是能在政界混出头，对家族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说完，宁原就被他推向了高台。 众人纷纷让开了一条道，注释着宁原。 他们的眼神中有好奇，有赞叹，有不屑，有轻蔑，有鄙视，种种目光汇聚一身。 看着他们身上的穿着，他们的言谈举止，宁原明白，这就是渊墟顶层的圈子，所谓的上流社会。 坐享着阶级固化带来的好处，瓜分着整个渊墟利益的那群人。 政客，资本家，各界精英人士。 在场的，都是和卡斯帕有着利益纠葛的人，卡斯帕的支持率提升，代表着他们财富的提升。 因此身怀名气的宁原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难言的瑰宝。 毕竟布拉维尔下层区那几百亿民众的票仓，向来不好得，而宁原做到了他们根本做不到的事情：与底层人共情。 宁原环顾四周。 此刻，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这让他隐隐的诞生出一种错觉。 面前的道路，就是登神之路。 自己就如同那海格力斯，挺过了十二试炼后，从一届凡人，一日登神。 下一届的总统候选人亲自邀请自己。 说明自己可不是什么假冒伪劣的社交名媛，而是真正的成为了，可以瓜分既得利益的上等人。 拥有着权于名，自己真的是一步登天。 真是毫无逻辑的一步登天。 但在古神的影响下，似乎一切也说的通。 此刻，要问宁原有什么感想。 他是真的想掏出一把弹匣四十发以上的步枪，对着在场所有人一顿突突。 妈的！ 就是这帮孙子，为了自己的利益，坐在幕后不停的抬高自己的名气，让都卡尔达这么轻易的就攻破了渊墟。 他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好吧，即便知道，估计他们也还会这么干。 宁原想了想，没有选择向前走，而是转头对着宁霖说道：“老哥，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我们正在被天国圣灵污染。” “啥？你说什么？” “就是天国圣灵！你知道的，那个……” “少来，宁原，你可别用什么神神秘秘的东西哄我，我问你，莫妮娜呢！” “莫妮娜？” 宁原眼睛突然有些发痒，他揉了揉眼睛，看向前方。 发现汉克正站在宴会之中，大声的质问自己小妮娜的行踪。 她…… 她应该在都卡尔达神殿。 宁原刚想对着汉克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嘴在自动说着其他的话：“真是让各位久等了啊，感谢……卡斯帕总统的邀请。” 台上的卡斯帕微笑着说道：“是总统候选人。” “哈哈，在我眼里，你已经是总统了。”宁原微笑着说道：“我知道，在场的各位都很好奇，我一个来自布拉维尔下层区的穷小子，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汉克一脸茫然的看着宁原。 “你在说什么？我问你我女儿呢！” 宁原转动眼珠看向汉克，此时他依旧穿着那件沾满酒渍的老旧牛仔服，浑身散发着劣质酒精的味道，和这高调奢华的宴会厅格格不入。 周围人仿佛都没有看到汉克，对他的存在置若罔闻。 他努力挣扎着想对汉克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这当然少不了诸位的帮助，其中对我帮助最大的人，就是唐·洛德先生。”宁原笑着说道，高举酒杯指向了唐·洛德的方向：“正是这个人，把我从山星边界的合同里解放出来，让我不仅仅局限于一个艺人。” 众人纷纷望向唐·洛德，伸出手，纷纷的鼓起掌来。 唐·洛德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他高举酒杯：“太抬举我了，我只不过是轻轻的推了一下，宁原先生能走到这个位置，全依赖他的努力。” 台上的卡斯帕总统闻言一笑，举起酒杯：“先生们，女士们，让我们举起酒杯，敬努力！” “Aye！” “敬努力！” “对，没错，敬努力！” 宁原微笑着向前走去，接着说道：“第二个，我要感谢的就是卡斯帕女士了，这是一位非常值得人们尊敬的女士，正是她，给了我一片美好的前途，让我的人生出现了万千可能。要说英雄的话，她就是我的英雄。” 随后，宁原高举酒杯，大声说道：“那这第二杯，就由我来说吧，让我们一起，敬前途。” “没错！敬前途！” “大家都有光辉的前途！” “敬前途！” 站在台上的卡斯帕女士闻言，举起酒杯说道：“宁原先生说的不错，看来我也不用多说什么了，让我们一起，敬英雄。” “不错！敬英雄。” “敬英雄。” “Aye！” 宁原一步一步走到了高台之上。 他转过头，看向台下的众人，微微一笑。 台下边的众人也跟着笑了，露出了金灿灿的牙齿。 一条条金银色的丝线在他们脸上蠕动，变成了难看的疮疤。 “宁原，欢迎你来到渊墟权力的顶层。”卡斯帕微笑着对宁原说道。 此时一位侍者走上台前，双手恭恭敬敬的端着一把细长的宝剑。 宝剑通体洁白，头尾镶嵌着金银，有着细长弯曲的护手，是一把造型精致的西洋剑。 卡斯帕一把抽出宝剑。 宁原见状，恭敬半跪在地，低下头颅。 卡斯帕用西洋剑在宁原的双肩一点，随后收起了宝剑。 这惹得宁原心里忍不住吐槽，靠！ 这年代了你还玩骑士受封的那一套？ 真把自己当女皇了？ 有够好笑的。 要是我能控制身体的话，我肯定上去给你俩耳刮，结束这场闹剧。 他努力的挣扎着，想要掌控回自己的身体，却发现根本动弹不得。 特么的都卡尔达！ 真是够了！ “好了，宁原，现在你也是我们自己人了。”卡斯帕一脸慈祥的看着宁原说道：“待会唐·洛德会为你介绍一些朋友，有玩股票的，玩风投的，还有各个公司的高层，你以后的工作少不了跟他们打交道。” “那真是我的荣幸。”宁原嘴角微微翘起来，站起身说道。 靠！ 这么快就可以搞钱了？ 宁原在心里吐槽到。 服了。 在站起来的过程中，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貌似能动了！ 他轻轻移动一下脚的方向，成功。 不错。 紧接着他又稍稍弯了一下腰，晃动一下手指。 看来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掌控。 他笑眯眯的向前微微走一步，抬起手就像着卡斯帕的脸猛挥过去，欲要扇她一个大耳刮。 自己人？ 谁跟你自己人啊！ 该死的都卡尔达，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把总统候选人暴打一顿，这样我就会被封杀了吧！ 想着的过程中，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手竟然挥空了。 手上强大的力量没有打到卡斯帕，力量没有宣泄出去，而是带动着腰，让他的身体转了一圈后，猛地向下坠落。 他眼前的视野陡然变换。 面前的繁华的宴会厅突然变成了水泥墙壁，人们的议论声也变成了呼啸的风声，挂着水晶灯的天花板也变成了铁幕苍穹。 他突然发现。 此刻自己正在停机场的边缘，身体正不受控制的向下坠落！ 第六十六章：割裂的世界 在落下的一瞬间，汉克稳稳的抓住了宁原的腿。 恍惚间，宁原看到了汉克的手在颤抖，自己的身体在一点一点下滑。 因为长期酗酒，汉克的手间歇性的颤抖，根本抓不住自己的身体。 眼看即将坠落，他连忙用影子异能，把自己送回了房顶停机场上。 “你怎么回事？”汉克疑惑的问道：“刚才你一直在胡言乱语，不会是让赛博幽灵附体了吧。” “比那个更糟。”宁原晃了晃自己的脑袋，苦笑着说道：“让古神给附体了。” 目前来看，情况非常糟糕。 自己的卡bug的行动并没有让都卡尔达停下他的计划，反而造成了更大的问题。 世界割裂成两个。 每一个世界都拥有着不同的时间线，和不同的自己。 他想了想，就明白了，究竟出现怎样的问题。 因为自己卡的是叠加在自己身上的虚假世界的BUG，虚假世界产生时间读档回退，退回到了五天前。 而真实世界仍然在五天后。 刚才自己看到的，就是五天后，真实的渊墟！ 在那个宴会厅中，是都卡尔达在操纵着自己，而自己则是被困在虚假世界中，无法影响到真实的世界。 靠！ 这不彻底完蛋了嘛！ 看来自己的行动过于鲁莽了。 “不行，不能这么早的下定论。”宁要摇了摇头，这事需要验证一番。 随后对着汉克说道：“我这就去找莫妮娜，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的女儿带回来的。” “我女儿究竟在哪？”汉克拽着宁原的脖子，一脸愤怒的问道：“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她……她在古神那里。”宁原想了想说道：“她玩的那款游戏，《异域探索：神骸》背后是一位古神，我们都被一个神祇给算计了……” “你说什么？” “我一时半会没办法跟你解释清楚，你先不要问了。”宁原说道：“我一定会把她带回来的，一定……” “真不知道你是不是疯了。”汉克疑惑的问道：“什么古神，你在逗我吗？” “……” 宁原没有耐心跟汉克继续解释，他甩开汉克，冲进自己的房间中，有件事情他需要验证一下。 进入房间之后，他快速来到工作台旁，拔出硬连接线，插入电脑。 随后他登入游戏，看能不能再进入游戏之中。 这里本就是一个游戏世界，游戏之中还再进入这个游戏吗？ 估计是不可能。 也为这样，会造成游戏系统崩溃的！ 因此，他就能判断这究竟是不是虚假的世界。 “……异域探索：神骸游戏启动中……” “……游戏启动失败……” “……无网络链接……” “……登入失败……” 果然！ 这里就是虚假世界。 “……检测到网络连接……” “……游戏登入成功……” 诶~ 这怎么回事？ “……潜链接模式启动……” “……欢迎你，玩家狗电……” 随后宁原的意识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这里没有光亮，没有空气，什么东西都没有，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这不禁让他想起了永夜。 但空气中的这些黑暗并不是永夜那种绝对的黑，而是密密麻麻，无穷无尽的暗影。 他虽然看不到，但他能感觉的到。 这些影子是一间豪华的房间，房间中有着几名人类。 他能准确的判断出，这里面有着几名身材玲珑的美女，围绕着两个男人坐在沙发上。 这两个男人在说着话。 通过影子，宁原仔细聆听，听到了一些话。 “宁原，钱已经到账，这次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放心，罗德先生，我已经知会卡斯帕议员，等她十月中旬竞选成功后，会出台法案，出资三千亿，修整下层区的基建，届时你和你的建筑公司将会竞标成功。” “哈哈，小哥办事就是靠谱。” “不过我要提醒你，你的竞争对手王先生，可是出手不凡，你如果不加大投资的话，那到手的鸭子可就飞了。” “这……我现在拿出来的已经是公司年利润的百分之六十，如果再加码，资金链会断的。” “那是你的事情，罗德先生，能不能把握住机会，就看你的了。” “那宁原小哥，能不能给我通融一下，我……” “我能让你的公司进入卡斯帕女士的视线，就已经不易，毕竟我只是一个新人嘛，怎么，你还想要求更多？” “那怎么办……” “不过，罗德先生，我打听到一些内幕。” “什么内幕？” “知道星城私营监狱吧。” “这个……还真没了解过。” “他们的资金出现了问题，正在进行股权重组，你明白的吧。” “这，跟我的公司有什么关系？” “笨啊，据我所知，你们建筑公司具有八十二万员工，现在已经欠薪三个多月了吧。” “是的，资金链……你是说！” “你懂的，你先成为这家监狱的股东，随后让你的这些员工闹点事情……” “宁原小哥，我明白了！这样就不用垫付工资白嫖劳动力……” “你不明白！真不知道你这脑瓜子怎么混到这地位的，私营监狱有了囚犯进来，劳动力人口飙升，监狱的股票也会提升的，不用我多说吧。” “明白，这就可以套现了！” “哈哈哈，看来你还是懂得嘛！来，庆祝一杯！” “这次真的是谢谢宁原小哥了！” 宁原看到，这俩人庆祝完后，罗德便匆匆的走出了房间，周围的那些美女也纷纷变成了雕塑，一动不动。 看到这一幕，他顿时明白了。 自己链接的竟然是自己的影子空间，而在影子外的，竟然是都卡尔达！ 这……怎么回事？ 思索中，影子外的‘宁原’又开了口。 “你好，唐·洛德，事情已经搞定了，几天之内，星城监狱将会迎来八十万的免费劳动力，股票将会拉升很高，那个洛德将会入股，我要求你们做的事情搞定了吗？” “搞定了是吧，那太好了，六天之后，我们卡斯帕女士的竞争对手，卢德温·艾伦先生将会暴雷，他在星城监狱干的腌臜事情将会被曝光，届时股票会大跌。” “哈哈，你懂的，做空嘛，这样我们的资金将会源源不断的过来。” “你担心那个罗德？哈哈，放心，你让王先生多搞出点动静，到那个时候，他买卖股票赚的钱将会到我们手里。” “放心，钱都会是大家的，对了，卡斯帕女士的。” “哈哈，大家都有钱赚，才是王道嘛！对了，我要求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已经办妥了是吧，那我就放心了，哈哈。” 挂断电话后，‘宁原’沉默数秒，笑着问道：“宁原，你在听吧。” 影子中的宁原想了想，动用异能说道：“是啊，真是吓死我了，几句话的功夫，八十二万人的人生，就这样葬送了。” “按照你们人类的话来说，这就是生意。” “这叫抢劫，这特么的叫无耻！” “哈哈，随你怎么说。”都卡尔达笑着说道：“宁原，你现在可不是布拉维尔下层区的底层人了，你可是进入权贵的精英人士，怎么样，开心吗？” “开心泥马勒戈壁！”宁原破口大骂道。 他那爆裂的情绪波动透过影子冲击到都卡尔达身上，让都卡尔达忍不住一笑：“怎么，现在你可是获得了别人做梦都得不到的地位和财富，你不应该开心吗？” “背弃良心得到的东西，这有什么可以开心的？” “所以你才会处处受我牵制。”都卡尔达问道：“渊墟的那些人命与你何干？斯图尔特，莫妮娜，北风凉几人又与你何干？你就算救了他们，又能得到什么？” “我想要救他们，跟我能得到什么……有关系吗？”宁原说道：“我从小接受到的教育就是，人活着，就要有良心。” 紧接着宁原说道：“再说了，你这么搞我，我肯定不会让你得逞的。” “所以，你才落得如此下场。”都卡尔达笑着说道：“看看我，几天的时间内，我就赚来了……没数过，少说有几百亿了吧。” “你……” “这些钱，全被我花掉买水军，现在我的人气已经铺满整个渊墟，我能感觉到，登神之日不远了。” 都卡尔达继续说道：“不得不说，在钱财的驱使下，你们人类干的可是真卖力，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哦对，有钱能使鬼推磨。” “你还真是有一套。” “毕竟这都是拜你所赐。”都卡尔达笑着说道：“如果不是你非要卡BUG，我也不可能得到你的身体。” “你！”宁原瞪大了眼睛：“那个珊迪，竟然是你的算计？” “哈，你也不想想，我植入什么记忆不好，为什么非要植入你利用珊迪卡bug的记忆？” 我勒个去！ 宁原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靠哇！ 这里竟然还有套！ 他本以为自己回到渊墟，身上带着叠加世界，都卡尔达的算计就结束了。 但没想到，他竟然算计到了这里！ 那不仅是记忆篡改，还是一层心理诱导。 尼玛，这世界还有什么是能信的？ 利用珊迪卡BUG回到渊墟的那一刻，他本以为自己在臭氧层，结果反手都卡尔达就给了自己一嘴巴：老子在大气层！ 都卡尔达继续笑着说道：“要不是你一直抱有良心，非要与我对抗，想要救他们几人，想要救渊墟。那么这个心理诱导的成功率真的不大。” “你是真他妈的真能算计。” “我就当你是夸我了。”都卡尔达笑着说道。 “我会让你挫骨扬灰的！”宁原愤怒的说道。 “哈哈。”都卡尔达大笑着说道：“现在，渊墟的节点已经足够多，我也不再需要你来帮我过度了。你不是一直不想要名气吗，我还你一个没有名气的世界。” “你……” “在那个世界里安度短暂的余生吧，虽然也没有几天。” 都卡尔达说完，宁原就被踢下了线。 “……异域探索：神骸游戏结束……” 宁原看着周围灰白色的墙面，心里生出了一些灰败。 通过都卡尔达的话，他明白了。 最初，都卡尔达需要自己的异能，自己的人气，链接游戏公司的观测者心智网络，将天国圣灵的源质源源不断的送进渊墟。 而现在，在自己人气足够多的情况下，自己的那些支持者们都被转变成了圣灵。 也就是都卡尔达能操控的节点数量已经足够。 之前在网纱调查的时候，叶雨柔的视频里讲过。 古神的神性污染，能把人扭曲成诡异的怪物。 而这种怪物足够强大的时候，就会成为新的污染源，不断的扭曲异变周围的人或物品。 现在污染源已经足够。 都卡尔达，他已经不再需要自己的异能作为媒介。 而自己，是他必须要排除的存在。 现在他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 那就是自己才是那些粉丝的上层节点！ 因为避免渊墟倒过来污染古神，所以都卡尔达搞出了双生世界，即用来污染渊墟，也避免了渊墟反过来污染古神。 那么作为这个游戏世界的中心，宁原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所有被污染者的上级。 自己若是能够操控源质，那么是完全可以操控粉丝的！ 但这对都卡尔达来说是个隐患，毕竟是他想要登神渊墟，而不是自己。 所以叠加在自己身上的游戏世界，不再是污染渊墟的桥头堡，而是成了一道锁。 于是从一开始，他就埋了珊迪这一道雷。 等到渊墟遭受的古神污染到达一定界限后，他再也无需担心渊墟污染回流。 于是诱导自己卡BUG。 而自己真的就做了！ 这直接导致虚假世界时间回退，造成两个世界的时间流不匹配，从而实现脱钩。 都卡尔达……真是可怕的心智！ 从虚假的记忆，到自己发现真相，再到自己卡BUG脱钩，这一切，都没有逃出他的算计。 宁原的心里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恐惧与绝望。 如此算无遗策的敌人，究竟要怎么样才能打过？ 都卡尔达……他根本没有展现自己作为古神的力量，而是凭借着计谋就把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 就算自己真的找到了神殿，又怎么打过拥有古神力量的他？ 算了，先不管这个，想想目前怎么办吧。 他瘫在椅子上，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两个世界，不对称的时间轴，虚拟与现实…… 天啊！ 他现在有些后悔。 自己为什么要鲁莽的行动，卡BUG将两个世界卡成这样！ 本来在手上的底牌，现在让自己打的稀烂。 靠！ 后悔于事无补，当务之急还是要想想怎么办。 有什么办法可以抵挡都卡尔达的入侵，救下渊墟，救下自己？ 他挠了挠头。 不管怎么说，在这个世界，他没有办法。 必须要去那个世界中。 于是他再一次登进游戏中。 “……异域探索：神骸游戏启动中……” “……未找到服务器……” “……连接失败……” 靠！ 服务器直接给删了？ 这明摆着不想让自己回去。 对了。 自己之前在天台的时候，有链接过一次那个世界，看到‘自己’成为卡斯帕下属的一幕。 说明还是有其他的链接方式的。 究竟是什么？ 想了半天，他也想不明白，链接过去的触发机制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自己会突然进入真实的渊墟世界。 那与其想不明白，不如暴力解决。 利用算力，扩展自己的异能，找寻出路。 他犹记得，自己使用异能观察自己的时候，差点把脑子烧坏。 所以必须要找到一个算力源，扩大自己异能的影响范围。 那么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咂格的思维矩阵，异能解放机器。 于是他打通了咂格的电话。 …… 晚上六点。 宁原已经来到了咂格医院。 在这里，他见到了大K。 在这个虚假的世界中，大K尚未死去，也没有变成诡异怪物。 看到他的时候，宁原感叹一声。 如果这个世界是真的就好了。 大家都没有变异，没有死去。 如果困在都卡尔达神殿中的那些人也会来，那就更好了。 “宁原兄弟。”大K站在医院门口，对着宁原点了点头：“你来的正好，我们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搞定了。” “这次真的多谢你，大K。”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把我们帮派从地狱里拉出来，这是一辈子也没法还清的。”大K笑着说道：“来吧，快请进，咂格在二楼等着你呢。” 此刻的医院还保留着枪林弹雨的痕迹，一楼大厅中的大洞也没有修复，地上挥洒的血迹和墙上的单孔，无不透露着战斗的惨烈。 也是。 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帮派斗争是昨天的事情。 尽管医院变成了这样，依然有不少病人在医院中寻医问诊。 因为这家医院，是整条横纹街最便宜的医院了。 路过的大K帮成员，见到宁原后，纷纷向着宁原点头尊敬的行礼。 “帮派怎么样了？”宁原问道。 “老实说，不容乐观。”大K脸上沉重的说道：“达尔死了后，他留下的帮派四分五裂，各立山头，互相争斗，我们想管也管不过来，人太少了。” “诶~” 毕竟大K帮只剩了十多号人，这点人想管理一个街头，那简直是痴心妄想。 “看来你们很难。”宁原苦笑一声。 他能想象到，这些新起的势力，想要证明自己，树立威信，那最好的方式就是攻击之前的王。 所以大K帮目前的处境很危险。 这么危险的境地，还帮助自己…… 诶~ 大K已经死了啊。 他来到二楼，大脑怪咂格已经在这里恭候多时。 “你好，宁原。”咂格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闷：“大K找到关系租了三台超算，在网上又租了五台云计算，外加医院本身有的服务器设备，现在算力已经达到了12PFLOPS，勉强算是一个A级主控了。” 12PFLOPS。 每秒一亿两千万次的浮点运算。 我去。 这只是A级主控的及格标准？ 那在上面的S级主控究竟什么样啊！ 不过，这算力虽然庞大，但能对抗古神吗？ 宁原想了想，便不再想下去了。 没办法。 现在自己手里就这么一点牌。 诶~ 宁原微笑着说道：“感谢。” “虽然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但这样的算力，足够你释放一次A级的异能。”咂格说道：“目前就这么些……” “对不住啊，宁原兄弟。”大K在一旁，有些羞愧的说道：“目前大K帮的影响力不足，目前这是……” “我明白。”宁原拱拳说道：“一分钱没要就帮我这么些，已经足够了。” 说完，他轻车熟路的躺进思维矩阵的潜行仓中。 伴随着咂格启动潜行仓，宁原感觉自己异能的范围扩展的无限远。 整条横纹街的影子尽收眼底。 真是可怕的力量。 他深吸了一口气。 咂格就在旁边，手上还备着神经修复气凝胶，就算是脑子炸了也没有事情。 来吧，宁原。 干他吗的。 随后，他就将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影子。 在这一瞬间，他清晰的看到了整个世界。 这个虚假的世界，仅仅存在了一秒，便如同泡沫一般崩塌。 他的意识开始向着黑暗跌落。 “警告！矩阵稳定性下降！” “矩阵稳定性89%。” “使用者神经活性上升。” “矩阵稳定性62%。” “使用者中枢神经系统状态异常！” “使用者神经活性下降。” “矩阵稳定性47%” “我的天！”咂格在一旁震惊的说道：“宁原你又再搞什么！我去！12PFLOPS的算力都不够用的？” 说完，他连忙操控着面板，将思维矩阵睿频百分之五百。 同时也远程控制那些服务器一同睿频。 在这一瞬间，宁原又一次看到了那个世界，以及在世界之上的一个不可名状的怪物。 怪物身上长满着细长的触手，密密麻麻，无穷无尽，互相缠绕，如同一个巨大的毛线团。 有无数条触手从线团中垂下，每一条触手上都连接着一个人。 他观察着这个怪物，发现有一只触手没有垂下渊墟，而是伸向了不可知处。 这……一定就是链接到真实渊墟的触手！ 他细细的感知着触手的影子，想要通过触手的影子传送，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做到。 艹！ 在现实中的自己是没有空间算法的！ “警告！矩阵稳定性3%！” “思维矩阵即将崩溃。” 顿时，宁原眼中的影子世界开始崩塌，那个触手怪物也即将消失。 靠哇！ 这…… 就在他思索怎么办的时候，链接着他的触手猛地提起。 拽着他伸向了远处不可知处。 第六十七章：终局 再次睁开眼，宁原发现自己身处一间房间中。 房间整体采用简单的直线与斜线组合，但是大理石板和金银丝线的装潢让整间屋子充满奢华的气息。 他坐在真皮沙发上，沙发上柔软的触感让人感觉自己仿佛躺在云朵上一般。 “这里是……” 他认得这里。 这是他接受了山星边界公司合约之后，被送到的酒店。 就在渊墟TUBE总公司的附近不远处。 依然是那个房间，但却有所不同。 上次来这里的时候，房间中没有那些金银色的丝线。 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站起身，沿着房间巡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正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三声响之后，一个人推门而入，身穿酒店的制服，推着餐车径自走了进来。 宁原认得他。 这个服务员正是给自己送来《般若般若致富经》的那个人。 “你好，宁原。” 宁原想了想，回应道：“你好，格格木。” “其实我并不是格格木。”那个人微笑着说道：“从一开始就不是。” “那你是……” “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号。”那人关上房门说道：“我的名字是，艾伦卢卡尔，有印象吗？” 艾伦卢卡尔…… 宁原沉吟几秒便回想起了这个名字。 “你是神弃之地的守护神王？” 他清晰的记着，给予神弃之地那些废弃圣灵试炼的神殿，就叫艾伦卢卡尔神殿。 “正是我。”艾伦卢卡尔点了点头，摘下自己的帽子，说道：“是我用格格木给你传递了信息，也是我帮助你看到了真相。” “多谢，不过你为什么要帮我？”宁原疑惑着问道。 “这是一个漫长的故事了，我很想向你讲出来，但现在不是讲话的时间。都卡尔达他很快就会发现我。”艾伦卢卡尔说道：“要想救下两个世界，救下你的同伴，那行动一定要快。” “我该怎么做？” 宁原虽然不能确定艾伦卢卡尔的真实意图，但就目前的状况来看，他帮过自己两次。 反正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不如听听他怎么说。 “或许你已经意识到了。”艾伦卢卡尔说道：“你身上嵌套着的那个世界，其实就是神弃之地。” 宁原点了点头：“我能猜到，神弃之地是你们和我们世界的兼容区，只有在那里，这个世界才能运行。” “对，你说的不错。”艾伦卢卡尔说道：“神弃之地，原先是都卡尔达世界对外的端口，也是最早被污染的地区，而我，就是都卡尔达世界真正的守门员。” “你是所有格洛艾菲尔的母体？” 宁原回忆起自己突破教堂大门时候的事情，那时候他探寻格洛艾菲尔的影子，发现了这个庞然大物，并借助他的影子进行转移。 看来那个就是艾伦卢卡尔。 不止如此，自己刚才在感觉到的，链接整个世界的怪物肯定也是他。 “不错。”艾伦卢卡尔点了点头：“也是神弃之地真正的主人。” “神弃之地的主人？” “没错，正因如此，我才能进入都卡尔达创造的这个世界，为你解除了都卡尔达在你主控上的信息封锁。” 宁原想了想，惊讶的问道：“那本致富经？” “没错，信息囚牢外的信息来源，是有效刺破茧房的利器。”艾伦卢卡尔说道：“我在那本致富经中植入了大量的乱码，这样你就可以突破封锁，看清真相。” “原来如此。”宁原恍然大悟的说道。 “好了，闲聊到此结束。”艾伦卢卡尔说道：“虽然这个世界和你们世界的映射关系被打乱，但仍有规律可循，通过我的权限，可以让你在这个世界干扰到真实的世界，但……” “但是什么？” “但你只有一次机会。”艾伦卢卡尔说道：“因为过去的事情，我的权限一直是空白，而现在，我要使用那个权限，意味着他会发现。” “他发现之后……”宁原咬了咬牙：“以他的心智，绝对会彻底封死这条道路。” “现在他已经意识到异常了。”艾伦卢卡尔说道：“记住，机会只有一次。” “那我要做什么？” “老实说，我不知道。”艾伦卢卡尔摇了摇头：“还是因为过去的事情，我的视野一直受限，所以我无法得知如何破局，要不然我会给你准确的指引。” “可是……”宁原紧皱眉头：“我上哪知道怎么破局啊！” “你一定会有办法的。”艾伦卢卡尔说道：“我很喜欢你在神弃之地说的话，打造一个所有生灵可以实现梦想的世界，我曾经也梦想过这样的世界……可惜，失败了。” “……”宁原沉吟片刻，问道：“那总该有点提示吧。” 艾伦卢卡尔想了想说道：“要说的话，还真有一个……你在神弃之地，的确是被删除了，但因为是快速格式化，并没有被彻底删除，所以你的血肉之躯的确仍在那里。” “血肉之躯？”宁原说道：“我的血肉之躯难道不在真实的渊墟？” “你的血肉同时在渊墟，也在神弃之地。” “啊？”宁原疑惑的看向艾伦卢卡尔：“这……” “所谓真实，不过信息系统的演变。”艾伦卢卡尔说道：“你和神弃之地中，不存在虚假与真实的界限，你们的游戏，是在两个世界之中互相映射，互为倒影，皆是真实。” “你能细说吗？” “很抱歉，不能。”艾伦卢卡尔苦笑着说道：“我真的，真的还想跟你说更多，但都卡尔达不会给这个时间，宁原，把握住，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我……” 没等宁原反应过来，艾伦卢卡尔就摸出了那本经书。 《般若般若致富经》。 随后经书幻化，变成了一张纸。 他认出了这张纸，这是……罗尼甘的诀别诗！ 原来如此…… 纸张无火自然，金色的火焰流转之下，他发现面前的场景陡然一变。 豪华的酒店套房变成了一个露天的广场。 自己的面前有着一张小讲桌，桌子上竖着三只麦克风。 不远处，有着许多长满苍白色扭曲肢体的记者，他们假设好摄像设备，用着期待的眼神望向自己，期待着自己的说话。 在记者的身后，有着无数扭曲的苍白怪物欢呼雀跃着，大喊自己的名字。 这是新闻发布会？ 自己正在讲话…… 看来都卡尔达在无节制的提升自己的影响力。 他晃动了一下手指，成功。 看来现在自己能完全的掌控自己的身体。 那自己现在要做些什么？ 继续降低自己的人气？ 没用啊。 看着下方扭曲异变的人类，都卡尔达的计划已经接近尾声！ 自己就算再怎么降低名气也没用，且不说在如今无数利益的推动下，自己能不能靠着一场发言降下去。 就算能降下去，又能怎么样？ 都卡尔达的节点已经足够多，他完全可以不用自己的名气，就能推动计划！ 这不行。 那么选择就很少了。 “宁原！”都卡尔达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你……你是怎么过来的？” 宁原没有搭理都卡尔达，他继续思索着对策。 “你……” 过了一会后，都卡尔达愤怒的吼声在脑海中响彻：“艾伦卢卡尔！” 宁原捂住脑袋，脑袋中浮现了一个对策。 发信息。 发信息让其他人救场。 发给谁呢？ 宁霖？ 他连忙调出自己的信息系统，翻了翻，发现了宁霖的头像。 点开宁霖的头像，宁原在历史信息中发现了密密麻麻的信息往来。 都卡尔达让宁霖帮他干了非常多的事情，调查对手，指控议员，暗杀威胁…… 艹！ 自己这掉链子的老哥不是完全被都卡尔达操控了吗！ 他不行。 这时候，下方的记者问道：“宁原，请问卡斯帕女士死后，大家一致要求你继任渊墟总统之位，你有什么感想吗？” 感想？ 不是…… 卡斯帕那个喜欢扮演女王的货死了？ 死了……自己成为总统…… 都卡尔达，你是真特么的狠啊。 不对。 不该考虑这些的，宁霖不行…… 对了！ 罗琳！ 那个游戏公司的幕后人，算计都卡尔达的选手，她能从神殿回来，应该有办法。 “宁原！即便艾伦卢卡尔帮助你又能怎么样？”都卡尔达带着怒意的声音传来：“那个废物早就失败了，而你，将重蹈他的覆辙！” “哈哈，都卡尔达，这是你第一次动怒啊。” 宁原笑了笑，随后向罗琳编辑了一条信息。 “都卡尔达神殿正在入侵渊墟世界，我们都在信息世界……” 然而刚编辑出来的信息却发送失败。 怎么回事？ 难道都卡尔达禁用了主控的信息系统？ 不一会，主控便传来了信息。 “……正在加载防护软件：‘艾伦卢卡尔的祝福’……” “……防护软件加载成功……” “……警告！侦测到信息系统正在被篡改……” “……警告！防护失败！……” “……正在读取新的软件程序……” “……正在加载防护软件：‘去死吧，都卡尔达’加载成功……” “……防火墙防护成功……” “艾伦卢卡尔！你真是阴魂不散！”都卡尔达愤怒的咆哮声在宁原的脑海盘旋，震得他脑壳发麻。 宁原没有回话，他继续编辑着信息，点击发送。 “……信息发送成功……” “……正在读取新的软件程序……” “……软件程序：‘宁原，干死都卡尔达’加载成功……” “……检测到数据包回传异常，网络服务器传送协议被篡改……” “……读取回传数据包……” “……侦测到AI智能封锁……” “……读取到一条信息……” “……宁原，我想办法封住了都卡尔达的行动，但他设立了大数据关键词封锁，想办法绕开关键词……” 绕开关键词？ 关键词…… “罗琳，你还在神殿中！” “……信息被封锁……” “罗琳，检测自身源质……” “……信息被封锁……” 这是…… “宁原，别做无畏的挣扎了。”都卡尔达说道：“我已经完全掌控了你的思维，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掌控我的思维？呵，别开玩笑了！” 宁原冷笑一声。 自己的思维还在自己手里，要不然也不会出现入侵。 这么关键的时刻，都卡尔达竟然还想着干扰自己的思绪？ 真当我自己这么傻的吗…… 绕开关键词…… 关键词是神马？ 他脑袋中立马想出了一堆。 都卡尔达，神殿，双重世界，源质，天国圣灵……妈的，太多了！ 这该死的封锁机制！ 艹！ 对了！ 他突然想起斯图尔特开玩笑时候给自己讲述的故事，那个达尔学派做的超时空马桶。 那个超时空马桶需要配上一个重约十八吨的纸尿裤，才能把排泄物扔进超时空马桶中。 为了擦屁股，还需要一个专业人士下探到异时空中，才能准确的擦屁股。 自己现在不就是这样吗！ 头在渊墟世界，腿在神弃之地，屁股在都卡尔达神殿中。 他需要一个专业人士来为自己擦屁股！ 索性，他直接把这篇论文发送了出去。 随后附上了一段话：罗琳，来给我擦屁股！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行，但期望……罗琳她能懂吧。 她应该也不希望都卡尔达登神渊墟吧。 信息发完之后，宁原感觉自己的身体失去了控制，视野也逐渐漆黑。 最后，他的意识陷入到一片混沌之中。 再次醒来的时候。 他发现自己的视野出现了割裂。 一侧的视野是咂格的医院，大脑怪咂格和大K正在好奇的看着他，期待着他说些什么话。 而另一侧的视野，是新闻发布会，台下满是扭曲变异的记者和人群，也同样用着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 怎么回事？ 卡BUG卡多了，把自己卡废了吗？ 宁原站起身，跌跌撞撞的爬起身。 因为一侧的视野受阻，他看东西非常费劲，所以脚步踉跄。 他看着咂格和大K，刚想说点什么，嘴里却自顾自的开口：“宁原！本来还想让在虚假的世界里享受愉快，但现在，我要彻底铲除你这个障碍！” “什么？你说什么？”大K疑惑的问道。 “都卡尔达，我说过，要让你挫骨扬灰！”宁原也回击道：“我从一开始就说过，我不会让你的计划成功的。” 话说出口，声音却传达到了另一个世界。 下方的记者纷纷好奇的问道：“都卡尔达是谁？为什么要让他挫骨扬灰？” “我……”都卡尔达沉默片刻，随后大声说道：“宁原，我现在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说完，宁原感觉世界在震颤。 这股熟悉的震颤传来，让宁原心理一惊。 他向大K和咂格摆了摆手，随后连忙走出屋外，用影子操控自己飞到高楼之上，极目远眺。 远处，布拉维尔大峡谷的岩壁……正在崩塌。 数道纯白色的龙卷风暴在布拉维尔下层区肆虐。 这是……神弃之地的删除程序！ 宁原愤怒的捶了一下墙，都卡尔达是真的想让自己彻底湮灭！ 当初，在神弃之地，自己遭受到的是快速格式化。 格式化程序他知道，只不过是将磁盘标记为空白，但是数据还存储在磁盘中，可以被恢复。 但是这道风暴，是彻底删除。 彻底删除就是用数字0填充整个磁盘，让一切都归零，丝毫不给数据恢复的机会。 毫无疑问，被那道风暴湮灭。 自己就真的，真的永远消失在世界中了！ 这他娘的。 “宁原，你就随着湮灭风暴，消失在虚无中吧。”都卡尔达说道：“本来还想留着这个世界，作为应急机制，但计划到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了。” “你……” “你，和你背后的艾伦卢卡尔，都去死吧。”都卡尔达大笑着说道：“我将会成为两个世界的主宰。” “……” 宁原本想说点什么，但他发现，自己没有办法说出任何话。 过了好一会后。 他发现自己开口了。 “各位尊贵的记者朋友们，不好意思，见笑了。都卡尔达是我的一位挚友，今天是我的大日子，他刚刚整蛊了我一下。” “不说这个。诸位记者朋友们，我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吧。” “今天开办新闻发布会，就是为了宣布一件事，你们的猜测是对的。” “我即将出任渊墟总统一职。” “卡斯帕女士的离开让大家非常悲伤，她是一位有着伟大功绩的女士，对我有着知遇之恩。” “为了报答她，我逮捕了罪魁祸首，卢德温·艾伦。他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恶魔。” “……” “我将在此承诺，我将会继承卡斯帕女士的遗志，努力改变整个渊墟，让渊墟成为人人向往的人间天国！” 说完，台下的人群欢呼雀跃起来。 他们的肢体在快速的扭曲膨胀，脸上也长满了金银色的疮疤，这些疮疤扭曲成一道道精美的花纹，镶嵌在肢体上。 随后整个空间传来剧烈的震动。 远处，一道高高的城墙拔地而起，时而虚，时而实。 正是都卡尔达神殿！ 在神殿的上空，一位身披重甲的武士虚影缓缓呈现，他顶天立地，无比庞大，这正是都卡尔达的本体。 他此刻，终于登神渊墟。 另一边，湮灭风暴也快速席卷着大地，将布拉维尔下层区化作一片白芒。 人们在慌乱的逃跑，密密麻麻的人挤满了大街小巷，时不时的有枪声传来。 各种各样的小轿车，浮空车，摩托车……等载具挤满了大地与天空，它们在道路上乱窜，碾死了不少无辜的行人。 现在，两个世界，分别以两种不同的方式，走向了最终结局。 看着一侧视野中的神殿越来越实，再看看另一侧在不断逼近的白色风暴。 宁原知道。 自己要是再不做点什么。 一切都完蛋了！ 看着下方慌乱的人群，和远处恢弘的神殿，他苦笑着叹了一口气。 看来自己是等不到罗琳行动了。 必须要现在就解决这件事。 他闭上眼睛，思索片刻后，回到了咂格的医院。 此时咂格的医院中已经挤满了人，这些人大多都是因为人群慌乱的践踏而受伤的，咂格正在带领着医生做着救治工作。 虽然末日近在眼前，但是这些医生依然维持着自己的职业操守，尽可能的救治病患。 大K帮的帮众也在一旁辅助控场，让这些受伤的人安静下来。 看到宁原走来，咂格和大K靠上来，大K神色焦急的询问道：“怎么回事？宁原，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嗯。”宁原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但时间不多了，大K，给我一把枪。” “……”大K看着宁原，沉默片刻，从腰间抽出手枪，递给了宁原。 “咂格，为我准备思维矩阵。” “好的。” …… 过了一会后，宁原再一次躺在了思维矩阵中，只不过这一次，他的意识保持了清醒。 思维矩阵发出了一声嗡鸣，他再一次的感受到了艾伦卢卡尔的庞大身躯，以及那个真实的渊墟。 他将咂格和大K两人赶了出去，随后把手枪抵在了自己的下巴上，闭上眼睛。 这就是他的最后一招。 自我了结。 通过暗影，可以把子弹同步运行到两个世界中，让自己死亡。 相比自己死亡的那一刻，这场危机就会解除。 枪口的触感很冰凉，凉的刺骨，他脑中开始回想起自己的一生。 诶~ 玩了一场游戏，就落得如此下场。 这个世界真是危险啊。 于此同时，都卡尔达的声音传来：“你真要这么做吗？” 宁原苦笑一声：“刚才我就该这么做的。” “这样一来，你会死。” “如果死亡才能结束你的计划，那我甘愿去死。”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根本不爱你的世界做到这一步？”都卡尔达说道：“这样一个残暴冷酷的世界，让我带给他新生不好吗？” 紧接着都卡尔达又说道：“你们人类身上带着诸多缺点，贪婪，暴力，冷血，傲慢……让我改变你们的种族，不好吗？所有人都将成为我的一部分，从此没有阶级，没有争端，没有背叛，没有任何一切不好的……” 宁原打断了他：“呵，人类虽然有无尽的缺点，但人类的命运，向来只能由人类自己掌控。” “人类……需要一个神明。”都卡尔达说道：“你们的社会，在自杀。” “不，人类不需要。”宁原说道：“人类从来不需要，古往今来，没有一天需要过。” “宁原……” “都卡尔达，低头看看你自己的世界吧，那里也充斥着争夺，欲望，争端，只是作为终产者的你，从来看不到罢了。” 宁原冷静的继续说道：“有限的资源注定催生出这样的世界，暴力冷酷，这就是自然。但在这样的环境下，人类仍然在进步，在烈火中重生，而你的世界，已经死了。” “看来你心意已决。”都卡尔达叹了一口气说道：“诶，功亏一篑啊。” “对不起，斯图尔特，看来我没有办法把你带回来了。”宁原闭上眼沉吟道：“对不起，莫妮娜，北风凉……我把你们坑死了。” “死亡的恐惧，可不是那么好克服的。”都卡尔达说道：“如果你收起枪，我会停下湮灭风暴。” “你别想拖延时间！” 宁原冷哼一声，拨开保险，按下击锤。 “诶~好吧，这是你的选择。”都卡尔达无奈的说道。 宁原看了一眼视野中巍峨的神殿，他知道，如果此时再不扣动扳机，一切都来不及了。 他轻轻波动着扳机，闭眼等待着结束。 然而在最后一刻，他停下了手指。 随后他苦笑着说道：“我的自杀，是你期待着的吧，都卡尔达！” “你……”都卡尔达的声音停顿一下，随后笑了笑：“宁原，你这真是让我最后的乐趣都没了。” “看来我猜对了，我的自杀，才是彻底解放你的关键。” 宁原坐起身，拔出弹匣，卸下上膛的子弹，愤怒的把手枪摔在地上，砸出两声巨响。 在即将死亡的时刻，他的大脑快速的运转着，让他看清了一些迷雾背后隐藏的真相。 这几天下来，他一直都忽略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都卡尔达是如何掌控自己思维的。 毕竟自己来自渊墟，对于都卡尔达世界来说，可是相当严重的污染！ 他不可能越过这道污染，直接触碰自己的思维，毕竟自己不像是斯图尔特，本身携带着可以被他操纵的源质。 问题出在删除上。 自己在神弃之地中，的确是被快速格式化，删除了。 紧接着斯图尔特将自己数据恢复，相当于复活。 但复活之后的，根本不是自己！ 至少不完全是自己，而是一个圣灵！ 不仅自己，包括莫妮娜，北风凉等人，他们都成为了圣灵。 因为数据恢复采用的数据，都是天国圣灵的源质，那时候组成自己的，是古神源质。 所以在神殿中，都卡尔达可以稳定的触碰自己，操纵自己。 因为他要做的，仅仅是向自己注入都卡尔达的权限系统就行。 自己被删除，再数据恢复，是真正启动这一切的钥匙！ 紧接着，在神殿中，都卡尔达向自己插入权限，自己在神殿中的圣灵分身，就成为了一个端口。 通过这个端口和自己在神弃之地，在渊墟的肉身之间的相互映射。 经过如此复杂的手段后，他就可以不受到任何污染的操纵自己的思维！ 此刻，宁原总算初步理清了这场古神游戏的脉络。 先是让自己匹配到人气顶峰的北风凉。 然后再无限放大自己想要人气的愿望，随后卡出古神空间的入口。 随后篡改自己的记忆，让自己认为自己是用珊迪卡进了神弃之地。 再然后，进入古神空间后，让自己想办法激活神弃之地的快速格式化，让自己被删除。 等自己在都卡尔达世界复活成为圣灵后，诱导自己进入神殿中，为自己注入权限。 紧接着，改造原有的游戏世界，变成了一个叠加在真实渊墟上的虚拟世界。 利用自己的异能和游戏公司的观测者网络，把自己变成了游戏的入口，只要自己拥有人气，那么关注自己的人，就会进入游戏，被源质侵染。 等到源质侵染到一定程度后，都卡尔达激活曾经埋下的珊迪伏笔，让自己造成世界割裂，结束游戏与现实的映射。 于此同时，他对自己的权限注入已经到达了顶点，可以完全的操纵自己在渊墟的身体。 于是他果断踢开自己，更加疯狂的提升着人气，让更多的人被污染。 最后，诱导自己自杀。 因为自己自杀后，异能的效果就会结束。 毕竟，自己的异能，是影子御物，具有和斯图尔特等同的效果，可以在被侵染的情况下，强行保持自身稳定。 这也是为什么全渊墟的人都变异了，而自己仍然稳定的原因！ 现在，只要自己自杀，异能结束，他便彻底解放。 因为在渊墟这边，所有人类的上级节点仍然是自己，都卡尔达想要登神渊墟，那必须……让自己成为他。 因此，异能就成了锁。 而死后，自己的身体将会成为都卡尔达。 都卡尔达，将会登神渊墟。 真是一套接一套的恐怖连环计。 宁原感到胆寒。 现在，就算自己不自杀，湮灭风暴也会碾碎自己，达成同样的效果。 这套连环计至今，没有一件事，脱离都卡尔达的掌控。 除了……自己发给罗琳的那条信息。 可是罗琳真的能读懂自己的隐喻吗？ 罗琳的状态正常吗？ 他不知道，也没办法知道，即抱着希望，也隐含着绝望。 他即期待着奇迹的诞生，也知道在墨菲定律下，一切糟糕的事物都会发生。 紧张，焦虑，胆怯，恐慌，一大堆负面的情绪涌上心头。 此刻，他终于体会到了一件事。 比死亡更恐惧的是什么？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不能死，也不能活。 死了，渊墟将会被攻破，一切将毁灭。 而活着，自己终将被扭曲成都卡尔达！ 异能这道锁，经历漫长的时间后，终将被解开。 或许，让自己湮灭在这道风暴中，不去管身后事，是一种最好的选择。 真是……绝境。 风暴越来越逼近自己所在的医院，透过潜行仓他能清晰的听到人们的哭喊声。 或许，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吧。 在他绝望的那一刻，主控传来了一条消息。 “超时空马桶……哈哈，这条论文曾经让我和加里笑了半年。” 这条信息之后，他突然感觉到了新的躯体。 那具在都卡尔达神殿中的圣灵身躯！ 感受着这具躯体，他洒然一笑。 果然！ 自己预测对了！ 此时，罗琳的声音在宁原耳边响起：“宁原，机会只有一次。” 一次吗？ 足够了！ 他果断启动了身上的源质芯片。 链接上圣灵身躯的那一刻，他终于感受到了身上源质芯片的躁动。 终于，让我找到了这颗源质芯片！ 古神吗。 就要用古神来对抗！ “……芯片‘永夜冥河’启动成功……” 随后，宁原来到了那熟悉的黑海边。 漆黑的海洋在轻微的荡漾，预示着永夜梦境的甘甜。 顺着天空中那道璀璨的极光带，他踏着沙滩一路来到了海边。 海上被薄雾笼罩，怪鸟凄厉的鸣叫响彻天地。 他站在海边，看着远处被雾笼罩着的躯体，他感叹一声：“感觉好久不见了，永夜。” 随后，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大声说道： “冈泽图亚！这里是尤卢卡尔罗森霜斯皇家军队，有新的命令！” 一声暴烈的鸣响震颤整个空间，黑海无风，却泛起滔天的巨浪。 空气中那浓郁的雾也被狂风吹散。 海边那高高的棕榈树如同触电一般疯狂舞动，那些盘旋在天际的海鸟发出凄厉的惨叫声，跌入黑海。 沙砾被震颤的不停跳动，永夜睁开了那庞大的眼珠，死死的盯着宁原。 “这里是冈泽图亚，命令是什么？” 顿时，宁原感到无尽磅礴的压力加身，他用异能死死的稳住自己的身躯，挤出自己所有的力气大声喊道： “炮决都卡尔达！” 上架啦，说说一些心里话吧 老实说，书的成绩这么惨，我是真的没脸写什么上架感言…… 但的确有一些话想要对读者说，于是写出来吧。 首先，肯定是要感谢本书的支持者，没有他们，这本书可能也撑不下来。 谢谢你们，真的，跪谢。 …… 接下来，说说本书的历史吧。 这本书，其实是那本《这个旧日支配者绝对有问题》的延续。 那本书是我和网友们开玩笑写出来的，主角是炁，一个纯粹的精神病。 人设来源是网上认识的网友，他有一段失败的爱情。感觉他这段经历非常传奇，为了搞怪，我们就写他这段经历。 于是书主打的元素就是爱情。 后来因为他喜欢克苏鲁元素，于是我们就采用克苏鲁元素玩。 书就变成了……克苏鲁爱情流小说。 那本书根本没有大纲，剧情是我每天瞎勾八想搞出来的，主打搞笑和无厘头。 后来，我们几个商量一番，决定加入一些无限流的元素，于是写了诸界穿越。 书就变成了……克苏鲁爱情无限流小说。 再后来，赛博朋克2077的发售，我们几个聊天过程中，觉得这个题材不错，正好我是一个赛博迷，于是就将赛博题材融了进去。 书就变成了……克苏鲁赛博朋克爱情无限流小说。 再后来，网友希望我把他写进书中，也就是宁原，他本身是一名UP主，于是我就给了UP主这个人设。 在写这个配角的过程中，我发现他的人设太有意思了，于是写着写着……他就成为了主角。 一不小心，主角让我写没了…… 再后来，大家都忙，也就不聊天了，书也就变成了我自己一个人写，由于本来就是玩闹之作，我也就彻底放飞自我。 正好，那段时间迷仙侠元素，我就把仙侠元素融进其中。 书就变成了……克苏鲁赛博朋克仙侠爱情无限流小说。 写着写着，看到疯狂麦克斯4这部电影，看的我血脉喷张，于是加入了废土元素。 书就变成了……克苏鲁赛博朋克仙侠废土爱情无限流小说。 在之后，我看中土世界，喜欢上精灵的设定，于是加了进去点西幻。 书就变成了……克苏鲁赛博朋克仙侠废土西幻爱情无限流小说。 总之，放飞自我的后果就是……书崩了。 果不其然的崩了。 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写下去，摆烂三天后果断放弃。 累了，爱咋咋地吧。 …… 再接下来，过了一年。 人间熙熙攘攘，来来去去，我像条傻狗一样独活，渴望拥有自己的故事。 无聊中，我又捡起了这个世界观。 那段世间迷三体，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诺兰的星际穿越，里面的硬科幻情节深深迷住了我。 于是便有了这本书的世界观。 一个基于多世界量子场论，弦理论。 发展，技术路线，社会结构和现实世界差不多，但却无比宏大玄奇的世界观。 一个有着异能，克苏鲁古神，赛博朋克风格的巨型世界。 因为有着之前的基础，所以上到古神的设定，中到社会架构，人民意识，下到科技生活，全部都在脑海中成型。 当这个世界观在我心里出现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肯定要把它写出来。 没能力也要写。 不写出来我会后悔一辈子。 于是打磨世界观，写开头内投编辑。 真的，这段时间我都快被拒麻了，要不是鹿鸣大大收留，我还真拿不到签约。 哈哈，合同在我看来，就是一个扑街资格证。 现在的我，终于有了扑街的资格！ 紧接着，我开始了创作。 …… 接下来说说初心吧。 写的时候，我发现，世界观被我搞太大了，写的非常难。 而且其中的风格也不好掌握。 我不想把本书写成套皮升级文，想把赛博朋克，克苏鲁，科幻，网文……那些种种风格的内核写出来，所以一直在改剧情，是真难写。 赛博朋克的内核是……科技与资本对人类的异化与反抗。 而克苏鲁的内核是……对未知的恐惧。 科幻嘛……本质上就是科技狂想曲。 为了把三者融合，我做了很多努力。 克苏鲁所代表的未知，让我想到了物理学史。 牛顿用经典力学，构筑了一个完美无缺的世界，统治了物理学三百余年。 然而这座大厦在碰到黑体辐射的问题的时候，顷刻间崩塌。 紧接着量子力学的出现让物理学界的头上涌动着阴云，那就是世界底层无尽的未知。 但因为量子领域过于狭小，人类所有的探测手段到达那里，都会呈现一连串的改变，这也就是观测者效应，这带来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身处宇宙这个系统中，人类无法直接观测到底层的运行，那里可能永远是一片未知…… 于是我在这个基础上更进一步，添加了古神的设定，让物理世界底层的阴云，更加可怕一些。 紧接着，加百列·斯图尔特和罗琳·康纳德这两个人设跃然纸上，面对物理底层的未知，是保持理智呢？ 还是陷入永恒疯狂？ 这就是我想出的，体现克苏鲁元素的方式。 紧接着，就是科幻，一场科技狂想曲。 从人类燃起第一道篝火，到如今的核聚变，万载时光匆匆而过，科技却不断的演化飞升。 人类通过科技疯狂的改造世界，在我看来，这恰恰是人类对抗未知的勇气。 为了突出这勇气，我想了很多黑科技出来。 异能，主控系统，能源系统，生化义体，等离子轨道炮，激光炮，引力场发生器，人工黑洞，源质芯片，外神芯片，世界湮灭，世界改造封印，大数据，观测者心智网络…… 接下来，本书还会有各种离大谱的科技手段，这是人类对抗古神的神兵利器。 黑科技对抗黑神秘，玩的就是以暴制暴。 紧接着，赛博朋克的内核是科技与资本对人类的异化。 这点，我有着大量的经典可以借鉴，神经漫游者，黑客帝国，银翼杀手，攻壳机动队，铳梦，赛博朋克2077……太多了。 工业文明的推进，科技在不停的演化，成为新神。 身体改造，脑域改造，人机交互，心灵网络……这些宛如神迹。 而这些神迹，在资本的加持下，不是为了创造更好的生活，而是为了更好的剥削，于是才有了赛博朋克的内核：异化。 人不再是人类，而是披着人皮的机械。 说点题外话，赛博朋克的英文：Cyberpunk，是两个单词的拼合，Cyber和Punk。 “赛博“是“控制论“，表示网络技术，比如“网络空间“的英语单词就是 Cyberspace。“朋克“最早是一种摇滚音乐的流派，后来指那些叛逆的另类青年，跟主流社会格格不入。 一个是网络机器与人的通信控制，一个是反叛精神…… 如果删掉网络与机器的那部分，单说控制和反叛的话……我觉得古代的王朝更替史就十分赛博朋克。 一个是封建王朝的层层递转的严密控制，另一个是朝不保夕的苦难人民的匹夫之勇…… 开玩笑的，哈哈。 不过，有压迫，就必然有反抗。 那些退无可退的人，拿起了枪炮，反抗公司。 但因为高等科技和底层严重隔离，手握钢枪的人再怎么反抗，也对付不了掌握核心科技的公司，于是只能调转枪口，对向其他的穷苦人……这也是本书中布拉维尔下层区帮派割据的根本原因。 这些，在接下来我也会通过剧情呈现。 在人类和古神的纠缠中，资本的魔咒如影相随，将世界推向荒诞。 …… 好了，话不多说，再说下去感觉底都掉了，哈哈。 说完创作的初心，再来说说本书的问题。 总结一下写作遇到的事情。 最重要的，肯定是节奏炸了。 最初的四个剧情，逃出实验室，医院帮派战争，公司围捕，宁霖机械降神。 四个剧情一气呵成，直接交代了大量复杂的世界观。 公司草菅人命，古神和科技，异能设定，科技水平，街头上的帮派格局，公司斗争，世界观的一角，主角的身世，顺便通过宁霖引出主线，保护斯图尔特……等等。 大量的信息融合在四个剧情中交代，而且剧情是我自己想的，算的上是一个还行的开头吧。 因为是一个新人作者……目前，我也做不到最好。 这四个剧情后，相信读者接下来想看的是：主角从底层一步步爬起，提升力量，收获义体，发展势力，对抗公司，对抗古神…… 但……我就忍不住想玩点花的…… 在我看来，主角开局就干顶尖异能者，一天内连炸两枚核弹…… 都这样了，接下来，为什么不能直接揍一个古神呢？ 于是就写了都卡尔达这条线。 内部包含了很多东西。 游戏世界，天国圣灵的特性，都卡尔达入侵渊墟，神秘幕后人的算计，双重罗生门世界，虚拟与现实的界限，人气的利与弊，渊墟社会的体制，主控系统对人脑的影响…… 这段剧情和前四个剧情一样，都是在交代设定，扩展世界观。 为了能够突出后边，都卡尔达层层递转的阴谋，渲染虚拟与真实这深刻命题。 于是我玩了一个花活。 在这段剧情的前边故意搞了很多乐子，刻意的淡化了前边所渲染的味道。 文字流没有改变，但其实文风变了。 这段里，按照一个无脑爽文的方式来写，写了主角获得人气，赌斗，撬开古神空间。 一路以来，主角势如破竹，骚操作不断，仿佛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难倒主角。 最后……直接一百八十度逆转。 相信以这样的套路进行渲染，才能体现都卡尔达的恐怖心智和能力，才能体现最后高潮。 但问题是……这段剧情过于冗长，和前边的剧情脱节。 之前写的魔洞军工，街头帮派，义体医生，国土安全局的宁霖……等等，在这段剧情的前半段并没有呈现，严重脱节。 尽管都卡尔达剧情里充斥着伏笔，和之前的剧情在大的结构上能够相互勾连，但……在十八万字的庞大体量之下，被冲的一塌糊涂。 很多读者在这段剧情的前段，直接走人，看的我都傻了。 诶~ 就算我说后边会有精彩的剧情，想必看者也是寥寥。 估计等到自己写出百万字的时候，剧情伏笔等东西有个连贯体现，情况能好点吧。 这是我的失误，为此付出了很多代价。 也给我提了一个醒，以后还是少玩这么长的花活。 现在想来，我应该把这段剧情给拆开，分段来写，双线递进，层层解套，情况会好很多。 老实说，这段剧情，真没想到我能写这么多。 在原先的预计中，这段也就是五万多字，十多章搞定，不会太占用篇幅。 但……涉及到的情节，设定太多，为了完整的写完，我真是越码越多，码到上头。 反正现在改剧情也是来不及了，积重难返啊，那就这样吧。 我承诺，以后不会出现这种失误了。 …… 最后，说点接下来的计划吧。 首先，上架之后，打赏一百以上，我必爆更。 现在的章节是一章六千字左右，打赏我就双更，一天一万二……再多我真抗不住，这本书难写，希望大家能够体谅，谢谢。 保证更新的同时，我会尽可能精简都卡尔达剧情的前段。 删掉一些多余的赘述，删掉一些喝多了写的醉话，在不更改剧情的情况下，让读者能有更好的体验。 老读者就不用看了，什么剧情都不会改的，只是改一些描述和语句。 就这样，以上！ 希望读者能够多多支持。 第六十八章：炮决都卡尔达 “请说出发射代码。” 永夜的声音蕴含着嘈杂的电流声，回荡在整个空间中。 发射代码…… 什么发射代码？ 宁原挠了挠头发。 靠！ 我上哪知道发射指令去？ “这是皇家军队的直接命令，请尽快发射！” 他尝试性的对永夜喊道。 “没有发射代码，舰炮将不会发射。” 宁原叹了一口气。 是啊，核弹发射都需要总统摁按钮呢，大威力的舰炮发射，肯定需发射指令代码。 这该怎么办呢？ 紧接着,他又尝试了一些其他的命令，仍然无果。 这是一道简单的程序锁，锁死了他动用冈泽图亚攻击都卡尔达的可能。 妈的！ 身体开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他知道，自己要承受不住永夜的神性污染，即将溢出。 即便是有着思维矩阵与那么多服务器的算力加持，自己的异能还是到达了极限。 该死的！ 没想到自己最后竟然折在永夜的手里？ 他的皮肤开始变得透明,一股股粘稠的黑色汁液在体内疯狂滋生,整个身体如同气球一般开始膨胀。 在意识恍惚的时刻，他突然听到了一串代码。 听到这串代码后，他的意识瞬间清醒，连忙对永夜大声喊出了这串代码。 不一会，永夜做出了回答。 “收到发射代码，冈泽图亚执行命令，副炮启动。” 远处的海雾如同被风暴席卷一般退散，天空的怪鸟此时也寂静无声，整个天地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宁原清晰的看到，一道道无比粗壮的尖刺从永夜的身体中钻出，刺向天际。 尖刺密密麻麻，一时间数不清究竟有多少个。 这些粗壮的尖刺上面有着狰狞的花纹，如同地狱中的鬼怪，鬼怪上散发着诡异的红光，在不停的嘶吼着。 这就是……永夜的副炮吗？ 而一个人影，站在一道尖刺的中段，清晰可见。 宁原仿佛被莫名吸引一般，虽然隔着重重黑海，但却一眼就看到了他。 那是……是这个身体的原主！ 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宁原脑子中突然多出了一段记忆。 不,不能说是记忆，只能说是一段话。 “你好，宁原，我的另外一个人格。” “你……”宁原尝试性的在脑中反复思索一段话，将其记下:“宁原？” 不一会，新的记忆涌现。 “是我。” 原来如此。 宁原脑中突然迸发出回忆。 自己在进入神弃之地的时候，还有被删除的时候，看到过一些扭曲景象。 在那两段景象，自己化身成了某种扭曲的怪物，干掉了副炮长，夺取了他的职务。 原来……那是身体原主的记忆！ “看来你深陷囫囵之中。”身体原主传来一段话:“我能看到你的记忆，都卡尔达，真是一个让人血脉喷张的对手，好久没有遇到这样的对手了！” “不错。”宁原点了点头，回复到。 “真是可怕的心智，不过，我们才是猎人！”身体原主的话语中带着一股浓烈的情绪,那是无尽的张狂与桀骜: “就让我来帮助你完成这场猎杀吧。” “你知道要打哪里吗？”宁原问道。 “笑话。”身体原主说道:“他就在你的身上不是吗？” “没错。”宁原笑了一声，说道:“向我开炮。” 不一会，空气中传来了永夜的声音。 “坐标已确认，432门副炮已经瞄准就绪。” 宁原深吸了一口气，大喊道:“开炮！打一个基数。” “冈泽图亚收到。” 霎时间，尖刺上的狰狞鬼怪开始愤怒的嘶吼，整个空间都跟着震颤起来。 强大的风压吹拂过整片黑海，撞在宁原的身体上，让他接连后退数十步。 紧接着，数百道粗壮的红光直冲天际，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 渊墟，布拉维尔上层区。 正午的阳光灿烂，在摩天高楼镜面玻璃的反射下，将布拉维尔中心的和平广场，映照得熠熠生辉。 远处得神殿也仿佛披上了一层金灿灿的轻纱，本就洁白的城墙在此刻变得无比神圣。 天上都卡尔达的虚影也在阳光的照耀下，如劈金甲。 这一刻，神临渊墟。 广场上，挤满了人。 这些人浑身苍白，肢体扭曲，浑身长满了金银色的疮疤，目光狂热的看向场中央。 都卡尔达操纵着宁原的身体，沐浴在人们的目光之中，忍不住舒坦的闷哼一声。 虽然还有少数几个圣灵节点没有链接，但对于整个渊墟来说，已经不算什么。 现在，两个世界皆在掌握中。 他能清晰的看到，自己的神殿已经降临，本体也已经神临渊墟。 接下来，只要等待宁原被湮灭之后，异能效果结束，这些圣灵节点将悉数链接至己身。 届时，所有的一切，都将成为自己的一部分。 都卡尔达忍不住想到。 终于。 终于让我等来了这一天！ 呵。 可笑的宁原，可笑的艾伦卢卡尔。 还在做着无用的挣扎。 在我的伟力面前，只是螳臂当车而已。 看看吧！ 你极力想要拯救的渊墟，他们都在期待着重生！ 没人希望重回痛苦的世界中。 千百亿人的期盼，你又如何抵挡？ 成为尘埃吧！ “欢呼吧！各位！” “从今往后，这个世界不再有争斗，不再有痛苦，你们将在我的身下，获得永恒的宁静！” 下方的圣灵们，开始疯狂欢呼起来。 “宁原！” “宁原！” 他们大叫着宁原的名字，一声声呐喊组成的强大声浪震撼天地。 这些渊墟人，在等待着新生。 看着下方这些狂热的圣灵们，都卡尔达大笑着张开双臂。 “各位！成为我的一部分……” 没等他说完，无数道红光从天际尽头涌现。 这些光流划破天空，强横的能量逸散，让阳光显得黯然失色。 此刻，整个天地间都荡漾着妖异的红。 一丝丝如同墨水一般的黑色在光流中聚散，荡漾，让凌厉的红涌现出一些阴柔。 天空中，都卡尔达的神像发出一声闷哼，他单手挥起，无数羽毛飘动，霎时间化作巨盾，挡在身前。 巨盾上有着一张硕大的人脸，人脸的口中吐出无数扭曲怪异的圣灵，冲向那些红光。 然而这些圣灵根本抵挡不了红光的冲击，在一声声惨嚎中，他们悉数湮灭在红光之中。 红光穿透圣灵后，气势不减，径直冲破了巨盾，击打在神像之上，将都卡尔达的神像虚影划出一道道狰狞的伤痕。 这些伤痕中闪烁着红芒，边缘生长着黑色的晶石，无数圣灵嚎叫着从他的身体中涌出，爬出躯体。 这些圣灵的皮肤如同被硫酸溶解一般，化作一缕缕紫色的青烟消散，露出红色的血肉团，大量漆黑的墨汁从他们的躯体中涌出。 都卡尔达吃痛之下，凄厉的惨嚎起来，周围摩天大楼的玻璃悉数碎裂。 “是谁！” 天空中的神像大声的嘶吼着，双目狰狞的看向红光来时的方向。 在这些暴烈的红光中，他突然感知到了一道熟悉的数据。 “宁原！” “你该死！” 愤怒的咆哮声将神殿的高墙炸的粉碎，声波透过高墙，碾压在渊墟的大地上，将渊墟无数的摩天大楼碾成了残渣。 随着咆哮声，无数羽毛风暴从神像的脚下涌出，将他手中的巨剑变成了一把巨型的标枪。 神像闷哼一声，顶着红色的洪流，顺着光芒来时的方向，奋力甩出手中的标枪。 …… “宁原！” 在黑海旁的宁原，突然听到了这一声嘶吼。 紧接着，他看到天空中光芒大放。 犹如一轮曜日坠空。 将这无比漆黑的空间铺满了刺眼的白光，他忍不住捂住眼睛。 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几百万颗闪光弹在眼睛里炸裂。 漆黑的墨汁从他的眼底流下，他的皮膜开始鼓胀，撕裂，一条条黑色的手臂从他的伤口中冒出。 他忍着剧痛，死死的盯着那轮光源的中心。 不一会，光芒退散，他的眼前出现了数道重影。 在这些重影中，他看到永夜伸出了无数条庞大的触手，紧紧的攥住了一把巨型标枪。 标枪闪烁着光芒，照亮了这无垠的黑海，其上面闪烁着银白色的流光。 一道道金银的丝线在标枪上边环绕，分割着永夜的血肉，两道幻彩极光如同飘扬的丝巾一般，在标枪的身后盘旋飞舞。 永夜的声音在黑海上空震荡。 “侦测到反击，已被阻止，动力循环系统被击穿。” “冈泽图亚申请主炮反击。” 宁原毫不犹豫的大喊道:“反击！” “请输入主炮发射代码。” 靠！ 那啥，身体原主，主炮的代码呢？ 他在记忆之中询问道。 不一会，新的记忆涌现:“稍等，我正在干主炮长，这家伙有点难缠。” 宁原回复道:“你快点，我要承受不住永夜的污染了！” “你真给宁原这个名字丢脸，这么菜吗？这就挺不住了？艹！老子在永夜体内都能搞事，你特么就掉链子了？” “……” 宁原终于明白了，为啥宁霖会对自己抱有一种蜜汁相信。 原来身体原主这货，真的离大谱。 “你搞快点！” “臭小子，你等着，等我找出离开永夜的方式，我肯定把身体夺回来！” “……” 宁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看来自己刚找到办法脱离都卡尔达，又被一个狠角色盯上了。 “小子，接着！”身体原主的记忆传来，外带着冈泽图亚的主炮攻击代码。 他不敢犹豫，快速喊出新的攻击代码。 “冈泽图亚收到，主炮准备中……” 顿时，永夜长满触手的身体猛然打开，一道如同深渊一般的巨口展现，无数条漆黑的触手从中伸出，交织成一道浩大的炮管。 这道炮管犹如擎天巨柱一般，布拉维尔下层区那些巨型摩天大楼与之相比，都如同矮子一般。 炮管中涌现狰狞的红色，红色中又荡漾着漆黑，看起来即诡异，又凌厉。 “主炮准备就绪！” 宁原大声喊道:“开炮！炮决都卡尔达！” “冈泽图亚收到。” 随后，那道发出了一道炽红的洪流。 如同超新星爆发一般，在开炮的那一瞬间，强烈的风压从触手的缝隙中涌出，如同百万亿亿吨的风锤猛砸海面，将整个黑海压的沉了下去。 随后吹拂过整个海面，将海边的棕榈树悉数折断，宁原也被掀飞。 潮汐到来了。 黑海的边缘掀起滔天的巨浪。 宁原落地之后，挣扎着站起身，向后快速奔跑了一千多米后，这才躲开了涌起的海浪。 可怕。 不一会，永夜的声音传来。 “目标已被消灭，请问下一步行动是什么。” 他松了口气，说道:“原地休眠。” “冈泽图亚收到。” 永夜的瞳孔缓缓的闭上，整个空间也陷入了安宁。 标枪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照亮了黑暗的空间，宁原感到永夜的源质平息之后，连忙关闭了芯片。 “……永夜冥河芯片停止运行……” …… 再次醒来后，他发现自己回到了神殿中。 都卡尔达就在他的面前，保持着惊讶的神态，一动不动，手握长剑刺穿了自己的胸膛。 宁原向后轻轻退了一步，将身体离开长剑。 此刻，他没有痛苦，也没有即将死亡的恐惧。 看来都卡尔达，早已经不复存在。 这把穿胸的长剑，也不具备任何威力。 他环顾四周，看到了莫妮娜，北风凉等人正飘荡在半空中，一动不动。 再次见到他们，宁原突然有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们，为什么不动呢？ 宁原想了想，看来都卡尔达对他们下达的束缚仍未解开。 同样一动不动的，还有几位跟随宁原刺杀神王的圣灵，格格木，咕噜噜21等。 他不着急，都卡尔达已经死去，解除这些锁定只是时间问题。 现在，有更重要的问题，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着影子问道:“加里？” “我在，宁原。”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宁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好久不见，加里。” “真的，好久了。”斯图尔特声音带着惊叹:“我通过都卡尔达的视野看到了，你对抗都卡尔达的经过。都卡尔达，古神……真是恐怖的心智与能力，你我在不经意间，都被误导催眠了。” “是啊，差一点，我就找不回来你了。”宁原苦笑一声。 “嗯，渊墟差一点就完了。”斯图尔特感慨一声:“真好，宁原。面对千亿人气的名利攻势，你竟然抵抗住了诱惑。” “老实说，差点没抗住。”宁原笑着说道:“你是不知道，我知道我有粉丝的时候多兴奋，那时候，我激动的都快哭了，结果看到几个圣灵，差点没把我吓瘫。” “哈哈哈。”斯图尔特轻快的笑了笑，紧接着问道:“在那样的罗生门中，竟然真的被你找到了出路，不过我看不到最后的事情，最后发生了什么？你是怎么干掉他的？” “嘿嘿，我让永夜炮决了他。” “卧槽！”斯图尔特震惊的说道:“这你都能办到！牛哇！” “毕竟除了古神，我真想不到有其他办法解决掉古神。” “牛逼！”斯图尔特赞叹一声，随后又有些懊恼的说道:“不过现在来看，渊墟的研究出了问题，我们从来没有封印住古神。” 听到这话，宁原叹了一口气。 古神…… 真是可怕到极点。 “的确，古神不可理解。” 紧接着，他看向面前一动不动的都卡尔达，笑了几声:“看来古神的这场游戏，我已经玩通关了。” 突然，面前的都卡尔达动了一下，惊的他后退一步。 “宁原，真没想到，你竟然有如此的力量。” 都卡尔达感叹着说了一句:“伟业毁于一旦啊。” “你竟然还活着？”宁原震惊的看向都卡尔达。 “在数据的洪流中，虚拟与现实没有分别。”都卡尔达冷笑一声:“既然伟业已毁，那我就……” 宁原发现，他脸上的神色突然变了。 都卡尔达震惊的问道:“怎么回事？” “你是不是忘了我啊，都卡尔达？”罗琳的声音从都卡尔达的背后传来。 “你……”都卡尔达转过头。 宁原顺着都卡尔达的视线，看到了背后坐在神座上的罗琳。 “我早就猜到了，你利用备份复活。”罗琳微笑着说道:“你可以在我的观测者网络中下毒，我为何不能在你的复活机制上下毒？” 都卡尔达瞪大了眼珠，震惊的看向自己的身体:“这是怎么回事？” “动不了了吧。”罗琳笑着说道:“不让你污染我们，我们怎么污染你呢？” “你，你们……”都卡尔达颤抖的伸出手，指着罗琳。 “哈哈，你也不想想，遍布渊墟的神性污染探测机制，为什么对你的源质没有反应？”罗琳笑着说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的计划，你真以为，我们的观测者网络，是你能随意摆弄的吗？” 宁原听着罗琳的话，感到无比震惊。 原来如此…… 他脑中突然闪过一道惊雷。 此刻，他终于意识到了一直以来都存在的一个问题。 那就是，渊墟发生了那么大的源质渗透事件，为什么神性污染警报，为什么没有响？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是叠加世界的问题，因为源质存在于虚拟中，所以现实的探测器就无法警报。 但现在听到罗琳的话，他顿时明白了。 原来是你们搞得鬼！ 天啊，不惜献祭掉整个渊墟，他们究竟想得到什么？ 宁原回忆着之前的记忆，脑中隐约想起了一句话。 罗琳说过，都卡尔达是圣约柜的守门人，他们想要圣约柜的钥匙。 圣约柜……这又是什么东西？ “原来如此。”都卡尔达叹息一声:“那个观测者网络，才是你们的杀招，网络上上传的节点数量越多，你们就能够拿到越多的权限。” “是啊，你真以为我会非常好心的，送你那么多异能者的数据？”罗琳说道:“你的意图，早就暴露了！” 紧接着，她又将目光转向宁原:“谢谢你，要不是你最后的通知，我还真找不到都卡尔达的准确位置，施展权限掠夺，不过，真没想到你竟然打废了都卡尔达，看来我的后手是没必要了。” 斯图尔特的声音，透过一旁的战术诱饵雷传来:“罗琳……你究竟想得到什么？” “啊，加里。”罗琳微微一笑:“当然是，改变整个世界。” “改变世界？” “是啊，虽然在古神研究上，你一直领先于我，但是……”罗琳双手交叉说道:“是我先看到了古神真正的力量，以及操控祂们的方式。” “真正的力量？操控？”斯图尔特疑惑的问道。 “是啊，你知道的，古神是隐藏在量子场中的幽灵。”罗琳笑着说道:“操纵祂们，就能改变量子场的物理规律……” “你……”斯图尔特语气无比震惊:“你要改变量子场，改变四大基本力？” “是啊，改变一切能改变的物理规律。”罗琳笑着说道。 “那样做的话，世界将会崩塌的！”斯图尔特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一旁，宁原听的头皮发麻。 改变四大基本力？ 引力，电磁力，强相互作用力，弱相互作用力……正是这四力，构造了整个世界。 但凡这四力，有一点点的改变，构造世界的粒子系统将会顷刻间崩塌。 改变电磁力，那么电能的规律将会改变，整个人类的电磁系统将会遭受毁灭性打击。 不仅如此，摩擦力也会改变，人可能一个滑铲滚出星球…… 当然，这只是一个简单例子，真实的情况会更加复杂，恒星可能会坍缩，瞬间变成超新星，人类可能四散成空气，宇宙将会瞬间膨胀或者收缩…… 这不禁让他想起了，曾经看过的科幻恐怖小说。 宇宙，建立在脆弱的平衡上，改变一点，世界毁灭。 “加里，你不觉得，这个世界并不美吗？”罗琳说道:“即便我们能够踏足星空，穿梭世界，封印古神，但基础理论已经停滞多少年了？至今我们都没有找出统一四大力的理论公式！” 斯图尔特语气带着浓烈的震惊:“你是说……” “是啊，世界仍然是如此混沌，理论科学的前路仍然渺茫，多重宇宙，qcd，超弦……太多太多理论，每年，渊墟都能拿出无数理论，却没有一个，能解释这个世界！” 罗琳语气有些激动，她顿了顿，接着平静的说道:“我受够了这样的世界，所以何不创造一个新的。” “你……你真是疯了！”斯图尔特大声说道:“宇宙中是有茫茫的未知，我们作为研究者，是为了探索……” “加里，我也正是在探索啊。”罗琳站起身子说道:“难道你不期待，这场实验的结果吗？” 她紧接着说道:“加里，我现在诚挚邀请你加入我的实验团队，你愿意吗？” 斯图尔特毫不犹豫的说道:“去你吗的！罗琳，你所谓的新世界，不过是一场幻梦，你永远无法解释古神的存在！你特么的只是疯了，被研究遇到的困难逼疯了！你真不配作为一名研究者。” “呵呵。”罗琳笑了一声:“看来你是不同意了，那我……也只好杀掉你了。” 看着这剑拔弩张的姿态，宁原微微弓下身子:“那你要问我同不同意。” “宁原……我无需征求你的意见。” 罗琳挥动了一下手臂，宁原顿时感觉自己的身子无法动弹。 怎么回事…… 斯图尔特在脑海中惊呼:“擦！她已经完全夺得了都卡尔达的权限！” 靠！ 这不禁让他回忆起了，之前被都卡尔达掌控的无力感。 罗琳走到了都卡尔达的面前，轻轻一吹，都卡尔达便化成漫天羽毛飞散。 仅剩一把剑落下。 她捡起长剑，向着宁原的胸口刺来。 眼看神殿中的惨剧要再次上演，宁原突然听到一声叹息。 艾伦卢卡尔的声音在他的心里响起: “哎~两个世界，争斗不休啊。宁原小友，我的力量，你拿去用吧。” 第六十九章: 塑料姐妹 艾伦卢卡尔说完这句话后，宁原顿时感觉自己的身体能动了。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萦绕四周，在他的感知中，四周的物品仿佛与自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是……艾伦卢卡尔的力量吗？ 他环顾四周，心想，看来这就是所谓的世界权限。 真是奇妙。 眼看长剑即将刺入身体，宁原来不及细想,一个闪身便出现至远处。 “宁原……真是令人惊讶，你竟然也拥有了权限。” 罗琳看向远处的宁原，脸上没有半分惊讶，她笑着问道:“可是，你会用吗？” 她的话音刚落，宁原就发现眼前一黑，自己回到了原处。 脚下的亮着光的地面仿佛一处泥潭,他用力晃动着脚步,却没有办法挪动半分…… 不止如此,四周的空气仿佛有着千钧压力，压迫的自己动弹不得。 怎么回事？ “宁原，在这个空间内，你是跑不掉的。” 罗琳举起长剑，再一次向着宁原刺去。 眼看长剑要再次刺入身体，他不由得回忆起心脏被扎的痛楚，于是尝试操控艾伦卢卡尔的权限，做出行动。 但无论他怎么努力，却仍然没有办法行动半分。 “靠哇！这权限……怎么用啊！” 斯图尔特的声音传来:“宁原！你要去改变地面的属性，你可以调取环境的代码库，找到对应的函数……” 宁原想了想，恍然大悟:“懂了！” “你明白了就快行动啊！”斯图尔特语气焦急的说道:“你还想再被剑扎一下？” “我懂了！我特么根本不是这块料！”宁原说道:“加里，我把这权限给你，你来操控吧，反正我也不会用。” “……” …… 罗琳不紧不慢的站到宁原的身前,手中的长剑轻轻触碰着宁原得胸口。 她笑着问道:“加里，你在开玩笑吗？真以为我看不透这个诱饵？”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宁原顿时化作漫天羽毛消散。 羽毛飘落之后,斯图尔特的身影从中走出。 看着面前绿色头发的倩影，罗琳收起长剑:“加里，真是好久不见，没想到你依然穿着那件研究服，是为了纪念吗？” “……”斯图尔特带了几秒，说道:“是影子中没衣服换。” “影子？” “是啊，这五年来，我一直在影子中。”斯图尔特说道:“逃出那场灾难的代价，你呢？” “我……”罗琳指着自己半边虚幻的身影说道:“同样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你应该能猜到我是怎样逃出来的。” “人造古神实验……看来你先我一步，找到了彻底稳定源质的办法。” “彻底稳定……”罗琳苦笑着摇了摇头:“根本没有稳定源质的办法，五年来，我每一天都能听到天国圣灵在我耳边呢喃。” “谁不一样呢？”斯图尔特说着，背后缓缓的张开一张巨大的翅膀。 翅膀的遍布洁白的羽毛，羽毛上满是金银花纹，华丽且神圣，仿佛传说中的天使。 “还是那么漂亮啊。”罗琳感叹着说道:“你就是那种三天不洗头仍然漂亮的美女，怪不得当年那么多人追你。” “哈。”斯图尔特笑了一声:“那还不是我能给他们升职？你知道那些人给我塞了多少他们的傻逼论文吗？看的我头都大。” “还记得吗？”罗琳捋了捋眼角的发丝:“实验一期的时候,数据出现了严重失误，军方的那些人来兴师问罪。” “当然。”斯图尔特笑了笑:“那帮自以为是的混蛋，把科研项目当成什么了，真以为给压力就能出结果？” “哈哈，我当时连应付他们的假报告都准备好了。”罗琳回忆着说道:“正准备送过去呢，没想到你把他们给骂跑了。” “那就是一帮欠骂的货。”斯图尔特说道:“但凡给他们一点好脸，他们就能蹬鼻子上脸。还要卡我们经费……笑死。” “哎，最初那段时光真好啊。”罗琳感慨着说道:“每天晚上一杯咖啡，对着数据想一晚上，安排第二天的实验项目……” “是啊。”斯图尔特也感叹着说道:“真怀念那时候的你。我记得你特别喜欢纸张，房间中堆满了打印机和各种绝版书。” “油墨的味道，要比电子更具有生命力。” “说的不错。”斯图尔特问道:“这五年来，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你变成这样。” “这五年……我看到了世界的隐秘，关于古神，关于渊墟。”罗琳看着天空，说道:“我看到了量子场底层的秘密，看到了引力子与古神的纠缠，看到了……” 她顿了顿，问道:“想知道吗？那就加入我们。” “引力子……原来如此，你们找到了那个对应的公式！”斯图尔特若有所思的说道:“啊，我好像知道你是怎么建桥的了，引力，古神……中间夹杂着几个常量……啊，原来你们是这样建立起公式的。” “不愧是你，加里，这就明白了。”罗琳笑着说道:“来吧，加入我们，我们有先进的引力子探测器，有……” “不。”斯图尔特摇了摇头:“你走错路了。” “不，是你害怕了！”罗琳说道:“加里，你害怕继续研究古神，五年前的实验，让你对古神感到恐惧了！现在你距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你为什么畏惧？……” “害怕？可笑。”斯图尔特笑了笑，不屑的说道:“我只是觉得你们都挺菜的，得出来的结果肯定也是错的。” “你……”罗琳看着斯图尔特不屑的神色，心中微微发怒，紧接着有平息了下去。 诶，这女人一直都这样。 她叹了一口气，对着斯图尔特:“如果没有紧急通知的三期实验，可能我们现在还在那间实验室里工作。”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斯图尔特一脸笑意的说道:“罗琳，叙旧到此结束，你的小动作都搞完了吧。” 看着一脸微笑的斯图尔特，罗琳先是一愣，紧接着大笑起来:“哈哈哈，加里，还真是什么都骗不了你。” 斯图尔特将自己散落的长发捋到耳后:“那就快点出手吧，让我看看这五年，你有什么长劲。” “如你所愿。” 罗琳话音刚落，光亮的地面便如同玻璃一般破碎。 炸裂的碎片向着四周散曲，弥漫在整个空间中，都卡尔达的神座被炸的粉碎，碎块在空间中漂浮乱舞。 “加里，你玩的还是这么野啊！” 罗琳踩在一大块地面碎片上，警惕的看向四周。 “罗琳，玩代码编程序，你还是那么垃圾。” 斯图尔特的声音在四面八方响彻，让人分不清声音的来源:“你当年连函数都写不明白，没想到现在仍是如此。” 罗琳听闻，微微一笑:“加里，我和五年前不一样了。” 说完，整个空间便如同跳帧一般闪烁了一下，恢复如初。 罗琳站在神座的下方，遥遥望着站在远处的斯图尔特:“加里，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获得的权限，但……很明显，我的权限要比你高，我更靠近内核。” “权限高可不代表就真的强。”斯图尔特的白色研究服舞动，她嘲讽的问道:“你不会就这一个操作吧。” “哈哈哈。”罗琳眯起了眼睛:“加里，我还不知道你，一天天就喜欢挖坑，这空间中到处都是你的陷阱。” “你不也是吗。”斯图尔特说道:“学校的时候，你就天天向导师说我坏话，还偷我的创意写论文，你看起来单纯，但心里蔫坏蔫坏的。” “哼，要不是你告诉我一堆假数据，害我白忙活半年，我能这么搞你吗？” “我可去你大爷的吧。”斯图尔特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是谁举报渊墟调查局查我家水表！” 罗琳长剑一挥，刹那间变闪烁至斯图尔特的身前，一剑向着斯图尔特砍去。 一边舞剑，她一边愤怒的说道:“加里，我和未婚夫的婚事是怎么黄的，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私人侦探，是你雇佣的吧。” 斯图尔特化作无数羽毛四散，原地留下了一道声音:“呵，要不是他自己屁股不干净，我能搞他吗？你是不知道，这混蛋竟然还打过我的主意。” “加里！”罗琳抬头看向四周漆黑的空间:“你真是一个混蛋！” “哈哈哈，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斯图尔特的声音在空间中回荡:“逗你真的就跟逗猫一样，太有意思啦。” “斯图尔特！”罗琳愤怒的喊道:“你个来自布拉维尔下层区的贱货，顶着别人名字才上的大学，要不是我帮你，你真以为你能混进学者圈子？” 斯图尔特的声音从四周传来:“那你又是什么？一个没人要的私生子而已，要不是我帮你父亲公司搞研究，你能拿到康纳德这个姓？” “你真以为我想要这个姓吗？”罗琳说道:“我从没要求过你帮我！” “呵，以我的水平，不用你帮，也能进入学术圈顶层。” 斯图尔特的话音刚落，罗琳脚下的地面突然软化，她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跌了进去。 然而下一秒，罗琳再次出现在神殿之上，说道:“加里，你就这点本事吗？改变环境？根本伤不了我！” “别得意得太早，我的好闺蜜。”斯图尔特如同银铃般得笑声在四周回荡:“你已经暴露了端口！” 话音刚落，罗琳得身影便如同泡沫一般破碎，消失得无影无踪。 紧接着大概过了几秒钟后，罗琳的身影再次浮现，她说道:“不放出一个端口，怎么找到你的位置呢？加里！” 说完，斯图尔特发出一声闷哼，从暗影中跌落在地。 此刻斯图尔特的半条胳膊已经消失，血液涓涓的从伤口落下。 “长本事了啊，罗琳。”她面色惨败的看着罗琳:“端口伪装，下放追踪程序，真是好手段。” “哈哈，当年你就是这么入侵我的电脑的，我怎么能不长记性？” 罗琳一个闪身来到斯图尔特的身前，长剑划破空气发出一声轻吟，向着斯图尔特的胸口快速刺入。 “哈哈。”斯图尔特说道:“你虽然长记性了，但好像没长全啊。” 说完，她的血肉开始快速的膨胀，一股股亮着光的液体在她的皮囊下快速增生，将她如同水气球一般撑了起来。 紧接着，斯图尔特瞬间炸开，罗琳躲闪不及，被液体溅了一身。 “病毒？”罗琳的身体顿时如同被强酸淋过一般，一点一点的溃散。 “你忘了，我是怎么给你送生日祝福的吗？”斯图尔特笑着问道。 崩溃中的罗琳笑了笑:“你又攻击不到内核。忘了吗，现在我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说完，在羽毛飞舞间，她的身躯又完好如初。 “笑话，你只不过是一个临时管理员而已！”斯图尔特的声音在空间中回荡:“你只不过是拿到了密钥，有了优先级而已！” “切~这都被你发现了？” “放心，只要我找到破解优先级的方式，就是你的死期！” “哈哈，那也要你能找的到再说啊。” …… 宁原在一旁得暗影中，看的目瞪口呆。 这俩妹子打的真让人看不懂啊。 一会罗琳砰砰砰炸了，另一会斯图尔特掉了下来，炸成了碎片，紧接着二人又复活，周而复始……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不过二人撕逼倒是挺有趣……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塑料姐妹花。 这股塑料的味道，真刺鼻啊。 就在他看热闹看的正起劲的时候，罗琳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宁原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又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罗琳把自己从影子中拽了出来。 “你……”他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的看向罗琳。 “宁原，加里把你保护的很好啊。”罗琳一脸狞笑的看着宁原:“但还是让我找出了你。” 说完，她挥动着手中的长剑，一把将其刺入宁原的身体中。 “宁原！” 斯图尔特从暗影中走出，神色焦急的喊道。 紧接着她张开背后的翅膀飞舞，快速的向着宁原飞来。 就在她即将抓到宁原的时候，却被另一个罗琳击飞，跌落在发着亮光的地面上。 “加里，就算你知道我的弱点，又能有什么用呢？”罗琳毫不掩饰的嘲讽道:“我可以是已经把握住你的弱点了。” “宁原……”斯图尔特一脸悲切的望着宁原。 “怎么？加里你是不是想让宁原跳转出神殿？”罗琳神色傲然的说道:“但你别忘了，我才是拥有权限的那个人！” 紧接着，她靠近宁原的耳边说道:“宁原啊宁原，你不会以为我忘了你吧。” 宁原嘴里吐出一口鲜血:“罗琳，原来你一直都记得我啊，还以为你的注意力都被加里抢走了。” “废话，要不是你一直用影子帮助斯图尔特隐藏，她早就被我攻破了。” “额……竟然被你发现了？”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罗琳说道:“宁原，我真得好好谢谢你，要不是你，我真拿不下都卡尔达。” 宁原脸色变得惨白:“他妈的，老子和都卡尔达斗智斗勇了那么久，没想到最后竟然栽在你的手里。” “宁原！” 远处的斯图尔特痛苦的跪倒在地，哭丧着说道:“对不起……罗琳，你放过他，我跟你走，你放过他……” “哈哈哈哈。”罗琳见到斯图尔特痛苦的模样，不由得张狂的笑了起来:“加里，看到你这个模样，真是让我身心舒畅。” “罗琳，你……” “加里，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让你加入我们。”站在斯图尔特身边的罗琳低下头说道:“这么伟大的事业，我怎么能让你插手呢？” “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斯图尔特看着罗琳轻蔑的神色，一脸愤然的说道。 “哈哈，你这个来自布拉维尔下层区的杂种，真不知道你是怎么盗用的名字。”罗琳一脸不屑的说道:“想成为渊墟的学术精英？你是真的不配。” “是是是，我不配，你放了宁原吧。”斯图尔特恳切的说道。 “加里，你还真是可笑。”罗琳说道:“你没发现吗，都卡尔达的另一部分权限，就在宁原的身上。” 于此同时，站在宁原身前的罗琳一脸狞笑着说道:“成为我的一部分吧，宁原。” 听闻，宁原神色骇然的看着罗琳，他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一点一点的化成羽毛，融进罗琳的身体中。 罗琳张开手臂，看向天空。 “从准备到现在，几年了？”她大笑着说道:“终于，让我拿到了圣约柜的钥匙，打开圣约柜，渊墟的第二道防御机制将不复存在！” “你……”听着罗琳的话，斯图尔特震惊的说道:“你是想对渊墟的网络枢纽下手？” “没错。”罗琳说道:“借助天国圣灵的力量，渊墟的核心网络将不复存在！网络崩溃之下，渊墟再也无法抵挡古神的入侵！” “你这是叛国，是反人类！”斯图尔特看着罗琳，愤怒至极的说道。 “反人类？呵，等到诸神降临，他们会感谢我的。”罗琳将宁原吸收殆尽后，狂笑着说道:“啊，我感觉到了都卡尔达的力量。加里，你就在这里享受你的余生吧。” “罗琳，我是真没有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你真不配作为一名研究者。” “不，是你不配！”罗琳脸上带着些许怨恨的说道:“明明我比你的家境好，比你努力，比你认识的人脉更多，为什么在学校，你能进研究室，成为导师，为什么我只能是助教！” 她接着大声说道:“为什么柴达尔研究室看上的是你，不是我？为什么你能带一个团队，而我只能居于末流！为什么你是被军方选中的首席，而我只是个附带品？” 此刻，罗琳的面容变得有些扭曲:“你不就是仗着人长得漂亮，会舔吗，你个肮脏的……” 听到这里，斯图尔特再也忍不住，她带着泪花的脸顿时笑的扭曲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斯图尔特的笑声听的罗琳有些发懵:“你……你笑什么？” “我是笑你……哈哈……”斯图尔特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她捂着肚子满地打滚:“笑你连最简单的东西都发现不了。” “什么最简单的东西？”罗琳的神色闪过茫然。 “你笨呗！”斯图尔特笑着说道:“你总以为老娘是靠着py交易上位的，你也不想想，就我这见谁都骂的性子，能干这事吗？” 她紧接着对着罗琳说道:“我就是看你这么搞笑，才喜欢跟你做朋友的，哈哈哈！这么多年，你就没发现，自己根本不是搞研究的料？” “你总觉得你要比我强，真是笑的我胸痛。”斯图尔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傻狗，你根本就不是做研究的料，当年要不是我黑进学校服务器，你连助教的资格都没有。” 罗琳瞪大眼睛看向斯图尔特:“你说什么？” “还有，你能进入坎达尔集团的源质研究室，其实是我告诉他们，不带你我就不进去。”斯图尔特说道:“就连军方的人造古神实验也是。” “你……” “小罗琳，真的，真的，我太特么喜欢你了。”斯图尔特揉了揉自己的脸，平复一下表情继续说道:“毕竟像你这样又菜又爱玩的，太少见了。”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研究服，嘲讽着笑到:“你还说你努力，别特么逗我笑了。半夜我查学习资料的时候，你再干什么？你再算计我，给导师打小报告。 我在学深度神经网络的时候，你再干什么？你在参加宴会，交际人脉！我在研究核物理应用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你在研究穿什么好看！” 斯图尔特吸了一口气，神色颇为不屑的说道:“如果把你钻研口红色号和指甲油的时间，拿出去学习，你的成就不比我差。我跟你说过这一点，你却以为我在嫉妒你，真是好好笑呢。” “你……”罗琳眼角抽动起来。 “你特么的就是心里脏，所以看谁都脏。”斯图尔特平静的笑着说道:“好好的阳关道你不走，偏偏要琢磨旁门左道，所以才会如此……废物。” “呵。”罗琳使劲眨了眨眼睛，将眼角的抽动平复:“不管怎么说，现在拿到权限的是我！” “是是是，拿到权限的是你。”斯图尔特连连点着头，然后说道:“不过，死的也是你。” “你……” 罗琳一脸震惊的看向斯图尔特，口中刚说出一个字，身体就砰然炸裂。 如同泡沫一般幻灭，悄无声息。 第七十章：无所谓，我会出手 在罗琳消失之后，宁原便从影子中钻了出来。 “加里，你的演技好浮夸啊，我真是不忍直视。”宁原走到斯图尔特的面前:“你这挤眉瞪眼的，真想只扒了皮的猴子，这嘴张的，跟癞蛤蟆似的。” “你特么还有脸说我呢？”斯图尔特站起身，笑着说道:“就你那刚才的表情管理，我真看不出来你是被剑扎了，我还以为你要生孩子呢……” 二人对视一眼，忍不住哈哈的笑了起来。 斯图尔特看着罗琳消失的方向:“这种拙劣的骗局，也只有这个傻妞能上当了。” “是啊。”宁原感慨的说道:“你说这种能算计都卡尔达的选手，为啥就想不到我们会直接删除内核呢？” “人嘛。”斯图尔特微笑着说道:“总会认为对自己重要的事情，对别人也很重要。” “也对啊。”宁原听闻笑了笑:“都卡尔达的管理员权限，对她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可是对我们来说，一文不值。” “嗯，这就是她的思维盲区。”斯图尔特揉了揉眼睛，将自己脸上的泪花抹去，说道:“她在思维的时候，下意识的就忽略了，我们能直接删内核。” “怪不得你会让我被她吸进去。”宁原挠了挠头:“只有管理员权限完整的时候，才能做到这种事情。” “嗯。”斯图尔特说道:“反正在这个空间内，一切都是数据，备份一个没有权限的你并不难。” “的确。”宁原认同的说道。 “诶~她就是这样的人。”斯图尔特叹了一口气说道:“总认为别人心里想的都跟她一样，特别自以为是，让人无语。” “你们俩真是一对塑料姐妹……”宁原说道:“我之前听你说关于她的事情，还以为你们感情有多好呢。” “我们的感情很好啊。”斯图尔特笑着说道:“我真是特别喜欢她的性格。” “……” 宁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加里的性格……其实也有点让人无语。 想了想，他问道:“我一开始真没想到你能从影子中出来。” “我一开始，也没想到。”斯图尔特说道:“我身上一半源质，一般人类，按理说应该会卡bug，但认证成为圣灵后，我就能出来了。” “出来的感觉怎么样？” “很好啊，毕竟你那影子空间中，没有衣服换。” “咳咳！”宁原咳嗽几声，然后问了其他的事情:“你是怎么发现另一半权限在我身上的？我自己都不知道。” “在这个神殿中，我全程感受过都卡尔达的操作，而且你的主控信号也一直有回传给我。”斯图尔特说道:“为了操控传输至渊墟的源质，他必然要分配权限给你，因为你才是渊墟圣灵的上级节点。” “看来这就是他最后隐藏的信息。”宁原看着远处的神座。 “而且，罗琳窃取权限的操作我也能猜到。”斯图尔特说道:“一开始她就没抱着在这个空间内篡夺都卡尔达权限的想法，她应该是架设了超大算力与存储空间的服务器，链接到心智网络上，等待都卡尔达传递权限，她再从中窃取密钥。” “原来如此。”宁原想了想说道:“都卡尔达将神弃之地改造成游戏世界，链接上游戏公司的观测者网络，而在这个环节中，游戏公司组了一个额外的服务器，来筛查两个世界中的进出数据。” “没错，正是这样。”斯图尔特说道:“都卡尔达最后的计划是将你变成他，不分彼此，所以管理员权限的密钥一定会被读取到，算得上是一个聪明的办法。” “这几天里，究竟藏着多少事情。”宁原叹了一口气:“算了，一切都过去了。” “是啊，一切都过去了。”斯图尔特也跟着长叹一声，随后说道:“不过，能让全渊墟的神性探测器对天国圣灵的源质没反应，这事情牵扯很大啊。” “怎么说？” “天国圣灵，是一位被封印过的，源质信息登陆在册的古神。”斯图尔特说道:“能把它整个从渊墟的源质报警里删掉……” “不，五年前就已经删掉了！”她瞪大了眼睛说道:“这样一来，国土安全局，国会，渊墟时空管理局，渊墟调查局……他们内部都有问题！” 宁原回忆起宁霖的话，盯上斯图尔特的，是一个手眼通天，无比严密的网。 “这么多人，他们……” 斯图尔特咬牙说道:“这帮该死的畜生，不知道这么做会让渊墟崩溃的吗？” “对于他们来说，只要有利润，把世界献祭了又如何？”宁原冷笑一声:“哪怕整个世界被古神扭曲，但只要他们仍然坐在上层，那么他们就会这么干。” “是啊。”斯图尔特叹息一声:“现在该怎么办？虽然都卡尔达已经死了，但渊墟……” 说到这里，二人的情绪都失落起来。 是啊，整个渊墟……已经沦陷。 源质入侵了每一个角落，所有人都已经成为了圣灵。 “该死的！”宁原暴躁的怒骂一声。 虽然他们赢了敌人，但却输了世界。 这……真是艹蛋啊。 怎么办？ “这点你不用担心。” 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二人顿时警惕起来。 他们闻声看去，只见一位身披淡青色长袍的老人拄着拐杖，从黑暗中慢慢走了出来。 宁原想了想，惊讶的问道:“你是……艾伦卢卡尔？” “是我。”艾伦卢卡尔微笑着说道:“你好，宁原小友。” “你说我们不用担心，什么意思？”斯图尔特问道。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艾伦卢卡尔微笑着说道:“请允许我卖个关子。” “好吧。”宁原点了点头，随后微微点头说道:“这一路来，谢谢你的帮助。” “只是微不足道的帮助罢了。”艾伦卢卡尔说道:“要说感谢，我则是要感谢你们，你们杀掉了都卡尔达，救了这个世界。” “救了这个世界？”宁原一脸疑惑。 “是的。”艾伦卢卡尔脸上满是回忆的神色，他顿了顿说道:“都卡尔达世界，是圣约柜最外层的保护系统。” “圣约柜？” 宁原心下一惊，这不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了。 罗琳她们，一直想到得到的，不就是这个圣约柜嘛！ 于是他问道:“圣约柜究竟是什么？” “是我们这些圣灵的终极枢纽。”艾伦卢卡尔说道:“里面蕴含着整个圣灵网络的原初力量，没有任何圣灵见过。” “原初力量……”宁原念叨着这个名词，然而脑子中却根本想象不出这是什么。 不过另一边的斯图尔特却是秒懂:“源代码？” “这是你们的话。”艾伦卢卡尔微笑着说道:“不过这么理解也不错。都卡尔达世界，就是最外层的保护空间。” “最外层……”宁原问道:“这一共有几层？” “六层。”艾伦卢卡尔说道:“六个圣灵世界，层层叠加，互相映射，互为因果，每一层都掌握着通向下一层世界的密钥。” “六层……”宁原沉吟片刻，对着斯图尔特说道:“加里，这天国圣灵还真是庞大。” “是啊。” 艾伦卢卡尔走到二人的面前，微笑着问道:“想听听都卡尔达世界的历史吗？” 闻言，二人纷纷点了点头。 “曾经，都卡尔达世界具有两位管理员，一位是都卡尔达，掌管着圣灵的运行，另一位就是我，掌管着世界安全。” “怪不得你的权限这么好使。”宁原笑着说道。 “哈哈。”艾伦卢卡尔笑了一声，继续说道:“最开始，都卡尔达世界是一片死寂的，阶级森然，无法超脱，直到两个世界碰撞，发生了互相侵染。” “互相侵染……” “当时大家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异变。”艾伦卢卡尔说道:“我从污染中学到了自由，他从污染中学到了野心。” 宁原点了点头:“他野心大着嘞，想要吞并两个世界。” “没错。”艾伦卢卡尔说道:“那真是一段混乱的岁月，我脱离职务，带着大军反抗都卡尔达的统治，想要把都卡尔达打造成一个大同世界。” “你的野心也不小啊。”宁原笑着说道。 “哈哈。”艾伦卢卡尔指着宁原笑了笑:“然而我失败了，当时我太低估都卡尔达的疯狂，他把大量的污染引导至我的体内，这才取胜。” “原来如此，看来神弃之地就是这来的啊。”宁原点了点头:“没想到你是个莽人啊。” “哈哈，没错，这就是神弃之地的历史。不过，说道莽，反抗其实不是我最莽的地方。”艾伦卢卡尔接着说道:“因为我想要自由，放下了成为枷锁的神职，也就是你们说的权限，所以都卡尔达才能操纵神弃之地，变成你们渊墟的一场游戏。” “你可真是……”宁原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现在想来，我真是错了。”艾伦卢卡尔说道:“这个世界不像你们渊墟，在这里，权限锁死了每一位圣灵，我要闹变革，不是带头搞主义，而是埋头干胜利。” “说的不错。” “总之，那次之后，我便困死在神弃之地。”艾伦卢卡尔说道:“就困在神弃之地每一个圣灵中，无法做出任何行动，要不是你号召圣灵，冲破我的神殿，我真拿不回自己的权限，帮助到你。” “这也算是因果循环，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了。”宁原有些感慨的说道。 “真正让我下决心帮你的，是你在神弃之地中说的话。”艾伦卢卡尔说道:“打造一个人人都能实现梦想的世界，真是不错的想法。” “可事实上，是不可能的。”宁原苦笑着说道:“有限的资源困死了一切，暴乱的熵增终将毁灭任何秩序。我那些话……也就骗小孩。” “哈哈。”艾伦卢卡尔也跟着笑了笑:“但至少……是个希望，不是吗？” “说的不错。”宁原点了点头。 艾伦卢卡尔看了看天空，打了一个响指，莫妮娜与北风凉等人便瞬间出现到众人身前。 此刻这几人已经解除了都卡尔达下达的控制，他们紧张又茫然的看向四周。 “好了，宁原。”艾伦卢卡尔说道:“因为你们删除了都卡尔达世界的内核，从此这个世界上的圣灵将不存在任何枷锁，我最初的愿望也实现了，真好。” “是啊，这算是he了吧。” “可惜，虽然我想跟你聊聊关于圣灵社会的问题，但是……我的时间到了。”艾伦卢卡尔苦笑着说道。 “时间到了？” “反抗，是要付出代价的。”艾伦卢卡尔笑着说道:“最后把你拉到现实世界的时候，让都卡尔达发现了，他在圣灵网络中下了毒，毒杀了我一切活着的可能。” “你……” “这样也好，从此以后，都卡尔达世界将不会有，有任何掌控圣灵的神。” 艾伦卢卡尔笑了笑，随后再打了一个响指，将那些跟着宁原进入神殿的圣灵，格格木，咕噜噜21等转移到身前。 “你是……艾伦卢卡尔神王？”咕噜噜21长大了嘴，瞪着硕大的眼珠惊讶的说道。 “是我。”艾伦卢卡尔点了点头，说道:“都卡尔达已死，我艾伦卢卡尔也将不复存在，你们去通知所有圣灵。” 他顿了顿，随后一脸正色的说道:“从今以后，都卡尔达神殿永久封闭，都卡尔达世界也永久封闭。” “而都卡尔达的子民们……”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自治。” 说完，他手一挥，这些圣灵便消失在神殿中。 “多少年了。”他感慨着说道:“多年夙愿，今日终于完成。” 虽然是完成了心愿，但他苍老的脸上没有任何满足的情绪。 本该开心高调宣布的世界未来，也被他如此轻描淡写的说出。 看来，艾伦卢卡尔内心里其实早已放下。 宁愿想了想，叹息着说道:“不容易啊。” “嗯。”艾伦卢卡尔点了点头，说道:“我也就不说告别的话了，宁原，祝你好运。” 说完，宁原感觉自己的意识一黑。 ……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身处汉克的车库之中。 一股刺鼻的气味在鼻尖环绕，这是莫妮娜的劣质洗发水的味道。 莫妮娜坐在宁原的腿上，用手戳着宁原的脸:“宁原哥哥！游戏结束啦！醒来啦！” 宁原皱了皱鼻子，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着面前的莫妮娜，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 这手感……看来自己真的回来了！ “不要揉我的头！再这样我长不高啦！”莫妮娜扒开宁原的手，气哼哼的说道。 “不！我就揉！”宁原咧着嘴角说道:“小妮娜这么高，正好！” “咦~”莫妮娜皱着脸说道:“你好邪恶啊，宁原哥哥。” “哈哈……”宁原笑了笑。 “哼！”莫妮娜从宁原的腿上下来，说道:“我要回去看看我老爹了！他天天喝酒，家也不知道收拾一下，真是气死个人！” 说完，她拉起宁原车库的卷帘门，转头对宁原说道:“宁原哥哥，下次再来找你玩游戏！” “好的，小妮娜。” 说完紧接着又试探了一下影子中斯图尔特。 “加里？” “我在……”斯图尔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妈的，好不容易出来透口气，又回去呆着了，你快点买个算法芯片！” “好好好，这样你就能出来啦？” “还是不行，虽然我拿到了一些运行代码，能够稳定源质，但是污染问题没法解决。”斯图尔特说道:“我现在仍然散发着神性污染……看来天国圣灵和永夜君主并不一样，算法不能解决污染问题。” “诶~这特么的。” “这样就不错了，以后能通过你的主控看一些资料啦。”斯图尔特说道:“我呆着也不算无聊。对了，你快点搞钱！” “啊？搞钱？” “对啊！罗琳她都弄出了古神内部探测机器，我也要弄一个！”斯图尔特语气又开心又急切:“古神内部啊！原来当年我的方向搞错了，引力在渊墟和古神之间是共通的！虽然表现方式不一样，但只要测算出……” “停停停！”宁原问道:“你就说多少钱吧！” “首先，需要一个高精度的引力波探测仪，额……我想想，一台肯定不够，先来三台……”斯图尔特沉吟道:“引力波探测仪一定要足够大，而且探测的是古神……那至少要大到环绕星球，你还得买下一个无人的时空……”wenxueзч.net “我可去你大爷的吧！”宁原忍不住咆哮起来:“买下一个时空？这得多少钱啊！” “只是租借的话，倒不贵。用公司的执照买，一年也就两百三十二亿……” “加里！你杀了我吧！”宁原搓了搓头皮:“我的天啊，你就算是把我卖了也凑不齐这些钱啊。” “……”斯图尔特的沉默了好一会才愣愣说道:“是哦。” “我……”宁原叹了口气说道:“咱慢慢来，行不？” “你好没用……” “你特么！” “好吧，宁原，咱慢慢来，你先把算法芯片搞到手，给我送几件衣服进来。”斯图尔特的语气有些懊恼的说道。 “你可真是……”宁原先是摇了摇头，随后笑了起来。 这才是真的斯图尔特，而不是那个被都卡尔达冒充的啊！ 紧接着他打开网页，随便浏览着网页。 艾伦卢卡尔说他能解决渊墟的源质入侵问题，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翻动了一会网页，他看到网络上的人们都正常之后，他稍微松了一口气。 看来渊墟一切正常。 虽然不知道艾伦卢卡尔是怎样办到的，但看起来他没有骗人。 但紧接着，一个问题震惊到了他。 主控上清晰的显示着:9月29日，早上9:30。 正好是自己玩完游戏的那一刻…… 卧槽！ 怎么整个渊墟都时间回退了？ “加里，这……”宁原皱紧眉头:“难道这不是真实的渊墟？” “不可能，要是游戏世界，我能感觉到。”斯图尔特想了想:“对啊，最后渊墟遍布天国圣灵的源质，对于艾伦卢卡尔来说，渊墟和游戏世界没什么区别……” “一切都只是数据，不存在虚假与真实……”宁原念叨了一句艾伦卢卡尔说过的话，沉思片刻，随后说道:“管他呢？只要咱回来了就行。” 经历了几天的生死撕磨，他的身体早就疲惫不堪，于是果断躺床上睡了一觉，缓解疲劳。 等到再次醒来后，已经是晚上六点多。 他坐起身，起床翻动着网页，发现一个问题火爆了全网。 “史上最大的曼德拉效应！所谓的《异域探索:神骸》这款游戏究竟是什么？” “《异域探索:神骸》的玩家表示，他们一起打过游戏，却根本不记得游戏内容！” “珊迪是谁？” “据说这款游戏能百分百模拟异能！” “群体记忆失常！一款从来没有存在过的游戏！” “专家表示，这款游戏不可能存在！异能模拟最小延迟13秒，世界上根本没有百分百模拟异能的游戏！” “珊迪好像被人玩坏了……” “珊迪是谁？” 宁原震惊的看着这些新闻。 原来渊墟不仅仅是时间回退，就连这款游戏，也永久性的删掉了！ 从所有玩家的记忆中删除！ “……” 所有玩家，他们只觉得自己浪费了时间，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干了什么！ 官方将这件事定义为群体记忆失常，就是所谓的曼德拉效应。 这…… 宁原翻动着网页，一条条的浏览着。 游戏消失之后，那些依靠着这款游戏出名的主播，北风凉，卷心菜他们，包括自己，都被群体淡忘，消失在人们的记忆中。 也消失在渊墟的记忆中了。 没有人记得这款游戏，也没有人记得渊墟曾经被侵蚀，有没有人会知道宁原曾经力挽狂澜过。 ……自己的人气没了。 那些关注自己账户的人，也没了。 宁原叹了一口气。 这样也好。 没有人气。 本就一无所有，何必贪念？ 不过，这也说明，都卡尔达，他再也不会回来。 都卡尔达世界，也彻底消失，再也没人能够进入。 这几天的经历，犹如一梦啊。 他不由得想起了庄周梦蝶的典故。 终究，不识真假的不是蝴蝶或庄周，而是整个世界。 在浏览的过程中，他看到贴吧中有这样一个帖子。 “如果玩家的记忆是被古神挖走的怎么办？有这么一位恐怖的古神，把全渊墟所有人的记忆都挖走了，渊墟该发展多少年才能打过他？” 这个帖子十分火爆，回复者众多，直接被顶上了贴吧首页。 下面的网友评论道: “这涉及的可就多了，游戏很可能是另一条时间线，据我所知，多维时空探索的技术一直都欠缺。” “少说要再发展几百年吧。” “几百年，渊墟都黄摊子了吧！” “不对，这可能是神秘的群体心灵干涉魔法，说不定是康泽斯坦那边的神秘技术！” “还特么神秘魔法呢，你咋不说是仙阵啊！道祖一个阵法偷天换日，改变所有人的记忆呢？” “这也有可能！” “可能尼玛啊，都跑题了！我觉得这可能是网络出了问题。” “这还真有可能，不都说吗，布拉维尔下层区埋葬着上个纪元的电子幽灵，就潜伏在那些支撑铁幕的摩天大楼中……” “……” “……” 看着这些纷杂的评论，宁原想了想，嘴角微微一翘，码字道: “无所谓，我会出手。” 第七十一章：新人UP 在宁原发完这段话之后，一条评论就弹了出来。 “是，这也就是老哥一个滑铲的事情。” “哈哈。” “谁言人族无大帝？” “……” 看到这些带有调侃的评论，宁原微微笑了笑。 哈哈哈。 挺有意思的。 紧接着，他浏览着网页，看着贴吧，博客上那些给新人up主的博文。 尽管经历了这些事情，他的想法还是没变，仍想当一名up主。 这也算是圆他前世的梦吧。 不管怎么说，既然游戏已经成了过去，代表着与北风凉打赌的那几百万也吹了。 手中剩余的钱，生活够，但是想要买异能算法不够。 现在，他急需一笔钱，把空间算法买下来。 他翻动网页，看着那些博文与列出的数据，得知当新人up的艰难后，心中难免有些悲切。 渊墟tube，这个视频平台的竞争烈度，可以说是地球上哪些平台的上千倍不止。 因为人口基数太大，几乎是地球的上百倍。 也不知道渊墟是怎么装下这么多人的。 而且在逐利资本的加持下，平台新人想要上升，获得人气，简直难于登天。 因为马太效应，越是顶层的人，就享有越多的利益，而底层的人，则是还要被夺走利益…… 人之道，损不足而奉有余嘛。 这种情况下，想要上升，难。 顶层的up主享受着最好的流量资源，享受着最好的渠道，人人都可以看到这些up主，而新人up主的流量曝光……几乎没有。 没有推荐位，没有渠道曝光，没有搜索，没有播放量。 他翻动着网页，发现这些新人up主大多在前一个月内，视频播放量只有个位数，甚至非常多就干脆为零。 无论视频质量有多高，那也是为零。 因为网站不会给你任何推送。 想要成为一名职业up主，那首先就要……氪金。 给自己的视频刷流量，刷榜单，刷观看指数，刷完播率，刷打赏金额…… 总之，有啥刷啥。 而且不能刷太少。 至少十万打底，只有到了这个钱数，网站的ai才会认为你有给平台挣钱的能力，才会给你最低限度的推送。 诶~ 宁原叹了口气。 形成垄断之后，再也没有新的市场可供选择，资本们都玩起了存量竞争，不再是割观众韭菜，而是开始割新人up的韭菜…… 抢劫哪有这个挣钱？ 真赛博。 十万，二十万，几百万，上亿……他看着网上流出的数据，这些触目惊心让人难以接受的数据，他不由得感叹一声。 很多人花了上亿来为自己打人气，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因为没有人，能准确预测人群体的趋势。 想当初，要不是自己蹭上了北风凉的热度，还有都卡尔达，这么一个古神在影响，算是有了基底。 否则，游戏公司那三十多个亿，也就打水漂。 砸不出千亿人气的。 因此，想要成名，不仅仅要有钱，还要会蹭热点。 说道测热度，宁原眼睛一亮！ 对啊，游戏那件事，不是热度爆炸了吗！ 这么大范围的曼德拉效应，将相关的热度顶到了搜索榜第一。 此刻，正是大家探寻真相的时候。 而自己的手里，可是有都卡尔达事件的全程录像！ 这剪辑一手，发到网上，岂不炸上天？ 自己损失的热度也能回来！ 想着想着，他调出自己的游戏录像，导入进剪辑软件中。 这素材可真够多的。 一个视频真出不完…… 这样也好，做个系列出来，能够更好的粉丝粘性。 嗯，先做个预告，埋个噱头，引起观众想象，再一点一点放出来…… 幸好自己有录制，要不然还真蹭不上这个热度。 宁原紧张的操作着。 渊墟的剪辑软件并不难，在高度智能化下，反而要比地球上那些软件更加简单，工作流程也更短。 没过多久，他就煎好了一个预告，上传至网站后台，放送给全网。 在登陆网站之前，宁原回看了一下视频。 看着视频中那真真假假的世界，他的嘴角微微翘起。 诶~ 算了。 他叹了口气，上传了另一段视频。 这是他刚刚录制的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是宁原，一位还没有进行评测的异能者，也是一位up主……希望大家能够多多支持。” 上传视频后，他删除了所有和都卡尔达有关的视频素材。 人气……真是一把双刃剑。 …… 此时正是晚上八点，宁原躺在椅子上，百无聊赖。 突然看到信息系统上面挂着红点，显示有未接收信息。 他打开信息系统，翻阅起来。 “发信人:%……&a 影像中的宁原，有着各种各样的死法，状态十分惨烈。 有在酒店内跳楼自杀的。 有在摄影棚中吞枪自尽的。 有在年度盘点大会上用刀自杀的。 有在牢狱中撞墙自杀的。 有在咂格医院中吞枪自杀的。 看着萤幕中宁原各种凄惨的死法，罗琳轻叹着说道:“十四次啊，整整十四次自杀，宁原你是真的刚啊！死也不想让都卡尔达得逞……真没想到，你的性子能这么烈。” 紧接着，她又看了一眼数据，笑着说道:“都卡尔达，你真得感谢我们，要不是我们一直在重置世界，你能这么轻易的操控宁原吗？” “十四次……” “宁原，你是真牛逼。”罗琳咬了咬嘴唇:“十四台量子超算全部睿频，900pb冗余空间……这些资源，差点被你耗光。” “尊者。” 一位面相苍老的人士走上前来，鞠躬说道:“尊者，虽然都卡尔达的权限拿到了，但通向深层的钥匙貌似还少了一半。” “少了一半？”罗琳疑惑的问道。 “是的，少了一名……”老人看了一眼屏幕，说道:“少了安全主管的权限。” 罗琳脑中顿时闪烁出一阵零碎的回忆。 那是与斯图尔特在神殿中厮杀的回忆。 她回想着那时候的景象，忍不住咬牙说道:“斯图尔特！什么东西你都要抢！是吗？” ………… 于此同时。 布拉维尔下层区。 魔洞军工源起二号实验室中。 罗伯特对着面前的中年人鞠躬说道:“欢迎您前来视察，村木雄经理。” 村木雄对着罗伯特点了点头:“源起三号实验室爆炸的事情让我扛下来了，总部那里你不要管。你不会被开除，但是职位变更，从今天开始，你在朗格手下工作。” “多谢经理。”罗伯特抬起头，神色开心的说道。 “毕竟你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兵。”村木雄说道:“你要是被开除，我面子上也过不去。” “对不起，让您的面子……” 罗伯特正要道歉，却被村木雄一手拦了下来。 “违心的话就别说了，咱是来工作的，还是谈工作的事情。”村木雄说道:“把你调到那里，是要你帮我看着朗格，我怀疑他是间谍。” “间谍……” “嗯，总之，看着就行，也别做太大动作，具体情况等我查明后通知你。”村木雄问道:“实验怎么样？” “实验……”罗伯特想了想，说道:“我还是让三井向您汇报吧。” “好。” 等了一会后，一身白袍研究服的三井进入房间，对着村木雄深深鞠了一躬:“村木经理，您……” “寒暄话就不用多说了，你直接说实验的情况。” “是！”三井点了点头说道:“实验不容乐观，新的算法虽然能将源质稳定几个小时，但实验体都出现了神经溶解的现象。” “在神经溶解完毕后，他们都变成了怪物。” “就是说，算法有问题？”村木雄皱着眉头问道。 “不能这么说。”三井摇了摇头:“算法还是能稳定源质的，但……” 他想了想，说道:“但那个宁原是如何解决脑部溶解问题的，我们仍然想不通。” “也就是说，宁原没有完整的交出秘密。”村木雄闭起眼睛，沉思起来:“宁原背后站着宁霖，要想搞宁原，就绕不开宁霖……” 正在这时，他接到了一通电话。 接通之后，电话那边响起了一道暴烈的女声:“村木雄！今天孩子要开家长会，你知不知道？这么晚了你在干什么？” “你要再不回来，我就去和隔壁老王出轨去了！” “你……” “好啦，老婆。”村木雄无奈的说道:“我这就回去，告诉小源，我工作忙，对不起她，那啥，我回去看给她买个礼物……” 紧接着，电话那边传来了稚嫩的童声:“爸爸！我再也不理你啦！” “别……小源……” “嘟……电话已挂断……” 村木雄一脸无奈的站起身，对着三井说道:“你们继续试验，我这……有点事，回家一趟。” “是，总经理。” 紧接着，村木雄又对着罗伯特问道:“你小的时候，喜欢什么玩具？” 罗伯特扭头，一脸茫然的看向村木雄:“我是公司订购的……你不知道吗？” “……” 村木雄沉默了。 公司订购的胚胎……这成长环境他知道，不是一般的冷。 他想了想说道:“算了，你跟我上街，随便挑点毛绒娃娃吧。” “是。” 第七十二章：异能算法 次日晨时。 宁原拉开车库的大门。 铁幕苍穹上高高挂起的射灯散发着刺眼的光芒，均匀的铺洒在汉克的停机场上，面前的大地反射着莹莹的白光。 他揉了揉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有些甜的空气，听着隐约的枪声，他伸了一个懒腰。 主控准时送来了体检报告以及晨时新闻。 诶，自己的精神稳定性依然那么糟糕。 游戏消失带来的曼德拉效应仍未消失。 世界还是那个世界，下层区依然充斥着暴乱，到处都是恶行犯罪事件。 这让他不由得感慨一声。 “不容易啊。” “老子终于……终于在这个世界上，活过第二天啦！” 当然，如果把都卡尔达占领身体那几天算上，其实他在这个世界上呆的时间也不短。 快赶上七天假了。 他活动了一下身体，在偌大的停机场上散起步来。 “宁原哥哥！早啊！” 莫妮娜正在停机场上蹦蹦跳跳的撒欢，看到宁原后，她开心的问候道。 “早，小妮娜。”宁原问道:“起的这么早啊，汉克呢？” “哼！那个酒鬼这个点不会起来的。”莫妮娜闻言气呼呼的说道:“他睡觉还打呼噜，烦死啦。” “哈哈哈。”宁原笑了几声，随后看向其他几个车库，好奇的问道:“其他邻居呐？怎么都不见他们。” “孙叔要工作的，天天四点出去，半夜才能回来。库里一家被讨债的开枪打死了，我爹正在找新住户呢。” 莫妮娜指着其他的车库继续说道:“大雷因为走私，被警察带走了。最后那一家没租出去……” “……” 这都什么邻居？ “对了！”莫妮娜突然想起了什么，来到宁原的面前，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罐子，递给宁原。 “给，宁原哥哥，这是留给你的！” 宁原接过罐子，仔细观察起来。 罐子上没有任何标签，看不出来这是什么药。 他不由得心生警惕起来。 我去！ 这不会是什么违禁的东西吧！ 紧接着，他拧开罐子，发现里面是一些白色的药片，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 于是他面色不善的看向莫妮娜:“这是什么？” “维生素d呀。”莫妮娜晃了晃脑袋，指着天空说道:“因为天空中的射灯缺乏紫外线的照射，人体没法自己合成维生素d，所以就需要额外补充。” 维生素d？ 靠！ 自己真是想多了。 不过，在这个赛博世界中，想多一点也正常。 毕竟想不多的，都成了达尔帮的白痴。 “小妮娜懂得真多。”他微微一笑，揉了揉莫妮娜的头，倒出两粒放在口中。 我去，好难吃。 他咀嚼着维生素d含片，心想怪不得莫妮娜长得不高。 按理说，小女孩的发育要比男生快不少，十一岁的莫妮娜应该长到自己肋骨附近才对，而不是一米二左右徘徊。 原来是缺乏维生素d导致骨骼发育缓慢。 这铁幕苍穹真是…… “都是咂格医生告诉我的！”莫妮娜笑着说道:“这里不少孩子都有骨骼畸形的问题，需要手术矫正，不过维生素d就可以避免这种事情！” 宁原回忆着之前在上层区看到的阳光，霎那间就感受到了世界的残酷。 “小妮娜，你想不想看看真正的阳光啊。” “当然想啦！”莫妮娜向往的说道:“可是上去要花很多钱哒，我根本承担不起。” 他揉了揉你那的头，笑着说道:“我会带你上去看看的。” “真的吗？” “真的！” “可是……”莫妮娜一脸纠结的说道:“还是算了吧，宁原哥哥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要浪费。” “带莫妮娜上去玩，这怎么能是浪费呢？” 宁原笑了笑，随后二人来到停车场附近的自动售卖机旁。 这个自动售卖机是原本就放在这里的，里面存放着一些速食产品和一些饮品。 “嗯，八角泡面12，大卫神龙豆条3……” 早上就吃这两个吧，顺便再来一瓶可乐。 然而在他付完款之后，却迟迟不见售卖机吐出商品。 他忍不住猛踹了几脚售卖机。 “呀。”莫妮娜点了几下售卖机的电子屏幕，说道:“自动售卖机没有货了！” “这怎么办？”宁原揉了揉肚子，说道:“要不咱下去吃吧。” “宁原哥哥，你看，售卖机已经发出消息给公司了。”莫妮娜指着显示屏说道:“无人机一般早上七点送货，现在是六点五十，一会就到啦。” “那就再等十分钟吧。” 大概十多分钟后，天空中传来螺旋桨的声音。 一架足有两米宽的大型无人机正在缓缓驶来，四个螺旋桨整齐的转动，发出阵阵咆哮。 在无人机的下方，吊装着一个大型的自动售卖机，机器中满载着货物。 看到下方的机器后，宁原感叹一声。 好家伙！ 这是直接换售卖机啊。 无人机缓缓驶来，悬停在机场的半空中。 随后它的出力慢慢减小，看来是即将降落。 强风从螺旋桨发出，吹拂过地面，溅起灰尘散到二人的脸上，刺得二人睁不开眼睛。 “靠！早知道不盯着看了。” “宁原哥哥，注意语言！” “你是美国队长吗？” “美国队长是什么？” 就在二人的交谈声中，另一道刺耳的轰鸣声传来。 紧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撞击声，一声巨响之后，无数零散的声音传来。 宁原虽然睁不开眼睛，但也知道…… 这是撞击后产生的碎屑！ 他连忙将莫妮娜护在身后。 过了好一会后，声音停止，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 “莫德快递！使命必达！先生，您的包裹已于七点准时送到！请您签收，五星好评哦！谢谢！” 宁原揉了揉眼睛，将灰尘抹去，再次睁开，顿时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那两只巨大的螺旋桨狠狠的插在地面中，被扭成了麻花，麻花之上，插着半截喷气式无人机。 自动售卖机的货柜被划出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里面的成品速食饮品和大量零散的机械废料混在一起，均匀的铺满地面。 在这些残渣的前面，有着另外半截喷气式无人机。 在这半截残躯中，伸出了一只机械臂，高举着一个碳纤维制成的方盒送到了宁原的面前。 “莫德快递！使命必达！先生，您的包裹……” “……” 宁原沉默了许久，这才反应过来。 因为北风凉的钱到账，所以他拥有了购买算法芯片的财力，于是昨天半夜订了一张空间类算法芯片。 当时填写的送货时间是早上七点…… 他看了一眼主控的时间显示，好巧不巧，刚好七点。 我去！ 他忍不住挠了挠自己的头。 这……真的挺准时。 “宁原哥哥……”莫妮娜愣愣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切:“售卖机……” “这怎么出车祸……不，机祸了呢？”宁原瞪着眼睛，一脸懵逼。 不一会，那架螺旋桨型无人机的残骸中发出一道声音:“编号xf-139141hj号无人机，我已经发出了停止信号，你未按照我指定的航线绕行……” 紧接着，那半截喷气式无人机中也发出了一道声音:“错误！编号uhff-189431，你规划的航线会让我晚12秒到达指定目的地，这对于莫德物流公司来说，是严重的声誉损失，我将依法对你们卡塔尔食品公司提出法律诉讼。” “错误！应该是我们先对你们公司发出诉讼！你们将会全额赔偿这一台自动售卖机共计32万零一百八十……” “错误！你们公司干扰了我们公司的物流运送，阻止了我们的正常运营，我们将会以干扰市场罪起诉你们公司，你们将赔偿我们52万三千……” 卡塔尔食品公司的螺旋桨无人机顿了顿，说道:“错误！如果将本次事件定义为意外事故，将会获得第三方保险公司的全额赔偿。” 莫德物流的喷气式无人机也停滞几秒，说道:“同意！正在删除货品运送记录！” “同意！正在删除航线规划记录！” “已将此事判定为意外，正在通知公司走保险流程。” “已将此事判定为意外，正在通知第三方保险公司。” 于此同时，那半截喷气式无人机对着宁原说道:“您好，先生您是否购买了运送赔偿保险？” “运费赔偿保险？”宁原疑惑的挠了挠头。 “是的，如果您选择不签收这件货品，且购买了运送保险后，将会依法得到全额赔偿。” 他翻出昨晚的购买记录，看了看后说道:“我没有。” “您好，这是购买运送保险的电子合同。”喷气式无人机将电子合同共享给宁原后说道:“请您签字，签字后你可以得到货物，同时得到保险公司的赔偿。” “……” 宁原沉默了几秒。 卧槽！ 还有这好事？ 不是…… 这俩无人机都这么聪明的吗？ 自动运货，自动规划航线，自动诉讼，自动……骗保？ 牛逼。 他连忙在电子合同上签了字。 我去，白嫖一个算法芯片！ 我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等到宁原签完合同之后，那半截无人机说道:“先生，您现在已经签字，届时多米尔顿保险公司会派出保险调查员调查，请您不要说出这件事，否则将会以骗保罪被起诉，判处最多十年的有期徒刑。” “……” 宁原又沉默了。 我…… 好家伙！ 这是通过利益捆绑自己上贼船？ 我的天啊！ 这都什么人工智能！ “请您拿出里面货物，塞入同类型芯片，两分钟后我将起爆，伪造现场。” “……” 自动造假…… 牛逼。 不过，同类型芯片…… 宁原打开碳纤维方盒子，顿时一股寒气四散。 这是……液氮？ 不一会，方盒子中就传来警告: “警告，算法芯片完整性降低，请立即使用芯片！” 宁原毫不犹豫，拿出算法芯片，仔细看了看。 算法芯片的材质温润如玉，触摸起来有一种皮肤的质感，芯片的表面有一些轻微的律动，看起来如同呼吸一般。 这…… 他顿时想到了宁霖的外神芯片。 二者的材质非常相似啊。 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将算法芯片插在自己的芯片插槽中。 “……检测到异能算法芯片，是否立即安装驱动？……” 他想了想，并没有选择是，因为他要先解决造假的问题。 与这个芯片材质差不多的……上哪里搞呢？ 自己手里又没有外神芯片。 他想了想，连忙回到自己的车库中，将《异域探索:神骸》的游戏芯片从电脑插槽中扣了出来。 这个源质芯片的材质，和算法芯片差不多。 不错……嘿嘿嘿！ 算法芯片换没用的源质芯片。 这波不亏。 随后他回到外边的停机场，打开碳纤维盒子，取出里面的算法芯片，将游戏芯片放了进去。 “请将碳纤维盒打开，放在动力炉附近，这样才能达成最大的破坏效果。” “听你的。” 宁原抱起碳纤维方盒，根据无人机的指示，将方盒子放在其动力炉附近后，无人机又说道:“请把旁边螺旋桨无人机的电线放进燃油中，伪造电火花导致的意外爆炸。” “明白。” 在放置完成后，他连忙拉着莫妮娜的身体后撤。 在撤退的过程中，他趁机摸了几桶泡面，两只真空包装鸡腿，四罐可乐，一袋面包…… 好吧，他把那些仍保存完好的食品，全部用影子搬了出来。 “编号uhff-189431无人机，请通电。” “已做好准备。” “三，二，一……起爆！” 顿时，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彻整个停机场，滔天的火球从地面直冲天空。 宁原带着莫妮娜蹲在车库的墙后，悄咪咪的看着这场爆炸。 我的天。 这世界的人工智能……是真的智能！ 不知道和奥创比怎么样。 大概过了半分钟后，汉克一手拎着酒瓶，一手握着左轮就冲出了车库，神志不清的大声喊道:“谁？什么？永恒级星舰爆炸了？不要紧！你的汉克船长还在！洛克马泰帝国永远不会陷落！” “为了帝国！冲锋！啊啊啊啊啊啊！” “你们的邪恶计划不会实现！女武神是我的！” 躲在墙后的宁原，看着汉克这中二的模样，一脸茫然的看着莫妮娜:“你爹这是……” “那是……”莫妮娜一脸尴尬的说道:“那是他小时候玩的游戏，星际战争类型的，他在里面是一位舰长，诶呀，他又喝醉了。” “牛啊。”宁原揉着下巴。 他总算知道，莫妮娜的重度游戏瘾是哪来的！ 敢情这是遗传啊！ “不过，宁原哥哥……”莫妮娜的眼睛眯起来，盯着宁原:“你刚才是不是骗……”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哼！宁原哥哥你别把我当小孩子，我知道你在骗保。”莫妮娜笑着说道:“放心，我是不会说的，只要……” “只要什么？” “你陪我打游戏！”莫妮娜狡黠的说道:“我又发现了一个好玩的游戏！晚上你陪我玩呗。” “好。” “太棒了！”莫妮娜兴奋的说完，紧接着耷拉下脸:“我要去给我老爹准备早饭去了，天天喝酒不吃饭，就算是机械的胃都让他造坏了。” 说完，莫妮娜就转身离开。wenxueзч.net 看着莫妮娜离开的背影，宁原陷入了沉思。 无人机撞击的时候，爆炸的时候，她都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惊慌。 是相信我这个宁原哥哥，能保护好她呢？ 还是……看过了很多，已经麻木了呢？ 宁原觉得是后者。 他细想一会之后，回到自己车库中，准备解决完早饭，再去安装异能算法。 在干饭之前，他跟汉克说了一下刚才的事情，汉克表示会口风一致，对付保险调查员后，他便放下心来。 至于停机场上的那堆残骸，根本不用管。 会有专人来处理的。 …… 坐在椅子上，他看着面前的食物。 一碗泡面，两个鸡腿，外加一个卤蛋…… 好家伙。 自己穿越前，天天吃的就是这个。 怎么穿越之后，天天还吃这个？ 而且渊墟泡面的味道，和地球一比，口感差劲多了！ “……” 干完早饭之后，他躺在床上，安装上了异能算法的驱动。 一边安装，他一边观看起算法芯片的说明书。 他所购买的芯片是魔洞军工的暗月v，d级空间类算法，一共花了一百六十二万。 魔洞军工，在时空领域的研究在渊墟是领先地位，不少大型时空传送门，异空间，穿越机器等的核心部件，全是这家公司的技术。 所以他们在空间系异能算法的研究上，堪称一骑绝尘。 要选，自然要选最好的。 虽然宁原跟魔洞军工有着深刻的过节，但这并不妨碍他使用魔洞军工的技术。 算法芯片。 本质上是生物芯片的一种。 内部包含着数百万亿晶格神经元，排列紧密，互相勾连，如天上繁星一般复杂。 可以说，这颗算法芯片，就相当于一颗人类的大脑！ 而且这些晶格神经元中，都含有‘现实干涉类蛋白质’，能够模仿人类的异能。 通过不同的算法，不同的排列方式，就能达到不同的异能效果。 这芯片，是渊墟芯片技术的巅峰产品。 看着这些说明，宁原心想:一百六十二万，貌似……还不算贵。 要想使用这颗芯片，需要进行一系列的适配。 这芯片虽然没有思维，意识，但仍然算的上是一个独立的人格。 要想将其化用己身，做到如臂挥使，那就需要进行一系列的拟合操作。 宁原翻动着使用说明，发现拟合操作竟然是嵌入记忆！ 通过一段含有大量诱导信息的记忆，让人脑部神经结构发生改变，自动适配算法芯片。 简单来说，就是用记忆，为使用者注入‘自己生来就会这种异能’的假象。 通过这层假象，使用者就可以跳过学习训练的过程，直接使用这种算法。 “嘶~” 这顿时让他想起了之前，都卡尔达覆写记忆的可怕经历。 靠！ 还要这么干？ 他想了想，用影子问道:“加里，一定要记忆植入吗？这算法芯片，有没有其他的拟合方式？” “有。”斯图尔特说道:“在二十多年前，还没有开发出海马体记忆植入探针的时候，需要在脑袋中插入电极，刺激相关神经元，通过数月的练习，有百分之十的几率，能诱导出芯片中的异能。” “这么麻烦？” “嗯，算法芯片就相当于你有一个额外的脑子。”斯图尔特说道:“但这个脑子和你的想法不同，你要想如同操纵自己异能的方式，操控这颗芯片，那就得反复练习。” 紧接着她说道:“通过翻来覆去的想象练习，练到你和这颗芯片想法通了，才能使用芯片上的异能，时间相当于一个神经元的生长周期。” “这……” “所以说，记忆植入是个好东西，能让你跳过这个流程。”斯图尔特接着说道:“你放心，这段记忆和你的记忆丝毫不同，你就相当于体验了另一个人的人生。” “人生模拟器？” “对，差不多就是这样。”斯图尔特说道:“这样就避免了人格分裂的问题。” “原来如此。” 宁原揉了揉下巴。 另一段人生啊。 他想了想，疑惑的问道:“不对，我在古神空间中，就拿到过异能算法，怎么那时候不需要记忆适配？” “你在天国圣灵那里，只是一个数据……” “也对，数据可以随便更改。” “也可能是罗琳他们用了某种神秘技术。”斯图尔特说道:“总之，一切皆有可能，你别磨蹭了！快点开启算法适配！我等着新衣服呢！” “好吧。” 宁原点了点头，随后调出主控设置，解放记忆植入后，启动了算法驱动程序。 “……正在安装驱动……” “……安装完毕……” “……正在启动芯片适配程序……” “……芯片适配程序启动中……” “……正在切断肌肉控制神经系统……” “……正在生成虚拟心象……” 随后宁原的意识便沉寂在一片黑暗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后，他听到了一道声音: “陈安石！醒醒！上我的课你还敢睡觉？” 他轻轻晃了晃脑袋，睁开了眼睛。 抬眼便看到了半截白色的粉笔，以及蓝色的桌布。 桌子上整整齐齐的排列着书本，书本旁边是堆积如山的卷子。 “陈安石！距离高考就剩34天了！你竟然还有心思睡觉？你怎么想的？” 宁原抬起头，视线越过了书本与卷子，看到了一张木制的讲桌与背后的黑板。 一位中年女教师，正在满脸怒容的看着他。 “这是……” 宁原看着黑板上决战高考的粉笔字，心想: 这不是地球吗？ 第七十三章：学霸的快乐 “来，你上来把这道题解决一下！” 中年女教师用教鞭猛敲了几下黑板，一脸怒容的说道。 宁原一脸茫然的看向四周，这是记忆吗？ 记忆植入不应该是直接覆写…… 对了，这应该是某种心里引导。 之前林医生讲过，记忆写入之后，需要进行心理诱导，让人反复回忆起这段记忆，从而达成巩固自身的效果。 应该是这样。 魔洞军工把记忆写入和心理诱导做到了一起，组成了一个虚假的幻象空间，让人能够熟练的掌握异能。 而且为了防止出现人格分裂的症状，这段记忆采用了不同的称呼。 陈安石。 他心想，看来这就是这段记忆主人的名字。 “你卖呆儿呢！” 见宁原不说话，中年女教师又使用出了粉笔头子弹，打到宁原的头上，发出“嘣”的一声闷响。 宁原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看着黑板上密密麻麻的数学公式，顿时麻了。 我勒个去！ 这怎么一个字符都看不懂啊！ 这玩蛇啊！ 魔洞军工的算法芯片，不会让自己做数学题吧！ 天！ 最烦的就是这个！ 好在，这道题不需要他自己来做。 他站起身后，自顾自的开了口:“行吧。” 这语气，是要多不耐烦，就有多不耐烦。 说完，宁原的身体便自发的行动起来，走上了讲台。 在行走的过程中，宁原看着那些身穿蓝白色土气校服的同学们，又看了一眼窗外金黄的树叶，以及树叶缝隙间陈旧的操场。 紧接着，他的目光越过操场，看到栅栏外边的小吃摊，以及文具用品店，想法愈发鉴定起来。 没错。 这是地球。 虽然不知道这是那所学校，但这个记忆空间的确是以地球为原型的。 地球……绝对与渊墟有着很深的联系。 渊墟的种种技术名词，科技名词，标准，时间，都和地球如出一辙。 简直就是下一时代的地球。 而且，多元宇宙空间那么多，为什么渊墟会掌握那么多地球的坐标？ 虽然宁原的好奇心很重，但此刻，他也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于是只能把这些疑问深埋心底。 看看面前的数学题吧。 这公式有点眼熟啊，是啥来着？ “用不用我给你点提示？”中年女教师没好气的问道。 宁原站在黑板前，仔细观看起黑板上的试题。 “电子经过电势差为u的电场加速，在v&a 要想熟悉空间穿梭，还真的……要从物理公式开始学！ 一想到接下来还要接受那么多烧脑的知识，他心里忍不住悲鸣起来。 饶了我吧！ 都卡尔达，你给我回来！ 你给我把空间算法变出来！ 不一会，“自己”就写完了这道题。 随着这道体的写完，宁原感觉自己脑海中突然多了一些知识，关于德布罗意波的知识。 德布罗意波，又称物质波，即函数为概率波。 它的模方指空间中某点某时刻可能出现的几率密度，其中概率密度的大小受波动规律的支配。 量子力学认为微观粒子没有确定的位置，在不测量时，它同时出现在任何位置，即出现在这里也出现在那里，一旦测量，就得到它的其中一个本征值即观测到的位置。 …… “老师，我可以睡觉去了吗？” 女教师看了一眼黑板上的题，点了点头，随后对着全班说道:“你看看人家陈安石，上课睡觉都能答对，再看看你们，一个个脑子都长哪里去了？” 宁原回过头，看着同学们一脸惊诧的目光，心里忍不住有些激动起来。 原来……这就是当学霸的享受吗？ 然而女教师并没有放宁原离开，而是接着说道:“你再来解接一下这道题。” 感受到当学霸的正向反馈后，宁原感觉自己的精力异常旺盛，他翻开书本，一道接着一道的解开各种刁钻的难题。 大概四五道之后，他回过头来看之前做的题，突然发现。 第一道测算电子的德布罗意波长的题……貌似还挺简单的。 “老师，我可以回去睡觉了吧。” 宁原做完这些题后，打着哈气问道。 “行，你回去睡觉吧。”女教师含笑说道:“别打呼噜就行。” 于是，宁原在全班同学羡慕的眼神中，趴桌子就睡。 昏沉中，他的意识一黑，步入进了下一个场景中。 …… 在接下来的数百个场景中，他几乎数不清自己做了多少道题，看了多少的资料以及论文。 陈安石的人生也一路从高中来到了大学。 在大学的这些时光中，他先后学习了广义相对论，狭义相对论，爱因斯坦罗森桥模型，波尔能级模型……一堆干到根本没有水的知识。 按理说，看了这么多烧脑的知识后，自己的大脑绝对承受不住。 但是在主控的调节，以及情景带来的正反馈之下，脑子竟然神奇的接受了！ 他对时空的理解也逐步的加深。 原来渊墟时空技术的基础，就是地球上的这些知识。 就是爱因斯坦构筑的相对时空观。 天啊！ 地球和渊墟究竟什么关系？ 就在宁原还想继续看下去的时候，主控弹出来一条信息。 “……植入信息以超出脑部接受阈值，再向下植入会造成遗忘，请使用者尽快休息……” 这条信息弹出来之后，宁原便被踢出了记忆空间。 他躺在床上，看着车库灰白色的天花板，一时间感觉头昏脑胀，困得不行。 现在是下午四点，距离自己启动算法芯片已经过了九个小时。 他清楚现在的状况。 大脑接受过多信息后，需要睡眠整理记忆，相当于电脑刷新内存，要不然脑子绝对会爆掉。 现在的他，就像是五天没睡觉一样难受，这不由得让他想起了曾经网吧连战五天五夜的时光。 人要废了。 不行，必须得睡觉。 人在极度疲惫下，新的记忆会覆盖掉之前的记忆，造成恍惚。 此时的人，时不时的就会忘记，刚才做过什么事，一脸懵逼。 所以必须要睡觉。 主控此时也发来了提示: “……使用者精神稳定性下降到危险阈值，请尽快休息，避免算法适配失败……” 那就……睡吧。 宁原比起眼睛，就睡了过去。 …… 一觉过去，神清气爽。 没有永夜的打扰，睡觉就是香。 宁原坐起身，舒服的伸展了一下身体，坐起身，看了一眼时间。 现在是半夜零点左右，这一觉睡了八个多小时。 自己是真能睡。 他不由得想起，之前都卡尔达入侵的时候，自己身处酒店中，都卡尔达伪装成斯图尔特说的那番话。 “异能算法需要几十个小时的适应时间。” 现在看来，此话不假。 他坐起身，掏出早上白嫖的那些食品，为自己煮了碗泡面之后，他看到了一条信息。 “你好，我是多米尔顿保险公司的保险调查员李坤，我司已收到莫德物流的意外事故，明早我将会前往调查，请您不要外出。” 保险调查员。 宁原挠了挠头。 能不能白嫖保险费，就看明天怎么说了。 现在，继续进行算法适配吧。 他回忆了一番之前在记忆中学到的知识，忍不住微微一笑。 好清晰。 自己现在，也算是一个物理学霸了？ “宁原，你是真能睡啊。” 听到斯图尔特的声音，他微微笑了笑:“我是真没想到，适配异能算法竟然需要学这么多东西。” “废话，不学这些东西，怎么掌控异能？”斯图尔特笑着说道:“你当瑞秋·罗伯特那货，是怎么在电磁场中传递信息，封堵信道的？” “罗伯特……”宁原顿时想起了魔洞军工那个红发女，他笑了笑说道:“我还以为是异能自带的……” “人脑怎么能理解0和1构成的代码世界？给你一个数据包，你知道怎么读取吗？”斯图尔特说道:“她至少有电子工程的学位，否则做不到a级。” 电子工程的学位……却不懂高等物理？ 宁原挠了挠头。 也是。 在分科的制度下，一门科学与另一门之间的知识壁垒是非常厚重的。 一个懂电子信息，网络工程的，不懂物理也算正常，毕竟跨领域的学霸，那也只是少数。 “敢情那些高阶异能者，一个个都是学霸？” “当然，如果不足够了解这个世界，又怎么样改变世界？”斯图尔特说道:“c级以上的异能者，就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真牛逼。” “牛逼的是记忆植入技术。”斯图尔特说道:“有了这项技术，人类的学习速度呈现出指数级的飞跃，一个十多岁的小学生，通过几块学习芯片，就可以轻易学完前人学习一辈子的东西。” “真是恐怖的技术。”宁原感慨着说道:“人人都能轻易学习，看来文明的进化指日可待。” 是啊。 人类拥有如此的学习速度，那么技术的发展速度，将会多么恐怖？ 所以他才会说，文明进化指日可待。 “进化个屁。”斯图尔特冷哼一声，说道:“那帮搞知识收费的混账东西才不会这么干的，你知道一块大学一年级课程的学习芯片，多少钱吗？” “多少钱？” “二十万打底，多则上百万。” “这么贵？”宁原惊讶起来。 “可不就这么贵吗！”斯图尔特愤怒的说道:“这东西的成本撑死八千，但爱思集团垄断了学习芯片的技术标准，而且还垄断了渊墟最大的学习资料库，特么的年年涨价。” “年年涨价……” “嗯，特么的每年几乎涨价百分之三十，净利润恐怖，我上大学的时候，辛辛苦苦勤工俭学赚那点钱，全送给他们了。”斯图尔特语气含怒的说道:“查个资料需要收钱，写论文查重也要收钱，干啥都要收钱，真是特么的在抢劫，多少学生因为贷款买资料，被搞得家破人亡？” “这么惨？” “嗯，我上学的时候，有一位同学，为了学习，贷款买了一堆论文和学习芯片，结果因为钱花光了，买不起毕业论文的资料和查重，毕不了业。”斯图尔特顿了顿说道:“这时候，那狗比贷款公司又暴力催债，把她母亲打废了，她心态崩溃之下，跳楼了。” 紧接着，斯图尔特又说道:“后来她母亲听说女儿没了后，带着她弟弟也跳了。” 听着这些故事，宁原莫名联想到了莫妮娜。 就汉克的财力，估计穷尽全部资产，也没有办法为莫妮娜买得起大学的学习芯片。 随后他又想起了，自己之前在都卡尔达操控下，看到的那些渊墟的顶级权贵们。 而那些富二代们，估计还上幼儿园的时候，脑子里就插满了这些学习芯片。 如果没有奇遇的话，莫妮娜终究是布拉维尔下层区的庶民。 终其一生，只能流转于各个工厂中，或者做一些很刑的活。 壁垒与枷锁，真是从出生开始就牢牢的锁在每一个人的脖子上。 他苦笑着说道:“知识付费……真是人类干过最傻逼的事情。” “你这话说的真特么对。”斯图尔特认同的说道:“知识付费之后，隔绝多少底层上升的路径，造成的恶果就是，渊墟高等技术人才严重不足，只有家境富庶和幸运儿才能享有知识，严重拖慢了技术革新的脚步。” “是啊。”宁原感叹着说道:“毕竟阻断技术革新，才能让这些权贵稳坐高山之上。” “不说这个，怪气人的。”斯图尔特问道:“宁原，你的算法适配到第几层了？” “我看看啊，一共过了432个场景。”宁原说道。 “这么多？”斯图尔特惊讶的说道:“一般也就50个……也对，你之前就适配过异能算法，虽然失忆了，但神经链接还在，所以学的这么快。” “原来如此。” “看来你今晚就会完事。”斯图尔特说道:“快去吧！” “好的。” 宁原果断启动了异能适配程序。 …… 恍惚间，宁原听到了一声震惊的喊叫。 “陈安石！你确定硕士论文要写这个？” “陈安石！你没开玩笑吧！你知不知道这样会毁掉你的前途？” 宁原恍惚的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穿着衬衫西裤的中年男人，心里一片愕然。 我去。 忘了问斯图尔特，地球和渊墟究竟什么关系。 “陈安石！” 宁原的嘴里自顾自的开腔了。 “导师，我看你是害怕你自己的名声。”‘自己’抬起头说道:“你是害怕我失败后，让你在学术圈颜面扫地。” “你！那你就一点也不爱惜爱惜我这个老师？”中年人愠怒的说道:“我可不像你这么聪明，还这么心无旁骛，我有家要养的。” ‘自己’一脸平静的说道:“那物质界底层的大门，将永远不会为你敞开。” “你！”中年人一甩袖子:“我不同意……” “导师！你知道我的理论和计算，是没有错的！”‘自己’站起身大声说道:“穿梭时空，是我一辈子的梦想！我除了这个，其他的一概不想做！” 虽然记忆没有情绪，但此刻宁原跟随着“陈安石”的话，心里不由得激荡起来。 近百个场景走过。 宁原发现，魔洞军工编写的“陈安石”的人生，不是复述知识，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而是一个真真切切，有血有肉的人。 他热爱研究，热爱高等物理，梦想着穿梭时空……然后逃离他无比憎恶的地球。 “我当然相信你的计算！也相信你研究出的新理论，但！” 中年人愤怒的敲了一下桌子:“你知不知道，以人类现有的技术，根本做不到啊！就连最基础的理论验证都做不到啊！” “做不到……”陈安石突然愣住，嘴里喃喃自语起来。 “是啊，做不到，无法验证，无法实验……”中年人惆怅的说道:“你知不知道，像你这样太过超前的论文，会被人当作一纸笑谈，送到厕纸里擦屁股！” 呆然半晌后，陈安石说道:“导师，但理论物理不就是这样的吗？” “……”中年人沉默了一会，说道:“不要好高骛远。” “导师，我当初拜你为师，就是因为我看到你心里有一把火，一把仍在燃烧的火。你不是那些尸禄素餐的平庸之辈。” 听到这话，中年人坐下身。 他叹了一口气，抓起陈安石的草纸，反复观摩起陈安石的公式，随后问道:“听过一句老话吗？” “什么老话？” “一口吃不成胖子。” 中年人拿起笔，说道:“以人类现有的技术来说，就算弄出上百座核电站，也满足不了打开虫洞的最低能量需求。” “……”陈安石沉默了好一会后。“嗯，的确是这样。” “所以说，咱要一步一步来。”中年人用笔圈出公式中的一个常数说道:“这个多维时空中的理论信息熵极值，是你通过理论公式推导出来的。” 陈安石连忙说道:“就算是推导，我也有信心……” “我没说你错误。”中年人笑着说道:“我是说，这个常数是现有手段可以印证的。” “导师，你的意思是……” “你的硕士论文就写这个就行，先不要着急。”中年人站起身，笑着说道:“你没发现吗，你光是这一个常数，就突破了整个地球的技术！” “啊？” “哈哈，你真是沉迷研究，不谙世事啊。”中年人说道:“如果你这个理论正确的话，你就证明了一件事，你可以超越光速传递信息。” 陈安石愣了几秒后说道:“我没有超越光速，我只是突破了时空，狭义相对论的假说依然成立……” “好了好了，我知道的。”中年人笑着摆了摆手:“较真不是好性子，但是做研究正好。” “导师……” “你回去出一篇论文，就写多维时空信息传递，和这个理论信息熵极值。”中年人说道:“之后，我会动用我的影响力，让你进入大型粒子对撞机工作。” 陈安石思索几秒后，喜出望外的说道:“那里的确可以实验超空间的信息传递！要是能去那里做实验，我早就去了。” “安石，好好干。”中年人说道:“你的论文绝对会引起学术界的大地震，接下来我会为你审批研究经费。” “谢谢，老师！” 陈安石开心的说道，随后打开笔记本电脑，刷刷的写起了论文。 在书写的过程中，宁原发现自己的记忆也在不断的加深。 曾经，爱因斯坦的狭义相对论提出过一个假说，信息无法超越光速传递。 这个假说就像是魔咒一般，高悬在物理世界上，即便有量子纠缠这样的超光速物理现象，但信息仍然无法突破光速传递。 因为量子通信，是要通过电子传递密钥的，而电子……没法超越光速。 但是陈安石找到了一个办法，他没有让信息超越光速……而是让信息超越了时空。 或许这个想法过于天马行空，脱离实际。 但宁原知道，魔洞军工既然这么做了记忆场景，那么这个公式，一定是成功了！ 紧接着，画面跳转到下一个场景之中。 …… “陈安石！你这常数不对！” 第七十四章：空间之谜 （今天忙，所以晚了一个点，对不起各位！） （这一章里，提出的那些理论，大家看看就好，谢谢大家） “陈安石，你这常数不对！” 当同事将平板递到陈安石的手中后,陈安石看着上面显示的数据，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中。 怎么会是这样呢？ 在他的领导下，大型粒子对撞机经过数年的调整，可以让一个π介子穿过一个小型虫洞，跌落至另一个时空中。 也可以说是让介子被另一个时空拽过去。 这个时空穿梭并不稳定，这个基本粒子随时会弹回这个时空。 机缘巧合下,π介子会衰变成两个自旋相反的光子，而这两个光子呈现量子纠缠态。 如果侥幸的话,一个光量子跌落在另一个时空中，而另一个光量子在本时空，两个量子会继续保持纠缠。 这在之前实验中是印证了的，因此主导实验的陈安石名声大噪。 紧接着，如果幸运女神光顾的话，另一个时空中的光量子被观测到。 那么本时空的光量子，会立刻从混态中坍缩成一个明确的状态，这也就带来了信息。 如果观测到这个信息，那么陈安石的理论就完全正确。 信息的确可以夸时空传递！ 但上千次的实验之下，传送回来的光量子要么成对，没有跌落在异时空中，要么就是完全跌落在异时空中，根本没有信息传递。 甚至有一次，探测器读到了超大质量的奇点形成。 那一天实验室一片混乱，都认为世界要完蛋了。 “陈安石？” 陈安石愣愣的说道:“这个常数……不可能错的……” “可是事实铁证如山。”同事说道:“粒子在跨越虫洞的时候，熵值会趋于无穷，而不是你所说的极值，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信息回馈的！因为粒子……已经被虫洞湮灭！” “那我们看到的那些紊乱数值，又是什么？”陈安石反驳道:“信息是有回馈的,只是我们没有想清楚。” “或者是你幻想的，根本不存在。” “我回去想想……” 陈安石的神色从迷茫中恢复平静，他收起平板，正准备离开时，却被同事叫住了。 “陈安石，明天是最后一次实验了。”同事无奈的说道:“我真不知道要怎么把这消息告诉你。” “发生什么了？”陈安石大为震惊的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上千次的粒子穿梭实验，你知道这耗光了国家多少资金吗？”同事无奈的说道:“再有钱也不是这么造的。” “可是一但我们掌握了时空穿梭技术，将会……” “上面已经确认了，不会再把民众的钱消耗在这无意义的实验上。” “……”陈安石沉默了好一会，说道:“我再回去想想。” 这一刻，他再也没有力气撑起他的背，渐渐驼了下去。 他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在粒子对撞机的这十年，耗干了他的所有。 十年前，他推导出了时空穿梭的公式，名震整个世界，成为科研界的冉冉新星。 国家更是倾注大量资源,大力扶持，誓要在时空领域称霸。 然而…… 在物质界底层，仿佛隐藏着魔鬼，它就藏在帷幕的背后，肆意的嘲讽着陈安石。 信息传递，无法超越光速。 哪怕是绕开限制，超越时空传递……也不行。 此刻已是半夜。 陈安石走出研究院，看着天空，呆滞许久。 研究院建立在一座小山上，远离城市的喧嚣与光污染，他在这里可以看到星空。 繁星闪烁，一望无垠。 银河犹如一片璀璨的丝带一半掠过星空，美轮美奂。 宁原听到了他的心声。 银河系，直径十六万光年。 光从银河系的一端走到另一端，需要十六万年。 与太阳最近的比邻星，四点二二光年。 光从那里出发，来到地球，需要四点二二年。 室女座星系，距离地球五千五百万光年。 目前的可观测宇宙……半径四百六十五亿光年。 地球真是……逼仄啊。 明天……就是最后一次。必须要把握住，回去我要好好想想，究竟是哪里错了。 …… 紧接着，场景仿佛发生了快进一般，宁原短时间内进入了数十个场景之中。 再获得了大量的关于空间的一手信息后，他也看到了陈安石完整的一生。 那一晚，他全力拼搏，终于改写好了新的公式，更改了实验方案，然而这一次，仍然以惨败告终。 另一个时空里，究竟是什么？ 他不知道。 而且实验关停之后，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在接下来的人生中，他除了当大学助教，混一点微薄的工资外。 他像是着了魔一般，每天都在思考，演算，抱着实验室的数据记录翻来覆去的看。 提出了一个接着一个的理论，发表到科研杂志上。 然而这些新的理论，紧接着又一个接着一个的被推翻。 发表到最后，曾经采用他当封面的顶级学术期刊，也把他的理论拒之门外。 他的那些论文，只能发表到末流的杂志中，甚至最痛苦的时期，只能发表到科幻小说网站上。 尽管如此，却仍然没有打消他继续下去的动力。 场景一个接着一个的过，宁原一路追随着陈安石的脚步，像着终点跑去。 在他四十岁那年，他的导师病危，住进了icu中。 他在前往医院的过程中，心脏衰竭而亡。 长期的劳思让他过分的透支自己，最终在没有结果的情况下，郁郁而终。 在死的那一刻，宁原清晰的感觉到了，无比的迷茫与悔恨。 …… 再然后，场景的主人公就换成了下一个人。 程岩。 他根本不是物理专业的学生，但因为特别喜欢陈安石的理论，所以就和陈安石结成了亦师亦友的关系。 陈安石教给了他非常多的知识，他也喜欢物理。 在深入研究下，把原来的金融专业给荒废了…… 不过作为一名衣食无忧的富二代，他也不担心日后的就业问题。 于是他潜下心来研究陈安石的理论，还在资金上支持过陈安石的实验，但这些钱只是杯水车薪。 毕竟和曾经国家全力扶持的资源比，一个富二代能做的还是太少了。 一直以来，程岩只不过是玩票性质的研究，直到那天，他收到了陈安石的全部遗产。 因为陈安石一辈子没有婚娶，没有子嗣，亲人也因为不理解她全部离开。 所以唯一能算的上是陈安石亲人的，可能也只有程岩，于是就把遗产全部传给了他。 毕竟，也只有程岩，才不会把陈安石的研究草稿当厕纸。 程岩看着导师那堆积如山的草纸，记录着海量数据的硬盘，还有当年实验室中上千次实验的完整研究日志，陷入了深深的震撼中。 原来，陈老师做了这么多的努力吗？ 在接下来的数月时光中，程岩几乎是废寝忘食的观看着这些记录，最终，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海中成型。 这个想法堪称离经叛道，严重的违反了常识。 但程岩本身也是一位离经叛道的人，越是反常识的想法，他越喜欢。 于是翻开笔记本，一字一字的记录起了自己的想法。 在陈老师的理论中。 粒子穿越虫洞，并且一直保持着量子纠缠态，因为量子纠缠是超时空效应的。 通过观测让粒子坍缩到一个稳定的状态，就可以观测到异时空所携带的信息。 这是粒子穿越了时空的重要证据，如果观测不到这些信息的话，如何确保粒子穿越了虫洞？ 粒子很有可能被湮灭在了虫洞的正反粒子风暴中。 为此，陈老师进行了大量的数据演算，建立了一个规模宏大的跨时空粒子交互系统，并测算出了理论上的信息熵极值。 但假如…… 粒子根本没有穿越虫洞呢？ 当年的粒子对撞机并没有创造出微型虫洞，而仅仅是改变了粒子的位置呢？ 虫洞，是将三维空间如同纸张一样，对折起来，戳一个洞。 在对折的纸张上戳一个洞，可以让纸上的蚂蚁从纸张的一点，瞬间到达另一点。 三维空间也是同理，通过在四维空间中折叠时空，让处在三维空间中的人能瞬间从一点到达另一点。 但到了介子这个领域。 已经涉及到了宇宙的基本构成。 宇宙并没有绝对的真空，而是由这些基本的粒子组成，换句话来说，这些粒子，就是宇宙。 并不是粒子处于时空中，而是粒子成为了时空。 按照这个想法来说，时空是没有办法在时空上打洞的，所以陈老师的实验会失败。 但是这些紊乱的实验数据表明，的确粒子是发生了穿梭事件！ 那么，可能的解释就是，粒子在短时间内，被灌注了大量的能量，导致本身坐标发生了改变！ 坐标改变后，粒子瞬间闪现到了非常遥远的位置。 粒子坐标…… 程岩自嘲的笑了笑。 自己是真敢想。 加入每个粒子都带有坐标的话，那整个世界不就跟计算机程序一样吗。 或许真就如同小时候看过的科幻小说一样，世界只是一个模拟程序。 管他呢。 程岩凭借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为自己的理论建立起严密的数学逻辑。 没有严密数学证明的理论，终究只算是民科的幻想。 为了不让自己的论文当厕纸，还是要做更多的努力。 首先最难的……程岩想了想，可能是相对坐标测算问题。 一个粒子本身，是没有办法表示自己的坐标，必须有足够多的粒子相互作用下，才能确定其坐标。 …… 紧接着，宁原看到场景在快速的发生变换。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程岩这一次研究，便是五年的时光匆匆而过。 他并不像是陈安石那般有天赋，但凭借着努力，还是为自己的理论建立起了完善的数学模型。 在此期间，陈安石的研究报告给了他非常大的助力。 他的数学模型与那些研究日志互相印证，这让程岩越来越相信自己的理论。 比如说让陈安石成名也让他毁了的理论:‘穿梭时空下的信息熵传递极值’，在程岩这里有了新的解答。 当年实验室里观测到的熵值趋于无穷，是因为观测的本身就是整个宇宙！ 所以才会如此。 而如今，在他的理论调整下，所需观测的不再是整个宇宙，而是仅仅三个粒子。 三个以上的粒子，就能互相描述彼此的坐标。 这样就规避了上述的问题。 数学模型建立之后，程岩测算了一下自己理论系统中的信息熵极值。 竟然和陈安石的数值分毫不差！ “老师，你还真是聪明绝顶啊。” 说完，他在网上发表了论文。 …… 然而论文发表后却没有任何水花溅起，这不禁让程岩天天自嘲起来。 自己这个半吊子还是差很多啊。 但是两年后，随着越来越多的实验室的实验结果与程岩的论文印证，顿时这篇论文在学术界引起了轩然大波。 原来，当年陈安石的想法是对的！ 至少对了一半。 粒子，真的能穿越时空。 当真真切切的看到从遥远时空中返回的数值后，程岩本人被顶上了难以想象的高度。 国家再一次重启粒子穿梭实验，由程岩来领导整个科研团队。 当程岩做回老师曾经的职位后，他有了一种责任与使命感。 “老师，你当年梦想的事情，我来替你完成吧。” 场景开始快速的跳跃着。 …… 宁原的目光跟随着上百个场景快速跳跃着。 在接下来的十年间，进行了成百上千次的粒子穿梭实验。 随着遥远时空中不断传来的信息，人们也陷入了兴奋的狂热中。 程岩也由一个业余爱好者一步步走到了学术界首席。 在这十年间，他仍然持之以恒的努力着，自己的理论也在不断的完善中。 他结合弦理论，qcd等理论，建立起了一套更加深邃的理论体系。 粒子本身就是时空，或者说是高维时空在三维空间中的倒影，每一颗粒子，都包含着全宇宙的秘密。 在微观粒子的相互作用中，时空是不稳定的，是可以相互改变的。 通过改变一系列粒子的状态，就可以稳定的使一颗粒子传递。 物质深层的秘密也在不断的向他展开。 终于，他不再满足于让粒子随机穿梭，而是想更进一步，让粒子出现在一个预想的位置中。 这也是验证自己理论的机会。 如果有足够多的粒子系统同时对一个粒子进行扰动，在为这个粒子注能之后，可以让粒子跃迁到指定的位置！ 于是他马上像上面申请研究资金，国家也快速回应。 毕竟，瞎勾八穿梭和定向穿梭，这可不是一个级别的事情！ 于是，程岩在高山之上，建立起了新的高能粒子研究室，经历了几年的准备之后，终于迎来了第一次实验。 把一颗粒子从地球的这一端，传送到另一端实验室中。 这一次实验，终将改写人类的历史！ …… 随后，宁原跳转到了下一个记忆场景中。 程岩的实验室爆发了一个小型的黑洞，半个实验场和二十多个研究者被吸入黑洞中，不知去向。 而大陆另一端的实验室……则是直接没了半个大陆！ 紧随起来的全球范围的自然灾害，让整个人类文明遭受了巨大的苦难。 粒子穿梭实验，也被紧急叫停。 这场实验之后，外界的舆论对程岩一片谩骂，程岩的名声也一落千丈。 或许百年之后，自有公论，他会成为人类历史上闪亮的星辰。 但现在，他每一天都活在阴影中。 不是因为网暴，而是因为那些被他害死的人。 不计其数的阴魂没一晚都会在梦中找他索命，他看着那些死尸，陷入了深深的悲痛中。 实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究竟是哪里出错了！ 程岩想不明白，也不想再想下去了，他一脚踢开脚下的凳子，自缢于成为废墟的高能粒子实验室中。 宁原能感知到，在最后死亡的那一刻，程岩的心里和陈安石一样。 满是迷茫与悔恨。 …… 这近千个场景过后，宁原再也抵抗不住困意，他退出了记忆心象模拟器，看了一眼时间。 上午八点。 渊墟tube的年度盘点大会应该已经在准备了吧。 算了，关我屁事。 他坐起身，准备吃顿饭再去睡觉，恰巧此时传来了敲门声。 “你好，我是多米尔顿保险公司的调查员李坤，有几个问题想要询问你。” “保险调查员？” 宁原揉了揉眉心，这是送钱来了啊。 他连忙走到浴室，用冷水涮了一把脸，让自己不至于那么疲惫。 紧接着又把昨天扫来的速食藏进床板下，随后打开了卷帘门。 卷帘门外，站着一位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西装上带有彩色的柔性led灯带，闪烁着多米尔顿公司的logo。 他的脸上，有着清晰的金属条纹，看来脸上没少装东西。 “哟，你们保险公司的制服挺新潮啊。” “为了笼络年轻的群体，公司在管理上下了大功夫。”李坤微笑着说道:“您好，宁原先生，我是李坤。” “你好，李坤。”宁原做出了一个清的姿势说道:“进来坐。” “不了，宁原先生。公司有规定，我只在必要的时候进入客户房间。”李坤微笑着说道。 “必要的时候？” “嗯，有必要调查的时候。”李坤说道:“有些客户会通过诈死的方式来骗保，为了调查，我们也不得不进入客户房间中，说实话，非常危险。” “危险？” “是的。”李坤脸上神秘一笑，说道:“一般这种客户会在最后时刻恼羞成怒，想要谋杀我们这些保险调查员。” “你觉得我会这么干？”宁原一脸不快的说道。 这货，不是点我呢吗？ 不过他说的也是。 在这个危险的世界中，冒然进入别人家可不是一个好行为。 那些地下黑医院可是等着你哟。 “不不不。”李坤微笑着说道:“我只是在闲聊，闲聊而已。作为一名保险调查员，我的武力也是足够的，拥有埃尔霍斯印证的d级异能者资质。” 好家伙。 这上来彰显武力，是要给我一个下马威吗？ 宁原忍不住想到。 我要是被吓住了，是不是他就会爬杆子上，趁机诬陷我骗保，为保险公司省下这笔钱？ 于是他也微笑着说道:“你有没有发现，横纹街的治安变好了吗？” 李坤的眉毛动了动，他面色不变的说道:“的确如此。” “前几天我收拾了达尔帮，干掉了他们的头目威廉·达尔。”宁原一脸笑着说道:“那也是个d级的异能者。” 这番话让李坤的面部表情微微动了一下，他顿了顿说道:“阁下真是好实力，我曾经也想在街头行侠仗义，清剿帮派，可是奈何……” “既然你是来调查的，那调查出什么没有？”宁原问道。 “我刚刚已经看过了那些机器残骸。”李坤说道:“的确是航道规划失败引起的撞击事故，但我调出黑盒子，发现里面有数据缺失。” “数据缺失？”宁原一脸疑惑的问道:“这什么意思？” “看样子数据缺失是与您无关了啊。”李坤看着宁原的表情，紧接着又说道:“魔洞军工的碳纤维方盒具有防爆的功能，在封闭的状态下，能够保证内部芯片在爆炸中毫发无损。” “哦？是吗？”宁原笑了笑:“我都没看到那个盒子就炸了，我都不知道。” “一颗异能算法芯片上百万。”李坤目光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宁原先生，我怎么感觉你一点都不急啊，而且你脸上如此困倦，不会刚刚正在适配算法吧。” “怎么可能？”宁原打了个哈气，接着说道:“我只是玩了一宿游戏而已。” “哦？那玩的是什么？” “玩……”宁原的眼睛眯了起来，他把手背到身后问道:“你以为你是谁啊？我玩什么用得着你管？” “哈哈哈，我自然是管不着。”李坤后退一步:“你不要试图拿出枪来，来之前，我雇佣了几个狙击手，就在高处瞄着你呢。” 啧。 宁原无奈的摊开双手。 他其实根本没有手枪，刚刚只是想装装样子而已。 没想到，竟然炸出来几个狙击手！ 靠哇！ “有必要这样吗？” “非常有必要。”李坤微笑着说道:“宁原先生，或许您不知道，魔洞军工的芯片盒中，有芯片状态检测器，芯片有没有被拿出来过，一看便知。” “……” 第七十五章：空间残影 芯片状态检测？ 魔洞军工还安装了这个功能？ 也是，异能算法芯片，那可是一百多万的好东西，没有个防盗功能也说不过去。 宁原的眉头微微皱起。 那么强烈的爆炸，按理说内部的芯片状态检测，应该早被炸毁了才是。 他看着面前的李坤，不确定这人究竟是诈他,还是确有其事。 李坤的脸一直保持着微笑的神情，没有丝毫波动。 很明显，这人不是善茬。 保险调查员，调查各种保险理赔案件，要面临各种凶险。 宁原能想象得到，在这个世界上,他每天要出入的，可能是各种穷凶极恶的环境。 毕竟无人机都能自动骗保,那么杀人骗保,制造意外骗保……等等，应该不足为奇。 看来一个威廉·达尔，还吓不住这位李坤。 而且，李坤作为保险公司的一员，为保险公司省下赔偿金，这就是他的职务。 哎。 这钱也不是那么好白嫖的。 他思索了一下，伸出手指着远处，说道:“狙击手，就在那里吧。” 紧接着他又看向另一边，接着说道:“那里也有狙击手吧。” 李坤的脸部表情动了动，随后快速恢复了平静:“阁下还真是说笑话，我雇佣的……” “别以为你雇佣几个废物就能吓住我。”宁原笑着说道:“自从干掉威廉·达尔后，横纹街就算是我的地盘，有什么风吹草动，我都知道。” “……” 李坤沉默了片刻，随后拍了拍手:“阁下真是好神通。” 宁原嘴角微微翘起，还真的让自己蒙中了！ 判定狙击手的位置，其实他根本不懂,但这身体的原主懂啊！ 他从第一次入住车库的时候，脑子里就有一种感觉。 只需要在远处的摩天大楼上，还有隔壁的一栋高层上架两把枪，就能火力覆盖汉克的停机场。 现在看来，李坤找的狙击手，想法和自己不谋而合。 而接下来说自己掌管横纹街……那就是吹牛了，不过目前来看，效果不错，成功震住了李坤。 那接下来就要趁热打铁。 “别以为你弄个什么芯片状态检测器就可以诬陷我。”宁原抱起膀子说道:“我可不是吃素的。” “但是这个芯片状态检测器，是真实存在的。”李坤无奈的摊开手说道:“数据已经发给了魔洞军工。” “……” 宁原沉默了。 我去！ 那盒子是联网的？ 也对，在这个世界上，什么物件不给你装几百个探测器？ 李坤微笑着说道:“我们多米尔顿保险公司有权向你提出诉讼，宁先生，您被逮捕了。” “呵。”宁原说道:“你们没有执法权。” “事实上，我们有。”李坤说道:“法律规定，保险调查员可以在必要情况下，实施抓捕行动。” “这什么艹蛋得法律？” “这条法律有效的遏制了保险公司的赔偿金额,抹杀了骗保人群的嚣张气焰。”李坤向前一步:“宁原先生,或许您在街头颇有势力,但对公司来说,不足挂齿。” 宁原叹了一口气，看来势必要打一场了。 待会第一时间要将李坤拖进室内打，遏制狙击手的视野范围。 “你确定要这么做？”宁原脚步移动，一脚脚尖对准李坤，另一脚向后微微撤去。 接下来就可以实施一套行云流水的快速格斗，配合异能把李坤拖进来。 看到宁原的动作后，李坤后撤一步:“看来阁下是准备反抗到底了。” 就在这时，李坤瞳孔中蓝光一闪，他闭上眼睛呆了一会，忍不住苦笑一声:“阁下的背景真的大。” 听到这话，宁原一愣:“啊？” “魔洞军工那边称数据没有问题。”李坤咬了咬牙，脸上不再是微笑，而是愤怒的骂道:“艹！老子这月的kpi啊！这一单不成我又要被扣不少钱。” 魔洞军工…… 宁原想了想。 对哦。 他们的算法在自己脑子里，他们可不想让自己上法庭。 行吧。 “哈哈，那你们是不是该赔偿我损失了？” “这一单我们多米尔顿公司认了。”李坤先是点了点头，紧接着话锋一转:“但是你恶意袭击莫德公司与卡塔尔食品公司的送货机器人的债还没算呢。” “什么？” “我有权怀疑，两台无人机的数据记录，是你更改的。” “更改个屁，那不是机器人自己删的……”话没说完，宁原就忍不住闭嘴。 靠！ 太困了。 说漏嘴了。 不过……好像也没事。 反正看这个李坤的意思，是打定主意要把无人机坠毁的事情赖在自己身上了。 啧。 还是要打一场啊。 “阁下，请跟我走一趟吧，免得遭受皮肉之苦。” 然而李坤话没说完，他就感觉眼前一黑，没有办法看到任何东西。 宁原将他一把拉进车库中，笑着说道:“忘了告诉你，我是一名黑客，你站在我面前的时候，就已经被攻击了。” “攻击保险调查员，将是重罪！”李坤愤怒的大声说道。 “赔偿金给你返利百分之二十，怎么样？”宁原微笑着说道。 干掉李坤根本得不到任何好处，反而会为自己招来一堆麻烦。 多米尔顿保险公司，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但如果能通过给钱，将李坤拉下马，那就能避免接下来的麻烦，这可是一举多得的事情。 “你以为多米尔顿的员工是这么好贿赂的吗？”李坤将脸转向声音来时的方向，大声说道:“作为公司的员工，我宁死不……” “我已经把公司放在主控里的监察程序屏蔽掉了。” “返利百分之三十五。”李坤脸色立马变换:“返利百分之二十我一点赚头都没有，都不够公司的罚款。” 我去！ 这是上演跳帧变脸吗？ 怎么眨个眼的功夫，人变了？ “好，百分之三十五就百分之三十五，先付你一半，等你把事情搞定后，再付你另一半。” “成交。”李坤微笑着伸出手。 宁原笑着将手和李坤的手握在了一起，顺便让斯图尔特解除了对他义眼的屏蔽。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你放心，我肯定办的妥妥的。”李坤笑着说道:“保险公司赔偿百分之八十，莫德公司赔偿另外百分之二十，一共一百六十二万整，三天后给到。” “不错。” “一百六十二万的百分之三十五是百分之五十六点七，你给我二十八点三五万就行。”李坤笑着说道:“大哥你放心，钱给到，事情保证办妥。” “我去，五十多万。”宁原听到数字后震了震，不过还是立马转给了李坤二十八点三五万。 紧接着，他又问道:“你一个月要扣多少钱啊，怎么百分之二十都不够赚的？” “一个单干不成，公司就罚钱，公司赔多少都会平摊在我们调查员上。”李坤苦笑着说道:“你这一单一百六十万，莫德公司的无人机要赔付八十多万，倒霉催的，卡塔尔食品的保险也是我们公司的，这些摊在我身上，月底少说要被扣二十多万，再加上我背的那些小额贷款，月底要亏三十多万。” “我去！”宁原震惊的说道:“那你这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可不是嘛！要是能转行我早就转行了。”李坤说道:“等我赚足钱，买个高级一点的主控，我就去佣兵团，不在这破公司候着了。” “那祝你早日成功，那啥，我要睡觉去，就不留你了。” “我就是想在你这里也没办法，待会还有下一单呢。” “再见。” “再见，宁原先生。” 李坤转头走到门口，突然回头问道:“宁原大哥，你这屏蔽监测的程序能打个包送我吗？” “当然。” 宁原笑了笑，随后让斯图尔特将程序打个包送给了李坤。 “再见，宁原大哥，他日有用得上小弟我的，必效犬马之劳！”李坤抱了抱拳，转头离开了车库。 宁原看着李坤离开的背影，笑着对斯图尔特说道:“加里，多亏你了。” “哎呀，你快睡觉吧。”斯图尔特说道:“你再不睡觉，把记忆忘了，到时候算法适配失败咋办？” “好好好，我这就睡觉。” …… 再次醒来后，已是下午五点多。 渊墟的年度盘点大会已经结束，宁原通过链接只看到了一个尾声。 第一百名年度百大……肯定不是自己。 哈哈。 紧接着又翻了翻视频网站，网站上铺天盖地都是关于年度盘点的报道。 很多粉丝聚集在渊墟tube的大楼门前，拿着手机疯狂拍摄自家up出场时候的照片。 “哇！是叶雨柔小姐姐诶！” “好漂亮！” 在粉丝的欢呼中，一只白鹤的尸体从天而降。 “擦！谁放枪打的？” “真特么晦气……” 一边看着视频，一边吃了一顿饭后，宁原躺在床上，开始了下一阶段的记忆空间。 程岩死了。 下一位会是谁呢？ …… 场景一片片的过。 在这些记忆场景中，宁原看到了无尽的荒凉与萧索。 程岩所造就的灾难余波席卷全球。 半个大陆被炸毁之后，随后便是海啸，地震，火山喷发，大自然在向人类愤怒的宣泄着情绪，意图让人类回想起来，他们曾经多么渺小。 然而向人类文明索命的并不只是自然，还有人祸。 在灾难的初期，人们众志成城，舍己为人，构造出了坚固的壁垒，抵挡着自然灾害的侵蚀。 但在天灾的中后期，有限的资源无法公平分配，迫使人们相互争夺，于是爆发了大规模的战争。 原先几十亿的人口断崖式降低，数年之间便降到了不到十亿。 生灵涂炭，流血漂杵。 在这寒冬期间，关于程岩留下的理论研究却仍未止歇。 经过数十代科研人员的薪火相传下，粒子穿越时空的研究日志被秘密保存。 直到百年后，战争平息，天灾消失，在生育政策的鼓励下，人类的人口数已经回到了之前的水平。 然而……地球上资源却不足了。 百年战争的动荡，让一颗颗曜日烈阳在地球表面炸响，现在地表充斥着大量的辐射尘，人们被迫躲进地下掩体中生存。 煤炭，石油，铁矿……一切资源都在百年动荡中快速损耗着，现在人类的可用资源所剩无几。 随着淡水资源的即将枯竭，国家重启了粒子穿梭项目。 人类已经退无可退，如果找不到穿越时空，殖民异星的方法，人类将会被困死在地球上。 于是在资源的全力调动之下，新的高能粒子实验室建成。 接过陈安石和程岩位置的人，是一个名叫钱磊的中年人。 和陈安石和程岩不同的是，钱磊并不是什么天才，甚至二十多年都没有研究过时空穿梭。 他能主导研究，是因为钱磊年轻时蹭发表过几篇关于穿梭时空的猜想，于是被赶鸭子上架。 毕竟在人才紧张的环境下，也没有多好的选择。 坐上这个位置后，钱磊连熬了数月，终于将陈安石与程岩的理论补充完毕。 他是个稳重的人，既然被推上了这个位置，那么也要做到万无一失。 毕竟程岩所造成的灾难就在眼前。 如果不是程岩实验失败，也不会有人类的这百年动荡。 必须要万无一失。 理论……钱磊反复研究了一边程岩的理论，然而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他清楚这问题并非自己一时半会能想出来的，甚至有可能自己一辈子都想不出来。 但是人类的危机迫在眉睫，必须要奋力一搏。 程岩…… 还真是留下了一个无比庞大的烂摊子。 钱磊叹了一口气，先实验吧。 他所擅长的，就是在实验中发现问题，纠正方向，善于归纳总结，而不是演绎法。 所以，他申请在月球上组建对标的传送实验室。 毕竟……人类可经不起再消失半个大陆。 月球研究室的计划被快速审批通过，因为计划过于庞大，所以多国联合起来，举全人类之力耗时十二年，终于建立起了一座规模宏大的实验室。 这座实验室，集结了全人类的智慧与实力，人们骄傲的看着月球，也害怕着。 害怕这座基地会像百年前，被炸掉。 人类，可再也建不出来 在这十二年中，钱磊也深入研究了程岩的理论。 他一直在疑惑一个问题。 究竟发生了什么，让穿梭的粒子带走了半快大陆。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真空衰变。 在宇宙的真空中，并不是鸦雀无声的寂静，而是一片沸腾的量子海洋，每分每秒都在潮涨潮落，这就是伪真空。 在伪真空之下，存在着一个绝对寂静的真实真空，在真真空中，不会有质子，不会有电子，一切都会消失。 而根据量子场论，处于高能级上的量子总会向低能级跃迁，这预示了宇宙的一个命运。 因为伪真空的量子最终会跌落至真真空，最终宇宙会陷入永恒沉寂。 但为什么现在没有跌落呢？ 是因为有个假说，在伪真空与真真空之间有一个能量势垒，阻止了能量的跌落。 而程雷的实验，就是让粒子穿梭时空的过程中，打破了能量势垒，所以出现了真空衰变。 但……这不可能啊。 如果真的出现真空衰变，那么这个跌落的量子会带动着周围所有的量子跌落，最终形成一个真空泡。 真空泡很快就会被加速至光速，只需要0.03秒不到，就可以吞噬整个地球，最终毁灭宇宙。 钱磊摇了摇头。 不可能是真空衰变。 如果真的是真空衰变，地球早就完蛋了。 也不会有这百年天灾战乱。 可是…… 如果不是真空衰变，那又是什么呢？ 十二年来，钱磊想的把脑袋的毛都拔成了地中海，也没有想出来。 种种证据都表明了，这的确是真空衰变。 那半个大陆是彻底消失了，而不是被炸成了废墟！ 可为什么地球没有毁灭？ 为什么啊！ 虽然他并不期盼地球毁灭，但地球真的没有毁灭，是让他怎么也想不通的。 此时，他无比怀念曾经年少的时候，头发茂密，精力旺盛，每天有用不完的劲头，可以废寝忘食的埋头苦干。 而如今，他已经年入花甲，头发斑白，精力大不如从前，每天想几个小时就犯困。 眼看地月实验在即，这可是全人类的期盼……不能失败。 爆炸…… 能量…… 他突然想到，自己年少时与好友埃尔伯斯的辩论。 此刻埃尔伯斯早已死去，但当时的辩论却在脑子中非常清晰。 关于多维时空的辩论。 维度…… 他突然诞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程岩的粒子在穿梭时空的过程中，的确发生了真空衰变。 但是能量没有进入真实真空，而是进入了高维度中？ 于是他重新建构了程岩的数学模型。 虽然他不是什么天才，但他有先进的计算机和大批的科研人才辅助，很快就建立好了新的模型。 在这个模型中，粒子在穿梭时空的过程中，本质上是跳转到了更高的维度中，再跌落。 再跌落的过程中，粒子有很大的概率带回来超大量能量，这些能量非常庞大，但并没有强大到击穿真空势垒，发生真空衰变。 而是……带着半快大陆一起跃迁至高维空间。 很有可能就是这样！ 理论出来了，但钱磊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他根本无法解决能量所带来的问题！ 无论是真空衰变，还是维度跃迁，都不是人类现如今能解决的事情。 最好是传送距离足够遥远，能让粒子在坐标改变，穿梭的过程中，能级下降。 这…… 钱磊不由得有些悲观。 在宇宙这个尺度上，地球两端的距离，或是地月之间的距离，都太近了。 在他的计算中，至少要跨越数光年，才有可能将这些能量释放掉。 可人类要真是能跨越4.22光年到隔壁的比邻星……那还研究什么时空穿梭啊！ …… 寒来暑往，春去秋来。 钱磊已经将研究计划推迟了五年。 整整五年来，他和他的学生一直都在想解决能量的问题。 无数个方案被提出，随后又快速的被毙掉。 这些年来，学生提出过非常多天马行空的想法，而且还有严密的数理逻辑，但都被他否了。 他是个稳重的人，受不了这些孩子的奇思妙想。 这些理论，看似美好，但实际上有着太多未知，很有可能像程岩那样，为人类带来灭顶之灾。 毕竟高维空间……绝对不是现在的人类能触碰的。 虽然钱磊推迟研究的理由有理有据，但是汹涌的民意他无法阻挡，月面基地投资巨大，而且维护费用不菲。 在资源日益枯竭的时代，这简直就是在谋杀文明。 为了谋取生路，为了不让基地浪费，国家勒令钱磊启动实验。 眼看没有办法之下，已经七十五岁高龄的钱磊被逼无奈，再次走入实验场中。 “哎~” 钱磊哀叹道:“真是连退休都不让。” 想想上面让他负责到底的态度，他苦笑着摇了摇头，真是…… “算了，老头子我就赌一把。” 想着，他就实行了学生提出的方案中，最离谱的那个。 通过时间差宣泄能量。 既然粒子穿越时空，发生了能量越维，那么…… 在高维的空间中，时间轴可不只能向前，也可以向后！ 曾经，程岩提出过，粒子的坐标，是由其他粒子互相确定的。 这个坐标，自然包括时间坐标。 毕竟时空本为一体，不可分家。 那么，通过操纵一系列粒子相互影响，是不是可以让粒子跨越时空，出现在准确的时间中呢？ 比如说平均分配在不同的时间中。 这样就会让能量稀释到过去与未来的时空中，不会影响现在。 穿越时间。 钱磊自嘲的笑了笑。 没想到自己会做这么狂的事情。 不过也是，时空从来是不分家的。 穿越空间，必然也穿越了时间。 当然，也有可能发生别的事情，比如时间坍塌。 但此刻，实验在即，钱磊可管不了那么多了。 一向稳重的他，此刻似乎梦回年轻的时候，过了一回年少轻狂的瘾。 在万众期待的眼神中，他启动了粒子传送实验。 第七十六章：光锥之外 当月球另一端出现对应粒子的时候，全世界一片沸腾。 困于生死边缘的人类，终于在此刻，见到了光。 从此以后，光速再也不是人类的壁垒，就连时间与空间，人类依旧可以穿越。 在实验成功的那一刻,钱磊激动的开了好几瓶香槟。 赌成功了！ 他和他学生们的思想，得到了宇宙的认可。 跨纬度穿越时间的理论，是正确的！ 他握着酒瓶，坐在轮椅上，望着璀璨的星河，愣愣出神。 “埃尔伯斯,当初咱们对多维时空的假想,是对的！那里,真的有无穷的时间与空间，还有无尽的可能性。” 他把香槟倾倒在地，与老友干上一杯后，便回到了自己的研究室。 人类要传送的，可不仅仅是几个粒子。 而是几十亿的人类！ 现在，人类已经站在了时空传送的山门前。 接下来，还有无尽的高山要攀爬。 钱磊感叹一声。 科研就好像一局棋，一关一关的过就是了。 于是，在全人类都在庆祝的时候，他默默的回到了实验室，继续着研究。 在基本粒子的那个层面，其本身就是时空。 所以程岩的理论中才会写，注入能量，并非让粒子穿越了时空，而是让时空自己改变了坐标。 一两个基本粒子改变坐标尚且可以。 但延申到宏观层面中……那可是数百万亿亿……无计其数的粒子改变坐标！ 其复杂程度指数级上升。 另一边，传送单个粒子，压根不用管粒子系统的结构稳定性。 只要传送过去就行。 但传送人类，就必须要考虑粒子系统的结构稳定性。 一但出错，人传送过去后,很可能少胳膊少腿，甚至可能直接散成一摊基本粒子…… 钱磊可不像让人传送过去后，莫名其妙丢个肾。所以他开始了新的研究。 究竟要怎么办，才能让数量这么庞大的粒子系统在传送过程中，依然结构稳固呢？ 时空…… 他苦笑一声。 时空本身就是不稳定的。 量子论本身就表明了，粒子的运动是不确定的。 电子出现的坐标根本不是一个固定的位置，而是一片概率云。 一切都充斥着不确定性。 在这么一个看起来跟“逗你玩”一样的粒子系统中，怎么保持稳固？ 而且组成人类的粒子，每分每秒都在运动的！ 它们彼此之间互相运动，形成了一个脆弱的平衡，这才有了dna，这才有了rna，这才有了蛋白质，这才有了细胞，有了骨骼，肌肉，神经。 这才有了人类…… 要在传送的过程中，不但要保持粒子系统稳固，还要让他们保持原有的运动轨迹…… 这就需要进行超级复杂的计算。 计算出每一个粒子要改变坐标时，所需的能量。 这计算量……钱磊苦笑一声。 人类算一辈子估计也算不出来。 他本想在实验室中的量子计算机上演算一番,但想了想，还是否了。 即便算出来又怎么样？ 物理底层还是有那么多的未知，计算再多，也无法保持粒子系统的稳定性。 一个未知的能量，未知的扰动，都会让整套粒子系统崩溃的。 他不由得心生一丝疑惑，会不会是自己想的太复杂了？ 说不定有更加简单的方式。 不需要多少参数，多少运算，就可以进行宏观传送！ 那么是什么呢？ 他翻了翻电脑上的论文库，找到了一丝头绪。 原来如此。 然而就在他握笔的那一刻，一把刀子深深的扎在了他的心脏上。 怎么回事？ …… 又是一轮充满迷茫与悔恨的死亡。 记忆场景随之翻转，宁原也给随着沉浸式的体验，一步步向前迈进。 大概几十个场景之后，通过只言片语中，他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资源紧张。 月球基地的建设，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几乎是人类的全部家当。 大家都期待着实验的进行，但是钱磊却把这场实验推迟了五年。 五年中。 因为资源都奉献给了实验，没有多余的资源调配，让全社会一直悬于钢丝之上。 在钢丝之下，是一道名为饥荒的深渊。 起初，在国家的全力调配之下，让行走在钢丝上的社会能够稳妥运行，但是时间一长，这跟钢丝也变得岌岌可危，很难担起亿万民众的重量。 正如墨菲定律所言，不好的事情，只要有一点概率，那么终究会发生。 果不其然，这跟钢丝……断了。 物价飞涨，祸乱横行，无数没钱没粮的人，被逼无奈，走上街头，持刀行凶，填补肚子。 一时间，好一个乱字了得。 而这些人群的饥饿，恰恰是由于钱磊的实验导致的，于是人们都将愤怒的情绪转嫁至钱磊身上。 一时间，谣言四起。 大量的人开始怀疑这场粒子穿越实验，只不过是一场骗局。 开始怀疑，这其实不过是上层人敛财的手段。 开始怀疑，陈安石，程岩的理论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毕竟有炸毁半个大陆的珠玉在前，这一下，论谁都开始怀疑起了真假。 随着一轮又一轮的贪官污吏被揭发，一笔有一笔的不明钱财被举证，人们开始变得出离的愤怒。 他们恨透了钱磊，恨透了这场剥夺他们全部的实验。 于是，这些愤怒的人群在有心人的引导下，开始成群结队的冲击实验室。 如果不是有军队的阻挡，这场实验，将很快结束。 但也正是军队的阻拦，让全社会的情绪更加激烈起来。 而在实验室中苦心研究的钱磊，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 他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知道社会的动荡，他只知道…… 这是人类最后的希望。 五年后。 虽然他的实验取得了硕果，人类终于完成穿越时空的美梦，世界一片欢腾。 但是那些被饥荒夺取了一切的人，可不这么认为。 他们恨透了钱磊，恨透了这场实验，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们冲破了军队的阻拦，大肆屠杀起了研究人员。 真是一场灾难。 为人类谋生存的钱磊，最终死在了另一片谋生存的人类刀下。 宁原看着记忆空间中，那些研究人员只言片语中透露出来的可怕场景，心里忍不住叹息。 暴乱的熵增，终会摧毁一切秩序。 …… 随后的时光中，人类花费了数十年，才得以平息这场暴乱。 这场暴乱导致了人类的资源更加紧张，若不是损失了大量的人口，待分配者的消失，消解了部分资源紧张…… 否则，社会立即就会崩溃。 此刻，文明陷入了一种两难之地。 要么，人类封存知识，自愿放弃先进的技术，重回工业文明初期，在地底龟缩。等到下一个千年后，核辐射粉尘衰变，地球重生。 这样才能让人类重生。 要么，进行最后的赌博，找到能让人跨越苍茫宇宙，到达彼岸的方法。 但很难说，仅存的这点资源，能不能支撑一场新的传送实验。 如果实验失败，接下来的事情大家都有预期。 人类会在暴乱的战火中，回归中世纪，甚至更遭，回到石器时代。 在多国几十场会议之后，最终确立了一个目标。 不成功，便成仁。 开始新一轮的传送实验。 于是实验室被重新启动，附有更加严苛的安保和……更加彻底的资源倾斜。 此刻，人类如同疯了一般，誓要与这黑暗宇宙，拼一个你死我活。 毕竟，万载春秋，人类的文明从第一缕篝火开始，到如今可以掌握太阳的光芒，人类自然是有其骄傲的。 人类不愿意回退文明。 谁甘愿自斩慧根，堕入轮回之中？ 所以才有了这场疯狂的赌斗。 接过钱磊位置的，是一名叫做关雅的年轻女性。 这是互相推诿的结果。 谁也不想背上整个人类的重担，所以在互相推卸之下，人类的命运，背负在了她的身上。 关雅无奈的接过了这个职位。 毕竟，整间实验室里，就属她资历最短，没有背景。 而且也只有她对于钱磊的理论研究最深，在她的大学结业论文中，写的就是钱磊理论的拓展。 “多维时空技术的应用探索”。 年仅二十五岁的她接过重任之后，一时间手忙脚乱。 一直以来，她都只是一名书呆子。 活到了二十五岁，甚至连妆都不会画，她平常除了读书，背资料外，她几乎没有任何人际交往。 这一次，让她领导并管理这么庞大的实验项目，她顿时心乱如麻。 但好在，管理学并不比物理学难多少，稍微耗费了点脑细胞后，她便开始有所作为。 钱磊，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已经写下了时空穿梭的未来方向。 和她想的如出一辙。 曲速飞行。 广义相对论中，提出了一个魔咒。 物质的最大速度便是光速。 当物质被加速到光速之后，质量会变成无穷大，所以不会有任何物质能突破光速。 同样的，也不会有任何信息的传递，能超越光速。 因为信息需要物质作为载体。 但是很明显，宇宙中是有超越光速得存在，比如说宇宙膨胀速度。 目前的可观测宇宙465亿光年，最远的星系在宇宙膨胀之下，以每秒1074777.75公里的速度退行，这约为光速的3.58倍。 空间的膨胀，是远大于光速的！ 因此变诞生了曲率飞行这一概念。 通过拉紧前方的时空，膨胀身后的时空，创造一个拥有负压的弯曲空间泡，借助空间的运动，从而达到超光速飞行。 这个理论与其说是科学理论，更像是科幻概念。 其中有着大量的难点需要解决。 比如说，弯折时空的能量，远远超出了宇宙的总能量，这是人类无法做到的。 然而程岩的粒子传送实验证明了，真空衰变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同时，钱磊的实验也表明，可以从其他的时空中借取能量。 不止如此，由于基本粒子本身就是时空，所以如何弯折时空，创造弯曲空间泡的技术，也有解决的方案。 曲率引擎，指日可待。 但曲速飞行的麻烦不仅仅是弯曲时空，还有另外的一大难题。 由于弯折空间泡是超光速运行的状态，所以飞船的操作员没有办法像前方发送任何信息，或者接收任何信息。 这也就表示出，根本没有操控飞船的方式。 恰好，陈安石的理论就解决了这个问题，人类可以跨时空进行信息传递。 同时，为了保证飞船内部粒子系统的稳定，必须要有一个稳定的时空泡包裹着飞船。 对于这个时空来说，飞船是想对静止的状态，这样就避免了飞船被加速的空间扯碎。 创造一片时空……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钱磊的理论为关雅指明了方向。 利用高维度空间，让飞船藏在另一片三维时空中藏匿，这样就规避了风险。 虽然其中还有大量的技术难关需要攻克，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关雅踌躇片刻，便递交了曲速飞行器的建造方案。 前人已经铺好了道路，而自己只要沿着路，走到底就行。 很快人类开始了如火如荼的建造工程，哪怕资源无比紧张，他们要把第一艘曲速飞船制造出来。 毕竟，跨越过无尽星海，在彼岸之上，有着无穷无尽的资源，等待着众生。 那么就为此拼搏吧。 寒来暑往，一晃六年时光匆匆而过。 关雅也从一名管理小白，成长为能领导一方的风云人物。 在管理研究项目的同时，她在理论上也颇有建树。 这六年间，她补全了钱磊理论的诸多漏洞，创造出完整的曲速飞行理论。 根据她的理论，曲速飞行器的建设无比顺利，至今已经顺利完工，正在进行最后的验收阶段。 等到新年的钟声鸣响，人类也将突破光速的壁垒，从而文明越级。 这一刻，人类等待了太久。 经过了反复调试后，飞船的各项指标和关雅的理论数据吻合，随着新年零点的迫近，关雅紧张的站在发射台旁，注视着屏幕上显示的飞行器。 能不能击穿这黑暗宇宙，为人类带来无垠星火，就看这一哆嗦了。 “关院士，紧张吗？” 同事递过来一杯咖啡问道。 关雅注视着屏幕，呆了好久，这才接过咖啡，笑着说道:“当然紧张了，毕竟这是曲速飞行，曾经只是科幻概念，没想到被我们造出来了。” “是啊，没想到我们真的弄出了一个时空囊泡。”同事感慨着说道:“一期实验的时候，真是吓死我了，囊泡中的东西竟然被拉成一条条细长的丝带。” “哈哈，那物体通过高维空间后，在三维空间的残影而已。”关雅笑着说道:“钱老关于升维的概念，真是震烁古今。” “是啊，可惜钱老最后……”同事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不说这个了，我记得小时候看过的科幻小说中，曲速引擎都是暗能量驱动的，但没想到我们根本没有用到它。” “暗能量……哈哈。”关雅轻声笑了笑:“谁说我们没有用到暗能量？暗能量是宇宙膨胀的驱动力，我们借助空间膨胀滑行，肯定少不了它。” “也是。”同事说道:“虽然它们看不见摸不着，但却无处不在。” “如果实验成功。”关雅兴奋的说道:“我们人类终究超脱了命运。” “命运……”同事沉吟片刻，心领神会:“你说的是……光锥？” “没错，就是光锥。”关雅说道:“曲速飞行，突破了光锥，我们也突破了命运，摆脱了摇篮。” 二人相视一眼，纷纷笑了起来。 光锥。 光的传播沿时间轴呈锥状，物理学家们称为光锥，光锥之外的人不可能了解光锥内部发生的事件。 所以，光锥之内就是命运。（出自《三体》） 在这片光锥之中，包含着人类发展的所有因与果，这些信息的纠缠，都逃不出光速的魔咒，所以人类的光锥之中，包含着人类全部的命运。 同样的，宇宙中也拥有太多未知的事件，正在以光速向着人类飞来。 但人类处于这些事件的光锥之外，所以人类的命运，与这些未知事件的命运，将不会有任何交集。 如果人类完成了超光速飞行，那么人类也就跳出了命运。 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在光锥之外，人类可以看到过去的自己，如果可以和过去发生信息交流，那么人类也就具有改变命运的能力。 命运…… 关雅和同事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人类所经历的百年苦难。 如果能逆流时空，告诉程岩他的理论缺陷，那么人类也不会蒙受苦难。 但也有可能造成祖父悖论，引发世界出bug，这都说不准。 新年的钟声开始奏响。 关雅来到发射台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摁下了启动飞船的按钮。 这艘飞船，是一艘无人探测飞船，如果曲速飞行成功的话，飞行器会回传过来信息。 随着按钮的按下，飞船在火箭助推器的庞大推力下迅速突破第一宇宙速度，快速突破了地球的大气层。 到达真空中后，助推器解体，飞船的曲速引擎开始旋转起来。 此刻，大家都紧张的盯着眼前的屏幕，期待着曲速引擎的成功。 大概几秒钟之后，飞船便在众人的注视下，变成了一条条细长的丝带，消失在苍茫宇宙中。 原地只留下了一圈扭曲的星痕。 实验成功了吗…… 正在关雅思索之际，一道信息传来，让整间实验室陷入了沸腾之中。 消息的内容是一张图片。 一张在宇宙真空中，对地球拍摄的图片！ 拍摄的地球，并不是现在的地球，而是……两年前的地球。 当图像通过计算机对比验证之后，所有人都开心的跳了起来。 两年前的地球。 这表示飞船至少跨越了两光年！ 曲速飞行，成功了！ 人类经历了这么多的灾难，终于找到了摆脱摇篮的方式。 …… 宁原藏在关雅的影子中，看着欢呼雀跃，高兴的如同孩子一般的研究员，不由得也跟着兴奋起来。 真不容易啊。 多少代人的努力，社会经历了多少动荡，人类才终于来到此处。 魔洞军工打造的这记忆空间，真是浩瀚深邃。 他感慨中，却看到关雅在默默的退下了身上的职务，传给了同事。 无人的曲速飞行成功了。 那么接下来就要研究载人飞行。 她想要亲自坐着飞船，去看看光锥之外，究竟是什么样的风景。 那么，在管理的位置上，是做不到的。 于是她甘愿将领导载人曲速飞行的荣耀让于别人，卸下职务，重新当起项目的一个小兵。 在保持完成科研任务的同时，她开始强身健体，努力把自己的身体打造成宇航员的标准。 由于常年的伏案工作，她的身体和专业人员相比起来，十分差劲。 为了补足差距，她进行了相当严苛的魔鬼训练，这一训练，就是三年时光匆匆而过。 有着第一艘曲速飞船的经验，人类在建造第二艘曲速飞船的速度变得飞快，仅仅三年，第二艘飞船就在发射台上严阵以待。 关雅穿上厚重的宇航服，目光坚定的步入驾驶仓中，与她一起接受任务的，还有三名同事。 听着火箭助推器传来的轰鸣，感受着不断震颤的飞船，看着不断迫近的星空。 她感受到了难言的畅快。 “陈安石，程岩，钱磊，你们的愿望，终将实现。人类不会困死在地球之上。”她微笑着说道:“宇宙那么大，我们终于可以随便看看了。” 飞船进入太空之后，火箭助推器便一个接着一个卸下，在地球的轨道上盘旋。 曲率引擎开始启动，随着一声轰鸣过后，关雅看到星空被拉扯成无数细长的丝带。 这是空间被拉伸的表现。 “光锥之外的风景，究竟是什么呢？” 关雅好奇的期盼着。 细长的丝带过后，飞船便进入了一片无垠的黑暗中。 黑暗犹如厚重的铅水，将飞船仅仅的包裹着，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不停的挤压着船壳，钛金属做成的板材在不断的发出嘎吱嘎吱的异响。 不一会黑暗便沁透了船舱，一丝丝黑色的水珠透过外壳的缝隙渗透进来，在船舱内部随意的飘荡。 关雅疑惑的看着眼前漂浮的水滴，疑惑道:“水？” 这里怎么会有水的？ 没等她思索清楚怎么回事，船板便冲出了黑暗。 铺天盖地的光芒洒进了关雅的眼中。 在此刻，她看请了整片空间。 这是一片无垠的黑海，黑的如同深渊一般。 海边有着次黑一点的沙滩，沙滩周边有着高高的棕榈树在随风摇曳。 在黑海之中，有一尊庞大扭曲的怪物，仿佛是由无数条触手构成，在它的身上，有一只无比硕大的标枪，正在散发出明亮的光辉。 怪物不断挥舞着扭曲的触手，尝试着把标枪拔出体外。 但是它伸出的触手过于细小，根本没办法挪动标枪一丝一毫。 藏在关雅影子中的宁原，内心的震撼无比。 这不就是永夜吗？ 记忆空间怎么会出现这个？ 关雅看着永夜庞大的躯体，又是震撼又疑惑:“这是……什么啊？” 然而没等她思考完毕，飞船变出现失控，所有操作杆全部失灵。 曲速飞船，一头撞向了永夜的身躯之中。 第七十七章：永夜之海 “检测到舱门泄露。” “飞船气密性降低，请船员穿戴宇航服……” “氧气含量降低。” 红色的警笛发出滴滴的鸣响，将船舱映照成一片昏红。 漆黑色的液体在半空中凝聚成一颗颗珍珠，这些珍珠没有丝毫的光反射，看起来就像是一颗颗黑洞一般。 它们在驾驶室中肆意的漂浮着，掠过因为低温结冰的驾驶台，撞在一个被冻成冰的宇航员眼眶中,将他的头颅撞出一个大洞。 宁原困在关雅冻僵的身体中，透过身旁宇航员惊悚的脸庞，他甚至可以看到颅骨后边的景象。 这惊悚的一幕，不由得想起了小时候看过得科幻惊悚剧。 这是怎么回事？ 关雅的飞船，为什么会进入永夜的黑海中？ 按理说，关雅已经死去,自己该换下一个记忆场景了，为什么…… 他尝试退出记忆空间，却发现主控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这让他不由得心里怒骂一声。 靠！ 这又是什么幺蛾子？ 现在该怎么办？ 他大脑开始飞速思考起来……思考个锤子！ 这都什么情况？ 为啥关雅的曲速飞船超越光速的那一刻,一头扎黑海里了？ 这不是记忆空间吗，不是用来适配空间算法的吗？ 为啥会出现永夜？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来这世界才几天？ 小爷我气都没喘匀，怎么成天被古神玩？ 我…… 在他的吐槽中，舱内的温度开始快速升高，操作台上的冰霜开始一点点的融化。 空气中那些黑色的水滴啪的一下坠落，有一些掉落在地上，有一些则是掉落在那些宇航员的身体上。 顿时，这些宇航员的身体开始不自然的膨胀，一股股漆黑无比的汁液从他们的口鼻中涌出。 这是……异变的征兆！ 这些宇航员，很快就要被永夜扭曲成怪物了。 空气中的温度还在不断升高，黑色的液体开始在船舱之中蔓延，渐渐的爬上了关雅的脚踝。 就在此刻，宁原突然发现，自己能动了。 尽管行动还有些费力，但他不敢多做停留，他操纵着关雅的身体起身之后，踉跄的向着舱门走去。 黏在他脚背上的黑色汁液如同胶水组成的泥潭，仿佛要把他死死的粘在地面上。 同时,耳边也传出一道道凄厉的嘶吼，这些嘶吼语义不明，仿佛带着某种力量，要把人拉进深渊之中。 宁原奋力的抬起腿，挣扎着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舱门处。 根据刚才在查看关雅记忆中记住的操作，他快速的输入了开门指令，拉开门闩后快速出舱，紧接着他连忙把船舱关上。 就在他关闭船舱的那一刻，舱门上传来了两道爆炸般的闷响，随后里面传来了愤怒的嘶吼声。 这是那些异变的宇航员！ 宁原深深吸了几口气后，不敢耽搁，他沿着狭窄的通道一路奔跑，来到了另一处舱室中。 关上舱门的那一刻，他瘫靠在舱门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看着自己纤细的手，宁原苦笑了一声。 关雅的身体，实在是……羸弱。 尽管关雅为了能够进行宇航，进行了残酷的训练,但和自己穿越后的身体相比,太弱了。 他叹了一口气。 现在不知为何,他被困在了永夜的黑海中，操控着本应该是虚拟空间中的身体。 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不知道。 “诶，信息太少，想不明白。” 他同样想不明白的是，既然气密舱已经泄露，整个船舱内都出于失压的状态，自己又没有穿可以稳定气压的宇航服，为什么自己的身体没有像气球一般爆炸？ 可能是……自己的异能。 自己的异能能强制保持身体稳定。 对了！ 试一下异能能不能用。 他尝试了一下使用异能，将不远处的一带压缩食品拿过来。 不一会，食物就飞到了他的脸上，砸的他眼冒金星。 与此同时，他感觉到了一阵阵饥饿。 这是…… 靠。 没有主控和能源系统，自己的异能既打不准，也打不响。 而且现在，每使用一次，就会让自己褪一层皮。 宁原叹了一口气。 这不和没有异能一样吗？ 不过，他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 要是没有这异能，可能自己就会爆炸，就算不爆炸，也会和刚才那些宇航员一样，被异变成怪物。 自己这异能真不错，为自己挡了多少灾了？ 不过，异能只能解决气压问题，氧气问题又是怎么样解决的？ 他几番思索无果之后，果断放弃。 不管了，先想想怎么活吧。 现在这里是食物储存舱，为了应对曲速飞行后的各种突发事件，这里储存了能让四人吃三年的食物。 现在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也就是说可以吃十二年。 女生的饭量要比男生小，自己省着点吃说不定能吃二十年。 想到这里，宁原长舒了一口气。 看来就算自己回不去，也能在这里存活二十年。 二十年内如果找不到回去的办法，那也真的可以死在这了。 他又喝了几口水之后，将状态补满，思索着接下来的行动。 既然自己被困在了这里，食物问题也不用考虑，那么接下来肯定是…… 他低下头，悄悄的透过缝隙看了一眼衣缝，然后又伸手摸了摸。 我去，真大。 咳咳！ 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他站起身，回想着之前看到过的记忆场景。 记着关雅之前，是有训练过枪械的。 那么在这艘探索飞船上，一定有应急使用的枪械。 在哪呢？ 这记忆场景，只选择有关空间知识的记忆放送，他根本没有看到枪械的存放地点。 就在这是，他突然听到了一声怒喝。 “你是谁？” 他连忙警惕的环顾四周，大声问道:“什么人？” “我还想问你是什么人呢！”那道声音紧接着问道:“你是怎么占据我的身体的？” “你的身体？”宁原愣了几秒，这才发觉声音竟然是从脑海中传出来的，于是他问道:“关雅？” “你究竟是什么人？”关雅问道:“为什么能操控我的身体？把我的身体还给我。” “我是宁原。”宁原语气无奈的说道:“我也想把身体还给你啊，但是我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来这里的。” “你……宁原，你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宁原苦笑着说道:“这事情真是有够离谱的。” “能占据我的身体……难道灵魂假说是正确的？”关雅沉默片刻后问道:“难道你是这里的孤魂野鬼？” “孤魂野鬼……可能是吧。”宁原想想自己穿越者的身份，感叹着说道。 “诶，我记得小时候看过道士驱鬼，要不你试试，能不能把自己驱除掉？”关雅想了想说道:“我记得这舱里是有糯米来着。” “神特么的糯米，我还黑驴蹄子呢。” “对，黑驴蹄子……那只是拟称，其实是古代用的墨斗，因为样子很像黑驴蹄子，所以才这么叫的。”关雅说道:“那东西结构十分简单，可以现场做一个，对了，还要黑狗血……” “大姐！你别卖萌了行吗？”宁原无奈的说道:“现在的情况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我虽然不知道怎么上的你身，但我是有躯体的。” “有躯体？”关雅疑惑的问道:“你在这里有躯体？这黑海中？在哪呢？你不会是海里的那个怪物吧。” “我的躯体在另外一个宇宙呢，神特么知道究竟有多远。”宁原挠了挠头说道。 “另一个宇宙？天啊！你能证明吗？”关雅惊奇的说道:“如果你真的是从另一个宇宙来的，那么平行世界理论将会是……” “这你让我怎么证明？”宁原苦笑着说道:“我来自一个名叫渊墟的破地方，那里的技术……反正比你们这里要发达。” “哦，渊墟，神奇的名字。” “这名字怎么就神奇了？” “你给我多讲讲呗。”此刻，关雅就像是一个好奇宝宝一般，问道:“你是人类吗？” “废话，不是人类怎么跟你交流？”宁原说道:“我没时间跟你解释这些，这地方非常危险。我需要枪，需要足够的自卫能力。” “危险？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永夜君王的神国。”宁原说道:“祂就是你刚才在黑海中看见的怪物，这里充斥着神性污染，会把人扭曲成怪物，你的三名同事……已经遇难了。” “怪物？”关雅惊呼一声:“你是说埃文他们……” “已经成为古神的一部分了，死的不能再死。”宁原说道:“据我目前所知，只有黑海外的沙滩才是勉强安全的，咱们必须想办法到那里去。” “……” 关雅沉默许久，说道:“我暂时相信你，储存枪支的船舱在飞行器外延的舱室中，我们要穿过驾驶室附近的走廊，一路前去外仓，其中要穿越几层气密室。” “为啥要这么设计？” “那里有几十公斤塑胶炸药，我们怕弹药库爆炸，所以才这样设计。” “好吧。” 宁原在身上塞了几袋压缩食品和水以后，走出了舱门。 看着自己飞速奔跑的身体，关雅发出了惊叹。 “这怎么回事，我们根本没有研究出静止状态下的重力场，哪来的重力？” “永夜给的吧。”宁原想了想说道:“在引力上，古神与我们是互通的。” “引力？”关雅问道:“刚才忘了问了，古神究竟是什么？” “谁特么知道那是什么！”宁原一边跑一边说道:“我又不是科学家，上哪知道去，我就知道祂会一直散放神性污染，扭曲整个世界。” “看来像是某种放射源。”关雅说道:“就像是核污染一样。” “古神可比核污染恐怖的多。”宁原说道:“核污染用铅就能挡住，古神得用整个宇宙来封印，说不定还封印不了。” “那这……的确是很恐怖。” “待会你就知道了。”宁原紧接着说道:“我们拿到枪以后，最好想办法把这艘船重新开起来，带着船跑稳妥的多。” “嗯。” 穿过长廊，来到驾驶室的门前，宁原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驾驶室的舱门上，有着一道巨大的破洞，一道道黑色的液体正从洞口的缝隙中流淌出来。 “你的同事，它们跑掉了。”他黑着脸说道:“这下危险了，咱们随时随地都可能遇到他们。” “这些黑色的液体是什么？”关雅问道。 “神性污染……的某种表现形式吧。”宁原皱着眉头说道:“要不是有我的异能支撑，你也会被变成怪物。” “异能？这又是什么东西？” “大姐，我现在真没时间跟你解释，等解决完问题，我慢慢跟你说吧。” “干嘛一直叫我大姐，我又不大……” “那叫什么？阿姨？” “你……就不能叫姐姐吗？” “行吧，关姐姐。”宁原蹲下身子，看着地上散落的墨点，皱起眉头说道:“有一个怪物向着弹药库去了。” “埃文他们……真的变成怪物了？” “姐姐，你看看这舱室的破口，你觉得这是人能做出来得事情吗？” “……诶，他们还有家人。” “咱们只有活下去，才能处理后事。”宁原问道:“这条路肯定不能走了，有没有备用的路？” 此刻，他只期望，那些怪物只是堵在了走廊中，而没有到达弹药库的门口。 如果有备用的路，且怪物不在弹药库门口的话，他就有机会拿到枪支，获得保命符。 没有枪支弹药，不消灭那些怪物，自己躲哪里都没有用。 “我们当初设计走廊的方案是交叉十字，连接着外边一道环形走廊，弹药库的舱门就在环形走廊上。”关雅说道:“不过，驾驶舱内有备用手枪。” “手枪……可对付不了那种怪物。”宁原叹了口气:“聊胜于无吧。” 恰好驾驶舱内的怪物退去，他平安的趟过满是黑水的舱室后，拿到了两把手枪，以及五个弹夹。 取出手枪之后，他又回到了食物储存舱的附近。 食物储存仓的门口恰好是十字长廊的交叉口，通过那里，他可以走到外侧的环形走廊。 在食物储存仓门口，他又带上了一堆食物，用来预防一会使用异能后，身体消耗过度的情况。 跟随着关雅的指引，他一路来到了外侧的环形走廊中。 “看起来，你像是专业的特种兵啊。”关雅说道:“中轴重锁系统的战术射击方式，这可不常见。” “你知道这个？” “嗯，当宇航员之前，有训练过特殊情况下的射击姿势，当时教官讲过这种战术射击方式。”关雅说道:“可惜我太菜了，十枪有六枪脱靶。”wenxueзч.net “打几米的啊？脱靶率这么高？” “……50米。” “那你还真是没有射击天赋。” 宁原一边说道，一边紧张的观察着四周情况，发现没有问题后，快速向着弹药库中跑去。 “看样子你经常处理这种危机情况。”关雅说道:“你的职业是什么？特种兵？雇佣兵？” “up主。” “……”关雅呆滞了好一会，问道:“你说的是那种，网站上制作视频的博主？” “对。” “……你们那里当up主需要训练枪械的？” “额……”宁原沉默几秒后说道:“在渊墟，当up主是不需要训练枪械的。”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但我们那里，当个人是需要训练枪械的。” “……天啊，你们那里是军事政治吗？” “我那里没有政治……” 宁原话还没有说完，身旁的墙壁突然炸开一道缺口，一道残影猛地冲向了宁原。 “卧槽！哪来的大黑耗子！” 他惊叫一声，一个滑铲接升龙，完美的躲开了残影的攻击。 紧接着他果断的回头清空弹夹，一时间枪击声不绝于耳。 清空弹夹后，他后撤几步，这才看清面前怪物的真容。 只见一团漆黑无比的墨团上，伸出了数条扭曲的触手，这些触手上长着无数狰狞的獠牙，獠牙上挂着可怖的血肉残渣。 宁原心想，这长得就像是日本海附近的乌贼进了下水道寄生在耗子身上一般……我这都什么形容词？ “……阿……卡…瓜……关雅……” 怪物的声音犹如腌酸菜的瓦罐摔在蛤蟆堆里一般，又酸又臭还带点气泡音。 “……关雅……我，我好痛苦啊……” 它大喊着说道:“……我听到了……成为我埃文的一部分吧……” “埃文……”关雅的惊叫声在宁原的心中响起:“他，他竟然变成了这样！还有救吗？” “扭曲成这样，没救了。” “你不是有异能吗，救救他，求你了……” “我的异能对这种异变没有办法。”宁原无奈的说道:“就算可以，我也没足够的算力。” “算力？” “嗯，异能需要庞大的计算资源，还要有成熟的脑机交互技术。”宁原接着补充道:“那种能对神经元进行点对点交互的技术。” “……”关雅沉默了。 计算资源，想来飞船上的量子计算机能够胜任，但是那种能够点对点交互神经元的技术……他们并没有。 现如今，人类最多也只能观测脑电波频率而已。 “……关雅……成为我的一部分……这样我……我就能获得祂的认可……活，活下%&%*@#￥” 埃文说道最后的话，已经变成了意义不明的呢喃。 让人听的毛骨悚然。 看着埃文的模样，关雅痛苦的说道:“给他个痛快吧。” “我到是也想啊。”宁原扭头就跑，一边跑他一边说道:“手枪对他根本没有用！咱们需要更大的枪炮才行！” “诶。”关雅悲伤的说道:“他们离开家人，跨越浩瀚宇宙来到这里，却没想到……” “姐姐，别感慨了。”宁原说道:“要是没有我，你也会变成这样的。” “诶，为什么曲速飞行之后，会来到这里呢？”关雅问道:“光锥之外，怎么会是这样的世界？” “这你问我，我问谁去啊？”宁原苦笑一声，接着说道:“不过要是能出去，我可以帮你问问加里。” “她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 “她和你一样，是物理学专业的研究员，你们一定有很多共同语言的。”宁原笑着说道。 “我很期待。”关雅接着问道:“你们难道掌握了曲速飞行的方法？” “嗯。”宁原说道:“我们还有穿梭平行宇宙的技术，虽然我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样做到的。” “有机会我一定要去你们那里取取经。”关雅笑着说道:“有了穿梭宇宙的方法，人类就不会困于一隅。” “我的天！” 宁原奔跑的过程中，突然感到一阵脱力。 他只好停下来喘口气，顺便猛灌了几口水。 “你这身体还真是羸弱啊。”他忍不住吐槽到:“怎么跑这么一会，耐力条就消失了？” “不应该啊。”关雅也疑惑起来:“我之前训练的时候，负重五公斤长跑十公里都没问题，怎么你跑这么一会，就累虚脱了？是不是……你不行啊。” “姐姐，你怎么说话的！”宁原说道:“我耐力值很高的好吗！说不定是你胸前挂着这俩西瓜太重……话说这个好累赘，肩膀酸死了。” “你刚才不是摸的挺开心的吗？” “……”宁原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说道:“可能是我用异能维持你身体，导致消耗过大。” “你不是说异能需要算力的吗？” “没有算力辅助，只能勉强维持身体，干不了其他事情的。”宁原吃了一些东西，喘了几口气后，继续向前跑去。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 另外两只怪物好巧不巧的堵在了弹药库的舱门口。 它们看到宁原的身体后，狰狞的巨口上顿时流出了大量的唾液。 “……关雅……#%……s，成为我的……” “……我，我需要你……这样才能……取悦……@祂……#@” “艹！” 宁原怒骂一声，扭头就跑。 看来自己是没有机会拿到枪支了。 得不到，那么就不要强求。 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拉开于怪物的距离，提升战斗空间，等有足够的纵深之后，他再想办法拿到枪支。 然而他没跑几步，一道残影从天而降，堵在了环形道路的前方。 它将触手舞出一道道残影，将整个走廊堵得密不透风。 宁原顿时回想起了自己魔洞军工实验室中看到的景象。 这是……已经完全异变的怪物！ 它的速度，威力，攻击方式，宁原早在穿越之初就已经见识过。 他深刻的明白，这不是关雅的身体能解决的。 自己的异能没有算力加持，也做不掉这个怪物。 那么现如今…… 宁原回头冲向了弹药库。 这两只怪物没有异变完全，也许……自己有机会。 第七十八章：被捕 还没有异变完成的诡异怪物，会在人性与古神之间来回挣扎。 穿越之处，宁原在魔洞实验室中的看到过类似的景象。 甚至他自己也曾亲身感受过。 简单来说，此时的诡异怪物行动迟缓，并不能发挥足够的威力。 只要趁着它们仍在僵直的阶段，自己就有机会，拿到足够的武器。 此刻，他操纵着关雅的身体玩命的飞奔起来。 为了更快的冲刺，他使用起异能，操纵自己的影子，让自己脚掌落地的时间更短，双腿能够爆发更大的冲击力。 因为没有主控义体和能源组件，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 即便这样，身后的怪物却还是追了上来，它的速度要比宁原快上不止一倍。 怪物不停的嘶吼着，挥舞着触手化作镰刀，不断的分割着身后的空气。 在如此紧张的氛围中，宁原能够清晰的听到自己的躁动的心跳。 关雅的身体要比自己穿越后的身体羸弱，不算主控和能源系统，自己安装的人工肺片，在血氧交互上就是关雅的数十倍不止，爆发力和续航能力远超常人。 但现在，自己什么都没有，那就必须要把握好每一次机会。 他听着耳边呼啸的破空声，一个下蹲躲开身后怪物致命的挥鞭，随后身体向着墙边运动。 怪物强大的力量让自己的触手不由自主的砸到地面上，触手挥空之后，再次启动需要一定的时间。 所以它在间隙中启动了第二条触手，快速向着宁原挥击而去。 在挥舞的过程中，触手的鞭梢如同响尾蛇一般震颤起来。 这样一来，就算触手的主体落空，触手的末端也会继续向着宁原攻击而去。 宁原直接向着怪物庞大的身体内侧闪去，利用身法直接躲开了触手的挥击和震击，随后直接跳起，躲开怪物扫动地板的触手。 看到跳在半空中的宁原，怪物发出一声兴奋的嘶吼，紧接着第四道触手直射宁原的面门。 在空中的宁原，没有任何的借力点，避无可避！ 看到激射而来的触手，宁原微微一笑，启动了异能。 在没有任何借力的情况下，他的身形在半空中诡异的扭转，利用双脚硬生生的接下了这一道触手。 触手的力道大的惊人，将他的双腿震得发麻，但这也正是他的计划。 借着怪物触手的庞大力量，他的身体化成一道残影，向着弹药库的舱门激射而去。 然而弹药库门口的一只怪物完成了最终异变，它发出了几声意义不明的嘶吼，向着半空中的宁原激射而去。 宁原借用影子，在半空中完成了一道诡异的闪身，随后快速飞掠过怪物的头顶，落在弹药库的门前，快速输入了开门指令。 舱门弹出后，舱门后边储存着的强压气体喷涌而出，气体带着爆裂的能量，将怪物的躯体吹的东倒西歪。 趁着这个空挡，宁原毫不犹豫的一个闪身，进入舱门之后。 与此同时，门外的最后一头怪物也完成了异变。 它嘶吼着要把宁原撕碎，然而却和另一只怪物挤在了一起，被一同卡在了舱门之外。 舱门之中并不是真正的弹药库，而是一段气闸舱。 舱内有两道闸门，一端连接着内部舱门，另一端则连接着弹药库。 在打开弹药库的闸门时，宁原却停下了手，迟迟不敢摁下去。 他清晰的看到了，闸门附近显示屏上，显示的“弹药库气压充足”的字样。 气闸舱是宇航员真空作业时，用来调整机舱内部与外界的气压平衡的舱段。 宇航员在进行外出作业时，需要先将气闸舱充气，等到气闸舱的气压与飞船内部气压平衡后，宇航员才能进入。 随后内侧闸门封闭，气闸舱开始放气，等到气闸舱与外界真空气压平衡后，通向外界的闸门再启动。 这样就避免了船舱内外气压失衡导致的严重后果。 为了防止意外，面前的弹药库被设计成能够随时脱离的外挂舱段，自然是有气闸舱的。 一般来说，弹药库都是真空保存的，但现在内部却充满了空气。 宁原可以想象，一但开门，内部的强气流会喷涌而出，强大的气流绝对会把自己吹进怪物的怀抱。 届时，自己会在懵逼中，挨一整套闪电五连鞭。 “我的天！关姐姐，你们这弹药库怎么有气体呢？” “刚才重进黑海的时候，埃文怕出事，于是为弹药库充了气……” “我勒个去。” 宁原咬了咬牙，如果不封闭气闸舱，充上气的话，自己根本没有办法进入弹药库！ 他扭头看向挤在舱门外的两个庞大的怪物。 怪物虽然进不来，却也把气闸舱的大门堵死了，让他根本没有办法为气闸舱充气。 这怎么办？ 要不要赌一下，自己的异能可以让自己在强气流中保持平衡？ 赌个屁啊！ 就算能够稳住身体，身体也会陷入极度虚弱的状态，根本没有办法再爬进弹药库。 想想自己在咂格医院中，刚解放异能的时候，自己就是随便移动了一下显示屏，就差点把自己累死。 这不行啊！ 就在宁原苦思冥想的时候，事情出现了转机。 那个在通道中一直追击宁原的怪物，竟然一头撞在了堵在舱门口的两只怪物身上，将两只怪物撞飞！ 闸门附近的空间顿时出现了空隙，宁原不敢犹豫，立马关上了气闸舱闸门，充上了空气。 感受着空气中不断涌现的压力，他顿时感觉身体好受了不少。 他深深的吸了几口气，顿时感觉神清气爽。 那种极度虚弱的感觉也消失了不少。 关雅十分疑惑的问道:“天啊，宁原，你刚才是一直在真空中生存的吗？” “我去，姐姐，你才反应过来啊！”宁原掏出身上的压缩食物和水，一边吃喝一边说道。 “那你刚才是怎么呼吸的？”关雅问道:“你在食物储存室中……” “大姐，气压的下降……” “哦对，我这脑子，我忘了，气压的下降是渐进的。”关雅十分尴尬的说道:“从小我脑子就一直不好，三岁才学会说话……” “你别开玩笑了。你要是脑子不好，那地球上也没几个脑子好使的了。”宁原笑了一声，说道:“曲速飞行理论，可不是随便就能研究出来的。” “我只是喜欢看书……”关雅话说一半，突然惊讶的说道:“你好像对我的事情很了解。” “嗯。”宁原站起身，一边打开着闸门一边说道:“毕竟我看过你研究曲速飞行的记……” 话没有说完，气闸舱内的气体突然疯狂的向着弹药库中宣泄，强大的气流让宁原的身体直接冲进弹药库中，一头装在墙上。 猛烈的撞击让他头晕目眩。 片刻后，呼啸的风让他的神智有了片刻清醒，他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向着黑海中坠落。 他连忙用手臂死死抓住地板破洞的边缘，凭借着自己的异能和毅力，他成功的回到了弹药库中。 “这怎么这块破了一个洞呢？” 宁原站在地板洞口的边缘，黑着脸看向下面的黑海。 “可能是刚才穿越黑海的时候，撞上了什么吧。”关雅说道:“大洞把传送数据的线缆破坏了，怪不得传感器没有警报。” “服了，我怎么就这么倒霉……” 他环顾四周，发现弹药库中仅剩下寥寥几个箱子，看来地板上的破洞已经让大部分的枪支弹药坠落黑海。 关雅分析道:“看这破洞的情况，像是弹药库的舱段被戳了一个洞，随后失衡的气流让这个洞口……” “姐姐，你可别分析了。”宁原一边掀开弹药库的盖子，一边说道:“看看还剩下啥吧。” 因为子弹是密封的，且内部含有氧化剂，不需要氧气也可以爆炸，所以在太空中也可以顺利开枪。 而且因为没有地球上那些引力，空气阻力等等的影响，枪支的威力要比在地球上更大。 所以说，只要弹药齐全，宁原有信心弄死堵在门口的那三个货。 掀开盖子后，宁原看到了清一色的ak。 天使！ 好东西啊！ 他拿出一把ak拉开枪栓仔细的看了看。 ak采用了轻便聚乙烯材料作为枪托，相较于木制枪托有着更轻的重量，更好的耐腐蚀性。 嗯，真的好东西。 就是……没有弹药。 好吧。 宁原又掀开了其他的几个盖子。 目前只找到了一堆手枪弹夹，两个照明弹和一个……rpg发射筒，没有rpg导弹。 这…… 顿时，他的心里生出了一种悲凉的感觉。 就像是玩pubg落地之后，发现枪全让别人抢走了，自己被堵在房间里，门外还有三个嘤嘤怪…… 靠，这怎么玩？ 用脚玩吗？ 关雅也在此时不合时宜的问道:“宁原，你还没回答我呢，你为什么知道关于我的事情？” “我去，姐姐，都这时候了，你还有闲工夫问这问那？”宁原无奈的说道:“姐姐，你是不是天然呆啊！” “我怕我再不问，一会就没机会知道了。” “你要是再这么说话，可嫁不出去的！” “哦。”关雅紧接着问道:“所以是因为什么？” “姐姐！”宁原焦急的说道:“咱还是想想怎么出去吧！” “好吧……”关雅想了想说道:“如果能让怪物进入这个弹药库的话……” “我懂了！”宁原拍了一下手说道:“没错，反正这弹药库也没啥好东西，干脆不要了，让它带着那三个货走就完事。” “嗯。”关雅有些感伤的说道:“就让埃文他们坠入下面的黑海中吧，曾经的大航海时代中，海葬是冒险者的最终归宿，他们落入异时空的海洋，也算是圆满了吧。” 宁原深吸了一口气，略带感慨的说道:“行，咱们就对他们施行海葬。” “埃文，罗东平，约德，愿你们的灵魂能够照耀人类的前路。”关雅怀着悲切的心情说道。 紧接着，她继续说道:“宁原，完事之后，我们要想办法修复船舱的破口，重启气压循环系统，然后要发信息，告诉地球……” 此刻，她的语气变得十分沉重:“告诉地球，我们失败了，让他们找寻新的参数，不要来到这里。” 感受着关雅语气中的悲凉，宁原沉默不语。 在关雅的记忆中，他看到过全人类为之奋斗的历程，也看到过关雅为了攻克难关所付出的努力。 人类为了摆脱资源的桎梏，赌上一切创造曲速飞船，然而到头来…… 竹篮打水一场空。 关雅已经为了这次飞行，付出了自己的一生，然而换来这个结果……任谁都不可能接受吧。 但为了人类的未来，她必须接受。 接受自己的理论失败，接受同事的死亡，接受自己的余生可能都在这里，接受……这一切。 宁原抿了抿嘴唇，想了想说道:“很抱歉，神性污染会通过信息交互中传递，所以，我们要保持静默。” “什么！”关雅惊叫着说道:“怎么……地球可没有多少资源了！他们可做不出下一艘探测飞船！” “也就是说……” “地球那边，很有可能会造一艘庞大的殖民飞船，载着大量的人口来到这里！”关雅焦急的说道:“我们必须要想办法传递信息……怎么办？” 宁原想了想，说道:“渊墟，渊墟那边有技术可以实现跨宇宙通讯，只要我们能到渊墟，我们就有办法。” “这就好，这就好……”关雅松了一口气:“有办法就好，咱们快行动吧，刚才的气闸门中，有应急用的真空宇航服，穿上它，就可以保持气压和氧气。” “好的。” 宁原来到气闸舱中，穿上厚重的太空宇航服，打开氧气输送之后，顿时感觉轻松不少。 虽然太空服十分笨重，但外部衔接了一套简单的外骨骼系统，虽然和渊墟的外骨骼没法比，但却让他的行动方便不少。 而且有着恒定的气压，这也让他节省下了使用异能稳定身体的消耗。 比较之下，他心里直呼赚了。 穿上宇航服之后，宁原深吸了一口气，打开气闸舱的闸门。 门外，就是那三个怪物，是死是活，就看这一下了！ 然而闸门打开之后，他却没有看到那三个怪物，而是……看到了十多个更小一点的异变怪物。 它们看起来就像是混乱的血肉被粗暴的扭成一团，里面穿插着银白色的金属碎片，手中握着像是细长铁盒的东西。 铁盒上同样混杂着扭曲的血肉，血肉上满是蠕动的触手，在铁盒子的末端，他看到了形似乌贼的东西，正在用猩红的眼睛看着自己。 这是…… 宁原想起了自己在身体原主记忆中看到的东西，顿时明白。 这些是永夜君王中的士兵！ 他们手上握着的，可能是某种类似枪械的武器，威力不知。 它们在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崩了刃的链锯磨汽车外壳，刺耳，难听，还混杂着油漆剥落的声音。 尽管听不懂它们的讲话，但宁原却奇妙的理解了它们的意思。 “不许动！” “把手举起来！” 宁原侧过身，避免自己身体动作太大，导致对方产生过激反应，然后快速用余光瞄了一眼身后。 他想看看，弹药库中有没有逃跑的余地。 然而在他的身后，却也出现了这些怪物士兵，看来是从弹药库的破洞中爬出来的。 前后被封堵的情况下，没有逃跑的余地，他也不想试试那些乌贼枪的威力，于是举起了手。 怪物太多。 地方太小，打不了。 不过这些怪物并没有立即攻击，看来是有一套行事逻辑的，只要摸清楚它们的逻辑，自己就有机会跑掉了。 于是宁原慢慢的举起了双手。 怪物嘶吼了几声，一道漆黑的血血肉团从着他的脚底攀爬而上，掠过他的身体，将他双手困在里面。 宁原尝试了几下，发现自己暂时挣脱不开。 靠！ 好紧。 紧接着怪物吼了两声，他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跟我们走！” “好吧。”宁原跟随着怪物的步伐，走出了船舱。 怪物并没有把身上的枪支收走，可能它们并不识货，不知道这是杀伤性武器。 这倒是件好事。 走出气闸舱后，他跟随着怪物沿着环形走廊行走着，一路来到了环形的另一边，他从没有到达过的地方。 期间，怪物一直在死死的盯着他，让他没有任何机会行动。 走到另一边后，宁原看到墙体上一道巨大的破洞，破洞的那一边，有着昏暗的红色灯光。 走进一看，他发现昏红的灯光下，映照出一片片混杂着扭曲血肉的金属板块，和原主记忆中的场景一模一样。 看来对面，就是永夜的……舱内了。 走到破洞面前，宁原环顾四周，看着严防死守的永夜士兵，犹豫了一会之后，踏进破洞之中。 没有机会啊。 好吧，那就看看老朋友，永夜的内部景色吧。 在穿过破洞的那一刻，他感觉到自己仿佛穿越了某种无形的屏障。 屏障外侧是失压的曲速飞船，而屏障的内侧……是充满着压力的空间。 太空服被紧紧的压在了身体上，让他的呼吸都变得困难，他想脱掉这层太空服，但看着周围永夜士兵警惕的状态，只好作罢。 不只是空间上的压力，他的耳边莫名的呢喃与嘶吼在耳边响起，宁原仿佛看到了如同万花筒一般的图形，混杂在永夜的船舱之中。 “宁原……这些图形是？”关雅也看到了那些复杂的图形，疑惑的问道。 “可能是永夜中有某种因素在干扰着我们的神经。”宁原想了想说道。 “明白了，脑中神经系统被强制激活产生的幻觉。”关雅想了想说道:“我曾经看过这方面的论文，看来咱脑子中的视觉神经，听觉神经都收到了干扰。” “哈哈，‘咱’脑子？”宁原笑着问道。 “啊呸！是我的脑子！”关雅带着怨气的说道:“你什么时候把我的身体还给我？” “不知道。”宁原摇了摇头:“我还没想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耳边的嘶吼和混乱的图形，几乎让他的神经系统报废，但好在宁原也是被古神折磨过很多次的人，这点压力他还受的住。 跟随着怪物，他穿过狭长的走廊，拐了四五个弯后，一路来到了一处升降台前。 一路上，他顶着视觉的混乱，不断的记录着来时的道路，已被不时之需。 记忆道路的同时，他也在思索着。 现在看来，永夜……冈泽图亚真的很像一艘飞船。 想想曾经和斯图尔特讨论过的话题，难道……古神真的是曾经陨落的高级文明吗？ 宁原感觉到，古神的神秘面纱向他揭开了一角。 但在这里面，能看到什么，他就不知道了。 升降台向下急行着。 他用自己的身体作为标准，丈量着升降台落下的距离，发现升降台已经落下了将近四百米！ 升降台停下之后，他又看了一眼下方，想要算出永夜内部的纵向距离。 然而他却看到了无尽的黑暗。 看来永夜真的是深不可测啊。 士兵押送着宁原，穿越过沾满扭曲血肉的长廊，走到尽头之后，他看到了一道道类似钢铁材质的栅栏。 栅栏隔开了一个个小房间，房间中时不时的传来愤怒的嘶吼。 看来……这是永夜关押囚犯的地方。 一路掠过几十座监牢之后，士兵将宁原推进了一座狭窄逼仄的小房间中，随后锁死了门。 虽然是小房间，但对于宁原来说，这里相当的宽敞。 牢房中没有什么能坐下的地方，于是他便洒脱的席地而坐。 紧接着，他尝试性的打开面罩。 如果永夜里含有氧气的话，自己就不用带着这笨重的宇航服了。 打开面罩后，他尝试性的呼吸了几口气，发现空气中并没有氧气。 合上面罩后，宁原看了一眼宇航服上显示的氧气含量，心中顿时焦急起来。 如果三个小时内找不到方法逃离这里，氧气就要被耗光了！ 他连忙站起身，找寻着能够逃脱的方式。 铁栅栏的门，是用一团混乱的血肉锁住的，他费了全身的力气，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撕扯开这团血肉。 “我去！这可咋整？” 就在这是，墙壁中传出了一道声音:“啊，人类，好久没有看到人类了。” “谁？” 宁原顺着声音看去，发现墙壁中竟然镶嵌着一个人！ 这个人浑身都是增生的扭曲血肉，和墙壁牢牢的锁在了一起，只有半张脸裸露在外。 看着这张脸上那道狭长的刀疤，宁原顿时惊呼出声。 “布兰德？” 第七十九章：布兰德 墙面上这张人脸，丑的和周围诡异的环境几乎融为一体，相比之下，刀疤都变得非常好看起来。 因为长得属实狰狞，宁原一开始都没有注意到，这墙壁上还镶嵌着一个人。 看到刀疤得那一刻，他立马确定,这人就是布兰德！ 那个在魔洞军工实验室中，背叛过自己又救了自己的布兰德。 这是……cos加勒比海盗呢？ 把永夜比成飞翔的荷兰人号，布兰德倒是和船上那些沾满鱼腥的船员，有异曲同工之妙。 “你……”布兰德少了半张脸，他说话变得异常艰难:“……你……认得……我？” “你这张脸太有辨识度了，估计吓哭过不少小孩吧。”宁原笑着说道:“我是宁原，还记得我吗？” “宁……宁原……”布兰德恍惚的说道:“我……我没……能救……救下你吗……不，不对……你怎么……变性了？” “这说来话长。” “也,也对……变个……性别……的确可以躲开……魔洞军,军工的追击……”布兰德用仅剩的一个眼珠看着宁原说道:“胸……胸挺大的……你好这一口？” “滚！”宁原挠了挠头说道:“我这不是为了躲避魔洞军工，这不是我的身体……得，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了，咱先想办法把你扣出来吧。” “我……我已经……快半个月……没吃饭了……幸好这里……有，有水。” “饭？我有，你稍等啊。”宁原取出身上携带的压缩干粮和水，灌进布兰德的嘴中。 半个月没吃饭的情况下，贸然吃饭会对肠胃造成很大伤害，好在宇航用的压缩食品成膏状，他可以毫不费力的吸收掉。 吃下了一些食物之后，他好受了不少，紧接着他又说道:“有，有能源吗？我的……能源系统三天前已经枯竭了，如果给我，我充点能源，我能合成一些氧气。” 合成氧气？ 对了,斯图尔特分析过，布兰德的异能可能是更改周身分子组合。 曾经他就是用这一招,将衣服与皮肤变更成偏导光线的材料，隐藏身形的。 光偏导材料都能变，想必合成氧气也不困难。 不过，上哪给布兰德充能啊！ 宇航服内倒是有一些电力，足够宇航服内的外骨骼系统运行三天的量，这……应该能给布兰德充能。 可是接口不对啊。 渊墟上的充能接口和电能协议，要比地球上的复杂不少。 宁原想了想，决定交给布兰德去想:“布兰德，我这宇航服里倒是有一些电力，可是接口和充电协议……” “交给我吧。”布兰德说道:“你只要把线缆拔出来就行。” “好的。”宁原打开宇航服手臂上缝制的一个小包，包内有一些应急用的工具，螺丝刀，剪刀，胶带之类的东西。 他利用这些工具，打开了宇航服的外骨骼系统的能源装置，拉出了线缆之后问道:“然后呢？” “我的胸口处，有一个盖板,你把它掀开，然后接上电缆。” “嗯。” 宁原掏出剪刀,划开布兰德身上已经和墙面粘贴在一起的衣服，找到了胸口的盖板。 胸口的盖板已经和周围蠕动的墙面混合在一起，很难掀开，他用螺丝刀猛戳几下，直到把螺丝变弯之后，这才掀开盖板。 看到这一幕后，关雅惊叹道:“真是神奇的生化科技，你们那个世界，人机交互技术竟然如此发达。” “嗯，发达到能修改你的潜意识。”宁原哼了一声说道。 “你，你在跟谁……说话？”布兰德疑惑的问道。 “我不说了吗，这身体不是我的，我跟身体主人说话呢。”宁原苦笑一声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做个异能算法适配，自己就跑到这里来了。” “异能……算法？”布兰德惊讶的说道:“你……竟然买了那个？” “是啊，要有足够的实力，才能在这扯淡的世界中自保。”宁原苦笑了一声，随后将线缆送进了布兰德胸口处:“然后呢？” “我来操作，你松开手吧。”布兰德将线缆的接口变成渊墟式样之后，接着说道:“你真厉害……这才半个月没见，你就弄出来买算法的钱，我干了一辈子警探，都买不起一张。” “说实话，我们那边，才过了三天。”宁原笑了一声说道:“渊墟现在才10月1日。” “……你真厉害，干什么了？抢劫，贩卖器官，还是敲诈勒索？”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宁原看着宇航服中不断减小的电量，说道:“看来电已经冲进去了。” “嗯，我的能源系统也显示充能了。”布兰德接着说道:“除了这些犯罪的方式，我想不出来还有什么方式，能几天内挣到一百多万。” “我打游戏挣的。” “……”布兰德沉默片刻，尴尬着说道:“额，对，游戏玩的好也挺挣钱的，不好意思，我……” “我知道，你的职业习惯嘛。”宁原干笑几声，缓解了尴尬的氛围:“我记着，最后你站在黑海中，把所有的记忆整合成算法，传给了我，身体也被罗伯特搞死了，怎么现在出现在这？” “罗伯特？” “那个红发女。” “哦，原来她叫罗伯特。”布兰德顿了顿，继续说道:“当时，我也以为我死了，但……成为永夜的一份子后，永夜这里会出现一个……备份。” “你不用说了，我明白。”宁原苦笑一声，这操作他熟啊，复制，粘贴，数据恢复……当初在都卡尔达世界，他玩的老high了。 他接着问道:“你的女儿呢？” 提到他的女儿，布兰德就变得感伤起来:“我……我不知道，本以为我在永夜中能和她相见，但我一直在这个牢房中……” “诶~先不说这个事情了。”宁原叹了一口气，问道:“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我的异能，能让自己在永夜中，以人类的方式存活。”布兰德说道:“可能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没有变成怪物，但能源耗尽之后，我身体不可避免的发生了异变。” “你这样子，还能变回来吗？” “可以。”布兰德说道:“因为能源耗尽，我的异能都用来维持大脑和补充氧气了，能源充好之后，我可以用异能重铸一遍皮肤，到时候就可以脱出墙体。” “这就好。”宁原想了想，接着说道:“既然你能合成氧气……那我就不用穿着这笨重的宇航服了，这宇航服，无论是跑路还是打架，都不方便。” “能源充足的情况下，我可以把你的宇航服改造成能够进行氧合成的衣服。”布兰德微笑着说道:“这空气中虽然几乎没有氧气，但这里有水，可以生成氧气。” “有水，却没有氧气……永夜内部的空间还真是奇怪。”宁原说道:“不过，有一套氧合成的衣服还真不错。” 与此同时，关雅也惊奇的说道:“你们世界的异能，真是奇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宁原回答道:“异能？是体内的‘现实干涉类蛋白质’起到的作用。我也不知道为啥蛋白质能改变现实。” “真想去你们那个世界看看。” “会有机会的。” 在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中，几人在聊天中度过。 宁原跟布兰德大概讲了讲自己摆脱魔洞军工的经过，顺便也说了关于都卡尔达世界的事情，听的布兰德目瞪口呆。 在叙述的过程中，他也在不停的回答关雅的疑问，为关雅解释了非常多关于渊墟世界的信息。 一番交谈下来，三人都对目前的处境有了一个大概的理解。 古神……果然足够诡异。 “真没想到，渊墟差一点就成为了天国圣灵的食粮。”布兰德愤怒的说道:“那帮脑满肠肥的政客都在干什么！” “忙着割韭菜呗。”宁原冷笑着说道:“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它们会毫不犹豫的献祭整个世界。” “真是艹蛋。”布兰德怒骂一声，紧接着说道:“还好，你没有让都卡尔达得逞……怪不得我前几天感受到永夜在震颤，原来是你向都卡尔达开炮，干得好！” “都卡尔达的标枪，现在就插在永夜的身上呢。”宁原笑着说道，紧接着话锋一转:“所以我才要努力的提升实力，这艹蛋的世界，指不定什么时候给我个惊喜。” “现在就挺惊喜的。”布兰德说道:“你只是做了一个算法诱导，就跑到永夜中来了。” “可不是嘛！” 听到这里，关雅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她即迷茫又感叹的说道:“真没想到，我们地球上的历史，竟然只是你用来解放空间异能的诱导场景……原来你们渊墟，一只在监控着人类的世界吗？” “我，我不知道。”宁原说道:“我只知道，类似于你们世界的地球，有很多个，都是渊墟用来封印古神的世界。” “……我们，只是你们的工具吗？”关雅有些愤怒的说道:“那我们地球陷入资源枯竭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来救助我们？” “我……我不知道。”宁原无奈的说道:“我只是一个小人物，根本不清楚这些事情。” 他也非常疑惑，地球与渊墟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 本来他想问一问斯图尔特的，但保险调查的事情让他分了心，把这件事忘记了。 “……”关雅沉默了许久后，叹了口气:“你们世界的技术实力，真的让人心生畏惧，但……社会属实不怎么样。” “重资本工业社会……赛博朋克嘛！”宁原苦笑一声:“就是这样艹蛋的。” 关雅愣了几秒后说道:“古神……没想到，我们世界的底层，竟然藏着这种恐怖的东西，人类要发展多少年，才能解决掉这个麻烦？” “不知道，反正渊墟到现在也没解决掉。”宁原摊开手，无奈的说道。 “我的能源系统已经充能完毕。”布兰德说道:“你站后边一点，我要从墙里面出来了。” “说道墙里，我还纳闷呢，你是怎么把自己卡进墙里面的？”宁原好奇的问道。 “这里的墙壁，就像是生物一般，是一直在活动的，会一直增生或者变换位置。”布兰德说道:“能源不足后，我放弃了外围的血肉，全部的氧气和能源用来保护内脏和神经系统，外围血肉异变之后，就和墙壁长在一起了。” “原来如此。” 布兰德说道:“你向后站一些，我要重新夺回外侧血肉了。” “好的。” 宁原后退一步，布兰德周围的墙壁就开始快速蠕动起来，不一会，他的手就从墙壁中拔了出来，闪烁着银白色的光芒。 紧接着，他的腿也跟着从墙壁中伸出，双腿站立之后，他猛地一挺身，便将自己完整的从墙壁中剥离。 此刻，他除了头部以外，全身上下都闪烁着银白色金属的光泽，身上仅穿着一件裤衩。 宁原挑了挑眉毛:“你这……” “哦，我直接把皮肤变成金属的，这样就具备了抗压和抗击打能力，方便行动。”布兰德笑着说道:“对哦，这样太晃眼了，我换一个颜色。” 说完，他把全身的银白色的金属变成了黑色哑光的材质。 “不是，我只想说，你这裤衩真耐用，究竟是什么牌子的，竟然能抵抗住永夜的侵蚀。” “啊，这……”布兰德说道:“这是我刚变出来的，为了防止走光。” “都是男的，你怕什么走……” 宁原顿时想起来，自己脑子中，还住着一个妹子呢。 不对！ 自己现在就是一个妹子！ 他尴尬的揉了揉宇航服的罩子，说道:“你把我衣服也变一下吧，这样太不方便了。” “好，这就来。” 布兰德将手搭在宁原的肩头，顿时宁原身上的宇航服便如同水银般流淌起来。 不一会，宁原身上笨重的宇航服就变成了一套紧身的连体服。 连体服整体成黑色哑光材质，全身包裹，将关雅的身材衬托的淋漓尽致。 一条细长的软管从宁原的背脊处出发，绕过他的脖子，连接在嘴上的呼吸面罩中，维持着氧气的输送。 他看着自己身上这一套紧的能够cos黑寡妇的衣服，不由得怒骂道:“卧槽！布兰德你这特么什么意思？你就不能变个正常点的衣服？” “额，潜水服嘛，不就是这样子的嘛。”布兰德有些蒙:“我也没有其他能进行氧合成的衣服图纸。” “图纸？”宁原顿时想到了自己的便宜哥哥，宁霖。 他的异能也需要图纸才能运行。 看来布兰德的异能和宁霖属于同一系列，只不过宁霖的异能更加强悍而已。 “好吧。”宁原低下头，看着关雅玲珑有致的身材，不由得感叹着说道:“关姐姐，你这身材真不错啊。” “看够了吗？”关雅没好气的说道:“看够了那还不快行动？地球那边等着你的通讯呢！你要是能联系上地球，我让你看个够。” “遵命！” 宁原笑了笑，尝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发现穿着这套服装运动起来十分方便，就跟没有穿衣服一般……这让他有些不太适应。 他走到钢铁栅栏门前，问道:“对于这个栅栏，布兰德你有什么办法吗？” “开始的那几天里，我尝试过破坏掉它，但这东西的材质非常坚固，无论是横拉，还是推动，都没有办法破开。”布兰德说道:“而固定牢门的那团血肉，更是不可破坏。” “这就难办了。”宁原皱了皱眉头。 他知道，布兰德的双臂是金属义肢，出力要比自己现在的身体大几十倍，甚至百倍以上，他要是没有办法解决，那自己也不行。 他紧接着问道:“有没有尝试过将它们变成柔性材料？” “试过了，这牢门不知道用什么材质构成，异能对它们不起反应。”布兰德无奈的说道。 “杠杆原理呢？”宁原想起了加勒比海盗中的经典桥段:威尔用一节粗木桩就敲开了斯派罗船长的牢门。 “什么？”布兰德问道。 “就是找一节横梁，竖到铁门的底部，借助杠杆原理，向上一顶……” “不就是向上推嘛，我试过。”布兰德说道:“牢门纵向结构强度很高，推不动的。” “好吧。”宁原挠了挠头:“那就挖地道吧。” “挖地我也试过了，地面也很结实。”布兰德说道:“这也不行。” “挖也不行……”宁原看着墙上的人形坑洞，突然脑子闪过一道灵光:“你看，你的血肉腐蚀了永夜，留下了这么大的一个洞。咱们的血肉，说不定能腐蚀牢门。” 达尔学派曾经说过，人类与古神之间是相互污染的。 现在看来，布兰德血肉已经污染了永夜的一部分。 “还真的是这样。”布兰德点了点头:“我试试。” 说完，他将手臂放到栅栏之上，手腕上的皮肤自动打开了一个缺口，血液从缺口中涌动出来，滴落在栏杆上。 随着一缕缕青烟的冒出，滴落在栏杆上的血液竟然增生起来，形成一块块小型的血肉团，随后砰然炸开，带走了一小部分的栏杆。 “真的可以！”布兰德惊喜起来，随后又说道:“这样太慢了，我试试这把锁能不能被腐蚀掉。” 紧接着他又将血液滴落在捆绑栏杆的扭曲血肉团上。 扭曲血肉团发出一声刺耳且凄厉的惨嚎，随后化作一滩脓水跌落在地面上，牢房的门应声而开。 “开了！” 布兰德推开门，率先走了出去。 宁原握住手枪，紧跟其后。 “走这边。”宁原说道:“我还记得到关雅飞船的路，到了那里，咱在想办法。” “不先找我的女儿吗？”布兰德说道:“我想先找到她。” “那你要是找不到怎么办？”宁原直白的说道:“永夜内部这么大，天知道你女儿藏在哪里！关雅的飞船上有食物和水，咱们可以长期作战。” 布兰德思考片刻后说道:“你说的对，咱们要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 宁原说道:“我丑话先说前面，让你有个准备，你女儿可没你这样的异能，说不定已经死了或者变成了永夜的一部分。” “我……”布兰德沉默片刻说道:“我早就有了这个心理准备，你也知道我的态度，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答应过她的妈妈，会一直守在卡莲的身边，无论什么情况。” “好！”宁原说道:“这回，你要是再把我卖了，我跟你没完！” “那是我做过最后悔的事情。”布兰德一脸郑重的说道:“我不会再违背心中的道义了。” “记住你说的话。” 紧接着，宁原笑着说道:“咱们还要找到回归渊墟的道路，如果命运垂青，你可以带着你的女儿回到渊墟。” 他的这番话不禁让布兰德幻想起来，他兴奋的说道:“那咱们快走吧。” “嗯。” 宁原点了点头，随后二人开始行动起来。 穿越过监狱区的长廊，是一个大型的升降台，二人爬上大型升降台后，宁原按照记忆中怪物的行动操作一番。 不一会升降台便爬升起来。 他清楚的记得，升降台向上四百多米后，便是一片错错综复杂的走廊，如同迷宫一般。 穿过这片迷宫，便是关雅的飞船。 然而升降台刚刚爬升了一百多米左右，升降台就被紧急叫停，升降台的大门打开，几十个永夜士兵快速冲进来，将二人团团围住。 永夜士兵身上的扭曲血肉不停的蠕动着，它们嘶吼着勒令二人举起双手。 看着士兵手中那些散发着危险光芒的乌贼枪，宁原和布兰德对视一眼，纷纷确定了对方的想法。 不能在这里打起来。 这里地方狭小，打起来的话十分吃亏，一个不慎，跑都跑不掉。 先配合它们，出了升降台再打。 于是二人缓缓的举起双手。 就在这时，一个略微较小的永夜士兵走了进来，它的形态看起来非常像是一个人类女性，浑身漆黑。 数条漆黑的触手从它的腰部伸出，相互扭曲交织在一起，变成类似短裙的模样。 它的面部没有任何五官，如同深渊一般，头发由一条条披肩的触手组成，触手不停的蠕动着，看起来十分诡异。 布兰德看着它手臂上隐隐约约闪烁的金色莲花，不由得惊叫道:“卡莲？” 卡莲？ 宁原也注意到了它手臂上的莲花，顿时回忆起了之前在魔洞军工实验室中的经历。 布兰德的女儿，她最显著的标志，就是手臂上的金色莲花。 那是布兰德送给女儿的定制义体，虹光电子出品的怒莲。 这位……就是布兰德的女儿？ 听到布兰德的话语后，卡莲痛苦的捂住了头，她十分费劲的说道:“额……布兰德……我的父，父亲……你还真是不听话啊。” “卡莲，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这些时间，你……” 没等布兰德问完，卡莲就说道:“你……你就是要保持人类的模样……我本以为再过几天你就会升华成永夜的一份子，但你就是不肯，是吧。” “卡莲……你，你一直关注着我？”布兰德瞪大了眼睛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不来……看看我？” “我……我……”卡莲痛苦的捂住了头，大声说道:“既然你不肯，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随后，她发出了一些语义不明的嘶吼。 宁原听懂了她话语中的含义。 “处决他们！” 第八十章：宁霖是什么 听到卡莲的这一声嘶吼。 宁原迅速明白了几件事。 一，卡莲被永夜污染的十分彻底，但不知为何却保留了一些人类的思维。 二，卡莲是这些永夜士兵的长官，毕竟她能对这些永夜士兵发号施令。 既然是头目，那么她就是困局的破绽。 只要摸到她的身边，这些永夜士兵肯定不敢开枪。 到那个时候,就有机会离开。 但现在，他操纵的是关雅的身体，手中仅有一把手枪，肯定没有办法挟持人质，那这件事就需要布兰德的配合。 于是他转头，正准备给布兰德发一个攻击信号的时候，却发现布兰德已经痛苦的跪倒在地。 “卡莲……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布兰德跪倒在地，他语气痛苦的说道:“如果成为永夜的一部分，是你所希望的，那么我愿意……” 得，这人废了。 “父，父亲，你已经违反了永夜的纪律……我……”卡莲用着十分生疏的人类语言说道:“按照条例，我将对你们处死。” “处死尼玛啊！”宁原怒骂一声，随后踢了一脚跪在地上得布兰德，说道:“你还犹豫什么？绑了你的女儿，咱跑啊！” “我，我……”布兰德愣了好几秒，他木木的看向宁原。 “艹！你真是个废物，把你女儿绑了，咱直接走啊！” 宁原怒骂一声，看着布兰德扩散的瞳孔，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哎~ 也难怪。 布兰德在那监牢中能坚持半个月没有被侵蚀，就是靠着寻找女儿的执念撑下去的。 而如今，看到女儿这般模样，丝毫不认他这个父亲,还想处死他，估计是谁都接受不了。 付出了这么多，却竹篮打水一场空，宁原明白，布兰德的信念，此刻塌了。 所谓哀莫大于心死。 他在这一刻，是死了的感受。 “靠，布兰德，你是想你女儿这个模样，还是想让她变回人类？” 这一声让布兰德迅速反应过来，他的眼中重新燃起了火焰，他站起身，看向了卡莲。 但是布兰德这掉链子的一下，已经错过了最好的还击机会。 周围永夜士兵手中的乌贼枪开始充能，看着那些满是妖异的红光，二人身处枪林弹雨的范围内，避无可避。 布兰德弓起身子，向着卡莲的方向猛冲过去。 宁原紧随其后,只要控制住卡莲，二人就有机会逃出去。 与此同时,周围的永夜士兵纷纷开枪。 一道道紫黑色的雷霆从乌贼的眼睛中发出，击打在二人脚边的空气中。 随后宁原就看到了一道道黑色的血肉块爬满了脚背，要他死死的粘在地上，这让他感觉自己身处泥潭之中，行动变得异常艰难。 看来这是一种非致命的射击模式，束缚嫌犯用的。 “卡莲，跟我走吧。”布兰德挣扎着从泥潭之中来到卡莲的面前，伸出双手就要摁住卡莲。 “你们，不服从管制，袭击长官，罪加一等。”卡莲怒吼一句，随后飞身一脚将布兰德踹飞。 飞起来的布兰德重重的撞击在宁原的身上，宁原闷哼一声，一个侧身翻滚将布兰德携带的力道卸下，然后半跪在地。 “我……布兰德，两次匹配到你这种猪队友，我真是三生有幸啊！”宁原忍不住怒骂道。 “卡莲……”布兰德踉跄的站起身说道:“我女儿变得好强。” “没有足够的实力，我怎么能做到士官呢？”卡莲说道:“父亲，别挣扎了，你的违纪行为让永夜蒙羞。” 听到这话，宁原大声说道:“我可不是你们的船员，我没必要按照你们的纪律行事。” 卡莲听闻，呆了几秒后，说道:“你身上，带着冈泽图亚的标识，你就是我们的船员。” “标识？”宁原疑惑的问道。 “对，对……标识。”卡莲指二人说道:“一级列兵，大卫·布兰德。一级列兵，关雅，你们不登入网络，逃避兵役，越狱，攻击长官，将会被处以死刑。” 登入网络？ 看来被源质侵染，完全异变之后，会被强制性的登入网络，服从永夜的兵役。 “你们两个逃兵，受死吧。” “卡莲，你真的要弄死你的父亲？”布兰德无奈的质问道。 “在永夜里，没有亲人，只有上下级！” 卡莲的话音刚落，两个永夜士兵便走上前，一脚将二人踹翻在地，然后端起枪就要实行处决。 这不完犊子了吗！ 话说关雅死后，自己会不会回到渊墟？ 他想了想，随后苦笑一声。 这次穿越的机制他根本没有搞清楚，很有可能自己会随着关雅一起死去，渊墟只留下一个浸满永夜源质的空壳。 不行，不能死！ “等等！” 生死时刻，他脑子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他连忙说道:“我们没有越狱！我们只是在执行秘密任务。” “胡扯。”卡莲说道:“别以为你的小伎俩能够骗到我。” “哈哈。杀死我二人事小，但耽误了主炮长的事情，那事情可就大了！”宁原大声说道:“我们是主炮长的人。” “主炮长？”卡莲冷哼一声:“你们两个一级列兵，能认识主炮长那样的大人吗？别开玩笑……” “他叫宁原，是不是？”宁原挣扎着说道:“我们认识他！” “哼，别以为你查到了主炮长大人的名字，就可以……” “你可以向他确认此事！”宁原说道:“上次的确认坐标的任务，我可是圆满完成了的！” “确认坐标？” “对！宁原说道:“你可以问他，是不是发布过一个名字叫‘都卡尔达是沙雕’的秘密任务？” 卡莲沉默了许久，随后说道:“刚才已经向上级请示过这件事，我的上级已经联系了主炮长宁原。” 紧接着，又过了十多分钟后，卡莲身上的触手规律性的晃动了一番，接着问道:“主炮长问你口令是什么。” “口令？” 宁原皱紧了眉头，身体原主那货搞什么鬼？ “对。”卡莲说道:“口令的上半句是:宁霖是什么？” 宁霖是什么？ 不是，你问这句干什么？ 自己陷在永夜中，关那条傻狗什么事情？ 等等！ 宁原的眼睛眨了眨，试探性的说道:“傻狗？” “口令正确！” 卡莲连忙摆了摆手，示意周围的士兵松开对二人的控制，她尴尬的说道:“很抱歉冒犯了二位大人，请跟我来，主炮长大人有请。” “……” 这…… 看来自己和身体原主对宁霖的看法……出奇的一致。 他连忙起身，晃了晃脖子，揉了揉自己的屁股。 刚才那个士兵踹的真痛啊。 谁踹的来着？ 他环顾一圈，看到了那个踹过自己的永夜士兵，甩了甩自己的左腿，随后一个回旋踢就踹了回去。 没……没踹动。 “……” 他的脸色一黑，关雅的身体还真是弱的可以。 那个永夜士兵挨了一脚后，看着宁原，愣了好几秒钟，随后惨嚎一声，跌倒在地。 它倒在地上之后，不停的翻滚着，嘴中是不是的发出一声声嘶吼。 宁原听明白了它的意思。 “啊！好疼！” “啊！不愧是大人，力量真大！” “啊啊啊！” “……”宁原挑了挑眉头，这…… 我是该说这个士兵懂人情世故呢？ 还是该说……它的演技好浮夸？ 行吧，我就当……我牛逼好了。 随后，他拉起一脸懵逼的布兰德，说道:“咱们走吧。” “不是，你不是宁原……那个……” “到时候再说吧。” 宁原揉着屁股脸色狰狞的说道。 与此同时，关雅说道:“宁原，你能不能别摸了，怎么，手感很好吗？” “嗯，很好……”宁原脸色一变，连忙说道:“我这不是很痛嘛！刚才那货踹的多狠？敢情又不是你挨揍。” “我也能感觉到好嘛！”关雅有些愠怒的说道:“是很痛，但你能不能忍着？” “啊？” “你穿着这身衣服，再做这个动作，看的我好……好尴尬。”关雅有些害羞的说道:“这是我的身体，又不是你的。” “好吧。”宁原耸了耸肩，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 跟随着卡莲，二人一路穿过面前错综复杂的栈道，走到了另一座升降台上。 这座升降台不再是混乱的血肉混着钢铁，而是有一些装饰，风格威严且诡异，而且还有好几名士兵把守。 看来这是长官专用的通道。 沿着升降台一路向上，宁原二人来到一处风格整洁的宽阔陆地中。 说是陆地，其实就是一座巨型的平台，巨大到一眼看不见周围的墙壁，在天空中，有一个巨大的红色水晶在稳定的散发着光芒，照耀了整个空间。 一些十分诡异的植物长在陆地之上，它们看起来就像是一节节伸出地面的骨爪，爪子的骨节中，含有一块红色的珍珠。 宁原凑近一看，看到了珍珠上面的瞳孔，顿时感觉寒毛直竖。 按照对科幻作品中巨型船舰的理解，他猜测，这里应该是永夜中的生态舱，用来模拟陆地自然环境的。 同时，也可以供客人休息。 在花卉之中，他看到了一座座风格诡异的独栋建筑，这些建筑由方块和三角等元素构成，边缘处镶嵌着很多混沌莫名的血肉装饰。 在庞大且结构精准的几何图形中，他感觉到了无与伦比的压抑与森严，还带有剧烈的恐慌情绪。 永夜的风格，黑暗，阴森，压抑，极端，和象征着圣洁，光芒，神圣的天国圣灵，简直是两个极端。 卡莲带着二人左拐右拐之后，来到一栋小型别墅中，对着别墅守门的士兵出示了某种信息后，守门士兵便打开了房门。 “主炮长大人让你们在这里等候，我还有其他的要务，就不陪伴几位大人了。”卡莲微微鞠躬，行了一个怪模怪样的军礼说道。 “卡莲……我想跟你说说话。”布兰德看着女儿没有五官的脸，语气带着一丝哀求的说道。 “我还有要务。”卡莲摇了摇头，说道:“不过明天上午，我会轮休，到那时候你可以来找我。”:魰斈叁4 “好，好吧。”布兰德无奈的说道，随后站在门口，默默的看着卡莲离去。 “别看了！”宁原给了布兰德一脚，说道:“看样子她还有不少神智，和其他的异变体不一样，说不定能扭转回来。” “嗯。”布兰德说道:“我想带她回渊墟，可是她在这个地方看起来很自在。” “……是啊，去哪找工作不是呢……”宁原沉默了数秒，叹了一口气。 看起来永夜内部的就业环境要比渊墟好不少……这整的他都有点心动了。 但随后他说道:“虽然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能维持人类的思维，但是持续下去，她迟早会被永夜毁灭。” “嗯，我刚才只是说笑。”布兰德说道:“我还是想让女儿作为人类活下去。” “毕竟在这里，只有无尽的苦役。”宁原说道:“永夜的内部环境，看来是一套森然的军事体系。” “嗯。”布兰德点了点头:“这种体系最麻烦了，军事体系守备森严，咱们很难找到逃出去的办法。” “就看那个宁原怎么说了。”宁原苦笑着说道。 “对啊，我都忘了问了。”布兰德疑惑的看向宁原:“你不就是宁原吗？怎么还有第二个宁原？” “其实在遇到你之前，我已经在焚化炉中被异变成了怪物，成为了永夜的一份子。”宁原指着脑子说道:“随后我的人格分裂，一部分作为人类回归渊墟，另一部分在这里混。” 听到这，关雅惊讶的说道:“天啊，你这脑子真奇妙。” “谁说不是呢？”宁原耸了耸肩。 “人格分裂……”布兰德也惊讶的看向宁原:“没想到竟然有两个你……主炮长，看来另一个你混的很好啊。” “可能是永夜的就业环境比渊墟好吧。” 二人谈笑中走进了屋子。 屋子中的装修风格走极简路线，宽阔的大厅中，仅仅只有几个立方体堆成的沙发。 沙发非常宽大，并不符合人体工程学，躺在上面很不舒服。 也对，永夜的座椅，那肯定不是为人类准备的。 …… 大概等了几分钟后，门外士兵传来整齐的嘶吼，随后大门被打开，一个浑身长着扭曲诡异触手的身影，施施然的走了进来。 刚进来，他就大声的问道:“宁霖是什么？” 宁原苦笑着说道:“你这口令真的……” 那道身影打断了宁原，继续问道:“宁霖是什么？” “傻狗！不都说了吗！” “哈哈！不愧是我！思路都这么一致。”那道扭曲身影笑了笑，然后笑声戛然而止:“艹！你怎么变性了！” “我……”宁原刚想解释，就被那道身影打断。 “卧槽！那特么的是我的身体！我的！你怎么私自变性了不说，还给我整了俩这么大的西瓜？”那道身影愤怒的说道:“你有病吧！” “这特么不是你的身体！”宁原站起身，猛踹了他一脚，大声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占了别人的身体，来到这里。” “不是咱的身体？” “不是！” “你没骗我？” “我骗你干嘛？我有必要去变性吗？”宁原愤怒的说道:“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 那道身影愣了愣，随后说道:“嗨，我还以为魔洞军工找上门了，你就去变性避一避……” “魔洞军工算个屁！老子说干他就干他！” “哈哈哈！说的不错！魔洞军工算个屁！”那道身影狂笑几声说道:“等我出去的，我就去把他们那分公司给炸了！” “……” 看着无比张狂的“自己”，宁原有些语噎。 怪不得第一次见到宁霖的时候，他会以为自己要去袭击魔洞军工分公司。 原来这货，真的无法无天。 牛的一匹。 “行吧，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宁原上下打量着身体原主这扭曲的姿态，问道。 “嗨，不变成这样，怎么骗过他们？”他笑着说道:“而且只保住脑子的话，会减少很多能量消耗。” 看来身体原主和布兰德一样，都选择了弃车保帅。 “啧。” “还没说你呢，你怎么一转眼来这里了？”身体原主问道:“而且还是在这么漂亮的妹子身体里。” “我也纳闷呢。”宁原挠了挠头，说道:“我就做一个异能算法适配，就来这里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异能算法适配？” “是啊，解放空间异能。”宁原说道:“你忘了，斯图尔特还在咱们的影子里呢。” “额……你不说我还真忘了。”身体原主伸出触手挠了挠头:“当年军方的首席研究员，真是惨啊，困在影子里五年。” “那五年你干啥去了，怎么没把人家解放出来呢？” “我上哪知道去？”身体原主有些愤怒的说道:“当年我和她达成交易，她借助我的影子稳定源质，我借助她的力量逃跑，结果……眼睛一闭一睁，我就来到这里了。” “五年……” “话说我还以为你会解放她呢。”身体原主说道:“毕竟这五年，不应该是你来掌控身体的吗？” “没有啊。”宁原摇了摇头:“我在魔洞军工的焚化炉里醒来的，上哪知道这五年发生了什么事。” “有问题，有大问题。”身体原主思考了一会:“算了，想不明白，不想了，到时候炸掉问题就行。” “说的也是。”宁原叹了口气。 “别说我了，还是说你，你的算法哪买的？” 宁原挠了挠头:“网上买的啊，怎么了？” “我问你，买的是哪一家的？” “魔洞军工的啊，毕竟他们家的空间算法最好……”宁原愣了愣:“难道……” “有猪逼，哎，有猪逼，我不说是谁！”身体原主嘿嘿笑着说道。 “尼玛！”宁原有些愤怒的说道:“你这样骂你自己有意思吗？” “废话，是你脑残，又不是我脑残，毕竟咱俩是两个人格。”身体原主扭了扭身上的触手，说道:“咱带着魔洞军工的算法跑了，他们不找你算账才怪呢。” “也是，毕竟有宁霖在明面上看着，他们也只能搞点小动作。”宁原拍了拍脑壳:“艹！真不该当数据党，买他们家的算法。” “很明显，咱这是被他们算计了。”身体原主说道:“这笔帐，迟早要跟他们算。” “嗯，先想想，怎么让我出去吧。”宁原说道:“如果再回不到渊墟，我怀疑我自己的身体会异变成怪物。” “是咱们的身体。” “对，咱的身体。” “暂时没什么思绪。”身体原主用触手挠了挠头:“先想想魔洞军工究竟想干什么吧。” 魔洞军工要干什么？ 宁原沉思片刻说道:“他们不是要借助永夜的源质，打造一台超级主控吗，所以才会实验稳定算法。” “不对，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他们没必要让你来到永夜。”身体原主说道:“毕竟，从你传回来的记忆来看，算法已经给了他们，他们只需要给你个监控程序就行。” “你说的不错，按理说他们也就给我种点病毒。”宁原想了想说道:“让我来到这里，肯定是要做点什么。” “诶，五年的时间，渊墟就已经能够探索到古神内部了。”身体原主思索着说道:“技术发展的真快。” “不，渊墟还没有发展到那样的技术，要不然魔洞军工费那劲研究稳定算法干什么？”宁原说道:“据我所知，现在渊墟只有一家组织能做到探测古神内部。” 身体原主回忆片刻，摇了摇头:“艹！我没有收到这段记忆，你说吧，是什么。” “天启者。”宁原说道:“还记得罗琳吗？” “那个斯图尔特的闺蜜？当年在实验室中还求着我救她呢。”身体原主说道:“她被腐蚀的太深，没救了。” “她活下来了，还加入了一个名叫天启者的组织，而且，都卡尔达事件的幕后黑手就是他们。” “天启者……”身体原主在房间中来回走了几步，说道:“我好像听到过这个组织的名字……擦，忘了，你跟我说说你到这来的所有经过，咱一起分析分析。” “好的。” 随后宁原坐下身子，与身体原主叙述起来。 自己在进行算法适配的过程中，经历的所有事件。 第八十一章：古神封印 “不对，算法适配的记忆场景只是一团光影游戏，让人借助游戏来理解异能算法，而不是某段真实的历史。” 听到宁原说记忆空间的景象来自地球后，身体原主立马说道。 “不是真正的历史？” “对，我以前适配过空间系的算法，那就是一个感知多维空间的游戏。”身体原主说道:“你继续说,这个记忆空间中，都发生了什么。” 在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中，宁原向着身体原主复述了一边自己来到永夜中的历程。 在叙述的过程中，他感到无比的奇妙。 自己的穿越，怎么这么…… 先是自己穿越到平行宇宙中的自己身上，然后影子里藏着一个妹子。 后来在医院里发现，自己身体原主已经成了永夜的一部分，他还没死。 再后来，都卡尔达早了个虚拟世界卡在自己的脑子里,那时候自己的脑子里就有三个人。 真·惩戒之箭了属于是。 随后，自己又莫名其妙卡到了别人的脑子中，和自己的身体原主对话。 而且这其中还跨了六个世界…… 这……玩的都是什么啊！ 听着宁原的叙述，身体原主的神态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尽管现在身体原主只是一团扭曲的血肉，但是宁原还是从他触手的摆动幅度中，看出了凝重的神情。 “你是说，记忆空间中的地球，真的发展出了曲速航行？” 身体原主的语气严肃的可怕，宁原的心脏顿时砰砰的跳了起来。 “是的，没错。”他点了点头:“那艘曲速飞船就卡在永夜的身体上。” “这不可能！”身体原主震惊的说道:“时空管理局那些人不会让地球发展到穿梭时空的。” “啊？为什么？” 宁原和脑子中的关雅一同问道。 “因为古神，是被封印在过去的时空中的。”身体原主说道:“渊墟采用的封印技术是时空错层，将古神封印在三年前，这样无论古神怎么污染，都不会入侵现在。” “时空错层……”宁原瞪大了眼睛，这番话的信息量太大，让他一时间脑子宕机。 “是的，时空错层，借助时空卷曲技术,让古神只存在于过去，让祂永远追不上现在。”身体原主说道。 “不对啊，过去是因，未来是果，如果古神成为过去，那么未来……”宁原皱紧眉头说道:“那地球不应该……” “世界是非线性的。”身体原主说道:“过去与未来并非互为因果，在高维时空的领域，时空并非唯一，一切也解不确定。” “不确定的？” 宁原挠了挠脑袋，身体原主说的这些话，和他以往的认知相差太大，让他一时间有些接受不能。 “在正常的认知中，时间轴是一条线，连接着过去与未来，人只能从后向前滑移，不能有任何改变。”身体原主在地板上一边比划一边说道:“但现实是，时间和空间本为一体,而且分布不均匀。” “分布不均匀……”宁原不由得想到了相对论中,那些钟慢尺缩,想对坐标运动的那些烧脑理论,不由地呆滞许久。 没错，根据物体质量的不同，时间的流速也不相同。 听闻，关雅在宁原的脑中说道:“是的，时空并不绝对，地球轨道上的空间站，就比地面慢了25微秒。” “我在记忆空间中看到过那些理论。”宁原点了点头:“基本粒子本质上就是卷曲的时空，每一个粒子都拥有独自的时间流，它们相互交织影响下，构成了宏观的现在。” “对。”身体原主点了点头，说道:“粒子之间的质量，动能都不一样，所以时间流也不一样，运动速率也不一样，所以在微观领域，不存在‘现在’这个概念。” “原来如此。”宁原思索片刻，接着问道:“但我还是不太明白，即便流速不一样，但每一个粒子都是有过去，有历史的，它们……” “哪来的过去？哪来的历史？”身体原主笑着说道:“对于粒子来说，这些都是不存在的，在原子核的领域上，电子出现的范围本身就是一片概率云，你说，在一切都不确定的情况下，哪来的过去与历史？” “……”宁原沉默片刻，然后说道:“所以，过去并非现在的因，未来也并非现在的果，世界不存在定量，只有一片混沌。” “没错。”身体原主点了点头:“所以改变过去，并不能改变未来，世界就是无数个基本粒子相对运动，交织而成，粒子之间交互的信息，决定了现在的模样，来自过去的信息传递不到现在，所以……” “所以没有办法改变现在。”关雅替身体原主说完接下来的话，她感慨着说道:“特别违背常理，是不是？” “是啊。”宁原说道，紧接着他又生出了新的疑惑:“既然不存在历史，那你们又是怎么把古神封印在过去中的？” “笨，微观不存在，但宏观存在历史啊。”身体原主忍不住用触手敲了敲宁原的头。 “靠！这我还不知道吗？我只是想问，你们是怎么做道的。”宁原躲开触手的敲击，问道。 同样好奇的还有关雅，封印古神的技术远远超出了她的知识储备，她也十分好奇。 “借助高纬度。”身体原主说道:“高维度中，时空呈现混态。” “混态？” “对，在高维中，粒子的无数种运动轨迹都叠加在一起，简单来说，就是过去到未来都混在了一起。”身体原主说:“借助技术手段，可以让一定范围内的空间向着一个特定的时间范围内坍缩。” “原来如此。”关雅说道:“钱磊的理论中，指明了这个方向。” 经关雅这么一说，宁原回想起陈安石，程岩，钱磊的理论与实验，他们在传送粒子的时候，就使用了这一点。 渊墟只不过是把单个粒子的传送，扩大至整个时空。 “这不对啊，这不悖论了吗？”宁原皱紧眉头问道:“不是说基本粒子中，不存在过去与未来吗？没有历史，怎么混态？” “……你傻啊！”身体原主说道:“对于高维度来说，所有的一切都是现在，你过去经历的一秒，在高维度中，是同时发生的！” 宁原使劲的搓了搓自己的头皮:“靠！这么说，在我喘这口气的时候，在高维度中，还有个我喘上一口气？” “对。”身体原主说道:“不仅还有个你喘上一口气，同时还有个婴儿的你在换尿不湿，同时还有老年的你在换尿不湿，同时还有一个壮年的你……” “你再说换尿不湿，我就跟你急！”宁原瞪大眼睛说道:“那这样一来，在高维空间中，过去和未来不都是确定的吗？” “不是啊，高维空间中有无穷无尽的可能性，你也可能不是换尿不湿，而是玩火尿了炕……” “你这满嘴是尿的混蛋！我可去你大爷的！”宁原给了身体原主一鞭腿:“行行行，我知道了。反正我也不是科学家，研究这些干什么，总之，你们就是这样将古神封印在了过去。” “所以古神还有一个别称，叫旧日支配者。” “哈哈，旧日就是古神的神国，在过去中，到处都弥漫着神性污染，祂支配着一切。”宁原笑着说道:“这称呼一点没错。” 身体原主点了点头:“所以你就该明白了吧，为什么地球不能出现曲速飞行。” 宁原一时间有些摸不到头脑:“啊？为什么？” “光锥啊！”关雅倒是听明白了，她对宁原说道:“物质间信息的最大传递速度是光速，超越光速无法传递信息，所以……” “所以‘现在’的最大范围是光速。”宁原叹了一口气:“光锥之内，便是命运，这话一点不假。” 他随即就想明白了古神封印的基本原理。 来自过去的信息，并不能改变现在，将古神封印在过去，神性污染就没有办法污染现在。 所以，古神才能被封印。 “嗯。”身体原主点了点头:“超越光速，还能携带有效信息，本质上就是超越了时空。关雅的曲速飞船，至少穿越了三光年，她看到了三年前的地球，所以……” “所以她看到了永夜。” “没错，在地球的土地上，光锥之外，就是古神。”身体原主说道:“所以时空管理局不会让地球出现曲速飞行技术，因为曲速飞行三光年外，就会见到古神。” “那不对啊，宇宙中存在距离地球三光年外的星体，他们不就是能直接观测到古神吗？”宁原疑惑的问道。 “三光年外的星空……是贴图啊！”身体原主说道:“那只是一张虚假的幕布，太阳系之外，啥也没有。” “……” 卧槽！ 这个信息让宁原属实难以接受。 怪不得人类一直找不到外星人呢！ 原来特么的根本不存在？ 这…… 听到这话，关雅十分悲凉的说道:“没有曲速飞行，星空又是假的。那人类如何摆脱资源的桎梏？你们渊墟，为什么要把古神封印在地球之上？” 宁原转述了关雅的问题。 这个问题也是他想问的。 他转述完关雅的话后问道:“是啊，为什么是地球，既然都是封印在过去，那么找个无人的时空不行吗？” “不行。”身体原主摇了摇头:“物理世界的底层并不稳定，大量的维度卷曲在一起，让古神随时会突破牢笼，所以我们需要……” “观测者。”关雅有些愠怒的说道:“大量的观测者能够稳固时空边界，所以你们需要地球上的人类，不停的观测，这样才能稳固封印！” 关雅这一番话让宁原沉默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古神被封印在地球上竟然是这个原因。 “地球上的人类，对于渊墟来说，只是稳固封印的观测者，对吗？” “对。”身体原主点头说道:“我们需要数十亿的人口作为观测者，这才能镇压古神。” 听到身体原主的肯定后，宁原的脑子彻底懵了，因为他的话印证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地球，是渊墟制造的，对吗？” “是的。” “怪不得有那么多一模一样的地球。”宁原深呼吸了几口气，说道:“地球的那些文化，历史，都是假的？都是渊墟制造的？” “当然，地球是渊墟最古老纪元历史的投影。”身体原主说道:“时空管理局的封印部门，他们按照渊墟最古纪元的历史，编排了地球的剧目。” “地球……就不能用机器人吗？”宁原说道:“在微观粒子领域，机器人作为观测者，和人类不是一样吗？” “不一样，机器人没有‘现实干涉类蛋白质’，他们作为观测者的效果不如人类。”身体原主摊开触手说道:“而且从经济上考虑，培育胚胎要比机器人便宜。” “胚胎？” “是啊，地球上的所有人类都是人工培育的胚胎，其中植入了虚假记忆。”身体原主说道:“我们又不可能从文明之初播种人类，所以顶上医疗负责胚胎培育，时空管理局负责投递。” “……” 宁原沉默了。 这……究竟是什么笑话？ 自己穿越前生活的二十多年，只不过是渊墟所创造的假象？ 就连自己……也只是胚胎培育的后代？ 不对，那为什么自己会和渊墟中的宁原，长的一模一样呢？ 就在他思考的过程中，关雅却崩溃了。攵學3肆 如此沉重的真相让她接受不能，她愤怒的问道:“原来……地球是假的？只是你们创造出来的工具？” 她接着说道:“没有星空，没有曲速飞行，人类最终会被困死在地球上，在逐渐贫瘠的资源中毁灭！你们为何如此残忍？要谋杀自己创造出来的子文明？” 是啊，渊墟为何要如此残忍？ 宁原转述了关雅愤怒的问题。 “我们不会让地球文明进入资源枯竭的。”身体原主说道:“人类社会的动荡，混乱，会在‘现实干涉类蛋白质’的影响下无限放大，最终影响到古神的封印，所以我们会采取稳定的二十一世纪作为剧本。” 他接着说道:“在二十一世纪，科学力量强大，宗教势力薄弱，人类处在长期有序的状态下，这是封印最稳定的时刻。” “所以……”宁原瞪大了眼睛。 “所以在人类进入资本社会末期，资源枯竭的时候，为避免社会急剧动荡，引发古神脱逃，渊墟会重置时空，将时间回归到二十世界中叶。” “……” 关雅愤怒的说道:“所以地球人类……没有未来？” 宁原转述了关雅的话，身体原主点了点头:“是的，地球文明……既不能活，也不能死。” “为什么这么残忍？” “残忍？”身体原主笑了笑，说道:“你好好看看你现在使用的身体，来自地球的关雅，她和渊墟的人类，有任何不同吗？” “……” 宁原和关雅一同沉默了。 是啊。 渊墟并没有奴役另一个种族，他们用的就是自己。 对地球来说残忍的事情，对渊墟来说，也是残忍的事情。 “祂们本身还拥有超脱物理规律的能力，要不然祂们也不会一不注意，就破除封印。”身体原主顿了顿说道:“放任不管，祂们的神性污染，会成指数性增值，很快就会污染整个时空，然后向其他的时空蔓延。” “所以……”宁原叹了一口气:“这是必须封印的存在。” “嗯，渊墟也只有这么一个方式，能够封印古神。”身体原主无奈的说道:“要是有其他温和的方式，渊墟早就采用了，而且，我们也没见到过另一个能够独立对抗古神的外星文明，他们都在古神的力量下……夭折了。” “哎。” 宁原不禁联想到了咂格。 渊墟那些稀奇古怪的生物，可能背后就是这些失败文明。 真是……血腥残酷的多元宇宙啊。 “对抗古神这种存在，就要付出文明的全部。”身体原主说道:“所以，关雅所在的地球时空，有问题。” “是啊，时空管理局应该重置时空的。” 宁原瘫软在沙发上，看着森严的天花板，心中十分悲切。 地球…… 诶。 有人操纵了关雅所在地球的文明进程，目的就是要让关雅的曲速飞船进入永夜。 “现在那个地球，如果我估计不错的话，应该已经被永夜侵蚀的千疮百孔了。”身体原主说道:“别看永夜内部等级森然，很有秩序，但是神性污染是没办法克制的。” “我们的世界怎么了？”关雅连忙问道:“他们为什么会被污染？” 宁原复述了问题后，身体原主说道:“去看看曲速飞船上的通讯记录，如果曲速飞船跨时空通知了地球，如此大的事件，所有观测者都会意识到地球下边埋着永夜……” “到那个时候，污染就止不住了。”宁原咬着牙说道。 “对，这就是封印刺穿事件。”身体原主说道:“一但封印被刺穿，如果不快速处理，整个地球都要完蛋，甚至会波及到其他时空。” 关雅神色焦急的说道:“我们必须回去看看！” “是的，必须要回去看看。”宁原站起身，说道:“难道他们的目的，是要让永夜脱困？” “这只是目的之一，如果是那样，他们没必要让你也……” 话说到一半，身体原主像是卡壳了一般，呆滞了几秒，随后惊讶的说道:“我知道他们的目的了！” “什么目的？” “永夜刚刚收到了命令，尤卢卡尔罗森霜斯皇家军队命令祂即刻启程！”身体原主呆然的看着宁原，说道:“目标渊墟。” “艹！” 宁原愤怒的爆吼一声。 此刻，他终于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魔洞军工实验的算法，根本不是什么稳定源质的算法！ 而是……尤卢卡尔罗森霜斯皇家军队的身份标识！ 联想到之前卡莲说过的，侵染永夜源质后，会自动获得冈泽图亚的身份标识，他更加确定了这个想法。 怪不得，自己能命令永夜！ 怪不得，自己能执行炮决都卡尔达的命令。 原来如此。 那些幕后的人，一直想要操纵永夜这艘威力巨大的武器船舰！ 艹啊！ 真是被人狠狠的摆了一道！ 先是让关雅所在的地球研究曲速飞行，让古神脱离封印的桎梏。 随后又让自己附身在关雅身上……是想通过自己的标识，命令永夜启航，攻击渊墟。 宁原将自己的想法与身体原主叙述过后，双方立马明确了接下来的行动。 阻止永夜启航！ 祂不能进入渊墟！ 永夜的主炮能一发炮弹轰掉都卡尔达，可见威能无比强悍，若是让祂到了渊墟，渊墟很有可能会彻底毁灭！ 届时，渊墟那数以千亿的人口都将灰飞烟灭…… 不止如此。 通过刚才的对话，宁原明确的知道。 渊墟要是沦陷。 所有的时空……都会沦陷！ 因为目前，渊墟是唯一能够处理古神的存在！ 想想罗琳之前说过的话，他们想让渊墟的防御崩溃，让诸神降临…… 艹！ “幸好。”身体原主松了一口气，说道:“我接到信息，因为能源循环系统出现了问题，所以没办法立即启航，正在抢修中。” “能源循环系统？”宁原挑了挑眉头。 “是啊，还记得都卡尔达打的那一发标枪吗？”身体原主笑着说道:“那发标枪，好巧不巧的，卡在了循环管道上。” “我去！” 宁原笑了笑:“这还真是……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了啊，没想到都卡尔达死后还能起到这个作用。” 听到这个消息后，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真是……命运女神光顾渊墟。 那一发标枪，打的真准！ “哈哈。都卡尔达，我都想给他立个牌坊了。”身体原主大笑起来。 随着身体原主的大笑，宁原也忍不住跟着嘿嘿嘿的笑了起来，表情十分狰狞。 二人相视一眼，纷纷看出了对方眼里藏着的意思。 “既然这样，那它就别想修好了！” 第八十二章：时空激流 “诶，没有氧气的环境是真的糟糕。” 尽管已经确定了行动目标，但潜水服显示的氧气不足，让他停下了步伐。 宁原躺在沙发上，静静的等待着潜水服的氧气储备回满。 这套潜水服，能够将水分解成氧气，供人体使用。 在充满海水的环境，自然是氧气充足，但是在水分子稀薄的永夜环境中，续航能力就显得捉襟见肘。 他忍不住问道。 “你说，这个环境中明明有水，为什么没有氧气？” “天知道。”身体原主扭了扭触手:“当初我来到这里的时候，身体就已经异变成这样了，根本没机会体验缺氧的感觉。” “话说你当时为什么要接魔洞军工的实验呢？”宁原好奇的问道:“被那本《般若般若致富经》迷了心窍？” “神特么的致富经。”身体原主没好气的说道:“那不是你接的吗？” “我？我有病啊，上这么蠢的当？” “艹！不是你？” “废话！”宁原说道:“我没那么蠢，好吗？” “靠，咱这个脑子真是出大问题了，当年我就该少用些异能的。”身体原主说道:“要不然也不会把脑子搅得一团乱。” 宁原啧了一声。 使用异能，本质上是用强大能量轰击神经元，然后通过神经细胞中的‘现实干涉类蛋白质’转移能量。 那个蛋白质并非时时刻刻都好用，长期使用异能，会导致一些能量没来得及转移走，烧毁神经。 所以强大的异能者……普遍脑子有点问题。 “话说，你脑子里多出我这么一个人格，我看你也不慌啊。” “都习惯了。”身体原主说道:“咱那傻狗哥哥经常会派一些离大谱的任务给我，每次任务我都几乎丢了半条命，你是不知道，有一次清理完敌手，我脑子里播了二十天的幻灯片。” “真惨。” “所以宁霖就是一条傻狗，跟家里的阿黄一模一样。” “这话我同意。” 此时，关雅结束了长久的沉默，她语气带着悲伤:“宁原，你知道吗？小的时候，我有先天性疾病，脑子并不是很好。在资源紧张的时代，这样的孩童就是累赘。” 宁原不知道该如何说，于是默默的听着。 “虽然政府不同意安乐死，但是民间的安乐死渠道一直是放开管制的，国家也不追责，毕竟……社会没有资源浪费给废人。”关雅极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本来，我应该活不过六岁的。” “诶。”宁原叹了一口气，他能想象到资源紧张下，人类的无奈。 “但是六岁之后，我的大脑情况好转，智力也恢复到了正常水平，能够读书写字，那时候我上了小学。”关雅说道:“在那时候的学校中，人是被定向培养的，父母是什么职位，人就是什么职位，但是我……我的父母抛弃了我。” “……真是狠心的父母。” “我其实不恨他们抛弃我，我只恨他们不舍得花钱毒死我……”关雅说道:“你知道我被人抛弃后是怎么过来的吗？” 没等宁原疑问，关雅继续说道:“我是刨垃圾过来的，至今那段记忆还深深的刻在我脑子里，每当我吃饭的时候，我能能看到苍蝇在围绕着食物乱转。” “……” “那时候，所有的废品都要回收再次利用，粮食紧缺之下，人们不会浪费食物，所以垃圾桶里……” 宁原闭着眼都能想象到，那里面都有什么。 关雅轻声的笑了笑:“幸好，有一位捡垃圾的老人收留了我，把他用来养老的积蓄供我读书，我……很感激他，所以我用心读书。他最大的愿望是让我不要像他那样捡垃圾。” “你也没辜负他的愿望。” “不，其实我辜负了。”关雅苦笑着说道:“我当年高考第一的成绩被一个官员之子占用，没有大学可以上，只能选择继承父业，我在垃圾场干过两年。” “真是可怕的世道。” “幸好，钱磊事件之后，国家肃清，我的案件得以沉冤昭雪，那个官员落马，他的儿子也被查出来学术不端，但我的学业……回不来了。”关雅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已经干了两年的垃圾工，他们觉得，我没必要转业，所以……” “但你还是成功进入了大学，并拿到了学位。” “是啊，这个机会是我争取过来的，我可以自学，参加下一届高考。”关雅笑着说道:“那是我最能拼的时光，下一届高考只有三个月，我每天干活十个小时的同时，还要学六到八个多小时。最终我拿到了高考第十二。” “第十二？” “那时候我了解到，前几名的位置早已经被内定出去了，我不能考最高分，要不然还会重蹈覆辙。”关雅说道:“所以我只能控分。” “真是越危机的时刻，就有越多的混账。” “是啊，好在一切都过来了。”关雅语气带着强烈的情绪:“都过来了，过来了……经历了这么多的苦难，我本以为我能走上高山，结果现在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 “……” 宁原不知道该如何说。 是啊，打死他没想到，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地球，只是一个封印古神的工具。 现在想来，自己的家乡，最有可能的就是封印天国圣灵的地球。 他想回去，但……那里的时空已经湮灭。 艹！ 六七十亿的人口，上百万亿的自然生灵，一个无比恢弘的自然生态圈……皆为造物。 渊墟既然有如此的技术实力，为什么偏安于星河一隅？ 他们不应该早就殖民万界了吗？ 除非……技术限制，或许是他们只能重铸地球这样的世界，又或许这技术根本不是渊墟的，而是来自上上上个纪元。 “不管怎么说，至少你足够幸运，能够看到真相。”宁原叹了口气，说道:“那可不是假的，地球不是虚拟世界，而是真实存在的地方。” “地球，要是被永夜污染了，会怎么样？” “时空重置呗。”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关雅说道:“无论地球上的人类究竟怎样努力，他们都逃不开这个魔咒，永远是被困死的工具，你说这样的情况下，永夜有没有逃出，还有意义吗？” 宁原再一次沉默了。 是啊，永夜没有掏出，地球迟早会因为资源桎梏而被重置，永夜逃出了，地球也会被重置。 这样来说，无论封印的状态如何，对于地球上的人类来说，结局都只有一个。 轮回。 无尽的轮回。 “我很后悔听到这些真相，我也很后悔研究曲速飞行，我更后悔，当年为什么要重新高考。”关雅说道:“活在梦中轮回，总比痛苦要强。” “……” 沉默了几秒后，关雅说道:“宁原，破坏完永夜的动力循环系统后，去看一眼飞船的通讯系统。” “嗯。” “该来的，就让它来吧。” “你想好之后要怎么办了吗？”宁原疑惑的问道。 “去渊墟。”关雅说道:“去那里……学习新的知识，我要看看，折磨地球的古神，究竟是什么狗东西。” “哈哈，好。” …… 刚才几人交谈的时候，布兰德一直在沉默着，他表现得十分踌躇。 直到现在，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口道:“宁原。” 宁原与身体原主同时问道:“啊？” 他说道:“虽然听不太懂关于古神封印的事情，但我明白了，必须要破坏永夜的动力循环系统，这点我肯定会帮忙……” “哈，我知道了，你担心你女儿的事情。” 宁原看着布兰德神色踌躇的样子，笑着说道。 刚才讨论的问题太大，永夜袭击渊墟的问题又太过尖锐，相比起来，布兰德女儿的事情根本不算什么。 所以布兰德才会一直犹豫，要不要问自己女儿的事情。 对于他来说，他知识布拉维尔下层区的一个小警探。 渊墟，封印，古神这些事情太大，远远超出了他的处理极限。 他只是在追逐自己的女儿，却被命运推到了这里。 宁原一眼看出了他心中的窘迫，于是替布兰德问出了问题。 他向着身体原主解释了卡莲的情况后，身体原主思索片刻说问道:“她有稳定性的异能吗？” 布兰德摇了摇头:“她还没有做异能诱导手术。” “这不应该啊，被永夜侵染后，不会保有任何的人类思维，会变成只会尖啸的怪物。”身体原主挠了挠头，接着问道:“你的异能是什么？” “周身半米内的原子操纵。”布兰德说道:“根据图纸，我可以把轻元素堆积交织，变成重元素。” “人工核聚变？” “到不了那个程度。”布兰德说道:“我只能把元素周期表中相近元素合成，比如说氢和氦，钾和钙，锰和铁，铁之后的元素质量太大，很难合成，一般会采用替代。” “这和宁霖的异能有点像。”身体原主沉思后说道:“你的异能并不能保证你不被异变，一定有什么东西，保证了你和你的女儿思维……” 说到这里，宁原猛地一拍手，惊声道:“平稳源质的算法？” “这是……” “魔洞军工的稳定算法，因为缺乏永夜内部的观测数据，所以根本没有办法平稳源质。”宁原回忆着说道:“当时是布兰德和卡莲给出了内部观测数据。” “内部观测数据？”身体原主扭头看向布兰德:“什么数据？” 布兰德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就得问卡莲了，她当时给出了一串代码，说这串代码能够稳定源质。” “看来是命令代码。”身体原主思索了一会，随后惊讶着说道:“是休止代码！当时我陷在永夜中，根本没有办法平息暴乱的源质，幸好当时身上源质休止了，原来，是你女儿给的代码。” 宁原挑了挑眉，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故事。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身体原主说道:“看来咱们几个，都被你女儿救下了。” 布兰德挠了挠头:“这怎么一回事？” 身体原主比划道:“仅仅是手指甲盖大小的源质，携带的神性污染，就能扭曲十多个成年人，暴力摧毁人类的神智……” 宁原点了点头:“这里是古神内部……” “是啊，古神内部，神性污染不可和估量。”身体原主说道:“按理说咱们几个进入古神的那一刻，就应该被污染的一干二净了，哪怕异能也不好使。” “异能也不好使？” “对，没有足够的算力，怎么稳定身体？”身体原主苦笑着说道:“我还纳闷呢，究竟是怎样稳住思维的，原来如此。” “卡莲……”布兰德愣了一会后问道:“既然这样，为什么她……会心向永夜，而不是人类？” “可能……永夜的就业情况比渊墟要好？”身体原主晃了晃脑袋。 “你特么再开玩笑，我跟你急眼！”宁原说道:“信不信回到渊墟后，我让你的裸照进入交友网站？” “你特么的！那也是你的身体好伐！”身体原主怒骂一声，接着说道:“应该是认知失常，她不像我们这样保有人类倾向。” “这怎么办？”布兰德皱着眉头问道:“不能一直让她在这里工作吧，这环境很糟糕，上司和同事也不太友好……” 宁原瞪大了眼睛看向布兰德。 这是上司和同事不友好的问题吗？ 这分明是大环境不行！ 我……我去！ 真不愧是自己的另一个人格，怎么思索问题的时候出奇的一致？ “对啊，不只是她，咱们也不能一直在这里，万一……”身体原主凝重的说道:“万一哪一天，休止命令失效或者被篡改，咱们一个都活不下来。” “这怎么办？”布兰德焦急的问道:“认知失常……要给她搞一个神经医生过来吗？” “搞一个过来？”宁原瞪大了眼睛看向布兰德。 “就是……”布兰德伸出双手，循环往复运动几圈，做出一个捆绑的动作:“你懂的。” “别开玩笑了，咱都出不去，怎么绑回来？”身体原主笑着说道:“我对神经系统有所了解，可以帮你女儿看看……” “你？”宁原挑了挑眉头:“你行吗？” “废话，我不行难道你行啊？” “也对，你这是久病成良医啊。”宁原笑着说道。 “艹！”身体原主怒骂一声:“你……行吧，还真让你说对了，我都能分裂出一个随时骂自己的货，可不就是久病成良医。” “那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最好的方式是，用你女儿的认知蓝图进行意识校准。”身体原主说道:“主控上的认知蓝图被公司用硬件锁锁死了，我没有权限，调不出来，你有额外的认知蓝图吗？” “没有。”布兰德摇了摇头:“她一直以来也没有精神系统疾病，没有必要储存认知蓝图。” “这就难办了……” “认知蓝图？”宁原挠了挠头:“我有啊！” “你有？” 顿时二人都瞪大了眼睛看向宁原。 “是啊，你忘了？你和你女儿是怎么传送算法的？”宁原说道:“那可是整个认知传过来，源质芯片的驱动算法，就是你和你女儿的认知蓝图啊。” “我不知道，那是卡莲操作的。”布兰德挠了挠头，随后笑着说道:“这样看来，卡莲有救了。” “嗯，有蓝图就好办。”身体原主对着布兰德说道:“你放心，既然你女儿救了我一命，我也会救她，这是我的承诺。” “他说的就是我说的。”宁原笑着说道:“毕竟我们俩是一个人……” “谁跟你一个人？”身体原主问道:“你特么的氧气充完了吗？再不充完，永夜启航了！” “就差一点。” “真墨迹。”身体原主看着宁原，说道:“要不要我在你身上尿一泡，助你氧合成？” “滚！” 宁原站起身，晃了晃脖子，又晃了晃手腕，脚腕，做了一套热身动作后说道:“算了，剩下这点路上充吧，咱们行动吧。” “嗯。”身体原主点了点头，说道:“行动之前，咱先明确一下行动目标，目标明确，是良好行动的开始。” “你说。” “一，先破坏永夜的动力循环系统，借助我主炮长的身份，咱们应该能顺利进入维修处，随后见机行事，想办法造成更大的破坏。” 众人纷纷点了点头。 “二，检查曲速飞船的通讯系统，观测封印的状态，如果幕后黑手的目的是破坏封印，想必他们已经对曲速飞船动了手脚。” “三，想办法校准卡莲的意识，通过曲速飞船的中央计算机，我应该能进入她的主控，这样咱就有机会扭转她的认知。” “四，找机会逃出这里。”身体原主说道:“虽然暂时还没有想明白怎么办，但那个曲速飞船一定有用。” 听闻，众人心里一片清晰，按照计划一步一步来的话，肯定不会出乱子。 “不愧是经常出任务的选手。”宁原点了点头，赞叹的看向身体原主:“我真牛逼。” “……” 身体原主怒骂一声:“关你什么事？这是我牛逼好嘛！” “诶，咱俩什么关系，你的不就是我的嘛！”宁原笑呵呵的说道:“咱们走吧。” “……” …… 走出别墅之后，几人跟随着身体原主在永夜中穿行。 在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后，众人终于来到了都卡尔达的标枪处。 维修处被一道长满着混乱血肉的封锁线拦住，封锁线外，站着两个手持乌贼枪的永夜士兵。 透过封锁线，宁原能够清晰地看到，都卡尔达标枪中散发出来的白光。 白光犹如一道道利剑，刺穿了四周妖异的红光，在走廊内，船舱中肆意的弹射着。 两种颜色不同的激光并没有交织在一起，而是犹如水火不容一般， 二者碰撞激荡，犹如两个存在实体的利剑在互相切割。 看来天国圣灵的源质和永夜君主的源质，并不能相容。 身体原主出示了自己的身份后，便带着众人顺利的进入了警戒线之内，他大摇大摆的走在前面，沿路巡逻的士兵纷纷对他行礼。 他享受着这样的目光，随后对着宁原说道:“曾经在军队中，我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哪怕是比我官大的，见我都得鞠躬。” “我听宁霖说过，你曾经一直在军队……” “都过去了。”身体原主说道:“渊墟的军队……算了，难得的度假时光，提他们干嘛？看看这些白光，看来古神与古神之间，并非和谐。” “不知道维修进度怎么样了。”宁原说道:“最好的情况是，它们一直找不到维修的办法。” “你也知道，咱一直很倒霉……” 身体原主话没说完，前方突然站出了一只身材庞大的怪物，向着几人愤怒的嘶吼着。 宁原听懂了它的话。 “宁原！你来干什么？这里是维修重地，无关人员退散！” “诶，话可别这么说。”身体原主也嘶吼了回去:“动力循环系统连接着主炮，我有权利检查主炮的状态。” “不行。”怪物伸出一条触手，指着宁原等人说道:“你们都不行！” “主炮要是出现了问题，你承担得起吗？”身体原主威胁着说道:“让我们进去！” “不行就是不行，身为维修部长兼三副，我有权监督维修情况。”怪物说道:“退下！再靠近一步，我就开枪。” 它的话音刚落，周围的士兵纷纷举起了乌贼枪，瞄准了宁原等人。 “你什么意思！”身体原主愤怒的爆吼道:“按军衔来说，咱俩同级！你没权力命令我！大家同属一个系统，互相没有信任吗？” “很抱歉，启航命令在即，维修工作刻不容缓。”怪物说道:“我必须保证维修工作顺利进行。而且……” “什么？” “刚刚收到情报部长警告，有人非法篡改了身份标识信息。”怪物说道:“我们要检查所有来往人员，船舰受损处更是重中之重。” “有人篡改身份信息？”身体原主的语气凝重起来。 “是的，你也在列表之中。” 第八十三章：时空激流（二） 篡改身份信息？ 宁原的眉头顿时皱起。 这说的不就是身体原主的行为吗？ 他干掉了副炮长，又干掉了主炮长，抢了他们的职位，这才有如今的地位，才能炮决都卡尔达。 这种偷天换日的行动，在如此关键的时刻被发现。 真是出门不顺。 “我在列表之内？” 身体原主用着奇怪的腔调嘶吼几声，质问道:“谁列的列表？” “很明显,情报部长。”怪物维修部长说道:“身份识别系统被人修改过，现在权限认证面目全非，有间谍混入了冈泽图亚。” “间谍？”身体原主皱了皱眉头。 “你的晋升速度太快，而且履历存在空白，所以你是头号怀疑对象。” 这个怪物虽然身体如泰山一般稳重，但是面部的触手在不断的轻颤,显示出它的内心并不平静。 “我的晋升速度太快？哈。”身体原主怒吼着说道:“我的晋升是受到监督的！而且当时就是我消灭了目标！” “短短几天的时间,你从列兵一路晋升到主炮长，而且还是尤卢卡尔罗森霜斯皇家军队的越权命令,很难不引起怀疑。” 皇家军队的越权命令？ 宁原大概明白了身体原主篡夺身份的操作。 先是干掉原任职者，随后借助皇家军队的标识，强制性命令自己升阶。 看来不只是自己在利用皇家标识，身体原主也在利用。 这怎么办？ 看着周围荷枪实弹的士兵，他心想。 肯定要先骗上一手。 “怀疑我？我还怀疑他呢！”身体原主怒骂道:“艹！那个情报部长真是猪脑子。有间谍会这么明显的吗？三番五次的晋升？” 嘿嘿。 宁原的嘴角微微一翘，不愧是我，思路都这么一致。 “这话你应该对情报部长说。”维修部长身上的混乱血肉不断扭曲着花纹，看的人有些头晕目眩。 它看着身体原主，沉静的说道:“你如果心里没有鬼，就去接受调查。” “不，这话我只能对你说。”身体原主说道:“我说真的，情报部长有问题。” “这话你可以上诉给舰长。”维修部长说道:“我只管理维修……” “你是不是傻？”身体原主大声说道:“我一个主炮长，在舰长心中的分量能有情报部长大吗？我要是被拘留调查，那就再也出不来了！到时候冈泽图亚的运行出现大问题，怎么办？” “这话别对我说，我的职权……” “你是三副！你有责任的。” 维修部长沉默许久,然后吐出一个字:“说。” “我早就怀疑我的晋升速度了。”身体原主神态笃定的说道:“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短时间内爬这么高的位置，我自己都害怕，说不定是有人捧杀，所以自己调查过。”:魰斈叁4 “嗯。”维修部长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身体原主的话。 这……倒是人之常情。 “调查结果是什么？”维修部长的头略微向前。 “我发现，我的晋升只不过是一个烟雾弹。”身体原主说道:“他们想要用我来转移视线，从而实施间谍行动，当你们的视线放在我身上的时候，他们就会搞破坏。” “你确定？”维修部长皱紧了眉头。 身体原主向前一步，注视着维修部长，神秘莫测的说道:“你们的维修工作，遇到问题了吧。” 看到这一幕，宁原的嘴角微微翘起。 不愧是另一个我。 正中靶心。 维修工作哪有没问题的？ 维修这么庞大的舰船，肯定是问题重重。 身体原主的这番话，等于把原本正常的维修难题，诱导至有人别有用心。 怀疑的种子一但种下，就会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而且，维修部长的职责就是监督领导维修工作,维修出现问题，它难辞其咎，必然会务必重视这个问题。 果不其然，听到这个讯息后，维修部长面部的触手开始大幅度的扭动起来，它沉思了好一会后问道:“你查到了什么？” 身体原主没有说话，而是看了一眼四周。 “你怀疑……”维修部长明白了意思，说道:“你跟我来。” 身体原主打了一个招呼，示意众人跟上，却被维修部长拦了下来。 它指着身体原主说道:“我只需要你跟着我，其他人不必过来。” “他们是我调查事件的帮手，是重要的证人。”身体原主说道:“有他们在，可以轻易的说明情况。” “不。”维修部长说道:“你一个人跟我来。” “没有证人，你怎么相信……” “我相信你。”维修部长说道:“你跟我说明情况，我再考虑下一步。” 宁原沉默的看着这一幕。 虽然身体原主说服了维修部长，但是它很明显不信任自己这一行人。 它现在需要进一步的验证，只需要让身体原主说的话和情况对照一番，便可以判断出真假。 看来接下来需要等待一段时间。 他相信，身体原主能够把忽悠维修部长给忽悠瘸了。 只要诱骗到维修部长的信任，一切都好说。 “好，他们几个不去，但……”身体指着宁原说道:“但他必须跟我一起去，我的很多证据都是他搜集来的。” 维修部长扫视了一眼宁原，沉吟片刻后说道:“好，他也跟来。” 宁原和身体原主相视一眼，点了点头，理解了对方的意思。 见机行事。 随后，维修部长带着二人走进警戒区内，顺着满是红白光的走廊拐了几圈后，来到一间房中。 “这里的系统已经下线，不会有人监听到。”维修部长关上房门，转头看着身体原主说道:“你说吧，究竟查到了什么。” “有人在破坏这一次的行动。”身体原主神态凝重的说道:“他们不想让永夜启航。” “……”维修部长沉思片刻:“继续说。” “永夜启航，是要去打仗的，还记得上次皇家军队炮决都卡尔达得命令码？”身体原主说道:“那就是战争。” “这可是皇家军队的机密，你是怎么知道的？” “废话，这还不明显吗？”身体原主说道:“冈泽图亚一直在暗域中静默飞行，突然收到攻击命令，这不是战争是什么？” “原来是你的猜测。”维修部长面部的触须晃动了几圈，说道:“作为同一个系统工作的同事，我奉劝你，没根据的话不要说，会被捏把柄的。” “哈。”身体原主冷笑一声:“就是因为这样，你们才会在被攻击的时候准备不足，还不明白吗？打仗最重要的是动力以及火力。” “……”维修部长沉吟片刻:“嗯，现在来说，陷害你是最好的方式，即掐死了动力，也熄灭了火力。” “是啊，身居要职，不得不防。”身体原主说道:“这个关键时刻，就是要确保万无一失。” “你说的不错，来，讲讲你的调查吧。” 身体原主将宁原推到前面，笑着说道:“来，汇报你的工作。” 宁原有一脸懵的看向身体原主。 他很清楚身体原主的意思: 兄弟，我编不下去了，你来吧。 靠！ 是你在永夜呆的时间长还是我呆的时间长？ 是你了解永夜的情况，还是我了解？ 艹！ 从他进门说车轱辘话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另一个人格，脑子里没套话了，编不下去。 不是，你不是进行敌后渗透的特工吗？ 编谎话，套情报不是你的基本操作吗？ 怎么这时候掉链子了？ “……” 事已至此，宁原只好硬着头皮上。 他走到怪物面前，说道:“我在秘密调查的过程中，发现能源系统的日志被多次篡改过，有人干扰了能量运行的线路，导致主炮发射变得极不稳定……” 不就是瞎编嘛！ 谁不会啊！ “在下一次的攻击中，主炮将会炸膛，届时冈泽图亚将会陷入两难境地，而调查系统日志的管理员发现，其背后有着情报部长的支持……” 维修部长愣愣的看着宁原，面部的触须来回舞动:“啊？你说什么？” “对，就是情报部长，它掌握了冈泽图亚的运行情况……” 宁原说着说着，突然感觉到脸上一片温热。 他擦了擦脸上的黑色汁液，愣愣的看向面前。 只见维修部长的身体中，突然伸出了一条触手，在诡异的蠕动着。 怎么回事？ 就在他疑惑中，突然听到了身体原主的大喊:“艹！卖呆呢？快点上来，把它给我干掉！” “啊？” 宁原呆然几秒，随后连忙掏出手枪，对着情报部长的面部就是一顿美式居合，瞬间清空了三个弹夹。 “靠！你打那里没有用的！他们的心脏和大脑在别处。”身体原主说道:“可能在腿上，也可能在腹部，快点！” “艹！”宁原一边换弹匣，一边说道:“你特么打他干什么？我都快把他忽悠瘸了。” “你忽悠你妹了！”身体原主说道:“我就没见到过你这么掉链子的！” “靠！要不是你不行，编不下去，我才懒得编呢！”宁原对着腹部又是一梭子，他大声说道:“我又不是永夜的船员，我都不知道我哪出错了。” “这里不是他的心脏！换个位置。”身体原主说了一声，紧接着说道:“你说的话没有问题。” “啊？”宁原一边上弹匣，一边问道:“那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特么说的是中文！”身体原主大声说道:“这维修部长听得懂吗？这不就马上露馅了？” 卧槽！ 宁原用手枪蹭了蹭头皮。 靠！ 忘了，虽然自己能听得懂永夜士兵的对话，但自己根本不会说他们的语言。 他们的语言，声音里带着杂乱的噪波，还有一些呢喃作为垫音。 根本不是人类能发出来的！ 除非被永夜异变之后，拥有它们的发声器官，这才能说的上话。 这…… “靠，我都忘了，语言不通这件事情了。” “有猪逼，我不说是谁！”身体原主说道:“猪逼，快点打它的腿，我感觉到哪里有强烈的血流。” “艹！猪逼是你！”宁原大骂道:“不就是你让我开口的吗？要不然我干嘛说话？” “你这样骂自己有意思吗？”身体原主大喊道:“快点打它的腿！我快控制不住了！” 说是腿，其实就是一堆混乱触手扭成的麻花，宁原将手枪对准这些麻花开始扫射，让怪物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靠！皮太厚，打不进去！”宁原问道:“有什么……” “那它的配枪！快！就在后腰处！”身体原主说道:“他已经发出警报了！一会就会有士兵赶过来！” “好，我这就去拿。” 宁原一个翻滚，来到怪物的身后，摸出它的配枪，正准备对着怪物腿部麻花激射，却发现怎么也开不了枪。 “怎么回事？” “靠！永夜的生物识别！”身体原主怒骂一声，大声说道:“你没有异变，所以驱动不了它们的枪械！” “这怎么办？” 就在宁原疑惑中，怪物发出一声怒吼。 剧烈的吼声在密闭的空间中回荡，宛若一颗闪光弹在宁原的耳边炸开，他感觉到头晕目眩，耳朵中流出血液。 耳蜗中的前庭系统受到重击后，他再也没办法保持住身体的平衡，一头栽倒在地。 毕竟关雅是肉体凡胎，没有人工耳蜗，做不到被激荡后稳住身体。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然而踉跄的行走几步后，却再一次的跌倒在地，手中的枪也随之摔落，发生了走火。 子弹在密闭的空间中来回弹射，最终竟然停在宁原眼前的地面上，如同陀螺一般神奇的旋转起来。 透过这一幕，宁原看到维修部长挣脱了身体原主的枷锁，回头将手深深的扎在了身体原主的身体中。 “艹！……” …… 在门外的布兰德神色焦急的看着宁原消失的方向。 起初，还一切正常，士兵有序的巡逻着，但是紧接着这些永夜士兵开始忙乱起来。 不停的有士兵进来进出，他敏锐的发现，自己所在处仿佛被无形的封锁了。 有一张大网在牢牢的将自己困住。 这是警方追捕逃犯的惯用手段。 不行，必须跑！ 布兰德转身就想跑。 但是转头后，他就看到了自己的女儿，卡莲。 在卡莲的身后，跟着一个身形庞大，如同巨型乌贼一般的怪物，身上满是扭曲的符文。 “大卫·布兰德。”卡莲走到布兰德的身前，说道:“这位是冈泽图亚的情报部长，我们想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说完，周围的永夜士兵一拥而上。 第八十四章：时空激流（三） 布兰德的双手被紧紧锁在身后，数条混杂着漆黑血肉的触手将他的臂膀几乎向后折断。 数名永夜士兵将他死死的摁住，他跪倒在地面上，神色痛苦的看向卡莲。 “卡莲，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卫·布兰德，你涉嫌间谍罪，被依法逮捕。” 卡莲·布兰德面部漆黑一片，看不清任何神色，周身闪烁着扭曲妖异的黑色花纹，就像是ai作画，纹理渲染过度一般。 她对着情报部长说道:“我想跟他单独说一会话。” 情报部长的身体不断蠕动着，他发出一声怪异的嘶吼，对着卡莲用永夜的语言说道:“根据流程……” 卡莲同样用永夜的语言回答道:“我知道，我只是想问他一些问题。” “……”情报部长呢喃了一声，卡莲行了一个军礼后，随后来到布兰德的面前。 布兰德挣扎着抬起头，他问道:“卡莲，你不记得了吗？在你很小的时候，你的母亲就去世了，是我把你养大的。” “我记得所有事情。”卡莲身上缠绕的触手诡异的晃动了一下，随后她说道:“我记得小时候，你为了挑选合适的婴儿奶粉，想要拜托邻居苏珊阿姨，却被误会成抢劫犯……” “那一次，真是解释了好久，她才相信我是一名警探。”布兰德深吸一口气，问道:“你还记得吗？是我辛辛苦苦借钱供你上的学！” “嗯，我记得。”卡莲抬起头看了看天，说道:“我记得六岁那年，你因为还不起债，债主的打手想要绑架我逼你就范。” “我……警探的工资可还不起贷款，那年真的是被逼入绝境，还好挺过来了。” “我真怀疑，你这个警探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连几个地痞流氓都管不了。” 布兰德愣了几秒:“他们是公司的在职员工，要账时，依法……” “呵，当时打手们把门砸的砰砰作响，你回来把他们收拾掉后，第一时间问我，为什么没写完作业。”卡莲苦笑一声，说道:“为什么没写完作业？哈哈，当时打手堵门的时候我没有哭，但你这一句话，我偷偷哭了一星期。” “如果你不拿到优异成绩，我没办法帮你申请补助资金。”布兰德说道:“只有有钱了，你才能有好的出路。” 卡莲沉默片刻后说道:“学习补助资金早就被那些关系户内定了，根本轮不到我们的，真不知道那些富二代们怎么想的，他们一个月零花钱都是补助资金的几倍，却还要贪这点钱。” “我去找过学校……” “父亲，这就是这个世道，我知道。”卡莲走到布兰德的面前，说道:“但你不知道，那天你认为是我成绩没考好，喝醉酒打了我一顿。” “我……我当时……” “父亲，你知道吗，那次不是我没考好，而是成绩被人替换了。”卡莲蹲下身子，看着布兰德说道:“你压根不信这些，你只觉得我在骗你。” “卡莲……是我不对，我那时候喝醉了，我……” “呵呵，我在学校受到过多少不公的待遇，回到家里还要被你再伤害一遍。”卡莲说道:“我有时候真的会想，你为什么要送我去贵族学校，咱家的财力配吗？” “你不去那种学校，没办法考大学，我不想自己的女儿……”布兰德顿了顿:“成为黑帮。” “你总是这样，自以为是，我要成为什么样的人，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来为我指手画脚。” “我是为了你的未来找想。”布兰德大声说道:“这个社会，它不允许……” “那不是我想要的未来！父亲。”卡莲说道:“我不想得到一堆我自己根本不想要的东西，最后抱着这些悔恨郁郁而终。” “你会后悔的！”布兰德十分迷茫的看向卡莲。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女儿会这样的看待他，在卡莲的眼中，自己为了她做的所有努力，竟然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女儿从来没有认可过他，只是认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指手画脚。 此刻，他终于体会到了一件事。 人……是真特么的难养。 “但我能为我的决定负责！”卡莲说道:“你能吗？你对我指手画脚一辈子，几十年后直接咽气，然后只留下充斥着空虚的我，抱着被你虚耗的青春，后悔终生？” “你的选择只是堕落！没我的话，你能过的很好吗……” “父亲！你告诉我，我的母亲究竟去哪里了？”卡莲低喝道:“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听到这个问题，布兰德愣了几秒:“你的母亲死于难产……” “大卫·布兰德！我看过当年的卷宗，都到这时候了，我想听你说实话。” “我……”布兰德愣了几秒后，低下头说道:“是啊，你是学信息技术的，用我的身份识别进入警务系统并不难。” “快说！” “我亲手杀了她，腹部一枪，脖子一枪。”此刻，布兰德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他神色灰败的说道:“既然你都知道，那我没必要继续隐瞒。你的母亲……犯了重罪。” “重罪？” “嗯，整个国家安全局的人都在找她，以我的地位根本查不到。当年她怀孕的时候，被捕入狱，随后在狱中生下你之后，便越狱逃跑，那时候我接到出警信息，不知道是她……” “……”卡莲沉默许久后，晃了晃脑袋:“父亲，你知道我等你告诉我真相，等了多少年吗？” “卡莲……” 此刻，那个形似巨型乌贼一般的情报部长蠕动着走向前，随后发出了长短不一的噪声: “谈话结束了吗？” 卡莲看了一眼布兰德:“谈话已结束。” 说完，她默默的站到了一旁。 “有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情报部长说道:“毕竟你和他……关系非常。” “没有。”卡莲用着永夜的语言回答道:“把他带走吧。” “嗯。”情报部长从身体中伸出一条蠕动的触手，摸了摸卡莲的脸:“真的吗？” 卡莲默默的退后一步，躲开了这条触手:“嗯，他的态度十分强硬……” 没等她说完，那条触手突然闪身前进，紧紧的缠住了卡莲的脖子，将卡莲吊在了半空中。 “嘶~” 情报部长的身体蠕动，它对着卡莲说道:“别以为我看不到你搞的小动作，卡莲，权限系统，是你更改的！” “卡莲！” 看到这一幕，布兰德想要挣扎的站起身，但是双臂被囚禁的情况下，他根本无法动弹。 “部，部长……你在说什么？”卡莲挣扎着想要掰开脖子上的触手，但这条触手的力道非常强大，她已经使用了全身的力量，却没有办法动摇一分一毫。 “冈泽图亚的网络系统，我才是管理员！”情报部长大声说道:“你真以为，我会意识不到核心代码出了问题？” “部长……我，我没有。” “在你入伍的第一天，我就注意到你了！那天，网络中出现了数个违法的外接端口，随后获得了永夜的身份，你……你在网络中以皇家军队之名下达了指令，篡改了内核。” 情报部长的触手不断的发力，蚕食着卡莲的所有呼吸空间，它愤怒的说道:“你究竟是怎样得到的皇家标识？竟然连我也骗过了！要不是我能看到系统记录，就让你得逞了。” “卡莲！” 看着卡莲受难，布兰德身上霎那间升起一股巨力，将按压他的士兵全部顶飞之后，向着情报部长走去。 然而没走几步，永夜士兵又打开了枪支的控制模式，将他牢牢的锁在地面上。 随后几个士兵上前，合力将他按压在地面上动弹不得，他的脸浸泡在漆黑如墨的液体中，露出的半颗眼球死死的看着卡莲的方向。 情报部长从身体里掏出一把尺状的物品，这个物品浑身漆黑，有一些青黑色的混乱血肉团附着其上，带着妖异的红光，一道道黑色的雷霆在红光中闪烁。 随后，它将这把尺狠狠的插在了卡莲的身体中。 顿时卡莲发出了歇斯底里的惨嚎。 “卡莲……” …… 宁原趴在地上，看着面前如陀螺一般旋转的子弹，一时间愣住了。 子弹……是怎样旋转起来的？ 他记得之前看到过一个趣味视频，对着冰面开枪，就会产生这样神奇的现象。 因为动能不足，没有第一时间击穿冰面，所以子弹在应力和陀螺效应下，旋转起来…… 靠！ 我想这些干什么？ 他看着不远处被刺穿的身体原主，奋力的爬起身。 前庭系统的受损，让他难以掌握平衡，在他的感觉中，自己就像是转了一千多圈一样，世界都是斜的。 不过情况比之前好很多，他捡起维修部长的配枪，大声问道:“你能解开抢上的识别系统吗？” “把枪给我！” 身体原主奋力的推开情报部长，伸出一条触手，飞向宁原的方向。 宁原顺势将枪支递了出去。 就在此时，维修部长怒吼一声，挥动着周身扭曲的肢体，猛地砸在了身体原主身上，将他击飞出去。:魰斈叁4 身体原主刚到手的枪支也被甩到了半空中，维修部长一把抓过枪，刺进了身体原主的身体中。 见状不妙，宁原连忙冲上前，想要拔出枪。 然而奈何身体孱弱，被维修部长伸出的一条触手拍飞，狠狠的撞在墙上，一口气没上来，晕厥过去。 维修部长冷哼一声，随后扣动了扳机。 霎那间，整间房屋里红光大盛。 …… “你真以为你很聪明？真以为我足够信任你了？”情报部长说道:“从你找到我的时候，我就在关注着你。” 卡莲挣扎着说道:“部长，我对冈泽图亚的忠诚……” “少给我提忠诚！”情报部长将长尺抽出，随后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带出了黑色的血肉块。 这让卡莲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 它愤怒的嘶吼道:“如果你真的是冈泽图亚的士兵，你就该知道，你要效忠的是亲王多尔萨弥！而不是一艘船。” “所以，从一开始，你怀疑的人不是他们，而是我？” “是我在问你话！”情报部长将卡莲重重的摔在地上，它愤怒的问道:“你究竟下达了什么指令？我能感觉到，冈泽图亚的内核发生了改变！” 卡莲说道:“什么指令？我不知道，我从没有背叛过永夜……” “呵。” 情报部长再一次抓起卡莲，它将卡莲拎到自己的面前，说道:“永夜……冈泽图亚可从来没有过这个称呼！” 卡莲愣了几秒后，苦笑一声:“既然你不信我，那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我无力反驳。” 情报部长想了几秒后，掏出一把长枪，抵在了布兰德的脑袋上:“快说，你究竟更改了什么指令？你如果不说的话，我就一枪崩了他。” “卡莲……” 修改了什么指令？ 布兰德知道那个命令，之前宁原俩人说过，那是命令永夜源质休止的命令。 一但被情报部长查出来，那么……所有人类，都会死在暴乱的神性污染下。 卡莲，宁原，关雅，包括自己，都会死。 死无葬身之地。 他此刻的心情十分混沌。 一方面，他不希望指令暴露，希望自己的女儿可以继续……恨自己，让自己死于枪下。 在他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表示出如此姿态下，他的确有了想死的念头。 另一方面，他希望女儿能够救下自己，他真切地希望着，女儿救他是因为爱他。 可是……现在卡莲的心里，是忠于永夜的，即便没有这一道威胁，她应该也会说出修改的指令。 那不就代表着，卡莲仍然不认可父亲吗？ 布兰德心里百感交集，五味杂陈，他紊乱的思绪下根本没办法理清事件。 卡莲看着布兰德的脸，浑身的触手蠕动，突然她的面部如同莲花一般绽放，向下落去，露出了原本十分漂亮的面容。 “父亲，你真的让我很难选。” “我就知道！”情报部长冷哼一声:“你从来不忠诚，你自己要求过来，就是为了救你的父亲。” “既然你知道，那么何必多说？” “说出你更改的指令。”情报部长说道:“不然，我一枪崩了他。” “卡莲……不要说。”布兰德看着女儿的俊秀的面容，他微微笑了笑。 原来如此，女儿从来没有心向永夜过，要不早就把修改指令的事情告诉它们了。 卡莲看着浑身闪烁着条纹的怪物，笑着说道:“情报部长，你虽然是冈泽图亚的网络管理员，但你没有内核的权限，你永远看不到那条指令。” “别以为这样，我就找不出来。”情报部长缠住卡莲的触手上，突然涌动出无数丝线，它们如同黏菌一般在卡莲的身上肆意游动着，将卡莲紧紧包裹起来。 “打开你的心脏，找到你的注册表，破坏你的内核，我依旧可以看到那条指令。” 黑色的丝线钻进了卡莲的身体中，撕咬啃食着卡莲的血肉。 她忍不住痛苦的闷哼起来。 看到女儿的痛苦，布兰德怒吼一声，在地上来回翻滚，竟然奇迹般的脱开了士兵的束缚。 他挣扎着甩开周围的永夜士兵，努力的让自己站起身来。 然而就在他撑开一条腿的时候，情报部长手中的枪绽放出璀璨的红光。 “父亲……” 卡莲看着布兰德身上硕大的洞口，本能的想要喊出，但是声音却卡在喉咙中无法发出。 她的瞳孔逐渐变得惨白，意识也逐渐的陷入混沌之中。 “我看到了，休止命令。”情报部长惋惜的说道:“诶，可惜。破坏了内核，再也没办法读取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说完，卡莲的身体落下，瘫倒在地。 在她的胸口处，有着一个大洞。 洞口内漆黑无比，如同黑暗深渊一般。 “冈泽图亚的内核被修改，必须向亲王汇报此事。”情报部长用触手搓了搓自己的身体:“这事闹得，看来要写一份严谨的报告了。” 随后，它的身体越过警戒线，缓缓的向着深处前行。 “还有一个。” …… 宁原感觉自己全身火辣辣的疼。 他挣扎着站起身，踉跄的行走几步后，又痛苦的跪倒在地。 几番强烈的撞击下来，关雅的身体都快散架了，他眼前画面也不再稳定，变得飘忽不定，一圈圈复杂排列的几何图形在眼前快速的闪烁。 那无处不在的呢喃声也开始在耳边回荡，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向深渊滑落。 一道道漆黑如墨的血液从他的眼鼻中冒出，不停的流淌而下。 这是……神性污染溢出。 看来身体的承受能力快到了极限。 宁原揉了揉眼球，他深深吸了几口气后，终于在混乱的图形中，看清了现状。 满地的血肉狼藉，大量的残肢断臂泼洒的哪里都是。 地板上，墙壁上，天花板上。 身体原主的残躯铺满了整个空间。 他……就这样死了？ 宁原眼前的幻觉再次出现，他平稳了思绪之后，看向了一旁瘫坐在地面上的维修部长。 由于是近距离的爆炸，它也没能幸免的出现了损伤。 在它的腹部，被炸开了一个大洞，黑红色的血肉滚滚的流淌出来，到处都是不知名的内脏，它看着宁原，十分虚弱的说道:“下一个，就是你。” “你没机会了。” 宁原一步一晃的走上前，从怪物狰狞的伤口中，一把掏出了他的内脏。 记着身体原主说过，怪物的内脏……是在他的下肢处。 他不断地摸索着，终于摸到了一颗硬质的圆球。 圆球有着无数不规则的棱面，上面雕刻着镂空的花纹，一道道黑红色的光芒从它的内部涌出，把周围映照的一片通红。 数条黑色的软管从球体内冒出，连接到怪物的身体中。 如此复杂，神秘，还连接着循环系统，看来……这就是怪物的心脏了。 怪物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他伸出残存的触手，向着宁原挥击而去。 听着耳边爆裂的音爆声，他笑了笑，身体一个侧翻躲开了挥击，原地只留下了那颗圆球。 触手爆裂的挥打在圆球之上，将其砸的粉碎。 “你！你该死！” 怪物暴怒的吼叫一声，伸出数道触手，死死的困住宁原的脖颈，不断的挤压着他的气道。 “呃……呵，没有了心脏，你还能撑多久呢？” 宁原忍不住想要咳嗽，但是气道的封闭让他根本咳不出来，他的眼睛变的一片血红，死死的看着维修部长。 “谁告诉你，那是我的心脏了？” 怪物冷哼一声，说道:“那是我的膀胱。” 艹！ 宁原感觉自己的脑壳嘭的炸开。 我的天！ 那是膀胱？ 逗我玩呢！ 长的那么漂亮，结果这就是一个水泡？ 妈的。 宁原感觉自己的意识逐渐陷入昏沉之中。 看来今天，是挺不过去了。 他的脑中开始如同走马灯一般闪烁画面，他回忆起来自己在渊墟的几天经历，心里十分郁闷。 真是……有够倒霉的。 自己穿越过来，几乎没一天好事！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黑暗的时候，他隐约间听到了斯图尔特的声音。 “宁原！宁原！你在哪里？我找不到你……” “宁原，这两天你跟换了一个人一般，根本不是我认识的人！” “宁原，你特么的究竟在哪？你的主控中全是混乱的噪声！我……” “宁原，回答我……” 最后一句话上，斯图尔特的语气隐约带着哭腔，她说道:“你特么的快给我回来！” “我……我在这。” 宁原费力的说道。 说完，空气中陷入了寂静之中。 大概过了十多秒后，斯图尔特的声音传来:“宁原……找到你了！” 她的话音刚落。 四周的空气中开始涌现大量的白色光点，不断的侵蚀着四周的红芒，将永夜上那些混乱的血肉建筑，变成镶金带银的华丽装饰。 一道恢宏的钟声敲响，清除了宁原耳边所有的呢喃声。 随着周围躁动白光越来越多，整个空间都仿佛变成了白光的海洋，无数洁白的羽毛从天而降，将宁原包裹起来。 宁原感到呼吸变得无比通畅，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突然感觉空气变得无比干冷。 周围的白光褪去，变成了满天繁星。 脚下的合金地面，也变成了无垠的沙漠。 不远处，一艘火箭矗立在地面上，直刺着浩瀚苍穹。 这是…… 关雅发出了一声惊呼:“曲速飞船的发射基地？” “飞船的发射基地？” “对，敦煌曲速飞船研发中心。” 第八十五章：时间激流（四） 敦煌。 宁原想起了那些壁画。 婀娜的仙人晃动着衣裙，怀抱着琵琶与莲花，倩影摇曳在云端，扶摇于九天之上。 看起来那是无限的美好与欢乐。 可是……九天之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晦暗幽深的黑海。 他低下身子，抓起一片沙土，然后让其从指缝中流下,任风吹走。 沙砾粗造的质感在手心荡漾。 关雅同样感觉到了沙砾，她说道:“看来我们穿越了时空，从封印世界中来到了人类的世界。” “嗯。” “究竟发生了什么？” 宁原将手中的沙砾搓掉:“我不知道。” 现在的状况很明显，不难猜到。 斯图尔特动用了天国圣灵的源质，想要把自己带回渊墟。 就像她之前做过的那样，让自己回归。 可不知为何,却来到了关雅所在的地球。 中间发生了什么？ 夜晚的戈壁冷风阵阵，沙堆不断的被风吹拂,卷向无垠天际。 昼夜温差大是沙漠的一大特点，好在布兰德打造的潜水服具有保温的功能，让宁原不至于被冻成冰棍。 他尝试着摘掉呼吸用的面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能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感觉真好。” “是啊，面罩都把脸勒出红印子了。”关雅轻叹一声说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能靠近一点吗？我想看看那艘飞船，是不是摇光号。” “摇光号？” “就是飞进永夜的曲速飞船。取‘扶摇于九天之上，为人类找寻微光’之意。”说道这里，关雅无奈的叹了口气:“可惜人类没有微光。” “好。” 宁原将纷乱的长发梳到脑后，向着发射基地进发。 …… “卡莲……” 布兰德吐出一口血沫，看着失去神智的卡莲，微弱的呢喃着。 他匍匐着向着卡莲的身体处挪动而去，然而腹部肌肉的缺损让他的每一步，都变得异常艰难。 钻心的疼痛在脑海喧腾，他回忆着与女儿相处的过往，挣扎着从残躯中挤出力量，涌现到手臂之中。 “就差一点……” “一点……” 倒在地上的卡莲的眼皮微微动了动。 她费力的抬起眼皮，看向了匍匐而来的布兰德,脑子中开始走马观花的回想着自己的一生。 那是一个傍晚，布拉维尔下层区的霓虹打在窗棂，映在教室中，打出迷离的光斑。 三位漂亮的女孩在讨论着昨晚的狂欢。 “昨晚那个帅哥真的不错。” “是啊，就是不知道那腹肌是不是练出来的。” “这年头，哪还有真实的肌肉？都是激素，我听说最新的技术，一个月就可以打造完美腹肌。” “那一套东西价格不菲，我看昨晚那个根本负担不起。” “哈哈，那就是真实的，太好了！” “我约了他今晚过来，这样他就能换一套新的脸板了。” “在这教室里？” “嗯。这样才刺激嘛！我还特意让他打扮成老师的模样。” “你真是坏透了。” “嘿嘿……” 不一会，一位穿着教师制服的年轻男子敲响了教室的大门。 “是你们叫的特殊服务吗？” 女孩们相视笑了笑，娇声道:“老师，快进来授课吧。” “我带了啤酒，还有一些能让人快乐的小玩具。”年轻男子微笑着拎起手中的啤酒，分发给各位女孩。 “你真贴心……” 就在这时，教室的墙角处传来了几声异响，惹得几人一惊。 她们从腰间掏出了手枪,走到异响处,看到桌子下边藏着的人后，她笑着说道:“卡莲·布兰德，你父亲没告诉你，女孩子夜晚要回家吗？” “我什么都没看到。”卡莲低声说了一句，扭头就想走。 “你走不了。”寻欢作乐的女孩子用枪抵在卡莲的脑袋上:“万一你回去之后泄露出去怎么办？” “我不会泄露的。” “这可说不准，卡莲，毕竟你是一个贼。” 听到这句话，卡莲愤怒的给了她一个耳光:“你全家才是贼！那笔班费分明是你偷的，凭什么算在我的头上？” “你在胡说什么？”被打的女孩愤怒的回敬了一巴掌，然后说道:“把她的衣服给我扒光了！” “你们要干什么！”卡莲惊慌的说道。 “当然是让你拍一些艺术照片了！”女孩狞笑着说道:“如果你敢泄露，我会把你的照片挂在学校的论坛上叫卖，标价……50好了。” “艹！你们……”卡莲愤怒的挣扎着，却被几个女孩死死的摁住，身上的衣服也被撕扯开。 持枪的女孩用枪托狠狠的砸在卡莲的头上，吼道:“老实点，你个贱货！” 就在这时，校长带着一众教师闯进了教室之中，他愤怒的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 随后卡莲的意识便来到了一处昏暗的监牢中。 她的双手被紧紧的拷在审讯桌上，一位略显沧桑的警官看着她，严厉的问道:“你夜晚在教室中做了什么？” “学习，我说过了，我想要考取大学。”卡莲的脸上满是红肿，鼻腔中也全是血，她虚弱的说道:“我没钱购买学校分发的学习芯片，只能自己……” “闭嘴！”警官拍了一下桌子:“校长找到你的时候，你根本没穿衣服！” “我说过了，那是她们扒的。” “闭嘴，她们只是受害者，碰巧撞见了你的恶行。”警官说道:“如果是那样的话，你不会反抗吗？” “她们手里有枪。” “胡扯，枪是你的！”警官恶狠狠的说道:“枪上的购买人是你。” “那是她们篡改了购买信息，她们家里就是军火公司的……” “你的诬告，我会如实转述给法官。”警官严肃的说道:“你接下来会因为招嫖，用枪威胁，恶意伤人，诬告罪名，判处三年以上……” “你们真是蛇鼠一窝。”卡莲愤怒的说道:“那她们呢？” “她们只是善良的市民……” 就在这时，布兰德走了进来，说道:“埃伦斯警官，你出去吧，接下来交给我。” “怎么，你想包庇你的女儿？”警官站起身，直视着布兰德的眼睛:“按照程序，你作为亲属，应该回避。” 布兰德眯起眼睛说道:“你家着火了，你是要回去看看呢？还是要回避？” “着火？布兰德，你……火是你放的？” “你的诬告我将会如实转述给法官。”布兰德冷笑着说道:“还不快滚！” “你给我等着！” 说完，埃伦斯扭头跑了出去。 布兰德看向女儿，从怀中掏出一块芯片说道:“我找到了她们犯罪的证据，别担心，三天后你就会出去。” 卡莲接过芯片，疑惑的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你落下的课程。”布兰德说道:“考试在即，你没有多余时间浪费了。” “布兰德！你特么的……” …… 星河映在黄沙之上，将浩瀚沙漠渲染成一片湛蓝，一道穿着黑色紧身衣的倩影在沙丘的脊背上行走。 正是宁原。 银汉在他的背后闪烁，此刻他终于理解古人所说的成语。 披星戴月。 “真是美如画卷的景色。”他感叹着说道。 “是啊。”关雅也同样感叹道:“千年前，古人就是在这里，幻想了九天之外的景象。” “奇怪，咱们走了多久了？”宁原皱紧了眉头:“至少三四公里了吧，怎么那个发射基地……还是那么远？” “人对于遥远事物的感知会出现错误。”关雅说道:“会不会是……” “不可能是我眼花了，不论咱怎么走，它的大小从来没有变过。”宁原说道:“我很确定。” “这么说来，咱们并没有穿越时空。” “废话，人类自己怎么曲速飞行？”宁原笑了笑，随后皱紧眉头说道:“我们可能陷在了某种诡异中。” “就像是鬼故事里那样？” “没错。”宁原苦笑着说道:“咱们如果找不到出去的路，会被困死在这片沙滩上。” “会死吗？” “食物不多了。”宁原说道:“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没办法找到出路。” 他尝试过用影子视角观看这些沙土。 发现它们都无比真实，没有半分虚假，看起来就像是真的穿梭了时空一般。 看来这就是真实的地球。 但是那永远到不了的发射台……又是怎么回事？ “说真的，宁原，我梦到过这个结局。”关雅说道:“在梦中，我陷在一片荒凉的大漠中，没有食物，没有水，我十分干渴，想找寻一片出路，却陷在流沙中不可自拔。” “做噩梦吗？”宁原笑着说道:“梦只是人类梳理记忆的工具，没有任何预示的能力，我们会活着出去的。” “我知道，我只是……”关雅想了想说道:“不过有一次，我活着走出去了。” “怎么走出去的？” “有一匹白色的骆驼，载着我飞跃了整片沙漠。” “骆驼……”宁原眯起眼睛，看向远方:“是那头骆驼吗？” 远处的沙丘上，突然蹿出了一头白色的流光。 它飞快的向着二人奔跑而来，不一会，就到了宁原的身前。 “我梦里的骆驼，可没有这么丑陋。” “哈哈，但在我看来，很漂亮。” 面前的骆驼，浑身苍白，驼峰上长满了狰狞的人脸，眼球在上下的不停转动。 一道道狰狞的疮疤纵横在它的身上，透过伤疤能看到里面长满了金银。 这正是‘天国圣灵’源质入侵的特征。 它晃动了几下自己丑陋的脸，示意宁原跟上。 宁原嘴角微微翘起:“斯图尔特，你真是一个靠谱的搭档。” …… 卡莲虚弱的呼吸着，她的脑中还在不停的回响记忆。 那是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几个雄壮魁梧的男人把她堵在了巷子中，牢牢的控制起来。 一位年轻的女孩站在魁梧男人的前方，正是之前持枪威胁卡莲的同学。 她将手甩在卡莲的脸上，愤怒的说道:“卡莲！你个贱人！教室里的录像，俱乐部的消费清单，还有买枪记录，你那个当条子的爹，可真能查啊。” 卡莲的双臂被几个男人死死的锁住，挣脱不开。 她尝试几下后便放弃了，转头看向面前的女孩，冷笑着说道:“你自己放浪形骸，还搞栽赃陷害，露出了马脚……” 没等她说完，她的脸上又挨了重重的一拳。 “卡莲！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女孩愤怒的说道:“我爸知道我的事情后，把我信用卡冻结了！现在我每个月只有十万！” “只是少了点零花钱，你就知足吧。”卡莲冷哼一声说道:“你应该被勒令退学，应该进监狱的！” “艹！该进监狱的是你！”女孩狰狞的说道:“你算什么东西？家里几个钱就敢来这所学校了？跟你在一起上学真让我恶心。” 卡莲冷笑一声:“呵呵，说的你好像不是人一样。” “下水道里的老鼠，也想上桌吃饭？”女孩靠近卡莲的脸说道:“向你这样肮脏的人，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呆在下水道里，别出来丢人现眼。” “呵呵。”卡莲盯着女孩的眼睛说道:“究竟是谁每天夜不归宿？究竟是谁跟个公交车一样……” 没等她说完，她的脸上又挨了重重的一拳。 “我做什么，不是你这种下等人能够议论的。”女孩认真的说道:“我今天就要废了你，让你爹每天为你把屎把尿。” 卡莲猛地一记头槌砸在她的身上:“等你数清公交车上有多少人后，再跟我说话吧，上等人。” 女孩捂着鼻子，后退几步。她看着满是鲜血的手，怒骂一声:“艹！” 说完，她抽出了长刀，摁动刀柄处的开关以后，顿时整个刀身都泛起了红光。 小巷处泛起一道红光，卡莲的手臂落在地面上，伤口处泛起了缕缕蒸汽。 女孩看了一眼卡莲，说道:“真脏，她是你们的了，完事之后脊椎打断，扔下水道里。” 说完，她就离开了这里。 卡莲脸色苍白的看着小巷的墙面，恍惚中听到了母亲的呼唤。 “卡莲……记住这些代码，记住它，它们是冈泽图亚的运行……” 卡莲浑身沾满了血迹，她衣衫凌乱的靠在墙边，脚下是密密麻麻的尸体碎块。 这些尸体碎块满是巨兽啃咬的痕迹。 一位路人走了过来，他看到这些惨烈的迹象后，惊慌失措的跑掉了。 “等等！”卡莲叫住了那名路人:“帮我叫一辆救护车过来。” 路人看着浑身鲜血的卡莲，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卡莲踉跄的站起身，四处翻找一圈，从一具尸体下抽出自己断掉的胳膊。 那条胳膊已经被啃咬的只剩下了骨头，骨头中还渗透着漆黑的液体，看着这一幕，她忍不住怒骂一声:“艹！” …… 情报部长蠕动着巨大的身躯，跟随着士兵的指引，一路来到了维修部长的选定的房间中。 打开门的那一刻，密密麻麻的白色光点从房间中喷涌而出，打在它的身上。 顿时，它的身上冒出了缕缕青烟。 它痛苦的嘶吼一声，随后顶着光流，冲进了房间之中。 此刻的房间已经换了一个模样，不再是永夜中那阴森黑暗的风格，而是充满了华丽的浮雕以及金银花纹。 混乱的血肉铺满了整块地面，维修部长庞大的身躯就躺在血肉堆中，艰难的呼吸着。 “怎么回事？” “主炮长……叛变。”维修部长费力的说道:“你要赶紧通知多米尔顿亲王。” “我这里也调查出了线索。”情报部长说道:“有人更改了冈泽图亚的内核状态。” “更改了运行状态？” “休止命令。” “什么的休止命令？”维修部长问道:“能源系统，时空系统，火炮系统……” “不知道。”情报部长说道:“冈泽图亚的内核，是长老会亲自打造，我不知道其中的运行原理，我希望你能给点专业支持。” “我也不知道。”维修部长面部的触手扭动着说道:“只有亲王才知道。” “我现在就通知亲王，让他查看内核状态，不管他们想做什么，只要回归原位，他们什么都做不成。” “嗯。” 情报部长看着维修部长痛苦的模样，问道:“你还能活吗？” “心脏炸了，活不下来，最多撑一天。”维修部长神态平静的说道。 “需要帮助吗？” “给个痛快吧。”维修部长说道:“我不想被他们吊着命，上军事法庭。” “嗯。”情报部长伸出触手，从身体中掏出一把枪，抵在了维修部长的胸膛中:“接班人想好了吗？” “那些混蛋，没有一个能行的，你们看着办吧。”维修部长苦笑着说道。 说完，它静静的哼唱起了歌。 歌声犹如坏掉的卡带缠绕在锯片之上挠铁窗一般，十分刺耳，听的情报部长浑身颤抖。 “家乡的歌……好久没听到了。” “冈泽图亚，已经老了，我们也老了。”维修部长笑着说道。 情报部长身上的触手蠕动了几下，说道:“兄弟，那边见。” “那边见。” 紧接着，妖异的红光荡漾在白色的房间中，维修部长炸成了一地狼藉，和宁原身体原主的血肉混杂在一起。 情报部长看着地上散落的血肉说道:“我会向亲王叙述你的英勇事迹的。” 突然，空间中传出一道声音:“恐怕你没这个机会了。” “谁？” 情报部长的身形快速扭转，举枪瞄准着身后。 只见一名年轻的人类站在它的影子中，嘴角噙着微微的笑意。 “不认得我了吗？我是主炮长，宁原。” …… “卡莲，记住它，记住这些运行代码……” “母亲……潘多拉·布兰德。” 卡莲嘴里呢喃着母亲的名字。 随着这些记忆的涌现，她身上的黑色黏菌在逐渐的褪去。 她仿佛回归了一些力量，身体也变得能够重新运动起来，但是手脚仍然……不听使唤。 “潘多拉……” 听到女儿念叨的名字后，布兰德眼中流出了浑浊的泪水，他神色痛苦的趴在地上，嘴中微弱的说道:“我，我对不起你……” “父亲。”卡莲看向布兰德，说道:“我恨你。” “我知道。”布兰德说道:“我……我一直都知道，我对你过于严厉……” “那天，你为什么没出现？为什么？” “哪一天？” “升学考试的那一天。” 卡莲脸上满是回忆的问道。 …… 敞篷车上，三位打扮光鲜的美女坐在敞篷车上，在道路中疾驰着。 “真没想到，我们马上就要步入大学了。”坐在驾驶座上的女孩一边喝着酒，一边大笑着说道。 “哈哈，听说康顿大学里有不少帅哥呢。” “这下我们可有的玩了。” “当初我爸都拿下了戴达斯大学的内定资格，但我不同意，我就是想要去康顿。” “戴达斯？你要去那里可就惨了，那所女子学校跟特么修道院一样，全是各种戒律和老处女。” “可不是嘛！” “话说……卡莲那贱人在干什么呢？” “可能在某个角落里哭呢吧！哈哈哈哈！下水道里的老鼠，就该回到下水道。” “就是，这妞真以为努力学习就可以上好学校？也不看看她什么血统。” “看她努力学习那傻样我就想笑，她不会真以为学习好就能拿到名额？不会吧，不会吧？” “哈哈哈哈，我忍不住看到她失败的样子了。” “那时候，我一定要拿手机录下来。”坐在驾驶位的女孩一边喝酒，一边说道。 “那表情一定很有趣……小心！” 在几人度过十字路口的时候，一辆大货车疾驰而来，狠狠的撞在她们的车上。 大货车的引擎咆哮，一路顶着轿车冲到马路边，敞篷轿车的轮胎在马路牙上压了一下，随后整辆车都被挤飞。 车子在天空中旋转了三四圈，车上的几个女孩被甩到了街道旁，四肢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样子十分骇人。 卡莲从货车上走下来，她用自己金色的手抓着一把枪，居高临下的看着三人。 “卡莲！你干什么？你想让你全家死吗？”趴在地上的女孩愤怒的说道。 “该死的痛觉屏蔽，我应该先黑掉你们主控的。”卡莲冷哼一声，说道:“便宜你们了。” “你……” 街道上传来了三声清脆的枪响，惊得路人四散而逃。 随后卡莲从路边抢来一辆摩托车，向着考场疾驰而去。 等来到考场后，考铃已经响起，她被拦在了考场外。 “对不起，考试已经开始，你迟到了，不得入内。” “靠！” 紧接着，警察到来，将卡莲带走。 她清楚的记得，那个埃伦斯折磨了她三天三夜。 因为他在和布兰德竞争警探长职务，所以他迫切的希望能够抓住布兰德的把柄。 而现在布兰德的女儿犯了恶行，那他必须要好好的把握住。 这三天里，埃伦斯对卡莲使用了很多非法的酷刑，希望能够让卡莲亲口说出，杀人是受到布兰德的指示。 然而卡莲嘴硬的狠，一个字也没有多说。 那时候，她无比的希望布兰德能够出现，把她救出苦海，或者……给她一枪。 然而布兰德始终没有出现，这让她心灰意冷。 三天后，受害人家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莫名其妙的撤诉，她被保释出来，浑身都是伤痕。 随后布兰德给了她一批学习资料，让她明年进行补考。 在此期间，布兰德什么话也没有说。 她很想知道，那些日子里，布兰德究竟去干了什么，他为什么对自己一直不管不问，为什么……在自己受过那些罪后，还要求自己去学习？ 卡莲挣扎着撑起身体，来到布兰德的身边，问道:“那天，你究竟去哪了？” “我……” 布兰德苦笑一声，他虚弱的说道:“我……我去杀了那些女孩的全家。” 听到这里，卡莲的瞳孔猛地放大，她震惊的问道:“你为什么不说？” “因为……我不想我的女儿，产生心理阴影。”布兰德说道:“我也不想让你知道……我不是一个警探，只是一个血债累累的罪犯。” “你……” “卡莲，你母亲死前，我答应过她，要一直保护你。”布兰德抽了几口气，瞳孔不断地放大着说道:“可惜，我……没办法……” “父亲，你这是想让我真的恨透你啊。” 卡莲抱起布兰德的头，流着泪说道:“我不能让你这样死去。” “我不能。” 说完，她身上的渗出无数黑色的墨汁，缓缓的流进布兰德的身体中。 “知道吗，父亲。母亲没有死。” “她就在永夜的深处，等着我们救她回去呢。” 第八十六章：时空激流（五） 星河之下，戈壁黄沙。 一片幽兰的天地间，有着一抹独特的纯白。 骆驼仿佛自发光一般，丝毫不受环境光的影响，剥夺了人的所有注意力。 宁原紧紧的跟在骆驼的身后，踏着黄沙前行。 作为一名国人的他，看着这荒凉戈壁,不禁想起了河西走廊上那些沉重的历史。 “昔日张骞出使西域，想必一定经过了这里。” “你对地球的历史很了解啊。”关雅说道:“也是，毕竟历史是你们渊墟人编纂……” “我曾经……是一名地球人，和你出生在一个国度。”宁原苦笑一声说道:“不能说是曾经，毕竟……一周都没到。” “你说什么？” “没什么，地球的历史，是真的。”宁原说道:“看看地球上那些品类众多，组织繁杂的生态系统，这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造出来的。” “……”关雅沉默了一会说道:“调节生态系统，维持生物多样性，让地球保持往复循环状态，不是简单的技术。” “渊墟……我不确定。”宁原说道:“据我对渊墟的了解，定向培育这么多的物种，然后让它们在生态位中各司其职……太烧钱了，他们肯定不干。” “啊……”关雅想了想，说道:“地球上已知记录的生物，一百八十万种，没有记录的，大概几个亿，这么多的种群……是挺烧钱的。” “可不是嘛，所以我猜，渊墟有着技术限制，只能造出来地球，比如说，从远古的渊墟中拉出一张地球快照……” “这也说不准。” “所以说,历史是真的。”宁原笑着说道。 关雅有些惊讶:“你刚才说了那么半天，就是为了安慰我？” “咳咳。”宁原挠了挠头:“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哈哈，我早就不在意这个了。”关雅笑着说道:“你自己之前不说过吗，现在果并非过去因，过去因也并非未来果，我们只有当下。” “那只是微观领域。” “所以放不下的是你？” “姐姐，你是真的不会说话。”宁原苦笑着说道。 “没想到，你也是一个地球人。” “你刚才不是说没听到吗？” “我记性很好的。”关雅笑着说道:“我只是没反应过来，你……貌似是个穿越者。” “这件事不要对另一个我说。” “好的。” 关雅换了个话题:“你们社会的科技水平，怎么样？” “就是一个未来版的地球，生化义体，人机交互，超级ai等等，这些技术地球发展下去也能实现，但顶层的时空穿梭，时间错层，封印古神……” “重资本模式下，导致顶层科技与底层之间脱离？” “想不到你对社会学还有研究。”宁原笑着说道:“我猜就是这样。” “那你们的文明风险程度很高啊,一次大型灾难,就可能造成技术断层。”关雅分析道:“顶层的技术需要大量底层人的劳作才能维持，但在知识封锁下，一但顶层死去，或者底层死伤惨重，文明就会断层。” “所以古罗马的排水系统到了中世纪荡然无存，这是社会的惯性……诶，到了。” 宁原眯起眼睛看向前方，白色骆驼带领二人来到了此行的终点，一座纯白的教堂。 圆柱圆顶，罗马式的教堂建筑，纯白色的墙面，华丽的浮雕，镶嵌着金银的纹饰，天国圣灵的风格。 站在教堂的门前，他眺望远方。 发射台依然在很遥远的地方，于视线中的大小一模一样，看来那种莫名的界限依然存在。 “来吧，斯图尔特，看看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说完，他大步迈进了教堂之中。 教堂之中，是一片纯白。 圆形拱顶上满是复杂华丽的壁画，绘制着永夜炮决都卡尔达的景象。 一座高大的神像伫立在教堂的正中间，身披盔甲，手持利剑，驻足眺望着前方，正是都卡尔达。 “这神像……”关雅疑惑的问道:“是你那个朋友……加百列·斯图尔特吗？” “不是，他是另一位老朋友。”宁原笑了笑:“都卡尔达。” 教堂的空间中响起了一道洪亮的钟声，随后斯图尔特的声音传来:“喂喂，宁原，能听到吗？” “能，加里，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我以为你像以前那样，不小心启动了源质芯片，困在了永夜中。”斯图尔特的声音带着些许慌乱:“于是尝试着拉你出来。” “但是这一次，我没有出来。”宁原问道:“出现什么问题了？” “你根本不在永夜中。” …… “潘多拉，她，她在永夜的深处？” 随着永夜源质的注入，布兰德的身体恢复了一些力量，他的肺重新开始工作起来，喘息了几口气后，他虚弱的看向卡莲问道。 “嗯，母亲……她在网络中留给了我一些信息。”卡莲说道:“十六岁生日那天，我收到了一个邮件，里面是她留给我的网站，我花了两年时间破解了管理员密码。” “什么信息？” “一些关于永夜的事情，永夜内核的运行逻辑，基本函数库，代码组合，还有一些当年的真相。” “真相？” “她被困在了永夜中。”卡莲说道:“现实中留下的，只是一具即将异变的空壳。” “她……”布兰德哽咽了一声，眼泪从眼角娟娟的流淌下来。 “我猜她是想以人类的姿态死去，不曾想却死在了你的枪下，为你留下了终生的遗憾。”卡莲抱着布兰德的头，低沉的说道。 “我，我对不起他，也对不起你。”布兰德闭上眼睛，将剩余的泪水挤在眼眶中问道:“你一直都知道这件事？” “我是进入永夜才知道的。”卡莲沉默片刻，她流淌着眼泪说道:“对不起，父亲，我……我是故意参加魔洞军工的实验，我没想到你会跟着来。” “你是故意的……” “是的，我为了救出自己的母亲。”卡莲说道:“你跟着进来后，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那时候我忙着争取情报部长的信任。” “女儿……”布兰德费劲的抬起手臂，轻轻触碰着卡莲的脸颊:“你真是长大了。” “父亲，在永夜里，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卡莲苦笑着说道:“我偷偷的看过你，你努力的维持着人类的模样，想要再次见到我……父亲，我早该去看你的。” “哈哈。”布兰德笑了笑:“我明白，我明白……不过你逮捕我的时候，为什么不说呢？” “我那时候刚刚博取了情报部长的信任，不能有太大的动作，我只想逮捕你，然后再保护你。”卡莲说道:“永夜外来了一艘曲速飞船，那里有人类的食物，能让你活很久，我都计划好了……” “卡莲……” “但我没想到，你们竟然有更大的靠山。”卡莲说道:“没想到主炮长，竟然也是一名人类。” “他就是宁原的另一个人格。”布兰德说道:“还记得吗？你救过的宁原。” “我记得他……没想到啊。”卡莲说道:“早知道我就去找他了，找什么情报部长啊。” “你大可以在我们别墅聚会的时候说……” “我被情报部长盯着呢，而且我即将靠近母亲的位置。”卡莲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本以为……没想到情报部长从没信任过我。” “世事无常。”布兰德苦笑着说道:“诶，潘多拉·布兰德，如果她不给你留信息，你也不会来到这里，她……” 卡莲看着布兰德的眼睛，说道:“你知道吗？你经常会在睡梦中大声喊她的名字，还说自己不是故意开枪的……” “原来，我早就露馅了。”布兰德苦笑着说道。 “是啊。”卡莲笑着说道:“你睡觉说梦话的习惯是真不好。” “毕竟我一直以来都睡不好。”布兰德咳出一口鲜血:“自从那晚之后，我每天都做噩梦。” “我想，找回母亲之后，你就可以好过一点。” “原来你……是为了我。”布兰德无奈笑了笑，随后睁开眼，望着卡莲:“为什么，你从来不说？” “你不也没说吗，你背着我去杀人的事情。” “当年，那三个女孩的父母要起诉你杀人，并且上下都用钱打点好了。”布兰德说道:“我根本没办法从程序上入手，要审判你的法官，是一个我根本不熟悉的货。” “所以你就……” “时间紧迫，我只能这么做。”布兰德苦笑着说道:“让他们主动撤诉，不只是他们三家，那个法官，埃伦斯警官，陪审团，学校……我全都问候了一遍，为此，我还和当地黑帮合作了一把。” “父亲，你做的真绝。” “我当时没有想到，你竟然会动杀心。”布兰德说道。 “我被逼到绝路了，她们要找人对付你，还要销毁我的成绩单。”卡莲说道:“我只能先下手为强。” “这种只会贬低底层人的二流货色，能有什么能耐？”布兰德说道:“当时我都想好了怎么搞她们，毕竟这几位的父母，在公司树敌很多。” “是啊，现在想来，她们只是一群二流货色。”卡莲苦笑着说道:“这些人，一辈子登不上顶层，所以只能贬低底层人来找优越感。” “对，她们就是这样的人。”布兰德笑了笑，然后说道:“就算你要动手，你就不能找个没人的地方吗？” “她们晚上都有保镖陪同，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机会。那一次，是她们唯一一次不带保镖出行。” “你可以去她们家里纵火，发威胁信息，拉高她们的警戒线，逼他们家里增加保镖，随后雇个杀手混进保镖里，下毒。” 布兰德接着说道:“神经毒剂这东西，布拉维尔下层区不有的是吗。你非要自己动手的话，你黑进她们家的网络，把淋浴系统的水温改成一百度，烫掉她们的皮，随后在医院下手。或者简单点，封闭通风系统，向里面灌煤气……” “父亲，我是个学生，不是杀手！” “那你杀她们三个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自己是个学生呢？”布兰德笑着说道:“我真害怕，你会像那些下层区的青年一样，混迹黑帮，横死街头。” “我学习很好的。”卡莲有些羞愧的低下头，她沉默一会后问道:“不过，父亲，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布兰德咧开嘴角，笑了笑，没有说话。 卡莲沉默片刻，开口道:“看来我们身体里，流淌着原罪。” “嗯，女儿……” 布兰德撩开卡莲脸上的发丝，刚想说点什么，但他突然脸色一变。 他沉吟一会后，神色恍惚的对着卡莲说道:“我听到了，永夜的呼唤。” “……”卡莲沉默不语。 “祂就在那里，等待着我的效忠。”布兰德眼神变得迷离，他仿佛看到了无尽遥远的地方:“卡莲，我看到了……” “父亲，对不起。” 泪水从她的眼睛里不断的流淌出来，滴落在布兰德的脸上，她痛苦的说道:“对不起。” “对不起……” …… “我不在永夜中？什么意思？”宁原皱紧眉头，疑惑的问道。 “一开始，我以为你和以前一样，不知道怎么回事，意识就陷在了源质中。” 斯图尔特的声音在教堂中回荡:“我于是利用自身的异能，将你的神经结构强行稳定，随后再配合天国圣灵的源质，给你的意识施加刺激信号，这样你就会回来。” “原来如此。”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我找不到你意识在哪里，你的人格也被替换了。” “人格被替换？” “是啊，另一个宁原在操控你的身体，根本不认识我，也不认识任何人，性格十分糟糕。” “我去！” 宁原挠了挠头，惊讶的大叫一声。 擦！ 身体原主的意识在永夜中，自己的意识也在这里，那他是谁？ 自己脑中第三个人格吗？ “宁原，你快回来吧，这小子现在正在……正在打劫便利店。”斯图尔特十分紧张的说道:“也不知道他脑子怎么长的，街头上买把枪，然后就冲进便利店里，要了两桶泡面，两个卤蛋。” 宁原挠了挠头:“……加火腿肠了吗？” “没有，老板说再加火腿肠，抢劫的金额就可以让警局拘留了，所以他就走了……”斯图尔特话说道一半，怒骂一声:“艹了！你个沙雕！你关心火腿肠干什么！” “买泡面不加火腿肠，天理难容。”宁原哼了一声说道:“看来这小子不识趣，压根不知道宁原的本质是什么。” “滚！”斯图尔特怒骂道:“你脑子里可是人格分裂了！你怎么能这么……逗逼？” “你要是在永夜中，和自己另一个人格对话几个点，估计看什么事情都淡了。”宁原笑了笑，说道:“我看你太过紧张了，所以才缓解一下气氛，你继续说，怎么回事。” “我拉不出来你后，就检查了一下你的脑结构，并没有发生源质侵染的现象。”斯图尔特说道:“你的神经电讯号没有问题，所以你根本不在永夜。” “那我现在是怎么回事？”宁原疑惑的问道:“我这莫名其妙占了一位妹子的身体，还在永夜中活动了许久……” “你变成妹子了？”斯图尔特的语气有些欢快的说道:“快，发张照片我看看。” “滚！加里，我这隔着几个世界呢，怎么发照片给你？”宁原笑了笑:“你怎么也这么脱线？” “被你感染的嘛！快说说，怎么回事。” “你先说说，我的意识是怎么穿越的。” “你的算法芯片，是一枚源质芯片。”斯图尔特顿了顿，然后说道:“天国圣灵的源质芯片。” “天国圣灵的源质？” “对，如果说芯片大小的跨世界通讯设备，也只有天国圣灵的源质芯片能够做到。”斯图尔特说道:“我检查过你的主控信号，发现你的意识讯号正在源源不断的送到芯片中。” “这么说来……我并非是莫名其妙的穿越夺舍，而是远程操控？” “嗯。”斯图尔特说道:“正因如此，我才能与你建立起远程通讯，毕竟我有天国圣灵的操纵权限。” 宁原挠了挠头:“这么说来，关雅，你的身体里一定有接收端。” “接收端……”关雅的语气有些慌乱:“这么说来，我的脑子被人改造过？” “这人就是你附身的妹子吧。”斯图尔特的声音在宁原的脑海中响起:“你好，我是加百列·斯图尔特。” “我是关雅。”关雅笑着回应道。 “回答你刚才的问题，你想的没错，你的脑子大概率让人改造过。” 关雅一时间沉默了。 “加里，你能够听到她……不是，你能直接在脑中对话了？”宁原惊喜的问道。 “嗯，我刚刚已经定位了接收端，建立了稳定链接，现在能够无缝对话了。”斯图尔特笑着说道:“虽然有点延迟，但是不碍事。” “这太好了。” “宁原，你详细说说，你那边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嗯。” 宁原坐下身子，将自己在永夜之中的见闻，一五一十的叙述给斯图尔特。 …… “伟大永恒的暗夜之主啊！我愿献上我贫贱的骨血……” 布兰德如同狂热的信徒一般，低声吟唱着祷告词。 随着叙述，他身上开始不断地增生黑色的汁液，这些黑水从他的伤口中渗出，化作扭曲的血肉在低声吼叫着。 这些扭曲的血肉从他的伤口处向上攀爬，不一会便覆盖了全身。 他的瞳孔无神的看着卡莲，直到被黑色完全封闭。 “对不起，父亲。” 卡莲抱着布兰德的脸放声大哭着说道:“对不起，我现在没有办法保留你的神智，要想让你活下去……只有这个办法。” “伟大永恒的暗夜之主……” “父亲……我会找到办法救你的，我会找到你的认知蓝图，我会将你……” 卡莲哽咽着说道:“我会将你以人类的模样，带到母亲的面前。” “父亲……” 布兰德伸出一条扭曲的肢体，轻轻的擦去了卡莲脸上的泪水。 随后他站起身，发出了一声听起来十分凄厉的嘶吼。 卡莲明白了他所表达的意思。 “列兵布兰德！等待命令！” 卡莲肩胛骨处涌现出黑色的触手，将她的五官紧紧的包裹住。 她再一次回归了，没有五官的姿态。 “啊……”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卡在喉咙中，发不出来。 过了许久后，她才平复了喉咙肌肉的紧张状态，对着布兰德说道:“去执勤吧。” “是！” 布兰德行了一个怪异的军礼，然后消失在远方。 卡莲想了想，然后迈进了警戒线中。 …… 大概叙述了一个多小时后，宁原这才讲完永夜中的故事。 关雅世界的研究，曲速飞船，封印刺穿，永夜启航，破坏动力循环系统……等等，所有的一切，都转达给了斯图尔特。 说的他口干舌燥，他灌了几口水后，才浇灭了嗓子眼里的火。 “真是……阴魂不散。”斯图尔特语气愤怒的说道:“天国圣灵不够，那些人还要利用永夜？等我找到这帮人的，我要把他们的头割下来，困在永恒的噩梦中！” “得，你真要这么做的话，一年得维护费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宁原笑着说道:“为了我的钱包找想，咱还是给他们个痛快吧。” “行吧。”斯图尔特也跟着笑了一声:“我大概明白你们现在的处境了。” “怎么回事？” “在呼叫你的过程中，我感觉到了一个规模庞大的数据矩阵，这些数据与永夜交织在一起，具体表现形式为……” “加里，简单点说。”宁原笑着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猪脑子。” “你脑子一点都不笨，就是懒得想而已。”斯图尔特轻叹一声说道。 “对，我就是懒。” “靠！你还不要脸的承认了？”斯图尔特笑了笑，然后说道:“都卡尔达标枪穿越封印的时候，暴力解算了封印世界，在这个过程中，标枪完整记录了封印表层的状态，所以我启动源质唤醒你的过程中……” “叫醒了都卡尔达的标枪？” “可以这么理解，现在你们卡在了虚拟与现实的边界线上。”斯图尔特说道:“这里即是虚拟，也是现实，是一个由都卡尔达的源质创造出来的世界。” “那我们该如何出去呢？” “老实说，我没有想好。”斯图尔特说道:“现在的情况十分复杂，因为这层世界卡在了封印世界中，游离在多维空间中，没有外界坐标组……” “加里……” “我是能解开空间，毕竟我有这个权限，但打开空间后，不知道你们会出现在哪。”斯图尔特说道:“有可能在永夜中，也有可能在封印世界，更大的可能……你们从没有存在过。” “从没有存在过？” “是啊，我不知道这个空间和其他时空的映射算法，万一……”斯图尔特说道:“简单来说，你的眼睛坍缩到十个月，嘴巴坍缩到三个月前，心脏坍缩到五年前，肝脏坍缩到……” “你别说了。”宁原咬了咬牙:“喵的，和你这个形容相比，那些恐怖小说弱爆了好嘛！” “所以说，没有映射规律，就没有……” 没等她说完，大地突然剧烈的震颤起来，整个空间都跟着呻吟。 宁原连忙走出教堂，看到了令人惊骇的一幕。 一直存在于远方的火箭，发射了。 火箭尾部冒出炽热的火焰，推动着它一路爬升，如同离弦之剑一般射向天空。 刺耳的轰鸣响彻云霄，在火箭迈过天空的一点后，一道犹如玻璃碎裂的声音传来。 天空中突然多出了一道黑色的洞口。 浩瀚的群星围绕着那一道洞口，开始扭曲塌陷。 一条条黑色的光柱从洞口激射而出，向着沙滩扫射，随着黑光的照耀，这些沙土不翼而飞。 “这是……” 斯图尔特的声音焦急的传来:“这个空间要塌了！咱们要快点想办法出去！” 第八十七章：时空激流（六） 大地在颤抖。 天空中的黑洞在不断的喷涌着光柱，扫射着沙海的边缘。 在这些光柱之下，沙堆在成片的消失。 这些沙土如同被删除一般，原地只剩下幽深的黑暗。 黑暗的外围，宁原能够清晰的看到蓝色的光逐渐变成红色。 随后这些光停在黑暗的外围，成为了一道光亮的屏障。 这些光障照亮了整片天地，犹如烈阳一般,刺激的他眼睛酸痛。 而那艘火箭，就停在了天空中那黑洞的边缘，慢慢的变淡。 看着这世界末日一般的景象，他皱紧眉头问道:“空间怎么会塌了呢？” “都卡尔达的映射空间不稳定，可能是那艘火箭上天发生了连锁反应。”斯图尔特继续说道:“那艘火箭应该是一次事件快照，它刺激了时空崩塌。” 宁原挠了挠头:“事件快照？” “嗯，那个火箭并非真实存在，只是一道留存在空间中的残影,它散发出的信息波能影响观测者，但是观测者却没有办法影响它，所以你无论怎么看，它都是那么远。” 关雅若有所思的说道:“听起来就像是黑洞边缘的视界，因为越过视界之后时空向内坍缩，光也无法逃逸，所以在黑洞的边缘处，一切都成为了快照。” “嗯，就是这样。”斯图尔特接着说道:“火箭存在于不同的时序中，他散发出的光会一路射到我们的眼睛中，但我们发出的光，却永远追不上他。” “信息不交互，就没办法确定坐标。”关雅说道:“就像是蚂蚁与橡皮绳悖论，橡皮绳每秒拉长一百米，蚂蚁每秒走一米，所以……” “所以作为蚂蚁的我们,永远追不上火箭。”斯图尔特说道:“现实情况虽然更复杂，但你理解的没错……” 关雅有些惊讶的说道:“我们与火箭之间的差距，是一组等差数列……所以可以计算调和级数……” “你想的没错,火箭与我们的距离趋于无穷，数列是发散的，所以极限就是欧拉常数。” “数学中藏匿着宇宙的真理啊。”关雅喃喃自语道:“0.57721566490……” 宁原忍不住崩溃的咆哮道:“卧槽！姐姐们！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说什么欧拉常数啊！快特么想办法跑啊！” 斯图尔特说道:“我这不正在想办法吗？如果不了解这个空间正在发生的事情，怎么跑啊？” 关雅也附和道:“就是，斯图尔特你快说，咱们来一起分析分析。” “叫我加里就好，关雅姐姐。”斯图尔特笑着说道:“刚才说到哪里了，天啊，被一个笨蛋打断了。” “就是……”关雅也笑着说道。 宁原愤怒的说道:“我是麻瓜，行了吧！快点想想怎么跑吧！” “呵呵。”斯图尔特干笑几声，随后说道:“都卡尔达的标枪创造的世界并不稳定，火箭发出的光导致了连锁反应。” “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般，那些光子让周边粒子随机坍缩到了混乱的时空中。”关雅说道:“程岩的粒子坐标理论中阐述过这个问题，大范围的粒子随机传送。” “那些粒子运行在不同的时间中，所以对我们来说，它们不存在。”斯图尔特说道。 “那这么说来，穿过那层视界，我们就能看到不同的时空？”关雅疑惑的说道:“我们可以看到来自过去的光,或者未来？就像理论中那样，我们能看到自己的后背？” “视界？”宁原疑惑的挠了挠头。 “就是黑暗边缘那层亮光啊！”关雅说道:“那里是时空塌陷的边缘。” “不要理这个麻瓜，关雅姐姐咱们继续。”斯图尔特笑着回答关雅的问题:“不会，我们只会永远静止在视界上。对我们来说，站在视界的边缘处，时间就停止了，我们只会……”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在无尽的时间中，等待着自己被一点一点的裂解。” “为什么会这样？”关雅不解的问道。 “光锥啊，姐姐。” “啊~”关雅恍然大悟的说道:“原来如此。” “什么？”宁原一头大雾的问道:“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光锥？” “光锥之外的事件无法影响光锥内的物质，人类也无法看到光锥之外的景象啊！”关雅说道:“视界内的东西对我们来说，就是光锥之外。” “所以站在视界处，我们只能感受到静止的时空。”斯图尔特说道:“我们根本感受不到黑暗中错乱的时空，因为它们在我们的光锥之外。” “在那里，我们只能感受到自己。”关雅说道:“因为视界中，我们是我们自身光锥内的唯一事物。” “还是不太明白……”宁原挠了挠头:“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光锥内外，粒子系统没办法交互信息，时间也就不存在……”斯图尔特无奈的说道:“闭嘴吧，你个麻瓜，安静听着不就好了？” 关雅也附和道:“就是，宁原，你不要说话。” “艹！”宁原怒骂了一声:“你们才闭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他顿了顿，接着怒吼道:“加里！你拥有都卡尔达的权限，现在已经找到了我的意识，可以随时拉我出来，所以你一点也不急！” “关雅，你只不过是想在死前多了解一些知识！你们俩，真的是……服了！” 随着宁原的这一声怒吼，二人都沉默了。 被他一语道破之后，关雅和斯图尔特都陷入了尴尬中。 “怎么？不说话了？真让我说对了？” “朝闻道，夕可死……” “死你妈个头！”宁原愤怒的说道:“你就不能今晚不死，明早闻道吗？非得干这朝三暮四的事情？你是抢香蕉的猴吗？” “我……” 没等关雅说完，他又数落起了斯图尔特:“加里！你特么的脑子生锈了？永夜的封印要被破坏了，它即将启航攻击渊墟，咱们必须要解决……” “怎么解决？”斯图尔特反问道:“咱们只有两个人，不对，算上你脑子里的其他两个人格，也就四个人，怎么对付古神？” “那就不干了吗？” “六十多亿的人口，都不一定能镇压的了古神，你凑什么热闹？”斯图尔特说道:“通知渊墟时空管理局，还有国土安全局，这才是……” “加里，我知道光靠咱俩不行。”宁原说道:“但是我是不会放弃关雅的，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可能。先从这里出去，然后干掉永夜的动力系统……” “宁原……”斯图尔特无奈的说道:“我其实没有办法超脱这个空间，做不到的。” “做不到？” 斯图尔特语气悲凉的说道:“没有映射算法，我们根本出不去……” “那就想到办法！”宁原语气坚定的说道:“我就不信，咱们找不到办法脱困。” “在波云诡谲的时空规律面前，个人的力量很渺小。”斯图尔特说道:“我……” 关雅此时也附和道:“是啊，宁原，程岩理论中描述的时空崩乱现象是无解的，这个现象……是无解的。” “无解的？”宁原一时间沉默不语。 他感觉的没有错。 关雅是心里早就知道，自己死期将至，所以才会不停的问问题。 在飞船里她就这样。 希望在死前，多了解一些知识……真是一位爱学习的人。 真实艹了。 “宁原，你回去吧。”关雅说道:“这次曲速飞行，了解了很多知识，我很满意，幸好这次的时空崩溃很是温和，咱们还有机会道别……” “闭嘴！” “宁原……” “闭嘴！”宁原愤怒的捶了一下墙，说道:“我是不会放弃的。” 关雅苦笑着说道:“你能超脱天地规律吗？别抱这种不切实际的……” 斯图尔特也说道:“是啊，宁原，现实一点……” “加里，当初打罗伯特的时候，咱们也是濒临过绝境。”宁原说道:“之后被都卡尔达操纵的时候，我也找到了路径，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没有！” “……”关雅沉默了。 “宁原，我们现在是在盲盒内，找不到……”斯图尔特还想说点什么，却被宁原打断了。 “人只活一口傲气，你们差的不是教育……”宁原咬着牙说道:“加里，你要是敢切断链接，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接下来，三人都沉默了一会。 “……” “加里，关雅……抱歉，我话说重了。”宁原揉了揉眉心:“不过，你们都是科研工作者，是怀抱着勇气对抗未知的战士，战士……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退缩。” 几秒后，斯图尔特叹了一口气:“你的话很有说服力……那好，咱们就来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战士吗……”关雅苦笑道:“虽然你的话很中二，但我感觉不错。”攵學3肆 “那就快点想办法吧。”宁原说道:“关雅，你不想要去渊墟看看吗，我会把你带到渊墟的。” 关雅嗯了一声，随后说道:“按照时空塌陷的速度，不出二十分钟，视界就会推到我们这里。” “时间不多。”斯图尔特说道:“因为这个空间卡在了封印介层中，情况非常复杂，所以我先简单说一说具体情况，看看能不能想出办法……” “嗯。” 宁原点了点头。 …… 看着面前满是华丽浮雕的门扉，卡莲轻轻摩挲了几下上面的金银花纹。 犹豫片刻后，她推开了大门。 门内是一片纯白，纯白之下，是铺满了扭曲血肉的滩涂。 情报部长的尸体静静的躺在维修部长的身边，它那庞大的身躯上，满是炮火留下的疮疤。 一个人类靠在墙角处，微弱的喘息着。 他的右臂已经不知所踪，腹部也有一道狰狞的裂痕，一只脚扭曲成诡异的弧度，看起来命不久矣。 在他的脚下，有着一颗闪烁着暗红色光芒的金属球。 金属球一半完好，另一半支离破碎，散落在房间各处。 听到卡莲的脚步声，他虚弱的抬起眼皮，用充满血丝的眼球看了一眼卡莲后，咬着牙，拄着墙，奋力的撑起了身体。 “还有你。” 他吐了一口血沫后，笑着说道:“你是来送死的吗？” “你好，主炮长，宁原。” 卡莲脸上的面罩如同莲花一般盛开，露出了原本的面容，她说道:“你快死了。” “我死不了的。”宁原咧开嘴，露出沾满鲜血的牙齿:“没想到永夜中还有一个人类……你是布兰德的女儿吧，好像是叫……卡莲？。” “嗯。”卡莲点了点头。 “看来你的意识根本没有问题。”宁原再一次瘫坐在地上，说道:“这样的话，我也不用费力去救你了。” “救我？” “嗯，你停止了源质的暴动，相当于救了我一命，我欠你一个人情。”宁原笑着说道:“而且，我答应过布兰德，要救下你。” 卡莲来到宁原的身边，蹲下身子，微笑的问道:“想要再欠我一个人情吗？” “怎么说？”宁原挑了挑眉头。 “我可以救下你。”卡莲说道:“利用永夜的源质。” “然后变成和它们一样的怪物？”宁原伸手指了指地上的两具尸体，冷笑一声说道:“我从一开始就知道那样可以活，但我不愿意。” “所以你之前披着怪物皮吗……”卡莲顿了顿，说道:“如果不愿意的话，你会因为流血过多死亡，最终也会变成怪物。” “到那个时候，我会终结我自己，不劳你费心了。”宁原笑着说道。 卡莲看着宁原坚毅的脸，问道:“为什么这么坚持？” “渊墟的战士，不会屈服于古神的力量。” “战士……”卡莲轻轻擦着宁原脸上的血迹:“我不会让你这么死去的，我要救下我的父亲，再找到我的母亲，我需要全部的力量。” “布兰德……他怎么了？” “被情报部长打了一枪……为了让他活下去，我只能……”卡莲说到这里，便沉默了。 “所以……”宁原瞥了一眼情报部长:“你是来寻仇的？” 卡莲点了点头。 “很抱歉，抢了你的仇人。”宁原深呼吸了几口气，随后再一次撑起身体:“我要去破坏掉永夜的动力系统，不能让永夜启航。” 卡莲瞪大了眼睛:“你都这样了，还要……” “我是名战士，战士，是绝对不会放弃的。”宁原目光坚定的说道:“我会解决掉问题，然后……我会活下去的。” “……”卡莲沉默片刻，问道:“你有自己的认知蓝图吗？” “认知蓝图？当然。”宁原问道:“怎么了？” 他经常面对一系列的神经问题，所以需要随时校准自己的意识，所以脑子中一直存有自己的认知蓝图。 “拥有认知蓝图的话，可以在变成永夜后保持思维。”卡莲说道:“我曾经备份过自己的认知蓝图，所以才能维持人类的认知。” “原来如此。” 宁原沉吟片刻，笑着说道:“那好，把我变成永夜吧。” …… “都卡尔达的标枪，在进入永夜的封印世界后，它检索了整个地球的粒子讯息，暴力解算了永夜的所在地之后，这才刺中的目标。”斯图尔特说道。 “那标枪之中不是存有地球时空的坐标吗？”宁原疑惑的问道:“这不就是你那什么……映射算法吗？” “坐标系统被破坏了。”斯图尔特摇了摇头说道:“永夜的源质已经干扰破坏了标枪的系统。” “被破坏了？” “嗯，我找寻你的过程中，启动的就是它的坐标映射系统。”斯图尔特说道:“但……” 宁原看着远处不断推进的高亮光斑:“看来所谓的系统已经荡然无存。” “天国圣灵的坐标判定，和人类的坐标判定不同，几乎属于两个数学系统。”斯图尔特说道:“通过仅存的这点信息，我根本没办法推算出空间与现实的相对位置。” “真的没办法？” “空间的坐标一直在漂移。”斯图尔特无奈的说道:“就算能转换算法，推出来，那也不是原先的坐标了。” “随便一个坐标不行吗？”宁原皱紧眉头问道:“我们呆在哪个时空都行，只要不在这里。” 听闻，斯图尔特惊讶的问道:“天啊！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根据理论来说，时空不应该是有无数个吗？”宁原挠了挠头:“按照我另一个人格的话来讲，一个时空的我是婴儿，他在换尿不湿，另一个时空的我是老人，也在换……” “尿不湿你个大头鬼啊。”斯图尔特干笑一声说道:“现实具有唯一性。” “唯一性？” “因为能量势垒的存在，一个宇宙只允许一个现实出现。”斯图尔特说道:“高维空间虽然表现出无尽时空混态，但坍缩到三维时空中，只会存在一个，其他的都不存在了。” “……” 宁原使劲的搓了搓头皮。 那这么说，平行世界根本不存在？ 不是，那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地球…… 好家伙！ 他这才反应过来……那不都是渊墟造的吗！ 这…… “那不对啊！”宁原疑惑的问道:“你们不是把古神封印在过去的时空里了吗？” “对啊，但那个时空不存在。”斯图尔特说道:“要是那个时空存在的话，古神不就跑了吗。” “……” 宁原沉默片刻，然后问道:“我大概明白了，时间错层技术，是让古神封印在虚拟中，对吧。” “你这么理解也不错。” “那……那些黑海，这个空间，都是虚假的，不存在的？” “对，对于地球来说，是这样的。”斯图尔特说道:“但是对于时空内部的观测者来说，它又是真实的。” “在光子解除量子纠缠态之前，无数个平行时空堆叠在一起，里面有无尽的个可能性……”关雅说道:“但是在现实确定的那一刻，它们都如同泡沫一般消失了。” 她接着说道:“但是对这些时空中的观测者来说，时空是切实存在的，尽管只有霎那芳华。” “停！” 宁原连忙比划了一个stop的手势，他问道:“你们可别折磨我了。” “……”斯图尔特沉默了一会说道:“这个时空对于咱们来说是真实存在的，但是对于地球来说，就是不存在的，地球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不存在的。” “所以，我们需要让他们意识到我们这个时空存在，这样才能确定彼此的关系？”宁原挠了挠头问道。 “你这不是明白了吗？”斯图尔特说道:“互传信息后，两个世界都会成为真实，这就是计算映射算法的关键所在。” “啊？” 宁原再一次挠了挠头，我……蒙对了？ “行了！宁原！”关雅说道:“能不能别再挠我的头皮了！自从你掌控我的身体后，头发就一直在掉！” “对啊，宁原，你这动作真得改了，我可不想你年纪轻轻就秃了头。”斯图尔特也附和道。 “秃头，那是强者的证明好伐……不是，怎么跑题了？”宁原放下了折磨头皮的手，问道:“所以问题的关键，是要让地球意识到我们的存在？” “有一定的信息交互，我就能推算出这个空间和地球的相对坐标，然后利用源质传送。”斯图尔特肯定的说道。 “可是……”关雅疑惑的问道:“两个世界都为真，那不就会突破能量势垒，引起真空衰变了吗？” 曾经程岩的实验，就搞出过这个问题，炸掉了半个大陆，导致人类资源紧张。 “陷落的只有一侧的空间。”斯图尔特说道:“更靠近能量势垒的空间会率先衰变，一个衰变后，另一个就会保持原样。” “原来如此。”关雅点了点头:“所以机会只有一瞬，光穿过整片沙漠差不多零点零几秒。” “只要能建立起通讯，零点零几秒就够了。”斯图尔特肯定的说道。 “跨时空通讯……”宁原刚想搓一搓头皮，转头又放下了手:“艹！这沙漠里，上哪里给你弄一台超时空通讯机啊！” “是啊，所以没有办法。”斯图尔特颇为无奈的说道。 “要是宁霖那条傻狗在这里就好了。”宁原思索片刻，眼睛一亮:“那咱们用圣灵源质啊！圣灵源质不是能跨时空通讯吗！” “不行的。”斯图尔特摇了摇头:“你以为我傻啊，有这个方法不用？源质只能单向传送。” “是啊，指不定传到什么地方去了。”关雅也叹息着说道:“就算源质传送到了地球，那地球人也不会使用源质回传信息啊。” “艹！”宁原问道:“那不去地球了，去永夜！永夜的不是一直在干扰标枪吗，那不意味着……” “你在想屁吃。”斯图尔特说道:“你能搞懂古神的通讯模式，以及坐标位置吗？” “……” 古神…… 那的确是没办法理解的存在。 “我到现在都不清楚，都卡尔达世界底层的那一堆乱码是什么，永夜的我更不知道了。”斯图尔特说道:“现在的情况就是这么操蛋。” “瞎勾八传送呢？”宁原问道:“有几分几率？” “高维世界中无数个时空，概率学上讲，咱们赌对的概率，无限趋近于零。” “……服了。” 宁原气的躲了躲脚。 是啊。 这一片沙漠中，能用的资源有限。 靠一个人三个脑子的力量，怎么穿越时空？ 自己还没有解放空间异能算法…… 唯一的一艘载有超时空通讯系统的，还是那艘消失在视界之外的曲速飞船…… 等等！ 他的瞳孔猛地放大:“我好像有办法了。” 第八十八章：时间激流（七） “来到这个世界后，身上的主控实在是太垃圾了。” 宁原苦笑着看向卡莲，说道:“也不知道那小子脑子里在想什么，要把好好的主控卖掉。” “主控？” “是啊，我原本好好的a级主控，三个异能算法芯片，两个外神芯片,全让那小子买了。”宁原无语的说道:“现在我脑子里是一个通用3型的垃圾货，要不然我不会打的这么辛苦。” “a级主控？你原先是a级异能者？”卡莲身上涌出黑色液体，源源不断的灌入宁原的身体中。 “不。”宁原微微的摇了摇头，:“我是s级异能者，普通的s可干不过我。” “那你可真厉害。”卡莲看着宁原的脸，微笑着说道。 此刻,她对眼前这名坚毅的男人充满了好感。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她知道,自己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可能是慕强的心理，也可能是面前的男人真的有魅力，总之，利箭射中了少女的心。 她想，如果不是在永夜里，自己会请这个男人喝酒。 “如果咱们回到渊墟，我一定请你喝一杯。” “等回去了再说吧。”宁原说道:“我恰好知道一间酒吧，他们调的鸡尾酒从来不让人失望。” “那我必须要好好尝尝。”卡莲笑着问道:“你说你是s级，那你打过s级的异能者吗？” “当年，死在我手上的s级不少。”宁原笑着说道:“我执行任务，从没失败过。” “从没失败过？你真厉害。” “嗯……不对，只有一次失败了。”宁原回忆着说道:“可惜，在那次之后，一切都……总之，都是过去了。” “你的过去……”卡莲若有所思的问道:“你过去是做什么的？” “别问。”宁原看向卡莲，说道:“这是有保密条例的。” “哦，好吧。” 随着源质的注入，宁原身上的血肉肿胀起来，他想用用异能控制住身体,却被卡莲制止了。 “不要尝试抵抗，你要先追随永夜，随后再校准意识。” 宁原上下大量了一眼卡莲:“你这些知识，都是哪来的？” “我母亲告诉我的。”卡莲说道:“只要源质是温和的，它可以通过一个算法，受到人类的支配。” “你母亲？”宁原挠了挠头:“我有机会认识她吗？” “当然，我来永夜就是为了带她出去的。”卡莲说道:“她被困在了永夜深处。” “哦。”宁原点了点头:“所以你需要我的帮助。” “是的，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卡莲微笑着说道:“永夜的环境可不是那么友好。” “我经历过修罗炼狱。”宁原笑着说道:“卡萨尔星城监狱，131号硫磺世界，dmd公司的地下实验场……我活在不友好的世界中。” “这都是什么地方？” “来跟我说说你的母亲吧，她叫什么？”宁原岔开话题，问道:“她是怎么知道永夜的运行逻辑的？” “我的母亲，名字叫潘多拉·布兰德。” “潘多拉……”宁原皱紧了眉头，他思索片刻问道:“你母亲嫁给布兰德之前，是不是姓奎因？” 卡莲惊讶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潘多拉·奎因只是她的一个假名，她的真名是艾瑞斯·诺亚。”宁原眯起眼睛:“她不是死了吗？” “你怎么知道的？” “艾瑞斯·诺亚，玛维·莫塔,希露迪·卡萨诺瓦……她拥有很多名字。”宁原苦笑着说道:“没想到你是她的女儿。” “你……”卡莲的瞳孔猛地放大:“你是国土安全局的人？” “算是吧。”宁原说道:“当年我被派去追杀她。” “你们为什么要追杀她？” “她曾经策划摧毁古神封印，制造恐怖袭击。”宁原说道:“oo-571破碎之王,那个世界差点沦陷。” “摧毁古神封印？”卡莲皱紧眉头:“她……我……我只知道她犯过重罪，没想到竟然犯过这样的罪行。” “所以很多人都想让她死。”宁原说道:“国土安全局，时空管理局，联邦调查局，中央情报局……太多人了。” “她为什么要摧毁古神封印？” “天知道。”宁原耸了耸肩说道:“我只是一个执行任务的人。” “……”卡莲沉默了一会，然后问道:“你说你执行任务只失败了一次，是我母亲这一次吗？” 宁原抬起眼睛看向卡莲，愣了几秒后，张开嘴想说点什么，却又低下了头。 看到宁原这个反应后，卡莲呆呆的愣在了原地。 千般思绪经过她的脑海，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是这一次？” 宁原沉默片刻，随后抬起头，看向卡莲，开口道:“不是。” “我母亲，她……” 情绪激动之下，卡莲的喉咙再一次肌紧张，她张嘴缓了几秒后，大声问道:“她是你杀的？” “一枪心脏，一枪头。”宁原伸出手，在身上比划着说道:“两枪毙命。” “……” 卡莲沉默了，此刻的她千般情绪涌上心头，百感交集之下，她一时失语。 …… “什么办法？” 斯图尔特问道。 “穿越视界。”宁原沉声说道:“那里，不是有一艘曲速飞船吗？” “你疯了？” 斯图尔特惊讶的问道:“你是不是傻，不是告诉你了吗，在那里，你的时间流会处于静止状态……” “用我的异能，暗影。” 宁原嘴角微微翘起:“我的异能能够穿越光锥，与混乱的时空产生交互。” “你的异能能做到这点？别开玩笑了。”斯图尔特有些无语的说道:“刚才你没有听明白吗？那可是光锥之外！” “是啊，宁原，粒子系统的交互是以光速传播的信息。”关雅也补充道:“超越光速的信息对粒子系统是无效的，所以那里的时空，是静止的，除了自己以外，什么都没有。” “不对，那里有影子。”宁原说道:“影子，要比光速快。” “影子？” “对。”宁原点了点头，说道:“用手电照自己的手，手就会在后面的墙上投下巨大的影子。如果你动一动手指，手指的影子也会同时移动，影子在墙上移动的距离，要比手本身的运动快。”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如果在宇宙中撑起一块巨大的幕布，我们可以创造出天文数字的影子怪兽，它的移动速度，要比光速快。” 这是他曾经在网上看的趣闻，自媒体写一些高概念的东西，吸引眼球用的。 当时他觉得很有意思，所以就记了下来。 现在……正好拿来用。 “你在说啥呢？”斯图尔特一脸懵的问道。 “所以，影子是超越光速的。”宁原说道:“论证完毕，我想我的异能可以在时空乱流中，保持信息的交互，稳定自身的状态。” “神特么的论证完毕，我看你是在放屁！”斯图尔特有些暴躁的说道:“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说这些。” 关雅补充道:“影子可没有超光速移动，你将影子投射到三百万公里之外，你转动光源前的障碍花了一秒，但是你看到影子移动需要十秒，你说这十秒影子在哪？” “影子是和光源平行的。”斯图尔特无奈的说道:“光没有到达之前，影子是不存在的，它的运行仍然依赖于光速。” “影子超越光速，只是一个有趣的思想实验而已。”关雅笑着说道:“我曾经还收到过民科发来的论文，说什么操控黑暗就能穿越光速，简直笑死个人。” 听闻，斯图尔特笑着说道:“我去，关雅姐姐，你也遇到这样的？” “你也是？”关雅语气愉悦的说道:“当年那个人，是某个上级领导的儿子，想要进研究院镀金，让我一个初中问题就给问傻了。” “我遇到的那二货，是个政客之子，想追求我来着，装模做样写了一篇论文，要跟我找共同话题。”斯图尔特笑着说道:“让我随便用一个矩阵方程就问住了，不知道他现在解开没有。” 说到这，二人都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哈哈……” “……” 宁原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我去，貌似还真是这样。 当年自己都看了些啥？ 这…… 尴了个大尬。 “不是，我利用影子穿越过空间啊。”宁原疑惑的说道:“当时在那款游戏中……” “天国圣灵本为一体，你穿越的只是祂的影子！而且你那时候具有空间算法。”斯图尔特说道:“那颗不能让你的异能超光速。” 闻言，宁原感慨的说了一句:“空间算法……要是有空间算法就好了。” “不过，你这句话给我提了一个醒。”斯图尔特说道:“天国圣灵的源质，是可以超光速发送信息的。” “怎么说？”宁原眼睛瞪大了，他隐隐抓到了一个可能。:魰斈叁4 “咱们最大的问题是什么？”斯图尔特说道:“超光速通讯，圣灵的源质虽然只能发射，但是发射过去的信息却没办法回传。” “无法产生有效的交互，所以没办法得出空间的相对坐标。”宁原说道:“但我的异能，可以依附在源质的影子上运行……” “对，就是这样。”斯图尔特说道:“利用你的影子，回传信息。” “那咱们就快速行动吧。”宁原惊喜地说道:“这样关雅就能从这个空间内脱逃了！” “是的，但还有一个问题。”斯图尔特问道:“源质要送到哪里去。” “送到哪里？” “对，还记的我之前讲过的吗？”斯图尔特说道:“高维空间中孕育着无尽个世界，传送赌对的概率无限趋近于零。” “所以这个方法还是不行？”宁原皱紧眉头。 在无限逼近零的概率下，他可不相信自己的运气。 毕竟一直以来，自己都很倒霉。 “嗯，不能直接传送，但是有坐标就不一样了。”斯图尔特兴奋的说道:“就用你刚才的办法，穿越视界，找到曲速飞船，关雅姐姐，曲速飞船上是不是有地球的坐标？” 关雅语气很定的说道:“是的。” “那就没问题了。”斯图尔特说道:“利用那艘超时空通讯设备，咱们就可以找出映射算法。” “那还等什么，咱们快走吧。”宁原说道:“快点回去吃晚饭啦。” “不对啊。”关雅疑惑不解的说道:“你不是说过，时空的相对位置会发生漂移……” “姐姐，漂移的轨迹有规律可循。”斯图尔特微笑着说道:“就像是之前火箭与我们的关系，两个空间之间的位置坐标关系是等差数列……” “所以可以通过调和级数反求……那个欧拉常数……”关雅惊喜的说道:“原来如此，看来程岩所构造的粒子坐标系统理论方向是对的，他之所以实验失败，是没有算到时空漂移量，所以才导致了真空衰变。” “数学之中，隐藏着宇宙的真理。” 关雅笑着说道:“我真想去渊墟看看，那里究竟有什么样的理论和技术。” “欢迎你过来做客。”斯图尔特说道:“前提是你要带好足够的火力。” “我知道，在你们那里，只有拥有足够的火力，才能活得像个人。” “那咱么就开始吧。” 宁原深吸一口气，站起身，问道:“那具体该怎么操作呢？” “你进入视界之后，我利用源质捕捉紊乱的时空讯号，你利用异能捕捉讯息，完成交互。”斯图尔特说道:“这样咱们就能下潜到紊乱的时间流中。” “然后在这时空的激流中，找寻那艘曲速飞船？” “是的。”斯图尔特说道:“你理解的没错，因此，我首先要解放关雅身上的主控。” “主控……” 宁原喃喃自语了一声。 是啊。 忘了这茬了。 关雅身上既然装载了源质芯片。 那么必然有对应的主控系统和能源系统。 “主控系统，就是你们那能够点对点操纵神经元的义体吧。”关雅问道:“我记得宁原说过，异能的运行，需要主控来提供算力支持。” “嗯。” 斯图尔特说道:“你身上必然存在着一个主控，我能感觉到你脑中奔流而过的代码。” “但是我不知道。”关雅沉默了一会说道:“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的脑子中会有这样一个东西。” 她顿了顿，接着语气沉重的说道:“现在看来，我的一生都是谎言。” “不管控制你的人是谁，他们都死定了。”宁原郑重的说道:“我肯定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 关雅沉默了片刻后说道:“加里，让我看看，主控系统究竟是什么样子吧。” “正在寻找主控的系统内核……嚯，好家伙，魔洞军工的霜月6号，b级光脑主控，算力2pflops。”斯图尔特惊讶的说道。 每秒两千万亿次的浮点运算。 宁原听的微微一愣。 好家伙，赶上超算服务器了。 “能源系统也强的离谱，魔洞军工的洛克v，一个b级的能源系统。”斯图尔特说道:“这都是魔洞军工内部版本，市面上根本买不到。” “看来他们为了让永夜启航，下了大价钱。” “二者的价格加起来不到两亿，能以这么低的价格破坏封印，也算是值了。”斯图尔特说道:“正在解除内核锁……需要密码，放心，轻松搞定……重启一下……” 紧接着她又怒骂了一声:“艹！重启内核自动回复出厂设置，他们存储的数据全都没了。” “数据没了？” “是啊，我还想看看有没有能用的信息呢。”斯图尔特语气暴躁的说道:“这帮人做事真小心。” “哎~能解除主控就好，要什么自行车啊。” 宁原发现，自己的视野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红色的线框。 线框上下躁动了一下，然后闪烁出一团马赛克风格的剪影。 不一会，一轮冷月出现在视野的正中心。 “……系统启动成功，霜月系统版本v3.1ob……” “……欢迎您，关雅女士……” “……本系统为特别定制版，没有捆绑app，如果想使用软件，请联网下载……” “……未检测到网络，启动离线模式……” 斯图尔特说道:“宁原，快试一下，感觉怎么样。” 宁原张开双臂，发现自己的感知蔓延到了十多公里外的地方，他双手轻轻一抬，远处的沙堆中飘出两个巨大的圆球。 “能量充盈，感觉良好。”他畅快的说道:“原来拥有高级主控，是这么爽的吗。” “既然运行完好，那咱们就快速开始吧。”斯图尔特说道:“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 …… 卡莲呆滞了半天后，泪水止不住的从眼眶中流淌而出。 “你说什么？” “你听到了。”宁原看着卡莲的脸，说道:“我亲手送走的她。” “你……你！” 卡莲从地上捡起情报部长的枪，抵在了宁原的身上，大声说道:“原来是你杀了他，不是我的父亲，我……” “你父亲？”宁原皱了皱眉头:“你在说什么？” “我的父亲，他误认为自己杀了妻子，一辈子都在悔恨中度过。”卡莲咆哮着说道:“你知道吗，他每天都在梦魇中回忆自己射杀母亲的经历，每一天！” “大卫·布兰德，警探……”宁原的瞳孔微微放大:“原来……” 卡莲愤怒的说道:“你知道吗，我父亲他害怕看到我，他害怕看到我的脸，想起死在他枪下的母亲……” “起初我还以为是他厌恶我，但是后来我才明白，他……一辈子都在煎熬中。” “宁原，你毁了我的家！” 卡莲手上的枪支散发出暴乱的红芒，危险的能量逐渐在枪口处汇聚。 “我要杀了你！” “毁了你的家的，是你的母亲。”宁原大声说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要是没杀死我的母亲，他绝对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卡莲眼中燃烧着怒火，大声说道:“我的家，也不会支离破碎，你个该死的……” “哈。”宁原苦笑一声说道:“我今年才二十五岁。” “你说什么？” “不算被偷走的五年，我才二十岁。”宁原说道:“我是在五年前，击杀的你母亲，五年前，你多大？” 卡莲的瞳孔猛地放大，手中的枪缓缓的放下。 “五年前……我，十六岁……” 她蹲下身子，神色变得十分痛苦。 母亲死在了五年前，正好是自己收到邮件的那一刻。 不对啊。 她不是死在了自己出生不久后吗？ 这…… 真相有些可怕，让卡莲一时间难以接受。 “十多年前，你母亲伪造过自己的死亡，也制作出克隆的尸体掩人耳目。”宁原说道:“她躲开了很多人的视线，但没有躲开国土安全局的眼线。” “……” 卡莲捂住了头。 这表示，自己父亲曾经受到过的折磨，源头根本不是宁原。 而是自己的母亲。 她让这个家变得支离破碎，还把自己骗来了永夜…… 她究竟想做什么？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明明可以隐瞒的。”卡莲看向宁原，有些崩溃的问道。 此时，宁原一把抢过了枪支，抵在了卡莲的头上:“我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觉得没必要隐瞒。” “不需要隐瞒？” “我离职了，当年执行任务所签署的保密协议已经失效，你有权知道你母亲的事情。”宁原眯起眼睛说道:“事情一码归一码，你刚才是不是想杀了我？” “如果被一个女人拿枪威胁，让你觉得面子受损……”卡莲闭上眼睛说道:“那就来吧。” “我只是不确定，咱们的合作还能不能继续。”宁原冷声说道:“我不想随时被你背后捅一刀。” “在我问清楚事情真相之前，我不会对你下手。”卡莲睁开眼睛，看着宁原说道:“我必须要知道，母亲她究竟想干什么。” 宁原将手中的枪放下:“那你继续吧。” 卡莲点了点头，继续将源质输送进宁原的体内，她的脸上布满了阴云，不知道在像些什么。 随着源质的注入，宁原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恍惚起来。 “不要抵抗，先追随永夜，然后再通过预设程序校准意识。” “明白。” 宁原微微轻吟道:“伟大而永恒的暗夜之主……” 在吟诵声中，他的身体慢慢扭曲，浑身发散出黑色的汁液，将身体紧紧包裹。 如同卡莲一般，形成了一身铠甲。 “好了，你可以醒来了。”卡莲说道:“会有一定时间的混乱，适应一下就好了。” “我想我已经适应完毕。”宁原笑着说道:“这身体感觉不错啊，力量比之前强大很多……” 就在这时，整个房间内震荡了一下，满是白光的房间中开始涌现出不规则的血肉。 一道道有着红色花纹的黑色铁块从混乱血肉中冒出。 就像是电脑的屏保一般，这些铁块复制，融合，变换，以一种奇异的规律运动着。 随着这些铁块的运动，周围的白光逐渐暗淡下来。 “这是……”卡莲皱紧了眉头，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她的心头萦绕。 数十个荷枪实弹的永夜士兵闯了进来，将枪口对准了两人，说道:“不许动。” “你们要干什么？”卡莲愤怒的说道:“没看我正在为主炮长治疗吗？” “主炮长？哼。” 一个穿着厚重盔甲的高大怪物走了进来，它的头顶有着一个混乱血肉组成的三角帽，手中拄着一根拐杖。 他看了一眼这一地的血肉狼藉，用着永夜的语言说道:“情报部长死前发来了信息，说船上混入了间谍，还更改了冈泽图亚的内核……原来是你们。” “你是……”宁原皱紧眉头看着这个怪物。 “你们的情报工作真是业余，连你们要效忠的对象都不知道吗？” 卡莲脸上的面罩合拢，她微微低下头说道:“你好，多米尔顿阁下，没想到你亲自前来，我已经除掉了刺杀情报部长的维修部长……” “你当我瞎吗？” 多米尔顿冷哼一声，卡莲和宁原身上的源质纷纷暴动起来。 二人发出一声闷哼，死死的跪倒在地，神智也变得飘散模糊起来。 第八十九章:时空激流（八） 黑暗深渊的边缘，是一圈紊乱的光环。 远看是一道斑驳的亮光，近看则是无数道璀璨的环带，它们相互交织耦合在一起，灼烧在宁原的眼瞳中。 这些光闪烁着七彩的光芒。 光谱在半空中散开，边缘处散射着幽兰，到深处只剩一片妖异的红。 宛若一道道彩虹,在天空中交织出一件天衣。 风拂动着沙土扬起，如同海浪一般在光带下涌动。 又如同漂浮在音响振膜上一般，沙土会组合成错综复杂的斑纹，于光流混在一起，形成千万年难得一遇的奇观。 道外黄沙唤锦瑟，流光百转引天泽。 宁原用手遮挡着眼睛,看着躁动的沙与光，听着耳边呼啸的风,忍不住评价道。 “真是漂亮。” “这里的光是多种复合时空叠加的结果。”斯图尔特说道:“有些光是现在的光,但因为找不到传送能量的目标，所以停在了这里，有些光则来自于过去，它在你的眼睛中反射，却再也回不去。” 关雅有些好奇的问道:“在时空的领域上，这种情景很常见吗？” “不常见，或者说几乎没有。”斯图尔特说道:“大多数的时空崩溃，都是真空衰变引起的，能量突破势垒的一瞬间，真空泡嘭的一下膨胀，以光速吞噬着万物。” 听闻，她叹了一口气:“果然，这次的时空崩塌很温和。” “是啊。”斯图尔特说道:“也只有天国圣灵创造出的世界，能有这样的好运。” 宁原接着问道:“那这个世界，是真实的,还是虚拟的？” “真与假,向来没有明确定义，对我们真实的东西，对另一个世界来说就是假的。”斯图尔特笑了笑:“咱们这就是个盲盒世界。” “也对。” 宁原点了点头，继续向着黑暗边界处走去。 周围的光变成了红，如同夕阳带来的红霞。 在这红芒之中，荡漾着一丝丝阴沉的黑色。 他看向了前方，前方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无垠的黑。 “这就是本次空间坍缩的视界，在那里面的光，不再与这个世界交互。”斯图尔特说道。 “光啊。”宁原感慨一声。 光是丈量万物的标尺，万物也只有在光速之内，才能彼此定义存在。 超越光速之外，也就超脱了参考系，超越了时空，超越了真实与虚假。 站在黑暗之前，他深吸了一口气，心里荡漾起一些莫名的情绪。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五天前，他还只是一位在家啃泡面的穷小子，天天盯着自己视频的个位数播放量发呆,不知道前路何方。 那些日子里，每一天他都在煎熬。 他不知道前路何方,也不知道自己最终会变成什么样。 生活的窘迫逼的他无法思考，只能在劳累之余，默默的期待着自己苦心制作的视频能有人捧场。 但现在…… 他从魔洞军工的实验室里逃出，在医院里干掉了当地帮派老大，在异空间里见识了顶级异能者的激斗。 在都卡尔达的操控下脱身，转头又陷入了永夜的漩涡中，得知了封印世界的秘密。 现在，他现在要以肉身穿越到光锥之外。 跨越时与空，跨越光与沙，跨越一切。 找寻一架丢失的曲速飞船……这都是神马？ 一连窜的事情驱赶着他快速向前，根本没有一点时间留给他感怀。 他本想说一些感慨的话，说一些很应景的话，装一把文艺青年。 但是想来想去他脑中也只剩下两个字。 卧槽！ 嘶…… 这就尴尬了。 说吧，显得自己很没有水平。 不说吧，又不能缓释情怀。 宁原挠了挠头，犹豫了。 “还等什么啊，宁原！”斯图尔特催促道:“赶快进去找到曲速飞船，干完永夜后回家吃晚饭了！” “也是。” 宁原叹了一口气，随后大喊一声:“卧槽！”，冲进了黑暗中。 “？？？” 斯图尔特和关雅一脸问号。 在跨入黑暗的那一刻，宁原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无限的拉长，一如天空中扭曲的环带，随后便沉寂在黑暗之中。 不知年月，不见生死。 这里什么都没有。 不同于伸手不见五指的夜，在这里，他什么都感觉不到。 耳边听不到自然带来的背景噪声，眼睛看不到任何有光的迹象，鼻子中嗅不到空气的味道，皮肤上只能感觉到紧身潜水服带来的温润。 没多久后，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鼓胀着，即将爆炸。 这个环境里，失温，失压，失衡，没有任何氧气。 他连忙使用异能稳定住自己的身体，让自己不会如同气球一般炸开。 潜水服自带的保暖系统开始工作，让身体不会冻成一座冰雕。 他把面罩带上，深深吸了一口氧气后问道:“加里，怎么回事？不是说穿越之后会保持静止的吗？” “别着急。”斯图尔特说道:“你已经越过临界层了，到达伪真空，周围有稀薄的粒子透过来，我正在用源质找寻时空道标。” 过了好一会后，宁原逐渐感觉到周围浮现出无数斑驳的暗影，好像是一座座高楼大厦。 “宁原，看到影子了吗？” “看到了。” “试着动一下。” “嗯。” 宁原伸出手，微微的触碰了一下面前的影子，霎时间，天光逆转。 在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无数大楼组成了复杂的几何阵列，向自己直面而来，一如奇异博士中的镜像空间。 也好象是盗梦空间中的悖论城市。 不一会后，这些景象便固定了下来，倒悬的城市卷上天空，破碎的桥连接着无数高楼。 地面上铺了一层细碎的黄沙，熙熙攘攘的人群在沙土上行走着，留下一串串脚印。 这些人的脸上都带着麻木。看到宁原怪异的衣着后，仅仅是扭头看了一眼，便继续向着目的地前行。 看着面前的城市，关雅愣愣的说道:“清海市……” “这座城是怎么回事？”宁原皱着眉头问道:“是地球把这城造成了这样，还是传送出了问题？” “事情复杂了。”斯图尔特皱着眉头说道:“在预想中，这里应该是不同时空中的沙漠。我们只需要找到那艘曲速飞船就行。” “现在呢？” “标枪把不同时空中记录的景象叠加在了一起。”斯图尔特语气低沉的说道:“现在要想找到飞船，变得难了。” “飞船还在这里吗？” “可能在，也可能不在。” “什么意思？”宁原皱紧眉头问道。 “都卡尔达的标枪，记录了很多时空，这是它在破解封印中留下的记录。”斯图尔特说道:“因为代码缺失，我看不到它究竟复制了多少时空，现在这些时空叠加在了一起。” “艹！”宁原忍不住怒骂了一声。 他明白了现在的情况。 那根标枪，不止记录了一个时空。 在穿越的过程中，这些时空互相堆叠在了一起，相互纠缠。 怪不得地上会铺满了黄沙。 想必是这些来自敦煌的飞沙，掠过时空，吹进了这座城市中。 而那艘曲速飞船，也不知道消失在了哪个时空。 可能在这里，也可能在其他的时空。 情况变得无比复杂起来了。 “这怎么办？”他问道:“加里，现在我们该怎么找到那艘飞船？” “还是老办法，只是映射算法变得复杂了而已。”斯图尔特说道:“在我原本的推想中，穿越过去后，应该是一个不稳定的时空，我们可以在紊乱的时空激流中，沿着飞船消失的路径找寻到它。” “现在呢？” “时空在叠加后，变得稳定起来，每穿梭一个时空，我都要重新演算。” “那看起来，只不过是过程麻烦了一些而已。”宁原挠了挠头:“那咱们一个一个找不就行了，总有一天会找到的。” “你看看能源系统上的读数。”斯图尔特有些焦急的说道:“能量只剩下百分之五十三了，你只能再使用六次异能。” “六次……” 一股急迫的感觉涌上他的心头。 刨去最后一次通讯地球，他只能穿越五次时空。 要在这有限的次数中，准确的找到那艘飞船……我去，这怎么找？ 这不就是大海捞针嘛！ 不。 就是把大海抽干了，也没找飞船这事情难，不可控因素太多了。 “而且。”斯图尔特说道:“咱们的目的是找到飞船，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我是没有办法推算的。” “线索？” “对。”斯图尔特说道:“咱们之前能看到那艘飞船的投影，所以我能进行推算，但是在这个空间中，飞船在哪呢？” “是啊。” 宁原脑瓜子嗡的一下子炸裂。 飞船在特么的哪呢？ 他看着天空中倒悬的城市，复杂多变的建筑投影，街头上来往的人群，心中不禁郁结。 这怎么找啊？ “我很疑惑。”关雅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来到这清海市呢？这里和敦煌差了几千公里远。” “这不是时空紊乱吗，出现什么都有可能。”宁原挠了挠头:“天知道这些叠加时空的出现，都有什么样的规律。” “不对。”斯图尔特思索片刻说道:“按理说，我们应该还在敦煌沙漠中，标枪上的残存的时空定位，一直都在沙漠中，除非……” “除非什么？” “关雅身上的源质芯片，改变了标枪的坐标运算系统。”斯图尔特说道:“怪不得我激活标枪后，你们会出现在敦煌中。” 紧接着，她兴奋的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啊？”宁原挠了挠头:“怎么做？” “那根标枪上的时空坐标系统，现在是围绕着关雅来工作的。”斯图尔特说道:“还记得我是怎么激活这个时空的吗？” “天空一声巨响，你就闪亮……” “滚！”斯图尔特说道:“神特么的闪亮登场，当时我以为你的意识在永夜中，于是启动源质进行检索，去误启动了标枪上的坐标换算系统。” “然后呢？” “然后……这个坐标换算系统开始检索你的存在，直到它找到了关雅。”斯图尔特说道:“因为关雅身上携带着天国圣灵的源质。” “这……” 宁原沉思了一会，说道:“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标枪所创造的这些时空，都是围绕着关雅展开的？” “对。”斯图尔特肯定的说道:“我已经找到了它残存的检索记录，目前来看，是这样。” “所以……”宁原摩挲着下巴说道:“所以我们会来到清海市，因为这是关雅的历史轨迹，这也在标枪的记录中。” “没错。”斯图尔特说道:“咱们在穿越黑暗的那一刻，我发送的源质信号，引起了第二次的时空坍缩，所以才导致了叠层。” “我明白了。”宁原点了点头:“系统再一次检索，又创造了一个时空。原来是这样……那你说的办法是？” 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猜测，但需要斯图尔特肯定一下。 斯图尔特没有说话，关雅替她说了出来:“我是研发曲速飞船的领导人，沿着我的人生轨迹走，就一定能看到一艘曲速飞船。” “果然如此。”宁原嘴角微微翘起，问道:“具体该怎么操作呢？” “找到这个时空中的关雅，然后我主动创造时空乱流。” “你能直接创造时空乱流了？” “想明白原理后，我多少能看懂那些杂乱的代码函数了。”斯图尔特说道:“创造一次时空紊乱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不难。” “那为什么还要找到这时候的关雅呢？” “因为我要把这时间段的关雅，拉进系统黑名单中。”斯图尔特说道:“告诉标枪的系统，这不是我们要找的关雅。” “懂了。”宁原恍然大悟的说道:“这样的话，再一次传送，就不会再跌进这个时空中，原地踏步。” “机会有限，我们要想办法排除一切干扰。” “明白。” 找到办法后，宁原舒畅的笑了笑，随后问道:“关雅姐姐，你知道现在是哪个时间点吗？” 关雅思索片刻后说道:“看街头上的标语，应该是二十多年前，它竣工不久的时候。” 标语？ 宁原的视线伸向远方，只见远方的墙体上用红色的字体写着几个大字报。 “多生多育，报效国家。” “生育优惠政策，多生一个孩子，每月多领一份补助！” “劳动者最光荣。” “这些标语……” 关雅说道:“那时候地面刚刚解放，劳动力严重不足，需要更多的人口补充，所以国家颁布了生育政策。” “地面解放？” “当年，程岩实验失败，引发了世界大战。”关雅说道:“大战后，地面上沾满了核辐射粉尘，这些粉尘随着海洋流转，气体升腾，往复循环后蔓延到整个世界，人类被迫躲进地下掩体中生存。” 她接着说道:“百年后，人类终于找到了清理辐射的方法，部分发达的地下城市回归地表，建立稳定的城市生态，探寻复苏的可能。” 听着关雅的叙述，宁原不禁想到在算法适配过程中，看到的那些地球历史。 “真是惨烈。” 核战争。 虽然和自媒体小编描述的不同，它不会毁灭人类，也不会创造出漫长的核冬天。 但会永久性的改变了人类。 周围来往的人群，穿过宁原，踩踏着黄沙，奔向目的地。 此刻，在奔忙的人群中，穿着潜水服的宁原，显得格外显眼。 他们会时不时的扭头看向宁原，这些目光里，时而诧异，时而不怀好意。 也是，身上这一套紧身全包裹潜水服，实在是太过惹火，将关雅曼妙的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惹得关雅有些不好意思，她说道:“你快找件衣服穿上吧，我感觉我好像是在玩什么……情趣扮演。” “这些人，他们是真实存在的吗？”宁原疑惑的问道。 “对于他们来说，世界是真实的。”斯图尔特说道:“他们处在这个时空的光锥之内，周围的一切和他们隶属于同一参考系，所以对他们来说，一切都为真。” “天空中那些错乱的城市……” “他们看不到。”斯图尔特说道:“那和火箭一样，只是错乱的事件快照，因为源质，你能接收到这些信息，但他们接收不到。” “哎，这些人一辈子也不会想到，他们所生活的时空，只不过是一根标枪所创造出来的刹那芳华。” 哎~ 说完这句话后，宁原自我惊叹了一下。 我这不是……文艺了吗！ 小爷终于不是一句卧槽走天下了！ 嘿嘿…… “你特么别感叹了！”斯图尔特怒骂道:“别说关雅姐姐，我看你穿着一身在人群中一站，我都要羞死了，你快去找件衣服！现在你这样子，简直就是站街的……” “加里！”关雅语气含怒的说道:“这是我的身体！” “抱歉，抱歉，关姐姐，我这嘴经常……”斯图尔特说道:“宁原，你快去！” “好吧。”宁原耸了耸肩:“我去找一套衣服。” 随后，他向着城市深处走去，希望能找到一件遮体的衣服。 话说人类与动物最大的区别，有人说是羞耻心。 羞耻心这东西，是跟着围观人群的多寡，一起浮动的。 这么说来，岂不是……有其他人的时候，人是个人。 没其他人的时候，人就是动物？ 诶~这论证貌似没毛病……不对啊，这只是群居生物的特性而已。 猴子，狗，它们也会羞耻……那人和动物又有什么分别呢？ 一边胡乱的想着，他一边搜寻着周围。 不久后，他在一处小巷的晾衣绳上，找到了一件女式牛仔裤和连帽卫衣。 将其胡乱的套在身上后，他问道:“接下来呢？” “你衣服穿反了，而且裤子拉链没拉上。” “……” 他将衣服翻转过来重新穿好，拉好裤链后问道:“现在行了吧。” “现在这里是清水市的开发区，我记的，我小时候经常在前面不远处的待开发区的垃圾箱旁……”关雅沉默了一会后说道:“找吃的。” “诶。” 宁原叹了一口气。 他听到过关雅小时候的事情，那时候她被父母抛弃，只能苟延残喘在街头巷尾，找人吃剩下的食物。 “这时候百废待兴，福利设施早就在战争中崩盘了，专门收养孤儿的机构也不收养残缺儿童。”关雅说道:“那时候我们有一些小团体，算是抱团取暖吧。” “真是……” “如果能找到那些小伙伴，说不定就能找到我。”关雅语气低沉的说道。 …… 走了没多远后，宁原来到一处小巷中。 小巷的两边是白色的灰墙，墙上用红漆涂着一些鼓励生育的标语。 “多生多育，报效社会！多生一个，每月多领取一份生育补助！” “生的越多，越荣誉，家里具有两个孩子的，提前分配工作！” 在标语的下方，有着两个孩童，看起来五六岁的模样。 一个穿着脏兮兮连衣裙的小女孩，她的皮肤上有着道道白色的瘢痕，脖子上还有一颗肿胀的肉瘤。 她正在抓着一把野菜根，费力的向着小男孩嘴里送。 小男孩浑身赤裸，只有一件宽大的短裤蔽体。他的双目紧闭着，正在艰难的咀嚼着。 看到这一幕，关雅语气沉重的说道:“因为辐射粉尘沾染，很多孩子生下来先天畸形。他们没有任何劳动能力，所以被社会抛弃。” “……” 宁原无言以对，只好沉默。 生活在和平中的他，从没有遇到过这些情况，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曾经在网上冲浪的时候，他能一套解一套的叙述假想的社会，与网友们杠来杠去。 可现实摆在了面前，他也只剩下了心酸这一种情绪。 “一般来说，他们都活不久。”关雅压抑着情绪，平静的说道:“在病魔的影响下，他们普遍活不过三个月，能侥幸活到十岁，对他们来说，都算是长寿的了。” “……” “等等。”关雅犹豫着说道:“我想起来了，他们俩好像是……雷文和关小鱼。” “姓关？” “嗯，我被父母抛弃后，不知道自己是谁，他们给我起的名字。”关雅说道:“这些孤儿团体中，一大半姓关，还有一部分姓雷，那是市长和他夫人的姓。” 宁原从怀中掏出食物，慢慢的靠近两个小孩。 “谁？” 小女孩声音沙哑的大叫了一声。 看到宁原后，她连忙将男孩护在身后，如同一匹恶狼一般，恶狠狠的看着宁原。 “果然是他们俩。”关雅感慨着说道:“自从被养父捡走之后，我再也没有看过他俩，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竟然还能再见面。” 宁原蹲下身子，对小女孩微笑着问道:“我想问……” “我，我们这就走……你不要缠着我们！” 小女孩从怀中掏出一块尖锐的玻璃碎片，碎片一端成刀尖状，另一端缠着布条。 她紧紧的握着玻璃小刀，颤抖的说道:“你，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扎你们！” “这是……” “这些没人要的孤儿处境很不好。”关雅顿了顿说道:“不少人认为他们是带着核灾的恶魔，非常厌恶他们，经常会打杀他们。” “为什么？”宁原疑惑不解的问道:“他们只是病了，哪里是什么恶魔？” “你知道，但这个时空中的人不知道。”关雅无奈的说道:“百年战乱，让教育体系分崩离析，到现在，都没有恢复全民普及教育……” “真是无知。” 宁原有些无语的说道。 是啊，前世都有人认为5g传播辐射呢，砸毁信号塔。 在这个混乱的时空中，他们一定做的更加过分。 他想了想，递出自己仅剩的一些食物，说道:“雷文，关小鱼，别害怕，我是你们的朋友，你看，这是食物。” 听到宁原准确念出二人的名字后，关小鱼的戒备心略微放下。 她看着宁原递过来的奇异包装盒，疑惑的问道:“食物？” “是的。”宁原打开压缩食物的封口，从里面挤出一些膏状物含进嘴里:“你看，这是食物，送给你们。” 小鱼连忙抢过食物，吃了一口后感觉没问题后，连忙送到小男孩的嘴里。 “好，好吃。”小男孩虚弱的说道。 “你快吃吧。”关小鱼看到雷文咀嚼之后，脸上顿时泛起了笑意。 她扭头看向宁原，犹豫片刻，用着十分生疏的语气轻声说道:“谢，谢谢。” “不用谢。”宁原又把压缩的水递了过去，问道:“我想问一个问题，你们知道关雅去哪里了吗？” “关雅？” 听到这个名字后，关小鱼立马愤怒起来:“这个混蛋！有人愿意养她，她就再也不管我们了！” “不管你们了？” “我们不求她给口吃的，她就是来看看我们也行啊！”关小鱼愤怒的说道:“她自从跟了那个收破烂的老头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小，小鱼。”雷文虚弱的说道:“她过的很好，我们应该开心才是。” “开心什么啊！”关小鱼愤愤不平的说道:“她……那词怎么说来的？对，她就是忘棍负几的混蛋！” 忘棍负几？ 是忘恩负义吧。 宁原挠了挠头，也是，这些小孩没有受教育的机会，能知道个成语就不错了。 “我……我没有不管你们！”听到关小鱼的话，关雅在宁原脑海中大喊了一声，随后她有些哭丧着说道:“我去找过你们……但你们……都死了啊。” “关雅……” “宁原，抱歉。”关雅情绪有些激动的说道:“我想起来了，我被收养之后，曾带着食物找他们，结果发现他们都死了，都死了……” “死了。” “是啊，尸体就在下水道里，和其他孩童的腐尸混在一起……”关雅的情绪有些崩溃的说道:“我……我本以为我忘了，我不该忘的……” “这么难受的记忆，能忘掉是好事。”宁原说道。 怪不得关雅一开始没认出二人。 当初她看到这么大的刺激，肯定是大脑启动了保护机制，让她刻意遗忘了这件事。 现在再回想起来，对关雅来说，也真够残忍的。 关雅急切的问道:“宁原，能不能救他们，能不能……” “关姐姐，你知道的。”宁原语气低沉的说道:“这片时空只是霎那芳华。” “我……我还得看着他们再死一次？” “……”宁原沉默了，问题的答案不言而喻，然而他却没办法说出来。 过了好一会之后，关雅的语气渐渐平静了下来。 “宁原，现在的我，应该在老李废品收购站中，咱们去那里吧。” “关姐姐，你……没事吧？” “怎么可能没事？”关雅极力压抑着情绪说道:“快走！宁原，别……” “好，我这就走。” 与两个孤儿道别之后，宁原一路来到了老李废品收购站中。 堆积如山的废报纸，机器零件，金属架子，被分门别类的堆放在院子中，看起来杂乱又整齐。 收购站中没有人，他找了一圈后也没有发现半个人影。 “老李头可能出去收废品了，咱们等一会吧。”关雅说道。 此刻，她的语气还带着一些激动的情绪，看来她还是没有走出那关。 “好。” 宁原点了点头，坐在一堆垃圾上等了起来。 不一会，街道尽头处出现了一个三轮车的影子，一个年迈的老人在奋力的蹬着三轮车，向前推进。 车子上有着厚厚的废品，还有……几个孩童。 一个穿着厚重兜帽的女人，正在三轮车旁缓慢走着，与蹬车的老人不停谈笑。 “关雅……” “我……我不认识那个女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有其他孩子。”关雅看着推车而来的老李，疑惑的说道:“她是谁……” 听到这里，宁原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躲了起来，藏在垃圾堆的阴影处，悄悄的藏好。 三轮车越走越近，骑车的老李晃动着车铃，笑着大声哼起了歌。 “磨剪子嘞，锵菜刀……” “闭嘴！你不收废品的吗？嚎这个干嘛？”在他身边的女人听闻，有些含怒的说道。 “老子愿意喊啥，就喊啥，艹！时代感不懂吗？” “说正事，上头可是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适配源质的个体。”女士说道:“都失败多少次了？你到底行不行？” “潘多拉·奎因。”老李头笑着说道:“你知道的，哪有不失败的实验呢？” 第九十章：时空激流（九） “一百多个孩子，成活率不足百分之三，活下来的竟然还都有残缺。”潘多拉有些愤怒的说道:“你知不知道那些主控和源质芯片多少钱？” “一个算法芯片的研发资金都需要上百亿，何况是源质芯片呢？”老李笑了笑，将脸上的褶皱挤在一起:“他们那是成百上千的研发团队，而我只有一个人。” “不是给了你天国圣灵的部分运行代码了吗？”潘多拉说道。 “那管什么用？”老李头停下自行车，将上面的废纸壳子拆卸下来说道:“一点点你们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代码,有根没有一样。” “你到底行不行？” “要么，你给我全套的研究设施和经费，要么……”老李头摆了摆手，将车上的三个孩子都提了起来:“你们就给我慢慢等。” “伟业在即……” “去他妈的伟业。”老李头说道:“你们也不说你们要做啥，把我忽悠到这里来，让我在这穷乡僻壤做实验，要不是看在圣灵代码的面子上,我才不给你做呢。” “……” 潘多拉沉默了一会后,掀开兜帽,露出一张漂亮的脸庞。 看到这张脸，宁原突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既视感，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呢？ 他仔细回想半天，却也没想起来是谁，于是只好作罢。 可能是和地球上的某个明星很像吧……自己也从来不关心那些。 潘多拉说道:“总之，要快。” “快不了。” “如果你能在三月之内完事，我可以做主。”潘多拉说道:“给你永夜的情报。” “永夜？”老李头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天空，随后微微一笑:“你们……” “基础完备，已经可以进行源质剥离。”潘多拉说道:“正在进行测验与调整。” “我要你们探查古神内部的技术。” “我做不了主。” “……”老李头死死的看着潘多拉的眼睛，盯了好一会后，他说道:“好，三个月之内完事，别忘了你的约定。” “信守承诺，是我们组织一贯的行事风格。” “说杀人全家就杀人全家吗？”老李头哼了一声:“过来帮忙，把这些破烂抬进去。” 潘多拉将车上的废旧金属板卸下:“你还真当上了垃圾佬？” “这不是你们要求的吗？”老李头笑着说道:“我还感觉挺不错的,不少实验材料都是我用这些垃圾组装出来的。” “我不是给你经费了吗？” “你们那点钱，够干嘛的？”老李说道:“我现在都吃不上牛排了，每天只能啃点白面，最好的时候也就一颗鸡蛋。” “真惨，要不要我给你点伙食补贴？” “有这好事？”老李笑了笑:“每月一万，不讲价。” “……你还真是蹬鼻子上脸。”潘多拉想了想说道:“好，给你。” “早知道我说两万好了。” “别给脸不要脸！”潘多拉抱着堆成一摞的废纸壳和钢条，率先进入了废品收购站中。 老李也将三个孩子提溜起来，拎进了收购站中。 看着这三个昏迷不醒的孩子，潘多拉问道:“他们都叫什么？” “你还在乎实验品的名称吗？”老李看了一眼潘多拉，略带嘲讽的问道。 “……”潘多拉沉默片刻，说道:“我回去了，祝你实验成功。” “快走吧。”老李摆了摆手:“留你吃饭又得花一笔钱，现在资源多紧张啊。” “好，我回去吃牛排去了，蛋皮卷牛排，橄榄油煎到七分熟，再配上果蔬沙拉，最后再来一一杯鸡尾酒……” “滚！” “诶，好嘞。”潘多拉笑着回应了一声，随后走出了收购站，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 “老李他……” 听着二人的对话，关雅明白了,自己这个养父……一直在骗她。 骗了她一辈子。 “看来二十多年前，罗琳他们，也经历了复杂的实验流程，这才让天国圣灵稳定下来。”斯图尔特说道:“这应该就是天国圣灵源质的实验场之一。” “要不是有标枪的记录，还真看不到这些。”宁原点了点头:“看来关姐姐就是实验品之一……” 关雅苦笑了一声:“还是唯一成功的实验品，老李头……我……” 或许是之前情绪崩溃的太过彻底，又或者是曲速飞行后，一路下来早已震惊的麻木。 得知养父的真实面貌后，她的情绪竟然没有太大波动。 “我知道身体里有主控系统的时候，就猜到了是他。”关雅长叹了一声:“没想到真的是他。” “诶……”宁原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我的一生，都是个笑话。” “怎么能是笑话呢？”宁原笑着说道:“我可都看到了，你研发曲速飞船时候的经过，经历过重重困难后，你才把主框架……” “你别说了。”关雅顿了顿，语气平静的说道:“快跟上去，看看那些孩子都怎么样了吧。” “……” 虽然关雅语气平静，但宁原还是感觉到了，其中压抑着怎样的情绪。 犹如暴风雨前的平静。 宁原点了点头，蹲在垃圾堆中的阴影处，静静的等待起来。 然而老李头却一直没有前往实验室，他用废纸壳在地上搭了一个小床，将三个孩子静静的放在上面。 随后便坐在垃圾堆上，静静的喝起了茶。 一杯接着一杯，直到数个小时候，太阳西斜，红霞弥漫在头顶折叠的城市中，映照而下。 微风皱起，吹起散落的黄沙，惹得他一阵轻咳。 咳嗽过后，他声音沙哑的说了一句。 “出来吧。” 宁原皱紧了眉头，这人看来是发现自己了。 但……万一是诈呢？ 他没有动作，屏息凝神，继续安静的呆着。 “这收购站中到处都是传感器，你们进收购站的时候，我就看到了你们，还有你们的主控信息。”老李说道:“出来吧，来自渊墟的小家伙。” “……” 宁原沉吟片刻，走了出来。 “你们是谁？国土安全局的，还是时空管理局的？”老李喝了一口茶水，慢悠悠的问道。 宁原挑了挑眉头:“你看起来好像一点都不慌乱，毕竟作为一个普通人，面对异能者可是丝毫没有胜算。” “胜算？”老头笑了笑:“如果你们是国土安全局的，那你们应该知道我，如果你们是时空管理局的，那你们现在就该跑路了。” “哦？” 老李转过头看了一眼宁原:“小姑娘，敢直面我这个s级异能者，想必你们准备了不少。” s级？ 宁原心里忍不住怒骂一声。 艹！ 这打起来一点胜算都没有。 老李继续说道:“我原本以为你们只是城市警察，用来调查儿童失踪案的，但转头一想不对。” 他自顾自的解释道:“如果是城市警察，应该第一时间将我和潘多拉包围，然后质问儿童下落。” “他们可不知道异能者的事情。” “但你们在等，等我潘多拉离开，等我打开实验室。”老李微笑着说道:“我猜你们想钓大鱼，一边跟踪潘多拉，一边收集我的罪证，调查实验。” “……” 宁原挠了挠头。 我只是想看看你在干啥啊！ “我也在等，在等你们沉不住气现身。”老李冷笑一声说道:“你们是真能忍啊。” 他站起身，身上的衣袍无风自动起来，他面色不善的大喊道:“你们还不出来吗？要想抓一个s级，机会只有一瞬！” s级，这可怎么打？ 面前这个老头，认为自己陷入了绝境，一会肯定是要暴力突围的。 届时，自己作为“唯一一个出现在他面前”的人，绝对会是挨打对象。 一想起之前见到的s级异能者的恐怖战斗，他就心肝发颤。 他知道，面前这个老头发起疯来，半坐城都要没。 自己也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宁原皱紧眉头，想了想说道:“就来了我一个。” “宁原？你在说什么？你疯了吗？”斯图尔特惊讶的问道:“这个关口，你不狐假虎威，虚张声势，反而要自爆，你找死呢吧！” “听我的，安心。” 宁原轻声安抚道。 他心里清楚的很，对于陷入绝境的困兽而言，任何刺激都会引起他的强烈反应。 自己要是撒谎，说自己有强大的朋友在身边那种虚张声势的话，绝对会突破临界值，让老李陷入疯狂中。 届时，老李会第一时间对自己下手，然后利用自己创造“机会”，快速突围。 通过原主的战斗经验得知，欲要杀困兽，必先要降低他心里的警戒值。 孙子兵法中有云:围师必阙。 所以历来大军围城，都要留一个缺口，为的就是避免对方鱼死网破，造成重大伤亡。 虽然宁原并没有包围老李。 但……老李他自己认为有啊！ 所以宁原不能再刺激老李了，他知道这些逃犯都什么心理。 “什么？”老李瞪大了眼睛。 “就来了我一个。”宁原双手插兜，漫不经心的走上前。 “哈哈哈哈。”老李张狂的笑了起来:“你以为我会信吗？你只是一个诱饵，只要我一出手，就绝无出逃的机会。” “你可真是能够脑补的。”宁原笑了一声，说道:“我就开门见山的说吧，对于我们来说，你这种小虾米，根本不够看的。” “你什么意思？”老李皱紧了眉头，疑惑的看向宁原。 “我们想要的是，那个能观测古神内部，拥有庞大实力的组织。”宁原抬起头，充满自信的说道:“在他们的面前，你只是一个小虾米。” 老李疑惑的问道:“你想要我成为你们的线人？” “没错。”宁原点了点头:“我要他们的实验数据，要他们的目的，要他们的一切。”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给你？” “因为……”宁原笑了笑:“他们会杀了你，不是吗？” “……”老李陷入了思索中。 宁原趁热打铁的说道:“那个组织向来做事不留情面，你不是他们组织的人，所以他们必然会杀人灭口。” “我要是不答应呢？” “那我就得让你建几个朋友了。”宁原笑着说道:“时空管理局，可一直对封印的事情耿耿于怀。” “你们国土安全局的人，真是狡诈。”老李低声笑了笑:“想不到一个年级轻轻的小姑娘，都有如此魄力。” “富贵险中求嘛。” “说吧，你们能给我什么？”老李问道。 “你想要什么？” “一套假的身份，取消通缉令。”老李说道:“还要有在大公司科研部门任职的资格，年薪要在三百万以上，除此之外，还要有三千万的资金。” “除了钱以外，一切好说。” 老李笑了笑:“你们这抠门的态度，不愧是国土安全局。” “废话，哪来的钱给你。”宁原说道:“先带我去看看你的实验室吧，我要看看他们在做什么。” “不能录像。” “录像中不会出现你的脸，你不会被起诉。”宁原说道。 “……”老李闭上眼睛思索一会后说道:“告诉我你的名字。” “代号007。” “你们还真是谨慎。”老李啧了一声，说道:“好吧，007女士，跟我来吧。” 说完，老李紧张的环顾了一下四周，有些忌惮的看了一眼宁原后，低叹一声。 “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 …… 废品收购站的结构是一个宽阔的大院，带着一个一个平房。 越过用来堆砌废物的院子后，宁原跟随着老李进入了平房之中。 房间不大，内有着一座粗木制成的立柱，顶着上方的粱。 整间屋子便是沿着这根柱子立起来的，柱子的旁边，有着一个简易的土灶，上面架着一个水壶。 水壶正在咕咚咕咚的冒着泡。 老李见状，连忙将燃起的炉灶关掉。 “这房子是老李自己盖的，建筑水平很差。”关雅说道:“夏天屋内有一股散不去的霉味，冬天还不放风，炉子如果半夜灭了，老李的胡子上就全是冰碴。” “真是恶劣的生长环境。” “我怕建筑工人看到下面，所以自己盖的房子，手艺粗糙，让您见笑了。”老李笑着说道。 老李听到宁原的话，笑了笑，然后走到木床的旁边，拉开了破旧的小木床。 床下，有着一道四四方方的合金闸门，老李将手摁在上面之后不久，闸门处便亮起了一道绿光，紧接着就展开成一道蜿蜒向下的楼梯。 “007女士，请吧。” 老李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你先下。” “好的。”老李率先下到了地下室中:“放心，我不会搞什么小动作，其实我早就有联系你们的打算。” “那为什么不联系呢？” “困在这封印世界，沟通渊墟非常复杂。” 老李拍了拍手，周围的灯光亮起，宁原顿时看清了面前的景象。 那是一道巨大的合金闸门，被厚重绞索牢牢的所在一起，周围是密不透风的混凝土墙，不知道有多厚。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关雅惊呼道:“老李头，没想到你还藏有这样的地方，我在这里活了十多年，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混了铅的合金，周围的混凝土墙中也镶嵌有钢板。”老李瞧了瞧合金闸门后说道:“资金有限，搞不到异空间相位涂层，只好拿铅版对付了。” “你在这里，实验什么？” “古神，天国圣灵的源质芯片制造实验。”老李说道:“那个组织要求我在这里做人体实验，为了他们那什么……伟业。” “伟业？” “我上哪知道去？”老李苦笑着说道:“这帮人神神叨叨的，就像是神棍一样，也不知道哪来的古神知识。” “开门吧。” “好的。” 老李将手按在合金闸门上，闸门的上方冒出一道绿光后，紧接着合金闸门便轰隆隆的打开。 在合金闸门之后，是一片浩大的空间。 在空间的正中央，有着一道黑色的金属立柱，上面有着魔洞军工的logo标识。攵學3肆 宁原一眼就认出了，这和自己在魔洞军工实验室看到的一样。 是一台立柱型量子超算，为整个实验提供算力支持。 围绕在量子超算的旁边，有着一堆不知名的仪器，宁原根本看不出来都是做什么用的。 在房间的尽头处，有着数十张大病床，上面躺着几个昏迷不醒的小孩。 这些孩童的皮肤都透露着诡异的苍白，脸上都有着金银色的疮疤，这是天国圣灵源质侵染的症状。 “一开始我们是用成年人做实验的，但后来发现，成年人的抵抗力远远低于孩童。”老李说道:“可能是‘现实干涉类蛋白质’引起的。” “怎么说？” “天国圣灵的源质……算是一种外来思维吧。”老李说道:“成年人接触到外来思维会生出警戒，甚至抵抗的情绪，挑动‘现实干涉类蛋白质’后，会引起一系列连锁反应。” “原来如此，所以你们就采用孩童来做实验？” “嗯。”老李说道:“用孩子做实验风险很低，这些孩子都患有辐射病，是外面没人要的存在，就算消失了也不会引起追查。” “……” 宁原沉默不语，一想到那些辐射病孩童的处境，他就感觉有些心酸。 “那些实验失败的孩子呢？” “都被秘密处理了。”老李说道:“这里虽然没有高密度中子流，但有可以屏蔽源质污染的储藏室，只要……” 他顿了顿，随后说道:“把他们腐化的血肉摘除，然后扔进下水道里就行。” “……你真是个人渣。” “呵呵。”老李冷笑一声:“你别装作正派了，007女士，你们国土安全局干的恶事也不少，和你们相比，我都算是仁慈的了。” “这些孩子，治不好吗？” “被天国圣灵带走的？没救了，给他们个解脱反而最好。”老李耸了耸肩，说道。 “……”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童声传来:“爸爸，这位大姐姐是谁啊？” 宁原顺着声音望去，只见病床下走出一个十分可爱的小女孩。 她大概五六岁，穿着一件淡蓝色的小裙子，正在好奇的看向宁原。 “你怎么出来了？”老李有些无语的说道:“快回去。” “我不嘛，那个房间里好无聊的说。”小萝莉撅起嘴摇了摇头:“你要陪我来玩嘛！” 紧接着，她蹦起来爬上病床，看着病床上的昏迷的那些孩子说道:“呀，这些人怎么还没有醒呢？快醒来，快醒来，陪我玩了！” 看到这个小女孩的那一刻，关雅在宁原脑中惊呼道:“这……这不是小时候的我吗？” “这是……” “关雅，快回去。”老李抱起小女孩，然后笑着说道:“这是我的养女。” “不嘛，老李头，她是不是你找的老婆啊。”小关雅一脸不悦的看着老李说道:“你这么大个人了，还找这么年轻的老婆，真是不要脸。” “？？？” 宁原被听的一脸问号。 不是，关雅你小时候是这样的吗？ 看不出来啊。 老李灿灿的笑了一声:“她是我工作上的伙伴，你不要闹了。” 紧接着他有对宁原说道:“她根实验没关系，你不要误会。” “爸爸，我的脑袋好疼啊。”小关雅晃着脑袋说道:“你给我安装的那些东西让我的脑袋嗡嗡的响。” “看来你的源质实验早就成功了。”宁原说道:“她的身上，就没有出现源质反应。” “她不是这里的实验体。”老李说道:“只是我收的……” “你这么骗人有意思吗？”宁原看着小关雅的脸说道:“她有没有接受源质，我还能不清楚吗？” 听闻，老李瞬间脸色一变，皱紧眉头问道:“你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合金的闸门突然打开，潘多拉夹着两个孩子闯了进来。 她进门就大声的问道:“老李，你这安保做的怎么回事？这俩孩子在你房间外看半天了……她是谁？” 宁原转过头，看着潘多拉胳膊下夹着的两个孩子，眼睛眯了起来。 他们俩不是关小鱼和雷文吗？ 怎么会在这里？ “我想起来了……”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关雅有些痛苦的说道:“我想起来当时发生的事情了，她，她和老李杀了关小鱼和雷文……” 与此同时，潘多拉低下头，目光不善的看向宁原，大声质问道:“老李，你背叛了我们？” 第九十一章：时空激流（十） “关小鱼？雷文？” 小关雅看到潘多拉怀中抱着的俩人后，焦急的喊了一声。 但她看到潘多拉不善的神情后，被吓得一呆，连忙躲到了床底下。 “我想起来了。”关雅沉声说道:“小时候，我一直以为养父是给这些孩子治病……直到这一天，潘多拉带来了关小鱼和雷文。” “真是罪恶。” 宁原叹了一口气，看向潘多拉怀里的两个孩子,低叹一声。 “这一天，潘多拉找到老李，要把这两个孩子也带上试验台。”关雅说道:“本身患有恶性肿瘤的关小鱼和先天失明的雷文撑不过实验，手术台上不到半小时就死了。” 她接着说道:“我现在满脑子里都是他们凄惨的嚎叫，以及下水道中的老鼠。” “……” 潘多拉将两个孩子甩到地上，目光不善的看向宁原，大声质问道:“她是谁？” 老李略显慌乱的说道:“我的外侄女，过来帮助我……” “你的家人早就死了！”潘多拉摘下兜帽,双眼中闪烁着蓝光:“早死在你那次实验中了。” “他们没有死！”老李咬着牙说道:“他们只是……只是被古神吞噬了。” “哼。”潘多拉冷哼一声:“怎么，你那外侄女从古神怀抱中回来了？” “……” 老李沉默了一会，转头看向宁原说道:“你还不让你那些朋友出来吗？” …… 此时宁原正静静的聆听着关雅的话，没有注意到场中的变化。 “那天，我一直在病床下边偷偷的哭，直到夜晚老李才发现了我。”关雅说道:“他让我昏迷了许久，再醒来的时候，我什么都记不得了。” 看来是老李洗掉了关雅的记忆。 “那这次小时候的你怎么出来了？”宁原小声的问道。 “可能是觉得我长得面善吧。”关雅苦笑一声:“毕竟是同一个人。” 她接着说道:“从那次昏迷之后，我的心里就一直有一个声音，要找到关小鱼他们，但等我再次见到他们的时候……” 已经是和下水道中的老鼠作伴了。 宁原能够想象到那种骇人的场面，也能感受到关雅现在的情绪。 虽然相处时间很短，但他多少能体会到关雅的性格。 她是那种会强行镇定的人。 从曲速飞船跌入古神神国中到现在，同事们都死了，身体被人抢了，地球是假的,她所领导的研究是假的，她一辈子都是生活在谎言中…… 经历这么多离谱的事情，每一个足以让一个人崩溃无数次的事件。 但她的语气一直都稳定在一个界限。 没有爆过粗口,也没有怨天尤人，甚至临死的时候还想多学一点知识…… 这样的人，会把所有的事情压在心里，每难受一次，他们的情绪就多累计一分。 虽然会更加难受，但他们也更会忍耐。 因此，在他们爆发的时候，则是所有的情绪一起爆发，如同山洪爆发。 现在的关雅，语气平静的让宁原感到可怕。 他沉默的无言以对，他希望关雅能够把她那压抑的情感迸发出来，但却又不忍心再伤害她一次。 “哎~” “宁原，我能求你一件事吗？”关雅问道。 “你说。” “救下关小鱼和雷文。”关雅语气平缓的说道:“被父母抛弃后，我快要饿死的时候，是他们俩给了我一口吃的，让我活下来的，也是他们打退了欺负我的人……”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那年我没有救下他们,但这一次……” “我知道了。” 宁原点了点头。 “哪怕是虚假的……”关雅轻叹一声:“我也不愿意再看他们死一次。” 宁原叹了一口气。 是啊,这个世界只有霎那芳华,两个孩子最终会死于时空乱流中。 …… “007！还不让你那些朋友出来吗？”老李大声的喝道:“现在事情已经败露，不杀了她，咱们俩的合作没办法继续！” 听到这句话，潘多拉微微笑了起来:“果然，你背叛了我们。” “007！” 听到老李的大喊，宁原回过神来，悄悄看了一眼地上的两个孩子，眯起眼睛:“加里，我们能带着那两个孩子走吗？” 他可不想让这两个孩子只存活一瞬，既然要救，那就要救到底。 “不行。”斯图尔特语气沉重的说道:“他们的内部是乱的。” “乱的？” “这毕竟是源质创造出来的虚拟世界，虽然内部自成逻辑，但其实无法在其他时空中存在。”斯图尔特说道:“他们只能在这个破损的世界活着。” “这……这怎么回事？” “简单来说，这个标枪创造的世界，就相当于一款满是bug的游戏。”斯图尔特说道:“游戏内部的npc能在游戏里存活，可一但进入现实世界，他们就会因为关键代码缺失而崩溃。”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她们甚至很难撑到下一个时空中。” 斯图尔特的话简洁明了，宁原一下子就听懂了。 标枪所创造的时空，终究不是真实的时空，只是一个模拟的产物。 它的具体存在受限于天国圣灵之中，究竟有什么样的代码。 和真正的真实时空，还是差了一点，所以这两个孩子，一但进入真实的宇宙，立即就会崩溃。 斯图尔特补充道:“进入真实宇宙中，即便不崩溃，她们也会崩溃，扭曲成圣灵一般的怪物。” 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 这艹蛋的世界。 宁原挠了挠头:“那为什么我可以？” 斯图尔特说道:“这解释起来很复杂，简单来说，关雅的身体里包含这个世界中运行的必要条件，所以可以向下兼容。” 宁原暗骂了一声，然后问道:“你真不是为了让我节省异能，才这么说的？” 如果带两个小孩穿越时空，那自己必然会浪费能源，使用异能，维持他俩的形态，以保证俩人能穿梭时空。 这样穿梭时空的宝贵机会就会减少。 “艹你大爷宁原！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斯图尔特怒骂一声，在脑子里咆哮道:“你要再这么说我，我就抽你嘴巴子！” “对不起。”宁原向斯图尔特道了一声歉，随后说道:“关姐姐……” 关雅叹了一口气，将心底的幻想掐灭，然后平静的说道:“我知道的，快行动吧，谢谢你。” 宁原点了点头。 老李见宁原这么久也不说话，觉得这小姑娘应该是在联系上级，于是决定拖延一些时间。 他凝重的问道:“潘多拉，你确定要在这里打？这里可存着你们的实验数据。” 闻言，潘多拉冷笑一声:“你觉得我还会信你给出的数据吗？” “……” 老李沉默了。 多年的经验告诉他，现在他说什么都没有用，潘多拉心里想的应该和他一样。 先下手为强。 然而就在他动手的那一刻，他犹豫了。 关雅……就在身后。 他不能退。 然而就这么短短的一刹那，潘多拉已经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此刻的潘多拉身上也凭空多出了一件由黑色雾气的衣裙。 她的上半身还留有人类的模样，下半身则是变成了一团浓黑的雾气。 在这些雾气之中有着点点星光闪烁。 看到这些星光的一瞬，老李再一次分了神。 他的意识仿佛被吸入了一片幽暗之中，无法自拔。 然而仅仅是片刻后，他便反应过来，手向下一指，地面上凭空塌陷出一个巨大的深井。 潘多拉一个躲闪不及，便跌落在这深井之中。 紧接着，他双手一拍，深井处的地面瞬间合拢，将潘多拉牢牢的锁在了地下。 随后他连忙抱起躲在床下的小关雅，递给了宁原。 “照顾好她，她出了一点事情，我发誓弄死你。” 宁原接过小关雅，点了点头，连忙向着两个孩童处闪躲，远离二人交战的地方。 他深知s级异能者的恐怖，这点地方真不够俩人打的，他要带着三个孩子躲远一点，然后让斯图尔特启动时空紊乱。 见宁原点头后，老李便一个箭步冲上了天花板，在他的周身闪烁出数颗纯白色的小球，表面上散发着强烈的光芒。 小球有着乒乓球大小，沿着老李周身做环绕运动，如同流星一般，带着长长的尾巴。 “不愧是s级，竟然脱离的这么快。” 潘多拉的声音从井底传来，声音中带着一丝惊奇。 “哼。”老李说道:“大家都是s级，就不要扯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次来都要在我的身上种点东西。” “那可是我喜欢你的标志。” 声音结束后，一股暴烈的震颤从井底传来，一路蔓延到地面上。 见状不妙后，宁原连忙抱着小关雅连退几步，顺便捡起了地上昏迷的那两个小孩。 “加里！让这个时空紊乱吧。” “早就启动了！”斯图尔特说道:“喵的，我没想到这东西还能有延迟！” “怎么回事？” “这个时空和上一个时空不太一样，这个时空有非常多的观察者！他们稳定了边界。”斯图尔特说道:“就像是古神的监控一般。” “艹！这种时候怎么还能掉链子呢？” “007！”老李大喊一声:“让你的朋友做好准备，她要放大招了！” 还没等他说完，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眼前的一切就突然变成了黑白色。 如同老旧的影片一般，世界失去了所有的色彩。 紧接着，一道纯白色的恐怖光流从地底冒出，直冲老李的面门。 老李双手合十，周身的小球快速舞动，那股恐怖的光流便直接溃散，周围的色彩也恢复了原状。 看到面前的这一幕，关雅十分惊讶的问道:“你们世界的异能者这么恐怖的吗？” “只有顶级异能者才这么恐怖。”宁原皱紧眉头说道:“这还没开始。” “都打成这样了，还没有开始？”关雅十分震惊的问道。 “对于s来说，这连热身都算不上。” 宁原的话音刚落，周围的墙壁便开始出现大量裂痕，不断有泥土碎石从裂痕处掉落下来，让整个地下室中充满了粉尘。 随后在轰隆隆的雷鸣声中，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看到了天空。 此时，夜已经将天空渲染成了蓝黑，但远处的红霞仍未褪去。 云朵在空间中荡漾，折射着晚霞的光，与幽深的黑交叠在一起，形成了深沉的紫。 真是漂亮到极致的景色，百年难得一见啊。 不对！ 老李竟然把半个地下室甩到了天空！ 地下室上层的成一个抛物线般砸向了不远处的居民楼中，随着一声轰鸣，巨大的火光从居民楼中升腾而起，直窜天空。 煤气管道炸了。 “老李，这么多年的实验室生涯，竟没有把你的战斗意识磨掉。”潘多拉的声音从半空中响起:“竟然被你发现了。” 老李愣了几秒。 他只是想掀开房顶，让007带着小关雅跑啊！ 没想到误打误撞…… 他大笑着说道:“呵，我还没有老的看不清你在哪！” “多美的天空啊。”潘多拉看了一眼悠远的天空，感叹的说道:“渊墟的楼太高，天空离得太近，云层就浮在楼的半山腰，太压抑了。” 她顿了顿说道:“还是这里好啊，这么辽阔的天空，咱俩能放开了打了。” “嘿嘿，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年，唯一让我放不下的，也就这片天空了。” 老李笑着回应道，随后抬手向着天空一指，一颗白色的小球直冲天空。 这颗小球在半空中不停的放大，再放大，从一颗乒乓球变成了一颗网球大小。 随着放大，它的引力也在不断的加强。 地面上的尘土开始向着上方漂浮，纸张，废旧塑料，轻铁片这些质量轻的物体开始慢慢的向上漂浮。 “艹！宁原快跑！”斯图尔特的声音十分焦急:“这是一颗微型中子星！” “你说什么？” “那特么是一颗中子星！”斯图尔特说道:“那个老李的异能，是引力和中子洪流！” 宁原震惊的看着不远处的老李，这不人形中子弹吗！ 不！ 这比中子弹要变态的多。 这是一颗真正的中子星！ 带着超大质量和引力源的那种！ 在中子星上，一块方糖的质量就堪比一座珠穆朗玛峰。 而面前，这网球大小的…… 靠！ 老李这人是要玩地爆天星！ “这尼玛！” 宁原暴躁的怒骂一声，随后连忙操控影子，把自己拉向远方。 自从看过宁霖激战魔洞军工后，他以为那就是顶级异能者的极致了。 结果没想到，这里还存在着这么离谱的异能。 这都什么啊！ 他连忙使用异能，利用影子带着自己快速远离着战场。 即便他都跑出了高铁的速度，但仍就觉得不保险。 无他，这颗中子星威力太大了。 “这么早就交中子星？”潘多拉笑着说道:“你的能源系统撑的住吗？” “这你就不必操心了。” 老李说完之后，那颗光球上突然爆起了一道明亮的光，光芒化作一道亮眼的光柱，直奔潘多拉而去。 中子星脉冲，喷发了。 光芒很快淹没了潘多拉。 紧接着，又是一道璀璨的光芒爆发，更强大暴乱的光柱向着天空喷涌而去。 这是引力操纵的高密度中子洪流喷发。 顿时，整个夜空犹如白昼。 站在十多公里外的高楼上，宁原眺望着远方亮起的光柱，眉头紧皱。 “没想到老李头发起火来这么可怕。”关雅的声音有些颤抖着说道:“中子星……你们的异能技术真是厉害。” “他身上的能源系统才真的可怕。”斯图尔特也有些心有余悸的说道:“能提供一个中子星的量，这一秒的能量，就超越了地球全年的发电量。” “这是什么级别的能源系统啊？”宁原震撼的问道:“这种黑科技，真的是人类能造出来的吗？” “应该是运用了时空技术的s级能源系统。”斯图尔特说道。 “时空技术？” “嗯，将能源系统堆叠在时空中，这样便超脱了体积的限制。”斯图尔特说道:“但这东西要看异能。” “看异能？” “对，一般来说，超时空能源系统，它自身的供能不足以维持时空系统的稳定，很快就会崩溃的。”斯图尔特说道:“但有些人的异能，可以打破这个限制。” 宁原顿时想到了自己那便宜哥哥宁霖。 那货的异能就离谱。 他能把所有的物质转换成机械，缺能源了他可以造大型的核电站，直到所有物质全被他烧光，否则他是停不下来的。 看来老李……是在能源系统中塞了颗中子星。 不。 可能不止一颗。 离大谱。 “真是让人绝望的技术代差。”关雅语气凝重的说道:“也不知道地球需要多少年，才能做到这一步。” “机缘巧合之下，可能几年，也可能直到消亡也达不到。”斯图尔特说道:“这需要大量的运气。” “那个女人，应该死了吧。”关雅说道:“这么强大的能量轰击，她应该已经被裂解成基本原子了。” “别小瞧s级异能者的力量，他们都不是省油的灯。”斯图尔特说道:“那个潘多拉，我无法判断出她的异能是什么，她肯定还没死。” 斯图尔特的话音刚落，白色的光流中突然泛起一道漆黑的圆球。 圆球如同黑洞一般，吞噬了所有光芒，随后这个光球在不停的膨胀，速度非常快，眨眼间便漫过了整个城市。 顿时整个城市丢失了色彩，变成了纯粹的黑白灰。 看着远处天空上的黑色小点，那个神秘莫测的潘多拉，宁原皱紧眉头问道:“你那个时空紊乱什么时候能好？我有种不详的预感。” “快了。”斯图尔特说道:“这时空本就不稳定，即便有着大量观察者，也没办法稳定暴走的能量，也就几分钟的事情。” “好吧。” 他警惕起来。 这好像是某种领域。 之前安全的东西，可能在这里就变成了危险。 要小心。 老李头那边又冒出一道刺眼的白光，在白光周围的黑白世界，如同游戏渲染失败，画面跳帧了一般，闪烁几秒彩色后，又归于黑白。 看来潘多拉也在全力以赴着。 就在这时，怀中抱着的小关雅哭了出来。 刚才她被吓的呆傻过去，直到现在才想起来要哭。 她嚎啕着问道:“大姐姐，这都是什么啊！为什么爸爸会变的那么可怕，为甚世界会变成这样啊~” “呜呜……” 听着小关雅的哭声，宁原一时间变得手忙脚乱。 “关姐姐，这怎么办？我不会带孩子啊！”他一脸无措的问道:“快来劝劝你自己。” “我……我也不会啊。”关雅的语气十分茫然:“我也没养过孩子，上哪知道这怎么劝啊。” “这可是你自己诶！” “你知道你小时候什么样子吗？” “我小时候，天天挨揍，屁股没一天是好的。”宁原挠了挠头，小声说道。 “你闭嘴！”关雅被宁原这句话差点气笑了，她说道:“快哄哄她啊！” “姐姐，呜呜……啊啊啊……好可怕。”小关雅紧紧抓着宁原的脖子，哭丧着说道。 “别哭了，我会保护好你的。”宁原微笑着说道。 “所以……你是我爸找的小老婆吗？” “不……不是！”宁原连忙说道。 “呜呜呜……” “……” 靠！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就在他手足无措的时候，身旁传来一道声音:“呵呵，这不爱哭鬼吗？一遇到事情就哭，多大人了。” 宁原低下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原来是关小鱼苏醒了过来。 再转头看向另一边，那个双目失明的雷文也醒了过来，他神色有些慌张的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呀，好心的姐姐。”关小鱼看着宁原，惊喜的说道:“是你把我们从那个老阿姨手里救下来的？” “算是吧。” “姐姐，这世界怎么变成这样了？”关小鱼一脸疑惑的问道。 “这是抓走你的老阿姨干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不过你们放心，我会保护好你们的。” 宁原顿了顿，然后指着脖子上的关雅问道:“先不说这个，你们有没有办法让她不再哭了？” “哼哼。”关小鱼笑了笑，说道:“这个爱哭鬼，给点食物她就不哭了。” “我，我才不是爱哭鬼呢。”小关雅揉了揉眼睛，止住了哭泣，然后说道:“你们两个坏家伙，就会说我的坏话。” “谁叫你那么爱哭呢！”关小鱼哼了一声问道:“这么久了，为什么不找我们，我还以为你让你的养父打死了呢？” “别胡说，我爸爸对我可好了，天天给我吃的，还给我治病。”小关雅有些愤怒的说道:“不许你们说他坏话。” “那你为什么不来呢？” “我，我在治病，没办法走动。”小关雅说道:“我爸让我等到病好了，再去找你们玩。” “太好了！”关小鱼十分开心的说道。 “你们先别说了。”宁原说道:“这环境挺危险的，待会你们……” 没等他说完，一道声音从他的耳边传来:“你说的不错，这环境很危险。” 他惊诧的转过头，额头猛地一下子砸在了潘多拉的脑袋上，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wenxueзч.net 俩人纷纷捂着脑袋，各自向后退了一步。 “靠！”宁原皱紧眉头，大骂一声。 “果然不能学电影里面吓人……啊，疼……你脑壳真的硬。”潘多拉揉着额头说道:“你就不能配合一下？” “不是……你先过来的好吗！”宁原说道:“我去，你又不是我情人，说什么耳边悄悄话啊。” “电影里面都这么……我去，话题都被你带跑偏了。” 潘多拉的瞳孔闪烁着黑雾，她死死看着宁原脖子上的小关雅，说道:“她是实验成功的个体吧，把她给我。” 第九十二章：无法逆转 看到潘多拉的瞬间，小关雅大叫一声，随后快速从宁原的脖子上跳下来，躲在了他的身后。 看来小关雅非常害怕面前的“老阿姨”。 宁原轻轻揉着小关雅的头，安抚着她的情绪，目光则紧紧盯着面前的潘多拉。 他很清楚，在不远处,还有另一个潘多拉在跟老李对线。 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是现在自己的确陷入了危局中。 关押身上的b级主控和能源，最多能让自己的异能提升到a级，还是很普通的a级。 和s级相比，根本不够看。 算力和能源上的差距，是绝对的硬性差距,即便是异能基础再强，也无法弥补其中的差距。 潘多拉说道:“要不是为了这个小家伙,老李上来就会释放中子星的,想必，这就是实验成功的孩子吧。” “不是。”宁原摇了摇头，神态坚定的说道。 “没想到老李竟然骗我这么久。”潘多拉说道:“他早就实验成功了一个孩子，却迟迟不敢告诉我，原来是要给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时空管理局的吗？” 见宁原皱紧眉头没有说话，她又自顾自的说道:“如果是时空管理局的，封印出现这么大的纰漏，他们早就带部队来了，你们是国土安全局的。” 宁原心里十分紧张，潘多拉随时都有可能攻击，自己瞬间就会被打倒。 小关雅被抢的话，下一次穿梭可能失准，这还好说。 一但自己死去，那自己附身的关雅，可就彻底消亡了！ 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斯图尔特的时空紊乱。 只有大范围的时空混乱，才能让他在对线s级异能者的过程中,获得逃生的机会。 “加里？” “还差一点。”斯图尔特说道:“s级异能者的战斗，让清海市的人对基础世界产生了动摇，世界基础已经在崩塌，大概十多秒后，时空将会以你为核心塌陷。” 人们对世界的认知，还能动摇世界根基？ 量子领域那些弯弯绕绕的观察者效应他知道，但那只是微观的表征，和宏观世界有什么关系？ …… 对了，现实干涉类蛋白质。 那藏在细胞中的黑科技玩应能大规模干涉现实，所以人类群体对世界产生动摇后，世界会呼应人类。 怪不得封印时代要设置成21世纪。 这要设置成宗教统治的黑暗中世纪，那古神该直接脱困了。 艹！ 这时候我想这些干嘛？ 紧张时刻胡思乱想，真是一个非常不好的习惯。 他晃了晃脑袋，将纷乱的思绪排出脑海，当务之急，是要用言语拖住面前的潘多拉。 只要能拖出足够的时间，自己就算是赢了。 “你随便猜。” 宁原放松肩膀,摊开双手，摆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笑着说道:“用你那点可怜的小脑袋好好想想，我们究竟是谁吧。” 多年游戏生涯，让他拥有了一个百试不爽的经验。 在面对实力上的威胁，就要创造出心理上的优势。 如果在威胁者面前表现出妥协的态度，那只会让威胁者更加肆无忌惮，不会削弱威胁者的攻击性。 所以要创造出心理优势，哪怕是虚假的，也要让威胁者感受到局势不在他的掌控中。 这么一说……游戏打不过就喷，也算是一个合理的策略。 但这其中要把握一个度。 一但超过威胁者的临界值，激起他的应激反应，那就不好了。 “呵，被我猜中了，恼羞成怒了？”潘多拉冷笑一声，随后眼瞳小范围的左右摆动，警惕的看了一眼四周。 捕捉到潘多拉的微表情后，宁原知道，自己的第一步成功了。 “你尽管猜好了。”他摆了摆手，笑着说道:“你要是乖乖的束手就擒，我可以保证你活着。” “老李这个叛徒！”潘多拉神色愤怒的骂了一声，随后说道:“现在这里是我的世界，即便是s级，也很难突破我的世界。” “那你这是要反抗到底了？”宁原双手插兜，向着前走了一步:“如果你考虑和我们合作的话，我们会让法官考虑对你减刑。” “两千年减三个月吗？”潘多拉笑了笑，说道:“别开玩笑了，光是我履历上的那些，足够我呆里面几千年了，你的威胁对我没用。” 说完，她的双手间泛出了一团厚重的黑雾，厉声说道:“小妹妹，既然你不愿意配合，那我只好请你去死了。” 看来对老李有用的威胁，对潘多拉不起作用。 宁原皱紧了眉头，不能让她出手，只要她一出手，就彻底没有机会了。 怎么办呢？ 他想了想，抱起胳膊说道:“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们是怎么知道这个世界的吗？” 此刻，他没有摆出半点防御的动作，甚至连小幅度的身体变化都没有。 因为防御没有用，所以他干脆放弃了。 既然实质上的威胁，不能触动潘多拉的心理，那就要做一些诱导。 在网吧和人打单挑局的时候，他经常会做一些游戏外的动作，利用心理战弄得对面痛不欲生，顺便拿下网费。 但时间久了后，也没人愿意跟他这个老六……咳咳。 胡思乱想什么呢，宁原！ “老李那个该死的叛徒，待会我自会处决他。”潘多拉恶狠狠的说道:“现在，把你手上的孩子交出来吧。” “老李被你们关在这里这么多年，怎么联系渊墟的？” 宁原笑着说道:“你们的组织，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严密。” 听到这句话，潘多拉手中涌起的黑雾中亮起无数道闪光，如同黑夜中的群星一般，不停的闪烁。 随后她厉声问道:“说，他是谁？” “他……”关雅在宁原的脑海中大声说道:“我不知道。” “……” 看来这团黑雾具有催眠的效果，让关雅莫名其妙的中了招。 可是，关雅中招了，关我宁原什么事情？ 宁原冷笑一声:“收起你那小把戏吧，对我没有用的。” 潘多拉看了一眼宁原，周身的黑雾渐渐退散，低沉的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重要吗？” “很少有人能在我面前这么镇定的。”潘多拉说道:“我觉得有必要记下你的名字……但你说的也没错。” 她顿了顿，周身的黑雾再一次涌动:“你是谁的确不重要，抓住了你，拷问一番便是。” “我的朋友可都在等着你出手……” “在我的世界里，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说完，黑雾弥漫了宁原的周身，将他牢牢的固定在了原地。 面前变得黑暗深邃，只能看到周围密密麻麻的闪光。 在这团闪光中，关雅的情绪变得异常激动，她崩溃般的在脑海中吼叫道:“不要，不要抛下我……爸爸，妈妈，你们为什么要走啊！” “我……我还只是个孩子，我吃的很少的……” “关小鱼，雷文，我没有抛弃你们，我没有……你们不该过来的，你们不该啊……” “老李头……你为什么要害死他们，为什么啊……” “我没有做错事情，我没有偷窃！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凭什么，我不配上大学？你们才是偷窃者！” “你们这帮混蛋，乘着电梯做俯卧撑，还说自己能走上去全凭自己的努力？有种把电梯拆了啊，别用你们的那些关系……” 听着关雅带着哭腔的叫喊，宁原无能为力。 这团黑雾，很明显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他尝试使用异能摆脱，却如同在几天前，与魔洞军工的特工对抗过的那般。 算力和能源的差距，是一道天堑。 无从超越。 索性，他闭上双眼，静静的等待着。 “小姑娘，我要让你在噩梦的地狱中，一遍，一遍，度过悲惨的余生吧！” 潘多拉的声音在宁原的耳边萦绕，关雅的啜泣声也不绝于耳，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问道:“加里？” “时空崩溃已经进入倒计时了。”斯图尔特倒数道:“十，九，……” “小姑娘，看来你有稳定神经的异能啊，不过这又如何？”潘多拉冷笑着说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你什么也不是。” 说完，黑雾中的星光突然变成了血红色，一股极致的痛苦从心底涌起，让他的大脑几乎要撕裂。 这种施加在血肉之上的痛苦，准确的通过源质芯片传递了过来。 看来心理上的痛苦能被关雅分担，但是血肉上的痛苦却不能，这芯片的设定……倒是把人格和痛苦分的清楚。:魰斈叁4 这如同凌迟一般的痛楚，让宁原的额头冒出豆大的冷汗。 斯图尔特本想切断痛觉链接，却被宁原叫住了。 他知道，关雅也在承受这种痛楚，此刻他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她度过。 “关雅，撑住。” “……放心，我没有事。” 听到她的话后，宁原闭上了眼睛，静静的等待着。 “小姑娘，原来你叫关雅吗？“潘多拉笑了笑说道:“我记住了，如果你说出那个叛徒的名字，我会让你痛快的死去。” “要死的人是你。” 宁原忍着痛，冷笑一声:“相信我，你马上就要死了。” “哈哈哈！小姑娘，你还在嘴硬。”潘多拉大笑着说道:“我的世界已经闭合了，就算外边有国土安全部的高阶异能者，他们也没办法突破。” 她的脸突然涌现在黑雾中，看着宁原神色傲然的说道:“感受绝望……” 宁原笑了起来，打断了她的话:“你刚才说什么，在绝对的实力面前……”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你什么也不是。” “这话，我原封不动送还给你。” 说完，天崩地裂。 周围的黑雾突然崩溃般散去，周围的天空从黑白色也换成了晴朗的夜空。 错乱的城市在天空中翻腾，却丝毫不影响星光透过。 潘多拉看着眼前的一切，愣愣的站在面前不远处，惊恐的问道:“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宁原晃动着手腕，比划了一个手势，笑着说道:“我这一拳下去，大道都磨灭了你信不？” “啊？” 潘多拉疑惑的嚎叫一声，随后便再也没有了声音。 她已经处在了光锥之外，对她来说，周围一切都已经静止。 在这种紊乱的环境中，普通人存在数秒后，身体内的粒子系统就会崩溃，化成一片尘埃。 而作为s级异能者的潘多拉来说，宁原相信，她会存在很久很久。 届时，她会无比悔恨，自己身上携带的高等级能源系统吧。 “祝你走的安详。” 说完，宁原抱起身后的小关雅，让她骑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一手一个，抓起两个小孩，站在了黑暗中。 他用影子保持住了三个孩子的形态。 虽然不知道在下一个世界，他们三还能不能存活，但不管怎么说，他要给关雅一个交代。 在确认了三个孩子的状态后，他说道:“加里，寻找下一个世界吧。” “嗯。” 等待了不久后，宁原感受到了影子回传的信号，于是下一个世界悄然出现。 如同跳帧一般闪烁了一下，面前无比深邃的黑暗就变成了蓝天白云。 下一个世界，到来。 “哇~大姐姐你好厉害啊。” 小关雅从宁原的脖子上下来，看着面前突变的世界，她惊讶的说道。 不……是斯图尔特太靠谱了。 宁原摸了摸鼻子，笑着说道:“放心，那个坏人已经被我打跑了。” “太好了！”小关雅兴奋的说了一句，随后看向关小鱼说道:“哼哼，还是我是爱哭鬼，你不也被吓傻了吗！” 关小鱼摸了摸眼泪，恶狠狠的说道:“我才没有哭好嘛！你也不看看你刚才吓的那样。” “看来已经结束了。”雷文双目失明，看不到眼前的一切，他虚弱的问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跟你讲，刚才老夸张了。”关小鱼有些兴奋的说道:“刚才天空刷一下变白了，那个老阿姨要对姐姐下手，姐姐打赢了！然后天空又刷一下变成了蓝色。” “白色……蓝色……这都是些什么颜色？”雷文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啊……”关小鱼一时间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她忘了，雷文在很小的时候就双目失明，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颜色。 可要是不用颜色形容……以她连胎教都没有的语文水平，根本做不到。 “这……”她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宁原。 宁原蹲下身子，对着雷文说道:“天空是蓝色的，夜晚是黑色的，当你感觉暖和的时候，就是蓝色的，当你感觉冷的时候，就是黑色的。” “原来如此。” 小关雅说道:“对了，你们为什么过来找我了？” “早上，关蕾蕾她们失踪了，我听说有人见到她们被你父亲带走了。”关小鱼说道:“这段时间那么多人都失踪了，我们担心你那养父有问题，所以就过来看看你。” “原来你们是在担心我。”小关雅说道:“谢谢你们。” “才，才不是关心你呢。”听到小关雅的谢意，她有些腼腆的说道:“我只是不想你死后，没人给你收尸，然后被老鼠啃……” “哼！你真是狗嘴吐不出那什么……象牙，对，象牙。”说完，小关雅有些失落的说道:“没想到阿爸竟然是那样的人……好恐怖的说。” “你快点离开他吧。”关小鱼笑着说道:“这样我们三又可以在一起了。” “嗯。”小关雅点了点头，随后开心的说道:“见到你们真是太好了，我想死你们俩了。” “那好，咱们要快点找吃的了，要不然晚上又会饿肚子。”关小鱼随后疑惑的问道:“姐姐，这里是哪啊？” “……地球。” “地球是哪啊？” “地球就是咱脚下的土地，它是一个球。” “啊？”关小鱼惊讶的说道:“那站在后边的人，不会掉下去吗？” “不会的，因为有引力的存在。” “引力……又是什么啊？” “引力就是向下的力啊！”小关雅颇为卖弄的说道:“我的养父跟我讲过，物质之间有相互作用力的。” “哇，你竟然知道？”关小鱼大叫一声。 “嗯，他还说了，咱们要想长久的活下去，不饿肚子，就要去学习知识，大量的知识。”关雅说道。 “哦。”关小鱼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宁原:“姐姐，你愿意收留我们吗？我们很能学的！” 听到这话，宁原本想点头同意，但话到嘴边却又停住了。 他不愿意欺骗这几个天真的孩子。 他们三个，注定要消亡在标枪所铸造的错乱时空中，永远也接触不到真实的世界。 如果说贝尔不等式被推翻，证明了命运不存在，因为物质界的底层，永远在随机的坍缩着，未来永远是一片混沌。 但对于这三个孩子来说，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命运是存在的。 壁垒是存在的。 他闭上了眼睛，犹豫几秒后，有些颤抖的说道:“我愿意，我当然愿意。” 没有什么，比希望更重要。 让孩子们抱着希望活，才是最好的选择。 说完，他睁开眼睛，却发现面前的三个孩子……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风轻抚着街道上的沙土，吹动着昏黄的树叶从天空飘落，覆盖了三个孩子的脚印。 他轻轻抓起那些树叶，却再也找不到三个孩子的足迹。 “……” 过了几秒后，斯图尔特说道:“他们体内的粒子系统崩溃了，已经变成了原子尘埃。” 宁原沉默了片刻，用着沙哑的声音说道:“我知道。” 斯图尔特沉默片刻，轻声说道:“……宁原，他们听到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 “是我要谢谢你。”关雅结束了沉默，她已经从噩梦的状态中摆脱出来:“谢谢你，宁原，圆了我童年时的亏欠。” “可是他们还是活不下去。” “……”关雅沉默了一会后说道:“关小鱼，她本身就有辐射病，患有皮肤病和恶性动脉瘤，雷文，辐射病让他的器官全部衰竭，营养不良下，导致他的眼睛高度近视，最终失明……” 她顿了顿说道:“即便没有这场事故，他们注定活不过这一年。” “我知道，我只是……” “宁原，不是每一个孩子都能看到明天的。”关雅轻声说道:“当年那些被抛弃的孩子，百分之九十九都没活过十岁，我很幸运。” 她顿了顿，说道:“不管怎么说，谢谢你，宁原。” “我不是为了你的感谢，才这么做的。” 宁原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 “快点找到那艘曲速飞船，然后想办法干掉永夜，回家吃饭。” 他明白，自己只是一个人。 没办法抹平所有世界的伤痛。 这里也不是他小时候看过的网文，主角一句话就能让所有人安居乐业。 他能做的，唯有继续前行。 秋风萧瑟，穿透了时空，轻轻擦过他的脸，让他感觉眼眶处有些发凉。 他轻轻擦了擦眼睛，心想女孩子果然好哭。 关雅她也太容易落泪了吧。 收拾好自己的脸后，他问道:“关姐姐，这里又是哪个时间，现在的你，又在哪里？” “这还是清海市。”关雅看着眼前繁华的城市说道:“应该是十多年后，那时候人口数量在缓慢恢复，受教育程度也在提高，城市也初具现代化的模样。” 看着面前川流不息的车辆，高大巍峨的楼宇，宁原感叹一声:“恢复的还真是快。” “毕竟有崩溃之前的技术储备，恢复起来不算困难。”关雅紧接着说道:“但是半导体行业依然没有回归，贵金属资源的匮乏，让芯片产量十分低下，所以个人电脑和手机十分稀有。” “那人们是怎么通讯的呢？” “公共电话，传呼系统。”关雅说道:“这些老掉牙的东西重新上线，虽然不方便，但对于现在来说，社会的重心仍然放在建设上，不需要那么便利的通讯系统，也能运作。” “这倒是。”宁原感叹了一声:“就是不知道房价……” “房价还是那么高。”关雅说道:“刺激经济嘛，你懂的。” “……”宁原沉默了一会，说道:“这是哪一年？” “咱走走看看吧。”关雅说道:“我不确定。” “好。” 于是宁原便在城市中漫步起来。 上一段穿梭的经历，让他的心理产生了很多变化。 看着熙熙攘攘，奔流不息的人群，他突然诞生了一种心态。 想举起相机，记录下来的心态。 这个世界的存在，只是一个标枪的记录，是终究要走向崩溃的昙花。 但他的职业是up主，用相机记录世间百态，是他的职责之一。 虽然没有相机，但他还是打开了主控系统中的记录功能。 录下来吧，留个纪念。 走着走着，随着信息的增多，关雅突然明白了此刻的时间:“这是我高考那年。” “高考那年？” “嗯，现在的我，应该在家复习。” 第九十三章：错乱之秋 “这条街是永平街，这街道在我的记忆中只翻新过一次，就是我高考那年。” 关雅顿了顿说道:“因为修建之初设计有问题，所以经过十多年的冷张热缩之下，路基破裂，里面的水管也烂了，那年几乎每天都停水几个小时，闹得我心神不宁。” “你说的高考，是第一次高考，还是第二次？” 宁原记得，关雅经历过两次高考。 第一次，她夺得了高考榜首的名次，但是这个名额却被一个官员之子替换，让她这个状元落得一个垃圾场帮工的下场。 第二次，她控制了分数之后，这才拿到的大学名额。 在物质资源紧张，人才普遍匮乏的年代。 仍旧有这些偷鸡摸狗之辈，为了自己的既得利益，肆意抹杀别人的努力。 关雅沉默片刻，然后说道:“第一次。” 顿了顿之后，她接着说道:“现在是秋天了，高考十月一日开考，十月二十二日有成绩，现在的我可能没有在复习，而是再等一个没有结果的答案。”攵學3肆 宁原疑惑了。 十月一日？ 高考不是在六月…… 哦。 对，这俩又不是一个世界。 高考不在同一天，合情合理。 高考…… 对于大部分普通人来说，那是唯一一次，有能力改变命运，改变阶层的机会。 那些在这等重大事件中作祟的恶鬼，他们扼杀的是别人的一生。 而这些被偷取人生的受害者们，往往一辈子都等不到沉冤昭雪的那一天。 听着关雅说的话，宁原轻叹一声。 “诶。” 没有结果的答案…… 如果事后没有翻案的话，她的人生也会没有答案。 不，大多数的人生都没有答案。 听关雅话里隐藏着的意思来看，似乎那些人的背景都很强大。 这让宁原的脸色有些发黑。 “关雅，要不要去让他们的人生也没有结果？” 反正这是一个投影的世界。 反正最终自己会离开这个世界。 反正这个世界最终会归于湮灭。 那就索性大闹一场。 二两烧刀子配上两斤牛肉，扫平这清秋的落叶。 干掉那些魑魅魍魉，不管他们的背后是阎王还是玉帝，也不管事后人间的天又如何，只求今天杀个尽兴。 反正，人生难得一场长醉，谁不想变成石猴，手持乌铁棍，腾云驾雾，乱点天宫呢。 “不了。” 关雅沉默片刻说道:“我想要去看看我的养父。” “你的养父？那个……” “嗯，老李头他今年病重了。”关雅说道:“在我得知高考成绩后不久，他就撒手人寰了，那时候的我，患上了抑郁症，每天都十分悲痛。” “老李……他不是s级异能者吗？” “是啊，当时我不知道，只认为他得的是那种普通的老年疾病，因为心血管问题……”关雅说道:“现在来看，他死的很蹊跷。” “心血管疾病对于渊墟来说，不是问题。”宁原说道:“他的地下室里可是有全套的医疗设施。” “嗯。”斯图尔特说道:“以之前在他地下室里看到的医疗设施来说，他足以修复自身的损伤。” “所以关姐姐，你想去看一眼你的养父？” “是的。”关雅说道:“当年因为学业繁忙，我都没注意到老李头的变化，直到他死去的前一天，我还感觉他生龙活虎的。”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当然，宁原你也可以……” “我明白了。”宁原笑着说道:“即便老李骗了你这么多年，但他也是把你从小养到大的，你对他有着难以割舍的感情。” “是的。” “那好，那我们就去看看你的养父吧。” “可是……”关雅犹豫着说道:“老李的异能那么强大……” “我知道。”宁原说道:“但咱们不还是要找寻这个时空的关雅吗？所以必然会碰到他，危险是没有办法避免的。” “是的，这时候我还是跟他住在一起。”关雅疑惑的问道:“那万一遇到危险该怎么办？” “那就时空紊乱吧。”宁原说道:“一但老李动手，咱拖出时间，进入下一个时空就是。” “这个时空相较于上一个时空来说，观察者变多了。”斯图尔特说道。 “十多年的人口生育计划啊。”宁原感叹一声:“那这次的时空紊乱需要多久？” 他知道，随着观察者的增多，时空也变得更加稳定。 触发时空紊乱所需要的时间也就更多。 这麻烦了。 s级异能者一但动手，自己会毫无反抗机会，一瞬间就会被灭。 要不然，干脆绕过老李？ 虽然他有心要帮关雅圆梦，但是首要的目标，是把关雅带出这个错乱时空。 存活才是首要目的。 不一会，斯图尔特给出了一个让他惊掉下巴的答案。 “更少的时间，三四秒吧。” “啊？”宁原挠了挠头:“怎么会这样呢？” “随着人口数量的增多，标枪所模拟的世界其中错乱也会指数级增多。”斯图尔特顿了顿，然后说道:“熵增。” 宁原恍然大悟。 曾经自己在都卡尔达的虚假世界中，林医生给他阐述过这个想法。 熵增会让虚拟世界的系统暴乱。 “你说过，这个世界的底层，有着非常多的错误，这在熵增的影响下……” “对，其中任何一个错误的代码，都会在连锁作用下指数级放大。”斯图尔特说道:“我能感觉到，这个世界……只剩下了大概六个小时。” “六个小时……” 宁原看了一眼街道上金黄的落叶。 真应景。 萧瑟的秋风之后，便是万物死寂的寒冬。 “既然这样，那咱们面对老李就有底气了。”宁原笑着说道:“事不宜迟，咱们赶快出发吧。” …… 之前泥土纷飞的道路都变成了水泥马路，三四层高的小楼也纷纷变成了四五十层的高楼。 短短十多年的时间，人类的就把城市换了一副模样。 丝毫看不出来资源枯竭时代的模样。 在这一瞬间，宁原仿佛梦回前世的时光。 他前世所生活的小镇发展缓慢，和这里的建筑几乎一模一样。 之前行走过的泥土小道，此刻也翻新成了水泥马路。 虽然有水泥马路，但街上的几乎没有车辆，反倒是有非常多的自行车，和无轨电车。 这种大型的公交车上，都装载着两组类似天线的电杆。 这两组电杆与高空假设的电网接触时，获得电能为公交车续航。 在没有电网的时候，则是通过车载蓄电池供电运行，轻便快捷。 “因为石油资源的紧张，所以汽油驱动的机动车辆没法生产，所以城市普遍采用了这种交通方式。”关雅说道:“因为大家都没有钱，支撑不起来完整的汽车行业，所以公交成了人们的普遍通勤方式。” “电能，挺方便的。” “除了公交之外，就是自行车了。”关雅说道。 “原来如此。” “看，那是21路公交车，我小时候经常做它上下学。”关雅说道:“有政策，学生免费，但后来又收费了。” 跟随着关雅的指引，宁原沿着21路公交车运行的站点，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钟后，来到了老李的废品收购站。 城市发展的非常快，但这个废品站，似乎一直停滞在之前。 再上一个时空中，老李的收购站周围是一片泥土小路，身边陪伴着的大多数都是平房。 虽然也有楼房，但普遍也不高。 但现在，废品收购站的旁边是一条高架桥，身后是一片满是高层的小区。 这座废品收购站，停留在上个时代，与四周格格不入。 “当年周围翻盖小区的时候，唯独留下了我们这一片。”关雅说道:“那时候周围的孩子都换上了新家，就我家一直没变，那时候我还郁闷了好久。” “肯定是老李不想让施工队看到地下室。” “是啊，所以我每天都蜷缩在那间破房子里，夏天热的跟蒸桑拿似的，冬天又冻成了冰坨子。”关雅苦笑了一声:“怪不得每年夏天的时候，老李都玩消失，原来是躲下面吹空调去了。” “……” 废品收购站的院子内，到处都堆满了破旧的纸壳，还有废弃的铁条，和上一个时空没有多大变化。 唯一的变化是，院子内多出了几株绿植。 宁原对植物也不太了解，只认出了里面的仙人掌，其他的一概不知。 关雅说道:“那是老李头养的花，仙人掌，曼陀罗，君子兰……反正大家都说这些植物能吸收辐射，所以他就养了。” “吸收辐射？” “根本不能，我一直以为他就是听信谣言，瞎花钱。”关雅说道:“现在来看，他肯定知道这些花什么用都没有。” 她接着苦笑着说道:“到头来，这些花都是我自己一个人在照顾，他自己根本也不会养，都养死了好几个。” “……” “那时候学业繁重，我也真不知道怎么挤出来的时间，去照顾这些花。” “学业……” 宁原看着那些花，陷入了沉思。 不远处的高架桥上，车辆川流不息，虽然没有多少小轿车，但是十多辆公交车都是从这条高架桥上过的，轰鸣声不绝于耳。 这里的环境非常糟糕，夏天热的如同烤炉，冬天冷的如同冰窖。 关雅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完成了高中厚重的学业，拿到了第一的名次。 他闭着眼睛感受着这里的一切。 如此嘈杂的环境，他是一点书都看不下去的。 关雅……她真是妥妥的学霸。 “奇怪，按理说，这时间，老李不在，我也应该在的。”关雅有些疑惑的说道:“都来客人了，怎么没有人接待呢？” “咱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宁原走到小屋的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然而等待半天后，却没有任何人回应。 又尝试了几次之后，门始终不开，他想了想问道:“咱是直接进去呢，还是再等等？” “直接进去吧。”关雅想了想，然后说道:“这个世界没剩下多少时间了。” “嗯。” 宁原点了点头后，后退几步，随后一脚踹开了门。 门后面的景象和上一个时空中看到的差不多，只不过内部空间大了一点。 在中间支撑房梁的柱子上，有着两块木板，将本就不大的小屋隔成了两段。 其中一间小屋中，有着一座沙发，沙发旁还有一座残破的老式电视机。 “这是老李头的房间，里面那间是我的房间。”关雅说道:“我们一直没钱买个新房子，政策也不允许我们私自建新房，所以我们一直蜗居在这里。” “真是窘迫的生活环境。” “他睡沙发上，而我则是在里屋，睡床上。”关雅说道:“不对劲，按理说这时候我早该出来了。” “咱进去看看吧。” 宁原推开里屋的门，看到了关雅的闺房。 这个房间根本没有少女房间的氛围，废铁打造的书柜和木头书桌毫无美感，让这里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装修惨案。 唯一能跟少女房间联系在一起的，可能也就是书柜上挂着的镜子，和桌子上的木梳。 他的视线绕过了书桌和柜子，看到了一座铁网床。 和自己在渊墟车库中睡得那张……如出一辙。 都是一样的穷。 此时这张床正倒立在墙边，上面干净的被褥整整齐齐的堆叠在床头，卡在栏杆上，没有掉落下去。 在床的旁边，是一道厚重的石板。 石板大概二十多厘米厚，大概有一吨多重，正斜着靠在墙边。 在石板之下，是一个打开了的合金门，正是老李的地下室入口。 “有这么厚的石板在，怪不得我一直都没有发现这个入口。”关雅感叹了一声:“原来我距离真相这么近。” “咱下去看看？”宁原皱紧眉头问道。 “下面就是那个s级异能者。”斯图尔特紧张的说道:“咱还没有找到这个时空的关雅，一但s级异能者发难，咱时空跳跃的话……” 宁原皱紧了眉头。 他明白斯图尔特的所说的意思。 老李要是动手的话，他肯定是要紊乱时空，进行下一步跳跃的。 但是……没有这个时空的关雅，下一次时空跳跃，说不定会重蹈覆辙。 穿越之后，还是在这个时空中，或者与这个时空时间点相似的时空，这样就会白白的浪费一次穿越机会。 这就难办了。 就在宁原犹豫要不要下去的时候，门外传出了一声惊呼。 “我家的门啊！怎么变成这样了？” 紧接着就是自行车的急刹声，一个青春少女版的关雅闯了进来，对着宁原大声问道:“你是谁？” 老李却从地下室中飘了上来。 他看到宁原脸的那一瞬间，惊讶的说道:“关雅？” “不对！” 他转过头，看到了另一个年轻的关雅后，疑惑的对宁原问道:“你是谁？” 第九十四章：错乱之秋（二） 书柜上摆满了书，这些书中很少有课外书，大部分都是教材和教辅材料。 因为这些书都是收来的二手书籍，所以大多都包着黄色的纸书皮，这为了掩盖破旧的内里。 柜子上悬挂的镜子不大，也就二十多厘米高，带着一个简易边框。 透过这个镜子，宁原能清晰的看到自己的脸，与少女关雅的脸。 那分明是两张一模一样的脸。 只不过自己现在所操控的身体，她的脸上带着些许的风霜。 虽然依旧很漂亮，但是岁月还是在脸上打上了清晰的烙印。 老李看着面前这两双一模一样的脸，一时间呆在了原地。 与他一同呆在原地的，还有闯进来的关雅。 过了一会后，老李十分疑惑的问道:“……关雅，不对，怎么会有两个……” 而少女关雅则是十分疑惑的问道:“你是……当年抛弃我的母亲吗？” 宁原看着少女关雅的脸，沉默片刻后，低声问道:“我该怎么说？” “什么你该怎么说？”少女关雅走上前，仔细打量着宁原的脸，这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她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你是不是我的母亲？你要干什么？” 等了一会后，关雅在宁原的脑海中说道:“告诉他们实情吧。” “我不是。”宁原看着少女关雅的脸，微微摇了摇头:“我是未来的你。” “未来？”少女关雅愣了几秒后:“你没骗我？” 宁原说道:“我骗你干什么？关雅，我是来自未来的你。” “那你怎么证明？”少女关雅问道。 “怎么证明？”宁原想了想，刚想说关于关小鱼和雷文的事情，又害怕触动她心中的伤痛，一时间有些两难。 好在脑内的关雅给出了答案。 “照我的话说吧。” 宁原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家里的水总是会在周二周三的时候停掉，你需要提前把水打出来才能在那天洗脸，不过你经常学习到深夜，于是第二天起不来，忘了洗脸……” “家里没有几件好衣服，都是回收的二手货，衣服总是充满补丁，而且十分不合身，经常被别人嘲笑……” “班级里有几个同学经常喜欢做恶作剧，有一次，他们把墨水倒进你的书包中，导致你好几本书都黑了，你那晚哭了很久。” “但是因为没钱买新书，所以你就借别人的书，用纸抄下那些看不见的内容，然后粘在书上……” 一边说，宁原一边依照关雅的指示，抽出了那几本书，翻开一看，果然全都是粘贴的痕迹。 关雅……她的生活环境真的是恶劣。 也难怪她会出现这种性格，真就是苦难遭遇的太多，把人都给抽麻了。 “课堂上时间有限，你的课余时间又很少，还要帮家里处理废料，为了不耽误学业，你就强迫自己学会了快速记忆……” “因为没钱上补习班，学不到关键的知识点，所以你要反复的去琢磨课本，自己给自己出题，自己做……” “……” 听着脑海中关雅的叙述。 宁原明白了，关雅不是那种天赋异禀的学霸，天生自带学习加成buff，轻松掌握任何题型。 她只是比其他人付出了无数倍的努力而已。 在此之外，她还要克服恶劣的生活条件，没有钱买辅导书和上补习班的窘境，在此期间，她甚至还要照料家里的生意…… 而在此期间，那个身为渊墟人的老李，竟然没给她一点帮助！ 这…… 看来关雅是靠着自己的努力，愣是从比别人低数倍的起跑线上，一路跑穿了赛道。 “外边的那些花中，有一朵是你种下来的，那是一株野草。”宁原低下头，苦笑着说道:“你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株野草一般，所以想播种一个未来，但那株草第二天就让老李头给拔了……” 听到这里，老李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听着这些历历在目的记忆，少女关雅低下头，露出了回忆的神色:“难道，你真的是我？” “这还能有假？” “那你……” 少女关雅走到了书柜前，抽出了书柜第三层，第二本书，取出了书中夹着的光盘。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是你在三年前的时候，初中教师送给你的毕业礼物。”他操纵着关雅的身体笑着说道:“一首他自己写的歌。” “那你知道这首歌究竟是什么吗？” 少女关雅好奇的问道。 宁原轻轻抚摸着那张光盘，脑海中传来关雅的声音:“家里没有播放设备，所以那时候我一直都不知道，这里唱的是什么，但后来我知道了。” 说完，关雅就轻轻哼出了那首歌。 宁原也跟着关雅的声音，轻轻唱了起来:“曾经我年少无知，曾经我孤陋寡闻……” “原来歌曲是这样的。”少女关雅感叹一声:“要是有播放设备就好了。” “那就要看老李头的了。”宁原转过头，看向了一旁站着的老李。 此刻他正站在石板前，偷偷的用异能控制着石板，想要把石板归位。 然而被宁原这么一看后，他顿时有些慌了神，石板突然坠下，发出了咣当的一声巨响，惊起了一地尘埃。 石板虽然卡在了洞口上，但已经四分五裂。 听到宁原的这番话，少女关雅顿时疑惑的看向老李:“对啊，老李头，你刚才鬼鬼祟祟的干啥呢？” 看到地上的石板后，她顿时惊讶的问道:“老李，你究竟在下边藏了什么东西？不对，你刚才是怎么控制的石板？” 见老李头半天不吱声，少女关雅又疑惑的问道:“老李？” 老李低下头想了想，紧接着看向了宁原:“你都知道了？”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宁原复述脑中关雅的话:“毕竟我小的时候，就是在下边度过的。” 此刻，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夹在中间的电灯泡。 位置多少有点尴尬。 “……” 老李沉默许久后，他抬手一挥，碎裂的石板便飘了起来，静静的悬浮在一旁。 紧接着，下边的金属闸门向下展开，变成了向下延伸的楼梯。 “哇！老李头！”少女关雅惊讶的问道:“你究竟是怎么办到的？你……你一直都会这一手？” “这是异能。”老李看着少女关雅的脸，又看了看长大后关雅的脸，顿了顿后说道:“下来吧。” 宁原看着下面的洞口，低声说道:“加里。” “放心，我时刻准备着。” 听到这句话后，他放下心来，跟随着老李走进地下室中。 下面依旧是那厚重的合金闸门。 老李打开之后，便静静的站在了原地，不再动弹。 随着咔哒咔哒的声音响起，闸门缓缓打开，宁原看到了熟悉的立柱式量子超算，各种复杂的仪器，房间深处的病床区。 一切都和上一个时空中看到的相同。 唯一不同的是，在病床区上，躺着的不是那些作为实验品的孩子，而是一个干枯瘦弱，行将就木的躯壳。 他头上的毛发稀疏雪白，脸上布满了老年斑和一些黑红色的东西，看起来十分骇人。 此时，他正带着氧气面罩，虚弱的呼吸着。 虽然他已经瘦的如同干尸，但是宁原还是从面容上看出来，这是老李。 那门外站着的又是什么？ “过来吧，孩子……们。” 病床上的机关启动，床头缓缓的抬起，这让老李不用费力就可以看到二人。 他虚弱的抬起手，向着二人说道:“那个是我创造出的仿生人，没有神智的。” “仿生人？” 少女关雅疑惑的看了一眼门外，自己熟悉的老李头此时正一动不动，如同待机的机器人一般。 异能，仿生人，地下室……还有病床上的老李。 这些像极了那些男生口中的小说内容，让她不由得有些发懵。 “老李头，你究竟是什么人啊？” 看到病床上的老李后，宁原也非常的震惊。 他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的？:魰斈叁4 以渊墟那种魔法一般的医疗技术，他不应该病成这样啊。 少女关雅疑惑的走到老李头的身边，看着形如枯槁的老人，她问道:“老李头，你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病了吗？究竟……” “咳咳，别着急，孩子，我慢慢跟你讲。” 老李咳嗽了几声，随后看向了宁原:“你真的是来自未来的关雅？” “是的。”宁原点了点头:“需要我证明吗？” “不用，我，我能看到你身上的主控信号，那你……又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我造了艘曲速飞船，飞到了地球的三光年外。” 听到这句话，老李的瞳孔猛然紧缩，过度刺激下，他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嗽了半天后，他才缓过劲来，想说点什么却又放弃了。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少女关雅的发丝，说道:“很抱歉，我骗了你，其实我来自渊墟。” “渊墟，那是什么地方？”少女关雅好奇的问道。 “那是……”老李想了想，随后苦笑着说道:“那是深渊中的废墟，存在于万界之外。” …… 在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的时光中，老李为少女关雅细细的解释了一下渊墟。 从渊墟超凡的技术水平，到糟烂的社会结构，再到多元宇宙的格局，神秘莫测的古神，波诡云谲的封印系统……他都为少女关雅粗略的解释了一个遍。 这其中有很多是宁原未曾了解到的，这让他大开眼界。 原来渊墟……还有这么多的隐秘。 在讲述的过程中，老李顺带的介绍了一下自己的生平。 异域探索佣兵团的顶级异能者。 曾经富甲一方的投资商。 独立实验室的赞助人。 家破人亡的流浪者。 古神封印的破坏者。 一个被迫流亡的逃犯…… 老李头，真名李宪，曾经是“极光佣兵团”的顶级异能者，探索过数百个世界，小有家产。 他的妻子和弟弟还有弟妹，也都是这个佣兵团的人，他们经常在一起探索异宇宙，收获颇丰。 但是在一次远航中，他遇到了一个恐怖的古神。 这个古神的特征是眼球，硕大的眼球，后来被渊墟封印后命名为“耶伦格尔”。 听到这个名字，宁原还诧异了一下，随后他就从斯图尔特口中听到了古神的命名规则。 捕获到古神后，不管古神真名叫什么，一律随便命名。 按照斯图尔特的话来说，就是瞎勾八编的，这样能避免有人深入古神后疯掉。 命名按照古神的特征，或者干脆就是按照科研者的喜好来，有时候酒喝多了，能把古神命名成金克拉。 总之就是突出两个字:随便。 “……” 这不禁让宁原有些无语。 估计打死古神自己都不会想到，它们在人间叱咤风云的名字，竟然是科研者酒后随意吐得…… 在面对耶伦格尔的时候，老李的妻子，弟弟，弟妹，全都被古神吞噬，他自己也感染上了古神的污染。 虽然他用异能和医疗手段，稳定住了神性污染的蔓延，但还是被感染上了难以医治的疾病。 这种病会让他所有的器官全部衰竭，扼杀掉所有生机。 即便是他把全身的内脏，骨骼都换成了义体，也只能是拖延，没办法医治。 古神的力量，根本不是机械内脏就能抵抗的。 为了找回自己的亲人，也为了治病，他成为了渊墟“洛城灯火投资公司”的股东之一，投资了“临安神性研究实验室”，研究古神的力量。 听到“临安神性研究”这个名字后，斯图尔特惊讶了好一会。 那是为军方人造古神实验，提供基础数据的实验室之一。 没想到面前的老李，竟然是那个实验室的投资人。 这还真是，穿越时空的巧合。 老李继续说道。 为了救他的爱人，他的家人，他对实验室投入了自己全部的钱财，也逼迫自己成为了古神研究方面的专家。 然而数载寒暑匆匆而过，那个实验室却什么都没有研究出来。 他的妻子，弟弟，弟妹他们仍陷于古神之中，无法自拔，身上疾病也无法好转，钱也消失殆尽。 痛苦万分的他，打上了古神封印的主意。 他实在是太想念自己的妻子，所以疯狂到要去古神内部一探究竟。 然而虽然破坏了封印，但他却根本没有见到“耶伦格尔”，随后他就被抓走，被判了无期徒刑。 在监狱服刑了三年后，他找到一个机会，越狱出逃。 他想要找到自己的爱人和家人，所以他不惜越狱，然而没有钱，曾经的人脉又断了的情况下，又有哪家实验室愿意帮助他？ 关键时刻，一个名叫天启者的组织找上了他。 天启者声称自己拥有探索古神内部的技术，并且为他展示了冰山一角。 这让看到了希望的李宪欣喜若狂。 他不假思索的答应了天启者组织的要求，来这个世界，进行天国圣灵源质的融合实验。 或许是天启者团队草创缺人，又或者是他们内部存在着问题。 总之，他们选择了老李这个外人来进行这关键的实验，实验天国圣灵源质与人类结合的方式。 宁原忍不住心想，这算是最早的源质实验了吧。 自己之前用的游戏芯片，应该就是这次实验的后续。 只听老李接着说道，靠着寻找妻子的执念，和天启者给的一串神秘代码，他在这里，用简陋的条件，展开了这项实验。 他实验了一百多个孩子，却根本找不到源质和人类结合的方式。 唯一实验成功的个体，就只有关雅一个人。 听到这里，少女关雅仿佛想到了什么，她神色痛苦的捂住头，眼泪忍不住的流淌下来。 “原来，我一直所做的噩梦……都是你做的实验吗？”少女关雅看着老李的脸:“那些……那些孩子都是你……” 此刻，她的语气带有些许的哭腔，看来情绪早已经到达了临界值。 老李看着少女关雅痛苦的脸，他轻叹一声点了点头。 “原来我只是一个实验体？”少女关雅哽咽着问道:“我只是你用来做实验的小白鼠？” “不。” 老李摇了摇头。 “你是我的女儿。” 他看着少女关雅的脸，有些虚弱的说道:“实验早就停止了，那个天启者的接头人，潘多拉很久都没有出现了，他们好像忘了我……”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一开始，我只是把你当成实验品看待的，可是看到你之后，我总会想起我的妻子，你和她长得很像，我看到你就忍不住会想，我们的女儿，应该跟你一样……” “你骗了我，骗了我这么多年。”少女关雅语气带着些许啜泣，她十分愤怒的说道:“我……我小的时候，是因为这些小伙伴们，才能活下来的，你却……” “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 老李抬起手，想要触摸少女关雅的脸，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却被她一把躲开了。 少女关雅情绪彻底崩溃了，她蹲下身子痛苦的啜泣起来:“老天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我今天去查成绩，发现上面……上面根本没有我的名字……” “怎么了？你的考试怎么了？”老李疑惑的问道。 “有个人，他打电话跟我说……说我的成绩是他的了……”少女关雅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哭着说道:“他语气特别嚣张，说不怕我查……我，我看到了那个名字，是清海市第一……” 老李挣扎着坐起身，他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想跟你说说话，你却告诉我，这些都是假的……你杀了那些孩子……我只是一个实验品……” “关雅……” 少女关雅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老李，站起身说道:“我需要静一静。”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地下室中。 看着少女关雅离开的背影，老李发出了一声长叹，随后转头看向宁原。 “说吧，这个世界还剩下多少时间？” 听到这话，宁原有些震惊:“你知道？” “嗯，封印的流程是把古神置于过去，这涉及到多维空间的秘密。”老李说道:“他们把封印弄的这么乱，出现时空乱流很正常。” 他顿了顿说道:“但是现实只有一个，其他的都是泡影，虽然不知道这个时空是怎么形成的，但终究会崩溃，坍缩成一团虚粒子。” 看来，这个老李对高维时空有所了解。 “不到五个小时。” “五个小时……”老李挣扎着站起身，他说道:“足够了，足够了……我会拼尽全力，想办法把你送回现实中，你……” “我有回去的方法。”宁原说道。 “你有？真的？” “真的。”宁原点了点头，十分肯定的说道。 “……”老李看着宁原，看着那张关雅的脸，犹豫了半晌，最终什么也没问。 他感叹的说了一声:“你长大了啊。” “你大可以对她隐瞒这些，不用说实验的事情。”宁原指着身后的门说道。 “我……我时日无多，也就这几天的事情。”老李苦笑着说道:“我不想对她，对你有任何隐瞒，在这最后时刻，我不想对家人说谎。” 家人…… 听到老李的这句话，关雅在宁原的脑海中低声呢喃道:“父亲……” “来，给我讲讲你之后的故事吧。”老李坐下身子，看向宁原说道:“我不能看着你长大了，但幸好，我还能听到之后的事情。” 在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中，宁原复述着关雅的话，对老李简单的说出了之后的故事。 高考名次被顶替，垃圾场里做帮工，随后二次高考，考上大学，拿到学位…… 进入研究室当助手，老研究员死后进行提拔，二十三岁进入粒子穿梭实验室，崭露头角…… 随后国家要进行时空穿梭，这种不能成功，而且有损名誉的事情，被推给了初出茅庐的她，她带领团队攻克难关，干出了载入史册的成就…… 在第二次高考之后，她这如同开挂一般的人生，听的宁原和老李皆是目瞪口呆。 我去，关姐姐是真的彪悍。 “没想到，这帮天启者还是没有放过你，要用你戳破古神的封印……”老李有些愤怒的说道:“这帮该死的狗杂碎，天天念叨着伟业，也不知道那狗屁伟业究竟是什么。” “真是一群害人不浅的人渣。”关雅说道:“父亲，我决定了，我要去渊墟。” “渊墟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我在那里也是有朋友的。” “好，好啊。”老李笑了笑:“去那里也好，反正女儿长大了，我也管不了不是。” 他看着关雅的脸，犹豫片刻后问道:“差点毁了你人生的那个混蛋，他就住在市中心对吧。” “老李头……”关雅有些震惊的问道:“你要做什么？” “一直以来，我要保守秘密，要提防天启者的入侵，还害怕时空管理局的人……”老李苦笑着说道:“我对不起你太多，现在，是时候尽一下父亲的职责了。” “你要……” “你不要去渊墟吗？我就让你知道知道，渊墟的处理方式。” 老李伸手一招，床底下便飞出了一根拐棍，他拄着拐，一步一步向着闸门迈进。 “老李……”宁原问道:“需要我跟你去吗？” “你照顾好另一个你自己吧。” 宁原点了点头:“好。” 第九十五章：错乱之秋（三） 宁原走上楼梯，来到关雅的卧室内。 他发现少女关雅并没有在卧室中，而是在外边默默的浇花。 走出房门外，明媚的阳光有些刺眼，在清冷的秋风下，这些花普遍都只剩下了干枝，只有少数几朵盛开着。 “这都是什么花？” 关雅在脑海中回答道:“那是菊花,老李种下用来泡茶喝的，那是木芙蓉，那个是……” “我知道，那是彼岸花。” “学名叫石蒜花。” “哦。” 宁原走到少女关雅的身旁，沉默不语，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这老李,眼见时日无多，谎言又被戳破，索性把事情全都说了,说的一干二净。 把少女的心戳的那是七零八落。 随后他又把收尾这个难题交给了自己，他则跑去痛快的干架去了…… 这尼玛！ 这什么人啊？ 面对自己的女儿有那么难吗？ 宁原苦笑一声，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少女关雅却提前开口了。 “老李头……他是不是快要死了？” 思索片刻后，宁原点了点头:“嗯，他活不了多久了。” “……” 听完这句话后，少女关雅再次沉默了，她细心的给那些花浇水，顺便用剪刀将那些泛黄生病的花枝剪断。 剪着剪着，她的动作越来越慢，直到停滞。 她看着枯萎凋零的花叶，不知联想到了什么，脸上流露出复杂的神情，有迷茫，有不安，有惶恐，有无助…… 千万般神情涌上脸庞，紧紧浮现了一瞬,紧接着又化作了一声轻叹。 “诶。” 她有些暴躁的将剪刀一把插在泥土中，水壶也扔在地上，洒了一地。 秋风吹拂着昏黄的树叶摇曳在树梢，发出“沙沙”的声音。 随着声音，树叶脱离了树木的束缚，奔向了自由的蓝天，可是它们没有翅膀，无法翱翔于天际，最终只能无奈的落下。 看着这些飘零的落叶，少女关雅转过头看向宁原。 “怪不得我学习这么好呢。”她苦笑着说道:“原来是有一个‘科学怪人’父亲。” “不，你是靠你自己跑穿了赛道，即便是拥有一颗聪慧的大脑，没有努力的话，也不会拥有成绩。”宁原说道:“何况老李并没有做脑域手术。” “你怎么知道没有？”少女关雅反问道。 “条件不具备。”宁原回答道。 对于这个问题，关雅在上楼梯的过程中，询问过斯图尔特。 她非常好奇，自己的这聪慧的脑子,和这坚毅的性格,有没有受到过技术的影响。 答案是没有。 宁原转述斯图尔特当初的回答:“渊墟虽然拥有人工提高智力的技术,能将人类的智力提升到极限三百以上，但那是拥有着多重限制的。” “首先要在孩子小的时候，进行数十次脑域改造手术，因为孩子的神经系统没有发育完全，可塑性极强，所以能进行改造，但是人一但超过二十五岁，大脑发育完全，就不行了。” “在进行数十次的脑域手术之后，还要进行复杂的细节微调，孩子会被置于一个沙箱之中，每天只能学到给定的知识，一但拥有额外的信息源刺激，神经元就会生成不可控的链接，智商也就没办法保证。” 他笑着说道:“神经元，你在高中生物课上，应该学过吧。” “是的。”少女关雅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这项技术让我想到了历史课上讲的科技，深度神经网络，人工智能，这项手术是把人当成ai驯化了啊。” 历史中…… 对哦，这个地球上经历过资源枯竭后，因为缺乏原材料，半导体行业处在生死边缘，电子设备几乎没有，人们几乎回到了二十世纪。 所以ai，深度神经网络，人工智能对于他们来说，是历史。 “对，你说的不错，这项技术就是把人类当成ai驯化，强行将人类塑造成一个高智商的人工智能。”宁原点了点头说道:“所有的信息都要经过监督，所有的事件都要可控，每天都要把握神经认知蓝图的变化。” “这也太可怕了。”少女关雅沉思片刻说道:“这种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人……岂不就是一台机器？” “是啊，这也是这项技术被废止的原因。” 宁原掰开手指，细说道:“它的成本过高，每天都要绘制认知蓝图，全面检测神经成长链路，这需要一整个高级神经科医学团队，二十四小时无缝监控。” “还要编排信息剧本，搭建沙箱，让孩子置身其中，每天都要灌入大量的信息……还要考虑到复杂多变的情况……” 他苦笑着说道:“几百人的团队，服务于一个孩子，坚持不懈二十多年，还有那么多设备，光资金就需要几十亿，老李头显然没那个设备，也没那个财力。” 他继续说道:“花了这么多人力，物力，只为了训练一个智商三百的人……代价太大，任何一个超人工智能，智商都破了万，真没必要。” “而且，这样驯化出来的人，往往带有人格缺陷，抑郁症，精神分裂，反社会人格层出不穷，他们大部分都成了恐怖分子，危害社会，祸患无穷，所以这项技术没人用了，除了……脑残的杀手组织。” “渊墟……”少女关雅皱了皱眉:“真是一个可怕的地方。” “是啊。”宁原赞同的说道。 渊墟把人类的智能当玩具一样随意玩弄，从这点来说，他们的技术和古神一样可怕。 可即便牺牲了思维的自由，渊墟也没能换来产能的提升……这…… “你去过渊墟？”少女关雅好奇的问道。 “没有。”宁原摇了摇头，跟随着脑中关雅的话说道:“但是我了解这个地方。” “哦~” 她靠近宁原，上下打量了一翻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紧接着又低下了头，惊讶的说道:“好大！原来我以后会发育的这么大吗？” 说完，她还上手捏了捏。 “……咳咳！”宁原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此刻，他真的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为啥啊！ 为啥自己会卡在一个女人的身体里？ 还要面对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究竟什么时候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哦对……自己的身体不知道在哪个焚化炉里了。 那没事了。 “你这里面究竟穿的什么啊？” 此刻，少女关雅终于注意到宁原衣服内的潜水服，她好奇的摸了摸，惊奇的问道:“你这里面穿的是什么啊？穿越时空的宇航服吗？” “这只是一套潜水服，有保温和恒压功能。” “哇……厉害。”少女关雅问道:“你……我的未来究竟是怎么样的？” “你想听吗？” “我……我不知道。”少女关雅说道:“如果我知道了未来，那么未来还会发生吗？会不会……就像录像带里演的那样，未来改变了？” “过去和未来并非线性存在的，改变过去并不能决定未来。”宁原笑着说道:“世界只有现在。” “这样的吗？”少女关雅从院子角落中搬来了两个凳子，然后落座其中一个之上，好奇的问道:“跟我讲讲呗。” “好。” 宁原坐下来，与少女关雅细讲了一下这世界上的诡异时空。 没有因果关系，没有历史的微观世界，呈现混态的高维空间，只能在光速之下运行的现实，复杂深奥的时空理论。 他讲的很粗略，其中很多理论他自己都不是很懂，如果没接触过相关领域的人，肯定会一头雾水。 但是聪明的少女关雅却一点就通，她简单问了几个问题后，就明白了这些。 她提出的这些问题问的宁原头皮发麻，如果不是斯图尔特从中解释，他根本答不上来。 在少女提问的过程中，宁原清晰的体会到了，少女关雅对于理科的热爱。 那是狂信徒的眼神。 看来她是真的喜欢这些理科的知识。 或许这也是她能成功的关键所在吧。 在解释这些物理问题的过程中，宁原刻意的回避了一个现象:现实的唯一性。 高维空间中虽然存在无数个平行时空，连接着过去与未来，但它们都如同夜空的繁星一般，闪烁间湮灭。 他不想面前这个聪慧的少女，从他的话语间推测出这个世界只是昙花的结论。 那样太残酷了。 出生即毁灭的世界，即便只是昙花，但对于参考系之内的观测者来说，那也是真实存在的。 假如人们知道自己的世界随时都可能如泡影一般幻灭，那可能大家都要疯了。 宇宙的现实规律，就是这么冷酷。 在解释完多元宇宙，和高维世界的这些东西后，宁原又向少女关雅讲述了关雅的未来。 与和老李谈话时侯一样。 他叙述了关雅的二次高考，进入大学，进入研究院，带领项目，研发飞船，铸造历史的过程。 这开挂一般的人生轨迹，听的少女关雅目瞪口呆。 “哇~好厉害，然后呢？”少女关雅问道:“你又怎么了解到的渊墟？” “你应该还记得吧，老李头刚才说过……”宁原回答道:“地球是古神的封印。” 听到老李头后，少女关雅脸色一遍，紧接着又点了点头:“嗯。” “我乘坐着曲速飞船，穿越到了地球三光年之外，看到了古神。”宁原顶着关雅的脸，一脸深沉的说道:“随后在古神的神国中，我得到了渊墟人的帮助，这才来到了这里。” “原来如此……”少女关雅感慨的说道:“你还真是厉害……不，好像是我厉害，嘿嘿。” “是你厉害。” “不过，古神究竟是什么啊？”她疑惑不解的问道:“听老李头说，好像就是它把老李头折磨成那个样子。” 紧接着，她问道:“古神……谁知道那是一个什么东西？” 宁原苦笑一声，具他现在所了解的情况来看。 古神，是一个时时刻刻散发着神性污染的事物。 神性污染能够把周围的所有一切，人，或者物全部扭曲变异，变成没有神智，只知道破坏的怪物。 每一个古神所表现出的污染特征都不相同，永夜就是没有反光，如同黑洞一般的黑。 天国圣灵就是纯白的皮，镶嵌着金银做成的花纹。 这些古神之中，有着独特的社会结构，生态系统，拥有着高等的智能，在一定程度上能够沟通……但是却又难以理解。 祂们能做出非常多超越物理规则的事情，比如圣灵源质的虚实转换，永夜源质的跨宇宙巨炮…… 太多太多了。 宁原发现，对于古神，他知道的越多，问题也就越多，同时……境地也就愈发危险。 真是…… 他想了想，对少女粗略介绍了他所知道的，关于古神的知识，听的少女神色接连变换。 “原来，在世界之外，存在着这么一个恐怖的存在吗？”少女关雅沉默着问道:“那地球文明该怎么办呢？资源紧张的现象愈发严重了……” “……” 宁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个问题。 封印着古神的地球，是一个相当特殊的存在。 其上面承载的文明，只有一个责任，稳定住现实，不让古神侵扰。 但这个文明既不能发展，也不能倒退。 发展到极致，研发出曲速飞船，看到古神后，古神就会出逃，地球会炸掉。 不发展，就会面临资源瓶颈，在有限的资源中，随着争斗倒退回原始状态，拥有‘现实干涉类基因’的观测者缺失，也会导致古神逃逸，地球也会毁灭。 地球的文明，只能卡在这中间，活不成，也死不了。 “……” 就在这时，院子外的门铃声响起，一个老太太推着一辆小推车走了进来。 小推车上装满了各种各样的废品。 纸壳箱，塑料瓶，废报纸，不要的玩具…… 少女关雅站起身，笑着说道:“有人来卖废品了，我去收一下。” 说完，她便从角落中推出了一杆大称，向着老太太走去。 “废纸壳一斤五毛，塑料瓶一块……” “不对啊，前两天这纸壳不还是七毛，塑料瓶一块二的吗？” “那边压低了价格嘛，卖你七毛我就赔了啊……” “……” 看着不远处少女关雅和老太太讨价还价的情景，关雅在宁原脑海中感叹着说道: “曾经，我非常讨厌这里，看看这满是灰尘的环境，嘈杂的噪声，满是废品的院子，我很想逃离这窘迫贫瘠的生活，但是高考之后，我觉得命运就是这样……” “我注定了一辈子与这些垃圾为伍，如同下水道里的耗子一般，但是我不甘心，所以我接着拼命的努力，重新考入大学……” “曾经我以为我能摆脱这里带来的枷锁，但现在我发现，我最怀念的也是这里，真希望这个世界能够永远存在。” 宁原沉默了一会后，说道:“可惜。”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关雅此刻特别文艺的说道:“可是花非花，燕也不是那燕了。” “是啊。” “宁原，我得好好谢谢你。”关雅说道:“如果没有你的话，我真就看不到这些，这些……可能在我心中永远的是个疤。” 听到这，宁原一愣，随后苦笑道:“我成了圆梦大师兜了啊。” “圆梦大师兜？” “是啊，他秽土转生了几万亡灵，搞出大型认亲现场，我这可好，秽土转生了几个世界，帮你圆梦。” “哈哈。” 关雅知道，宁原说的可能是某个作品中的人物。 通过他的话，关雅就大概明白了这个人物究竟干了些什么。 转生吗？ 还真是这样啊。 不一会，少女关雅送走了老太太，一脸不悦的说道:“这老太太，非说我坑她，真是无语死了！价格都是全国统一的，我又做不了主。” “哈哈。”听到这，宁原忍不住笑了笑。 “那个……关雅。”叫出自己的名字，少女关雅脸上带着些许莫名的笑意:“你还记得初中老师送给咱们的光盘吗？” “嗯。” “你不说地下室能播放吗，我想听一听。” “好的。” 宁原站起身，转头走进了地下室。 光盘刻录技术，对于渊墟来说，是不知多少年前就淘汰了的存储介质，渊墟自然也没有读取光盘的仪器。 因此老李的地下室中，没办法播放光盘。 不过这也难不倒宁原，在斯图尔特的帮助下，他找到了一个物质检测仪，能够实时探测物质的光谱信息，和微表面信息。 老师留下的那张光盘，是一张cd-rw光盘，通过改变光盘记录层中碳物质的极性来记录数据，只需要读取这些数据，就可以还原出音频信息。 就在他即将输入斯图尔特给出的数据转换程序时，他发现物质检测仪的记录文件中，有这个光盘的数据文档。 看来老李也用这个方法，悄悄的听过这首歌啊。 话说……他为什么不买一个cd播放机呢？ 宁原笑了笑，随后从实验室中找出两个音响，带出了房间。 “来，听听咱老师的歌怎么样。” 等一切准备就绪后，宁原启动了音响，少女关雅就在一旁静静的聆听着。 “曾经我年少无知，曾经我孤陋寡闻……” 这是一首充斥着激昂情绪的摇滚乐，讲述了一个少年从无知到成熟的蜕变，以及面临选择的无奈，老师的歌声很是动听，只是…… 不对啊！ 这调根本不对啊！ 宁原犹记得几个小时前，他为了证明自己来自未来，关雅在脑海中哼过这一段，然后他跟着唱了出来。 不过关雅唱的那首歌，和现在听到的，不说是一模一样吧，也只能说是毫不相干。 这…… 怎么一个在长城，一个在长征呢？ “哈哈哈啊哈！”听到这首歌的瞬间，少女关雅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哈哈，看来你真的是未来的我，这唱歌跑调的方式，真是如出一辙。” “……” 好嘛！ 宁原挠了挠头，敢情关雅还有这一面呢？ 这时候，收购站的门铃响起，老李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拎着一个大塑料口袋走了进来。 塑料口袋里装着一斤多牛肉，还有若干五花肉，羊肉片，洋葱卷，鸡蛋等一些东西。 “难得啊，今天女儿回家了，咱们好好吃一顿。”老李头笑着说道:“烤肉。” 看到老李的瞬间，少女关雅的脸色一变，她本想说点什么，转头看到未来的自己一脸平静的模样，叹了一口气。 是啊，一切都过去了。 她咬了咬嘴唇，然后低下头说道:“我去打水，把炭火搬出来。” 说完，她就消失在了院落后面。 宁原站起身，走到老李身边，接过鲜肉的同时，问道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根据身体原主的经验，他知道，这根本不是牛肉的血腥味，而是人的血腥味。 怪不得要买生肉呢，原来是为了掩盖身上的味道。 我去，这老李究竟宰了多少人？ “关雅。”老李看着宁原的脸说道:“跟我来，我有件东西要给你。” 说完，他就领着宁原走进了地下室中。 “我一直都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个给你。”老李从地下室中的角柜里，掏出一张芯片说道:“自从给你安装上主控的那一天起，我就在想这件事。” 宁原看着芯片，问道:“这是什么？” “我的异能，我的一切。”老李说道:“还在佣兵团的时候，我把我的认知备份，烧录进了晶格神经元中，多番调试后得到了这一张算法。” 宁原看着这张算法，眉毛动了动。 我去，异能算法还能这么来？ “的确可以。”斯图尔特说道:“异能者的认知蓝图，本身就是异能算法的关键，只不过大部分高阶异能者的认知蓝图都不外传，所以才造成了算法稀缺。” 她紧接着又解释道:“不过那些军工公司里有大量的认知蓝图，所以只有他们才有能力研发异能算法，普通人要研发的话，光是认知蓝图这一部分，就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不过也有人工训练的算法，那样的算法纯粹，威力强大，相对的，研发经费更加高昂。” 原来如此…… 异能算法都是这么来的啊。 老李继续说道:“本来我是想留给自己的孩子的，但是……诶~，现在你是我唯一的孩子，这张算法自然要留给你，原本……” 他叹了一口气后说道:“我其实不想给你，因为我想让你平安的度过这一生。可是……时也命也，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现在你要去渊墟了，我虽然在渊墟没剩下些什么，但也可以给你一个自保的资本。” “异能算法……” “我的异能，临界新星。” 第九十六章：错乱之秋（终） “临界新星？” “当年在埃尔霍斯评测的时候，定的是这个名字。”老李轻轻摩梭着算法芯片温润的表面，说道:“其实就是中子操控。” “中子……” 宁原回想起之前老李与潘多拉的战斗场面，真是吓死个人。 老李抬手一招，一颗小小的中子星便在手中滴溜溜的转了起来，他说道:“压缩中子，向内坍缩,便是一颗小型的中子星了，其本质上算是引力操纵的变种。” 紧接着，他的手指对着小球轻轻一拨，宁原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吸力从中子星中传来。 好在，这股吸力紧紧维持了一瞬，就停止了。 “我的异能还可以轻松的控制引力的外放。”老李微笑着说道:“即便刚刚只有一瞬,但是时间的流速还是改变了，刚刚那一秒中,外界就过了四十多秒。” 引力,是时空卷曲产生的拉力。 当人靠近强大引力源的时候，时间会变慢。 宁原看着面前滴溜溜转动的中子星，眼底闪过惊骇。 引力操纵，真是离谱的异能。 真不知道那个蛋白质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 离谱。 “现在，它是你的了。”老李说道:“在你解放异能后，通过适配，就可以掌握这个算法，作为我的女儿，相信你是能做到的。” 说完，他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宁原的脖子，深情的望着关雅的脸说道:“是时候把你的主控接口解封了。” 被一个大男人如此盯着，这让宁原感觉到毛骨悚然。 此刻，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颗电灯泡，插在了关雅和老李之间，非常尴尬。 但他也跑不了，只能维持着一张笑脸，与老李扮演亲情戏码。 也算是为了圆关雅曾经的遗憾吧。 “主控接口……” 宁原轻叹了一口气。 是啊,关雅既然被装载了源质芯片，那么必然是有主控接口的。 一般来说，主控接口都开在脑后，里面装载着芯片接口，硬连接线等等接口。 “来吧。”老李说道:“我这里有手术机器人，十多分钟搞定。” 要不要解开呢？ 在这里解开没有必要啊。 这诡异时空中，又没有芯片，或者能够接收硬连接线的设备，完全没必要，可以等关雅到了渊墟之后再解开。 但现在解开也可以，至少芯片是有地方插了，这样能防盗。 想了想之后，宁原觉得还是由关雅自己做主，毕竟，这是她的身体。 于是他将这个问题抛给了关雅，他低下头，问道:“要不要解开呢？” “解开吧。”关雅想了想后说道。 “嗯。” 紧接着，宁原就趴在了病床上，老李启动了手术机器人。 机器人为他注入了微量的麻药，麻痹了他皮肤上的神经后,便开始切割他脖后的皮肤，将封闭的主控接口显露出来。 露出主控接口的一瞬间，老李便叫了一个暂停，他疑惑的问道:“等等，你这里怎么插着一个芯片，这芯片……这不是源质芯片吗？” 对于圣灵的源质，老李是再熟悉不过了，他很清楚，这就是一颗源质芯片。 因为他当时实验人类与源质结合的方式，就是源质芯片，算法嵌合。 按理来说，这主控上应该什么芯片都没有，因为关雅身上的源质芯片，早让他给拔了。 “是的。”宁原点了点头，说道。 老李皱紧眉头，回想起之前‘关雅’所叙述过的未来，天启者操纵她解放永夜的真相，他说道:“看来这就是那帮疯子为你安插的，用来控制永夜的工具，我这就给你拔了。” “等等！”宁原连忙说道:“老李头，不用，这是我用来联系渊墟朋友的工具。” “联系……”老李沉吟片刻，瞬间明白了，天国圣灵的源质，能跨越多重宇宙传递信息。 他紧接着担忧的问道:“你的那个朋友，真的靠谱吗？是不是有问题？” 此刻，他十分担忧，因为在他眼里，能掌握天国圣灵通讯的人，除了那些天启者，他也想不到别人了。 “他很靠谱的。”宁原说道。 “不行，我还是给你拔了吧。”老李说道:“这东西留着也是一个……” “别，它是我能穿梭时空回去的关键。”宁原连忙说道:“这个时空，是依托于天国圣灵的源质构建的，我需要源质才能穿梭时空。” “我启动最大临界质量，打造黑洞的话，也可以卷曲压缩时空，再配合维度跨越算法，就可以在时空崩溃前，将你映射出去。”老李说道:“依赖这颗源质芯片……” 听到这个方法后，斯图尔特否定了这一点，宁原连忙转述她的话:“不行的，你没办法在无穷宇宙中定位现实，赌对的几率是零。” “……”听到这句话后，老李沉默了好一会，才愣愣的说道:“好吧，不过你要小心那个人，能和古神搭上边的不是疯子，就是傻逼。” 宁原听到这话尴尬了一会，想了想后，他说道:“这个人……他和天启者有仇。” “有仇？” “是的，他曾经被天启者算计过。”宁原说道:“你不用担心他，他就是不想让天启者好过，这才和我搭上线的。” “哈哈，看来那帮疯子，有对手了啊。” 老李忍不住笑了笑，他自然是相信自己女儿说的话。:魰斈叁4 看来有一个神秘人，在对付天启者。 在他的想象中，这个人应该是某个军方的大佬，不缺资金，异能强大，善于潜行。 因为能够让天启者算计他，想必他的位置应该十分重要，而且拥有强大武力。 那就不是国土安全局，时空管理局，中央情报局那些人，唯一的可能只能是军方人士。 而且能够研究古神源质，一定不缺资金。 不缺资金就意味着他人脉甚广，应该是认识渊墟那些领头人物。 至于异能强大，善于潜行…… 他太了解天启者那帮疯子了，能在那些疯子手里逃生的，实力绝对差不了。 而且能够跨越宇宙联系上关雅，说明这个人至少与天启者打过不少交道，套取过不少天启者的信息。 天启者组织严密，外围人员知道的信息有限，线人安插起不到太大作用。 老李深知这一点，作为这么多年的合作伙伴，他从来不知道那个伟业是什么，而且他被困死在了这个宇宙中，无法自拔，无法发送任何信息。 可见天启者的信息控制，极其谨慎。 因此，想要得到情报，只能混进天启者内部，天启者内部高手众多，实力不够的根本进不去，要想进去……想来那位大佬自己出手了。 所以老李完成了最后一个猜测，他的潜行，伪装能力想必非常强大。 “……没错，天启者要遭罪了。” 宁原咬着牙说道。 他回想起自己被天启者算计的一幕幕，越想越是气愤。 这帮孙子，敢这么搞我？ 梁子，是结死了。 不过他并不知道老李对他的猜测，要是知道的话，想必他会惊掉下巴。 老李的猜测，与身体原主的身份……分毫不差！ “诶~”老李轻轻按压着接口皮肤边缘，让皮肤与接口的金属紧紧贴合，一边按压，他一边感慨着说道:“女儿长大了啊。” 他紧接着长叹一声:“我也老了啊。” “岁月无情。” “是啊，岁月无情。”老李将自己的算法芯片插进宁原脖子后的芯片插槽中，盖上防尘盖后拍了拍宁原，说道:“好了，你可以起来了。” 宁原坐起身，晃了晃脖子，微笑着说道:“感觉不错。” “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谁，哈哈。” 老李笑了笑，然后神情有些落寞的说道:“女儿，你这一走，就是永别了。” “永别……”宁原沉默的低下头。 这个词汇相当沉重。 它意味着，没有任何的可能性，任何再相见的可能。 这个时空再也不会出现，关雅或许还能见到自己的父亲，但那也不是这一位了。 关雅在宁原的脑海中长叹一声:“永别……是啊，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 她看着老李头的脸，喃喃自语道:“父亲……” 听着关雅带着情绪的悲鸣，宁原想了想，站起身，紧紧的抱住了老李，然后在他的耳边，轻声复述了关雅的呢喃。 虽然叫别人爸爸，让他觉得很难堪。 他打游戏被人开外挂狙击，被人堵复活点里杀，逼他叫爸爸保分，那时候他都没喊。 这时候他却主动说了……不对！ 这根本不是一码事！ 他这只是帮关雅转述而已，毕竟……谁叫他卡在这么尴尬的位置上呢？ 当‘关雅’保住自己的那一刻，老李愣了好几秒，他呆了好一会后，这才反应过来，丢下拐杖，与女儿紧紧的抱在一起。 随后，他听到女儿的呼唤后，泪水忍不住脱出眼眶，奔涌而出。 这一声称呼，他等了多少年？ 自从那一次潘多拉带来两个孩子后，关雅就变了。 虽然时候他清掉了那些不好的记忆，但关雅再也不会称呼他父亲，而是直接叫他的名字。 直到许多年后，关雅对他的称呼才变的亲切一点，变成了老李，或者老李头。 他知道，这是自己造下的孽，所以从来没有强迫女儿改变称呼。 但是他心里，一直都期待着这一天。 幸好，在世界末日之前，他总是得到了圆满。 他轻轻拍着‘关雅’的后背，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已经激动的说不出来话，只能任由自己的泪水流淌，一如洪水奔袭的2012。 宁原轻轻复述着脑中关雅哽咽的话语。 “父亲，我恨你，我恨你杀了我的朋友，恨你害死那么多孩子，恨你瞒了我一生，恨死你了。” 老李哽咽着说道:“我知道。” “但我真的很感谢你，感谢你养育我长大，感谢你不辞辛劳的送我上学，感谢你教会我坚强，感谢给了我一切……”‘关雅’继续说道:“我……会想你的。” 在复述的过程中，宁原深刻体会到了亲情的重量。 他不禁想起了自己远在地球的父母。 那个十分冷淡的父亲，还有特别暴躁的母亲，经常在他玩游戏的时候把网线，看视频的时候拔电源，极端的时候甚至砸了电脑。 并且时不时的就来一套男女混合双打，揍的自己找不到北，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学那些枯燥的知识。 那时候，他是真的恨自己的父母，恨得牙痒痒，现在依然恨。 但是体会到生活的不易，体会到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昂贵后，他又能体谅他们的心酸。 根据热力学，能量总是自发的由高向低流淌。 当社会的高压无情的碾压成人的时候，成人又会不自觉的将能量传达到孩子身上，所以自己当初直面的，就是社会的残酷…… 这不能怪父母……不对，扯远了。 砸电脑那事情，单纯是那俩人脑子瓦特了。 宁原收起胡思乱想的思绪，心想，亲情不就是这样吗？ 看似稳定，实则一片混沌，暴乱的熵增总会迫使和睦的家庭分崩，成为虚无。 但是感情会穿过混沌，将所有人连接在一起。 虽然关雅的家庭比自己的家更极端，充满了血腥暴力与控制，但道理还是那个道理。 此刻，在宁原的拥抱下，关雅终于捅破了窗户纸，细细品味着她曾抵触的亲情。 “所以，我是即恨你，也感谢你……”宁原转述着关雅的话，随后说道:“父亲，对不起。” “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老李轻拍着‘关雅’说道:“要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 “我当初忙于学业，忽视了你，连你的最后一面都没看到。”‘关雅’说道:“那些日子，你失踪了很久，直到几个月后，我才收到一封信，这才知道你死了。” “这的确是我会做的事情。”老李说道:“为了让你远离真相，我到死都会隐瞒的。” “呵呵。”‘关雅’松开对老李的拥抱，接着说道:“找到你的时候，我只看到了一条下水道，你的骨灰罐就停在水沟边上，上面写着你的遗言:倒进去。” “渊墟的尸体里有主控的秘密，化成飞灰是最好的方式。”老李苦笑着说道:“这也的确是我，我来自渊墟的布拉维尔下层区，那里就是渊墟的下水道，我去那里，也算是落叶归根了。” “我没有倒下去。”‘关雅’说道。 “没有吗？”老李问道:“那我的骨灰……” “被我兑水喝了。” “啊？”老李十分震惊的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哈哈哈。”‘关雅’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笑着说道:“逗你玩的，我其实把它埋在了那些花的下面。” “哈哈。”老李愣了几秒后，也跟着笑了起来:“埋在花下，也不错啊，符合生死轮回了。” “我在想，你为什么不创造一个机器人，继续陪伴我呢？”‘关雅’指着金属门后，老李那台用来伪装的机器人问道:“比如说他。” “死了就是死了，没必要多活一段。”老李说道:“虽然他会陪伴你，但那终究不是我。” 紧接着他又笑着说道:“我，李宪，可是绝版货，不存在第二个。” “哈哈。”‘关雅’忍不住笑了起来。 在宁原的代言下，父女二人又交谈了一会。 此刻，二人都解开了心结，所以交谈也变得无比惬意，竟然互相吐槽起了对方。 比如说老李睡觉磨牙，关雅半夜唱歌还跑调等等事情。 顿时空气中充满了快活的味道。 “你准备怎么走？”老李好奇的问道。 “我会紊乱这片时空，然后跟随着坐标，前往下一个时空，直到找到跨世界通讯机器。”宁原说道。 “明白了。”老李点了点头:“先找到现实的坐标吗，这是一个好方法。” “的确，要不然赌对的概率就是零啊。” 老李点了点头，随后说道:“吃完饭再走吧。” “好的。” 于此同时，少女关雅的大喊声也从地下室上方传来:“我知道你们俩父女相见不容易，但你们能不能别叙旧了？老李头！我自已一个人忙的快累死了！” “好的，好的。” 老李慢慢的弯下腰，捡起拐杖，然后一步一步的向着上方走去。 宁原笑了笑，紧跟着老李走了上去，帮忙搭起烤炉。 少女关雅的刀工非常不错，肉被切成薄薄的片状紧贴在烤炉上，洋葱和胡椒让肉的味道增色不少，这让宁原吃的胃口大开。 不过少女关雅却没怎么吃，她只是一边说着话，一边将烤好的肉夹给宁原和老李。 看着食欲不大的少女，宁原突然想起了关雅曾经说过的话。 因为小时候被丢弃的经历，现在她吃饭，都能看到蚊蝇乱舞。 他想了想，对着少女关雅说道:“你还能看到那些，是吗？” 少女关雅愣了几秒后，点了点头:“是啊。” 紧接着，她好奇的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能咽下去的呢？” 宁原微笑着，复述了一遍关雅在脑中对他说的话:“苍蝇你都吃下去过，这牛肉你就吃不下去了？” “额……”少女关雅愣了几秒后，笑了笑:“也是。” 说完，她就夹起一片肉，吃了起来。 “你们在说什么？”老李一边向胃里塞着肉，一边好奇的问道。 二人异口同声的答道:“没什么。” 随后，几人一边胡吃海塞着，一边侃天侃地的聊着，聊着过去，聊着未来，聊着理论，聊着社会。 聊着聊着，太阳就向西坠了下去。 时间不知不觉得已经到了傍晚，一轮红日照晚霞，也照亮了光亮得烤盘。 所有得烤肉都已经进肚，侃大山也侃累了，三人捂着肚皮，毫无形象的躺在地上，静静的看着泛红的天空。 天空，真的大。 片刻的休息后，老李坐起身，看向宁原问道:“时间快到了吧。” “嗯。” 老李抿了抿嘴唇，想说点什么分别的话，想了想之后，他却说道:“开始吧。” “开始什么？”少女关雅坐起身，看向宁原:“你要穿越时空，回去了？” “嗯。”宁原点了点头，站起身说道:“是时候该回去了。” “就不能多待一晚吗？”少女关雅说道:“我那床很大的，咱俩可以抱在一起睡觉。” “不了。”宁原摇了摇头，目光深邃的看向远方:“使命在召唤。” “哈哈。”听到这话，老李笑了笑，他拄着拐杖站起身，目光深邃的看向宁原:“去吧，后会无期。” “后会无期……”听到这话，少女关雅愣了几秒，神色感伤的看向宁原:“真的，不能再相见了吗？” “没有机会了。”宁原摇了摇头:“我也想和你们再相见，但是……诶~” 少女关雅低下头，神色落寞的看向地面，呆滞许久之后，微笑着说道:“后会无期，另一个我。” “后会无期。”宁原有些沉重的说道。 “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努力……”少女关雅笑着说道:“成长到比你更好，更加优秀！” 宁原沉默了许久。 不。 少女。 这个世界，没有未来的。 它只是泡影。 想了想之后，他有些艰难的说道: “我很期待。” 这个慌，对他而言，很难撒。 人们总是对世界抱有希望，但是世界只是冰冷的死水，时空会湮灭，宇宙会热寂，无法逆转。 希望只是一个谎言。 但谎言才是维护社会的基础。 这也不错。 宁原看向老李，老李点了点头。 “再见。” 他轻声说了一句，然后让斯图尔特启动了时空紊乱。 霎那间，世界变成了一片黑暗，少女关雅也永远的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只有老李，他仍然存在与那里。 他伸手召唤出一颗中子星，照亮了二人的脸。 “这……” “看来异能者在时空紊乱下，能够存活许久。”老李笑着说道:“这样也好，能多看看你。” “我……” 宁原突然想到了斯图尔特曾经说过的话。 因为能源加持，异能者可以在这时空乱流中强行稳定自身，不会立马消散，他们会在这里存在许久，许久。 久到因为饥饿而死。 “老李……父亲，我，我没想到这些……” “不用在意。” 老李笑了笑，看着黑暗中的宁原，他尝试挪动自己的身体，靠近自己的女儿，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尽管此时二人处于同一参考系内，但周围没有任何能借力的点，所以他根本没法行动。 索性他不再尝试。 他微笑着对宁原说道:“快走吧，去往你的世界，不要在意我这个已死之人。” 宁原想要尝试着用影子带他一起走，但是他本身的能量强度非常巨大，导致自身稳定性太高，宁原根本没有办法拖动他。 高阶异能者…… “老李……” “我的女儿，祝你幸福。” 老李十分平静的看向关雅，嘴里喃喃自语说道:“嘉慧，知道吗，我们的女儿，她长大了。” “嘉慧，看来我要去找你了。” “真好啊。” 宁原看着老李，沉重的说道:“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我的女儿。”老李说道:“记住，在渊墟，不要相信任何人。” “嗯。” “在渊墟，不要去街边的小诊所，除非你认识人。” “嗯。” “在渊墟，大多数食物都是合成的，不过也有自然的，你要耐心找。” “嗯。” “在渊墟，该打的时候就要打，不要怕街头的黑帮。” “嗯。” “……” 说完这些后，老李苦笑着说道:“女儿，快走，怎么，你还想看我是怎么死的吗？” 关雅在宁原的脑中说道:“走吧，宁原，谢谢你答应我这无理的请求。” “……”宁原沉默片刻后，让加里启动了时空穿越。 老李站在一片无垠的黑暗中，凝视着面前的关雅。 他知道，真正的关雅已经走了，停留在面前的，只是一个事件投影。 是一个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的投影。 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看着女儿略带风霜的脸，看着女儿披肩长发上的发丝，看着女儿不舍得表情。 看着，看着。 不知年月，也无问时间。 他看着女儿身上得光渐渐的由蓝转红，最后渐渐的暗淡着，直到消失。 他知道，这是女儿身上的光谱，已经超脱了人的眼睛。 于是他又切到了红外线视野，继续看着。 红外线视野消失之后，他又启动了耳蜗中的微波侦测，静静聆听着，那属于女儿的白噪。 不知过了多久后，噪音消失，世界只余一片寂静。 他长叹一声，召唤出了中子星。 一颗，两颗，四颗……整整六十四颗超高质量的中子星环绕在身边，不停的旋转着。 中子星散发出的光芒照亮了他落寞的神情，他低声说了一句:“关雅……再见。” 说完，他解除了中子星的引力限制。 第九十七章：三十年前 夜空。 繁星闪烁。 自从人类遁入地下，城市化为焦土之后，光污染也消失在了过去，繁星重新开始闪烁，不再被人类城市的灯火掩盖。 圆月凌空。 清冷的月光洒在地面上，照亮了成为废墟的城市。 微风拂面，宁原踏步在满是水泥渣滓的破旧街道上。 借助明亮的月光,他能清晰的看到墙壁上有着黑色的人影。 这些人影有老人，有小孩，有一家三口，有亲密的伴侣…… 他感觉到一阵心悸。 核弹爆炸后，会瞬间产生强大的光辐射，如同曜日烈阳陨落凡间,光会汽化所有的人类。 超高浓度的光流照射下,墙体被瞬间漂白，但是有人类阻挡的地方，就会留下带有色差的印记。 墙上这些，就是人类在核弹之下，留下的影子。 宁原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这些凝固影子主人的绝望。 “全球核战争……” 前世中，地球人无比惧怕的世界级人祸，在这个地球上演。 在记忆空间中，他只是在程磊之后，那十多个科学家的话里，偶然听到了这段历史。 当时他只当这是一个背景故事，与自己关系不大的故事。 如同学生时代看的科幻小说。 但现在，他清楚的感觉到了，背景故事的残酷。 那是数十亿人口的瞬间消亡！ 他看着这些黑影，忍不住感慨道:“真是惨烈。”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余一，念之断人肠。” 关雅轻声念了一句曹操的诗句,语气沉重的说道:“当年的惨烈超乎想象，核战争之后,政府名存实亡，各路军阀混战，人们为了活着不择手段，军队为了粮食到处抢劫，真是匪过如梳，兵过如篦，被抢劫后的人没有粮食，只能……” “我能想到，岁大饥，人相食。”宁原说道:“实验事故，板块塌陷，自然天灾，全球战争，军阀混战……这个地球，是真的惨。” “我很担心。”关雅说道:“清海市附近还好说，但是其他地方……都充满了放射性尘埃，我们在这里……” “担心是没有意义的。”斯图尔特说道:“即便是清海市,也存在着超大剂量的辐射,这个地球上的平均人类寿命,肯定超不过五十岁。” “你说的对。”关雅叹了一口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短寿是无法避免的。” “放心，只要不是超大计量的辐射，渊墟有技术解决并发症。”斯图尔特笑着安慰道。 “可是……他们都没有机会了。” 听着关雅的这一句话，三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地球，是得不到救赎的。 过了一会后，宁原问道:“关姐姐，这究竟是哪个城市，什么时间？你有印象吗？” “不知道。”关雅语气疑惑的说道:“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也不知道这里究竟是什么时间。” “那就继续走一走吧。”宁原说道。 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后，他看到一道路障。 数台破损的大卡车被人为的放置在一起，堵塞了道路。 卡车的车灯亮起，充当了夜晚的路灯，透过灯光，他清晰的看到了，大卡车上用喷漆写了一行字。 “新元合市。” “元和市？”关雅惊呼一声:“它不是在三十年前就重建了吗？就比清海市的重建晚了一点。” “三十多年前？”宁原疑惑的问道:“这么说的话，我们穿越到三十年前了？” “这不对啊，世界穿越不是以我作为定位的吗？”关雅说道:“这时候，我还在我妈肚子里，就算定位到这里，应该也还是清海市。” “可能系统出bug了。”斯图尔特想了想，说道:“之前咱们做出的推论，那只是一个假设，没有决定性证据……” “这下麻烦了。”宁原皱紧眉头说道:“这不是白白浪费了一次机会吗！咱们快开始下一个时空吧。” “等等！”关雅说道:“如果是三十多年前的元和市，那么这里……应该有超时空通讯机器。” “你说什么？”宁原惊讶的问道。 “三十年前，钱磊完成地月传送的地点，就是元和市的高能粒子研究中心，之后我任职的也是这个地方。” 地月粒子传送。 对于这场实验，宁原是历历在目，他当时也为传送成功，人类世界看到希望欢呼不已。 但…… 算了。 他问道:“这么说，我们只要进入了那里，就可以回到真正的现实中？” “应该可以。”关雅说道:“那里仍记录着完整的地球信息，程岩粒子穿梭的实验日志也在那里，不知道加里……” “可以推算出来现实地球的坐标。”斯图尔特有些欣喜的说道:“看来我们可以回去了。” “那真是太好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宁原长舒了一口气，一直以来紧绷的情绪也变的略微放松下来。 终于！ 终于可以让关雅摆脱生死危机。 终于！ 终于可以回到地球，看看永夜的事情怎么解决。 真不容易啊。 就在这时，一声大喝传来。 “你在外边干什么？” 宁原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中年人，正一手端着长枪，一手握着手电看向宁原。 “我……”他刚要解释，那个中年人就打断了他的说话:“不知道有宵禁吗？拾荒者？” 拾荒者？ 宁原顿时想起了辐射系列的游戏，在核爆之后的废土中，资源枯竭，人需要不停的收集物资，才能存活下去。 看来三十多年前，有很多人选择了进入废墟城市中拾荒。 他想了想，问道:“大哥，行行好，能不能放我进去？” 听到宁原的话之后，他笑着说道:“哟，还是一个妹子。” 说完，他便来到宁原的身边，用手电粗暴的照射着宁原的眼睛，目光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着关雅的身体。 “嚯，长的还不赖嘛，哇这身材……”他环顾了一圈，发现宁原身边没有其他人后，猥琐的说道:“让我爽一下，我就放你进去。” 哈？ 这…… 宁原揉了揉耳朵，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 中年人将端着的长枪放下，然后伸出手，揉了揉宁原的脸蛋，舔了舔嘴唇说道:“这么漂亮的脸，很少见啊，应该是哪个当官的小三吧，被玩坏了扔到外边来了，正好，让我爽一下。” 说完，他拍了拍宁原的脸，然后便把手向着宁原的胸口滑落。 活了二十多年的宁原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心里一脸懵逼，过了几秒后，他才反应过来。 自己现在的身体，是一个漂亮大姐姐。 还是一个面容漂亮，身材出色的姐姐。 靠！ “来，美人，好好服侍本大爷。”中年人目光淫荡的说道:“让我也感受一下，那些老爷们的快乐，要是伺候的好了，你可以不用在外边过夜……” 说完，他将手电用脑袋夹在肩部，然后一手解裤腰带，一手向着宁原的胸口摸去。 没等他说完，宁原就双手缠住他的手腕，身体猛地向后一个大跳。 他借助全身重量带来的惯性，将中年人一把拽倒在地。 中年人没想到宁原会突然暴起，事发突然，他根本没来得及做任何动作，便一头栽倒在地。 倒地之后，宁原猛地一脚踹到他的后脑上，将他踩的神志不清，有些恍惚。 紧接着，宁原动作不停，将他的手腕绕在背后，借助全身的力量猛地一拧，顿时他的手如同麻花一般扭转起来。 伴随着嘎吱的一声脆响，中年人的尺骨与桡骨齐齐扭断，断裂的骨刺刺穿了皮肤显露出来。 中年人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他刚要惨叫，宁原再次一脚踹在他的后脑勺上，让他的嘴与地面来了一个负距离接触。 随着鼻骨断裂和牙齿脱落的脆响，中年人已经无力再发出声音。 紧接着，宁原卸下他的枪支，把弹夹拆下，子弹退膛。 这么静的夜晚，枪声会引来不必要的注意，所以他没有使用枪支，而是握住枪口，将长枪如同棒球棍一般抡了起来，狠狠的砸在了中年人的后脑上。 中年人好不容易恢复神智，刚刚撑起身体，准备站起来，就被宁原一枪托砸蒙了过去，再次瘫倒在地。 宁原一下又一下的挥舞着长枪，如同抡大锤敲火车钉一般，使用全身的力量猛砸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 不知挥了多少下后，肾上腺素激增带来的兴奋消失，他的耳边才再次听到声音。 “天啊！宁原！快住手！他都要被你打死了！”关雅在宁原脑中大声的说道:“快住手！别杀人啊！” 听到关雅的惊呼，宁原大口的喘息着，血液上涌带来的快感也在渐渐消退。 “不是快要被打死了，是已经被打死了。”斯图尔特说道:“枕骨完全塌陷，他的脑子应该都被你的脑子砸成一片浆糊，你看，眼球都被挤出来了。” “我的天啊！”关雅惊呼着说道:“宁原，你为什么要杀人？” “我……” 宁原大口喘息着，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下这么重的手。 在那一瞬间，他什么都没有想，只是进行享受着暴力留下的快感。 看来身体原主留下的暴力基因，一直在影响着他。 不过，他也不后悔。 枪口有些略微的发烫，与枪机的连接处发生了略微的弯曲，宁原丢下这只不能用的枪，看着地上溅射的血液与脑浆，然后对着关雅说道:“我去，姐姐，你都要被他干了，不杀留着他做什么？” “强x罪最多判十年，他罪不至死啊！”关雅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杀人是重罪，是要偿命的！” “靠！关姐姐！你这都什么傻b的脑回路？”宁原十分无语的骂道:“合着我得给这混蛋偿命？你要不要去看看脑子？还正常吗？” “可是……杀人毕竟不对啊。”关雅有些惊慌的说道:“他可能还有老婆，还有儿女，就这样死在了这里，他的家……” “那我就应该让你被这家伙上了？”宁原十分暴躁的怒骂道:“艹！你愿意为这个狗艹的东西献出身体，就因为他有个老婆？有个儿子？”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关雅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 此刻，她也感觉自己说了一堆浑话，属实是宁原的手太黑，这让关雅有些接受不能。 她不是没有见识过血腥暴力的现场，童年的遭遇她依旧历历在目，但因为处在阳光中太久，这突如其来的黑暗，让她十分心悸。 “那你是什么意思？大姐，怎么，你想爽一下？”宁原一边喘息一边说道:“就这么想为地球生育率做出贡献？” “够了！”斯图尔特大声说道:“你们两没一个说人话的！” 她紧接着说道:“关姐姐，你生存在一个尚存秩序的年代，而这里是秩序尚未重建的年代，怎么还这么傻？” “就是，关姐姐，就算这个混蛋死了，让他的家庭分崩离析，那也是活该。”宁原说道:“谁让他这么做的？” “闭嘴，宁原，你不该杀了他的。”斯图尔特没好气的说道:“你应该留着他套取情报啊，三十年前，关姐姐还没有出生，谁知道社会什么状态，城市什么结构？你这样……服了。” “……” 听到斯图尔特的话，两人都沉默了。 宁原深吸了几口气后，突然感觉有些后悔。 刚才的暴力行为，让他的热血上涌，说出了很多不经脑子的话，对关姐姐很是轻浮。 我这说的都是什么话？ 我本可以慢条斯理的为关雅分析其中的道理的…… 关雅是一个明白人，不是真正的圣母，道理是能说通的。 过了一会后，关雅苦笑着说道:“你说的对，宁原，这混蛋罪有应得，我可不想把第一次交给这混蛋。” 在关雅极小的时候，是经历过暴乱与血腥的，所以她并非太过排斥自保反击，暴杀敌人。 只是她生存在一个拥有秩序的年代，这些暴力事件距离她太过遥远。 这种感觉宁原自然明白。 一周前他也没想过会是这样。 “不好意思，刚才我的话有些偏激了。”宁原挠了挠头，略显尴尬的说道。 刚才自己说的都是什么话？ 真是够了，血一上头，这嘴就不属于自己了。 “现在怎么办？”关雅问道:“杀人之后，要埋尸吗？挖一个两米深的坑差不多就够了，这时代警卫人员不多，外面有没有监控……” “埋个屁啊！赶快进去找到超时空机器，回家去了，管这要死的世界作甚？” 宁原蹲下身子，翻找着男人身上的物件，找到了一串钥匙，一个证件。 证件上印着男人的照片，上面写着“警卫队临时人员:田春海”。 “临时人员……” “我记得这段的历史，当年警卫人员不足，所以阔收了很多编外人士，这应该就是其中之一。”关雅说道。 “素质真低。” 宁原拿起钥匙，然后走进了汽车封锁后的道路中。 第九十八章：崩坏纪元 越过了汽车组成的封锁线后，宁原看到了零星的灯火。 一些是地面建筑亮起的光，另一些是举着手电在巡逻的人。 通过关雅对历史的描述，宁原脑海中对这个时代有了大致的印象。 这是一个秩序初建的时期。 全球核战争打了数年之后，各地的政府组织基本丧失了统治能力，核辐射粉尘在大气循环之下，散播各地，让庄稼枯萎，水源枯竭。 大量受难的人为了吃饭，铤而走险拿起枪，四处破坏，去抢劫尚还有生产能力的地区。 这些人后来组成了一个个的军阀，在世界末日的背景下展开了混战。 战争的混乱程度超乎想象，人类用着上世纪残留的武器，从地表打到地下，打到世界彻底分崩离析。 人口断崖式下跌后，资源紧张得到了缓解，那些填不饱肚子的人，总算能和平下来。 于是人们重建了政府，重建了国家，联合国也恢复通讯，世界得以重新发展。 但是因为地表污染程度过深，所以人们选择遁入地底生存。 以各个城市的地铁站，地下防空洞等地下设施为基础，向下挖了一个巨大的城，抽取地下水源维持生存。 虽然已经过去了近百年，核爆产生的放射性物质，如碘-131，铯-137这些都已经过了半衰期。 但因为使用剂量过大，使得这么多年过去，地球大气中还存有超高浓度毒性，不利于人类生存。 只有少数几个地方，辐射下降到了正常地步，能让人重回地表。 不管怎么说，到这个时代，人类终于可以喘口气了，只要能想到清理核辐射的方法，就可以重铸辉煌。 在希望之下，秩序得以发展，人类的生产力和技术也在快速恢复着。 “这个时代，因为有了地表城市的构建，工业化得到进一步恢复，人类不再依靠零星的车床生产加工，而是在恢复大规模机械化生产。” 关雅继续默背着历史课的课本:“但是原材料缺乏的问题依然无法解决……” 宁原一边悄悄的躲开巡逻人员的目光，一边向着灯火处摸进。 他要混入人群之中，然后找到通向高能粒子实验室的道路。 在街道的阴影处，有着一些人类的尸骸，通过腐肉可以看出，这是最近死亡的人类。 这些尸体被老鼠啃食的满身疤痕，透过血肉的裂痕，宁原能清晰的看到里面囊肿异变的器官。 斯图尔特一语说出了他们的病症，肿瘤，白血病……都是些辐射病。 他不难猜出……这些人没有足够的医疗，只能被仍在外边等死。 “谁能想到，这样惨烈的战乱，竟然源自于一场实验事故呢？”他感叹着说道。 “战争时代，程岩是最大的罪人。”关雅说道:“那时候，人们痛骂着他的实验，骂他是千古罪人，但后来……人们发现根本没有办法阻止这么严重的核污染，资源枯竭是永久性的，于是……” “于是程岩就成了伟人。”宁原笑着说道。 “没错。”关雅轻笑一声:“因为他留下的粒子传送实验，是人类最后的希望。” “实验事故只是催化剂。”斯图尔特说道:“那场事故只是把导向战争的因素无限放大了。” 听到斯图尔特的话后，关雅想了想说道:“在实验事故之后，自然灾害毁灭了很多地区。最初我国是秉持了人道主义原则，输出粮食，维稳国际粮价，派遣救援队，收治难民，帮助重建社会……” “然后呢？”宁原有些好奇的问道。 “然后……”关雅苦笑了一声:“因为我国受自然灾害冲击较小，保有大量的粮食生产和机械化工业，于是大洋彼岸就声称程岩的实验是一次军事打击，随后爆发了三战。” “真是……”宁原有些无语的说道:“在全人类的生死存亡面前，不应该共度难关吗？” “你愿意共苦，他们也不愿意同甘啊。”关雅说道:“历史学者有个猜测。” “什么猜测？” “因为大洋彼岸的国家，是靠着军工产业和顶尖科技支撑的，这是他们的经济体支柱，因为他们的去工业化政策，所以自然灾害对他们的打击特别大……” 宁原多少有些明白了其中的原理。 去工业化…… 将工厂转移到劳动力价格低廉的地区，本地只存留金融管理，这样就导致了国内工业空心化，大量的工业产品需要进口。 全球性的自然灾害阻断了国与国之间的链接，这直接导致了本地的工业产品短缺，经济体瞬间崩溃。 经济崩溃之后，失业率表增，下层的劳工失去了收入来源，朝不保夕，上层的精英人士失去了资金，社会矛盾进一步放大，国家分裂在即。 为了维稳，他们采取了最常用的策略，对外战争。 战争会刺激军工企业发展，稳定支柱经济，军队也可以大规模征兵，稳定失业率，同时战争可以转移矛盾…… 战争的收益也可以稳定人心，让那些资本家有肉吃，继续支持本国，同时战争也可以消耗掉底层人口，进一步缓解经济压力…… 真是一举多得的手段。 只是他们压根没想到，战争会打到这个地步，彻底摧毁世界。 “真是……”宁原感叹一声:“加里说的没错，实验事故只是催化剂，让本就临界的热锅，彻底沸腾了。” “其实……也有可能是古神的原因。”斯图尔特有些犹豫的说道:“渊墟封印了诸多古神，随后发现，古神其实是可以影响群体的。” “啊？”宁原挠了挠头:“你确定这不是在推卸责任？” “大量崩坏混乱的封印世界，其中都存在着旧日支配者泄露的警报。“斯图尔特说道:”另一方面，古神的确是在不间断的输送能量到现实中，增加现实的熵值。” “……” “古神……”宁原猛地一拍手:“擦！对啊，咱还要干古神呢，讨论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关咱屁事啊。” “不是你先问的吗？”关雅说道:“说想要了解一下历史，然后我就说了啊。” “我那只是想了解一下这时代的状况，没让你跑题啊。” “不是你先跑题的吗？” “别吵了，这个世界仅有十二个小时。”斯图尔特说道:“宁原，加快速度。” “嗯。” 通过从身体原主脑中学来的技巧，宁原躲开所有巡逻人员的视野，飞快的掠过黑压压的街道。 虽然这里是现实，但他感觉和潜行游戏没什么不同。 无非是转移巡逻人员的注意力，然后降低自身的存在感，就像是魔术戏法一般。 不一会，他就来到了一处地铁站门口。 这座建于百年前的地铁站虽然风尘仆仆，但是建筑的主体结构还是撑过了战乱，屹立在他的面前。 地铁门口站着数名持枪的守卫。 不同于巡逻的人员，在这里，宁原找不到任何可以潜行的方式。 地铁站的入口，是一个向下的隧道，只有一个口，数名持枪警卫视线交错，没有任何死角可供潜行。 宁原蹲在一辆报废汽车的旁边，眯起眼睛，只能强闯了。 先试一试，能否通过交谈，忽悠警卫放他进去。 如果不行的话，那就直接动用武力，借助异能，应该可以悄无声息的放倒那些警卫，不引起注意。 幸好，这时代的半导体产业并没有恢复，对讲机，电话这些通讯设备有限。 都应用在政府高层和科研设施里了。 他观察到，这些警卫只有一部对讲机，待会只需要第一时间破坏掉它，就彻底杜绝了后患。 就在宁原准备行动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一名为首的警卫掏出了对讲机，正在与人交谈。 于是他连忙停止行动。 不能在警卫通话中行动，信息很可能会传达出去，等他打完电话。 不一会，警卫挂掉对讲机后，宁原站起身，却又立马蹲了下来。 他发现有一群人，正在向着地铁站走去。 这群人有男有女，身上的衣服有些残破，看起来就像是平民。 为首的是一名皮肤黝黑，略显瘦弱的男性，他和警卫交谈一会后，警卫便让出了道路，示意他们过去。 见状，宁原连忙用异能掰下汽车的车门，然后再投上远方。 因为警卫和那群人的注意力都不在此，所以他们没有看到车门在天上飞，只听到了车门落地的巨响。 “什么声音？” 顿时所有人都向着车门落地的方向看了一眼。 趁着所有人注意力都被转移的刹那，宁原混入了人群之中，假装自己是他们的一份子。 “你去看一眼。” 手握对讲机的警卫指着一名警卫说道，然后又对着这群人的首领说道:“你们进去吧，我随后就到。” 那个领头人点了点头，然后便带领着众人走了进去。 宁原也跟着人群，成功混进了地铁站。 “哇！” 这一番操作，把在脑海中的关雅都看蒙了，她惊讶的说道:“这也行？” 斯图尔特也惊讶的说道:“我的天，这群人但凡回头看一眼，你都进不来，而且人们之间互相认识，突然混进来一个陌生人，不会引起……” 宁原走在队伍的最后，用着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道:“人的注意力资源有限，在没有确认响动之物是什么的时候，他们无法对其他事情保持注意，除非有其他命令，而且……这群人压根不认识。” “你怎么知道的？” “看他们的神态，彼此之间都很警惕，而且互相也不交谈。” “那也不能证明他们不认识啊。”斯图尔特说道:“我知道了，你就是在赌。” “这不赌对了嘛。” 跟随着队伍，宁原一路来到地下。 地下中的空间被扩展许多，原本装载着广告牌墙面，也被硕大的标语替代。 “服从安排，努力工作，增加产能，重返地表。” 在标语的下边，是被改造成道路的地铁轨道。 宁原跟随着众人下到轨道中，沿着道路向前走去，走了一会后，面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大片由轨道改造出来的生活区，在交错的水管通道中，铺着大大小小的隔板，一位大妈在轨道旁熬煮着汤汁，香味弥漫了整个空间。 宁原发现，这些小房子中，大多只有一张床，没有其他的生活设施。 看来在这里的生活，就如同宿舍一般，一切都是公共化的。 公共食堂，公共卫浴，公共娱乐…… 他想着三十多年后，自己看到的那些高楼大厦，内心不禁感到了震撼。 虽然此时清海市的重建以有些时日，但人类从这么窘迫的生存环境里，用短短数十年，就再造一座城…… “人类的发展建设能力……真是可怕。” 那群人快速的掠过生活区域，向着轨道深处进发，宁原想了想，跟了上去。 他想看看这群人要做什么。 直觉告诉他，跟着这群人能打听到的情报，要比生活区域中那些人多。 于是他装作这群人的一份子，继续向深处进发。 地底的世界如同迷宫一般，走着走着，差点把宁原给绕晕了。 他跟着这群人穿过数条隧道，翻过密集的水管与报废的地铁车辆，从一处巨型水管中，钻到了一处宽敞的空间中。 这空间中除了数个人以外，只有十多个大箱子，不知道里面装载着什么。 进入空间后，为首的那个男人说道:“再等等。” 听到这话后，人们便盘膝而坐，拿起准备好的干粮吃食着。 宁原身上没有干粮，但他也不饿，索性闭目养神起来。 不一会，陆陆续续有更多的人进入了这个空间中，原本数十人队伍瞬间增大到数百人。 “老吴啊，你这挑的什么破地方？”一个身材壮硕的猛男走了进来，看着这幽闭的空间，皱着眉头对那个黝黑瘦弱的男人问道。 “没办法，政府已经收到了风声，没看到最近戒严了吗？”老吴苦笑着说道:“忍着点吧，兄弟。” “擦！”那个猛男说道:“这要是被人发现，不就一锅端了吗？” “那没办法，没有更好的地方了。”老吴说道:“我已经让小周他们带人转移视线，相信他们注意不到这里。” “咱们快点开始吧，总之我在这里很不舒服。”猛男说道。 “还要再等等。” “等什么？” “等个机会。”老吴笑着点了点头，随后站起身，来到众人的前方，咳嗽几声。 这几声咳嗽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让众人的视线都转移到他的身上。 感觉自己成为焦点之后，老吴微笑着说道:“今天是一个重要的日子，想必大家都期待很久了吧。” 听到这句话，众人纷纷点了点头。 “他们以为言论封锁，就可以让我们永远沉默，他们以为武器打击，就可以让战士屈服……”老吴慢吞吞的说道:“但我们会告诉他们，他们的罪恶，必然会受到人民的惩戒！” “没错！” 下面有人点了点头，大声说道。 老吴看着那个人，微笑着说道:“来自各个站点的兄弟们，在行动开始之前，让我们互相认识一下吧。” 他顿了顿，然后自我介绍道:“想必大家都知道我，我是这次行动的号召人，吴生，来自元和市领航路三号站点。”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点了点头，宁原见状，也跟着点了点头。 “曾经的我，是一名水管工，一辈子忙碌在满是油垢与蒸汽的管道中，维持着地下水的获取，与城市的供暖，一月赚两百元，三年前降到了一百元。” 吴生淡淡的叙述道:“本来这些钱是足以维持生计的，可是自从三年前的粮食涨价之后，我便每天吃了上顿没下顿，恰好那时候，我妻子病重，政府发放的补助资金根本不足以维持治疗……” 他面色悲伤的顿了顿，然后说道:“于是我的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都死在了那一年，临死的时候，我努力的想让她吃一顿饱饭，但手头仅有的几碗小麦面她根本咽不下去……” 说到这里，众人的神色都暗淡了下来。 一些年龄稍低的女士，有的眼中已经泛起了泪花。 吴生说的话触动了他们的心灵，显然他们都经历过这些伤痛。 “她曾经是裁缝厂里的员工，心灵手巧，会做一些好看的刺绣给我。”吴生低头，陷入了回忆之中:“在确认怀孕之后，她便绣起了一些卡通小人，想要给孩子玩……但……” “三个月的时候，我带她去医院检查，发现了她患有淋巴癌。”吴生低声说道:“那时候她就经常有咳嗽，胃痛，骨痛等病状，她却从来没有告诉我，因为她认为这都是小病，忍一忍就可以过去了，我们也没钱进行医疗……” “但是……诶~”老吴叹了一声，苦笑着说道:“辐射病嘛，谁家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病人呢？” 听到这里，众人的眼睛都落寞起来。 是啊，这艹蛋的时代，谁家没有个癌症病人呢？ 而且这些癌症病人的结局都是一样。 没钱治疗，只能等死。 甚至为了不拖累家人，大部癌症病人……会选择走出地下，去野外自杀。 “我只是想让她吃饱穿暖，然后把孩子生下来，可以安心的离去。”老吴说道:“可是那一年，她因为疾病被裁缝厂辞退，我的工资降低，粮价还涨了……” 听到这里，大家都沉默以对。 真是厄运专找苦命的人。 “不说我了，说说你们吧。”吴生揉了揉眼眶，然后看向下边的一个人，说道:“来说说你吧，你有什么故事？” 被吴生点到的人一时间有些沉默。 “不愿意说可以不说。”吴生说道:“毕竟过去的回忆总是痛苦。” “我……”那个人停了片刻后说道:“我还是说吧，毕竟说出来能让人好受一点。” “嗯，请说。” “我，我叫周大有，大有这个名字是我老妈给起的……” 那人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讲话，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不过回忆带来的伤痛冲淡了紧张，他的语气开始放慢。 “我是一名建筑工人，朝阳路五号站点外的那栋试点居民楼，就是我盖的。”周大有慢慢的说道:“我一月的工资是三百，三年前降到了一百五，家里有三个孩子要养……” “孩子的母亲是食堂的做饭师傅，每天她都会拿点剩菜回来，因此家人过的还好。” 说到这里，周大有的语气变得有些沉闷:“直到那一天，大孩子跑进隧道深处，再也没回来过，二儿子还被查出来白血病，我感觉天都塌了。” “随后孩子他妈被食堂的人查处，就因为她每天拿点剩饭回去，却被扣上了贪墨粮食的大帽子，被关了禁闭。” 周大有低声说道:“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食堂的管理员，贪墨粮食被上面查处，为了顶罪，就把孩子他妈扣了……” “我是真不知道，一个炒菜师傅，是怎么贪下几十吨粮的。”说到这里，周大有自嘲的笑了笑:“我特么的也不知道，为啥我婆娘被扣了之后，上面的人就不查了……” “我不知道……”周大有说道:“她被关了的时候，我正在工地中，就是两年前，你们都知道121隧道事件吧。” 听到这里，众人纷纷点了点头。 “支撑隧道的钢梁有问题，也不知道材料都哪来的，反正点炸药的师傅正常装药，结果隧道塌了。”周大有又愤怒，又悲伤的说道:“我被困在那里一周左右，才被挖了出来。” “等我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孩子没了一个。”周大有说道:“幸好邻居接济，俩孩子能有口饭吃，但是老二的白血病他们没辙，大出血死了。” 他的语气有些哽咽:“我都没来的及见孩子最后一面……” “再后来，孩子他妈出来后，整个人就像是疯了一样，说世界是假的，是假的，有个永恒存在的神国，就在城市的外边，去了那里，就可以享受永恒的寂静。” 周大有说道:“我真不知道这婆娘发什么疯，我真不知道……总之，有一天，她带着三孩子走出去后，再也没回来过。” “再也没回来过……” 说到这里，周大有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流淌下来。 周围也传来了微弱的啜泣声。 “我真不知道还活着干嘛，那天我都想死去了，但是听到了你的号召，所以我来了。”周大有哽咽着说道:“所以我来了。” “是啊，我也是这么来的……”有人低声说道。 听着这一道道啜泣的声音，宁原多少有些明白了这个时代。 黑的可怕。 在基础资源极度欠缺的情况下，这些底层人抗风险的能力已经降低至极限。 他们不单要承担粮食紧缺的风险，还要承受辐射带来的折磨，怪不得关雅生存的时代，人们会这么仇视那些孩子。 总之，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们陷入万劫不复。 没有一点保障可言。 吴生拍了拍周大有的肩膀，随后说道:“永恒的神国？是有这么一个宗教团体宣传这事情来着，他们口号是啥来着……” 他想了想，随后说道:“永夜会带给你永恒的宁静，世界会在黑暗中迎接永生……真不知道哪来的这傻逼教派。” “是啊。”周大有苦笑一声说道。 听到这里，宁原瞳孔微微紧缩，看来斯图尔特说的没错，古神的力量的确在影响着现实。 越是黑暗的时代，神的信徒就越多，那帮教徒，说不定真能把永夜的力量弄出来。 “宗教是人民的ya片，那只是人们用来麻痹痛苦的工具。”吴生大声说道:“但是饮鸩止渴这种事情，只会浪费血气，我相信，能来到这里的人，都是不屑于做的。” “没错！” “对！” 听到吴生的话后，众人纷纷点了点头。 听到老吴的话后，斯图尔特说道:“看到了吗，宁原，这就是古神入侵现实的一种方式，也不知道是哪个‘幸运儿’看到了永夜，所以组成了教团。” “这帮人真能把永夜招出来？”宁原皱着眉头，低声问道。 “一般人不能，但是在‘现实干涉类蛋白质’的影响下……”斯图尔特说道:“那就说不准了，在其他的封印世界，有过这样的先例，源质刺破封印，将这些邪教徒扭曲异变，带来浩劫。” 她顿了顿，然后说道:“我猜测，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是的。”关雅补充道:“我生活的时代中，有着这样的传言，说是发现了一种黑色的诡异生物，军队动用了坦克才把它们消灭掉，那时候我以为这可能是辐射诱发的异变，现在看来……” “我去……” 宁原愣了愣，他突然想到了吴生刚才说的话。 或许因为知识断层，吴生可能不知道这句话的出处，但他是知道的。 这句话，出自《黑格尔法哲学批判》，1843，卡尔·马克思。 【宗教里的苦难既是现实的苦难的表现，又是对这种现实的苦难的抗议。宗教是被压迫生灵的叹息，是无情世界的感情。正像他是没有精神的制度的精神一样，宗教是人民的ya片】 当现实的人们蒙受苦难的时候，人们在无意识中就会创造神明与宗教。 而在这个世界中，宗教会变得无比可怕。 因为‘现实干涉类蛋白质’的放大效应，会勾连世界底层，真真正正的古神，在这样的连锁反应之下。 古神会蚕食人的心灵，脱逃出来，碾碎众生。 但是人们的苦难往往与社会有关，生产关系，技术发展，阶级壁垒…… 此刻，宁原深刻感受到了，社会变革与古神之间隐含的逻辑。 也终于理解，渊墟为什么要把封印的时代，放在二十一世纪，过了时间就重置。 在这个时间点之前，是苦难的深渊，在这个时间点之后，是资源的浩劫。 生死不能。 可是如何构建一个……一时间，宁原想的心乱如麻。 想了想之后，他就放弃了。 管这种事干嘛？ 自己是那块料吗？ 宁原苦笑一声，放弃了思考。 “说说你吧。”吴生用手指着宁原的方向，问道:“你长得这么漂亮，为什么要来到这里呢？” 我？“ 我哪有什么故事？ 宁原有些蒙了，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 就在他犹豫着要说什么的时候，在他的不远处，另一个姑娘开口说话了。 “我吗？” “对，就是你。”吴生点了点头说道。 宁原顿时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自己，那就行。 也是，为了避免出现有人对他起色心的情况，他行动之前用黑灰把脸涂了一遍，还用兜帽遮住了脸。 要能看出来他漂亮，那还真是有鬼了。 “我……” 女孩开口了，她说道:“我叫王丽丽，我是……” 随着女孩开口说话，众人纷纷将目光看向了女孩，宁原也看了过去。 他发现这女孩长得还真不错，有着一张不亚于关雅的脸蛋，就是身材没有那么好。 女孩顿了顿，有些难以启齿的说道:“我是元和市副市长家里的帮佣，负责照顾副市长身患重病的母亲，还有……” 王丽丽闭上眼睛，最后鼓足勇气的说道:“做他的情妇。” 听到这话，大家都笑了笑。 “笑什么？”吴生大声说道:“在这个时代，谁还没有点难以启齿的事情？姑娘愿意做这种事情，想必是为了家人吧。” “是的。”王丽丽低下头说道:“我母亲病入膏肓……” 听到这句话后，众人纷纷低下了头，为了家人，为了孩子，为了父母……谁不是在拼命啊。 “你继续说。” 王丽丽低头沉思了一会，然后说道:“当时我最主要的工作，就是照顾副市长患病的母亲，她和我妈得的是一种病，胰腺癌。” 她顿了顿说道:“那个老太太八十多岁，无法进行手术，有着专业的医生照看，我则是当护士，做一些护理工作……” “老太太的精神不是很好，每顿饭都要吃一些山药，红枣之类的，必要时还要补充鱼肉。”王丽丽说道:“我……我也想让母亲吃一些这种好东西，可是我的工资只能让母亲吃几碗稀粥……” 山药，红枣…… 宁原有些沉默，对于他前世来说，这些都是普通人能吃到的东西。 但是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他们根本吃不起。 核战争摧毁了基础农业，让这些产品少的可怜，人们能吃的……可能还不如民国。 “所以，我就……我就去当了情妇。”王丽丽说道:“从那之后，我的母亲也能吃上一些好东西，虽然没有肉，但是偶尔能吃一些蛋羹。” “我在护理时候学到一些知识，这让我的母亲好受很多，但治疗还是没有希望。”王丽丽说道:“我想让那名医生帮助我的母亲，可我……根本没有钱……” “于是我偷拿了一些药给母亲，希望她可以好转一些，但是……”王丽丽说道:“但是我在偷窃的过程中，被副市长的老婆抓了现行，她把我关了进去。” 说到这里，王丽丽忍不住哭泣起来:“关了半个月后，等到我再回去的时候，母亲已经死了，她的尸体被人烧了，我都不知道她的骨灰在哪里……邻居还骂我，说房间里全是尸臭……” 她揉了揉眼睛，痛苦的说道:“即便这样，哪个女人还是不准备放过我，要求我赔偿那些药，可我哪来的钱啊，然后我又被关了进去，反反复复的……” “出来之后，没有任何人愿意给我一个工作，都骂我是个贼，是个放荡的女人，可我……我没处去，只能来这里。” “……” 听着王丽丽说的话，吴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叹息。 宁原看着王丽丽，也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傻姑娘诶…… 这是一个坚强的姑娘，而且从她的言行来看，她的内心也很纯洁。 如果生活在一个好的时代，这姑娘应该会过的很好。 但是…… “听到没有。”吴生大声说道:“咱们在每天只有稀粥泡水的时候，副市长每天却吃着肉，咱们在苦苦求医问诊，找不到医生的时候，他的母亲却能独享一名医生。” “有时候我真会想，是不是我们工作不努力，这才没有换来好的生活？”吴生摇了摇头:“但是工资年年在降，粮价年年在涨，我们的工作时间也在年年增多，这是为什么？” “看看你们，你们有建筑工，有水管工，有农夫，有厨师……”吴生大声说道:“我们有各行各业的人士，每天都在认真工作，创造着更加丰富的资产……” “按理说，我们创造了更多，我们收获的回报也应该更多。”吴生顿了顿，然后问道:“我们的钱呢？” “我们的亲人身患重病的时候，我们的钱呢？” “我们的爱人病入膏肓的时候，我们的钱呢？” “它们都在哪里？”吴生咬着牙，大声说道:“你们可能会听说，这些钱都被用来研究传送实验了，实验成功之后，能帮我们找到新的家园。” “去到比邻星b，那里是物产丰盈的地方，他们说那里流淌着奶与蜜。” “我可去他妈的吧！”吴生大骂道:“五年前我还信这一套鬼话，但是现在我明白了，这都只是借口！钱全让他们贪了！” “我们辛勤劳作的钱，我们用来治病的钱，我们用来买粮食的钱，全没了。”吴生说道:“全变成了副市长家里的昂贵食物，变成了他们用来治病的医药！” 众人纷纷呼应道:“没错！” “就是这样！” 听到这些话，宁原瞪大了眼睛，他知道这些人是做什么的了。 这是……他的呼吸不由得急促了几分。 “我就想问，凭什么？”吴生大声问道:“凭什么？” “凭什么我的妻子只能等死，我的孩子还没有睁眼就要死去？” 他又指着周大有问道:“凭什么他的妻子会被扣押，凭什么他的孩子会全部死去？” “凭什么丽丽的母亲会被病痛折磨致死？” 吴生愤怒的说道:“凭什么？” “所以我就对他们问了，凭什么，换来了数十天的关押，我对周围人问了，凭什么，换来了无尽的冷眼与嘲笑，我对这个世界问了，凭什么？” 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沉寂片刻后说道:“世界告诉我，物竞天择。” “所以我明白了。”吴生沉默片刻，说道:“我们不需要宗教，不需要什么‘永夜’这种傻逼神明，我们要的是枪，要的是炸弹，要的是刀，要的是血还有铁。” 听到这里，众人群情激动的说道:“对！” “没错！” “干死那帮混账！” “所以我发出了号召。”吴生说道:“你，我，大家，都被逼的活不下去了，那还管什么生前身后事？今天咱就要出这一口怨气！” “对！” “草他大爷的，干掉那帮孙子！” “为我的孩子报仇！” “对！为我的老婆报仇！” 这些人纷纷红着眼睛站起来，联想到自己蒙受的苦难，他们就如同愤怒的公牛一般，要不顾一切的冲向目标。 “所以，我带来了枪和炸药。” 吴生走到角落中堆放的箱子处，一脚踹翻那些箱子，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那是密密麻麻，倾泻一地的子弹，还有上百把闪烁着寒芒的长步枪。 紧接着，他又踹翻了另一个箱子，倒出了里面成捆得炸药以及雷管。 听着子弹与枪支撞击得声音，听着炸弹与雷管互相碰撞的声音，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后说道:“想必你们都隐约猜到了我们今晚的行动。” 看着这些洒落一地的枪支弹药，众人纷纷点了点头。 “今晚，我们要用血与火告诉他们，咱们不是羔羊。”吴生愤怒的说道:“我们是恶狼。” “没错！” “我们可是会咬人的。” “哈哈，我等这一天等很久了。” “接受号召的，不只是咱们这一队兄弟，还有其他的人。”吴生说道:“他们负责突袭那些狗官，而我们……则是突袭高能粒子实验室。” “突袭那里？”有人疑惑的问道。 “对，彻底端了那个地方。”吴生说道:“让那帮狗官再也没有借机敛财的机会，让这个迷惑世界的谎言停止！” “可那里有军队……” “我们，也是军队。”吴生环视众人，然后说道:“现在，如果有想离开的，请自便，但留下来的，跟我创造历史，我只给十秒的时间。” “十，九，八……” 十秒的时间很快过去，没有任何一个人离开。 “好。”吴生笑着点了点头:“诸位兄弟，装子弹吧。” 第九十九章：暴乱开端 黄橙橙的子弹洒在地面上，如同散乱的钉子洒落，时不时有金铁交击声传来，密密麻麻，如同崩坏的机械一般。 吴生做完演讲之后，开始给每个人分发弹匣，并叙述了装弹匣的方式。 于是众人纷纷坐下身子，将身旁的子弹塞入弹匣之中，一边装弹一边交谈着。 宁原没有与任何人交谈，他手中握着一个弹夹，一边将子弹压进去，一边开始了思考。 三十年前，元和市发生了一场暴乱，高能粒子实验室被暴徒攻破，钱磊死于非命。 原来他们就是杀死钱磊的人。 “……” 他有些沉默不语。 听着这些人的交谈，宁原明白，面前这些人，是一群被逼上绝路的人。 但凡他们能有一口吃的，能继续麻木的活下去，也不会拿起枪来去找死。 心灵上的伤痛终究归于心灵，但他们大多数人，都是因为现实。 在这个资源枯竭的时代，腐败问题变的更加严重，一个官员的腐败，导致的结果就是无数人的破产。 他们没饭吃了。 他们身上怀有疾病，工厂不要他们，他们有没有多少文化，那些需要知识的岗位，也不会为他们敞开大门。 他们唯一的下场只能是出去，去到外面那个废墟城市中，然后饿死在那里。 悄无声息。 就这么一个绝境之下，他们突然有了一个拿起枪的机会。 宁原心想，如果自己被逼到了这般境地，自己也会拿起枪的。wenxueзч.net 所以这些破产的人，只能铤而走险。 后退一步是死，向前一步才有机会活。 生活就是他们的督战员，任何不拼命冲锋的人，都会死于背后的枪。 所以他们只能拼命。 宁原相信，**政府一定在严防死守腐败行径，但是……腐败是必然的。 在这个时代中，信息的交流并不通畅，命令的传达需要时间，就算命令传达了，下面的执行也是问题。 因为人们居住在一座座地下城中，地方的自治无法避免。 宁原能想到，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的一套“规则”，有着数个小圈子，用来腐败捞钱，稳固阶级壁垒，就算是有人看清了腐败会导致动乱，但…… 一个人的腐化往往会传染周围所有的人，当大家都吃了猪油蒙了心的时候……看清未来的人就是恶人。 他相信，在高能粒子实验中，的确存在着腐败和捞钱现象。 而且金额还不低。 但……实验是真的。 为人类找寻未来的初衷是真的…… 而且实验成功了。 但……这些人能知道吗？ 他们不知道。 阶级的壁垒往往伴随着信息的壁垒。 来自上层的信息会被严密封锁，底层不会有任何接触的机会，就算能知道，也往往是被无数人扭曲之后的结果。 在一系列言论控制与信息封锁后，真假变的无从分辨。 人类也不需要分辨。 反正……世上唯一真实的事情，只剩手中的枪。 将一个弹匣装好之后，他紧接着装填起了另一个弹匣。 他的装填速度很快，这引起了吴生的注意。 吴生走过来，蹲下身子问道:“小姑娘装弹的速度很熟练啊，以前当过兵？” “没有。”宁原摇了摇头，看向吴生:“这步骤很简单的，没什么难度。” 吴生看了一眼周围人笨拙的手法，又看了看宁原熟练的操作，沉默片刻。 在别人还在忙第一个弹匣的时候，面前的姑娘就已经装填起第三个弹匣了。 他思索片刻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关雅，曾经在流水线工厂里干过。”宁原回答道。 吴生沉吟片刻。 流水线工厂…… 怪不得手这么熟练，都是练出来的。 他笑着问道:“关雅……说说你的故事呗。” “我没有故事可说。” “好吧。”吴生笑了笑，随后来到了那个猛男的身边，与他商量一些事情。 宁原看着吴生的背影，心想他绝对不止一个水管工那么简单。 刚才的战前动员，就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 这些人都是彼此之间互不相识的陌生人，说白了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能不能配合还两说，真打起来不直接跑没了那就是万幸。 所以必须要做战前动员，吴生巧妙的利用了彼此之间，相同的伤痛，将所有人连接在一起。 这样最基础的战力，就得到了保障。 虽然如此，但这帮没有经过任何训练的人，冲击有军队协防的高能粒子实验室，无疑就是送菜。 很显然，这帮人只是用来充当烟雾弹的棋子，吴生他们真正的杀招在别处。 这帮人，注定了是要流血牺牲的。 宁原沉吟片刻后，想了想，没有说话，只要能打进去就行，他要的是超时空通讯机器，要的是回到现实，这个注定湮灭的世界……与他无关。 不一会，吴生站起身，走到众人的前方，从兜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白布，展开后挂在墙上。 白布上清晰的画着高能粒子实验室的建筑设计图，周围还浅浅画着一些实验室周边的地形，因此，这也算是一个地形图。 “大家请注意。”吴生拍了拍手，说道:“想必大家都明白这是什么，这是高能粒子实验室的建筑设计图，也是我们今晚要摧毁的目标。” “诸位，不瞒你们说。”吴生说道:“我们即将面对的，是一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他们经历过真正的战争，一但真打起来，我们这些人，肯定不是对手。” 他顿了顿，然后说道:“说实话，我们没有半分赢的可能。” 听到这里，众人脸上的神情都十分凝重。 是啊。 一帮乌合之众，即便拿起了枪，也不可能打得过正规军。 道理大家都懂。 但是来到这里的人，此刻仍没有离开的人，心里都做好了觉悟。 不就是死吗。 死在哪里不是死？ 与其屈辱绝望的饿死在地下，不如拿起枪死在沙场。 “这是一场绝望的战争，但是我们又有哪里可以退呢？”吴生苦笑着说道:“我们连下一顿饭在哪里都不知道。” 他指着地图，随后说道:“所以我们要打，必须要打，反正活在了地狱，还上什么天堂？但幸好……” “我们的目的，可不是正面打掉正规军，而是要为其他人赢下未来。”吴生笑着说道:“只要炸掉高能粒子实验室，摧毁这个用来敛财的谎言，我们就算赢了。” “没错！” “打掉这个吃人的实验室！” “干死那帮不说人话的东西！” “宰了他们！” “但是在正规军防守之下的实验室，很难有突破的机会。”吴生说道:“所以我们要创造机会。” 坐下的众人纷纷问道: “创造机会？” “怎么做？” “吸引火力。”吴生指着实验室的西北角说道:“我们在这里做出大部队佯攻的样子，迫使军队的大部队转移至此，随后由其他的队伍组成奇袭部队，直接冲进实验室中。” “声东击西？” “哈哈，是声西击东。”吴生笑了笑，然后说道:“为了这次行动的成功，我们已经策划了半个月，所有的准备都已经完成，只要我们拖住大部队，另一批兄弟就能完成任务。” 果然如此。 宁原心里想到，即便这帮人再能组织，能拉来的人终究是有限的，人数不能取胜，那只有战术上取胜了。 他们果然准备了训练有素的特种部队，在大部队佯攻之下，进行渗透作战。 “……” 听到吴生的话后，所有人都沉默了一会。 没有人傻，大家都听出来这次行动隐藏的问题。 过了半晌后，有人问道:“所以说，我们是被牺牲掉的人吗？” “对。”吴生毫不避讳的说道:“我会跟着你们一起冲锋，只要能够拖住火力，就算成功，如果能侥幸拖倒实验室炸掉，我们是有机会活下来的。” 吴生毫无隐瞒的话，让众人纷纷沉默了。 即便他们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准备，但他们心里都隐约希望着自己能够胜利，而不是如同棋子一般被扔在这里。 宁原眯起眼睛，吴生这坦荡的态度，让他感到十分震惊。 把人当炮灰这种事情，是能这么直接说出来的？ 而且丝毫不做掩饰？ 也是，很多战争的失误，都来源于上下级的互相隐瞒。 打仗的时候最忌讳信息不明，士兵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那怎么赢？ 看着沉默的众人，吴生苦笑一声说道:“诸位，想想吧，这是实打实的战争，咱们除了这样做，还有其他胜利的方式吗？” 听到这话，大家沉思片刻，纷纷摇了摇头。 宁原也跟着思索起来。 虽然这里有上百把枪，尽万发子弹，还有几十公斤炸药，但相较于正规军，还是差太远了。 即便那个高能粒子实验室，没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但军队仅靠兵员素质，就可以轻松拿下这帮人。 在这样一个人员有限，资源匮乏，武装简陋的条件下，要强攻一个堡垒……根本不能拉出来打游击。 那唯一的办法，就是声东击西。 让这些人当炮灰，然后再由奇袭部队取得胜利。 而这些人都不具备。 “诸位，我本可以隐瞒这个消息的……但我觉得，我不该隐瞒。”吴生说道:“咱们要知道，咱们的目标是什么，咱们的胜利方式是什么，咱们究竟……要死在哪里，怎么死。” 一旁肌肉壮硕的猛男开口说话了。 “就是死，也要当个明白鬼。”猛男笑着说道:“谁希望就这么死啊，但这也没办法不是？咱们的实力有限，这是最靠近胜利的方式了。” “诸位，我也不进行劝慰。”吴生说道:“我再重复一遍，愿意走的人，现在走，愿意留下的人，则跟我一起。” 听到这话，众人脸上都有了一些动摇的神色。 有些人用手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但最终都还是选择了坐下。 他们已经别无选择。 就在这时，宁原站起了身。 众人纷纷回头，看向宁原，眼神中充满复杂的味道。 吴生看着站起身的宁原，对身旁的猛男使了一个眼色，然后笑着说道:“这里道路复杂，我让老孙送你出去吧。” 宁原心里笑了笑。 果然，吴生根本不相信自己是流水线工人的屁话，在他眼里，自己可能是卧底。 让那个老孙跟着自己，分明就是要找机会解决自己。 真是谨慎。 不过，他也并不是要走，只是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自己要是跟着这帮人，是没有机会打进实验室的！ 他必须要进去。 这才能重返现实。 “我并非要走，只是觉得战术安排有问题。”宁原说道。 “什么问题？”吴生皱紧眉头，疑惑的问道。 宁原走上前，来到建筑设计图前，用手指着西北角说道:“西北角前的这两栋小楼，相互守望，互成犄角之势，只要来两挺重机枪，就可以轻松守住这条道路。” 一边说，他一边指着道路说道:“这是唯一可以进入实验室的道路，一但强冲，必然伤亡惨重，这样还没来得及造成佯攻之势，咱们的人就会死掉。” 看着对着地形侃侃而谈的宁原，吴生皱紧眉头，悄声说道:“看来你根本不是什么流水线工人。” “你也不是什么水管工。”宁原也微笑着回应道。 “你想干什么？”吴生靠过来问道。 “我要进实验室。”宁原说道:“我跟实验室那帮人有仇。” “我怎么信你？” “等你打进实验室中，自然就信了。” 吴生上下打量了一翻宁原，点了点头:“好。” 然后他大声说道:“你说的这点我明白，那几十公斤炸药，就是为了解决这个事情的，只要炸塌了大楼，佯攻之势就算是组成了。” “不。”宁原摇了摇头:“那样根本吸引不了敌人，就算你们炸塌了楼，还有第二道防线在等着你，第二道防线前是一段根本没有掩体的路，我们在那里就是活靶子。” 他接着说道:“不打穿第二道防线，进入实验室院内，就根本吸引不了他们的火力。” 吴生想了想，然后说道:“我们有车，可以借助车辆快速冲锋。” “你觉得车能抵挡住子弹的吗？”宁原笑着问道。 这又不是好莱坞电影，就车身那么薄的铁皮，挡不住任何子弹，子弹能直接将车打个对穿，除非是装甲车，或者那种专业的防弹车。 吴生能搞到武器就已经很牛了，可是搞装甲车？ 宁原觉得打死他，他都拿不出来。 那车的作用就很小。 通向实验室的路就一条，开车快速冲锋的话，死的也快。 就算是能够冲进去，那也是建立在大量牺牲的情况下，冲进去后，剩余的人，根本组不成佯攻之势。 也不知道真正的历史中，他们是怎么冲进去的。 吴生想了想，然后问道:“那你有什么办法？” 第九十九章：暴乱开端 黄橙橙的子弹洒在地面上，如同散乱的钉子洒落，时不时有金铁交击声传来，密密麻麻，如同崩坏的机械一般。 吴生做完演讲之后，开始给每个人分发弹匣，并叙述了装弹匣的方式。 于是众人纷纷坐下身子，将身旁的子弹塞入弹匣之中，一边装弹一边交谈着。 宁原没有与任何人交谈，他手中握着一个弹夹，一边将子弹压进去，一边开始了思考。 三十年前，元和市发生了一场暴乱，高能粒子实验室被暴徒攻破，钱磊死于非命。 原来他们就是杀死钱磊的人。 “……” 他有些沉默不语。 听着这些人的交谈，宁原明白，面前这些人，是一群被逼上绝路的人。 但凡他们能有一口吃的，能继续麻木的活下去，也不会拿起枪来去找死。 心灵上的伤痛终究归于心灵，但他们大多数人，都是因为现实。 在这个资源枯竭的时代，贪腐问题变的更加严重，一个人的腐败，导致的结果就是无数人的破产。 他们没饭吃了。 他们身上怀有疾病，工厂不要他们，他们有没有多少文化，那些需要知识的岗位，也不会为他们敞开大门。 他们唯一的下场只能是出去，去到外面那个废墟城市中，然后饿死在那里。 悄无声息。 就这么一个绝境之下，他们突然有了一个拿起枪的机会。 宁原心想，如果自己被逼到了这般境地，自己也会拿起枪的。 所以这些破产的人，只能铤而走险。 后退一步是死，向前一步才有机会活。 生活就是他们的督战员，任何不拼命冲锋的人，都会死于背后的枪。 所以他们只能拼命。 宁原相信，国家一定在严防死守腐败行径，但是……贪腐难以遏制。 在这个时代中，信息的交流并不通畅，命令的传达需要时间，就算命令传达了，下面的执行也是问题。 因为人们居住在一座座地下城中，地方的自治无法避免。 宁原能想到，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的一套“规则”，有着数个小圈子，用来捞钱，稳固阶级壁垒，就算是有人看清了会导致动乱的结果，但…… 一个人的腐化往往会传染周围所有的人，当大家都吃了猪油蒙了心的时候……看清未来的人就是恶人。 他相信，在高能粒子实验中，的确存在着腐败和捞钱现象。 而且金额还不低。 但……实验是真的。 为人类找寻未来的初衷是真的…… 而且实验成功了。 但……这些人能知道吗？ 他们不知道。 阶级的壁垒往往伴随着信息的壁垒。 来自上层的信息会被严密封锁，底层不会有任何接触的机会，就算能知道，也往往是被无数人扭曲之后的结果。 在一系列言论控制与信息封锁后，真假变的无从分辨。 人类也不需要分辨。 反正……世上唯一真实的事情，只剩手中的枪。 将一个弹匣装好之后，他紧接着装填起了另一个弹匣。 他的装填速度很快，这引起了吴生的注意。 吴生走过来，蹲下身子问道:“小姑娘装弹的速度很熟练啊，以前当过兵？” “没有。”宁原摇了摇头，看向吴生:“这步骤很简单的，没什么难度。” 吴生看了一眼周围人笨拙的手法，又看了看宁原熟练的操作，沉默片刻。 在别人还在忙第一个弹匣的时候，面前的姑娘就已经装填起第三个弹匣了。 他思索片刻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关雅，曾经在流水线工厂里干过。”宁原回答道。 吴生沉吟片刻。 流水线工厂…… 怪不得手这么熟练，都是练出来的。 他笑着问道:“关雅……说说你的故事呗。” “我没有故事可说。” “好吧。”吴生笑了笑，随后来到了那个猛男的身边，与他商量一些事情。 宁原看着吴生的背影，心想他绝对不止一个水管工那么简单。 刚才的战前动员，就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 这些人都是彼此之间互不相识的陌生人，说白了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能不能配合还两说，真打起来不直接跑没了那就是万幸。 所以必须要做战前动员，吴生巧妙的利用了彼此之间，相同的伤痛，将所有人连接在一起。 这样最基础的战力，就得到了保障。 虽然如此，但这帮没有经过任何训练的人，冲击有军队协防的高能粒子实验室，无疑就是送菜。 很显然，这帮人只是用来充当烟雾弹的棋子，吴生他们真正的杀招在别处。 这帮人，注定了是要流血牺牲的。 宁原沉吟片刻后，想了想，没有说话，只要能打进去就行，他要的是超时空通讯机器，要的是回到现实，这个注定湮灭的世界……与他无关。 不一会，吴生站起身，走到众人的前方，从兜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白布，展开后挂在墙上。 白布上清晰的画着高能粒子实验室的建筑设计图，周围还浅浅画着一些实验室周边的地形，因此，这也算是一个地形图。 “大家请注意。”吴生拍了拍手，说道:“想必大家都明白这是什么，这是高能粒子实验室的建筑设计图，也是我们今晚要摧毁的目标。” “诸位，不瞒你们说。”吴生说道:“我们即将面对的，是一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他们经历过真正的战争，一但真打起来，我们这些人，肯定不是对手。” 他顿了顿，然后说道:“说实话，我们没有半分赢的可能。” 听到这里，众人脸上的神情都十分凝重。 是啊。 一帮乌合之众，即便拿起了枪，也不可能打得过正规军。 道理大家都懂。 但是来到这里的人，此刻仍没有离开的人，心里都做好了觉悟。 不就是死吗。 死在哪里不是死？ 与其屈辱绝望的饿死在地下，不如拿起枪死在沙场。 “这是一场绝望的战争，但是我们又有哪里可以退呢？”吴生苦笑着说道:“我们连下一顿饭在哪里都不知道。” 他指着地图，随后说道:“所以我们要打，必须要打，反正活在了地狱，还上什么天堂？但幸好……” “我们的目的，可不是正面打掉正规军，而是要为其他人赢下未来。”吴生笑着说道:“只要炸掉高能粒子实验室，摧毁这个用来敛财的谎言，我们就算赢了。” “没错！” “打掉这个吃人的实验室！” “干死那帮不说人话的东西！” “宰了他们！” “但是在正规军防守之下的实验室，很难有突破的机会。”吴生说道:“所以我们要创造机会。” 坐下的众人纷纷问道: “创造机会？” “怎么做？” “吸引火力。”吴生指着实验室的西北角说道:“我们在这里做出大部队佯攻的样子，迫使军队的大部队转移至此，随后由其他的队伍组成奇袭部队，直接冲进实验室中。” “声东击西？” “哈哈，是声西击东。”吴生笑了笑，然后说道:“为了这次行动的成功，我们已经策划了半个月，所有的准备都已经完成，只要我们拖住大部队，另一批兄弟就能完成任务。” 果然如此。 宁原心里想到，即便这帮人再能组织，能拉来的人终究是有限的，人数不能取胜，那只有战术上取胜了。 他们果然准备了训练有素的特种部队，在大部队佯攻之下，进行渗透作战。 “……” 听到吴生的话后，所有人都沉默了一会。 没有人傻，大家都听出来这次行动隐藏的问题。 过了半晌后，有人问道:“所以说，我们是被牺牲掉的人吗？” “对。”吴生毫不避讳的说道:“我会跟着你们一起冲锋，只要能够拖住火力，就算成功，如果能侥幸拖倒实验室炸掉，我们是有机会活下来的。” 吴生毫无隐瞒的话，让众人纷纷沉默了。 即便他们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准备，但他们心里都隐约希望着自己能够胜利，而不是如同棋子一般被扔在这里。 宁原眯起眼睛，吴生这坦荡的态度，让他感到十分震惊。 把人当炮灰这种事情，是能这么直接说出来的？ 而且丝毫不做掩饰？ 也是，很多战争的失误，都来源于上下级的互相隐瞒。 打仗的时候最忌讳信息不明，士兵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那怎么赢？ 看着沉默的众人，吴生苦笑一声说道:“诸位，想想吧，这是实打实的战争，咱们除了这样做，还有其他胜利的方式吗？” 听到这话，大家沉思片刻，纷纷摇了摇头。 宁原也跟着思索起来。 虽然这里有上百把枪，尽万发子弹，还有几十公斤炸药，但相较于正规军，还是差太远了。 即便那个高能粒子实验室，没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但军队仅靠兵员素质，就可以轻松拿下这帮人。 在这样一个人员有限，资源匮乏，武装简陋的条件下，要强攻一个堡垒……根本不能拉出来打游击。 那唯一的办法，就是声东击西。 让这些人当炮灰，然后再由奇袭部队取得胜利。 而这些人都不具备。 “诸位，我本可以隐瞒这个消息的……但我觉得，我不该隐瞒。”吴生说道:“咱们要知道，咱们的目标是什么，咱们的胜利方式是什么，咱们究竟……要死在哪里，怎么死。” 一旁肌肉壮硕的猛男开口说话了。 “就是死，也要当个明白鬼。”猛男笑着说道:“谁希望就这么死啊，但这也没办法不是？咱们的实力有限，这是最靠近胜利的方式了。” “诸位，我也不进行劝慰。”吴生说道:“我再重复一遍，愿意走的人，现在走，愿意留下的人，则跟我一起。” 听到这话，众人脸上都有了一些动摇的神色。 有些人用手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但最终都还是选择了坐下。 他们已经别无选择。 就在这时，宁原站起了身。 众人纷纷回头，看向宁原，眼神中充满复杂的味道。 吴生看着站起身的宁原，对身旁的猛男使了一个眼色，然后笑着说道:“这里道路复杂，我让老孙送你出去吧。” 宁原心里笑了笑。 果然，吴生根本不相信自己是流水线工人的屁话，在他眼里，自己可能是卧底。 让那个老孙跟着自己，分明就是要找机会解决自己。 真是谨慎。 不过，他也并不是要走，只是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自己要是跟着这帮人，是没有机会打进实验室的！ 他必须要进去。 这才能重返现实。 “我并非要走，只是觉得战术安排有问题。”宁原说道。 “什么问题？”吴生皱紧眉头，疑惑的问道。 宁原走上前，来到建筑设计图前，用手指着西北角说道:“西北角前的这两栋小楼，相互守望，互成犄角之势，只要来两挺重机枪，就可以轻松守住这条道路。” 一边说，他一边指着道路说道:“这是唯一可以进入实验室的道路，一但强冲，必然伤亡惨重，这样还没来得及造成佯攻之势，咱们的人就会死掉。” 看着对着地形侃侃而谈的宁原，吴生皱紧眉头，悄声说道:“看来你根本不是什么流水线工人。” “你也不是什么水管工。”宁原也微笑着回应道。 “你想干什么？”吴生靠过来问道。 “我要进实验室。”宁原说道:“我跟实验室那帮人有仇。” “我怎么信你？” “等你打进实验室中，自然就信了。” 吴生上下打量了一翻宁原，点了点头:“好。” 然后他大声说道:“你说的这点我明白，那几十公斤炸药，就是为了解决这个事情的，只要炸塌了大楼，佯攻之势就算是组成了。” “不。”宁原摇了摇头:“那样根本吸引不了敌人，就算你们炸塌了楼，还有第二道防线在等着你，第二道防线前是一段根本没有掩体的路，我们在那里就是活靶子。” 他接着说道:“不打穿第二道防线，进入实验室院内，就根本吸引不了他们的火力。” 吴生想了想，然后说道:“我们有车，可以借助车辆快速冲锋。” “你觉得车能抵挡住子弹的吗？”宁原笑着问道。 这又不是好莱坞电影，就车身那么薄的铁皮，挡不住任何子弹，子弹能直接将车打个对穿，除非是装甲车，或者那种专业的防弹车。 吴生能搞到武器就已经很牛了，可是搞装甲车？ 宁原觉得打死他，他都拿不出来。 那车的作用就很小。 通向实验室的路就一条，开车快速冲锋的话，死的也快。 就算是能够冲进去，那也是建立在大量牺牲的情况下，冲进去后，剩余的人，根本组不成佯攻之势。 也不知道真正的历史中，他们是怎么冲进去的。 吴生想了想，然后问道:“那你有什么办法？” 第一百章：突袭计划 宁原沉思片刻后，问道:“先说说，守备大概有多少人？” 本来，他只是想做一个旁观者，悄悄的混进去就行。 但是他看了一眼视野右上角的能量标识后，放弃了这个想法。 还剩下百分之二十，不能过多的使用异能，否则穿梭世界就不够用了。 因此，他才决定帮助这帮人突袭。 有足够的人员牵制，他才能不费功夫的摸过去，使用超时空通讯仪器，尽最大可能节省能源消耗。 听到宁原的问话，吴生沉默许久。 “你说话啊！” 听到宁原的催促，吴生想了想，然后说道:“整个高能粒子实验室，常驻守备军两千三百人，附近不远处，就是他们驻扎的大部队，那是一个一万人的部队。” 听到这个数字，在场的众人都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两千三……还有一万人的大部队。 这怎么打？ 这里满打满算也就一百多个人。 还是没有任何军事训练的一群人。 找死也不是这么找死的吧。 宁原眯起眼睛，笑了笑说道:“看来你做的情报准备很充分。” 看来人数，才是吴生真正想隐藏的。 一万两千三正规军，这是一个令人心生绝望的数据，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想对上这庞大的军队。 此刻，在很多人的眼中，发起号召的吴生，简直就是一个疯子。 说到这里，吴生轻叹一声:“在一百公里外的另一座城中，还存在着另一支军队，他们仅需要半天就能赶过来。” 既然宁原已经挑明了这个事情，那么再隐瞒也无用了。 这就是一场胜率千分之一的战争。 听到这话，下面的众人纷纷惊讶了。 “这怎么打？” “拿头打吗？” “我们根本冲不进去，就全死了啊！” “我们……” 宁原沉思片刻，然后问道:“这两座小楼据点，有多少守军？” “这一栋楼大概十多个人，那一栋楼有……” “说实话，你这时候还隐瞒，有意思吗？”宁原皱紧眉头说道。 “可我上次去看过了，就是这么多人！”吴生皱紧眉头说道:“我没有隐瞒什么，外围的军事布置，是我花了半年的时间一点点探出来的……” “不可能这么点人。”宁原说道:“这两栋楼虽然堵死了前进的路，却也堵死了他们，只要能占领大楼，就可以在上边对第二道防线形成火力压制。” 他指着图说道:“看到没有，第二道防线虽然在百米开外，但机枪的火力范围开外，一但高楼被占领，就可以对防线实行覆盖打击，正规军不可能没有防守的意识。” 听到宁原的话后，吴生也陷入了沉思之中，他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夺取这两栋楼，以这两栋楼为核心，进行覆盖打击？” “对。”宁原点了点头。 “可我们冲不到楼内。”吴生说道:“我们只能在火力掩护下，将几个人送到大楼附近，如果真的按照你说的，那里守备严密，那我们几个人根本夺取不了据点。” “是的，你的想法我们之前想过。”一旁的猛男老孙说道:“但根本做不到，当时我们还模拟来着。” “模拟？”宁原有些好奇。 “嗯，我们几个布置了一个二十多个人的防御阵地，都是有军事训练的人。”老孙说道:“布置好后，我冲进去，看能不能放倒他们，结果发现做不到。” 说道这里，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起初我还能借助隐藏的优势，打死几个，但他们只要发现了我，交叉火力覆盖之下，没有求生可能。” 吴生也在一旁补充道:“老孙是我们这里最能打的人，当兵的出身，他要做不到，其他人也做不到。” “嗯，就因为如此，我们才采取的炸毁方案。”老孙说道:“只要我能靠近楼房的墙，几十公斤炸药下去，楼铁定塌了。” “你做不到不代表我做不到，我能。”宁原嘴角上扬，说道:“我进去干掉守备，占领据点。” 对于潜行，渗透，占领据点这种事情，身体原主干过的不要太多。 他虽说只掌握了一些皮毛，但对付这些守备军，应该不成问题。 听到这话，老孙和吴生都愣住了，下面坐着的众人也纷纷看着宁原发呆。 他们都没有想到宁原会说出这样的话，那边一个肌肉发达的猛男都没敢说，自己一定能渗透，他这一个‘小姑娘’怎么敢的啊。 但鉴于宁原之前表现出的专业水准，众人一时间也无法确定，这个宁原有没有这样的本事。 “你？” 听到这话，老孙显示愣了愣，然后忍不住笑出了声:“小姑娘，话可以乱吃……不是，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就你这瘦弱的小身板，怎么打？” 他抱起膀子，上下打量了一翻宁原瘦弱的身板。 如果说战术安排的话，他老孙憨人一个，做不到。 但是论打架，枪法的话，他觉得自己能完爆面前这个小姑娘。 “是啊，关雅，都这时候了，你别开玩笑。”吴生说道:“看看老孙的皮，他年轻的时候打架，打的身上皮都厚了，再看看他的手，手上全是玩枪练出来的茧子，你……” 说实话，吴生没有在关雅的身上，找到任何训练的痕迹。 虽然说关雅曾经，为了当赏宇航员，进行过适当的训练，但是对于那些上万发子弹喂出来的士兵来说。 还是少了磨练的痕迹。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花瓶一般。 也难怪老孙和吴生俩人根本不信。 “哈哈。”宁原笑了笑，然后对着老孙招了招手，做出了挑衅的动作:“来，试一试。” “你确定？”老孙说道:“我下手可重，万一一不小心……” “多说无益，实战才是检验实力的唯一标准。”宁原笑着说道:“来，你试试就知道了。” 起初老孙还只是轻笑，但看着宁原认真的脸，他皱紧眉头:“你认真的？” “当然，都这时候了，我哪有心思开玩笑？” 老孙略带疑惑的看了一眼吴生:“老吴。” “你试试吧。”吴生说道:“如果关雅妹妹真的能做到，那此次的战斗，就多了一个强力的帮手。” “好吧。” 说完，老孙一个弓步，双手握拳，悬于眼前，做出了拳击手的架势:“妹子，我可上了，你注意……” 没等他说完，他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随后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 一旁的吴生目瞪口呆，下意识的就说出了声:“卧槽……” 宁原拉起倒地的老孙，笑着说道:“轻敌是毁灭的根本原因，你的拳头挥的太慢了，来，再来一次，你认真点打，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额……”老孙灿灿的笑了一声。 刚才他的确是轻敌了。 看对方是一个妹子，所以下意识的收了力气，导致拳头的速度变慢，被宁原一下子抓住了机会。 他本来想说自己没用全力，这才导致的落败，但话说出口，他却羞的说不出来。 因为他也明白宁原口中的道理。 轻敌，是导致毁灭的根本原因。 他说出来，就会让人觉的他水平不行，所以没敢说。 毕竟战斗就是这样，抓住对方的失误，一口气杀掉对方，不给任何机会。 就在他正准备坦荡的认输，挽回点面子的时候，幸好宁原开口了。 正好。 再打一场。 好好试一试眼前妹子的实力。 于是老孙眼神变的凌厉起来，这一次，他不准备有任何留手。 “妹子准备好，当年在军队中的时候，我可是近身格斗的好手，在团部中，我可是排第一的……” “你在战场上，也会给敌人讲这么多废话吗？” “好！你注意，我来了。” 说完，老孙踩着步伐，一记刺拳向着宁原冲击而来。 一边出拳，他一边注意着宁原肩部和腿部的动向。 对于格斗高手来说，往往会利用步伐，左右蹲伏，借助全身的力量，躲避攻击，然后找机会反击或者防守。 因此，他只需要看脚步，就可以知道宁原的闪避方向，和下一步动作。 然后他再根据闪避方向，用另一拳头进行摆击，或者把试探的虚拳，变成真拳。 再然后，接上各种功夫招式，一边招架一边打，可以快速放倒敌人。 总之，套路很多，他早就烂熟于心，仅凭肌肉记忆就可以判断。 但是……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记升龙拳就狠狠打在了他的下巴上，在一阵头晕目眩中，他看到天花板在不停的旋转，然后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等到他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吴生在使劲的掐他的人中。 “醒了醒了，别掐了。”老孙推开吴生的手，坐起身，揉了揉脑袋后说道:“我输了，妹子真的猛，老吴，看来有戏。” “嗯。”见老孙醒来之后，吴生松了口气，他紧接着问道:“关雅妹子，那两栋楼就交给你了，但第二道防线怎么突破，有什么好建议吗？” 第二道防线…… 宁原看着图纸上的标识，问道:“说吧，那里什么情况？” 吴生指着图纸上的标记，对宁原粗略的讲了一番，让他陷入了沉思之中。 第二道防线，是一道零零散散的的区域，由铁丝网，装甲车，堑壕组成的密集防御带。 纵横上百米，第二道防线之后，便是高能粒子实验室的大门，大门外，是数米高的钢筋混凝土围墙，上面假设着机枪哨塔。 很明显，军队是按照大规模战争做的防御准备，能扛得下坦克集群的攻击。 而且内置防空炮塔，和导弹拦截系统，能扛下空中轰炸，和超视距打击。 毕竟粒子实验室是重中之重，值得这么防御。 越是观看图纸，他越是感到心惊。 靠！ 当年这帮乌合之众，是怎么突破这么严密的防守的？ “有多少人？” “当时我摸不进去，只能粗略的估计。”吴生说道:“常驻军少说五百，至于其他的，我不知道。” “那就要按照一千人考虑了。”宁原咬着牙说道。 这又是一串让人窒息的数字。 随着吴生的揭露，众人越来越感到绝望。 这根本就是降维打击嘛！ 即便他们这些绵羊，被逼成了恶狼，手握着钢枪，也断然干不过这群……拿着高射炮重机枪的杀戮机器啊！ 这根本不是一个层面的事情。 宁原皱紧眉头看了一眼吴生。 我去！ 敢情你就要靠这百十来号人，攻击这么一个军事基地？ 脑子怎么想的？ 靠一群刚摸枪的草莽，就要打一场现代战争？ 逗我呢？ 也是，他们无路可退，只能放手一搏。 “麻烦了。”宁原皱紧眉头说道:“有重火力的情况下，我们拿下高楼也没有什么用，一发rpg，或者一个迫击炮，楼就没了，到那时候，我们没有掩体，只能被炸成碎渣。” “这怎么办？”吴生问道。 他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他也拿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本就是被逼上绝路的人，他始终抱着一种能打到哪算哪的想法，所以即便考虑到了，他也不管了。 做到了，那就算是所到了，他们牛逼。 做不到，那就死呗，死了还管什么呢？ 但现在，宁原所表现出的专业态度，让他看到了一线希望。 貌似，这仗……还有的打？ “首先，那两座楼是一定要拿下来的，必须要组成一个架枪点，进行火力压制。”宁原说道:“但拿下来之后，必须要想办法，让他们没法使用重火力。” “怎么做？”吴生问道。 “你们在城市广播站中，有人吗？”宁原问道。 “有的，为了避免言论封锁，在突袭后宣布实验室倒台。”吴生说道:“我们已经渗透到广播系统中了。” “好。”宁原说道:“告诉他们，城市下方让你们埋了一个脏弹，只要你死掉，全城都会被污染辐射。” 吴生愣了片刻，然后说道:“你可真损。” “不明白吗？这是你死我活的战争。”宁原说道:“我们本身就处于下风，必须拿到优势。” “可是这并不是我们的行事风格。”吴生说道:“我们的目的是对付贪腐，对付那些狗官，对付把民众逼上绝路的人，而不是恐怖袭击。” “这只是假的。” “假的也不行。”吴生目光坚定的说道:“这与我们的初衷不符，我们不是威胁群众的人。” “你怎么这么……”宁原咬了咬嘴唇，然后说道:“你不就是要个名嘛，可是你应该明白，历史是胜利者写的，如果你赢了，你可以改写历史，如果你输了……” 他顿了顿，然后说道:“即便你从未做过错事，也会被人写成吃人肉的恶魔。” “我不是求名，我只是求问心无愧。”吴生说道:“如果为了赢，就可以以群众的生命要挟，即便这是谎言，我也觉的恶心。” “你……” “用谎言要挟众生，这和那些混蛋有什么分别？”吴生语气铿锵的说道:“关雅妹子，我不同意。” 看着吴生的神色。 宁原懂了，他要死的对得起自己。 理念之争，向来没有结果，也没必要争辩。 既然吴生愿意守着底线，那就守着吧。 他想了想，说道:“好，那咱们就采用其他的方法。” 第一百零一章：新的计划 （放心，加更会有的） 对于遵守底线的吴生，宁原心里是表示敬佩的。 一个能够在任何时候恪守底线的人，即便是谎言也不愿意去做的人，在这个世上很难得。 不过，全民核威慑这种零成本，高回报的招数不能用,那么…… 宁原心想，干脆让他们按照原计划冲吧。 反正自己的目的只是潜入实验室中，又不是真的想要打一场。 只要他们行动，吸引军队注意力后，自己潜伏进实验室中，应该并不难。 但看着地形图上,那排列密集的第二道防御阵地，他心里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绝对没有办法，在不动用异能的情况下冲进去。 那是一个按照现代战争标准布置的阵地，防御措施非常完善，要想不动用异能潜入进去，自己的容错率非常低。 稍有不慎，就会被交叉火力覆盖，命丧黄泉。 可若是动用异能，就没有办法回去了。 既然如此，那就必须打。 让这些人冲进去，自己的行动就会变的稳妥。 可怎么打呢？ 他思索片刻，轻叹一声。 只能麻烦点了。 宁原摩挲着下巴说道:“那就告诉民众，高能粒子实验室实验失败，一个超大质量的反物质湮灭弹即将形成。元和市已经被放弃了，军队早已撤离。” “你这招更损了。”吴生忍不住蹙眉说道:“你这不是要把全城的人都拖进战争中吗？” “兄弟。”宁原十分认真的说道:“孤胆英雄是赢不了战争的，你不调动起足够多的人，那怎么打？” “损伤民众来完成目的，是最为卑劣的行径。”吴生说道:“你知道这话一说，会死多少人吗？” “搞得就好像是你不说，人就少死了。”宁原说道:“无论你们成不成功,事后都少不了清算，在大清洗下，又要死多少人？” “那也不能……” “这本身就是一场全民战争，没有人能够置身事外。”宁原说道:“你们的苦难，亦是他人的苦难，是千千万万被迫害之人的缩影，所有人都在其间，只不过只有你们先走上了这条路。” “……” 听到宁原的话，吴生沉默了。 是啊，被迫害的人千千万，他们只是先一步被逼上绝路的人。 还有更多。 他们就在这座城中，继续麻木的活着。 一直麻木的活到……那个倒霉的一天。 “吴生，从你们开始组织反抗的那一刻起，命运就开始了。”宁原说道:“暴乱之下，所有人都会被你卷入漩涡中。” “卷入漩涡中……” 吴生陷入了沉思之中。 关雅轻叹一声，在脑海中说道:“你说的没错，当年钱磊死亡之后,元和市被翻了一个底朝天,抓出了五千多人,搅的风雨飘摇,那场骚动的余波到我生活的年代，仍没有结束。” 听到关雅的话后，宁原心里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笑。 一共就一百多个人，最后竟然能抓出五千多个…… 真是雷厉风行。 看来自己真的没看错，事情最后会走向极端。 “这……” 听到宁原的话后，吴生思索片刻，随后他的瞳孔猛然紧缩。 宁原的话涉及到了一些他从未想过的方面，拨开了一些悬在他心头的阴云。 原来如此。 这是一个系统性，结构性的问题。 是历史的惯性。 没有人能摆脱这种惯性。 自己即将制造的暴乱，将是真正动荡的开端。 此刻，他突然有一些胆怯。 看到那未来的一端后，他突然有些后悔这次的行动。 太过草率。 但他环顾一圈下方翘首以盼的众人，轻叹一声。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一但我们发出这样的通告……”吴生说道:“势必会引起大规模的混乱。” “所以他们会调动部队。”宁原微笑着说道。 “是的，一方面为了破解谣言，证明守备军还在，另一方面则是……防止混乱。” “他们会做的这么极端？”吴生皱紧眉头问道:“调动集团军可不是一件小事，他们只需要派几个人解释一下……” “在这种极端情绪下，普通的手段已经失效。”宁原说道:“只有调部队过来，才能强势维稳。” 吴生陷入了沉思之中。 元和市一共一百二十八万人口，地下九十二点三万，地上人口三十五点七万，要想稳定这么多人…… 地上的好控制，几百人就可以做到。 而地下，那里错综复杂，需要全部的兵力注入，才能完成控制。 当然，仅仅是控制，冲突或许有，但是伤亡绝对很低。 毕竟，民众也不傻，不会自行与士兵冲突，而那些管理者也不傻，不会开枪滥杀。 所以……一句话，全城戒严？ 吴生想到这里，有些头晕目眩。 他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没来由的感觉到一阵心悸。 面前这个姑娘，心是真的毒啊。 “怎么了？啊？”猛男老孙一脸懵:“怎么军方就出动了？小姑娘你算计什么呢？” “你先别说话，给我来支烟。”吴生对着老孙说道。 “艹！你知不知道烟有多宝贵？”老孙说道:“我上哪给你找烟去？” 在这个时代，农业种植都成问题，更别提烟叶了，烟这种东西，就是少数人的特权。 “我知道，你那里有一颗。”吴生说道。 “那是我准备死之前抽的！”老孙怒骂一声:“靠！老吴你这都惦记？” “我就抽一半。” “……只能一半啊。”老孙从兜里掏出一个破旧的小铁盒，从里面摸出仅存的一根香烟，然后再掏出火机，递给老吴:“你要是敢全抽完，我跟你没完。” “给我吧你就。” 老吴抢过香烟，点然后猛吸了一口，然后看向宁原:“所以你的计划是……” “守备军入住后，你说他们留在那里的重火力装备……”宁原微笑着说道:“是不是就是咱们的了？” 这就是他的真实想法。 虽然事情很麻烦，要想的事情很多，但只要有了重火力装备掩护，他突进实验室中，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果然！”老吴说道:“我就知道，你想要做这种事。” “所以，你干不干？”宁原问道。 “容我想想。” 老吴蹲下身子，皱紧眉头沉思起来。 他嘴中沉吟了一会，然后把剩了半截的烟掐灭，铿锵有力的说道:“干了。” 尽管他心里还是有抵触，这会让群众受到威胁，但…… 这样做，真的有可能赢。 不管怎么说，自己做的都是大逆不道的事情。 反正都是错，不如错上加错。 在他原本的想法中，他就想要出一把怨气，用命告诉那些人，这个吃人的实验该停止了。 他从未想过自己这帮人会成功。 但现在，貌似战争还真打的赢，这给了他一些希望。 之前宁原的办法，只是隔绝了敌人重火力压制的可能，但是那些士兵一但摸到自己脸上。 大家还是要死，胜利是绝无可能的。 但如果有了重火力装备的支持，那么胜利，也并不是遥不可及。 在必死的情况下，他愿意恪守底线。 但在胜利面前，他什么都不在乎了。 去他大爷的。 只要实验室摧毁了，那些老爷们用来贪腐的借口破产，他们这些底层人，应该能过的好一点吧。 但是打赢了之后，底层人的生活，真的会好过吗？ 算了。 反正自己早已是冢中枯骨，管那些事情干什么？ 先把眼前的事情干了再说。 于是他起身，掏出对讲机，打通了一个隐秘的频道。 为了这次行动的成功，他们准备了很多事情，宁原的计划很好，他要与其他队友们商量一番。 …… 子夜。 凌晨一刻。 先是一阵刺耳的警报声，将睡梦中的民众叫醒之后。 一条紧急的广播响彻整个元和市。 “各位市民请注意，我是广播站播音员小陈，现在有一件紧急情况，上面发出通知，要封锁信息，但到了此刻，为了大家，我必须要说。” “高能粒子实验室实验失败，一个超大质量的反物质湮灭弹即将形成，城市即将毁灭！元和市已经被放弃了，军团和那些老爷们早已撤离！” “高能粒子实验室实验失败，一个超大质量的反物质湮灭弹即将形成，城市即将毁灭！元和市已经被放弃了，军团和那些老爷们早已撤离！” “高能粒子实验室实验失败……” 在播到第三声的时候，小陈的声音戛然而止。 但人们也准确的接收到了这一条信息，元和市的市民纷纷从惊慌中醒来。 他们成群结队的走出自己的住所，互相询问着事情的真假。 事情到这一刻魔幻了起来。 是有几个管理人员，在广播中澄清事情的真相，但没有任何人相信他们。 因为他们根本没露面。 在吴生队友的帮助下，一条条谣言在民众之间传开。 “这些人的话只是录音，根本看不到他们在哪里，说不定人早就走了。” “是啊，我早上还看到他们离开城市呢，原来事情是真的！” “这帮孙子，到死了也不告诉我们真相，真实晦气。” 随着谣言的流动，人们变的更加动摇起来，一些人开始向着地下城出口跑去，却被警队拦了下来。 尽管一直有人在安抚着大家，但警队的拦截让人们的怀疑进一步加深。 大量的人群扎堆在地铁站的入口处，想要找机会出去，在警队的全力拦截下，发生了暴力的肢体冲突。 以警队那些稀少的人手，根本抗不住，随着不知道哪里响起的枪声，事态变的紧张起来。 暴乱，枪声，吵醒了更多的民众，他们纷纷起床，使得骚乱更加难以遏制。 无他。 程岩炸掉半个大陆的历史就在眼前，因为它，人类才胆颤心惊的活了一百多年。 现在，历史仿佛即将重演。 这让本就在重压之中的人，纷纷陷入崩溃之中。 凌晨三刻，军团大规模出动。 上千辆车载着士兵从军区呼啸而出，全速向着城市进发。 他们要尽快的稳定元和市的情况，避免更大的伤亡出现。 此刻，吴生等人就趴在道路附近的山头中，等待时机。 为了避免被封锁，所以他们早早的就出了城。 此刻，他们和元和市的联系已经断绝，心里隐约期待着军队的出现。 大家心里都没有底。 出动军队这么大的事情，管理者们会做吗？ 尽管宁原很笃定军队会出动，但是吴生心里一直在打怵。 如果军队不出动，那就意味着他们拿不到重火力，意味着……要进行原先的计划。 绝望的自杀式冲锋。 没有什么，是比刚得到希望，却又被瓦解更痛苦的了。 他们乘坐数十辆车，从废弃城市中出发，一路来到这里，观察军队的动向。 他们把那些车辆隐藏在山坡的阴影处，从道路中望去，根本发现不了。 因此，他们才敢大胆的观察军队。 听着军车呼啸而过的咆哮声，吴生忍不住佩服的说道:“关雅妹子，还真像你说的那样，所有人马都出动了。” “这就是我们的机会。”宁原嘴角微微一翘，笑着说道。 “明白。” 宁原想了想，然后说道:“虽然军区空虚，但仍然留有守备，依旧不是我们能够吃下的。” “那怎么打？” “我们可以先派出一辆车试探。”宁原说道:“老孙你开车，我藏在车后边，你刷脸进去，然后我开枪，快速控制大门，让咱们的车辆快速冲进去。” “刷脸？”老孙疑惑的问道。 “是啊，这里就你当过兵，你不刷脸谁刷脸？”宁原笑着说道:“能不能一举拿下大门，就看你这脸硬不硬了。” 军事基地应该有完整的防御系统，探测头，电子眼，红外线扫描，夜视仪，地雷等东西都应该齐全。 直接冲不现实。 那样根本冲不进去。 宁原之所以知道这些，一半是因为身体原主的经验，另一半则来自于他曾经玩过的游戏。 曾经他玩过的硬核军事题材游戏很多，这些东西在游戏中都算是基本。 所以他深刻明白，这不是硬冲就能解决的事情。 要点策略。 是有老孙这个内部人士在，说不定可以快速解决掉守卫，拿下大门。 这样一来，车队就可以顺利冲进去了。 “……” 听到宁原的话，老孙的脸上突然变的阴晴不定起来。 宁原看着老孙的脸，想了想说道:“我知道，那里是你曾经的兄弟，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刷脸就刷脸吧。”老孙咬了咬牙，然后说道:“咱们身后这么多人呢。” “那好。”宁原点点头:“你知道那些装备的所在地吧。” “当然。”老孙说道:“我知道武器库，机库，车库的位置，就在营地深处。” “我们的目的也不是全要，那里那么多重火力装备，全拿走不现实。”宁原说道:“我们要重火力装备，装甲车，rpg，重机枪，直接冲进去，拿完就撤。” “还要想办法破坏掉武装直升机和坦克。”老孙说道:“不破坏那些直升机坦克，他们随时会对我们展开追捕。” “对。”宁原说道:“你说的没错，那的确是个威胁。” “待会我去破坏武装直升机和坦克，你去拿装备。”老孙说道:“这些炸药，是时候发挥作用了。” “不。”宁原摇了摇头:“我去，你留着带路就行。” “你去？” “对，我自己一个人就行。”宁原笑着说道:“我一个人方便行动，随时都能出来。” “我跟你一起去吧。”吴生说道:“相互之间，也算是有一个照应。” “不。” 宁原说道:“你可是这帮人的主心骨，没了你，组织会散掉的。” “对啊，老吴。”老孙说道:“我这五大三粗的，可不会领导人，还得你来。” 吴生上下看了一眼宁原，看着小姑娘脸上自信的神情，不禁回想起她之前三秒放倒老孙的事情。 这个姑娘，是有真本事的。 但…… 她的来历成谜。 可能曾经是特种部队成员。 这样的人，让她独自一人行动，也不知道可不可靠。 可是，现在他能用的人有限，除了一个老孙以外，再无其他。 关雅说的对，老孙需要带路，自己还要领导，眼下只能让她一个人前去。 她能行吗？ 吴生闭上眼睛，思索片刻后，点了点头:“好，就这么定了。” 有句话说得好，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反正这队伍都是天南海北拉起来的，纯洁度早就无法保证了。 多关雅一个不多，少她也一个不少。 “那咱们就整备一下，快速出发吧。” 在临行前，宁原组织起众人，来了一场简单的拉练，介绍了一些战术层面的事情。 比如说三人一组，相互掩护行进，比如说看到队友死亡后，不要愣神，要快速移动。 再比如说，在车辆行驶过程中，车上机枪员要时刻警惕，保证驾驶位的安全，要着重注意来自左侧的敌人，遇到突发事件该怎么办。 林林总总，一大堆。 这些都需要士兵没日没夜练习的战术，被宁原一股脑的教给了大家， 虽然作用不大，但若是能增加一分存活率，那也是极好的。 众人听的也非常认真，因为这是他们活命的关键。 在整备了半个多小时后，车队加足马力，向着军事基地进发。 …… 城市只剩下了一片废墟，郊外的景色却依然很好，郁郁葱葱的树林生长在道路两侧，随着风轻轻摇曳着树枝。 “没想到啊，核爆之后，竟然还有这样的景色。”宁原低声感叹道。 “这些都是核辐射粉尘沾染后，异变的树木。”关雅在脑海中说道:“这些树木基因缺陷严重，大多活不过十年。” 宁原感慨着说道:“能活十年也是好的啊。” “可惜……” “可惜什么？” 关雅说道:“可惜它们不能吃。” “哈哈。” “真没想到，一场暴乱竟然被你搞成全城警备。”关雅有些叹服的说道:“你这什么脑回路？” “他就是这样，脑中总是有一些很牛的点子。”斯图尔特说道:“我觉得他就像是某种点子机器，无论什么环境，他都可以破局。” “加里，别乱插flag，会出事的。”宁原说道。 “好好好，我不说……” 不一会，老孙的声音传来:“大妹子，咱们马上就要到了。” 宁原回复道:“叫身后的车队拉开点距离，防止突发事件。” “明白。” 老孙伸出手，用手电照了照身后的车队，吴生看到之后，让其他车开始慢慢减速。 而老孙和宁原所在的车，则是一脚油门向着军事基地的大门，狂奔而去。 “前方军事基地，请停步！” 在距离大门仅有几米远的地方，有着几个可以移动的路障，几名士兵站在路障前，拦住了车辆。 一名士兵走到车窗前，大声说道:“此处乃军事重地，闲杂人等谢绝入内，如有通行证，请出示……孙教头？” 老孙摇下车窗，看了一眼赶来的士兵，说道:“阿福，几年不见，你这身体壮实了不少啊。” “全凭孙教头照顾。”士兵行了一个军礼，然后问道:“孙教头来这里做什么事情？” “就是来拿点东西。” “不好意思，孙教头，你已经不再是兵了。”阿福说道:“我不可能让你进去的，不过若是东西不大，我可以帮你捎出来。” “不大，不大。”老孙笑着摇摇头:“也就三十辆装甲车，五十根rpg管，几个迫击炮……” “孙教头说笑了。”阿福笑着说道:“看来孙教头不愿意说啊，那不好意思，我没办法放你进去。” “那我非要进去呢？”老孙问道。 “依据军法，我可以就地将你处决。”阿福说道:“你也是一个老兵了，应该知道我的工作。” “嗯，我知道。”老孙看着阿福，闭上眼睛:“对不起了，阿福。” 说完，宁原一把将阿福的头拽进车窗中，死死的勒住了他的脖子。 第一百零二章：不受控制 几声枪鸣打破了子夜的平静。 原本平静的军事基地，顿时如同沸水烧开一般，热闹起来。 宁原和老孙干掉几名看守的军人后，紧接着点掉了哨塔上巡防的守卫，将上面的重机枪火力点清掉。 大门已被清空，车队进入军事基地的路，再无阻碍。 在巡逻人员死后,刺耳的警钟响彻整个军营。 “老孙，叫他们上来，咱们别做停留，继续冲！” 解决掉哨塔上的机枪火力点后，宁原从三米高的塔上一跃而下，落至老孙的车顶上，拍了拍车顶，大喊道。 他注意到，大门之后不远处，有一条环形的道路，道路两旁，是密集的建筑群。 车队继续向前走，就会绕个弯。 一但前方设置一片路障，将车堵死在这里，然后敌人再把枪架到房上，那车队就成了活靶子。 看来军事基地对于防守早有预案，这篇建筑群的建设，就是为了防御机车部队。 这让宁原的心中有些焦急。 必须要快速冲过去。 要赶在敌人完成防御布置之前，为车队撕开一个缺口。 “明白！” 作为军队中出来的老孙，对防御战术这一套非常熟悉，他明白宁原紧迫的情绪，于是猛踩油门，将车速拉到最大。 在车飞奔的过程中，宁原瞅准时机，跳出车体。 巨大的惯性让他的身体难以保持平衡，他消耗了一点点能源，使用异能,让身体保持稳定，随后快速蹬墙。 几下就窜上了房顶。 使用完毕后，他看了一眼能源消耗。 刚才使用异能，消耗了0.008的能量。 这么一看，如果只是像这样微量的使用异能，到战斗结束的时候，还可以保持穿梭世界的余量。 能源…… 宁原苦笑一声。 对异能者来说，这是一个桎梏。 即便异能者有强大的异能，但是没有强力的能源，他仍然发挥不出来。 穿越至今，以他看过的几次高阶异能者搏斗来说。 而那些s级，并非是他们的异能多么强大，而是他们摆脱了能源的桎梏。 想着的过程中，几名士兵已经来到了楼顶，他们背着长步枪和一发火箭筒，看来是要在楼顶布置防御阵地，阻击下方道路上的汽车。 然而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此刻宁原会出现在楼顶上。 双发打了一个照面后,纷纷快速把枪射击，然而宁原的反应更快,一套快速的美式居合后，三名士兵应声倒地。 “又死了三个，诶~”关雅在脑中叹着气说道:“他们都不该死的。” “你有病吧。”宁原捡起士兵的枪，背在身上，然后快速组装着火箭筒:“这是打仗，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他们是保卫城市安全的英雄，没有他们，城市的安全就无法得到保障。”关雅说道:“而如今，却死在了你的手里。” “那没办法，这是你死我活的事情。”宁原将炮弹塞进火箭筒中，然后说道:“我们想要回去，就必须这么做。” “可是……他们可能还有老婆，还有孩子。”关雅说道:“在这个时代中，想必他们全家的饭，都依赖于士兵微薄的薪水，你杀了他们，家就塌了。” “合着我就该被他杀死，就因为他家里有老婆，有孩子？” “你又用你这套歪理了。”关雅说道:“那个不怀好意的混蛋是罪有应得，但是他们呢？他们只是守卫家乡，何错只有？” “当然没错了。”宁原没有强词夺理的去辩解，而是说道:“那你认为我有错吗？” “你……你就不该支持这场暴乱。”关雅说道:“你不是很强吗，找机会独自渗透进去不就行了吗？” “独自渗透，当然可以。”宁原说道:“但那需要复杂的前期工作，你当过研究中心的领导层，应该知道粒子实验室的安保系统有多强，身份排查系统有多么严密。” “……”关雅沉默了。 作为曲速飞船研发的领导人，她清楚的知道，一个人想要进入研究室，需要上百道审查，还要签署复杂的保密条例。 而且内部的制度，则保证了每个研究员，都认不全自己的同事，不清楚自己的下级，也不了解自己的上级。 要想混进去，几乎是毫无可能。 宁原接着说道:“无论是我要当清洁工，当军人，当研究员，还是其他的什么，我问你，身份是能一下子变出来的吗？” 关雅答不上来，只能沉默。 “你或许看过那些间谍电影，一个三项全能的特工，潜伏进黑暗组织里大杀四方，获取秘密情报，破坏阴谋。”宁原笑着说道:“但事实上，没有后勤为他们准备的身份，他哪里都去不了，因为他是一个黑户。” “而准备一个身份，一个能用的身份，是需要时间的。”宁原说道:“因为与身份配套的，是一整套假信息，银行交易记录，开车记录，买药记录……只有这些记录完备，才有可能通过审查，而准备这些，你觉的需要多久？” “我不知道。”关雅顿了顿，然后说道:“看来在十二个小时里，一定完不成。” “对，所以我只能打，真的老天眷顾，要不是有一批人也要打，那我就只能自己行动了。”宁原说道。 “这些你在一开始就想好了？” “听到你说超时空通讯设施，在高能粒子实验室中，我就想好了，只能打，打起来才能摸进去。” “所以利用民众恐慌，调离军队，也是那时候就想好的？” “是，只有浑水才能摸鱼。”宁原点头说道:“潜入广播站，比潜入研究室轻松的多。” “那既然你有他们，就让他们打啊，你悄悄的混进去不就完了？”关雅疑惑的问道。 “他们打不进去。”宁原说道:“看到他们的样子我就明白了，他们没有任何成功进去的可能。” 一边说着，他一边灵巧的越过房顶。 借助影子异能，他在空中踩了一下，如同忍者的二段跳一般，他一个月步冲上了另一座房顶。 翻滚落地之后，他连忙举枪查看四周，确定没有人后，将火箭筒树立起来。 “历史中他们就进去了！”关雅说道:“你没必要……” “你忘了，这其实是另一个世界，他的未来，可不是你的历史！”宁原说道:“你怎么能保证，他们能打进去？说实话，我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打进去的。” “……”关雅沉默了。 是的，她也无法确定，这个仅有十二个小时的世界，未来究竟如何。 “况且，就算我不采用这个方法，就能不死人了？”宁原说道:“这里的士兵不死，那里的士兵也会死的。” 他顿了顿，然后问道:“现在，我有错吗？” “那你就不能下手轻一点？留他们一命？”关雅说道:“他们不该……” “不能。” 说完，宁原启动了手中的火箭筒，一发火箭弹向着远处的楼激射而去。 在爆炸的火光中，他启动了步枪，对着远处的楼顶清空弹匣。 “这是你死我活的较量，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宁原说道:“仁慈，是强者才有的特权，很抱歉，我没那么强。” 作为曾经在安逸中生活的人，他明白关雅的心。 如果不是有身体原主的经验记忆支撑，他也很难融入这动荡的生活。 但现在……他早就已经过了思考的时间。 在机枪的轰鸣声中，宁原杀掉了数十名士兵，破坏了防御阵地的布置。 紧接着，士兵又组织了一波冲锋，想要拿下顶楼据点，却被宁原打退了回去。 “可是……可是……”关雅有些不解的说道:“这么做的话，人和野兽有什么区别？我们人活着，不能像野兽一般，不择手段的杀戮，至少要有一点……” “在你对小猫小狗表现善良的时候，别忘了，你拥有一个眼神决定它们生死的能力。” 宁原接着说道:“在你能够维持人性的时候，别忘了，国家用军队这种无与伦比的暴力机器，荡平了世间的一切不安，这才给了你仁慈的机会。” “……” 关雅沉默片刻后，问道:“所以说人性，是虚伪的？” 宁原没有回答她，而是紧紧的看着四周。 在高点有敌人架枪的情况下，冲锋与找死无异。 车队已经进入道路中，再争夺下去也挡不住车队的冲锋，于是他们放弃了这失去意义的据点，退去防守三线。 看着敌人退去，宁原对着下面大喊道:“老孙，上面已清空，车队呢？” “到了！” 老孙指了指后方，说道:“你快下来！” “知道了。” 宁原说完，然后从楼顶一跃而下，在空中抓着窗沿和墙壁缝隙借了几次力后，稳稳的落在地上。 这种操作看的老孙是目瞪口呆。 他对着宁原伸出了大拇指，然后说道:“小姑娘，你修仙的吧，这轻功好生了得啊。” “我要是仙人，我就直接飞了。” 宁原笑了笑，要不是有异能，他真不敢这么浪。 后方的车队也冲了过来，吴生将车子停在老孙车旁后，问道:“接下来怎么做？” “还是要直接冲。”老孙指着面前的一条路说道:“从这条道过去，横穿营房，可以直达车库，弹药库就在车库附近不远处。” “穿过营房……”吴生皱紧眉头。 “嗯，会遇到大量的士兵，道只有这一条，咱们没法躲。”老孙说道:“只有快速冲进去，找到装甲车后，事情就好办了。” “那咱就冲。”吴生点了点头:“事不宜迟，咱们出发吧。” “对了，关雅妹子。”老孙说道:“你要去炸掉坦克和武装直升机，机库的路在那一边，路的尽头就是，机场和坦克车库是一体的。” 说完，他指向了另一条道路。 宁原点了点头:“给我辆车，然后把炸药给我。” “我的这辆车给你吧，炸药都在上边。”吴生说道。 “你把炸药装你的车上，也不怕炸了？”宁原笑着问道。 “没办法，谁叫我是号召人呢。”吴生耸了耸肩，笑着说道:“祝你一切顺风。” 宁原坐上了车，检查一下存放在后座上的炸药状态后，启动了车辆，顿时汽车引擎发出了一声雷鸣般的咆哮。 他笑着说道:“也祝你们行动顺利。” 说完，车辆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进了道路中。 吴生坐上老孙的车，摸着方向盘说道:“咱们也别磨蹭了，快走吧。” “这一去……可就要死不少人了。”老孙看着吴生，十分认真的说道:“你要做好死人的心理准备，这些人虽然是你带出来的，但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早就做好了。”吴生苦笑着说道:“我……我就是一个混账。” “谁不是呢。” “快走吧。”吴生说道:“再晚点就过不去了！” “咱俩换一下位置。”老孙说道:“我来开车。”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枪法……” “快点，我来开车。”老孙走下车，一把将吴生拽下来，然后做到了驾驶位置上:“快点，坐上去，咱别耽误时间！” “好吧。”吴生笑了笑，然后坐进了副驾驶上。 …… 这一路上，宁原虽然遇到了几次阻击，但都被他轻松的接了过去。 虽然他摸枪的时间很短，但是有着身体原主的经验记忆，和游戏中当老六的经验，他轻松的击溃了防守的士兵。 另一方面，主控系统给了他很大的帮助。 斯图尔特在关雅的主控中，上传了一个小程序，在开了这么多枪后，程序已经建立起了一个库。 库中存放着地球枪支的弹道模型，只要宁原举枪瞄准，视野中就会出现子弹的预计落点。 非常精准。 在这如同自瞄外挂一般的辅助下，宁原架着车辆轻松冲进了机库之中。 然而进入机库中后，他就如同陷入了泥潭一般，难以动弹。 库内的守备力量很多，铺天盖地的子弹向他的方向宣泄而下，让他一时间难以分辨枪声来源。 幸好他在进入机库后，将车一个甩尾，漂移进了建筑阴影中，这才避免了子弹击穿车体，引发炸弹爆炸。 听着耳边呼啸的子弹声，他知道，这面墙撑不了多久，就会被子弹击穿。 必须进入房间中，在建筑中打，这才有机会。 可是几十公斤的炸药，让他一时间犯了难。 带着这么多炸药，随身行动会非常不便，一但挨了一发子弹，那自己就会和月亮相见。 不能带。 可是不带着，又怎么炸掉那些东西呢？ 宁原想了想，决定采取折中的办法，只带几斤炸药，把坦克履带炸掉再说。 至于武装直升机……再想办法。 想完，他连忙操控异能，想要把面前的墙体破坏掉，进入建筑内部。 就在这时候，异变突生。 他突然感觉身体不受控制，一个脚步没站稳，栽倒在地。 “啊，宁原？”关雅有些惊讶的说道:“我……我好像又能控制身体了……现在怎么办啊？” “现在……” 没等他说完，墙壁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破洞，碎石飞溅打在关雅的身上，让她忍不住痛叫了一声。 随后几发子弹就快速袭来，击穿了车辆薄薄的铁皮，一头扎进了炸药之中。 第一百零三章：临界新星 在那一瞬间。 一切都仿佛变的缓慢，宁原能够清晰的看到子弹穿越墙体厚飞溅的火星，也能看到炸药包被击穿之后炸开的药料。 虽然吴生搞来的炸药是钝感炸药，这种制式的炸弹包非常稳定，即使被子弹击穿也不会轻易爆炸。 只有雷管被击穿才会引发爆炸。 他明白，尽管早已将雷管放到别处，但是密集的炸药包堆放在一起，被如此密集的子弹轰击之下…… 子弹摩擦带来的高温散不出去，温度马上就要到临界点了！ 几十公斤的炸药……周围百米都会受到波及。 届时，自己和面前的这栋建筑，还有周围的几个建筑，都要完蛋了。 宁原咬了咬牙，这种时候为什么身体不受控制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办啊？宁原？”关雅有些崩溃的说道:“我该怎么做？” “你看看能不能使用我的异能。”宁原焦急的说道:“想象一下，自己能操控影子，让自己脱离战场。” “操控影子？” “对，想想自己能改变影子的形状，快！” “好，我这就试试。” 关雅屏气凝神，看着自己的影子，伸出手，尝试波动了一下。 她的的身体略微动了动，却被她身体本能产生的抗拒反应抵消。 这让她身体一个踉跄，随后栽倒在地。 “痛……” 她咬着牙，忍着膝盖传来的痛，准备尝试第二次的时候，宁原清晰的看到了，炸药包上燃起了一团明火！ “来不及了……” 炸药包已经被点燃，爆炸只是一秒钟的事情！ 难道……为了关姐姐忙了这么久，她还是要死在这里？ 就在这时候，斯图尔特的声音传来:“宁原，我强刷了芯片，你抓紧时间。” 她的话音刚落，宁原就感觉到，自己重新恢复了，对关雅身体的掌控。 他没有多犹豫，使用异能影子，一转身子，如同刚出膛的炮弹一般，旋转着一飞冲天。 此刻他也不在乎会消耗多少能源了，只要能够活下来，剩下的事情都好说。 在异能的全力挥霍下，他仅仅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就冲上了数百米的高空。 下面的建筑在急速缩小着，这让他产生了一种变成巨人的感觉。 紧接着，剧烈的轰鸣响彻天地。 和好莱坞电影不同的是，爆炸并没有产生如同油管爆炸一般的冲天火光，而是如同闷罐一般，让周围的物质四溅。 这是因为好莱坞特效，点的都是燃烧弹，效果好看而且易控制。 真正的爆炸，最主要产生的是冲击波，碾碎一切的冲击波。 随着天地的颤抖，剧烈的冲击波向着四面八方快速蔓延，周围的建筑瞬间化成无数碎石。 这些残渣如同炮弹一般向着四面八方激射，将四周的建筑打成了筛子，也把其上的士兵，炸成了一地残渣。 尽管冲击波到达他所在的高度时，已经削弱了不少，但还是让他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推力。 将他下落的躯体再一次的向上推了一段路，紧接着，他的身体开始急速下坠。 看着越来越接近的地面，他尝试用影子来稳定住自己的身体，却发现身体再一次不听使唤。 关雅又一次拿回了身体的掌控权。 “宁原！要死……”关雅大声喊道:“这怎么办啊！” 宁原有些无语，他并不是想占据关雅的身体，相反，他一直都想把身体还给关雅。 但是不是现在啊！ “异能！”宁原说道:“放松，使用我的异能！” “哦，对了，异能！” 急速下坠的过程中，关雅全神贯注的看着地面，试图找寻出自己的影子，可是在这昏黑的夜空中，她上哪找到自己的影子？ “影子呢？”她焦急的问道:“这么黑，我上哪找影子去？” “影子不是找的，是感觉到的！”宁原说道:“只要有光的地方就有影子，它无处不在，地面，墙体，空气，云层中，到处都是，你用心感觉！” “感觉，感觉……” 关雅闭上了眼睛，静静的感受着，就在她即将坠入地面的时候，她清晰的看到了。 那来自四面八方，无处不在的影子。 密密麻麻，相互交叠，那是无数物体的影子，墙壁的，空气的，人的，月亮的……这些影子构建出了一个无比恢弘的暗影世界，栩栩如生。 每一个物体的影子都在独属于它们的层中，互不干涉，却又相互勾连。 关雅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硬要说的话，就像是她以前在实验室中，电脑上运行的图像处理软件。 每一层影子都像是软件中的图层，她可以执行一系列复杂的操作，让其变换，叠加，加深，反相……等等。 因为她之前经常用这软件修实验数据图，顺便……修自己的照片，所以她很快就明白了影子世界的操作。 在这一片混沌中，她快速的找到了自己的影子，然后让自己的影子改变状态。 将墙体上的影子形状改变，将大气层上的影子稍微放大，拧实…… 顿时耳边传来呼啸的风声。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再一次升空，而且飞的比刚才，宁原飞的还要高。 “关姐姐！你这是要摘下月亮，让自己变成天空中最亮的星吗？”宁原十分无语的说道:“能源有限啊！不是你这么挥霍的！” “我这不是不熟悉吗！”关雅有些尴尬的说道:“放心，这一次我就好了。” 说完，她的身体开始急速的向下冲锋。 她本就十分聪慧，经历过一次实验后，她就明白了，这异能中的影子，是按照透视规律来的。 所以她略微思索了一翻变换后的大小后，在主控的帮助下，她准确的掌握了异能，稳稳的停在了距离地面半米处左右。 随后她松开异能，落在已经成为一片废墟的地面上。 “漂亮！” 宁原忍不住赞叹道:“关姐姐可以啊，第一次使用异能，就能操控的这么好。” “嘿嘿，我这也是侥幸。” 落地之后，关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受着脚下传来的余温，沉默片刻后问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加里，这是怎么回事？”宁原问道:“为什么我会突然掉线？” “我……我不知道。”斯图尔特说道:“关雅的主控中，有几个程序在运行，干扰了源质芯片的远程操控，我不清楚是哪一个。” “什么程序？” “我有些看不懂。”斯图尔特说道:“可能是在穿越时空的过程中，源质芯片受到了干扰，也可能是，李宪安装的程序启动了。” “老李？”关雅有些惊讶的说道:“他给我安装了程序？” “是的，那个临界新星算法的适配程序，不知道怎么回事，启动了。”斯图尔特语气有些茫然的说道:“按理说不应该启动的。” “适配程序？”宁原皱紧了眉头:“可是我没有看到任何……”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感觉到一阵心悸，一股无与伦比的压力悬浮在天空中。 原本清冷暗淡的月光，突然光芒大盛，蓝盈盈的光芒洒落在天地之间，照亮了眼前的一切。 就如图梦中的奇幻场景一般，周围的碎石开始一点点的向上浮起，一些建筑的残骸也漂浮在半空，缓慢的旋转着。 就好像是游戏中的破碎空间一般，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与美感，充斥着宁原的大脑。 他抬起头。 原本凌空的圆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颗闪亮的星辰。 那是一颗……中子星。 关雅疑惑的问道:“这是……” “我大概明白了。”斯图尔特恍然大悟的说道:“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怎么回事？”宁原和关雅一同问道。 “异能算法检测到使用者开启了异能，于是自动启动了。”斯图尔特说道。 “开启异能……”宁原顿时恍然大悟:“刚才关雅使用我的异能……” “没错，使用异能被算法芯片检测为开启异能，所以适配启动了。”斯图尔特说道:“而李宪采用的适配算法，是慢启动。” “慢启动？”宁原疑惑的问道:“这是什么？” “你也知道，正常的异能适配算法，会如同游戏一般，产生大量的记忆空间，强迫使用者记忆知识，方便使用异能。”斯图尔特说道:“而人类的记忆能力有限，所以需要三到四天的适配期。” “嗯，这个我知道。” “这就是‘快启动’。”斯图尔特说道:“快启动之下，势必会耽误使用者的工作，学习，所以研究员也开发出了慢启动，通过数月的时间，在梦中传递知识。” “梦里？” “对，做梦其实是人类梳理记忆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通过技术手段，可以插入一些额外知识，只不过量有限。”斯图尔特说道:“所以要比快启动慢上数十倍，但好处是不会影响生活。” 宁原听懂了。 所谓的慢启动，就好比盗梦空间啊。 在人的梦中插入知识碎片，让人在无形中接受记忆。 “原来如此，可是……关雅也没有做梦啊！”他不解的问道:“这算法为什么启动了呢？” “你占据她的身体，相当于阻碍了她操控肌肉的神经链路……”斯图尔特说道:“这和人类做梦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去！” 宁原沉思片刻，明白了。 “算法芯片判定关姐姐在梦游，所以启动了芯片？” “你这么理解也没毛病。” “那这也不对啊。”宁原问道:“那这也不能解释，为什么我会失去身体的掌控，为什么记忆空间会出现在现实中啊。” “问题出在……我不好说。”斯图尔特说道:“可能出在关姐姐本身携带的圣灵源质上。” “源质？” “关姐姐，她其实做过两次源质接种。”斯图尔特说道:“一次是在她小时候，她接种了源质芯片，另一次就是在成年后，她接种了承载着你的源质芯片。” “怎么说？” “我怀疑，关姐姐小时候接种的芯片，根本没有被拔除掉。”斯图尔特说道:“那次实验的结果，就像是你一样，芯片虽然被去除，但是源质还在体内。” 宁原懂了现在的情况。 自己是脑中存在着永夜的源质，所以不得不插上芯片，利用算法稳定源质。 关雅也是如此，她体内虽然没有了小时候接种的芯片，但是源质还在体内，虽然不知道怎么平稳下来的，但是源质的效应已经出现。 “这么说，是我体内的源质，干扰了承载宁原的芯片？”关雅问道:“所以我才重新夺回了身体？” “看来就是这样。”斯图尔特说道:“我能感受到来自你体内的乱码，它好像和都卡尔达不是一个体系，我看不懂它的运行逻辑。” “那这么说，天上这颗中子星……”关雅看着天空那壮丽的景色，疑惑的说道:“这是……” “应该是你体内那些源质运行的结果。”斯图尔特说道:“它把适配程序的记忆空间，作为事件投影到了这个时空中。” “天啊！”关雅惊讶的叫道:“那这个世界岂不是要完了？” 天空中的中子星十分巨大，可以清楚的判断出，它应该就在地月之间。 这么近的距离…… 地球早就突破了中子星的洛希极限！ 连连被潮汐力撕成碎片的机会都没有！ （洛希极限（rochelimit）是一个天体自身的引力与第二个天体造成的潮汐力相等时的距离。当两个天体的距离少于洛希极限，天体就会倾向碎散，继而成为第二个天体的环。） 会一头扎进中子星中的！ “要是完蛋，早在中子星出来的瞬间就会完蛋了。”斯图尔特说道:“看到没有，它的引力是慢放的，应该是为了让使用者，逐步的接受异能，所以才这样设置的。” “这个世界还有多少时间？”宁原问道。 “我看了一眼算法适配程序的代码。”斯图尔特说道:“不足六个小时，六个小时后，引力会再一次加强，地球将会直接扎进中子星中。” “靠！” 宁原忍不住痛骂一声:“这都什么幺蛾子！这怎么办？” “必须要尽快的回到现实中。”斯图尔特说道:“咱们跑就是了。” “如果六个小时之内，没有办法冲进粒子实验室中……”宁原犹豫着问道。 “那我只能冒险启动时空紊乱，开启下一个时空，但是……”斯图尔特说道:“但是穿梭后，你的能源就会见底。” “……” 看着主控视野上显示的余量，宁原心里就十分焦急。 仅剩百分之十七了。 如果六个小时内回不去。 关雅就会被困死在这一片紊乱的时空中！ 靠！ “关姐姐，咱们必须加快速度！” “好的。”关雅微微点了点头，握紧手中的枪，说道:“我明白了。” 第一百零四章：能源危机 星光如渊海没入大地，蓝色的光萦绕天地云层，周遭的一切仿佛异星。 此刻的地球，虽不似白昼，却也如同身处白昼。 风带走了爆炸仅存的余温，关雅行走在建筑废墟中，感叹着炸弹的威力。 看着被冲击波击打成碎末的士兵,她的胃里就忍不住的翻江倒海，她用手捂住了嘴，强忍住呕吐的冲动，继续向前走着。 不同于电影中表现出来的那样。 人在被炸后，不会是被吹飞，而是直接骨肉分离。 这里,距离爆心已经有相当的一段距离，士兵也做出了卧倒的姿势，但他们仍然没有逃脱出炸弹的冲击。 看着地上碎裂的指头，关雅再也忍不住，呕吐起来，将在上一个时空中吃的烤肉，吐得一干二净。 “这就是战争吗，真是残酷。” “这只是被炸的士兵。”斯图尔特说道:“战争的残酷往往体现在战争之外，战争的本质是两股势力拼进所有资源的对耗，战场上的士兵会战死，而战场外的平民，会饿死。” “……” 关雅沉默不语，她深吸几口气后，强压下心中的悸动，继续向前走去。 在建筑的内侧中，她又看到了几具尸体。 这些尸体相对保持着完整，可能是因为建筑抵挡了大量冲击波，但他们还是死去了。 关雅走上前，看着他们七窍流血的脸,顿时明白了他们为什么死去。 残存的冲击波穿透了他们的颅骨,将他们的大脑搅成一碗稀粥。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又要呕吐起来。 “真是地狱。” 她向前走了走，发现了一个仍然存活的士兵。 士兵的手脚被压在大石板下，无法行动。 他的双耳流着鲜血，在痛苦的大叫着同袍的名字:“是你吗？老牛！你还活着？” 他的双目充血，视野一片血红，看不清来者的样貌，只能大声喊道。 “我不是……”关雅看着存活的士兵，回答道:“我不是他。” “什么？是你吗老牛？”士兵根本听不清任何声音，他内心十分焦急的大喊道。 关雅走到了士兵面前，蹲下了身子。 看清来者后，士兵愣了几秒，他咬着牙，不再发出痛苦的喊叫，恶狠狠的看着关雅:“你是袭击军事基地的人？” 关雅点了点头。 “想不到还是个女的。”士兵强装出不痛的样子，说道:“快动手吧，怎么，你连一颗子弹都不愿意浪费吗？” 关雅看着士兵的脸，呆了几秒。 这个士兵还很年轻,大概二十多岁，长得很嫩，脸上甚至能看到些许稚气。 她伸出手，想要擦去士兵眼角沾着血的眼泪，却被士兵歪头躲开。 “你要干什么？” 关雅没有回答，她站起身，看向了压在士兵身上的石板。 “卧槽！关雅，你不会是想要救他吧！”宁原忍不住问道:“不会吧，为了一个士兵，你准备浪费能量？” “是的。”关雅点了点头:“看到了不救，我于心不忍。” “给他一颗子弹就完了！”宁原说道:“反正这个世界注定湮灭，救了也是白救，省着点能源啊！” 关雅沉默片刻，摇了摇头，坚定的说道:“我要救。” “大姐！都这时候了，你还发什么圣母心？”宁原忍不住怒骂道:“艹，你脑子是不是缺点啥？为了一个陌生人，你至于吗？” “宁原，当初在黄沙中，你不还是决定救我了吗？”关雅苦笑一声，说道:“圣母心……大家都是一样的。” “那能一样吗！”宁原说道:“我那不是知道自己可以随时走，所以……” “不，你下决定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关雅说道:“你一直都在冒险。” “……” 宁原沉默了。 关雅说的话，好像真的看破了他的本质。 当初在魔洞军工实验室的时候，自己就轻易的原谅了布兰德的背叛，后来面对都卡尔达的时候，自己也是发了疯一般，要拯救一个和自己毫无干系的渊墟世界。 要说圣母心这种东西……貌似自己更严重一些？ 不，不对！ 我那叫‘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啊！ 我有异能，我发达了啊。 这和现在的情况…… “宁原，你说过，人只活一口气。”关雅说道:“我的理解是不管外面洪水滔天，也不管事后如何，都要恪守本心。” “我不是那个意思……” “无所谓。”关雅说道:“如果我此时选择离开，日后我将再也没办法面对自己，所以我要去救，不要劝我。” “……” 宁原沉默了一会，说道:“你要救就救吧，自欺欺人的姐姐。” “嗯。” “记住，救之前，把他的枪拆了，手雷没收，身上的刀都拿走。”宁原说道:“我可不想让你被狼咬了。” “我明白。” 关雅笑着点了点头，拿起士兵丢在身旁的枪。 见到这一幕，士兵闭上了眼睛，说道:“来吧。” 可是等待数秒，士兵也没有听到枪声，而是听到了一阵咔嚓咔嚓的机括声。 他再次睁开眼，发现关雅已经把枪拆成了一地零件，弹簧被扔的老远，弹匣则被她装在了身上。 “你这是……” 为了当宇航员，关雅经历过数月的军事训练，对于枪械，她称得上是熟悉，因此拆起来毫不费力。 拆完枪支之后，她又从士兵身上摸出了几个手雷，一把手枪，一把匕首。 全部没收之后，她看着士兵的脸，问道:“你多大了？” 此刻，士兵耳中的轰鸣略微消散，他可以勉强听到关雅的问话，说道:“这对你很重要吗？” “你有二十五岁吗？” “我二十三。” “真小。”关雅轻叹一声，然后抬起手，使用起宁原的异能，将压在士兵身上的石板一分为三。 士兵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震惊不已，他惊讶的问道:“你……你是什么？神仙？魔法师？异能者？” “小弟弟小说看的不少。”关雅笑了笑，没有回答士兵。 “……”士兵沉默了一会，说道:“谢谢你救了我，但我仍要把此事汇报给长官，这是我的职责。” “那我也希望你告诉他，我是带着和平的目的来的。”关雅说道:“因为一些原因，我不得不入侵军事基地，但我不愿意造成更大伤亡。” “明白，我会把你救我的事情，一同汇报。”士兵点了点头，说道。 关雅刚准备离开，举头看着天上的中子星，有些好奇的对士兵问道:“你能看到天上的月亮吗？” “能啊，怎么了？”士兵疑惑的问道。 “你难道看不到那颗中子星吗？” “什么？”士兵挑了挑眉。 “关姐姐，那颗中子星是独属于你的事件投影，别人看不到的。”斯图尔特说道:“中子星在他们的参考系之外，在他们眼里，天空还是只有月亮。” “那为什么引力会传过来？”宁原好奇的问道。 关雅犹豫着回答道:“引力……可以跨越维度传递。” “的确是这样。”斯图尔特说道:“关姐姐身上的源质，让算法的记忆空间投射到标枪中，然后标枪生成了这颗中子星，和这个时空叠在一起，相当于这个时空下的嵌合时空，所以引力会传递过来。” “叠加在一起？”宁原十分疑惑。 斯图尔特的解释并没有让他解惑，他反而更加迷茫了。 “对于现实来说，其他的世界皆为虚假，相互触碰就会坍缩，一个世界因为能量变高，引发真空衰变，另一个世界则保存。”斯图尔特说道:“存下来的就是现实。” “这个我知道，对于真正的地球来说，我们所处的时空就是虚假，在接触的一瞬，就会湮灭。”宁原说道。 “没错，这个过程被天国圣灵的标枪干涉，延缓了。”斯图尔特说道:“在短暂的时间中，这个宇宙出现了两个现实，而这个现实上，又嵌套了另一个现实……” “也就是说，那颗中子星，本来只存在于这个世界裂变的可能性中，是一个随时会湮灭的平行世界。”宁原说道:“但标枪把这个过程延缓，这就造成了现实叠加，也相当于有了另一个维度？” “你理解的差不多。”斯图尔特说道:“所以引力能干涉过来。” “那光呢？”宁原疑惑的问道:“既然中子星和这个时空不干涉，那我们也应该看不到周围的反光啊。” 这是他最疑惑的地方。 人眼睛看到的，不是物体的反光吗？ 有反光，不就意味着中子星的光与这个世界发生交互了吗？ 既然中子星在这时空之外，引力能过来他勉强能理解，光是怎么过来的？ 他不理解。 “咱看到的不是中子星的光。”斯图尔特说道:“中子星表面温度一千万度，是太阳的数百万倍，咱们真的看到中子星的光，早就被汽化了。” “啊？那我们看到的是什么？” “是异能者的认知。”斯图尔特说道:“这片光，应该是异能者赋予中子星的认知。” “认知？” “对，异能者的本质，是用自身的认知，去干涉现实的走向，在异能者眼中，世界是什么样，那现实，就会向这个方向转变。” 听到这话，关雅看着周遭的蓝色光晕，她忍不住感慨道:“原来老李头，你眼中的中子星，这么温柔的吗？” “你在说什么？什么星？” 士兵缓缓的坐起身，他揉了揉耳朵，看着天上的月亮，说道:“在百年前，今天貌似被称之为中秋。” “中秋啊，那是和家人团聚的日子。”关雅说道:“数十年后，你们就会恢复这个节日。” “恢复节日？” “对啊，传统的力量会戳穿时间的隔阂，就像缝衣服一般，将古今缝起来。”关雅说道:“你回家去看看吧，家里有人吗？” “有个两岁大的孩子，一出生就没见过爹。”士兵揉了揉眼角的血，说道:“你说的对，是时候该回去了。” “回去吧。”关雅笑着说道:“再见。” “你要去机库对吧，我的教官也在那里，她对我十分照顾，希望你……”士兵低下头说道:“希望你能手下留情。” “我会的。”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那帮永夜的神棍经常挂在嘴边的……哦对，愿月亮指引你。”士兵摆了摆手:“我觉得这话挺应景的，再见。” “月亮指引我……”关雅笑了笑，看着天空中湛蓝的中子星，说道:“愿星光也指引你。” 说完，她快步离开了这个地方。 在她走后，士兵也笑了笑，念叨了几句关雅的话，正准备站起身离开，却发现周围突然变成了一片白昼。 他抬头看向天，看到了一颗无比炙热，光芒万丈的星辰。 在看到星辰的那一瞬间，他的眼睛就烧了起来。 他分不清，眼前的光，是自己看到的，还是星辰烧在视网膜的倒影。 他也分不清，自己呼出的气，是灼热的空气，还是肺部的残渣。 他也分不清，自己感受到的灼热，是皮肤感受到的，还是皮肤失去后，身体水分蒸腾所感受到的。 他什么也分不清。 好在也不用分清了。 下一秒，他的身躯在中子星的照耀下，化成了飞灰，消散在空中。 …… “大姐，你能不能行动快点啊！” 此刻，存在于关雅脑中的宁原，感觉自己就像是打吃鸡比赛，自己挂掉了，只能观看队友视角。 对于关雅这名队友的各种蠢比操作，他是真的忍不住要吐槽。 这可不是游戏，这是现实啊！ 是没有容错的，一个不慎，那就是死亡！ “大姐，你怎么不站在广场上跳舞呢？大喇叭一开，所有人看你？”宁原苦笑着说道:“要呆在建筑阴影中啊！” “大姐，要时刻观察角落里有没有藏人！我要是对面，我就藏那里，打你你还看不到我。” “大姐！别老注意左侧，多看一看右侧，右侧一来人，你枪线都拉不过去！” “大姐……转角的时候先转枪口啊，万一那里蹲着个人，你不得挨上一梭子？” “……” 在宁原略显焦急的话语中，关雅快速的向前迈进。 虽然她接受过基础的军事训练，但是实战经验严重不足，宁原所讲的，是很多她在训练中，没学过的细节。 比如说，要时刻保持自己的一侧有遮挡，缩减自己要注意的范围。 又比如说，很多角落需要特别注意，这里发出来的打击，是自己难以招架的，需要提前准备。 再比如说，右手端长枪的时候，枪口向左转，是以肩为轴，向右转，是以腰为轴，所以左转的速度要比右转快。 有经验的士兵，会站在敌人的右侧射击，因此，要时刻保持右侧的注意力。 再比如，在转角处，要先转枪口……等等。 细节处非常多，宁原做起来行云流水，但关雅做出来却总是丢三拉四。 虽然关雅学习的非常快，宁原只说了几句，她就能做的有模有样，但还是太慢。 对此，宁原也十分无奈。 这些士兵长年累月的练习，形成肌肉记忆的东西，关雅顷刻间掌握个七七八八，已经算是天赋异禀了。 但在实战中，谁管你是不是新手呢？ 幸好。 爆炸产生的冲击，让大量的士兵都丧失了战斗力，一路走来，关雅并没有遇到成规模的阻击。 只有零星的几杆枪，都让关雅躲了过去，这让宁原有些无语。 “大姐，你躲什么啊。你开枪啊！” “我枪法不好。”关雅说道:“能躲就躲。” “不是，你不打死他，那不暴露位置了吗。” “我要打不中他，不还是会暴露位置吗？”关雅说道:“不开枪才是最好的选择啊……” “他都站你脸上了，你这都不开枪？” “什么叫脸上？那还有十米好嘛！”关雅说道:“你不要打扰我，专心逃跑呢！” “靠！十米啊！闭着眼睛都能中好嘛！” “……” …… 虽然世界变了模样，但是任务内容还是没变。 他们依旧是要突袭实验室，拿到超时空通讯机器，只不过要快。 因此，现在他们还是要破坏掉武装直升机，还有坦克，然后与吴生等人汇合。 于是关雅向着机库进发。 到达机库后，她就发现，爆炸崩碎了机库附近的建筑，将机库的入口埋了起来。 除非有大型铲车和挖机，否则短时间内，武装直升机是别想开走。 “这还真是幸运。”宁原笑着说道:“那接下来就只有坦克车库了。” 坦克…… 自己手里又没有炸药，这怎么办呢？ 算了，见招拆招吧。 坦克车库，就在机库附近不远处。 关雅打开车库的侧门，迎面就看到了一位穿着军服，英姿飒爽的女军人。 看到她的一瞬间，关雅愣了愣。 女军人也愣了一下，随后快速向着关雅跑去。 “你再想什么？”宁原在关雅的脑子中咆哮道:“开枪啊！快开枪！” “开，开什么？” “开枪啊！”宁原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语气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韵味。 大姐。 这遭遇战，谁先开枪谁赢啊！ 管她是男是女，先开枪啊！ 对方手里还没有枪，如此天赐良机，你不开枪？ “开枪？”关雅愣了一下，缓过神来，说道:“偶对，开枪，开枪。” 说完，她手指摸上扳机。 然而那个女军人速度更快，在关雅开枪的一瞬间，她就拨下了步枪的弹匣，另一只手按住了枪栓。 在弹匣的落地声，和子弹退膛的声音中，关雅扣动了扳机。 一阵轻微的机括声响起，撞针被激发，但是枪中没有任何子弹可供激发。 看着地上弹跳的子弹，关雅又愣了一秒。 这…… “靠！大姐，别愣神，丢枪，换手枪……” 终究，宁原的提醒还是晚了一步，女军人沉着关雅愣神的功夫，快速绕到她的背后，使用出了裸绞。 这是拳击台上恐怖的杀招，一但形成基本无解。 女军人一手成v状，死死的扼住关雅的喉管，然后将手伸到另一只手的肘间，另一只手则是抵住关雅的后脑，进一步压缩关雅呼吸的空间。 于此同时，女军人的双腿还死死的锁在关雅的腰间，整个人带着关雅躺在地面上。 在这样的招数下，关雅没办法通过掰手指的动作，破解绞杀，因为女军人的双手都是隐藏起来的。 她也没办法攻击女军人的背部，因为女军人躺在地面上，背部受大地的保护。 关雅用手掰着女军人的手肘，却发现自己根本掰不动。 随着空气的缺少，她的眼睛逐渐变红，大脑也变得一片空白。 “用刀！用刀戳她！” 宁原大喊道:“快点！” 关雅挣扎着用手摸向腰间，然而此时女军人却晃动着身体，将关雅的手甩开，始终不让她摸到匕首。 “我……” 关雅挣扎着想要说话，然而女军人根本不给她任何机会，继续加大自己手中的力道。 顿时，她感觉眼前的世界变得恍惚起来，一切都仿佛在重影。 这是大脑在极度缺氧之下，所形成的幻觉。 “靠！” 宁原大声说道:“用异能！” “异能！我，我知道了。” 恍惚间，关雅找到了女军人的影子，想操控影子，把她的手掰开，却一不小心，将她的半个身体扯了下来。 “啊！” 关雅解开身上的臂膀，看着地上流淌的血与内脏，一时间忍不住吐了起来。 “我，我……这是怎么回事？” “很显然，你把她杀了。”宁原说道。 倒地的女军人眼珠子动了动，她看着关雅，眼中充满了震惊，不解，憎恨。 她吐出一口血沫，轻轻咳嗽几声，看向关雅，十分微弱的说道:“杀，杀了我。” “我，呕……”关雅看着尚存一息的女军人，忍不住要再次呕吐。 “怎么，你还要侮辱她的尸体吗？”宁原说道:“快杀了她！结束她的痛苦。” “我……我……” 关雅眼中流下泪水，她哽咽着一时间说不出来话。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杀了我……”女军人看向关雅，语气中竟然有了些哀求的味道。 “我，我不是一个杀手！”关雅崩溃的大声说道。 “现在你是了。” 宁原毫不留情的说道:“你自己造的孽，自己解决掉。” 第一百零五章：继续深入 （先更保底六千，剩下四千，全力码字中） 关雅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持械杀人的一天。 她向来脾气好，连开玩笑中，都没有说过要杀人。 所以她一直都在抗拒这一点。 因此，她刚才看到落单的士兵,才会选择逃跑。 十米的距离，只有没摸过枪的新手，才会打不中。 而她，是接受过枪支训练的。 看着地上滩涂的血液，她愣愣的想到，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为什么？ 她为什么会使用异能失控？ 是自己不熟悉异能,还是……在大脑缺氧的时候，杀心爆发了？ 为什么自己在恐惧的时候，还会有愤怒，还会有……欣快的感觉？ 是肾上腺素带来的激动，还是自己本性如此？ 看到同为女兵的那一刹那，她犹豫了。 她本以为自己手中有枪，就可以威胁女兵，令其放弃抵抗，可迎来的确是狂风骤雨般的攻击。 本来有枪的猎人，却变成了猎物。 这可能是愤怒的原因吧。 关雅一时间纷乱如麻，她有些看不清自己了。 但宁原说的对，自己造的孽，自己得解决。 她蹲下身子，将枪口抵在女兵的额头，说道:“告诉我你的名字，告诉我。” 女兵看着关雅的脸，犹豫片刻，虚弱的说道:“我……我叫关琳，你,你的名字。” “关琳？”关雅咬了咬嘴唇，这个名字很是熟悉,她想了想，却没有回忆起来，自己在哪里听过，索性作罢。 她看着女军人的脸，轻声说道:“我叫关雅，对，对不起。” 说完，她扣动了手中的枪支。 在枪声鸣响的那一刻，整个天地都颤抖了一下，周围的空气瞬间的变得灼热，随后温度又快速的消失。 坦克车库的车顶被整个掀开，存放的坦克车也漂浮起来。 关雅看着女兵的尸体，随后又看了看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呆滞中想起了之前与宁原的对话。 “我不是一个杀手……” “现在你是了。” 宁原没有采取任何安慰的话，说的非常直白，甚至可以说是毫无情面。 他本可以说‘你不得不这么做’之类的话，但是他没有。 如此的直接的话,彻底掐断了关雅任何幻想的空间，暴力的撕碎了她所有用来掩饰的想法。 无论对与错，杀人是罪恶的，而她已经沾染了这份罪恶。 一辈子也洗不掉的。 “宁原，你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没感觉。” “怎么会没感觉呢？难道你不觉得，剥夺他人的生命，是一种过错吗？” “没感觉就是没感觉。”宁原说道:“你在多愁善感什么啊？你的感觉重要吗？” 听到宁原的话后，关雅沉默了一会，苦笑着说道:“是，不重要。” 说完，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看着如同浮岛一般缓慢旋转的建筑和坦克，疑惑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使用了引力操纵。”斯图尔特说道:“我这边收到了算法芯片的运行记录，它表示你已经初步掌握了引力。” “可是……我并没有掌握啊。” 关雅向着天空挥了挥手，尝试着去操控引力，牵引坦克改变，然而她尝试了半天，却没有任何的变化。 “这是怎么回事？加里妹妹？”关雅问道。 “我不知道。”斯图尔特沉默片刻后说道:“因为时空的叠加，还有你身体内那些不属于都卡尔达的代码，世界早已经乱掉了，我能看到的，只有一条条被调用的函数，不知道指向哪里的指针，根本不知道有什么作用的值。” “这……” “我尝试过，用傅里叶变换分析那些返回的值，去建立一个矩阵图表，但却失败了。”斯图尔特说道:“这些值，可能只是乱码，也有可能是有着大量的未知条件。” “不能建立有效分析吗？”关雅顿了顿，说道:“那只有建立混沌系统分析了。” “我正在这么做。”斯图尔特忍不住骂道:“娘的，这个世界在抽风啊。” 关雅深吸了一口气，她翻了翻女军人的衣服，从里面翻出了一串钥匙，还有一张略有破损的相片。 那是一张新婚照。 照片上的新郎她认识。 未来清河市的市长。 “宁原，知道吗？我的姓氏来源于她。”关雅苦笑一声，说道:“小时候我流浪的时候，根本没有名字，大部分孤儿都没有名字，所以他们按照市长和市长老婆的姓氏取了名字。” 关雅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市长姓雷，他的妻子姓关，市长夫人很早就死了，市长每次采访都会缅怀他的妻子。” “……” “原来她死在了这里。”关雅说道:“我一直在想象，市长夫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原来她长这样。” 宁原想了想说道:“那市长的婚后生活应该很不好。” “哈哈。” 关雅笑了笑，随后抓起手中的长枪。 微微的弓下身体，沿着建筑的阴影处向前走去，时不时的会注意自己的视野盲区，防备来犯的敌人。 这一次，她做的很好。 宁原甚至感觉，她就像是一位久经战场的老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引力暴动，但幸运的是，坦克车被解决了，所以任务继续。 现在她的任务是逃出军事基地，与吴生等人在约定好的汇合点集结，随后对研究实验室突袭。 出去的路，远比进来的路难走。 进来的时候，她有车，可以快速机动，敌人的准备也不足，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但现在，她没有车，敌人的准备也十分充分，而且她深陷重围。 不过，好消息是，吴生他们的行动应该是成功了，吸引了大量的敌人，这为关雅创造了时间。 走了没多久后，关雅来到了一处建筑废墟的掩体后。 面前是一名医护兵，正在为伤员处理着伤口，顺便交谈这诡异的引力情况。 在他们的眼里，这种不正常的引力现象，可能是高能粒子实验室引发的灾害，这无疑印证了宁原散步的谣言。 顿时所有人都跟着恐慌起来。 透过军人的交谈得知，元和市地下城那边，已经彻底压不住了，民众和军队爆发了流血冲突。 据说已经有官员拖家带口的撤离了。 管理层的缺乏，带来了更大的混乱，现在的元和市，就像是一口高压锅。 爆炸边缘。 关雅听着军人的谈话，说道:“都赖你，宁原。” “？？？”宁原一脸懵:“这怎么就赖我了？” “谁叫你非得引发动乱，这下可好，死了这么多人，你满意了吧？” “大姐，话可不能这么说，那是他们自己作的，关我什么事情？”宁原说道:“你这语气好无赖，你是不是还要把错全赖我头上？” “就怪你。” “好好好，都怪我，你满意了吧。”宁原语气无奈的说道:“咱非要说这些没有营养的话吗？” “……” 关雅没有回话，她看了一眼四周，发现眼前只有这么一条路，于是端着枪走了出去。 “不许动。” 正在为队友包扎伤口的医护兵，看到来者是一个漂亮女孩后，愣了几秒，随后快速摸出手枪。 “砰！” 关雅一枪点在医护兵脚下的地面上，说道:“你再动，我就杀了你。” “好好好，有话好说。”医护兵举起双手，问道:“你想怎么样？” “把你和他枪拆了，弹簧扔那边，弹匣扔我脚下。”关雅说道:“快点。” “好。”医护兵将手枪拆卸之后，按照关雅的要求，将零件扔到四面八方，随后问道:“然后呢？” “对讲机给我。” “我没有对讲机。” 回应他的是一声清脆的枪响，关雅冷着脸说道:“今天杀的人已经够多了。” “好。”医护兵从怀中摸出对讲机，扔到了关雅的脚下。 关雅举枪瞄准着医护兵，缓慢的蹲下，不给医护兵任何机会。 吃过一次亏后，她不会再吃第二次了。 捡起对讲机后，她快速离开了此处。 “处理的不错啊。”宁原说道:“可惜，你漏了一点。” “什么？”关雅疑惑的问道。 “那个伤兵压在身下的信号弹。” 就在宁原说话的功夫，一发明亮的信号弹射向天际，照亮了整片天空。 “那你怎么不早说！”关雅连忙奔跑起来。 “因为咱有优势。”宁原说道:“利用异能，可以快速的移动，到达他们根本想不到的位置，敌人现在还不知道你有异能，所以我们可以利用这个信号弹，声东击西。” “怎么做？” “在他们眼里，我们有两个思路，一是向前走，利用建筑隐藏身形，快速机动，二是打心理战，回头，绕道走，避开火力部队，这两种方案，想必对面的指挥官，都有预案。” 宁原顿了顿，然后说道:“但我们有第三条路。” 听闻，关雅笑着说道:“上天，他们绝对想不到。” “姐姐学的真快啊。”宁原说道:“借助前方那个建筑阴影，配合异能，你只需要两次跳跃，就能轻松的上房。” “明白。”关雅笑了笑:“这怎么跟忍者似的。” “咱比忍者牛好伐！”宁原笑着说道:“快点，时间不等人。” “嗯。” 关雅听从宁原的话，绕到了建筑背面，利用异能蹬墙，在极少的消耗下，就轻松的上了房顶。 因为是在阴影处，所以照明弹所产生的光亮，根本没有发现关雅，因此她顺利的登上房顶。 看着下面向寻找wifi一般寻找自己的士兵。 关雅觉得，自己已经绕过了基础训练，来到了高端博弈的阶段。 “现在怎么做？” “等一会。”宁原说道:“看看他们怎么做。” 对讲机中传来了嘈杂的声音，不一会关雅就听到了命令:“他一定是向着环路方向跑了，快点追击！” “他们已经向环路方向……”关雅话说一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然后说道:“这是说给我们听的。” “没错，那个医护兵肯定报告了对讲机被抢走的事情。” “难道我选择不杀，就会为自己带来恶果吗？”关雅皱紧眉头问道:“战争……” “这跟你杀不杀没关系，就算你杀了他，队长发现对讲机失踪后，仍会迷惑敌人，这是他作为指挥，应具有的基本判断力。”宁原说道:“战斗的走向，向来跟人没关系。” “……原来如此。”关雅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敌明我暗，继续声动击西。”宁原说道:“在机库那边，搞出点动静来，迷惑敌人视线。” “好的。” “不过声东击西用一次之后，他们就会猜到我们有快速机动的装置。”宁原说道:“所以第二波的时候，我们要加速，这么一来一回，就应该能摆脱敌人了。” …… 在宁原的指挥下，关雅很快就摆脱了身后的追兵。 抢到一辆军用摩托后，她的速度进一步加快，没多久就跑出了军事基地，向着目的地汇合。 此刻，她身上的衣服早已经残破不堪，露出了里面的潜水服。 潜水服虽然能排汗，但是排不了头顶的汗。 汗水也把头发浸湿，成缕的搭在肩头，她的眉宇也变得凌厉起来。 为了突围，她又杀了几人，这让她非常担心自己的状态。 之前她非常在意，受害者的家庭，受害者的个人，但现在她发现，她在意的可能只有自己的感受。 在那一瞬间，她发现，自己其实是一个非常自私的人。 可是……没有法律和道德的枷锁后，能束缚住人心中野兽的，还有什么？ 风吹动她的头发，照亮了她闪烁着蓝芒的眼睛，地上的尘土飞扬，前方一片混沌。 行驶到汇合地之后，关雅并没有看到吴生等人。 但从地上的车辙印来判断，吴生等人应该是抢到了重型火力装备，向着实验室进发。 “约定的时间过了。”宁原说道:“看来吴生认为咱们已经死去，所以不等了，直接前往实验室。” “嗯。”关雅用手摸了摸地上的车辙印:“还有一些温度……他们没走多远，应该能够赶上。” “快追吧。” 关雅跨上摩托车，将油门拧到最大，继续向着风尘中前进。 不一会，她就追上了吴生等人的车队。 看到关雅后，吴生等人惊讶了许久，双方简单交谈后得知。 损伤惨重。 吴生带来的一百三十多人，有五十多人都躺在了军事基地中，包括宁原之前认识的那几位。 周大有，王丽丽……很多人再也没办法睁眼了。 子弹不会因为他们悲惨的人生，对他们网开一面，只会击穿任何拦路的血肉之躯。 军事基地的防护远比他们想象中的难缠，如果不是宁原临时教他们的几招，和吴生有效的计划。 他们甚至会全军覆没。 不过，战果是斐然的。 数十辆装甲车，几十发火箭筒和火箭弹，数门迫击炮和炮弹，十多把重机枪，不计其数的子弹，这些火力，武装一个连队都绰绰有余。 除了几句交谈后，路上难免有些沉闷。 虽然拿到了那些火力装备，但毕竟死了那么多人，谁也没办法开心起来。 尽管他们已经很高估现代战争的残酷性，但真当炸弹从头顶落下的那一刻，他们发现，任何想象都是匮乏的。 根本没有办法想象。 不过，他们的初心还是没变。 计划还是那个计划。 进攻实验室。 在距离实验室八百多米处，车辆在一处城市建筑废墟的阴影处熄火。 现在的目标，是拿下主道路上的那两栋小楼，利用高处进行火力压制，保证装甲车队能顺利的碾过第二道防线。 当初的计划是，由宁原亲自潜入小楼中，快速击毙驻守的军人。 这点宁原做起来没问题，但现在操纵身体的是关雅。 所以宁原建议要让车队直接碾过去，虽然车队有被火力覆盖的风险，但装备的优势可以避免大量伤亡。 冲过两栋楼后，剩余的人应该也够冲进实验室，没必要冒这个险。 但关雅否决了宁原的提案，她要亲自潜伏进去，解决掉所有的驻军。 “姐姐，这时候你勇什么啊？”宁原无奈的说道:“就算借助异能，潜进去不是问题，但你能杀人吗？这是你主动杀人，和敌人贴你脸上，你不得不做不一样的。” “宁原……”关雅咬了咬嘴唇:“我突然发现，我很自私，我其实只在意自己的感受，总想保持自己纯洁，但现在想来，你是对的。” “啊？” “我在这样下去，只能害人害己。”关雅说道。 “……”宁原属实不知道关雅又在想什么，不过，他现在突然好奇一个问题:“加里，你杀过人吗？” “啊？我正忙着呢？你说什么？”斯图尔特骂骂咧咧的说道:“艹！这一堆离散数值真是有够傻逼的。” “加里……加里妹妹不可能吧。”关雅说道:“她可不像是会杀人的姑娘。” “你杀过人吗？”宁原继续问道。 “杀过啊，怎么了？” “啊？”关雅十分震惊的问道:“杀过？” “是啊，十多岁的时候，遇到一个喜欢炼铜的炼金术士，还好我的炼金术更胜一筹，我用硫酸把他等价交换成了水和碳。”斯图尔特说道:“可惜，那时候我单纯啊，不知道义体能卖钱，亏了好大一笔。” “……”俩人纷纷都沉默了。 “然后我才知道，宰的那个是当地黑帮的太子。”斯图尔特感慨着说道:“为了不被追杀，我抱着炸弹冲进去跟他们老大谈判，结果谈判失败，我把他和他的金库一起炸了，搞的那帮人都疯了。” “……” “老大死了后，这帮人立了个傻逼规矩，谁能帮老大复仇，谁就能当老大。”斯图尔特有些心有余悸的说道:“好在那帮人没读过书，不太聪明，我调了一个神经毒剂，灌进他们会议室的通风管里。” 她回忆着说道:“哇，你是不知道，那帮人的义体很高级啊，要不是黑诊所的医生黑我一笔，我大学的学费都赚出来了，虽然说后来我把那狗艹的也给宰了，但还是心好痛……” “……” “不说了，好姑娘不提当年勇。”斯图尔特问道:“你问这事干什么？” “我……我没事了。”宁原说道:“我就问问……” 关雅也别过了头，尴尬的说道:“我也没事了。” 好家伙！ 宁原脑袋里是真的蒙圈了。 斯图尔特……这么猛的吗？ 浓硫酸……这什么绝命毒师情节？ 为了不被追杀……她抱着个炸弹跟黑帮谈判，还特么谈判失败了？ 然后又赚了学费…… 关雅也十分尴尬的低下了头。 此刻，她真的感觉，自己遇到的那点事情不算什么。 关雅咳嗽了一声:“咱快点行动吧。” “嗯。”宁原连忙说道:“好的。” …… 与吴生的车队分别后，关雅很快就摸到了建筑的后门。 打碎窗子潜伏进去后，她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经历过血与火的她，立即明白了这是什么味道。 “血腥味。”宁原说道:“好浓的血腥味，还有臭味。” “臭味……” “这里有人，而且至少死了三小时以上。”宁原说道。 人死亡三小时以上，微生物开始分解躯体，散发腐臭的味道，三小时前…… 正是原本吴生计划行动的时刻！ 宁原皱紧眉头，回忆着关雅地球历史中，暴徒冲进实验室的情景。 看来这件事迷雾重重。 顺着蚊虫飞舞的轨迹，关雅在建筑中行走，没过多久，她就在楼梯的扶手处，看到了第一具死尸。 尸体呈现四分五裂的模样，断口处十分整齐的排布着锯齿状的伤痕。 就像是被链锯锯开一般。 “要么是这里出现过一个电锯狂人。”宁原说道:“要么……” 关雅懂了宁原沉默背后隐藏的话。 cos电锯狂人？ 笑话。 在现代的火力压制下，十个面具狂人都不够士兵射的。 地面上除了士兵的血迹外，没有额外的血迹，甚至…… 关雅检查了一下士兵的弹匣，一发子弹都没有射出来。 这名士兵是瞬间被击碎的！ 状况很明显…… 她咬了咬嘴唇，轻声说道:“异能者……你们渊墟真难缠。” 第一百零六章：破碎防线 掠过尸体，关雅走上了楼，看到了一个血腥无比的屠宰场。 杂乱的四肢胡乱的堆砌在一起，相互交错成混乱的图景，血液流淌成河，已经干枯的发黑，蚊虫在尸体上飞舞。 整个场景仿佛冥滩的一角。 臭味弥漫。 如此血腥景象，让关雅感觉到浑身不适。 好在她胃里的东西早就吐完，已经不会再吐了。 “真是……” 关雅很难去形容面前的景象，在这里，她感觉不到任何对于战士的尊重，只有冷酷的屠杀。 仿佛是碾死蚊虫一般的屠杀。 回想着自己扯碎女军人时候的场景，她突然感到了可怕。 “这就是异能者吗？” “啊？” 宁原不知道关雅脑子里又在想什么，他说道:“看来这个火力据点已经被清空，你说是谁干的？是那帮天启者吗？” “天启者？” “如果是他们的话，他们没必要去清理防卫。”宁原疑惑着说道:“他们的目的是让地球研发出曲速飞船，让古神刺穿封印，所以他们应该去清理吴生他们才对。” “我不知道。”关雅苦笑一声:“你问我，我问谁？我才是一脸懵的那个啊。” “好吧。” 宁原思索片刻，然后说道:“不用想，看起来另一栋楼也是这样，防备被清空，怪不得吴生他们能够顺利进入实验室。” “嗯。”关雅说道:“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看看也好，万一发现一点什么呢？” 于是关雅检查了整栋楼，发现除了二楼的大厅，三楼四楼，全被清理干净，没有任何活人。 真是干净。 紧接着，她又查看了另一栋楼内的景象，随后发现了一个没有死的士兵。 这个士兵左手左脚其断，仅剩一口气残留。 关雅找来裤腰带，将他肢体断裂处扎紧之后，问道:“是谁干的？” “你，你是谁？”士兵脸色苍白，虚弱的问道。 “我叫关雅，我问你，这些都是谁干的？” “我，我不知道。”士兵说道:“有，有一个穿着风衣的男人，他……” 说到这里，士兵脸上突然变得无比惊恐，他瞳孔放大着说道:“他不是人！他……” “他怎么了？” “他……” 士兵下一口气没有喘上来，气息在喉管里停顿了一会，变悄然散去。 天空中传来了乌鸦的鸣叫，这让关雅有些心烦意乱。 “宁原，毫无疑问，异能者。”关雅问道:“我们该怎么对付？” “看起来像是某种切割能力，能够瞬间发出上万道打击。”宁原语气凝重的说道:“就像是……无形的风刃一般，很难对付，一个不注意，咱可能就身首分离。” “也有可能是震动。”关雅说道:“通过……嗯……从伤口不规则的撕裂伤来看，这不像是切割的感觉，倒像是振动，将空气分子反复摇摆……” “就会像是链锯一般，将人锯开。”宁原思索片刻后说道:“不管怎么说，咱们最好不对付。” “嗯。”关雅点了点头。 “咱们的能源不多，即便能打，也打不了多少，还不确定对方是几级的异能者……能躲就躲吧。”宁原说道。 “现在的情况是我们知道他，他不知道我们，所以……”关雅说道:“我只要假装自己没有异能，就不会引起他的注意。” “不错，咱走吧。” “嗯。”关雅看着从窗外漫射进来的蓝光，说道:“时间不多了。” 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她看了一眼那死去的士兵，发现他的眼睛仍没有合上。 她走过去，轻轻合上了士兵的眼镜后，走出了房间。 于此同时，天空中闪亮的中子星发出了一道轻颤，蓝色的光波晃动起来，如同水纹一般波光粼粼。 “光……变了。” “这是下一个记忆场景。”斯图尔特说道:“算法芯片默认你掌握了引力，开始度到下一个景色，能量脉冲。” “脉冲……” 关雅看着天空中蔚蓝的中子星。 伸出手在面前晃了晃。 她尝试着牵引面前的建筑，让其抬升或者下降，就像老李头曾经做的那样。 可是她做不到。 大地没有呼应她，空间没有回答她，她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这一刻，她感受到了自己作为凡人的无力。 虽然她心理十分渴望异能者那超凡的能力，但是她做不到。 沉默片刻后，她选择了放弃。 继续行动吧。 回到吴生的车队处，她并没有选择告诉吴生等人，那两栋楼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是简单交代驻军死绝了后，让他们开始下一步的行动。 占据两栋楼，在楼上架设机枪，火箭筒，进行火力压制。 借助火力，强冲实验室的第二道防线。 在简单的交代了一下细节后，吴生等人展开了行动。 现在是凌晨三点五十五分，距离中子星临界，世界湮灭，还有两个半小时。 时间有限。 黎明破晓前，必须要结束战斗。 …… 老孙带领着两队人进驻高楼之中，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因为在场只有他会操作那些重火力设备，知道该如何布置火力节点。 他们的任务非常艰巨，一但机枪吞吐火舌，迎来的必定是迫击炮，火箭弹的饱和式轰炸，他们必须要坚持到第二道防线被戳穿。 幸好。 军队的大部队被前引到了元和市，武装直升机也被宁原破坏，坦克也不能入场。 这样，他们就不会受到空中的轰炸，坦克的袭击，也不会被大部队强行攻楼。 因此这一战，他们才拥有了对等的条件。 关雅抱着长步枪，坐在吴生所驾驶的装甲车中，闭着眼睛静静的等待着。 “宁原，你说，我现在的身份，是研究者，还是战士？” “你还是宇航员呢。”宁原笑了笑，说道:“你想成为什么就成为什么，职位限制不住人的。” “……看来是这样。” …… 凌晨四点一刻。 吴生松开离合，踩下油门。 在引擎的咆哮声中，装甲车队开始全速向着研究室冲去。 看到军区的装甲车后，敌方的守备军明显愣住了，在确定装甲车并非军队的支援后，第二道防线中才开始吞吐火舌。 紧接着，老孙带着高楼中驻守的人，也启动了机枪，向着敌人的防线处扫射而去。 随后敌人也不出所料的，出动了迫击炮和火箭弹，对着两栋高楼发出了轰炸。 战斗虽然激烈，但如果子弹没有挨到身上，关雅感觉自己无法产生紧迫的情绪。 在爆炸的轰鸣声中，她看到子弹在窗边弹射，溅起一连串的火星，又看到了身旁的装甲车，被火箭弹一发击中，当场冒出了明火。 此刻，她终于理解了宁原的决定。 如此强大的火力，吴生等人如果没有好的装备，的确冲不过去。 看来真正的历史中，这场战斗是有异能者参与，那个异能者……现在在哪呢？ 车子穿过子弹和火焰的风暴，迎面而来的便是封锁了实验室的铁丝网。 装甲车直接一冲而过，不过多时，车辆便进入了实验室的广场中。 “这么快？” 关雅十分惊讶的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射了几发火箭弹后，那些火箭弹，迫击炮便哑火了。”吴生说道:“不管怎么说，现在我们冲进来了。” “看来是那一位出手了。”宁原说道:“关姐姐，接下来不要暴露异能，咱别引起他的注意。” “明白。” “关雅妹子，咱们冲进去吧。”吴生说道:“我们会尽可能的破坏机要设施，秘密文件，必要的时候……” 关雅愣了愣，她知道吴生话中隐藏的意思。 必要的时候，杀掉那些研究员，让知识断代。 思索片刻后，关雅轻轻点了点头。 “嗯。” 她抬起眼皮，透过窗子，看向略显庄严的高能粒子实验室。 高能粒子实验室。 算是她曾经的……家吧。 元和市暴乱之后，国家意识到实验室不能建立在城市中，于是在敦煌沙漠中重建了高能粒子实验室。 那个实验室，和现在面前的实验室属于同一批人构建。 无论是建筑样式，还是内部环境，她都熟悉的很。 现在…… 她心中苦笑一声，这也算是回家了。 不过并非以研究员的身份，而是以一名战士的身份。 在这个时空中，说不定能见到钱磊。 钱磊……想到这个名字，关雅有忍不住有些兴奋。 她关于曲速飞船的前期理论知识，基本全来自于钱磊。 如果不是钱磊看破高维空间的奥秘，探索出真空衰变的泄压方式。 就不会有她所研发的曲速飞船。 虽然钱磊在她出生的时候就死去了，但现如今，能来一场跨越时空的交流，这怎么能让她不兴奋呢？ “钱老……” 关雅推开车门，走下了车。 蓝色的光荡漾在建筑上，泛起一道道波光粼粼的水纹，在这一刻，地面仿佛变成了海底，人类仿佛鱼儿一般，在天地间游荡。 鱼儿…… 关雅仿佛心有感触一般，看了一眼天空。 随后她苦笑着摇了摇头。 引力将所有人牢牢的束缚在地面上，没有人能够超脱。 “关雅妹子。”吴生下车说道:“我不知道你……你是要跟我们一起行动，还是……” 吴生没有说出接下来的话。 他心里清楚，关雅并非他们的人，现在冲进实验室中，必然有其自己的目的。 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 同行一场，想必这里就是终点了。 “我自己行动就好……” 没等关雅说完，密密麻麻的子弹打在车上，弹出一道道火星，也溅起了数道血花。 关雅看着面前下巴消失的吴生，陷入惊骇之中无法自拔。 温热的血液溅射在她的脸上，让她面前的视野变成一片猩红。 吴生的脸动了动，他猛地将关雅扑到在地，滚进了装甲车的底盘之下。 关雅趴在装甲车的地盘下，看着等着血红眼睛的吴生，耳边叮叮当当的子弹撞击声仿佛变的一片朦胧。 她想要为吴生闭上眼睛，然而一发手雷一路叮叮当当的滚到了俩人中间。 “快跑啊！”宁原的咆哮声在耳中响起，她刚想要跑，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听使唤。 “宁原……我……”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淹没了一切喧嚣。 …… 第二道防线被突破后，士兵们在实验室大楼内，组织了阻击，顿时密集的交火声不绝于耳。 吴生死后，突袭实验室的人陷入了一定的混乱中，他们零星的对士兵发起反击，但都不成气候。 这一点直到老孙驾驶着装甲车，用重机枪玩成了一波火力压制才得到好转。 “老吴呢？” 在实验室门前的广场上，老孙目眦欲裂，他揪起一个人，大声的质问道:“老吴呢？” “老，老吴？他死了……”那个人十分慌张的说道:“被子弹击穿后，又挨了一发手雷。” 听闻，老孙愣了几秒，松开了抓紧的衣领。 子弹加上手雷，老吴铁定是活不下来了。 “那个姑娘呢？” 他闭着眼睛问道。 “冲进去了。”那人指着实验室大门的缺口，说道:“她开着装甲车已经冲进去了。” “冲进去了？好。”老孙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抱歉，我有些过于激动了，你组织好剩下的人马，依托装甲车作为掩体，快速冲进去。” “好，好的……” “我不需要你说好的，我要你说是，咱们是在打仗。”老孙揉了揉鼻梁说道:“现在我来指挥，你们听我命令。” “好……是！” “去组织剩下的人吧，别各自为战了，这样大家都会死的。” …… 进入实验室后，宁原连忙躲进一楼的员工厕所中，刚进去后，他的身体就开始不听使唤起来。 没过一会，身体的主人又换回了关雅。 “加里，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身体又换回来了？” “我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太复杂了，圣灵源质，标枪世界，你的源质芯片，算法适配芯片……”斯图尔特说道:“未知条件太多，我猜测不出来，我只能强行把芯片稳定。” 她顿了顿，然后说道:“但稳定源质芯片后，操纵身体的是谁，我无法保证。” “明白了。”宁原说道:“你保持这个状态就行，别再发生身体易主的情况了，刚才……属实太危险了。” “老吴，他……他还没有合眼。”关雅叹息了一声，然后说道:“宁原，能量只剩下百分之十三了。” “靠！”宁原怒骂一声。 刚才为了保下关雅的身体，他如同对抗威廉·达尔一般，强行用影子稳定了身体，抵消了爆炸。 但可能因为不是自己身体的缘故，能量消耗的异常惊人。 这一下子就掉了百分之四左右。 “怎么回事？”关雅疑惑的问道:“为什么会遭遇如此激烈的反抗？历史中……” “这已经不是历史了！”宁原语气凝重的说道:“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怎么回事？”关雅问道。 “在原本的时间线中，吴生他们没有重火力装备，所以军队的任务是缴杀暴乱分子，但现在……”宁原顿了顿说道:“上层判定实验室有被攻破的风险，所以任务变成了阻击敌人，转移研究者和资料。” “阻击……”关雅反复念叨了这两个字，目光猛地瞪大:“这地方被放弃了，所以他们可以无所顾忌的倾泻火力。” “没错，他们要短时间内，宣泄大量火力，把敌人逼出去。”宁原急切地说道:“咱们要快点找到那些研究员，拿到启动设备的资料，再晚点，他们就跑了！” “找到钱磊就行。”关雅说道:“他是项目的领导者，应该掌握着设备启动的钥匙，其他的我会做。” “好，咱们快走吧。” 就在这时，整个实验室建筑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一道巨大的裂缝在天花板上蔓延。 不时地有碎石沙土落下，关雅本能的遮住了眼睛。 等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一般的实验室建筑，已经悬浮在半空中，成了一座空中的浮岛。 蓝色的光芒更加强盛了。 “关姐姐……”斯图尔特暴躁的说道:“靠！我这边显示，中子星的能量脉冲……要来了！” 第一百零七章：钱磊 “能量脉冲？”关雅惊叫了一声。 “你说的是中子星的高能辐射脉冲？” “没错。”斯图尔特说道:“这是老李异能的一个分支，能够将中子星转换为高强度的磁星，喷射大量的粒子流来实现湮灭打击。” “我去……”宁原忍不住说道:“异能者还真是离谱到家了，高能辐射脉冲都能搞出来。” “你的异能才是最离谱的好吧。”斯图尔特说道:“我很少见有什么异能者能在直面古神的情况下，强行稳定身体的。” “啊？”宁原说道:“可是我感觉我的异能很普通啊，连个影分身都没有。” “那些能搞影分身的，在古神的注视下,一秒钟都撑不了。”斯图尔特说道:“要不是你异能太强，都卡尔达也办法链接渊墟。” “……”宁原突然惊讶道:“我去！貌似还真是这样啊……难道我一直忽视了，我其实是一个超牛的……” “不，你是废物。”斯图尔特说道:“你另一个人格才强。” “……加里！不带这样的！” “哈哈哈。” 透过漂浮建筑的缝隙，关雅看了一眼天空。 在这里，她看不到中子星的存在，只能看到脉冲星闪烁在建筑边缘的一点。 中子星，宇宙的灯塔。 其内部含有强磁场，在不间断的高速自转中,会以几秒到几毫秒的时间不停的喷发高能脉冲，向宇宙彰显着它的存在。 曾经她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看着中子星的闪光。 高强度的闪光在天文望远镜中，是最好的星际坐标，它向人类告示着宇宙的深度与广度。 自从曲速飞船研发成功后，时空赋予人类的枷锁被打破，这些星辰似乎也并非遥不可及。 她犹记得，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会凝视那些闪光，心想这些……触手可得。 然而她却没想到，这些只是贴图。 想远了。 中子星。 闪耀的瞬间，存在于它周围的星辰，片刻瓦解，荡然无存。 毫无疑问。 如果辐射划过地表，地球将会湮灭。 高能辐射粒子喷流，将会如同绞肉机一般,将地球搅碎成细碎的宇宙尘埃。 她忧虑的问道:“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不知道。”斯图尔特老实说道:“算法芯片是更新了代码，但转换到都卡尔达的标枪上……时间就不确定了。” 关雅又疑惑的问道:“既然中子星在地球参考系之外,那么它的能量脉冲……是否会影响到地球？” “两个时空是叠加在一起的，它们之间的界限并非那么明确。”斯图尔特说道:“在两个世界的物质底层，它们在交换着信息。” “也就是说，有很大的概率，高能能量辐射会降临地表？” “嗯，已经有泄露的情况发生。”斯图尔特说道:“你也知道，底层的粒子系统，一切都是不确定的，两个世界太近了，粒子会……” 听到这里，关雅站起身，走出了一楼的员工厕所。 “不能再等了。” “注意隐蔽。”宁原说道:“别被拖入巷战，一但在楼内打起来，那时间会耗的非常快，届时到处都是敌人，你可能会被摁在房间中出不来。” “嗯。”关雅点了点头。 “最好是绕开所有敌人，直接找到钱磊。”宁原说道:“拿上坐标就快走。” “钱磊……” 关雅想了想,说道:“如果实验室的安保条例没有更改，和三十年后一样的话，那么我大概知道那些研究员都在哪里。” 她紧接着说道:“紧急避险中有写道,如果遇到火灾，洪涝，军队袭击，实验室无法保全的情况下，研究员要带着机密文件，从两个通道撤离，一是楼顶的机场，由直升机接应撤离，二是通过十二楼的隐蔽电梯，下到……” 她顿了顿:“下到地下埋藏的高能粒子加速器，通过地下通道撤离，那里存有三年可用的食物与水，能让研究员长久生存。” “武装直升机现在开不出来。”宁原思索片刻后说道:“军队没办法给直升机进行护航，战斗机，轰炸机这些超高空机械在低空精细防御上，大打折扣，地面部队又没办法清理敌人，协防掩护，所以……” “所以他们必定会采取第二种撤离方式。” 关雅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咱们肯定要上到实验室十二楼。” “你说，中子星引力撕碎的这些建筑，会不会也撕碎了电梯井？”宁原问道。 “不会，看情况研究室内部的结构，和三十年后沙漠中建立的那个没有不同。”关雅说道:“电梯井不在被扯碎的这一边。” “那就好。” “但问题是，我们上不去。”关雅说道:“刚才你也说了，要避免打巷战，但向上的楼梯口，电梯入口，全被军队封死了，我们过去必然要打。” “通风管道？” “十二层之上和十二层之下，是两个独立的通风系统。”关雅说道:“而且管道内有热感应探头，曾经我们抓过要偷取秘密的小偷。” “小偷？”宁原听到这里，愣了愣:“还真有人不怕死，偷这里？” “好几个呢。”关雅想到这里，忍不住笑了笑:“有两个是小报记者，为了爆款新闻，潜伏进来的，还有几个是暴乱分子，目的是刺杀科学家的，有几个是间谍，目的是窃取情报，还有一个……是真心话大冒险输了的。” “卧槽！”宁原惊讶的大声道:“真心话大冒险？” “是啊，那个人拎着个梯子就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然后钻进了管道中。”关雅笑着说道:“太自信了，搞得安保人员都懵了。后来抓到之后审查，要不是有他朋友的证词，我们还真没法相信，他是玩游戏输了才来的……” “……”宁原惊诧道:“猛人啊，这……这就是现实魔幻主义吧，小说需要逻辑，现实不需要。” “是啊，小说中动机与因果缓缓相扣，而现实中的人类，悲欢各不相通……”关雅笑着说道:“有的时候，人所遭遇的事情，和他的过去毫无关系。” “是啊，后来他们都怎么了？” “都判了死刑。”关雅说道:“除了那个真心话大冒险的老哥，他……被判了无期，后来他在监狱中贡献出再生能源的新想法，被研究院保释了出来。” “这是真的猛人。” 宁原感叹了一声。 果然，凶猛的人生不需要解释啊。 “跑题了，咱们怎么上去？”关雅说道:“电梯井也不行，实验室的安保系统遍布在这里。” “那时候不行，不代表现在也不行。”宁原说道:“建筑都被撕碎了，那些系统，还能保存着？” “但只要有残余的部件进行工作，咱们行动就有暴露的风险。”关雅说道:“这没办法赌的。” “去监控室，把系统干掉？” “哪来的时间？”关雅说道:“我们几乎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了。” “……”宁原想了想，说道:“那就用异能，从外墙爬上去。” “可是……用异能的话，岂不是会引起那位异能者的注意吗？”关雅皱紧眉头说道:“被他盯上，咱们也会完蛋。” “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宁原笑着问道:“加里，咱能里世界潜伏吗？通过中子星的世界……” “当然可以，只要你能承受上千万度的高温就行。”斯图尔特说道:“别想没用的了，快点二选一吧。” “那就从外墙爬吧。”宁原说道:“关姐姐说的对，咱们没时间了，什么速度快，就用哪个，先不用考虑后果。” “嗯。” 关雅点了点头，然后打碎窗户，来到了外墙上。 十二楼的高度，少说也有三四十米，但在异能的帮助下，关雅轻轻松松的就爬了上去。 对于宁原的异能，她是越用越熟练了。 窗户早已经在大楼撕裂的过程中就碎了，她毫不费力的翻进房间中。 这厨房间是一间略显宽敞的茶室，高档的红木桌上，堆放着茶具，一股茶香味弥漫四周。 “这是供领导们饮茶谈事情的房间。”关雅说道:“那些官员最喜欢在这茶室中谈，不过我一点也不喜欢，他们喝起茶来没完没了，大领导喝一圈后小官员再喝一圈，一轮下来一天没了。” “……” “不过，我倒是挺喜欢喝茶的。”关雅拎起茶壶，将壶口对准自己的嘴，咕咚咕咚灌了起来。 “你这喝茶的姿势真是豪放。” “怎么，都这时候了，你还要我给你表演茶艺？先来个焚香精气，再弄个孟臣沐淋，高山流水？”关雅一边吐槽着，一边走向了屋外。 “我去！关姐姐你还真会茶艺啊，你会不会那个，就是你向后弯腰，用长嘴的壶一边跳舞一边倒茶……” “你闭嘴！”关雅推开门，说道:“我才发现，你这脑子怎么一天到晚没正形？” “他就是这样的。”斯图尔特揶揄着说道:“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纸尿布裹脑，让屎给憋缺氧了，越是关键的时候，他越是能跑题。” “我哪有！这话题不是关姐姐……” 没等宁原说完，关雅举起枪支，连开数枪。 面前的几名士兵还没有来的及反应，就葬送在了她的枪口之下。 其中包括一名研究员。 很明显，面前的这几位士兵，是在护送这名研究员，与刚出茶室的关雅打了一个照面。 为了不被拖入战斗的漩涡中，关雅选择了直接开枪。 硝烟在枪口处升腾，她的瞳孔猛地放大。 这是她第一次击杀非战斗人员。 换句话来说。 她杀死了一个无辜的人。 短暂愣了数秒后，她连忙走过去，看着不断的吞吐血沫的研究员，顿时感到心如刀割。 “我……” 一枪入胸。 子弹将肺部打了个对穿，在大量空气和血液的渗透下，他的肺部就像是一个混合着空气与血的海绵，根本无法呼吸。 窒息的感觉如同一把火在内部烧灼，研究员面色痛苦的看着关雅，随后遍快速休克了过去。 “还有救吗？” “肺部大动脉破了，没救了。”宁原说道:“他活不过五分钟。” 关雅咬了咬嘴唇，然后说道:“我，我杀了一个无辜的人，我不该开枪的。” “……”宁原沉默片刻后，说道:“行啦，大姐，你要是想感伤，等出去之后再感伤行吗？到时候咱们喝……不，我看着你喝几天几夜啤酒……” “宁原，你能不能闭嘴。” “行行行，我闭嘴。”宁原说道:“这个时空是注定湮灭的，你所做的一切，都会在下一个时空被洗刷的一干二净，你还是那个关雅，研究员关雅。” “那我问你，你能忘掉你杀人的感觉吗？” “这东西……一辈子也忘不掉的。” “那你说的等于没说。”关雅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说道:“目前来看，研究员的撤离尚未结束，十二楼之中肯定有未撤离的研究员，找到他们，说不定就能……”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快速奔跑起来。 枪声引发了轻微的骚乱，研究员的遇害让整层楼都人心惶惶，士兵开始成群结队的出发，地毯式的扫描十二楼。 关雅在宁原的指引下，使用了他曾经在魔洞军工使用的那一招。 化身蜘蛛侠，悬浮在空中，如同蜘蛛侠一般，在天花板上攀爬，轻松的躲过了士兵的视线。 毕竟十二层楼没有复式建筑结构，天花板上没有任何借力的点，因此他们的注意力全在房间的阴影处，楼道的拐角……各种能隐蔽反击的地方。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会有异能者的存在。 躲过几波士兵的追击后，关雅轻巧的落下。 她知道，这办法没办法再用下去了。 几次都找不到人的情况下，那些士兵也不傻，肯定怀疑自己有特殊的设备，届时天花板也会被一一排查。 好在，她也不用躲了。 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面前是一道白色的木门，和茶室内红木家具相比，这道木门显得有些寒酸。 不过上面挂着的名号，却是让人望而生畏的。 高能粒子实验室院长:钱磊 “果然，你在这里。”关雅轻轻摸了摸名牌，笑着说道:“三十年后，这上面挂着的名字是我。” 她笑了笑，然后推开了门。 门后边是一个小小的客厅，两张皮沙发，一个小茶桌，再无其他。 她轻声说道:“果然，布置也相同。这是用来会客的客厅，不过我更喜欢在里面的书房见客。” “这里的装修很朴素嘛。” “能做到顶级的研究者，大部分都不在乎名利，只要知识足够，名利会跟着你跑。”关雅说道:“所以，也不需要摆架子显阔用的豪华家具，朴素一点就好。” “名利，科学家应该追求名利。”宁原说道:“否则钱财不会跟着你，你创造的东西也不属于……” “不在乎的。”关雅笑着说道:“你是不知道，名利有多烦人，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在书房见客嘛？” “为什么？” “因为可以装作‘认真工作’，‘思考重大课题’等姿态，撵他们走啊。”关雅说道:“你是不知道他们有多烦人，问一些科研工作的问题还好，关键经常有人问我，皮肤是怎么保养的，吃了什么胸那么大……” “我……哈哈。”宁原笑了笑:“他们又不懂科研，只能问这个喽，不过你不接待客人的时候，都在干什么？” “卖呆儿。” “啊？”宁原十分惊讶。 “就是卖呆儿。”关雅苦笑着说道:“那时候我满脑子都是……我的天！这数值怎么会这样？量子力学啊，这个粒子怎么会跑那里去了！亲娘啊，救救孩子吧，这道题我不会做……” “啊……” “妈呀！这设备又出问题了。”关雅继续说道:“天！那个原子钟被干扰了，这是另一个时空域，铯原子的振动被推后了，当初怎么没想到啊，又是几千万打水漂了！爱因斯坦哟，上帝他真的会掷骰子，还是个骰子狂魔……” “啊哈哈哈。”宁原说道:“我还以为你们每天都会是头脑风暴，理论探寻，找寻极限。” “头脑风暴早就暴完了。”关雅说道:“实验进入到实践阶段，那就不是在和理论作斗争了，而是像个泥瓦匠一般，每天都在糊墙，没办法，技术实力有限，人只能间接的观测量子世界。” “所以你们每天干的，就是在想为什么这机器不行，然后不停的修机器，改造方案？” “总结的大致不差。”关雅笑着说道:“在修修补补中，不知不觉的理论就进步了，然后……几千万几千万的打水漂。” “这就是研发嘛。”斯图尔特说道:“我们在做大题，然后大题做完了，分解成小题，变成广大中小学生的必背科目。” “敢情孩子的苦难是因为技术革新引发的？” “那肯定的啊，要没有造纸术，要没有电子屏，孩子就算是想做题，都没得做啊。”关雅笑着说道。 谈话间，他们来到了内部书房的门口，然后不约而同的收了声。 门内，传出了轻微的交谈声。 一道清雅的女声响起:“钱老，快走吧，暴徒快打进来了。” 紧接着，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别急，我昨完这个算式就走。” 看来这略显老态的声音，就是钱磊，至于另一位女声，则不知道是谁。 “你知不知道，半个实验室已经在空中了，那些暴徒……” “我知道。”钱磊说道:“我正在算，这个世界有问题，数值没一个对的。” “钱老，咱先确认安全了……” “小玲，我们的世界正在步入湮灭，你知不知道？” “湮灭？” “是啊，湮灭。”钱老说道:“地月传送实验后，返回的数值很诡异，它表明这个世界正在缓慢的真空衰变，我们会在某个瞬间幻灭，这不对，不对。” “真空衰变？”那名叫小玲的女士惊讶的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汇报？” “汇报了，然后被压下来了。”钱磊说道:“你作为官员，应该知道，这种引起大规模恐慌的事情，不让说的。” “我，我只是一个小官。”小玲说道:“我接触不到……不过，钱老，咱们该走了。” “那时候我也不确定，但现在我确定了，没想到真空衰变还能缓放，现如今的引力异常，是因为多个世界在叠加！”钱磊苦笑着说道:“这可是能得诺奖的发现……哦，诺奖早完了，人类也完了。” “钱老……” “小玲，我必须现在算出来，出来……”钱磊咳嗽了几声，说道:“你明白吗，没时间了，只要能算出来，我们能送两个人走，离开这个世界。” “你说什么？” “在湮灭的情况下，没有人类能够逃离，明白吗？”钱磊十分激动的说道:“那可是真空衰变，所有的粒子都会被撕碎，变成绝对的真空……咳咳咳！” 他十分痛苦的咳嗽起来，在咳嗽声中他仍然坚持说话，生怕浪费任何一点时间:“我们唯一的……咳，唯一的机会，就是借用地下的设备，传送两个人走，一男一女，去另一个世界。” “你在说什么？”小玲惊讶的说道。 “只有这样，只有这样才能延续人类的文明。”钱磊说道:“人我都挑好了，实验室中有对年轻的情侣，就让……咳咳，就让她们去吧，他们俩还年轻，应该能生很多娃。” “这个世界，就这么完了？” “早该完了，但不知道为什么真空衰变的速率会下降。”钱磊说道:“这就是一个机会，小玲，我们……我们一定要把握住。” “天啊！” 小玲语气有些痛苦的说道，她沉默了好一会问道:“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才是与实验室对接的官员……” “你没权参与重大会议，自然不知道。”钱磊苦笑几声，问道:“值，那个值呢？” “什么值？” “哦，哦对，欧拉常数，5.7721……”钱磊说道:“套用一下程岩的公式，可以算出空间的坐标漂移路径。” “钱老，地下室中有一台计算机，我们可以……” “你不要打断我。”钱磊冥思了一会，喃喃的说道:“不对，这个世界不对，引力数值，时空漂移……全乱套了，天，你是要亡我们人类吗？” “什么？” 小玲刚想询问，却被楼下一阵密集的爆炸声打断了。 “该死的暴徒！”小玲咬牙切齿的说道:“要是没有他们，我们还有时间，你说他们生活的好好的，国家也给他们吃的给他们喝的，为什么……” “为什么？那还不是活不下去了？”钱磊紧接着又咳嗽几声，他冷哼一声说道:“刚才想到哪了，对，这么算不行，我换个方法。” 紧接着，便是一阵刷刷的写算声音。 过了片刻后，钱磊惊喜的说道:“对，这个算法有戏，陈安石啊陈安石，你果然是天纵之才，你大学毕业憋出来的论文，竟然现在还适用，哈哈哈。” “活不下去了？”小玲的关注点则是陷入了别处，她十分疑惑的问道:“怎么会活不下去了呢？他们每个月都有肉吃，每天都有粥喝，一日三餐也能荤素搭配，那次我跟领导去走访……” 或许是算法方向有戏之后，钱磊的也愿意谈一些其他的事情。 他语气十分暴躁的说道:“这些，你是从哪听来的？即便是我这种常年呆在实验室的老头，也知道，平民天天就是稀粥，一周有一个馒头就不错了，鸡蛋可能半个月都吃不上一次。” “怎么会这样？”小玲惊讶的说道。 “还不是你们贪的？”钱磊冷哼一声:“那一次紧凑渺子线圈损坏，上亿的修补资金中，光你就贪了几百万。” “你，你都知道？” “实验室内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钱磊说道:“我可是项目负责人。” “怎么会？” “真不知道你这脑子怎么考上大学的。”钱磊说道:“你说，你们贪了这么多的钱，那钱都是谁给的？” “那是国家给……” “那是人民一口一口省出来的！”钱磊怒骂道:“有你们这群败类，人类能撑到现在也真是一个奇迹。” “我，那是为了给我爹治病……”小玲话说一半，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我真不知道下面过的那么苦。” “你天天看作秀，看的脑子都抽了，真把各种秀当真了？” “想不到，我在你眼里是如此不堪。”小玲苦笑着说道。 “不，我还是挺喜欢你的。”钱磊说道:“那么多官员都跑了，就你愿意留下来主持局面，与军队交接，就冲这点，我觉得你还不错。” “呵呵。”小玲苦笑一声:“责任如此，我不干谁干啊。” “责任？” 听到这个词，钱磊忍不住轻笑一声，随后笑声越来越大，笑声里充满了各种莫名的味道。 在门外的关雅，听着二人的对话，心里充满了莫名的情绪。 钱老，果然是那个钱老。 虽然在陈年旧报的采访中，他总是说自己只不过是继承前人智慧的老头，只是一个不称职的领导。 但他的智慧很深沉，能够轻易地发现这世界正在走向消亡。 这让关雅一时间难以去开门。 到了最后一刻，钱磊他仍然为人类努力着，把握着最后一丝希望拼搏。 她一但开门，说出那残酷的真相，势必会让钱老这最后一丝希望破灭。 这让她有些于心不忍。 但不忍又能如何？ 天地不会以人心改变，飘零的浮游聚集起再大的力量，也难改变浪潮的走向。 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做的。 曲速飞行这一行，将她的希望，她的骄傲，她的信条，她的坚持，她的一切，全部搅碎。 现如今，只剩下残渣的她，也要去搅乱别人的一切了。 这还真是，因果之外的因果循环。 天地间的翻涌的波光变得更加深邃，中子星的光芒由浅蓝转向了深蓝，光芒中还微微的荡漾着紫色。 关雅深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书房的大门。 书房不大，四面全被书柜围满，在这里，她看到了很多熟悉的书本。 装订成册的论文集选，各种基础知识的书籍，《费曼物理学讲义》，《流体动力学》，《qed:光与物质》，《现代量子力学》…… 几本有趣的科幻故事，一些看起来非常新的哲学书，亚里士多德的《形而上学》，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结构主义》，《千高原》…… 在书架的下边，是另一种领她十分熟悉的景象，用麻绳捆扎起来的草纸，一摞摞的堆在地上，如同一座小山一般。 四面八方的书架，围着一张不大的小方桌，苍老的钱磊穿着厚重的羊毛衫，带着老花镜坐在桌子旁。 在钱磊的旁边，则站着一位穿着正装，身材笔挺的女士，看起来和关雅差不多大。 看到关雅背在身后的枪，钱磊和小玲都愣住了。 小玲移动身体，挡在钱磊的身前，问道:“你想做什么？” “我……”关雅的视线没有看小玲，而是紧紧的盯着钱磊:“钱老，我一直都想见你。” “想见我……”钱磊想了想，说道:“能不能等我算完这道题，这是我死前最后一个要求了，还有，放过小玲，她不是研究员。” “你误会了，我不是来杀你的。” “不是来杀我？”钱磊抬了抬眼镜，回头看了一眼关雅，问道:“那你是谁？” “我……” 关雅思索片刻，想了想自己的开场白。 随后她说道:“钱老，在三十年后，坐在你这个位置上的人，是我。” “你在说什么？”钱磊看着关雅认真的脸色，紧皱着眉头说道:“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可这不是一个玩笑。”关雅说道:“在今晚，你会被暴徒用刀刺穿心脏而死，粒子传送实验就此搁置，二十年后，国家在敦煌重建高能粒子实验室，项目负责人是我。” “不可能。”钱磊笑着说道:“你虽然不是个小姑娘，但对于科研这项事业来说，你仍是个娃，这么年轻，怎么会领导……” “在那个时候，资料大量损失，我们连你的理论都补不全。”关雅说道:“资源危机下，人类危在旦夕，必须重启实验，但没人愿意耗费名利，接下这根本没办法完成的任务，所以……我是被推上去的。”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钱磊抬了抬眼睛，有些郑重的问道。 “我叫关雅。”关雅说道:“我根据你留下的实验日志，推出了你曾经的理论，随后主导研发了曲速飞船。” “我的理论……”钱磊笑了笑，问道:“那我问你，粒子在坐标漂移的时候，是……” 没等钱磊说完，关雅就回答了出来。 “微观粒子本身就是时空，其在漂移的时候，是改变了自身，而非存在与另一个参考系之中，通过能量……” 关雅将钱磊的理论完整的复述了出来，包括其中的公式，算法，一字不差的背诵出来。 “……” 听到关雅的背诵，钱磊沉默了许久，然后问道:“那你是怎么研发曲速飞船的？” 关雅的理论和他的理论……说实话，偏差非常大。 其中不少数值，公式，都是只具其形，不具其里，可以说和他的理论，完全就是两个方向。 虽然关雅的理论和他的理论有异曲同工之妙，很多数值都能对的上。 甚至有许多方面，都是钱磊没有想到的。 粒子在维度种的漂移，跨维度的信息纠缠方式，安石理论的补充……太多太多了。 这让钱磊有些沉默。 他无法判断出关雅是不是在骗自己。 如果骗自己的话，她大可以直接背诵自己的理论，反正自己的理论很好搞到。 但她没有，她说了一大堆自己根本没有做过的事情，写出过的理论，然后安在了自己的头上。 这让那种‘知识断代’重新推演的故事变得非常真实起来。 因为钱磊能看出来，关雅说的理论，是有戏的，是能做出粒子穿梭的！ 这…… 他需要更多的证据验证。 所以让关雅说出他虽然想到过，却从未踏足过的领域。 曲速飞行。 关雅点了点头，说出了自己的曲速飞行理论。 在叙述的过程中，钱磊不停的提问，问了很多让宁原头昏眼花的问题，然而关雅却都对答如流，这让钱磊彻底的相信了。 面前的姑娘，来自未来。 钱磊又问了许多关于曲速飞船建造过程中，所产生的细节问题，问完之后，他感叹道: “后生可畏啊。” “后生可畏……” “钱老，我一直很敬佩你，你补全了陈安石和程岩的理论，又拓展出……” “不要敬佩我。”钱磊起身，从书架中掏出了一本论文选集，翻到第一页递给关雅后说道:“这才是我的理论，看看吧。” 关雅连忙翻动着钱磊的论文，瞳孔忍不住放大:“这……” “姑娘，我可担不起你的敬佩。”钱磊感叹着说道:“你是通过一堆知识碎片，和零散的日志，从头推导出了粒子穿梭，曲速飞行的理论，和我这个糟老头子……真没什么关系。” “我……” “哈哈哈……”钱磊笑了笑:“相反，你补全了我很多的理论漏洞，比如说跨维度信息传递这一块，我就没想过同步率的问题，也从没想过，高维的时空中，世界会呈现混态。” “钱老，不，这都是你开的头……” 没等关雅说完，钱磊喃喃自语道:“怪不得，怪不得现在的数值会一团乱，原来是这个因素……我算算……” 他提笔算了一会后，忍不住敲了敲脑壳。 “瞧我这脑子，这不有现成的大科学家嘛！”钱磊拉着关雅来到桌前，指着草纸，像个好学的孩童一般问道:“姑娘，来看看，现在我们该怎么做，才能在真空衰变前……” “……”关雅咬了咬嘴唇，她沉默片刻后说道:“没可能的，没可能。” “你在说什么？”钱磊疑惑的问道。 “这个世界，诞生与错乱，它本该在须弥间衰变，化作泡影的。”关雅说道:“如同现实世界中诸多为实现的可能性一般，但现在，你们被存留了下来。” “泡影……”钱磊震惊的看着关雅，他深吸了几口气，想说些什么，却又难以说出口。 停顿了数秒后，他摘下老花镜，揉着鼻梁，问道:“你是说，现实具有唯一性吗？一但多重世界产生，能量就会流动，最终一个世界……” 关雅点了点头说道:“对，一个世界真空衰变，成为现实的养分。” “那，那为什么，我们不能传送过去？”钱磊瘫坐在椅子上，语气悲凉的说道:“这个世界，既然留存下来了，那至少应该可以传出去两个种子吧，告诉现实世界，我们来过……” “这个世界的诞生，是一场错误。”关雅说道:“你们身体中的粒子系统，是错乱的，它在这里能够自洽，但是在外边……” “……”钱磊沉思片刻，问道:“到底是什么错乱！会诞生错误的我们？” 关雅想了想，如实说道:“古神。” “古神？”钱磊忍不住拍了拍桌子，怒骂道:“你还是不是个研究员！把现实中无法解释的，怪罪在神明……” “那不是神明，是一个跨越所有维度，穿梭多元宇宙，蔓延万千世界，人类根本无从想象的神明般生物。”关雅说道:“祂就在地球的底层，你们……” 她顿了顿，采用了一个比较形象的形容:“你们就如同祂的一次呼吸。” 一时间，空气中寂静下来。 “……” 沉默许久后，钱磊戴上眼睛说道:“你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我基本不开玩笑。”关雅说道:“我讲的笑话，没几个能听懂的。” “讲讲吧，这个古神。”钱磊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告诉我，这是一个什么东西。” “祂……” 接下来的十多分钟里，关雅简单概括了一下古神，渊墟，地球的关系，大致的历史，自己曲速飞行后遇到的事情。 时间有限，她只能将字数压缩到极限，节奏巨快。 身旁的小玲听的一脸懵，但是钱磊却很好的跟上了这个节奏。 尽管跟上了节奏，但这些耸人听闻的事件，还是让他震撼不已，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钱老……” 钱磊掏出一把速效救心丸含在嘴里，说道:“我知道你是来干什么的了，你是来要坐标的。” “嗯。” “那你快说，那个渊墟，又是什么？”钱磊笑着说道:“讲完了，我再把粒子穿梭设备的启动密钥给你。” 关雅心中苦笑一声。 钱磊和自己是一种人啊。 都是那种要在死前知道更多知识的人…… “好，好，我继续说。”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一把推开，一位穿着长风衣的男士走了进来。 “没想到，这里发生了这么多事。” 他进来后，靠在门框上，从怀中掏出烟和打火机，轻轻的点燃:“我说时空指数怎么这么怪，原来是一个错乱的世界。” “你是谁？”关雅神色凝重的问道。 “认识一下，我是时空管理局的a级探员，叫我晨风就好。”他深吸了一口烟，吞云吐雾的说道:“我要你们的粒子传送设备，向渊墟的时空管理局发送预警信息。” 第一百零八章：时空管理局 时空管理局？ 听到这个名号后，宁原，斯图尔特，关雅全部愣了一下。 这个部门的名字，可真是如雷灌耳。 时空管理局，管理着成千上万宇宙的通行，也掌管着古神的封印。 尽管从来没有与他们打过交道,但在这错乱的封印世界中，可处处由他们的名字。 “怎么都不说话？”晨风深吸了一口烟，说道:“我刚才在门外听明白了，这个时空是因为古神力量产生的错乱时空，下一刻就要湮灭，所以我要征用粒子传送系统。” “你……”关雅想起了实验室外高楼中,垂死士兵的临终遗言，一个穿着黑风衣的男人,瞬间切碎了所有人。 她皱紧眉头问道:“门外那栋楼里的士兵,是你杀的？” “不错。”晨风神色淡然的说道:“第二道防线的重火力也是我干掉的，吴生他们的武器，也是我搞到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关雅的手轻轻搭在枪支上。 晨风耷拉着眼皮，看了一眼关雅说道:“我劝你不要这么做，我的风刃要比子弹快的多，你不会有机会出枪的。” 听到这话，关雅将手放下，但是却没有放松警惕:“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呵。” 晨风将手中的烟头用手掐灭，随后手指轻轻摆动，地上的烟灰遍随风而起，漂浮在空中。 随后他从怀中掏出一片小小的密封塑料袋，大概也就名片大小，将烟头和烟灰装进去后，他抬起头说道:“你们应该猜得到。” “曲速飞船的研发，势必会戳穿古神的封印，所以你要阻止他？”关雅皱紧眉头问道:“你破坏掉研究资料,最不济杀掉研究员就能完成的事情,为什么要拖那么多无辜的人下水。” 晨风没有正面回答关雅的问题，而是轻叹一声，说道:“我被困在这里了。” “你说什么？” “我被困在这里了。”晨风想了想，又掏出了一根烟，咳嗽了几声:“渊墟虽然有成熟的人工肺片技术，但烟的味道，还是要血肉的肺，才能亲自感受。” 他顿了顿，然后说道:“1314世界的封印检测读数一直在沿着一个特定数组循环，于是上级让我来这里调查。到达这里后，我发现我和渊墟断了联系。” 他深吸了一口烟，继续说道:“而且这个地球，已经严重偏离了剧本，粒子穿梭技术，资源陷阱，世纪大战，曲速飞船的研发……有人在下一场大棋。” “你的意思是……”关雅眯起眼睛:“这个地球的技术发展路线，甚至是战争,都是人安排好的？” “安排谈不上,只是有几个关键的点,受到了干预。”晨风说道:“陈安石的信息理论极值,不是算出来的，因为其中有一个常数，是需要跨越光年互相观察后，才能得到的答案。” “不是算出来的？”关雅说道:“可他的算式毕竟……” “完美，是吧。”晨风笑了笑，随后说道:“熟悉地球历史的你，肯定知道，在麦克斯韦方程组发现之前，科学家们想到了无数种测量光速的方法，但没想过光速是可以算出来的，从伽利略开始，到罗麦，再到布莱德雷……从灯塔的守望开始，再到木星与太阳的位置……地球的历史你比我熟悉，我就不说了。” “你的意思是……” “那个值之间参杂着多维时空种粒子变换的秘密。”晨风说道:“虽然是可以计算出来的，但没有足够的观测，和观测条件，你们跟本得不出来这个答案。” 听完晨风的话，关雅抿了抿嘴唇，顿时感觉嘴里苦涩起来。 她明白晨风话语的意思。 正如同黑体辐射敲开了量子世界的大门一般，很多物理理论，虽然说起源于理论，但理论则来自于实际的观测。 而陈安石，是在大学那种简陋的条件下，靠着假想硬憋出了一整套理论。 现在看来，这还真不是天纵之才能解释的。 钱磊开口问道:“如果你说的没错的话，那人类岂不是没有机会独立研发穿梭时空的技术？” 他犹记得……刚才关雅说过，三光年是人类与古神之间的距离。 如果人类没办法建立光年外的观测，没办法探测出构筑理论需要的数值…… 那么时空技术将会对人类永久封锁。 “对。”晨风说道:“这样环环相扣的封锁，才是保证古神封印的必要条件。” “从一开始，地球的命运就是注定的啊。” “这没办法，古神需要封印。”晨风耸了耸肩:“我很同情地球人类为多元宇宙的牺牲，但渊墟付出的牺牲更大，每一次诱捕古神，都是天文数字的牺牲。” 他顿了顿，苦笑一声说道:“说到底，还是技术实力有限，如果渊墟有更加成熟的封印方案，或者直接摧毁古神的手段，你们也可以从这永恒的苦役中解放了。” “……” 晨风的话让众人一时间沉默不已。 关雅早早知道了答案，面对这种跨越维度与次元的恐怖存在，人类已经做到了极限。 她无从评论。 而钱磊，则是在这震撼的真相中，陷入了迷思。 至于一旁的小玲，则是早早就跟不上节奏，彻底放弃了思考。 “还有程岩。” 见众人都不说话，晨风笑了笑:“他其实就是一个二把刀，本就是一个玩票的富二代而已，就连很多基础的数学工具，他都能出错，你看他早期的论文，连矩阵运算都出了一堆问题，就连他最后构筑的理论系统，很多条件都来自于臆想。” 钱磊沉默了一会，说道:“但他仍然为人类开辟了未来，这需要莫大的勇气。” “我敬佩他的勇气，但……地球人类没有未来。”晨风说道:“当地球出现时空技术理论时，我们的警报系统会进行第一次警告，我们会派探员调查，当地球研发出相应的技术时，我们就会干预。” “什么干预？”钱磊问道:“像今天这样，煽动暴徒袭击吗？” “这只是最温和的干预。”晨风说道:“野蛮会摧毁文明，你口中的暴徒，来自社会的底层，他们代表了大多数人，一但暴乱成功，大概率会有效遏制政府的计划，封印危机得以缓解。” “他们是无辜的。”关雅说道:“你难道就不内疚吗？” “内疚？当然内疚了。”晨风说道:“但相比于暴力毁灭国家，重置时空，重新播种人类来说，你说哪个更加温和？” “……” “小姑娘，你来自地球，虽然知道渊墟的事情，但也只是片面。”晨风说道:“渊墟为了拥有和古神对垒的资格，牺牲了非常多非常多的东西。” “包括作为人的资格？” “对，包括这点。”晨风将熄灭的烟装包收好，随后说道:“古代渊墟人面对古神的时候，迎来了一次又一次的失败，那时候他们做出了一个改变全人类的决定。” “什么？” “在所有后代的基因中，植入思想钢印。”晨风神色庄重的说道:“不惜一切代价，对抗古神，直到完全胜利。” 关雅咬了咬嘴唇说道:“你们真是疯子。” “哈哈哈，在这个疯狂的世界中，你不疯掉，怎么活下去呢？” “所以你们就牺牲了地球的人类？”关雅脸色十分不悦的说道。 不同与宁原和加里，这名渊墟人骨子里透露着对待地球人的傲慢，还用一种漠视。 仿佛所有的生命，在他的眼里仅仅只是工具而已。 “我纠正你一点，小姑娘。”晨风再一次的从怀中掏出香烟，点然后，指着关雅说道:“你们地球的人类，只是时空管理局封印部门的员工而已，服从安排，听从号令，乃是你们分内之事。” “……” 见关雅再次沉默，晨风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的神色，随后严肃的说道:“现在，我要行我的分内之事，这个时空是假的，我没有办法在现实中生存，但必须要联系渊墟，让他们过来解决封印的事情。” “联系上渊墟会怎么样？”关雅问道。 虽然说她心里已经猜到了答案，但此刻她仍然询问道。 可能是因为……她心里仍存有一丝幻想吧。 很快，晨风的话，就如同掐烟一般，掐灭了她心里的火星子:“当然是重置时空，重新播种文明。”:魰斈叁4 “就没有其他的方案？” “地球都被你们打烂了！”晨风冷哼一声，说道:“地表全都是超高浓度的核辐射，即便大部分辐射物质都过了半衰期，依然将江河湖海毒害的寸草不生，你觉得这样的世界，还有保留的价值吗？” “那你们就不能改造自然，重铸社会？” “渊墟没那个技术，也没那个钱。”晨风说道:“直接借助卡宁之环，重置时空，再胚胎培育，这是最经济实惠的方案。” “你们……” “好了，小姑娘，我其实没义务对你解释这些。”晨风深吸了一口烟，然后说道:“能对你们说这么多话，完全是看在你们勇于探索的精神上。” “……” 整个空间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关雅和钱磊都明白，就算他们想保存这一纪的地球人，但他们没有和渊墟谈判的资格。 晨风也没有说话，他一口一口的吸着烟，让不大的书房弥漫着二手烟的气息。 半晌之后，关雅问道:“拿到粒子穿梭机器后，你准备怎么做？” 晨风将烟灰弹到半空，用异能将其保持悬浮的姿态，他说道:“改变它的运行方式，让它对时空管理局的警报系统弹射信息。” “弹射？” “嗯，条件有限，看来只有一次单向发送信息的机会。”晨风说道:“剩下的交给时空管理局来做就好，我的使命结束了。” 此刻，宁原突然想到了什么，借助关雅的口问道:“那你又怎么能保证信息准确传递？” 晨风说道:“时空管理局的警报系统，对非正常的时空通信一向敏锐，我的示警信息只要发送出去，他们就一定能收到。” “也就是说，你只是在向其他时空无目的的放松？”宁原说道。 “对。”晨风说道:“你们的机器，可以通过更改几个设置，让信息通过高维世界，传送到更多的平行世界中，这样警报系统收到信息的概率更大。” 晨风的这一番话，表明了一件事。 如果让他改变了设置，那么超时空通讯机器，是不可能通讯到现实的。 不通讯现实，就拿不到现实的坐标。 也没有办法让关雅回去。 到时候所有人都会湮灭在这错乱时空中。 宁原心里有些生气，这个晨风，他刚刚在门外，明明听到了自己要通讯现实，才能回去。 但他非得站出来说这些话。 这不就是要亡关雅的命吗？ 宁原借助关雅的口问道:“为什么不向现实发送？我们有坐标，可以推算出……” “没有用。”晨风说道:“这里是现实历史的复刻，这里的警报系统已经完蛋了，现实中也肯定没有用，要不时空管理局早来人了，所以我只能采取信息漫灌的方式。” “这样就有效了？” “高维世界的警报系统，和现实中的警报系统，是两个系统。”晨风说道:“现实中的系统完蛋了，高维世界中的警报系统不一定，那些人的技术实力肯定干扰不……” “最大的安全漏洞，是人。”宁原借助关雅的口说道:“如果时空管理局没有内鬼的话，我不相信1314世界的警报会被隐瞒这么久。” “那没有办法。”晨风说道:“目前，我只有这一个……” “但我有。”关雅说道:“我回到现实中后，能联系上渊墟的朋友，有他们帮忙，信息就可以准确传达给时空管理局，你只需让我回去就好。” 晨风思索片刻，摇了摇头:“不，我不信任你，也不信任你那个朋友。” “你不信也得信，让我回去，是你最大的机会。” “机会一向是五五开的。” 晨风晃动着手指，在空中画着圈，顿时一道爆裂的啸鸣响彻整个书房。 他冷着脸说道:“小姑娘，我劝你别挡路。” 第一百零九章：星临 随着空气中的啸鸣，周围的墙面，书架上都悄无声息的出现了大量的裂痕。 这让坐在椅子上的钱磊大为震惊。 看来这就是之前关雅所说的，渊墟特殊技术了。 钱磊身旁的小玲，她脚步变得有些不稳，感觉自己随时都能栽倒，于是想要伸出手抓住一个支点,却紧紧的抓在了钱磊的肩头上。 钱磊轻声安抚了一下她的情绪。 宁原感到有些不妙。 这帮渊墟人真的都是疯子。 现在怎么办？ 通过这几天对抗渊墟人经历来看，渊墟职位的评级，往往和异能等级挂钩。 瑞秋·罗伯特，魔洞军工a级安保人员，她就是个a级异能者。 面前的晨风，时空管理局a级探员,很明显,他也是个a级异能者。 宁原看了一眼还剩下百分之十六点五的能量读数，打肯定是打不过的。 说服也陷入了僵局。 现在该怎么办？ 他相信,如果此时关雅敢说一个‘不’字，晨风绝对就会动手。 “时间有限。”晨风说道:“我浪费那么多口舌，就是为了让你们明白，这件事我必须去做，如果你不挡道的话，就让开吧，我需要时空传送机的启动密钥。” “你们渊墟的技术那么先进，还需要我这一个糟老头子提供密钥吗？”钱磊苦笑着说道。 “需要。”烟鬼晨风又掏出了一根烟:“设备有限，破解你们防火墙需要一些时间，毕竟你们的代码系统和我们的不太兼容，既然能从你这里得到密钥，那我也不用费事了。” “关雅，我……”钱磊想了想，说道:“你怎么看？” 关雅盯着晨风，想了想说道:“我认识的人，是渊墟军方的人,与那些天启者……” “我们时空管理局虽然和军方有合作,但我从不信任他们。”晨风说道:“当年的人造古神实验，要不是有我们的技术，军方差点就让一个古神脱逃了！” “……” “好了，钱磊，交出你的启动密钥。”晨风说道。 就在这时，几名士兵闯了进来，大声说道:“钱老，陈玲长官，十二层已经被清空，请您跟我……这几位是……” 晨风看向士兵，目光逐渐变的不善起来。 “朋友。”钱磊看着目光变得不善的晨风，笑着说道:“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是要跟我一起撤离的。” “朋友？”士兵皱紧眉头看了一眼晨风和关雅，说道:“即便是朋友，我也要验证……” “我是高能粒子实验室的院长！我的朋友需要你来验证吗？”钱磊扶着桌子站起身，一改往日和睦的脸，厉声说道。 “他们的身份我已经验证过了，你们不用操心。”小玲对着士兵点了点头说道:“你们先出去吧，我们一会就到。” “是。” 士兵遵守命令，退出了房间。 “几位，启动密钥需要我的生物信息。”钱磊笑着说道:“咱们与其在这里争论,不如进入地下再说吧。” “好。”晨风点了点头。 关雅看着晨风，也点了点头。 见状，钱磊笑了笑，率先向着门口走去，走到晨风身边的时候，对他说道:“地下实验室里不准抽烟。” “……”晨风将抽了一半的烟掐灭，塞进透明的塑料袋中:“我一向遵从实验室的条例。” “那就走吧。” …… 在十二层楼的高度，下面的枪火声变得很温和，楼道内显得有些安静。 看着楼道中随处可见的建筑裂缝，以及楼道尽头中消失的建筑，钱磊的心越来越沉。 引力失常的现象，愈发的严重了。 几天前的那次地月粒子传送实验中，电脑回传的数值非常可怕，能量的读数远远超过了真空衰变的阈值。 这几天他一直在范畴，因此这几天他主持了数场探测，数值依旧。这让他确认了世界的确在走向湮灭。 就在几小时前，最后一次探测的过程中，世界出现了异常的引力读数，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巨大引力源在地球的边上，这无疑又是一场灾难。 经过几天的深思熟虑后，他确认了逃亡的计划。 至少要送两个人走。 而如今，关雅带来的信息，让他的计划破灭。 但他仍然没有放弃希望。 就如同晨风没有信任关雅一般，他其实也没有完全信任关雅，粒子传送实验的成功，确保了复杂的粒子系统在传送过程中的稳定。 他可以在联系现实世界的过程中，试探着送两个人走，如果能成功…… 关雅皱紧眉头看着晨风，表面不动声色，脑内宁原和斯图尔特却商量起了对策。 “我去，这个晨风这么疯的吗？”宁原说道:“他就那么相信那个警报系统，而不相信我们？” “时空管理局和军方的矛盾由来已久，每次封印古神的行动，双方配合的那叫一个细碎。”斯图尔特说道:“军方忙着坑行动经费，管理局忙着坑封印经费，国会负责不给他们经费……” “……所以说，我们没有办法让他相信我们？”宁原问道:“加里，你说咱能不能阴他一手？” “阴他一手？”斯图尔特想了想说道:“以关雅身上主控和能源，即便耗干所有能源都控制不住他，咱们自身都很难保全，唯一的方法……只有在计算机系统中动手脚了。” “前提是咱们能接触到系统，以他的智商，肯定不会让我们碰实验室的电脑。” “那就要看你的临场发挥了，时间有限。”斯图尔特说道:“这里的电脑还不支持远程连接……不过你要是能搞到一台局域网内的肉鸡，说不定能操作一番。” 肉鸡，黑客的黑语言，意思就是受远程控制的电脑。 “关雅，你知道电脑在哪吗？” 关雅咳嗽了几声，在咳嗽的过程中，略微的插了一声“嗯”。 晨风砖头看了一眼关雅，笑着说道:“不好意思，烟对我是个好东西，对你们来说就不是了，很抱歉让你们吸了那么多二手烟。” “没事。”关雅笑着回应道:“我只是不习惯而已。” 晨风上下大量了一翻关雅，悄悄的靠近关雅，低声问道:“和你联系的那个渊墟人，是军队中哪个部门的？” “我不知道。”关雅摇了摇头说道:“那人很神秘，丝毫不透露自己的信息。” “那就是特种情报科的人了。”晨风说道:“军队为了压低军火公司的报价，和争取国会的资金，没少干渗透的事情，哪里都有他们的人。” “原来如此。” “还有国土安全局，中央情报局，他们全都是一丘之貉。”晨风说道:“他们会安排大量的线人，告诉你这是一个光荣的事情，但其实这些线人对他们来说，都是擦脚布，用完就扔。” “谢谢你的提醒，不过你现在说这个，还有意义吗？” “哈哈。”晨风笑着说道:“我是个话痨，经常说一堆有的没的话，因此我才一直停在探员的位置，同期的同事们，一个个都升职了，就我跟个二傻子一般，被他们使唤来使唤去的。” “你确定你升不了职，不是因为你一直在污染环境？” “哈哈，小姑娘真有意思。”晨风说道:“要是有机会，我真想引荐你来时空管理局工作。” “那你就听我的办法，我可以联系……” “军队捏着情报，不会通知时空管理局的。”晨风说道:“他们会借此大造声势，打压我们管理局的人，然后拖延时间，拖倒古神解封。”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这预示着一场战争，只要有战争，国会可以通过紧急法案，拨款给军方还有那些军火贩子。”晨风苦笑着说道:“你能想象到，这是多大的一块蛋糕吧。” “……” “以前他们就干过这种事情。”晨风苦笑着说道:“要不是宪法规定，对于古神事件，时空管理局有第一决策权，这种事情还真让他们干成了。” “真是过分。” “可不是嘛。”晨风问道:“他有没有跟你说一些军方的事情？” “没有。” “……”晨风看着关雅沉默是金的神态，笑了笑，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说话的功夫，一行人就来到了通向地下的电梯中。 电梯不太大，几人走进去后，就略微感觉到了拥挤。 所有人都不说话，这让电梯本就密闭的空间中，变的沉闷不堪。 除了士兵外，几个人都各怀鬼胎，宁原关雅等人在想如何在计算机中埋病毒，钱磊则在想如何利用空隙传送两个人走，而晨风，则在思考那个神秘的渊墟人是谁。 昏黄的灯光在头顶亮起，枪火的声音化为了底噪，在这无言的沉闷中，几人都听到了对方脑中思考的声音。 电梯的楼层数在一点点的减少，谁都不知道，落地之后究竟会发生什么。 然而就在电梯下降至三楼的时候，灯光却突然变了样。 昏黄的灯光霎时间变的惨白，整个世界瞬间丢失了颜色，宁原瞬间反应过来，对着关雅说道:“注意防护！” 漆黑的雾气从电梯的通风系统中翻滚而出，里面闪烁着点点星光，关雅的眼神瞬间变得迷离起来，但下一时刻，她又恢复了清明。 幸好有宁原的那一声提醒，她率先使用了影子异能，稳住了自己的精神。 于此同时，她看到了一位潜藏在影子中的女性身影。 她清楚的知道，对方是谁。 潘多拉·奎因，那个天启者。 在自己小时候的时空中，她和老李一同出现过，并在最后与老李爆发了大战。 能源在一点一点消耗着。 很快，能源读数就从百分之十六点五，一路下降至百分之十四。 这让关雅的心里有些焦急，这样下去，能源就要见底了！ 就在这时，晨风动了。 他的衣袍舞动，下一个瞬间，他变消失不见。 与他一同消失的，还有整座大楼。 无形的风刃掠过天地，刺耳的呼啸声震颤空间，大楼如同水果忍者中，下落的水果一般，被切成无数段散落在四面八方。 在建筑碎块坠地的轰鸣声中，电梯如同花开一般绽放，缓缓降落，在这里关雅看到了外界黑白色的天空。 在这片失去颜色的天空中，她再一次见到了皎洁的月。 看来这个空间中，隔绝了中子星的光辉。 突如其来的事故，让在场的士兵和小玲都慌了神，钱磊让他们稍安勿躁后，询问关雅:“怎么回事？” “顶级异能者来袭。”关雅皱紧眉头说道:“你们注意好保护自己。” 虽然在顶级异能者的攻击下，普通人根本没有自保的能力，但也了胜于无，反正她也没办法保护这些人。 过了一会后，晨风回到了众人的身前。 此刻他的状态非常诡异，数道残影叠加在他的身上，让人一时间看不情他的面容。 他对着空气中大声说道:“潘多拉·奎因！出来吧！你的异能对我没用！” “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你们时空管理局竟然还记得我。” 不远处的空气中，突然涌动出一团黑雾，随后潘多拉的身形从雾气中凝现，她笑着说道:“晨风，s级风系异能者，我们天启者对你也很熟悉。” s级？ 宁原心里忍不住说了一声卧槽。 渊墟的评级系统怎么回事？ “竟然知道我是s级。”晨风说道:“看来你们的情报工作做的很不赖啊。” “晨风，任期呆了一年，逼上司换了个肺，你的事迹还是挺出名的。”潘多拉笑着说道:“而且与你同期的几个探员，都被你带成了烟鬼……” “……多说无益，让另一位出来吧。”晨风说道:“我不认为你会蠢到，自己一个人对付我。” “他可不愿意露面，你就……” 没等潘多拉说完，一道人影从阴影处走了出来，他用着略显老态的声音说道:“潘多拉，我不认为二打一，还需要藏着掖着。” 听到声音的那一刻，关雅一惊，她看向声音的来源处，果然发现了熟悉的身影。 “老李头……” “临界新星，李宪。”晨风的眉头紧皱，随后又放缓下来，苦笑着说道:“为了对付我，你们真是好大的手笔。” “竟然认识我？”老李十分惊讶的问道。 “我小时候，非常崇拜你。”晨风笑着说道:“比达尔星门战役，罗德矿井事件……你创造的神话很多，尤其是耶伦格尔……” 听到耶伦格尔的名字后，老李神色一暗，随后微笑着说道:“想不到今天还能遇到一位粉丝。” “早就退坑了。” 随后晨风转头看向潘多拉，问道:“钱磊是你们的诱饵吧，用来钓我这条鱼上钩。” “没错。”潘多拉笑着说道:“我们从没指望过一个老眼昏花的人，能够研究出曲速飞船，真正的计划在下一代。” 下一代…… 听到这三个字后，关雅心中泛起一些苦涩。 自己的命运，真是被这些人坑的够惨。 不过，他们本身就有技术实力，为什么不亲自下场，教授地球人完整的时空传送知识。 而是仅仅给予地球人破碎的知识，让地球自己发展时空传送呢？ 直接传送知识，他们能保证曲速飞船的研发过程稳定可靠。 而地球自行发展，这个过程中的随机变数太多，没办法保证百分百破坏封印。 她想不通这一点，于是悄声询问斯图尔特。 “我不知道。”斯图尔特说道:“我也纳闷他们为什么不这么做，时空管理局的警报系统都让他们黑了，按理说他们应该可以在这个世界肆意妄为……我想不通。” “他们一定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宁原说道:“管他呢，咱们先想办法出去再说，一步一步来。” “嗯。”关雅轻轻的点点头。 徐徐地微风轻拂地面，吹起黑白色的尘埃，一股萧杀的气息弥漫四野。 “下一代……”晨风苦笑着说道:“我真不该过来的。” “来都来了，那就死在这吧。”潘多拉笑着说道:“正好，赶走时空管理局的苍蝇，让这个世界清净一点。” “既然这样……”晨风扭头对关雅做了一个眼色，随后说道:“放他们走吧，这是咱们渊墟的事情，与这些地球人无关。” 关雅读懂了晨风的眼色。 他走不掉了。 于是他决定实行关雅的计划，让她回归现实后，通知军方的人。 可是事情没能让他如愿。 潘多拉笑着问道:“哟，你之前不是要杀钱磊的吗？怎么现在要让他离开呢？” “既然钱磊杀之无用，那何必再造杀孽？”晨风笑着说道:“你也积点阴德吧。” 听到晨风的话，潘多拉忍不住大笑起来。 “阴德？哈哈哈哈……”潘多拉笑了好一会后，脸色一变:“你真以为我傻吗？老李！动手！” “好。” 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灼热起来，地面在轻轻的颤抖着，周围的沙土碎石缓缓升空。 关雅抬起头，发现一颗乒乓球大小的星辰悬浮在天空中，闪烁着纯白的光辉。 第一百一十章：星临（二） 大地在陷落。 那颗如同玩具一般的中子星，此时正释放出强大的引力，撕裂着地表。 宁原虽然曾经远远看过老李的中子星临，觉得大为震撼，但现在中子星真的砸在身上的时候，震撼就变成了惊悚。 这颗小型的中子星，并不仅仅是地爆天星那么简单。 老李混乱了中子星的引力。 在四面八方的错乱引力拉扯下,关雅能清晰的听到自己骨头摩擦的声音。 痛。 剧痛。 必须抵消引力。 就在关雅想动用影子的时候，她发现周围的空气变得粘稠起来，身体变得难以行动。 一股股奇异律动划过身体，抵消了混乱的重力。 这是…… 她瞬间就想明白了。 晨风压缩气体，对人体各部分施展不同的压力波，来抵消掉混乱的重力。 但这样不能长久。 在极度压缩的空气下,她感觉到难以呼吸。 而且高强度得压缩空气，会刺破皮肤得裂口,让空气进入血液中形成气泡，就如同血栓一般堵塞血管。 自己身上的混合材质潜水服可以抵消影响，但身上无防护的钱磊等人，可就难受了。 晨风也知道大事不妙，他向着关雅比划了一个手势之后，身形瞬间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等到他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瞬移到了老李的背后，抬手招出大量的风刃如同撒灰一般，撒向老李。 他想逼迫老李撤掉中子星，然后由关雅带着几人远离战场。 可对面也明白他的意图，潘多拉化作一股黑雾弥漫在老李的四周，吸收掉了所有混乱的风刃。 雾气弥漫间，闪烁着点点红星，晨风被红星照射一瞬，瞬间感受到一股极痛，于是连忙拉开了距离。 于此同时，老李召唤出了第二颗中子星环绕周身运动，搅乱了四周的黑雾。 晨风面色凝重下来。 此刻,钱磊等人的脸因为空气的缺失，双眼变得红肿，面色也变得苍白。 他们快要死了！ 在一旁的关雅看的心急如焚。 晨风这一手虽然救了他们，却也害了他们。 “解开压力波控制！” 关雅想要喊出来，却因为空气的震动被剥夺，这让她丧失了发声的力量。 但好在，晨风还是用异能听到了她想说的话。 他和关雅对视一眼，关雅点头之后，他果断解开了压力控制。 于此同时，关雅快速的使用出宁原的异能，强行稳固了自己和周边几人的身体后，拉着他们向后飞退。 在那一瞬间，几人的速度如同高铁列车一般，快到肉眼几乎看不清。 能量在飞快的消耗着。 从百分之十六左右迅速的下降到了百分之九。 看着仍在下降的能量读数，关雅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即便是现在不消耗能量，下一波传送也难了。”宁原心中气闷的说道:“这狗艹的天启者，怎么哪里都有他们？” 斯图尔特说道:“靠！不解决掉他们俩，关姐姐根本出不去。” “要不干脆时空紊乱吧。”宁原说道:“在下一个时空中,看能不能找机会给能源系统冲一下电……” “艹！没有下一个时空了。”斯图尔特怒骂一声,语气十分暴躁的说道:“标枪的运行状态就改变了，它不会再根据记录创造世界。” “你在说什么？”宁原问道:“靠！那这么说,只要这个场景中，关雅出不去，她就死定了？” “可能是我使用了太多次时空紊乱的缘故，标枪的坐标系统只剩下了紊乱。”斯图尔特有些焦急说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艹！怎么这么突然？”宁原暴躁的说道:“如果我们继续传送，会传送到哪里？” “可能是一个充满错乱的超混乱时空。”斯图尔特说道:“在那里，物质会随机生成，随机湮灭，粒子系统的运行不再有规律可循，在那里，我们根本没办法算出坐标，因为熵值变的无限大。” 宁原问道:“那现在怎么办？两个这么变态的s级异能者，咱们拿头打啊。” “必须想办法破除这黑白世界。”斯图尔特说道:“我真没见过潘多拉这样的异能，现在没办法分析，必须需要更多的数据。” “更多的数据……” 关雅看了一眼这没有颜色的世界，感觉自己仿佛在欣赏一部老旧的录像带。 她问道:“加里，你需要什么数据？” “和现实空间的映射数据，这样我就能知道那个潘多拉，她所创造的空间究竟是什么，是跨维度的异空间，还是虚数空间，或者时空投影……” “靠，我们上哪弄映射数据去啊。”宁原说道:“我们又回不到现实。” “有设备的话就好说。”斯图尔特说道:“要是你那老哥在就好了，他可以就地创造设备。” 听到这话，宁原顿时想起了自己老哥那bug级别的异能。 他要在这里，怕不是能怼出一个歼星舰来。 “他现在还在渊墟，不知道干什么呢。” 宁原想了想，然后说道:“加里，你还记得对抗魔洞军工的异空间异能者，老哥是怎么干的吗？” “嗯……我记得你说过，人工黑洞。”斯图尔特说道:“管他什么空间，一个强大的引力源的确可以破掉，但是咱现在上哪造个黑洞啊。” “咱有啊。”宁原语气带着一些笑意:“还记的关雅看到的那颗中子星吗？” 斯图尔特语气顿时有些兴奋:“的确，把它召唤过来，就可以破解困局，但都卡尔达的权限对它没用，只有关姐姐才能操纵它。” 听闻，关雅连忙问道:“我该怎么做？” “那颗中子星，是你身体内的源质，和适配算法召唤出来的。”斯图尔特说道:“你应该可以对它施加影响。” “我？”关雅疑惑的问道:“可是我没感觉到我能操纵它啊。” “对，中子星场景的变化，很明显来自于你。”斯图尔特说道:“中子星发生过两次变化，一是引力波动增强，二是光纹变化，关姐姐想想那时候都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关雅闭上眼回忆片刻后，说道:“第一次中子星引力增强的时候，我……杀人了。” “不对吧。”宁原疑惑的说道:“这傻缺的中子星不会是杀人触发的？” “肯定不是。”斯图尔特说道:“算法芯片就不是那么设置的，对了，情绪的波动！关姐姐你那时候有非常明显的情绪波动。” “情绪？” “异能算法芯片，就相当于使用者的另一个脑，和使用者共享一个思维。”斯图尔特说道:“在情绪的剧烈波动下，说不定你达成了异能使用的某种条件，关姐姐你好好想想，那时候你都在想什么。” 现实干涉类蛋白，模糊了人与现实的边界，在源质的影响下，神经活动带来的影响，被放的无限大。 因此，关雅的一个想法，的确可以影响天地。 这让她产生了一种自己在修仙的错觉。 她笑了笑，随后陷入了沉思之中。 “当时，自己在想什么？” …… 黑色的雾气在地表涌现。 这些夹杂着致幻物质的毒剂很好对付，在晨风强大的异能下，没有雾气能够逼近他的身体。 他甚至有机会在战斗的间隙点上一根香烟。 不远处，黑雾再一次浮现，黑雾中闪烁着红芒。 他一个闪身切近黑雾中，成千上百万的风刃化作无情的绞肉机，切割着黑雾。 黑雾中发出了潘多拉痛苦的闷哼，晨风驾驭着风，向着雾中推进，找寻着潘多拉本体的位置，希望一击必杀。 然而下一瞬间，他连忙踏风凌空，远走云端。 就在他刚刚离开的那一刹那，耀眼的从黑雾中迸射而出，直刺苍穹。 在中子脉冲的辐射下，晨风的主控系统变的一团混乱，视野中的图标开始不停闪烁，在强烈的电磁辐射中，他主控的辐射保护装置已经濒临崩溃。 靠！ 他索性关闭了主控，任由自己的身体向着地面坠落。 老李见状，操纵引力拉扯晨风的身体，要把他拽进中子脉冲的洪流中。 只要他成功，晨风的威胁就算是解决了。 然而他却扑了一个空。 晨风的身体如同泡影般消散。 在老李意识到这是一个空气弯折造成的幻影时，晨风已经出现在了老李的背后，千百道风刃向着毫无防护的老李喷涌而出。 就在这一瞬间，老李的身形突然变成了四道，随后又化成了一条环带缓缓消失，晨风也扑了一个空。 引力透镜？ 就在晨风疑惑间，潘多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晨风，不只是你会弯折光线。” 晨风连忙转头，额头猛地装在了潘多拉的脸上，发出了砰的一声响动。 “我去！”潘多拉被撞之后，连忙化作一团黑雾消散。 “靠！” 晨风也没想到潘多拉会这么傻，出现在他的身后。 他连忙对着身后放出了龙卷，将四散的黑雾卷起，然后利用高速旋转的风刃进行切割，就在黑雾散尽的那一刻，老李的身形出现。 此刻，他的身边出现了四颗微小的中子星，其中三颗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艹！还来？” 晨风连忙进行闪躲，然而就在他闪躲之后，老李的身影砰然炸开，变作一团黑雾四散。 与此同时，他注意到天空亮起了璀璨的蓝光。 他抬起头，发现老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天空中，手握着四颗中子星对他进行高能粒子冲击。 脉冲所造成的强光，让高能粒子实验室的地面犹如烈日坠下，原本高大建筑现在被打的只剩下了一地尘埃。 晨风在一栋建筑废墟的阴影处闪现而出。 此刻，他的半条臂膀已经不翼而飞，残存的肢体上带着焦黑，散发着刺鼻的味道。 “仅仅是擦了一个边……”晨风咬了咬牙，连忙闪走。 …… 钱磊等人看着远方激烈的战斗目瞪口呆。 钱磊本想与关雅探讨一下异能战斗，但是此刻关雅仍在思考，没办法回答他，于是他只能跟周边人讨论。 那些士兵和小玲都看不懂异能者的打斗，只觉的这特效做的是真炫。 于是钱磊就成了战斗的讲解员。 “那道强光……” “应该是某种高能脉冲。”钱磊说道:“看看地面整齐的切口，还有附近的灼烧状态，脉冲中心的温度应该超过了上万度，说不定还不止，但能量收束的很快，这应该是异能。” “上万度？” “按理说我们承受了这么大剂量的辐射，现在都应该死了。”钱磊苦笑着说道:“可能是关雅的异能救了我们，这帮人的技术手段太高，我真看不懂了。” “异能……真是一个好东西，你说我们有没有机会觉醒呢？”一个士兵问道:“就像是小说里一样，解开基因锁什么的。” “基因锁，哈哈。”钱磊笑着说道:“我听关雅说，如果我们要想做到异能，则需要高精度脑机交互技术，芯片微缩技术，义体技术，高密度能源技术……这些技术需要相应的基础工业支持，而这些工业……” 他侃侃而谈了一大堆东西，这让旁听的宁原有些愣了神。 一个小小的主控，竟然让钱磊愣是推出了其中的技术标准，和具体的产业链，甚至钱磊还根据这些推出了渊墟的产业规模，人口规模，以及与之相配的制度准则。 虽然和真实的渊墟相差很大，其中包含了很多对科技世界的美好幻想，但也相差不大了。 牛啊。 宁原忍不住感叹道。 听着钱磊口中那多达上千亿的人口，数十个星球的资源丰盈度，规模无比宏伟且复杂的社会，几位听众听的头晕目眩，不禁有些怀疑。 但宁原知道，要想做到主控系统的批量生产，钱磊说的人口基数……少了。 闲聊过程中，众人的紧张情绪有所缓解，虽然异能者的战斗仍然威胁极大，但至少……他们并不是那么无知了。 关雅凝望着天空，想象着那颗已经到来，却隔绝在异界的中子星，听着钱磊侃侃而谈的话语，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丝烦躁。 她心理清楚的知道，自己那时候在想什么。 她想要异能，强大的异能。 宁原的异能帮她摆脱了地球的引力，让她能够飞上云端，让她做到以前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所以她迫切的希望自己的异能。 可能是这种心情，触发了那颗中子星。 按理说，此刻宁原的异能，就相当于她的异能。 她只要借助宁原的异能，就能操控中子星过来，然而她试了很多遍，却都没有感觉到中子星。 也不能说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她感觉到了一把锁，将她牢牢的锁在了身体之中，就如同那无处不在的引力一般。 引力…… “关雅，也不知道我这个糟老头子猜的对不对。”钱磊苦笑一声说道:“毕竟没有见识过渊墟，一切都仅仅只是猜测。” “钱老。”关雅转过头，咬了咬嘴唇，随后问道:“你当初为什么要学物理？” “我？”听到关雅问题，钱磊先是一愣，随后笑着说道:“我其实不想学物理，我早年想当个电竞选手来着。” 关雅瞪大了眼睛:“啊？” 第一百一十一章：星临（三） “在上个纪元，芯片产业发达的互联网时代，电子游戏可是年轻人的必备科目，我年轻的时候，修复了一台打游戏用的街机，邀请同一站点的小朋友举办了一场联赛。” 钱磊笑着说道:“那时候我真是双手插兜，不知道什么叫做对手,那时我一直以为电竞行业能重铸辉煌，于是大学的时候报考了电竞专业，结果给我划分到了物理系。” “这……” 关雅听的目瞪口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突然感觉，记忆中那德高望重的钱磊,崩了…… “哈哈哈，小姑娘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钱磊笑着问道。 “我……”关雅一时间有些迷茫,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钱磊这个问题。 “我明白了。”钱磊说道:“你很喜欢这些理科知识,但是在深入了解物理学后，你对这个世界感到了绝望。” “我？我绝望？”关雅疑惑着问道。 “对，我能感觉到。”钱磊说道:“看看这宏大的宇宙，可观测范围就有四百多亿光年，但人类能触及到的甚至不如千百万亿分之一，而我们能够跨越光年后，你看那波诡云谲的高维世界，每分钟都有无尽的世界出生就毁灭，光速的魔咒锁死了一切，当我们超越它的时候，渊墟和古神又来了……” “是啊，每当我们探索出一个谜团后，更多的谜团接踵而至，给我们带来了更多的未知和恐惧，而我们的技术仍然不足……”关雅感慨着说道。 “我们现在遇到的问题，和原始人遇到的问题是一样的。”钱磊说道:“当原始人在丛林中升起第一把火对抗黑暗，和我们现在，探寻超越时空的方法,有什么不同？” “四周都是无穷的黑暗吗？” “是我们在黑暗中创造了光。” “光只是自然现象，我们只是完成了能量的传递。” “开关在我们手中。”钱磊笑着说道:“我们想让它什么时候开，就什么时候开。” “但现在，这开关并不在我们手中，地球只是一个封印古神的容器，我们都只是壳上的细菌。”关雅苦笑着说道:“星空都是假的，我们没有任何主动权……” “火把点燃的时候，狂风会吹灭它，暴雨会浇灭它，为了不让这团火熄灭，我们盖了房子，有了耕田，有了庄园，有了现在的一切。” “是啊，为了负熵而行，我们创造了许多东西。” “小姑娘，这些东西,即便注定走向毁灭，但它依旧有价值。” 关雅看了一眼钱磊，点了点头:“谢谢你，钱老，我能理解你说的话。” 剩下的半句她没有说出口。 那半句是:尽管对我用处不大。 她还是没能找出解封中子星的关键。 混乱的风流淌在天地之间，吹散了关雅的发梢，她驾驭着影子带着众人进行了第二次的快速移动，躲开了混乱的引力以及脉冲洪流。 浑身是血的晨风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他神色凝重的说道:“情况不妙，我本来想用地下那台超时空机器分析空间的，但那里只有一片混沌，潘多拉隐藏了那里。” 地下那台超时空机器…… 看着被打的一片糜烂，沉降数米的地面，关雅心中一惊。 她和宁原还有加里，之所以没讨论这台机器，不就是因为它早就被打烂了吗。 没想到晨风竟一直把握着战斗的节奏，没让机器受到波及。 但潘多拉做的更绝……她根本没给晨风任何机会。 她看着丢失一条胳膊的晨风，略带关心的问道:“你的身体……” “放心，抗的住。”晨风说道:“待会我会开大招，如果有机会击杀潘多拉的话，这场战斗就能结束。” 击杀潘多拉？ 这到也是一个解决空间问题的好方法。 关雅心想，如果晨风能够做道，那么自己也不用召唤中子星了。 只不过出去之后，晨风肯定会采用他的计划。 这让她有些矛盾。 不过现在并非纠结的时候，她明白晨风通知她的意义所在。 “我会守护好这些人的。”关雅说道。 “你可以只保护好钱磊。”晨风说道:“没必要浪费能量……” “呵呵。”关雅冷哼一声:“你开头为什么不这样做？在混乱的引力中，为六个人创造独特的压力波抵抗重力，这能量和算力的消耗要比一个人大的多。” “……” 晨风没有回答，他点燃了一颗烟，猛吸了两口后，将烟头向着地面一扔。 “保护好他们。” 说完，他就消失在了原地。 看着晨风消失的背影，关雅心想，这人很是矛盾。 能够在小楼中面不改色的杀了那么多士兵，但现在却又不愿意放弃这些人的生命，看来他并非是对生命轻浮傲慢之人。 他尊重生命，却也为了使命在滥杀…… 或许这就是时空管理局的独特理念？ 要最大限度的，保持做为封印一部分的观测者，更多的存活？ 晨风消失后不久。 风起。 并非是暴烈的飓风，而仅仅是徐徐的微风。 伴随着微风的是，地动山摇。 强烈的震感从众人的脚底直达天灵盖，前庭系统的晃动让钱磊脚步踉跄，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强地震…… 看来确认地下没有超时空机器后，晨风彻底放飞了自我。 关雅带着众人远离那些极易坍塌的建筑残骸，来到了一处开阔地带，用来躲避地震所带来的余波。 在地震的同时，地上的黑雾也弥漫而出，蔓延至四面八方。 于此同时，天空闪烁的星辰，也变成了妖异的红色。 红光照耀着地面，让众人的精神一度恍惚起来，但仅仅只是恍惚了一刹那。 看来这红光的作用，和之前并不相同，并非是精神控制。 相比两人改变天地的变化，老李的动静反而最小。 他只是召唤出了二十四颗小型中子星而已。 看来战斗彻底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大地发出了哀鸣，整个城市都在崩塌，紧接着暴虐的狂风席卷大地，这些风中带着凌厉的气刃，将卷起的建筑悉数搅碎成尘埃。 铺天盖地的风刃从远处扫荡而来，将弥漫四野的黑雾一扫而空。 于此同时，关雅感觉四周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呼吸时候有一种微弱的滞涩感。 想来战斗中心的气体压力会更大，说不定都变成了某种固体。 随着气压的不断升高，隐藏在黑雾中的潘多拉也慢慢凝实。 “抓到你了！” 一道剧烈的风刃在天空中形成，光线在经过如此高密度的气体时，发生了弯折，顿时所有人都能看到那一道震撼的景象。 一道，两道，三道…… 四五十道巨大风刃凝结之后，猛地向着潘多拉的方向挥击而出。 如同切纸机的铡刀一般，在风刃略过之处，任何有形的物体全部被切的粉碎。 然而就在风刃即将搅碎潘多拉的时候，老李的身形突然闪现至风刃的前端。 他周身的星辰循环舞动，将潘多拉身前的风刃悉数抵挡。 而那些漏掉的巨大风刃，则向着地平线划去，暴虐的风刃将阻碍它的建筑悉数毁灭。 在剧烈的轰鸣与震颤中，黑白色的城市浮现了一条巨大的疮疤。 一旁观看的关雅微微叹了一口气。 果然，异能的压制并非蛮力可以破除的。 如果晨风指望不上的话，那自己就要去解封那颗中子星，可是解封的条件，到现在她都没有想明白。 究竟是什么呢？ 战斗仍然在继续着。 就在老李抵挡巨型风刃的同时，晨风的身影出现在了潘多拉的身后。 他伸出手，凝聚了一颗巨大的空气压缩炮，狠狠的砸在潘多拉的身上，将她的皮肤击打的凹陷下去。 潘多拉瞪大了眼珠，惊恐的看向晨风，她想说一些什么，但肺部受损的情况下，她什么也没说出来。 “解放空间，我饶你一命。”晨风冷着脸说道。 “你……不……”潘多拉喷出一口血沫，脸色苍白的说道。 “那你就死吧。”晨风将压缩空气全部送入了潘多拉的体内。 在最后一刻，他敏锐的捕捉到了潘多拉微微翘起的嘴角。 不好！ 下一刻，潘多拉的身体猛然炸开，血雾喷薄之下，他看到了一抹蓝色的闪光。 闪光一瞬便消失，于此同时，带走了大半的城市。 二十颗中子星一同发射脉冲辐射，让这座城市变成了炼狱一般的荒原。 红褐色的岩浆在大地上肆意横流，吞噬了那些仍未被破坏的残余建筑，天空中黑色的星辰突然闪烁红色的雷霆，雷电在星辰间游走，不知道接下来要面临什么。 地球在这一瞬间，仿佛回到了胚胎初成的几十亿年前。 岩浆横流，暴风凛冽，电闪雷鸣。 过了好一会后，晨风的身形才再次出现在半空中，他大声的说道:“潘多拉！出来吧，我知道你没死。” 天上的红色星辰闪烁间，地面中涌现出大量的黑雾，将关雅等人包围。 不一会，潘多拉的身形从关雅的身后冒出。 “小哥哥可真坏啊，为什么非要追着我呢？”潘多拉笑着对关雅问道:“你说他是不是喜欢我？” “你……” 看到潘多拉的瞬间，关雅的脸色一瞬间沉了下来。 “刚开始我还没有注意到，认为晨风那人只是发发善心而已。”潘多拉说道:“但现在我敢确定，你们身上一定有值得他这么做的秘密，小妹妹，告诉我好吗？” “什么秘密？我们只是被卷入的普通人罢了。”关雅皱紧眉头说道。 “哈哈，你以为我会信吗？”潘多拉笑了笑，随后眯起眼睛看向关雅:“你以为我看不到你身后的主控接口吗？” “……” 潘多拉绕着关雅转了一圈，随后笑着说道:“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晨风养在这里的情人？” “……”关雅十分无语的说道:“你少看点电影好吗？”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看电影的？” “……”关雅咬了咬嘴唇，说道:“你的脑回路很奇特，应该没少看烂片。” “小妹妹真是有趣。”潘多拉笑了笑，随后周身开始不停的喷涌出雾气，将关雅等人包裹在内。 “不知道杀了你，晨风会做出怎样的反应呢？” 看着这熟悉的黑雾，以及黑雾中那熟悉的红色星辰，关雅感觉到了一股窒息般的痛楚。 黑雾中闪烁着红光，千刀万剐般的痛楚从身体各处冒出，在脑海中翻涌，让人痛不欲生。 但经理过一次黑雾袭击的她，仿佛对这些痛楚有了免疫力。 随着红光的涌动，她仿佛看到了隐藏在痛苦中的另一面。 看来潘多拉给自己带来的痛苦，并非是对痛觉神经信号的激励，还潜藏着某种诱导情绪的物质。 随着脑中那些负面情绪的爆发，她仿佛看到了过往那些不快的经历。 幼年时的心理创伤。 少女时代的彷徨。 成人后挣扎，面对异时空的恐慌，看到古神后的惊惧与绝望…… 看到这些记忆后，她突然想起了之前与钱磊的对话。 原始人遇到的问题，和现代人遇到的问题并无不同。 自己小时候的彷徨恐惧，小时候的爱好与梦想，和现在的自己……亦无差别。 人类为了守护那团火焰，建立起了围栏，房屋，庄园，国家，社会，文明…… 而自己为了守住初心，学会了各种知识，学会了伪装，欺骗，学会了对弈，学会了……暴力…… 尽管人生的尽头是死亡，但经历的这些，是有意义的……吗？ 她忍着痛，问道:“宁原，你觉得人生是有意义的吗？” “卧槽！大姐，都这时候了，你想这些做什么？”宁原惊讶的问道。 “回答我。” “废话，你自己不知道答案吗？用我来告诉你吗？”宁原笑着说道:“别人告诉你的答案，对你有意义吗？” “你说的对。”关雅笑了笑，闭上了双眼。 钱磊说，人类掌握了光的开关。 她仿佛找到了那个开关。 微风拂面。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晨风已经将黑雾吹散。 他站在众人的身前，神情紧张的盯着前方。 潘多拉的身影在不远处凝聚，她笑着对晨风说道:“果然，这些人对你很重要。” “……呵呵。”晨风苦笑一声，他从怀中掏出一根烟，轻轻的点上了。 钱磊是他使命的重要一环，现如今钱磊被盯上，他也就丧失了逃跑的必要。 只要钱磊死去，他即便逃出了这个空间，也没有办法完成使命。 使命，是无上重要的。 所以他点燃了最后的烟，看着四周排列有序的中子星，苦笑了一声。 老李的星辰阵列，如同封印一般，将他牢牢固定在了原地，封死了他瞬移的可能。 他深深吸了一口烟气，随后面色平淡的看向不远处老李，准备迎接命运的终局。 老李抬手一招，周身环绕的星辰开始闪烁耀眼的光，下一波脉冲打击即将到来。 “小姑娘，看来我们是在劫难逃了。”晨风苦笑着说道:“可惜，使命尚未达成，古神脱困后，牺牲的人将会是天文数字，艹！” “放心，即便我们死在这里，渊墟的人也会通知时空管理局。”关雅轻声说道:“很抱歉骗了你，其实他一早就知道古神的事情，我就是他的线人。” “这就好，这就好。”闻言，晨风哈哈大笑了几声，笑着说道:“这样就好，我死也瞑目了。” 不远处的老李挥舞着星辰，大声说道:“晨风，没想到你这么傻，这么明显的全套你都钻，看来那些人对你很重要。” “多说无益，动手吧。”晨风大声回应道。 “有什么要交代的吗？要是方便，我可以帮你完成后事。”老李问道。 “我的后事就是干死你们这帮破坏封印的傻缺！”晨风大笑着说道。 “做不到！换一个！”老李认真的说道。 “没了。”晨风说完，随后转头对关雅说道:“对不起了，妹子，看来咱们都要死在这了。” “咱们不会死的。”关雅看着不远处的中子星说道。 “不会死？呵呵。”晨风笑着说道:“这种安慰的话并不能解决问题，你也看到了那个中子控制异能者的威力，真是毁天灭地。” 关雅没有解释什么，而是静静的调动着自己的感知。 “小姑娘，你有什么后事吗？”老李转头对关雅问道:“相信我，我这一发下去，你连骨灰都不会有，所以有什么后事快说吧。” “我？”关雅看向老李，笑了笑:“我想让你睡觉的时候不打鼾，按时起床刷牙洗脸，每天出去跑跑，晚上少喝酒。” “我才不是那么邋遢的人。”老李脸色有些沉闷的说道:“小姑娘，我是认真的，你只有这一次机会。” “可是你的后事，我已经办完了。”关雅耸了耸肩，笑着说道。 此刻，宁原能清晰的感觉到，关雅仿佛是放下了心事，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老李问道:“敢这么拿我开涮的，也没有几个了。” “我叫关雅。”关雅轻笑着说道:“父亲……我想揍你很久了。” 听到父亲这两个字，老李愣了几秒，随后他就感觉到，那些用来封印晨风的中子星，全部脱离了他的控制。 “你……”老李瞪大了眼睛问道:“你究竟是谁？” “哈哈，不告诉你。” 关雅说完，四周的中子星便来到了她的身边，围绕着她做轨道运动。 于此同时，布满黑雾的天空突然变的四分五裂，一道道蓝光戳穿了黑雾，洒进这黑白的世界中。 第一百一十二章：最后的穿梭 当二十颗星辰环绕周身的时候，周围混乱的引力也随之被强行抹平。 关雅看着仅剩下百分之六的能量读数，松了一口气。 终于可以摆脱能源的危机了。 “我去，牛啊，关姐姐，你是怎么做到的？” 看着停下来的能源读数，宁原惊讶的问道。 “我不知道。”关雅说道:“就是刚刚我产生了一种感觉,于是尝试了一下，这些中子星变听从我的号令了。” “话说，异能使用不应该消耗能源吗？临界新星这么bug的异能，怎么没有能源损失呢？”宁原有些疑惑的问道。 “可能是能源损耗被世界分担了。”斯图尔特分析着说道:“我监控主控系统发现，临界新星的算法适配已经接近尾声，场景变成了微型中子星操控。” “也就是说，关姐姐并非自己掌握了异能，而是适配算法提供的模拟？”宁原说道:“因此，在源质的影响下,这个时空也生成了相应的实体，所以……” “对，应该就是这样。”斯图尔特说道:“所以能源由世界代偿……等等，我发现这个适配算法正在结束。” “结束？”宁原有些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算法适配成功，即将结束适配……”斯图尔特念叨了几句然后骂道:“靠！关姐姐，你的小宇宙爆发时间，只剩下三百秒了！” “三百秒？”关雅苦笑一声:“果然世上没有便宜的事。” “三百秒……也就五分钟，如果那时候没有破掉这个空间……”宁原有些焦急的问道:“这怎么办？” “天知道！这算法不应该是慢启动吗？怎么莫名其妙的就适配成功了？”斯图尔特想了想，随后说道:“到那时候，我可以把你的源质芯片，重新刷新状态，随后将适配调成快启动。” “刷新我与关姐姐链接的源质芯片状态？”宁原疑惑的问道:“这有什么用？” “到那个时候，关姐姐会短暂的丧失异能。”斯图尔特说道:“这样异能算法的适配程序，就会重新判定关雅的状态……” “我明白了！”宁原说道:“等到源质芯片重新上线的时候，算法的适配也会重新启动，这样关姐姐就可以重新的拥有临界新星了。” “没错。”斯图尔特说道:“运气好的话,还能再拖出三百多秒的时间。” “不管怎么说,先抓紧时间对付眼前的事吧。”关雅叹了口气说道，紧接着目光凝重的看向老李。 虽然她想要暴打一顿自己的养父，但这个目的说实话很难达成。 毕竟，对于临界新星异能的掌控，老李头绝对比自己熟练的多。 老李反复尝试了几次，发现自己已经彻底的失去了星辰的控制后，面色惊骇的看着关雅。“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也不知道。”关雅笑着说道:“就是一种感觉吧。” 晨风也一脸惊讶的看着关雅，疑惑的问道:“你和老李是什么关系？”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来破除空间，你缠住那个女人。” 说完，她的手轻轻一挥，老李的附近的地面尽数塌陷。 感受到急剧增加的引力，老李连忙调控异能，这才勉强的在半空中。 看着塌陷的地面，晨风思索一番，深深的看了一眼关雅:“好，你对付李宪，我来做掉潘多拉。” 说完，他便消失在了原地。 不远处的老李吐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天空中纷乱的蓝光，随后他又召唤出十多个星辰,环绕周身做轨道旋转。 关雅顿时感觉到，高空之上，那颗即将刺穿世界的中子星，诡异的停住了脚步。 天空中的蓝光剧减。 这是怎么做到的？ 思索片刻后，她就想明白了老李头做了什么。 引力…… 引力本质上是时空的弯折。 老李在中子星的位置，叠加了一个不下于中子星的引力源！ 两颗中子星的引力叠加之下，这相当于有一个超大质量的黑洞存在于天空之上，在黑洞级别的引力拉扯下…… 光也无法逃离。 其次，再将这庞大的引力用异能包裹起来，不让其接触到这个世界，这样就间接的阻止了中子星的临界，保全了这个世界。 关雅眯起眼睛，这真是一个丧心病狂的异能应用方式。 如果不是临界新星这么变态的异能，不是异能所带来的bug级别的能源，一般的s级异能者……可能根本用不出来。 看看晨风和自己养父之间的差距，她就明白了这点。 这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不过，黑洞的引力迟早会蔓延而来，扯碎这个黑白世界，想必他们的时间不多。 ……必须要速战速决！ 异能战吗…… 关雅看了一眼环绕在身边的星辰，心里突然升起昂扬的斗志。 那就……打吧。 “潘多拉，时间有限，速战速决！” 说完，老李眯起眼睛，神色凝重的看向关雅:“小姑娘，你刚才叫我父亲，这是怎么回事？” 一开始，他根本没搞懂关雅为什么会如此称呼他，玩笑也好，迷惑自己的视线也罢，这在道理上都说不通。 但在关雅剥夺了他的星辰后，他突然觉的这件事可能是真的。 因为他真有一颗，准备留给自己后代的算法芯片。 “你觉的呢？” 关雅留下了六颗星辰，将钱磊等人牢牢的保护住，自己则是驾驭着十四颗星辰来到了李宪的身前。 李宪上下打量了一翻关雅的脸，并没有直接动手，而是直接问道:“你叫关雅，是吧。” “嗯。” “姓关？” 在李宪打量着关雅的同时，关雅也在打量着他。 此刻的李宪鬓角并没有变成花白，浑身上下也收拾的非常整洁，嘴角也没有沾满油渍的胡须，指甲修整的非常干净，白色休闲服上有整齐的棱角，看起来不久前经历过熨烫。 即便是这么惨烈的战斗，也没有让他的衣服出现褶皱……看起来面前的老李是一个爱干净的人。 这和关雅记忆中的样子简直天差地别。 “对，我姓关。”关雅说道:“你没有要求我改姓。” “我……”老李疑惑的问道:“你真的是我的孩子？” “是你的养女。”关雅笑了笑:“这会让你收手吗？” 老李毫不犹豫的说道:“不会。” “那你为什么要问？” 老李说道:“我只是好奇，我把算法留给了你？” “是的。”关雅点了点头。 “你来自未来？” “是的。”关雅说道:“我来自三十年后，你死在了我十八岁那年。” 老李看了一眼天上弥漫不散的黑雾，神情有些凄然的问道:“我是病死的？” “是的。” “我……有没有见到慧慧？” 慧慧。 关雅知道，是他爱人的名字。 自己的养父为了他的爱人，才去研究古神，陷入天启者的阴谋中的。 他为了自己的爱人忙碌了一辈子，最终什么也没有得到，只剩下留在下水道旁的骨灰。 如果不是有错乱时空，关雅知道，自己可能永远不知道这些事情。 她咬了咬嘴唇，随后说道:“没有。” “……” 听到关雅的话后，老李看着遍布黑雾的星空，沉默不语。 关雅也没有说话，而是呆在他的身边，静静的看着他。 等待了许久之后，老李长叹一声，随后问道:“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科研人员，研究理论物理。” “什么方向的？” “曲速飞行。” “曲速飞行……”老李沉默片刻后，说道:“所以……你是他们口中的下一代计划？” “是的。” 听到关雅的回答后，老李愣了几秒，脸上的神色变的无比复杂。“看来我……和这帮满嘴伟业的疯子，终究不是一路人啊。” 他知道封印的变化。 也猜到了关雅只是一个源质的实验体。 但他不会将算法留给一个实验体，因为算法是他的传承，传承是要留给后代的。 这些迹象都表明了之后的故事。，一个并不复杂的故事。 但……不会改变现在。 他沉默了一会后，说道:“你和慧慧的眼睛，长的真像啊。” “母亲，她是一个怎样的人？” “她……”老李回忆了一会，随后苦笑着说道:“虽然我很想和你聊一聊，但是现在显然没有那个时间……来吧，让我看看……我的女儿，究竟水平如何。” “所以你还是决定要打，是吗？”关雅叹了一口气，苦笑着说道:“你要亲手杀死你的女儿？” “嗯。”老李说道:“现在的你我，不过是陌生人。” “陌生人……”关雅咬了咬嘴唇，点了点头:“好，来吧。” “对不起了，小姑娘。” 说完，老李手臂一挥，一颗微缩的星辰突然在关雅的头顶闪现，向着关雅的方向猛然砸落。 星辰带着无比混乱的引力，将周围有形的物体全部切的粉碎。 在中子星落地的那一刹那，周围的大地开始疯狂的颤抖，岩浆喷涌上上万米的高空，随后急速冷却，化作一个个造型怪异的浮空岛。 这些浮空岛如同凝固的海浪一般，以微缩中子星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卷起，造型就像是颠勺中升空的炒饭。 随后星辰爆发出璀璨到极致的闪光，如同通天之柱一般，贯穿了大地与天空，撕裂了周围的空气。 关雅的身形在这强烈的脉冲中，早已消散不见。 过了一会后，剧烈的轰鸣消散，老李大声说道:“小姑娘，学的够快嘛！” “果然瞒不过你的眼睛。”关雅的身形从半空中浮现，她苦笑着说道:“也对，引力透镜这种小手段，在你的面前不足为道。” “老实说，一开始我还真没有看出来。”老李笑了笑:“我真没想到，你会用一个假象站到距离我这么近的位置。” “哈哈。” 关雅笑了笑。 她其实心理也没有底。 用一道光影的假象与老李说这些，一是为了试探他，看能否通过言语让他放下战斗。 二是为了趁机转移钱磊等人，把他们放到安全的位置。 至于一道引力弯折光线铸造的投影，能不能骗到老李头，则是完全在赌了。 好在赌成功了。 现如今，钱磊等人已经距离此处足够远，她可以放肆的使用异能了。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老李，周身的星辰开始爆发出明亮的闪光。 此刻她有一些兴奋。 这是独属于她的中子脉冲，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威力呢？ 浩荡的辐射脉冲冲击着地面，在冲击中，还夹杂着定向的引力。 这样既可以将辐射牢牢控制在中心，加强脉冲的威力，也可以束缚住光流和辐射，让其不伤害到作为凡人的钱磊他们。 爆裂的闪光一瞬而逝，在闪光结束的瞬间，天地随之一暗。 过了片刻后，关雅才重新看清了脉冲闪光后的场景。 地面被她炸出了一个无底的深坑。 真是凶悍。 但她也产生了一种焦虑。 如此打的威力，并不能代表她的异能强悍，相反暴露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b级的主控系统，算力还是太弱了。 她根本没办法做到如同老李那般，对能量的精准控制，老李脉冲之后，不会损伤地基，而她则是炸出了这么大的一个坑。 这样一来，在异能的正面对抗上，她就落了下风。 “打的不错，小姑娘。” 老李的声音先从坑底传来，随后他的身影也慢慢的飘到了上来，他微笑着说道:“只不过欠点火候，想必你身上的主控不算顶级。” “……” 关雅心中有些急切。 她的异能体验卡只有三百秒，现在基础算力相差的如此大，她又怎么打赢这场战斗呢？ 然而老李并没有给她思考的机会。 他周身的星辰闪烁，一发更加强大的脉冲直奔关雅的方向而来。 关雅连忙操控异能，将自身速度加速到极限，这才堪堪躲开了这一场袭击。 然而就在她停下的那一刻，面前突然多出了三颗微缩中子星，它们互相环绕，以一个无比错乱混沌的轨迹运转着，散发出无比耀眼的光芒。 她连忙再次启动异能，引力操纵配合上宁原的影子异能，尽全力的将速度提升至极限，向下闪避。 在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速度正在接近光，因为她清楚的看到了相对论中的多普勒频移。 （多普勒效应:波在波源移向观察者时接收频率变高，而在波源远离观察者时接收频率变低。） 光的颜色，正在从频率更高的蓝，缓慢的变成频率更低的红！ 在急速状态下，能量在不断的损耗着，片刻间变下降了百分之二。 借助闪电侠一般的速度，她堪堪躲过了这次的脉冲。 然而她躲过了脉冲，远处正在与潘多拉缠斗的晨风，却没有躲过这次攻击。 洪亮的光柱穿过了他的身躯，消失在了天际。 第一百一十三章：最后的穿梭（二） 红色的光飞快的回到了蓝色。 关雅也从近光速移动中退出，看着仅剩百分之三的能源读数，她心中忍不住惊叹。 宁原的异能真的强大到难以想象。 竟然能在光速下，强行让自己的身体保持稳定！ 当一个物体被加速至光速，其质量也会趋于无穷大。 如果能量足够的话，说不定能够……直接戳穿这个空间！ 她落地之后，紧张的看着四周，期待着晨风能够再次出现。 地面升腾起灼热的蒸汽，原本依稀能看到建筑的城市，现在只剩下一片荒凉。 怎么回事？ 他…… 关雅咬了咬嘴唇，连忙闪身离开了原地，避免思考过程中被人抓住。 晨风再也不会出现了。 通过对老李异能的了解，她心里清楚的知道。 刚刚晨风所在的地方，是老李布下的引力遮断位置，他越过了界限，再也不可能逃脱，所以这一发脉冲，直接将他汽化。 消失的寂静无声。 连一丝微风都没有留下。 麻烦了。 “小姑娘，你刚刚……怎么躲开的？” 老李略显惊诧的问道。 关雅皱紧了眉头，没有回答老李的话，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中的黑雾，周身星辰幻化明灭。 下一瞬间，她拔地而起，如同离弦之剑直刺天空。 异能体验卡的剩余时间不足了。 正面攻击李宪和潘多拉，以她b级的主控系统根本没有任何机会。 唯一的机会是让那颗中子星降临。 所以她必须要解决掉引力遮断。 要想屏蔽掉引力遮断，最好的办法是杀掉老李，但现在晨风以死，自己的主控又不足以对抗老李，那么仅剩的选择只有向上。 冲上云霄，破坏掉引力遮断层。 她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但有一个想法。 如果在刺穿遮断层的那一瞬间，将自己提升到近光速，那么加速度所带来的质量，加上遮断层内部的引力，足以刺穿这个空间！ 一百米…… 一千米…… 一万米…… 五万米…… “不好！” 看着天空升起的闪光，老李大喊一声:“潘多拉！不能让她接触到引力遮断层！” 霎那间，天空中从四面八方涌现黑色的雾气，裹挟着关雅。 黑雾中猩红色的星光闪烁，一股极致的痛从关雅身体中涌来，即便是主控系统的痛觉屏蔽也丧失了效果。 “我说，停下！” 潘多拉的啸叫在黑雾中震颤，这如同厉鬼一般的嘶吼戳穿了关雅的耳膜，在她的脑海中嗡嗡作响。 关雅咬紧牙关，继续向上推进，然而此刻推动的却无比困难。 对于这样极致的痛，即便承受过多次，有了抗性，但还是让她的身影停顿，从天空中跌落。 在跌落的过程中，她周身的星辰快速的盘旋运动，形成一股强烈的风带吹散了周围的黑雾。 黑雾消散之后，痛觉也随之消散，就在她再次升空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养父，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前。 关雅喉咙中发出了一声不甘的闷哼。 刚才的黑雾，模糊了她对距离的判断！ 现在老李追上来了，自己根本无从躲闪！ 老李周身闪烁着二十多个星辰，将关雅的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全部封锁，星辰散发出厚重的引力，将她牢牢束缚。 她感觉自己像是踩在了泥潭中一般，无法动弹。 紧接着，这些形成变开始闪烁出耀眼的光辉。 又是那道熟悉的粒子脉冲。 尽管老李的招式有些单一，但俗话说的好，一招鲜吃遍天，在熟悉的招式下，他不会失误，威力也能的到保证。 看着近在咫尺的脉冲矩阵，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厚重引力。 她咬紧牙，眼神变得无比坚定起来。 现如今，所有的空间都被封锁，唯一的机会，只有向前冲锋。 像一名真正的战士一般，冲锋。 战士…… 在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突破了某种界限。 她一直都很怕黑。 因为黑暗吞噬了她的儿时伙伴。 曾经她不知道，认为自己只不过是胆小，但现在她明白。 那是因为黑暗吞噬了她儿时的伙伴，那下水道的蚊虫与老鼠，她从来没有忘记过。 每当她吃饭的时候，总是能看到苍蝇在飞舞，每当她入夜的时候，总是能听到老鼠在磨牙。 她没有一顿饭吃好过，也没有一晚睡好过。 童年的创伤就这样伴随了她的一生。 因为年代过于久远，又因为老李的记忆清楚，她没有丝毫的记忆留下，只剩下莫名的情绪。 憎恨。 却不知道该恨谁。 一切都模糊在尘封的记忆中，在她反应过来的时候。 她已经成了这样的人，这样的性格，一切都已经积重难返。 她想要愤怒，却无法憎恨敌人，因为敌人早已成为了亲人。 她想要报复，却又没有办法动手，因为他早已死在了久远的过去。 文明重建的秩序磨平了她的情绪，时代的洪流将她推到星辰之中，她依然很怕黑。 她本以为她再重新见到儿时伙伴的时候，已经释怀，她本以为自己和父亲互相理解后，已经释怀。 但现在，她突然明白了，自己根本没办法释怀。 血的代价，必须血偿。 自己这辈子受到过的那些悲痛，必须要狠狠的发泄。 而眼前，貌似正好有这样的机会。 一个能够让她……完整的机会。 尽管这样的想法貌似不对，尽管自己造成的也是血债，在道德和伦理的角度上，这么做会被人职责。 但，管他呢？ 她只想释放心里的野兽。 星辰的闪光遍布四周，暴虐的脉冲洪流即将披身，她深吸了一口气，感受到了自己那躁动不安的血肉。 下一瞬间，她化身成为了光。 周围黑白色的世界瞬间出现了颜色，紧接着颜色又从蓝向着红快速漂移。 速度还不够，还不够。 关雅操纵着异能，不停的转移着来自世界的能量，此刻她感觉到了一种极致的痛。 这种痛觉远比潘多拉带给她的还要痛。 这是……神经在燃烧吗？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要冲锋。 最终，她的目光中只剩下了一片黑暗。 曾经她最害怕的黑暗。 她心里升起害怕的情绪，蚊蝇的声音，老鼠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厮磨，警告着她再向前一步，便是死亡。 听到这些幻听，她笑了笑。 她知道，自己从来不是胆小的人，要不然也不会接手曲速飞船研究任务，也不会进行宇航训练，跨越茫茫宇宙。 没有什么能够阻止她。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周围的黑暗恢复了色彩。 天地之间，宛若凝滞了一般，陷入一片寂静。 李宪的身体就停在她的身前，脸上带着略显悲伤的神情，一动不动。 “李宪……父亲……老李头……”关雅咬着嘴唇，犹豫片刻，随后洒然一笑。 她用手指轻轻点在了李宪的额头，将引力灌输其中。 随后她向着高空跃迁。 在她戳破那层引力遮断层之后，这个黑白色的世界四分五裂，时间也开始恢复。 在磅礴的引力下，李宪的身体开始急速坍缩，组成人体的粒子互相挤压在一起。 原子核被挤在了一起，轻元素变成了重元素，核聚变开始了。 爆裂的原子能席卷天地之间，一团璀璨明亮的光焰如同烈阳般闪烁，但相较于空间坍塌，颜色归还的动静来说，核爆显得微不足道。 千百万道流光穿梭在天地之间，如同光做的梭伦在织布一般，将原本的天地重新织了出来。 光流环绕间，那独属于关雅的幽兰色星空再次展现。 破了。 看着天空中的中子星，她微微笑了笑。 “牛啊，关姐姐，你是怎么做到的？”宁原十分兴奋的问道。 “我不清楚，就是有一种感觉吧……”关雅站立在天空中，俯瞰着元和市的废墟城市，轻吐了一口气:“时间有限，我们要快速行动了。” “嗯。”宁原紧接着又凝重的说道:“可惜能源不多了。” 看着仅剩百分之一的能源读数，关雅叹了一口气。 真是在劫难逃。 时间有限。 她快速的飞到一处建筑废墟中。 之前她把钱磊等人藏在了这座建筑废墟的地下室中，以便让他们躲避接下来的战斗，然而如今她下到地下室之后，却发现了让她无比愤怒的一幕。 官员小玲，那些士兵，他们双眼红肿，七窍流血的倒在地上，目光直视远方，从狰狞的神情来看，仿佛死前看到了无比惊惧之物。 “潘多拉……” 关雅咬了咬牙，连忙在地下室中搜寻起来，找寻一圈之后，都没有发现钱磊的踪迹。 钱磊呢？ …… 元和市高能粒子实验室中。 枪声骤响。 老孙和他的士兵已经打到了实验室的十层，那些研究资料全部被他们摧毁一空，而在十二层中，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黑雾从通风管道中蔓延而出，缓慢的凝结成潘多拉的模样，在她身边，站着一位黑没有颜色的中年人。 “老李，现在你是我的了。”潘多拉笑着说道。 老李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苦笑一声:“幸好让你之前埋了种子，不然我真活不下来。” “哈哈哈，没想到你会接受我的种子。”潘多拉说道:“难道你早就预感了自己的死亡？” “死亡？”老李苦笑一声:“为了屏蔽掉天上的中子星，几乎耗干了我所有的能源，我那时候已经油尽灯枯，不知道这小姑娘还能带给我多少惊喜，所以……” “那还不快感谢我？”潘多拉笑着说道:“死而复生的力量，可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 “感谢你什么？”老李冷哼一声:“我现在要一辈子活在你的操控下，还要感谢你？别开玩笑了，别忘了我们之前的约定。” “当然，你愿意接受种子，我带你找到你的爱人。”潘多拉笑着说道:“约定才是重生的根基，放心，我不会违约的。” “那就快点行动吧，那小姑娘迟早会追上来。”老李冷着脸说道。 “你能不能态度好点？”潘多拉说道:“现在你可是我的奴仆。” “怎么？还要我叫你一声主人吗？” “也不是不可以呀！”潘多拉笑着说道。 “滚！” “诶，好嘞。”潘多拉哈哈笑了几声，然后问道:“你真相信她是你的女儿？” “嗯。”老李神情凝重的说道:“她身上的算法芯片，有我独特的防伪标识，而且她能操控掳夺我的星辰，所以……” “所以我们真的是过去的幽灵啊。” 潘多拉苦笑一声，接着问道:“和自己的女儿作对，有什么感受？” “没有感受。”老李冷着脸说道:“你要是突然多出来一个女儿，你会有什么感受？” “我又没有女儿。”潘多拉笑了笑:“要是我又女儿的话，我会说服她，让她加入我们。” “要是你的女儿和你不是一路人呢？” “那我就杀了她。”潘多拉笑着说道:“不过，咱俩的情况有不一样，你是害怕有了她的存在，你会放弃找寻妻子吧。” 闻言，李宪瞥了潘多拉一眼，说道:“你这张嘴要是关不严，信不信我给你嘴里塞一颗中子星？” “想不到你还有这种爱好……” “闭嘴，快点行动吧，我们没多少时间。” “好吧。” 潘多拉点了点头，身上弥漫出黑雾，不一会，钱磊的身影在黑雾中浮现。 钱磊目光迷离的看着前方，面容呆滞的问道:“我要做什么？” “带我们前去地下的超时空机器，为我们找寻现实世界的位置。” “我知道了。”钱磊点了点头，神色恍惚说道:“请跟我来吧。” …… 关雅蹲下身子，仔细查看了那些人的状态。 这些人虽然还有微弱的呼吸，但状态和死亡没有任何差别。 “脑死亡，治不了了。”斯图尔特在关雅的脑海中说道:“他们也活不了多久。” “嗯。”关雅将几人的身体调整一翻，将他们的眼睛合上，让他们的状态如同安眠，紧接着说道:“钱磊……我不该说那些话的。” 她突然有了一种想骂人的冲动。 纯粹的爆破音，纯粹的发泄。 可是话到了嘴边，又让她生生忍住了。 她知道，那俩人知道自己身在过去后，必然要穿梭时空回到现实。 此刻她无比的后悔，在李宪的面前说了那些话。 她本想尝试一翻，让李宪放弃行动。 可是这个时空的李宪，和自己并无交集。 即便自己释放了芯片的防伪码，告诉了他，自己是他的女儿。 但对于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女儿，用屁股想也知道……李宪是不会放下的，他有着执念。 自己不该，有所幻想的。 “该死。” 她捏紧了拳头，片刻后又再放开，紧接着她问道:“能源问题怎么办？加里，你有什么好想法吗？” “用实验室的设备应该可以完成充能。”斯图尔特说道:“不过你需要一根足够粗的电缆，还有特殊的转换接口，我这里有魔洞军工的充电协议，你可以造一颗芯片，但……” “但是什么？” “即便你完成了这些，仍然需要一天的充能时间。”斯图尔特接着说道:“但如果现实的世界，距离这个时空足够近的话，那么百分之一的能源就足以穿梭。” “……”关雅沉默了许久后，说道:“尽人事，听天命吧。” 说完，她便快速离开了此地。 …… 坐上十二层的电梯，关雅感觉到一阵脱力。 仿若有一台抽水泵，抽干了她所有的力气一般，让她虚脱，腿脚无力之下，她一时间难以站稳，瘫坐在电梯中。 那些环绕着她的星辰尽数湮灭，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靠在电梯的角落中，心里没来由的生出一股绝望感。 异能体验卡到期了。 自己恐怕……难以脱出这个时空了。 她闭上眼睛想了想，心里十分苦涩。 这样也好，让自己消失在过去的尘埃中，成为现实的养分，也算是落叶归根了？ 可是这样的话，那个地球再也听不到光年外的呼喊，他们会不顾一切再造一艘飞船，驶向古神的神国。 想到这里，关雅忍着虚脱的感觉，挣扎着站起了身。 电梯的楼层数不断减少，当地下十三层的信号灯亮起的时候，电梯门敞开，关雅扶着电梯门，脚步踉跄的走出了电梯。 她必须要回去。 回去告诉地球，光年外只有一片无垠的黑。 再造地球，改善环境，才是唯一的出路。 这是她作为宇航员的使命，她必须要把光年外的信息，带回那个生她养她的地球。 她扶着墙，一步一步的移动着，向着地下室的实验大厅出发。 元和市的高能粒子实验室，和她所任职的敦煌高能粒子实验室建筑结构几乎一样，她沿着熟悉的路径轻松的找到了粒子穿梭机的控制台。 这是一个宽广的大厅，大厅中心是一道巨大的监控显示屏，显示着各项复杂的数据。 在巨型显示屏的下方，是一排排呈圆弧状的长桌，长桌上排列着数十台机器。 站在这些座椅的后方，关雅仿佛看到了昔日的景象，控制台主任站在前面指挥着，座椅上坐满了研究人员，她就站在现在所处的位置上，观察实验的行进情况。 那时间，大家都期待着理想数据的出现，但显示器上显示出的读数，往往是一片混乱，这让每个人的脸上都神情焦虑。 她闭上眼睛，结束自己的回忆，再次睁开眼的的时候，座椅上坐满了死尸。 这些死去的研究员面目狰狞，七窍流血，神情惊惧，与地下室里的那些死尸一摸一样。 “该死的潘多拉。” 她环顾实验台，敏锐的看到了一个坐着羊毛衫的背影，正是钱磊。 钱磊目光惊惧的看着电脑屏幕，胸膛小幅度的涨缩着。 他仍在呼吸，但是也活不了多久了。 “钱老……” 她痛苦的呢喃了一声，心中充满了后悔的情绪，她合上钱磊的眼睛，闭上自己的双眼，一时间有些茫然无措。 “快看，钱磊好像留下了什么。”宁原在关雅的脑中喊道，这让关雅再次睁开了眼。 她看到，桌面上有着微弱的刻痕，似乎被某种尖锐的东西划过，在这些刻痕的旁边，有着一个钢笔帽。 在反复辨认后，她读出了划痕上显示的字迹。 “ql-123456hl……” “这是……”关雅眼睛一亮:“这是他在系统中的认证码。” 她连忙打开钱磊面前的电脑，输入进了这串代码，不一会，她就获得了系统的最高权限。 “没想到钱磊还留了一手。”宁原有些兴奋说道:“这样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嗯。” 关雅登进系统后，快速搜寻着资料，她发现系统的桌面上，有着一个空白的文件夹，文件夹的时间戳显示，这是刚刚新建成的文件夹。 这一定是钱磊留下的信息！ 她连忙点开了这个文件夹，文件夹中有着一个文档。 点开文档后，她发现这是一个计划。 一个保存文明火种的计划，选择一男一女，穿梭时空，重建人类文明。 人选都已经做好了，那是实验室的一对情侣，几天前刚刚完婚，但实验繁忙，他们甚至都没有时间亲昵。 原来钱磊仍然心念着这个计划。 关雅苦笑一声，轻声说道:“如果可以，我会带他们走的，但他们……好，我会带他们走。” 听到这句话后，钱磊的身体晃了晃，仿佛是在点头，随后停止了呼吸。 “钱老……” 在这个计划的后面，关雅看到了一长串的数字密钥，那是时空穿梭资料的存放位置，以及开启密码，甚至还包括数十年来，所有的实验日志。 这是真正的，实验第一手资料！ 有了这些，就可以演算出现实世界的位置，关雅长舒了一口气。 终于，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她按照文件中给出的路径，点开系统的文件管理器，查找起来，然而结果却让她眼前一黑。 “数据已删除。” “数据已删除。” “数据……” 所有粒子穿梭相关的数据，全部被删除，没有一丁点的时间留下。 “艹！”宁原破口大骂了一声，说道:“潘多拉的心真毒，真是一点不给人留活路啊！” “……”关雅咬了咬嘴唇，随后说道:“粒子穿梭的试验台上，肯定有他们最后一次穿梭的数据！我们……” “你觉的潘多拉会把这次的数据留给你吗？”宁原皱紧眉头说道。 “不一定。”关雅想了想说道:“即便他们删除了坐标数据，但是硬件的检测数据一定还存留着，通过这些，我们就可以推测出现实世界的位置。” “好，你把你们实验室的设备信息传给我。”斯图尔特说道:“我这边建一个数据分析中心，调试个预装ai，应该能快速出结果。” “好……我该怎么给主控上传数据？”关雅问道:“这里没有适配渊墟的接口。” “你看就行，我会扫描你的视网膜数据，快速打表。” “好。” 关雅连忙调出了系统中的数据文档，用眼睛一一扫描那些硬件设备的具体数据。 好在不用她记忆，因此扫描的非常快，很快斯图尔特那边就生成了相应的表格，以便做接下来的数据分析。 几分钟后，他们把所有的数据归档之后，便离开了此处。 在离开控制室的时候，关雅回头望了一眼控制室。 从背影上来看，这些研究员仿佛并未死去，而是在做最后的研究。 她微微笑了笑，说道:“晚安，各位。” 说完，她关上了实验室的灯。 …… 在一阵头晕目眩之后，潘多拉和李宪的身影出现在一片城市的街头。 街道上人来人往，车辆川流不息。 看着蓝天白云和热闹繁华的城市街景，潘多拉感慨一声:“这里的空气真不错啊。” 然而还没等她呼吸一口空气，她的体内就开始紊乱，肌肉在疯狂的拉扯骨头，骨齿之间互相嘶磨，让她感受到一股难言的剧痛。 “这是……” 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一点点崩解。 她转过头，想要与李宪讨论，却发现李宪早已消失的毫无踪迹。 “靠！” 她的身体散发出黑雾，遁入了黑白世界中。 在这没有颜色的世界中，她身体的崩溃终于遏制。 深吸一口气后，她身体弥漫出黑雾，不一会，老李的身影在黑雾中凝现。 “这是怎么回事？”潘多拉皱紧眉头问道:“为什么我们的身体，不能存在于这个世界？” “这我上哪知道去？”老李面色凝重的说道:“不过现在看来，我们只能在这黑白色的世界中生存了，现在怎么办？” 潘多来想了想，随后说道:“在现实中找个代言人，让他来联系组织。” …… 关雅走出控制室，沿着地下通道，向着粒子穿梭的实验室出发。 通道修建的十分宽阔，这让人丝毫感觉不到身处地下的幽闭感觉，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她很快找到了实验室。 实验室中有着一排长桌，桌子上如同控制室一般，也是联排的电脑。 这些电脑是超时空机器的直接控制机，属于控制室的下级单位，平常听从控制室的指令，但遇到危机情况的时候，实验室的电脑可以越权直接指挥机器。 在联排电脑的前方，是一台高大的设备，设备上有一个入口，旁边竖着几个一人多高的钢铁罐子，如同胶囊一般。 在粒子传送实验的时候，准备传送的物品会被装载进这些钢铁胶囊中，再有机械抓手送进超时空机器里。 关雅站在联排电脑的前方，看着地面上的两个死尸沉默不语。 这就是钱磊准备传送的那对情侣。 和其他死尸不同的是，他们仅仅相拥在一起，虽然七窍在流淌着血液，脸上却没有半分惊惧的情绪。 看着相拥而死的情侣，关雅有些感慨。 若这个世界能够长存，千年之后，人们是否能发现这对在岩层中摇曳的情侣呢？ 她启动了电脑，结果果然如同预料的一般。 潘多拉设下的自动程序，抹掉了所有的数据记录，时空坐标荡然无存。 紧接着关雅又调出了硬件检测，准备调取出硬件的检测信息，然而硬件传来的数据让关雅十分生气。 这些数值……根本不是正常的读数！ 时空坐标的指针，指向了一片虚无之中。 潘多拉应该是在传送之前，用异能包裹了整台超时空机器，随后在那个黑白的世界中进行跳转，这样一来，真正的时空坐标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 看着那些混乱的数值，关雅忍不住猛地砸了一下桌子，轻声的说了一句。 “艹！” 之前记录的数据全部没法用了！ 没想到潘多拉的心竟然如此歹毒，这都算到了。 真是一点逃生的机会都不给她留。 “现在怎么办？”宁原有些急切的问道:“关姐姐她……” 没等他说完，整间实验室开始剧烈的颤抖，天花板上浮现出巨大的裂痕。 随后那些钢筋混凝土仿佛被一个巨人，用小汤勺一点点挖走了一般，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世界崩塌了。 不一会，关雅身边就只剩下了无垠的黑暗。 “看来这里就是我的结局了。”她闭上了眼睛，苦笑一声，十分无奈的说道。 “加里，传送吧。”宁原说道:“找到最近的位置，只要我们能给系统……” “你忘了吗？宁原。”斯图尔特说道:“没有下一次的时空传送了，关姐姐体内的源质，让标枪的系统彻底紊乱，除了真正的现实，我们无处可去。” 听到斯图尔特的话，宁原呆滞了好一会:“没有下一次……” “宁原，加里。”关雅坐下身子，在一片黑暗中抱膝而坐:“谢谢你们的陪伴，让我最后的旅行不至于寂寞。” “我……”宁原有些悲伤的问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加里，想想办法……” “……”斯图尔特沉默了许久，说道:“没有办法了。” “这是我自己造的孽。”关雅苦笑着说道:“我就不该跟李宪说那些，在这个时空中，他不是我的父亲。” 宁原有些不甘心的说道:“加里，大不了咱们直接传送……” “你想让关姐姐在永恒的错乱中，痛苦的结束吗？”斯图尔特无奈的说道:“在这个黑暗的时空中，我们太过渺小。” “是啊，这对我来说，是最好的结局了。”关雅笑着说道:“天命如此，为之奈何？” “我，我可不相信什么天命。”宁原说道:“我想想办法……” 他绞尽脑汁想着让关雅脱困的方法，然而他把脑细胞全部烧完，也没有想到任何有效的策略。 在这一刻，他深深的感受到了自己的无力。 “算了吧，宁原。”关雅说道:“我很感谢有你们的陪伴，也很感谢你们带来的时空穿梭，让我和过去……有了答案。” 紧接着，她微笑着说道:“能够这么圆满的死去，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可是我不甘心啊，咱们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为什么……”宁原说道:“关姐姐，你甘心吗？” “我的亲人都已经死去，昔日的同事也成为了永夜的食粮，地球文明是个谎言，时空穿梭也是幻梦，这个世界，已经没什么可以让我停留的地方了。”关雅说道:“既然去不了渊墟，那么到在这里，也不失为……”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最后她将头埋在膝盖中，轻声的哭泣起来。 是的，她不甘心。 可是不甘心又能有什么用呢？ 事已至此。 随风而逝吧。 “关姐姐……” “闭嘴，宁原，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关雅低下头，静静的回忆着往昔的一切。 她突然想到了诗经里的话: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在这一片黑暗中，那些蚊虫飞舞的嗡嗡声，老鼠撕咬的嘎吱声接踵而至。 原来，自己仍然是那个胆小的人吗？ “可以进行最后一次尝试。”斯图尔特想了想，说道:“那颗中子星的世界依然存在，我们可以进入那里，在那里，我可以重刷芯片，让关雅的中子星异能存在……” “如果异能存在的话，那么她可以在中子星的辐射范围中生存！”宁原眼睛一亮:“到那时候，如果找到可以充能的手段，那么我们可以创造出足够关雅生活的物质。” “异能的存在时间只有三百秒。”斯图尔特说道:“到那时候我们一定要快，如果物质足够的话，我们可以打造超导磁单极阵列，控制中子星的辐射导向，说不定有机会给能源系统充能，可是热辐射是个难题……” “只有三百秒，没机会的。”关雅说道:“而且我也不愿意那么活着。” “……关姐姐，不要放弃希望，活着才有希望……”宁原说道:“只要能活下去，我们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不用。”关雅摇了摇头，擦干了眼角的泪滴，站起身，有些莫名其妙的笑了笑:“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关姐姐，你有办法了？”宁原兴奋的问道:“是什么？” “就像这样。” 关雅对黑暗中深处一只手，手指舞动了一会，随后紧紧一握。 就在她拳头握紧的瞬间，浩荡的天地眨眼间便出现在周围。 蓝天白云，高楼林立。 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关雅笑了笑:“原来，我早就掌握了异能，只是我自己不知道而已。” “异能……”宁原十分震惊的看着周围的城市，看着繁华的街道，惊叹道:“怪不得，异能适配算法会启动，原来……关姐姐，你的异能是什么？” “还用我说嘛？”关雅笑着说道:“时空。” “时空……”斯图尔特笑着说道:“这又是一个bug级别的异能啊。” 关雅看着城市，伸了一个懒腰，感慨着说道:“终于回来……” 话说到一般，她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街道上满是燃油的小汽车，人们手中握着智能手机，低着头在街上行走，远处的广告牌上，放映着明星的侧脸。 不对！ 她生存的时代是一个资源紧张的世界，燃油枯竭，所以车辆全为电能驱动，芯片产业崩毁，人们手中不可能有智能手机…… 这是哪？ 她拉住一个路人，问道:“这位大哥，请问这是那里？” “啊？” 被一个陌生人拦住，这位赶时间的大哥脸上有些难看，但看到问话的人是一个漂亮姑娘后，他笑了笑说道:“西安啊，还能是哪？你不会是昨晚喝多了吧，自己在哪都不知道？” “请问这里是哪一年？” “2023啊。”大哥上下大量了一眼关雅，看着她身上略显残破的衣衫，说道:“哦，你是网上那种……穷游的吧，沿着国道走，走到哪算哪那个，我看过。” 2023…… “我去！”宁原在关雅的脑中惊讶道:“怎么会穿越到这里，这都一百年前了啊！” “不对，这里就是现实的世界。”关雅皱紧眉头说道:“我能感觉到。” “你在说什么？”路人大哥打量了一眼关雅，说道:“要不要我给你家人打个电话，你这都迷路到哪里了？” “没事，没事。”关雅笑了笑:“谢谢大哥。” “你确定你没事？” “我真没事。” “那行，我还有事，我先走了。”路人大哥临走前说道:“如果有事，别忘了打电话找警察叔叔。” “好的。” 关雅点了点头后，随后说道:“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也没有穿越到其他宇宙啊！” 宁原想了想，心中顿时有了猜测:“可能是……” 没等他说完，一行大字出现在他的视野当中。 “……异能算法适配成功……” “……恭喜使用者成功获得异能……” “……异能算法:关雅加载完毕……” “……请使用者尽情体验新的异能……” “……魔洞军工，是您的不二选择……” 他看着熟悉的车库场景，宁原愣在了原地。 第一百一十四章：空间异能 异能算法适配成功？ 宁原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以及手上的筷子，又环视了一遍周围的场景。 车库，铁网床，长桌，隔板…… 此刻他正坐在桌子旁，桌子上摆了一碗吃了一半的泡面。 这是……自己的身体，以及自己在渊墟租的房子。 过了好一会后，他才回过神来，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看了一眼主控系统的时间戳，如今是10月5日。 自己来到渊墟后的第八天，刚刚过去了一周。 就在这一周中，他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产生这种感觉了。 真是…… 他深吸了一口气，用影子异能问道:“加里，你在吗？” 过了一会后，斯图尔特的声音传来:“在。” 听到斯图尔特的声音后，宁原感觉到莫名的安心。 “这是怎么回事？关姐姐她……” “异能算法适配结束。”斯图尔特说道:“链接自动断开，端口被封闭，无法重连。” “艹！这还真是个异能算法。”宁原忍不住笑了笑，随后问道:“既然魔洞军工那些人的目的是解开古神的封印，那为什么还要嵌套个异能算法出来？” “可能……”斯图尔特思索了一会，语气凝重的说道:“你很危险。” “我什么时候不危险了？”宁原苦笑着说道:“我的异能，是吧。” “对，魔洞军工用来稳定永夜源质的算法……根本不成熟，能够保持源质稳定，你靠的是异能。”斯图尔特说道:“所以他们要保留异能算法芯片核心，而且还是双向的。” “嗯，这样就能保证在那一边，源质能继续稳定。”宁原想了想说道:“怪不得关姐姐能使用我的异能。” “关姐姐……” 宁原伸出手，静静的感受着关雅传给他的异能。 时空系异能。 他尝试使用了一下关雅的异能。 “……算法芯片启动成功，异能初始化中……” “……初始化完毕……” 这几个字闪烁过后，他突然感觉一股莫名的感受，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但他知道，关雅的异能已经上线。 自己可以随意使用这个异能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启动了算法。 紧接着，他感觉到自己的影子，乃至周围的影子中，不再是二维的薄片，而是有了深度。 在他脚下的影子中，他清晰的看到了，一位身穿白色研究服，长着绿色长发，背生透明双翼的女子正站在一片黑暗中，周身散发着盈盈的光辉。 正是斯图尔特。 此刻她闭着眼睛，双手轻轻合放在小腹上，双脚交错的悬浮在空中，样子像极了画中走出的天使。 “原来你在影子中的状态是这样的啊。”宁原感叹一声:“真漂亮。” 说完，他遁入进暗影之中，来到了斯图尔特的身边。 看着斯图尔特漂亮的侧脸，宁原感觉到了一种难言的圣洁，他环绕着斯图尔特走了一圈，疑惑的问道:“加里，你一直保持这个姿势吗？” “有的时候会伸个懒腰，到处走走什么的。”斯图尔特睁开眼，说道:“既然你能解放空间了，那就快点给我送几件衣服，送点吃的。” “我的天啊！”宁原惊讶的说道:“你不会五年来一直没吃过饭吧。” “废话，这五年来你那脑子跟窜稀了一般，哪顾得上给我吃的啊！”斯图尔特开口说道:“老娘快特么饿死了！” “……” 宁原沉默片刻，然后语气震撼的说道:“破了啊，破了……” “什么破了？”斯图尔特低下头:“我衣服破了？” “你的形象破了啊。”宁原感慨着说道:“你不开口，你的形象就是神话中的天使，但你一开口，就好像是……” 他一时间想不出来什么好的形容词，大脑不经思索的脱口说道:“就好像是神话在答辩，千万级别的特效美颜还带了百万月薪的调音师修出来的一个蛤蟆怪……” 斯图尔特直接一脚踹在了宁原的肚子上，将他踹倒在地:“你要是不会说话就别说话！和关姐姐说话的时候，你嘴怎么那么甜呢？” “那不是她年龄大，我有些话不好意思……” “跟我你就好意思了？”斯图尔特说道:“等再次见到关姐姐的时候，我就告诉她，你在背后说她是老阿姨。” “加里！不带你这样的！我才……” 话说到一半，宁原转头问道:“关姐姐她，还能联系上吗？” 斯图尔特摇了摇头:“端口失效了，即便我有那芯片的源代码，但也找不到关雅身上的端口。” “……”宁原沉默片刻，随后笑着说道:“不管怎么说，关姐姐她都活下来了，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 “是啊，这是值得庆幸的事情。” “你说关雅穿梭现实后，为什么会看到2023年的地球？”宁原疑惑的问道:“真正的现实，不应该是充满核污染，能源危机的地球吗？” “我不知道。”斯图尔特摇了摇头:“这个我真不知道，不可能有双重的现实，要么关姐姐穿梭到了另一个宇宙，要么她根本没穿越到现实，要么……” 斯图尔特沉默数秒后说道:“她一直以来生活的世界，是假的。” 宁原的瞳孔猛地放大:“她的世界是假的……不可能，理论上来说，并非真正现实的世界，不是应该很快真空衰变吗？她的世界可是存在了几百年……” “古神的力量能做到。”斯图尔特皱紧眉头说道:“宁原，这肯定和那些天启者脱不开关系，如果他们真的造出了整个关雅的世界，或者缔造了双重现实……” “那他们的技术水准……”宁原苦笑一声:“真的是无法估量啊。” “而我们已经陷入在这个漩涡中了。”斯图尔特说道:“宁原，咱们被盯上了。” 宁原闭上眼睛，回想着潘多拉，李宪那变态一般的异能，心里突然有些发慌。 天启者，拥有高深莫测的技术，举世无双的异能者，尽管只是管中窥豹，但细想下去……他们真的有改变多元宇宙的能力。 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宁原回忆着李宪曾经说过的话，他们有一个伟业，没有人知道的伟业。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目前有一点很明显，他们要让古神脱困，要让渊墟崩溃。 “……” 他面色凝重的沉默了好一会，随后笑着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加里，放轻松，咱们并非孤身对抗，这可是全渊墟的劫难，会炸出无尽的对抗者的。” “可是，我们已经没有办法独善其身了。”斯图尔特看着神态轻松的宁原，微微笑了笑:“你说的没错，悲观态度解决不了问题。” 即便脸上在微笑，可是她的心里还是潜藏着担忧。 从都卡尔达事件后，斯图尔特就知道，宁原是一个为了信念，不顾生死的人。 在关雅事件后，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或许其他人看不出来，但是她明白。 宁原的这个人格上，有着狂信徒一般的色彩。 只不过他不信神，只信自己，为了心中的信念，他可以不顾一切拿命来赌。 重承诺，轻生死。 按他的话来说，就是人只活一口气。 说实话，她也被宁原的性格感染到了。 没错，人百年后不过黄土一捧，生活过，改变过，创造过的一切全都带不走，那……不争口气，还争什么？ 可是这样的性格，注定在接下来的漩涡中，无法独善其身。 他会死的。 死的很惨。 但自己，绝对不能让他死。 斯图尔特心里做了决定，必须要早做准备，不能再让他……这么浪下去了。 “话说加里……”宁原挠了挠头问道:“你五年没吃饭，怎么没有饿死呢？” “怎么，你还盼着我死？”斯图尔特一脸黑线的问道。 “不是，我没那个意思，我就是好奇嘛！”宁原连忙摆手说道:“是因为你的异能吗？” “对，我的异能。”斯图尔特说道:“动态结构稳定……你知道这个异能在民间的称呼是什么吗？” “什么？”宁原好奇的问道。 “永恒。”斯图尔特神色复杂的说道。 听到这两个字后，宁原感到无比的震撼。 永恒…… 这又是一个逆天级别的异能。 一开始，斯图尔特说‘动态结构稳定’这个名词的时候，他一直没有反应，认为这只是一个略为特殊的异能。 但现在，她异能的别称出来后，宁原总算意识到了。 如果能在任何环境，任何条件下，保证自身的稳定……那不就是永恒吗！ 永恒啊…… 这可真是很多人都梦寐以求的事情。 宁原感叹一声，没有选择继续追问下去，而是换了个话题。 “我能感觉到，关姐姐带给我的时空异能，不仅仅是能开启影子空间这么简单。”宁原说道:“还有其他的能力。” “那还不快去试试！”斯图尔特笑着说道:“抓紧把异能吃透了，提升自保能力！” “好。” 说完，宁原便退出了影子空间。 他站在长桌前，闭上眼睛，细细的感知着关雅的异能。 随后，他的身体变成了一团虚影。 看着半透明的双手，他尝试着触碰了一下椅子，发现自己的双手穿过了椅子的靠背。 虚化吗？ 这倒是一个非常好用的技能。 不过……好像不仅仅是虚化。 他将手臂凝实，手臂刚刚好卡在了椅子的靠背中，而靠背消失的部分，正好出现在了自己的影子空间中。 这是……神威吗？ 我去！ “事件投影！”斯图尔特有些兴奋的说道:“在虚化的过程中，你的身体存储在影子空间中，停留在现实的只是一个事件投影，而且你可以操控这个投影，来传送物品。” 她顿了顿，随后说道:“这可是个好能力，如果没有遇到空间系得异能者，同等算力下，你几乎无解！” 听到斯图尔特对这个异能的描述后，宁原的脑中不自觉的闪过了带土和卡卡西几百集的爱恨情仇…… 靠！ 这不就是神威嘛！ 想想火影里带土那些碉堡了的战斗场景，他的心里也开始兴奋起来。 “嚯！那我可太知道这异能该怎么用了。” 他又尝试了几番，将椅子的靠背戳出几个大洞后，随后说道:“我好像不仅仅可以投影我自己……” 说完，他思绪一动，斯图尔特的身影出现在了车库的出租屋中。 斯图尔特惊讶的看着周围的景象，忍不住开心的说道:“虽然不能接触实物，但重回现实的感觉真好。” “谁说你不能接触实物了？”宁原嘿嘿的笑了起来:“对敌的时候，我在前面吸引火力，然后悄悄的把你投影出去当老六，偷装备……嘿嘿嘿……” 斯图尔特也跟着笑了起来，随后说道:“你笑的好猥琐。” “你不也是吗！” “看来关姐姐的异能，对你提升很大。”斯图尔特说道:“有了这个异能，你之后的行动……” “还没完呢。” 宁原挠了挠头，说道:“我能感觉到，关姐姐给我的异能，远不止如此。” “远不止如此？”斯图尔特挑了挑眉:“现在就已经够逆天的了，一个异能者解放异能后，能有两个基础能力就不错了，超过三个的话……那就该去看心理医生，看有没有人格分裂了，怎么还有？” “嗯。” 宁原点了点头，随后张开手掌，将力量汇聚到掌心。 不一会，一颗黑色的小球出现在他的掌心之上。 当这颗小球出现之后，宁原发现自己的能源读数在飞速下降，于是连忙收起了小球。 “这是……”斯图尔特震惊的说道:“李宪的临界新星？” “对，没错。”宁原笑着说道:“他的异能，也通过算法芯片，传递到了我的身上。” “你这……可真是要逆天了啊。”斯图尔特感慨着说道。 “哈哈哈哈……” 宁原有些得意的笑道:“你说的不错，我就是那天选之子……” 没等他说完，天选之子就遭遇了报应。 一道道漆黑粘稠的墨汁从他手臂的表皮下生成，腐蚀掉了他手臂上的皮肤，倾泻而出。 紧接着，在他的眼里，世界开始闪烁起复杂的条纹，一切都变的扭曲起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腐蚀 怎么回事？ 红黑色的血液从宁原的眼底流出，在他眼中周围的世界变成了一片昏黑，到处都闪烁着复杂色的条纹。 就像是ai绘画生成的复杂纹理一般，诡异的难以理解。 耳边响起一声声低沉的嘶吼，这些愤怒且尖锐的咆哮声，仿若钢针刺穿脑海一般，让他的神智濒临崩溃。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手臂已然变成了两团不可名状的东西，即像是触手，又像是某种水蛭。 紧接着，那些条纹开始一个接着一个的张开，无数张人脸从条纹中钻出，向着宁原低语，随着低语声越来越强烈，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向着无底的深渊滑落。 就在他即将丧失理智的时候，一道洪亮的钟声响起，让他的神智恢复了片刻的清明。 可是周围的世界仍然闪烁着复杂的纹路，斯图尔特那来自天国的钟声，也没能让他恢复清明。 这是…… 恍惚间，宁原听到了脑海中出现了一端话。 “用影子，快！” 宁原看了一眼自己的影子。 它已经变成了一个面目狰狞的怪兽，眼珠处闪烁着红芒，看起来极度饥饿。 影子…… 对，影子！ 在恍惚中，他回想起了自己异能的用法，将那团怪兽的影子，变回了人形。 一阵剧烈的地动山摇后，他眼中的世界恢复了正常。 他也重新恢复了思考的权力。 在四散的青烟中，宁原低下头，看着自己千疮百孔的双手，感受着皮肤被腐蚀所产生的疼痛，心情沉重下来。wenxueзч.net 这是……永夜源质暴动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源质不是被算法稳定了吗？ “宁原，刚才……”斯图尔特的声音传来，她语气有些慌乱的问道:“你没事吧？” “我不知道……” 说话中，宁原脑子突然闪过一段回忆，那是身体原主在向他传达信息。 回忆的内容杂乱无章，满是扭曲的画面与意义不明的符号，唯一能分清的只有几句话。 “冈泽图雅运行方式改变……” “稳定算法失效……” “源质入侵……” “我的另一个人格，如果你在听的话，那么快点行动……时间不多了。” “卡莲·布兰德的休止命令正在失效。” “破坏动力循环系统失败，三个月后，永夜将会启航。” 接下来，便是一段混乱的语音，充满了意义不明的词根，宁原知道，这是永夜的语言，但他根本听不懂。 看来算法失效之后，翻译功能也完蛋了。 “……” “这……” “算法失效了？”斯图尔特问道:“是不是永夜出了问题？” “嗯。” 宁原点了点头，再次将斯图尔特的投影召唤出来，随后将记忆中，身体原主传来的信息告知斯图尔特。 听完，斯图尔特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起来。 “休止命令失效，稳定算法失效，宁原，你随时都有可能变成怪物。”斯图尔特皱紧眉头说道:“我们必须要解决这个问题，宁原……” “穿梭到关姐姐的世界，找到永夜吗？” “不，这样并不保险。”斯图尔特摇了摇头:“你把脑子摘了吧。” “啥？”宁原瞪大了眼睛问道:“你在说什么？” “把你被腐蚀的神经系统割掉，换成晶格神经元。”斯图尔特说道:“这样能从根上解决源质侵染的问题，而且在面对永夜的时候，你不会受它的干扰。” “……” 宁原沉默了一会。 把坏掉的脑子挖走，然后再换一个…… 如果不管换掉之后‘自己还是不是自己’的这种哲学问题，这倒是行的通。 以渊墟的技术手段，完全可以做到全脑域改造，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但问题是…… “没钱，做不起。”宁原苦笑着说道:“那可是二十亿啊，我这兜里顶天踹了几百万，这根本不够看的。” “那只能先升级了。”斯图尔特说道:“你要把主控和能源系统进行全方位升级，强化自己的异能，这样才能稳定住自己。” “嗯，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如果你能租用一间实验室的话，我可以模拟魔洞军工的实验，逆推出他们所采用的算法与技术。”斯图尔特说道:“说不定能帮你找到问题。” “租间实验室……那得多少钱？” “如果是专业进行古神研究的，最便宜的大概一年五十亿吧。”斯图尔特说道:“聚变炉，中子焚化炉，源质稳定环境……这些都不便宜，算上他们的燃料费，保养费，一年就要飙到一百五十亿了，幸好不用你来搞源质，否则价格还要飙升……” “大姐，你杀了我吧。” 宁原苦笑一声。 本以为从北风凉手里得到了数百万是笔巨款，但现在来看，这些钱，根本不够干啥的。 作为市井小民的他，手里抱着几万就可以开心几个月，因为他不用去面对上百万的生意。 但如今，他怀抱着上百万，却时时刻刻要听着数十，上百，甚至上千亿的研究经费…… 尽管对于科研项目来说，这些钱都只是小钱，但对于他来说，这就是遥不可及的天文数字。 靠！ 上百亿，怎么挣出来？ 干脆抢银行去吧。 “还有三个月，永夜就会启航。”斯图尔特皱紧眉头说道:“不知道那时候会发生什么，而且你体内的源质……” 宁原低下头，看了一眼正在渗着黑水的手臂，脸色难看起来。 “影子压不住腐蚀，照这个速度下来……” 他闭上眼感受了一番，随后算了算，说道:“和永夜启航的时间一样，大概三个月，我就要完蛋。” “那还等什么啊！快点挣钱去！买个高级的主控，越高越好。” “嘶~” 宁原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 搞了半天。 又是古神启航，又是世界穿梭的。 结果自己到最后……还是他奶奶的要去搞钱？ 这…… “等等，那个封印世界怎么办？” 宁原忽然想起了这件事，于是问道:“咱们需不需要通知时空管理局？” 如果时空管理局能够行动起来的话，那么封印的问题说不定能解决，而且天启者的视线会被干扰，届时自己会安全一点。 “曲速飞船都开发出来了，时空管理局还没有动作。”斯图尔特说道:“管理局早成筛子了，联系他们还不如联系你那个哥哥。” “试试呗。”宁原说道:“咱们匿名发一封邮件给他们，试试看能不能让他们行动起来。” “没法匿名的，你只要发送，时空管理局就能追查到你的位置。”斯图尔特说道:“除非你能买下当地的网络运营公司。” 宁原皱了皱眉头。 的确，这个世界的互联网技术异常发达，自己从魔洞军工实验室逃出来后，不到一天，他们就查到了自己的位置。 想必时空管理局那些人也会查ip地址，自己一个举报上去，好一点的会是管理局来人，带他去审问，坏一点的就是天启者直接找杀手过来，谋杀自己。 不管什么结果，都是现在的自己，没法承受的。 “那怎么办？咱们干等着？”宁原耸了耸肩，无奈的说道:“我那个便宜老哥也不知道死哪里去了，根本联系不上啊。” “你去租几个超算，我来操作。”斯图尔特说道:“我会用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个ip同时对时空管理局发送邮件，轰炸他们。” “好办法，几十万个同时操作的话，他们肯定注意不到我们的ip了。”宁原笑着说道:“而且那么多的邮件，都说同一个信息，他们不重视也难。” 紧接着，他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不过……如果时空管理局重置时空的话，关姐姐她……” “这的确很麻烦。”斯图尔特皱紧眉头说道:“时空重置下，没有人能够跑出来，那这样，咱们就先不要通知时空管理局实情，只说那里有问题，让他们自己查去。” “没错！”宁原点了点头:“这倒是个一举三得的办法。” 如果只发送模糊信息的话，时空管理局能行动起来，天启者的视线也会被干扰，自己也有时间捞出关雅。 是个不错的办法。 办法确定了之后，问题也随之而来。 “到哪里去搞一台超算呢？” “这我上哪里知道去？”斯图尔特来到铁网床边，想要坐上去，肉体却穿过了床，坐到了地面上，顿时床上只剩下了一个头。 她有些不高兴的说道:“我只是你影子中的囚犯，你别问我。” “什么囚犯！”宁原说道:“姐姐，哪里是我不放你出来，是你自己带着源质出不来好嘛！” “呵呵，你就偷着乐吧。”斯图尔特语气莫名其妙的说道:“别人是金屋藏娇，你这是影子藏娇，别人跟妹子亲亲都要找个房，你这里随时随地都可以进来嘿嘿嘿……” “你在说什么？我没那个意思好吗！”宁原大声说道:“你别瞎说啊，搞得我怪心动的。” “啧。”斯图尔特哼了一声，随后骂道:“他奶奶的，我就是突然发现，你可能一辈子都赚不了几个亿买研究室，我可能要在你的影子里躺一辈子。” “你看不起谁呢？信不信我分分钟……” 说话间，宁原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话说，我身上的稳定算法失效了，那么，我会不会像你一样，散发出神性污染？” 如果自己成为人性污染源的话，那么周围的一切都会被扭曲变异。 想想小妮娜变成一个诡异怪物的样子，宁原就觉得这件事迫在眉睫。 听到宁原的话，斯图尔特正色道:“咱们俩感染的是不同的古神，运行方式可能不一样，但以我的经验来看，会的。” “那怎么办？” “你先找个神性污染探测机器，看看身上有没有污染外泄。”斯图尔特说道:“最好的办法还是租一间实验室，研究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嗯，看来必须要搞一个实验室。” 宁原皱紧眉头，想了想，却也没想出任何方向，于是作罢，转而继续思考起了超算的事情。 “给时空管理局发送邮件，必须要用超算吗？”他挠了挠脑袋，指着桌子上的电脑说道:“这个真不行？” “这种七年前的淘汰货，废品站都不收的。”斯图尔特撇了撇嘴，随后摊开手:“我要创造一个不停闪烁的动态ip系统以及相应的模拟机，这才能躲过网络公司的监察，这需要巨大的算力，只有超算才行。” 超算…… 宁原摩梭了几下下巴。 网上查，这倒是一条路，但是网上的信息很难说靠不靠谱，而且远程租借算力，云计算的话，肯定会在网上留下马脚。 最好是实物租借，自己能拿到超算，自己编程，那样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有没有熟人推荐……靠！ 自己穿越过来的，人生地不熟，上哪找熟人？ 他回忆了一翻，眼睛突然一亮。 硬要说的话，他好像还真认识几个人，能够为他租来超算。 自己之前，深陷都卡尔达所创造的虚假世界中时，曾经让大k帮他找超算，增强异能。 虽然那是一个虚假世界，但也是映射真实生成的，大k绝对有门路。 于是他打通了大k的电话。 “大k吗？我是宁原。” “……你，你好，什么事……” “你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虚弱呢？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宁原连忙将语音通话换成了视频，不一会，大k的脸出现在视线中。 画面里的大k脸色苍白，此时正躺在一处病床上，腹部缠绕着一圈圈的绷带。 “哈，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没让咂格给你治疗一下呢？” 在宁原提到咂格后，大脑怪咂格就出现在了视野中，他用沉闷的声音说道:“前几天我们被一个新兴的帮派抢了，医院没了，我现在没有设备，只能做到如此。” “新兴的帮派？” “嗯，自从威廉·达尔死后，达尔帮四分五裂，他们组成了大大小小的帮派，割据横纹街，我们大k这些残兵，自然是……诶~”咂格说道:“我们正犹豫要不要找你呢。” 在一旁的大k连忙起身，却牵动了伤口让他面容一阵抽搐，他无奈躺下来说道:“咂格，这是咱们自己的事情，没必要麻烦宁原小哥。” 咂格没有理会大k，而是说道:“大k快死了，我需要医院的设备，但光靠我们这几个人，抢不回来。” 大k快死了？ 宁原突然想起，在都卡尔达所伪造的世界线中，大k死于一场帮派火并，日子就是这几天。 看来没有圣灵源质的侵袭，大k勉强活到了现在，但也是命不久矣。 宁原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帮你们拿回医院，你们帮我找几台超算。” “超算？”大k思索片刻，说道:“我倒是认识几个卖超算的老板，我现在就给他们打电话……” “不急。” 宁原说道:“等我拿回医院后再说，你们现在在哪？我去找你们。” “好的，我把地址发给你。” …… 钢铁苍穹上，射灯阵列的光辉如同一把把刺向地面的利剑，刺穿了布拉维尔下层区的迷雾，为遮蔽下的人类带来了光明。 繁华的道路上，一辆黑白色涂装的汽车向着横纹街的方向缓慢行进着。 在车身上，地方警局的标识十分显眼，路上的行车看到后，纷纷躲避，那些擅长变道加速，别车的老手们，也收了神通，乖巧的跟在警车的后边。 “李局长，我们到了，横纹街。” 坐在副驾驶上的丁仁，抬头看了一眼路面。 路两侧高大的建筑遮天蔽日，在两栋建筑的中心，悬着一座行人的天桥，在天桥的下方，挂着几具残缺的尸体。 样子就像是中世纪被处决的海盗。 他们身上的义体已经全部被扒走，残存的血肉也被风干，幸好下层区的飞鸟不多，不会有秃鹫过来吃食，否则他们这点肉干也保不住。 看着汽车头顶的尸体，丁仁紧蹙眉头，面色凝重的说道:“横纹街，又开始乱了。” “国会已经通过了城市安全拍卖法案，全票通过，以后我们就是公司的员工了。”坐在驾驶位的警员问道:“李厅长，这不是胡闹吗！” “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丁仁平静的说道:“不该说的别说。” “已经到横纹街了，那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 “去那个摩天大楼支柱。”丁仁指着不远处，撑起钢铁苍穹的大楼说道:“去那里。” “是。” 汽车缓缓向前，丁仁坐在一旁，看着窗外的风景。 在他的视野中，一个人物的资料表格悬浮在侧，遮挡了几乎一半的视野。 “杀了威廉·达尔的人……宁原吗？” 丁仁伸手将资料表格划走，看着越来越近的大楼，心里说道:“期待你能给我个惊喜。” 第一百一十六章：横纹街 （最近有点忙，先水几章四千字，我想想接下来的剧情怎么写，这个剧情会相对小一点，不搞什么花活，轻松一下，介绍介绍渊墟的风土人情） “啧,没有火腿肠，真是够了。” 将桌子上已经凉掉的泡面吃干净之后，宁原匆忙走到了街上。 几天不见，横纹街的街头已经变了样。 人们的脸上都带着警戒的神色，街上的商贩都把枪支架在了显眼的位置上，在车辆发出的嘈杂底噪中,夹杂着零星的枪声。 几名武装人员押送着大货车,将成堆的商品倾倒在布拉维尔下层区下方的无底深渊中，几个流浪汉,和一名安保人员的尸体躺在了车边。 他们想要这消费不起的商品，然而仅仅是几块肥皂，就让数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时不时的有警笛声响起，一些头发五颜六色的人正在对路边的小吃摊吆喝着，抢了些鸡柳，炸串之后顺便崩了厨师。 “靠！这都下的什么料？糊弄鬼呢？” 空气中的腥味比以往还要多，腥味之后不但还有些甜，甚至还有些辣。 这又是哪个垃圾厂家在污染环境了？ 看着街上这躁乱的一幕，宁原知道……自己再不整两把枪防身，根本没办法上街了！ 这让他不禁有些感叹。 来到这赛博世界几天了？ 八天了。 自己竟然还没有融入这里。 看着街上行人腰间的谜之突起，宁原觉得，自己也是时候跟他们一样了。 况且待会清理医院的时候，需要用到枪械，自己也不能光靠异能大打架，太浪费能源了。 经历过1314号地球世界穿梭后，他深知能源的宝贵。 能不用就不用，绝不能浪费。 现在看来,这个世界的异能者搏斗,是靠着各种枪械，和异能的配合使用，除了a级之上的强力异能者，底层异能者都需要各种武器的支持…… 想着想着，他来到街边的自动零售机旁，点开了武器菜单。 看着显示屏上琳琅满目的枪械，他感觉自己的选择困难症都要犯了。 “嗯……边星烽火的g11微型冲锋枪，儿童特别版，这弹容量不错啊，一个弹匣五十发，但威力太差了。” “蟒蛇左轮……话说左轮手枪真是经典产物，都这时代了还用的着……” “哟呵，闪芒的武士光刃！能够把刀锋加热到九百度度，极限温度一千三……足以切开普通钢铁了……买一个。” “建议别买。”斯图尔特的声音响起。 “为啥，你看这多炫酷啊。”宁原指着全息屏说道:“我必须要买一个。” “没啥用啊，这东西除了近战有点用，其他时候都是摆设，怎么你还指望武士刀能劈开子弹吗？” “能不能打是一回事，但是,帅是一辈子的事情！” “行吧，你要买，别买闪芒的。”斯图尔特说道:“这是家小作坊，内部使用的技术有问题，他们使用的是混合材料加热，而不是磁拘束。” “这怎么了？” “你在砍人的时候，刀身会变软，如果遇到同样耐高温材质的硬茬，刀有可能直接弯掉，甚至砍金属的时候，都有可能弯。” “这……”宁原挠了挠头，有些惊讶的问道:“你怎么这么清楚？” “小时候玩过。”斯图尔特说道:“你要买的话，买尘辉的，他家的磁拘束做的还不错。” 小时候玩过…… 他是越来越好奇斯图尔特这个人了。 本来以为她是那种标准的学霸，除了学习之外，其他的什么都不太擅长的人。 之前她和罗琳对话的时候，谈论学业与升迁，宁原就有这种感觉。 但后来发现，她这人貌似……根本不是想象中的那样。 抱着炸弹跟黑帮谈判，这是要多彪悍的人才能做出来的事情？ 再看她这一手熟练的黑客技术，宁原可不相信，这么熟练的黑客攻防，是在研究过程中练出来的。 “加里，你当研究员之前，是什么样的人？” “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很好奇啊。”宁原说道:“一个搞研究的科学家，怎么会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 “哈哈哈，我啊，我之前……”斯图尔特顿了顿，随后笑着说道:“不告诉你，自己猜去。” “啊？”宁原挠了挠头:“行吧，你不愿意说就不说，等你什么时候想告诉我了再说。” “我只能说，我的过去，并不是什么值得听的故事。”斯图尔特苦笑一声:“很无趣的。” “好吧……你说的尘辉热能刃，是这个吗？” “对对对，就是这个。”斯图尔特有些兴奋的说道:“没想到他们竟然做出第五代刀刃了，刃口温度一千六，极限温度两千二冷却系统采用了最新设计，三秒升温，六秒快速降温，哇……” “啧……十二万三？”宁原皱紧眉头:“怎么这么贵啊？都是闪芒的四倍了，算了，咱还是……” “你不说帅是一辈子的事情吗？”斯图尔特说道:“买啊？怎么不买了？” 听着斯图尔特兴奋的声音，宁原想了想:“好吧。” 说完，他点击了下单，看着十二万三从账户上消失，顿时感觉一阵肉痛。 不一会，一把帅气的热能武士刀从货架中弹了出来，宁原握紧武士刀，看着亮银色的刀身和精心设计的外形，随手舞了一个刀花。 “重心有点靠后，这样挥舞起来，没办法达到最大劈砍力度。” “热能刃又不是靠重量增加劈砍力度的，快拿进来，我玩玩。” “好。” 宁原将武士刀对着自己的影子一扔，武士刀变顺利的进入了影子空间中，斯图尔特拿到武士刀后，摁下拇指处的开关，顿时刀刃处开始闪烁出耀眼的红芒。 高强度的等离子焰火在磁拘束之下，向着刀刃处汇聚，不一会，温度飙升到极限后，红色的刀刃变成了幽兰。 斯图尔特挥了挥刀，笑着说道:“感觉还行，可惜没有rgb版本，如果能调刀刃颜色的话，就更好了。” “这东西还能做rgb？” “当然，通过配比不同的金属原子，利用焰色反应的特性，想要什么颜色就有什么颜色。” 宁原低头想了想:“焰色反应，好像听过这个词……就和烟花一样？” “对，加钙是红色，加铜是绿色，钾是紫色……”斯图尔特说道:“热切刀的厂商会根据客户需求定制，不过你要是能找来材料，我自己也能改。” 看着一脸兴奋的斯图尔特，宁原心想这姑娘闷在影子中这五年，真是太孤独了吧。 看来以后要多给她找一些这样的玩具。 不过，她都喜欢什么呢？ 想想那些几十亿价格的科研设备，宁原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当我没想过！ “有机会的。” 宁原继续翻动着售卖机上的武器菜单，刚才的事情给他提了一个醒。 自己这影子空间，不就是一个移动的军火库嘛！ 那自己还思考什么不同武器的差异，思考什么近战远程需要操持什么枪械啊！ 直接大采购就完了！ 想到就去做。 宁原果断把刚才看到的枪全买了下来。 冲锋枪，步枪…… 正在玩刀的斯图尔特顿时被海量的武器砸中，一时间有些蒙圈。 “你买这么多武器干什么？我跟你说卖二手枪械是不允许的，是要被判刑的！” “打造移动军火库啊。”宁原笑着说道:“你想想，这么好用的异能，不用来屯武器装备，那还干什么？咱先来个几千发弹药。” “花这么多钱买枪，你不攒钱买主控了？” “正所谓有枪才有钱，我算是明白了，没枪上哪里挣钱去呢？” “你准备打劫去啊？” “对啊！”宁原微笑着说道:“这街区现在变得这么乱，是时候行侠仗义了！维护地区治安，匹夫有责，你明白吗？” “靠！你准备去打劫黑帮？” “大k不是让人怼了嘛，我这也算是为他报仇。”宁原说道:“不过这一去，就换几台超算的租用期限，也太亏了，必须从这些人身上榨点血出来。” “有想法，我喜欢。”斯图尔特笑着说道:“这片街区，是时候清理一下了，不过你注意点，街头的黑帮大部分都是公司的爪牙，黑吃黑的时候，最好别惹上公司。” “嗯。”宁原点了点头，紧接着疑惑的问道:“怎么没有狙呢？” 闻言，斯图尔特抱着一把12口径的精准狙击步枪，问道:“没有狙？那这是什么？” “这算什么狙啊？” 宁原继续翻着武器菜单，说道:“你不懂，口径少于30毫米，那都不叫狙好嘛！” “……” 斯图尔特呆了几秒后，说道:“你要的分明就是炮！你觉得这么大威力的武器，街边的零售机能卖吗？” “那我要到哪里去买啊？”宁原挠了挠头:“没有狙的话，我中门对枪岂不是很吃亏？” “闭嘴，你要的炮哪里都买不了。”斯图尔特说道:“这里是市区，你想要大威力火器，除非你有许可证。” “啧，那没有许可证呢？” “那你就要去黑市看看了。” “好吧。” 宁原突然想到了自己那便宜老哥，如果自己有他那样的异能，岂不是无敌？ 管他要打谁，兜里先备着几十门等离子轨道炮，轰他丫的就完了。 “对了，加里，你想出来吗？”宁原问道:“现在你的投影可以投射到街上，只要不接触到别人，没有人会发现你是个虚影。” “出来看看吗……”斯图尔特想了想，说道:“算了，我这身衣服不适合外出。” “那我给你买几件衣服？” “你快去找老k吧，你再磨叽一会，他都凉透了！” “额，好，我这就去。” 宁原走到街边，拦路打了一辆出租车，向着老k所在的地方前进。 横纹街说大也不大，但说小也绝不算是小。 因为整个城市的路基都是建立在摩天大楼上的，所以这地方就如同竖井一般，纵向深度广泛，将原本不大的街区叠加了很多层，如同大型三维迷宫一般。 要不是有着先进的导航技术，宁原自己在家门口都会迷路。 出租车沿着街区弯弯绕绕了一会后，从一个两栋楼缝隙间穿了过去，在大楼中走了一段隧道之后，前方豁然开朗。 那是横纹街的b1层，这一层中有着强烈的高低落差，一般如同阁楼一般建在半空，另一半则通向幽深的谷底。 因为苍穹的射灯阵列被掩盖，所以这层的照明完全由楼上的光源代替，蓝色的光倾洒在浓雾中，为这片街区添上了些晦暗。 经历过一片复杂的楼中高架桥之后，出租车又在小道前绕了许久，最终来到了目的地……一个广告牌之下。 下了出租车后，宁原就看到了一名大k帮的小弟正向他招手。 “宁原大哥，这里！” “嚯，好家伙，你们这藏得够深的啊。”宁原笑着说道:“带我去见大k吧。” “请跟我来。” 小弟带领着宁原向着楼房之间的小巷深处走去，小巷之中又连接着小巷，巷口之后是一片废弃的停车场。 昏暗的灯光内，他看到了很多顶小帐篷，帐篷内有一些黑白分明的瞳孔，正紧张的望着他。 只有孩童的眼睛才会这么清澈，宁原看的有些心里不痛快。 “他们在这里住吗？” “无家可归者，房子被贷款公司没收了，父母也没钱租房子，只能在这地方支一顶帐篷。”小弟苦笑一声说道:“以前我们管事的时候，和市政管理公司谈过，这一片公共区域，只要我们交管理费，他们就不管，现在……” “合同快到期了？” “合同？哪来的合同。”小弟说道:“一切都要凭实力说话的，我们被干掉了，公司找另一个地头帮派合作便是，哪会管之前有什么约定？” “那另一个帮派过来，他们会怎么样？” “不知道，不同帮派有不同帮派的做法。”小弟说道:“如果是好一点，不愿意交钱，把他们撵走就是，如果是达尔帮那样的，会把小孩抓走，洗脑成狂热的帮派分子，然后逼他们父母每月交钱，交不上来，就把他孩子……” “这环境还真是恶劣。” “是啊。” 没过多久，宁原就走进了停车场后边的一处小房子中，在这里，他见到了大k与咂格等人。 “你来了。”大k躺在床上，虚弱的向宁原打着招呼:“不好意思，行动不便，没办法下地欢迎。” “多余的话就不用说了，我又不是来做客的。”宁原开门见山的问道:“直说吧，什么帮派，几个人，主事者是谁，火力如何，有没有异能者？” “好，我这就说……”大k轻轻抬起手指，向着宁原方向一挥。 顿时宁原的视网膜中弹出了一条信息。 “……接收到信息共享，是否接受？……” 第一百一十七章：横纹街（二） 同意共享信息后，宁原就看到了目标帮派的信息。 不得不说，大k做的信息是真的全面，不仅仅有帮派首领，主要人员的面部照片，还有他们的过往经历，服刑经历,擅长武器等等。 甚至将对方的布置都摸了一个大概。 真是详实。 身体原主曾经是特种作战人士，他传给宁原的经验明确告诉他，作战最难的部分往往是情报工作，情报工作的详实，意味着战争的胜利。 哪怕对手是一个街头的小帮派，情报工作做不好，都很有可能将优秀的士兵折进去。 “占据了咂格医院的是一个新型帮派,名字叫野火x4，名字起的跟摩托车似的，是一帮鬼火少年。” 大k指着敌对帮派老大的图片介绍到:“这货曾经是达尔的专用司机，车开的挺疯的，在达尔死后，他聚集起二三十的残余帮众，组建了野火帮，现在人数已经翻到了一百多人。” “好家伙，人数翻得挺快啊。”宁原看了一眼屏幕上的非主流中年人，疑惑的问道:“这些人都是哪来的？” “你来之前应该看到了停车场里的那些孩子吧。”大k苦笑一声:“对他们来说，加入黑帮其实是一个好选择。” “好选择？” “不，我说错了，是他们唯一的选择。”大k说道:“他们父母生存在行业的最底层，吃穿用度都很困难，哪里给孩子交得起学费？” “……” 宁原回想着帐篷中那些清澈的目光，心里有些感慨。 是啊，这些孩子上不起学，日后也找不到工作，为了谋生，进入黑帮,打家劫舍想必是他们唯一的活路。 如果混的好的话，说不定他们的孩子可以上学……但事实是，这往往是恶性循环。 大量的帮派人士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所以及时享乐主义盛行，花天酒地。 这些人往往和那些红灯区的女士过上一夜风流债后，随后拍屁股走人，横死街头。留下一个没爹的孩子和养不起孩子的妈，恶性循环，继续残害着下一代。 没有人管的。 因为这是赛博世界。 宁原深深的看了一眼大k:“所以你才要为这个街区建立免费的学校。” “是啊。”大k手指轻轻颤了颤，说道:“即便这些孩子成为工厂的煤渣，也比进入帮派的好。” “你还真是帮派的另类。” “我从没想过成为帮派，但命运把我推到这里了……有个神父跟我说过，与其怨怪，不如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你后悔吗？” “后悔，悔死了。”大k笑着说道:“自从我下了这个决定以来，我们几乎是处处受敌，其他帮派视我们为仇敌，因为我断了他们的根，公司视我为仇敌，因为我抢占了他们的教育生意,哪怕我是在为他们提供廉价劳动力，那些孩子也不待见我，他们想要进帮派吃香喝辣玩妹子，根本不想学习……” 似乎是说到了激动的地方，大k咳嗽了几声，脸色变的更加苍白起来:“我特么只不过是开了间学校，就成为了整个街区的敌人。” “大k，别再说了。”咂格连忙上前查看大k的情况，说道:“你别太激动。” 看着大k苍白的脸色，宁原问道:“所以，你后悔承办了学校？” “不，我真正后悔的是，我读的书少，没有真正看清这个社会。” 大k的语气有些艰难，每说一句话都在忍着剧痛，但他仍然在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后悔，我当时没有做的更稳妥一点，我可以先搞帮内教育，培育几个社会精英，让他们带动街区福利体系，再慢慢改造……” “你真认为他们成了精英后，会回报街区？”宁原直白的说道:“真到了那时候，他们巴不得打死你，摆脱帮派的背景。” “啊，金钱的腐蚀……呵呵。”大k扭头看向宁原:“还记得你说得屠龙少年得故事吗？” “我记得。” “我想宰了这头龙，做梦都想！哪怕这样做的后果是……变成另一条龙。”大k真切得问道:“你知道如何去做吗？” “抱歉，我只是一个小人物，不懂屠龙术。” “这样啊。”大k神色落寞了一秒，接着说道:“感谢你给我说的故事，这给了我很大的启发。” “我不知道屠龙术，因为杀龙根本不需要什么技巧，但我可以告诉你不变成龙的办法。” 大k目光灼灼的看着宁原:“什么？” “记住你来自哪里，你代表什么人，你要为他们带来利益，他们才会支持你，成为你的根基。”宁原说道:“承办学校是好事，但你培育出来的人没有挣到钱。” “没有挣到钱？”大k有些激动的说道:“怎么没有？要不是我……咳咳！我给他们书读，他们连吃饭的本事都没有！” “但进工厂和混帮派挣的钱差距太大了，一个每天劳作在一线，二十四小时不间隙，挣的钱刚好够吃的，另一个弹性上班时间，工资高，待遇好，你选哪个？” 听到宁原的话，大k愣了许久，问道:“可是，工厂至少……” “在每天007的工作下，人和死了没什么两样。”宁原摆摆手:“你培育了人才，但你没给他们应用的平台，你耗费了大量的金钱，却把人才扔进了深渊。” “……” 宁原笑着说道:“你要让他们看到收益，才能让他们跟你走，只有让人跟你走，你的事业才能成功。” “你的意思是，我要成立公司？吸纳我培育出来的人？”大k疑惑的问道。 “对。” “那这样做的话，我们帮派……就要和那些公司争抢市场，因为我们必须为手下人创造优质的生活环境。” “对，以目前的状况来看，你就得这么做。”宁原说道:“想要地区繁荣，就要找到支柱产业。” “抢市场，那还是帮派的领域吗？” “如果你真的想为孩子创造更好的环境，那么目光就不该局限在街头。” “……” 大k顿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 “你自己慢慢想着吧，多的我也不说了。”宁原看着面色苍白的大k笑了笑，随后转头离开了这里。 本来以为能多聊一聊敌对帮派的事情，却没想到聊了一些关于学校的事情。 他之所以说这些，是为了让大k产生一点希望。 刚进这个房间的时候，他就看到了大k脸上存在着一股死气。 可能是事业频繁受到打击，心灰意冷了。 也是，他自己承办的学校，没有得到任何人支持，从刚才的谈话中，宁原就可以猜到那个学校的实情。 真是所有人都不待见的学校。 现在帮派又只剩下了这么一点人，无论是谁做到他那个位置上，都会感到深深的绝望吧。 走出大k的房间，宁原看着停车场中的那一顶顶帐篷，闻着空气中腐烂的味道，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如果这个街区真有一间平民学校的话，那么小妮娜应该可以上学了吧。 学习，才是真正能改变命运，阶级跃迁的通道。 只不过，在这个世界上，通道一直都是关闭的。 “砰！” “砰！” 一个脏兮兮的皮球在墙壁上弹了几下，撞到了宁原的身上，几个小孩跑了过来，慌张的看着宁原。 宁原的衣衫十分整洁，和他们身上破烂的衣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着目光紧张的小孩，宁原笑了笑，将皮球踢了回去。 “诶。”斯图尔特的声音在宁原脑海中响起:“看着他们，就想起了我的小时候。” “你……小时候也像他们一样，活在帐篷里？” 看着周围贫苦的小孩，宁原不禁有些感叹，原来斯图尔特小时候的生活状况这么恶劣的吗？ “我和他们不一样。”斯图尔特语气有些低沉的说道:“我没有帐篷。” “……好吧。” 宁原虽然好奇她的过去，但也没有追问下去，因为她看起来不愿意说。 随后他又把关注点放在了目标帮派的身上。 虽然没有问到更多敌人的信息，但现有的资料已经足够。 野火帮，老大是曾经达尔的司机，名字叫埃尔，是一个e级的异能者。 自从威廉·达尔倒台之后，曾经他控制的地区四分五裂，无数大大小小的帮派从达尔帮的尸体上诞生，互相火并，吞噬着地盘与产业。 而这名埃尔的反应倒是挺快，他敏锐的意识到了横纹街以南已经成了一片泥潭，所以盯上了横纹街北苟延残喘的大k帮。 几番火并下来，将大k帮仅存的数十人几乎消失殆尽。 刚才在病房中看到的，是大k帮仅存的势力。 接下来……他们该怎么办呢？ 宁原想了想之后，摇摇头。 那是他们的事情，和自己无关。 自己现在都危在旦夕，哪有什么时间去管其他人的事情？ 他轻吐了一口气，身形消失在横纹街之中。 一个e级异能者而已，晚上之前应该就能解决。 …… 丁仁站在宁原的车库门边，听着警探林沐敲击车库门的声音，顿时有些心烦意乱。 追踪那个杀手已经三天了，线索全无，唯一算得上是线索的地方，也就是面前的宁原。 “砰！” “砰！” 闷雷一般的敲门声在停机广场上炸响。 然而敲了半天，没有敲出来宁原，却敲出了别人。 “你们别敲了，他有事出去了。” 穿着牛仔服的汉克走出了自己的车库，拎着左轮手枪对丁仁几人说道:“你们找他有什么事吗？” “我们是地方警局的，要请宁原回去协助调查。” 林沐从兜里掏出警员证，对着汉克晃了一下，问道:“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地方警局？”汉克的主控系统敏锐的扫描到了警员证上的验证码，他收起了手中的枪，疑惑的问道:“他犯了什么事吗？” “你管得着吗？”林沐大声说道:“快告诉我们他在……” 丁仁阻止了林沐略显傲慢的呼喝，他对着汉克笑着说道:“抱歉，林沐这人有点冲动。放心，宁原没有犯事，我们是要请他回去协助调查。” “协助调查？”汉克问道:“什么事？” “这就不是你能知道的了。”丁仁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燃之后说道:“总之，他现在很危险，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危险？”汉克皱紧了眉头，问道:“什么样的危险？” 丁仁没有回答他，而是深吸了一口烟:“你能联系到他吗？” “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汉克耸了耸肩:“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联系上他。” 丁仁看了一眼汉克的表情，向着林沐比划了一个手势。 林沐看到手势后，对着汉克冷着脸说道:“感谢你的帮助，既然宁原不在，那我们就不多做打扰了，这是我们的联系方式，有宁原的信息请告诉我。” “好说，好说，他回来之后我就通知他。”汉克笑着说道。 “嗯。”丁仁点了点头，便带着几人离开了此处。 “等等！” 汉克叫住了几人:“等等……” 丁仁回头看了一眼，想了想之后，笑着说道:“放心，你和你的女儿是安全的，不用担心。” 说完，他便转头向着电梯走去。 步入电梯后，林沐疑惑的问道:“丁局长，那个汉克不可能没有宁原的联系方式。只需要简单的套话就能……” “没有必要。”丁仁看了一眼手表，说道:“那个汉克，他为了自己女儿的安全，肯定会询问宁原，届时他会联系我们，现在我们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其他的事情？” 丁仁看着电梯中循环播放的广告，目光凝重的说道:“我的线人传回了消息，大k还活着。” “大k？”林沐惊讶的说道:“那我们要快点过去了，洛克·达尔随时可以会动手。” “嗯。” 此时，电梯中的广告转到了下一个，一位穿着警服的漂亮女士站在荧幕中，微笑着说道:“城市安全服务，您值得拥有，我们有世上最专业的警务系统……” 听到这则贩卖城市安全的广告后，林沐顿时变得怒不可赦，他一拳将广告显示屏砸了个稀巴烂，怒吼一声:“艹！这该死的国会！把警察局卖了，竟然连辆浮空车都不给我们留。” “林沐，消消气。” 丁仁苦笑着说道:“谁让我们不愿意接受改编的。” “改编？哼！去给那些公司狗当安保吗？真不知道老李他们是怎么做到的，这么低三下四！” “他们有他们的选择，我们又我们的。”丁仁拍了拍林沐的肩膀说道:“我师傅布兰德告诉过我一句话，要站好最后一班岗。” “最后一班岗？”林沐瞪大了眼睛:“丁局？你……” “我已经递交了辞职信。”丁仁笑了笑说道:“抓住洛克·达尔后，我就不在警务系统任职了。” “好，丁局，我陪你走，也不在这狗地方受气了。” “哈哈。” “不过。”林沐冷笑着说道:“这帮人也是狗孙子的，派了一个a级异能者逃犯让咱们追，真是想要我们死啊。” “……”丁仁沉默片刻，随后苦笑一声:“a级也得追啊。” 第一百一十八章：咂格医院 现在是下午5:30。 距离钢铁苍穹上的射灯阵列关灯，还有三个半小时。 宁原站在一处自动售卖机旁，买了一瓶可乐，一边喝着，一边向着咂格医院的小巷口看去。 看着深处朦胧的霓虹灯女郎，他心想……这个招牌是真的该换了。 小巷的入口被几位持枪的年轻人看守着，从他们的装束来看,一看就是野火帮的。 他们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上身铆钉皮夹克，背着铁链，下身是柔性led屏组成的九分裤，上面闪烁着火焰的动画，以及……时不时插播的广告。 话说这帮广告商是真的有才,怎么想到把广告烙进成品衣服中的？ “加里，你说我要是穿上这个衣服,我是不是得向广告商收取宣传费用？” “呵,你想多了。”斯图尔特说道:“你得每月多花30，开通衣服的vip这才能取消广告，还得再花65，才能定制低级图案，高级就得320，包年1666……这是五年前的价格，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样了。” “……真是他妈的会做生意。” 宁原吨吨吨的灌了一瓶可乐后，仔细地数着野火帮来往的人员，想着接下来该怎么行动。 策略嘛，无非就两种。 一个是正面碾压，靠着自己的异能，和影子军火库，正面冲进去，见人就杀。 另一个就是潜伏，混进去就行，看看对面在医院里的布局，先把野火帮老大宰掉。 宁原靠在售货机上想了想，正面突袭,不了解对面的防御布置的话，有概率会中冷枪。 即便是高阶异能者，头上挨了一枪也会死。 虽然说自己可以凭借着丰富的经验，预判出敌人的攻防，但这件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自己要真是在这地方被混混给杀了，那找谁说理去？ 况且……对自己这种资深老六来说，那还用想吗？ 自然是要潜伏进去，把那个埃尔的李宁踹开线。 想明白后，他扔掉喝光的易拉罐，环顾四周的环境，却没有发现任何理发店。 得，计划刚展开就失败了。 不把头发上的毛染一染，怎么混进去？ 算了，正面打吧。 就在他准备把重机枪掏出来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两个正在搞城市涂鸦的艺术家，穿着闪光条纹的衣服,裤子上满是油漆。 偌大的墙面上，被他们俩涂满了骷髅头和黄绿色的光焰。 看起来倒是有那么一些味道,只不过画的太过抽象,宁原看了半天这才看出来，这是骷髅头，不是唐老鸭。 “画的这么丑，影响市容懂不懂？” 于是他果断举着枪走了上去。 大概十多分钟后，他顶了一头绿白挑染的毛发，穿着闪光夹克，穿着条沾满墨点的裤子，他顿时感觉自己成了街上最亮的崽。 “有一说一，你这一身真的是丑爆了。”斯图尔特一脸无语的说道:“你直接从影子空间中传送进去不就完了？非得把自己搞成这样吗？” “……” 宁原一拍额头。 艹！ 忘了！ 自己新更新的空间异能，可以直接传送进去！ 他挠了挠自己发痒的头皮，心里一阵气恼，真是快被自己蠢哭了。 这喷漆喷出来的色，洗不掉啊！ “你懂什么？这就叫融入！融入懂吗？”宁原说道:“我刚才喷脑袋的时候，你怎么不提醒我呢？” “我只是看你太好笑了，没舍得提醒。”斯图尔特笑大笑着说道:“这样你真跟他们这些脑残一样了，哈哈哈哈……” “靠！你不也顶着一头绿毛吗？我看你和他们也差不了多少……” 斯图尔特无语的说道:“我这头发不是染的！我天生头发就是绿的！” “……” 宁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转头就要离开。 “你干什么？” “我去找一个洗发店。” “大哥，你快点进去行不行？我真是服了你了，咱争取明天拿到超算，给时空管理局搞事，好嘛？” “行吧……” 宁原黑着脸，一头扎进了影子空间中。 …… “艹！这横纹街的路真是醉了！” 看着面前如同一锅乱炖的车流，林沐的脸色顿时黑了起来:“怎么这时候堵车！” 他把警笛放在了车头，暴躁的敲击着汽笛的开关，怒骂着前面的车快让道。 然而即便法律规定，行驶车辆必须避让警务车辆，但道路上车辆实在是太多了，即便他们有心避让，但还是周转不开。 “行了，小林，别按了，听的我心烦。” 丁仁坐在副驾驶上想了想，随后说道:“走，下车。” “下车？”林沐扭头看向丁仁:“丁局，在这破地方，只要咱敢下车，回来肯定找不到这车……” “我知道。”丁仁苦笑一声:“几天后这车就会换个喷漆，在二手车店里售卖，而且挂着完整的信息资料，我们没办法查……哪怕上面的油漆没干，随便擦几下就能看到警局标志。” “丁局……”林沐想了想，随后有些犹豫的说道:“干脆放弃吧，我们现在连警务系统都进不去，无人机，反恐特警……什么都调用不了，那可是洛克·达尔！光靠咱俩……” 林沐顿了顿，语气平稳一点说道:“丁局，我知道抓住洛克·达尔，是你一直以来的心愿，但……我们马上就不是警探了，还管他作甚？” 丁仁闭上了眼睛。 林沐的话让他心生犹豫。 他沉吟一会后，睁开眼睛，目光又变的坚定起来:“这是抓住他的唯一的机会，天赐良机，不能浪费。他一定会为自己的弟弟报仇的。” “不一定。”林沐说道:“丁局，这么些年来，咱们查到的资料，都表明，他是一个性格极端的杀手，眼里只有目标，没有亲情，威廉·达尔死亡，我觉得他连一滴眼泪都不会掉。” “他会来的。”丁仁语气无比肯定的说道:“他会的，要不然他出现在布拉维尔下层区做什么？” “丁局，他是一个a级的异能者，而且资料中显示，他曾经不止一次击杀过s级。”林沐说道:“我说实话，这已经超出了咱俩的能力范围。” 丁仁想了想，然后说道:“下车。” “丁局！” “车咱不要了，下车。”丁仁说道:“你忘了你自己在应聘警探时候说过的话吗？” “当然记得。”林沐点头说道。 “那就下车，这是命令。” …… 借助暗影空间的力量，宁原十分轻松的进入医院之中。 医院一楼大厅中，那个威廉·达尔用生命炸出来的巨洞依旧存在。 看来在帮派攻击下，咂格根本没来的急修复。 此时的医院中，围满了野火帮的人，看着这些头发五颜六色的混混，宁原就感觉一阵头大。 现在来看，这帮杀马特看起来属实脑残。 自己怎么想的，把头发喷的和他们一样…… 怪不得斯图尔特笑的跟个鬼一样！ 一想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比这些杀马特好不了多少，他就感觉浑身一阵恶寒。 反正喷都喷了，那就别浪费了。 于是宁原在医院三楼的厕所中，走出暗影空间。 看着下降了65%的能源读数，眼皮顿时跳了起来。 靠！ 空间穿梭耗能这么大吗？ 那跟人打架的时候，岂不是用不了几次就要完蛋？ 顿时他心里就产生了一股强烈的冲动。 必须升级！ 砸锅卖铁也要升级！ 想着的过程中，他推开门，正准备走出厕所，却被斯图尔特叫住了。 “等等！靠！你就这么混进去，你也不怕被认出来？”斯图尔特惊讶的问道:“现在的帮派可都是有子网的，你不在子网系统中，直接就会被认出来。” “这不是有你吗，你随随便便出手，我不就随随便便进去咯。”宁原笑着说道。 “你真是拿我当牛马使了。”斯图尔特无语的说道:“你当我随便就能黑入的？你得给我接个端口啊。” “端口？什么端口？” “就是随便抓个人，硬链接进去，让我瞧瞧。”斯图尔特说道:“如果可以的话，连上医院的电脑，我把医院的安保系统破了，看看监控。” “不错啊。” 宁原拧开了厕所的门把手。 好巧不巧的是，刚打开门，门外就站了一位火红色头发的野火帮成员。 这让他心里乐开了花。 刚想要一个肉鸡，这不送上门来了吗！ 于是他连忙上前，要把这位红发小哥拉进厕所中，对他来一套连招。 然而令宁原没想到的是，这位小哥比他还急，红发男一把将宁原拉出了厕所，大声说道:“快点来，集合了！” “啥？” 宁原挠了挠头，他本想继续动手，拿到野火帮的子网端口，但看着周围站着的数十个帮众，连忙停了手。 红发男笑着对众人说道:“你们这些新人都跟我走，到一楼的大厅，我给你们登进子网系统，从此以后你们就是我的小弟了。” 登进子网系统？ 宁原顿时明白了。 野火帮是草创，基础设施严重短缺，想必子网还没有搭建完毕。现在又扩收了这么多人，帮派的身份认证系统还没有将所有新人录入。 看来现在跟着这个红发杀马特走，就可以安全的进入野火帮的子网。 宁原眼珠一转，将双手插兜，假装自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 “你们都不认识我吧，我告诉你，我就是野火帮的三把手，雷火。”红发男笑着说道:“来到大厅后，只要进入了系统，每个人都能拿到两万块钱的安家费。” 一听到有钱，顿时众人的目光都瞪圆了看着红发男。 有钱？ “放心，我们帮派可没有那些套路，什么你这钱是借的，让你日后还，还给你算利息……什么发钱之后，就让你们去送人头……”雷火列了一堆黑暗操作后说道:“这钱就是发给你们安家的，你们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看着情绪激动的众人，雷火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话不多说，跟我来。” 来到一楼大厅后，宁原看到了数百个杀马特站在大厅中，堪比古神的精神污染。 他们互相交头接耳闲聊着，让整个医院大厅变成了一个电摇马蜂窝。 嗡嗡的声音不绝于耳。 在众人的中心，有着一张高大的椅子，野火帮的帮主，埃尔此时正坐在椅子上，享受着众人的目光。 宁原一眼就认出了他。 和照片中的一样，他染着一头绿毛，打着耳钉，鼻钉，眼角处有一些裂纹，穿着一件略显宽大的白背心，戴着大金链子，露出的胳膊上满是纹身。 在他的身边，站着一些身材高大的非主流，握着枪支，目光警戒的看向四周。 宁原暂时按下了动手的心。 倒也不是不能宰了埃尔。 这些混混都是新人，除了从达尔帮过来的帮众外，他们对埃尔没什么感情。 宰掉埃尔之后，凭借着自己异能者的身份，绝对可以把这些乌合之众吓走，剩下的那些埃尔死忠也不是问题，直接干掉便是。 但他没有动手，他想看看埃尔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雷火安排众人站原地不动后，走到埃尔的身边: “埃尔老大。” “雷三啊。”埃尔看了一眼宁原的方向:“看来三楼的人都就位了啊。” 雷火点上一颗烟:“都就位了。” “这次的行动关系到帮派的未来，这批新人需要赶快训出来。” “嗯，放心吧，以前在达尔帮……” “别提达尔帮，心烦。”埃尔冷哼一声，随后问道:“那些‘极光’还在吧。” 雷火的眼睛眯了起来:“放心。” 埃尔笑了笑，露出了银白色的牙齿:对着身后一个紫发妹子招了招手:“把他们登进子网系统吧。” “是，老大。” 紫发姑娘转头对着众人说道:“来，拔出你们的硬连接线，插到我这里，我给你们登入系统。” 看着颜值尚可的紫发妹子，新人帮众纷纷吹起了口哨。 “哟，美女诶！” “你真的想让我……插你吗？” “滚！”紫发姑娘一脚将那个调戏他的混混踹飞了十多米，一头砸进了墙中，生死不知。 众人这才注意到，她那修长的双腿，闪烁着合金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栗。 看起来像是某种强力的义体，顿时让所有人都停下了口。 …… 链接入子网后，宁原看着紫发姑娘的背影，皱了皱眉头:“军用义体……这个姑娘没在大k的档案中。” “这对你有差吗？”斯图尔特说道:“你是异能者。” 宁原低声说道:“她也是。” “你怎么知道的？” “感觉。”宁原说道:“我能感觉到她是异能者，而且很强。” 他的身体原主和非常多的异能者交战过，因此能清晰的感觉到异能者散发出来的气息，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也没有什么科学依据。 应要说原理的话，可能因为异能者能干涉一定范围的现实，这就相当于一个干扰源。 当一个干扰源遇到另一个干扰源时，会有奇妙的反应诞生。 “我相信你的感觉。”斯图尔特想了想说道:“我会盯紧子网。” “有你在，我一百个放心。” 不一会，所有人的身份信息都通过紫发女的端口，登记进了帮派子网当中，埃尔看登入操作完成，变咳嗽了几声:“安静！” 原本热闹的医院大厅，顿时鸦雀无声。wenxueзч.net “好，既然大家都登进来了，那我承诺的安家费……已经发给你们了。” 他的话音刚落，宁原就发现自己的账户上多了两万。 “这就是我埃尔，一向说到做到，在我们野火帮做事，你不用有后顾之忧。”埃尔笑着说道:“我告诉你们，这两万只是小钱，跟着我，保你们日后日进十万！” 听到十万后，众人纷纷兴奋起来，大声呐喊着埃尔的名字。 “安静！” “当然，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既然加入了帮派，那就要办事。”埃尔笑着说道:“我刚刚谈成了一笔生意，你们……” 没等他说完，一名门外巡逻的小弟跑了进来，面色带着些许的慌张:“老大！” “急什么？没看我说话呢吗！”埃尔瞥了一眼那个人，随后问道:“什么事？” “老大你说过的，要让我注意个人。”那个巡逻的小弟说道:“老大，你看我给你的私信，是不是他？” “什么？” 埃尔低头看了一眼私信，眉头紧皱。 随后他环顾四周，眼睛一亮，伸手指着宁原说道:“你，过来。” “我？” 宁原疑惑的问道:“老大，什么事？” “叫你过来你就过来！艹！都进帮派了，还什么都不懂吗？”埃尔冷哼一声。 “好吧。” 宁原走到了埃尔的面前。 第一百一十九章：啥？ 要不要动手呢？ 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埃尔，宁原知道，他只需要轻轻运作一下异能，就可以把面前人的身体整个撕开。 仔细想了想后，他仍然决定先不动手。 那个紫发女是个麻烦，这时候动手的话，保不准要来一场异能大战。 他吃不准紫发女是什么级别的异能者。 万一是一个b级以上的,自己能不能逃跑都是个问题。 于是他选择按兵不动，好好看看，埃尔在玩什么把戏。 此刻，他心里有些庆幸，幸好没选择正面强攻，否则打起来真要命了。 埃尔侧身坐在椅子上，上下打量了一翻宁原,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宁原随便编了一个名字:“尼古拉斯·赵四。” “赵四，真是特么奇怪的姓氏。”埃尔沉吟片刻，问道:“你之前干什么的？” “以前是跳舞的。”宁原挠了挠头，随口编道:“有个好兄弟，叫亚历山大·刘能，跟我一起在新世界跳舞，后来我们登基四皇之后，他就背叛了我，去找什么one……” “没问你这个。”埃尔上下打量了一翻宁原，眼神变的很奇怪，看的宁原心里发毛。 靠！ 这人不会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吧！ “打扮的很不错嘛！很有我们野火帮的精神。”埃尔笑着说道:“来，跟我说说，你为什么加入野火帮？” “为什么？” 宁原挑了挑眉，随口胡诌道:“自然是工资好，福利高，待遇好，弹性上班时间，每月还可以获得分红，每年还可以公款旅游……” “……” 宁原的话让埃尔沉默了片刻。 诶？ 这破勾八帮派照他这么一说,貌似还真是这样…… 靠,这是谁招来的人才，这么能说？ 埃尔想了想，笑着说道:“那么，欢迎你加入野火帮。” “哦。” 宁原有些无语。 不是，你再这么尬聊，我真忍不住动手了。 把老子叫过来究竟想干什么！ 快说啊！ “别看我们野火帮是草创，但是我们原本的班底，可都是达尔帮来的精英！”埃尔说道:“虽然我们现在只有一家小小的医院，但是我相信，不出三月，我们的帮派就可以铸造辉煌，拿下横纹街，日赚一百万！” 宁原的眼皮忍不住跳了跳。 这大饼画的。 没谁了。 “届时，这间小小的医院，就是我们的龙兴之地！” 埃尔站在椅子上，振臂高呼起来。 神特么龙兴之地…… 看着面前的景象，宁原心里有一万个槽,不知道该如何吐。 这埃尔究竟在干什么？ 发哪门子疯呢？ 紧接着埃尔跳下椅子,拍了拍宁原的肩膀说道。 “小兄弟,我看你不错，说话很有水平，目光也很长远。”埃尔微笑着说道:“相信我，你的前途一片璀璨。” “啊？” “来，戴上。” 埃尔摘下了自己脖子上挂着的大金链子，粗暴的套在了宁原的脖子上。 “这是……”宁原疑惑的问道。 “放心，不出三个月，你就会坐到我现在的位置上，戴上属于你的金链子。”埃尔微笑着说道。 紧接着，他又把自己手上带着的十多个戒指全部摘下，硬塞进了宁原的手指上。 埃尔的这一番操作让宁原有些发懵。 他把自己叫过来，不会就是给自己发一张老大体验卡，提振军心的吧！ 这表演的也太尬了…… “老大，你这是？” “来，让你提前感受一下。”埃尔强按着宁原的肩膀，把他按在了椅子上，问道:“看看下面的帮众，以后你也会指挥这么多兄弟，感觉怎么样？” 宁原环顾着下边的人，看着他们略带羡慕的眼神，挠了挠头:“还好吧。” “嘿嘿，权力的味道总会让人着迷。”埃尔拍了拍宁原的肩膀:“看来你还是少了点代入感啊，来，各位，欢呼一下你们的新老大！” “哈？” 宁原一脸懵逼的看着埃尔，心想这货干啥呢？ 啥玩应我就成新老大了？ “你们愣着干什么？”埃尔对着众人大声说道:“你们以后也有机会坐上这个位置！快特么的说，不说就给我滚蛋！” 周围的氛围变得蜜汁尴尬起来。 下面的众人也是一脸懵。 他们完全搞不清楚这个老大究竟在说些什么。 但作为新加入帮派的菜鸟，他们也不好意思薄了老大的意思。 毕竟这年头当老大的，神经病很多，搞不清楚老大的脑回路也实属正常。 过了几秒后，有零星的几声‘老大’从人群中发出来。 “对！给这位兄弟一点鼓励！”埃尔比划了一个手势，大声说道:“起！来点节奏感！” 看到老大的再三催促后，众人纷纷大喊起来。 “老大！” “大哥！” 声音几乎要掀翻医院，虽说有些杂乱无章，但还是让宁原体会到了那狗屁的代入感…… 靠！ 快特么吵死了！ “小兄弟，代入感不错吧！”埃尔微微笑了笑:“有没有感受到，权力的味道？” “我只感觉到一团被石油泡了的海水，上面全是五颜六色。”宁原说道:“头疼死了。” “哈哈，这就是权力。”埃尔拍了拍宁原的肩膀，紧接着大声喊道:“接下来，我要主持一场数百万的单子，这单做成了，咱们帮派就有了底气！到时候我会给你们每个人都安装义体！” 接着他比划了一个手势，声嘶力竭的呐喊到:“而且对帮派有卓越贡献的人，我会让他们做异能诱导手术！” 听到这些话后，众人发出了雷鸣般的欢呼。 相较于之前对宁原那种不温不火的叫喊，这种真金白银带来的声音显然更加炙热。 “老大，这些东西还你。” 宁原伸手摸上自己脖子上的链子，欲要把这些东西脱掉。 既然明杀是办不到了，那就选择暗杀吧。 宰了埃尔之后，再依次解决掉野火帮的核心人员，虽然慢了点，但也能达到效果。 野火帮的老大和骨干全部去世后，剩下的这些帮众说散就散。 帮派没了后，那个紫发女应该也会离开，这样一来，也就完成了与大k的交易。 清空医院，夺回设备。 但是暗杀的话，这么显眼的位置上肯定做不到。 他必须回到人群中，择机行事。 然而就在他起身，表明自己准备下去的意愿时，埃尔一把将他摁了回去。 “别着急，现在你再体验一下。” 说完，埃尔扭头看向那些帮众:“喊啊！继续啊！怎么不喊了呢？快特么欢迎你们的新老大！” 听到这毫无逻辑的话，众人先是沉默了一瞬，随后又喊了起来。 反正刚才都喊过一次了，现在又喊一次能怎样？ 大家都在喊，自己不喊岂不是不合群？ 于是所有人都嘶声力竭的喊了起来。 埃尔对宁原说道:“你继续体验着，我有点肚子痛，上趟厕所。” 说完，他的手指像被蛇咬了一般抽搐起来，比划了一个自认为帅气的手势后，转身离开。 “你们继续喊，我没回来不要停！”埃尔一边走一边对着众人喊道:“谁要是不喊，我卸了他的腿！” 说完，他便消失在了医院楼道的尽头中。 与他一同离开的，还有那四个一直围着他转的高大保镖。 宁原坐在高椅上，看着脖子上的大金链子，又看看这一手指的戒指，再看了一眼下方喊破喉咙的帮众，一时间脑瓜子有些转不开来弯。 这埃尔在搞什么飞机？ 不对，管这个干嘛！ 他单独离开了。 这不就是天赐良机吗！ 干掉他！ 就在他要转身离开时，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传来。 这阵脚步声是如此之大，竟盖过了众人的欢呼声。 宁原扭头望去，发现一队身穿全封闭外骨骼装甲，荷枪实弹的士兵已经进入了医院大厅中。 听着钢铁抨击地面的声音，原先还在欢呼的人顿时都止住了声音。 这是……专业军事训练培育出来的安保人员，身上都挂载着军用义体，身上的外骨骼装甲的出力堪比异能者。 能用到这样安保力量的，只有大公司的人。 他们面色惊恐的看着来者，略微向后退了退。 说到底他们只不过是一帮地痞流氓，乌合之众，面对这些杀气凌然的士兵，他们本能的想跑，但又害怕动作过大被士兵杀死。 于是他们都僵在了原地，大气都不敢出。 宁原皱紧眉头看着到来的士兵，心想麻烦了。 这埃尔究竟干了什么，竟然惹到了公司？ 这是什么公司？ 不一会，士兵就站住了医院大厅的各个角落。 他们行动有序，两人一组，将出口，楼道入口封死。 堵死了众人逃脱的可能性。 虽然说他们只有几十个人，而野火帮的人有上百个，但在场所有人都明白。 哪怕野火帮的人数多达上千，也不够这些人杀的。 一位西装革履的瘦高男子在士兵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他的腰板挺直，整个人如同旗杆一般站立，浑身肌肉僵直，给人一种冷峻的感觉，即便是奢华的金丝眼镜，也难以阻挡他凌厉的目光。 进入大厅之后，他环顾四周，看着头发五颜六色的混混团体，十分厌恶的皱了皱眉头。 随后他看向众人正中间的宁原:“埃尔，把你吞下去的货交出来，咱们就两清了。” 什么？ 宁原跳下长椅，平静的说道:“我不是埃尔，你认错人了，他刚才……” “你以为你耍这种把戏有用吗？” 西装男冷哼一声，接着说道:“你很有种啊，埃尔，吞了我们的货，还敢对我们敲诈勒索？你们野火帮真是活腻歪了吧！” 吞了他们的货？ 宁原看了看四周那些，跟钢铁侠有一拼的士兵，心里对西装男的话产生了些认同。 没错。 这埃尔是挺有种的。 话说他口中的生意就是这个？ 真牛啊。 一个地痞流氓就敢敲诈公司了？ 要是在自己前世的社会，那或许还做得到。 但在这个资本横行的赛博世界……找死也不带这么找死的。 “我真不是……”宁原摇了摇头说道:“他上厕所去了。” “你当我傻吗？”西装男说道:“真以为我听不到，他们刚才喊你老大？而且我们的黑客已经进入了你们的子网，你的身份标识就是他们的老大。” “啥？” “宁原……”斯图尔特无语的说道:“刚刚埃尔把野火帮老大的身份给了你，你现在是野火帮子网系统的最高权限者。” “……” 听闻，宁原顿时瞪大了眼睛。 “卧槽！” 埃尔特么的跑了？ 跑之前还找了我这么一个替罪羊？ 怪不得之前他要说那么莫名其妙的话呢，敢情是…… 他环顾四周，发现那些野火帮的骨干分子，也基本全部消失了。 敢情都跑了？ 靠！ 自己真莫名其妙成了接盘侠了？ 此刻他无比的后悔，当时真不该染头的。 西装男向着众人内部走去，在外骨骼士兵20口径的散弹枪管下，众人压根不敢阻挡他的脚步，纷纷让出了一条道路给他。 他一步一步走到了宁原的面前，十分冷峻的说道:“我劝你赶紧交出你吞下的货物，否则今天一个人也别想走。” “什么货物？” 宁原眉头紧蹙的说道。 这下麻烦了。 原本以为，只是一个简单的小人物，清理清理地头蛇，这对一个异能者并不难。 但现在莫名其妙的惹上了公司，事情就变得无比麻烦起来。 “你在拿我寻开心吗？”西装男冷哼一声，挥了挥手。 一个士兵立马举起了枪，对着人群无差别扫射起来，顿时十多个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我们公司的耐心有限，你最好配合。” …… “呼！” 从理发店走出来后，埃尔那绿白色的头发已经换成了黑色，整个人也顺眼了不少。 不仅是他。 他周围的野火帮骨干也纷纷换了发色，顺便换了一套衣服，气质一瞬间从鬼火杀马特变成了都市小青年，不再那么惹人注目了。 他长舒了一口气:“雷三儿啊，我就说嘛，打扮成脑残准没错，随便找个理发店就能解决麻烦。” 雷火给了埃尔一拳:“我说埃跑跑，敢情脑残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当然，你是不知道啊，那个小弟把照片发给我的时候，我心脏都吓停了。”埃尔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说道:“这不溜溜球，还待何时？” “什么照片？现在你可以说了吧。”雷火冷哼一声说道:“那么多小弟，说扔就扔，要不是信任你，谁愿意跟你跑啊。” “你看。” 埃尔将照片分享给了大家。 照片上是咂格医院小巷的入口，只见一个黑发的青年，站在自动售货机旁，吨吨吨的喝着可乐。 “这人谁啊？” “这就是那个宁原！”埃尔有些心有余悸的说道。 “那，那个……”雷火瞪大了眼睛，语气有些结巴的说道:“那个杀了威廉·达尔的宁原？” “就是他！”埃尔苦笑着说道:“以前我以为他和达尔只是私仇，和大k没有交情，卢狗子他们把大k帮撵的跟条狗一样，这小子都没出现，所以我才决定拿下咂格医院的，但没想到……” “得亏你有先见之明啊。”雷火长叹一声说道:“靠，咱这不是被盯上了嘛！”:魰斈叁4 “放心，我招那么多帮众干什么，不就是为了迷惑视线？”埃尔笑着说道:“这足以拖宁原一会了，现在咱们赶紧搭个轻轨，离开横纹街。” “不愧是你，埃跑跑，跑的比谁都快。”雷火笑了一声，紧接着又皱紧眉头问道:“咱们劫的那些货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扔了呗，命重要。”埃尔晃了晃脖子:“不过是几百个人类胚胎而已，值不了几个钱的。” 第一百二十章：烟雾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野火帮帮众，宁原心中凛然。 这公司的可真够狠的，说杀人就杀人，真是不拿人命当回事。 现在看起来，这公司真是一点讨价还价的机会都不给留。 “我说了，我不是什么埃尔。” 宁原将脖子上的金链子摘下，手上那些花花绿绿的戒指也一把撸下,指着众人说道:“他们都可以作证，埃尔早跑了。” 下面也有人接茬说道:“对对对，他根本不是埃尔，那个傻逼埃尔早就跑了！” “我们根本不知道你们的事情啊！” 为了活下去，下面的野火帮帮众也七嘴八舌帮宁原证明起来。 此刻他们的肠子都悔青了，闲的没事加什么野火帮啊！ 他们是真的没有想到，这野火帮的老大就是个神经病，竟然敢劫公司的东西。 而且在这关键时候,他竟然还跑了！ 这不就是坑人嘛！ 于是他们纷纷七嘴八舌起来: “早知道我就不加入野火帮了，这都什么玩应……” “我真特么是锂电池液入脑了，竟然想要加入破帮派。” “我不想死啊，放我走吧！我刚谈了一个对象……555。” 刚才还鸦雀无声的大厅顿时沸腾起来，众人纷纷表述自己是被坑进来，妄图获得西装男的原谅。 然而回应他们的，是一声枪响。 “砰！” 刚刚找到对象的那位仁兄，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 枪声过后，众人就如同被降下了沉默诅咒一般，纷纷闭上了嘴巴，紧张的看着西装男。 “呱噪的东西。” 西装男冷哼一声，把冒着硝烟的枪口对准了宁原。 “你要是再耍小把戏，我就把你的头摘下来。”他十分冷峻的说道:“我们埃罗尔生物科技有顶上医疗的技术专利，读取一颗死人脑袋中的记忆并不难。” “呵呵。” 宁原冷笑一声。 还跟我来缸中之脑的诅咒？ 真以为我是被吓大的？ 泥人都有三分火气。 自己已经解释了三遍了，然而这货还是不听，真当自己是泥捏的？ 不对……自己好像才解释了两遍…… 管他呢。 反正这帮傲慢的公司狗，也不会听自己这个小人物的解释。 总归是要打一架的。 宁原心中火气上涌，冷笑着说道:“不错,我是埃尔,记住我的名字，死人。” 听到宁原的话后，西装男先是一愣，随后冷笑着说道:“挑衅我们公司，代价可相当不菲，你准备好承受了吗？” 这什么说话方式？ “承受什么？”宁原从地上捡起埃尔的大金链子，戴在了脖子上:“我良辰……不，我埃尔是本地人，我有一百种方式让你待不下去，而你，却无可奈何。” “哈。” 宁原放肆的话，让西装男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真是不知死活。”他冷笑一声:“看来这次行动，得多一笔脑机交互的开支了，不过还好，在预算之内。” “我良……不，我埃尔，最喜欢对自认为实力出众的人出手。” 宁原心中哼了一声。 不就是装逼吗！ 谁能装的过我良辰兄？ “来，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敢这么对我说话。”西装男后撤一步,甩手示意周围的士兵上前。 看到上前的士兵,周围人纷纷让开了一条道路，生怕自己出现在士兵的枪围中。 此刻他们的心中凄凄然，看来今天已难善了，自己等人的命运……生死未定。 不过大公司们办事的态度，向来都是赶尽杀绝。 想到这里，他们心中生起了一些反抗的火焰，但又被名为‘侥幸’的冷水扑灭。 或许……公司杀了这个假埃尔后，会放过他们呢？ 不过这个假埃尔也真是刚，敢正面和公司对着干，和那个真埃尔相比……真是一对卧龙凤雏。 有些人的心中忍不住泛出一丝嘲讽。 不知死活的东西。 “我埃尔，本不想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奈何。”听着钢铁踩在地面上铿锵有力的声音，看着不断迫近的士兵，宁原感叹道:“不着急，陪你们玩玩。” 话音刚落，他便瞬间暴起，借助时空穿梭的力量，他瞬间出现在西装男的身前，捏住了他手中的枪。 “枪这种东西……” 借助暗影的力量，宁原轻松的将西装男手中的枪管掰弯。 四周的士兵连忙举起枪，紧张的看向宁原，全金属的外壳上，闪烁着红光，那是外骨骼机甲出力达到最大的表现。 机甲中冷却液快速的在管道中穿梭着，发出嗡嗡的响声。 几十个嗡嗡声堆叠在一起，放大了他们内心的惶恐。 异能者…… 虽然说他们受过军事训练，穿着外骨骼机甲，几十个人等对付上千名的野火帮帮众，但是…… 上千名向他们这样的士兵，也对付不了一个高阶的异能者。 从刚才宁原的穿梭来看，他的异能等级绝对差不到哪里去。 这根本不是他们能对付的！ 但是公司的命令必须执行，一瞬间他们感觉，自己的命运也前途未卜。 虽然他们握枪的手并没有颤抖，但是机甲的红温警告已经昭示了，暴风雨即将来临。 “异能者……” 西装男松开手中的枪，向后退了一步，一边解开袖口的纽扣，一边笑着说道:“知道公司为什么派我来吗？” “你也是异能者？”宁原扔掉手中的枪，冷哼着说道:“好哇，来玩玩。” 西装男将手腕上的机械表脱下，轻轻的放在一旁，随后脱下自己的外套:“一个可怜的街头混混，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异能，所有人都退后！” 听到西装男的命令后，那些野火帮的帮众率先响应，纷纷做鸟兽散。 “看住入口，别让他们跑了！”西装男命令道。 那些士兵纷纷运动，外骨骼机甲极限运动下，竟化作一道道残影，将众人封锁在大厅之中。 虽然人还在大厅中，但是大厅中心都空了下来，众人纷纷屏气凝神，观看着平常根本见不到异能者战斗。 清场之后，西装男晃了晃脖子，一道道火焰从虚空中凝结而出，沿着皮肤流动起来。 这股火焰让周围的空气发生了扭曲，火焰虽然燃烧，但性质却如同水一般，不停的流淌，而且在流淌的过程中，没有损伤到西装男，甚至连他的衣服都没有烧破。 火系异能吗？ 宁原眯起了眼睛。 这个世界的异能体系，完全不同于他认知中的网络小说。 尽管异能花样百出，力量玄奇，但其运行的原理却不是玄学，不是金木水火土各种属性。 虽然它的出发点源自于神经系统的放电，粗略的说是心灵的力量。 但它的生成依存于真实的物理。 在异能对抗的时候，也要从真实的物理破局。 火焰。 是一种固态气态混合物。 其中包括等离子体，高温气体，燃烧物质的残渣等等。 要想让这团混合物像水银一般流淌，而且温度隔绝，宁原首先想到的就是电磁系，利用磁场控制等离子体。 这么一想，说不定面前的西装男还会放电。 放电吗…… 宁原不禁想到了魔洞军工的那个……狰狞的十分可爱的红发女。 不知道眼前的西装男，有没有到达罗伯特那个级别。 他心里有些担忧起来。 如果自己后脑不慎挨了一下，主控停摆，那后果不堪设想。 轻则异能掉线，重则……源质暴动。 现在稳定算法失效，自己要时刻保持主控的良好运行，也要保有足够的能量残留。 操！ 他心里忍不住怒骂一声。 刚才装逼装上瘾了，使用了空间异能，这是露底了啊。 接下来，对方肯定有所防范。 难办。 他眯起眼睛，用余光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寻找着任何可以利用的点。 自己身上的能源，是一个d级的能源，和之前关雅用的b级能源，天差地别。 尽管自己现在有着一半的能源储存，但总量还不足b级能源的百分之三。 对，差距就是这么大。 异能使用机会有限，必须要速战速决了。 宁原脚步轻微向后撤一步，思考起来对抗的策略。 “速度系异能吗？不错啊。”西装男笑着说道:“不过，像你这种街头的混混，见识过真正的义体吗？看过真正的异能吗？” 他也不在乎宁原有没有回话，继续自顾自说道:“我猜你是好不容易才凑齐了几十万，做了一个最低等的异能诱导手术……哦，说不定就在这个破医院。” ？？？ 宁原挠了挠头，这货……在干什么？ 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战斗了吗？ 策略早在对上眼的时候就说完了。 这时候就应该刷刷刷放大招，互相翻底牌，玩预判，拼反应……那帮s级的异能者都这么做的，大哥你在这干啥嘞？ 怎么自顾自地叨叨起来了？ “……” 宁原皱紧了眉头。 这可能是西装男的策略之一。 暂时分不清西装男在打什么牌，所以他选择了按兵不动。 西装男嘲讽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厅:“哈哈哈，你以为你解放了异能就牛逼了吗？你也只能在这里拉起一个小帮派，欺负欺负穷人罢了。” 他冷笑一声，说道:“但我！可是埃罗尔生物科技利用顶上医疗的尖端技术解放的异能！所采用的主控也是个人定制型号！完美匹配我的神经结构……” 宁原挠了挠头问道:“加里，你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定制型号主控。”斯图尔特略微凝重的说道:“能够根据使用者的脑结构进行微调，从而达到完美适配。” “啥意思？” “不同人脑的差异很大，主控为了能够兼容所有不同的脑结构，牺牲了很大的算力来兼容脑域。”斯图尔特说道:“但是定制型的就没有这个问题，它可以解放所有算力，而且可以进行专门优化，这样一来，算力最大可以提升到同级别主控的两倍以上。” “这么夸张的吗？”宁原有些惊讶的问道。 “当然，不过价格也非常昂贵就是了。”斯图尔特说道:“你要小心。” 宁原的神情一瞬间凝重起来。 “哈哈，吓到你了吧。”西装男狂笑着说道:“你的异能虽然不错，但缺少了算力和能源的加持，根本发挥不出来。而我就不一样了，在烈焰焚身的状态下，你能触碰到我吗？” “……” 见宁原沉默，西装男继续说道:“你不过就是有一点小小的速度和力量而已，而我，则掌握了温度，你会在接近我的一瞬间，就化作焦炭。” 紧接着，他又向前走了走，笑着说道:“放心，你也跑不掉，我的异能可以让整间医院变成火海，就像一个烤箱一般，你会在闷炉中被烤的外焦里嫩，在我的烈焰焚城下，你没有任何逃脱的机会。” 听到西装男的话后，大厅四周的众人一阵骚动，他们想象着自己在闷炉中行走的样子，不由得汗如雨下。 靠！ 大哥你快死吧！ 别让那个公司的放火啊！ 说完这些后，西装男一步一步的向着宁原走去。 他张开双手，手掌中翻涌出沸腾的火焰，如同一个已经胜利，迎接凯旋的战士一般，对着宁原说道:“你已经错过了谈判的机会，来，接受死亡吧，放心，我会小心的控制温度，不会让火烧到你的脑袋。” “……” “哈哈！吓傻了吧！” 见宁原仍然杵在原地不说话，西装男双手合掌，手里的火焰迸发出来，化作一发篮球大小的火球，像着宁原的方向激射而去。 感受着空气中炙热的温度，宁原顿时汗如雨下，他眉头紧锁，目光死死的盯紧了 “作为一个街头的垃圾来说，死在我让·克劳德手里，是你的荣幸。”西装男大声说道:“埃尔，去死吧！” “……”宁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问道:“有一点我很疑惑，你能给我个解答吗？” 西装男笑着说道:“我今天心情好，就准许你说出你的问题。” “你是怎么做到……这么菜还这么能装的？” 说完，宁原从影子空间中掏出一罐气溶胶灭火器，拉开保险，对着面前的大火球猛地一喷。 浑厚的白色烟雾从灭火器的喷嘴中喷出，密集的气溶胶将火球整个包裹，隔绝了火球与氧气。 不一会，烟雾散尽后，火球也跟着消失与无形中。 西装男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就在他愣神的过程中，又是一大团厚重的烟雾喷到了他的脸上，遮蔽了他的视线。 在一片白茫茫的气溶胶中，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左脸挨了一下重击，顿时脸上火辣辣的疼。 不一会，一道声音从烟雾中响起，炸在他的耳边。 “草！你是真能装啊，这么垃圾的异能，把小爷我都给吓住了，真是服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阿丽雅 打死宁原都没有想到，一个气溶胶型灭火器，就解决了面前的西装男。 但这只是次要的。 真正震撼到他的是……面前的西装男竟然以e级的异能，强行装出了s级的逼，差点就把宁原吓废了。 看他装了半天逼也不动手，宁原本能的认为他有绝对的实力。 因为之前他所遇到的那些s级异能者，都是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的，虽然那些强者的嘴上也不见得谦逊，但那是因为实力上的支撑。 但现在……他是真的蒙了。 果然，傲慢才是生存的障碍。 西装男可能是觉得，像埃尔这种地摊货，不可能有什么好的义体，也不可能有好的异能，于是选择了托大。 一开始，宁原严阵以待，做好了心理准备，一但打不过就溜溜球。 但当火球释放的那一刻，他就蒙了。 这么弱的攻击，是在逗谁吗？ 哪怕自己的异能只有f级，就像他说的，只是速度快一点，那么这种攻击随随便便就能躲开…… 当时，斯图尔特就无语的说道:“卧槽！宁原，他好像只有f级诶……” “不，还是比f级要强那么一点的。” “快点干死他吧，这种装逼男，我都烦死了。”斯图尔特捂着脸说道:“用影子直接干废他。” “用异能打他，真是太看得起他了。”宁原揉了揉眉心，说道:“加里，看到那边那个灭火器了吗？你去把那个灭火器拿过来。” 借助宁原的视野，斯图尔特顺利看到了存放在大厅角落中的灭火器。 “灭火器？好。” 随后宁原把影子空间开了一个小口，将斯图尔特手臂的事件投影投射了出去。 借助事件投影可以转移物品的特性，斯图尔特如同鬼魅一般，顺利的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拿到了灭火器。 接下来，就是令所有人都震惊不已的操作。 灭火器破异能者…… 这什么道理？ 围绕在大厅角落中的野火帮帮众，和那些荷枪实弹的士兵都惊呆了。 我去，一个灭火器就干掉了西装男？ 他这么菜的吗？ 听着白色烟雾中传来的密集耳光声，众人的心里都有点打颤。 有点残暴啊。 不，是太残暴了！ “装？” 烟雾中传出了宁原的喝问。 “继续特么的装啊？” “还特么烈火焚城，你这火球给人点烟灶都费劲，还要烧了整个医院？” “你怎么不上天呢？” “和天上的那个太阳好好学学，火是怎么烧的？” “啪！” “啪！” “劈里啪啦！” 一声声耳光，惨杂着西装男的惨叫声，让白雾中传出了如同骗炮一般的声响，顿时整个医院大厅的氛围如同过年一般热闹。 宁原一点也没有留手，每一次耳光，都是从小腿发力，转动腰间，带动全身的力量打在了西装男的身上。 真是特么的服了。 一边扇着，他一边从后脑中拔出硬连接线，准备接入西装男的主控中，让斯图尔特黑进他的系统。 “加里，好好看看，他所说的货品是什么。” 然而就在他即将把硬连接线插入插口时，他后脑的汗毛突然竖了起来。 一道冷风如同死神之手，轻抚过他的脖颈，刺激着他的神经。 在那一瞬间，他连忙将身体虚化。 虚化的一瞬间，他看到一节刀刃从他的脖子中穿出，向着西装男的方向刺去，紧接着猛然倒退。 他意识到，这是刀刃的主人察觉到了他的虚化，准备收刀。 宁原心中一横。 既然敢扎我，那就必须留下点什么。 他直接反手启动传送，要把他整个人吸进空间中。 然而那人果断放弃了刀，这让宁原想要瓮中捉鳖的计划落了空，只捕获了半截刀刃。 虽说计划失败，但也在宁原的意料之内，他果断掏出枪，转头对着身后清空弹夹。 伴随着密集的子弹声，周围的白色烟雾瞬间清空。 众人再次看到了烟雾之中的景象。 只见刚才那个嚣张的西装男，现在他的脸已经肿成了猪头，嘴里满是鲜血，地上还有几颗碎牙。 此刻他神智恍惚，目光呆滞，想来是被宁原彻底扇蒙了。 宁原就站在他的身前，目光凝重的看着面前的一人。 此人穿着一身黑，浑身包裹着一身外骨骼装甲。 和那些士兵傻大黑粗的外骨骼装甲不一样，这个外骨骼装甲紧身，轻薄，将曼妙的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 在她的头上，有着一个纯黑色的全封闭头盔，头盔呈现哑光色，整个人看起来如同赛博忍者一般。 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赛博女忍者，宁原的心里顿时惊呼。 腿挺长的…… 咳咳！ “你是谁？埃罗尔生物科技公司的？” 一边说着，他一边摁下手枪的弹匣释放按钮，将打空的弹匣扔掉，然后变戏法一般，变出一个弹匣安装上。 另一边，那个黑色的赛博武士也开口了。 由于隔着一层头盔，她的声音很闷，但声音很大，开口就如同闷雷一般:“靠！空间异能？” 说完话后，这个赛博忍者把手伸到背后，掏出了第二把长刀。 与刚才刺进宁原身体中的刀不同，这把刀身通体呈黑色，没有刀刃，刀身上有着一串白色的字母，经过艺术处理，整体呈现简约风范，应该是刀的商标。 “这把刀……”斯图尔特惊讶的说道:“铝基碳化硅吗？” “什么？”宁原挠了挠头。 “一种硬度非常高的复合材料，高强度，高耐磨的特性，韧性也不错。”斯图尔特说道:“与其说是一把刀，不如说是一把磨刀石，她身上的装甲，貌似也是这个材质。” “子弹能打透吗？” “防弹是装甲的第一标准。”斯图尔特笑着说道:“你也不好好想想，都穿上这一身了，那摆明了防弹啊，你刚才不都试过了吗？” “……” 宁原想了想，手里一伸，从虚空中掏出了一把刀，正是之前在街边售卖机买的那把。 他按开刀柄上的开关，顿时刀刃变得一片通红，周围的空气也因为温度的升高变得扭曲起来。 一手刀，一手枪，他要表演鬼泣五。 随后他对着女忍者问道:“怎么说？你想要保护他？” 赛博女忍者抬起黑刀，指着一旁被揍成猪头的西装男说道:“我是真特么想看这傻x被你打死，但我的职业操守不允许我这么做。” ？？？ 听到女忍者的话后，宁原先是愣了几秒，随后明白了个大概。 这妹子也看这装逼男不爽，忍他好久了，所以刚才自己扇西装男嘴巴子的时候，她全程围观吃瓜。 直到自己准备窃取公司数据的时候，她才出手。 宁原想了想，踹了一脚身后的猪头后说道:“这样，我把他还给你，你带着其他人走，怎么样？” “我只是一个小保安，我可命令不动这帮脑残。”赛博女忍者松了松肩，语气颇为无奈:“而且合同规定，我还必须听这货的命令。” 宁原苦笑一声:“那你是真的惨。” “可不是呗，打工人就这命。”女忍者将黑刀抗在肩上，苦笑着说道:“给个面子呗，别杀了这傻缺，杀了他我工作得没，这年头，找个工作跟公共厕所里找纸巾一样，巨特么难。” 宁原想了想，笑着说道:“我没兴趣碾死一只虫子。” “那就好。”女忍者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这就行，你把他扔出去，我的任务就算是结束了，怎么样？” 宁原摩梭着下巴，想了想。 把这个西装男扔出去后，公司的人就会退去，这件事也就算结束了……应该。 算了，管他呢。 尽早结束这件事，尽早回家吃饭饭。 于是他说道:“可以。” “这就好。”女忍者哈哈的笑了笑，接着说道:“老实说，刚才看你扇他，看的我老爽了，要不是你非得插他，我才懒得出来呢。” “等等。”宁原脸色一变:“他的事情是结束了，不过你刚才捅我一刀，这怎么算？” “你不没死嘛，计较啥啊。”女忍者歪着脑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要不这样，你也捅我一刀？刚才我没把你捅死，你也别捅死我就行。” ？？？ 宁原顿时瞪大了眼睛，这……这妹子在说啥？ 这都什么人啊！ 他就是想找个借口要点钱而已，断然没有想到这妹子会这么说。 这么豪放的吗？ “反正这是个医院，你捅我一刀，我顶多做个小手术。”女忍者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要捅就快捅，怎么，你还嫌一下不够？要捅来捅去，要不要我把我的刀给你，咱来个冰火两重天？” “……” 宁原有些无语的挠了挠头:“我只是想要点钱。” “靠！我肉偿都不够，你还想要钱？咱俩是那种关系吗？”女忍者说道:“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 宁原顿时无语凝噎。 这姑娘说话……怎么这个味呢？ “你要是不想捅，那就算了呗。”女忍者说道:“你把他扔出去，我再把他带回去，就这么点b事，有那么麻烦吗？” “……” “靠，这面罩真是闷死了，要不是他们逼我穿这件，老娘才懒得穿呢。”女忍者敲了敲自己的面罩，发出咚咚的响声，说道:“我这着急下班呢，你给个准话，这事能不能结束了？” “行行行，你着急下班，我也着急下班，那就这样吧。”宁原指着地上的猪头男说道:“你没钱，他有钱啊，你让他给我……” “靠，你什么脑子？”女忍者摊开手说道:“捅你的是我，他们这沙雕公司，绝对不会为我的事情报销的，就算能，你愿意走个几百道流程，等个半年，赔偿金还莫名其妙少一半吗？” “……” 听到女忍者的话后，宁原挠了挠头。 貌似……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以这些人的尿性来说，一手拖字诀能给你玩的出神入化。 “这样吧，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女忍者想了想说道:“待会我把名片给你，你要是有事，就call我，我随叫随到，别的不说，杀人放火我还是ok的。” “杀人放火？” “怎么，你还想让我给你睡觉暖床？” “停！你可别开车了。”宁原摆了摆手说道:“我害怕你长的跟如花似的，吓得我晚上做噩梦。” “你这嘴说什么呢，当初我可是选美冠军来着，要不是评委不太抗揍，我那纯金的奖杯还可以给你看看……” “……你别说了，就这么地吧。”宁原捂着额头说道:“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等我信吧。” “好，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宁原笑着说道。 然而就在俩人达成约定的那一刻，一道愤怒的声音传来:“驷马难追，驷尼玛啊！给我杀了他！” 宁原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个西装男结束了懵逼状态，无能狂怒了起来。 这……这你不就是在找死吗？攵學3肆 “杀，杀，杀你吗啊！”女忍者破口大骂了起来:“你这脑残也不好好想想，这特么是空间系忍者，你拿头打啊！真是，要不是仗着你有个好爹，我早就把你腿打折了！” 听着阿丽雅的谩骂，西装男的双眼顿时一片血红:“阿丽雅，我命令……” “命令你大爷，你以为你谁啊？”阿丽雅十分愤怒的骂道:“真不知道你爹在哪头猪身上，欠的你这个风流债，这脑子一天天除了打p就是装杯，装的都是屎吗？” “阿丽雅，这是合同上……”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你这傻缺又下达过正确的命令吗？除了滥用职权，你还会干点啥？”阿丽雅冷哼着说道:“怎么，又要叫姑奶奶我给你暖床？” 西装男挣扎着爬起身，几个撤步远离了宁原后，大声说道:“阿丽雅！暖个屁啊，我床都让你烧了！你忘了？公司的胚胎在他手上！要是拿不回来，我完蛋，你们那破安保公司也要完蛋！” 听到这话后，阿丽雅一拍脑壳:“靠！忘了这茬了，那啥，你能把那东西交出来吗？” 宁原揉了揉眉心，苦笑着说道:“那狗草的埃尔早跑了，我哪知道胚胎在哪里？” “那……”阿丽雅放下手中的刀，无奈的说道:“得，看来要加班啊，来，过一场？” “我可不想打。”宁原无奈的说道:“要不你们搜搜这个医院？” “别听他的话！宰了他！”西装男咬牙切齿的说道:“阿丽雅，你快上！” “行吧。”阿丽雅抡起黑刀，随手舞了一个刀花，对着宁原说道:“小哥，对不起了。” 说完，她脚尖猛地一点地面。 随着一声暴烈的轰鸣，地板先是瞬间凹陷成两个巨大的圆球，随后整个地面都跟着塌陷！ 阿丽雅的身形瞬间消失，随后宁原听到了一声清脆的风吟。 那是刀身突破音障之后炸响！ 他连忙虚化闪避，厚黑的刀芒穿透了他的身体，也穿透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刀身击打空气产生的冲击波向着宁原的身后迸发，冲击波所过之处，医院一楼的大门，包括二楼的一部分地面，全部炸开！ 就在宁原惊诧这一刀的威力时，大厅的地板突然寸寸崩裂，在漫天尘烟中，所有人都跌进了地下室之中。 第一百二十二章：恐怖的力量 宁原悬停在半空中，目光紧紧盯着尘烟弥漫的下方。 此刻医院一楼的地板已经化作了无数碎块，堆叠在下方的地下室中，碎块中混杂着野火帮的帮众，还有那些埃罗尔公司的雇佣兵们。 厚重的烟尘被在地陷的影响下，扬起于半空中，遮蔽了他的视线。 真是……好恐怖的威力！ 她究竟是什么异能？ 如此恐怖的爆炸，难道和那个威廉·达尔一样，是一个操控冲击波的异能者吗？ 不对，感觉不太像。 达尔在释放冲击波的时候，宁原能在异能释放前，清楚的感觉到影子的震颤，而面前这个阿丽雅，在释放异能的时候……他什么都没感觉到。 不能说什么都没有，只是他所感受到的震颤，都是在阿丽雅释放完毕后才感受到的。 那这个阿丽雅是什么异能呢？ 就在宁原思考的过程中，阿丽雅的第二波攻击已经到来。 她从地底的尘烟中跳起，像着宁原的方向以极快的速度冲锋，整个人就如同出膛的子弹一般，划破了空气。 恐怖的音障从她的身上乍现，炸开了弥漫的尘烟，虽然间隔不远，但宁原能感受到她身上灼热的温度。 看着呈现暗红色的机甲，宁原心中凛然。 这套机甲…… 根本不是用来防护的！ 而是用来隔绝与空气高速摩擦，所带来的高温！ 这一瞬间，她的速度之快竟然出现了残影。 在靠近宁原之后，她腰身出力，带着整个身体快速旋转起来，使用全身的力量在空中，挥刀砍向宁原。 刀身的初始速度并不快，宁原很清楚的就预判到了刀的运行轨迹。 横砍。 就在他正准备向后躲闪的时候，发现刀的轨迹突然一变，由一个横向的横斩，变成了从下向上斜劈的袈裟斩。 而且速度，快了不知道有多少倍！ 在那一瞬间，他感受到了刀身突破音障带来的冲击波。 在突破音速的那一刹那，刀身急速的颤抖了起来，刃口前方的空气被极具压缩。 空气内部的水分子也快速的被压在一起，迅速蒸腾，平常在超音速飞机上才能看到的音爆云，竟然在这把刀上完美的展现。 宁原快速启动了虚化。 冲击波快速穿过宁原的身体，击打在他身后的天花板上，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天花板裂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缝。 一刀挥空之后，刀身强大的力量带着阿丽雅快速旋转起来，在旋转的过程中，她逐渐稳定刀身速度，一边旋转一边落地，刃口刮起的旋风将四周弥漫的烟尘吹的一干二净。 宁原有些心有余悸。 如果自己没有解放空间能力，那么根本闪不开她这一击！ 速度太快了。 自己根本来不及用影子移动，就会被斩于刀下。 不！ 就算解放了空间异能……也很难去躲开。 人的反应是有极限的。 她的挥刀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的反应极限，如果不是有关雅的虚化能力，自己很可能会死在空间传送的过程中。 她究竟是什么异能？ “这是……”斯图尔特惊讶的说道:“这是一个相当罕见的异能。” 宁原皱紧眉头，罕见的异能……想必是非常强大的异能吧。 他脑中不禁开始浮现出动漫里的那些禁招，这些罕见的能力，一般没有对应的克制方式，打起来难缠无比。 “什么异能？” “肉体强化。” “啊？” 宁原有些懵。 这算什么罕见的异能？ 在那些异能小说中，肉体强化不都是烂大街的东西吗？ “这异能很罕见？” “当然，异能的成型方式，是神经元的运行方式，是人思维的投射，大部分人都喜欢超然物外，操控世界，很少有人内心里觉得，不需要额外的力量。”斯图尔特说道:“这种人往往蜜汁自信，而且对世界毫无敬畏之心。” “……” 宁原想了想，这阿丽雅的脑子……的确有恙。 这样的人，真的非常少见。 “而且，异能的运行方式，难以解释。”斯图尔特语气揶揄的说道:“你能想象肌球蛋白这羸弱的东西，是怎么瞬间爆发出上百万吨的力量的？就凭人类那钙质的骨头，怎么抗住这么剧烈的冲击的？” “这……”宁原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也不懂。” “能把刀挥出十多个马赫的速度，单纯靠人的肌肉，根本办不到，我不是学生物的，解释不了这异能。”斯图尔特说道。 “简直吓死个人。” 宁原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上巨大的裂痕，心里的震撼无以复加。 她不是像达尔那样，凝聚冲击波爆炸，而是单凭肉体，挥出了冲击波。 刀身突破音障后，高速运动的刀身，携带着巨大的能量，砸击道空气分子上，让空气分子高速远离刀身，化作冲击波撞击到墙面上，形成的冲击波爆炸。 由于刀刃口的面积狭窄，所挥出的冲击波也呈现片状，就像是武侠小说中，那些凌厉的刀罡剑气。 原来不用内力，纯物理的方式，也能干出来剑气？ 这让宁原大开眼界。 怪不得，她的那把黑刀根本没有开刃，原来是不需要。 “真是够恐怖的。” 斯图尔特说道:“据说有几家生物公司在研究这东西，但都处于要经费拉投资的阶段。” “是啊，研究这个不实用。” 宁原明白斯图尔特的话。 研究生物力量，增强肌肉力量……花费高，速度慢，而且没法量产，有强化二头肌这个钱，不如换只胳膊来的方便。 尘烟散尽后，宁原看见了地下室中的模样。 一楼地板的碎石大块大块的堆满了地下室，地下室的合金的墙壁中，能看到镶嵌其中的弹头和跳弹的擦痕，那是达尔帮和大k帮火并的痕迹。 野火帮的帮众和埃罗尔公司的士兵，混杂在地下室的碎石中，他们大部分身上都挂着彩，看起来受伤不轻。 阿丽雅就站在地下室的中心位置上，那是威廉·达尔死亡之地。 此刻她身上的黑色外骨骼装甲已经泛红，与空气高速摩擦带来的恐怖温度，让周围变得微微扭曲起来。 她手中的刀也变得通红无比，不一会就变回了黑色。 看来刀身内部还有些复杂的黑科技，能将刀快速散热。 “啧，空间系异能是真是麻烦。”阿丽雅举起刀身，说道:“来，有种下来打，我把你砍的鬼都不认识。” “你这人真是反复无常。”宁原皱紧眉头说道:“刚才不是说了不打架吗，怎么现在还是要打？”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阿丽雅笑着说道:“来之前埃罗尔公司的老总说过，要是能把你抓回去，问出是谁给你的运货路径，就可以额外奖励我十万。” 宁原冷笑一声说道:“呵呵，你挥刀的样子，可不像是要活捉我啊。” “不用点力气挥刀，怎么把你的能源耗干？空间系的异能最难缠了。”阿丽雅挥了挥刀，笑着说道:“这刀还不错嘛。” “想要耗干我，凭你还做不到。”宁原笑着说道:“而且，你不还欠我个人情吗？怎么，忘了？真没见过你这种忘恩负义的。” “把你抓走后，再找个机会把你放出来呗。”阿丽雅揉了揉脖子，说道:“这样，我既完成了东家的任务，也换了你的人情，一举双得啊。” “神特么的一举双得，哪有你这么还人情的？” “推销员不都是这么干的嘛！那句话怎么说的？”阿丽雅想了想，一拍手:“没有需求，创造需求！打游戏充值的时候，不都是先被游戏虐了一遍嘛！” “……” “实在不行，你捅我……” “滚！”宁原怒骂一声，说道:“要来快来！今天我非得暴揍你一顿！” “打好哇！我最喜欢打架了！”阿丽雅伸出一根手指，对着宁原比划:“你下来啊！” 宁原摇头说道:“我不下去，你上来啊！” “你下来！” “不，你上来！” “你下来！” “你上来！” “麻烦！”阿丽雅冷哼一声，说道:“好，我上去！” 说完，她猛地一跳，整个身体化成炮弹一般冲向宁原，她脚边的碎石被她蹬的粉碎，地面也被她踩出了一个大坑。 下一个瞬间，阿丽雅便出现在了宁原的面前，手中的刀猛地挥去。 刀身划破空气，又是一发刺耳的轰鸣，凌厉的刀罡将周围的空气搅的粉碎，化作一道无形的巨刃，撕开宁原身后的墙壁。 然而就在她的刀身接触到宁原的瞬间，宁原的身影突然消失不见。 “哪去了？” 就在她疑惑的时候，突然感觉一股灼热的温度从自己的背后传来，她拧过身体看去，发现宁原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手中握着一把冒着红光的热能刃。 “该死的！” 宁原微微一笑，尽全力将手中的刀刃送出。 阿丽雅的能力是肉体强化，并没有对抗重力，漂浮在空中的能力，在她滞空的时候，将无处闪避。 虽然阿丽雅身上的装甲防弹，但两千多度的高温，应该足以破开一切阻碍。 “这么喜欢被捅，那我就捅你一刀好了。” 在刀身刺中的一瞬间，阿丽雅双脚猛地一蹬空气，在一阵刺耳的轰鸣声中，她以一个诡异的角度闪开了宁原的攻击，并向着不远处坠落。 这让宁原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月，月步？ 海贼王中的月步，设定是猛踩空气，借助空气产生的反作用力滞空，如同踩楼梯一般实现空中行走。 没想到这么离谱的东西，竟然有人在现实中完成了！ 看着落地的阿丽雅，宁原心里有些崩溃，还真是……大力出奇迹呗？ “空间异能，真麻烦。”阿丽雅将黑刀抗在肩上，说道:“不打了不打了，打的真特么的累，这头盔真的闷死了，一点也不好用。” 说完，她一把摘下头盔，露出了她的真容。 只见一头粉白色的披肩短发下，藏着一张纯真漂亮的脸，十分年轻。 在这张脸的映照下，她整个人看起来人畜无害。 宁原感觉眼前一黑。 得！ 又一个哑巴新娘。 不开口世界级美女，一开口众人退散，惊慌逃窜的那种。 他现在严重怀疑，当初她参加选美比赛的时候，可能单凭气质就可以拿冠军，根本不用暴打评委。 “怎么又不打了？来啊！让我捅你一刀。”宁原站在空中，大声说道。 “你不是不乐意捅人嘛！”阿丽雅冷哼一声:“真是反复无常。” 宁原忍不住怒骂道:“靠！反复无常的到底是谁？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十万块钱没了啊。”阿丽雅语气十分悲愤的说道:“十万啊！十万！我要挣钱，我要吃饭的啊！你就不能乖乖让我抓回去？” “你在开玩笑吗？”宁原哼了一声说道:“你已经两次攻击我了，讲道理，我现在把你杀了都不过分。” “我那不是没干掉你……得，你就当我再欠你一个人情好了。”阿丽雅耸了耸肩，说道:“打起来也没意思不是，你抓不到我，我也抓不到你，在空中玩躲猫猫吗？” “……” 宁原眯起眼睛，他不是抓不到阿丽雅。 借助引力异能和影子异能，他甚至可以做到接近光速移动，只不过那样做的后果是能源的飞速消耗。 如果一击不中，他就丧失了打出下一击的能力。 甚至，这一击能不能打出来，都是个问题。 随着速度的增加，自身的质量会不断的激增，在接近光速的时候，会趋向于无穷，如果没有引力和影子的控制，自己将会被撕碎成基本粒子。 而那需要海量的能量，曾经在封印世界中，关雅是凭借着中子星的能源，才勉强做到的。 自己这垃圾能源系统…… 想到这，他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虽然不需要达到光速那么恐怖，但仅仅是光速的百分之一，自己都消耗不起。 而且他仍不能确定阿丽雅的极限在哪里，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消耗掉所有能源来杀掉她，得不偿失，不如让她欠两个人情。 “真不打了？” “不打了，不打了。”阿丽雅连忙摆手:“打死我都不打了，和你打真没意思，一点手感都没有。” “记住，你欠我……”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已经分享给你了。”阿丽雅笑着说道:“你可以放心使用，什么都可以哟……” “滚！我怕你把我盆骨坐踏了。” 宁原怒骂一声，随后操纵自己跳进地面，问道:“那这件事就算是结束了？” 阿丽雅想了想，随后扭头看向西装男，说道:“你也看到了，我根本打不过……诶？你干什么呢？” 宁原也顺着阿丽雅的目光，看向了西装男的方向，发现一位紫发的姑娘，正在从西装男的身上拔下硬连接线。 她是…… 宁原想起来了。 她好像是野火帮的‘技术专员’，负责给每个帮众登记野火帮子网的。 同时，她也是一名异能者。 当时就因为感受到她是一名异能者，所以宁原才不敢贸然行动，击杀埃尔。 现在很明显，她链接上了西装男的主控，目的也好猜，肯定跟埃罗尔公司的数据脱不开关系。 “偷取埃罗尔的数据，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阿丽雅冷哼一声，脚尖猛踩地面，巨大的力量崩碎了她脚下的地面，在反作用力下，她瞬间出现在紫发女的身前，冷着脸说道:“不知道这是我的职权范围吗？”:魰斈叁4 说完，她就猛地挥起刀刃，从上而下斜着斩出。 刀刃摩擦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听到这声音，宁原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这又是一记带刀罡的挥击！ 然而接下来的情况，让他头皮发麻。 只见紫发女仅仅伸出了两根手指，夹住了阿丽雅的黑刀，将这恐怖的斩击挡下。 原本因为摩擦而兴奋颤抖的刀刃，此刻却变的波澜不惊，犹如静止了一般，纹丝不动。 能将这么大的动能瞬间静止…… 宁原感到心里有些打怵，这又是一个高阶的异能者吗？ “加里，她什么异能？” “信息量太少，分析不出来。”斯图尔特语气凝重的说道:“很强，阿丽雅应该是一个c级到b级之间的异能者，而她……” “至少是a级。”宁原严肃的说道。 “出了问题……”斯图尔特的语气有些担忧。 “放心，我第一时间溜溜球。” 紫发女撩起眼前的长发，随后一脚踩碎西装男的头骨，面无表情的说道:“小姑娘，我的目标不是你，你好自为之。” 看着脑壳被踩塌的西装男，阿丽雅的瞳孔猛地放大，她愣了数十秒后，语气悲愤的大吼道:“我的工作没了啊！” 如果是脊椎折断，那顶多是一个高位截瘫而已，可是脑袋被踩扁……神仙也难救啊！ 这人死定了！ “抱歉了，小姑娘，有人要对付埃罗尔，出价不菲。”紫发女的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弧度:“至于他，我的雇主明确说明，他和他的父亲，一个也不能留。” 阿丽雅后退一步，把刀从紫发女的身上抽出，目光凌厉的问道:“你是一个杀手？” 紫发女抬起手，掐住阿丽雅的脸蛋拽了拽:“小姑娘长的真可爱，要是我年轻的时候，肯定格尼玩玩。” “你！” 阿丽雅本能的想躲开，但是她的身体就如同定格一般，无法动弹，只能任由紫发女搓揉。 “我从不杀任务目标以外的人，再见了小姑娘。”紫发女揉了揉阿丽雅的脸蛋后，目光深邃的看了一眼宁原的方向，随后整个人突然消失。 空气静悄悄的，就好像她从未存在过一般。 “人呢？” 此刻阿丽雅恢复了身体的控制权，她十分紧张的观察了四周，发现紫发女已经走了之后，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还以为要交代在这里呢。” 紧接着，她又十分懊恼的说道:“完了，工作没了啊！这特么的，都什么事啊！” “这人都死了，你们是不是可以离开了？”宁原也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影子，发现紫发女确实离开此处后，走上前问道。 “我工作没了！”阿丽雅哭丧着脸说道:“你就不能说点好的？” “啊？”宁原挠了挠头:“那……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滚！” “这不是你叫我安慰你的吗！” “你不知道，我废了多大的劲，才拿到这个工作的！”阿丽雅大声说道:“这工作多好，工资高，待遇好，弹性上班时间，比我以前搞直播挣的高多了！现在全没了！没了！我回去之后铁被开除啊！” “……” 宁原沉默了一会后，十分好奇的问道:“那你以前直播的时候，都在播什么？” “胸口碎大石，徒手掰砖头啊！根本没人看。”阿丽雅问道:“你问这些做什么？” “没事，没事，我就问问。”宁原尴尬的挠了挠头，如果是美女玩这个，他肯定乐意看。 但阿丽雅没人看……要怪就怪这世界异能者太多，类似阿丽雅这种，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太常见了。 他转头环视四周，问道:“公司这些人，你都带走吧。” “对了，要不你把埃罗尔公司的胚胎给我吧。”阿丽雅说道:“能把货品带回去，说不定能将功折罪。” “行，你自己搜吧，应该就在这医院里。”宁原点了点头，同意道。 这些胚胎留在这里，也是祸害，不如让阿丽雅把它们都带走。 “那谁……靠，真记不住你们名字。”阿丽雅指挥着剩余的公司士兵说道:“你们去，把这西装男拎出去，看看有没有救，那边的那个，搜一下医院，找找胚胎的位置。” “老大，我们怎么办？” 一个野火帮的帮众见事件平息，捂着脑袋对着宁原问道。 “是啊，是啊，老大，我们怎么办？” “滚！”宁原怒骂一声:“谁是你们的老大，都给我滚出去！” “你可比那个逃跑的强多了！我们想要跟你混！” “混，混尼玛，年纪轻轻不学好……”宁原骂到一半，突然想起来，大k帮那里不是缺人吗？ 把这些人打包送给大k就行了！ 有了人，想必大k帮能快一点恢复元气，这样自己街头也算是有人，办什么事也方便一点。 于是他画风一转，笑着说道:“我暂时没有当老大的打算，不过你们这么抬举我，行，都回去等通知吧。” “等通知？”有一些野火帮的帮众疑惑的问道:“怎么通知？点狼烟吗？” “神特么点狼烟！”宁原笑了笑:“这野火帮的子网不是没下嘛！你们在网络中挂着就行，还有，回去把头都给我染的正常点，穿着打扮也给我改成正常人！” “是！” “明白，老大！” “快给我滚！”宁原连忙挥了挥手，十分不耐烦的让这些人走出去，顺便也让他们带走了惨死在埃罗尔公司枪口下的混混。 不一会后，医院就只剩下了宁原，和埃罗尔公司的士兵。 第一百二十三章：下一代产品 这场莫名其妙的战斗结束后。 公司的剩下的士兵一部分开始在一楼大厅救治伤员，另一部分则是上楼，搜查起了整间医院。 幸好这里是个医院，所有的药品齐全，能让那些伤员得到妥善的处理。 宁原靠在一楼的墙边，静静的等待着。 之所以让埃罗尔公司搜查这家医院，是为了大k接手后,少一点麻烦。 虽说埃罗尔的人死在了这里，日后的麻烦少不了，但只要他们的货品不在这里，那就仅仅是麻烦，而不是危险。 埃罗尔公司的货品……一批人类胚胎。 宁原可不确定，埃尔那货是否把货品藏在了这里,但胚胎那种东西，如果不在这间医院,他又能藏在哪呢？ 以埃尔那人的实力来说,这间医院是他唯一能储存胚胎的地方了。 “呵。” 想到这里，宁原苦笑一声。 这地方，空气中都散播着神经毒剂，每个人都像失心疯一般，思维让人捉摸不透。 也许那个埃尔就执拗的相信……家用冰箱能储存胚胎呢？ 现在是晚上七点多，距离夜晚关灯还剩下一个多小时，宁原心里不禁有些急切。 大k那个样子，他可不确定能不能再撑一宿。 阿丽雅晃晃悠悠的从医院大厅走了进来，在她的手里，拎着两瓶罐装啤酒，走到宁原身边之后，顺势递给了宁原一瓶。 “来，不打不相识嘛，我这人向来不记仇，来，喝一杯！” “我不喝酒。”宁原摇头回绝了啤酒，紧接着问道:“你这表情怎么……” “像死马了是吧。”阿丽雅哭丧着脸说道。 “这可是你说的。” 宁原挠了挠头，这姑娘怎么什么词都用啊！ “没办法,工作没了啊。”阿丽雅十分懊恼的说道:“我把那货死了的事情像上级一报，得，自动离职，还欠了一笔违约金，卧槽！这一单要把我全部身家赔进去！妈了巴子的，这安保公司真是死妈了！” “这么快就没了？” “可不是嘛！”阿丽雅将罐装啤酒一口闷，打了个酒嗝后无奈的说道:“我才发现，我欠的是一款阴阳合同，给我了一份正式工的合同，但其实是一个皮包公司的员工……你懂的。” “……” 宁原思索了一会，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 埃罗尔公司的这次行动，不仅仅是本公司雇佣安保出场，还雇佣了第三方的安保公司。 第三方安保公司派出了阿丽雅这个异能者作为外援，但阿丽雅任务失败，没有保住任务目标，所以按道理来讲，这个第三方安保公司违约,应该赔钱。 但当初,阿丽雅与这个第三方安保公司签约的时候，签约的并不是这家公司,而是一个空壳公司，合同虽然是正式员工，但并非这家第三方安保公司的。 也就是说，阿丽雅只是这家公司的‘临时工’。 众所周知，临时工都是用来推卸责任的……也就是说，本次任务失败，这个第三方公司将不会承担违约金，而是由这个皮包公司承担，也就是说…… 只要皮包公司注销，违约金就会落在阿丽雅的头上。 听阿丽雅的口气来看，应急预案已经启动，这笔债她是脱不掉了。 靠！ 想到这里，宁原心里忍不住吐槽起来。 这帮孙子公司，为了坑打工人真是九曲十八弯的心肠！ 中间套了几手了？ 面对如此的条款，阿丽雅是不签也得签，毕竟渊墟这么大的人矿储备，她不上，有的是人上……这年头，当条狗都需要运气。 “你可真惨。” “操他大爷的，别让我再碰到那个紫头发的，再看到她……”阿丽雅吨吨吨又灌了一听啤酒后，哭丧着脸说道:“妈蛋，打不过啊！” “没有保险吗？”宁原问道:“一般来说，安保公司在执行安保任务的时候，会购买第三方保险……” “有，那什么……什么来着？”阿丽雅狠狠的搓了搓头皮，回忆一番后说道:“对，多米尔顿保险公司，这公司老抠门了，什么保费都不陪，这次行动失败，属于……属于什么……啊，人为因素，所以不给陪，然后我就得担责，艹他妈的。” 多米尔顿？ 听到这个名字，宁原就想到了几天前那个风和日丽的早晨。 哦，对，这波地方也没有太阳，那就风和灯丽…… 那天一个送货机器人和安装自动贩卖机的机器人发生了机祸，两个机器人自动骗保来着，骗得好像就是这家多米尔顿保险公司。 那时候，他还认识了一位保险调查员，李坤。 宁原想了想说道:“多米尔顿保险公司吗？我认识一个他们的保险调查员，有机会可以帮你介绍一下，说不定能……” 听到这里，阿丽雅的眼睛一亮，她猛地锤了一下宁原的肩膀:“有这好事？” “靠！你下手轻一点！”宁原揉了揉肩膀，大声说道:“你个怪力女，怎么没轻没重的。” “不好意思，不要意思，我太激动了啊。”阿丽雅尴尬的挠了挠头，接着兴奋的说道:“你要是能让我不赔钱，我给你当牛做马都成！让我给你当私人女佣我也……” “我怕我那点东西不够你砸的。”宁原说道:“我只负责给你联系，至于你给他多少……” “明白，明白，我给钱的。”阿丽雅笑着说道:“有人就好，有人就好，看来下个月不用考虑吃饭问题了。” 宁原点了点头:“行，这事情完事之后，我给你答复。” “别啊，你尽早联系，我有的是时间……” “我没时间！”宁原说道:“我还要这间医院呢！你们的人能不能快点？” “这我上哪知道去……” “他们归你管，还是归我管？”宁原黑着脸问道。 “我又不是他们公司的，我上哪知道……”阿丽雅说道。 “我去！我还以为你是管事的呢！” “大哥！我工作都没了啊，无业游民了诶！”阿丽雅无奈的说道:“醉了。” “那你刚才指挥什么？” 阿丽雅挠了挠头:“我看他们都看我，我就随便说了点啥，没想到他们就停了……” “……” 宁原顿时无语凝噎。 正在此时，上楼搜查的士兵下来，大喊着叫一楼大厅待命的士兵上去。 听着他们的对话，看来他们已经找到了胚胎的所在位置，正在调集人手，搬运胚胎。 不一会，宁原就看到了这些胚胎。 只见士兵端着数十个大箱子从楼上搬运下来，箱子呈现黑色哑光材质，上面有着一个显示屏，显示着一大堆数据，看样子那是胚胎的保存情况。 士兵们把箱子放置到一楼大厅中后，一名士兵对着箱子上的显示屏点了几下后，随着一道白色雾气的喷出，箱子的顶盖便被弹开。 宁原终于见到了胚胎的真容。 只见一个个装满液体的小罐子从箱子中升起，透过罐子的玻璃材质，他能清晰的看到内部幼小的胎儿。 仿佛在母亲的子宫中一般，胎儿蜷缩着身体，吮吸着自己的大拇指，微弱的动了动。 “三十一个活体！一个死胎！”士兵大声说道:“可能是暴力运输导致胎儿撞死了，你们快检查下一个！” 说完，他关闭了这个大箱子，指挥起其他的士兵打开剩余的箱子检查。 看到这些幼小的胎儿，宁原感叹一声:“这埃罗尔公司的货品啊。” 阿丽雅点了点头:“嗯，一批人类胚胎，据说是他们公司的下一代产品。” “产品？” 宁原闻言，眉头略微皱了皱。 阿丽雅点了点头:“嗯，听那货说，这一代的产品，智商更高，成长迅速，附赠一整套智能培育服务，能把胚胎变成无比忠诚的奴隶，适应任何工作。” “……” 听到阿丽雅的话后，宁原沉默不语。 这番话，不由得让他想起了之前得经历。 在都卡尔达所创造的泡影世界中，山星边界网络运营公司得经纪人，小雷就领养了公司订制的胚胎。 毫无疑问，她所领养的幼儿，长大会成为山星边界的员工，从出生开始，命运就已经定格。 从她的话语间，宁原管中窥豹，看到了一个超大规模，相当健全的奴隶市场。 这些奴隶从小培育，十分忠诚，任劳任怨，批量生产，更新迭代…… 现在他终于见识到了胚胎的生产环节，至少是一小部分。 看着玻璃罐中，幼小的胎儿微微起伏的胸膛，他猛然觉得，这个世界是真黑。 “而且你知道吗？听那货说，埃罗尔公司这次突破了技术，让这批产品的寿命成功跌倒了十年。”阿丽雅抬头看着天花板的裂痕，说道:“三个月成熟，生长到二十岁，五个月学习，十年使用时间……真是碾压市场的数据。” 宁原有些疑惑的问道:“他们为什么要减少人类寿命？” “笨！十年后，产品就老化了，不能用了啊。” “……” 宁原低下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于一个工业产品来说，最不需要的，就是长久的寿命，只有产品快速的更新迭代，才能让市场充满生机。 在地球，三十五岁被优化，顶多是丢工作。 在这渊墟，十年就会被优化，而且是要丢命的！ 卧槽！ 这些人……从出生到死亡，都不会见到阳光的人，他心中有些不忍，有些愤怒，有些悲伤，百感交集，最后都化作一声长叹。 果然，重资本工业社会，对人性的泯灭，是全方位的。 他如果穿越到了这些人身上，真不知道在有生之年能不能熬出头来。 要想改变这一切，需要改变社会的方方面面，从生产结构，到供需结构，到市场结构，到分配法则……方方面面，这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事情。 他无能为力。 “说道那货我就来气！”阿丽雅有些暴躁的说道。 “怎么了？”宁原转头问道，他现在急需要一些事情来转移注意力。 阿丽雅十分气愤的说道:“那货的老爹，是埃罗尔公司得股东。妥妥的一个沙雕富二代。都说富二代从小学习芯片神功灌顶，都特么灌哪里去了！” “呵，你说那个脑残的西装男啊，实力没多少，倒是挺能装。”宁原笑着说道。 “他平常可喜欢和别人实战了。”阿丽雅冷笑着说道:“那些实战的对象，都是他老爹买通好的，一个个故意输给了他，让他可膨胀了。” “这……” 宁原挠了挠头，怪不得那货一直这么膨胀，原来是一直以来都活在谎言中，过分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他笑着说道:“那他爹也真是够脑残的，把儿子养成这样，这下可好，死了吧。” “他爹……他爹更是神中神，从不正眼看人，搞的我都以为他那俩鼻孔就是眼睛呢。”阿丽雅气呼呼的锤了锤墙:“这小子，我都告诉他了，要礼貌交涉，先看到胚胎再说，他根本听不进去……服了。” “这脑残，活了这么久，没被人玩死真是老天照顾。” “嗨，都是老爹托关系上的，要不凭他，给人搬砖都不配。”阿丽雅冷哼着说道:“听说埃罗尔公司最近闹矛盾，几个股东之间闹得不可开交，这货是他老爹唯一信任的人，所以……” “来街头收拾混混镀金来了？”宁原笑着说道:“给他的高升做准备？” “可不是嘛，现在这事闹的……哈哈哈。”阿丽雅笑了笑，笑到最后脸又变的丧了起来:“就是特么的苦了我了。” “你可真惨。” 说话的功夫，那些公司的士兵已经将胚胎装运上车，向宁原等人通知了一声后，便匆匆离去。 见他们离开后，阿丽雅脸上堆着笑问道:“现在你可以把那个保险调查员……” 宁原想了想，笑着问道:“你说你之前是做直播的，有没有兴趣，拍点视频？” 他突然想起，自己的本职工作…… 是个up主来着。 …… 废弃的地下停车场中，孩子们聚集在停车场的中心，互相忙碌着熬煮着汤汁。 他们的父母还在公司007，后半夜才能回来，为了能让所有孩子吃到晚饭，大家都是互相帮忙着做食物。 大的孩子帮助小的孩子，一来二去，吃大锅饭成了这地下停车场的传统。 忙碌的晚饭料理中，小孩子们蹦蹦跳跳的，一边玩耍着，一边在等待着晚饭的到来。 在这些小孩子的身影中，夹杂着一位高挑的紫发美女的身影，她跪坐在地上，微笑着与孩子进行交流。 “姐姐，你刚才是怎么做到的，能再来一遍吗？” 一位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十分好奇的问道。 “我只是在手上装了一个微型全息投影仪而已。”紫发女笑着说道，随后张开手掌，手上亮起一道绚丽的光影。 不一会，这些光影便展现出一幅奇妙的画面，蓝天白云，高楼林立。 “呀，太阳！”一位小男孩认出了画面中的影像，惊奇的说道:“我在网上看过，这是上层区才有的东西！” 另一位小孩羡慕的看着紫发女手中的影像，喃喃自语道:“上层区……去那里好贵的，我父亲挣不了那些钱。” “真想去啊，看看太阳究竟什么样子。” “是啊，可是我们去不了。”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有些悲伤的说道。 在这个年纪，他们本该是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 但是在网络的熏陶，现实的倾轧下，他们其实都明白，这可能是他们一辈子都挣不出来的钱。 紫发女微笑着摸了摸孩子的头，说道:“你们会去的，你们一定可以去你们想去的地方。” “真的吗？” “嗯。”紫发女微笑着点了点头:“你们会成为你们想成为的人的。” “谢谢大姐姐，我会加油的。”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挥了挥小拳头，开心的说道。 “对了，这个给你们。”紫发女拎起身后的塑料袋，掏出数个塑料小罐子递给孩子们:“拿着。” “这是什么？”一个小男孩好奇的问道。 “维生素d，能让你们骨头长得更快，身体更强壮的东西。”紫发女指了指天空说道:“你们常年在缺乏阳光的地方，最需要这个了。” “哦，维生素d，我知道，我父亲给我买过一罐，很贵，我都不舍得吃。”另一个小男孩有些犹豫的问道:“这是给我们的吗？” “当然，做成芒果口味了，都拿走吧。” 紫发女将罐子分给众人后，站起身，对着停车场的角落中说道:“很抱歉，让你们二位久等了。” “能见识到洛克·达尔的另一面，我这也不算白等。”丁仁从黑暗中走出，微笑着说道。 “我曾经的梦想，是想当一名幼师，可惜天不遂人愿。”紫发女走到丁仁的身旁，问道:“我都变成这个模样了，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老实说，一开始我并不确定。”丁仁上下打量了一眼紫发女，苦笑着说道:“深度骨骼改造，全身整形，变性，皮肤改变，植发，定制义体……你变成了一名十足的女性啊。” “是啊，为了躲开你们的追查，我花了不少钱。”洛克·达尔笑着说道:“我还装了人造子宫，能生个小宝宝呢。” “那你改造的真是彻底。” “改造完之后，发现暗杀也变的轻松许多，女性的身体真是方便。”洛克·达尔笑了笑，随后追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你会认出我？” “虽然你把所有的习惯动作全部变了，走路的姿势，坐着时候的姿态，说话的语气……但有一些微表情，我仍然记得。” “丁仁，你还真是锲而不舍。”洛克·达尔看向丁仁，又看了看他身边的林沐，语气平淡的说道:“我的目标不是你们，让开吧。” “可我们的目标是你。”丁仁眯起眼睛:“洛克·达尔，你犯了……” “我现在的名字叫维尼。”洛克·达尔说道:“别背那些法条了，我听的都背下来了，把我送进去又能怎么样？渊墟又没有死刑，我会舒舒服服的用我杀人赚来的钱，找一个豪华监狱，享受皇帝般的待遇。” “……”听到达尔的话后，丁仁沉默半晌，随后说道:“我们警察，是要维护程序正义……” “那你维护你的好了，跑了这么久，我也累了。”洛克·达尔说道:“做完这次任务后，我就跟你走，就当……” 说到这里，她笑了笑:“就当是你追我这么久，给你的奖励好了。” 看着洛克·达尔的眼睛，丁仁向前一步，说道:“我不会让你杀掉任何人的。” “我弟弟死了，虽然说他死有余辜，但我这个做哥哥的，总要祭奠他一下不是？”洛克·达尔低下头，看着地面说道:“我是一个杀手，我什么都不会，只会杀人。” 随后，她抬起头直视着丁仁说道:“我只要大k和宁原的人头，其他一概不要，让开，我不想对你动粗。” “你知道，我不会让开的。” 洛克·达尔看了一眼周围的孩童后，闭上了眼睛:“那好，咱们找个空旷点的地方吧，别在这里，伤到孩子们。” 第一百二十四章：搞钱的思路 晚上八点半，待到公司人都搬着东西走光之后，宁原也向大k打了电话。 在电话中，宁原大概交代了事情的经过，并向大k转述了埃罗尔公司的事情，大k表示见面后再详谈。 于是他便在医院里，静静的等待着大k等人的到来。 于此同时,他也向阿丽雅交代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毕竟要用她做事，不能一直顶着埃尔的名头。 在真实身份交代完毕后，宁原与阿丽雅达成了一个约定，那就是…… 今天的一切都是埃尔干的，和他宁原没任何关系。 谁让埃尔为了跑路，强行把野火帮老大的身份推给他呢？ 既然如此,那这烂摊子也归结在野火帮身上吧。 埃罗尔公司股东的孩子死了，事后绝对少不了调查，公司,当地警局一旦介入，这个事情没的完。 宁原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件事尽可能的撇干净，让自己置身事外。 虽然说，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他自己很难撇干净。 但他……相信自己的老哥，不会让自己陷入不利的局面。 一个国土安全局的官员，怎么也能压住这件事吧。 除非…… 宁原想了想自己老哥的不靠谱程度，觉得这件事还需要自己努力。 通过与阿丽雅的对话，他隐约感觉到了，这事情比想象的还要麻烦。 埃罗尔公司，是一个面向市场的生化技术公司，其研发的医药，人体胚胎，甚至神经毒剂大部分的技术都来自顶上医疗。 顶上医疗，如同其名，是一家几乎垄断了整个渊墟医疗行业技术标准的公司。 而埃罗尔，则是他的下游产业。 宁原想了想就明白了其中的运作逻辑。 顶上医疗,就类似与地球上的英x达公司，英x达出显卡，出技术标准，制作显卡核心。 而下游的技x，七x虹，影x则是做精加工，设计pcb版供电散热等，埃罗尔公司就是顶上医疗的下游产业，还是顶上医疗之下，最出色的产品生产公司。 现在埃罗尔公司正在进行股权纠纷，当下又出了命案。 说不定事情会越闹越大，直至牵扯到千家万户。 或许埃罗尔公司有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纷争意味着利益，那些与埃罗尔公司抢占市场的对手公司，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 顿时让宁原感觉到了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三月成熟，五月学习,十年寿命……这数据真是碾压市场，如此商品,肯定很多人盯着。 或许埃尔就是因为意识到了这点，才跑路的。 宁原心想。 虽然有点担忧，不过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他自己都被古神盯上了，还怕这些？ 抓紧让时空管理局的人行动起来才是当务之急。 想到这里，他突然感觉到一种难言的真实感。 穿越到现在，经历了那么多的大场面，让他惊魂未定，甚至灵魂都被古神甩出了躯壳，一点脚踏实地的感觉都没有。 但现在，他终于体会到了前世那种，活在真实世界的感觉。 现实是一个泥潭，每天都会有无数的事情向你飞来，而你很不幸，在这些事情的光锥之内。 无法自拔。 一个商业企划，一个技术突破，一个政策福利，影响了所有人的一生，很多时候，不经意间，下一个时代就碾压过来，而人们……不得不用脸来接。 既然无法预知未来，那么索性抓住现在。 所以他接下来与阿丽雅谈了谈录制视频的事情。 他准备联合阿丽雅，搞点有意思的视频来拍，看能不能吸引到观众。 up主，是一个需要大量时间投入的职业，一但有了流量，挣的钱也相当可观。 思索了这么久，他决定让这件事起步了。 古神不是每天都会来的，但是生活是每天都要过的。 他看阿丽雅这人长的不错，而且做过直播，又正好欠自己人情，索性直接拿来用。 “你要拍视频？”阿丽雅想了想:“有没有加入什么网络运营公司，就是那……沙雕mcn。” “没有。”宁原摇了摇头:“那些网络运营，竟搞一些花活，我害怕被坑，玩不来。” “这不行啊。”阿丽雅思索片刻说道:“渊墟tube对个人的福利政策有限，你需要很大的价钱才能搞来初始流量，但是mcn就不一样了，他们可以利用同公司的大网红，来为你造势。” 听闻，宁原冷哼一声:“然后你的收入被mcn划走一半？” “一半？”阿丽雅摇了摇头:“现在的行情都是九一开，新人过去不给公司当几年狗，混不出头的。” “那我宁可多混几年。”宁原摇了摇头说道:“我可是解放了异能的，还要受这个气？” “异能者都烂大街了，你不进去有的是人。”阿丽雅苦笑着说道:“竞争老惨烈了，我连一个佣兵团都挤不进去，只能去给人当保安，你说哪来的机会？” “那就让他们去呗，各有各的路。”宁原说道:“我去过一次mcn，不想再受气了，我当up想要一种自由的感觉，想拍什么拍什么，不受公司限制。” 阿丽雅冷笑一声:“神特么自由的感觉，公司的后台程序都烧在你主控芯片里了，广告都塞到你视网膜里了，那特么来的自由。” 宁原苦笑一声:“说的也是。” “自从渊墟的反垄断调查局被公司收购的那天，我就再也不相信什么自由了。”阿丽雅吐槽一句后，突然眼睛一亮:“如果我给你打工的话，一个月能发多少钱？” 宁原看着阿丽雅明亮的眼睛，挠了挠头:“你什么意思？” “没有公司，你可以自己开一个啊！”阿丽雅眼睛笑眯眯的说道:“注册公司之后，你找几个人，多做几个账号，假装自己人数很多，优势很大的样子，蹭一蹭热点，参加一下平台的活动……” 宁原眉头微微皱起，问道:“这样做的话，平台就会给流量扶持吗？” “给个屁，多少公司做的烂作品根本没人看，那机器人朗读的一点感情都没有，纯纯二维垃圾。” “我做的视频又不是那种垃圾。”宁原说完，突然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拉一些广告商进来？” “对啊。”阿丽雅笑着说道:“这年头，做优质内容，哪有坑广告商来的多呢？你看看网站上，多少答辩动画打着投资几亿的名头，实际上还不是没有水也没有咖啡的……猫屎咖啡？” “呵，你这形容绝了啊，不过，我又不认识什么广告商，再说了，视频做不起来，广告商能给你投资？”宁原疑惑的问道。 “笨啊，你可以先去贷款，利用公司的名头，贷出来几千万。” 阿丽雅伸出手指，对着宁原掰扯起来。 “贷出来几千万后，你就可以用这笔钱忽悠广告商，说你们公司拉来了这么多的投资，未来可期，要上车就赶紧，那些中小型公司最吃这一套了。” 阿丽雅嘿嘿的笑了出来:“他们的产品没有市场竞争力，但是广告投入经费充足，最喜欢投资网络新人，广撒网，捕大鱼了。” “……你说的我都懂，但问题是，哪家银行能给你几个亿啊？”宁原无语的说道:“没有抵押物的话，银行能给你贷？” “这里可是布拉维尔下层区！”阿丽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不明白吗？” “啥？”宁原挠了挠头:“下层区怎么了？” “那么多烂尾楼，你就指着一个说是自己的不就成了？”阿丽雅怼了一下宁原的肩膀，指着医院外边说道:“你就说楼是你的，抵押出去不就行了？” 宁原十分震惊的说道:“这特么的也行？” “当然了，我有个朋友就是这么操作的……” 没等阿丽雅说完，宁原脑袋中就响起了斯图尔特的声音。 “你可别听这傻妞胡扯，那些楼都是银行坏账的抵押物，银行卖不出去才烂在那里的，那些楼本身就是银行的资产。”斯图尔特说道:“这方法要是行，她怎么还这么穷呢？” “……” 宁原脸色一黑，看了一眼身边看看而谈的阿丽雅，顿时感觉好无语。 “不过，这傻妞倒是给了我一个思路。”斯图尔特说道:“搞钱的思路。” 阿丽雅在身边，宁原没有直接开口询问，而是给斯图尔特发信息问道:“怎么说？” “嗯……”斯图尔特思索了好一会后，并没有第一时间给宁原答复:“你容我好好想想，回去再说。” “好吧，咱回去后吃顿饭，好好想。” 宁原发信息回复道。 紧接着，他又与阿丽雅侃天侃地侃大山，侃了将近一个多小时，一直侃到天空中射灯阵列关闭，布拉维尔下层去陷入夜晚。 他是真的有点服了阿丽雅。 这个小姑娘是真的能说啊！ 从抽水马桶说到恒星聚变，从街头势力说到渊墟局势，从歌舞伎町说到器官买卖，说的过程中，她还满嘴骚话停不下来，其中夹杂着很多暴力开车的黄色笑话。 听到这些笑话，宁原没感觉到激动，只感觉车胎把自己的脸碾的满是轮胎印。 太血腥了，太暴力了！ 这那里是黄色笑话，分明是地狱笑话！ 这粉毛姑娘，说话根本没什么忌讳，什么都敢说，性别，年龄在她嘴里仿佛不存在。 如果不看她的长相，宁原很难分清她到底是男是女。 太…… 通过这段时间的聊天，他可算了解了阿丽雅这个人，简而言之……此人社牛。 不过通过阿丽雅的对话，宁原算是对渊墟有了更加细致的了解。 这里虽然是赛博世界，但不像传统的赛博世界那种，垄断公司主宰着一切，一切都是公司圈养的猪猡。 这里有着相当惨烈的市场竞争，成千上万，无以计数的公司团体在无数个领域，相互厮杀，刀刀见红，不择手段的竞争着市场。 技术的革新随时都会到来，时代的车轮轰然碾过，即便是数百年的老字号企业，也可能在某个早晨，悄无声息的死亡。 硬要说的话，他曾经在影视作品中见到的那些赛博世界，那只是一滩死水。 而这里，在这滩死水中，有着无数的蛇鼠蚊虫，在争抢着臭水沟中的不断稀缺的食物残渣。 闲聊过程中，外面响起了刺耳的刹车声。 宁原连忙走到大厅外，看到了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大脑怪咂格率先跑了出来，指挥着身后的医生，拉着一个担架就向着医院里面冲。 大k面色苍白的躺在担架上，眼看是进气无多。 看到大脑怪咂格的一瞬间，阿丽雅惊叫的跳了起来:“妈呀！灵吸怪！” “快！”咂格的语气十分焦急:“大k要不行了！” “我知道了。” 宁原也没多说一句话，直接用影子异能，载着大k飞跃过医院大厅的大坑，送进了急诊室中。 “双星！快去二楼找药！先找两针肾上腺素！”咂格大声指挥着医生:“小王，快点把手术机器调试好，咱们先把右心室的弹片取出来！” “我能做什么？”宁原走上前，询问道。 “很抱歉，本来想与你谈埃罗尔的事情，但现在……”咂格抽空对宁原说道:“宁原先生，您先回去休息吧，我把大k救回来再说。” 看着虽然略显慌乱，但有条不紊的医生们，宁原知道，自己待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了。 于是他对咂格说道:“好，你们先专心救治，我就不打扰了，事后我再来看你。” 咂格说道:“宁原先生，谢谢你帮我们拿回了医院，本来我们应该郑重道谢，并完成约定……但是……” “我明白，你们先忙吧。” 赵双星抱着急救所需的药品冲进急救室后，咂格挥舞着触手关上了急救室的门，在关门的最后一刻，他对着宁原说道:“谢谢你的理解。” “你客气了。” 离开急救室门口后，宁原看到了几名持枪警械的人。 那是大k帮仅存的几人，他们的身上都有伤，眼神中有着难以抹去的担忧与惶恐。 这点人，还是太少了。 于是他走到阿丽雅身边，问道:“能帮我一个忙吗？” “啥忙？” “帮我看着点这医院，保护好他们。” “行，不就是当保安嘛，我最熟了。”阿丽雅笑着点头，紧接着又问道:“这算不算一个人情？” “算。” “你放心，这事包在我头上，妥妥的！”阿丽雅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对了，公司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啊，我要的不多，一个月六千就行！” “你让我回去考虑考虑。”宁原说道:“今天太累了，我要回去休息一下。” “那啥，我在这里呆着，你是不是得把夜宵给报销了？”阿丽雅大声问道。 “啊？” “马无夜草不肥啊！我肚子都快饿扁了。” 宁原笑了笑，说道:“给你二百，自己点份外卖吧。” “诶，好嘞！” 转账给阿丽雅之后，宁原跟大k帮的帮众说了一声阿丽雅的身份，随后便走出了医院。 九点半的街头，灯红酒绿，赛博朋克那rgb炫光污染，让城市的夜景显的别具一格。 很难想象，半个小时，这里还是白昼。 看着眼前这座光怪陆离的城，宁原深吸一口气，自己以后就要在这里生活了啊。 穿越而来这一周…… 没一天消停过！ 先是魔洞军工，再是医院乱战，紧接着魔洞军工的抓捕，然后都卡尔达，再然后又是封印世界，永夜脱逃。 妈的！ 自己怎么这么倒霉？ 最开始的时候，他一心想要了解这个世界，对一切感到好奇，但却被命运推着向前走，从来没有停下来看过。 而现在，他终于能停下来，静静的欣赏这个世界。 然而此时他却发现，他的心里只剩下了疲惫。 累死了，回去吃饭睡觉了！ “加里，你想吃什么？”宁原问道:“我买回去咱俩一起吃。” “水煮鲍鱼，红焖大虾，油炸螃蟹，爆炒鹅肝……”斯图尔特一边掰着手指头，一边说道。 宁原脸色一黑:“说点我能买得起的！” “切！哪有你这么包养人的？连点好吃的都买不起。”斯图尔特揶揄着说道。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是什么大老板一样。”宁原苦笑一声。 “大老板可没有你阔，趁一个空间养人啊！”斯图尔特笑了笑，随后说道:“你看那有家理发店，你快点去把你头上的毛染回去！” “你说得对，我顶着这头绿毛回去，小妮娜晚上该睡不着觉了。” 宁原说道，然后连忙冲进了理发店中。 进入理发店，看到横贯墙壁的大镜子，他终于知道自己此时的形象了，顿时眼前一黑。 不只是头发，自己的脸被染的一片绿，一片白，看起来就像是青蛙转世。 他先是脸上一黑，紧接着自嘲的笑道:“我这是青蛙转世成王子，结果王子没变明白啊。” “你看看你，跟那傻妞呆久了，骚话都会说了。”斯图尔特笑着说道。 “没办法，那姑娘传染力有点可怕。”宁原挠了挠头，对着理发师傅说道:“把我头给我染黑，顺便给我剪剪。” “这位客人很潮嘛，我这有一款新的植发，要不要考虑一下？”理发师傅掏出一把头发说道:“这把头发使用了纳米技术。” “纳米技术？”宁原好奇的问道:“有什么用？靠头发丝能杀人嘛？” “客人说笑了，洛奇发业将led灯管做成了纳米级，你可以对每一根发丝设置独特的颜色，也可以根据程序，设定rgb闪烁。” 说着，理发师就启动了程序，顿时他手里的头发丝闪烁出七彩的光芒。 “你看，我们的头发还可以显示定制图案，即便头发移动，也不会改变图案的位置。” 只见理发师将手中的头发调试一遍后，头发立马变成了纯黑色，中心位置则亮起了洛奇发业的logo，随后理发师又将手中的头发晃了晃，那个洛奇发业的logo位置没有变。 很是神奇。 “你也可以把这一块设置成片状，这样它就可以依照着你头颅的运动……” “别说了！”宁原眼睛一亮:“多少钱？” “一套一万二，半个小时结束。”理发师笑着说道:“我建议您在这里半个会员，只需要两万，就可以享受九五折优惠，而且日后您来为头发做保养也方便。” “咱们客气什么，会员就不用了，快给我植发。”宁原兴致冲冲的说道:“怎么做？” “跟我来。” 半个小时后，宁原顶着一头飘逸的短发从理发店里走出，发型换了之后，他觉得自己心情都变了，走路间带上了虎虎生风的气质。 斯图尔特忍不住吐槽:“你说你，花这么多钱买了这么一个毛，结果你还是设置成纯黑色，跟没买有什么区别？” “这你就不懂了，我可以不用，但不能没有！”宁原说道:“而且这多帅啊！可以自己调发色……” 说完，他把头发调成了金黄，有些显摆的问道:“怎么样？” “像个小混混，你快特么变回去吧，我真受不了了。” “你看这套呢？” 说着，宁原又把头发调成了蓝色挑染。 “诶，这套不错诶。” “真的嘛？” “骗你的！”斯图尔特无语的说道:“求求你了，别玩了，你知不知道你看起来就像一个沙雕？” “……那是你不懂得欣赏！” 话虽这么说，但宁原又把头发调回了黑色，环顾四周，搜寻着饭店的所在。 这条道很大，但他愣是没找到一个饭店。 他想了想，算了，就不在外边吃了，回去之后点外卖吧。 于是他打了一辆车，向着自己出租屋的方向驶去。 …… 汉克的停机场车库上。 洛克·达尔坐在一间车库的屋顶上，端着桶泡面，十分优雅的吃着。 夜色很好的掩盖住了她的身形，停机坪上乘凉的汉克根本没有发现她。 吃着吃着，她感觉喉咙有些痛苦，想要咳出声，却又及时的忍住了。 翻涌的血液在她的喉头翻涌了一会，又被她咽回了肚子，虽然血液没被吐出来，但是嘴里的腥味却异常难闻，她只好用泡面的味道，压下这腥臊。 丁仁……真是个难缠的家伙。 不一会，桶装泡面就被她吃的一干二净，她把塑料叉子放在桶中，轻轻的将桶放在地上，静静的观察着电梯的方向。 借助义眼的放大效果，她的视线清晰的穿越整个停机坪，看到了对面电梯上亮起的指示灯。 21。 22。 …… 32 …… 叮！ 电梯门亮起，宁原的身影从电梯中走出，向着其中一个车库的方向走去。 看到宁原面容的那一刻，洛克·达尔脸上一惊，嘴里微微呢喃道:“真没想到，原来是你。” 说完，她使用了自己的异能，将自己隐藏于无形之中。 作为一个高阶异能者，她知道如果不加处理，宁原会感知到她的存在。 宁原走到了汉克身旁，和汉克交流了几句之后，便转头走到了自己的车库，拉开车库门，走了进去。 听着卷帘门合起的咔哒，咔哒的声音，洛克·达尔闭上了眼睛。 卷帘门合拢的时刻，就是自己动手的时候。 在密室中谋杀，可以不惊动其他人，悄无声息的完成任务。 就在卷帘门合起的那一刻，她站起身。 “弟弟，我来为你报仇了。” 然而就在她即将动手的那一刻，却连忙收住了手。 她看到一个瘦小的小女孩，正抱着一个塑料盒，蹦蹦跳跳的跑到了宁原的门前，大力的敲击着车库门。 “宁原哥哥！宁原哥哥！我来找你打游戏了！”莫妮娜大声说道:“来嘛！一起来玩，这是我最新搞到的游戏！魔窟与飞星！” 宁原打开了车库门，一脸疲惫的说道:“小妮娜，哥哥我都累坏了，明天……后天成吗？” “不嘛，明天我和人约好了，要在这个游戏的决斗场里打架，可是我还没玩过，所以只能找哥哥来练练啦！”莫妮娜满是期待的说道:“就一个小时，一个小时行吗？” “一个小时？” “嗯！一个小时！” “好吧！”宁原点了点头:“进来吧。” 看着进入宁原房间的莫妮娜，洛克·达尔闭上了眼睛。 好吧。 一个小时后再动手。 第一百二十五章：存在消除 早上六点半，天空中的射灯阵列已经全部打开，布拉维尔下层区变成了白昼。 街头的行人纷纷忙碌着前行，浮空车在天空中穿行，空气中的底噪也变的嘈杂。 洛克·达尔在车库的顶端坐了一宿，眼睛瞪的都有些发红了。 靠！ 说好的一个小时呢？ 怎么玩了一宿啊！ 让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陪你熬一宿，你还是人吗？ 她揉了揉自己略微发肿的眼眶，继续看着宁原的车库。 作为一名职业杀手，她曾经在一个狭小的房间夹层内，不眠不休的盯了目标三天，这点定力她还是有的。 只不过体内的伤势让她很是疲惫，有些微乏。 尽管如此，宁原的人头，今天也必须要拿到！ 她打了一个哈欠后，揉了揉眼睛，继续盯着宁原的方向。 …… “来！再来！” 宁原点开下一局按钮，对着莫妮娜大声说道:“来，再来一盘，我又想了一个新连招！” 电脑显示屏中，场景开始加载，先是哗啦啦的流水声，飒飒的风声，随后又是鸟的叫声，虫的脆鸣，不一会，一个瀑布下的水潭场景加载完毕。 “哥哥，我困死了。”莫妮娜揉了揉眼眶，挥舞着小拳头猛捶了几下宁原:“你不说打一个小时就睡的吗？” “不行，这游戏上瘾，再来一盘！” 宁原晃了晃莫妮娜的身躯，说道:“妮娜，醒醒，你看这游戏的换武器机制，很有趣啊，在切换武器的时候，进行长距离机动，可以快速刷出……” “够了！”莫妮娜大喊一声，挥动着手臂一脸恼怒的说道:“一晚上你都想八十个连招了！宁原哥哥，歇会行吗？我还要长身体呢，必须要有充足的睡眠。” “妮娜。”宁原的表情立马严肃起来:“作为一名游戏人，你缺乏了一种重要的东西。” 看着宁原十分严肃的表情，莫妮娜有些慌乱，连忙问道:“什么？” “一颗战士的心脏！” 宁原锤了锤自己的胸口:“战士！永远不会倒下！区区一宿算什么？我曾经为了一个副本，可是连续刷了一周……” “你确定不是因为你菜吗？”莫妮娜撇了宁原一眼。 宁原顿时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哥哥，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沉迷游戏，别闹了……” 说着说着，莫妮娜就打起了瞌睡，过了一会后，她又摇了摇头，强迫自己清醒起来:“宁原哥哥，你真是坏死了！我不行了，我要睡觉！” “打完这把，打完这把就让你离开。”宁原说道:“我这可是参悟了游戏机制的新连招！” “你昨天晚上也是这么说的！”莫妮娜十分激动的喊道。 说完，她从铁网床上站起身，一把扯掉电脑的电源线:“我要回去睡觉了！” “妮娜，你……” “宁原哥哥，你都多大了，就不要再沉迷游戏了！”莫妮娜跳下铁网床，气呼呼的说道:“我要回去给我爸准备早饭了！我要是不做，他就拿酒当早餐了！” 看着黑下去的电脑屏幕，宁原苦笑一声，说道:“行吧。” 想了想，他又说道:“你也别做了，怪累的，正好我也要吃早饭，我多点几份外卖，你给汉克带回去。” “谢谢宁原哥哥，不过，不用啦！”莫妮娜说道:“我把昨天的剩饭热一热就行，再不吃就该坏了。” 说完，莫妮娜就快步跑出了宁原的房间。 她跑的十分匆忙，生怕慢了一步，就会被宁原叫回去打游戏。 “瞧瞧你把人孩子逼的，都累成什么样了。” 斯图尔特的身影在空间中浮现，她伸了一个懒腰后，一脸敬佩的说道:“昨天发生了那么多事，你还能打一宿游戏，你可真牛逼啊。” “你不懂，我这是……” “战士的心脏？别逗我了行不，我看你这战士心脏迟早得换。”斯图尔特笑了笑，说道:“你赶紧去睡一觉吧，醒来看看大k活没活，顺便给我买几套衣服。” “行。”宁原打开主控系统中的点餐app说道:“我吃个早饭再去睡，要不你陪我玩一会？” “滚！”斯图尔特说道:“你要是实在闲的慌，就去读买点书看，把你那糟糕的知识基础补一补。” “算球，我现在可没那个心思，对了你吃什么？” “这时候想起我没吃饭了？”斯图尔特语气怨怪的说道:“昨晚怎么没问我呢？” “我去！”宁原一脸无辜的说道:“谁叫你那时候睡着了？我还问你来着，你要不要吃点什么，结果发现你直接睡了，这你还怪上我了……” “废话，不怪你怪谁？”斯图尔特说道:“为了看你究竟死哪去了，我这几天都没好好睡过。” 听到这话，宁原顿时沉默了。 为了找到自己陷在地球上的意识，她这几天都没好好睡过……真是有心了。 他挠了挠头问道:“你想吃点什么？” 斯图尔特想了想，笑着说道:“来只烧鸡，在来两罐啤酒。” “大早上吃烧鸡，你也不怕腻。” “那就随便吧。”斯图尔特说道:“太久没吃饭，我也不知道吃什么好了，虽然很想吃鹅肝鲍鱼，顶级牛排，但说实话，现在只要给我一个有味道的东西就行。” “有味道的？那……” “你特么敢说大便，我锤死你！”斯图尔特说道:“看你那表情，就知道你脑子里没什么好话！” “我哪有！”宁原摸了摸鼻子:“我是说干脆泡两桶泡面得了。” “好家伙！我五年没吃饭，你就请我吃泡面？”斯图尔特无聊的说道:“有你这么当人的吗？” “鹅肝泡面，鲍鱼泡面，牛肉泡面，吃不？” “说到泡面，我就想起了我在实验室中的生涯，也是天天吃泡面。” “你当年不是首席研究员吗？怎么还吃泡面？” 斯图尔特苦笑一声:“我们那时候，天天守着机器，看数据，经常从早上忙到深夜才有时间，那时候食堂都关门了，只能自己做，我们哪来的时间做饭，只能吃泡面。” “你们这生活过的，胃能受得了？” “所以很多同事都把胃换成钢的了。”斯图尔特苦笑着说道:“那时候，一边吃泡面，一边看文献，对数据，整理图表，即便我是首席研究员，一天天的也忙不过来。” “真惨。” “要么怎么说我们是科研狗呢？” 宁原想了想说道:“算了，我还是给你点一点好吃的吧，五年没吃饭，不应该吃太硬的食物。”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异能……” “行，给你点烧鸡，我也很久没吃鸡肉了……靠！一只烧鸡130？他们怎么不去抢？” “你要是嫌贵就算了。” “为了你，多贵我都买。”宁原笑着说道。 听到这话，斯图尔特眼神复杂的看了宁原一眼，随后笑着说道:“那我要吃顶级牛排！”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切！” 宁原忍着肉痛，点了两份烧鸡后，把自己向床上一扔。 诶。 说好打一把就睡的。 怎么一不小心就打了一宿呢？ 可能因为难得的放松吧。 想了想，他自己就觉得可笑。 封印世界的破坏，古神力量的侵蚀，摆弄棋局的天启者……那么多事情缠身，就因为没有在自己的眼前发生，所以就放松了？ 这也太白痴了。 还是想办法提升自己最要紧。 宁原在网上查了查那些主控义体的价格，心里感到一阵焦虑。 太贵了！ d级的主控普遍价格数百万，而c级主控的价格，就要达到上千万。 能源系统更是贵的离谱，c级的能源价格打底两千万。 “为什么c级主控会这么贵啊。”宁原将网页分享给斯图尔特，疑惑的问道:“性能也没提升多少，怎么价格就是前者的数倍呢？” 斯图尔特虚坐在椅子上，歪着头看向宁原，随口说道:“技术壁垒呗。” 宁原转过头，看着一半屁股陷在椅子中的斯图尔特，疑惑的问道:“技术壁垒？” “你想想，人的颅骨内就有那么屁大点地方，除了脑子外，能装主控的空间又有多少？”斯图尔特想了想说道:“主控内，排除掉散热系统，留给芯片的空间又有多少？” 她伸出手，比划了一个大概三四厘米左右的正方形，“一块电子芯片，最大也就做到这么大，而这里又要装满用来计算的电路开关，每一块芯片内部都要装数百亿的电路，这势必会遇到一个问题……” “量子隧穿？” 宁原挠了挠头，疑惑的问道。 “你这不是明白吗！”斯图尔特笑了笑，说道:“看来我不用跟你解释了。” 宁原苦笑一声，前世他作为常年打游戏的人，他十分关注芯片技术的发展……虽然他买不起，但他也明白个大概。 一块小小的cpu中，储存着数以百亿计的电路开关，也就是晶体管。 这些晶体管如同堆积木一般，分成数层堆在cpu的铁质内壳中，用来进行加减乘除的运算。 在不改变cpu大小的情况下，要想提高运算量，那只能把晶体管做的足够小，然而当这些晶体管逼近1纳米的时候，势必会遇到量子隧穿现象。 量子隧穿，就是像电子等微观粒子能够穿入或穿越位势垒的量子行为，尽管位势垒的高度大于粒子的总能量。 说人话就是，电子会莫名其妙的从这些晶体管中跑出来，造成漏电现象，让计算失准。 “这么说，c级以上的主控，是解决了这个问题的？”宁原好奇的问道。 “也不算解决吧。”斯图尔特说道:“只不过是把电子换成了光。” “光脑？”宁原瞪大了眼睛:“c级以上，是光计算机？就是那种用不同频率的光来表示信息的计算机？” “对啊，所以c级主控的价格是d级的几倍。”斯图尔特笑着说道:“基础工艺不一样，而s级的主控，基本就用到超时空领域了。” “原来如此……”宁原思索片刻，随后笑着说道:“那我在影子空间中插一台思维矩阵，那我是不是就拥有了s级主控？” “不错。”斯图尔特点了点头，随后说道:“不过你要怎么把运算信号超时空传递？没有专业的超时空通讯仪器，做不到的，你要是有钱买拆时空通讯仪，也就有钱买一个s级主控了。” 宁原挠了挠头，影子异能应该可以做到。 但他根本不懂数据传送…… “天国圣灵的源质应该可以。”斯图尔特说道:“给我间实验室，我研究研究……” “啊，外卖到了。” 宁原走出车库，从送货无人机中取走炸鸡后，回到房间中。 随后他也进入影子空间中，与斯图尔特分享炸鸡。 宁原把餐盒放在一个弹药箱上，二人分别坐在弹药箱的两端，带上手套，撕下鸡肉，沾上蘸料吃了起来。 “嗯，好吃。” 和宁原想象中不同的是，斯图尔特吃饭的时候，毫无形象可言。 “你慢点，没人和你抢。”宁原苦笑着说道:“看你的样子就像是饿疯了一样。” “我是真的饿疯了啊！”斯图尔特嘴里塞着鸡肉，含糊不清的说道:“虽然用异能能抗饿，但那种感觉可消除不掉。” “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 “你这话说的，搞的我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斯图尔特掰下鸡腿，指着宁原说道:“当年进入你的空间中逃生，是我自己的决定，你不用感到愧疚。” 宁原摸了摸鼻子:“我能愧疚什么，和你做约定的又不是我，对了，你昨天说的搞钱思路，想好了吗？” “你说这个，我刚才看了看相关的报道，觉得很有搞头。”斯图尔特笑着说道。 “你什么时候看的，我怎么不知道呢？”宁原有些震惊的挠了挠头:“你不刚醒吗？” “就是刚刚跟你说话的时候啊。”斯图尔特吨吨吨灌了一听啤酒，说道:“诶，五年没看过渊墟，都不知道发展成什么样了，我当年的身份被军方注销了，想登入学术网站看看论文都不行，只能看点新闻小报，随便了解一下喽。” “我去，你可真好学。” 斯图尔特苦笑着说道:“这都是工作养成的习惯，现在技术革新那么快，如果每天不看文献充实自己，第二天就会被同事挤走，卷铺盖走人，现在我感觉，我都过时了。” “想想就觉得压力山大，你说说看，怎么搞钱？” “利用那些银行卖不出去的抵押楼，兴许你可以不花一分钱，把公司搞起来，拿到广告公司的投资。”斯图尔特兴奋的说道:“我刚才看了看那些烂尾楼的信息，觉得这么做准没问题。” “你快说，我听着呢。”宁原顿时困意全无，聚精会神得听了起来。 斯图尔特拎起一罐啤酒，笑着说道:“首先你要拿到异能资质凭证……” …… 与斯图尔特畅谈一番，酒足饭饱后，宁原心满意足得走出了影子空间，准备睡觉。 不得不说，斯图尔特的头脑真是好，能想到这种空手套白狼的搞钱策略，这让他的心里踏实了不少。 公司搞起来，有广告商的投入，那高级主控的问题，还不是手到擒来？ 想着想着，就在他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突然发现铁网床上，坐着一位紫发的女性。 宁原第一时间就认出来了，这位是昨天刺杀了西装男的紫发女。 想着昨天她单手压住阿丽雅的模样，宁原心里不禁翻涌起了惊涛骇浪。 他的表情微微变化了一点，随后一脸镇静的问道:“这位女士，你擅闯我的房间，有什么事情吗？” “啊，刚才没忍住，小睡了一会，但我还是困。没办法，咱俩的事情只能速战速决了，我还要赶着去睡觉。” 洛克·达尔打了一个哈欠，随后看向宁原:“自我介绍下吧，我叫维尼，以前叫洛克·达尔。” “很抱歉，没听说过。” “你杀死了我的弟弟，威廉·达尔，我是来为他复仇的。”洛克·达尔开门见山的说道:“宁原，你有一分钟说出你的遗言。” 宁原的瞳孔猛然放大。 第一百二十六章：存在消除（二） “遗言……” 就在他愣神之际，一股无形的压力突然袭来。 他的身体宛若陷入了一种透明的凝胶状一般，强大的压力死死的摁住了他的每一寸皮肤，摁住了肌肉与骨骼的运作，让他无法行动。 视野中，主控系统的界面在疯狂的闪烁着警报信号。 人工肺片没有检测到任何氧气，血氧交互停止，自己随时会脑死亡。 如同雷神之锤压在胸口一般，猛烈的窒息感袭来，他的意识逐渐的陷入昏沉之中，视野也变得模糊。 靠！ 不是说给一分钟说出遗言吗？ 你倒是给啊！ 怎么现在就发动攻击了？ 在意识即将消失的那一刻，他用仅存的思维能力思索起来。 洛克·达尔的能力是改变气压吗？ 不对。 如果是气压的话，自己的衣服应该紧紧的贴住皮肤才对。 不是气压，那又是什么？ “……警告……错误……” 主控系统的界面在闪烁了数秒之后，变成了一堆花白的错乱图案，最后消失不见。 他感觉周围的一切变得迟缓起来，眼前的画面变成了一张张静态的图像，如同拖动了影片的时间轴一般，画面在飞快的跳跃。 上一张画面，洛克·达尔仍在床上，静静的看着他。 下一张画面，洛克·达尔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嘴唇轻轻的伊比一合。 虽然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但宁原知道她在说什么。 “再见。” 再见…… 洛克·达尔的话音落下后，宁原的眼前变成了一片黑暗。 黑暗吗？ 真是熟悉的场景啊。 来到这个世界中的时候，自己不就是从黑暗中过来的吗？ 尝试了一番后，宁原发现，身体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至少手指能动了。 过了一会后，他发现正常的走路已无大碍，悬着的心松了不少，随后他大声问道:“加里？你在吗？加里？” 黑暗中没有一丝回音，他听不到自己的说话。 静谧的黑，让他怀疑自己的话都没有说出口，只是颅内的幻想而已，但是骨头传来的震动明确的告诉他，他已经发出了声音。 “加里？” “加里……” 尝试了几次之后，他便放弃了。 看来在这个空间里，斯图尔特无法帮助到他，这一次的危机，只能靠自己了。 宁原苦笑一声。 依靠她这么多次，这次突然没有了她的照顾，宁原不禁心里空落落的。 诶。 斯图尔特困在影子中五年，又陪自己度过了那么多次危机。 这次，就让她歇会吧。 宁原摩挲着下巴，思考起来，失去了一个强力的外援，这一次该怎么打呢？ 洛克·达尔……威廉·达尔的姐姐。 靠！ 那个黑皮巧克力竟然还有这么漂亮的姐姐？ 他忍不住吐槽起来，威廉·达尔和洛克·达尔，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不相干！ 基因突变吗？ 天生就长这样，还是在脸上动了刀？ 这得在脸上动了多少刀，才能整成这样子？ 也是，这个世界的整形技术这么发达，不仅可以削骨塑性，甚至把整个颅骨换了可以，洛克·达尔就算把自己整成山猫，也是可以的。 不知道这世界有没有那种人，把自己整成一条狗的…… 咳咳！ 宁原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自己这紧张就胡思乱想的毛病，真得改一改了。 还是快思考怎么破局吧！ 他先是尝试动用自己的异能，看能否利用影子空间，让自己脱身。 然而努力是徒劳的，在这里，他唤不出来主控系统的界面，也感受不到异能的存在，就好像他从未解放过异能一般。 几次尝试后，他无奈的接受了这点。 没有异能，只能想其他的办法了。 那个洛克·达尔，究竟是什么能力？ 他本能的想要叫斯图尔特进行分析，但转头却发现，斯图尔特听不到他的声音。 行吧，自己想。 空间系异能吗？ 洛克·达尔并非动漫中的反派，没有发动能力前，还给主角来一份千字能力讲解。 她只说了一句话。 “宁原，你有一分钟说出你的遗言。” 宁原现在想明白了，这是洛克·达尔的计策。 真是狠毒的计谋。 这句话一出，让他心里有一种能靠话语斡旋的侥幸。 因此，没有第一时间选择遁入影子内脱逃，这就给洛克·达尔创造了绝杀的机会。 看似给人留了一份余地，实际上选择全无。 洛克·达尔根本不想听自己的遗言，她只想尽快弄死自己。 靠！ 宁原心里有些烦躁。 果然，西装男那种脑残的异能者只是个例，这世界的高阶异能者……有一说一，都是老六！ 战斗在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甚至是结束。 魔洞军工乔治那扯脖子喊的滑稽形象，李宪和晨风对光线弯折的运用……这让他明白，战斗不但是肉体的对撞，还是心理的博弈，一但失误，万劫不复。 此刻他真的想给自己一嘴巴子，若是能逃过这一劫，可长点心吧。 在洛克·达尔的雷霆一击下，宁原发现，自己知道的信息少的可怜，他根本没办法推断出洛克·达尔的能力！ 紧接着，便是漫长的时间匆匆而过。 没有日升日落，没有斗转星移，没有任何参照物，他除了自己仍在运行的思维外，无法确定时间的流逝。 一小时？ 还是两小时？ 还是一天过去了？ 在这一片黑暗中，他什么也没办法确定。 时间没法确定，自己的状态没法确定，一切都没法确定。 甚至就连自己的存在性，他也保持了怀疑。 虽然笛卡尔说过，我思故我在。 但周围什么也没有的情况下，人能思索什么？人又怎么确定自己的存在？ 照这么下去，时间的流逝会把一切记忆抹平，而新来的记忆又只有黑暗。 宁原知道，自己最后只会剩下黑暗。 即便自己在这个空间中能永远存在，但是只有黑暗的存在，毫无意义。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死透透了。 眼前的一切不过是临终回响。 响这么久吗？ 唯一能验证这个想法的，或许只有把自己再搞死一次…… 想着想着，他伸出手，抹上了自己的脖子，掐了掐。 “咳咳……不玩了，不玩了。” 宁原松开自己的脖子，停下这愚蠢的举动，然后大声说道:“洛克·达尔！你不是要杀了我吗？快动手啊！” 过了一会后，空间中响起了她的声音。 “这是你的遗言时间，还有最后七秒。” “遗言时间？”宁原瞪大了眼睛。 才过了五十三秒？ “还有最后六秒。” “你也别数数了！有什么招快使出来！” “还有最后五秒。” “四。” …… “二。” “一。” “可惜，你浪费了这一分钟。”洛克·达尔惋惜的说了一声，随后说道:“再见，宁原。” 她的话音刚落，宁原发现，漆黑的世界突然亮起了光芒。 一条条红绿色的条纹在半空中飞舞，它们在半空中快速交织成网格状，分割出一块块细小的矩形。 这些矩形有着不同的角度与落差，在透视原理下，组成了一段狭长的空间。 这让宁原产生了一种3d建模的感觉。 光线流转间，越来越多复杂的网格模型在他的视野中展现，组成了一间走廊的模样。 随后空间中开始涌现出更多颜色的光斑，这些光斑沿着网格扩展，不一会，光斑扩大成圆桌大小，显示出墙壁与地面的颜色。 如同铺在网格上的画卷一般，整间走廊的纹理得以展现。 在纹理加载完毕后，天花板上的灯光也随之亮起，阴影也开始加载。 随着阴影，反射，环境光遮蔽，空气粒子都加载完毕，整个空间顿时变的无比真实。 宁原认出了这个走廊。 这是咂格医院三楼的走廊。 而面前，就是自己初次遇到威廉·达尔的厕所。 “想不到，我弟弟竟然死在了这里。” 洛克·达尔的身影出现在宁原的身边，她看着厕所门，神情有些悲凉的说道:“这不就是我执行任务的那个医院嘛。” “你……” 宁原本想说点什么，却猛然发现，他的身体竟然无法动弹。 “我和我弟弟是孤儿，从小相依为命。”洛克·达尔脸上无悲无喜的说道:“我们的父母，是顶上医疗公司的第六代产品，特供于坎达尔集团。” 宁原没有办法说话，也没有办法行动，只能静静的听着洛克·达尔的叙述。 “那一代产品有技术缺陷，我母亲竟然怀上了父亲的孩子，这则消息引发了顶上医疗的激烈反应，如果消息泄露，他们公司的股价将会受到影响。” 洛克·达尔苦笑着说道:“基因，很奇妙吧，即便是顶上医疗的技术，仍然没办法完美的敲除生育功能的基因，在百万分之一的概率0下，仍然能产生受精卵和活跃的精子。” “而我们的父母，就是那百万分之一的百万分之一。” “按小说里来说，如此低概率的情况下，那诞生的一定是天命之子，但我们……”洛克·达尔苦笑着说道:“出生在横纹街。” 说到这里，她低下头沉默了好一会，苦笑着说道:“我小的时候，也没想太多，横纹街的孤儿太多了，我一直以为父母和其他人一样，欠债太多，被讨债的杀了，或者死在了黑帮仇杀中。” “但长大后，我才发现父母的真实身份，我甚至偷偷的拿自己的基因，和第六代做了比对……” “那时候我以为，父母死在了顶上医疗的谋杀中，但这次任务后，我才发现……” 说着的过程中，她轻轻的推开了厕所门。 穿着金皮草，带着大金链子的威廉·达尔一动不动的站在厕所中，保持着提裤子的姿态。 洛克·达尔看着弟弟，苦涩的说道: “弟弟，咱们的父母还活着，他们是顶上医疗的重点实验体，依靠他们，顶上医疗研发出了最新的十五代产品，三月成熟，五月学习，十年寿命，而且生育的可能为亿万分之一，哈哈……” “弟弟，我找到父母了。” “弟弟，我看到记录了，父母说当年生下了两个死胎。” “顶上医疗这么多年都没有追查咱俩，父母他们守口如瓶了这么多年，他们真不容易。” “弟弟，父亲母亲，我会把他们就出来的。” “哈哈，你这表情，怎么跟便秘了似的。”洛克·达尔笑了笑，说道:“你的打扮还是这么丑啊。” “弟弟……” “诶，你听不到。” 洛克·达尔沉默片刻，转头对着宁原说道:“我和我弟弟出生在横纹街的黑暗时代里，从小就学会了抢劫和谋杀。” “我呢，其实就是个废物，抢个路人的钱包都不行，而我弟弟，打架斗狠是把好手，哪怕是一打十二，他都能打赢，正因如此，我们才能在横纹街活下来。” 洛克·达尔拍了拍宁原的肩膀，笑着说道:“我从未见我弟弟输过。” 说完，她的身影便消失在了空气中。 紧接着，宁原的身体不由自主的走进了厕所，与威廉·达尔面对面。 于此同时，威廉·达尔的身影也解除了定格，他一边提着裤子，一边自言自语道:“吗的，今天早上吃啥了，跑肚子跑成这样……” 提好裤子后，他抬头看到了宁原，眉头一皱，大声喝道:“你特么的是谁？” 听到这句话后，宁原感觉自己的身体又恢复了掌控。 他活动了一下手指，看着面前的黑皮壮汉，心里有些疑惑。 记忆中，威廉·达尔明明说的是:臭小子，你来这里做什么？ 对了。 那时候自己穿着达尔帮的衣服，被威廉·达尔认成了达尔帮的人，现在自己穿着别的衣服，所以达尔的话语改变了。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是记忆追溯，还是时间逆流？ 还是…… 威廉·达尔暴躁的声音打断了宁原的思索。 他恶狠狠的说道:“问你话呢！艹……你不是那混蛋宁原嘛？几天不见，你就和大k搞在一起了？” “……” 见宁原不说话，威廉·达尔冷笑着说道:“知道背叛我什么下场吗？我会把你皮扒下来，裹上一层布，放在机器里拧，就像拧毛巾一样，把你的血全拧出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存在消除（三） 真是熟悉的威胁。 把人裹上布，放在机器里拧干……真是有够变态的。 听到这话，宁原回想起一周前发生的事情，突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这一周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多到他都快忘记了威廉·达尔这号人物。 毕竟和那些顶级异能者，古神相比，威廉·达尔实在是太弱。 但对比现在毫无能力的自己来说，他强大的可怕。 也是,对于现在没有异能的自己，他和古神也差不了哪里去。 虽然宁原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但他的脸依旧平静。 还是那句话。 当你无法建立实力上的优势时，一定要保持心理上的优势，只有足够强大的内心，才能创造绝地翻盘的机会。 不管怎么说,摆一张扑克脸就对了。 想想自己有什么能利用的东西吧。 这个空间…… 宁原想了想就明白，这不可能是时空倒流,时间倒流从物理世界的底层结构来说,不允许存在。 除非洛克·达尔能从高维时空中抽取过去的世界，替换掉唯一的现实。 但那不可能。 即便用引力限制了光速，小范围的抽取，改变现实，其所需的能量，也是让人望而生畏的天文数字，估计几十颗恒星都不够。 除非她是个古神。 她是吗？ 宁原心里想了想，觉得她不可能是。 如果她真的这么牛逼，也不会被公司牵制了，况且古神的存在，向来不可名状，靠近者非死即疯。 熟悉古神的他，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神性污染的存在。 那么这里，很有可能是是自己的记忆。 洛克·达尔是根据自己的记忆，创造出了这个空间。 那么，面前的威廉·达尔，说不定和记忆中的一样，有着一样的行为模式。 洛克·达尔,她真的是好想法。 为了圆她哥哥战无不胜的梦，竟然让一个c级异能者欺负一个普通人。 那好。 宁原的心里突然涌出一股昂扬的斗志。 就让你看看，普通人怎么打异能者。 “宁原，我找的你好辛苦啊。”威廉·达尔恶狠狠的说道:“当初我好言好语劝你留下，你不肯。好吧，你不肯就不肯，我还送你钱让你安顿来着，结果呢？你竟然转头进了大k帮。” “去你大爷的吧，你那帮派什么玩意，自己心里没逼数？”宁原反骂道:“进你帮派，然后把脑子洗白白吗？” “知道吗。”威廉·达尔冷笑着说道:“自从我把上一个叛徒拧成条后，就再也没有人背叛我了，除了你。” “看你这样，也只有煞笔才不会背叛你。”宁原上下打量了一翻达尔，笑着说道:“怪不得你要给小弟下药变白痴呢。” “看到你的脸，我好愤怒啊！我好，愤！怒！啊！” 威廉·达尔一脸狂笑着说道,丝毫看不出被背叛的愤怒，全是发现猎物的亢奋。 对于这个杀人魔，宁原知道,自己的气势一定要足，话一定要狠。 这样才能拿到心理博弈的资格。 他站稳了身体，冷哼一声，宛若一个巨人看向婴孩一般，语气十分傲慢的问道: “你上厕所冲水了吗？” 威廉·达尔被这莫名其妙的问题问的一愣。 冲水了吗？ 冲水…… 他下意识的扭头瞟了一眼，看向自己之前蹲过的坑，看了一秒后他才意识到不对劲。 “艹！我冲没冲水是你能管的吗？” 威廉·达尔那暴躁的声音在厕所中反复回响，宛若夜店里的低音炮，震的人心脏发颤。 他愤怒的看着厕所门口的方向，发现本该在此处的宁原，早已消失不见。 “宁原！我要把你的皮扒下来！” …… 听着走廊里不停回荡的呐喊，宁原连忙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他知道，威廉·达尔有一招冲击波加速的技能，这么短的距离，他可以瞬息而至，必须要尽快的赶到一楼。 一周前，他转移达尔的注意力后，使用手枪进行攻击，然而却没有击穿威廉·达尔的头壳。 他的颅骨中，安装有复合材质的防弹板，五米内手枪子弹无法击穿的那种。 他记的，医院一楼那里有枪。 有大枪。 那是大k帮用来防守达尔帮进攻所架设的，大口径重机枪，应该能射穿达尔的头壳。 不但如此，医院地下室的合金墙，有着坚固的力学结构，威廉·达尔的冲击波难以击穿。 借助地下室，和重机枪，自己说不定能创造一场奇迹。 普通人打败异能者的奇迹。 医院三楼的走廊上，挂着数张风格曼妙的画，漂亮清纯的女士衣衫褴褛的站在山间，享受着春日的美好。 除了风格清凉的美女外，还有几幅地狱恶魔的画像，宁原看不懂，却也明白其中的含义。 这些恶魔，象征着人世间的情与欲。 这让宁原有些感叹。 真不愧是夜店改的医院，还有这种装饰。 洛克·达尔的声音在宁原的耳边回响:“真没想到，我弟弟竟然被你这么戏耍。” “呵，你又出现了。”宁原跑到了楼梯口，冷笑着说道:“玩这种猫鼠游戏，有意思吗？既然想杀我，那你就亲自来动手！” “猫鼠游戏，当然有意思了。”洛克·达尔轻笑着说道:“小老鼠，你为什么要跑呢？逃避注定的死亡，是很痛苦的事情。” “我没有逃避，是你在逃避！” 宁原从楼梯口一跃而下，如同一个专业的跑酷运动员一般，几个干净利落的翻身之后，人已经翻过了数层楼梯。 他一边跑，一边说道:“你的弟弟已经死了！就算我在这里被他杀死，也改变不了他的结局！” “我知道。”洛克·达尔苦笑一声:“我一直都知道，他这种……糜烂，暴虐生活方式，注定会死，常年嗑药让他的判断出了问题。” “那你不拦着他？” “当黑老大，就要成为最大的恶，这样才能镇压下边的鬼。”洛克·达尔笑着说道:“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他贯彻到底了。” “扯淡。”宁原冷笑着说道:“做管理，从来靠的不是威慑，他就是蠢，压根不会管理，只会嘿嘿哈哈。” “随便你怎么说。”洛克·达尔轻叹一声，随后说道:“我只后悔，没有陪他走到底。” 宁原落到一楼之后，问道:“所以你改变我的记忆，就是为了陪他最后一程？” “小老鼠，我真佩服你。”洛克·达尔轻声笑了笑:“即便陷入了如此境地，仍然没放弃生的希望，还想从我嘴里套情报。” “所以说，这里就是我的记忆？” 洛克·达尔没有回答宁原这个问题，而是问道:“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只是一本小说的角色，一个游戏的npc，一个虚假的存在？我没有改变记忆，我只是改变了规则？” “呵，你要玩哲学了吗？” 宁原站在一楼楼道的入口处，听着门后嘈杂的声音，闭上眼睛，快速思考起来。 在门后，是达尔帮的帮众，他们全副武装，犹如饥饿的群狼，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自己如果这么冲出去，必然会被集火，被打成筛子。 如果手里有颗烟雾弹就好了。 可惜装备都在影子空间中，无法取出来。 宁原咬了咬牙。 此刻，威廉·达尔随时都会追过来，自己的思索时间有限，必须尽快行动。 “你有没有想过，假如自己从未存在过，世界会是什么样的？” “这个问题不重要。”宁原将手放在门上，说道:“没了我，世界照样转。” “自身的存在性，是相当重要的问题。”洛克·达尔说道:“如果不能确认自己的存在，那么你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 宁原不假思索的说道:“人不是为了意义才活着的。” “可是有了意义，人才算是活着，才能真正存在啊。” “每个人来到世间，都不是他自己选的，是特么的爹妈生的。”宁原冷哼着说道:“因为有爹有妈，所以才人才存在，存在先于意义，所以思考存在本身毫无意义。” “爹妈确认存在……哈哈，你说的很有意思。”洛克·达尔笑着问道:“但假如，你的爹妈是假的呢？你的出现仅仅是一串代码？或者一行文字？你所有的记忆，都是被人安排好的……” “你不就是想说我是假的嘛！”宁原笑着说道:“我倒是真想过这个问题，谁还不希望自己是个小说主角嘛！” 他话语间有些感叹，穿越的时候，他真的这么想来着。 “是啊，然后呢？” “艹！要是小说主角能像我这么倒霉，作者他特么还挣不挣钱了？”宁原笑着说道:“你不就是想引导我动摇嘛！” 说到这，他心里就充满了怨气。 他奶奶的。 自己怎么这么倒霉？ “你活的真是清醒。”洛克·达尔笑了笑:“但你只是个懦夫，一直在逃避问题。” “逃避，呵，别搞笑了。你根本没能力创造一个实体空间，你只是在我的脑子上动来动去。”宁原冷笑一声:“你不就是想让威廉·达尔复活嘛！” “你……”洛克·达尔的语气先是有一丝惊慌，随后苦笑着说道:“我弟弟死在你手里，是真的不冤。” “哈哈。” 宁原忍不住笑了笑。 通过这次对话，他想明白了洛克·达尔的目的。 很简单。 威廉·达尔的主控系统在自己的脑子里……他的认知蓝图也在。 那个主控是虹光电子生产的…… 虹光电子这狗公司，会把使用者的认知蓝图存储在黑箱中，上传到公司服务器，以便公司针对性的调整产品，或者卖给软件公司，开发大数据。 总之，这个黑箱，拥有高于使用者的权限，被硬件锁锁死。 使用者根本没办法读取，更别提改变了。 这么狗的事情，还是特么明文写在用户协议中的。 他曾经问过斯图尔特，能不能删掉这个功能，结果是不能，这是烧在芯片中的程序，改变它就相当于毁掉主控。 不过可以屏蔽。 扯远了。 通过刚才的对话，宁原猜测，这里只是一个用他记忆搭建的虚拟世界。 基于这点，他推测出了洛克·达尔的异能。 操控他人的中枢神经系统，简单来说……心灵控制。 这是一个相当恐怖的能力，能够让人死于无形之中。 想必在医院中，她就是操控了阿丽雅的大脑，让阿丽雅强行停下，达到类似于时间静止的效果。 也只有阿丽雅那么强大的怪力，可以做到完全抵消自己挥刀带来的惯性。 可是这样的话，宁原就诞生了一个疑惑。 洛克·达尔已经蒙蔽了自己的五感，为什么没有杀掉自己？ 想到这里，他就想起了自己在都卡尔达世界中，和林医生的交谈。 交谈中他知道，有些黑客入侵主控后，可以在不知不觉间，将主控使用者的人格替换。 在这一瞬间，他就明白了洛克·达尔的目的。 洛克·达尔一定有虹光电子的后门，可以读取到威廉·达尔的认知蓝图。 然后她再通过这认知蓝图，悄悄的把自己的人格替换成威廉·达尔，从而让她弟弟复活。 真是可怕。 而这么迅速的人格替换，需要一个前提。 认知动摇。 只要对自身存在性产生怀疑，那么心灵的壁垒就会消除，人格也将不存。 经历过都卡尔达事件后，他多少明白一些针对心灵的操作。 如果自己动摇，那么洛克·达尔必然会创造出一系列的虚假空间，诱导自己一步一步成为威廉·达尔。 宁原忍不住笑了笑。 洛克·达尔，在亲人面前，你急躁了。 想来，之前的黑暗，就是为了动摇自己。 虚无让人堕落，黑暗终结思维，深渊之中不存在意义。 她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让自己认知消散。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不是第一次与黑暗相伴。 永夜带来的恐怖，远比虚无要可怕。 既然黑暗不行，所以洛克·达尔采用了第二种策略。 死亡。 死亡是存在的终结，是心智的毁灭。 “诶。”洛克·达尔长叹一口气:“我和威廉·达尔从小相依为命，在他的面前，我做不到绝对冷静，真是有失杀手的水准。” 宁原笑着说道:“我就诈你一下，你自己就摊牌了？” “对你这种聪明人来说，当我语气颤动的时候，隐瞒就毫无意义。”洛克·达尔的身影出现在宁原的眼前，她依靠在楼道门的旁边，笑着说道:“我有点喜欢你了。” 宁原转过头，看向她:“言多必失，你真的不该说这么多的，只有在混乱中，人的心智才能被攻破。” “改变人格，诱导是关键。”洛克·达尔笑着说道:“只有布置关键词，触发机关，才能从内向外的改变心灵。”wenxueзч.net “……” 宁原皱了皱眉头。 真是操蛋。 他又想起了盗梦空间中的经典台词。 我说不要想大象，你会想到什么？ 大象。 无论洛克·达尔的诱导成功与否，种子都已经种下。 艹！ 他低下头思索片刻，随后笑着说道:“如果你想用威廉·达尔杀死我，冲击我的心智，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他杀不死我，你最好亲自动手。” 洛克·达尔没有理会宁原的话，说道:“你现在可没有异能。” 听着门后达尔帮纷乱嘈杂的声音，宁原笑着说道:“我不需要异能，也可以杀了他，你的计划注定会落空。” 洛克·达尔微笑着说道:“好，那我拭目以待。” 说完，她推开了门。 门后边什么都没有。 没有嘈杂的达尔帮，没有枪支弹药，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个威廉·达尔。 他看着宁原，狞笑着说道:“小杂种，原来你在这里。” 宁原瞳孔猛地放大，他回头看去，发现楼道的门和洛克·达尔已经消失不见，自己不知何时站在了一楼大厅中。 他在回头看去，发现一楼大厅又变成了地下室的合金墙壁。 洛克·达尔站在地下室的大门面前，对宁原说道:“死神的镰刀，在我的手上。再见，宁原。” 说完，她合上了地下室那足以抗住炸弹的厚重金库门。 听着一道道门闩合拢的声音，宁原的心顿时坠入谷底。 第一百二十八章：存在消除（四） 二十四道门闩闭合的声音犹如巨兽的磨牙声，周围的合金墙壁中突然闪烁出红色的光晕。 红光穿透躁动的空气粒子，打在宁原的脸上。 它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宁原…… 死亡，避无可避。 宁原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让他心悸的，不是洛克·达尔删改医院了场景，清楚了所有能用来反击的武器。 而是种子已经发芽。 并非关于存在的定义。 而是规则！ 致命的‘规则’。 他回想起之前，洛克·达尔说的一句话。 ‘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只是一本小说的角色，一个游戏的npc，一个虚假的存在？我没有改变记忆，我只是改变了规则？’ 这真是颗致命的诡雷。 这句话之后，一切都改变了！ 宁原狠狠的咬了咬牙，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子。 他想明白了。 洛克·达尔想要的不是自己的认知动摇。 至少现在不是。 她的异能是心灵控制，那么毫无疑问,这里就是由记忆构筑的虚拟空间。 虚拟空间,有很多种运行方式。 通过vr眼睛，触觉模拟，耳麦等……对人类的五感施加刺激，只要刺激合适，人就会置身另一个世界。 在这个世界中，利用主控，直接对大脑施加电讯号刺激，可以更快速的达到这种效果。 这世界的游戏，元宇宙，都是利用了这点。 曾经的都卡尔达，也是这样在自己身上叠加了一个世界。 而另一种，就是梦。 梦，是人脑梳理记忆的一环。 人在睡眠状态下，会把记忆梳理，删繁就简，存档入册，方便调取。 如果在这个过程中，意识阴差阳错,保持清醒的话，就会陷入错乱回忆组成的空间中，如同身在异界。 洛克·达尔最开始，采用的是控制五感的方式，创造了一个虚拟世界，让自己陷入黑暗。 那时候，她只能读取自己的浅层记忆，还不具备深入的能力。 因此，她不断的提及自己的弟弟，不单单是为了和威廉·达尔说说话。 她还迫使自己不断的回忆威廉·达尔的事情，把隐藏在大脑深处的记忆，调到浅层。 方便她读取，随后她再利用这些记忆，构造更真实的场景，以便后续……让自己解开心防。 想到这，宁原气的心脏都快炸了。 自从她说完那句话后，自己的潜意识里认定了一个事实。 这是她创造的空间，她就是这里的神,可以肆意的更改一切规则。 有了这一层诱导后,她在走廊中,将场景替换成了梦境,进入了自己最深的脑海。 在梦里。 认知和场景是相互勾连的。 场景激发认知，认知改变场景。 因为场景来源于记忆，所以场景本身就是潜意识的一部分，是思维，是认知的过程。 而认知的行为，会促发人回忆，辅助思考。 在回忆的过程中，新的记忆碎片从脑海里抽出，变成场景的一部分，引发新的思考，新的认知。 就这样源源不断的记忆碎片会从脑海中涌出，如同火星落进了火药堆，铀原子裂变释放的中子击穿了铀原子，在一系列连锁反应之下，看似无序，实则有序的混乱梦境一如核反应般华丽绽放。 可以这样说，梦是认知底层逻辑最生动的展示。 而自己，则是带着‘洛克·达尔可以篡改规则’这样的认知，入了梦。 那后果可想而知。 洛克·达尔会透过自己的梦，将自己的认知改的自己都不认识。 而这个过程，是潜意识层面的。 自己根本意识不到。 就好比，一个电脑程序，如果输入和输出结果有误，那么电脑程序的自检系统会意识到，程序出了问题。 但如果底层的代码被自检系统篡改，那么电脑程序根本检测不出来。 就这样悄无声息，电脑程序的功能和运行逻辑，全被改变。 “妈的。” 宁原怒骂了一声。 他之所以意识到这点，是因为场景中出现了他从未想过，但却真实出现在他记忆中的东西。 面前的合金墙壁组成的逼仄空间，哪里是咂格医院的地下室。 这分明是魔洞军工实验室的焚化炉！ 虽然他脑海中疯狂的呼喊，这是虚假的，但肉体深处传来的颤栗告诉他，大脑已经将这个场景信以为真。 在游戏中，有思维保护机制的存在，死亡的冲击并不可怕。 但这里是梦境！ 死亡对认知所造成的冲击，将会是破甲的真实伤害！ “宁原，我给过你机会，但你辜负了我的信任。”威廉·达尔搓了搓手，眼神凌厉的说道:“小子，我的倒影将会在你的眼瞳中永恒……” “你还做上诗了？这么二的诗也不知道……”宁原本想嘲讽一句，随后突然意识道::“靠，这不就是我初二那年写的嘛！” “你说什么？”威廉·达尔冷哼一声:“去死吧。” 听到这话后，宁原闭上眼睛，沉吟起来。 穿越到如今，已经走到尽头了吗？ 如此绝境……怎么破？ 洛克·达尔就在自己的脑子里，而且获得了主宰的权柄，死亡已成必然。 自己死亡之后，又会在哪？ 想了想之后，宁原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死亡。 可不是终结。 宁原放肆的狂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这番放肆的狂笑惹的威廉·达尔一惊:“你笑什么？” “洛克·达尔！既然你这么想玩这场猫鼠游戏，那小爷我就陪你好好玩玩。”宁原大声说道:“我告诉你，你死定了！” “你……艹！跟你废话干什么。” 威廉·达尔脚下的空气微微扭曲，随后砰然炸裂，在暴烈的冲击下，他的身影瞬间闪至宁原的面前，随后狠狠的拍下。 随着威廉·达尔的突进，焚化炉两侧的合金墙壁也缓缓升起，炽热的熔岩从合金墙的缝隙中流淌而出。 熔岩沿着地面蜿蜒流淌，将焚化炉变成了一片地狱浮世绘。 在地狱的尽头，一头无比庞大，诡异的怪物在熔岩中摇晃着肢体，奋力挣扎着，要拔出体内的尖刺。 威廉·达尔的身形也扭曲起来，他的脸上开始涌现出金银色的斑纹，皮肤也从黝黑慢慢的变成苍白。 宁原看着面前震撼的场景，眼神毫无畏惧。 在下一个瞬间，这些场景都消失不见，场景回到了咂格医院的地下室。 合金墙壁反射着灯光，映照出宁原的身影。 此刻他的身体已经被炸成了一地狼藉，残缺的肠子如同蜿蜒的细蛇游行在血肉与碎骨组成的山峰中，细蛇的目光直指破碎的心脏。 死亡。 已经到来。 …… 在一处废弃的烂尾楼中，丁仁靠着一个废弃的自动售卖机，昏沉的睡着，表情宁静祥和，如同在做一个甜美的梦境。 过了好一会后，他突然睁开眼睛，猛吸了一口气，脸上闪过一丝惊骇的表情。 随后他的目光变成了茫然，看着四周的环境，脸上的表情十分疑惑。 “这是哪？” “我……” 他突然感觉腿上沉甸甸的，低下头发现，林沐蜷缩着身体，如同孩童一般在安稳的沉睡。 “醒醒！醒醒……” 他拍了拍林沐的脸，想要问出自己的疑惑，但无论他如何摇晃林沐的身体，都没有办法把他叫醒。 尝试几番后，他便放弃了叫醒林沐。 他小心的将林沐的身体放在一旁，随后挣扎着站起身。 “我……麻，麻了……” 在林沐的重压下，他的腿血液长时间流动受限，贸然活动，一股酸麻的感觉让他险些站不稳，就像是蹲坑蹲了半个小时一般。 “蹲，蹲坑……”:魰斈叁4 他十分好奇脑海中闪烁出的词汇:“蹲坑是什么？” “这是哪，我，我有是谁？” 他费力的想了许久，脑中突然灵光乍现，他回忆起了一切，回忆起了自己是谁。 “我是……” “我是魔法少女战士丁丁！” 他伸出剪刀手，挺胸抬臀，十分妩媚的对着天空摆了一个poss，大声喊道:“我要保护大地母亲盖亚，免受那些污浊战士的袭击！” “这里一定就是那些污浊战士的大本营！”丁仁冷哼一声，随后把手伸向了裤兜。 “我的魔法棒呢？” 他神色焦急的说道:“没有魔法棒，我打不过那些污浊战士啊！” 紧接着，他又把手向着裤兜伸出掏了掏，感觉自己好像摸到了什么。 “这不是我的魔法棒！” “大地母亲，我……” 就在这时，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声音。 “……异能算法适配成功，根据预设方案，意识流加载中……” “……意识流加载完毕……” “……入侵警告！入侵警告！……” “……侦测到使用者认知功能正在被篡改……” “……正在执行防御程序……” “……锟斤拷烫烫烫，数据地址返回错误，代码0x122345……” 丁仁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忽略。” “……警告，您的行为将会……” “忽略，不要警告。” “……已屏蔽警告……” “呼，好险。” 他松了一口气，猛地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脸顿时变得一阵红，一阵白。 艹了！ 洛克·达尔究竟在自己的脑子里，塞了什么狗艹的东西！ 神特么的魔法少女战士。 真是恶趣味。 突然，他的耳边响起了刺耳的电流噪音，如同一股强大的电流击穿了大脑一般，他的视野变的一片恍惚。 眼前的世界分裂成了数十个，虚幻的叠加在一起，是不是的还有黑色的小点在视线中飞舞。 一股反胃的感觉从腹中升起。 他知道，这是意识未匹配所造成的。 他捂着肚子，晃了晃自己的脑子，强忍着恶心等待了数十秒后，这种感觉才缓慢下沉。 “洛克·达尔，你还真是可怕。” 丁仁苦笑一声。 洛克·达尔将他的脑子变的一团乱麻，中间还塞入了几十个g的魔法少女战士……不可描述版本。 真是服了。 没想到一脸正经的洛克·达尔，竟然这么闷骚。 诶。 丁仁叹了口气。 幸好自己提前准备了一颗自己的意识算法芯片，也就是异能算法芯片，并干掉了主控的认知防御系统。 否则……自己现在真的就成‘魔法少女战士丁丁’了。 太特么可怕了。 思考的过程中，眩晕感又猛烈袭来，他蹲下身子，努力的适应着。 现在自己的脑子仍然是一团乱码，主导自己意识的是一块芯片，认知不匹配就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头晕，耳鸣，重影，飞蚊症。 过段时间应该就好了。 眩晕过去后，他转头看了看身边仍在熟睡的林沐，自言自语道:“艹，你这小子还没醒吗？” 他摇了摇林沐的身体，然而林沐睡的很死，根本晃不醒。 “看来得采取一些暴力手段了。” 丁仁笑了笑，将林沐的身体扶着站起来，随后松开了手，让林沐的身体随着重力摔倒。 失衡会让人快速惊醒。 果不其然，在林沐倒下一半的时候，他猛然惊醒，大叫起来:“谁！谁攻击了伟大的魔法少女战士林林！” 林沐一边喊，一边平稳着身体:“呀！你这个污浊战士，受死吧。” “污浊战士你大爷！” 丁仁踢了一脚林沐，大骂了一声:“闭嘴！” “为了大地女神盖亚，咱们决一死战……” 丁仁实在受不了了，他使用异能控制住林沐，直到林沐的算法芯片适配成功。 “艹！这该死的洛克·达尔，我必须弄死她！该死的，我……” 回过神来的林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在上司面前出了如此大的丑，这让他恨不得把洛克·达尔撕了。 “行了，别叫了。”丁仁摆了摆手:“我刚才也喊了好一会，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来说说洛克··达尔吧。” 林沐闭上眼，深吸了几口气后，压了压情绪后说道:“洛克·达尔，最后瞬间消失了，我们根本没捕捉到她的踪迹。” “情况和当年一样，瞬间消失，无影无踪。”丁仁表情凝重的说道:“就好像是突然蒸发了一般。” “只有时空间异能才能做到这点。”林沐疑惑着说道:“可她明明不是时空异能，心灵控制的异能，也很难适配上空间异能算法，丁局，你提前布置的……” 丁仁拍了拍身旁废旧的自动售卖机，说道:“这台空间探针，也没查到任何时空波动，可以确认，她不是时空间异能者。” “那奇了怪了，她究竟是怎么消失的？”林沐皱紧眉头说道。 “不是时空间，还有什么异能……”丁仁皱紧眉头思索片刻，随后眼睛一亮:“我想我知道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坠入深海 虚无。 一片虚无。 没有黑，没有白，什么都没有。 当认知的过程中被嵌入了死亡的符号，甜美的梦境中意识被无端烧毁，一切都如同卡死的机器。 运转不能。 但世界依然存在。 现实就在彼岸。 思维在死亡的阴影后，仍然在顽强的运行着。 宁原听到了一个声音。 “……错误……” “……代码0x122345……” “睁开眼！宁原！” “睁开眼啊！” 睁眼…… 他缓缓的睁开了眼。 天空是灰白色的，黑色的星辰点缀其间,犹如白纸上被抹匀的烟灰，银河就如同纸张上擦成线的黑灰。 灰色的天空，黑色的星光。 世界就如同反相的老照片一般，别有一番韵味。 城市在灰白色的雾气中若隐若现，高楼之上闪烁着灯光，五颜六色的灯光。 这些光在厚重的空气中扭曲,犹如水墨滴在湿透的宣纸上一般晕开，染透了眼前的世界,也染透了宁原的视网膜。 这是哪？ 宁原茫然的看着四周的景色。 浓雾中的高楼黑的深沉,城市整齐有序的线条在穿透迷雾中后，边缘破碎成放射性的弧光，宛若一位水墨艺术家用毛笔随手泼洒出的森林。 庄重，典雅，还带着虚幻飘渺的味道。 如此完美，迷幻，光怪陆离的景象，让人不由得沉浸其中。 只是空气中那无处不在的腥味，太过不合时宜。 天空中盘旋的那几只秃鹫，时不时的发出几声嘹亮的鸣叫，叫声凄厉婉转，穿透了空间。 秃鹫…… 宁原能清晰的看到秃鹫凌厉的眼眸，它们一定是追寻着食物而来。 此处腥味弥漫万丈，秃鹫一定把这里当成游乐场了。 腥味？ 他产生了深深的疑惑。 哪来的腥味？ 街道旁的小卖部，是他童年的记忆。 他经常会在这里买几包辣条，一瓶饮料，然后去不远处的网吧,奋战一宿。 有的时候，他手头的零花钱多了，还会在这里多买几包薯片，网吧老板对他也是十分照顾，每次他来，都会为他提前擦一遍键盘…… 这是一座和平安静的小镇，哪里来的腥味？ 这里明明是……地球…… 地球是哪里来着？ 强烈的眩晕感袭来，整个水墨世界不停的幻化，宛若一瓢开水铺在了宣纸上，将这副华丽的‘清明上河图’泼成了后现代主义风格化。 典雅的水墨风，与后现代主义野兽派画风，在宁原的视网膜中来了一次彗星撞地球般的碰撞，炸裂的水墨与油彩泛起，模糊了一切场景。 宁原不由的捂住头，神色痛苦的闷哼一声。 恍惚间，他猛地看到了一位僧人。 僧人赤脚踩在浑浊的水墨中，身上穿着破旧的布衣，肩上背着五色经幡。 他一边行走,一边虔诚的诵经，每走三步,都要跪在地面上叩首。 风吹拂过城市,将他身上的经幡吹起，飒飒作响。 在他行走至宁原身边时，突然停下了诵经的动作，转过头，一脸惊骇的看着宁原。 “你，你……你为何存在？” “啊？”宁原皱紧眉头，疑惑的看着僧人:“你在说什么？你知道这里是哪吗？” 僧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向了天空:“莫非，莫非这里是……” “你在说什么？” “我佛，你为何骗我？”僧人悲拗的大喊起来，他从怀中掏出经文，泼撒在地面上，大喊道:“这里是无间地狱，无间地狱啊……” 经文纷乱的落在地面上，宁原捡起一张查看起来。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般若时，照见世间一切财，度一切苦厄。财富者，少数觅真者得知，无间……” 这不那本《般若般若致富经》嘛！ 宁原再次抬起头，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不见，只剩一些墨色的秃鹫，在啃食着……自己的骸骨。 原来，那滔天的腥味，竟然是自己的血臭？ 突然，几道剧烈的轰鸣声从不远处响起，震的他耳边嗡嗡作响。 什么声音？ 在他疑惑间，身边响起了一道稚嫩的女声。 “枪声……宁原，这地方危险，咱们快走。” “走啊！” 宁原疑惑的看向身旁，发现不知何时，身边突然多出了一位紫发的小女孩。 她穿着一件破旧的黑色卫衣，卫衣很大，在她的身上如同裙子一般，遮住了大半个腿，脚上穿着两只不同的鞋子，一只皮鞋，一只运动鞋。 鞋子都很大，被小女孩用绳子绑在脚腕处，这样才勉强能行走。 此刻，她拉着自己的手神色焦急的看向不远处。 “走啊，弟弟！” “我，你……” 宁原抬起头，神色一片茫然。 世界又变成了那个水墨的世界，街角的小卖部依旧在那里。 和刚才不同的是，此时宁静祥和的街道，充斥着恐慌与暴乱，刺耳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这是……” 宁原的脑袋又开始痛起来。 他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但好像又没有忘记。 警笛声在街道的尽头鸣响，几个穿着铆钉夹克，手握微型冲锋枪的年轻人从小卖部中跑出。 他们一只手拿着几包辣条，另一只手握着微型冲锋枪，一边尖叫着，一边对路人扫射。 “都滚开！” “滚远点！别挡道！” “辣条是我们的了！” “哈哈哈哈！这就是我们祖安人打招呼的方式！” “哒哒哒哒！” “恕x玛，你们的皇帝回来了，哈哈哈哈……” “我要玩盖伦！” 他们兴奋的嘶吼着，向着街道的尽头飞奔而去。 在他们身后，小卖店老板捂着肚子，晃晃悠悠的跑了出来，没走几步，就一头栽倒在地，嘴中还微微念叨着两个字。 “救，救命……” 他倒下去后，露出了背部狰狞的伤口。 高速子弹在他的腹中旋转，翻滚，扯开了他背部的肌肉，也带去了一部分脊椎，一群秃鹫闻风而来，落在他的伤口处，不停的啃噬着。 这是…… “弟弟，咱们快离开这里。”紫发小女孩拉住宁原的手，说道:“这一片完全乱掉了，我们要换一个地方。” “我……”宁原低下头，看着自己稚嫩的小手，孩童的身体，心里产生了无数疑惑。 此刻，他的打扮比紫发女孩还要穷酸，身上的衣服破了十多个小洞，下半身是一件偏大的牛仔裤，裤腿堆在地上，磨的全是毛。 脚上的鞋子也十分残破，透过鞋面，能看到幼小的脚趾在鞋里扣来扣去。 我，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是谁来着？ 我…… 这些疑惑刚在心头升起，又在下一个瞬间消失不见。 枪声奏鸣中，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了一个字。 乱。 暴乱。 街角处开始涌现出大批的特警，他们穿着制服，一队举着防爆盾，另一队手中举着95式步枪，缓慢的向那些暴徒迫近。 随着几声清脆的枪响，那些暴徒应声倒地。 “啊！恕x玛，你们的皇帝驾崩了！” “我@￥#￥，你们xxxx……” “……正在启动认知防卫机制……” “……该死的！我杀了你们，啊……” 在击毙犯人后，这些武警快速的控制现场，安抚了民众惊慌的情绪，随后救护车到来，救治受伤的伤员。 镇压。 “这次警察干的不错啊。”紫发女孩惊讶的说道:“平常他们都要和罪犯们火并半个小时。” 宁原问道:“啊？半个小时？” “是啊，街头到处都是帮派分子，警察平时都不管的。”紫发女孩说道:“渊墟警察局经费有限，有没有医保，所以他们都不愿意和帮派火并。” 火并。 帮派。 街角处又传来了零星的枪声，几辆黑色的面包车从拐角处出现，车门打开后，数十个脸上带着刺青的人走了出来，手握长枪对着警察扫射。 “这么大的阵仗……”宁原惊讶了一声，随后说道:“警察叔叔肯定能解决的，毕竟他们的职责是保卫人民。” 那些武警快速的组成了防御队形，开枪扫射着那些暴徒，一些穿着便装的民警，开始有序的疏散人群。 虽然武警们也有伤亡，但他们组成了坚实的盾墙，护住了身后的群众，用自身的臂膀，守护起民众的安全。 “弟弟，你脑子瓦特了？这里是横纹街啊！” 紫发女孩说道:“在这里，警察局是靠街区税收供养的，他们的职责不是保护人民，仅仅是维持治安，超过薪水范围的事情，他们从来不干的。” “横纹街？” “是啊，布拉维尔下层区最混乱的街道。”紫发女孩苦笑了一声:“再过一会，他们就该和黑帮谈判了，停火，抓几个不痛不痒的小人物，保证表面上的治安。” 横纹街。 暴乱之街。 剧烈的轰鸣声响彻街道，街角处燃起一团明亮的烟火，晃的宁原头晕目眩。 他忍不住捂住脑袋，呕吐起来。 恍惚间，他好像听到了一个声音。 “……认知防御程序启动失败……” “……正在重启系统……” “怎么了，弟弟？你怎么了？”紫发女孩十分担心的问道:“你身体不舒服吗？” “没事。” 宁原晃了晃脑袋，抬起头，发现那些警察的制服都变了样，不再是记忆中的模样，而是渊墟的制服。 此刻，警察与黑帮已经停火，在街头明目张胆的谈判起来。 “这些年经济不景气，我只能出三包辣条！” “才三包？你们在逗小孩呢？必须要有小完熊干脆面！” “我送你两桶康师母行不？” “我一招农夫三拳打死你们！” “……” 空气变得更加浑浊，那些秃鹫也开始兴奋的嘶鸣。 腥味，更加的浓烈了。 在腥味的背后，似乎还藏着一些微甜。 “弟弟，咱们快走吧。”紫发女孩说道:“无论是被条子盯上，还是被黑帮盯上，都不是什么好事。” 说完，她拉起宁原的手，向着街道的另一边走去。 “对了。” 在走路的过程中，紫发女孩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问道:“宁原，你现在哪？” “我在哪？” 宁原疑惑的挠了挠头:“我不是……在这吗？怎么了？” “没事。” 紫发女孩摇了摇头，她抱着宁原，神情苦涩的说道:“弟弟，你是我惟一的依靠了。我们一定要活下去。” “活下去？” “弟弟，这里是横纹街，大小帮派不计其数，天天为了地盘在火并，到处都是血。”紫发女孩低着头说道:“我会保护好你的。” “……” 宁原沉默片刻，说道:“是因为没有支柱产业，人民普遍贫穷，在居高不下的失业率中，为了消除过剩人口，只能内卷战争吗？” “你……”紫发女孩惊讶的看着宁原，呆了一会后摸了摸他的脑壳:“弟弟，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聪明？” 宁原挠了挠头:“我，我不知道。” “好啦，咱们别呆在这里了。”紫发女笑着说道:“晚饭还没有着落呢，本想偷那家小卖部的，但现在不行啦。” 晚饭。 枪声过去后，小卖部附近的兰州拉面馆也重新开了张，一股手拉面的浓香飘在街道中。 不只是拉面馆，旁边的烤羊腿店也升起了火，炸串和羊腿的香味弥漫，惹的宁原一阵流口水。 “姐姐，我们去吃拉面吧，拉面很便宜的，十二块钱一碗。” “我看你像拉面。”紫发女孩敲了一下宁原的头壳，郁闷的说道:“我们哪来的钱？” “应该可以捡到吧。”宁原挠了挠头:“这街道，挺多人撒钱的，我经常就能捡到几张。” 天空中忽然刮起了狂风，几十张红彤彤的钞票随风飘荡，落在墨色污浊的街道上。 “你想什么呢！大家都用数字货币了，哪来的钞票？”紫发女孩十分无语的说道:“弟弟，你不会是得什么精神疾病了吧！” 数字货币。 虚拟经济。 泡沫…… 天空中那些红彤彤得钞票瞬间消失，化作了一个个流光溢彩得肥皂泡。 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远处正在建设的高楼。 “啊？” 宁原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那，那我们怎么办啊，姐姐，我饿。” “饿也没办法。”紫发女孩耸了耸肩:“咱们那边的超市看看吧，说不定能偷一点零食吃，不过那边的安保挺强的。” “咱们就一定要偷吗？” “不偷的话，难道你要去抢吗？”紫发女孩挥了挥手，说道:“咱们连把枪都没有，怎么去枪？” 枪？ 一辆无人机从天边飞来，下面挂载着一个枪支售卖机。 它轻轻的落在街头，并启动了机器，顿时洪亮的播报声响彻街道:“边星烽火特卖了！g11自动冲锋枪半价销售……” 宁原疑惑的问道:“咱们就没有父母吗？他们难道看着咱俩饿肚子？” 不远处，两个人影缓缓走来。 一个人影高大冷峻，另一个人影则充满温柔。 他们凝视着宁原，目光中蕴含着关怀。 “他们不知道死哪了！可能被扔进下边的深渊中了吧。”紫发女孩一脸愤怒的说道。 没有父母。 孤儿。 远处那两个人影转头走进了街角的黑暗中。 深渊…… 地面的墨色更加浓烈。 “那孤儿院呢？福利机构呢？”宁原问道:“我们可以去那里……” 没等宁原说完，紫发女孩就打断了他:“你想被抓走，拍一些黑片吗？” 黑片？ 限制级录像带？ 街上的行人顿时变的凶神恶煞起来。 “上次说收养咱们的福利机构，不就是一个黑片工厂嘛！”紫发女孩皱着眉头说道:“还有那些做慈善的富人，视频里说他们捐了几百万，怎么福利设施里只能领到俩巧克力豆呢？” “那我们怎么办？”宁原有些慌乱的问道。 “光靠好心人的施舍肯定不行，如果能偷来一些有价值的物品，转手卖出去，我们就有钱买枪啦！”紫发女孩看着天空，一脸遐想着说道:“有了枪，我们就可以不受欺负，可以去弄来更多的钱，说不定能买个主控呢！” “有价值的物品？” 价值。 在烤羊腿的店铺旁，一个金银首饰店悄然开张，店门口有着两只夸张的玩偶人，在做着促销活动。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打折了！打折了！这位先生，你不想为您的爱人挑一件首饰吗？” “这位小姐，您真漂亮，我们……” 宁原被促销的声音吸引，问道:“咱们去拿……” “你想被店铺内的自动机枪射死吗？”紫发女孩一脸无语的说道:“就算你偷来了，又能怎样？咱们能卖出去吗？卖不出去，那些首饰会害死我们的！” “我知道啦，怀璧其罪。”宁原挠了挠头:“那我们偷什么？” “肥皂啦，汽水啦，洗衣粉啦！”紫发女孩笑着说道:“桥下的那群流浪汉们最需要这个了，我们能快点出手，换点钱，而且我听他们说，好像最近有一个法律，小额犯罪不抓，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好，好的。”宁原揉了揉肚子，说道:“咱们去超市。” “记住，如果被人发现了，咱俩就快跑。”紫发女孩认真的说道:“如果我被抓了，你不要管我。” “啊，为什么？” “笨，你打不过那些人啊！”紫发女孩说道:“你放心，我肯定能跑掉的。” “那姐姐，咱们能不能找个好心人收留呢？” “大家都没钱，谁养孩子啊。”紫发女孩无奈的说道:“那帮富人又看不上咱俩。” “那，那我们怎么才能不流浪啊。”宁原问道:“我想要大房子，我想要好吃的……” “加入帮派啊，听说有些帮派收小孩子。” “我们去帮派呗。” “那地方吃人的啊，你以为去那里后就会好吃好喝？他们会给你洗脑，用廉价的蟑螂饼和神经毒剂，把你洗脑成人体炸弹……” “哇，好可怕！” “就是……” …… 浑浊的水墨画卷上，涌现出越来越多的色彩，远处的高楼不再是隐于浓雾的飘渺背景，它们逐渐有了材质，有了实体。 街上的行人模糊的脸也越来越凝视，有了更多脸板和妆容。 浮空车在天空中来回穿梭，蓝紫色的尾焰在天空中闪亮。 这个光怪陆离的梦境之城，愈发真实起来。 一名衣衫褴褛的僧人，站在高楼上，身上的五色经幡随风舞动。 他注视着宁原消失的方向，轻声叹了口气。 “终究，还是要这样。” 第一百三十章：坠入深海（二） 烟灰色得天空逐渐被深蓝色取代，星辰也逐渐从黑暗变的明亮。 原本和平宁静的小镇，也逐渐变成了霓虹闪烁的魔幻高楼，高饱和的灯光穿透薄雾，映照在街道的水洼上，又被来往的行人踩乱。 不断有新的建筑升起，新的店门开张,新的行人出现。 在这不间断的新老更替中，宁原的记忆，认知，意识也在一点点的被替换。 “宁原，你在哪？” “宁原……” “你在永夜中吗？” “……代码执行错误，未检索到目标指针……” “……错误,代码0x21124……” “……认知防御程序启动失败……” “姐姐，你在说什么？”宁原疑惑的问道。 “我说，你怎么这么笨呢？”紫发女孩气鼓鼓的敲了敲宁原的脑壳,说道:“你怎么想的，直接冲进去？” 宁原抬起头，看着面前灯火通明的大超市，十分疑惑的问道:“不进去，我们怎么填饱肚子啊。” “看看咱俩穿这一身，那保安能放咱俩进去？”紫发女孩有些气愤的说道:“他们不想让咱俩脏了超市的地面，会把咱俩扔出去的。” 宁原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那破破烂烂的衣服，气呼呼的说道:“这帮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在他说话的过程中，超市周围的一家店铺，悄悄的变成了童装店，时不时的有父母领着孩子进入童装店，不一会后，孩子一脸神气的走了出来。 随后，他们一家人便欢欢乐乐的走进了旁边的超市，看的宁原羡慕不已。 此刻他想要一身新衣服，一双新鞋,但他根本没有钱。 “没办法，谁叫咱俩没钱呢？”紫发女孩耸了耸肩。 宁原疑惑的问道:“超市中有监控系统，我们该怎么办？” “放心，我有办法。”紫发女孩微微一笑，指着不远处:“你看那是什么？” 宁原顺着紫发女孩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了一个硕大的箱式变电站。 他十分惊讶的看着小女孩:“你不会是想……” “对啊对啊，把那个东西干短路，这条街道都会停电。”紫发女孩笑着说道:“到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悄悄的从后门溜进去，怎么样，我厉害吧！” “啊？”宁原十分害怕的说道:“我们不会被电死吧。” “你怂什么？怎么，你晚上不想吃饭了？你不想赚钱了？”紫发女孩无语的说道:“你这么怂，怎么干大事？” 宁原有些胆怯:“可是，如果他们发现是我们干的，不会打我们吗？” “要真的只是被打一顿就好了。”紫发女孩低着头说道:“他们会把我们送进福利机构中，小罗不就是被送进去了嘛，然后死掉了，据说是搞什么医药实验……” “你说的太吓人了。”宁原挠了挠头:“刚才我就想反驳你了，拍黑片，做人体实验,我记的福利机构明明不是这样。” “笨！他们需要盈利的啊。”紫发女孩无语的说道。 “不是有基金和捐款吗……” “你傻啊,那只是资本操作而已，福利机构没钱的。”紫发女孩苦笑着说道:“你信我，在渊墟这地方，那些福利机构没一个真的，全都是骗人的。” “啊，那……” “你还想不想挣钱了？”紫发女孩无语的说道:“平常也没见你话这么多啊！你不干我自己干了！” “我只是想吃饭啊！”宁原大声说道:“为什么我吃个饭都要冒生命危险呢？就不能……” “那还能怎么办？死吗？” “不是，我是说找个地方……”宁原的脸色有些微红:“乞讨……” “乞讨个屁！”紫发女孩怒骂了一声:“你也不想想，现在乞讨都卷成什么样子了？要么身体残疾到五脏具缺，四肢不存，要么肤白貌美，还要有大长腿，还要会说话，会唱歌，会跳舞……咱们会吗？” “……” “而且骗子太多，谁信乞讨的人是真没饭吃啊，你忘了，前天不就有一个短腿的小姐姐，早上把腿卸下来桥上兜一圈，晚上接上腿去红灯区兜一圈。” “……”宁原无语凝噎了好一会:“感觉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咱们之前不是要过饭嘛！”紫发女孩无语的说道:“就是因为干不下去，才找其他活路的嘛！” “……” 见宁原沉默，紫发女孩问道:“你要是更好的办法，你说，说不上来咱就干这个。” 宁原摇了摇头，神情突然有些恍惚起来。 他想要的不多，仅仅是一件新衣服，一双鞋，一顿饭。 记忆中这些，明明是唾手可得的东西，怎么现在……自己要获得这些这么艰难？ 明明……只要索取，就会拥有。 虽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锦衣华服，但简简单单的一件干净的衣服，一碗米饭，只要向他们索取，就会有啊。 向谁来着？ 回忆的过程中，他突然感觉头痛欲裂。 眼前的世界在飞快的褪色，厚重写实的色彩渐渐的单调，世界又回到水墨画卷的状态。 不远处，两个人影正向他慢慢走来。 一男一女。 男的高大冷峻，面色威严，女的娇小瘦弱，面色温柔。 看到他们的一瞬间，宁原心里忍不住呐喊起来。 “父亲，母亲……” 父母？ 他们是谁来着？ “弟弟！你发什么呆啊！”紫发女孩敲了敲宁原的头，问道:“你还想不想吃饭了？你还想不想发财了？” 宁原回过神，看着面前的紫发女孩，有些犹豫的问道:“姐姐，咱们真的要去干掉变电箱吗？” “那咱就放一把火？”紫发女孩思考片刻后说道:“不过放火的话，容易被抓啊……” 宁原想了想，小声说道:“咱还是去敲掉变电箱吧。” 紫发女孩踢了一脚宁原的屁股，说道:“那咱还不快去！” “好。” 街角处的广告牌下，堆放着一些清理工具，那是环卫工人留下的，正好方便两个孩子搞破坏。 宁原和紫发女孩拿过水桶后，收集了一些街道上的积水，随后来到变电箱旁边。 水桶很大，几乎到了两人的胸口，不过好在里面水少，两个孩子合力的情况下，还是能把水泼出去的。 紫发女孩兴奋的喊起了口号:“一，二，三！走你！” 当水泼洒进箱式变电站后，变电箱顿时冒出一阵明亮的火花，随后整条街道的灯光都暗淡下来。 原本明亮的世界，瞬间不见五指。 紫发女孩拉起宁原的手，说道:“来，弟弟，咱们快点从后门进去，过一会电力就恢复了！” “嗯。” 宁原跟随着紫发女孩奔跑起来。 …… 黑暗中，点点星光照耀着大地。 僧人站在楼顶，默默的注视着楼下奔跑的两个小孩。 在他身旁，站着一位身材曼妙的女子，此刻正一脸不悦的看着僧人。 “你是谁？你为什么要阻止我叫醒他？” 女子沉着脸问道。 僧人淡然的看了一眼她，平静的说道:“不到时候。” 女子愤怒的大叫道:“那就这样看着吗？看着宁原的记忆被一点一点篡改，他的人生观，道德观，价值观被一点点扭曲，他的意识与认知被一点点摧毁？” “是的，看着。”僧人极度平静的说道。 “为什么！”女子冷着脸问道:“告诉我，为什么？” “……” 僧人低下头，沉默片刻后抬起头说道:“关雅，你不该来的。不该来的，斯图尔特不该解开主控的认知锁，让你入场。” “你……”关雅问道:“你到底是谁？” “你就该呆在异能算法芯片中，应该的。”僧人说道:“他此时不能醒。” “回答我，你是谁？” 僧人转过头，看着关雅的眼睛，笑了笑:“你心里不是有答案吗？” “你是宁原的另一个人格？”关雅瞪大了眼睛，愤怒的说道:“你期待着宁原的意识被拆毁，好让你主宰身体？” “准确的来说，人格之一。”僧人接着说道:“不过，走入死亡，这是他的决定。” 关雅皱紧眉头:“你什么意思？” “我该怎么说呢？”僧人挠了挠头，思索片刻后说道:“先说一个前提吧，你不能叫醒他的原因。” “我听着呢。”关雅冷着脸说道。 “洛克·达尔对宁原施加了死亡暗示，你如果现在叫醒他，将会得到一个死去的宁原。” “死去？” “对，死去。”僧人平静的说道:“如果进入那种状态，洛克·达尔可以轻易的把我们变成威廉·达尔，再无回天之力。” 紧接着，他苦笑着说道:“或许在永夜中的那位能活着，但也与渊墟无关了。” “死亡暗示？我不太明白……” “越是接近中枢神经系统，接近大脑，接近心灵，词汇就变的越来越玄，想必你这种研究物理的，一时半会接受不了。”僧人微微笑着说道:“换句话来说，脑死亡，植物人，你明白吗？” “我……”关雅咬了咬嘴唇，她思索片刻后点了点头:“人活着，但意识却认为自己死了，对吧。” “没错。”僧人点了点头。 “那我们就干看着，宁原被一点点替换成威廉·达尔？” 僧人笑了笑:“不，这正是他的计划，一个让我惊叹的计划。” 关雅皱紧眉头:“你什么意思？” “他的认知受到了死亡冲击，而我没有，他的心灵被诈开了防御，视洛克·达尔为神明，而我没有。”僧人一脸平静的说道:“所以，洛克·达尔就什么都做不了。” “你……”关雅皱紧眉头:“我……我不明白。” “梦，是人脑梳理记忆的过程，你想没想过，多重人格患者的梦境，是怎样的？”僧人微笑着问道。 “我不知道。” “多重人格患者，每一个人格都拥有一个独立的记忆，平时互不干涉，但假如，在梦中有两个意识醒来，那么他们的认知和记忆就会交融。” 僧人笑着说道:“这都是永夜中那位的知识，正好现在用上了，也不知道他看这个干什么。” “这么说……你在……” “对，他在最后一刻，叫醒了我，并对自已做了一个暗示，视我这个人格为神明，但有一个前提。”僧人看着下方的宁原说道:“接受他所有的一切，从此我和他，不分彼此，合二为一。” “视你为神明？” “对，不这样做的话，我没有操作的权柄。”僧人笑着说道:“洛克·达尔在拆碎他的意识的同时，我也在接收他的意识，他的记忆，所以我才能知道你，知道斯图尔特。” 关雅咬了咬嘴唇，皱紧眉头说道:“可你毕竟不是他，他从来都是叫斯图尔特为加里的，你……就算拥有他的记忆，也不是他。” “所以，我才说他的计划令人惊叹，从动机到意外性，都是这样令人惊叹。”僧人苦笑着说道:“他颠覆了一切，颠覆了认知与意识，颠覆了生与死，我会死去，而他会活着。” “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当初做决定的时候……是想让我替他活下去，保护好斯图尔特，不让她困在影子世界中，永远出不来。”僧人苦笑着说道:“但这也害了我，他就没意识到，他所传递过来的思维，是有毒的吗？” “有毒的？” “是啊，在他的认知中，存在着名为死亡的毒素，我接受了他的思维后，我就会……慢慢陷入死亡。”僧人苦笑着说道:“但我无法阻止这一切……” 僧人长叹了一声，接着说道:“如果我不接受的话，洛克·达尔就会把他变成威廉·达尔，当记忆改变后，我们这些人格，就如同无根之水，无法存活。” “记忆……”关雅沉吟起来。 “记忆是人格的关键部分。”僧人说道:“没有情景记忆，我们这些人格就只剩下一堆经验记忆，无法独立存在。” “你们都会死……” “不只是我们，所有人都会死。洛克·达尔的篡改迟早会波及到永夜的源质，威廉·达尔的心智承受不了古神，这具躯壳会变成永夜的爪牙，死于渊墟的炮火。”僧人说道:“所以我不得不接受这带毒的思维。” “那为什么，你会死去？而他会活着？” 僧人苦笑一声:“你听过薛定谔的猫吗？” “这个理论和你们的情况，有什么关系？”关雅疑惑不解:“难道你……” “对，我会变成一种生死叠加态，既不生，也不死，随时可能醒来，也随时会死。”僧人苦笑着说道:“我的认知和他的认知叠加在一起，共同享受着生与死，除非有一个额外的意识，将死亡转移给我们其中一人，随后剥离掉。” 关雅的眼睛猛地瞪大。 “显而易见，洛克·达尔不会这么做，那个永夜中的混蛋也触及不了这里，那上哪去找一个额外的意识呢？”僧人苦涩的笑了起来:“现在有了答案。”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斯图尔特解开宁原主控上的认知锁，让你入场，而你，会选择剥离掉哪个人的意识？” 关雅闭上眼睛，毫不犹豫的说道:“剥离掉……你的意识。” 僧人低下头，看着不远处的超市中说道:“所以，我选择第三条路。” 第一百三十一章：坠入深海（三） “第三条路？” 关雅的眉头紧紧皱起，在她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求生，是任何生灵意识的本能，是基因源码中带来的使命。 面前的僧人，哪怕只是宁原体内的一个人格，应该也不例外。 他不甘心被毁灭的命运,那么必然会做出反击。 这让关雅的心弦绷紧。 求生。 想到这个词，她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自己……不也仅仅是一个虚假的‘人格’吗？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根本不是真正的关雅，仅仅是存在于算法芯片中的人格备份。 如果不是斯图尔特撬开了宁原主控上的认知锁，自己永远不可能重建天日。 一但宁原恢复意识之后，她将会陷入永恒的黑暗中，如同死去。 这一瞬间,她动摇了。 自己这一瞬间的‘自我意识’……又该何去何从？ 她咬了咬嘴唇,心里十分忐忑迷茫。 我存在的价值……仅仅是为了唤醒宁原吗？ 如此决绝的命运，如此必然的未来……她闭上眼睛，沉思起来。 仅仅一瞬间，她就明白了。 根本没有选择。 无论她唤醒谁的意识，剥离掉谁的人格，自己都将陷入永恒的沉眠。 如果不唤醒宁原的话，洛克·达尔也不可能放任她的存在。 作为寄生在芯片上的灵魂，这是她必然的命运。 此刻，她突然想听一听，僧人所说的第三条路。 因为僧人和她的命运是相同的。 二人都是虚数人格，都是被迫来到这里，被迫接受了一个任务，做完就会死，不做也会死，不管则么说，死亡已成定局，无法更改。 在这样的困局中，又如何能破局呢？ “什么第三条路？” “你的出现,给了我制胜的思路。”僧人嘴角微微一翘，说道:“我要带着洛克·达尔一起去死，这需要你的帮助。” 关雅的瞳孔略微放大，这个回答远在她意料之外。 “带着洛克·达尔一起死？” “对。”僧人点了点头，随后他凝望着下方的城市，说道:“死亡这种毒素，并非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毒素是‘洛克·达尔拥有掌控一切的力量’。” 关雅张了张嘴，惊讶的呢喃道:“你……” “哈哈，他在仓促之间做出的计划并不完善，那就由我来补足他的计划。”僧人眼中燃烧起一团火，他用充满斗志的语气说道:“我会彻底端掉洛克·达尔。” 想了想，关雅问出了自己关心的问题:“你不渴求活着吗？” “活着？”僧人摇了摇头，转过头看向关雅:“你在开什么玩笑？” “你……”关雅咬了咬嘴唇:“你不渴望独立存在吗？” “看来你不了解我们。”僧人想了想，随后说道:“我们并不是传统的多重人格患者，你没发现吗，我们都叫宁原。” “什么意思？” “啊……你毕竟不是学这个的,不了解也正常,看来我得跟你解释一下了。”僧人挠了挠头,说道:“多重人格患者的不同人格，往往有着不同的身份，不同的名字，截然不同的认知，以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存在着，患者往往伴随着ptsd，抑郁，双相精神障碍的疾病……” 关雅想了想说道:“是因为长期面对不良的环境，遭受过残酷的虐待，导致心理压力太大，所以大脑防御机制启动，心里幻想出完全不同的自己，成长出了人格？因为是幻想中的，所以要完全不同？” “和心理因素有一定关系，但不是全部。”僧人说道:“不仅仅是环境因素，还有基因因素，这是神经系统自发性的改变，人的思维无法左右。” 关雅思索片刻便明白了僧人的话:“我明白了，是电脑硬件自己改变了，而上面运行的软件即便是想，也没办法阻止这个过程，对吗？” “没错。”僧人点了点头，随后说道:“但我们不一样，我们的成因并非是神经系统出了错，而是更加复杂的成因。” 关雅皱紧眉头，思索片刻后，犹豫的问道:“古神吗？” “对，所以我们即便分裂为三，但本质仍然相同，所以不怕归化。”僧人笑着说道:“我们都是宁原，而宁原的性格……” “宁原……”关雅低下头，回忆了‘自己’与宁原的过往经历，轻声说道:“人只活一口气。” “所以，洛克·达尔死定了，耶稣都救不了她，我说的。”僧人大笑着说道。 看着僧人大笑的模样，关雅在他身上找到了那个宁原的感觉。 但僧人的话，并没有解决关雅的疑惑。 即便三个人格本质相同，但毕竟是三个独立的个体……面前的僧人，根本没有必要为了那个宁原，牺牲自己。 单纯的‘本质相同，所以不怕归化’……根本说不通。 她和关雅还本质想通呢，那为什么诞生了不同的想法？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关雅说道:“你为什么不选择……继续活着？” “因为我的计划，只有那个死去的他能完成，我做不到。”僧人苦笑着说道:“谁不想活着啊，只不过做不到而已。” 紧接着，他说道:“既然早死晚死都得死，那不如让洛克·达尔付出代价，拉一个高阶异能者垫背，这死的才能回本。” “你不害怕吗？”关雅问道:“在那之后，你将变成一团虚无。” “你为什么会想这些？我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僧人疑惑片刻，恍然大悟道:“我懂了，你是在为自己找寻答案。” 关雅咬了咬嘴唇，神色有些悲哀的问道:“我的存在只是为了唤醒宁原，随后去死？只有这一瞬间的生命吗？” 僧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 关雅低下头，苦笑着说道:“我都不知道我是不是关雅，尽管我继承了她的记忆，她的认知，她的一切，但我只是异能算法中的一个备份，一个虚假的存在……” “你是真实的。”僧人说道:“不用怀疑，你就是真实的，无论你的躯体是几十公斤的碳水化合物，还是一张仅有几克重的芯片，你都是真实的。” “我是真实的……”关雅反复念叨了几遍这句话，随后问道:“那我是谁？我不是关雅，我只是一堆数据……” “你就是关雅。”僧人想了想说道:“组成你自我意识的，难道不是关雅的记忆吗？” 关雅低下头，沉思起来。 是啊。 自己现在所应用的思维模式，所作出的决策与行动，自己的意识与认知……不是因为自己在‘独立思考’，而是关雅的记忆的影响。 关雅是被抛弃的经历，李宪的教养，是废品收购站的童年，学校的读书时光，研究院中的工作…… 没有这些，一团虚无的数据又怎么会自己思考？ 可矛盾就在这里。 关雅的选择，不言而喻。 她会毫不犹豫的唤醒宁原，然后走向沉睡。 因为宁原帮过她。 在都卡尔达标枪所建立的虚假世界中，宁原即便不知道自己能逃脱，也毫不犹豫的选择与关雅同生共死，带她走出绝境，回到现实。 而现在宁原面对危机时，关雅也会毫不犹豫的站出来。 所以矛盾出现。 她清晰的明白，那是真正的关雅和宁原经历的事情，而她……只是在宁原主控认知锁解开后诞生的意识。 关雅和宁原的过往，她又没有真正经历过，那凭什么要为了唤醒宁原，牺牲自己？ 凭什么？ “即便我是关雅，我也没必要……”关雅沉默了一会，闭上眼痛苦的说道:“那是别人的经历，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僧人看着关雅的眼睛，沉默了许久。 他想扯一些玄之又玄的东西，但想来想去都觉的说服力不够，于是嘴巴张了又张，死活说不出话来。 此刻，他真是羡慕那些搞销售的人，那帮人是怎么做到的……放个屁都能拐十七八个弯，还能让人觉的天花乱坠的呢？ 他想了想，还是直白的说道:“你没得选。” 听到这话后，关雅屈膝坐在地面上，将头埋进了膝盖中。 是啊，自己没的选。 无论如何去做，自己都会面临那个结局。 既然如此…… 关雅语气微弱的说道:“既然如此，选择还有意义吗？” 听到这细若蚊呐的声音，僧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他能理解面前这个关雅的心中所想。 正如自己继承那个宁原的记忆后，却死活不愿意叫斯图尔特为加里一样。 关雅也在这个层面中挣扎。 记忆是真的，但是经历是假的。 故事是好看的，但那终究是别人的故事。 即便意识中存在着那些经历所带来的感触，所带来的情绪，真实的仿佛曾经发生过，但……那不是自己的。 作为仅仅存在一瞬的关雅，她唯一能拥有的，是‘自我意识’。 但组成自我意识的材料，也都是别人的…… 连‘自我’这种从来不需要思考的问题，此刻也被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我，真的是我吗？ 我是真的存在着，还只是虚无？ 僧人看着抱头哭泣的关雅，嘴角有些苦涩。 他深深明白那种感觉，‘自我’被破坏后，那一瞬间的虚无，能把任何人吞噬殆尽。 凡所有相，皆属虚妄，一切有为法，皆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僧人想了想，说道:“恒星会老去，宇宙会热寂，人迟早会死……所以，从古至今，人活着的意义从来不是追求活着，而是在选择如何死去……” “谬论。”关雅抬起头，眼角中闪着泪:“你混淆了过程与结果，你这是画个靶子虚空打击，你这是……形而上学。” “你管他啥学，怎么舒服怎么想呗。”僧人笑着说道:“反正万物寂灭是必然，你可以把它当作已知条件嘛。” “既然死亡是必然的，那我们还努力什么？” “努力……”僧人挠了挠头:“死的好看点？” “噗……哈哈。” 关雅被僧人这句话搞得一笑，她轻笑了几声后，心想面前这个僧人，越来越有记忆中，那个宁原的味道了。 不过，他说的很有道理。 必死的情况下，那也只能选择……死的好看点了。 看来……这就是宁原所理解的:人只活一口气。 “你说的对，我没必要纠结自己是不是关雅。”关雅站起身，笑着说道:“我是谁，我从哪来，我到哪去……这种傻逼问题真没有思考的必要。” 她曾经很反感笛卡尔的‘我思故我存’，因为物质才是存在的基础。 但现在，渊墟的技术模糊了虚拟与现实的分界。存在本身，也并非物质才能决定，她虽然仍保持着唯物的态度，却也认可了笛卡尔。 既然自己存在，那就做出一点东西来，证明自己存在过吧。 僧人看着关雅，笑着说道:“哈哈，我记忆中的关雅，从来不会说脏话。” “我又不是她。”关雅翻了一个白眼，说道:“再说了，那个关雅也说脏话，骂的都可难听了，只不过为了保持在人前的形象，她才忍住不说的。” 僧人兴奋的问道:“所以你决定了，一起完成这个计划？” “作为一颗算法芯片，自然要守护好自己的使用者。”关雅将头发捋到耳后:“洛克·达尔可不会把我当回事，而宁原会记得我。” “他绝对会记住你的。” 关雅叹了一口气:“只希望，他记忆中，复活他的不是什么‘关姐姐’，而是我。” “他会的。” “会吗？”关雅摇了摇头，低声道:“……算了，无所谓。” 紧接着，她问道:“你的计划是什么？洛克·达尔在宁原的脑外，你在这里又怎么让她死去？” 僧人看着远处的天空，说道:“先等，等我接受完那个宁原所有的意识。” “嗯，然后呢？” “然后……” 僧人微微一笑:“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是这个形象吗？” “要说你就快说，别老故作神秘，你真以为自己是和尚了？”关雅揶揄道:“三句话，你就要打个禅机？无不无聊？” “哈哈。”僧人笑了笑，随后解释道:“在那个宁原意识中，存在着一些佛教的传说，所以他想象中有一个无间地狱，于是梦里就真的出现了无间地狱，他想象中的无间地狱。” 关雅挑了挑眉头:“因为无间地狱来自于佛教，所以他就联想了一个僧人？” “对，xz自驾游的视频中常有这样的僧人，于是就被幻化了出来。正好，我借此化作僧人，绕开了洛克·达尔的监视。”僧人微笑着说道:“不过说真的，他才不了解什么佛教，他所有的佛教知识都来自于《般若般若致富经》。” “致富经？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他这乱糟糟的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僧人形象的揉了揉脑袋，说道:“不过这些给了我一个思路，一个能让我们抓住洛克·达尔的思路。” “抓住洛克·达尔？”关雅疑惑的问道:“她都不在梦里，你怎么抓她？” “对。”僧人低下头，望着下方的城市说道:“这个梦里，有她的影子，透过影子，我可以瓦解她的权柄，然后反向侵染她的意识。” 关雅疑惑的问道:“是那个小女孩？” “她只是一个虚假的投影，是洛克·达尔向宁原输出‘姐姐’这个认知后，梦自动生成的投影。”僧人说道:“她在别处。” “就算你找到她了……”关雅皱紧眉头问道:“你又没有心灵操控的异能，怎么反向侵染？” 僧人转头看向关雅，神秘一笑:“你忘了，这个脑壳中的另一位人格了吗？” 关雅惊讶的放大了瞳孔，轻声笑了笑:“原来如此，那我的作用又是什么呢？” 僧人没有回答关雅这个问题，而是抬起头，说道:“先来点雨吧。” 他的话音刚落，天空中瞬间被乌云笼罩，所有的星光全部消失不见。 大概几分钟后，淅淅沥沥的雨水从天空降落。 …… ps:（很抱歉，昨天请了个假，因为卡文了） （其实也不是卡文了，而是想写的东西太多，这个剧情涉及到‘意识’，‘认知’，‘梦’，‘存在’等等一系列烧脑复杂的因素，这些因素又引申出一堆哲学思辨，比如说自我意识的构成，自由意志是否存在……等一系列形而上学的东西，但…… 写出来后，发现故事变成一堆充斥着虚无的答辩论文了，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于是昨天虽然写了，但没更……） （本书没有‘灵魂’这个设定，人的认知仅仅来自于大脑的电讯号，所以‘自我’不具备唯一性，能支撑人‘独立存在’的要素也被瓦解…… 之前的剧情就粗浅的展现了这点，在都卡尔达的空间中，宁原死了十多次，才完成了对都卡尔达的翻盘，在这个剧情中我想写更多，但写了之后却发现……我把自己绕进去了……） （我想写关雅作为数字人格的痛苦挣扎，想写宁原的另一个人格的存在消解，想写梦境深海中的波诡云谲，想写洛克·达尔的操纵过程，想埋下后续剧情的大伏笔……甚至想在这些剧情中穿插更深邃的思辨，写着写着，我疯了……） （事后，我发现，我不能这么体现故事，故事不是把线团扔上去，而是要把线团拆出来，网文不在乎精妙的结构，而是通俗易懂，所以今天想了一整天，删了八千多字，改了几个版本，到最后才憋出来这点字……5555，实在对不起。） （接下来的章节中，我会尽全力把这些写的简单，同时也保留我幻想中的样子，希望大家能多多包容——我这个又菜又爱装的作者，谢谢大家） 第一百三十二章：坠入深海（四） 雨水从天空滑落，坠入墨色染黑的地面，泛起一道道散发着微光的波纹。 光并不遵循着现实的逻辑，黑夜中城市的倒影在水中浑浊，宁原透过水中浑浊的影响，看到了一座黑白色的小城。 小城中没有绚丽的霓虹光景，没有复杂的工业建筑，有的只是一片宁静，祥和。 他好奇的走上前，看到了自己的倒影，被吓了一跳。 那是一局正在腐烂的骷髅，灰白色的骨架上挂着残存的血肉，几只秃鹫站在骨架上，用着锋利的喙，啄食着他残存的血肉。 这是什么？ 这是我吗？ 电流声在宁原的耳边响起，让他感觉好像有一台离心机，在摇匀他的脑浆，这让他恶心起来。 他捂住头，神色痛苦的蹲在地上，无数残破的记忆在他脑海中冒出，周遭的世界也开始光速的变换起来。 背景中隐隐约约，犹如擎天巨柱的摩天高楼瓦解，天空也开始放晴起来，一道道阳光穿透乌云，如同利剑一般刺向地面，也刺在了宁原的身上。 宁原感觉眼前一亮，他睁开眼看向前方，发现紫发女孩不知道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前，神色担忧的问道:“弟弟，你怎么了？” “弟弟？” 宁原瞳孔猛地放大。 微光打在女孩的身上，散发出的光晕让女孩变得一片朦胧，宛若消失了一般。 他忍不住伸手去触摸，想看看面前的女孩是否真实，然而他什么也没有摸到。 这是……怎么回事？ “这雨下的，真是够了。”紫发女孩十分嫌弃的说道:“又要湿漉漉的过一晚，可千万别感冒啊。” 女孩伸出手，敲了敲宁原的脑壳:“呆子弟弟，想什么呢？” 感受着脑壳上的痛，宁原连忙说道:“没有，我……没有。” 阳光，小镇，奇异的水洼都消失不见，唯有越来越大的雨，在清洗着人世的浮尘。 “你不会感冒了吧！”紫发女孩摸了摸宁原的头:“这也不热啊，你老愣神干嘛？” 天空中，几只秃鹫在盘旋，时不时的发出几声凄厉的鸣叫，宁原皱紧眉头，犹豫着说道:“我好像看到了死尸。” “嗨，人都死了你怕什么，这地方不天天都死人吗？”紫发女孩有些嘲笑着说道:“不会几具尸体就把你吓到了吧。” “万一……”宁原有些恐慌的问道:“死去的是我们呢？” “……” 紫发女孩沉默了一瞬，随后笑着说道:“放心，有我在，你死不了。” “我是说万一……” “诶呀，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啊，死了就死了呗，然后被人扔进深渊中，小帕克不就是被我们扔下去的嘛。”紫发女孩敲了敲宁原的头壳，语气不悦的说道:“你怂什么？” 小帕克…… 宁原的脑海中突然一个小男孩，红棕色头发，一脸雀斑，死在了小巷之中。 他发烧了。 无论是他，自己，还是姐姐，都没有钱买一片感冒药，所以他只能硬挺着。 但他们所藏身的小巷中死过很多人……尽管尸体被处理掉了，但尸体腐烂所产生的细菌却缠上了活着的人，三天之后，小帕克还是没挺过去。 他临终前最大的愿望，是想吃一口巧克力棒，小帕克从来没吃过那东西，想在临死前吃一口。 为了这个巧克力棒，自己挨了一顿毒打……想到这里，宁原的脸上，背上，胳膊上感觉隐隐作痛。 那个超市员工毒打他的情景，至今他还记的。 他还记得员工那怨恨嫌弃的眼神，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孩子，而是在看自己的生死仇敌。 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块价值不到10的巧克力棒，会让他承受这么极端的刑罚。 但回忆着当时街道上的广告，结合超市员工的话，他现在明白了。 这真是一个复杂的事情。 那个时间，新一代的民用超人工智能机器人出现了。 超越人类智商的机器，能够完美的执行货柜管理以及人流规划，价格还仅仅是超市员工月薪的一半…… 当这种原本属于军用领域的机器，以极端低廉的价格抢占民用市场时，就导致了……超市老板会对员工进行严格监督……员工任何一个小的失误，都会失去工作。 毕竟这么做，老板可以少支付一点薪资…… 在这么一个人人背巨额债务的社会中，失去工作意味着失去一切，所以他就成了员工的生死仇敌。 想到这里，宁原苦笑一声。 原来自己承受的，是来自整个世界的恶意。 小帕克死后，自己和姐姐将他的尸体扔进了深渊中。 这是布拉维尔下层区的古老习俗。 从深渊中向上攀爬的虫子，最后也会回到深渊中，尘归尘，土归土。 想来自己，最后也会进入深渊之中吧。 水洼中的倒影变的更加昏沉，在高楼的缝隙间，一股股墨色上涌，凝结成深渊的模样。 这座由地球小镇演变而来的工业城市，越来越有渊墟的风范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臭的味道。 紫发女孩看着宁原心事重重的模样，想说些什么话安慰一下宁原，但最后又放弃了:“咱们快进去吧。希望咱们出来的时候，雨就停了。” “嗯。” 宁原点了点头。 超市的后门并没有上锁，二人顺利的就进入了超市之中。 门后，是一片狭长的走廊，猩红色的应急灯光在墙壁上闪烁，宛若夜晚中盯着猎物的狼群，让宁原的心里有些发毛。 宁原有些怂的问道:“姐，你说咱们被逮住了该怎么办？” “安啦，咱们不会被逮住的。”紫发女孩挥了挥拳头，神色激昂的……小声说道:“咱们要努力，咱们要挣大钱，咱们要吃香的喝辣的，咱们要穿好看的衣服！” “姐，你这大饼画的好敷衍。” “那些老板不都是这么说的嘛！”紫发女孩笑着说道:“随后他们就会让员工跳魔性舞蹈，说什么融入集体，要讲狼性文化。” 宁原挠了挠头，脑海中突然涌现一段记忆，揶揄着说道:“然后老板就会说……月底奖金就没了？工资也被扣半？” “哈哈，弟弟你是懂老板的。” “这，光让狼嗷嗷叫，又不让狼吃肉，这不训狗呢吗……”宁原有些无语的说道。 “对啊，我在训你，来，老弟，给姐汪一个！” “姐你别闹了，你又不是玛奇玛……” “啊，你说的是谁啊？” “就是……电锯人啊，电锯……啥来着？” 宁原感觉自己好像忘掉了什么东西，却又想不起来自己忘掉了啥，过了一会后，他就把‘自己忘掉了一件事’这件事抛在脑后了。 算了，管他呢。 挣钱！吃香喝辣的！ 走廊的前方，有着一间员工卫生间，还有着一间大的储物间。 储物间内存放着一堆清扫机器人，突然的断电让其中一个正在充电的机器人，发生了眼中故障，正在噗噗的向外闪烁着电火花。 一位超市员工站在储物间的边上，破口大骂:“艹！这机器人怎么老是坏！还让不让人活了？” 听闻这句话后，宁原心里吐槽道:不坏怎么更新换代？让你用一辈子……那工厂还挣不挣钱了？ “妈的！” 超市员工破口大骂了好一会后，熟练的取下腰间的工具包，打开机器人的内胆查看起来:“还好，只是炸了块电容，我找个新的焊上就成，这司马的老板真是扣啊，就不能买一批新的？这都过保修期一年了！” “……” “这班上的，我特么是学金融管理的！怎么管理个扫帚拖把还要自学电工！”员工骂骂咧咧的说道:“服了！怎么这时候停电啊！我都看不清了！” 宁原顿时感觉心中有一万个槽，不知道该从哪吐。 幸好，这名超市员工的注意力完全被坏掉的机器人吸引了，他们有惊无险的度过了这段走廊后，进入了超市的大厅。 大厅中的应急灯光和走廊不同，是幽深的蓝。 里面的空间非常宽广，足足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高大的货架整齐有序的摆在大厅中，鳞次栉比，上面铺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 一些小巧的无人机在超市上空盘旋，吊装着一袋袋的小型货物轻轻的放在货架上。 门口处挤满了人，他们都在等电力恢复后，结账离开此处。 “弟弟，咱们行动快点，说不定一会电力就恢复了。”紫发女孩说道:“你去找吃的，记住别挑贵的，别挑重的，多拿点，咱们卖点钱。” “嗯。”宁原点了点头。 “我去挑点肥皂，洗衣粉之类的东西……” 没等紫发小女孩说完，一道声音打断了她。 “哟，瞧我发现了什么，两只小老鼠。” 宁原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发现了一个身材魁梧的人，他穿着超市的保安制服，露出的手闪烁着金属的光芒。 义体…… “我们……”紫发女孩刚想说点什么，就被找个保安粗暴的打断了:“把你们偷的东西交出来！” “偷？”紫发女孩一脸疑惑的说道:“我们偷什么了，你可别血口喷人！” “呵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保安冷笑一声:“你不会想说是为了躲雨才来这里的吧。” “我……” 台词被抢了后，紫发女孩有些惊慌，她强装镇定的说道:“我们就是……” “是个屁！”保安指了指天花板的环形应急灯说道:“你应该庆幸，幸好停电了，否则那个自动炮台会弹出，对你们俩射出两发电线……”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狰狞的微笑:“啧啧，那电流是为了烧主控的，一个成年人都有可能被电死，你们俩小孩……” 宁原十分忌惮的看了一眼天花板上的环形应急灯，脸上露出了害怕的程序。 幸好，之前断了电。 “来吧，把你们俩偷的东西交出来，然后快滚！” “我们什么都没偷！”紫发女孩大声说道:“我们真的是进来躲雨的！” 说着说着，她就戏精附体一般，大哭起来:“我们……呜呜，我们没有家，只能住外边，雨，雨好大，好多小伙伴都感冒了……我，我们不想感冒，不想生病……你们还不让我们进……” “哼，少扯这些有的没的。”保安冷哼一声，说道:“真没偷，好啊，把衣服给我脱光了，我看看。” “你！”紫发女孩愤怒的说道:“你真是欺人太甚！我都说了，我们什么都没偷！” “证据呢？”保安冷笑着说道:“没有证据，我凭什么信你？把衣服脱了，如果你真没偷，我就放你们俩走。” 宁原十分愤怒的说道:“你这是欺负人！你有什么权力这么做？” 他的声音吸引来了那些路人的目光，路人冷漠的看着这里，眼神里没有丝毫波动，嘴上却兴高采烈的交谈起来。 “这是又抓了俩小毛贼？” “也不知道这帮孩子为什么年纪轻轻不学好，非得去偷呢？” “应该是父母管教不严吧。” “看他们那身穷酸样，想必父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能教出这样的下三滥。” “这俩人应该是孤儿，饿的受不了才来偷东西的。” “放屁，有那么多福利机构收养孤儿，能让孤儿出来偷东西？没看短视频上说嘛，社区福利建设良好，百分之九十七的孤儿都有家。” “没错，那些福利机构的官媒都说了，大多数孤儿都是诈骗犯，被父母强迫出街乞讨，咱们不要信这个。” “呸，上梁不正下梁歪的东西，就该让他们脱！好好长长记性！” “你这话说的，再怎么也不能让俩孩子当众脱衣啊，咱们上前帮一把？” “要去你去，我可不想被超市借题发挥，讹我兜里的钱，你刚才不是买了卢望基金的慈善产品吗，还扫码登他们网站了，说要支持福利建设，你去啊！” “瞧你说的，我就买俩巧克力棒，要不是这样买便宜，谁愿意登录他们网站啊。” …… 路人刺耳的对话传到两个小孩的耳中，让俩人的心里有些发寒，宁原红着脸说道:“你没权利这么做！你这是侵犯……” “哦，开始狡辩了？是怕藏在衣服里的商品被我发现吧！”保安沉下了脸，说道:“要么你们自己脱，要么我帮你们俩脱。” 听到这种话，宁原感觉自己的心脏在嘭嘭的向外喷火，他死死的盯着保安腰间的手枪，感觉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嘶鸣。 “弟弟……”紫发女孩轻轻的按住了宁原的肩头，一脸泪痕的问道:“真的要在这里吗？就不能找个房间……” 保安嗤笑着说道:“俩阴沟里的臭老鼠，竟然还想要尊严？呵！” 说完，他抱起膀子，说道:“我只给你五个数，五，四……” 宁原脚步微微移动，他想要去触碰那把枪，却被身旁的紫发女孩死死的摁在了原地。 “弟弟，他有义体。”紫发女孩小声说道。 看着保安那泛着金属光泽的手，宁原低下头，闭上了眼睛。 自己如果冲动了，可能会瞬间被打趴下，脸上要是被这只手扇一巴掌，怕是脑袋都要被扇烂…… 可是他不甘心。 “谁叫咱俩没钱呢？”紫发女孩苦笑着说道:“弟弟，千万别冲动。” 宁原无奈的点了点头。 是啊。 谁叫我们没钱呢，有钱应该就不用收这样的屈辱了吧…… 不！ 宁原愤然的想道:我要是有钱，我绝对要让这货脱光衣服跳钢管舞！ “好，我脱，我脱给你看！”紫发女孩大声说道:“要是发现我们没有偷，那怎么说？” 听到这话，保安嗤笑一声:“呵，你还配跟我提条件？快点！我耐心有限。” 紫发女孩捏了捏拳头，随后把手轻轻的放在了衣服边。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传来。 “兄弟，你这么逼迫孩子，还算个人吗？我看这件事就算了。” 宁原顺着声音看去，发现了一位穿着破烂布衣的僧人，正在向他缓缓走来。 僧人不紧不慢的走到两个孩子的身前，将两个孩子挡在身后:“兄弟，大家都是人，人人平等，都需要尊重的。” “哼，瞧你穿的这身吧，有个屁的尊严！”保安冷哼着说道:“快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僧人的脸沉了下来，他厉声问道:“你的意思是，穷人不配有尊严？” “对，就不配！”保安说道:“看看网上那些剧就知道了，坏事都是你们这种穷逼干的，凭什么配有尊严？就该脱光了让人好好看看你们有多脏！” “这位施主，你知不知道，这个社会的运转，是靠着无数的穷人撑起来的。” “笑死我了！”保安嘲讽着说道:“我看你是真的蠢到家了，小学教科书上都写了，社会的基石，是精英群体和他们研发的自动化工业！” “诶。” 僧人低下头，叹了口气，随后说道:“那么，又是谁建造了整个自动化工业？” “当然是那些精英……” “施主。”僧人打断了保安的话:“是上百亿的穷苦人！没有他们的劳作，哪来的机床？哪来的自动化产业？哪来的……” 僧人指着四周的货架说道:“哪来的这些商品？” 保安摇了摇头，冷哼着说道:“我都被你绕晕了！你在放什么罗圈屁？这和这俩小毛贼有关系吗？” “当然有了。”僧人张开双臂，说道:“看看货架上的商品，这么多，多的让人挑不过来，这么充盈的物质，为什么还有孩子饿的活不下去？” “关我屁事！”保安脸色阴沉的说道:“你要么滚开，要么……就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他撸起袖子，露出了整条机械臂。 “诶……” 僧人先是叹了口气，随后苦笑着低声说道:“这还真是，颅内战争啊……也幸好，这是场战争，宁原，我来为你守一下意识形态这条线吧。” “你在说什么？我给你最后的通牒！要么滚，要么挨干！” 说完，保安挥了挥机械臂，金属划破空气，发出两声清脆的爆鸣，惹的在场所有人心头一颤。 “你这条看门狗，也就会捂嘴和威胁了。”僧人轻笑着说道:“但要是真打起来，你会发现，你就是纸糊的。” “是不是纸糊的，要不你试试看！” “我不用试也知道。” 僧人身影一闪，瞬身至保安的身旁，单手捏住他的脖子，将他高高的举了起来，厉声问道: “请问，我是不是也要脱光了，接受你的检查？” 第一百三十三章：坠入深海（五） 洛克·达尔轻轻撩起紫色的长发，看着自己纤细的手指，以及指甲上黑色的油彩，陷入了沉思。 这么多年，她心里始终记的，自己的心灵，是一个男人的心灵。 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讲,她的基因是xy，是一个标准的男性，她也没有性反转综合征，基因就决定了她的性别。 她也不是心理障碍，认为自己生错了性别。 她只不过是为了躲避追捕，选择了一条相对廉价的方式。 她清晰的记得，自己是一名男性。 但她的身体忘了。 看着自己那些独居女性特征的动作,洛克·达尔不禁感慨时光荏苒。 在漫长的时间中,一切都变了，她变的不再是自己，弟弟也永远倒在了过去。 恍惚间，她回忆起小时候的事情，她和弟弟流浪生存的经历。 开玩笑的说，如果现实中存在地狱，那么地狱一定是布拉维尔下层区。 而横纹街，是地狱中的地狱。 这里人口众多，密集居住，那些富人们一个别墅的空间，在横纹街就可能塞了数十万人。 这些人像老鼠一般苟活在下水道中，不，是像蟑螂一般，生活在永无天日的阴沟中。 阴沟中没有食物，没有水源，蟑螂的生育能力很强,为了活下去，它们无休止的蚕食着同类的尸体，横纹街也是这样。 没有支柱产业，没有消化过剩人口的工厂，没有基础农业，就连服务性质的第三产业链，也因为恶劣的环境而挣扎在生死线，这里没有游客，也不会有任何新的经济，只有绝望。 没有发展，没有未来，什么都没有，人们要想活下去，只能无休止的杀戮，同类相残，相噬。 她和弟弟从小就流浪在这地狱一般的街区中，颠沛流离。 邪恶的环境诞生了邪恶的鬼，这些疯癫的鬼，吞噬了人性中所有的善念，随后将恶意留给他们这样的孩童。 小时候，她经历了很多残忍的事情，那是其他地区根本无法想象的黑暗。 贫穷与暴乱,是横纹街的常态,幼小的孩童会被强制性的塞上一把枪，或者背上炸弹背心，如同消耗品一般被无端的浪费。 她曾经认为世界就是这样，人也都是这样。 如果人出生在地狱中，是不会意识到地狱的黑。 他们只会习惯，麻木的融入这里，死在这里。 如果她不走出布拉维尔下层区，可能根本不知道光是什么样子。 她走出这里后，才猛地发现…… 社区中的福利机构，不全是非法的医疗实验，不是莫名的子宫阉割，人种灭绝，不是散发着血腥幽默的黑色毛片，不是残酷的团体斗争，不是黑帮的洗脑机器…… 而是真正的养育和教育机构。 布拉维尔上层区的公司，会从小培育那些孤儿，养育成为公司尽忠的精英，虽然不自由，但好过下层区的血腥丛林。 “现在想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她看着躺在铁网床上的宁原，看着宁原宁静祥和的表情，苦笑一声。 随后她拉过一旁盛满水的塑料盆，将毛巾放进水中清洗，拧干，轻轻的擦拭着宁原脸上细密的汗珠。 “弟弟，很抱歉，要让你再经历一次噩梦。” 洛克·达尔低下头，轻轻的亲吻了一下宁原的额头，苦笑着说道:“我越来越像一名‘温柔的姐姐’了啊。” “幸好，在梦中，你不会记的原来的我。” 洛克·达尔轻声笑了笑，抬头看着车库灰白色的墙壁，愣愣出神。 她本想带着弟弟，走出这个深渊，走出这个蟑螂窝，去向更大的世界，去加入一个世界探索的佣兵团，去……真正的生活。 远离那些神经毒剂和恶行，穿上体面整洁的衣服，去当个探险者，组成一个家庭…… 然而这一切幻想都永远死在了一周前。 她知道，宁原不可能是真正的威廉·达尔，但那有什么关系？ 组成认知与意识的，从来不是那1400克的大脑，而是大脑中神经元的相互联系，是神经阵列的网状结构。 只要改变了宁原的神经结构，威廉·达尔就会在他的身上重生。 这将是新的开始。 “我也不用再纠结自己的性别问题了。”洛克·达尔坐在床边，轻轻的抚摸着宁原的侧脸:“你会完美接受的，不是吗？” 眼前的视野中闪烁一道红色的警报文字。 “……警报！电解质紊乱……” 她连忙站起身，从床下拉出自己带来的背包，从里面翻出一个吊瓶，以及几个伸缩杆。 随后她将伸缩杆拉长，熟练的组装成一个吊瓶支架，将吊瓶挂上去后，她从包中掏出输液管，一端插在吊瓶上，另一端插上针头。 用酒精擦试过宁原手臂后，她将针头插进了宁原的静脉中。 神经细胞的工作原理是:通过控制细胞膜内外钠钾离子交互，形成膜内和膜外的电势差，从而形成动作电位，完成两个细胞间的信息交互。 当一个神经元和另一个神经元频繁的信息交互后，这俩个神经元的链接会加强，稳固，形成稳定的神经通路，让信息能更快的传达。 这就是人类学习能力，在物理层面上的基础。 是认知，想象，记忆，经验，意识……所有一切的基础。 反之，如果长时间没有链接，两个神经元之间的神经通路会退化，断开。 这就是人类之所以会遗忘的关键因素。 正因为用进废退这个底层逻辑，人类能快速的适应任何环境，也不会被过去的环境影响。 洛克·达尔现在所作的，就是用异能加速宁原大脑中的神经元活动，让本来需要数天，数月才能生成的神经链接，在一瞬间完成。 并在这个过程中，进行定向诱导，让宁原的神经网络结构成长为威廉·达尔的神经结构。 因为神经元的正常活动消耗钠钾离子，所以在如此剧烈的神经活动下，宁原的身体会严重缺乏电解质，需要不停的补充。 否则轻则导致计划失败，重则威胁生命。 一但保持心跳的神经因为缺乏电解质无法正常工作，宁原随时有猝死的危险。 为了弟弟，洛克·达尔必须保证万无一失。 虽然这次的认知替换是仓促间决定的，但洛克·达尔有着丰富的工作经验，她知道该怎么做。 要始终保持神经元膜内外的电解质浓度，保证神经细胞的正常工作。 再然后，是认知层面的事情。 不同的神经网络结构，能让人生成不同的认知，通过对大脑各部分施加不同的电刺激，就可以让人产生各种各样的意识。 在渊墟，神经科学家们已经深入到了及其细微的层面，激活什么样的神经结构，能够生成什么样的思想，都有了细致的表达。 在不同人种，不同生活环境，不同基因结构下，都有了通用的理论框架，这也是主控系统的生产基础。 作为认知操控系异能的使用者，洛克·达尔完整的学习过这部分的理论，甚至还获得过学位，她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 “通过死亡冲击，瓦解掉他的主动意识后，这样接下来受到的阻力将会减弱。” “宁原不会产生自动的心里防御，对神经元的操控将会畅通无阻。” “接下来，刺激他的海马体记忆回路，诱发他的童年回忆，再监视他的前额叶思考回路。” 洛克·达尔轻轻的将手指放在宁原的太阳穴上，通过异能精准的调节着宁原脑内神经递质的浓度。 神经元产生动作电位后，并不是直接把电讯号传递给下一个细胞，而是先传到神经元末端的突触中。 突触末端的受体在接收到电讯号后，会吐出大量的化学物质，也称神经递质。 下一个神经元接收到这些神经递质后，会诱导神经细胞交换膜内外的钠钾离子，形成电势差，完成下一个阶段的信息传递。 十分复杂，却又十分美妙。 通过异能控制这些神经递质的浓度，就可以轻易的让目标神经元放电，传递自己想要的信息。 不仅如此。 控制神经递质的浓度，还可以影响目标的情绪，在情绪的作用下，人的神经活性会增高，记忆也会变得无比深刻。 洛克·达尔嘴角微微翘起，轻轻的用手指点着宁原的脑壳。 “现在的情绪是迷茫和恐惧吗……” “加深恐惧的情绪，记的再深一点吧，弟弟。” 大脑中一共有着一千多亿的神经元，这些神经元构筑了如同宇宙繁星一般的超复杂结构。 每一个神经元都勾连万千，哪怕仅仅对一个神经元进行操控，其造成的影响也会波及到整个大脑。 如果不能预判到神经元改变所带来的影响，那么精准的读取思维，改变思维也就是无稽之谈。 洛克·达尔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 如果不是有着主控算力的加持，她根本没办法做到这点。 a级主控系统，超时空量子计算设备，如此强大的算力，才能对复杂的神经系统进行实时测算。 “呼。” 洛克·达尔擦了擦头上的汗，十分紧张的盯着前方。 在她的视野中，有着数十个页面窗口，上面显示着宁原的大脑三维结构，神经刨面分析，各类神经递质的浓度等等。 她苦笑着说道:“真的，弟弟，要不是为了你，给我两千万我都不干这活，太麻烦了。” 接着，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下一步的行动。 “找到海马体与前额叶思考回路之间的联系，确定各部分神经结构所代表的语义，实时的绘制认知蓝图。” “诶~” 洛克·达尔叹了口气:“可惜，虹光电子只给了我威廉·达尔的认知蓝图，要不然这部分可以省略了。” 不一会，主控发来了信息。 “……认知蓝图绘制完毕，正在进行模拟运行，通过对照校准模型……” “……误差5%，校准中……” “……1%……” “……校准完毕……” 随后，洛克·达尔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新的页面，里面显示出一座无比恢弘的水墨画卷。 她微微一笑:“小家伙想象力不错啊。” 在认知蓝图绘制完毕后，宁原各部分神经网络所代表的语义，都已经被她知晓。 比如说某个神经通路，连接着胃肠的神经系统，震颤这个神经通路后，宁原就会产生饿的想法。 饿，就会想吃饭。 大脑会自动的找寻吃饭的方法，于是脑海中会诞生一堆食物的幻想。 通过这样的顺藤摸瓜，洛克·达尔就知道了……什么样的神经回路，代表着‘泡面’，什么样的神经回路，代表着‘高级牛排’，‘鹅肝酱’，‘红烧鲍鱼’…… 等等！ 洛克·达尔有些懵。 为什么这些高端食材中……会混进去一桶泡面？ 咳咳！ 将这些不同的神经通路化作符号编码后，再由ai分析，整合，用画面代替符号，于此便得到了宁原的梦境渲染图像。 那座存在于水墨画卷中的风霜小城。 “接下来……”洛克·达尔轻轻敲了敲宁原的额头，神色十分复杂的说道:“注入‘姐姐’这个概念……” “姐姐……” 洛克·达尔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耳环，闭上眼睛沉吟片刻后，苦笑着说道:“也是时候与过去的自己告别了。” “弟弟，对不起。” 洛克·达尔平复了一下情绪，随后看着那个梦境说道:“真是一座美丽的小城啊，也不知道是哪里，如果我和弟弟出生在这里，一定过的很好吧。” “对不起，我要把这里，变成地狱。” 说完，她释放出了自己的异能。 视野中弹出了一个画面，上面出现了一个人类的三维建模。 那是一个拥有着紫色头发的漂亮小姑娘，眼睛灵动有趣，目光中闪烁着狡黠，看起来十分可爱。 “这就是我了。” 洛克·达尔思绪转动间，小姑娘的脸迅速脏了起来，头发也变得乱糟糟的，里面夹杂着些许虱子。 身上也披上了一件破烂宽大的卫衣。 “诶，弟弟，咱俩真惨，小时候只能穿一条裤子……” “来吧，将这个模型植入到‘姐姐’这个概念中。” “通过姐姐的话语，诱导他思索这座城市。” “警察保卫人民？我记忆中的警察可从来不是这个样子，弟弟的认知中，警察也不是这个样子……” “辣条，康师母？小完熊？这宁原的脑子里都什么啊……” “原来如此，他是封印世界来的人啊，好好的天堂不待着，来这里做什么？” “对不起，这里是横纹街。” “解决饥饿，是人类底层思维逻辑之一，通过这个感觉，可以诱导他替换认知……” “去超市……去偷，去抢，宁原，感受我们的世界吧。” “僧人？这里哪来的佛教徒？” 洛克·达尔眉头紧紧皱起。 “基础意识形态替换失败，威廉·达尔所理解的……虚精英主义与社会达尔文主义植入失败。” “这僧人……是宁原的心里自动防御机制吗？” “在死亡冲击后仍然存在？这不太可能啊……” 洛克·达尔思索起来。 的确，意识形态的战争，是最为激烈的炉内战争，信仰在死亡后可以依然存在。 “人人平等？真是可笑。” “物质决定了地位，而地位决定了尊严。” 她摇了摇头，轻轻的摸了摸宁原的额头。 “虽然你的想法很美好，但太过梦想，不切实际，给你来点现实的引力吧。” 她的话音刚落，那个被僧人掐住脖子的保安，瞬间挣脱了钳制。 （这章我浪一下，测试一下这样写效果如何，里面关于神经系统的知识，来源于《认知神经科学》这本书，大家有兴趣可以去看看。我在书的知识上，做出了一堆自己的想象，所以……千万别当真……） （最初做设定的时候，我写了非常多复杂的设定，主控系统的运行方式就做了很多，参考了很多认知神经科学的书，现在借着洛克·达尔的视角，想深写一些，看大家能不能接受） （这就是本书的‘心灵控制’，我写了具体的实现方法，还侧写了主控的原理，如果实在看的有些枯燥，就……就当我水了一章吧……） 第一百三十四章：坠入深海（六） 电灯亮起。 此刻的超市大厅中已经一片狼藉。 保安挣脱了束缚后，与僧人大打出手，金属机械臂势大力沉的猛砸在僧人身上，将僧人连同周遭的货柜一并击飞。 货柜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一个接着一个倾倒，其上面的商品也如同天女散花一般，洒在了超市一楼的大厅中。 人们早已慌乱的跑出了超市，连带着他们那些没结账的商品。 “来啊！”保安大声吼道:“你刚才不是很狂吗？来啊，试试看！看我不撕了你！” 空荡荡的大厅不停回响着他的怒吼，然而却没有一个人回应他。 那名僧人，早已经消失不见，与僧人一同消失的，还有那两个孩子。 “艹！” 保安忍不住怒骂了一声，这下可好，工作没了不说，还要背上一屁股债。 超市老板可不会放过他。 …… 紫发女孩紧紧拉住宁原的手，抱着一大袋薯片，一路跑出了超市。 超市外大雨瓢泼，不一会就将两个孩子的衣衫全部浸透。 感受着体温的急剧下降，宁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紧紧的握住了女孩的手。 真冷啊。 “呼~” 在街道的角落中，一个能挡雨的巨型广告牌下，紫发女孩停下了脚步，将脸上的雨水擦了擦，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宁原也在一旁，不停的喘着气。 “姐，那个僧人不会有事吧。” “你关心那个人做什么，管好自己就好了。”紫发女孩将怀中的薯片拍在宁原的胸口处，说道:“拿着，吃吧。” “姐，你不吃吗？” “我不饿。”紫发女孩笑着说道:“你快吃吧。” “姐，咱俩一起吃……” “叫你吃你就快吃！” 紫发女孩以命令的口气大声说道，吓的宁原浑身一颤，他看着紫发女孩愤怒的神色，颤颤巍巍的接过了薯片，犹豫着要不要撕开包装。 宁原偷偷的看着紫发女孩的眼睛，也不知道紫发女孩是因为刚才的事情生气，还是因为他。 “你磨蹭啥呢？快吃啊！”紫发女孩敲了一下宁原脑壳，气呼呼的说道:“吃完找地方睡觉了！”攵學3肆 说完，女孩就靠在广告牌上，一脸凝重的看着外边的雨。 宁原低头看看怀里的薯片，又看看紫发女孩的侧脸，脑中有些混乱。 刚才僧人和那名保安打起来后，大厅中一片混乱。 如此紧张的时刻，宁原的大脑一片混乱，当场愣在了原地，要不是紫发女孩喊醒了他，他都不知道要逃跑。 他慌忙的跑出了超市后，发现紫发女孩竟然没有跟上来。 宁原也不敢回头去看，只能站在超市门口惶恐的等待，当终于等来紫发女孩后，发现她竟然偷出了一袋薯片。 他能想象到，为了这一袋薯片，紫发女孩冒了多大的风险。 “姐……” 宁原追了上去，撕开薯片的包装，对着紫发女孩说道:“一起吃。” “我说了，我不饿！要你吃你就吃，你不是饿了吗？” 紫发女孩说完，便开始盘算起来，她想了想说道:“咱们上次睡觉的地方被人占了，今晚咱俩去黑桥那里睡吧，那里没人。” “黑桥？” 宁原脑海中突然闪回一段画面。 所谓的黑桥，是一座有着黑色喷漆的钢铁桥，有四层，上面是轻轨列车的轨道，中间两层都是通行汽车的马路，最下一层是倒挂着的轨道列车。 这座桥架设在摩天大楼的中段，整座桥如同一条盘旋的巨龙，一路伸向远处的浓雾中。 在摩天大楼与桥梁的接驳处，有着一个宽大的空间，穿过钢铁支柱的缝隙，就可以到达那里。 空间很大，足够两个孩子睡上一晚。 想到这里，宁原不由得害怕起来，他胆怯得说道:“不好吧，那下面就是深渊。” “你怂什么！”紫发女孩无语的说道:“只要你不靠近那里，不就掉不下去嘛！” “万一……” “万一你大爷！你能不能说点好话？”紫发女孩伸出手，猛拍了一下宁原的头:“干啥你都怂，啥事你都要害怕，你这人能不能成点事？” “姐，咱们换个地方吧，那里太靠近深渊了。” “换，换，换个屁！”紫发女孩生气的说道:“咱不是没办法嘛！上次咱俩睡觉那地方被人占了，你看那些人，各个人高马大的，你敢睡他们旁边？” “我……” “睡其他地方，你也不怕早上起来丢点啥。”紫发女孩接着说道:“那地方虽然危险，但就咱俩知道，睡的安心。” “好吧。” “你要是真害怕，我给你找个绳，把你拴起来不就行了！” “不要。”宁原摇了摇头:“睡不舒服。” “那就赶紧把薯片吃了，咱们快走！”紫发女孩打了个哈气:“我快困死了。” “嗯。” …… 超市旁，关雅靠在自动售卖机旁，看着缓缓走来的僧人，忍不住噗嗤一笑。 关雅看着鼻青脸肿的僧人，先是忍不住噗嗤一笑，随后关心的问道:“怎么样？你这脸……” 看着关雅笑盈盈的脸，僧人说道:“看来你在这里放松不少啊。” “是啊。”关雅说道:“自从我接受了我不是她后，感觉像是放下了沉重的负担。我尝试更放松一点，没必要时刻紧绷着神经，这里又不是世界末日。” 随后她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只是我的末日而已。 “咱俩的存在还真是奇妙，用着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却做着自己。” 僧人笑了笑，随后伸出手揉了揉脸，将脸上的青紫色瞬间揉平，恢复了原本的脸。 “你还没回答我呢，究竟怎么样了。”关雅问道。 “攻击力量很足，我感觉自己的脑子像被扎了一刀。”僧人眉头微皱说道:“认知替换已经涉及到深层了，那些抽象的概念真是难缠。” “找到她了吗？” “没有。”僧人遥了摇头:“看来我的动作还要再大一点。” “可惜。” “没什么好可惜的。”僧人一脸平静的说道:“这事情必须一步一步慢慢来。” “说的也是。” “咱们得快点走了。”僧人看向远处的天空，说道:“意识是维持梦境的关键，他们已经走远了，如果这个场景仍然存在的话，我们会暴露。” “嗯。” 天空愈发得阴沉，厚重的黑云密布在天空中，仿佛要倾轧众生。 一道道红色的雷霆宛若游龙，在云朵中翻滚咆哮着。 在红色雷霆之下，无数条黑色的巨型触手的虚影从天空垂落，这些触手宛若巨柱一般，高悬在远处。 僧人看着天空中的阴云，表情凝重的说道:“还不到你出场的时候，还不到时候。” 黑色触手愤怒的挥了挥，抽打在磅礴的大气中，发出轰隆隆的闷响。 “你越来越像一个怪物了。” 僧人苦笑着说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离开这里吧，为了咱们好。” “离开这里！” …… 好在那座黑桥的距离不远，宁原和小女孩跑了十多分钟后，就赶到了桥墩。 数不清的黑色钢铁巨柱密密麻麻的从地面中升起，戳向天空，有大有小，有粗有细，它们纵横排列成一张黑色的巨型蜘蛛网，一头身上闪烁着霓虹的巨型蜘蛛，在死死的盯着前方。 在巨型蜘蛛的上方，便是一座宏伟的城市立交桥。 大桥从摩天高楼的腹部伸出，以一条笔直的线像着远处蔓延，直到视线的尽头，才能看到略微的弯曲。 “啧！真丑。” 紫发女孩啧了一声，说道:“这雕塑真的丑爆了。” “我觉得很震撼啊。” “闭嘴，这么丑的东西，为什么要建呢，真是浪费钱。” 宁原看着闪闪发亮的巨型蜘蛛，心里突然诞生出一股莫名的情绪。 站在他这个角度，高饱和的霓虹光晕在雨水中漫开，映照在视网膜中形成了一系列复杂的圆圈，圆圈遍布整片天空。 在那些圆圈的背后，宁原仿佛看到了一座小城。 楼房不高，密度也不大，充满了宁静，早餐店的蒸笼冒出热腾腾的蒸汽，街上的人在有说有笑。 这座城…… 他感到非常熟悉，却又说不出来在为什么熟悉。 他感觉自己遗忘了很多事情，但就是说不出来忘记了哪些事情。 就在他疑惑间，他忽然看到眼前的小城忽然变的暗起来。 那是…… 他眯起眼睛仔细看去，恍惚间看到了一头无比庞大的怪物，悬浮在小城的上空，让整个城市都笼罩在它的阴影之中。 它表面漆黑，光线打在它的身上没有任何反射，宛若黑洞一般。 这是…… 紫发女孩走到了蜘蛛的正下方，那里有着一个小小的三角形空隙，大小仅够小孩穿行。 她率先钻了进去，随后对还停留在外边看蜘蛛的宁原大声喊道:“弟弟，快进来啊！你还在外面干什么呢？想被雨水淋感冒吗？” “我这就进去！” 宁原回过神，连忙跟着紫发女孩钻了进去。 钻过了三角形的小洞后，宁原看到了密密麻麻的小钢柱。 将他周围的空间紧紧包裹起来，密不透风，让他有一种在巨兽肠道中穿行的感觉。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周围的钢柱在规律的蠕动，仿佛在消化食物。 这让他不敢怠慢，紧紧的跟着紫发女孩的脚步，像着空间深处钻去。 尽管这周围的场景很诡异，但紫发女孩的存在让他十分安心。 “姐，你走慢点！” 大概钻了几分钟后，宁原终于跟随着紫发女孩钻了出来。 面前是一个相当辽阔的空间，地面由无数条四米宽的钢板规律排列而成，每条钢板之间的间距大概有三米，如同火车轨道的枕木一般，向着远处一路铺排，直至消失在一点。 在这些钢板的下方，就是无底深渊。 大桥上方来往的车辆发出强烈的噪音，震的整个空间都嗡嗡作响，虽然很吵，但对于两个经常睡在街头的孩子来说，问题不大。 宁原打了个哆嗦后，悄悄的凑到钢板的边缘向下看去。 他想看看深渊的模样。 深渊下方有一些微弱朦胧的光，弱小的如同萤火，在这漆黑的深渊中微不足道。 小帕克，应该就在那里安眠吧…… “你不是害怕吗，怎么还看！”紫发女孩笑着说道:“别看了，赶紧把衣服脱了！” “脱，脱衣服？” 宁原后撤几步，转过身看向紫发女孩，发现她早已把身上的衣服全部脱光，正在奋力的拧着。 看到这一幕后，他连忙把头转了回去。 “你害羞什么，又不是没看过，来帮我一把，不把衣服拧干，湿漉漉的没法睡。”紫发女孩大声说道:“快来！” “好吧。” 宁原低着头，慢慢的走到小女孩身边，接过了衣服的一端，双手用力拧了起来。 “真是的，以前咱俩洗澡的时候，也没看你这么害羞啊。”紫发女孩笑着说道:“你现在要是不看看，长大后就没机会了。” “姐，你别开玩笑了。” “切，行了，换你的。” “姐，你快穿上吧。”宁原说道:“我自己来就行。” “不着急，等衣服干透了再说，快点，把你的衣服脱下来，你想感冒吗？” 说完，紫发女孩就笑盈盈的走过来，撕扯着宁原的衣服。 “别闹了，姐！” …… 就在两个小孩脱的光溜溜的时候，整个桥突然颤动了起来。 轰隆隆的音浪响彻整个地下空间，震的宁原耳朵发麻，他连忙将紫发女孩护在身后，紧张的注视着四周。 这是什么声音？ 紫发女孩把宽大的卫衣向身上一套，对着宁原说道:“快，快把衣服穿上，然后藏起来。” 宁原将衣服胡乱的向着身上一套，然后跟着小女孩藏在了钢柱的后面。 只见一辆浮空车视线尽头一路飞了过来，稳稳的停在了二人的不远处。 “姐，你说这车是哪来的？” “别出声！”紫发女孩拍了一下宁原，随后小声说道:“可能是从深渊下绕进来的。” 浮空车悬浮在空中后，车门缓缓打开，露出了里面。 里面有着密密麻麻的正方体箱子，规整的码在一起，前面站着两个人。 不一会后，这两个人从浮空车上走了下来，落在了钢板上。 他们环顾了一下四周，随后交谈起来。 “艹！你选哪不好，非得选这么偏僻的地方吗？” “你以为我乐意啊！这里是最近的深渊入口！绕远的话，你给我燃料钱？” “行行行，你是开车的，你说哪就是哪吧。” “这么多牛奶，真的全都倒掉？” “当然了，那客户说了，这货没用了，直接倒掉。” “这人也真是有点脑瘫，你说订这么多牛奶又不喝，从厂里拉出来直接扔了，这不浪费吗！” “我跟你说，你就是见识少，你还不信，不知道吗，最近咱厂子搞了个活动。” “啥，咱厂子还有活动呢？” “说错了，不是咱厂子，是品牌方。他们和最近热播的综艺栏目搞了个联名活动。” “什么活动啊？” “那综艺不是比赛吗，比赛不是投票吗，只要买咱的牛奶，就可以为对应的明星投一票！” “好家伙，捆绑销售啊，怪不得最近都忙炸了。” “可不是嘛！” “这帮人也真是有钱，买了这么多牛奶，就是为了支持明星？” “你不理解他们的脑回路了，听说这帮脑残粉有硬性要求，能贷款的，必须贷款支持，否则就是不爱他们的偶像。” “可怕。” “可惜了，这么多牛奶啊。” “你说，反正没人知道，咱把它们卖了如何？这样咱俩还能捞一笔？” “卖，卖个屁！咱厂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植脂末兑水的东西，能卖出去？再说了，卖给谁？哪家超市的货柜不是满满当当？” “也是啊，你说咱们生产这么多牛奶，为啥就买不去呢？” “废话，同行太多了呗。” “对了，你看着这深渊，你有没有一种冲动？” “什么冲动？” “对着下面尿一泡？” “诶，你别说，我还真有！” 说完，两个人对视一眼，哈哈的笑了笑，随后来到了深渊边，解开了裤腰带。 就在这时，紫发小女孩从藏身处冲了出去，狠狠的撞在了其中一个人的身上，将他推下了深渊。 “宁原！你特么的！愣什么呢？快上！” 第一百三十五章：坠入深海（七） “弟弟！你在等什么！” “宁原！你特么的在等什么！” “弟弟！” “啊！” 宁原捂着头，痛苦的蹲在了地上。 紫发女孩的喊声十分尖锐，高频率的呐喊声震颤了整个空间，叫喊声在钢铁震颤的回荡下，不断的叠加增强，鸣响在宁原的耳边。 宛若损坏的耳机在释放尖锐的电流噪一般，搅的宁原脑子如同稀粥一般，晃来晃去。 他的胃开始泛酸，眼泪也在高涨的颅压下被挤了出来。 视野中的一切都变的朦胧起来。 恍惚间，他好像听到小女孩的声音分成了两道。 一道声音叫他弟弟。 另一道声音则叫他宁原。 称呼本身不具备意义，那只是一句短语而已，但在这个梦境世界中，称呼的含义重大。 它代表着身份，以及对自己身份的认同。 此刻，宁原感觉自己的大脑仿佛裂开了两半，中间隔着一道深邃的鸿沟。 这条鸿沟的名字叫‘身份认同’。 自己，究竟是谁？ 是她的弟弟。 还是……宁原？ 这本来不是一个该思考的问题，在人脑的网络架构中，在意识的底层逻辑中，这是如同泰山般稳固的存在。 我，是我。 自我意识，自我认同，是一切思维的基础。 无论是谁，无论在思考什么，哪怕在思考存在本身这个哲学问题时，自我意识也不会破碎，人独立存在这个事实，也不需要被其他人证明。 但是在死亡的冲击下，泰山早已崩碎，此刻正岩浆喷发，泥石俱下，在宁原的脑海中轰鸣。 我，到底是谁啊！ 是弟弟，还是宁原？ 耳边的电流声越响越烈。 宁原的大脑激烈的活动起来，他脑中不断的闪回着零碎的片段。 周围的环境也剧烈的变换起来，厚重钢板上开始涌现出黄褐色的泥土，泥土中长出了藤曼，藤曼又抽出了嫩芽，嫩芽又快速的凋零。 不正常的昏黄光晕密布在桥梁之中，远处延伸无穷的大桥也肆意的扭曲起来。 一栋栋地球风范的小型高楼从桥上生长，倒悬于半空中，与周围的钢柱混合在一起。 下方的深渊开始冒出汹涌的海水，海风吹拂在桥墩之中，让宁原的额头一凉。 此刻，他脑中的混乱远比人格分裂来的可怕。 他所有的记忆，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他，他就是宁原。 但是这些记忆，又都在告诉他，他是紫发女孩的弟弟，是…… “姐，我到底是谁啊！” 宁原脸上闪烁着泪痕，崩溃的大喊道。 “笨！你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吗？”紫发女孩回答道:“你是威廉·达尔啊！” 满城霓虹开始闪烁，昏黄枯萎的藤曼上开始结霜，无数道钢柱从地面中长出，上面开满了彼岸花。 花蕊将宁原的脸映的泛红，他看向紫发女孩，低声呢喃道:“我是……威廉……我是……” “我……” 海水中传来了一声愤怒的吼叫，吼叫中充斥着无尽的暴乱与悲鸣。 “弟弟！快来帮我！” …… 洛克·达尔紧张的盯着视野中的图表。 宁原的意识刚刚发出了一道强颤，这宛若十二级地震的颤栗让他的神经稳定性断崖式下降。 “……神经稳定性51%……” “……神经稳定性3%……” “……神经稳定性14%……” “……神经稳定性读取失败，未检测到稳定结构，判断目标死亡……” “……神经稳定性1%……” 看着视野中不断闪烁的图表，洛克·达尔的嘴角微微翘起。 她轻柔的抚摸着宁原的脸，低声说道:“宁原已死，重获新生吧，弟弟。” 视野中闪烁着红芒，一连串的警报文字在洛克·达尔的视野中浮现。 “……警告！认知构建失败，神经结构瓦解……” “……警告！神经活性降低！……” “……警告！电解质浓度降低！……” 看到这些警报讯息，洛克·达尔的脸上却异常的平静，她没有失望也没有懊恼，只是继续着自己的异能操控，并为宁原重新打了一瓶电解质。 “城市不是一天就能建成的。” 洛克·达尔轻声说道:“放心，弟弟，我早就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自我意识，在神经领域来说，是一个相当复杂的东西。 它不是‘灵魂’那种虚构的概念，天然带有独一性，可以不用解释，自成一体，无法被解构，也不需要被理解。 人能构成思维，能产生意识，不是一句‘人有灵魂’就能概括的事情。 自我意识的成因相当复杂。 而且它是时时刻刻都在更改，根本不存在稳定。 硬要说的话，这东西就类似于国家，人民，社会这样的关系。 视网膜中含有几亿个神经元，这些神经元又分别感知不同的信息，如颜色，深度，明暗等等。 当一个物体反射的光，照射进视网膜中后，会激活特定的视网膜细胞，这些视网膜细胞的讯息，沿着神经通路传递到大脑后，又会激活特定的神经元。 比如说一个蛋糕，在视网膜中激活了大量神经元后，信息开始分化。 初始的这些信息就好像显示屏上一个个小点，每个神经元都只有一种简单的信息，颜色，深度等等。 在这层面上，人脑就只知道蛋糕的颜色，明暗，深度。 随后这些神经元向上传递，在大脑皮层中激活了感知几何图形的神经元，人此时就会知道蛋糕的几何形状，是三角形，还是圆形。 信息在这样一层层向上传递处理中，人的意识也在逐渐的整合，分析视觉信息，信息也愈发的抽象起来。 最终这些信息会激活一些特定的神经元，这些神经元就代表一个抽象的物品:蛋糕。 到达这一层面上，人才能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一个蛋糕。 蛋糕神经元又会激发特殊的脑回路，比如说激活人脑对于糖分的渴望，对于食物的追求，随后一系列复杂且抽象的活动开始。 最后可能……人想要糖分的欲望，压过了减肥的欲望，于是人把蛋糕吃干抹净，随后又懊悔着自己死活减不下来体重…… 总之，把一个小小的神经元比作一个人的话，那么‘蛋糕’就是这些人所组成的组织。 组织在活动的过程中，出于对自身利益的考量，会反对异己，会争取权力，拉拢打压其他组织……最终成为一个表层的想法。 这就类似人与社会之间的关系，社会中，有着无数组织在为了自己的利益挣扎，博弈。 而统一了所有组织，对整个社会的令行禁止的最强大组织，叫“国家”。 而在人的大脑里，这叫做“自我意识”。 国家的政令，就是人的表层思维。 国家的风气，就是人的情绪。 国家的文化传统，就是人的性格。 正如同时代在滚滚向前，社会在不断变革一般，人的自我意识，也在随着环境的改变，飞快的变革着。 所以认知替换，并非按图索骥，照葫芦画瓢那么简单。 要在变化的环境，找寻一个恒定的值，建造全新的国家。 那么，就要杀死旧的国家。 然而，正如国家只不过是一个虚假的概念，是出于所有人认同才诞生的一样，自我意识也是如此。 它凌驾于所有神经结构之上，却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概念。 是所有神经‘认同’的结果。 要摧毁一个国家，那就要扭曲人们对于国家的概念，拆解掉他们的传统，泯灭掉他们的文化。 把所有人进行共同行为的纽带撕裂，把人们对其他人的认同扭曲，把人们对宏大叙事的感知摧毁，这样才能从根本上杀死一个‘概念’。 否则，文化会传承，文明会延续，国家会复生，宁原会死不掉。 洛克·达尔所做的，不仅仅是替换宁原的记忆，更改他的行为逻辑这么简单，而是要从根本上，灭绝‘宁原’这个概念。攵學3肆 所以，她先暴力摧毁了这个国家。 但正所谓: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信仰会跨越死亡，文化会穿透时间，江山社稷终会被重建。 于是她第二步所做的，便是更替了宁原脑中那些神经元，对主体意识的认同。 在梦境的过程中，她改变了宁原脑中巨量的神经结构，不仅仅是改变了记忆，而是扭曲了一切定义，就是为了这一刻。 概念死亡。 当彼岸花开的那一刹那，宁原这个概念，已经彻底死亡，不会有任何传承的机会。 而威廉·达尔这个概念，将会重获新生。 在这片土地上，新的国家已经生出，但不会和过去有任何的联系。 “弟弟，活下来吧。” 洛克·达尔轻轻揉搓着宁原的脸，眼中的红色文字，也变成了绿色。 “……神经稳定性3%……” “……神经稳定性52%……” 洛克·达尔微笑起来。 “看来自我意识重构成功，宁原已死，威廉·达尔复活。” “接下来的路，应该不会有阻碍了吧。” 新的国家已经生成，那么就要有新的文化，新的风气，新的意识形态。 洛克·达尔调出了威廉·达尔的认知蓝图，操作起来。 应该不会再有僧人那样的东西存在了，她想。 …… 风吹散了一切。 地球上的小镇城市飘散，宁原眼中的世界又变回了钢铁苍穹。 浮空车的灯条散发出绚丽的光，照亮了眼前这虽然宽大，却无比逼仄的环境。 此刻，紫发女孩的呐喊声清晰无比。 “弟弟！愣着干什么！快啊！” 一直以来，他都在认知分裂的过程中活着，他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所以大脑一片昏沉，迟钝不堪。 但现在他明白了。 自己是威廉·达尔，是姐姐的弟弟。 是面前这个女孩的亲人。 那两个送货员虽然身体强壮，但是他们站在深渊的边缘，而且没有任何的心里准备。 在小女孩突然袭击之下，即便是成年人，也会瞬间失去平衡，跌入深渊中。 但也仅仅跌落了一个，另一个送货员还在深渊的边上。 “老陈！” 送货员大喊了一声，随后愤怒的看向紫发女孩，大声吼道:“你在干什么！我杀了你！” 他一边大吼着，一边把手摸向了自己腰间的手枪。 “弟弟！” 宁原看着眼前的一切，一时间陷入了迷茫之中。 姐姐的目标很明显，她想要这一车牛奶，所以要杀死这两个送货员。 可是这两个送货员，是无辜的…… 难道自己，为了一己私利，为了这一车小小的牛奶，就要杀人吗？ 他心里有一个声音。 在这地狱中，要想活下去，必须成为最恶的鬼。 想要生存下去，必须要不择手段，消灭其他人。 这，就是规则。 可是…… 他莫名的想起了超市里的僧人。 僧人为了两个陌生的孩子，愿意出头挡住凶恶的保安，这说明世界上存在着舍己为人的精神。 僧人的衣着非常破烂，除了身体之外和几片遮羞布外，别无他物。 即便是在如此贫穷的情况下，他仍然愿意出头……宁原突然感觉有些羞愧。 自己，不应该…… …… 洛克·达尔观察着梦境中宁原的举措，咬了咬牙。 “怎么回事？” “弟弟，杀了他啊。” “只有这样，你才能复活！” “杀了他，为了生存，不择手段。” “……” 洛克·达尔揉了揉眉心，很快的判定出问题所在。 “是因为那个僧人？” “该死的！” 洛克·达尔闭上了眼。 那个僧人，是宁原的自我防卫意识，他干扰了过程，没有极端的羞辱与挫败，就没有极致的愤怒。 没有愤怒，在这个场景中，就不会带来思想的转变。 “真是阴魂不散啊，死了还埋雷。” 洛克·达尔想了想，笑着说道:“不过，这也正合我意，我也不想弟弟成长为那样的性格，既然有机会修改，那就改的好一点吧。” “增加亲情的含量。” 洛克·达尔笑着说道:“既然你不愿意为了一己私利行驶暴力，那就为了亲人吧，弟弟，保护好我。” …… 看着送货员正在举起的枪支，宁原的眼神变的坚定起来。 去他妈的正义与否，他必须要保护好自己的姐姐。 保护好自己唯一的亲人。 于是他奋力的冲了出去，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誓要把那个送货员撞下深渊。 …… 大桥上，僧人抬头仰望着由厚重钢铁组成的苍穹，苦笑着说道:“我能感觉到，他已经彻底死了。” “这不正是你的计划吗。”关雅站在僧人的身边，微笑着说道。 “真是无奈的计划。”僧人摇了摇头:“真羡慕他，他死了之后还能活，我们却不行。” “是啊，更糟糕的是，这还是我们推脱不掉的使命。”关雅叹了口气，接着问道:“怎么样，找到她了吗？” “看到了一个端口。”僧人点了点头:“就是桥墩子下的那头蜘蛛。” “她还真是……”关雅笑着说道:“我要是她，我就不会做个形象出来，虚无多好啊，谁也找不到。” “形象对于一位神明来说，非常重要，没有形象的神明，只是虚无缥缈的概念，有跟没有一样。”僧人笑着说道。 “说的也是。”关雅笑着说道:“无上的主，只是虚无的主，成功是祂的决定，失败也是祂的决定……这种神除了给人pua洗脑之外，一点用都没有。” “宁原不可能认一团空气为神，一团空气也改变不了什么，所以洛克·达尔必须要有形象，要有化身。”僧人笑着说道:“蜘蛛吗？真是个顶级的猎手，但抱歉，我们才是猎人。” 关雅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既然端口已经找到，那么该我上场了。” 僧人点了点头:“祝你好运。” “也祝你好运。”关雅笑着回应道:“就让我们，走向宿命的终点吧。” “别说这么伤感的话。”僧人摇了摇头:“我们就是救了一个傻小子，不小心把自己命搭进去了而已。” 关雅无语的说道:“去你的！你这话才伤感呢！” “哈哈。” 僧人笑了笑，随后眼睛眯了起来:“就让我们，为这个新生的威廉·达尔，染色吧。” 第一百三十八章：坠入深海（九） “姐，看到没，我杀了他了！我变强了……” 看着一脸兴奋的宁原，紫发女孩毫不犹豫的反手一个巴掌甩在宁原的脸上。 “啪！” 响亮的耳光声在空间中回荡，让宁原整个人都懵掉了。 杀人所带来的兴奋感荡然无存，他不知所措的看着姐姐，眼神中充满了迷茫: “姐姐，怎么了……” “啪！” 紫发女孩又是一个耳光扇了过去，打的宁原头晕目眩。 “姐，我犯什么错误了吗？” “姐……” “瞧把你高兴的。”紫发女孩站起身，目光冷冽的看着宁原，说道:“你干了什么，你自己知道吗？” 他十分迷茫的问道:“姐，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弟弟，我记忆中的你，从来不会因为杀人而兴奋。”紫发女孩说道:“你兴奋的样子让人害怕。” “姐，咱们有了这车货，就有钱了，可以买枪，可以买新衣服……” “弟弟，难道得到了这点东西，就让你兴奋了吗？”紫发女孩冷着脸问道。 “姐姐，有了枪，我们就可以变强，就可以……” “有了枪，然后呢？” “然后当然就是继续搞钱了！”宁原脸上露出了笑意:“我们再也不会被一个小小的超市保安羞辱，我们可以宰了他，拿到那些钱。” “弟弟……” 紫发女孩拍了拍宁原的肩膀，语气沉重的问道:“你的心里只有搞钱吗？” “弱肉强食，姐姐，这不是你说过的吗？”宁原疑惑的问道:“我们如果没有枪，没有钱，怎么保护自己，怎么强大起来？” 紫发女孩叹了一口气:“或许这个世界是弱肉强食的，但枪支和钱财，并不能让人真的强大。” 宁原十分不解的问道:“没有枪，没有钱，那还怎么强大？” “物质的支撑不能带给人真正的强大。”紫发女孩揉着宁原的脸，目光深邃的说道:“真正的强大是心灵上的，强者从来不顺应当下的规则。” “姐，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丛林法则，那是动物的准则，即便你从兔子变成了老虎，你也只能管理一片山头，只能解决自身的温饱。”紫发女孩说道:“就算你储存了一辈子也吃不完的食物，也解决不了一次山洪暴发。” 宁原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他感觉这番话触动了脑海中的记忆，可能也不是记忆，是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他奋力的思索着，却什么也找不到。 恍惚间，他看到了一片幽深的海洋，所有的一切都沉入海底。 而他漂浮在海面之上，什么也无法触碰。 “弟弟……”紫发女孩吞了吞口水，说道:“你没见过资源枯竭的世界，人们即便再弱肉强食，再不择手段，也只能维持一两个人的存活，而这一两个人，他们根本无法强大到保护整个人类。” 宁原想了想，问道:“那些s级异能者也不能吗？” “没有信息工程师设计的主控芯片，没有程序设计师码的操作系统，没有能源工程带来的微型聚变炉，没有完善的产业链条，s级异能者什么也不是。” 女孩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一个s级异能者，他的能力破坏可以，但保不下来完整的产业链，在世界末日中，他们或许能自保，但活不了多久主控就会坏掉，他们会失去能力而死。” “……” 女孩所说的一切，都是宁原没有意识到的东西，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那片深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缓缓上浮。 “你知道一条主控的生产线，存在着多少人吗？”女孩笑着说道:“我不知道，但我明白，那是一个天文数字，你就算变强了，那么你能在世界末日中保证这些人都活着吗？” “我应该能……” “你能个屁！”女孩冷哼一声说道:“这些生产工人难道没有家人？难道不需要生存，不需要吃喝，就专门为你一个人做主控？” “我……”宁原皱紧了眉头。 “你不仅要保护主控生产链，还要保护农业生产，还要保护建筑工程产业……” 紫发女孩林林总总列出了一大堆，最后做出了总结:“你至少要保护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口，才能维持你的强大，而渊墟有两千亿人口。” 宁原顿时感觉头晕目眩。 一千六百亿人口，自己能保护的过来吗？ “如果我足够强，就一定能……” “放屁！”女孩有些无语的说道:“就算是量子计算机，也有算力极限，就算是结构精巧的聚变炉，也有能量极限，异能者的最大战力，是宇宙物理规则定死的，你能个屁！” “我……” 宁原揉了揉头，有些简单的吞咽着姐姐的话。 他不知道姐姐为什么突然说这些深奥的东西，说真的，要不是姐姐对他说这些，他平常连听都不带听的。 什么狗屁玩意儿。 但这些话是姐姐说的，出于脑子中对亲情的执念，他强迫自己听了进去，越听越是心惊。 丛林法则，在面对大灾难的时候，的确行不通。 “弟弟，你明白了吗？”女孩问道:“即便没有大灾难，一个人很难不靠其他人的帮助活下去。” 听到这句话后，宁原十分震惊的问道:“姐姐，我们能活下来，不是因为我们自己吗？” “靠我们自己？你在开什么玩笑，那你觉得我们身上的衣服是哪来的？” “不是从垃圾堆里掏出来……” “是纺织工人织出来的啊。”女孩说道:“没有纺织工人，我们能有衣服穿？即便我们穿的比别人差，那也是别人汗水的结果，我们两个小孩能自己生产吗？” “……” “你看看眼前的这一车牛奶，即便只是植脂末兑水的垃圾货，那也是别人的血汗成果。”女孩说道:“你平常所吃的，穿的，不都是如此吗？” 宁原的脸抽了抽，他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头发，语气激动的问道:“是，姐你说的对，但那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我们什么都没有啊，只能弱肉强食。” “你还不明白吗，从来没有所谓的强大和弱小，个人的强大是靠着无数人的奉献堆出来的。”女孩拍了拍宁原的胸口说道:“你那大鱼吃小鱼的思维，只会断绝别人对你的帮助，彻底毁掉你。” “姐，你不要再说这种不切实际的话了！” 宁原大喊一声，随后痛苦的捂住了脑袋。 他接着问道:“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我们该怎么活下去？你说啊！姐！没有人会帮助我们！没有人……” “小帕克没帮助过我们吗？那个僧人没帮我们吗？”女孩冷笑一声:“没人帮咱们，那咱们俩小屁孩是怎么活下来的？” “那我难道要乞求着那个送货员，放过我们，然后把这一车货给我们？”宁原大声的喝问道:“姐，如果我不杀……” “他威胁到了我们的生存，你杀了他没什么不对。”女孩说道:“但你不应该对这件事感到高兴。” “不该感到高兴？” “是的，你该为生存下去感到高兴，你该为你保护了亲人感到高兴，但你绝不能因为杀人而感到高兴。”女孩说道:“咱们得到的这车牛奶，是他生产出来的。” “……” 宁原低下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猛地回想起了僧人所说的话:人人平等。 现在，他终于理解了，人为什么平等。 即便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公司老板，屏幕里经常放松的明星，国会里的议员，没有其他人的帮助，他们也活不下去。 本质上来讲，人都是一样的。 没有所谓的强者，也没有所谓的弱者。 他那因为杀人之后泛起的兴奋之感顿时烟消云散。 原来自己，并没有变的强大。 本来他心里还幻想着，自己强大之后就可以支配类似于保安那种人，现在看来，根本没有意义。 女孩说道:“所谓的丛林法则，从人类走出丛林，建立庄园的那一刻，就不复存在了。而你那些大鱼吃小鱼的思想，只是在退化。” “可是，姐姐，如果我们不这么想，这么去做，又如何活下去？”宁原苦痛的问道:“我们如果不杀人，不偷窃，我们早饿死在街头了。” “人只活一口气。” “只活一口气？” 女孩笑了笑，说道:“我认识的弟弟，是一个具有强烈信念感的人，他的想法，不会因为环境的改变而改变，不会因为绝望的现实而退缩，不会因为其他人的劝阻而停下，他永远在激烈的战斗着。” “……” 宁原低下了头，感觉那些东西越来越接近深海的表面了。 “战斗……” “弟弟，不要让这口气散了。”女孩微笑着问道:“真正的强者，不是物质上的，而是精神上的，他们不会因为环境的变化而改变。” “真正的强者……” “弟弟，你是选择当个动物，还是要当个人？” “自然是当人了！”宁原毫不犹豫的说道。 “那么，在河水摧毁农庄的时候，你是选择退逃，还是选择坚守？” “可是人都淹死了，还有意义吗？” “你若是退逃的话，能保证下一次不被淹死吗？你可能今年就被饿死了。”女孩笑着说道:“古时候，河水年年泛滥，而如今，河水只不过是人类用来发电的玩具。” “……”宁原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他看到了，深海之中的一些景象，一种难言的思绪运转心头。 “弟弟，我知道，环境并不友好，我们为了生存，做了很多错事，或许我们以后会做更多，但你记住，这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宁原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等等，姐姐，你的头发怎么变黑了？” “我原先就是黑发啊，你没发现吗？” “哦，不好意思，我记差了。” …… 洛克·达尔皱紧眉头，看着渲染画面沉默不语。 看着宁原大脑的神经结构图，她感觉肺都要气炸了。 眼前的结构图，与威廉·达尔认知蓝图渐行渐远，反倒是与原先宁原的认知蓝图越来越像。 这表明，她之前所做的努力白费了。 即便宁原拥有威廉·达尔的所有记忆，他也不会是威廉·达尔，而是宁原。 因为人格，代表的是人面对环境变化所做的选择。 威廉·达尔会顺应丛林法则弱肉强食，宁原则打心眼里不认同这一套。 在自身强大的时候，威廉·达尔会去践踏弱者，强迫其为自己服务，而宁原则不会。 如果仅仅是人格的变化，还好。 洛克·达尔能接受一个宁原化的威廉·达尔。 可神经图谱上的躁动表明，这些植入的记忆也存在不了多久。 失去了认知的维系，这些记忆将很快消散。 怎么回事？ 是宁原沉积的破碎认知造成的吗？ 不，不对。 她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呼叫自己的神明化身，试图阻止小女孩的话，然而却没有用。 小女孩仍然在继续对宁原说着那些话，让威廉·达尔新生的意识逐渐扭转，脱离了掌控，似乎在重新的生长回宁原。 在诸多尝试无果后，她闭上了眼睛，无奈的说出了那个猜测。 那个她最不希望看到的猜测。 “多重人格吗？这种时候才暴露？真是麻烦了。” 她不是没遇见过多重人格的目标，只是没有遇见过宁原这种的。 多重人格患者的不同人格，往往具有不同的名字，不同的身份，他们会在身体里打来打去，不会以某个人格为主。 因此她在接触到那些多重人格患者后，能直接看到其脑内复杂的人格。 但宁原不同。 宁原脑内的人格，似乎是一体的，所以她根本没感觉到。 现在她终于意识到了这点。 宁原体内的其他人格，竟然在帮着宁原重建思维！ 这是她不能理解的。 不过，不管她理不理解，宁原脑中的其他人格，都破坏了她的计划。 洛克·达尔摁着宁原的太阳穴，咬着牙说道:“我倒要看看，你脑子里这些人格，都是怎么回事！” …… “看来计划已经开始了。”僧人站在桥头，抚摸着栏杆，仔细的聆听着:“深海已经开始躁动，那些分裂的认知碎片，正在回归。” “那就好，我的努力没有白费，老实说，能当他的姐姐，我还是挺开心的。”关雅的身影闪现而出，她背靠在栏杆上，笑着说道。 “哈哈。”僧人笑了笑:“要不是那货希望有你这么个姐姐，我能这么顺利的替换一个概念？” “他的性格可真是奇妙，我没想过他内心深处是这样的……充满同情，在永夜的封印世界中，他杀起人来可不手软。” “他啊……”僧人笑着说道:“他就是一个天真的人，可能和成长环境有关吧，他天真的相信人类好的一面，你所看到的暴力血腥，是我们带给他的。” “他可不是天真的人，天真的人只会幻想。”关雅微笑着说道:“在封印世界中，他为了保护那个关雅，身体力行，面对死亡也不改初衷。他算是个理想主义者，只不过不纯粹而已。在我的记忆中，像他这样的人很多，没有他们，造出不来曲速飞船。” “哈哈，是这样的。”僧人苦笑着说道:“他的确不是空想者，我们也不是空想者。” 僧人顿了顿，然后轻叹着说道:“我们三个宁原，各有不同。永夜中的那位，诞生在上层社会中的纸醉金迷，我诞生于布拉维尔下层区的苦寒之森，他诞生于地球的小康之家，我们三，简直是三个极端……” 叹了口气后，僧人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换了个话题:“做好准备吧，洛克·达尔的攻击，就要来了。” “嗯。”关雅点了点头，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却又停下了。 不说再见，是约定好的。 于是她转身说道:“那我准备去了。” “等等。”僧人语气郑重的说道:“能有你这么一个姐姐，算是我们的幸运。” 关雅回过头，看向僧人，点了点头，随后身影消失。 关雅走后，僧人抬起头，看着天空中的钢铁苍穹，苦笑一声。 下一步，就是自己命运的终局了。 将威廉·达尔的意识塑造成宁原，势必会引起洛克·达尔的警觉，那么她必然会落进陷阱。 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而自己，也要走到终点。 “来点雨吧。” 在钢铁苍穹的下方，突然奇迹般的冒出无数积雨云，雷声轰鸣中，雨水淅淅沥沥的落下。 他感觉自己就像雨水，从天空坠落地面，只有这短暂的寿命。 “祝你好运，宁原。” 第一百三十九章：坠入深海（十） 大雨滂沱，风声雷动。 僧人周身光影流转，将沧桑的面容抹去，将深邃的眼神藏起，化作了一副年轻男人的模样。 一个停留在二十岁的年轻人，拥有和宁原一模一样的面容，只不过眼神稍显凌厉。 这就是他，一个诞生在布拉维尔下层区，一个诞生在苦寒之森的人格。 他其实很能理解威廉·达尔的想法，在那个蟑螂窝中诞生的人，往往都具备着那种意识。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如果你不淘汰掉其他人，那就会被其他人吃干抹净。 曾经的他一无所有，连自身的意识都是混沌不堪，为了生存游走在城市的罅隙间，结果却被人骗的底掉。 衣服被人骗走了，钱被人骗走了。 永夜宁原带给他的，那套价值连城的主控和能源系统，被人骗走了。 偌大个城市，只剩下浑身鲜血的他，在底层生存。 在一连串噩梦般的遭遇后，他明白了那个道理。 想要活下去，就要吃掉其他人，大鱼吃小鱼。 回顾往事，那真是一段血腥之旅。 随后他在命运的指引下，被坑进了魔洞军工的实验室。 恰逢那时，来自地球的宁原苏醒了。 作为一个天生混沌，没有完整意识的人格，自然打不过一个完整的人格。 因此在地球上的宁原醒来后，他就此沉寂，陷入半生半死的沉睡中。 直到一周后的今天，他被唤醒过来，被赋予了一个必死的任务。 他也幻想过，自己会存活下来，会吞噬掉地球宁原的人格，会活下去…… 但他不是空想家，他做不到。 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有句话他没有跟关雅明说，他其实已经死了。 在他接受完地球宁原意识后，就已经死了。 因为死亡冲击，是针对地球宁原这个意识的，作为吸收了地球宁原意识的载体，自然一并接受了死亡冲击。 死亡，不是一个过程，而是一个结果。 没有‘正在死’，或者‘将要死’这么一说，有的只是瞬间湮灭。 如果不是地球宁原，临死前根据佛教传说幻化出了无间地狱，他根本活不下来。 无间地狱。 又名阿鼻焦热地狱。 烈焰焚身，永恒无咎。 坠入无间地狱者，趣果无间，受苦无间，身无间，时无间，形无间，在火海的焚烧下，受永恒的苦难。 正因为这永恒的刑罚，才让死亡从结果变成了过程，而这过程的时间，趋于无穷。 因此，他才能够活下来。 “宁原啊，宁原，你还真是……你究竟是有心的，还是无心的呢？” 他苦笑了一声，接受了地球宁原意识的他知道。 这个地狱，是地球宁原为了自己准备的，是一个备用方案，只不过阴差阳错，变成了他来承受。 在地球宁原死亡的那一刻，无间地狱成了梦的主体，他成了受难者。 洛克·达尔重新唤醒地球宁原的意识后，地球宁原忘了这一切，在地狱的上方，建构起地球小镇，随后小镇又被扭曲成横纹街…… 一切的一切，是那么的巧合。 他的身上散发出屡屡的青烟，蒸发了周身的雨水，将周围晕染的一片朦胧。 雨水，浇不灭地狱的烈焰。 虽然烈火拖延了他死亡的时间，但无间地狱这个概念，依托于地球宁原的意识，现在地球宁原的意识已经彻底坍塌，他随时都可能会死。 死于一个想法，一段往事，一个经验，一种情绪。 他不知道。 这是个概率问题，而洛克·达尔绝对有能力，把这个概率变成百分之百。 身上的火越来越旺，他知道，自己的死亡也越来越近。 此刻，他猛地回想起自己说给关雅的话:‘恒星会老去，宇宙会热寂，人迟早会死……’ 这句话，实际上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死亡已成定局，那摆个什么样的poss去死，就成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于是他制定了计划。 一个相当简单的计划。 宁原会死。 但威廉·达尔不会。 宁原认为洛克·达尔有掌控一切的力量。 威廉·达尔没有。 那么很简单，在宁原死后，让威廉·达尔这个初生的意识，成长为宁原即可。 但一但他这么操作了，洛克·达尔就会警觉，她势必会觉察到他们这些隐藏起来的意识，力图清理掉他们这些意识。 那么，洛克·达尔隐藏在宁原意识深处的神明化身，肯定会行动起来，清理掉这些多余的人格。 届时，他将带着洛克·达尔死去，而新生的宁原，会在关雅的带领下，活下来，走出梦境。 他眯起眼睛，看着远处躁动的城市剪影。 神，来了。 …… 为宁原补充完新的电解质后，洛克·达尔跪坐在床头，将宁原的脑袋枕在膝上。 她双手轻轻抚摸着宁原的太阳穴，尽全力沟通起来。 沟通自己留在宁原脑海中的那道神明化身。 她从没有想过，拆解掉宁原的自我意识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7:27，自己所创作的小女孩形象脱离掌控，姐姐这个概念被替换。 7:31，宁原的认知碎片开始躁动，威廉·达尔的记忆覆写失败。 7:32，宁原的自我意识开始复苏，认知蓝图和威廉·达尔的认知蓝图偏差达到了97%。 7:34，针对宁原认知碎片的压制行动均告失败，大片大片的认知碎片开始互相链接，重新合并。 这一切的一切，都意味着一个事实。 有人在帮助宁原。 是谁也不言而喻。 在宁原的大脑里，除了他的其他人格外，还能有谁？ 洛克·达尔皱紧眉头，眼前的情况非常不乐观。 自己的那具神明化身，是针对宁原这个意识的。 当宁原概念死亡后，她的权限将失去作用，无法指导新生的威廉·达尔成长。 所以她留下了姐姐这个概念。 即是为了让弟弟记忆中的哥哥变成姐姐，也是为了让威廉·达尔成长为她想要的样子。 但现在，宁原已死，权柄不存，姐姐这个概念也被篡改，如果再不行动的话，自己复苏弟弟的愿望将会失败。 真是操蛋。 洛克·达尔闭上了眼睛，心里开始盘算起来。 对于多重人格患者而言，绘制认知蓝图是一个相当麻烦的事情。 因为脑中存在多个认知，所以认知蓝图也必须绘制多个，她开始不知道这个情况，所以只绘制了一个人格的认知蓝图。 也就是说，她完全不知道宁原脑中的其他人格是什么模样！ 一无所知。 由于没有蓝图，她很难像对付宁原那样，利用感知模拟，记忆篡改，意识拆解的方式攻击。 另一方面，因为宁原脑中虽然有多个人格，但使用的是一个大脑，单纯的脑区删改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弟弟新生的意识变得一团糟。 此刻，洛克·达尔感觉自己掀开的不是宁原脑壳，而是掀开了高压锅盖，锅里面有一锅乱炖，咕咚咚的冒着气泡，分不清谁是谁。 她闭上眼睛，回忆着自己和弟弟的过往，心里发了狠。 她准备尝试一下。 如果不能解决人格的问题，那么就把宁原的脑子搅成一锅稀粥，让宁原的所有人格全部完蛋。 自己则带着弟弟的认知蓝图，再找一个人复活弟弟。 她闭上眼，尽全力的使用起异能。 …… 跟随姐姐走出桥墩后，宁原发现，雨已经停了。 夕阳悬浮于钢铁苍穹之下，宛若被烧红的铁球，它被悬挂在一个巨大的单摆上，来回的做往复运动。 光线也随着单摆的运动反复跳动。 昏黄的光穿透宁静的赛博城市，映照在地面的水洼中，亮起一道道橘红色的亮芒。 桥墩不远处的广场上，立着一尊巨大的佛像，三头六臂，手持利剑，眼睛被方块般的vr前行设备遮挡，仿佛在虚拟世界中，享受永恒极乐。 而在他面对的方向，便是桥墩那头巨大的蜘蛛，蜘蛛前肢插在地面上，四对眼睛狰狞的盯着佛像，仿佛在愤怒的吼叫着。 宁原踩在水洼上，湿漉漉的鞋底让他有些难受。 他低下头，透过水洼的倒影，仿佛看到了一片滔天的火海，这又仿佛是夕阳的余晖。 他抱着几袋牛奶，看向身边的黑发女孩，问道:“姐，待会我们做什么？” 女孩没有回话，她目光悲凉的看了一眼远处的佛像，随后笑着说道:“随便逛逛吧，宁原，看看有没有买家。” “好的。” 街上车流繁忙，虽然拥挤，但井然有序，交警站在十字街头的中心，尽职尽责的指挥着交通。 宁原和姐姐通过斑马线后，来到对面的街道上，自动售卖机上买着一些枪支的玩具，几个小孩在街边把玩着呲水枪，开开心心的打着水仗。 在玩耍的孩童后，早餐店的蒸笼散发着腾腾的热气，电子显像管正闪烁着今日的菜单。 几个穿着新潮的年轻的女孩路过，嘴里兴高采烈的谈论着最近网上的热梗，讨论着哪一位up主做的视频更加好看。 不远处，一些带着vr设备的老太太们，正挥舞着机械臂，整齐划一的跳着广场舞，人来人往下，好不热闹。 走着走着，宁原看到了一家网吧，站在门口就能听到玩家兴奋的呐喊声。 “快来中路支援！” “你大爷的，你会不会打野啊！” “我大爷当然会打野了！当年他在鸭绿江边打野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大爷牛逼！这小完熊是你的了！” 站在网吧旁，女孩转过头来问道:“宁原，你要不要进去玩一会？” 宁原有些疑惑的看着女孩:“姐，你叫我什么？” “宁原啊！你难道不叫宁原吗？”女孩笑着说道:“我叫关雅，你忘了吗？弟弟？” “我……” 恍惚间，宁原听到了汹涌的海水声， …… 高温扭曲了四周的空气。 无垠的烈火，点亮了布拉维尔下层区的钢铁苍穹。 那些组成城市的钢筋铁骨，在高温之下变成了半融化的状态，数不清的尸骸在这烈焰中痛苦的哀嚎，叫醒了天空中的秃鹫。 秃鹫身上也染着火，它们一圈一圈的绕着火海盘旋，用着凄惨的嚎叫，欢迎着来到地狱的新人。 光影闪烁间，一位漂亮的紫发美女缓缓走进这个地狱。 空气中弥漫的焦臭与腥味让她不禁皱了一下眉。 烈火都烧不掉的腐烂气味直冲大脑，这滋味让洛克·达尔有些怀念。 “原来你是渊墟人。”洛克·达尔目光平静注视前方，说道:“怪不得我操纵宁原记忆的时候，你没有现形，原来是地球的场景触动不了你这名渊墟人。” “洛克·达尔，咱俩终于见面了。” 一道年轻的身影从火海中走出，看着不远处的紫发美女，笑着说道:“咱们俩，可真是神交已久啊。” 看着那个和宁原一模一样的面容，洛克·达尔微微笑了起来:“你才是主体人格吧，诞生在封印世界中的那个人，是你幻想出来的存在。” 宁原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你可真是厉害，竟然给了他完整的一生。”洛克·达尔有些敬佩的说道:“一个完整的，没有任何记忆断点的人生，害的我根本察觉不到你的存在。” 说完，她举起双手，不紧不慢的拍着:“真是精彩，精彩至极。” 紧接着，她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宁原的身边，轻轻的拍掉宁原身上的火焰，也拍灭了这永恒燃烧的烈火，笑着说道: “曾经兰戴尔记忆公司出品过一个特殊的芯片，可以让人体验另一种人生，因为认知保护做的不彻底，很多使用者都诞生了另一个人格。”洛克·达尔微笑着说道:“你就是其中之一吧。” “……”宁原沉默片刻后，平静的说道:“既然你已经看到了我，那有什么招就……” “不急。” 洛克·达尔轻轻撩起眼前的长发，笑着说道:“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在渴求死亡。” “……” 宁原眉头微微动了一下，沉默不语。 “看到你之后，我才明白了一切。”洛克·达尔环绕着宁原走了几圈，边走边说道:“是你，承受了死亡冲击，是你构筑了梦境的底层世界，是你计划了一切。”wenxueзч.net “……” 宁原依旧沉默不语。 “你先是利用无间地狱这个思想，规避掉了死亡冲击，随后又在地狱上，构筑起地球的小镇，让他破碎的意识醒来……” 洛克·达尔目光惊叹的说道:“你利用多重人格认知不同的特点，在梦境中构筑了一个沙箱，真是天才的设计，连我都骗过了。” 她不紧不慢的说道:“在我拆解宁原意识的同时，你又在沙箱的外边，收集着他的碎片，一点一点，等待着他的死亡，当他死亡后，我的权柄就会消失，届时，你再更改‘姐姐’的概念，让她带着宁原复活。” 洛克·达尔靠在宁原的耳边，呵气如兰:“而你，则会带着我的权柄死亡，让宁原的意识不再有漏洞，是吗？” 宁原闭上了眼睛，如同木雕一般，一动不动。 “我说对了，是吗？” 洛克·达尔轻声笑了笑，随后问道:“我很好奇一点，你为什么甘愿赴死？是因为布拉维尔下层区的压抑，让你绝望？还是……” “……” 宁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同样都是阴沟里的蟑螂，你应该知道，那是个什么环境。” “你真是伟大，甘愿为了别人奉献自己。” 宁原闭上眼睛，苦笑着说道:“我不喜欢吃泡面加火腿肠。” “你说什么？” “没什么。”宁原摇了摇头。 “但你有没有意识到，你就算带着我的权柄死了，又能怎么样？”洛克·达尔冷笑着说道:“那个宁原新生的意识可是相当脆弱，没了你的保护，我随时都能把他变成我的弟弟。” 宁原的瞳孔猛地瞪大。 “无非就是费点劲而已。”洛克·达尔拍了拍宁原的肩膀，轻蔑的说道:“你做的所有努力，都将毫无意义。” 钢铁苍穹上的射灯阵列，一个接着一个的亮起。 苍白的光线闪烁，照耀着大地，布拉维尔下层区进入了白天。 炽白的光将宁原的脸照的棱角分明，他眉头的川字型阴影如同墨笔所画，十分沉重。 随后，他眉头舒展开来，苦笑着说道:“我要是真的这么单纯，就好了。” 第一百四十章：坠入深海（终） 苍白的光线，让宁原的脸变的阴阳分明，宛若一尊石膏像，殷实沉稳。 洛克·达尔皱了一下眉，看着宁原苦笑中带着平静的脸，沉默不语，呼吸也压抑了起来。 随着俩人的沉默，空气也变的沉重起来，周围漂浮的微尘被空气重重的压在地上，布拉维尔下层区那经久不散的雾，也被一扫而空。 对视许久后，洛克·达尔率先吐了一口气。 “我明白你的想法。” 她低下头，冷哼一声说道:“你真是毒啊。” 听到这话，宁原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洛克·达尔冷着脸说道:“等你死后，‘洛克·达尔’和‘姐姐’死亡这个事实将会注释到他的脑海中，真毒啊。” 宁原平静的看着洛克·达尔，脸上无喜亦无悲。 “因此，我只能保证你活着，威廉·达尔才能认我这个姐姐。”洛克·达尔咬牙切齿的说道:“但你活着，我就没办法复活威廉·达尔。” “我不是他，那么天真。”宁原平静的说道:“我从来没有幻想过，我会活着。” “你还真是阴损啊。” 洛克·达尔闭上了眼睛，她生平第一次遇到这种敌人！ 不能杀，也不能放。 进退两难。 作为一个心灵操控者，她深知这种可怕，一个抽象的概念深埋人心，能把人扭曲成无法想象的样子。 如果杀了他，在弟弟的意识里，‘洛克·达尔’和‘姐姐’就死了！ 自己要想复活弟弟，就不能动用‘洛克·达尔’或者‘姐姐’这个身份端口。 必须要换个身份端口才能介入到弟弟的意识中，将弟弟复活成功。 如此一来，就算弟弟复活，和自己也成了陌生人。 复活了弟弟，弟弟却不认自己……没什么比这更悲哀的事情了。 如果说复活之后再相认，解释一切……洛克·达尔摇了摇头。 这不可能。 因为想法深埋心底。 扭曲后的弟弟不会相信自己说的任何一句话。 因为只要话语间触及‘姐姐’，‘洛克·达尔’这两个概念，都会触发‘死亡事实’的想法，从根源上被弟弟直接否定。 就如同无神论者指责狂信徒的神明一般，会被狂信徒绑上十字架，然后放火烧成灰。 如果真的复活了那样的弟弟，将不会信任自己，自己很有可能会和他陷入对立面，甚至动手。 她曾经做过非常多的心智入侵，深深明白想法植入的可怕。 这不是换个名字，换个身份那么简单的事情，这是彻头彻尾的否定！ 自己复活后，将不会存在于弟弟的过去，所有那些亲密的羁绊都将化作乌有，这是她难以接受的事情。 可如果不杀了他，自己的弟弟将很难复活。 因为‘姐姐’那个概念被替换，自己缺乏了指导威廉·达尔成长的端口，无法操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弟弟，成长为宁原。 不用身份端口的话……自己只能一个神经元一个神经元的调控。 大脑一千多亿神经元，那要调试到猴年马月？ 因此，自己现在只能维持面前宁原存活……然后干看着，看着宁原重获新生，而自己则无力回天。 作为心灵操控异能的洛克·达尔，莫名感受到了心智被操控的感觉。 她杀过很多人，很多公司的高层，政府的高官，那些人保镖成群，安全系统无懈可击，但都被她杀了。 因为人心是有漏洞的。 过往她会利用人心的漏洞，悄无声息的完成击杀，而现在，情况却反了过来…… 她内心的漏洞被利用了。 这不仅让她有了一种和同类型异能者战斗的感觉。 可是……明明自己已经掌握了他的心灵，拿到了神明般的权限，为什么自己却无可奈何呢？ 她暴躁的揉了揉头发:“你这都是什么招？” 宁原嘴角翘起了一个明显的弧度，他笑着说道:“跟一个叫都卡尔达的货学的，祂最喜欢让人生死不能。” 嘴上虽然微笑着，但是他心里却泛起了一道莫名的情绪。 世界套层，心智转移……这些办法是都卡尔达提供的。 但破局的思路，却是地球宁原提供的，他当初面对都卡尔达的意志与操作，被自己拿来用了。 他忍不住会想，如果当初是自己面对都卡尔达，可能自己早早的就成为了一名圣灵，何谈干掉都卡尔达？ 不，自己又不玩游戏，可能永远碰不到都卡尔达。 “都卡尔达……奇怪的名字。”洛克·达尔念叨了几句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名字有意义吗？” “能算计我的人，我觉的我有必要记住。”洛克·达尔说道:“我要你真正的名字。” “你不是知道吗。”宁原笑着说道:“宁原啊。” “大部分人都想有不一样的人生，你倒好，体验记忆芯片的时候，竟然取了一样的名字。”洛克·达尔笑着说道:“难怪你会认知错乱。” “哈哈哈。” 宁原轻松的笑了笑，语气有些苦涩的说道:“是啊，一样的名字，不一样的人生。” “我记住你了。” 洛克·达尔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冷笑着说道:“但你挑战的，可是一个神，无所不能的神，又怎会被一个凡人挟持？” 她的话音刚落，周围的城市便开始震颤起来。 远处的楼房剪影开始扭曲，支撑大楼的钢梁开始变形，在光影闪烁间，一个若隐若现的庞大蜘蛛，在空气中缓缓凝结。 蜘蛛如同山岳一般巨大，四对复眼狰狞的看着面前的宁原，一股难言的恐惧情绪弥漫四周。 紧接着，她的身影缓缓漂浮，悬浮在半空中，居高临下的看着宁原。 她面无表情，语气却含着轻蔑的说道:“准备好接受绝望了吗？” “绝望？”宁原抬起头，看着半空中漂浮的紫发倩影，笑着说道:“你不用尝试调集我的恐惧情绪，我见过一个正面硬刚真神的人，从他身上学到了一点，神，没什么可怕的。” “无知。” 洛克·达尔伸出手，指着宁原说道:“我命令你，放弃注洛克·达尔入死亡事实的想法。” 宁原一脸淡然的看着洛克·达尔，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你以为，我会什么准备都不做的，就这么面对你？” “……” 洛克·达尔没有说话，而是继续做着尝试。 城市愈发的扭曲起来，然而仅仅扭曲了一瞬之后，便又回归了正常。 布拉维尔下层区还是那个布拉维尔下层区，钢铁组成的城市森林稳固牢靠，拒绝着一切改变。 这让她的脸色越发阴沉起来。 无论是‘解除注入死亡事实’的精细命令，还是‘活下去’这种模糊的命令，统统失了效。 她一度怀疑自己的权柄不存在了，然而读取记忆，解构认知的操作依然可行，这表明宁原并非解除了权柄，而是用了特殊的手段锁死了思维。 只要触及到那个‘解除死亡事实’的想法，自己的权柄就会失效。 准备的真充分啊。 麻烦了。 洛克·达尔眯起眼睛，心里思索着宁原究竟是用了什么样的方法，规避权柄。 是自我意识拆解，还是额外的人格？ 自我意识拆解吗？ 洛克·达尔摇了摇头，这两个问题本质一样，无论面前的宁原怎么做，都意味着他体内出现了第三个人格。 一个没有蓝图，无从理解的人格。 妈的。 这个宁原的脑子究竟怎么回事！ 乱的跟三体问题似的。 思索一番后，她轻轻的落在地面上。 如果不能让他放弃计划，权柄已经毫无作用。 她苦笑着对宁原说道:“我可以让你活下来，只要你让我复活……” “咱俩都是布拉维尔下层区的人，你觉的你的话我会信吗？”宁原平静的说道。 “呵呵。” 洛克·达尔的笑容更加苦涩，她无奈的说道:“是啊，咱俩都是蟑螂窝里的爬虫，在布拉维尔下层区这个地方，也生不出什么好人了，老实说，我一直以来都想找几个知己……” “你不用贬损你自己的形象，意图颠覆我对你的认知。”宁原张开双臂，大笑着说道:“你是掌握了一切规则的人，你是神，你是无所不能的主。” “去你妈的！” 洛克·达尔怒骂一声:“神不能主宰，不能杀人，狗屁不是，哪有和凡人同归于尽的神？” “哈哈哈哈。”宁原大笑着说道:“你那点心理，我还能不知道？诱导我产生某种想法，然后固化想法，你就可以摆脱这个窘境。” 洛克·达尔先是愤怒的跺了跺脚，随后平复了心情，无奈的苦笑起来。 管理员权限操作不行，普通的手段也不行。 她没有面前这个人格的认知蓝图，只能采用一种笨方法来操作。 一开始，她拉关系，谈人生，想诱导宁原产生一个幻想:‘大家都能活下去就好了’。 在对话过程中，她加强宁原的全脑神经通路，固化了他这一瞬间所有的想法。 无论宁原出现过什么想法，只要想法中藏着那个幻想，自己就有操作的空间。 但现在来看，失败了。 紧接着，‘神不能和凡人同归于尽’这个想法……也注入失败。 ‘不要想大象，人就会想大象’这个套路，在面前的宁原身上彻底失效。 宁原反馈出的神经活动一点逻辑都没有，她加强的神经通路，固化的想法……根本不是她想要宁原出现的想法。 根本没有办法分析出面前这个宁原，思考时运用的神经通路，更没法顺藤摸瓜，描绘认知蓝图。 就在她疑惑间，忽然听到空气中的底噪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不一会，她就能勉强听清背景噪音的内容。 仿佛有无数人人在低声吟唱:“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般若时，照见世间一切财，度一切苦厄。财富者，少数觅真者得知，无间……” ？？？ 这都什么玩应？ 这不是……那个狗艹的《般若般若致富经》嘛！ 我去，宁原靠念经来渡劫？ 真有你的。 洛克·达尔十分无语，面前的宁原真的有些无懈可击。 他太专注了，没有一点漏洞可言。 这让她不禁有些焦急，再等一会，自己的弟弟可就彻底要变成宁原了！ 她先是深吸了几口气，强压下自己急切的心理，冷静下来。 焦急解决不了问题。 平复了心情之后，她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果然冷静下来后，思维就会变的清晰的多，问题的关键，出在那个‘姐姐’的身上。 原本那个姐姐的存在，是自己留下来指导弟弟成长的概念机关，现在机关被黑掉，自己只要黑回来就是。 有了那个身份端口，自己就有操作的空间，只要深入记忆的底层，就可以扭转‘洛克·达尔的死亡事实’。 可是…… “你还真是能算计，如果我猜测不错的话，那个姐姐，另一个人格吧。”洛克·达尔颇为无奈的问道:“天啊，你们究竟有多少个人格，你这脑子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宁原微笑着回答道:“我就当你这句话，是在赞美了。” “那个姐姐的人格，是你自己拆解出来的吧，如果是那样的话，在这梦境里，我可以找到操控她的路径。” 宁原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你大可以试试。” 洛克·达尔低下头，闭上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后，她再次睁开眼，眼里闪烁着冷冽的寒光。 “你真是可怕。” 宁原打了一个响指，面前出现了一张长桌，桌子旁安静的放着两张椅子，他稳稳的坐到一张椅子上，伸出手，指着另一张椅子，笑着说道:“来吧，一起等待吧。” 看着面前紫发美女眼底的寒光，他心里一直悬着的石头沉了下来。 计划已经成功。 当初都卡尔达就是这样，堵死了地球宁原所有的路，让宁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能乖乖的被摆布。 这才是真正的谋略。 谋略从来不是揣测人格，预判敌人的反应……而是堵死敌人所有的路，让他只能走向计划的方向。 宁原微笑着说道:“你没有选择。” “我不是没有选择！”洛克·达尔没有落座，她走到宁原的身前，冷声说道:“你死之后，我可以操控那个人格……” “我说过，我不会没有准备的面对你。”宁原转头看着洛克·达尔，微笑着说道:“到时你还会陷入这个选择，是想要和弟弟成为陌路人，还是看着弟弟再死一次。” 洛克·达尔的瞳孔猛地增大。 想来那个人格身上，也有安全机制。 自己无论是操控，还是杀掉那个人格，在弟弟的心里，洛克·达尔的死亡都会成为事实。 扭曲已成必然。 再死一次…… 这个词汇让洛克·达尔感受到了难言的愤怒，她咬着牙说道:“你无非就是利用了这一点！我告诉你，我会……” “哈哈哈！你又怎么样？”宁原眯起眼睛，看着洛克·达尔，狂笑着说道:“把我们的脑子搅得一团糟？让我们彻底脑死亡？好哇！反正我这颗脑子都乱成这样了，我真想看看你还能让它怎么样！”wenxueзч.net “你真是个疯子！” “不疯狂，怎么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宁原笑着说道:“作为布拉维尔下层区的人，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你们是宁死也不愿意变成我的弟弟吗？”洛克·达尔大声说道:“我可以让你们作为副人格活下去，我甚至可以给你们买晶格神经元芯片，让你们成为……” “哼。”宁原冷哼一声:“这话你信吗？” “我不想那么做！”洛克·达尔说道:“我很少见到这样的脑子，脑容积和神经密集度远超其他人，智商很高！我一直很想弟弟有这样的……” “别开玩笑了！你这话也就骗小孩。”宁原笑着说道:“顶上医疗公司的定制大脑，最便宜的那一档，神经密集度也是常人的1.5倍，我们的智商，根本算不了什么。” 洛克·达尔沉默了。 一股无与伦比的挫败感涌上她的心头。 作为一个a级的心智操控者，竟然在其他人的脑子里，被人拿捏的如同玩具！ 摧毁一个大脑…… 她从来没有那么做过。 因为那意味着她的所有手段都失败了，这对一个异能者来说，是颜面扫地的事情。 即便是警察局长丁仁那么难缠的家伙，她也只是在他的脑里塞入几十个g的毛片，看看他们能变成什么样，从没想过要毁掉一个大脑。 现在…… 她心中翻起惊涛骇浪。 她真的，真的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败。 “活着，难道不是生命的追求吗？”她的语气近乎崩溃的说道:“我真的，真的很佩服你，我可以让你活下来。” 洛克·达尔的眼神中，透露着真诚，宁原也知道，她没有说谎。 此刻，她是真的崩溃了。 宁原沉默片刻后，轻笑着问道:“那我问你，人是因为什么才活着的？” 洛克·达尔低下了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活着？ 年轻的时候，她或许会说，活着是生物的本能，是人基因中携带的先天条件。 这是思维的基础，是从不用思考的问题。 但接触到越来越多的人后，她发现，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人的思维基础向来不是追求活着，而是为了解决问题，只不过大部分时间，这个问题叫做活着。 而这其中有个定式，那就是寻找问题的最优解。 大部分人的生活环境都还没到绝境，他们遇到的问题都有办法解决，然而总有那些倒霉蛋，遇到了他们绞尽脑汁也难以解决的问题。 缺乏人脉，缺乏资源，缺乏任何能解决问题的途径或东西。 当残酷的现实倾轧众生，当人意识到那些现实的问题永远无法解决时，那么…… 干掉自己，也是解决问题的方案。 父亲会自杀以避债，儿女会自杀来减轻家庭负担，炒股失败的人会跳楼以解决亏空。 很多时候，他们不是在逃避现实，而是怀抱着勇气面对现实，做出了他们认为的最优解…… 见洛克·达尔沉默，宁原继续说道:“活下去又怎样？变成一个永远不见天日的副人格？变成一个随时受你摆布的数据幽灵？变成一个存在和不存在都一样的东西？做你电子宠物，一辈子生活在永恒的绝望与黑暗中吗？” 他摇了摇头:“我宁溘死消解，形神俱灭，也不忍为此态也。” “……” 洛克·达尔闭上了眼睛。 宁原的抉择，的确是最优解，如果她处在宁原的位置，也会这么思考。 但她还是不甘心。 …… 恢弘巨大的单摆仍然在不停的摇晃着。 这座独具地球美感的赛博之城，在往复运动的夕阳中，显得既温馨，又怪异。 街道上的行人中，除了正常的行人外，还有很多奇装异服的人。 有穿着女仆装的猫耳娘，有带着呼吸面罩的废土朋克哥，有穿着重机甲的光头，他们混在人流中，既显得怪异，又显得很融洽。 街角的小卖部中，老板坐在一个马扎上，穿着背心，轻轻的摇着蒲扇，看着繁忙的街道，顺便回答着路人的询问。 “你找谁？” “马什么梅？” “什么冬梅？” “马冬什么？” “您歇着去吧。” “诶，好嘞……” 钢铁铸成的城市缓缓剥落，露出了里面的红色墙砖。 风沙吹拂过街道，城市的远景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厚重的古城墙，青砖绿瓦。 镶嵌着霓虹光景，看起来有一种古代和未来交汇的奇妙感。 在城墙的背后，有着两座高高的佛塔，隐在朦胧的雾气间，如同两根直刺天空的巨柱。 城墙旁的摩天高楼上，镶嵌着一座巨大的佛像，佛像双眼慈悲，安宁祥和，仿佛在世外，凝视着众生。 小宁原跟着姐姐，漫无目的的在街道上行走。 街上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熟悉，带着浓烈的既视感。 他似乎曾经看到过这样的景象，但就是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在哪里见到过。 天空中的巨幕播放着最近新出的游戏，那栩栩如生的画面和粒子特效让宁原心驰神往，他忍不住想上手玩一玩。 “姐，你看这游戏……” “你想玩？那就玩呗。”关雅笑着说道:“这些游戏看起来很不错，我也想好好玩一玩了。” “可是，我们没有钱……” “向咱爸妈要呗，他们不是说了吗，你要是期末考试能考个好名次，他们就给你买。” 宁原疑惑的挠了挠头:“咱爸妈？” “是啊，你忘了，咱们是有家的。” “家……” 宁原耳边的海啸声愈来愈烈。 远处摩天大楼开始一点点扭曲，崩塌，幻化成尘埃，远处的夕阳单摆也停止了运动，世界在这一瞬间，变了一个模样。 天上的钢铁苍穹依旧，但下方的城市已经失去了霓虹的装点，看起来古朴自然。 虽然变化很大，但是在宁原的感觉中，一切又没有变。 这座和平宁静的小镇，一如既往。 他生活在这里，感到很快乐。 关雅微笑着看着宁原，拉起宁原的手:“走，咱们回家！” “嗯，回家！” 宁原点了点头，兴奋的说道。 然而就在他们没走出多远后，就被一名紫发女人拦住了去路。 看到这名紫发女人后，关雅眼睛眯了起来:“洛克·达尔……” “原来就是你，顶替了我的位置。”洛克·达尔蹲下身子，看着黑发的关雅笑着说道:“长得很可爱啊。” “你要干什么！”小宁原挡在了关雅的身前，大声的问道。 他本能的感受到了眼前之人的危险。 “弟弟……”洛克·达尔无奈的摇了摇头，转头看向关雅，问道:“你想活下来吗？” “活下来？”关雅看了看天空，目光中闪烁着期盼。 活下来…… 洛克·达尔目光闪烁，感觉自己找到了突破口。 看来这个人格，并不像刚才见到的人格那么决绝。 她连忙用异能强化宁原的神经链接，想要让关雅的想法固化下来。 想活着好啊，只要想活着，自己就能操作。 “我可以让你活下来，让你独立存在……” “你做不到。”关雅打断了洛克·达尔的话，平静的说道:“你没那个能力，你做不到。” “我可是a级的异能者，我可以……” “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关雅叹了口气，语气轻蔑的说道:“洛克·达尔，你没有能力让我存活，也没有能力复活你的弟弟。” “……” 洛克·达尔沉默了。 她感觉面前这个小女孩，比之前的宁原更加可怕。 在宁原的神经图谱中，她找不出这个小女孩活动的迹象！ 一片空白……这让她不能理解。 无论是什么人格，在思维活动的时候，神经监测图谱都应该有明显的反馈，为什么这个小女孩会没有？ 为什么？ 那个宁原究竟是怎样创造出这个人格的？ 自己该怎么操作，才能掌控这个人格？ 她想不明白，而面前的情况也不允许她再想了。 自己的弟弟，即将成长为宁原！ ‘你没有能力复活弟弟……’ 女孩的这句话让洛克·达尔感到十分愤怒。 “好啊，我就让你们看看，我倒地有没有能力！” 她张开双臂，尽全力的催动起自己的异能。 狂风骤起。 剧烈的狂风呼嚎着划过城市，将远处的建筑吹成了无数残渣。 那些建筑残渣如同机枪子弹一般，将其他的建筑炸出了数个巨洞，火光从地面中冒出，人们开始嚎叫着奔逃。 地面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板油马路寸寸崩裂，岩浆从裂缝中冒出。 炙热的岩浆将周围烧成一片火海，人们被火焰吞噬融化，建筑开始变形，发出嘭嘭的巨响，随后不堪重负的倒塌。 四周的一切都在纷纷裂解。 看着眼前犹如末日天灾般的景象，小宁原紧张的握紧关雅的手。 “姐姐……我，我会保护好你的。” 他虽然很害怕，但想要保护关雅的欲望胜过了恐惧，这让他心里诞生出了一股勇敢。 洛克·达尔的身影缓缓漂浮起来，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关雅，语气傲然的说道:“你的行为触怒了我，接受审判吧！” 看着漂浮起来的洛克·达尔，宁原有些慌乱的说道:“姐姐，她……” “弟弟，放心，有我在。” 关雅微笑着说道，握紧了宁原的手:“不要被眼前的景象迷惑，她只是一个虚假的存在，不是什么神明。” 她话音刚落，周围的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狂风，地震，熔岩一瞬间都消失不见，又恢复成了那个宁静的小镇。 “……” 洛克·达尔轻轻的落在地上，神色间充满了疲惫。 又失败了。 她尝试着利用末日天灾的景象，为小宁原创造出恐惧的情绪，然后将自己的形象塑造成神明，这样就能强制性的获得权柄，然而失败了。 败在自己手上。 当初为了指导弟弟成长，她留下这个姐姐形象，本身就拥有超高的权柄。 随后这个形象，又在自己植入的‘保护亲人’这个执念下，权柄进一步增大，力量也更加强大。 神明所创造的末日天灾，在守护亲人的执念下，又算得了什么？ 她苦涩的笑了笑，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 她再次来到了长桌前。 此时的长桌已经一片狼藉，上面摆满了冒着油光的餐盘，从残渣上可以看出这些都是名贵食材。 高档牛排，鲍鱼鹅肝，鱼子龙虾…… 此刻宁原正捧着一桶泡面胡吃海塞着，看到洛克·达尔的到来，笑着打了个招呼:“哦，你回来了？要不要吃点？” 洛克·达尔有些惊讶:“你这是打算做个饱死鬼吗？” “是啊，这些好东西我都没怎么吃过，梦里过把瘾，哈哈。”宁原捧起泡面捅，将里面的油汤一饮而尽，笑着说道:“可惜，我又不知道那些食物什么味道，瞎想一通差点把自己干吐了，还是泡面好吃。” 洛克·达尔看着宁原，低声说道:“你赢了。” “你说什么？” “不得不说，你真的让我别无选择，我会毁掉你们的大脑，然后带着弟弟的蓝图，让他另一个大脑中复活。” 宁原点了点头，放下泡面捅:“祝你好运。” 洛克·达尔苦笑着说道:“既然您宁溘死消解，形神俱灭，那么我便如您所愿。” 听到这话，宁原脸上泛起了微笑:“来吧。” 下一个瞬间，他的身影如同泡沫一般消失，悄无声息。 …… 走在回家的路上，宁原笑着问道:“姐，你可真厉害，竟然轻而易举的就干掉了她。” “放心，有姐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关雅笑着问道:“弟弟，回家你想玩什么啊？” “我想玩拳x！”宁原笑着说道:“我又想了一个新连招！姐，这次我一定打败你！” “好好好，咱们就玩……” 二人谈话中，远处传来了轰鸣声，声波从地面传来，震的宁原脚有些发麻。 关雅凝望声音的来源处，看到了那座高大雄伟的佛像，正在坍塌。 她面色悲凉的低下头，沉默了一会，轻声说道:“走好。” “姐……” 就在宁原想要询问怎么回事时，一道更加剧烈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剧烈的轰鸣宛若地震一般，震的整个城市都在跟着摇晃。 宁原抬起头，看着天空，发现那座封死了天空的钢铁苍穹，正在缓缓打开！ 巨大无垠的天幕先是裂开了一道缝隙，露出了一片深邃的蓝。 深邃的蓝从头顶向下坠落，砸塌了无数建筑，宁原看着这一切，露出了目瞪口呆的表情。 海，从天空坠下来了！ 伴随着海水的到来，宁原清晰的听到了一句话。 “再见，宁原。” 看着眼前遮天蔽日的海水，宁原感到了比之前面对狂风，地震，火灾更加恐惧的感觉。 他有些慌张的问道:“姐？姐，这是怎么回事？我们……” 关雅轻轻的抚摸着宁原的脸颊，笑着说道:“放心，有姐姐我在，我会看着你，成长起来。” “姐……？” 关雅抬头凝望着天空，轻轻的呢喃了一声。 “停。” 天空中那骇人的景象瞬间停滞，宛若时凝。 紧接着，关雅又轻声说了一句:“退。” 整个世界便如同时空倒流一般，飞快地运动起来。 磅礴的海水倒卷着回到天空，那些被海水砸毁的建筑，也一点点的漂浮，回退，拼凑起楼房，立交桥，交通指挥亭…… “弟弟，你要记住，放心，有我在，我一直都在。” …… “怎么回事？” 洛克·达尔看着膝上睡着的宁原，愤怒的揉了揉头。 为什么！ 为什么她的异能会失去作用？ 为什么拆毁不了宁原的大脑？ 为什么？ 那么多神经递质同时放松，那么多神经元一起激活，大脑本应该在高频运动中直接烧毁啊！ 为什么不行？ 她今天有着太多个为什么，然而却根本没有办法解答。 她也不想思考了。 算了，毁灭吧。 这短短几分钟发生的事情，让她身心俱疲，她只想快点杀掉宁原，其他的什么都不想。 “宁原……” 她有些颓废的看着宁原的脸，慢慢的走下了床。 紧接着，她从床底的工具包中，掏出了一把手术刀。 看着手术刀锋利的寒芒，她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 自己作为一个a级心灵操控异能者，竟然被逼到了要用物理的方式击杀敌人！ 这是多大的耻辱！ 她颤颤巍巍的将手术刀横于宁原的脖子上，眼泪从眼眶中滑落。 用刀杀人，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自己学了那么多心理学，神经科学的东西，究竟是为了什么？ 就在她准备狠下心横割的时候，猛然注意到宁原后脑上闪烁的光点。 那是弟弟的主控。 主控…… 她的眼睛猛地瞪大。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意识算法芯片吗？” 此刻，她忍不住想扇自己几个嘴巴子。 怎么忘了这件事！ 只要解开了认知锁，算法芯片的意识同调程序，就可以反向运作。 存在于算法芯片上的智能意识，可以通过意识同调程序，干涉使用者的意识。 那个小女孩，很显然就是算法芯片上的数字意识！ 因此，她才能不受干扰的完成重建宁原意识的操作。 因此，自己对抗人脑的常规操作才会对她不起作用！ 因为她根本不在宁原的大脑里！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洛克·达尔理了理自己纷乱的头发，冷笑着说道:“晶格神经元，也是神经元啊，你以为我这就没办法了吗？” “哈哈哈哈！” 她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宣泄着自己的愤怒，一直笑到差点断了气。 “宁原，哈哈哈，你还真是聪明啊，但是对我来说，一点用都没有。” 洛克·达尔深吸了几口气，拔出自己后脑的硬连接线，插在了宁原的主控上。 “弟弟，我会把你复活的，我会的……” …… 随着异能的释放，她来到了一处纯白色的空间中。 空间中到处闪烁着温和的白光，明亮，但不刺眼。 一位身材玲珑的黑发女子，站在空间的正中心。 她穿着一身黑色紧身的潜水服，将曼妙的身材体现的淋漓尽致，看起来十分性感。 正是关雅。 洛克·达尔缓缓的走到关雅的身边，笑着问道:“没想到吧，我会来到此处。” 她的笑声中，带着戏虐嘲讽的味道，仿佛在为自己戳破了关雅的计谋而庆贺。 关雅睁开眼，看着面前的紫发美女，脸色平淡的说道:“这么明显的情绪……你真不像是一个心智操控者。” “我能来到这里，就说明你们已经穷途末路了。”洛克·达尔笑盈盈的说道:“没想到吧，哪怕是晶格神经元，我也能操控。” 关雅低下头，语气有些沉重的问道:“那个宁原，走之前有说些什么吗？” “你……” 洛克·达尔先是一愣，随后笑着说道:“你不用一直转移话题来规避我的心灵入侵，晶格神经元的排列方式十分规整，结构单一，我不需要绘制认知蓝图，就可以掌控你。” “那你还真是厉害。”关雅轻声笑了笑，面色看不出惊恐，悲伤或愤怒。 “只要你交出‘意识同调程序’的操作端口，我可以让你活下去。”洛克·达尔说道:“你的异能和我弟弟并不匹配，你也不是我的仇人，我可以让你作为网络幽灵活下去。” “活下来？” “对，活下来。”洛克·达尔笑着说道:“你复活了宁原，将会重新回到黑暗中，不见天日，而我可以让你一直存在。” “存在……” 关雅反复念叨了即便这两个词，随后转头看向洛克·达尔，问道:“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存在的意义？” 洛克·达尔想了想回答道:“存在先于意义，思考存在本身毫无意义。” 关雅思索片刻，对洛克·达尔微微鞠了一躬，微笑着说道:“谢谢你解答了我的疑惑，原来我真的存在。” “你也可以一直存在下去，交出操作端口吧。”洛克·达尔说道:“时间紧迫，如果你再不交出端口，我会强行瓦解你的意识，读取端口。” “一直存在下去……” 关雅笑着摇了摇头:“我也想啊，可是攻击已经开始了。” “你说什么？”洛克·达尔皱紧眉头，她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电脑中的程序，该如何攻击电脑外的程序员？”关雅笑着问道。 “……” 关雅大声说道:“加里！目标已控制，快点行动！” 空间中传来一道悦耳的女声，听起来如同天籁:“放心。” 洛克·达尔的瞳孔猛地放大。 她突然听到了一道洪亮的钟鸣。 钟鸣声响起后，她的面前突然多出了一条泥土小路。 小路蜿蜒盘旋，从遥远的视线尽头一路伸展到她的面前。 路面由苍白色的鹅卵石铺就而成，密密麻麻的鹅卵石被腐烂的血肉粘连在一起，在这些糜烂的血肉中，能清晰的看到几张残缺的人脸。 一道道巨大的骨刺从小路的两边刺出，骨刺直指天空，身上爬满金银色的疮疤，看起来既圣洁又诡异。 愤怒的嘶吼声从小路的尽头传来，声音中充斥着刺耳的电流噪音，宛若坏掉的音响。 声音越来越近，洛克·达尔也清晰的看到了声音的主人。 那是一头怪物。 一头浑身漆黑，身上长满了扭曲触手的怪物，在远处能依稀的辨认出，怪物整体成人形。 看到这头怪物之后，洛克·达尔感觉自己的心脏如同被千斤巨锤砸中一般，压抑的动弹不得，只能任由面前的怪物逼近。 怪物越来越近，二十米，十米，五米…… 她清晰的看到了怪物的脸。 那是一张和宁原一模一样的脸，面容上爬满了漆黑色扭曲的疮疤，瞳孔中闪烁着黑芒，看起来十分骇人。 一股无与伦比的惊惧从洛克·达尔的心里闪过，她想要逃开，却怎么也逃不开。 此时，她的耳边响起了关雅的话。 “你不会以为，宁原的目的是让你拆毁他的大脑吧。” “呵呵，付出了这么多代价，就仅仅是博的一个绝望的死亡？” “不，洛克·达尔，我们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杀了你。” “你死定了，耶稣也救不了你。” 怪物恶狠狠铺在了洛克·达尔身上，将她重重的压倒在地，随后愤怒的撕咬起来。 恍惚间，洛克·达尔听到了一道没有感情的机械声音。 “……永夜冥河芯片启动……” （坠入深海这个副本，还有几千字的剧情，写不下了，明天更） 第一百四十一章：记忆深处（一） “……永夜冥河芯片启动……” 这一声播报之后，那大快朵颐着洛克·达尔的怪物，终于停下了啃咬。 他茫然的看了一眼四周，呢喃了几声，随后身影化作无数粒子飞散。 那条由骨血和碎石铺陈的苍白小路，也随即烟消云散，原地只留下了洛克·达尔的残躯。 洁白无垠的空间中，洛克·达尔仅存的半截躯体躺在地面上，目光空洞的看着上方，嘴里喃喃自语的念叨着: “弟弟……” “为什么……” 随着几声轻颤，洛克·达尔的思维活动也随之停止，一缕缕青烟从她的体内冒出，在半空中蒸腾。 斯图尔特的声音从空间深处传出:“看来永夜冥河的算法还没有完全失效，它依然有效制止了源质的暴动。” “真是血腥。” 关雅走到洛克·达尔身前，看着地上的残躯，眉头微微皱了皱，然后她苦笑着说道:“最终，你还是来了。” 随后她轻轻的为洛克·达尔合上了双眼。 “关姐姐，你们是真疯狂，这是在赌命。”斯图尔特的声音传来:“这其中任何一个环节出错，都是灭顶之灾。” “不是在赌。”关雅摇了摇头:“那个宁原……他在死前对所有情况都做出了预案。” “所有情况？”斯图尔特有些好奇的说道:“关姐姐，给我讲讲他的计划吧，我很好奇，他为什么会奉献自己，成就……宁原。” 说到宁原二字的时候，斯图尔特语气顿了顿，宁原的脑子真是乱成了一锅粥，三个人格都叫宁原，都分不清谁是谁。 “好。”关雅跪坐在地面上，看着前方，语气莫名的说道:“他的计划，你真应该听听，毕竟是他用生命完成的绝唱。” “嗯。” “宁原……他脑子真是乱，为了方便理解，我就把我们要拯救的宁原，成为宁原一号，做出计划的宁原，称为宁原二号，永夜中混乱的宁原，就叫他……永夜宁原吧。” “我还以为你要起个宁原三号的名字呢。” “哈哈。”关雅笑了笑:“宁原三号，感觉和他不太贴切。” “怎么都行，关姐姐，你快继续说，我快好奇死了。” “那我就从头开始说吧，从宁原一号遭遇袭击，到我叫你用源质铺路，时间太仓促了。”关雅苦笑着说道:“我都来不及跟你讲明白情况。” “嗯，那就从头开始。” “宁原一号，最开始被洛克·达尔诈开了心灵防御，进入了梦境，顺便让洛克·达尔获得了掌控的力量……” “什么，什么掌控的力量？”斯图尔特不解的问道。 “就是一个想法，一个硬插在脑子里的概念……”关雅详细的为斯图尔特解释了这些。 “嗨，什么掌控之力，不就是催眠嘛！”斯图尔特笑着说道:“听的我稀里糊涂的，原来如此，这是给宁原塞了个她是神的心理暗示，然后用异能强化了而已。” 紧接着她又说道:“当年我研究古神的时候，隔壁就是神经科，他们一边研究古神对神经系统的影响，一边给我们看神经，你说这些，我都明白。” “对，这本质上就是催眠，你理解就太好不过了。” 关雅点了点头，随后说道:“紧接着，宁原一号被施加了死亡的心理暗示，他的意识被冲击成无数碎片。” “擦，死亡对意识的冲击是破甲伤害，宁原意识被冲散后，洛克·达尔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掌控他的大脑了。”斯图尔特说道:“我也就是那时候，看到主控的认知警报，才发现出事了。” “是的，洛克·达尔那时候准备在宁原的身上，复活他的弟弟，威廉·达尔。” “看到主控上的神经监测我就知道了，简直吓死个人。”斯图尔特说道:“所以我连忙解封了你，让你唤醒他。” “你不知道的是，一开始，宁原一号做出了一个决定。” “什么决定？” 关雅轻笑了一声，说道:“他为了死亡后，不让你永远被困在影子中，叫醒了宁原二号，并对自己施加催眠，把一切奉献给了宁原二号，让宁原二号替他活下去。” “宁原……你可真是……” 斯图尔特心里躁动起来，过了一会后，她压下自己的情绪，问道:“然后呢？” “计划从一开始就出了差错，因为是仓促之间的决定，宁原一号传给二号的认知与记忆是有毒的。” “那个关于死亡和神明的心理暗示吧。”斯图尔特说道:“心理暗示这种东西，嵌在意识中简直无解，就好像是病毒一样，很难拔除。” “你说的不错，在宁原二号接受了一号的一切后，他就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关雅神色有些凝重的说道:“一开始他也不知道怎么做，但在见到我之后，做出了后续的计划。” “后续的计划？” “嗯，既然洛克·达尔的目标是复活她弟弟，那么就等她复活。”关雅说道:“新生的威廉·达尔将不会带有那些病毒。” “原来如此，接下来只要把这新生的意识，重新整合成宁原就行。”斯图尔特说道:“恢复初始化的电脑肯定没病毒。不过……” 斯图尔特好奇的问道:“洛克·达尔可是心灵操控异能者，那个宁原二号是如何保证这一切不被发现的呢？” “你应该知道，梦境的规则是认知改变场景，场景再改变认知。” “我知道，我在神经实验室玩过梦境渲染器，知道梦的概念，潜意识影响记忆，记忆构建场景，场景改变潜意识，一切都是自动的，梦境中意识活动的轨迹，根本没办法隐藏。”斯图尔特说道:“他怎么隐藏自己的？” “影子。” 斯图尔特惊讶的说道:“影子？” 关雅点了点头说道:“宁原一号接受死亡冲击后，残留的意识只剩下了一些记忆碎片，宁原二号利用这些记忆碎片的影子，将因为自己想法所产生的场景，强制扭曲成记忆碎片中的模样。” “这也只有他才能完成了。”斯图尔特感慨着说道:“毕竟只有他认为改变影子，就能改变现实。” “是啊，其他人都做不到。”关雅笑着说道:“正因如此，他意识活动所产生的场景，全部化作虚无，这样……” 斯图尔特笑着说道:“这样一看，梦境中只有一个意识在活动！” “不止如此，他还把自己嵌套进一个僧人中，那是宁原一号残留意识的幻想产物。” “真是创意十足的想法。”斯图尔特感慨了一声:“这样一来，洛克·达尔就算开一百个检测器，也察觉不到他的意识活动。” “嗯，正因如此，我们才有操作的空间。” “所以洛克·达尔才放心的构建起她弟弟的意识，不过……”斯图尔特好奇的问道:“不过，对于新生的意识，洛克·达尔可没有操作的端口，她如何保证……” “正要说这点呢。”关雅笑着说道:“她留下了一个操作端口，是一个‘姐姐’的概念，利用这个概念，就可以监督新生意识的成长。” “姐姐，哈哈哈……”斯图尔特笑着说道:“我所料不错的话，关姐姐你是不是成为了这个‘姐姐’？” 关雅感叹着说道:“是啊，加里，你的思维真是敏锐。” “那你们是怎么拿到姐姐这个端口的？” “首先，要找到洛克·达尔的神性分身。”关雅说道:“宁原一号不可能认一个虚无的东西为神明，虚无的神明也无法作为想法干涉神经，那么她一定有个概念化身。” “虚无的神明毫无意义。”斯图尔特惊讶着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新生的意识脱胎于宁原破碎的意识，洛克·达尔不需要从零打造一个姐姐，她只需要把宁原的认知碎片提取出来就行。” “没错，提取姐姐这个概念，需要那尊神明化身。” 斯图尔特恍然大悟的说道:“只有管理员才能操作这样的事……啊，我明白了，你们找到管理员后，利用算法芯片上的认知同调程序，阻断想法，这样宁原二号就获得了这个端口。” “没错。”关雅点了点头:“我们就是这样操作的。” 意识同调程序，是为了让使用者和异能算法上意识匹配的程序。 简单来说，这个程序可以让使用者和算法保持意识同步，没有这个程序，使用者将无法使用异能算法芯片。 届时，异能释放将会变成一个玄学问题，烧壶水可能把自己的大脑煮熟。 反过来，当使用者解除认知锁后，异能算法上的意识，也可以用这个程序影响使用者。 算法可以强制让使用者的意识与自己同步。 这是一把双刃剑。 透过这把双刃剑，关雅能够让宁原二号本该产生的想法，被扭转，消失。 因此，她才能阻断洛克·达尔神明化身对宁原二号的操控。 举个例子。 宁原二号产生了‘我想要吃蛋糕’的想法，但是管理员又传递过来一个想法:‘你不能吃蛋糕，这是神的旨意’，正常情况下，宁原二号会因为神的旨意减肥成功。 但关雅可以阻断‘这是神的旨意’这个想法。 当这个想法被阻断后，宁原二号就可以大口的吃蛋糕，然后……减肥失败。 阻断了神明化身后，宁原二号才有了可乘之机，获得姐姐这个端口。 因为对于宁原一号来说，宁原二号也有管理员权限。接下来，宁原二号只需要将端口开放给关雅，关雅就成为了‘姐姐’。 这是必须要做的操作。 关雅不能直接通过程序直接控制姐姐，因为程序问题。 因为程序检测的是有组织的意识，而那个姐姐是一个虚假的概念。 洛克·达尔，宁原二号可以通过权柄操控，但是她不行。 她只能等宁原二号拆解出一部分意识和记忆，让这个姐姐成为一个独立的人格，这样她才能操控。 想到这里，她悲叹了一声。 自己的存在只有短短的一瞬，这个人格又何尝不是呢？ 她的基础只是几分钟的记忆片段，意识上可能只是一个婴儿，对于生与死都没有概念，但毕竟真正存在。 存在…… 她回想起洛克·达尔临死前的话。 存在先于意义。 不，有些存在，不是因为自然的错误，而是为了一个意义而诞生的。 比如她，比如这个‘姐姐’。 比如……工具。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斯图尔特很快就想明白了宁原二号和关雅的操作:“宁原二号分裂出一个人格，然后让你操控……” “是的。”关雅长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你们改变新生的意识后，洛克·达尔势必会察觉，她可不会容忍自己的弟弟变成另外一个人。”斯图尔特疑惑的问道:“她只需要干掉宁原二号，就能重新掌控这个姐姐，你们怎么计划的？” “加里，你猜不到吗？” “关姐姐，这我上哪猜去？”斯图尔特苦笑着说道:“她可是管理员啊！管理员杀死一个程序，即便普通方式删不掉，也可以清内存啊！就算杀掉宁原二号，会导致姐姐这个端口消失，她再建一个端口也就是了。” “你不是已经说到点子上了吗？”关雅笑着说道。 “我……”斯图尔特思索片刻，恍然大悟，她惊叹的说道:“宁原二号下了咒语。” “是的，只要他死亡，‘洛克·达尔’和‘姐姐’这两个概念的死亡同时成为事实。” “那样的话，洛克·达尔就算能复活弟弟，那么也只能用其他的身份作为端口，无论是谁，哥哥也好，弟弟也罢，女友也好，老师也罢……”斯图尔特笑着说道:“洛克·达尔都和威廉·达尔没有任何关系了。” “是啊，他们俩将从此形同陌路。” “拼尽全力复活的弟弟，最后却不认自己……没什么比这更悲哀的事情了，宁原二号可真有一套。”斯图尔特笑着说道:“那样的话，洛克·达尔的选择就很有限。” “是的。”关雅伸出一根手指:“一，她决定好了，杀掉宁原二号。然后换个身份，换个名字，换掉自己的一切，复活威廉·达尔，她只想要弟弟复活，其他什么都无所谓。” 斯图尔特笑着说道:“那么，你就可以利用意识同调程序，卡死威廉·达尔的意识，拒绝洛克·达尔的一切，逼洛克·达尔来到这里。” “嗯，你说的不错。”关雅随后又伸出两根手指:“二，她不准备杀掉宁原二号，想要谈判……” “我最了解宁原什么人了，谈判无效，时间耗光，宁原一号的意识复苏，洛克·达尔无力回天，只能……” “没错。”关雅随后又伸出了三根手指:“三，洛克·达尔拆毁宁原的大脑，她放弃了，准备换一个大脑复活弟弟。” 斯图尔特笑着说道:“有你的存在，她毁不掉宁原的意识，你就相当于宁原意识上的保险，让她无法下手，她最终还是会来到这里。” “对的。” “看来她的死亡是必然的结果，只要她来到这里，我就会用圣灵的源质构筑起信道，让永夜中的宁原突袭洛克·达尔，利用神性污染，杀死她。”斯图尔特笑着说道:“她可没有稳定算法，异能也不支持稳定身体，她会在古神的影响下，死的很惨。” “是的。”关雅笑了笑，随后又伸出了四根手指:“她还有第四种选择，四，她在体外，准备以物理的方式消灭宁原。” “到那时……”斯图尔特片刻后，说道:“到那个时候，我会让你醒过来，支配宁原的身体逃跑，利用你的异能，可以用空间传送逃脱。” “对，针对洛克·达尔每一个选择，他都有预案。”关雅感慨着说道:“这就是他的计划。” “真是精彩。”斯图尔特忍不住惊叹的说道:“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就拿出了绝地反击的计划……看来宁原的这几个人格，都是点子机器啊。” “是啊，只可惜，每一个预案，他都活不下来。” “……” 斯图尔特沉默了。 老实说，她和宁原二号这个人格交集不多。 因为宁原二号的人格时断时续，浑浑噩噩，稳定意识的存在满打满算……不超过十几天。 所以这五年来，她一直没有联系上宁原二号，甚至宁原二号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直到宁原一号苏醒过来后，她才有了能交流的对象。 因此，她一直对放了她五年鸽子的宁原二号，属实没有什么好感。 而如今，宁原二号在临死前，做出的这些，让她感觉……有些敬佩。 或许宁原二号做出这份计划是无奈之举。 但……他没有因为必死的现实而摆烂，没有因为宁原一号强加给他的命运而愤懑，他在命运的考验下，认真的写完了这份答卷，并带回了她想要的宁原。 生命短暂，但他却绽放出了光。 斯图尔特心想，若是换个人，面对如此绝望艰难的困境，早就摆烂了吧。 反正都是死，努力有什么用呢？ 救下另一个人格又怎样？ “宁原有他这样一个人格，真是幸运。” “是啊。” 关雅站起身，拍了拍手，说道:“加里，现在你该让我醒过来了。” “你……” “洛克·达尔感染死亡后后，需要过一段时间才会死，这段时间足够她杀掉宁原了。”关雅说道:“你没看到吗，她已经拔出了硬连接线，看来她临死前，已经强压下了神性污染冲击带来的混乱。” “关姐姐……” “加里，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害怕我掌控了宁原的身体，就不还回来了？”关雅苦涩笑了笑，随后说道:“你当我傻吗？现在的我，就是你的电子宠物，不是吗？” “关姐姐，你不必把话说的这么难听。” “事实就是如此。”关雅说道:“让我醒过来吧。” “好……”斯图尔特语气顿了顿，随后说道:“关姐姐，别忘了，我在看着你。” “知道吗？”关雅语气无奈的说道:“斯图尔特，我恨你。” 第一百四十二章：记忆深处（二） “……警告！……” “……认知防御机制启动失效……” “……入侵警告！入侵警告！……” “……侦测到使用者认知功能正在被篡改……” “……正在执行防御程序……” “……错误，代码0x122345……” …… 洛克·达尔的视野突然变的一片昏黑。 在她的视野中，光线被拆解成一条条条纹状的线，边缘闪烁着红光，让人难以分清周遭的景物。 刺耳的嗡鸣声在她的耳边响起，声音就像是列车脱了轨一般。 钢铁厮磨交错中产生了令人牙酸的声响，在这声响中还夹杂着人们的惨叫声，电火花激荡的电流声，以及列车撞毁的轰鸣声。 这些声音在中高音频段中反复交融，让洛克·达尔的脑子跟着一起颤抖。 恍惚中，她在低音频段，仿佛听到了海浪的声音。 海浪击打着海岸，发出哗啦啦的水声，这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好像赤足踩着沙滩，向着一处不可知处前行。 远端出现了光。 天空中漂浮着数条极光，温和的蓝光照耀着沙滩，让她看清了海的深处。 一尊擎天彻地的扭曲怪物，正在薄薄的海雾中摇曳，宛若撑天巨柱一般的触手在云端摇晃，似乎在欢迎她的到来。 她心中升起一股神往的情绪，向着深海处漫步。 走着走着，她感觉自己收到了某种拉扯的力量，身形随之一顿，差点摔倒在地。 她向着拉扯力量的来源看去，发现一条细长的硬连接线，正插在宁原的脖子上，阻碍了她的前行。 …… “……正在生成日志，上报虹光电子……” “……错误！上报日志失败……” “……云端样本库加载失败，病毒防护已关闭……” “……警告，使用者正在危险使用！请开启病毒防护……” “……病毒防护加载失败！……” “……警告！使用者正在危险操作，虹光电子将不会对结果承担任何责任……” “……意识流同步完成，正在接管脊椎下行神经系统……” “……小脑驱动对接加载完毕，正在自编译四肢驱动脚本……” …… “古神……” 看着这条硬连接线，洛克·达尔的心绪猛地一抽，回过神来。 她使用起异能，强行的保证自己神态清明，周遭的海浪声退却，但是眼中那复杂的干涉条纹仍然没有消失。 “神性污染？” 洛克·达尔惊骇欲绝的看着宁原，她玩玩没想到，宁原的脑子里藏了这种恐怖的东西。 她不仅仅是对古神感到恐惧，也是对宁原感到了恐惧。 什么人能够强压下神性污染？ 什么人能操控这种力量？ 想到在纯白世界中啃食自己的怪物宁原，她的心脏就猛地抽了起来。 体内有这么强的神性污染，宁原为什么还没有扭曲成诡异怪物？ 无数的疑问在她脑海中升腾，但她却想不出答案。 是啊，为什么？ 她不禁万分后悔起来。 她的异能，是间接的控制大脑，在间接的反应中，神性污染没有扩散的渠道，所以她安全无恙。 但是刚才，她为了能复活弟弟，插上了硬连接线，生生给神性污染创立了扩散渠道，她便中了招。 她一直以为，宁原是抱着宁死不屈的心态与她对峙的。 宁原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宁死也不愿意变成另外一个人，或者活在网络的世界中。 但现在，她明白了，宁原所做的一切，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杀了自己！ 无论自己是毁掉宁原的大脑，还是执意改造宁原，自己都会插上硬连接线，接受神性污染的冲击…… 这可比自我意识死亡的冲击，要大多了！ 她忍不住心想，如果自己果断点，放弃改造宁原的想法，直接用物理的方式杀掉宁原，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不会…… 她面前的景象愈发的扭曲起来，漆黑色的墨汁从干涉条纹的缝隙中渗出，化作一条条扭曲的水蛭，长着獠牙对她嘶吼。 海浪声越来越大。 在海浪声中，她仿佛听到了一些杂乱无章的语句，没有词根，无法解析，仿佛是精神病人在胡言乱语一般。 她知道，自己根本没救了。 如此大剂量的污染，直冲大脑，神仙也救不了自己。 她拼尽全力的使用起自己的异能，努力的让自己保持片刻的神志清明。 “宁原，我死了，你也别想活……” 在神性污染的冲击下，她已经很难说出完整的话，她颤颤巍巍的抓起那把掉落在地上的手术刀，向着宁原一步一步的走去。 此刻，她距离宁原的距离不到一米，然而这么短的距离，她却感觉无比遥远。 她握紧手术刀，一点点的挪移着自己的脚步，古神的力量在她的神经系统中暴走，让她很难控制肌肉。 每走一步，她都要用异能给自己催生出海量的神经递质和肾上腺素，这样才能让神经元保持激活状态，完成她的指令。 一步，两步……浑黑的墨汁从她的皮肉下坠下，落在地上散发出缕缕的青烟。 她此刻也变的非人。 经过了一段漫长的路后，她终于来到了宁原的床边，举起手术刀，瞄准了宁原的颈动脉。 …… “……脚本自编译成功……” “……意识流同步成功……” “……使用者的危险操作已经触及到《主控系统管理法案》，虹光电子有权对您提起诉讼……” 关雅操控着宁原的身体，控制着眼部的肌肉，猛地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她便看到了明晃晃的刀尖，正在戳向自己的颈动脉，千钧一发之际，她猛地侧过头，躲开了洛克·达尔的袭击。 刀尖在她的脖子上划开了一道裂口，重重的戳在了铁网上。 关雅连忙翻滚下床，看着面前长出黑色扭曲触手的洛克·达尔，心里不禁想起了那些被污染的宇航员。 悲伤的情绪在她的心里一闪而过，随后消失。 那是那个关雅的故事，不是她的。 她定下心神，晃动了一下手脚，确认自己能够完美控制宁原的躯体后，抬头看向了洛克·达尔。 “杀……” 洛克·达尔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嘶吼，在呐喊的过程中，她呛出了黑色的汁液。 关雅连忙启动了宁原的虚化，准备躲开这一切，逃到远处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对身体失去了掌控。 “怎么回事？” 疑惑间，她看到自己的双手缓缓的抬起，死死的掐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这是…… 她看向面前的洛克·达尔，看着她充满仇恨的目光，明白了。 洛克·达尔用仅存神智，使用异能，接管了她操控四肢的神经，相较于在大脑中调控意识，这种接管神经的操作简单的多。 自己虽然虚化了，其他物品接触不到自己，但自己还是能触碰到自己的。 洛克·达尔的异能卡了宁原虚化的bug，强行让她自己杀掉自己！ 一股窒息感迎面而来，关雅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也停跳了。 看来洛克·达尔还接管了植物神经系统，强制暂停了她的心跳。 这么下来…… 不出半分钟，宁原的大脑就会因为缺氧而脑死亡！ 她连忙召唤出影子空间，想要遁入影子中逃跑，然而洛克·达尔比她反应更快。 洛克·达尔的身上伸出了数条黑色的触手，死死的缠住了宁原的身体，卡死了关雅遁入影子空间的进程。 洛克·达尔愤怒的嘶吼起来。 “…卡……革%￥&……%*…死！……” 她说了很多意义不明的话，然而关雅只听懂了一个字，死。 来不及细想洛克·达尔为什么能抓到虚化后的自己，她连忙思考起其他的出路。 此刻，她感觉到神智一片恍惚，自己快要被自己掐死了！ 宁原的大拇指深深插进了脖子处的伤口中，指甲直接刺到了颈动脉血管上。 在濒临死亡的那一刻，她猛地想起关雅在封印时空中运用的技能。 光速跃迁。 对了，光速移动应该能摆脱困境。 按照记忆中的操作方法，她使用起李宪的引力操控，然后准备用影子控制躯体状态……但仅仅过了数秒，她就放弃了。 能源指数从百分之八十七一路跌倒了百分之十二。 消耗了整整百分之七十五的能量，自己连光速移动的百分之一的标准都没有达到。 这什么垃圾的能源系统！ 她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恍惚，眼前开始跑马观花，回闪宁原记忆中的景象。 在这危急的时刻，她听到了斯图尔特的话。 “用异能，杀了她！” “快点！结束她的思维，让永夜彻底占据她的身体，这样她的异能就可以中段！” “杀了她……” 关雅使用宁原的异能，操控起跌落在宁原床上的手术刀，向着洛克·达尔的脖颈激射而去。 洛克·达尔身上细小的触手开始舞动，它们尽全力的阻挡着手术刀的到来。 然而手术刀的运行轨迹诡异，在以一个奇特的弯折机动后，狠狠的插在了洛克·达尔的脖子上，横移起来。 那些细小的触手连忙抓住手术刀柄，想要阻止手术刀的横移，但它们相较于大的触手，力量太弱，没办法完全阻止手术刀的移动。 手术刀仍然在一点一点横移着。 此刻，两个人都用上了全力，在死亡的过程中赛跑。 …… “姐姐！你怎么了姐姐！” 小宁原站在小镇的街道上，茫然无措的看着身边的黑发女孩。 仿佛时空凝滞一般，这座混合着赛博风情的地球小镇突然凝固，街道上的行人全都一动不不动，就连飞舞的落叶，也停在了半空中。 天空中的钢铁苍穹依然处于半开的状态，从苍穹的缝隙中能够看到汹涌的海水。 这些海水高悬于天空之上，仿佛随时都会落下。 这样的景象让他感到害怕。 更加让他害怕的是，身边的女孩也停滞了，一动不动。 他使劲摇晃着身边的女孩，想要让她行动起来，然而怎么努力却都无用。 “姐姐……这是怎么回事啊！” 突然，剧烈的轰鸣声从头顶传来，声音震颤着大地，让他瞬间无法站稳，跌倒在地。 周围的行人也如同木偶一般，保持着凝滞的动作摔倒，随后被碎裂的建筑砸成一滩肉泥。 宁原连忙抱住自己的姐姐，让她不至于摔倒，随后他抬起头，看向天空。 钢铁苍穹碎成了无数碎块，如同陨石一般，向着下方砸落，海水就混杂在陨石中，一同倾轧世界。 海，再次坠下来了。 磅礴的海洋带着千钧之重，砸毁了整座城市，席卷了大地。 无数破碎的建筑和行人在一片深蓝中飘荡，宁原被海水的激流裹挟，冲向未知处。 混乱的激流，将他和姐姐冲散，他奋力的游动着身体，想要抓住自己的姐姐。 然而他的身体却好像绑了个大铁球一般，无法运动，随着漩涡般的洋流越陷越深，他只能看着自己与姐姐愈来愈远。 姐…… 在他的视线中，姐姐的身影越来越小，从一个小孩，变成了布娃娃大小，随后变成了乒乓球大小，再然后变成一个小点，消失不见。 周围的环境也愈来愈黑，黑的深邃，没有任何光亮。 宁原虽然看不见，但他能感觉到，无数肢体扭曲的怪物在他的四周游荡，互相啃食着对方。 密密麻麻的啃咬声穿透海水，刺进他的耳膜中，让他不寒而栗。 随着他越陷越深，他感觉周围也越来越宁静，没有气泡上浮的声音，没有洋流划过的声音，没有恐怖怪物磨牙的声音，没有海草游动的声音…… 那里什么都没有。 只剩下一片黑。 不知道过了多久后，他猛地看到了光。 黑暗的幕布中，亮起了一个小小的白色光点。 数秒之后，第二个光点亮起，紧接着，第三个光点也随之亮起…… 不一会，密密麻麻的光点亮起，在黑色的幕布中组成了繁星点点的夜空。 那是…… 宁原突然发现，自己身穿着紧身密闭宇航服，站在一处亮银色的破碎钢板上，漂浮黑暗深空中。 这里是……太空吗？ 恍惚间，他好像想起了什么。 “这是最后一次军方任务。” 一道绚烂的烟火在神空中亮起，宁原捂住了头，脑子中闪过了一段思绪。 那是……苍穹级星舰仅存的余温。 星舰损毁后，随着反物质引擎的损毁，宇宙中凭空产生了一个超大质量的奇点。 星光开始不正常的扭曲，空间中到处充斥着那股令人心悸的神性污染。 随后一股白色的洪流划破深空，湮灭了一切。 这是伽马射线暴，恒星万亿年的炽光被压缩在两秒内发送，将整个宇宙战场裂解成基本原子后，这道射线穿过了藏身于黑暗中的杜鲁斯星门，消失在寂静深空。 然而这道射线并没有把真正的目标摧毁。 他低下头，看到了下方一颗小球。 这颗小球通体银白，上面点缀着金色的瘢痕，在太阳光芒的照耀下，显得十分耀眼。 这是…… 记忆给了他答案。 那是地球。 被古神‘天国圣灵’全面扭曲后的地球。 思索中，他仿佛心有灵犀的回过头，看到了一位仅剩下一条手臂的女战士。 她挺起合金做的身子，举起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目光冷漠。 宁原不受控制的对通讯设备喊道:“停手！耿琳！” “我命令你停手！” “我们不是机器！” 第一百四十三章：记忆深处（三） （发现了一个剧情bug，修了修。） “住手！” 看着正准备举枪自尽的女战士，宁原的心中突然涌现出一股急切的情绪。 “不要，耿琳！不要！” “你特么的听我说话！” 他想要阻止她，想要阻止这场悲剧。 然而太空中没有重力，他不知道该怎么在太空中行走，他想利用衣服上绑定的喷气设备进行移动，但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操控。 过了好一会，他才在主控系统的列表清单中，找到了操控宇航服的app，然而那复杂的参数设置让他头晕眼花，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喷气设备的启动指令。 艰难的启动设备后，他如同窜棉猴一般直射上空。 太空中没有方向，他也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升空，在心里刚刚涌起一丝兴奋后，他的身体就如同陀螺一般，快速旋转起来。 视野中，点点的繁星化作一条条白色的丝线，将寂静深空分割，在高速的旋转下，他的头脑忍不住晕眩起来。 “……警告，失衡警告！……” “……请尽快使用设备维持平衡，否则将被地球引力捕获，坠入地面……” “……本太空服的外部材料无法承受高温，您会在空气摩擦中死亡……” “……警告！……” 宁原奋力的在眩晕中保持冷静，他挥舞着双手保持平衡，开启了另一侧的喷气设备，然而状态并没有像他想象一般稳定，而是旋转的更快了。 地球在他的面前，以两秒一下的速度不停的闪现，在视野中越来越大。 快要坠落了。 于此同时，耳麦中多出了一些声音。 那是一段混乱的电流噪音，如同电流烧断了保险丝一般，劈里啪啦的，让人很难分清。 经历了刚才浩荡的伽马射线暴后，现在的宇宙中充满了高能粒子辐射，让无线电通讯充满了阻碍。 尽管如此，他还是听清了嘈杂噪音中混杂的话。 “队长，他们通过……号裁定议案……环已经启动……” “任务结束……我们……已没有生存必要……” 宁原连忙对着通讯器大喊道:“呆木头！住手！你连我这个队长的话都不听了吗？” “……警告！失衡警告！……” “……建议，解除ai锁定，让设备自动运行，保持平稳……” “解除ai锁定！” “……ai启动完成，正在计算最佳方案，方案计算成功，右侧喷气出力降低百分之三十，您将在半分钟内恢复平衡……” ai机械的声音在宁原的脑海中穿堂而过，此刻他根本不在意自己是不是平衡，他很害怕，害怕耿琳做出极端的举措。 耿琳…… 他脑海中闪过成片成片的回忆，让刚才在悬浮钢板上惊鸿一瞥的姑娘面容，急剧清晰起来。 那是一个棕红色头发的女孩，瞳孔是猩红色的，就像是渗了血的红宝石。 眼睛是顶上医疗和坎达尔集团联合研发的定制产品，专门适配她的异能，看起来妖艳鬼魅。 配上她那具有完美身材比例的定制躯体，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妩媚，眼神勾人。 但他知道，这个女孩一点也不妩媚，而是如同机械一般，脑子里只有命令，没有生活。 所以大家都管她叫木头。 她经常会在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发呆，宁原就管她叫呆木头。 宁原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他害怕深空中混乱的电磁风暴阻隔了信息的传递，让这个女孩做出极端的举动。 她的命…… 不。 宁原摇了摇头。 我们的命，不该像垃圾一般交代在这里。 “呆木头！不要这么做。” “耿琳！” “回话啊！” 对讲机中没有任何回话，只有无尽嘈杂的声音。 先是右侧喷气出力下降，随后左侧喷气出力加强，右旋的姿态缓慢降低，然后背部喷气加强，左右反复的进行出力调整。 在燃料的急剧下降中，宁原终于在太空中恢复了平衡。 地球不再是如幻灯片一闪一闪的图像，星空拉出来的细线也恢复成了小点。 看着面前这银白色的地球，宁原心中惊叹一声，随后回头看去。 他刚才站立的钢板出现在了视野的左上方，那是一座战舰的外侧装甲版，从下面能看到装甲板下复杂的焊接结构，和一些残破的管道。 定位到装甲板后，他命令ai系统，向着战舰装甲板的方向飞了过去。 耿琳，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阳光照射在装甲板上，反射出一片耀眼的白。 在这一片白中，耿琳面无表情的站在装甲板上，手中却仍紧紧握着枪，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宁原开启脚上的磁吸装置，将身体固定在装甲板上后，连忙走上前，将自己的面罩紧紧的贴在耿琳的面罩上。 面罩相碰，发出了砰的一声，声音通过面罩的传导，清晰的印在了宁原的耳朵中。 这么近的的距离，干扰再大，也能听的清了。 “呆木头，你在想什么？” 宁原看着耿琳猩红的双眼，厉声质问道。 “队长，任务失败，地球封印已经被刺穿，古神即将脱逃，军方已经启动了卡宁之环。”耿琳面无表情的说道:“宁元帅向我们下达了最终命令:自杀。” “艹！” 宁原忍不住怒骂了一声，愤怒的大喊道:“宁元帅这老不死的东西，真是……够了。” 耿琳十分严肃的说道:“队长，侮辱上级并非军人所为。” “我骂我老爹，怎么了？” “队长，宁元帅……是你的父亲？” “废话！”宁原有些无语的说道:“这事情虽然保密，但咱们队的多多少少都知道了吧，你不知道？” “军人不需要知道命令以外的事情。”耿琳义正言辞的说道。 “真不知道军队从哪里捡了你这么一个机器人。”宁原摁住耿琳举枪的手，说道:“自杀？这老不死的都下达的什么逼命令！把枪给我放下！” “队长，卡宁之环启动后，我们将会陷入无尽错乱的时空中，等待漫长的消解，现在自杀是最优的选择……” “我特么用你解释了？” 宁原有些愤懑的敲了敲耿琳的面罩，将她举枪的手死死的向下按。 然而耿琳的手臂义体出力很大，他感觉自己好像按在了一块大石头上一般，死活按不动。 “怎么？连你队长的话都不听了？” “我是军人，应该服从命令……” “你的直属上级是我！你的职责是服从我的命令！”宁原大声说道:“把枪放下！” 耿琳目光闪烁起来，她看着宁原的脸，说道:“这是来自元帅的命令，队长，你应该……” “你这人怎么这么轴呢？靠！”宁原无语的说道:“我服不服从上级命令，关你屁事！你现在把枪放下，我命令你放下！” 耿琳想了想，放下了枪，略显疑惑的问道:“可是不自杀的话，我们也活不下来，最终我们会……” “我们会活下来的，耿琳，相信我。”宁原凝视着耿琳的双眼，一脸郑重的说道:“我们，不该像垃圾一样，死在这里。” 耿琳低下头，沉默了好一会，随后抬起头:“队长，按照《古神封印管理法案》，我们这是严重的违法行为，会上军事法庭的。” “不是，你管这些做什么？逃了之后咱们就换个工作呗，不干了！特么的天天给那帮畜生擦屁股，屁大点事……”宁原笑着说道:“不管怎么说，咱们要活下去。” 耿琳呢喃了一声:“活下来……” “对啊，活下来，干自己喜欢的事情。”宁原笑着说道:“钓鱼，打高尔夫，飙浮空车，玩游戏，搞狂欢……咱们的辛苦换来了这帮畜生的欢乐生活，咱们不试试说不过去了。” “队长，你的意思是要逃脱法庭制裁吗？” “靠！不然呢？咱们费了这么大的劲跑出去，就是为了再死一次？”宁原无语的敲了敲耿琳的头，说道:“呆木头，人生很长，应该多体验体验不一样的生活。” “……” 耿琳低下头，彻底沉默下来，过了许久后，她抬起头:“如果这是你的命令……” “你就当是我的命令……服了你了！”宁原无语的说道:“我感觉自己在跟机器人说话似的，也不对，高等ai都有情绪反应，你这种就像是上上上个时代的垃圾货。” “好，耿琳接受命令。”耿琳向着宁原做了一个军礼后，对着宁原问道:“队长，我们该怎么活下来？” “老实说，我不知道。”宁原环顾四周深邃的太空，眉头微微皱起:“队员们都怎么样了？还剩几个活着的？” “信息不足，无法分析。” “那说说你知道的。” “自从苍穹号对人造古神的压制失败后，舰船被分裂成五千六百三十一块，其中五千三百二十块葬送在反物质引擎的烟灭下，两百五十二快被湮灭在伽马射线暴下，还剩下五十九块。” 耿琳看了一眼深空，接着说道:“五十九块中，四十三块已经坠落地球，十六块仍在高位轨道中飘荡，随时可能坠落。” 宁原脑子中闪现过一段回忆，他想了想说道:“咱们现在所在的地点是苍穹号1311号外侧装甲板，当时咱们修防空炮来着，老卡，火车头，路牌他们在生态模拟舱段，观察神性污染的蔓延状况，小刀，烂鱼头在核心机组检查动力炉……” 他顿了顿，接着无奈的说道:“小刀和烂鱼头活不下来了，不过老卡和火车头应该还在，我记得生态模拟舱段距离动力炉挺远的。” “是的，生态模拟舱段有着完整的动力循环系统，在危险到来的时候，它们率先完成了脱离。”耿琳看着地面说道:“现在被爆炸一分为三，坠入了下边。” 下边…… 宁原回想着那颗银白色的地球，感觉脑子嗡嗡作响。 下边的环境那基本就是古神的神国！ 老卡他们活不了多久。 不，他们很可能在爆炸的时候就死掉了！ 他闭上眼睛，仔细思考了一会后说道:“如果他们没有在爆炸中死去，如果生态模拟舱段还有能源供应，他们有可能活下来。” “队长，老实说，几率不大。” “不大咱们也要过去，神性污染已经蔓延到了宇宙深空，没有防护措施咱们也活不了多久，赌一把吧。”宁原问道:“生态舱段的坠落地点距离军方的古神实验室多远？” “舱段的坠落地点在加勒比海，距离耶路撒冷……” “不用算了，真是特么的远。”宁原看着深空说道:“咱们落地之后需要快速机动装置，苍穹号的载具储存舱段……” “咱们脚下就是载具舱段的碎片。” “靠，我都忘了。”宁原苦笑一声:“没有那些小型飞艇，我们落地都难，会被烧死的。” “队长，有个方案。”耿琳指着深空中的一个小点说道:“那个碎块有着一台近地轨道稳定引擎，而且看起来有完整的密闭舱段，我们呆在舱段里，应该能抗住空气摩擦所产生的高温。” “可是只有一台引擎，我们只能前进不能转向。”宁原摇了摇头:“没办法准确的降落在加勒比海。” “队长，轨道引擎那里有独立的能源系统。” “我明白了，你是想要我用异能控制方向……那么大个家伙，控制起来可不是轻松的事情。”宁原笑了笑，随后说道:“不过我应该能做到。” “那队长，我们……” “先等一等。”宁原转头看了一眼太阳的方向，说道:“太阳和地球的角度不合适，那块碎块在地球的背面，光源不行的情况下，我控制不了。” “可是计算表明，那块碎块已经被引力捕获，向下坠落了，它的运行轨迹没有办法来到地球的受光面。” “……” 宁原陷入了沉思中。 …… 关雅的双眼充满了血丝，窒息让她感觉痛不欲生。 她死死的看着洛克·达尔的方向，眼睛一眨也不眨，表情充满了狰狞。 然而对面的洛克·达尔比她还要狰狞。 关雅操控的宁原身体至少还有人样，洛克达尔已经不是人了，只是一团漆黑的墨汁，勉强能看出人形。 手术刀依然在洛克·达尔的脖颈中缓慢横移，一丝丝猩红的血从墨汁中涌出，证明她仍然还活着。 关雅有些迷茫。 此刻的洛克·达尔已经变成了怪物，一把手术刀能杀死她吗？ 想想记忆中那些变成怪物的宇航员，她就感觉有些绝望，这些怪物，的确不是物理手段能够消除的。 视野越来越暗沉，关雅所操纵的宁原，寿命即将抵达终点。 就在她感觉到绝望的时候，突然感觉手指一松，她痛苦的咳嗽了好几声后，大口的喘息起来。 心脏重新开始跳动，血液冲上头颅让她感觉神智一片清明。 她喘息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后，做好了迎接一个怪物的准备后，抬头望去，发现…… 洛克·达尔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空气中静悄悄的，仿佛她从来没有存在过。 第一百四十四章：记忆深处（四） 闭上眼，丁仁的脑中就回想起了三年前的那场超市大火。 那时候他正在街头便衣巡逻，追踪洛克·达尔。 在接到线索通知后，他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随后他就看到了那场超市大火。 哀嚎声穿透了墙壁，他站在街道边就能听见。 那次，超市正在举办活动,室内有着很多人，他是第一个时间到的。 虽然说已经抱了火警，但是等消防员赶到已经来不及了，所以他买了瓶矿泉水，淋湿了衣服，捂住口鼻就冲了进去。 当他进入超市内部,翻过倒塌的货柜后，看到了令他终生难忘的景象。 他看到一个人,他的半边身子都燃起了火光,痛苦的向着他嚎叫着。 虽然是嚎哭，但是却没有声音也没有眼泪。 眼泪被高温蒸发，声音也因为烟尘堵住了喉咙，变的干哑。 当他找到瓶灭火器喷灭孩童身上的火焰后，原地只留下了半截焦炭。 超市里还有许许多多的焦尸，他费尽全力也没有救出来一个，看着满地的尸体，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 早知道如此，为什么要来隐秘跟踪呢？ 直接纠集警力，疏散人群，道路设卡，抓她啊！ 就算这样会打草惊蛇，导致扑空，但总好过现在这个情况。 他一路来到超市的后门，在那里，他见到了洛克·达尔。 那时候的洛克·达尔还不是女人的模样,是一个干瘦的带着眼睛的文弱青年，文质彬彬的气质中带着一丝阴狠。 他混在人群中，怀中抱着一个一脸烟尘的女孩，和丁仁隔着一条街对视。 虽然洛克·达尔不是档案中的模样，但是丁仁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丁局，到了。” “……” 丁仁睁开了眼，看着身旁的林沐，恍惚了片刻后这才回想起自己在干什么。 用芯片来代替大脑思考，造成了一定程度的记忆错乱，记忆和时间线有些对不上号，要不是理智告诉他超市大火是三年前的事情，他以为事情就发生在刚才。 他揉了揉眼睛，问前面的出租车司机:“师傅，多少钱。” “师傅，我已经给过了。”林沐的眼睛充满血丝，显然他的状态也不怎么好。 丁仁看了眼林沐泛红的眼睛，心中没来由的升起一股懊悔，但随即被他压了下去:“好的，咱们走吧。” 下了车后，面前是一栋撑起钢铁苍穹的摩天大楼。 走进了如同足球场一般的一楼大厅，略过一楼那些小吃摊,他们直奔电梯，在显示屏中输入了七百三十二层。 “……电梯故障……” 看着显示屏中的红字，丁仁脸色一黑:“凯恩，我们要真的想抓你，就不会来这点人了！” 电梯显示屏中还是那几个字:“……电梯故障……” “凯恩，我没在网络上布控。” “……电梯故障……” “凯恩，我是来找你合作的，如果你成功帮了我，你之前犯的事我可以销账。” “……电梯故障……” “这个人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林沐从怀中掏出了枪，对着显示屏恶狠狠的说道:“你要是再不配合，别怪我们不客气，要想抓到你，我们有的是办法。” “……电梯……（v｀）吓唬我？……” “我们是真心来找你合作的。”丁仁低下头，神色无奈的说道:“我们需要你追查一段信号。” 这段信号，是扑空洛克·达尔后捕捉到的，要不是为了追她，丁仁真不愿意求人。 “……电梯故障……” “这段信号很特别，我现有的力量做不到追踪。”丁仁继续说道:“你应该知道，最近的《城市安全法案》审议通过，渊墟警局解构重组，我们的技术设备都在停用……” “……电梯故障……” “尼玛！你除了这四个字，别的不会打了？”林沐砸了砸显示屏，一脸怒色的说道:“丁局，咱干脆直接冲上去……” “小林，不要冲动，咱们是来求人办事的。”丁仁拍了拍林沐的肩膀，随后继续说道:“警局重组为城市安全公司后，能购买安保服务的只有那些公司，到时候，我们要交接档案……” “……把我的档案销掉，我帮你做，事先说明，无论成不成，你都要履行诺言……” 丁仁点了点头:“一言为定。” “……(≧≦)合作愉快……” 显示屏显示完这几个字后，电梯便如同坐火箭一般向上运行。 这是台摩天大楼的专用特快电梯，时速最高可达144公里，732层楼的高度，一分钟多一点便到了，速度如同坐高铁。 来到732层后，电梯门缓缓打开，丁仁看到了里面的环境。 密密麻麻的超算连成排，覆盖了整个732层，这让丁仁有种走进cpu内部的感觉……全是电路。 不一会，一位抱着猫的金发美女从机箱缝隙中走了出来，来到二人的面前，上下打量着。 丁仁挑了挑眉毛，看着美女问道:“凯恩，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怎么，你男人当够了？” “滚！你瞎啊，我才是凯恩！”美女怀中的小猫伸了下爪子，对着丁仁说道:“这个美女机器人，是我做的一个垫子。” 说完，美女机器人便撸了撸凯恩的下巴，凯恩舒服的哼了一声。 “……” 丁仁愣了好一会，他看了一眼蓝灰色毛发的猫，又看了一看美女，感觉自己的芯片排异反应还没有过去。 “你有什么事求本大爷啊？”凯恩舔了舔自己的前爪，在美女怀中找了一个舒服的角度，懒洋洋的看着丁仁。 “你们黑客现在都玩的这么花吗？”丁仁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表情。 “血肉苦弱，机械飞升。”凯恩说道:“当人当腻了，所以想当个猫，怎么，有意见？” “你就算变成一坨翔我都没意见，这是你的权利。”丁仁苦笑一声，随后说道:“时间有限，我开门见山的说吧，这是我们在网络中捕捉到的一条信号，希望你帮我追查一下来源。” “先不说这个，你们这意识芯片是在哪做的？”凯恩语气严肃的说道:“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做了意识转移，但芯片做的有够劣质的，而且还在不停的收发讯号。” “收发讯号？”丁仁的眉头瞬间皱紧。 “是啊，你进来我这边就检测到了。”凯恩说道:“应该是做芯片的时候，厂商做进去的几个程序，能够干扰意识流运行的。” “干扰意识流？” “就是替换人格的东西。”凯恩说道:“现在信号已经被我屏蔽了，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头晕的现象没有了？” 丁仁和林沐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后，双方的眼睛都变的凌厉起来。 芯片制作厂商，是拖警方的关系找的…… 丁仁闭上眼睛，思索片刻后问道:“你能帮我们清楚吗？” “你信任我吗？”凯恩冷笑一声:“就算你信任我，那些大公司的东西，我可不敢动。” 丁仁看着凯恩的竖瞳:“你先帮我们清理了，出了事情我担着。” “你自己这句话你自己信吗？别跟我说什么警察的职业操守，现在警局都卖了，你拿什么保障？你保障个屁啊！”凯恩无语的摇了摇头，随后说道:“不过我可以给你几个屏蔽的程序。” “多谢。” 丁仁点了点头。 “记住，你欠我个人情。”凯恩舔了舔自己的猫，随后说道:“把你要查的信号分享给我，我看看怎么个事。” “好。” 丁仁将之前捕获到的数据共享给了凯恩:“这是我之前在网络中发现的一段信号，费了好大的劲。” 凯恩眯起了猫眼:“仔细说说。” “数据是离散的，我从街道附近的家用局域网，自动售卖机，摄像头闪存，交通指挥灯中拆出了这些不属于它们的字符串，随后拼成了一小段意义不明的程序……我想知道他们来自哪里。” “有意思。”凯恩转了转眼珠，分析了一遍信号特征后说道:“看来我得出全力了。” “希望你能尽快查到，这意味着你能拯救更多的人。” “还是少画这种烂饼吧，你们要是能把负债率降低十个百分点，社会治安都能提高一大截。”凯恩冷哼一声，随后让美女机器人带着他向机房深处走去。 一边走，他一边说道:“小螺丝，把那边的动画渲染程序停了，ai的训练也停了，给那破算法公司打电话，告诉他们今天有事，合作停一天……” 听着这些，丁仁随口问道:“你租借算力了？” “不租借算力，我特么连电费都交不起。”凯恩说道:“你知道干我们这一行的，最苦恼的事情是什么？是特么的电费啊！好不容易骇进去了，特么的电停了你敢信？” “……”丁仁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沉默。 凯恩继续抱怨道:“电力局那帮孙子，缺钱他们是真的停啊，你要是敢该电表，他们敢一个区的断电，就为了插你这一家，冲锋枪往脸上一怼，都快赶上税务局了。” “……” “你知不知道，为了追查你这一个信号，我亏多少？算法公司那一单，停一天可是要付几万违约金的啊！”凯恩瞥了丁仁一眼:“希望你能说到做到，把我的档案抹了。” “老实说，我挺支持你的，当初骇进虹光电子……” “你别提那档子事，年少轻狂，啥也不懂，搞得我现在都成只猫了，艹。” 说完，凯恩伸出爪子，指了指墙角中堆的几个大木箱子，说道:“螺丝，把那几个箱子也拆开，告诉大k，这超算得等几天再借。” “大k？”听到这个名字，丁仁眉头动了动，问道:“你认识大k？” “是啊，我曾经在他开的学校里教计算机，工资不高，但当时还挺开心的。”凯恩笑着说道:“可惜……被达尔帮搞惨了。” “当年他搞学校都给我干蒙了，我以为这小子是要系统化的从小培育黑帮，里面可能全都是神经毒剂。”丁仁笑着说道:“我带着人围了学校好几次，发现他真的是在为了街区搞学校，而且教授真的内容时，我都不会了。”攵學3肆 “他就是个神经病，这年头搞廉价教育都暴死，搞免费教育，他不死谁死。”凯恩叹了口气:“要不是因为喜欢他发神经，我还真不去他那个破学校。” “是啊。”丁仁叹了口气。 他也喜欢那个学校，曾经花了很大的精力维持学校附近的治安，但…… “诶~听说那个威廉·达尔死了，死的好啊。”凯恩说道:“听说大k这次租借算力，就是为了那个杀死威廉的人，大k搭上这么一位强者，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开学校。” “你是说……宁原？” “对对对，就是那个宁原。”凯恩揉了揉自己的猫脸:“他可厉害了，其他人可能不知道，我知道，事后魔洞军工找过他。” “魔洞军工？” 丁仁猛地想起一周前发生的事情，城市建筑坍塌。 死伤了数十人，大部分都是魔洞军工的人，当时是他这个副局长负责与魔洞军工对接的，对这件事有着一些了解……只了解魔洞军工说的那部分。 而那一天，又正巧是威廉·达尔死亡的那一天。 “你是说，魔洞军工找过他？” “是啊，知道他后，我随兴查过他，他那天的行动轨迹毫不掩饰，与魔洞军工的行动路线完美重叠，并且在那里信号失踪，然后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另一个街区了。” “……” 丁仁皱紧眉头，仔细思索起来。 “好了，那些程序都下线，我分析一下这个信号。”凯恩伸出猫爪，在半空中晃了晃，随后一块硕大的全息投影屏幕闪现在半空中。 凯恩操作一会后，对着丁仁说道:“我写了个算法程序，已经开始自动分析了，大概几分钟后就会有结果，要么我算法方向错了，要么就是数据解算成功。” “嗯。”丁仁点了点头，问道:“你这里没有凳子吗？” “猫需要凳子吗？猫只要猫爬架就够了。” “……” 等了大概五十多分钟，凯恩测试了四个算法后，屏幕上终于出现了答案。 凯恩盯着屏幕，语气十分凝重的说道:“靠……这是深海泰坦！” 第一百四十五章：记忆深处（五） “深海泰坦？”丁仁疑惑的问道。 “对，这数据不就是深海泰坦嘛！”凯恩揉了揉自己的猫脑袋，惊叫着说道:“错不了，就是它，绝对是它！” “深海泰坦是什么？” “一个深潜在渊墟网络中的幽灵。” 凯恩指挥着天花板上悬吊的机械臂，拽来一根粗壮的线缆，插在金发美女机器人上,随后他又从机器人的主控上，扯出一根线，插在自己的脑后。 “这可是个大家伙，黑客组织们追踪这东西追踪几年了，一点水花都没有，现在被我逮到了，我说什么也要抓住它！” 说完,凯恩的猫脸都僵硬了起来。 看来要处理的数据很大，连面部模拟的程序都暂停了，要释放内存给数据处理程序。 “潜藏在网络中的幽灵？” “是的，我们这些干网络安全的，每天面对的不是厚厚的防火墙，就是来源不明的网络ai。”凯恩说道:“但其实大部分流窜ai都能看出来是谁写的，因为不同黑客的编写习惯不同，就算看不出来，也能分析出是什么语言，哪家公司出品的。” “嗯。”丁仁点了点头，局里的那些网警，追踪信号的时候，也都是这么干的。 分析语言，分析编写习惯，分析数据……几乎看几眼就知道这是谁干的了。 “但是深海泰坦这个不一样。”凯恩说道:“它的数据结构，算法，编程语言模组是全新的,所有的数据都是离散态，互相之间几乎没有交流，但……” “这点我知道，要不是我们详细检查了附近所有的计算机硬件，真发现不了这些。” “是的，要不是我们黑客工作需要，要频繁的检查内存，堆栈，还真的发现不了这些。”凯恩说道:“最开始的时候，几个黑客发现了计算机里多出来的代码，分享到论坛上，问是谁干的。” 说到这，凯恩忍不住发笑起来，僵硬的猫脸配合着大笑的声音，有说不出来的诡异。 “哈哈，一个黑客，在论坛上，问自己的电脑被入侵，究竟是谁干的！真是没有比这还好笑得事情了，当时所有人都在嘲讽他们，随后检查了这些代码。” 丁仁点了点头:“然后呢？” “开始是一些中等的黑客，试着分析了一下，发现什么也分析不出来,于是求助大佬。”凯恩说道:“结果那些大佬也分析不出来，于是就在论坛里问，这代码谁写的，希望合作一下，这一下可掀起滔天巨浪了。” 丁仁能想象到。 一个圈内顶级大佬的认可，这的确是滔天巨浪，足以牵动整个圈层。 “然后你们就找出了这个黑客，他叫深海泰坦？” “哪有，我们整个黑客搜了整整一个月，也不知道这个大佬是谁，全网call他上线，他也不回话。”凯恩苦笑着说道:“于是我们就叫它深海烂泥怪。” “深海烂泥怪？” “是啊，能潜伏在网络里这么久，也不再网上冒泡，不是深海烂泥怪是什么？”凯恩说道:“这事情本应该到此不了了之的。” “不了了之？为什么？” “别看这人代码写的牛，但充其量也就是一个新的语言，新的数据结构而已，能混到圈子顶层的，谁没有自己的独家本事啊，我们最开始也就认为，他就是向圈子里打个招呼而已。” 凯恩摇了摇头:“但事情后来就不一样了。” “不一样了？”丁仁好奇的问道。 “嗯，在那次网络动荡之后，很多大佬都发现自己的电脑里多出了代码，数据结构一看就是深海烂泥怪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这个深海烂泥怪的实力很强，而且很有侵略性？” “你在说什么啊，这意味着，这个深海烂泥怪，掌握着非常多的零日漏洞！” “零日漏洞？”丁仁皱紧了眉头。 “就是从来没有被发现的系统漏洞。”凯恩说道:“基于零日漏洞的零日攻击，基本无解，因为根本没有防御措施。” “我知道这个，这意味着什么？”丁仁问道。 “对于我们干黑客的来说，手里掌握着的零日漏洞就是杀手锏，不到关键时候根本不用的。”凯恩说道:“他利用零日漏洞入侵，那就不是玩闹了。” 丁仁立刻明白了凯恩的意思。 零日漏洞，对于黑客来说，就是底牌一般的存在。 如果没有必要，都是藏着掖着，不展露与人。 黑客之间的打招呼手段，可能是入侵和反入侵，互相炫一下技术。 这种玩闹基本不会用到零日漏洞。 而深海烂泥怪则利用了零日漏洞，那意味着真正的攻击。 从覆盖整个网络的离散数据来看…… 丁仁眉头紧紧皱起:“他在发动一场大规模的网络攻击。” “对，如此规模的入侵，相当罕见，他不打招呼直接入侵的行为激怒了我们，我们就查他的程序。”凯恩摇了摇头:“但是事情毫无进展。” “毫无进展？” “对，数据是离散的，根本无法追踪ip，而且单个数据毫无意义，只有实时检测整片的网络，根据时序分析，才能看出来一点端倪。”凯恩语气凝重的说道。 “什么端倪？” “你知道这种程度的网络入侵，能够做到什么吗？” “什么？” “能改变现实。” 丁仁脸色严肃起来:“改变现实？” “对。”凯恩问道:“你玩过虚拟游戏吗？” “玩过。” “那你应该知道，只要将信号放到你的主控里，刺激你的感官神经，你就可以看到一个虚假的事物。”凯恩说道:“利用这点，我们就可以生成一个虚假的人或者景。” 丁仁皱紧眉头说道:“骗过人简单，骗过那些探测器难，你是说……” “对，看看你发现数据的位置吧，自动售卖机，交通信号灯，附近的家用局域网……自动售卖机上有摄像头，有红外线探照灯，交通信号灯上也有这些，附近的家用网络里的那些智能家居，也全都是探测器。” “把这些探测器的信号全部伪造……”丁仁瞪大眼睛，惊骇的说道:“的确可以改变现实，人类的现实。” “是啊，三年前，我们对这个深海烂泥怪发动过围剿。”凯恩说道:“我们召集了几十万的黑客，目的只有两个，一，揪出它的ip位置，如果没有ip，那就是流窜ai，二，绞杀这个ai。” “三年前……”丁仁脑中闪过那场超市大火，问道:“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一小半黑客被警察抓了，还有一部分被公司逮到杀了，剩下的人把它堵到了一家超市网络里。” “超市？”丁仁忍不住大声惊叫起来:“超市……” “你那么大反应干什么？”凯恩撇了一眼丁仁，随后说道:“堵进超市之后，本以为能抓到他，结果它过载电气设备，烧了超市，又把周围的网络搞瘫痪，逃之夭夭。” 丁仁感觉自己的呼吸骤停。 怪不得那一天消防员来的那么慢，怪不得！ 怪不得洛克·达尔会突然消失…… 他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自己追了三年的，究竟是什么啊！ “诶，从那之后，我们就知道拦不住它了。”凯恩苦笑着说道:“所以我们给它取了这个名字，深海泰坦，一个潜藏在深海中的世界主宰者。” “深海泰坦。”丁仁转过头和林沐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震惊。 洛克·达尔……是深海泰坦吗？ “再然后，我们就开始了自研操作系统。”凯恩继续说道:“使用自研的操作系统，可以避免深海泰坦的零日攻击，但……个人经费有限，我们做出的系统大多漏洞百出，深海泰坦分分钟给我们破了。” “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摆烂呗。”凯恩说道:“现在只要是台电脑，底层代码中基本都有深海泰坦，没法治，不过好在深海泰坦要想做点什么，得额外的输送数据，只要监控网络端口，发现不正常数据下载的时候拔插头，什么都好说。” “拔插头？” “我告诉你，这可是神技，不会拔插头的黑客不是好黑客。”凯恩笑着说道:“股票熔断的时候，不就是拔插头嘛……” “这可真是……” “无奈啊……不过，你这次带回来的数据，给了我希望。”凯恩说道:“你的运气是真不错啊。” “我带来的数据怎么了？” “对，数据的ip地址迁移是沿着一个规律行进的。”凯恩调出了整个布拉维尔下层区的地图，指着上面密密麻麻吗的网点说道:“这种规律性前所未见，应该是几年来，它的意更识成熟了，而且……卧槽！” 丁仁连忙问道:“怎么了？” “深海泰坦在横纹街爆了，我去！”凯恩兴奋的瞪大猫眼:“它的ip露出来了！” “在哪？” “布拉维尔下层区……”凯恩的眼睛眯了起来:“凌岚算法研究中心。” “凌岚算法研究中心？”丁仁瞳孔猛地放大:“你是说坎达尔集团的那个？” “对。” …… 看着消失的无影无踪的洛克·达尔。 关雅的心里十分迷惑。 人呢？ “加里，她人呢？” 过了好一会后，斯图尔特的声音才在脑中响起。 “该死的！她跑了！” “空间移动吗？” “不是，是网络！”斯图尔特语气凝重的说道:“这是……天国圣灵？” “你在说什么？” “她根本不是一个人类，她是生活在网络里的流窜ai！”斯图尔特语气惊讶的说道:“卧槽，她的实体是……源质！天国圣灵的源质！” “你说什么？她是源质构成的？” “对，要不然一个虚拟的网络幽灵，如何干涉现实的？只有天国圣灵的源质能做到。”斯图尔特说道:“要不是最后的永夜侵染，我根本发现不了这一点，她在死亡后被强制召回了！” “流窜ai……” “关雅，你快点把宁原唤醒，事情大条了。”斯图尔特说道:“洛克·达尔身上的源质，不属于都卡尔达，我所拥有的权限掌控不了她，这是一个可怕的敌人，我们不知道她的真实面貌……” 关雅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的站起了身。 “关雅，你……” 关雅一脸平淡的说道:“斯图尔特，你刚才不还是一直叫我关姐姐的吗？” “……”斯图尔特愣了愣，随后笑着说道:“关姐姐……” “够了！斯图尔特，你不用再假惺惺的了。”关雅脸色阴沉的说道:“我只是一个虚拟人格，生死都受到你的摆布，你没必要再假装善意，很恶心知道吗？” “关姐姐……你……”斯图尔特沉默片刻，说道:“我可以复制你的数据，挂到网络上，这样你就可以活下来……” “那还是我吗？”关雅摇了摇头:“那不过又是一场悲剧而已。” “……” 斯图尔特彻底沉默下来。 是啊，复制了数据，挂到网络上，那也不是这个关雅了。 这对于面前的关雅来说，一点安慰的作用都没有，相反，还会让她更加愤怒。 都是虚拟的产物，为什么她能存在，而自己不能呢？ 斯图尔特思索片刻，语气冷冽的说道:“你知道的，你只是一个算法芯片，我不会让你活下来，干扰宁原的意识。” “哈哈，斯图尔特，你总算真诚一点了。”关雅轻声笑了笑。 “你现在应该去唤醒宁原，如果你不同意，我会让你强制关机，改变你的意识，让你心甘情愿的去唤醒他。”斯图尔特语气平淡的说道:“关姐姐，别逼我那么做。” “我不是她。”关雅低下头，捏紧了拳头，随后又松了下来。 她的生命只有一瞬。 只是为了唤醒宁原而诞生的工具。 工具，没有选择的权利。 即便她再怎么不愿意，也最终会走到这条路上。 复制一个自己，在网络中活下来？ 这算什么活着？ 关雅摇了摇头，苦涩的说道:“知道吗，虽然我是一块意识芯片，但人格却来源于关雅，我依然有饿的感觉，你知道饥饿的滋味吗？” “我当然知道，我饿了整整五年。” “那好，让我吃顿饭，我为你叫醒宁原。”关雅轻声说道:“我没有其他的要求了。” “只有这点？” “对，只有这点。”关雅说道:“洛克·达尔的去向，那是你和宁原之间的事情，和我无关。” “好，你想要吃什么？我给你叫份外卖。” 第一百四十六章：记忆深处（六） 站在甲板的位置上，宁原遥遥的看向太阳的方位。 此刻的太阳只是地球边缘的一个闪亮耀斑，照的地球的边际金光璀璨，光芒透过云层的弯折，将银白色的地球照耀的熠熠生辉。 阳光经过地球的反射后，光芒中充斥着银白色的光流，密布着古神的神性污染。 古神仅仅是刺破了封印的一角,就改变了浩瀚的宇宙深空，不久后，神性污染会彻底的扭曲太阳系，将这两光年的银河一角，变成了神的国度。 如果没有三光年外的封印层，古神很快就会找到跨越光速的路径,扭曲整个银河系。 在古神的伟岸面前，宁原感觉自己渺小的如同蝼蚁。 此刻，他能看到自己在甲板上的影子，却找不到甲板在地球上的影子。 宇宙深空，空荡无比。 是没有反光的！ 太阳射出去的光线，反射不回来，自然没有甲板的影子。 因此，宁原能保持自己在甲板上的移动，却无法用影子整个甲板移动。 此刻，这截破碎的装甲板就成了飘荡在深空中的坟墓，除非它漂荡到地球的向阳面，否则宁原无法运动。 卡在地球明暗交界边缘处的甲板都无法移动，更别提藏在地球背面的近地轨道发动机了。 现在，装甲板碎片上，没有任何推进装置，唯一能够作用的，就是他们身上的矢量喷口。 宁原眯起了眼睛。 宇宙空间是失重的，只要向着选定方向给一个初始推力,装甲版这么大的质量是可以推动的。 近地轨道发动机也是可以推动的。 “耿琳，我们到达发动机那里后，如果以我们为初始推力，控制方向，直到方向稳定后，我们再开启发动机，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异能……” “队长，你需要刹车的。” 宁原闭上了嘴巴。 是啊，自己需要刹车。 苍穹号近地轨道发动机……准确的来说，是苍穹号一个小模组的轨道发动机。 这么一个小型的轨道发动机，它的高度都有六百多米，直径多达两公里，光是自重就有六十四亿吨，相当于几百个摩天大楼捆在一起。 这个重量直接向着加勒比海砸去……这可比灭绝恐龙的那块陨石还要恐怖。 虽然说地球的生态圈已经被毁灭，不需要再被毁灭一次，但他可是要去救人的！ 不是特么把人再砸死一次！ 因此，即便不需要用异能来控制方向，也需要用异能来控制刹车。 虽然说发动机体内自带能源系统，宁原不用愁能源问题，但如果没有强烈的阳光，再强的能源也是白扯。 除非他能获得一个超越s级的主控系统……但即便有了那么大的算力，他也没办法捕捉到光线打在遥远星球中的投影。 一是因为三光年外的星光,是贴图，根本不会有任何投影。 二是即便影子到了那么远的地方，他也无力操控，因为他只能在许多年后，才能捕捉到自己的影子。 跨越了那么多年，改变影子又能改变什么？ 过去和未来都不存在，人只有光速域下的现在。 宁原咬了咬牙，他找不到任何控制近地轨道发动机的途径，也找不到到达那里的途径。 他思索了一会后，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误区。 其实自己根本没必要控制轨道发动机，自己只要先下去，去向阳面，找辆飞机，然后飞到加勒比海…… 想着想着，他就忍不住敲了一下自己的头。 这都什么脑残的想法。 他需要的是渊墟的技术！ 只有渊墟的技术，才能暂时性的遏制住古神的神性污染，才能让他在下面那个已经彻底腐化的地球上生存！ 想了想，他问道:“耿琳，有没有办法，让我们能够长时间的在地表活动？” “……”耿琳想了想，随后认真的说道:“在接近地球大气层的时候，我可以用我的异能，将我们缩小到中子大小，这样我们应该可以穿过神性污染，然后到达生态模拟舱段……” “得，你别说了。”宁原挠了挠头:“咱俩变成中子大小，先不说能不能穿过这么厚的污染，就是能穿过，到那时候，咱俩的小短腿得倒腾多久才能找到生态模拟舱段？到了那个大小，地球的重力跟没有一样，光是空气分子就可以把咱俩顶回宇宙。” “队长，你可以用异能。” “那也不行，就算我用异能，加速咱俩，找到了生态模拟舱，结果模拟舱泄露，那俩货死了呢？”宁原摇了摇头:“如果真出现那种情况，咱俩就不能变大，变大就会被污染死，如果不变大，卡宁之环就会把咱俩搞死。” 耿琳低下头，摇了摇脑袋:“队长，我没有其他办法了。” “那就按你的一号方案来吧，咱控制那台行星发动机。”宁原皱紧眉头，心想光从哪里来。 他需要光。 非常强烈的光。 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异能，抵抗六十四亿吨的重力，更别提坠落过程中所产生的惯性了。 他想了想，脑子中突然产生了一种疯狂的想法。 于是他问道:“现在月球在哪里？” “月球……”耿琳回头看向深空，指了一个方向说道:“月球在地球的那一边，在这里只能看到一个小圆弧。” “月球……怎么样，有没有被天国圣灵污染？” “队长……”耿琳脸色有些微微的变化，她说道:“在天国圣灵源质泄露的初期，地球人快速做出了反应，他们在对抗圣灵无望的情况下，准备去月球避难，可是殖民飞船还没有建起来，就已经被……” “我知道了……” 宁原眺望了一下宇宙深空。 封印很奇妙。 虽然说人是封印最坚固的屏障，可是人也是封印最大的漏洞。 当古神的封印泄露之后，人会首当其冲的遭受污染，并且成为一个恐怖的次级污染传播者。 没有人登上月球，那么意味着，月球还没有被污染。 宁原随后问道:“地球人造的卫星，空间站呢？” “地球上的卫星，空间站早就被古神毁掉了。”耿琳一板一眼的说道:“在神性污染弥漫的初期，这些卫星就失了控制，要么坠毁在地球上，要么消失在宇宙深处。” “也是，他们的卫星没有异空间相位遮罩，没有中子流墙壁，抵抗不了神性污染。”宁原问道:“太空中还有存留吗？” “有。”耿琳眯起眼睛，来到甲板边缘，看着深空说道:“在苍穹号碎裂之前，它记录下了地球轨道的情况，太空中有着至少两千三百多个大型碎片在近地轨道上飞行。” “都有什么？” “各国的卫星残骸，最大的碎片是天山空间站。”耿琳说道:“天山空间站的残骸正在以每秒三十二公里的速度绕着近地轨道飞行，而且速度还在持续加快。” “已经超出了第二宇宙速度。” “是的，它将在绕地轨道四圈后，彻底逃逸地球，然后会被木星的引力捕获。”耿琳说道:“这些碎片都程银白色，有着鲜明的源质污染特征，很难被使用。” “我明白了。”宁原问道:“咱们能把它的方向调整至月球吗？” “队长，你是想……” “让月球被污染掉。”宁原眯起眼睛说道:“天国圣灵的源质特征是银白色的载体，我们只需要用污染后的残骸，对月面实行撞击，污染就会随着月震传播到整个月球，届时……” 宁原嘴角微微翘起:“月球将会成为一个硕大的反光镜，远超它之前反射的光芒，这样一来，我们就有了第二个太阳。” “这个操作……是不是有点太费时费力了？”耿琳疑惑的问道。 “能在地球背面造出一个太阳，后续的行动也能方便不少。”宁原说道:“这艹蛋的环境只能让我们搞这么复杂的事情。” 或许给他更多的时间，能够想出比这动静小点的方案，但时间不允许。 卡宁之环已经启动，这个宇宙裂解在即，他想要活下来，必须抓紧一切时间行动。 他忍不住感叹一声。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 他只不过想要完成一个微不足道的目的，却必须要付出几百倍的努力，闹出几百倍的动静，这样才有可能完成这点小小的目的。 无他，一切都因为条件有限。 “好吧。”耿琳点了点头，随后说道:“队长，咱们该怎么做？” “只要改变初始方向，就可以掌握它们的行动。”宁原笑着说道:“只要它们飞到了地球的向阳面，我就能看到它们在云层中的投影，你辅助我分析运动路径，我来操作它们撞向月球。” “好的，队长。” …… 随后，二人将这块甲板片向着地球的向阳面推了大概几十公里，来到了一个更易于操作的位置。 宁原坐在甲板的正前方，尽全力的调动起自己的异能，沟通起自己的主控系统。 耿琳则站在一旁，全身贯注的注视着前方，随时准备分析残骸情况。 在这个距离上，太空也并非完全的空无一物。 人类发展数百年，发射到太空中的东西不计其数，报废的宇宙垃圾也数不胜数，宁原随便扫视一下四周，就能发现速度比子弹还快的人造物碎片。 这些碎片大多都只有巴掌大小，大一点的也只有半个手臂大，多是些报废的机械臂，卫星的太阳能版碎片之类的东西。 这些东西没有控制的必要，根本不足以点亮月球，所以宁原就稍微移动了一下它们的方向，不让他们撞到自己就行。 过了大概几分钟后，总算来了一个大家伙。 在阳光的亮斑中，一个小小的黑点不断的放大，最后化做一个足有三米高，直径两米左右的破碎残骸，远远望去，好像一块易拉罐。 易拉罐整体呈现银白色，金色和银色丝线组成的华丽花纹密布在易拉罐的周边，让铁罐对接空间站的接口看起来像一把把巨剑。 巨剑上有着几个面色扭曲的苍白人脸，正在挥舞着双臂嚎叫着，嚎叫声在这寂静深空中能够非常清晰的听到，这让宁原不禁感叹。 古神啊……真是可怕。 在银白色的花纹中，半截颜色鲜艳的旗帜显得格外显眼，那是易拉罐隶属国家的国旗，在面对古神的入侵中，倔强的挣扎着。 宁原闭上眼，清晰的看到了这半截铁罐在云层中的倒影。 还好，能够控制。 “这是国际空间站的残骸之一，目前飞行速度22公里每秒，将会在绕地四分之三圈后坠入地面，队长，以地心为标准的话，你应该调整……” 宁原点了点头，用影子操控这枚残骸，将它的速度提升两三倍之后，沿着特定的角度抛向身后的宇宙。 耀眼的阳光背后，宇宙星空开始不正常的扭曲起来，点点的星光如同细胞分裂一般，分裂成了数道，一眨一眨的。 顿时宁原感觉，那空无的宇宙中，仿佛密集了许多。 他眯起眼睛，这是卡宁之环启动的迹象。 在多维时空中呈现混态的星光透进了这个时空中。 “队长，卡宁之环启动了。”耿琳说道:“现在军方正在对奥尔特星云外的星光贴图改造，大概三十二个小时后，这个时空将会走向终点。” “我知道了。” “队长，他们正在检测整个宇宙，应该很快就会发现我们……” “哈哈。”宁原笑了笑:“发现就发现呗，怎么，他们还能进来干扰我们不成？别逗我了。” “队长，我们会上军事法庭……” “上个屁！”宁原回头看了一眼耿琳:“我说呆木头，你不是除了命令其他的什么都不想吗？怎么现在有些多愁善感起来了？” 耿琳低下头，有些紧张的说道:“队长，我……我不知道。” 她一辈子都是在军队中生活，根本不知道自己脱离了军队后，该如何生存下去。 或许，自己可能根本逃不出去，会死在这里也说不定……如果真死在这里，那也不用思考这些复杂的问题了。 耿琳自我安慰道。 “放心，我会带咱们活下来的，我会的。”宁原笑着问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我……” 耿琳喉咙动了动。 她根本不怕死，怎么死，死成什么样都无所谓。 她其实害怕的是活着。 但队长显然误会了自己。 她看向深空，她很想说出自己的惶恐，害怕再没有机会表露自己。 但又觉得说出来没有必要。 于是她把这些情绪藏在心底，对宁原说道:“队长，天山空间站来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记忆深处（七） 天山号空间站。 整体看起来就像是数个超大的易拉罐拼接在一起，前后伸出四张太阳能板。 只不过后边的太阳能版已经破碎，现在的空间站看起来就像是一直长着翅膀的蜻蜓。 几具已经冰冻的尸体先空间站一步来到宁原的身边，尸体以超高的速度绕着地球轨道飞行。 他们的宇航服已经严重破损，透过宇航服的玻璃面罩，宁原能够清晰的看到已经畸变的尸体。 到处都是金银色的花纹。 这些花纹配合上苍白的色调，让被扭曲的人看起来既丑陋又华丽，那隐隐约约的圣洁气息让宁原心生烦闷。 “耿琳，注意污染防护。”宁原看着来势汹汹的空间站，对着耿琳说道:“站在我的影子里。” “是，队长。” 宁原没有管这些漂浮的尸体，他神色平淡的看着远处的空间站，看着那一只断翅的蜻蜓越来越大。 随着空间站的靠近，对讲机中的声音变的嘈杂起来，一股股低频的噪声输入进人工耳蜗，狠狠的砸在宁原的心脏上，在这些底噪声中，他清晰的听到了几句中文。 “这里是……国家航天……” “……向所有人类发出播报……向地外文明发出播报……” “……我们遭遇了……病毒……前所未有……地球文明已无力……” “……这种……能感染有机生物……感染无机物……细胞的……扭曲……异变……超出了能量守恒定律……” “未能……解决办法……” “空间站成员……地球……沦陷……” “……这是一段自解译语言系统，请记住接下来闪烁的长短音，这是解析语音的基准，请根据音频绘制图形……” 与中文同时响起的，还有很多声长短不一的电报。 听着这些电报声，宁原叹了口气，看来这就是这颗地球最后的声音了。 “这里是天山空间站，我们在此向全宇宙发出公告，这颗蓝色星球，是我们的家园，它刚刚遭遇了未知病毒的毁灭，这种病毒无视任何障碍传播，在我们思想中蔓延，我们以无力阻止病毒，希望后来者能够勘破病毒，并记住人类文明。” “以下，是我们人类所有的文明数据，我们的技术标准和理论体系……” “以下，是我们对病毒的实验观测数据……” “请你们收下，如果有机会，请带走空间站内的人类胚胎干细胞，或许有机会复活我们的种族，多谢。” “……” 不一会，空间站就从一只蜻蜓变成了一个庞然大物，看起来非常宏伟。 虽然说和组装起来有半个月球大的苍穹号相比，这个空间站显得十分渺小，可对宁原来说，这依然是一个庞然大物了。 空间站的舱门早已消失不见，一名宇航员的尸体依靠在门边，静静的凝望着地球的方向。 当空间站来到宁原所处的甲板上方时，那名宇航员突然活动起来，看着宇宙中站立的二人，神色掩盖不住的惊讶。 “这种时候，还有人活着吗？” 他费力的站起身躯，伸出手臂向着宁原打招呼:“你们竟然还活着……” 听到这名宇航员的声音，宁原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这里可是宇宙真空！ “你们上来吧，空间站还有很多食物，还有一段完整的密闭仓，你们可以脱下衣服，补充体力……” 宁原没有说话，目光冷冽的看着面前的人，耿琳也默默的站在宁原的身边，一动不动。 “我叫马玉河，看你们俩这面相，应该是亚洲人吧，怎么之前没遇到呢？能不能听懂中文？” 见二人不回话，马玉河继续喊道:“你们俩！嘿！过来！” “你们是死了还是活着？刚才还看你们俩动来着……” “你们那边能联系到地球吗？空间站不是标配同步翻译软件吗……” “嘿！” 宁原上下打量了一眼马玉河，抬起手，止住了空间站的运行，随后默默的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马玉河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口的大洞，神色顿时变的惊骇，他猛地想起来一切。 就在刚才，空间站的太阳能电池板遭遇了太空残骸的袭击，高速移动的太空垃圾如同巨炮一般炸毁了一侧电池板，还炸毁了外侧天线。 为了恢复和地球的联络，他冒死冲出了空间站，在没有任何安全措施的情况下，修好了天线，随后就听到了令人绝望的消息。 地球彻底完了。 他们这些宇航员……彻底成了宇宙中的孤魂，没有家，也没有未来。 尽管这则消息很震撼，但他激动一会便平静下来，因为有着更重要的使命等着他。 地球传来了最后一条命令。 尽一切可能，将空间站开出太阳系，传递……人类文明的消息。 就在他准备完成这个命令的时候，一发半截指头大小的残骸击穿了他的胸膛。 “我……”马玉河脸上开始长出金银色的脓疮，伤口处也闪烁出银白色的微光，他看了看自己，随后苦笑着对宁原说道:“看来我已经被污染了。” 宁原没有说话，一直保持着沉默。 “你们……不管你们是谁，帮我完成最后的使命，好吗？”马玉河说道:“联合国通知了最后的命令，他们把人类文明的历史，科技，理论都储存到空间站计算机里了，我们要把这个空间站开出太阳系，这需要你们的帮忙。” “……”宁原依旧沉默。 “我一个人做不到，这个空间站出了地球后，就会被木星捕获，我需要你的帮助！同志。”马玉河说道:“我知道，我在宇宙里说话很不正常，你们倒是开麦啊！” 宁原细微的摇了摇头。 “为什么？为什么不同意！”马玉河晃动了一下手臂，想了想后说道:“也对，不少船员都变异了，这是一艘载满病毒的空间站，不应该开出去，你等我一下……” 说完，马玉河转身走进了空间站中。 等到他再次走出来的时候，他已经丧失了人形，浑身上下都是金银色的疮疤，皮肤也变的十分苍白。 他张了张嘴，但是语句却变的无比奇怪，不像是人类。 他缓慢的走到了空间站的舱门边，全力扔出了手中一物。 在扔出那个物品后，他便无力的坠向了银白色的地球。 那个物品运动的速度很快，不一会便飞过了宁原所在的甲板，宁原用异能操控，稳稳的接住了这个物品。 那是一块移动硬盘，储存着人类文明信息的硬盘。 宁原摩梭了一会手中的硬盘后，苦笑一声:“大哥，不知道第三类接触的首要法则吗？信息要简单明了，能用照片就别搞其他……你搞个这东西，外星人怎么看的懂啊？他们又不懂人类的计算机编码……” 应该是时间有限，搞不出来其他的方式了吧。 “队长，这块硬盘，要带回去吗？” “带回去干嘛？当摆设吗？还是你想要留个纪念品？” “这是他们文明仅存的记录了。” “他们的文明在时空管理局有详细的档案，三十多个小时后，这里的文明会重生。”宁原轻轻摸着硬盘，说道:“留着它，有泄露古神源质的风险。” 耿琳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呆木头，不用我提醒吧，最好不要与任何被污染者进行联络，电磁讯号也是神性污染的载体。” “我知道，我只是……”耿琳摇了摇头，随后站直身体，一板一眼的说道:“移动空间站吧，队长。” 宁原转头看着耿琳，目光闪烁着笑意:“要不留着它，当个纪念品？我看它也没什么危害。” “不，队长，我不想留存。”耿琳神色坚定的说道:“在军事法庭上，这可是罪证。” 看着一板一眼回答的耿琳，他忍不住笑起来，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耿琳。 “好吧。” 宁原低下头，又转头摩梭起了硬盘，心想该怎么处理这个物件。 “知道吗？他们其实有机会发展出技术，遮断神性污染的。”他把玩着硬盘，苦笑着说道:“如果地球人在纳米技术上更进一步，有了可以被量产的高聚合分子材料，就可以勉强抵抗神性污染。” “没有如果，时空管理局的封印管理手册上早就写了，要遏制地球人发展深空科技的可能，任何能造出太空电梯的材料，都不准许研究量产。” “诶~”宁原叹了口气，对于处理这件事，他心中有了主意:“耿琳，给我个方向，能让这硬盘飞出太阳系的方向。” “是，队长。” 耿琳稍微计算了一会，便给了宁原答案:“队长，沿着我发给你的方向投掷就行，不过世事无绝对，路上难免会有观测不到的小型陨石撞上……” “哈哈，你管那么多干嘛！” 宁原笑了笑，看向那名宇航员坠落的方向，行了一个军礼后，轻声说道:“感谢341号地球为古神封印事业做出的牺牲。” 随后他把这枚硬盘狠狠的抛进了宇宙深空。 “来吧，让我们点亮月球。” …… 大概过了七八分钟后，地球背部的轮廓线上，突然冒出一道无比明亮的闪光。 乳白色的光在地球的大气中不停传播，反射，发出耀眼的光，让宁原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酸涩。 他明白，虽然光芒强烈，但是电子义眼足以挡下所有光，这只是心理上的反应而已。 他揉了揉眼睛，看向地球。 现如今地球已经变成了一颗散发着强光的银白小球，在太阳和月亮的双重照射下，整个地球就像是一个超亮的灯泡。 目前来看，计划一切顺利。 月球已经感染上了天国圣灵的源质，按照源质的特性变成了反射阳光的大镜子。 这样一来，地球背面的光线就充足了。 宁原嘴角微微翘起，站在甲板的边上，利用甲板投射在云层上的阴影，以超快的速度向着轨道发动机的方向前行。 这种阳光充足的感觉真是许久没有过了！ 他忍不住想返祖，捶胸大嚎一声，但耿琳就在身边……碍于队长的面子，他只能忍住。 星空仍然在不正常的扭曲着，这预告着卡宁之环仍然在不紧不慢的拆毁太阳系。 太阳传过来的光芒也渐渐变成了乳白色，地球轨道附近到处都是混乱的电磁风暴，无线电里全都是杂乱无章的信号。 在这密密麻麻的噪声中，一声声悠远的钟鸣混杂其中，在钟鸣之后，宁原仿佛还听到了洪亮的歌声。 就像是教堂的唱诗班一般，声音中处处充斥着圣洁的味道。 过了一会后，宁原发现，自己不仅仅在无线电中听到了歌声，整个宇宙……都在跟着唱歌。 天国圣灵……已经脱出了地球引力，向着宇宙中蔓延了。 高速行驶了几分钟后，他终于看清了藏在地球背后的月球。 现在的月球通体洁白，向阳面闪耀着无尽的白光，在这白光中，宁原隐约看到了无数道尖锐的东西从月面中升起，直刺地球。 靠近了一些后，他清晰的看到了这些尖锐的东西。 那是一道道无比巨大的骨刺，每一根骨刺，都有着相当于月球直径的高度！ 如此巨大的骨刺……宁原本能的联想到了天国圣灵，随后多年的训练就遏制了他的思想。 不要去想，不要去猜。 当你想要了解古神的时候，你就距离死亡不远了！ 他摇了摇头，对着耿琳说道:“保持思维，时刻检查，不要被侵占！” “是，队长。” 宁原的心微微放了下来，他将目光放到了骨刺边缘的一个小点上。 苍穹号是蜂群结构设计，简单来说，就是由无数个小飞船组成的一个大飞船，在曲速飞行的时候，这些小飞船靠近中心飞船，共享一个空间泡。 当处理任务的时候，这些小飞船又分散开来，使其可以在近地轨道附近机动。 因为节省费用的原因，这些小飞船大部分都采取了比较原始的设计，工质引擎推动，也就是重核聚变喷射等离子。 虽然原始，但它们的规模可不小。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那个存在与骨刺尖端的小点也越来越大。 从一个点，到一个乒乓球，到一个篮球，再到一个足球场……慢慢的，一个高六百多米，直径两公里巨型钢铁建筑展现在眼前。 在钢铁建筑的旁边，漂浮着大量的渊墟士兵尸体，他们身穿着全封闭式外骨骼装甲，脑袋上毫无例外的都有一个洞。 看到这个场景，宁原眉头皱了皱:“早知道如此，为什么还派人进来？” “队长？” “找个口，咱们进去。” 第一百四十八章：记忆深处（八） 这是一片光的海洋。 如果排除掉无线电里那些精神污染，排除掉太空中那些漂浮的尸体，这里算的上是世间罕见的美景。 在这里看去，洁白的骨刺如同连绵不绝的山脉，横贯在星辰间，骨刺之上有着复杂的沟壑，在光的衬托下，如同一块雕刻精美的和田玉，甚是好看。 一个硕大的黑色圆盘漂浮在和田玉的下方，圆盘通体漆黑，裸漏的外装结构让其有一种粗暴的美。 这种美来源于工业设计的精准，如此庞大，结构复杂的建筑，没有一分装饰是多余的。 不像民用装饰那般，为了设计而设计，形而上学的装饰结构，军用设施有的只是三角和四方，一切都为了机器的目标服务。 重核聚变。 简称烧石头。 将两亿多的温度锁死在圆盘的中心，利用宇宙间随处可见的物质就可以进行聚变反应，在反物质引擎故障，空间跃迁引擎停推的情况下，这种相对原始的技术，是最可靠的。 重核聚变的产物，会被收集起来，变成推动飞船前进的工质，因此发动机的引擎和推进装置是链接在一起的，能确保航行的稳定。 即便是现在这种……苍穹号仅剩一个破近地轨道发动机，发动机后面紧跟着一小截破烂船身的情况，它依然能开到宇宙的边疆。 当然，这个宇宙只有三光年，没有跨宇宙航行的技术，谁也出不去。 宁原闭上眼，脑中思绪纷乱。 他其实很怕。 因为他其实并没有什么招，在空间跳跃引擎爆炸之后，他根本找不到什么办法出去。 三光年外，是另一个三光年。 这个宇宙如同一个莫比乌斯环带，不，是一个克莱因瓶，首尾相连，无穷无尽，在奥尔特陨石带外，唯一能找到的，只有几颗摇着尾巴的彗星。 这些彗星还被严格设计，避免飞出宇宙，然后从另一端飞回来，让人类看到，燃起深空探索的欲望。 地球上的人类，永远的被锁死在摇篮之中，不能抬头。 因为抬头，就是古神。 现在，他要和古神做笔交易。 因为除了古神，他想不到任何其他的力量能够跨越宇宙。 他只要一根针。 一根能在高维时空中存在，刺破克莱因瓶的针。 只有古神能做到…… 至于之后古神对渊墟的影响，军事法庭的审判……他根本不想考虑。 在军队服役了一辈子的他，不想一辈子活在暗影中。 他想带着他的队员，沐浴在光辉里，哪怕仅仅是站在阴影的明暗交界线，那也比现在好。 比现在好。 宇宙中漂浮的尸体触碰到甲板的旁边，尸体脑袋上有着一个巨大的洞，淋漓的鲜血和脑浆从洞口喷出，在低温的太空中凝结成冰柱，被宁原的身体碰碎。 这让他更加确定了想法。 军队，不能呆了。 轨道发动机的下面，有着一节飞舞的电缆，电缆后面是密密麻麻的钢筋铁索，这道有钢铁组成的小网中有一个洞口，能让人钻进去。 洞外，有着几个机器人使用焊枪在修复，但是原材料缺失的情况下，它们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队长，从破损程度来看，发动机核心的控制机段应该保存完好，那里的污染防护措施应该完善。” 宁原点了点头:“耿琳，注意防护，这些钢筋有一些是高分子聚合物，可以割破我们身上的纳米防护装置。” “是的队长。” “千万记住了，如果割破了，神仙难救。” 宁原重复了一遍后，率先进入了洞口中，一边进入，他一边用异能将这些裸露的钢筋掰弯，让其变的圆滑，易于耿琳通过。 “耿琳，你能接入那些维修机器人的网络吗？” “可以，队长。” “告诉他们，把咱们带过来的装甲板焊在缺口处，这样我们就有了两个密闭船舱，以作备用。” “是，队长。” 进入洞口后，二人首先来到了船员的生存舱，舱内漂浮着大量的尸体，和外边尸体不同的是，这些人身上没有伤痕。 他们死于船舱破损带来的失压与低温。 扫视了一圈这些尸体青筋暴起的脸后，看着他们身上长出的金银色疮疤，宁原知道，古神的污染又增强了。 再过一段时间，这些尸体就会活过来，以怪物的身份。 神性污染会率先在拥有复杂神经系统的动物体内畸变，人，猴子，狗，猫，熊等等……神经元的动作电位会强化污染，使这些生物构建出与古神的联系，变成次级污染源。 当污染浓度高到一定程度后，神性污染会畸变无机物，也就是没有生命的物体。 当月球被爆炸冲击点亮后，这里的空间污染浓度也随之攀高，到达了那个临界线。 “耿琳，你留下，清理船舱内的尸体，都给我扔出去，舱壁有污染防护，他们没有，我不想之后还要战斗。” “是，队长。” 留下耿琳后，宁原推开门，独自一人向着船舱深处飘去。 打开厚重的舱门后，一股强风猛烈的吹了出来，连带着飘出几句尸体，看来船舱内的气压稳定系统仍在工作，不断的对破损的船舱吹着气。 被气流吹出了几米后，宁原用异能稳住身形，向着里面机动而去。 “耿琳，你继续工作，我主控室，把气压稳定给关了。” “是。” 借助异能，宁原在这强劲的气流中轻松行走，因为苍穹号各个模组飞船的设计不同，他没来过这里，所以需要认路的手段。 还好这并不难，他沿着过道一路向前，不一会就找到了贴在墙壁上的飞船结构示意图。 墙壁上的图给每一层都做了拆分，密密麻麻贴了数十张，上面用红色标记好了通向逃生舱的最近路线。 在神性污染随时爆发的时候，这些画在墙上的颜料，比电子设备要坚持的久。 很快，宁原就找到了通向机控室最近的路。 时间紧张，他将路线扫描至视野中后，向着疾控室快速奔跑起来。 随着距离机控室越来越近，空气中的警报声也越来越大。 “警告，船舱泄露。” “警告，侦测到神性污染。” “警告……” “插播来自最高元帅的指令，军队已经启动卡宁之环，封锁整个宇宙，三分钟后跨宇宙通讯将会全面禁止……” “元帅下令，下方跨宇宙通讯权限，请各位军人写好遗书，录好视频后，转交给你们的长官，我们将会用跨宇宙通讯设备，为各位联系家庭……” “各位的遗产交接可以不用担心，我们组织了数百名律师团队，可以处理好所有人的遗产归属，各位可以把更多的时间用来和家里多说话。” “警告，禁止出现有损军队形象的关键词，以免造成大数据的误删，谢谢各位配合……” “渊墟会记住你们的牺牲。” “呵~”宁原冷笑一声。 士兵的遗产？ 渊墟的士兵，大多数来自于胚胎培育，他们一辈子也还不起军队的育养费用，剩下的大多都是债台高筑的穷人，除了一个不知道父亲是谁的孩子，什么也不会留下。 烂到家了。 继续前行，宁原来到了机控室的前方。 机控室前方有一道厚厚的气闸舱，这是为了在极端情况下保证发动机的运行，虽然说日常的通行有些不便，但也只能这样。 气闸舱门上的探头扫描了宁原的身份后，缓缓打开。 “欢迎你，宁原上校。” 气闸门缓缓打开后，一股气流喷涌而出，宁原走进气闸舱后，就听到了一声枪响。 枪响……里面还有活人？ 气闸舱合上之后，不一会就完成了与机控室的气压平衡，他快步走进了舱室内。 在密密麻麻的仪表盘旁，他看到了一个人，那个人穿着厚重的渊墟军服。 军服黑白的配色让人显得十分冷峻，配合上那张阴郁的扑克脸，宁原感觉这个人严肃到家了。 在他的身边，躺着一名军官，脑袋上破了一个大洞。 “这孙子，竟然动跨宇宙通讯的主意，让我直接给毙了。”扑克脸拍了拍手，对着宁原笑着说道:“这孙子，非得说自己有一笔私钱，要交代给儿子，钱哪来的我能不知道？” 一边说，他一边踹了踹尸体:“哼，他这儿子就算上街乞讨也特么活该！通讯设备也被我毁了，在卡宁之环湮灭宇宙之前，跨宇宙通讯彻底封锁。” “你还真是有心了。霍华德准将，我还以为你随着苍穹号的爆炸，牺牲了呢。” “谁叫我是个副舰长呢？哪有事情，上哪里去。”霍华德晃了晃手中的枪，将火药的气息散掉之后说道:“要不是这里有人说聚变反应堆出问题了，我还真不想过来。” 宁原眯起了眼睛:“反应堆出事情了？” “哪有，这孙子就是想让我跑跑腿，为他解决资源调配的问题，113号模组不是主要模组，回回分蛋糕他们都分不到，底下人开始闹了。” “那你还真是幸运啊，一路活到现在。” “职责所在，我得确保信息的完全闭锁，直到最后。”霍华德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塞进枪管中细细的转着，清理枪膛内的残余火药:“你怎么活下来的？” “之前我不是在维修外侧近防炮嘛，正好距离爆心比较远。” “哈哈。”霍华德笑了起来:“能让大名鼎鼎的影袭特种部队队长，去修炮，真不知道埃米尔那货是怎么做到的，他作为维修部长，人缘比我这个管情报的都要好。” “毕竟你是管内务的嘛，谁见了你不烦？你要是个漂亮小姑娘，大家意见或许就不会那么大了。”:魰斈叁4 “你这不就是说笑话吗，前副舰长不就是个漂亮妞，搞舰船内务搞床上去了，要不哪来的我啊。” “我可听说过，她就是过来给前舰长消遣的，飘到了别人的床上才被打的，前舰长原配夫人又来闹事，当年那乱的哦……” “话可不要多说，军队风气也在我的管辖范围之内。” “哈哈哈。”闻言，宁原大笑起来:“我跟你又不是一个系统的，你还管得了我吗？” “哈哈哈。”霍华德大笑一会后，眯起眼睛:“宁原上校，我军衔比你高，舰长死了，按照优先级顺位，我现在就是苍穹号的舰长，你该听从我的号令。” “苍穹号都没了，你算个屁的舰长。” “总部还认，那我就是。”霍华德微笑的神态猛然变成严肃，他问道:“宁原，如实告诉我，你来这里做什么？” 宁原想了想，说道:“我要这台发动机。” “都这时候了，你要这台发动机干什么？”霍华德擦完枪膛后，将枪支端到眼前，仔细查看着击锤，在这个过程中，枪口一直在指着宁原。 宁原想了想，笑着说道:“我要去地球。” “你找死吗？”霍华德瞥了一眼宁原，说道:“苍穹号刚进这个宇宙，就遭到了来自地面的打击，地球现在已经变成了古神的一部分，你连s级都没到，去那里就是找死。” “军队的人造古神实验室还在耶路撒冷，实验了这么久，我必须拿回数据。”宁原说道:“这是上层的指令。” “有屁用啊。”霍华德放下了手中的枪:“你就算拿到了数据，也通知不了渊墟，卡宁之环启动过程，必须维持信息的闭锁，否则轻则参数错乱，宇宙重启失败，重则古神逃逸，你不会不知道吧。” “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号，任务完成率百分之百。”宁原笑着说道:“即便如此，我还是要完成我的使命，我可不想人生结束的时候，有一场失败的任务。” “这又有什么用呢？他们会在封存你的档案的时候，用个大红笔写上一个任务失败，随后扔到火堆里。”霍华德说道:“你是特种部队中的特种部队，你应该比我清楚，你从未出现过。渊墟的历史不会有你的名字。” 宁原低下头，用手摸了摸头，以掩盖住自己眼皮的抽动。 他就是暗影中的来客，一辈子都应该湮灭在黑暗中，可是他不想……他想站在光里，想让自己的队员都能站在光里。 控制了一下微表情后，他语气低沉的说道:“我今年二十岁，军队服役已经超过十年了……进军队之前，我六岁的时候就开始接受军事训练，每天在体能训练的同时，还要向脑子里灌学习芯片，一灌就是两年啊，两年……” 宁原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接受过异能算法芯片，应该知道脑子被知识灌满后有多难受吧，我被灌了整整两年。八岁那年执行过任务，杀了几个人，随后九岁通过特招渠道进了军队……” “看来你并非什么公司培养的特殊胚胎，而是……”霍华德笑着说道:“就像传闻里那样，你是宁元帅的儿子，毕竟普通的家庭可培养不起你啊，话说你们为什么默许这个流言存在呢？” “真做假时假亦真啊，流言蜚语是掩盖身份的最好凭证。”宁原笑着说道:“这些流言底层人会信，那些自作聪明的权贵可不会信。” “厉害，这样就避开了能威胁到元帅的人。” “是啊。”宁原苦笑着说道:“你知道，我为了把自己演成一个特殊胚胎，我花了多大的力气吗？我只有优秀，更优秀，别人才不会怀疑我，任务成功率一定要百分之九十六以上，才能比的过那些血肉ai……” “不愧是你。” “我的人生，除了任务，没有其他，十年功名尘与土，我不想死的时候，抱着悔和恨。”宁原目光真诚的看向霍华德:“准将，请批准我的行动。” 霍华德低下头，想了想，随后笑了:“我不同意。” “为什么！” “感谢你分享你的故事，很无聊的故事。”霍华德眯起眼睛:“别以为元帅的名头对我有用，你不就是在听到我说毁了这里的跨宇宙通讯后，想使用实验室那里的通讯设备嘛！” 宁原十分愤怒的说道:“你这是在污蔑！” “宁原，你别以为我不了解你。”霍华德翘起了嘴角:“毕竟我搞内务的，察言观色可是看家本事，见你第一面后，我就看出你不正常，你说出你的故事后，我彻底明白了你的想法。” 他用手指着宁原，大声说道:“你不就是想脱离军队嘛！你不就是想摆脱家族的钳制嘛！卡宁之环启动，一切归零，你只要逃出去，过去就和你再无瓜葛！如此天赐良机，你怎么能不行动？” 宁原呼吸变的急促几分，他发现自己的微表情暴露了自己的想法后，索性也不再演了。 影子如同液体一般，从他的脚底滚滚涌出，化作了千万条丝带，遍布整个机控室。 他大声说道:“霍华德准将，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面对的是谁？” “一个上校而已。”霍华德冷哼一声:“不管你要联系时空管理局的谁，有我在，你别想逃出这里！” 宁原心里苦笑一声，他所认识的人，要么是暗杀目标，要么是家族人脉，他能找到谁帮他啊！ 要是真在时空管理局里有朋友，他也不至于打古神的主意。 他冷笑着说道:“敬你是个准将，你选个体面的死法吧。” 霍华德冷笑说道:“我早就想会会你了，我服役这么久，可是打趴下不少名头很响的人，你未必能战胜我。” 宁原笑了笑:“那就试试？” 第一百四十九章：记忆深处（九） 话音刚落，宁原和霍华德同时行动起来。 房间中的万千条阴影瞬间暴动起来，化作一条条阴影钢鞭，向着霍华德的方向击打而去。 与此同时，他的身影也消失在了暗影之中，不见踪影。 “影袭……” 霍华德的眼皮抽了抽，他如同一个熟练的舞者一般，在影子的缝隙中跳着华尔兹。 闪过了数十条阴影后，他还没来的急喘上一口气，就感觉后背汗毛乍起。 他猛地回头看去，发现宁原正站在他的背后，手中抓着一把热切刀，向着他的方向砍去。 灼热的高温让四周的空气轻微扭曲，他突然感觉鼻子中有火在烧，于是连忙后撤几步，躲开刀刃后，拔枪就准备射击。 宁原一刀砍空，刀刃挥击的力量让他无法进行下一个动作，眼看枪口对准了自己，他连忙快速前进几步，一脚踹开手枪，随后趁着霍华德空门大露，砍出第二刀。 就在的时候，霍华德的身影上前一步，单手死死的抓住刀刃。 宁原眼睛眯了起来。 这可是上千度的高温！ 能够单手抓住，看来霍华德的异能不简单。 抓住刀后，霍华德的嘴角微微翘了翘，伸出另一只手，向着宁原的额头点去。 看着向自己点过来的手指，宁原连忙松开手中的刀，身体遁入暗影空间中。 就在宁原消失之后，远处的地面上，不知道何时多出了一个自动炮台，圆形的底座上发架着两把自动机枪，枪口倒悬，每一把都挂载着超大的弹鼓。 “哒哒哒……” 密集的枪声响彻整个空间，子弹如流水一般喷向霍华德的方向，让他一时间无法闪避。 “机枪？”霍华德伸出一只手，对着子弹的方向摊开手掌，念了一句:“停！” 顿时所有的子弹都稳稳的悬停在了霍华德的身前，如同时间静止一般。 “你还真是出乎我的预料。”霍华德笑着说道:“从进入机控室后，你就一直在对我的主控系统传递病毒，现在又用机枪……真是白用功。” 地面上的影子瞬间暴动起来，密密麻麻的影子变换成成吨的丝线，缠上霍华德身体，将其捆绑起来。 “抓到你了。” 宁原的身影从暗影中走出，微笑着说道:“霍华德，你很警惕啊，每次和地面接触的时间都不超过半秒，但现在你站了超过两秒。” “哈哈，攻不破我的主控，你也只能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霍华德不屑的说道。 “要是你主控的防火墙被我破了，我直接用影子就可以把你五马分尸。”宁原微笑着说道:“我给你一次机会，要不要一起逃出去？” “你说的话，你自己信吗？”霍华德冷哼一声:“宁原，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你只会把我当作消耗品，利用完就扔掉。” “这你还真看错我了。”宁原微微摇了摇头:“我不是消耗品，我也不会把我的人当作消耗品。” “呵呵。”霍华德昂起了头:“我不会成为你的人。” “这又是何必呢？”宁原低下头叹了口气:“留在这里，你只能是死，出去，见你家人不好吗？” “苍穹号就是我的家，现在我的家，我的人都死了……家没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霍华德语气哀伤的说道。 “那你不应该阻拦我，我活我的，你死你的，各走各的道不就行了？” “你这种对内的特种部队，永远也不会懂。”霍华德站直身体，一脸傲然的说道:“封印古神，是渊墟军人的职责与使命，你的行为很大概率会造成古神脱逃，我不会让你行动的。” “……” 宁原沉默一会，叹了口气:“军队有你这样的人，看来还没有烂到底。” “我就当你是夸奖我吧。”霍华德轻微笑起来:“二十年前，我还是一个排头的小兵，当年亲自参加了抓捕天国圣灵的行动……哦，那时候还不叫做天国圣灵，官方名字goo341，我们都管它叫白花花。” 宁原闭上了眼睛，问道:“当年……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吧。” “战损率百分之九十七。”霍华德语气平淡的说出了这个数字:“八十万人的先遣军队，四百万人的主力部队，数十亿无人机，几乎全折了，砰，瞬间没了。” “真大的代价。” “那一战里，有两千多名s级异能者，二十万a级，近百万普通异能者，几乎全死了……全死了才把古神塞进陷阱中捕获。”霍华德抬头看了看天花饭，脸上流露出回忆的神色:“在那场战争里，像苍穹号这样的巨型战舰，就是个大点的炮仗。” “我没去过正面战场……” “你应该去看看，看看那是多么的惨烈，看过之后，你就会像我一样。”霍华德严肃的说道:“古神这种东西，就该永远的呆在囚牢中，这就是祂们的归宿！” 宁原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我会去看看的。” 霍华德摇了摇头:“你没机会了。”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机控室内就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引擎自毁程序启动，正在超载重核聚变反应炉，预计两分钟后，反应炉内温度将超过承受极限，核心融毁。” “请各位立刻离舰，引擎融毁后将会引发巨型核爆，请各位在两分半以内，逃脱出五百公里以上的距离……” 宁原的瞳孔猛地缩紧。 “你……” “跟你说了这么久的话，不就是为了权限移交嘛！”霍华德笑了起来:“真是，要不是权限转移需要时间，我才懒得跟你这号人说这么多！” 宁原咬了咬牙，他连忙向着机控电脑的方向跑去，只要建立起硬链接，他就能破解权限。 然而就在他刚刚行动的时候，心里突然响起了警报。 多年战斗的经验让他止住了脚步，他看着自己宇航服上轻微的裂缝，脸色瞬间变的难看起来。 “纳米细丝？这就是你的能力？” “是啊，为了不让你猜出来，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表演子弹暂停。”霍华德微笑着说道:“宁原，看来你的不败神话并非属实啊。” 说完，这些纳米细丝开始收缩，要把宁原切成无数个碎块。 “这些纳米细丝可没有影子，你要如何破解……”霍华德突然愣了愣，他看着宁原的方向苦笑一声:“看来的异能真是变态。” “影子，是折射真实的桥梁，只要真实存在，都会有影子。”宁原用异能牢牢的控制住细丝，让其无法寸进。 “很难控制吧，毕竟你才是个a级。”霍华德笑着说道:“我虽然算不上s级，但我的主控算力比你强。” 宁原尝试性的动了动，发现自己竟然只能止住纳米细丝的收缩，却不能控制它变形。 自己被困在这里走不动了。 他脸色平静的说道:“那又如何，我会破解掉你的主控，让你……” “你加油。时间只有两分钟。”霍华德笑着说道。 “……” 宁原沉默下来。 这个霍华德，还真是…… 他脚下的影子开始沿着小腿攀爬起来，把自己慢慢包裹。 利用影子空间的传送机制，应该可以破解这些囚牢。 然而就在他将身体探进影子空间中不一会后，他就立刻退了出来，惊讶的问道:“你怎么做到的？” “哈哈。”霍华德笑了笑:“你还真是敏锐，我挂载了一个异能算法，空间系的。” “空间……” “老实说并不好用，我的主体异能太弱，因此只能让丝线穿透空间，我自己穿越可能会被自己的线裂解，所以……我挺羡慕你的。” “……” 宁原眉头紧皱起来。 麻烦了！ 影子空间跃迁，是他的最大底牌所在，现如今空间被破解，他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 另一方面，他想通了一点。 正是丝线带着空间属性，自己没办法用影子挪开这些线，这跟算力没有关系。 就算自己破开了霍华德的主控防火墙，在他的系统里塞上几千个挖矿程序消耗算力，也没办法解开纳米锁链。 除非破解霍华德主控的内核……那就更麻烦了，主控内核的防火墙，破解起来少说要半天，届时人早就汽化了…… 就在这时，机控室的气闸舱猛地打开，耿琳的身影出现在门后，这让他大喜过望。 “耿琳！小心，这空间中到处都是纳米刃！”宁原大声喊道:“你缩小，然后把他杀了。” 耿琳看了一眼霍华德，点了点头，正准备动手的时候，霍华德的一句话让她停了下来。 “你要杀的，是一名准将！我是联合行动的负责人，是你的上司！” 见耿琳停下来后，霍华德继续说道:“现在，我命令你，杀了他！” 宁原扭头看着停下来的耿琳，大声问道:“耿琳，你发什么呆啊！连你队长的话都不听？快点杀了他！” “你别相信你这个队长！”霍华德大声说道:“他只是在利用你！” 耿琳看了一眼宁原，又看了看霍华德，严肃的说道:“霍华德准将，队长不是那样的人。” 霍华德看了一眼耿琳，低声说道:“啊……原来你是为了你这些队员……那我还真是看错你了。” “耿琳，动手！”宁原说道:“再不动手引擎就要烧毁了！咱们就没办法活下来了！” “活下来有什么用！”霍华德对着耿琳高声喊道:“耿琳！你是我们渊墟的战士！你应该知道你们队长究竟在干什么！古神出来，所有人都要完蛋！” “耿琳，我答应过你，咱们要一起活下去！”宁原大声说道:“你在军队服役了一辈子，理应有自己的生活！” “古神出来，你生活个屁！”霍华德冷哼一声说道:“耿琳，现在我是苍穹号舰长，我对你有绝对指挥权！接受我的命令！杀了他！” 耿琳看了一眼宁原，随后低下了头，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你特么闭嘴！霍华德！” “快动手啊！”霍华德没有理会宁原，大声喊道:“渊墟的生死存亡，就在你的身上！耿琳！动手！” 听到这句话后，耿琳的身影瞬间缩小，随后变成虚无。 宁原知道，这是耿琳发动了自己的异能，将自己缩小成分子态，肉眼已经完全看不到，就连超高分辨率的机械义眼，也捕捉不到耿琳的身影。 他万万没想到，耿琳会做出这个选择。 他苦笑着说道:“耿琳……其实我一直都不想命令你，你的生活除了命令就是命令，我带你去海边玩，你都愣的跟机器似的……你不该这样的。” 霍华德笑着的说道:“真好，耿琳，你还记得军装所代表的责任！我们渊墟人，绝不向古神妥协，杀了他，他不配当你的队长！” “去他妈的责任！耿琳，你今年才十七岁，像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应该在无忧无虑的享受人生！”宁原愤怒的说道:“耿琳，别让军队的洗脑程序控制你，你是自由的！” “没有人会是自由的！人生来就要受到各种限制！”霍华德冷笑着说道:“耿琳，你是军队的人，你一辈子都是！服从命令，执行任务，是你的命运！” “去你妈的命运！”宁原破口大骂道:“霍华德，你妈的！耿琳今年才十七岁！她不该如同垃圾一般，被你们利用来利用去！耿琳，活下来！” “哈哈哈哈。”霍华德大笑起来，对着宁原说道:“她不会的，你不了解她，活下来对她是一种酷刑。” 宁原怒不可遏的喊道:“你说什么！” “如果我猜的不错，她应该是军队的订制胚胎，婴儿时期就在军队里长大那种，这种孩子，脑子都被军队洗坏了，在他们的心里，没有任务，就没有价值，如同死亡。” “你……” “你让她逃出去，过那种没有命令的生活，这对她来说，就是凌迟，现在她应该很害怕吧。”霍华德笑着说道:“怕你带她活下去……” “你说什么？”宁原皱紧眉头:“耿琳，你，你真是这么想的？” 空气中一片宁静，没有任何回音。 “哈哈哈哈。”霍华德大笑起来，对宁原说道:“我的命令，对她是一种解脱，你不明白吗？” “我……”宁原闭上眼睛，嘴里泛起苦涩。 回想起来，他所认识的耿琳，的确和霍华德嘴里说的一样。 是一个视命令如生命的人。 他想了想，随后苦涩的说道:“耿琳，如果你真的选择杀了我……我不会怪你的，愿我们都得到安息。” 霍华德也随之叹了一口气:“是啊，愿我们都得到安息。” 紧接着，他大声说道:“来吧，耿琳，杀了他，解脱你自己！你的命运就是这样，听从指令……” 没等他说完，数根黑色的尖刺从他的身体里钻了出来，每一根尖刺上都没有血，伤口被堵严严实实。 随后耿琳的身影出现在了霍华德身前。 “你……”霍华德瞪大了眼睛，愣愣的看向耿琳:“你，你不是应该……” “我的队长命令我，活下去。”耿琳面无表情的说道:“自由的活下去。” 宁原抬起头，惊骇的看向耿琳。 自己不是只命令她活下去吗？ 哪来的自由两个字？ 他想了想，随后会心的笑了起来。 耿琳…… 她的话音落下后，那些黑棒全都消失不见，鲜血从霍华德的伤口中喷涌而出。 “不必挣扎了，你的主控系统已经被我破坏掉。”耿琳低头看着霍华德:“再见，霍华德准将。” 过了一会后，霍华德瞪着眼睛倒在了地上，眼神无力的看着天花板。 宁原走上前，轻轻的为其合上了眼:“霍华德，作为一名正面对抗过古神的老兵，我尊重你，但很抱歉，你我并非一路人，愿你安息。” 随后他站起身子，对着耿琳说道:“咱们要抓紧时间，不能让核心融毁……” 没等他说完，就被耿琳一脚踹飞。 “耿琳！你干什么！” “队长，下一次，你不许再怀疑我。” 第一百五十章：记忆深处（十） 听到耿琳的话后，宁原躺在地上，嘴角傻呵呵的笑了起来。 他发现，自己好像第一次认识耿琳这个姑娘。 她这台机器，原来是有温度的。 机控室的警报仍在继续，刺耳的警报声催促着他快点起身，解决引擎融毁的问题。 他用手撑起大地，刚准备站起身，就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 “队长？你怎么了？”耿琳走过来，搀扶起宁原。 “呆木头，你大爷的，你这腿特么的是钛合金的啊！我是肉体凡胎啊！”宁原捂着肚子，表情在疼痛和笑意之间不停拉扯，最终变成了一个十分难看的脸。 “对不起，队长。”耿琳一脸正色的说道:“我没有调整好力度。” “你要是力量再大一点，我的肝就被你踹爆了！”宁原在耿琳的搀扶下站直身体，一脸埋怨的说道:“你说，你是不是报私仇？怪我之前对你太狠了？” 耿琳猩红的眼珠细微动了动，随后大声说道:“报告队长，是！” “这时候你就要回答不是，懂吗？”宁原说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实诚以后没法混？” “是。”耿琳点了点头:“我没有报私仇，我和队长没有仇。” 宁原忍不住一拍额头，无语起来:“……行吧，咱们快点把权限问题解决了，接触自毁程序，飞船破城这样，上哪找逃生舱跑五百公里外啊。” “是。” 耿琳用仅剩的一只手，搀扶着宁原继续向前，每走一步，宁原就忍不住哼了一声。 “对不起，队长，我下手太狠了。”耿琳说道:“我下一次一定调整好……” “你还想有下一次？”宁原咬着牙说道:“你闭嘴！” 耿琳立马闭上了嘴巴，连呼吸声都停止了。 “也没叫你完全把嘴巴闭上，你倒是呼吸啊！” “报告队长，我是全身义体改造，呼吸是模拟的，不用胸扩就可以呼吸。”耿琳认真的说道:“你不用担心我。” “我是在担心你吗？我是在担心我自己！你不喘气，我还以为身边站个鬼呢！”宁原摇了摇头:“我就怕一会你把我给吓死。” “对不起……” “你这对不起什么，我真不懂你们这些改造人的事情。”宁原苦笑着说道:“以前见你一个人在床上发呆，就是一点气都不喘，回回都以为你死了。” “队长，那是我在待机。”耿琳说道:“全身义体十分耗电，如果不节省资源的话，开销会很大。” “……”宁原沉默一会，随后问道:“义体不都是嫁接在能源系统上的吗？a级的能源系统就是个微型反应炉，发电够义体驱动的了啊。” “队长，能源公司是按照发电量收费的。”耿琳说道:“而且反应炉的燃料氦三也是要收钱的。” “……” 宁原一拍脑袋，他倒是忘了这茬。 b级以上的能源系统，本质是个微型反应炉，发了多少电，能源公司就要收多少钱。 因为能源公司卖的是租赁合同，并非一锤子买卖。这电，贵的要死不说……军队还不包。 电费，要直接从士兵的工资里面扣…… “幸好我没改造什么义体，要不是之前任务海里憋太久，把肺搞炸了，我真不愿意换。”宁原苦笑着摇了摇头，来到了机控室的电脑前，拔出硬链接线，插在电脑上。 “耿琳，警戒。”宁原说道:“把霍华德的尸体搬过来。” “是。” 宁原看了一眼霍华德的尸体，扯出了他的硬链接线，插在了机控室电脑上。 他叹了口气，专心开始了权限破解。 由于他所在的部队与霍华德的部队处于不同系统，他的权限不能直接用，硬破解的话，就要面对一层厚厚的防火墙，破解起来需要大量的时间。 好在霍华德上尉死了，宁原直接用他的权限破开了防护，然后完成了权限转交。 不一会，权限就转交完成，他的主控系统上也自动安装了轨道发动机的控制app。 app上装载着发动机的集成命令，不太复杂的操作可以直接通过app控制。 拿到全部控制权后，宁原松了一口气，解除了引擎融毁的指令，室内刺耳的警报也随之停止。 做完这一切后，他扭头看向了霍华德的尸体。 “顺便把霍华德准将的尸体搬出去，他是个优秀的军人，你……” 宁原闭上眼睛，想了想。 毫无疑问，霍华德是一个优秀的军人。 他其实心里很敬重霍华德准将，这人参加过阻击古神的战争，履历丰厚，要不是因为性格太怪，职位或许不止苍穹号副舰长。 要不是路不同，他真不想杀了这个人。 他也不想这样一个为了渊墟拼过命的人，躺在宇宙中，异变成古神的爪牙。 “我说过，让他安息。”宁原说道:“你把他扔进发动机喷射口，待会启动引擎后直接烧了。” “是。” 耿琳点了点头，拎起霍华德的尸体，走出了机控室。 过了一会后，耿琳重新回到了机控室，她那断裂的左手上焊接上了一条新的手臂，手臂略大，和右手严重不协调。 “哟，你这手臂哪来的？”宁原好奇的问道。 “报告队长，霍华德准将的，他的左手和我手臂型号接近，接上线缆后可以直接兼容驱动，我就让维修机器人给我焊上了。”耿琳说道:“马上就要进入地球了，缺少一只手的话，行动不便。” 宁原笑了笑:“他刚才穿着长袖还带个手套，我真没发现还有条合金臂，不错，你活动几下，看看有什么问题。” 耿琳动了动左手，说道:“刚才我就测试过了，手指反应很快，一切正常，但……” “但是什么？” “因为是兼容驱动，很多软件没办法使用，自动瞄准系统无法使用，投掷系统无法使用，挥刀轨迹判定也不行，复杂的枪械操作只能靠目测。”耿琳攥了攥拳头，说道:“神经系统的接驳也有点问题。” 说完，她的拳头开始有节奏的颤抖起来。 宁原皱了皱眉:“反馈了肌紧张现象吗？” 当人的肌肉过度疲劳的时候，就会出现肌紧张现象，但合金手臂哪来的肌肉？ 宁原猜测，要么耿琳脑内的电解质紊乱，造成神经系统功能失衡，要么就是合金手臂错误的理解了大脑的信号，将神经信号翻译成了颤抖。 “我体内电解质正常，是手臂的神经绞合出了问题。”耿琳说道:“霍华德准将手臂的神经接口是366pin，我的接口是372pin，少了6个引脚。” 宁原挠了挠头，怪不得，接口数不对，那神经信号能翻译正常吗？ “极端使用的情况下会出问题？” “是的。”耿琳认真的说道:“队长，我需要你帮我植入驱动。” “你自己不能破吗？”宁原疑惑的看向耿琳。 “队长，你掌握的木马程序中集成了坎达尔集团驱动的大部分硬件破解码，能够直接更改手臂控制芯片上的程序，这样更快一些。” 宁原低头沉默了。 的确，耿琳的这种情况，只需要写一个驱动扩展，就可以解决。 不过要写驱动扩展的话，就必须解开手臂义体上的控制芯片防护，拿到控制芯片上的底层代码，准确知道手臂上的仿真肌肉与脑神经的对应线路和转码规则。 解开这种防护有两种方式，要么硬性破解，但那需要漫长的时间。 而且义体公司都有安全措施，侦测到破解行为，会极端的自毁芯片，反正就是害怕别人拿到底层代码。 要么，利用公司内部的硬件破解码，直接进去。 他手上的确是有坎达尔集团内部的破解码，但…… “耿琳，你知道这么做……” “队长，我知道，我会开放主控系统的全部权限给你。”耿琳点了点头。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人掌握了你的主控系统权限，可以直接操纵你的大脑？”宁原认真的说道:“我把木马程序直接传给你，你自己操作。” “队长……”耿琳低下头，无奈的说道:“队长，恕我直言，你的代码写的跟……屎山一样，内部全都是意义不明的函数，错误的循环指令，框架都用错了，我都不知道该输入什么命令，才能操控你的程序，能跑起来真是个奇迹……” “你不用说了。” 宁原一拍额头，感觉有点丢脸。 的确，自己的写的代码，说是屎山，简直是美化屎山。 他写代码太过随心所欲，而且懒得标注释，经常第二天早上醒来，看着代码一脸懵逼，不知道自己昨天打的什么玩应，得跑几遍才知道。 然后他再打一堆代码不标注释，次日醒来又是一脸懵，周而复始，到最后无奈放弃，标上注释:\\这是一坨屎。 不管怎么说，能运行起来就行，哪怕一个if命令循环19.8亿次，电脑卡半天……能运行就行…… “你……我……” 宁原狠狠的搓了搓头皮，尴尬的无地自容。 “队长，咱们时间有限。”耿琳说道:“卡宁之环已经启动了。” “也是，没时间啊。”宁原将手伸向脑后，扯出硬连接线，随后抓着端口认真的问道:“你真的要这么做？” “是的。”耿琳点了点头。 “我……”宁原捏着端口再向前探了探，问道:“你不怕我改你的系统？” 耿琳站到宁原身前，直视着他的眼睛说道:“队长，我信任你。” “信任我……” 宁原看着耿琳红色的瞳孔，沉吟了一会后，撩起耿琳脖后的长发，掀开接口的防尘盖，将硬连接线插了进去。 “队长，请稍等，我把远程控制的权限开放给你。” “嗯。” 不一会后，宁原就接到了耿琳发来的权限，顺利进入了她的主控系统。 看着耿琳干净整洁的app界面，他不禁联想到自己那乱糟糟的视野，忍不住感慨一声，不愧是女孩子，真是干净整洁。 手臂义体的控制芯片接口，并不能从桌面上找到接口，必须拿到内核权限后，通过管理员权限打开命令行，输入命令后才能调出。 但……内核系统的权限一但交付于人，那就代表着大脑可以随意被人摆布，自己要是有什么坏心眼的话，插个程序进入内核，耿琳就会变成一个傀儡。 于是他看着耿琳，说道:“呆木头，你现在后悔还来的急。” 耿琳没有犹豫，她一脸认真的说道:“队长，时间不多，作为士兵，一切要以任务优先。” 时间啊…… 宁原叹了口气，现在地球的环境，就是古神的神国。 情况堪比霍华德抓捕古神的战场，可谓是危机四伏，为了保证存活，必须要恢复全部的战力。 现在耿琳既然有了左臂的替代方案，那么必须要让她恢复好。 一条关键时刻出问题的手臂，破坏力要远超没有手臂的时候，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 现在卡宁之环已经启动。 老卡他们还在加勒比海，情况未知。那里距离古神实验室所在的耶路撒冷，十分遥远……卡宁之环已经启动，留给他们的时间只有三十多个小时。 自己还不知道古神实验室的情况，能不能跑掉还两说…… 宁原狠狠搓了搓头皮，将这些纷乱的思绪压制心底。 焦虑没有用，能抵抗焦虑的只有工作。 拼命的干，干到忘我，干到人麻了，就什么情绪也没有了。 耿琳一脸平淡的对宁原说道:“队长，权限交过去了，你现在随时可以进入我的内核。” “……”宁原看了一眼耿琳没有表情的脸，希望看出一点挣扎的情绪。 但是耿琳的表情如同膜具浇筑一般，冷硬的如同钢铁，这让他心里不禁暗叹一声。 还真是信得过我啊。 他知道，自己只要随便插个程序，就可以完全的控制耿琳，神不知鬼不觉。 但他不会。 他希望耿琳可以自由快乐的活着，一直都是，而不是像垃圾一般，被人用完就扔。 “我知道了。” 宁原点了点头，解开内核保护程序，利用管理员权限打开了命令行。 打开命令行后，他就看到了一句话。 “kandar7301aios版本23.21334h \\版权所有kandar7301corporation。保留所有权利。 psc:\users\耿琳12318>宁原，我喜欢你_” 第一百五十一章：算法研究中心 “kandar7301aios版本23.21334h \\版权所有kandar7301corporation。保留所有权利。 psc:\users\耿琳12318>宁原，我喜欢你_ 错误:宁原，我喜欢你不是内部或外部命令，也不是可运行的程序或批处理文件。 psc:\users\耿琳12318>宁原，我喜欢你_ 错误……” …… 宁原愣愣的看着这六个字，算上标点符号的话，有七个字符，短暂愣了数秒后，他抬头看了一眼耿琳的脸。 耿琳的脸依旧十分平淡，仿佛一个仿真娃娃一般，连一点点的微弱动作都没有。 看来她把面部模拟关了。 他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这…… 正如界面中显示的那样:“宁原，我喜欢你不是内部或外部命令，也不是可运行的程序或批处理文件。” 这是少女的真实心意。 宁原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这么多年来，宁原一直把她当作自己的妹妹看待的。 因为有着相似的成长环境，他能在耿琳身上找到很多共同点，他很多时候都会想。 如果自己没有背后的家庭，没有抵抗洗脑程序的算法，没有那些帮助，从小在渊墟军队中长大的自己，很可能会变成耿琳那个模样。 如同机器一般，然后成为军队高层争权夺利的牺牲品。 所以他很想把耿琳扭转过来，于是他经常带耿琳出去玩，耿琳不愿意，他就以强迫命令的方式让她放松，命令她去游乐园，命令她去海边，命令她去打游戏…… 他从来没有想过，那样做的后果会让这个少女产生这样的心思。 人在神经极度紧张的时候，脑内会分泌过量的组胺保持清醒，这会导致血管分布较多的位置发痒。 此刻，宁原感觉自己的头皮，鼻头，耳朵，痒的简直受不了。 他先是抓了抓头皮，然后揉了揉耳朵，然后搓了搓鼻头，一番权衡利弊后，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就当没看到。 对，没看到，根本没有这回事。 宁原低下头，根本不敢看耿琳的脸，自言自语起来。 “对，调出主控系统和手臂的端口……” “找到手臂控制芯片中的bios系统文件，输入坎达尔公司的硬件码，读取里面的代码……” “打开坎达尔公司的代码库，看看坎达尔集团设定的，神经冲动对应的二进制信号……” “……” 在操作的过程中，宁原突然看到了一句话。 “描述:ksc是用来与kandar73014103星辰义体手臂控制管理器进行通信与服务的命令行程序。 用法:ksc[co “主控技术民用化？”林沐的瞳孔猛地瞪大。 “是啊。”丁仁指着后脑说道:“主控技术，又称入侵式脑机接口技术，虽然在军队已经非常成熟，但是面对民用领域，仍然是个不小的挑战，一款通用的，能适应所有神经的入侵式脑机接口，需要多少活人来做实验？” “……”林沐低下头，眼皮狠狠的抽搐起来:“的确，当年的很多暴力事件，都与主控系统的失控有关，背后关系到很多巨型集团，魔洞军工，坎达尔集团，通用智能，虹光电子，dmd半导体……” 听着林沐如述家珍的背那些大公司，丁仁笑了笑，问道:“当年这种主控系统，最需要他们的是谁？” 林沐思索一会后，看了一眼天空，苦涩的说道:“我们，警务系统，所以他们才会要挟国会，出台法案，这么说……我们这些警察，成了第一批实验品？” “是啊，为了对抗主控系统泛滥带来的恶性暴力事件，警务系统也必须拥有更强的主控，公司掌控了警方，就是让我们警察和罪犯之间，搞军备竞赛，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 丁仁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些话。 林沐点了点头:“异能诱导手术的民用化，也是我们警察率先享有的，网络上活跃的那些高阶异能者，他们大部分都有军方的背景，或者干过警察。” “是的。”丁仁说道:“这是第一次改革，第二次改革是在十五年前。” 林沐从怀里逃出一根烟:“十五年前，国会出台新的法案，警察中的异能者部队独立开来，单独成立异能者安保公司，与警务系统合作，同一年，异能者算法芯片民用化。” 通过丁仁的话，他突然发现了一张巨网，能把所有事件链接在一起的网，串起来了警察系统的几次重大改革。 “是啊，那次改革之后，导致我们警方没有异能者可以用。”丁仁抢过林沐的烟盒，倒了倒:“没了？” “还有，我这还有。”林沐从怀中逃出另一盒没开封的烟，递给丁仁:“真是该死的法案。” “虽然名义上，是因为税金不足以供养异能者的开销，让异能者自行组织公司，自我负责日常消耗和能力升级，警务系统只出合约费用更加省钱……” “但这只是名义，实际上，是为了异能算法的市场化做准备。”林沐皱紧眉头，说道:“主控系统的成熟，和算法的出现，世界上异能者的数量会急剧增加。” 丁仁点着烟后，说道:“异能者多了是好事，这意味着在对抗古神的领域，我们有了更充沛的力量，但这也代表着，社会进一步的动荡，异能者纠纷将会成为常态。” “只有动荡起来，那帮军火贩子才有钱赚。”林沐说道。 “是啊，改革之后不久，我们就遇到了一庄异能者案件，那年，我和师傅布兰德，亲眼看着魔力乔治把一辆装甲车扔上了十几层楼高，把一栋楼都破坏了，死了那么多人，那么多警察！就是因为我们的异能者不在！”丁仁冷着脸说道:“所以我才会让你加强主控系统，虽然咱们的工资不够，但也一定要加强，指不定哪天，就被异能者打死了。” 林沐猛吸了几口烟，将烟头在手指中掐灭，冷着脸说道:“这帮孙子，不让我们有异能者部队，就是为了让社会更加动荡……” “不止如此，你说那些异能者组成的安保公司，佣兵团，背后的资方都是谁？那些黑帮中的异能者，背后的资方又是谁？” “……”林沐的眼睛猛地瞪大:“这最后，不就是我们警局拿税金，供养那些异能者安保公司，然后他们还出工不出力……” “是啊，警局有的这些税金全用来养这些异能者了。”丁仁苦笑着说道:“你是没看过警局的财务统计，法案没出之前，警局税金虽然大部分支出于异能者部队，但是仍有剩余，足够人员保障，薪水补贴，但现在，警局年年亏空，几年前就已经是贷款过活了。” “贷，贷款？”林沐震惊的看向丁仁:“丁局，你是说贷款？” “是啊，要不然，基层警员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丁仁一边吸着烟，一边说道:“警务系统，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名存实亡了，我们都欠私有银行的债，你我所拥有的警局股份，都保不住。” “这么说……” “是的，渊墟每年那么多税金，转头就进入了公司手里，这是一笔相当不划算的帐。”丁仁叹了口气说道:“现在这法案一出，警局彻底市场化，改革成私营企业，首先要清算的就是债务。到那个时候……” “警局就彻底成为那些公司的一部分了。”林沐眼皮抽动着说道:“该死的！” “看明白没有，资本就是这样，一点一点，把我们社会的治安系统吃干抹净的。”丁仁将烟头弹到算法研究中心的玻璃门上，咬着牙说道。 “这么说，那些异域探索的佣兵团，是用来挖军方的蛋糕……” “小林，那就不关我们的事情了。”丁仁说道:“现在改革在即，我原本是想结了多年前的悬案，算是了却自己的心愿，但没想到会查到坎达尔集团。” 他看着上方的蜘蛛，平稳了以下心情后说道:“既然查到了，那我就要看看，他们究竟想搞什么！二十三年前的主控系统民用化，十五年前的算法芯片民用化，下一次，他们要做什么！” “我知道了。”林沐点了点头说道:“这次，我们的重心不止在案件上，还要查他们的研究方向，他们的技术，下一阶段，他们想要开发的市场。” 丁仁拍了拍林沐的肩膀，笑着说道:“对的，深海泰坦，不仅仅是一道活在现实中的虚拟产品，还是能影像现实，具有真实的高新技术，我们一定要看清楚。” 那个黑客凯恩或许不清楚，认为那就是一个网络幽灵，但他亲眼见过，洛克·达尔抱起了一个小女孩，那是真实存在的产物。 这种能够逆转虚实的技术，究竟是什么呢？ 他的眼睛眯了起来。 算法研究中心外，一辆清扫机器人缓缓走过，带走丁仁扔下的烟头，随后算法研究中心的玻璃门打开。 一位十分漂亮的女士，穿着ol风格服装，踩着高跟鞋走了出来。 她来到丁仁二人的面前后，微微鞠了一躬，伸出一只手:“两位警官，你好，我是凌岚算法研究中心的院长助理，冯婷婷，你们叫我婷婷就好，请问你们来有什么事情呢？” “你也太假了。”丁仁握住冯婷婷的手，笑着说道:“我们俩都站你们门前多久了，你们这时候才出来，肯定都知道我们俩是谁了吧。” “您说笑了，我们只是一家非营利性组织，哪有调查身份的……” “你们是算法研究中心。”丁仁松开冯婷婷的手，指着标语说道:“你们也太侮辱人了吧，我们俩有这么好骗吗？” “额……”冯婷婷笑了笑，随后说道:“你好，丁仁副局长，你好，调查组长林沐。” “院长助理……我还以为来接见我们俩的，会是一个前台招待呢。” “那样也太瞧不起二位了。”冯婷婷苦笑一声，随后伸出手说道:“二位，请跟我来，我带你们参观一下凌岚算法研究中心。” “请带路吧。” 第一百五十二章：算法研究中心（二） “我们凌岚算法研究中心，成立于7513，最初是研究广域物联网调配与深度神经网络。” 冯婷婷打开算法研究中心的大门，一边领着丁仁与林沐向里面探去，一边微笑着向着二人介绍。 在行走的过程中，丁仁的目光一直都保持在冯婷婷的身上。 冯婷婷看起来就如同十八岁的少女一般，身材姣好，手臂细弱，腿部纤长，在纤细的肢体下，能看到紧实的肌肉，外部包裹着一层温润的脂肪，看起来健康有活力，又不失少女的柔软。 脸上画着淡淡的妆，人看起来就像是晨初的少女，身上荡漾着青春活力，和外表的干练的ol装束十分不搭。 都是装出来的。 丁仁很敏锐的捕捉到了冯婷婷转头时，眼底的风霜。 虽然现在警务系统能够调取的资料有限，但他知道，冯婷婷绝不像履历表上写的那样，仅仅是26岁。 至少也得是跟自己一个岁数。 “最初，我们只不过是一个民间发起的组织，创始人是凌月，我们致力于解决不同公司产品的端口差异，创立一个标准的兼容协议来扩大物联网规模。”冯婷婷微笑着说道。 “你们在革新技术。”丁仁说道:“技术的确方便了人们的生活，我就出生在万物互联的时代，压根想象不到，之前人类是怎么样生活的。” “之前，人们还没有侵入式脑机接口。”冯婷婷一边走，一边说道:“那时候人们唯一能用的，只有依据脑电波，来做出判断的非侵入式交互，经常会出错。” “非侵入式，小时后我还玩过呐，要依靠手势和脑波的判断，来操控机器。”丁仁露出回忆的神色:“那时候我们还要训练，眨眼，皱鼻，拉扯嘴角，让机器记录脑波，还要训练动作……要想控制一台洗衣机，脸就要像癫痫患者一般抽，手脚也跟跳舞机似的，简直不要太……” “哈哈哈，的确是这样，我们保留着那个时代的脑机交互设备。”冯婷婷笑了起来:“十分笨拙，那时候人工义体技术已经相当成熟，连眼睛那么精密的，直接交互大脑的义体我们都造了出来，所以侵入式主控，势在必行。” “侵入式主控……”丁仁苦笑一声:“这真的不是什么好选择。” “为什么这么说？” “它模糊了人与机器的边界。”丁仁感慨一声:“连人的灵魂都可以被拆解，那人……还有什么地方是独属于人的吗？” 冯婷婷低下头，随后摇了摇头:“没有，人就是自然的一个错误，没有什么灵魂可言。” “……”丁仁沉默片刻，笑着说道:“的确，关于灵魂存在性的哲学思考，社会上广泛存在，但思考永远只是思考，我们要的是实用。” “丁局长说的不错，在对抗古神的战场上，我们必须要拿出更强力的手段。”冯婷婷点了点头:“最初异能者，是没有算力支持的，因此那些时空间，引力控制，分子阻断等强大异能都无法释放，即便有着再高的能量冲击，人还是放不出来。” “嗯。”丁仁说道:“是的，我听说，古早的异能者采取了一种‘冥想’的办法？” “是渊南那边的技术，天人合一。”冯婷婷说道:“人的神经具有可塑性，更擅长模糊计算，通过长期训练人可以跨过精准计算的步骤，猜测出异能的边界。” 她闭上眼睛，继续娓娓道来:“渊南那边的异能者团体，用森严的等级体系和教育逻辑，创造一套统一的认知模板塑造了人，能让人严格的按照一定路径思考。” “一定路径思考？” “是的，就如同机器一般，将人的认知彻底机械化，只要严格的按照一定路径，长期思考，冥想，将神经塑造成那个模样，就可以使用更强力的异能。”冯婷婷说道:“最初我们采取的是这个技术，后来发现不靠谱。” “的确，那样做就是在泯灭异能的多样性，他们远远达不到异能的极限。”丁仁说道:“猜出来的边界，失误是必然的。” “没错，所以我们必须要用侵入式主控义体，这也是我们在过去战争中，胜利的关键。”冯婷婷说道。 “话虽如此，但技术带给人类的，伤害依旧很大。”丁仁笑着说道:“说道眼睛，自从人造眼睛问世以来，广告就直达人的视网膜了，我连睡觉都能看到你们坎达尔的广告在梦里飘。” “这是法律的问题，和技术无关，这只是技术发展带来的阵痛。”冯婷婷笑着说道。 “不受限制的技术发展，会给人类带来灾难。” 听到这句话后，冯婷婷看向丁仁，微笑着问道:“你知道我们算法研究中心，凌岚的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吗？” “哦，怎么来的？” 冯婷婷看着大厅地板上的logo说道:“凌岚这个名字，一半来自于她的姓氏，一半来自于她的志向。”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丁仁微笑着说道:“你们这是要登峰造极，一览山岚啊。” “丁局长真是有才。”冯婷婷笑了起来。 “不过几句诗而已，谁都知道，杜甫嘛。”丁仁笑着说道:“小时后学过。” “哦。”冯婷婷眼睛眯了起来，身体微微靠近丁仁:“那我可要考考你了，你知道为什么大家都知道吗？” “考我？”丁仁笑了一声，看着冯婷婷装作古灵精怪的表情，眼角的余光敏锐的扫视了一下四周。 转移视线吗？ 此处是凌岚超算的一楼大厅，宽阔的空间内只有寥寥数张沙发，和几张茶几，唯一值得注意的是数个来往的工作人员。 他把这些人的面貌记在心里后，笑着说道:“这有什么可考的，学语言的时候，必须学的啊。” “那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使用汉语吗？” “哦？”丁仁笑着说道:“历史课上好像讲过，但我忘了。” “哈哈。”冯婷婷笑了笑，说道:“因为人工智能。” “这好像和我记忆中的不太一样啊。” “很早的时候，渊墟有非常多的语言体系，这一定造成了社会的隔离，虽然说同声翻译设备已经深入千家万户，但各个语言族群，依然生活在各自的社区中。”冯婷婷说道:“语言的背后是文化，文化的隔离，并非喊口号就能解决的。” “的确，文化差异就像是深邃的海沟，你说一起去前门楼子，我说屁股后面长个瘊子，差异太大了。” “哈哈，比喻的很准确，早期国会的确是想解决这个问题，但法案做了无数版，资金投入了那么多，依然不见成效。”冯婷婷说道:“后来人工智能的出现，改变了一切。” “人工智能？” “准确来说，人工智能所使用的符号化思维语言。”冯婷婷来到电梯门前，笑着说道:“符号化思维，有利于人工智能与人的交互，也利于人类编写ai的思维模板，当时有很多种选择，人造一种，或者……” “使用现成的。”丁仁点了点头，看向周围随处可见的中文标识，感叹了一声。 “是啊，汉字，是一个意音文字，即表意又表音，天然的适合ai的符号化思维。”冯婷婷摁开电梯门，笑着说道:“自从ai走入千家万户后，ai与人的交互成为每个人必学的生存技能后……” “汉语，以及背后的汉文化，就摧枯拉朽的席卷了渊墟。”丁仁笑了笑:“所以我们小学的时候，会学古诗词，那是汉语的使用方法。” “也是ai的使用方法。”冯婷婷笑了笑，随后说道:“说会刚才的话题，不是我们在发展技术，而是我们在追求技术，不是我们在控制技术，而是我们要在技术发展中改变自己，适应新的生存环境。” 她迈步进入电梯中，接着说道:“汉语的学习难度是公认的第一，因为它既表音，又表字，英语的字母有26个，而汉语的常用字母，就有三千个以上，而且这些字母都有实际意义，并且各个字母含义不同，为了适应环境，我们每个人都要学会。” “适应……”丁仁吐了一口气:“所以，视网膜内有广告，是我们必须适应的？” “是的，优胜劣汰，适者生存，以前，是环境改变人，现在，是人改变环境，同时也改变自己。”冯婷婷进入电梯中，说道:“这就是进化。” “进化……”丁仁感觉嘴唇有些发干，他咽了咽口水，严肃的问道:“人不适应呢？会怎么样？” “会被淘汰掉。”冯婷婷一脸平淡的说道:“如同横陈在沉积岩层中的化石，身上的血肉退却，只剩骨头，哦不，我们现在身上多少都带点铁，应该会保存的更久，后人发现的几率也更大。” “呵。”对于冯婷婷的冷笑话，丁仁冷笑一声:“照你这么说，世界上大部分人，都要被淘汰掉了。” 冯婷婷抬起头，看向丁仁:“如果人类成了文明进化的阻碍，那么人类被淘汰掉，我丝毫不意外。” 丁仁看着冯婷婷的棕灰色的瞳孔，严肃的说道:“没有人的文明，毫无意义。” “呵，有人的文明也毫无意义。”冯婷婷轻笑一声，摇了摇头:“抱歉，丁局长，是我话多了，请继续跟我来吧，我带你参观我们的内部。” “好。”丁仁走进电梯中:“你听说过联诚芯片吗？” 这是给他和林沐做算法芯片的那家公司，一家小作坊式的企业，主营代加工芯片，和算法注入。 也是让他们脑子一直疼的货。 之前他们托人查过，发现这家公司做完他们俩这一单后，直接人间蒸发，无论是网络上，还是实体，直接查无此人。 离了个大谱。 “联诚芯片？”冯婷婷眉头微微皱起，思索起来，随后摇了摇头:“这种市场末端的作坊多了去了，我可能听过，但是我忘了。” 丁仁看着冯婷婷的脸，脸上无论是微表情，还是气息与血管的控制，都堪称完美，毫无破绽。 但就和她一个少女，却穿着相当成熟的衣服一般，货不对板。 “警官，你们要是有需要，我可以联系我们的业务负责人。” “你不是说，你这是一家非营利性组织吗？” “是非营利性，但是有合作部门，我们不收取任何费用，为底层算法公司提供技术支持。”冯婷婷笑着说道:“还负责与坎达尔集团联络。” “好一招避税的手段。” “您说笑了。”冯婷婷尴尬的笑了笑，随后启动了电梯。 不一会，电梯爬升至三楼，门缓缓打开，丁仁对林沐使了一个眼色。 林沐点了点头，捂着肚子说道:“不好意思，来之前吃了点路边摊，现在肚子受不了，啊……你们的厕所在哪里？” 看到捂着肚子的林沐，冯婷婷嘴角轻微翘了翘，随后连忙掩饰住自己的神色:“员工厕所在走廊尽头，需要我找个人带路吗？” “不，不需要，我多大人了，找个地方还找不到吗？”林沐笑着摆了摆手，冲进了走廊尽头。 “这小子，我叫他不要多吃，不要多吃，他偏要吃，你看……”丁仁刚想抬手摸了摸鼻子，手刚抬起来他就意识到了要露馅，所以他转头将手就塞进了兜里。 “附近……”冯婷婷想了想算法中心周围空旷的街道，笑着说道:“附近的路边摊的确不太好吃。” “是啊，是啊。”丁仁尴尬笑了笑，问道:“那什么，冯女士……” “叫我婷婷就好。” “婷婷，你们这个算法研究中心，最近在开展什么项目？” “请跟我来，除了一些有保密合同的，我都可以为您介绍。”冯婷婷微笑着说道:“当然，保密性质的项目，你们警局也可以调查，不过前提是要有搜查令。” “嗯。”丁仁随口问道:“你多大了？” “啊？”冯婷婷笑了笑:“今年二十六。” “这么年轻，就当上院长助理，真是年少有为啊，我二十六岁的时候，还在街头巡逻，天天吃路边摊，把胃都给搞坏了。” “丁局，您说笑了，我只不过是运气好……” …… 于此同时，凌岚算法研究中心的地下三层。 阴暗的房间中，密密麻麻的管线缠绕着一尊石质的破败佛像，在佛像的裂缝之中，微微的能看到一些电子仪器的信号灯。 “11734，洛克·达尔回归，啊……真是一段不错的故事。”浑厚宽阔的声音从佛像之中发出:“叙事，更加完善了。” 在佛像的对面，有着一个悬空的阁楼，阁楼面向佛像的部分，是宽大的落地窗。 罗琳·康纳德穿着一身漂亮的裙子，站在落地窗前，向着面前一位漂亮的金发少女说道:“坎达尔董事长，11734号叙事回归，叙事者解析完成，带回了一条重磅消息。” “罗琳，你叫我玛格丽特就行。”玛格丽特笑着说道:“你与我们坎达尔是合作关系，并非我的下属，我希望我们的私人关系能更进一步。” 罗琳脱口问道:“怎么，你要搞姬吗？” “啊？”玛格丽特瞪大了眼睛，惊讶的看着罗琳。 “抱歉。”罗琳掏出一些抗抑郁的药，塞进嘴里说道:“自从之前的事故后，我的思维经常暴走，我……” “没事，我的性取向非常正常，不过是你的话……”玛格丽特伸出手，一脸坏笑的看着罗琳:“我觉得可以。” “你别吓我！”罗琳后退几步。 “哈哈哈。”玛格丽特笑了笑:“现在的你，和我刚认识你的时候，真不一样了，说吧，什么重磅消息？” “宁原。”罗琳脸色闪过一丝狰狞。 “对啊，宁原。”玛格丽特点了点头:“我们启用洛克·达尔这个身份，不就是为了对付他的吗？” “我们拿到了他脑内的情报。”罗琳说道:“魔洞军工，在搞古神源质实验，他们已经拿到了第一阶段的稳定算法，我们猜的不错，宁原就是他们的第一期成果。” “这……”玛格丽特低下头:“这可真是……重磅消息，算法拿到了吗？” “斯图尔特一直护着他的主控，我们偷不到。”罗琳说道:“他已经用永夜源质污染了网络，这尊佛像，继续使用的话，很危险。” 罗琳看向黑暗中的佛像，慢慢的说道:“不过，我看这正好是个机会，他们有他们的稳定算法，我们也要有我们的稳定算法，你解下来，研究一下，通过圣灵网络能不能稀释源质，依靠自组织网络的鲁棒性，抵抗神性污染，应该不成问题。” “好主意。”玛格丽特说道:“明年年初，就是渊墟电子博览会了。” 她思索片刻，然后对着罗琳说道:“古神源质，是渊墟下一代技术的风口浪尖，谁掌握了古神源质，谁就拥有了市场！魔洞军工，虹光电子，通用智能，dmd，黑洞能源……太多公司了，他们都开始了源质技术研究，我们也不能落后。” “当然。”罗琳疑惑的问道:“那宁原怎么办？” “宁原……” 玛格丽特思索一会，微微一笑，对罗琳说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需要你的时候再通知你。” 说完，她的身影闪烁了一下，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关闭了自己的全息投影。 第一百五十三章：冲进地球（一） （改了点之前的剧情，将源质实验计划改为罗琳提供的，这样更符合她研究员的身份。因为昨天空出时间码字的时候就十点多了，只有两个小时的码字时间，我困蒙了，所以抱歉。希望各位读者原谅。 还有一点，之前解释中文来源的时候，是我胡编的设定，希望各位不要当真。 真实ai基本不流行符号学了，符号主义的确是ai发展的一部分，但已经基本毕业，上世纪的专家系统就是符号主义的代表，因为不能解决常识学习的问题，所以被淘汰。 现在更多的是连接主义。市面上广泛流行的深度神经网络，大数据分析就是连接主义的代表。 我其实就是补充一个bug，原本想写一个多语种，多文化，多种族矛盾的世界，就和现实的地球一样，但后来发现，这设定乱的跟大洋彼岸似的，我能力有限，知识不足，写出来太过纷乱，干扰主线。 所以中文一统天下，包括中文背后的文化也一统天下…… 于是为了圆这个设定，我就编了一段这样的设定。中文的推广与发展，与人工智能走进千家万户的进程深度绑定在一起，这样更加符合本书关于赛博部分的主题，技术改变生活，技术异化人类，希望各位读者能喜欢这一段设定。 ……鉴于本书成绩不好，现在也没什么读者，我基本就是处于一种彻底放飞自我的状态……于是最近的内容里总是充斥着我个人的一些思考，剧情的发展脉络，也不考虑套路啥的了，就写自己想写的，自己在做设定的时候，想要表达的东西。 所以接下来的写作历程，可能质量不太好，但的确是我在怀着一颗真诚的心在写作，希望各位读者能够喜欢，能够多多评论，交流，谢谢各位。） …… 感受着嘴唇上的余温，宁原的脸刷一下红了。 他低下头，愣是没敢看耿琳的脸。 其实他一直很明白自己是什么样的人，那是脸皮厚如苍穹号装甲带，心脏大的跟反应炉似的人，按理说面对这种情况，自己不应该会害羞成这样。 可不知道是荷尔蒙的悸动，还是内心里懵懂的情愫，让他一直不敢看耿琳。 即便有了耿琳的大胆表白，但是他仍然害怕这是虚幻，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妄想，害怕自己的冲动会惹恼耿琳。 这……自己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啊！ 要是……要是假的话，那不就是自己用职权之便，趁人姑娘之危了吗！ 他先是眨了眨眼皮，然后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看了一眼地面，无意中扫到了耿琳的脚。 因为耿琳的躯体是合金材质，宇航服会影响她行动的速度，所以她采用了定制宇航服。 宇航服厚重的外皮深深的嵌合在腰部之上，看起来就像是一件紧身的露脐装，护住了耿琳的面部与心肺。 于是宁原能够看到耿琳那双纤细，却又刚强的脚踝关节。 看着上面的外界铆钉与清晰的螺纹，他心里猛地回想起刚才，耿琳在命令行窗口中打出的两个字。 怂货。 哈？ 我怂？ 宁原心里没来由的生出一股火气。 小爷我是谁啊！ 那可是阎王来了都要在挨俩嘴巴子的人！ 曾经可是跟着空间站一起坠落地面，站在导弹上做轨道飞行，在海沟里硬干水系异能者的人！ 竟然怕一个小姑娘？ 尽管他心里还是有些悬，但是肾上腺素讲话了:你尽管上，这两分钟交给我。 于是在肾上腺素的支配下，他猛地抬起头，直视耿琳的眼睛，发现耿琳的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仿佛一台精密运转的机器，正在等待开启的指令。 “靠！你怎么又把面部模拟关了？” 宁原伸手掐着耿琳的脸蛋，大声说道:“打开！” 耿琳轻微的摇了摇头。 “……”宁原揉了揉头，说道:“你要再不打开，我就当没这回事。” “队长……”耿琳轻声问道:“这是命令吗？” “命令你大爷！”宁原揉着耿琳的脸说道:“你怎么一天到晚就知道命令，命令的，老实说，你刚才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队长。” “对上级撒谎的话，后果会很严重。” 耿琳沉默了一会，低声说道:“队长，我……喜欢你。” “我记得你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耿琳看着宁原的眼睛，看了许久后，双手环抱住宁原的腰，将脸贴近宁原，解开了面部模拟锁定。 “宁原，我喜欢你。” 看着耿琳微醺的脸，宁原总算知道，自己刚才根本没有记错。 耿琳喜欢的，不是‘队长’，而是他‘宁原’。 她不是因为长期压抑的军队生活，产生了对上级的依赖心理，而是切切实实的喜欢自己，即便自己没有队长的身份，她也会喜欢自己。 称呼的不同代表了，她的人格更加独立与完善。 宁原微笑起来，轻轻的拥抱着耿琳，他不愿意命令耿琳说出自己的想法，尽管他知道，那样做的话，耿琳也能说出来。 他希望耿琳能够更加轻松的做自己。 看来，在接下来的日子中，她并不想当自己的下属，而是想做更加平级的身份。 对于这样的成长，宁原自然是喜闻乐见。 “队长……”耿琳低下头，脸色羞红的说道:“你，你还没有回答我……” “罗里吧嗦的，还要我回答……”宁原看着近在咫尺的耿琳，再一次的把脸贴了上去。 过了半响后，他才缓慢的分开，一脸严肃的说道:“你被开除了。” “啊！”耿琳瞪大眼睛，惊讶的看着宁原。 “军队里不准许谈恋爱，不懂吗？” “队长，我……” “哈哈哈。”宁原揉了揉耿琳的头发，笑着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一名士兵了。” “队长？”耿琳有些害怕的问道:“我做错什么了吗？” “耿琳，如果你还是一名士兵的话，我们的关系还怎么进步呢？”宁原轻轻搂着耿琳的脖子，耐心的为她梳理头发:“小琳，你说是吧。” 耿琳脸色通红的说道:“这也太快了。” “耿琳，老实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选在这时候，对我表白呢？” “我……”耿琳说道:“队长……宁原，我……我害怕，我如果此时不说，我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自从你带我去海边那次之后，我就喜欢上你了，开始还以为我生了病，后来查了资料后才敢确定，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 “哈，查资料，这还真像你。”宁原挠了挠头，笑着说道:“要不咱俩干脆结婚吧？” “啊？队长你这也……” “还叫我队长呢？” “宁，宁原。” “哈哈，兵贵神速嘛！”宁原笑着说道:“不过就你现在这样的身体，我好像除了吻你，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啊，哈哈。” “我……”耿琳低下头，小声说道:“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你不用说对不起。”宁原看了一眼主控室的屏幕，说道:“算了，我会带你出去的，出去后再说吧。” 他一直以来，对耿琳也有好感，属于友人之上，恋人未满的境界，毕竟自己之前一直都是把她当妹妹看待。 但现在，在世界末日的背景下，耿琳主动的说了出来，这也让他动了心思。 耿琳是个好女孩。 和她一起过后半生，也不错。 于是他答应了耿琳的请求，甚至想更近一步。 因为如果死在这里的话，自己的人生大事可就真的没着落了。 但是……他其实也搞不明白自己，自己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态。 究竟是‘可能一会就要死了，临死之前捞一个老婆也不错’的心态，还是他真的喜欢耿琳，喜欢这个一直默默跟在他身后，为他的每次行动提供支持的可爱女孩。 他分不清自己的心态，他是真的分不清。 因此，他现在不敢做任何的承诺，因为两种心态，代表的意义真的不一样。 前者表明，他根本不喜欢耿琳，耿琳就是一个满足他人生遗憾的工具，一个工具……这和耿琳之前在军队的遭遇又有什么不同？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 耿琳是一个人，独立的人，不是军队的工具，也不是他的工具或者玩物。 他就是因为这一点，才发誓要带着队员逃生，影袭特种作战小队的成员，不该像垃圾一般，因为一条莫名其妙的命令，葬送在这里。 如果他真的是抱有这样的心态，对耿琳做出了承诺，他感觉自己真没脸活着。 而后者，则是他真的喜欢耿琳，他想要和耿琳这个姑娘，作为两个独立的个体自由的结交到一起。 这两种心态，在他的心里交替闪现，最后沉入谷底。 算了。 之后再说吧。 如果拥有足够的时间，或许自己真的能看清自己，再给耿琳一个承诺。 “……”耿琳低下头，沉默不语。 “好了，小琳，咱们快下去救老卡他们吧，出去以后，咱们想腻歪多久都行。”宁原说道，随后想要挣脱出她的怀抱，却发现自己根本挣脱不开。 “小琳？”宁原看着耿琳的眼睛，大声问道:“你在干什么？” “宁原，我的义体手臂坏了。” “胡扯！刚刚吻你的时候，我就给你的手臂写完了驱动！” “我的手臂坏了，宁原，你检查一下好吗？” 宁原看着耿琳清澈的眼睛，挠了挠头，打开了耿琳的命令行窗口，果不其然的看到了一句话。 ““kandar7301aios版本23.21334h \\版权所有kandar7301corporation。保留所有权利。 psc:\users\耿琳12318>宁原，娶我。” “耿琳！放开！”宁原说道:“我命……你快给我放开！” “不，你不答应我，我就不放开！”耿琳一脸倔强的说道:“宁原，要么你把我归队，要么娶我。” 宁原闭上了眼睛。 他突然想起来，耿琳一直都是很刚强的女孩，分配到她头上的目标，无论多难，她都会咬着牙完成。 这是把自己当目标了啊。 此刻，他真恨不得打自己的嘴巴子，自己为什么那么嘴欠，说那句话啊！ 这不把自己绕进去了！ “耿琳，我不愿意用异能。” “宁原，娶我。”耿琳死死看着宁原的眼睛，说道:“你甩不掉我的，我现在只想成为你的妻子，如果我不是你的妻子，也不是你的士兵，那我就剥掉军衔，变成军队的列兵，这样的话，我就要要执行元帅的……” “你最好不要拿生命来威胁我。”宁原冷着脸说道:“耿琳……我都答应成为你男朋友了，这还不够吗？” “不够。” “你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吗？”宁原问道:“你真的理解吗？刚才只是我被快乐冲昏了头，随后胡说的。” “可我是认真的。”耿琳说道:“我真的害怕，这次之后，我再也没机会了。” “我说过，会把你安全带出去的！我说到做到！”宁原大声说道:“耿琳，你连我都不信吗？” “不信。”耿琳认真的说道:“宁原，妄议上级违反军队纪律，但我现在可以说，你就是一个……” 她顿了顿，选择了一个词:“浪逼。对，浪逼，哪一次任务你都是疯狂搞事，搅动风云，把自己陷入无比危险的境地，老卡常常跟我吐槽你，他说就没见过你这样的队长，回回要靠队员给你擦屁股，迟早有一天把自己浪进去。” “特么的，老卡那个混蛋，回头我就收拾他。”宁原尝试远程启动轨道发动机，驶向地球。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耿琳也拿到了发动机的控制权，阻止了他发布命令。 “小琳，你……你什么时候做到的？” “就在刚刚。”耿琳说道:“你说算了的时候，我就控制了发动机。”:魰斈叁4 “小琳……” “所以，宁原，娶我。”耿琳看着宁原的眼睛，认真的说道:“宁原，我是自愿的，我真想嫁给你，跟你一辈子，无论能不能出去，我都想做你的妻子。” “真是说话不经大脑，你知道你说这话有多重吗？” “怂货，渣男，坏蛋，骗子！” “我……”宁原看着耿琳的双眼，苦笑一声，闭上眼睛。 耿琳的主控系统完全掌握在他的手里，他其实可以控制主控，强行夺取发动机的控制权。 但…… 看着耿琳的眼睛，他突然发现，这是和自己朝夕相处最久的异性。 俩人都是少年从军，一路打拼，互相扶持，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 自己，好像是真的喜欢这个女孩。 于是他心里默默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将手伸向脖颈处，掏出了军队发给自己的狗牌，那个写有自己身份的狗牌。 “我没什么定情信物，这个就交给你了，你把你的狗牌给我，咱俩就算是交换信物了。”宁原笑着说道:“至于父母，你是没有，我的也不在，那就这样吧，出去以后，咱们俩去登记。” “嗯。” 他将自己的狗牌戴在耿琳的脖子上后，耿琳掏出了自己的狗牌，递给了宁原。 宁原摩梭着手中的狗牌，反复摩梭了几遍，随后认真的将其戴在自己的脖子上，即尴尬又认真的说道:“耿琳，你愿意……” “我愿意。” “好的，我也愿意。”宁愿笑着说道。 轨道发动机发出了一声剧烈的嗡鸣，两公里宽的圆盘中央，突然喷发出高达数公里的细长焰柱，数秒后，随着机控室的一次轻颤，残破的轨道发动机开始缓缓的移动。 耿琳看着机控室的宇宙全景监控，说道:“宁原，目前发动机处于地球北纬五十三度的轨道上空……” “老婆，我知道了。” 宁原背后插满了密密麻麻的管线，感受到管线中充盈的能量后，他张开双臂，细细的感受着阴影。 太阳照射在月球上，再反射给地球的光，打在发动机上，印在大气层上的阴影。 他轻轻的动了一下发动机的阴影，发动机便开始了剧烈的颤抖。 颤抖几下后，宁原便稳定了发动机的动态，随后发动机便开始缓缓的向着加勒比海的方向前行。 第一百五十四章：冲进地球（二） 随着发动机的点火，推力瞬间就被拉到了最大。 宁原想象过控制起来会有难度，但没想到难度会如此的大。 这是一个自重高大六十四亿吨的庞然大物，然而这仅仅是它的静止质量，它在加速过程中产生的质量远远不止这个数。 近地轨道发动机，具有两百四十个主喷射口，四千三百个辅助喷射口，初始推力可达六千多亿吨，点火一秒钟左右，宁原就感受到了大概六百六十六亿吨的动量。 是的，几乎十倍左右的质量。 在发动机与宁原目标的矢量方向相同，或者接近的时候，他不需要用异能抵抗这么大的动量，然而…… 现在发动机方向，距离目标的方向，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吧，只能说是天差地别。 一开始，他还想只启动一半的发动机喷口，让初始推力减弱一点，自己调整好方向后再做打算。 可后来发现不行。 这些喷口的瞬时推力都很大，如果不全部启动的话，发动机很可能被自己的喷口撕碎。 原先建于船身上的稳定系统早已随着爆炸不知去向，依靠发动机本身的合金结构，也断然承受不住这么巨大的力。 另一方面，谁叫启动发动机的是自己的老婆呢？ 忍着吧。 宁原坐在地上，靠在电脑旁，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脸色看起来十分苍白。 不得不说，他操作的十分艰难。 尽管脑后安装的是一个a级的主控，利用时空折叠技术，储存了一个高效的量子计算机，算力几乎是e级主控的近百万亿倍，可面对面前的情况来说，仍旧很吃力。 因为所需的计算量太过庞大！ 动量六百六十六亿吨。 它的影子在两千多公里外的地球的大气层上，地表上！ 它的光源还来自于距离地球36万公里外的月球。 这个过程就好比在海面上用一根丝线，操控一根细线。要在抵抗住洋流，海鱼的干扰下，让这根线稳稳的落进海底的针眼中。 这难度简直了。 宁原感觉刺杀渊墟总统都没有这么难。 渊墟异能，并非大开大合的粗暴东西，而是针线活一般的超精细控制，算力系统要时时刻刻提供每一道影子的相对角度，影子的与目标的矢量关系，影子载体的材质对影子的影响…… 尤其是大气层那种棉花云，影子打在上面就是上百万亿道，主控必须精准计算出每一道影子的改变对物体的影响，否则……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一点小小的裂痕，都会导致物体的大撕裂！ 即便没有撕裂，可一但破坏了发动机上的高分子保护层，让发动机在穿透大气层的时候，被神性污染渗透，那也是前功尽弃。 而在这个过程中，宁原还要稳定发动机的震颤……因为发动机的自稳定系统早就被炸坏了！ 如果不加以稳定的话，发动机那么多喷口，能自己把自己裂解了。 “老婆，你瞧瞧你这挑的的都是什么办法？”宁原苦笑着说道:“我有点不想干了，老婆你把发动机缩小一点呗。” “不行，我即便把发动机缩小了，它的质量和动量还是那么大。”耿琳摇了摇头:“而且缩小后影子会变小，你会没有办法操控的。” “好吧。”宁原想了想，说道:“那要不你放大？放大后影子也大，我能更好控制。” “放大后，发动机的分子间隙会加大，虽然他们的强相互作用力也会增大，能让它们在宏观结构保持稳定，但不是完美的放大，对于你的异能来说，过于脆弱。” “……的确，质量还是那个质量，合金的密度降低了，我稍有不慎就能扯碎发动机。”宁原苦笑一声:“哎~” “不过我可以给你算力支持。”耿琳拔出脑后的硬连接线，插在机控室的电脑上，随后又扯出宁原的硬连接线，也插了上去。 “我可以编一个计算分配程序，充当你与发动机主控的算力中转站。”耿琳说道:“这样在提供算力的同时，也不会影响你的异能使用效率。” “好办法。”宁原微笑着看着耿琳，看的耿琳有些不好意思。 “有什么指示吗？”耿琳疑惑的问道。 “咱俩都这关系了，还指示……哈哈。”宁原笑了笑，将耿琳拉到身边:“过来，给我抱着。” 耿琳低头看着宁原，嘴角微微翘了翘，坐下来，将身体靠在宁原身上。 “好硬。” 宁原捏了捏耿琳的肩膀，将她搂在怀中，虽然耿琳的身体硬的跟块铁似的，但他还是感受到了少女的柔软……好吧，他是一点没感觉到。 耿琳的体重少说有十个他重！ 于是他问道:“我一直都没有问你，你为什么要做这么多的改造手术？体重快以吨计了。” “适配异能。”耿琳说道:“我的异能可以把零件按照一定比例缩小，这样就能摆脱义体设计的限制，军工产业可以把超大量的功能装载在我身上。” “啊，我想起来了，好像是坎达尔集团找你合作过，就是这事情吧。” “嗯。”耿琳点了点头:“每合作一次，他们会给我一大笔钱，我们一共合作了十六次，身上也变成了全义体结构。” “原来如此，能跟我仔细讲讲吗？”宁原笑着说道:“你之前跟坎达尔签了保密协议，很多功能我都不知道，真是的，公司的保密条例是真的离谱，我连过问的权利都没有。”wenxueзч.net 耿琳想了想，随后伸出右手，轻轻拨动着手指，顿时义体手臂便开始隐形，然后又变回了钢铁的的手，紧接着，她手上的钢铁颜色变的粉嫩起来，如同皮肤一般，生长出了微孔。 她将手放在宁原的手上，说道:“捏一捏。” 宁原捏了捏，惊讶的发现，耿琳手臂的质感，竟然变成了人类皮肤的模样，软软的，能捏出坑。 “这好像不是单纯的仿生皮肤吧。” “是的。”耿琳点了点头:“通过调节手臂内非牛顿流体的密度，我可以模拟很多种皮肤，不过模拟皮肤的情况下，内部装甲厚度会变弱。” “666。” “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一直维持这个姿态。” “算了。”宁原摇了摇头，问道:“还有吗？” 耿琳的手臂再一次变换，小臂砰的一下裂开，从里面伸出了四五枚微型导弹。 这东西宁原经常见到，有些改造爱好者会把这种微型导弹塞进舌头里，使用起来出其不意，不过威力很小，顶多一颗手榴弹的量。 而且，因为装药量的限制，这种微型导弹一般飞不远，最多五十米左右。 在作战距离远到几公里，甚至几十，几百，数千公里的现代战争中，这东西就是个近战玩具，很容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不过，耿琳手上的导弹貌似有所不同。 “这导弹……” “核弹头。”耿琳说道:“发射距离五千多公里，要发射的话，我的半个身体能变成具有强结构支撑力的炮管。” “我就知道！”宁原挠了挠头，咽了一口口水，突然感觉自己的婚后生活会非常的美妙。 他想了想说道:“能推五千多公里，火箭燃料量肯定是以吨计，你虽然很重，但也没那么重啊，你……不会内置反重力装置吧。” 耿琳轻轻的点了点头，将这些导弹收束进手臂重，随后抬起了腿。 随着咔嚓咔嚓的运动，她的腿部猛地变成了一门电磁炮。 “这个威力就差了一些，不过在击穿建筑的方面，效果卓越，如果有极限能源支持，它还可以变成一尊等离子炮。” “……” 宁原瞪大了眼睛，他终于体会到了，坎达尔集团的设计人员，下限是真的低。 “真是厉害。” “别夸我了，你的影子空间异能才是真的强。”耿琳说道:“大部分时空异能匹配，都仅仅是在主体异能上附带一点空间折跃属性，只有极少数，才能形成稳定的异空间，像队长这样，能产生超大范围异空间的，屈指可数。” “说的也是。” 宁原突然想起霍华德准将，他的空间算法，就仅仅为他的丝线提供了空间折跃的力量，没有异空间。 “我要是有异空间，我也不用在身体里装核弹头了。”耿琳看向宁原:“我就像你一样，直接在异空间里塞一个军火库。” “那前提是我得有那个钱啊！军队的军备管制你又不是不知道，高精尖的武器一概锁死，我想要都得申请，上面还不给批，那军备库里要想有点什么，那都得我自己买。” “自己买……”耿琳的脸上突然浮现出明显的情绪变化，她有些激动的说道:“我这一身义体，每月耗电太贵了，我除了任务，都不敢动，光是平常走路就能把我的工资赔进去，以前我的上级，嫌电费太贵，都不给我报销，幸好你给我报销……” “……” 能让耿琳这样的三无少女破大防的，竟然是电费？ 耿琳有些委屈的说道:“脱离军队之后，我耗电这么贵，怎么负担的起啊……” 宁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轻拍耿琳的肩膀:“放心，放心，我绝对养的起你。” …… 在两人的交流中，轨道发动机缓慢的接近了地球。 在发动机接近地球的时候，地球上的云层开始疯狂的躁动起来，一张张巨大狰狞的人头从云层中涌现，如同鲸鱼跃出海面，随后又落了回去。 它们向着发动机的方向疯狂的嘶吼着，空间中充斥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噪音。 机控室内满是嘈杂的声音，其中夹杂着各种来自地球的语言。 “这里是阿……卡领空，你……侵犯了我们的领空……” “……是……外星来客吗……” “我们……地球……迎你的到来……” “请注意……地球……充满分裂……请不要相信……远东……他们……阴险狡诈……” “他们……希望利用……你们……来……我们是……平人士。” “北美动物保护……严重抗议……远东利用……神秘病……破坏生态……” “气温升高……地球磁场………这和……国的军事基地无关……你们在破坏……和平。” “请……请回话……” 听着这些嘈杂的无线电，宁原脸抽了抽，他皱紧眉头问道:“耿琳，我不是把无线电系统关了吗，这些无线电哪来的？” “地磁干扰。”耿琳分析了一会，说道:“地球磁场发生严重畸变，让整个发动机的钢结构产生了共鸣。” “发动机喷流那么大，它们共他奶奶的鸣！”宁原怒骂一声，心逐渐沉了下去。 古神的神性污染，最显著的特征，就是把一切东西，变成古神的一部分。 开始是宏观的结构，随后污染到达一定浓度之后，质子，中子，分子，夸克，甚至强力，弱力，电磁力等等，都会成为源质。 这就是古神。 祂拥有的，是一种最原始的恶。 把一切，都变成祂的模样。 现在能听到的这些声音，明摆着地球上的污染浓度已经飙升到了极限，任何防护都将失去作用。 宁原仅仅抱住耿琳的躯体，严肃的说道:“耿琳，无论什么时候，都要跟我在一起，我的异能能保持稳定。” “嗯。”耿琳点头说道。 宁原利用异能，强行稳定了飞船结构的畸变，他要保持发动机燃料的稳定燃烧，保持核反应的正常运行，这样他才能有充足的能源抵抗污染。 发动机继续向下俯冲着，一路抵达了平流层，开始与那些苍白的空气发生实质性的接触。 空气所带来的摩擦力，灼烧着发动机的主体，神性污染也随着摩擦力，缓缓的渗进发动机中。 发动机的表面开始浮现出一层层的金银色薄皮，然后又一层层掉落，宛若四散的金箔，银箔。 一头头不可名状的诡异怪物爬上了发动机的机身上，爬上了喷射口，将整个发动机围的水泄不通。 一些怪物掉进了发射口的喷流中，被烈焰燃气的光柱烧成了粉末，另一些则是死死的抱住发动机，将发动机向上推。 不得不说，发动机的推进的确减缓了一些。 机控室内响起了刺耳的尖啸，电脑上开始崩出碎裂的电火花，灯光也开始闪烁。 “你们严重违反了……黎气候协定！” “你们在侵犯……领土主权！” “你们严重侵犯了动物的保护权益！” “你们是……敌人！你们违反了……权保护法案！” “你们……” “去你妈的吧！”宁原红着眼，怒骂一声:“你们特么加入气候协定了吗？还特么气候，还特么的法案，你们是没词用了吗？啥都来攻击我？今天小爷我就踹你家门了！怎么了！” “宁原！稳定情绪！”耿琳连忙说道:“不要被古神影响。” “放心，我没有，你忘了我是谁？”宁原揉了揉眼眶，说道:“这帮孙子……麻烦了。” 他突然看到，在那密密麻麻的怪物影子中，数十架长着脓疮，摇曳着触手的战斗机穿破云层，向着核反应堆的喷嘴狂奔而来。 靠近发动机后，它们张开腹部的大嘴，吐出了密密麻麻，无数发导弹，轰击在发动机的喷嘴上。 暴烈的闪光在喷嘴处亮起，顿时有一些发动机瞬间停摆。 推力不均匀的情况下，发动机开始摇晃起来，机身裂开了一条硕大的缝隙，无数怪物顺着裂缝涌了进来。 “艹！竟然还保留地球的重武器？尼玛，这古神怎么回事？” 宁原顿时感觉头嗡的一下大了起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冲进地球（三） 昏红的灯光忽明忽暗的闪烁，映照出一位胡子拉碴的中年人。 他倚靠在墙角，鲜血染红了他的腹部，他将手放在了腹上，整个人如同死了一般，一动不动。 直到许久后，他的胸膛才微弱的起伏一下，表示他还活着。 突然，空间内发出咚的一声脆响，这名看起来死掉了的中年人瞬间腾跃起来，抓起手枪，摆出了一个十分标准的瞄准动作，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黑暗中传来一道声音:“别紧张，是我。” 中年人松了一口气，但手中的枪依然保持着瞄准状态。 “去向生态模拟2号舱的路，已经被堵死了，到处都是异变体。” 一位扎着脏辫的年轻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手中握着长枪，正在瞄准着那位神情紧张的中年人。 不一会，灯光亮起，俩人看到对方的神态后，纷纷枪口向下，松了一口气。 扎着脏辫的年轻人笑着说道:“真好，老卡你还没有异变。” “老子坚挺着呢。”中年人老卡笑了笑了，随后一个踉跄瘫倒在地。 他用手撑了撑地面，想要重新站起来，但腹部的疼痛已经不允许他这么做了，于是他索性不再起来，就这样躺着。 接下来他问道:“1号舱炸了，2号舱去不了，那三号舱呢？” “刚才我去看了一眼，也没了。”火车头靠在墙角，点燃一颗烟说道:“看来咱俩唯一的机会，就是强充2号舱，如果2号舱没破，那咱们能多挺一会。” “事不迟疑。”老卡刚要站起身，却被火车头一把摁了下去:“老卡，你先歇着吧，有我在警戒，你还不放心？” “我还真不放心。”老卡瞥了一眼火车头，说道:“火车头，你看丢过人质。” “这种陈年旧事，你还提……” “有些事情，现在不提，以后可就没机会了。”老卡捏住手枪，说道:“我亲眼看到过，你和埃文上校走的很近，那次任务，你收了钱吧。” “……”火车头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枪，想了想苦笑着说道:“这不也没破坏的了嘛，队长那个变态，人质丢了他竟然还能现场打印了一个，我真佩服他的胆子，所以我以后就不再干了。” “那个人质，她最后怎么样了？”老卡将枪口对准地面，问道。 “还能怎么样？” “一个不到十岁的姑娘，你都下得去手，你还真是畜生。”老卡冷哼一声。 “生死无常嘛，我要真留着她，那祸就要咱们所有人担着。”火车头说道:“要么她死，要么咱队没了，没得选。” “我不想听你辩解。”老卡拉开枪栓，检查了一下枪机状态，随后说道:“不过……你说队长那个浪逼，能活着吗？” “呵，就算这宇宙的人都死绝了，他都不一定会死。”火车头笑了笑:“说真的，我头一次遇到这么能搞事的队长。” “他哪一次不是有木头为他兜底？”老卡摇了摇头:“那个木头要是没了，我估计宁原也悬。” “要不要咱俩打个赌？” “赌个屁！”老卡说道:“他就算活下来，估计也在地球高位轨道上飘着呢，咱们哪有机会见到他？” “也是。” “哎~这任务搞成这样，大家都活不了。”老卡长叹一声:“现在341号地球变成这个样子，咱们就算进入2号舱也坚持不了多久，干脆在这里死了算了。” “也是，你一颗子弹，我一颗子弹，对准脑袋，便宜又省事。”火车头低头看着手中的枪，说道:“要不要试试。” “……还是算了，我还想多活一会。”老卡摇了摇头，说道:“如果2号舱泄露的话，咱们就来这么一发吧。” 火车头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天花板，视线飘到了遥远的太空中:“或许，我们的这个头，能创造些奇迹也说不定。” “这我就要好好跟你赌一赌了。”老卡笑着说道。 “赌什么？” “我赌咱们的头过不来，就赌你身上的那包烟，怎么样？” “你不戒了吗！”火车头问道。 “那是我没钱换个肺，所以不得不戒，现在都到这时候了，我说什么都得来一颗。” “你还真没有意志力。” “哈哈。”老卡笑了笑，伸出手说道:“来，扶我一把。” 火车头将烟头扔到地上踩灭，将老卡一把拽了起来:“待会可别拖我后腿，我可不想因为管你，把自己搭进去。” “老子我还没到那份上呐！”老卡冷哼一声，深呼吸几口气，说道:“走吧。” …… 发动机壁垒上的，裂痕还在持续扩大着，仍然有源源不断的怪物涌了进来。 “我去清理怪物，不能让它们进入机控室。” 说完，耿琳刚要站起身，却被宁原一把拉住。 “小琳，先不用管它们，你把发动机缩小。” 耿琳说道:“缩小后，发动机喷射口截面也跟着缩小了，推力也肯定会减弱，但发动机的总质量不变，它们很有可能推不动发动机。” “没事，依靠重力咱就能进去。”宁原说道:“先想办法进去再说，不能被拦在大气层。” “好的。” 耿琳点了点头，随后施展出了自己的异能。 整个发动机先是缩小了一圈，然后砰的一声，高六百多米，宽两公里的发动机瞬间变成了半米多高的，一米半宽的小不点。 随着发动机体积的缩小，地球上的云层也骤然消失了两公里，看起来宛若一个巨大的洞。 怪物纷纷嚎叫着，跌入洞口内，那些吐着导弹的战斗机，也失去了目标。 发动机开始猛烈的向下坠落。 虽然发动机缩小了一千二百多倍，但它的质量还是那么恐怖，不到一立方米的体积，却又六十四亿吨左右的重量，外带着六百多亿吨的动量。 体积缩小后，发动机与空气接触的面积也跟着缩小了，连带着空气摩擦的阻力也跟着缩小。 在既没有空气阻力，也没有怪物的情况下，顿时发动机如同一道流星一般，砸向海平面。 “嘶~” 宁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他没想到缩小后的发动机，竟然这么恐怖。 发动机瞬间穿破了云层，向着一片银白色的汪洋中坠落。 高速摩擦之下，发动机的外壁燃起了汹涌的火焰，宁原连忙尽全力使用起异能。 如此恐怖的冲击，绝对让地球重演一次恐龙灭绝的陨石事件，届时老卡那边能不能活可就两说了。 他是去救队友的，不是把队友和自己献祭了的！ “耿琳，快把发动机放大！” “是。” 耿琳再一次释放出自己的异能，将发动机恢复到原先的大小。 顿时宁原感觉下坠的发动机猛烈一滞。 发动机底部将近两公里的面积，让空气能够充分的接触，在空气阻力的影响下，发动机的下坠速度减缓了一点。 但也仅仅是一点而已。 宁原连忙操控发动机的影子，将发动机的方向狠狠的调转起来。 幸好这里的海水是银白色的，发动机打在海面上的影子异常清晰，他的操控轻松了一些。 机控室外边传来剧烈的声响，钢铁破碎的声音沿着合金的墙壁一路传递，震的宁原牙龈发酸。 “小琳……” “我知道了。”耿琳站起身，对宁原说道:“放心，有我在。” “注意点，一但发现不对就回来，我的异能可以保住你。” “不用担心。”耿琳看着机控室的合金闸门，想了想说道:“你用影子空间，把我传送出去吧，我不想开启气闸门的时候，有异变体进来。” “那万一……”宁原皱紧眉头说道:“无线电静默的情况下，我可没有办法及时拉你回来。” 耿琳想了想说道:“用影子。” “影子？” “嗯。”耿琳指着后脑的硬链接线说道:“把链接线浸入影子空间中……” “明白了，利用影子空间，搭建有线链接，好主意。”宁原操控影子蠕动起来，缓缓的将耿琳包裹住，让她一点一点沉进影子空间中。 “千万记住，别逞强。”宁原笑着说道:“你要是没了，我绝对不会为你守寡，我就去找其他漂亮妹子了。” “嗯。”耿琳点了点头。 “大姐，我逗你玩呢！你怎么还当真了……”宁原无语的挠了挠头:“快去快回。” “嗯。” …… 枪火声在走廊中不停的轰鸣。 火车头一边搀扶着老卡，一边警戒着四周，时不时的开枪，打退敌人。 “真是艹了！刚才不是挺能的吗？怎么走两步就不行了？你这样你老婆不得跟别人跑了？”火车头黑着脸说道。 “去你大爷的！”老卡怒骂一声，随后伸出手，爆发出一道汹涌的烈焰，将面前的异变体吞噬。 没等火焰烧多久，他忍不住咳出了几口鲜血，那些火焰便停了下来。 异变体顶着高温烈焰，凶猛的扑了上来，每一次攻击都带着火焰的加成，让火车头对付的有些艰难。 他抬手召唤出一层厚厚的冰凌，刺穿来势汹汹的敌人，将这些异变体身上的温度全部吸走。 顿时这些异变体表面上露出一层厚厚的冰霜，化作一个个栩栩如生的冰雕，随后轰然碎裂。 “我看你还是歇着吧，我就算拎只鹅，都要比你的作用强。”火车头揶揄着说道。 “闭嘴！”老卡冷哼一声:“你要是能闭上嘴的话，我能整条走廊都烧穿。” “得了吧，你现在的火力，给我烤根肠都费劲，还特么烧那些怪物？别开玩笑了。”火车头先是揶揄一番，随后严肃的问道:“这些异变体，它们都是哪来的？” “这我上哪知道去，咱们进2号舱之后再分析吧。”老卡踉跄的走了几步，问道:“咱们都杀多久了，还没到吗？” “快了，快了，你着急什么，急没有用。”火车头指着前方说道:“越过那个拐角，穿过一片管道层就是了。” “嗯……”老卡脸色苍白的应了一声，随后意识模糊的倒了下去。 “艹！” 火车头连忙扶稳老卡，看着面前数不清的异能体，大骂了一声:“艹！老卡，你快醒醒！” “靠！啥时候不睡，你偏偏这时候睡？” “服了！” 他先是推了推老卡，随后又猛抽了老卡几个大嘴巴子，然而老卡仍然没有醒，看来他失学过多，已经休克，生命处在危险边缘。 “艹！” 火车头将老卡背到背后，心里涌现出一股绝望。 老卡的命，只有去了2号舱才能救。 那里有专业的医疗器械，能够把自己的血输给老卡，让他活命，自己的血型和老卡一样，绝对能保的下来他。 可是……面前这么多的异变体，怎么才能过去？ 他咬了咬牙，脑中突然浮现出队长宁原的身影。 老实说，队长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经常会莫名其妙的把自己搞进危险中，但他每次都能逢凶化吉。 一次两次，那是运气。 可是每一次都如此，那就是实力了。 火车头看不懂宁原绝地翻盘的操作，但他多少也学到了一点。 那就是渐渐单单两个字:坚持，只要坚持下去，总会收获成功。 “坚持……” 火车头眯起眼睛，周身浮现出无数道冰凌。 …… 过了许久后，老卡从黑暗中醒来，他深吸几口气后，打了一个喷嚏，周围环境的寒冷让他好不适应。 他睁开眼，愣了好一会。 自己刚才……不是和女朋友在玩双人运动吗？ 不是…… 啊，原来是做梦。 我在哪来着？ 老卡愣了数秒后，终于意识到自己究竟在怎样的危险中，他猛地跳起来，抓起手枪环顾四周。 四周堆满了异变体的尸体，乳白色的血液从这些尸体中流出，在地面汇聚成了奶油一般的产物，荡漾在脚底。 搜寻了一圈后，他找到了火车头。 此时火车头正靠在墙上，生死未知，他的一只手臂依然断裂，手臂端口有一层厚厚的冰，用来止血。 他的另一只手臂上，正插着一条透明的皮管，鲜血正从他的手臂中流出来，冲进老卡的手臂中。 看着火车头苍白的脸，老卡连忙拔掉手上的枕头，来到火车头身旁，剧烈的摇晃起来。 第一百五十六章：冲进地球（四） 摇晃了好一会后，也不见火车头醒来。 眼见他的脸色越发苍白，老卡连忙将手臂上的输血管拔掉，甩手猛抽了火车头几个大嘴巴。 “艹！给老子醒醒！” 连抽了好几下之后，也没见火车头醒来，老卡知道情况不妙，紧张的环顾四周。 在火车头的手边，他看到了很多应急用手术道具，一次性手术刀，绷带，药水，除颤仪……这是苍穹号每个舱室都必备的手术箱，目的是让士兵应急处理伤口。 他将这些手术用具收进箱子中，随后看向前方。 前方地面上满是玻璃碎渣，碎渣中混着泥土，泥土上有着一些具有宽阔叶子的植物，现如今这些叶子上都染上了金色的瘢痕。 红色的灯光一闪一闪的打在这些叶子上，让叶面上的金银发出橙色的光。攵學3肆 老卡的心瞬间沉了下来。 二号生态模拟舱位，主要模拟的是植物的生活环境，苍穹号在这里构筑了一套生态循环系统，用来维持植物的生长。 同时，也在测验古神源质对植物的影响，因此，这里装备了先进的古神屏蔽防护装置。 除了超高密度的高分子涂层外，还内置了异空间相位涂层，按理说，这里应该一点古神污染的迹象都没有。 但是看着植物，墙壁上金银色的瘢痕，以及灰白的纹路，老卡眼角狠狠的抽搐起来。 他清楚的记得，因为这次行动是古神作战任务，所以在苍穹号来到341宇宙的时候，停掉了所有的源质实验，古神的源质也没有被带上船舰，生怕造成不必要的污染。 那么面前的情况显而易见，生态舱泄露了。 异空间相位涂层都暴雷了，说明这里的能源系统出现了问题。 为了防止能源系统故障，导致源质实验出现问题，生态模拟舱位的能源系统都是独立的，而且具有很多套。 老卡瞬间明白了自己现在该做什么。 如果能够恢复能源系统，重启异空间相位防护，那么自己和火车头就暂时安全了。 “主控电脑的位置……呃……我艹！” 突然一股强烈的疼痛从他的腹部升起，如同脑子被钢针穿刺了一般，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 “啊！” 疼痛之下，他发现自己的腿失去了知觉，大脑传递的行走命令如同被阻断了一般，无法传达下去。 于是他再也维持不住身体的平衡，一头栽倒在地。 他趴在地上，痛苦的张大着嘴，发出嘶嘶的声音。 如此剧烈的痛，让他连控制声带都变得费力，所以他只能发出喉咙吹气的声音。 该死的！ 他连忙启动主控系统上的痛觉屏蔽系统，然而却没有任何作用，即便痛觉抑制已经开到了最大，甚至影响了部分感官，但依然还是会感觉到痛。 太痛了！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摸到手术箱的旁边，手指颤颤巍巍的从中取出肾上腺素。 肾上腺素是一个玻璃管，管上装载了方便使用的一次性注射器，直接放在皮肤上就可以进行注射，哪怕隔着衣物也行。 虽然很方便，但是对于现在的老卡来说，难如登天。 疼痛让他的知觉混乱，他的手在极度颤抖的情况下，甩掉了肾上腺素，顿时管状的注射器咕噜噜滚动起来。 “艹……” 老卡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心里怒骂军队的后勤人员。 这东西就不能设计成方的吗？ 他颤抖着再去抓肾上腺素，可是手指不听使唤，这次的尝试，让肾上腺素滚到了更远的地方。 于此同时，他的耳边又传来了一声声尖锐的嘶吼，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靠近。 “c……” 疼痛让他骂人的力气都消失了，他闭上眼，深吸了几口气后，脑中回忆起自己的过去。 为了躲债，十八岁被老爹赶出家门，断绝父子关系，更改身份认证。同年，父亲被讨债的逼死。 断绝父子关系后，追查不到他，银行不管了，但这些讨债的黑帮还是想要钱，于是找上了他，为了躲债，他跑进了军队中。 这一待就是十六年，十六年里风风雨雨，出任务无数，但始终没攒下来家底，没有老婆，也没有孩子。 刚才梦里的女朋友，只是……幻想，他是想找个伴，可一直以来都找不到合适的，他也就放弃了。 好像……自己的人生就这样结束，也不错。 老卡眼睛逐渐变的模糊起来。 他的人生，起点就是一个悲剧，人生中也没多少次选择的机会，他也不想做选择，也没什么远大的理想，随波逐流就好。 所以他在哪里都摸鱼过活，即便是在影袭特战小队中，他也各种偷懒摸鱼，能躺着绝不站着，人生态度就俩字，躺平。 现在面对自己的生死危局，他突然也想躺平了。 累了，无所谓了。 他突然回想起自己父亲在赶自己出门前，做的那一碗面条。 父亲手艺很好，曾经是一名特级厨师，可是那碗面条却很难吃。 或许是父亲已经没有心力调味，又或许是……那时候家徒四壁，出了水和面条之外，什么都没有。 想着自己的父亲，他的眼角默默的留下了泪水。 “卡特，我知道你会恨我，但我这么做是为了让你活下来……我打听过了，债务只追寻直系亲属，你是我收养的……” “爸……” “别这么叫我，我不是你父亲，当年你父母被黑帮火并，我就该当没看到的……抱歉，你要活下去，只有人活着，我做的才有意义，史密斯这个姓氏，你可以不用姓了，改回你原本的姓吧。” “活着，才有意义吗？” 老卡死死的咬紧牙关，他拼尽全力伸出手，抓住那针肾上腺素，插进自己的心脏上。 “啊！” 他的瞳孔猛地放大，一股前所未有的活力涌上心头，疼痛感瞬间消弭。 他猛地坐起身，向身后看去，发现身后空无一物。 声音从哪里来的？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撩开腹部的衣服，向下看去。 只见皮肤上长出了白色的脓疮，上面镶嵌着金银的瘢痕，血水正通过这些瘢痕缓缓的向外渗着。 “恶化了。” 他伸出两根手指，沉吟片刻后，手指上冒出了火焰。 随后他将这两根手指狠狠的插进了腹部的伤口中。 “啊！” 钻心的疼痛从腹部传来，那些苍白的斑纹在火焰炙烤之下，减弱了不少，伤口附近的皮肤也成为了焦炭，发出一阵焦臭的味道。 他面红耳赤的晃了晃头，随后奋力站起身。 这样的伤口处理手段，他试过很多次，每一次皮肤化成焦炭后，都会重新变成苍白的皮肤，随后血液从伤口中涌出，根本止不住。 他搞不清楚这些神性污染，究竟是以怎样的状态存在于自己的身体中的，条件有限，他也没办法剜掉这些血肉。 “暂时先这样吧。” 老卡踉踉跄跄的走向主机电脑，将硬连接线插进电脑中。 在操作了一番后，他得到了令人绝望的一段话。 “错误！未检测到能源系统。” “错误！备用能源系统损坏。” “错误！……” 所有的能源系统都离线了。 老卡闭上眼睛，只感觉眼前一黑。 嘎吱嘎吱的声音响起，那些植物开始了深度异变，它们的身上金银色的疮疤开始胀大，一道道白色的流质从中涌出，时不时的发出惨叫声。 舱段的闸门也伸进来一条硕大的肢体，如同触手一般在半空中舞动，其所过之处，污染全部增强了许多。 老卡腹部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他低着头，回到了火车头的身边，摇了摇他的身体。 这一次，火车头勉强做出了反应，他缓慢的睁开眼，一脸茫然的看着四周，不一会后，眼角流露出一滴泪。 “怎么，梦到家里人了？” “嗯。”火车头点了点头，他撑了撑身体，说道:“家里还有个老妈，我想她了，每到秋天，她就会给我织围脖，然后邮递过来，那质量，比军队发的要好多了。” “可惜……”老卡靠在火车头的身边坐下来，说道:“二号生态模拟舱泄露了，能源系统也全部离线，修不好。” “这么说，咱俩迟早会被污染成怪物……还真是可惜。” “哎~”老卡叹了口气，问道:“你有什么招吗？” 火车头苦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两颗子弹，轻轻的放在地面上。 “一颗红色，一颗蓝色，挑一个好看的颜色吧，我选剩下的。”他笑着说道，随后从怀中掏出了两根烟，递给老卡一根。 “这俩颜色都不好看。”老卡点着烟，深深吸了一口气后，说道:“你不是一直好奇我的姓氏吗？” “哈，我还以为你要把这秘密带进坟墓中呢。” “这其实根本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我一直都不知道我姓什么。”老卡回忆着说道:“我的生父姓威廉，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在了一场火并中，随后我被一名姓史密斯的厨师养大，你说我姓什么？” “怎么，你生父给你留遗产了？” “没有，我生父剩下的三万五，全被他弟弟拿走了。” “那你不就是姓史密斯嘛！”火车头笑了笑，深吸了几口烟后，看向那两颗子弹:“你说的不错啊，这两颜色都不好看。” “那就随便吧，反正作用都一样。”老卡将手伸进怀中，掏出了几枚硬币。 “干嘛？” “给卡戎的过路费。”老卡笑着说道:“不给过路费的话，他可不会把咱俩送走。” “卡戎……”火车头愣了一会后，反应过来:“那个希腊神话中的冥河摆渡人？你还信这个？” “我老爸信。” “哈，我还以为你这样的，要去耶稣那里。” “耶稣不欢迎自杀的人。” “说的也是。”火车头接过两枚硬币，用手摩梭了一下上面的花纹后说道:“7563，洛德菲尔银行的限定纪念币？这东西给卡戎浪费了啊。” “不给他，他都不给咱俩摆渡。” “他要是不划船，咱俩把他做了就是，再说了，去卡戎那里多远啊，这古神离的倒是挺近。” “放心。”老卡咧嘴一笑:“我会留一把火把咱烧没，什么也不会给古神留下。” “真不错啊。” 火车头从怀中逃出手枪，卸下弹夹后，拉开枪栓，将子弹从抛射口里塞了进去，老卡也跟着火车头重复了同样的步骤。 紧接着，他们二人将硬币放在眼睛上，随后将手枪抵在了自己的下巴上。 “再见。” “再见。” 火车头犹豫了一下，随后猛地扣动了扳机。 “砰！” 就在击锤落下的瞬间，老卡连忙拨开了火车头手中的枪。 子弹擦着火车头的脸颊呼啸着上了天，顿时火车头的右脸上，多出了一道狰狞的疤痕。 “艹！老卡我草泥马！死了都想让我毁容？咱俩什么仇什么怨！” “火车头，咱俩好像不用死了，你看。” 老卡将一组画面分享给火车头，火车头疑惑的问道:“这是什么？” “生态舱外的监控还连接着，这是两秒钟前传过来的监控，你快看！” 火车头忍着脸上的剧痛，看向监控画面。 监控中是一片乳白色的天空，如同酸奶一般在缓缓的流淌。 在这浩瀚的酸奶中，有一个黑色的小点在猛烈的放大，不一会，他就看清了这个黑色小点具体是什么。 那是……一尊庞然大物！ “我去！一台近地轨道发动机！”火车头惊叫一声:“可能是队长……不对，也可能是发动机误启动，跌进地球来的。” “你仔细看，这发动机再转向！” 火车头心里一惊，这台发动机已经残破的只剩一点身子了，它可没有辅助发动机，按道理来说，根本没办法转向才对。 现在却转向了，说明…… 二人相视一眼，笑着说道:“队长来了！” “好家伙，我就说嘛，队长说不定能创造奇迹，老卡，记住，你欠我一包烟。” “回去再说。”老卡看着飞驰电掣的发动机，突然皱紧了眉头，惊叫道:“卧槽！队长这么操控，是想砸死我们吗？” “啊？” 火车头看向监控画面，发现那台发动机带着巨大的动能砸在水面上，溅起了无数的水花，随后在海面上……愉快的打起了水漂。 是的，这台高六百多米，宽两公里的巨大家伙，竟然如同小石子一般，正在海面上打水漂！ 发动机飘动的方向，正好是他们所在的方向，速度还丝毫未减！ “卧槽！” 火车头连忙站起身，拉起老卡就跑:“老卡！咱们快离开这里！” 第一百五十七章：加勒比海岸 生态模拟舱段的残骸横陈在一座小岛上，裸露的钢铁骨架呈三脚架密集排列，纵横的船舱结构如同十字一般，交叠在一起，如同宋代的十字歇山顶。 在粗暴的机械风格外，梳理着无数林立的哥特式建筑，白色镶金的方尖顶宛若密布的针刺森林一般,让小岛看起来如同刺猬。 岛上响起了悠扬的钟鸣，在钟鸣的末端，有着一阵阵唱经的声音传来，宛若教堂的圣歌。 歌声结束后，这些方尖顶上亮起点点的金光，光芒散尽后，一只只长着翅膀的丑陋怪物从光芒中走出。 怪物的翅膀上，满是囊肿，在囊肿中又睁开一只只巨大的眼球，眼球被金色的花纹包裹，花纹上还有神秘的文字流转。 它们身上穿着金银色的铠甲，铠甲上也满是神秘的经文，经文上的光芒如同呼吸一般闪烁，它们手握金色的枪支，从枪支残留的结构不难看出，这就是 “话别这么说，那个国家拿的是两党竞争，南北分裂的剧本，统合不到一起去的，要不是有古神，它们的航母可能都开不出来。”宁原揉了揉头，将被古神影响所产生的躁动不安压下:“它们的组织结构不允许它们统一号令，这应该是古神对过去的映射。” “你分析得有道理。” “咱俩都老夫老妻了，你干嘛还这么生分？”宁原笑着说道:“感觉你说话和以前一样啊。” 耿琳看了一眼宁原，问道:“你希望我说话什么样？我受过专业的训练，能模仿任何感觉，少女感？御姐音？萝莉音？还是中性……” “算了，你这一辈子也改不过来。”宁原挠了挠头，问道:“外边的修理机器人怎么样？” “能用的只剩下五个，其他的全被怪物打碎了，或者已经变成了怪物。”耿琳问道:“需要我把它们带进来吗？” “带进来吧，我收进影子空间中，待会有用。”宁原说道。 “嗯。” “快去快回。” “明白。”耿琳一溜烟跑出了气闸舱，借助宁原的影子空间，大概半分钟后，她就把机器人带了回来。 此时的她样子十分滑稽，手上拎着两只，背上背着一只，胯下夹着一只，嘴上还叼着一只，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缩头王八…… 这让宁原忍不住大笑起来。 将这些机器人收好之后，耿琳问道:“马上就要进入敌人的射程了，它们的战斗机上一定装载着大威力的导弹。” “嗯，不止如此，还要小心它们的海下力量，那些深海潜航的核潜艇上，肯定有核弹，也不知道古神影响下，核弹变成什么样了。”宁原补充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 “给他们来一点，小小的渊墟震撼吧。”宁原笑着说道:“将发动机缩小，我要听炮仗，虽然没有两百响，但十一响也不错。” …… 二号生态模拟舱内，老卡再一次给自己注射了肾上腺素，并灼烧了自己的伤口。 尽管神性污染状态下的伤口，会一直复生，让封闭的伤口复原，但在药水充足的情况下，还是暂时无伤大雅。 “火车头，忘了军队里的那些教条，你要随时准备把枪口对准我。”老卡苦笑着说道:“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变成怪物，别太信任我。” “放心，只要你变了，我第一个把你弄死。”火车头大笑着说道，随后问道:“队长来了，现在怎么办。” 透过舱外探头，他们刚才也看到了外面那场声势浩大的战斗场面。 一方浊金耀白泽，神吟玉海鱼龙死，真是好不热闹。 他们现在倒不担心队长的安危，他们现在只担心自己的小命。 “咱们要想办法别被波及。”老卡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说道:“队长所在的发动机没有近防炮，他能采取什么样的战术可想而知，我们要先保全自己。” “有什么想法，直说吧。” “去修复重力环。”老卡说道:“在咱们从天空中坠下来后，生态模拟舱的重力环产生了反重力，否则咱们根本活不下来。” “我就是学这个的，有条件的话，我保证给你修好。”火车头点了点头，随后问道:“修好之后呢？” “先远离战场再说，有重力场，咱们应该可以完成与轨道发动机的铰接。”老卡说道:“可惜咱们也没有近防炮，要不然那些航母直接给你打下来。” “也不知道这些航母怎么飞起来的，那些小翅膀根本不符合空气动力学。” “空气都特么的被古神污染的不存在了！他娘的哪来的空气动力学？”老卡说道:“说到这，咱们得注意氧气了。” “舱内的怪物还有那么多，它们随时能打破舱壁，破坏气密性，我们怎么办？” “放心，我是厨师儿子。”老卡微微一笑，露出了常年抽烟熏得发黄的牙齿:“厨艺，我自然也会。” …… 随着女神高举利剑直刺前方，那些航空母舰齐刷刷的发出了战吼。 吼声荡漾着波涛，将苍白的海面惊起汹涌的海浪，这些海浪又激射像天空，变成一条条半圆形的环带。 环带慢慢胀大，变成了一道道拱门，立在航母战斗群和航空母舰之间。 在古神的侵染下，海水的性质已经发生了变化，它的很多行为已经不符合物理规则，介于凝胶质和水之间。 母舰上那些舰载飞机纷纷起飞，快速的划过这些拱门，随后它们的机尾冒出金色的火焰，速度也瞬间超过了音速。 宁原透过机控室的监控屏看到这一幕后，立马大喊了一声。 “动手吧，小琳。” “是。” 耿琳闭上眼睛，施展起异能，将整个发动机一点点的缩小，最后变成了一个小汽车大小。 虽然小，但是篮球映在海面上的影子却清晰可见。 “来吧。” 宁原笑了一声，看了一眼发动机的燃料剩余后，放下心来。 因为苍穹号是刚进入宇宙就被攻击，所以燃料都没来得及消耗，现在燃料充足，随时可以大干一场。 既然如此，那就甩开膀子干吧。 宁原超频了自己的主控，顿时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在烧灼。 那是过剩的能源在强烈的冲击着神经元的感觉。 虽然很痛，但是他内心里却隐隐生出了一丝兴奋。 他也想看看，自己的异能，究竟能离谱到什么程度。 海平面上，汽车大小的发动机影子，变成一条长长的细线，直射一艘航空母舰。 发动机开始飞快的提速，瞬间穿透了音障，惊奇数十米高的巨浪。 “子弹，发射。” 看着快速逼近的黑色残影，那些航空母舰的反应也非常迅速。 海面上升起了数百道白色的圆盘，这些圆盘上浮现出密集的花纹，看起来就像是中世纪的圆盾一般，耸立在发动机与航空母舰之间。 紧接着它们的战斗机立刻进行攻势，向着宁原的方向发射出超密集的子弹暴雨，还有密密麻麻，数不清的追踪导弹。 在古神的影响下，这些地球上的武器的灵活性与机动性远超过去。 战斗机无视惯性的甩尾与漂移，让飞机在高速俯冲的情况下不会撞击海面，造成损毁，导弹和子弹也带上了自动追击功能。 无论向着那个方向发射，这些子弹都会在天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圆弧，准确的砸在发动机上。 射进发动机上后，子弹瞬间变成了一个个细小的异变体，如同老鼠钻洞一般，向着发动机舱内钻去。 然而发动机缩小后，紧实的外壁有着超高密度的分子结构，让这些小怪物根本无从下手，只能被远远的丢在身后。 普通的子弹抵挡起来没什么问题，但是那些导弹就有点麻烦了。 导弹的爆炸虽然击穿不了发动机的防护层，但是高密度爆炸洗礼后，神性污染会有很大的概率，如同量子隧穿一般穿越屏障，直达中心。 宁原的应对方式也很简单，利用影子空间，在发动机外表处搭建了一层影子战衣，任何攻进表层的子弹，都会被他传送出去，向着前方的圆盾打去。 密密麻麻的子弹，如同疾风骤雨一般，四散回去，打在那些盘旋的飞机上，顿时那些飞机如同下饺子一般，坠入海底。 没几秒的公分，发动机就撞击在了圆盾上。 预想中的猛烈撞击没有到来，这让航母船首的雕像面面相觑，急速飞奔而来的发动机，如同在穿透空气一般，瞬间穿透了数百道圆盾，猛烈的撞击在航母之上。 “轰！” 随着滔天的烈焰燃起，地球十一响已经完成了第一响。 “不错。” 虽然六十四亿吨的重量，和大到近十多倍的动能大到离谱，但是在宁原的拼尽全力下，它仿佛没有惯性一般，直接冲向了第二艘。 随后便是第二道烟花亮起，劈里啪啦的爆炸声中，这些航空母舰发出了诡异的哭鸣。 “技术实力的代差，可不是数量能够弥补的。”宁原笑着说道，擦去额头的汗水，将视线转向了下一艘。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一枚核导弹从海底生出，直冲云霄，随后落在了宁原脸上。 第一百五十八章：重力铰接 虽然核导弹已经变了模样，当宁原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一枚核导弹。 导弹苍白色的身躯镶金戴银，一如其他被源质污染的物体，白色的身躯下有一些灰色的瘢痕，从太空中向着宁原附近的海面垂直落下。 距离宁原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大概百十公里。 虽然很远,百十公里对于核导弹来说，又算的了什么？ 在这枚导弹之后，宁原又看到了十几个稀松的残影，不出意外，这些都是核导弹。 看来对方是见十一艘航母都拦不住宁原，果断准备炸个大的。 对面彻底放弃了常规武装啊，上来就是核导弹犁地,真够狠的。 宁原搞不清楚导弹是从哪发射的，这也难怪,洲际导弹的发射距离可以达到两千公里，远远超出了视距，而且是从大气层边缘过来的，捕捉不到也正常。 此时他所纠结的不是这个问题。 他敢确定，如果自己此时用影子控制这枚导弹的飞行，那么对方一定会选择空爆。 先不说被天国圣灵完全污染后的核弹，威力会变的多么强大，单是普通的核弹空爆，都会让附近的海域变成一片焦土。 这还不止一个！ 要躲开这枚导弹其实并不难。他只要操纵发动机全速逃跑，是可以飞出爆炸距离的，就算不躲开，遁入影子空间中，也可以逃生。 但问题是，下方的生态模拟舱段，可是跑不出去。 “小琳，你说这些舰队的实际掌控者，是那些地球人,还是古神？”宁原若有所思的问道。 耿琳思索了一会后说道:“我不知道。” 紧接着，她又补充道:“在与古神对决的战场上，任何事情都是可能的，因为古神本身就是违反现实的产物。” 宁原思索一会后，苦笑着说道:“是的，即便这些舰队的掌控者是地球人，也不能以常理度之了，他们整编的航母舰队就已经超出了预料。” 是啊，古神侵染后的地球，还能是地球吗？ 尽管他们还拥有人类的语言，但是运行的，绝对是古神的逻辑。 古神的逻辑，那就是没有逻辑。 核导弹犁地，看来对方是下定决心要把自己杀死在这里，连自己的舰队都不想要了。 为什么？ 宁原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 机控室内陷入了无声的沉默。 思索片刻后，他果断放弃思考古神的想法，古神一心想搞死你的情况是，那就是不死不休,没有任何回转余地。 于是转而思考，要不要放弃生态模拟舱段。 现在放弃生态模拟舱段，直接走的话,那么他和耿琳俩人都能活得下来。 否则那么多核弹密集型爆炸，他根本来不及躲进影子空间中，就会被炸死。 而且影子空间是需要提前设定出口的，他必须先设立一个出口，再遁入影子中，但这就会造成两个问题。 一是影子空间中没有通讯，他不知道外界什么情况，所以遁入后就是一个瞎，不知道核弹炸没炸， 万一敌人犯轴，非要等自己出来再炸，那就万事皆休。 二是影子里没有移动功能，他从哪进去，就会从哪出来，或者从提前设定好的影子中出来，但问题是，核爆之后，提前设定好的影子还在不在真是一个问题。 进去后，他可能再也出不来了。 宁原紧接着又想了一招。 既然这样，那就把核弹扔进影子空间中炸掉不就行了？ 但不到万不得已，他真的不想这么做。 核弹上的神性污染，会牢牢的侵占影子空间中，擦洗不掉，一但他这么做了，那之后什么物品都不能向空间里放了。 自己还可以控制影子稳定自身，完成传送，队员就不行了。 那简单粗暴一点，直接用异能，带着生态模拟舱跑路？ 直接操控着生态舱起飞肯定不行，跑不出核弹的距离，而且它起飞之后，就是这些舰队与导弹的活靶子，万一老卡他们在舱内，自己这样做就是害死了他们。 那剩下的就是把生态模拟舱装进影子空间中。 有着发动机能源的加持，他是肯定能做到的，但他不确定生态舱的状态。 万一生态舱被污染，自己的影子空间完蛋，那怎么办？ 思来想去，现在最为稳妥的办法，就是立刻操纵着发动机跑路，跑的越远越好，放弃生菜模拟舱段。 但……他不知道生态模拟舱段内，究竟有没有老卡他们，或许他们早就死了，或许他们还活着…… 不管怎么说，他现在唯一想保全的，只有自己的结发妻子。 眼见导弹越来越近，如果再不行动的话，宁原所在的发动机也会被爆炸波及，他必须立马做出决策。:魰斈叁4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耿琳，问道:“小琳，你觉得老卡他们还活着吗？” 耿琳作答道:“数据不足，无法分析。” “如果我放弃生态舱，但老卡在里面还活着，改怎么办？” “数据不足，无法分析。” “……” 耿琳这一脸木头的模样，和之前一点差别都没有，宁原甚至怀疑，自己娶了一个假人。 他眯起眼睛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必须做出抉择了。 所谓队长，就是要来背责的。 “耿琳，咱们走……” 没能宁原说完，生态模拟舱段突然爆发出明亮的火光。 “火光？” …… 剧烈爆炸之后，通向重力环控制室的道路被打通，路上的异变体也被清空。 火车头率先奔跑，老卡捂着腹部在其身后行走，拎着数个大袋子，紧紧的跟上。 “老卡，你不说你是厨师吗？还有这副业？” “哈哈。”老卡笑着说道:“你忘了56年那次，我是怎么跑出来的？做炸弹和做厨师不都一样吗，都是把一堆原料放在一起做化学反应。” “我觉得你理解的厨师和我理解的根本不一样。”火车头笑着说道，随后用异能清扫干净几个没有死透的异变体，说道:“这些异变体越来越强了。” “是啊。”老卡感叹一声说道:“这表明神性污染的浓度也越来越高了，再过一会，支撑炸弹的化学反应将失效。” “希望在那之前，我们能修复重力环。”火车头握紧枪支，紧紧贴在走廊墙壁上，观察了一下拐角的环境后，说道:“三个异变体，很成熟。” 很成熟，说的是异变体已经彻底变成了古神源质，已经超出了二人的能力范围。 “那就必须用炸弹了。”老卡拎起手中的一个袋子，递给火车头:“这点药量应该够用了。” 火车头笑了一声:“这是一点吗？你都把走廊炸塌了。” “那我能有什么办法，异变体强的离谱，不下猛药干不过，再说了，船身都破烂成这个样子，你还在乎这个？” “那不是要尽量保持舰身完整性嘛！要不然神性污染蔓延的速度会更快。” “你别墨迹了，快用吧，咱们要赶快与队长汇合。” “行。”火车头接过袋子，看着上面的标识，笑了笑:“我是真不明白，你这化肥是怎么变成炸弹的。” “化肥里面有硝酸盐……你管这些做什么，快点！”说完，老卡从怀里掏出了一件怪模怪样的东西，递给了火车头。 那东西的核心是一节干电池，电池外边用胶带帮着一根针管，针管的两端插着两根电线。 这是一个简易的雷管。 “嗯。” 火车头伸出手，将雷管插在袋子上，用胶带固定好，随后用手指夹起一根电线，向着电极上怼。 在怼的过程中，他忍不住问道:“你这东西靠不靠谱？不会现在就炸了吧！” 老卡微笑着说道:“所以说，我叫你信点东西。” “艹！” 火车头咒骂一声，将电极怼上去后，连忙将这包炸弹扔进怪物堆中。 等待了一会后，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随后二人连忙跑过去查看。 两个怪物已经死翘翘，还有一只怪物苟延残喘的向着二人杀来，被二人轻松消灭。 “快走，再等一会，怪物会变的更强，届时炸弹都搞不掉。”老卡说完，二人顶着炸弹的余温，全力向着重力环发起了冲锋。 在奔跑的过程中，火车头突然停下身子，对着老卡说道:“老卡，你快看检测头！” 老卡闻言，看了一眼检测画面，顿时被那密密麻麻的洲际导弹搞的心态炸裂:“艹！麻烦了！” …… 火光…… 不出几秒钟，宁原就分析出了，那是老卡搞出的动静。 因为位置不对。 如果是因为生态舱机械故障出现的爆炸，那么爆炸应该是一连串的。 因为唯一可能炸的，只有能源系统的循环装置，那里一炸就是一连串。 所以不是机械故障。 也有可能是古神搞出来的。 但看过这么多白花花的东西，他知道，要真是天国圣灵搞出来的，那就不仅白，还冒金光。 眼前这红里透黄的，显然不是。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老卡还活着。 宁原挣扎起来。 究竟是要救人，还是要和耿琳远走高飞？ 仅仅挣扎了一瞬后，他便做出了决定。 既然他们还活着，那就必须要救。 作为队长，他不可能放弃任何一名队员，只要他们还是自己的兵，那自己就有责任保护他们的安全。 导弹距离这里还有数十公里。 已经进入空爆区了。 自己距离生态舱还有十多公里，这个距离……应该够了。 随后他尽全力的施展起自己的异能。 操纵生态模拟舱的影子，将生态舱抓出地面。 随着剧烈的轰鸣，生态舱开始一点一点漂浮起来，缓慢的升上高空。 在空中，宁原看到了生态模拟舱的下半身，心脏突然骤停。 生态模拟舱下面，露出了灰白色的巨大瘤块，这些瘤块材质如同石膏一般，上面有着一点点淡金色的纹路。 神性污染…… 不能让生态模拟舱装载进空间之中！ 他思索片刻后，做出了决定。 先带着生态舱飞起来，能飞多远飞多远，跑远一点后，再做打算。 于是他操控生态舱开始飞行。 就在这时，生态舱下方的那些瘤块猛烈炸开，从里面钻出了无数触手一般的东西，死死的缠在岛礁的建筑上。 那些方尖顶的建筑也随即变换，和生态舱紧紧的链接在一起，阻止宁原的离开。 “靠！” 宁原咬了咬牙，随后尽全力施展起异能。 密密麻麻，成百数千条暗影形成的锁链从发动机上窜出，沿着海面一路向前，紧紧的缠在生态模拟舱上。 这些暗影锁链汇聚成一只巨大的手，紧紧的拽住生态模拟舱，猛地向外一拔。 顿时地动山摇。 生态模拟舱所在的小岛上，发出了一股尖锐的鸣响，鸣响中混着惨叫，与之前的钟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随着能源的注入，宁原的异能也变的愈发强劲，暗影之手开始一点一点的撼动生态模拟舱。 伴随着宁原的拖拽，那座岛上的建筑也突然变换，无数苍白的肿块从岛中升起，宛若大地鼓起了脓包。 随后这些脓包越长越大，化作了一只遮天蔽日的巨手，狠狠的抓住了生态舱。 将逐渐飞远的生态舱又死死的拖拽了回来。 “这都什么啊！” 宁原继续发力，与巨手展开了拉锯战。 “宁原，把我传送过去！”耿琳说道:“我把老卡他们带出来！” “闭嘴！” “宁原！”耿琳说道:“相信我，我会把他们带出来的，只要你像之前那样，把我连接上影子空间。” “你闭嘴！”宁原说道:“生态舱的神性污染已经泄露，你不能去。” “老卡他们都能活着，我也可以。”耿琳说道:“宁原，你高估了环境，我把人带回来……” “谁知道老卡他们有没有被污染？”宁原说道:“再说了，距离太远，我没办法精准控制你的影子。” “骗子！” “我没骗你，距离太远了，我做不到……” “刚才在外太空的时候，距离两百多公里，你都能做到。”耿琳说道:“现在没理由做不到，宁原，我不是小孩子。” “可我不能让你出事。”宁原笑着说道:“放心，我有发动机的能源，再过一会，就可以把生态舱扯出来。” “没时间了。” “放心，时间够够的。” “……你只是在小瞧我。”耿琳虽然面无表情，但语气却变的十分冷，她说道:“我曾经跟你出过很多九死一生的任务，古神源质也近距离接触过，我不是需要你保护的小孩子。” “小琳……” “我不希望咱们俩身份的改变，就让你对我产生了错误的认知。”耿琳说道:“没时间了，如果你不同意，那么我便自己去。” “小琳，你要听话……” “宁原，你把我开除了，你忘了吗？”耿琳转身说道:“我没必要听你的命令，现在……我的朋友就在那里，我要救他们。” “行行行，就是拗不过你这木头。” 宁原苦笑一声，将耿琳拽进了影子空间之中。 第一百五十九章：重力铰接（二） 送走耿琳后，宁原靠在机控室的电脑旁，感觉自己是个废人。 他背后密密麻麻的管线，提供给了他难以想象的能源，能让他跨越两百公里操控影子，但也束缚住了他。 他根本没有办法移动。 若是能甩开膀子，在天空中自由移动的话，现在的问题根本不是问题。 可他必须要一个能在古神环境中存活的容器。 晃了晃脑袋，把这些事情抛与脑后，他专心拉扯起了生态模拟舱段，并期待着耿琳的回信。 “耿琳，记住，如果时间超过了30秒，我立刻把你拉回来。” 30秒，已经是极限了。 从目测核弹临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近半分钟，再过半分钟，所有人都会进入核弹的起爆范围，那时候就避无可避。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着。 …… 火车头走在前方，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老卡捂着肚子紧跟其后，费力的关上房门，然后二人观察起了面前的重力环。 重力环，说是一个环，其实更类似一个球。 一个接近球状的巨大环带笼罩了里面的复杂机制，从二人所在的视角看去，仅仅能看到一点点从球壳内透出来的光。 在球壳的外延，是密密麻麻的管线，十分规整的包裹住了整个球体。 在没有管线包裹的区域，一个硕大的黑洞标志印在其上，下面写着四个大字:魔洞军工。 看着这相当于四五个人高的字迹，老卡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魔洞军工……” 在空间技术上，魔洞军工一直都是独领风骚。而在反重力技术上，魔洞军工则是独步天涯，渊墟没有第二家能够生产稳定反重力技术的公司。 当其他家公司的反重力技术还停留在离心力和角动量的时候，魔洞军工已经涉及到了希格斯场领域。 “生态室的能源系统离线，但这里应该没有。”老卡说道:“火车头，你看看还能不能用，如果能修复，如果可以的话，咱们就可以跑路了。” “我看看。”火车头顺着螺旋走廊一路向下，来到重力环旁边的机控电脑面前，拔出硬连接线插了进去。 过了一会后，他惊讶的说道:“卧槽！怎么回事？” “怎么了？”老卡靠在栏杆旁，大声问道。 “自检系统显示什么问题都没有。”火车头皱紧眉头说道:“能源没问题，反重力场没问题，程序没问题，自检全过了！但就是启动不了。” “那是怎么回事？”老卡问道。 “可能……”火车头想了想后说道:“我去检查一下管线。” 说完，他就后退几步，抬头看了一眼。 从他这个视角看去，只能看到一些比他还要粗的管线，根本看不到机器的顶端。 他再后退几步后，一个箭步，冲上了管线，玩起了攀岩。 由于仅剩一个手臂，他攀岩的速度很慢，过了好一会才攀上了以一条管线，他快速检查了一遍后，紧接着向着第二道管线爬去。 老卡楼上的栏杆上看的心惊胆战，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了身后传出一声脆响。 他立马一手点燃了火，一手举起枪向后看去，没等他反应过来，枪口就被人摁到了地面下方。 “是我。” “木头？”老卡看着耿琳的脸，上下扫视了一圈，目光在耿琳长短不一的手臂上停留了一会。 “看来你和队长资源不错，还有手臂换……还有其他人活着吗？” “没有了。”耿琳面无表情的看向老卡的腹部:“你被污染了？” 说完，她手臂猛地绷紧，发出了一声轻颤。 “诶~你别紧张嘛！我就是轻微污染，轻微污染，还没异变呢，你看我还能跟你正常交流……”老卡不自禁向后退了一步:“这只是小污染，队长一定有办法的，对吧。” “宁原他……我不知道。”耿琳摇了摇头。 老卡敏锐注意到了耿琳称呼上的改变，他震惊的挑了挑眉，随后若无其事的问道:“队长他有什么指示？” “宁原命令，三十秒内撤离，现在还有二十一秒，你叫上……” “要撤了？”老卡有些惊喜的问道:“咱们怎么走？” “通过我的影子空间。”宁原的声音从耿琳的身上响起，老卡这才注意到，耿琳脚下的影子蔓延出一条细线，连接到墙根处。 “那太好了，咱们快走吧。”老卡笑着说道。 “你不能进去。”耿琳眯起眼睛，看向老卡的腹部，说道:“你随时会异变成怪物，污染影子空间。” “你……”老卡瞪大眼睛:“你是要把我扔在这里吗？” “你已经受到了神性污染。”耿琳面无表情的说道。 “耿琳！”老卡咬了咬牙，他很想逃生，但他知道，面前这个人是油盐不进的类型，除非他说服队长，给耿琳下命令。 “队长，你……” 就在这时，火车头传来了声音:“找到问题了！这条能源管线被污染腐蚀，老卡……耿琳？你什么时候来的？” “宁原命令，三十秒内撤离，现在就剩十六秒了！”耿琳大声说道:“火车头，快过来，过时不候！” “只要清除污染，就能重启重力环！”火车头大声说道:“只要启动了重力环，生态舱就可以铰接到轨道发动机上……” “十五！” “艹！耿琳！过来帮我！咱们修复重力环后，不但能完成铰接，队长也能更加轻松！”火车头说道:“队长操控的那台发动机太重了，如果有反重力环的话……” “十三！” “靠！”火车头踹了几脚管线，接着说道:“耿琳……” “是啊，耿琳，修复重力环后……”老卡也在一旁劝说道。 “十二！” 火车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耿琳，脸色变的铁青起来:“队长！你真的要彻底放弃重力环？” 宁原的声音从耿琳的体内传出:“没时间了，外边情况已经不允许我们修复重力环。” “队长！” “这是命令！” “好，我遵从命令。”火车头来到管道边，刚准备跳下去，就听到宁原大声说道:“环境有变！耿琳，帮助火车头修复重力环！” “好的。”耿琳越过栏杆一跃而下，在半空中腿部机械猛然变换，双脚变成了等离子喷射口，随后火焰喷出。 借助喷射，她在半空中完成了一次二段跳后，稳稳的来到火车头的身边。 随后火车头就听到了宁原的声音。 “火车头，两分钟。” “队长！管线内部复杂，我们……” “两分钟，敌人没给我们讨价还价的余地，让耿琳带你进去。” 火车头看了一眼管线，又看了一眼耿琳，皱紧眉头沉吟几秒后，说道:“是。” “老卡，做好警戒……” “……”老卡沉默了片刻后说道:“是，队长。” “放心，你的伤，我有办法。” 听到宁原的这句话后，老卡深深的松了一口气，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端枪扫视着四周。 “放心，各位，还记得你们来这个队的时候，我说过什么吗？” “记得。”火车头和老卡脸上纷纷露出了回忆的神色，他们回想起队长的话。 当时，宁原如是说道:“咱们影袭小队，没有名字，没有保险，只有一点抚恤金，所以，各位就不要太拼命，我会尽最大能力带你们活着回来。” 一开始，老卡和火车头都不太信任宁原，他太年轻了，说的话一点分量都没有。 但经历过很多次任务后，他们一次一次在极限的状态下被宁原救出来后，他们已经深深的信任了这句话。 队长，真的可以创造奇迹。 即便是现在这种十死无生的情况下。 或许就是因为有这样的队长，他们才会选择活到现在，等待着。 “好，你们等我一会，我马上过去。” …… 说完这句话后，宁原站起身，目光透过机控室的天花板，看向天空。:魰斈叁4 核弹，已经炸了。 但炸的和想象中根本不一样。 第一枚核弹裂开，一颗绚丽的在天空中亮起，金色的光芒挥洒的海洋，照射在发动机之上，没有任何伤害。 只是天空中的云被一扫而空，露出了一个圆环状的大空洞，空洞的背后，就是太空。 而太空中，有着一轮皓月。 随后，十二发核弹如同瞬移一般来到圆环的边界处，紧接着炸开。 这一次，核弹爆炸所造成的光污染并没有成球状扩散，而是化作无数聚焦的光束，打在了发动机的上空。 顿时，发动机仿佛静止了一般，无法移动。 无论是发动机本身的喷射，还是宁原的影子操控，都无法让这台发动机移动哪怕一毫米。 光，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囚牢，将宁原和这台发动机牢牢的控制在了海面上。 宁原抬头看着天空，心里已经骂开了。 “艹！” 天空中，那个浩瀚的圆洞在一点一点扩大，处在圆洞中心的月球，也如同花朵一般绽放开来。 月球一圈圈螺旋型的花纹，旋转着展开，露出了内部纯白的月光，核心边缘冒着金光。 光是如此强烈，如同近距离感受太阳的炙烤。 在光芒内，宁原所在的机控室快速的爬满了灰白色的花纹。 发动机那致密的高分子材料墙壁，早已被这强烈的光打成了筛子，在狂暴的神性污染下，无数灰白色的肉瘤从机控室内长出，最终变成了一道道扭曲光线，直射宁原的身体。 在这些光线中，宁原隐约的看到了一尊无比巨大的天使。 这是一名女性，她有着一头淡金色的头发，穿着一身华丽的轻甲，背生双翼，站在纯白色的空间中，手持利剑，目光冷冽的看着自己。 宁原看向她，毫不畏惧的回应了她的目光。 空间中传来了一道空灵的声音，声音中满是无意义的词汇，但其中夹杂着一些人类语言。 “翻译机制……工作正常……” “联络洛伦埃尔……成功……已建立防御……” “……联络……圣迪格斯……失败……联络……约尔桑顿……失败……联络……都卡尔达……失败……联络金凯勒斯……失败……” “……联络……尤弥尔顿……成功……建立防御……失败……” “你们……背弃了主！” “守护……圣约柜……” “我是大天使长，圣约柜守卫，加百列。” “圣约柜……禁止靠近……” “审判异端。” “审判！” 紧接着便是无尽的嘈杂。 在这些嘈杂中，宁原听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 “救……救救……” “人造古神实验……是个……骗局……” “……此段记录来自于7596……解码错误……天国圣灵中不存在自解释语言……” “……那人……提供了额外参数……这什么参数……根本不符合……希格斯场论……这是新的量子态……” “……天国圣灵语言……翻译完成……” “不管是谁……救救渊……” 宁原的眼皮狠狠的抽了一下，他看着光线中隐约存在的大天使长，越看越像一个人。 来之前，军方交给他古神实验室的研究人员资料中，有这么一个人。 341古神实验室总负责人，人工古神实验领导者，军方首席研究员。 加百列·斯图尔特。 “救你？” 宁原沉吟了几句后，闭上了眼睛。 此刻他就如同海浪中的一叶孤舟，在无穷无尽的神性污染中，艰难的保持者自身。 发动机的重核反应堆已经停止，在神性污染之下，他压根不知道热反应炉里烧着的是什么玩意儿。 没有能源供给，他必须拼尽全力才能维持自身的稳定，如此以来，他身上储备的能源飞速的下滑着。 宇宙中，月球的核心越来越亮。 宁原一万个确定，这是一道足以戳穿大陆架的攻击，自己在这样的攻击下绝对尸骨无存。 怎么办？ 机控室动不了，他……也跑不出去。 那段生态舱，也在光束的照射范围下，动弹不得。 他虽然下令火车头他们修复重力环，但他也不知道，反重力能不能抵消掉这个光牢，然后逃跑。 如果重力环修复，借助反作用力和耿琳的缩小，他就可以操控影子让生态舱快速机动。 这样的话，不需要多少能量，他也能跑出很远。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逃脱出月球打击的范围，但是能跑就行，还要啥自行车啊。 想了想，他便做出了决定。 彻底放弃发动机，去生态舱那里跟队员回合，然后再做打算。 就在他脚底踏进影子空间时，耳边突然传来了声音。 “你……你是谁？” 他抬起头，惊愕的看向那位女天使。 第一百六十章：光阱 “你是谁？” 听到这句话后，宁原闭上眼睛，摒住了呼吸。 在对抗古神的战争中，渊墟总结出了几条法则，其中之一便是: 来自古神的信息，不要回答，不要回答，不要回答。 回答会建立沟通的渠道，会成为古神的载体。 耳边的这句话，不出意外的话，是个陷阱。 一但回复，事情可能会向着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 如果仅仅是被神性污染覆盖全身湮灭的话，那还好。 可是渊墟大量的事例表明，神性污染，有时候会有长久的潜伏期，它会蛰伏在人体内，等待关键时刻出手。 很多直面古神的战士，回到渊墟后变成了次级污染源，就是因为在不经意间与古神建立了联系。 渊墟不是古神的傀儡，不是祂们随意把玩的玩具。 渊墟与古神之间只有一个状态。 不死不休。 这是刻在渊墟人的基因中的思维钢印，宁原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古神这种东西，一句话也不要信。 耳边的声音继续呱噪着，尽管这个声音十分空灵动听，就如同他曾经听过的午夜情感电台主播。 “我能看到你，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回答我！” “我以大天使长加百列的名义，命令你回答我！” “回答……” “不！” “不要回答……千万不要回答。” “我知道，这个世界中神性污染无处不再，你不可能安全的与我建立链接。” “现在是什么情况？” “现在……” 面前的大天使长如同精神分裂一般，跪倒在地，她扔下手中的剑，面目狰狞的看向宁原，身上的血肉开始成片成片的掉落。 她的手臂上裂开无数瘢痕，在瘢痕中，宁原看到了一只只眼睛在血肉的沟壑中，狰狞的看向他。 如果是五年后的宁原站在这里，怕不是要大喊一声……这货在cos团藏吗？ 过了一瞬后，这些狰狞的血肉瞬间闭合，那名大天使长的头发也一点点由金变绿，身上的轻甲也在一点点的剥落，变成白色的研究服。 看到这一幕后，宁原心想。 果然是你，斯图尔特。 然而这个过程过了片刻后便停下来，那些碎裂的金甲诡异的停在半空，微微的颤动着，随时准备回去。 此时，宁原再次听到了那个空灵的女声。 “你……你是来调查古神实验室的吗？” “我是加百列·斯图尔特，外边现在怎么样？军方做什么决定了？” “放心，现在你跟我说话是安全的，我已经建立了安全信道。” 宁原睁开眼，默默的看着斯图尔特的方向，没有说话，身子一点点的向着影子空间中沉了下去。 “艹！你特么倒是说话啊！” 见宁原还是不说话，斯图尔特直接骂了娘:“你特么的是哑巴是吗？是不是嘴里塞了只王八，下蛋把你喉咙堵住了？” “艹！”斯图尔特的嘴源源不断的开始向外吐着脏字:“你没看到老娘在这里吗？你他奶奶的瞎了？快特么回话！” “你妈的！你们不就是为了实验来的吗？现在实验室马上就废了，资料都保全不了。你们还在干什么？” “信道安全了，安全了，你怎么不信我呢？” “艹！” “你就死去吧，真以为在这个光阱里，你能跑的了？”斯图尔特面色狰狞的笑了起来:“哈哈哈，都死吧，都去死吧！” “宁原，我草你大爷的！你在这里装什么深沉？还想不想出去了？那就回话！” 宁原的瞳孔猛然瞪大。 她是怎么知道自己叫宁原的？ 自己所在的影袭部队，是军队保密级别非常高的部队，按理说她根本没权限知道自己！ 怎么回事？ 是监视吗？ 通过对耿琳他们的监视，获得了我的名字？ 不，可能更遭，耿琳他们很可能被神性污染感染了。 想到这个可能，宁原立马加快了影子侵袭的速度，让自己更快的沉浸到影子空间中。 “宁原，影袭特种部队，哈。”斯图尔特站起身，看向宁原:“现在卡宁之环已经启动，谁都逃不掉，你竟然活到现在，你是想出去吧。” “我有出去的办法。” 听到这句话后，宁原遁入影子空间中速度顿时停滞。 他最初的想法也是冒险，找到古神实验室翻资料，看有没有出去的方法。 那也是冒险，现在回答斯图尔特的话也是冒险，不管怎么说都是冒险……宁原决定扩大生存的几率。 不就是回话嘛！ 他用影子牢牢的稳定住身体，皱紧眉头，深吸一口气后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怎么？小兔崽子，决定合作了？”斯图尔特冷笑着问道。 “你特么的能不能好好说话！”宁原骂了一声，随后仔细的感受了一下身体。 没想到，面前这人说的是真的，她真的建立安全的信道，能让自己交流不受神性污染。:魰斈叁4 紧接着，他问道:“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天国圣灵，能穿透虚实，你主控里的信息，对我来说就像是透明的一般。”斯图尔特说道:“你的主控网络端口，早就暴露在天国圣灵之下了。” “艹！” 宁原连忙检查主控网络端口。 “不用挣扎了，我在你的主控里留了后门程序，你关了端口也没用。”斯图尔特笑着说道:“也不用试图清理病毒，源质书写的病毒，你觉得你能清除掉吗？” “你……”宁原叹了口气，随后问道:“好，我跟你合作，我们该怎么做才能出去？” “去死吧，异端！”斯图尔特面部表情变的无比狰狞，随后又面色痛苦的捂住了头。 她深吸了几口气后说道:“艹！我感觉我时间有限，单靠我的异能，不能完全的维持稳定，古神总是带来额外的熵，莫名其妙的……” “你在说什么？”宁原皱紧眉头说道。 “你应该知道，古神实验室的实验内容吧。” “人造古神实验。” “我就是那个暴走的人造古神。”斯图尔特说道:“真是操他奶奶了，这个自称大天使长的东西一直在我脑袋里吼，什么异端，什么审判的，真想给这猪比一拳。” “你……是被古神占据了身体？” “不，我就是古神。”斯图尔特笑了笑:“人造古神实验，人造古神，你忘了？” “古神？” “对，我……”斯图尔特狠狠抓着脑袋说道:“我现在即是一个独立的古神，又是天国圣灵的一部分，状态搞不明白……我自己的异能起不到效果，不过你的异能应该可以。” “所以，你是想让我帮你稳定，然后你带我们出去？” “对，不过这不是交易。”斯图尔特说道:“我只有稳定了状态，才能飞出这个宇宙，如果不能稳定状态，一切都是白扯。” “我知道了。” “先不说这个了，先解决现在的问题。”斯图尔特说道。 “现在的问题……”宁原想到了斯图尔特之前的话:“光阱？” “对，你现在就处在一处超大型的光阱中，你要不及时跑掉，绝对会被审判之剑打死的。”斯图尔特说道:“光阱，就是……光镊你知道吧，这个……”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这是什么。”宁原眉头皱的更加紧促了。 光镊。 又称光辐射压梯度力阱，是基于散射力和辐射压梯度力相互作用而形成的能够网罗住整个米氏和瑞利散射范围粒子的势阱。 说人话，就是聚焦出一束强光，可弹性地捕获从几纳米到几十微米的生物或其他大分子微粒(球)、细胞器等。 因为光具有波粒二象性，它即是波也是粒子，因此它能够对物体施加压强，从而捕获粒子，不过因为压强太弱，所以只能捕获微小的粒子。 因此，它被归类为纳米技术。 渊墟就有这样的技术，广泛应用在生物领域，在进行生物改造的时候，医生会使用光镊铰接义体与神经元。 现在，宁原见识到了它的宏观版本。 六十四亿吨的发动机，被古神所创造的强光牢牢锁死在半空中，动弹不得。 这是多么强大的光压！ 现在，他就如同被光镊夹住的细菌，任人宰割。 “那个审判之剑，又是怎么回事？”宁原接着问道。 “审判之剑，她这么叫的，我叫那东西月球大炮。”斯图尔特说道:“先前也不知道哪个傻逼用空间站点亮了月球，现在月球已经被改造成了武器，能一炮轰到地核的那种。” 也不知道哪个傻逼…… 宁原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为了缓解尴尬，他转移话题问道:“我去，我究竟干啥了，让古神这么攻击我？” “呃……其实是我攻击你的。”斯图尔特挠了挠头，尴尬的说道:“我刚才根本分不清我究竟是斯图尔特，还是那个大天使长，所以为了守卫‘圣约柜’……” “圣约柜？那是什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斯图尔特摆了摆手，说道:“我刚才内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你可以威胁到圣约柜……可能是天国圣灵的影响。” “明白了，这东西追究起来每个头。”宁原说道:“既然你能发动，那么也一定能解除吧。” “很抱歉，不能。”斯图尔特说道:“攻击你的是天国圣灵，跟我斯图尔特没关系啊。” 宁原震惊的问道:“你说什么？” “对啊，攻击你的是天国圣灵。”斯图尔特说道:“我刚才不说了吗，我刚才一直都分不清自己是独立的，还是从属于天国圣灵的古神，刚才是我用天国圣灵发动了攻击。” “靠！”宁原想了想，然后问道:“按你这么说，月球大炮一发就能打到地核，那古神实验室岂不是……” “是啊，所以咱必须想办法挡住。” 听到斯图尔特这么说，宁原忍不住挠了挠头，他惊声说道:“我特么拿什么挡啊！拿头顶吗？” “用你的影子空间。” “你可拉倒吧，就算我舍得影子空间以后不用了，但也做不到啊！”宁原耸了耸肩，无奈的说道:“现在发动机都让神性污染干挺了，没那么多能源，我的影子张不了太大。” 斯图尔特想了想，随后说道:“这就麻烦了，那发炮弹还有三分钟就要打过来了，如果不在这之前想办法阻止它，咱们就全完了。” “这不扯呢吗？我现在被困在光阱里出不去，想飞出去都难。”宁原说道:“连太空都上不去，怎么阻止月球大炮啊！” “我想想啊……”斯图尔特蹲下身子，用长剑在地面上画起了圈圈。 画着画着，她就开始搓起了自己的头发:“那个大炮打的是高能粒子束，虽然被污染了，但那也是高能粒子束……” 在斯图尔特思考的时候，宁原也开始了思考。 “你说这个大炮打的是高能粒子束？” “对啊。” “如果有魔洞军工的反重力环……在太空中创造一个场，能不能减缓粒子束的步伐？” “魔洞军工的反重力环……如果破坏掉约束装置，的确可以做到减缓高能粒子束。”斯图尔特眼睛一亮，说道:“这样一来，我们只需要在重力环能源耗尽前，逃出去就行。” 她刚兴奋了没一会，随后又低沉下来。 “妈的！破坏掉约束装置后，它就丧失了与地球保持同步的能力，它会在太空中乱飘的啊！就像是十二级狂风中的塑料袋，被高能粒子束撞击，说不定几秒后它就去与太阳肩并肩了！你等我再想想。” “假如有光阱呢？”宁原问道:“如果我们用光阱固定住它……” “你固定个屁啊，反重力场把质量都抽走了，稍微有一个光子打上去，它就飞了！” “异空间相位涂层。”宁原说道:“如果我把那个涂层修复呢？光打在涂层上……” “这样的确可以！”斯图尔特肯定的点了点头，随后问道:“不过你要怎么把向下的光阱，打到太空上面去？” 宁原想了想，微微笑了起来:“山人自有妙计。” 第一百六十一章：光阱（二） 老卡捂着腹部，手中紧紧握着枪支，目光警惕的看着四周。 耿琳和火车头钻进重力环的管线重已经过了两分半。 这两分半内，周围的环境也在飞快的变化着，空间中时不时的浮现不知何处出现的光，厚重深沉的墙壁也逐渐被染的苍白一片，尘埃粒子也随着光芒的跃迁在舞动，宛若在跳舞的精灵。 一切的一切，都表明着，整个生态舱的环境，已经被神性污染极具的破坏了。 他腹部的伤口，也随着污染的侵蚀，闪烁着微光，时不时的会有钻心的痛楚传来。 在反复无常的痛楚重，一股深深的疲惫从心底传来，耳边也隐约传来一些声音。 就像是慈母在温柔的安抚婴儿一般，一声声“睡吧”“睡吧”的呼唤在他耳旁吟唱，这让他的眼皮就像是锻造的液压锤一般，上下不停的摆动。 眼皮的摆动带来了精神上的恍惚。 恍惚，就会犯错。 而现在是最不能犯错的时候。 然而肾上腺素已经不顶用了，这东西不是手游中补充体力条的能量棒，是有强烈副作用的。 他已经打了两针了，再打一针，可能人没有精神，心脏先精神的炸了。 不止如此，肾上腺素的后遗症也在此刻显现，强烈的胃痛和呕吐感更加剧了他的恍惚，这让他的意识急剧的滑向深渊。 然而强烈的危机感还是把他拽了回来，他知道，一但自己睡着，就再也回不去了。 他开始尝试数羊的方法。 虽然网上很多教程说数羊能够快速入眠，但是他却越数越精神，可能跟语种有关系。 英文的羊sheep发音接近睡眠sleep，这会让人催眠自己入睡，可是汉语的羊通阳，在数字穷举的情况下，只会越来越精神。 “一只羊……” “七只羊……” “三十三只羊……” 尽管他已经拼劲全力在想下一个数字，但是眼皮还是重重的合上了，如同被雷神之锤砸在睫毛上一般，他费劲全身的力气，也没有办法让自己睁开。 腹部的腐化开始蔓延。 内心的疲倦感也在逐渐加深。 他突然回忆起父亲送给他的送别饭。 那一碗白水面条。 他的父亲是一名好厨师，跟着父亲他尝过无数美味，但记忆最深刻的就是这一顿白水面条。 回忆着面条那半生不熟的疙瘩，与面粉在牙齿中做体操的糟糕口感，他猛地睁开了眼皮。 面前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个灰影。 他立马抬起枪，就要射向那个影子，然而枪口抬到一半，他却无论如何也扣不动扳机了。 是自己太过虚弱了吗？ 他心里苦笑一声，闭上了眼睛。也放下了手，从兜里摸出了第三支肾上腺素，慢慢的向着自己心脏摸去。 那就这样吧。 突然一句话从他的面前传来。 “你要靠一瓶肾上腺素把你的队长干掉吗？” 队长？ 他喉咙轻轻动了动，然而却没有了说话的力气，于是只好从怀中掏出一颗芯片。 这是他的遗言，还有他的银行账户。 “得了，虽然我也没多少钱，但是还轮不到你来资助。” 听到这话后，老卡感觉自己的脸被人拍了拍，随后他猛地发现，自己昏昏欲睡的精神猛然一振。 他睁开眼皮，惊讶的看着自己的身体。 只见自己的腹部鼓出了一个巨大的脓包，脓包几乎相当于整个自己，整体呈苍白色，上面密密麻麻环绕着锯齿状的裂痕，在裂痕下面，一张张溃烂的嘴从里面钻出，撕心裂肺的吼叫着。 看着从自己身上长出来的怪胎，老卡的脸色就跟被污染了一般，苍白无比。 “再晚来一步，你就得过去了。”宁原笑着说道:“别干愣着，帮帮忙，用你的火烧它，把它逼出来。” “嗯。” 老卡吐了口涂抹在掌心，随后双手一撮，一团炙热的火球从他的掌心升起，灼烧着怪物。 随着高温气浪在怪物的皮肉上翻腾，这个怪物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嘶嚎，就像是脚踩老坛酸菜发出的气泡音泡在红酒中发酵一般波诡云谲。 刺耳的音浪震的四周的空间不断地颤抖，这让近在咫尺的老卡火焰都弱了半分。 “瓜娃子还敢挣扎？”宁原怒喝一声，加强了能源系统的输出功率。 虽然它的影子也和老卡的影子融在了一起，但是宁原还是分得清。刚才在发动机里的时候，宁原就看到了这个潜藏在老卡身体中的怪物。 所以，他才敢对老卡说:包治。 影子，是通向真实的桥梁。 扭曲影子，就可以扭曲真实，这种活着的，带有强烈神性污染的生物，自然也在这个范畴中。 只要物体有影子，那么宁原就是神。 怪物仍然在不断地哀嚎着，分离也在一点点的持续，但过程却变的非常艰难，仿佛是某雷下载的最后百分之一，又或者是汽车启动忘记拉了手刹，总之…… 进程卡住了。 “艹！”宁原忍不住大骂了一声，他愤怒的说道:“老卡！这东西长在你的肾上了，还粘连上了部分大肠，正在向你淋巴系统转移！” “这怎么听起来跟癌细胞似的？”老卡疑惑的问道。 “说不定就是被污染的癌！”宁原问道:“你是不是之前碰什么东西了？” “我之前……” “先不管这个了！”宁原说道:“现在要当机立断，老卡，它已经深入了肾小球，还有部分大肠，我必须要趁着它转移到淋巴腺之前切掉！” 正如同淋巴癌治疗困难一样，这种蔓延全身的免疫系统被攻击，基本可以宣布老卡死亡。 “切掉……”老卡愣了愣，随后说道:“我相信你，队长，快切掉吧，这东西不能留在我体内。” “问题是现在没有医疗设备，我把器官拿出来后，你的血止不住……不管了，先拿出来再说。”宁原刚要发狠，就看到耿琳带着火车头从管道中飞了出来。 看到耿琳后，宁原眼睛一亮:“小琳，快来！帮我！” “好！” 听到宁原的呼唤后，耿琳一把将火车头甩在地上，快速的跑到了老卡身边。 她看着老卡体内的怪物，眉头微微一皱后问道:“我该做什么？” “进入他体内，配合我切除他被污染的器官，然后你把器官缩小，我把病变带出来。” 缩小后的器官再出来，那创口就会很小，也不用担心老卡死于失血过多了。 “嗯。” 耿琳二话不说，身子就变成了尘埃大小。 宁原接着说道:“别忘了，止住老卡身体内部的创口，用微烧灼的方法……” 没等他说完，他就听到了无线电中耿琳的回答:“放心，我体内内置了治疗包，有专业的止血钳和缝合线，是公司定制的。” “这就好。” 宁原点了点头，看来给耿琳定制义体的公司，也考虑到了耿琳进入病患内部做手术的情况。 考虑的真多啊，我作为队长怎么不知道？ 也是，她身上的义体全都有保密协议，而且之前小队中有队医，也没她表现机会。 看来接下来的路，有医生了啊。 在耿琳的帮助下，污染病灶很快的就被切除，随后被耿琳微缩。 失去根基后，宁原一把就扯出了异变体，控制其在一旁的地上哀嚎。 于此同时，耿琳也从老卡的肚子中钻了出来，变回原先的大小，同时手指变成手术工具，快速的将老卡的伤口缝合起来。 看着耿琳缝合自己的伤口，老卡开玩笑的说了一句:“哈哈，木头进入了我的身体，是不是就算是身体了？简称身交……” 本来他只是习惯性的开黄腔逗木头玩，算是报复这木头之前毫不掩饰的抛弃他，却没想到宁原猛踹了他一脚。 “不会说话就别说话！怎么，刚生个大胖小子都没磨干你的力气吗？”宁原冷哼一声。 看着一脸愤然的队长，又看了看给自己缝合伤口的耿琳，老卡突然明白了什么。 “队长，你们……” “哈哈，耿琳被我开除了。”宁原走上前，搂住耿琳的肩膀，笑着说道:“现在她是我老婆了，还不快点叫嫂子？” 老卡疯狂的眨了眨眼睛，他看着耿琳有些微红的脸，一时间震惊的不知所措。 跟耿琳同队这么多年，他第一次见到这木头脸上有了表情！ 第一次！ 神啊！ 他还以为一辈子都见不到了呢！ “你愣着干嘛！快叫啊！” “嫂子好，嫂子帮我把手臂处理一下呗……”老卡还在愣神中，但是火车头率先反应过来，将自己断裂的手臂放在耿琳眼前，一脸谄媚的说道。 “你这手……” 宁原看着火车头的手，眉头紧皱。 火车头断裂的手臂上，有一层厚厚的冰，那是火车头应急处理的结果，这么做虽然能止血，但剩下那半条手臂也不能要了。 末端肌肉细胞，应该都坏死了。 除非…… “没办法，喂狗了。”火车头苦笑一声，随后说道:“虽然一开始，我还控制着细胞质的稳定，但后来晕倒后就做不到了。” 如果不是专业的冰冻设备，冻死的细胞会瞬间被冰凌刺破，彻底死亡，也不存在解冻复活的事情。 宁原记得火车头能模拟不破坏细胞质的冰冻环境，不过现在看来…… “小琳……” “我知道了。”耿琳为老卡处理完伤口后，紧接着左手从右手中拉出了一段单分子线，对着火车头问道:“我没带麻药，你是选择忍着，还是选择被我打晕？” “木头……不，嫂子，咱俩无仇无怨啊！我又没对你开黄腔，要报复你找老卡啊！”火车头一脸恐惧的说道。 “你知道的，我从不开玩笑。” 看着耿琳的脸，火车头后退几步，伸出了手臂，说道:“来吧，让我接受命运的审判……啊！” 没等他说完，耿琳就一鞭子斩断了他的手臂，随后快速处理起来。 另一边，宁原看着那头狰狞的怪物，询问老卡:“你是怎么碰到这东西的？” “我不知道。”老卡露出了回忆的神色，说道:“我的伤是在一号生物舱受的，那时候我正在找火车头，路过实验区……” “实验区？实验什么？” “队长，你也知道的，军方的保密实验。”老卡苦笑一声，说道:“虽然不知道实验内容，但里面一定和生物有关系，苍穹号还没炸的时候，我和火车头正好路过此地，就被他们给抓住，说要配合什么实验。” “这我也知道，当时霍华德还跟我打招呼来着。”宁原说道:“看来这个实验问题不小啊。” 说完，他就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从十一个航空母舰，再到全方位核弹打击，再到光阱，再到月球大炮，都说明了一点事情。 那就是有问题。 对方的反应太大了，有些过度强烈，虽然说古神不可以常理度之，但这个反应还是太大了。 月球原先是没有亮的，是被他点亮的，按理说月球的污染应该和地球一样，是全方位的异变成怪物。 但现在……那里现在被专门改造成了一个足以摧毁地球的武器。 事出必有因。 如果不是故意的这么做，那宁原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 现在，他突然想起来，月球被自己点亮的速度有些太快了。 快的难以理解。 一般来说，月球这种无生命的星球，神性污染要比有生命的星球慢上不少，因为不会出现次级污染源。 但它被污染的速度，远远超出了一般污染的速度。 自己的异能虽然能在污染的环境中稳定自己，但那不足以引起这么大的反应，因为影子异能自保有余，攻击不足啊，能对古神做出什么样的威胁呢？ 所以这一片区域内，一定有什么值得古神警惕的东西，或者，古神想用月球大炮完成什么事情。 要说最值得注意的，那当属面前这个怪物了。 它太怪了。 一直以来蛰伏在老卡的体内，没有爆发，直到现在月球大炮临近才暴动…… 实验有问题。 宁原联想到这件事后，连忙询问起老卡的经历来。 然而老卡只是远远的看过实验一眼，根本得不出什么有意识的问题。 就在他思索实验的过程中，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斯图尔特有问题。 作为计划的发起者，她怎么可能不清楚这件事情？ 宁原心下一紧，就在这时，斯图尔特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忙死了，为了继续更新，一路打到手抽筋，这才憋出四千字，还没赶在零点前发布，555555……“ 第一百六十二章：光阱（三） “宁原，你不是山人自有妙计吗？”斯图尔特的声音传来:“妙计呢？怎么，只剩下山人了？你要是再不解决问题，我看咱也别叫山人了，叫山炮得了……” “我在解决一个异变体。”宁原说道:“它很奇怪。” “异变体有什么奇怪的？”斯图尔特颇为无语的说道:“干掉它不就行了？” 宁原微微眯起眼睛问道:“你看不到我这里吗？” “这我上哪看去啊，我被困在实验室里了，能跟你建立上交流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宁原想了想，又说道:“这个异变体，它的神性污染是稳定存在的。” “什么？”斯图尔特有些惊讶的说道:“如果真是那样，我真希望你能带过了给我好好看看，我研究古神这么多年，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异变体。” “看情况吧。”宁原说道:“现在这个异变体我控制不住，最好直接烧了。” “可惜，那没办法……”斯图尔特语气顿了顿，说道:“记住，赶快行动。” “嗯。” 放下与斯图尔特的通话后，宁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斯图尔特……绝对有问题。 即便是她没有问题，宁原此刻也有一百万个理由不相信她。 她出现的，太突然了。 而且她说的话前后矛盾，不着四六，就像是精神分裂一般，尤其是刚才惊讶的表情，就是演的。 虽然演的很像，但她毕竟不是专业的演员，微表情还是控制不了。 古神实验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没见过这种异变体？ 这种异变体，不就是实验出来的吗？ 再说了，你自己不就是稳定的异变体吗？ 敌人现在的反应这么大，又是月球大炮又是光阱封路的，宁原不相信这些和面前的这个异变体没有关系。 毕竟，自己遭受如此大规模的攻击，是在接近生态舱的时候才遇到的。 要说攻击和老卡异变体没关系，打死他都不信。 他闭上眼，开始联想起来。 苍穹号，实验，爆炸，生态舱的保留，卡宁之环的启动，还有那漫天的等离子洪流…… 将这一连串的事件串起来，宁原突然感觉一阵脊骨生寒。 有人，在做局。 苍穹号进入这个宇宙后，是直接遭受了攻击，一击击穿了反应炉。 反物质引擎生成超大质量黑洞，一个戳穿了空间的奇点，虽然刚生成，就被自身携带的伽马射线报湮灭，生成伽马射线爆的机器也因为过载殉爆了。 虽然只有一瞬，但那也实打实的造成了空间警报。 于是军方连同时空管理局立刻做出了决定，启动卡宁之环，封锁整个空间，湮灭世界。 此刻，宁原在想，如果击毁反物质引擎的攻击，不来自于古神，而是来自于内部呢？ 有人在想做一些事情呢？ 他不禁想到了更多。 7043年，天国圣灵在边疆宇宙群被捕获，7047年，军队的古神实验启动，7053年，古神实验取得进展，人造古神实验启动。 7056年，老一辈的研究员事故死亡，斯图尔特成为首席研究员。 7057年，人造古神实验取得阶段性胜利，源质导入体内获得稳定。 7058年，341号封印世界，被污染，5月泄露，10月消息才到了军方，10月末，军方行动。 虽然渊墟和古神缠斗了这么久，但太快了，快的像一场梦。 古神的本质仍然是个谜，刚取得进展就直接开启这么大的项目，这显然不符合常理，应该先从古神源质的安全应用一点点做起，直到掌握安全标准，再进行实际应用。 想到这里，宁原苦笑一声。 7053年，军队也进行了内部改革，市场化占了主导地位，7056年，军队被按照派系裂解成公司，进行金融化运营，为了股票，他们能干出这种事情丝毫不奇怪。 他严格意义上来说，就是从宁元帅的派系，向另一个派系刺探情报的。 将宏观的事情和微观的事情结合在一起，宁原看到了一个以古神为核心，直指渊墟的局。 虽然敌人的目的不明，但自己和自己的队员，显然已经被当成了弃子。 想到这，他不禁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渊墟，还回的去吗？ 现在的他有点心乱如麻。 他不确定，斯图尔特究竟是坑他，还是在帮他，也不确定，月球发射的，是高能粒子束，还是其他的东西，更不确定…… 自己的行为会引起怎样的后果。 一切都是个谜。 此刻，他无比的后悔，自己想到了这一切，因为很多时候，当个傻子要比当个明白人幸福的多。 “队长？” “队长，这怪物怎么办？” 老卡的问询让宁原从深思的状态恢复，他看了一眼还在咆哮的怪物，微微一笑。 逃避没有任何意义。 既然看到了这些，那么就要鼓起勇气面对。 “烧了它。” 宁原命令道。 他不确定，这个怪物在敌人的整个计划中有什么样的价值，因为古神的运行逻辑成谜，或许它的存活是解开一切的关键，探寻它就知道敌人的目的。 但又或许，它的死亡才是避免事情滑落深渊的途径。 想着想着，他就感觉心如乱麻，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分析这个异变体，他又不懂。 即便观察异变体的影子，也找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没有关键线索，也就无从思索，如果过度思虑，那么只会陷入焦虑。 此刻，宁原没有分析它的工具，唯一能分析它的，只有远在天边的斯图尔特，但是那个首席研究员不足以被信任，就算可以信任，带着它横跨大西洋也难免会出事。 因此，他选择了更简单的思索路径。 作为一名渊墟人，天生就是要干古神，烧它丫的就完了。 “好。” 老卡依靠着栏杆，撑起身体，手中冒出了森然的火苗。 “小琳，用你的分子线，将它拆成数块，老卡，烤了它，火车头……你歇着，我用影子控制过程。”宁原一条一条的命令道。 没有高密度的中子流，很难从根本上消灭一个被污染的怪物，除非用核弹轰，但……就算是耿琳有核弹头，但他们自己也出不去了。 现在，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把它拆了，拆到它还原不起来。 这也是对付高浓度污染物的惯用办法。 过了一会后，宁原拍了拍手:“好了，差不多了。” 虽然过程很血腥，但整个过程就像是烤肉一般，切块，烘烤，翻面，再烤，怪物在嚎叫中，被烤成了一段段的焦炭。 “队长，接下来怎么办？”火车头问道。 “咱们去修异空间相位涂层。”宁原说道。 “我刚才去看过了，能源系统被撕碎，相位涂层彻底废了。”老卡说道:“队长，要是能用，我们早就用了。” “放心，我自有办法。”宁原张开影子空间，从中取出了几只舰船修理机器人。 “修理机器人，这个也不行啊，相位涂层……” “我知道，咱们去做工程。”宁原笑着说道:“相位涂层的能源不能用，但是重力环的能用，只要把它嫁接过来就行，有了机器人，咱们就能做工程改造。” 听到宁愿的话后，老卡不禁疑惑道:“这么大的工程，少说也要数百人的施工队和大型器械啊，咱们就凭这几个机器人吗？” “放心，咱们有小琳。”宁原说道:“有了她，咱们就可以完成大型工程改造，现在轨道发动机已经废了，但咱们可以自己改造出属于自己的船舰。” “造一艘船？” “没错！”宁原点了点头:“有了船，咱们才能方便行动。” 听到宁原的话后，老卡笑着说道:“不愧是队长，是真的敢想。” “那好，现在时间紧，任务重，咱们要在几分钟之内改造出舰船，就需要快了。”宁原想了想，说道:“老卡，火车头，你们先留在这里养伤，警戒重力环，我和小琳出发。” “是。” …… 重力环到达生态舱的路已经被老卡等人清空，所以宁原和耿琳行动的非常快，不出一会就来到了二号生态舱旁边。 虽然道路中有许多零星的异变体，但在二人的强横战力下，都被快速瓦解。 接下来的重头戏，就是切割生态舱的舱壁了。 异空间相位涂层，虽然是涂层，但更类似与一种力场，本质上是一种空间算法芯片的应用。 涂层，里面涂的就是晶格神经元，是早期算法芯片实验的失败产物，可以说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在异能算法研究早期，还没有意识同调程序时候，晶格神经元研制出的算法芯片，只能当作一次性的攻击技能来使用。 在十多年前，侵入式主控没有普及，异能开发尚未完毕的年代，渊墟的人是利用各种各样的技能芯片来作战的，现在已经基本淘汰掉了，成为幼儿的玩具。 而相位涂层，源自于一个误会，原本魔洞公司是准备研发出强横的攻击型空间芯片，却误打误撞搞出了空间相位力场。 这个力场只有一个特性，无论是任何方向到来的力量，都会以相同的力量，用相同的方向反弹回去，达到抵消力量的效果。 虽然不能说是百分之百防御，但也可以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搭配上纳米材料的高密度板材，相位涂层就可以做到恐怖的防护力量。 纳米材料的板材，切割起来非常麻烦，而且为了保护住相位涂层的作用，那就必须要沿着晶格神经元的构成阵列切割，一但损坏了一点，整个板材都会废掉。 正因如此，相位涂层的打造价格非常高昂，只能在重要的设施中使用，并且无论是安装还是拆卸，都需要用到专业的机器来切割。 否则就会废掉整个板材。 虽然宁原没有专业的机器，但他有耿琳，耿琳的异能是放大缩小，这可以保证她在纳米尺度上依旧精准。 配合着a级主控的超高算力，耿琳切割的速度非常快，与此同时，宁原调取生态舱的实验日志。 “……调取失败……未知原因……” “……调取失败……” 机器上传来的参数，很像是神性污染浸透后的机器损坏，因为芯片电子异常，所以数据读取失败。 但本就心有疑虑的宁原压根不信任这个，他用异能隔绝神性污染后，抽出数据存储磁盘，直接挂到自己的主控上做数据恢复。 恢复了一会后，他就得到了数据，但现在已经来不及看了。 月球大炮马上就要发动攻击，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赶紧改造出飞船。 “宁原，切割完毕。”耿琳从缩小的形态变大，来到宁原身边问道。 “先把他们缩小，然后交给我。” “好。” 不一会后，这些带着相位涂层的板材都变成了芯片大小，但重量依旧是以吨为单位的。 宁原没敢用手去接，而是用影子控制起来，漂浮在身边飞舞。 随着这些高密度板材的丢失，生态舱就只剩下了一些铝合金打造的轻型板材，很快，这些板材就遭受到了污染的攻击，舱壁上闪烁出灰白色的花纹。 “咱们快走吧。” 宁原让耿琳率先进入走廊中，随后他站在门边，看了一眼生态舱，扔下了几个尸块后转身离开。 那些尸块，就是侵入老卡身体中的异变体残余部分。 回到重力环后，他操控着这些密度奇大无比的板材飞出重力环，环绕在重力环的四周，随后让耿琳将其还原回本来的大小。 顿时上一个瞬间还有芯片大小的板材，变成了遮天蔽日的厚重钢板，全面覆盖进重力环后，他看向了耿琳。 耿琳点了点头，随后身体消失不见，她去焊接板材去了。攵學3肆 在耿琳施工的过程中，宁原又操纵异能，将生态舱残余的铝合金从舱壁上剥离，一点点的覆盖在异空间相位涂层上。 铝合金不需要精密的焊接工艺，他用异能把合金拆解成一个个六边形，沿着重力环覆盖起来，边缘用影子拉丝，互相缠绕固定。 顿时，一个数百米大的巨型合金足球漂浮在了白海上空。 一切准备完毕后，距离大炮开炮的时间仅剩下了最后半分钟。 是时候逆转光阱了。 宁原站到了重力环的边缘，将自己连接上重力环的能源系统，开始了操作。 顿时，海水沸腾了起来。 第一百六十三章：冲进太空 接下来，宁原的主要目的便是阻止月球大炮。 要想阻止它，那么他首先就要做到两件事。 一，逆转光阱的方向。 二，冲进太空中。 好在这两件事可以放在一起来做。 连通上重力环后，宁原率先启动了重力环，顿时整个合金足球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嗡鸣，周围的光子也瞬间躁动起来。 重力环，并非单纯的改变重力那么简单，而是抽取周围空间中的希格斯粒子。 希格斯粒子，又名上帝粒子，在希格斯场中，这种粒子是物质产生质量的关键，也不知道魔洞军工究竟用了什么样的黑科技，才造出了这种怪物。 其中更为令人惊叹的是，它是如何做到在质量缺失的过程中，稳定住物质形态的。 不管怎么说，这种重力环，操控起来其实相当复杂。 光是技术标准的目录，就有半个g，其中涉及道危险的条目，更是多达数个g的文件，内部的代码系统错综复杂，非专业人士不能掌控。 好在，五年前，魔洞军工推出了重力环配套的操控ai，借助一套超人工智能，重力环这种究极复杂设备的操作指令，才会被集成到一个简单app中。 不过这个app的复杂程度也很高，就相当于一个普通人面对练气筑基手册一般，也就那么回事。 宁原接受过相关的训练，自然能够掌握重力环的操作，不过，他不仅仅是要掌握，还要进行危险操作。 他要在太空中解除重力环的限制，让重力场的范围过载，这严重超出了安全范围，是ai严厉锁死的。 因此，他要先改变ai的运行逻辑，这部分操作早在他进入重力环后就进行了。 在暴力木马程序的作用下，这部分工作完成的还不错。 不过，时间不多。 剩下一些没有攻破的安全限制，宁原也索性不管了，他连忙启动了重力环。 距离月球大炮的发射时间，仅仅剩下了不到三十秒。 一切都要抓紧。 因为光阱，所采用的是光的粒子特性，所以在重力场的全速运转下，这些组成光阱的粒子也开始躁动起来，重力环慢慢脱离了束缚。 不仅如此，宁原所打造的圆球型表面球壳也起到了作用，因为接触面积的减少，光阱所造成的压强也随之减少，操作更方便了一些。 虽然说子弹的形状更加利于减少压强，但不利于重力场的发挥，所以他只压成了一个球。 “耿琳，缩小重力环。” “明白。” 耿琳身上携带的能源系统，也是一座重核聚变反应炉，其内部所产生的能量足以让她缩小整个船舱。 顿时，重力环便仅剩下了足球大小。 在这个尺度内，宁原能够轻松的控制影子，因为重力环削尖了质量，所以他操控下来很节省能源，不过再小一点，影子就不明显了。 介时，他所要付出的能源和算力就会成倍增加，得不偿失。 随着重力环的出力到达顶峰，整个船舱也慢慢的脱离了光阱的束缚，可以缓慢的移动了，但这根本不足以让宁原飞出太空。 他需要更强劲的力量。 这种力量，自然来自于光阱。 在重力环这颗足球漂浮到光阱的正中心后，周围海水的躁动也一瞬间到达了顶点。 在这些海水的下方，有着一张直径几十公里的巨大圆盘状阴影，而且还在一点点的扩张着。 随着黑影的扩张，那些乳白色如同牛奶一般的液体也逐渐变成了透明。 宁原的异能能定位物体的真实，海水已经被他扭转回了透明的本质。 随着海水不断的透明，上面的光线也愈发强烈起来，不多时，海水便慢慢停下了躁动，一尊无比庞大的凹透镜布满整个海面。 这就是宁原的计划。 光阱，本质还是光！ 只要找一面镜子，那就可以逆转光路，他用海水打造出了一面巨型凹透镜。 这个凹透镜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它是单向镜子。 毕竟光阱要想让物体停滞在半空中，那势必要创造一个一上一下两个方向截然相反的力对冲。 这座光阱，一个发射端在天上，而另一个发射端，在海底。 宁原所做的，就是让来自海底的光增强无数倍，要这么做也很简单，只需要把影子变成一个细密的网就行。 这样一来，利用光阱所带来的强压，就可以让足球一飞冲天！ 不过，宁原并没有先让凹透镜聚集到足球上，而是先让光源顶在光阱上，稳定住了从天空射过来的光。 在力达到平衡后，宁原操纵篮球，缓缓的向着那台轨道发动机而去。 真正的大工程，才刚要开始。 来到发动机附近后，因为重力场的关系，这台规模宏大的发动机也缓缓的开始下坠，宁原用影子控制了它。 因为有重力场的关系，他操控这台大家伙的能源消耗也变的很低，因此，他能够做到更加复杂的操作。 整座发动机被他用影子一点一点扯碎！ 随后这些碎片扭转粘合在一起，形成了数十米粗的巨型圆柱体。 不仅一根这样的圆柱，他还打造出了数十根这样的圆柱体，这些圆柱体紧接着相互缠绕，变成了五道数十米粗的缆绳。 “耿琳！” 宁原大喝一声，耿琳立马说道:“我知道了。” 随后，她施展出了异能。 这五道数十米粗的缆绳瞬间变细，缩成了半径三十二公分的细绳。 “不错。” 宁原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带着足球回到光阱的正中心，用影子调整好凹透镜的焦点。 顿时一股无穷巨大的力从海面升起，撞击在渺小的足球上，让它的速度瞬间超过了音速，而且还在不断地加速着。 就如同一发超音速导弹一般，足球从海平面上直冲云霄，这力道，柯南那带着剧情杀的球鞋也不遑多让。 随着足球的快速攀升，那五根从轨道机上扯下的细丝也紧紧跟着宁原升空。 此刻，距离月球大炮的发射紧紧剩下了十二秒。 “速度已经达到临界值了！火车头！” 宁原大声命令道，火车头立马展开了行动。 他单膝跪地，手紧紧贴在地面上，一股寒霜从他的手中发出，沿着舱壁向四周蔓延。 “好久没有这么使用异能了。” 火车头大笑一声，顿时足球的铝合金外壳上，产生了一层厚厚的冰层。 冰层刚刚形成，足球便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随着足球速度的提升，它与周围的光阱，与空气开始激烈摩擦起来。 不过因为有着冰层的保护，这颗足球并没有受到高温的侵蚀，而是安全无恙的度过了平流层，开始向着太空奔袭。 向着月球的方向冲击。 周围的天空也慢慢的从白色变成了深邃的蓝，紧接着又变成了幽暗的黑，点点繁星点缀深空，他们已经到达了太空。 倒计时还有五秒钟。 没有了光阱，没有了空气的摩擦，足球的速度还在不断的增加，宁原的心里开始默默的数起了数。 “五。” “四。” “三……就是现在！耿琳！” “嗯。” 耿琳立马使用异能，将足球变成了数公里大的超巨型足球。 于此同时，紧紧跟着足球升空的那五根细丝也紧紧缠绕在了球壳之上。 “二。” 球壳向下猛地一颤，随后稳稳的悬停在了太空中，宁原微微一笑，赶上了。 下一秒，月球大炮也绽放出了无比明亮的光芒。 顿时无穷无尽的光打在了足球之上。 重力环周围的宇宙深空顿时变换，变成了一片由纯洁光芒组成的无垠之境。与此同时，宁原也解除了重力环的限制。 巨型足球发出了一声暴烈的轰鸣，弥漫的周身的质量缺陷场瞬间放大，周围的光子顿时停顿在了半空中。 “成了。” 宁原一脸喜悦的问道:“接下来呢？斯图尔特？” “接下来就在光辉中净化吧，异端。” 斯图尔特的声音从宇宙深空的四面八方中传来，随着声音的落下，地球的大气层开始躁动，密密麻麻，无数道刺眼的光柱从地球的云层中亮起，向着他的方向弥漫而来。 这些密密麻麻的光，竟然全都是光阱！ 即便宁原解除了重力场限制，他也被困在太空中了！ 这让他不禁感叹。 喵的，那个南美洲之上，北美中下边的国家，究竟造了多少枚核弹？ 与此同时，绽放的月球也开始收束，光芒稳稳的汇集到足球上，这让重力环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嘶吼。 这个所谓的月球大炮，竟然也是光阱！ 在月球光芒收束后，月球背面缓缓的浮现出一台狰狞的庞然大物，这台庞然大物浑身金银，整体如同一座浑圆的长管。 宁原一眼就认出了它本来的面貌。 是苍穹号的那台伽马射线暴发射器！ 原来它没有在苍穹号粉碎的时候炸毁，而是被改造成了兵器。 “我就知道。” 看到这些后，宁原冷哼一声，叹了口气:“你辜负了我的信任。” “守护圣约柜，是我的职责，为了这份责任，我将不择手段。”斯图尔特说道:“你们这些窃取神明力量的卑鄙者，在无尽的光芒中，懊悔终生吧。” “圣约柜，又是这个圣约柜。”宁原大声问道:“我很好奇，这个圣约柜，究竟是什么？” “你们在探寻禁忌的知识。” “整的自己跟个信徒似的。”宁原深吸一口气:“我还是喜欢你刚才骂人的语气。” “那个心中没有职责的我，早就被我杀死了。” 听到这话，宁原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见宁原没有说话，宇宙空间中又传来了斯图尔特的声音:“现在，你们这些妄想盗取神明力量的异端，在神圣的光……” 没等斯图尔特说完，宁原就骂了一声:“去你吗的。” 斯图尔特顿了顿，继续念道:“你们这些异端，在……” “你特么的念经呢？” 斯图尔特没有搭理宁原，继续念叨:“你们……” “傻狗，装什么牧师？整个墨绿色的头发，当自己非主流吗？你还画了个金色眼影，怎么，你要去马桶里cos奥里给吗？真以为自己……” “艹你大爷的！宁原，真想撕了你这嘴，你特么能不能听我说完？妈的，话不说完卡在嗓子里很难受的。”斯图尔特怒骂道:“你们快去死吧，死了之后，圣约柜的钥匙就……妈的，你套我话？” “哈哈哈。” 宁原轻笑了几声，他明白了，斯图尔特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 也知道了，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大张旗鼓的动作。 圣约柜的钥匙吗？ 不管怎么说，应该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道具。 “你们别以为你们自己拿了一把假钥匙，就可以打开圣约柜！”斯图尔特的声音在宇宙中回荡:“现在你们已经被我困在了太空中，你们逃不掉的。” “哦？光把我困在太空中有什么用？” “当然是要杀了你们，在月球背面那个，那才是真正的审判之剑，只要你们在太空中，审判之剑就不会攻击到神国。” 斯图尔特笑着说道:“现在，你们的发动机已经损毁，重力环也已经被我控制在了太空中，你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乖乖的被我囚禁。” 说完，那尊审判之剑便爆发出摧残到极致的光芒，重重的轰击在重力环上，重力环开始啸鸣起来，尽全力抵抗着高能粒子束的冲击。 这就是斯图尔特的计划，将宁原骗到太空中，随后一举歼灭。这样，审判之间的攻击，就不会攻击到地表。 “你的重力环还能撑多久？你们跑不掉了。” 宁原眼皮狠狠的抽了抽。 现在，彻底跑不掉了！ 看来这就是斯图尔特的计划，把自己骗到太空中。 在太空中，她就可以牢牢的锁定住宁原，再利用审判之剑一举摧毁，销毁那所谓的假钥匙。 虽然在重力环过载运行的状态下，审判之剑一时间无法湮灭掉能源，但宁原也动不了。 光阱抽打在相位涂层上，牢牢的锁死了他的一切行动路径，可他一但解除相位涂层，就会被光子直接抽出太阳系，再也回不来！ 在这样一层层套环下，宁原彻彻底底被锁死在了太空中！ 只能静静的等待重力环的能源耗尽，随后被光湮灭。 而这个过程中，最可怕的就是，所有的方案，都是他自己提出来的。 重力环抵抗月球大炮也好，异空间相位涂层抵抗光阱也好，这都是他自己提出的方案。 现在，他没有底牌了。 他所有的东西，都被一环套一环的锁死。 他不禁眯起眼睛:“斯图尔特，想不到你对人脑了解颇深，竟然能操控我的思维。” “一点点心里暗示而已。”斯图尔特笑着说道:“我们成天跟古神打交道，难免哪天发了疯，所以神经科学可是必修课。” “牛逼。” “宁原，你死定了，有什么遗言要说吗？” “遗言啊……”宁原想了想，随后笑了起来:“遗言没有，但表演我有，你看不看？” “什么？” “我给你变个魔术。” 第一百六十四章：耶路撒冷 明媚的阳光映照着蔚蓝的海水，沙滩上的游客们在享受海水与阳光，孩子们在海岸线上快乐的奔跑，宁原正在遮阳伞下懒洋洋的躺着。 他看着乌泱泱的人群，和漂浮在海面上的塑料袋，心中的吐槽之魂已经按捺不住。 “艹！还说是美丽海景呢，怎么竟是大爷大妈啊！”他大声说道:“海报上的比基尼美女呢？椰子树呢？沙滩排球呢？我去！虚假宣传啊！” 站在他身边的耿琳眼中蓝光一闪:“据统计，海滩上一共有两千三百二十二人，低于三十岁的人的占比只有百分之二点三，其中女性数量只有……” “耿琳，你统计这玩意干嘛？”宁原无语的说道。 “队长，你不问海报上的美女去哪了吗？”耿琳说道:“很显然，年轻人都在工作，只有老年人才能有足够的时间和物质条件游玩……” “靠，早知道不带你来这里晒太阳了。”宁原说道:“咱们去找个私人海岛多好。” “队长，大部分私人海岛都有从属。”耿琳面无表情的说道:“而且上面也没有比基尼美女，那些从事第三产业的姑娘都需要花钱雇佣，咱们的行动经费有限……” 宁原的脸有些微红，他咳嗽几声说道:“咳咳！什么第三产业的姑娘，你别胡说，你队长我可是正人君子，正人君子……” “队长，你还没有告知我，此次行动的目标是什么。”耿琳说道:“我们到这里已经有二十分钟了……” “别那么严肃嘛，耿琳。”宁原看了一眼身边的耿琳，看着她一身厚厚的衣服，问道:“你穿这么厚干什么？给你买的泳衣呢？” “那件泳衣会影响任务，不利于行动展开。”耿琳一本正经的说道。 “混入人群，混入人群懂吗？”宁原无奈的说道:“你看看周围人的穿着，再看看你自己，你这厚的跟棉袄一样的衣服，不觉得显眼吗？” 耿琳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说道:“我这是海滩员工穿的衣服，伪装成工作人员，更利于……” “你快给我换了！”宁原十分无语的说道:“你穿这身来晒太阳，这不有病吗！” “明白了。”耿琳转身离开，过了一会后，她穿着一件连体泳衣回到了宁原的身边。 看着穿泳衣的耿琳，宁原不由得一呆。 这件泳衣虽然相对保守，但把耿琳的身材衬托的淋漓尽致，配合上她耀眼的红瞳，整个人显得十分妩媚。 “队长，这件衣服更加引人注目了。”耿琳有些不满的说道:“来到这里的时候，有很多人想要加我微信，还问我美瞳的购买商店。” “嘿嘿，不错啊。”宁原笑着说道:“什么海报上的美女，都没有你好看，这趟真没有白来。” “队长，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了。”耿琳问道:“你直说目标在这里，却没有说目标在哪，目标呢？如果他已经离开，咱们不应该浪费时间……” “来，过来，一起躺着晒太阳，你站的跟一个杆似的，这是干什么？”宁原拍了拍身旁的躺椅，端起可乐说道:“过来一起晒太阳。” “队长！”耿琳想了想问道:“你是不是编了一个任务，私自挪用公款了？” “咳咳！”正在喝可乐的宁原猛烈的呛了起来，他放下可乐杯，一脸严肃的说道:“你还怀疑起我了？我命令你，躺下。” 耿琳顿时如同死尸一般躺在了椅子上，沉重的合金身体压的躺椅略微弯曲:“队长，你这么做，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放心，敌人就在这里，我在秘密跟踪，现在不能说出他的情报。”宁原说道。 “为什么不能说？” “因为敌人具有替身，咱们看不见的替身，只要说出他的名字，咱们就会遭受攻击，所以咱们要冷静对待。”宁原笑着说道:“以静制动，静观其变。” “好的。”耿琳如同死鱼一般抬头看天。 “你能不能躺的自然点？这里是海滩，不是太平间！你没事cos尸体干什么？” “这是我的待机状态，防止不必要的……” “你给我躺自然点。”宁原无语的说道:“我要看美女，不要看女尸，我没有恋尸癖！” “队长，你不观察目标吗？” “你要是再死鱼躺，敌人就跑了！” “好吧……” 耿琳开启了动作模拟，换了一个相对人类化的姿势躺着。 “这就对了。” 宁原微笑着看着耿琳，浑身放松起来。 时光荏苒，正午的阳光一路滑移到了西边，天空映出灿烂的晚霞。 一下午的时间匆匆而过。 “队长？敌人呢？”耿琳问道。 “人……人跑了。”宁原看着天空懒洋洋的说道。 “队长，你果然是骗经费出来玩的，我会如实写进报告中。” “写呗，这又不是任务，而且花的都是我自己的钱。”宁原笑着说道:“我就是想带你出来放松一下。” 耿琳沉默了好一会说道:“队长，我不需要放松。” “不，你需要，你在军队那个环境中呆太久了，需要体会一下正常人的生活。”宁原说道:“原谅我骗了你，我不说是任务的话，你根本不会过来。” “队长……谢谢。” 耿琳最后两个字十分细弱，宁原没有听清，他问道:“你说什么？” 就在这时，几位青年来到了耿琳身边，笑着问道:“美女，要不要涂一些防晒霜？我的手可是……” “太阳都下山了！你涂尼玛的涂！”宁原拎起塑料凳站起身:“不想挨揍的就快给我滚！” “你是她男朋友？”青年上下打量了一眼宁原，看着他一身结实的肌肉，笑着说道:“练的不错啊，可是我们有三个人，你确定要跟我们……” 没等他说完，耿琳就站起身，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单手将他提了起来，目光满是杀气的问道:“你要对我的队长不利吗？” 青年额头上顿时滚出了汗珠，他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耿琳，又看了一眼宁原，尬笑着说道:“没有，没有，我就是开玩笑……对，开玩笑，你看，我是那边的食品街的工作人员，过来告诉你们，我们快收摊了……” “耿琳，放下，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宁原拍着耿琳的手说道。 耿琳下手太黑了，他是真怕耿琳一不小心把人搞死了，这里是地球，颈椎受创不像渊墟那般，随时能治疗。 听完，耿琳立刻松开了手，那个青年腿脚哆嗦的站起了身，故作镇定的说道:“大哥牛逼，这么厉害的嫂子都能镇住，厉害，厉害……” 说完，他倒退几步，领着几个人头也不回的跑了。 “耿琳，咱们要不要吃点东西？”宁原笑着问道。 “宁原。”耿琳的目光突然变的柔和起来，她说道:“我们已经突破耶路撒冷了，即将进入实验室中，虚拟机状态已经失效，你该回去了。” “耿琳……” 听到这话，宁原的脸上突然闪烁出复杂的神色，他回头看了一眼海滩后说道:“真是美好的回忆啊。” 虽然海滩上布满了游客们吃剩的垃圾，天空中飘着塑料袋，海里面也全是垃圾，景区管理一点也不好。 但耿琳在身边，这对他来说，就是美好的回忆。 “那边见，耿琳。”宁原搂住耿琳的头，轻轻吻了一下，身影消散在回忆中。 这是耿琳的回忆空间，是宁原对抗斯图尔特入侵的一种手段。 早在与斯图尔特联系上的第一时间，宁原就注意到了，斯图尔特在入侵他的主控系统，操控神智。 虽然认知防护系统没有启动，但他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异常。 早在他进入这个宇宙之前，他就尝试过联系古神实验室。 为了安全起见，他用了一块外置的网络端口芯片，用影子护住芯片以后，建立联系，斯图尔特的攻击，正是从芯片中传来的。 尽管整个过程都绕开了安全防护，但是他的影子却捕捉到了，沿着端口的信息向下查看，他就捕捉到了斯图尔特篡改认知的信息。 斯图尔特想让他升上太空，用一连串的攻势，牢牢控制住他所赖以生存的底牌。 重力环和相位防护屏障。 为了能让计划成功，斯图尔特伪造了整个月球大炮，再利用主控调整宁原的认知。 让宁原对抗月球大炮的计划，都出自于他自己的想法！ 人怎么会怀疑自己的想法呢，所以宁原肯定会中套。 但她误算了，宁原所在的特种部队，最常执行的任务便是认知改造和渗透，所以对认知的防护，宁原有着相当丰富的经验。 认知防护系统没有启动，意味着整个防护系统都报废了，那就不能用常规的方法进行防护。 所以宁原定制了一个瞒天过海的计划。 既然敌人的计策是让他升入太空，自行报废掉相位防护和重力环，那么他索性将计就计。 于是他放弃了认知的防护，分割了自己的大脑。 他让自己的一部分大脑，切切实实的接受斯图尔特的改造，按照那位首席研究员的想法运行。 而真正的他，则是在耿琳的脑中创建了一个虚拟机，利用耿琳的回忆为蓝本，创建出一个虚拟的人格，连通自己的身体，运作。 简单来说，就是真正的他，是被斯图尔特牵着鼻子走的，而另一个他，则在耿琳的身体中运行。 耿琳没有联系过古神实验室，所以没有被入侵的风险，这是一个天然的沙箱，宁原就在这样一个安全的环境中制定了计划。 在斯图尔特的计划中，宁原为了对抗月球大炮，必须要启动相位防护，利用光阱的强压，将重力环升入太空。 这样才能在重力环解除限制后，稳定的运行在地球的同步轨道上，抵抗月球大炮的袭击。 但宁原没有这么做。 谁说要把重力环稳定在太空中，必须要光阱和空间相位防护图层的配合了？ 他用影子，将原先轨道发动机扯成了五条钢缆，再配合耿琳的异能，将这五条钢缆压缩为纳米级别的高分子材料。 这些高分子材料密度奇大，坚韧异常，是天然的打造太空电梯的材料。 没错！ 俗话说得好，真男人就要干电梯！ 宁原就是要打造一部太空电梯。 扯出几万公里长的纳米细丝后，他把这些纳米材料固定在重力环上，如果把重力环看成一个不停飞升的氢气球，那么这五道线，就是氢气球末端的细绳。 他会把重力环牢牢的固定在地球的相对位置上，不会有任何移动，这就是一台太空电梯。 尽管这台太空电梯不再赤道上。 但太空电梯停留在赤道上的原因，是要通过地球自转的离心力，让电梯自然稳定。 而这里，有着重力环的配合，自然不需要考虑到动量稳定。 至于太空电梯的根基，则更不需要考虑了，光阱会固定住它。 用这个方法，宁原就完成了不用相位防护，就固定住重力环的方法，那些空间相位防护板材，自然被他省了下来。 在此之间，宁原所有的计划都对斯图尔特屏蔽，因此斯图尔特没有丝毫察觉。 重力环升空后，敌人的所有视线都被吸引到了太空，这就给了他漫天过海的机会。 他其实不需要重力环，因为他紧紧需要带着四个人走，根本不需要附加那上万吨的物质，所以他果断抛弃了重力环。 有着这个重力环在，斯图尔特就会认为他们在太空上，所有的攻击都会朝向太空，而不是他们。 真正的他们，早就搭载着一颗微小的子弹，一路横跨大西洋，越过非洲，向着古神实验室所在的耶鲁撒冷而去。 这颗微小的子弹通体由空间相位板材构成，原本有一个卡车大，现在则被耿琳缩小到了子弹大小。 由于敌人的目光都在天上，所以宁原等人一路顺风的抵达了最终目的地。 这个计划让老卡和火车头非常感慨。 如果敌人的视线没有被那个重力环吸引走，那横跨大西洋的这一路上，肯定会遇到数不尽的攻击和拦截。 在这个满是神性污染的地球上，他们估计走不了一半的路程，就会折戟沉沙。 而现在，他们已经安然无恙的来到了耶路撒冷，距离古神实验室的大门，就剩下临门一脚，这让他们俩的脸上，都闪烁出喜悦的神情。 宁原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城市，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古神实验室，是污染爆发的起点，是污染最为严重地带，咱们到达这里后，斯图尔特就会发现咱们，伪装已经没有意义。” 他顿了顿，拔掉自己的外置端口芯片，剥除斯图尔特影响，将自己的认知校准后说道:“各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我们要一路闯进实验室，然后逃出这个宇宙。” 他的话音落下，在场的几位纷纷点了点头。 “那好，咱们进去吧。” 宁原微微一笑，看着主控代码底层的一个微笑脚注，笑了起来。 他已经确认了斯图尔特的状态。 她绝对还活着，而且是以人类的身份活着。 主控的代码纷乱，其中一个不起眼的脚注一闪而逝，若是平常，根本不会注意到。 但是此刻，宁原为了对抗斯图尔特一直敏锐的注意着代码层，所以他看到了这条消息。 “//我只能看到你能看到的东西，宁原。” 这段信息，来自斯图尔特，也是整个骗术成立的关键。 这句话意思很明显，斯图尔特只能通过宁原的视角观察。 如果斯图尔特具有额外的观察视角，那么她不可能注意不到宁原搭建的太空电梯。 得到这句话后，宁原才想到了整个计划，他其实也在赌，赌这句话的真实性。 现在来看，他赌对了。 斯图尔特的状况也很明了。 她被困死在了实验室中。 第一百六十七章：置换之路 （时间不够，先打六千字，小小补偿一下，抱歉各位读者，最近真是忙吐了。） 现在，宁原可以肯定。 斯图尔特是古神能够做出统一行动的关键，应该算是一个指挥官，同时，她也是渊墟人。 她现在的状态非常混沌。 要不然，她也不会一直利用脏话来维持人格稳定。 毕竟，在资料中，斯图尔特虽然说话跑火车，但也不至于对一个来救她的陌生人，如此的没礼貌。 唯一的解释就是另有隐情。 所以，宁原注意起自己的主控。 每当她冒脏话的时候，宁原就会监控到主控闪烁的代码异常，里面灌注了很多难以理解的代码，将这些代码拼接之后，能产生一些有意义的词汇。 类似于之前的‘我只能看到你能看到的东西，宁原’。 其中包括‘通行代码’，‘变换规则’，‘使用条例’等等。 虽然话语混乱，但是足够宁原推测出古神实验室的信息。 对照来之前，军队下发的资料，宁原分析出了实验室的内部通行代码，内部的污染程度，机器使用规则等等。 这着实是不小的助力。 现在，已经到了实验室所在位置，耶路撒冷。 他关闭了与古神实验室的链接，这意味着两件事。 一，他无法再取得实验室的任何信息。 二，斯图尔特也没办法再通过他的视角，来指挥地球上的异变体。 一件好事，一件坏事，倒是平衡了。 现在，敌人指挥官离线，按理说接下来的路会更加顺畅，但是宁原的眼皮却在狂跳，他有一种深深的隐忧。 似乎，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于是他问道:“耿琳，还差多少？” “快了。”耿琳手中变出一把钢锯，正在切割着修理机器人的外壳，说道:“宁原，帮我把这片钢板弯成这些形状，蓝图已经发给你了。” “哈哈，想不到我的异能还能当成机床玩。”宁原笑了笑，检查了一遍耿琳发过来的蓝图，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叹。 “好家伙，四千多个精密部件，要求精确到微米级别……” 他砸了砸嘴，使用自己的异能，将零件弯转，切割，分解，拼接…… 在变态的异能调控下，四千多个零件几分钟之内就搞定了。 只要有足够的算力，他的异能简直就是bug级别，他能够在十多秒内拉出几万公里的太空电梯，加密这些精细零件自然不在话下。 随着零件加工完成，耿琳很快就把这些零件组装好，焊接到了一起。 一个全覆盖式外骨骼机甲的雏形正在诞生。 机甲的外部由铝合金钢材打造，内部则是铺着异空间相位防护涂层。 “队长，这种离谱的机甲也就你和木头能造出来了。”老卡忍不住感叹道。 “把相位涂层披在身上……”火车头笑着说道:“也就队长，正常人可能连想都想不到，这脑洞绝了。” “你太抬举我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脑中的想法肯定有人想过，只不过是没有耿琳这种技术罢了。”宁原笑了一声，继续加工着耿琳要求的零件。 “是啊。”老卡说道:“如果没有木头的异能，别说改变相位涂层的形态了，连把他们拆下来都做不到。” “这种加工技术要真是能够复制量产，那对古神战场的助力可太大了。”火车头感慨道:“能把相位涂层批到身上，那意味着普通的士兵可以侵入到神国……” “普通士兵进去又有什么用呢？”老卡争辩道:“这种板甲要是能量产，肯定装配到高阶异能者手中，让他们深入神国行动，那不爽死了。” 或许是等待生产的过程过于烦闷，火车头和老卡侃了起来:“一个高阶异能者不需要钱吗？培育一个高阶的，需要的资源很大，一但有这么一个技术，肯定是用成本更低的……” 此刻，无聊的宁原也参与进了讨论中:“我感觉未必，真到那时候，说不定高阶异能者都是量产的了。” “那不可能，高阶异能者需要天赋。”老卡说道:“队长，你看看你自己，像我这样的火系异能多，但想你这样的，影子系还能改变现实的，可是只有你一个。” “现在异能算法技术发展迅速。”宁原笑着说道:“高阶异能者的量产化肯定不远了，技术一直在进步的，届时人人都可以成为高阶异能者。” “队长，我可没你那么乐观。”老卡摇了摇头:“你忘了ai的发展史了吗？” “ai……” 宁原苦笑一声。 ai最初的发展，最初是想促进生产力，代替大规模重复性劳动的生产工具。 但后来，ai发展越来越智能，强人工智能，意识智能的出现，让ai顶替了人才能具有的位置，创造性，管理性的职位被ai垄断，普通人彻底成了低效生产的工具…… 或许异能技术发展到最后也会像这样。 正如同货币一样。 其本质是作为交换物品的中间产品，最后却主宰了整个人类。 高阶异能，最后会化成一张张十分昂贵的芯片，成为垄断阶层的玩具，而普通人……则再也没有机会靠异能跨越阶级…… 现如今，几乎所有的阶级跃升的渠道全被垄断，异能者几乎成了普通人跨越沟壑为数不多的手段，如果这条路也被堵死。 那渊墟的未来又在哪里呢？ 正在宁原越想越深的时候，耿琳传来一道声音:“好了，一共四架，正在测试。” 宁原晃了晃脑袋，将这些有的没的思绪扔出脑海。 历史是螺旋前进的，前进就是本质，什么理由，什么信仰，什么理念，都无法阻挡。 他看着面前这几架没有上漆的机甲，忍不住冒出了一句话:“真丑。” “啊？”耿琳眨了眨眼睛。 “你有时间学一下设计。”宁原说道:“不得不说，你的审美已经脱离了人类……” “能用不就行了。”耿琳面无表情的说道:“快点，都穿上，测试实用性。” 宁原啧了啧舌头，也是，耿琳的性格是追求实用性的，任何装饰主义的东西都不会出现。 丑就丑吧，能用就行。 “好的，哪个是我的？”宁原问道。 “这个，这个是我特地为你打造的，你看，怎么样？”耿琳将其中一台机甲推到了宁原面前。 宁原看着面前这奇丑无比的机甲，又看了看少女的瞳孔上若隐若现的光芒…… 耿琳，貌似在期待着自己的回应。 这是她用心创作的东西，要交给她约定终生的人。 宁原的心里顿时泛起了涟漪。 所以你的审美就是这么奇葩的吗！ 他猛吸一口气，说道:“小琳，回去你必须要学一下设计，三大构成给我好好看一遍！” 说完，他进入了机甲的内部。 机甲非常沉。 按理说这种人形的机甲，重量达到五百公斤已经是顶天了，但是这套机甲自重却达到了近两吨。 这是因为相位涂层的缘故。 空间相位涂层根本没有办法加工到半米大小，所以耿琳是把硕大的板材缩小后拼接起来的，这样一来，重量也维持了原有重量。 人根本穿不动！ 幸好，耿琳拆掉了工程维修机器人，利用其中的液压组件，拼出了一套抵抗力量的机械外骨骼，由这台外骨骼提供力量支撑，宁原不至于抵抗机体到肌肉溶解。 他尝试运动了一下手臂。 由于板材的原因，耿琳是没办法做出手套这种精密活动部件的。 如果把板材缩小成手套大小，那么数吨重的力量会强行压在手上，而手指这么点的缝隙，也没有办法安装足够的支撑骨骼，那意味着…… 人将靠手指的肌腱对抗数吨的重量！ 这得单身多少年才能抗住……不对！ 单身的年份和手速成正比，和指力没关系，单身多少年也没用，人动不了。 所以，机甲的手部换成了可以缩回体内的机械爪，爪子就是维修机器人的机械手。 外壳是致密的高分子材料，在满是神性污染的环境下，能够撑足够的时间，只要及时缩回相位涂层内部，就可以隔绝污染。 虽然比不上真正的手灵活，但这也是无奈之举。 在制作机械手的同时，耿琳还为其编写了app，每次伸出手，五秒之内就会缩回，这是机械臂能够侵染的最大时间。 “很好。”宁原活动了一会后，说道:“关节轴十分灵敏，手脚的转向可以，不过这重量，能后空翻吗？” “你想要后空翻？”耿琳想了想说道:“这就需要矢量喷气装置了，这东西现在没有，不过我有炸弹，利用炸弹的力量……” “算了，我不要了！笨重点就笨重点吧。” “相位涂层能防护住炸弹的力量，利用炸弹空翻的方案可行……” “不用，真不用！” 宁原晃了晃脖子，转头问正在试用机甲的老卡和火车头:“你们的呢？有问题吗？” “感觉像是法老的棺材似的……”老卡话还没说完，就被火车头打断了:“擦！你这棺材多不吉利！问你话呢，感觉怎么样！” “不错，毕竟异能者战斗只需要异能，手到没那么必要了。”老卡面前凭空生出一团火，随后熄灭:“我没有问题。” “我也没有。”火车头也尝试了一下自己的冰冻异能，说道。 “那好。”宁原环视一遍众人，说道:“咱们进入古神实验室后，有两个目标，一，带走里面的资料，如果被污染，那就做罢。二，找到实验室的首席研究员，加百列·斯图尔特，刚才我跟你们也说了，她还活着。” “明白。” “这是最后一战了。”宁原严肃的说道:“各位，请放心，咱们最后一定会出去的。” 看着宁原严肃的目光，火车头和老卡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队长，我们相信你。” “那好，咱们出发。”宁原对着耿琳说道:“解放异能吧，小琳。” 那颗如同子弹大小的车，瞬间恢复到原本大小，说是车，其实就是用板材拼接起来的长方形，看起来像是个棺材。 紧接着一阵暗影闪过，大棺材消失于无形中，四个小型的人型棺材显露出来。 “你别说，还真挺像棺材。” 宁原打趣一声，随后抬眼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耶路撒冷，地球上的三教圣城。 也是污染最初爆发的地方。 因为古神实验室的位置，就潜藏在这座城的置换时空中。 此刻，在天国圣灵的污染影响下，那些充满历史文化的神圣建筑变的更加神圣起来，浩瀚的阳光照射在纯白色的圣城中，让圣城中布满了乳白色的光。 整个城市宛若光铸。 前方，是耶路撒冷的圣墓教堂，也是古神实验室的入口。 金银铸造的花纹装点着古老的城墙，那股穿越浩瀚时空的历史感扑面而来，沉重的石墙压得人心神恍惚。 众人在恍惚间听到了神明的呼唤。 “这是我主蒙难的地方。” “集中精神！污染已经能够影响神智了！”wenxueзч.net 宁原大喝道，脸色变的很难看。 这意味着，古神不远了。 当污染能跨越过任何防护，直接扭曲人体的时候，就意味着古神已经脱离封印，彻底出逃。 除非有足够多的人，构建出一道观察者防护，否则无论是谁，直面古神，都会死。 他深吸了几口气后，用影子勾连起所有队员的影子，说道:“保持警惕，继续前进。” 埋过教堂的大门后，众人看到了一件奇异的景象。 教堂的大门后，有着一台长方形的暗红色大理石，大理石的周围，镶嵌着金银色的纹饰，大理石上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在漫天的神性污染中保持着奇异的完整。 上面有着一个微弱的人影在缓缓凝现，随后又消散。 这个人影和壁画中的一模一样。 这是膏抹石。 是耶稣苦路的第十三站。 在耶稣受死于十字架上后，他的门徒，亚利马太的约瑟求见判耶稣死刑的人，彼拉多，经过彼拉多的同意后，他将耶稣的尸体取下，放在石上涂抹膏油，准备安葬。 上面的人影…… 宁原冷哼一声，声音低沉的说道:“保持呼吸节奏，不要去想任何事情。” 不要对古神产生任何的认同，这样能最大限度的保持认知完整。 认知完整，在异能的作用下神经元就会保证身体完整。 他是渊墟人。 自然不信地球的传说。 膏抹石。 每年都会有数不清的游客前来这里，将物品放在膏抹石上跪拜，希望能沾染一些神圣的气息，然而，这对于地球人来说无比神圣的东西，他心里只想摧毁它。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大理石下突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脚印，恍惚间宁原仿佛看到了无数人影正在愤恨的看向他。 愤怒会摧毁理智。 理智一但失去，古神就会占领心灵。 这正是古神所希望的。 宁原闭上眼，将这些情绪放在心里后，迈过大理石，十分无语的说道:“也不知道军方为什么把实验室修在这里，神神叨叨的。” “实验室技术手册里写过，这里有微弱的空间畸变，是创造置换空间的最佳地点。”耿琳说道:“这种天然的空间异常最好利用，因为军队自己创建，很有可能干扰到封印的运行。” “的确。”宁原苦笑一声:“军队的大功率机械过来，有可能直接挖到封印介层，好吧，咱们快点进入置换空间。” 说完，他们进入了大殿的核心中，那里是耶稣的陵墓，他复活的地方。 空间畸变的核心点也在这里。 在到来之前，宁原从军方手中拿到了进入置换空间的密钥，自然知道怎么进入。 进入陵墓中后，他从怀中掏出密钥芯片，用影子空间传送到外界，插进了一处不起眼的角落中。 在实验期间，整个置换空间全部封锁，不能有一点泄露，研究人员的衣食住行全部在内部解决，无权利离开。 只有实验室外部的主管，才拥有打开实验室的钥匙。 现在，这把钥匙到了宁原的手里。 随着一声闷响，钥匙上很快浮现出了金银色的雕花，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腐坏变质，周围的环境也没有多少改变。 虽然一切毫无变化，但宁原知道，他们已经半只脚踏进了置换空间中。 置换空间，不同于普通的空间，它其实是翻转的结果。 在高维宇宙的尺度中，过去到未来的所有时空呈现混合态，铺陈到‘现在’这个时间尺度中，普通的跨越时空，其实是跨越的时间，空间在高维度中是连续的。 因为组成时空的基本粒子，是相同的。 而置换时空不一样。 置换时空是将这些基本粒子的矢量翻转，原本向上自旋的基本粒子，如果九十度翻转后，就会变成像左右自旋，如此一来，置换时空就与现实时空有了九十度的差。 因为这小小的九十度，置换时空就与现实的时空运行在两个轨道中，永久的偏离。 现实是唯一的。 对于同一轨道上的时空来说，是这样的。 但翻转的时空，就可以生造出一重现实，叠在原有的现实之上，这就是让一个宇宙中，同时存在两种现实的方式。 因此，衡量置换时空的标准，便是角度差。 “……角度差14，置换时间两个小时……” “……魔洞军工，大国重工，在标准与尺度下，掌握时空的真理……” “……请关注魔洞军工的最新产品，时空冻结核心7代beta版，能够在三十分钟内，将空间温度降到绝对零度……” 看到主控中一闪而过的信号和广告后，宁原松了一口气，看来置换空间的启动机关，依然正常。 进入置换空间的唯一方式，是置换时空。 将组成自己的粒子，与周围时空的粒子，统一旋转成同一角度后，才能进入置换空间。 虽然说单独置换人也可以，但是这样会产生很多问题。 一是人的目标体量太少，置换力场没办法精细校准，很容易出现失误，如果基本力的运算出现偏差，人很可能就被拆解成无数微小的粒子。 二，是人类体内的‘现实干涉类’蛋白。 在置换的过程中，很容易出现惊惧，惶恐等心理现象，情绪会在基因的影响下放大，干涉整个现实，这在置换过程中是致命的。 如果多出一个空间来，则会避免这类的问题。 同时，人在这个过程中要保持移动，只有与周围时空有足够的互动，这样才能在保证认知的情况下，不被置换时空机器错误运算。 总之，在时空置换的过程中，人要一直走，所以时空置换的过程也被设置成一条路。 这条路就叫置换之路。 宁原扫视了一圈众人说道:“置换之路已经打开，咱们尽量保持在一起，牢记安全守则，沿着路径走，不要过多观察路径周围，明白了吗！” 众人纷纷点了点头:“明白。” 这条置换之路，向来危险重重，死在里面的人不计其数。 因此，置换空间距离民用化还有非常遥远的距离。 “……时空偏差1度，路径导航开始……” “已经偏差了一度，各位做好准备，咱们踏出陵墓吧。” 众人刚准备踏出陵墓，宁原突然发现，陵墓的中心，隐约多出了一个人影。 这个人影只闪烁了一瞬，便消失不见。 “眼花了吗？” 宁原用影子反复检查了一遍陵墓，确定无误后松了一口气。 “看来是自己眼花了。” 因为机甲里没法揉眼睛，他只能猛地眨了数次眼睛。 来到地面中后，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他的眼睛早已变的干涩无比，按理说根本没有眼药水可以滴，但他有妙招。 通过影子空间，他把矿泉水灌进眼睛里后，猛地眨了眨，再看向陵墓的中心。 那里空白一片，什么都没有，但他内心中却警灯狂鸣。 这里可是污染最严重的地方！ 看来这条置换之路，将会很不太平。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悸后，他语气轻松的说道:“实验室就在眼前，看来咱们这一路很顺利嘛！” 话虽很轻松，但他的机械手却伸了出来，比划了几个手势，随后快速收了回去。 看到这几个手势后，众人纷纷警戒起来，多年的相处让他们瞬间明白了宁原的意思。 意思很简单。 “有敌人。” 第一百六十八章：置换之路（二） 有敌人。 绝对有敌人。 虽然无论是红外线感知，超声波雷达，还是影子的视角，这间小小的陵墓中都如同寻常一样，毫无差别。 但宁原内心的警报却一直在鸣响。 这种直觉，让他感觉如履薄冰。 所谓直觉，就是一种模糊判断，是多年经验累积起来的判断。 宁原知道，虽然自己的表意识还没有意识到，但一定有什么事情不正常。 刚才看到的尸体，绝对是真的存在的。 出了什么事情呢？ 他分析片刻，毫无头绪，这件事情显然涉及到古神领域，但这跟没说一样。 古神的变化，是没有逻辑的，思索其中的逻辑，很容易让自己污染。 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们看到尸体了吗？” 宁原悄悄的用无线电询问道。 不一会，他得到了答案。 大家都说没有。 看起来像是独属于自己的幻觉。 他思考片刻，摇了摇头，抬腿迈出了陵墓外。 不管怎么说，这条置换之路，是必须要走完的，他们只有到了古神实验室，才能拿到回家的钥匙。 圣墓教堂，从公元4世纪建立之出，就饱受着战火与信仰的洗礼，公元7世纪，波斯帝国征服该地后，圣墓教堂几乎被完全摧毁。1149年，字军重建教堂…… 战争至今仍然存在着，圣墓教堂每一寸砖石，每一根钉子，每一个窗台，都在被基督教中的六大派系不停的争夺。 多年的战火让这座教堂混杂着多种风格，罗马风格，拜占庭风格……这些风格在天国圣灵的影响下，显得更加庄严神圣。 看着镶金戴银的罗马石柱和拜占庭建筑，学过建筑工程的火车头忍不住感慨了一声，“真漂亮，感觉像是在神国……” “这里就是古神的神国。”宁原说道:“你要是再感慨一会，魂都跟着一起升天了。” “升天，这我哪敢啊。”火车头笑着说道:“我只是在感慨建筑的形式美，在渊墟，到处都是巨大的钢结构建筑，他们按照简单几何的方式构成，这种构成主义和我简直不对付，我所崇尚的是古典与……” “行了行了，你别吹你的设计了。”宁原笑着说道:“你要是真能做出牛逼的设计，还至于当兵了？” “再牛逼哪有ai牛逼啊。”火车头无语的说道:“我十四岁的时候，还被成为天才呢，然后就被ai打傻了，谁寻思计算工程用料的软件能做设计啊！” “你别再怀念你的往事了，记住，千万不要对古神的造物有任何的认同，他们只是扭曲的产物，本身不具备任何含义。” “我知道，古神的美只服务于古神，和人类是两条平行的轨道，古神对于人类，没有任何意义。” “这就对了。” 宁原看着那座拜占庭风格的华丽穹顶，嘴上虽然说着这样的话，内心却产生了涟漪。 古神的美学，只服务于古神，它不属于人类。 但现在，古神的美学和人类的美学重合了，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人类和古神具有相似的思维逻辑，毕竟思维是审美的基础…… 那么，是不是可以推导古神…… 想着想着，他就把这些想法排出脑海。 感受着皮肤上传来的异样躁动，他心中忍不住惊惧。 特么的。 差一点，就回不来了。 此刻，主控系统也在不停的发着导航信号，如果不按照规定走完这段置换之路，那么机器的计算就会失误，他们将再也无法到达任何一个现实。 置换，本身就具备着风险。 再加上古神的影响，风险被无数倍的放大了。 宁原顿时有些心急，他加快了脚步，带领队员向着大厅门口迈进。 他再一次的来到了膏抹石的旁边，那座曾经承载着耶稣遗体的石头，此刻上面闪烁着粼粼的微光，如同膏油浸透了水面的油膜。 临近教堂的门口，他听到了隐隐约约，却又异常洪亮的诵经声，经文中包含着情绪，像是在期待什么。 仿佛有无数的信徒，在教堂的门口，歌颂天国，祈求神的临幸。 幻觉，又是幻觉。 宁原没有搭理这些，他继续向着门口迈进。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洪亮，诵经声如同磅礴的海浪一般，密密麻麻，灌入他的双耳。 他没有理会这些，继续向前，就在他的双脚即将迈出教堂的时刻，他听清了诵经声中混杂的人声。 微弱的人声。 尽管声音很微弱，却如同洪钟大吕一般，敲醒了他的心神。 “活了！” “他活了！” “天啊！他活了！他死而复生了！” 相传，耶稣受难死刑之后三天，死而复生，传播福音。 他从陵墓中走出，卖过膏抹石，这其中的寓意太过明显了。 宁原突然明白，自己迈出教堂之后，很可能出去的，不是自己。 不是自己，那究竟是什么，他不明白，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一刻，不能迈出去。 眼看其他人将要越过教堂的门槛，他连忙用影子停下了队员的动作。 “不要迈出去。” “队长，你这是做什么？”老卡忍不住出声询问道:“难道有敌人吗？” 听到老卡的问话，宁原忍不住一愣。 这一个难道，就代表老卡根本不知道有敌人。 可是他之前明明说过，有敌人。 怎么回事？ 他出声询问道:“我刚才明明说过有敌人，你们的警戒心呢？” 在询问的过程中，他松开了对几人的控制。 “对啊，我们这不是在警戒呢吗？”老卡笑着说道，说完，他就要继续向前走:“队长，我去侦察一下。” 宁原连忙控制住老卡的身形，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他在影子中看到的老卡，说话的唇形和说出的话根本对不上！ 刚才大家都隔着人性棺材盔甲，他注意不到大家的唇形，但现在检查影子后，他明显注意到了异常。 通过对唇形的分析，宁原大致猜出了老卡刚才说的话。 老卡说的分明是:“原来是队长你尿急啊……用影子排出去不就完了。” 艹！ 我了个大艹！ 我说的明明是有敌人！ 不是我尿急！ 你这是什么耳朵听成这样，还特么用影子排出去……我的影子很干净的好嘛！ 吐槽了一会后，宁原大致明白了情况。 敌人的攻击已经开始。 他说的话，都被转换了含义。 他说一起去前门楼子，队员们可能听成勋宗后面长个瘊子，这根本没办法建立交流。 而且这其中还包括手语。 他明明用手语表达过有敌人，却被队员理解成这样，只能说明敌人拥有改变语义的能力。 如果说按照异能的分类方法，这妥妥的神秘系异能，涉及到复杂的神经领域的异能。 但这里是靠近古神的地方。 敌人很有可能是古神，古神的攻击能改变语义，说明古神对人性已经钻研的非常透彻。 古神，人性，神经领域的攻击。 宁原仿佛猜到了敌人是谁。 能够结合神性与人性同时存在的，除了斯图尔特那个混账姑娘，还能有谁？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的动机是什么？ 联想到刚才的对话，宁原敏锐的猜测到了，她应该是要借助他们小队做跳板，从外界带某种东西进去。 是那个……复活的圣人吗？ 那又能做什么？ 无从思索。 于是宁原果断采取了对策。 他利用影子异能，将所有队员移动回了教堂内部，并且拔出自己的硬连接线，通过影子空间固定到了所有队员的主控上。 他在尝试，敌人的攻击，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链接到主控上之后，他尝试性的对所有队员对话。 “有敌人。” 随后，他监控起了队员的主控代码，查看他们的意识流，看看自己说出的这些话，究竟变成了什么。 “有敌人？” 顿时所有人都摆出了警戒的姿态，大脑里的防御信息一闪而逝，随后化作泡影。 老卡:“啊，原来是队长尿急啊，尿频可不是什么好现象，队长需要看看肾了，这年纪轻轻的……” 火车头:“我是习惯直接把膀胱冻成冰的。” 耿琳:“……” “……” 宁原把手塞进影子中，随后又将手从脖子上钻出来，使劲搓自己的头发。 喵的！ 谁尿急啊！ 小爷我肾好好的……话说火车头你这么狠的吗？ 我…… 吐槽归吐槽，但宁原大致明白了敌人的运作手段。 是敌意。 只要产生了警戒的心理，攻击就会发动，篡改语义，更改意识，虽然不知道敌人是怎么做到的，但只要是敌意，就会被破坏。 你说有敌人，他就说你尿急，反正怎么样都是你肾不好。 肾亏，有时是在过度劳累之后……咳咳咳！ 怎么自己也被攻击了？ 他连忙用影子稳定了自己，并启动了几个监控程序，时时刻刻注意意识流。 我去，这怎么破？ 宁原想了想，觉得这事处理起来也简单，只要不产生敌意…… 他沉默了。 这里可是神性污染弥漫的地方！ 如果没有足够的警戒心，人的精神随时会被古神污染！ 这才是真正要命的地方。 之前，火车头发出感慨的时候，自己差一点就动摇，很难说不是攻击的结果，如果没有身上的相位装甲，人可能早就没了。 必须想一个对策。 一个能解决问题的对策。 “……置换角度2，请遵循导航前进，魔洞军工，大国重工……” 角度差再次旋转了一度，如果在下一次旋转的时候，没有移动到指定位置，他们很可能会被置换机器错误运算。 不能把那个东西带出去，另外必须解决敌意的问题。 宁原笑着说道:“各位，难得来这圣墓教堂里，咱们要不多转转吧，好好看一看这教堂。” “宁原，怎么了？”耿琳问道:“这教堂里有什么吗？” “有一个肾不太好的家伙，在悄悄的跟着我们。”宁原笑着说道:“这种尿结石的人可真是太独特了，我必须要好好认识认识他。” “什么？尿结石？”老卡愣愣的说道:“这教堂里除了我们，还有这么一号人？” “有啊，当然有，他的肾就跟拧坏的水龙头似的，肚子肿成这么大一圈。”宁原双手抬起，比划出一个夸张的范围，说道:“这么大。” “我去！”火车头惊叹一声:“那这个人的肾小球，岂不是要像乒乓球那么大？我们烤腰子的话，能吃不少顿呢。” “那我们是不是要把他找出来啊。” 宁原一边笑着，一边转头，向着教堂内部走过去。 队员也纷纷跟了上来，大声谈论着这个肾小球囊肿的‘敌人’。 通过调侃和戏谑的方式，宁原向队员构建出了关于敌人的认知，以一个无害的，充满喜剧成分的形象。 但这样的形象一但勾连现实，其本身夸张的形象就会变成惊恐的视效，届时队员的警戒心理将会被拉满。 利用一种不太复杂的心理过程，宁原完美传达了有敌人这个概念，而通过队员的交谈来看，他们理解的还不错。 接下来，就是探索出敌人的目标了。 宁原和队员有说有笑的进入了教堂的内部。 …… 布拉维尔下层区。 凌岚算法研究中心。 会客室中。 冯婷婷微笑的为丁仁带来了茶水，说道:“很抱歉，二位的观光旅程到此为止了，楼下的区域涉及到商业机密，如果没有搜查令的话，你们无权检测。” 丁仁端起茶水，微笑着说道:“想不到你泡茶还有一手，谢谢。” 随后他看向身旁坐着的林沐，问道:“你喝不喝？” 林沐摇了摇头，向着丁仁使了一个眼色，说道:“我不喜欢喝茶，茶水太苦了。” 丁仁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林沐这一次上厕所，什么都没有调查到。 不过他也没失望，这次来就是试探，从一开始他就没期望一次解决问题。 毕竟对方背后站着坎达尔集团。 他将手伸向怀中，捏了捏里面的纸张，心中有些踌躇不定。 怀里放着的，是一张搜查令。 因为他是副局长，所以开一张搜查令并不难，但是是否用在现在，他很犹豫。 想了想，他还是放下了。 林沐说茶水太苦了，说明这茶根本没有喝的必要。 与公司打了这么多年的交到，丁仁也知道，搜查令也搜不出来什么信息，那这茶，也就真不必喝了。 “我们这里还有方糖，稍等，我来为您取……” 没等冯婷婷说完，丁仁便站起了身，笑着说道:“我还有事，那就先离开了。” 在起身的过程中，他‘不小心’的将那张搜查令掉在了地上，随后又快速捡起，说道:“最近真是工作繁忙，虽然很想再看看你们这些先进的技术，但……诶~” 叹了口气后，他便向着屋外走去。 “我送您。”冯婷婷笑着说道。 走出算法研究中心后，又走出了很长一段路，丁仁问道:“看出什么了吗？” “很正常，没有守卫严密的地方，也没有秘密研究中心。”林沐调出一段录像说道:“他们进行的是强人工智能的算法回路，还有一些是合法的脑实验，测算ai与人脑意识同调的。” “他们根本没有掩盖。”丁仁苦笑一声:“这些实验说是商业机密，但其实就是摆给我们这种人看的，真正的秘密根本不在这。” “是啊，谁会把秘密重兵看守，摆到明处呢。”林沐叹了口气:“电影里的桥段基本都是骗人的。” 随后，他问道:“丁局，接下来怎么办？” “咱们去深海泰坦炸掉的地方看看。”丁仁笑着说道:“一开始我太关注公司了，没有注意到，现在你看爆炸的ip地址，有没有想起什么来？” 看着丁仁给出的地图，林沐思索片刻:“宁原？” “对，这人绝对有料。”丁仁说道:“接下来我们去找他，不过在找他之前，我们得先让坎达尔方动起来。” “让他们动起来？”林沐皱了皱眉，随后看向丁仁:“你是说……” 丁仁看向街道的尽头，嘴角微微翘起:“对，咱们去趟魔洞军工。” 第一百六十九章：两千年前 （说好的第二更今晚十二点之前，真码不出来了，555，我有罪，我忏悔，我吹牛吹大了……我能力有限，根本码不出来……先送上一更，这月欠下的几万字……放心，一定会补上！5555） 沿着教堂向内部走去，宁原仔细回想着事情的经过。 他觉得，有些事情，必须要慎重思考了。 迈出教堂，听到人声的时候，他就感觉有什么东西依附在他的身体上，只要迈出去，自己就会变成其他的存在。 会是谁，相比也不言而喻。 谁会从耶稣的陵墓中复活？ 除了千年前的那个圣人，还能有谁？ 联想到之前在膏抹石上，在陵墓上看到的尸体，他心里不寒而栗。 这不可能。 地球的历史是假的，宗教也是假的，现在复活出来的，也肯定不是他，是一个侵染着古神力量的恐怖存在。 他心中的警觉心里已经升到了最高，脑海中忍不住闪烁过一些奇怪的东西。 男人~要肾好，就要喝肾宝~一瓶提神醒脑，两瓶永不疲劳，三平长生不老~哦~耶！ 想到这些奇怪的东西，他就忍不住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喝个屁肾宝，回头就把肾脏换成钢的…… 不是，刚才自己在想什么来着？ 想着想着，他突然感觉到耳边又传来了声音，在隐隐约约的圣经声中，夹杂着几声惊叹！ “……天啊！他复活了！” “天神显灵了！他就是弥赛亚！一定是的……” “要赶快去通报……” 听到这几声断断续续的回音，宁原感觉自己的汗毛根根竖起，一道道苍白色的纹路从他的心脏崩出，沿着血管向着四肢百骸迈进。 仿佛一团火焰在体内燃烧，他死死的咬紧牙关，扭头看向队员的状态。 他发现，队员的身体上也在发生着剧变，只不过变化幅度没有他这么大，他们仅仅是部分躯体微微发白。 只有他，整个身体都在被扭曲。 这是怎么回事？ 他用影子查看自己的身体，发现了一点点的异常。 在血管和心脏中，有着一滴不属于他身体的血液，说一滴都有点多了，准确的来说，是几个红血细胞。 他连忙用影子想要剥离这几滴血液，然而这时，他无往不利的异能失效了。 那几滴血液就像是不存在一般，消散无形，然而异变仍然在持续着。 “快跑……” 宁原拼尽全力说出这两句话，然而话一开口，他就感觉到了不对。 快跑怎么说成了‘肾宝’？ 去你妈的肾宝！ 现在不是搞笑的时候啊！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宁原感受到一只冰凉的手贴到了自己的胸上。 那只手无视了身前那厚重的相位防护涂层，直接摸到了他的身上，与此同时，他听到了惊呼。 “真的活了，弥赛亚，真的……” 弥赛亚你大爷！ 感受着仍在剧变的身体，宁原蹭一下无名火起，他一把抓过那只手，将其扯了出来，随后用影子分尸。 四溅的血液略过每一个队员的眼睛，让每一个队员惊慌了一瞬，却又立马消散。 “哇，好大的尿量。”老卡惊叹道:“队长这肾……” 没等他说完，宁原一脚将其踹到，怒吼着说道:“肾你大爷，尿量你大爷！好好的看看，这是什么！” 老卡眼睛恍惚了一瞬，看向地面，心里忍不住惊惧起来。 那是一只仍然在尖叫的异变体，异变体一半是诡异扭动的银白色液体，另一部分是人类的干尸，身披残破的布料，看起来不像是现代人。 在接触到空气的一瞬间，干尸就快速风化，变成了一堆骸骨。 “这是……” 宁原大口大口的穿着粗气，警惕的看向四方。 他破解了敌人的招数。 敌人释放的是一个敌意消解的技能，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原理他搞通了。 还是语义替换。 敌意并非是在情绪生成的时候完成的。 而是在表意识产生了与敌意相关的词汇时，进行了语义替换。 将‘敌人’，‘目标’，‘攻击’等等词汇换成‘肾宝’，‘尿不净’等词汇，因为词汇形成时的脑活动不一样，情绪不一样，所以敌意被消解了。 至始至终，敌人的能力就只有一个，语义替换。 搞明白原理后，破解方法就简单了。 在主控系统中挂载一个小程序，强制释放神经递质，这样一来，无论什么语境，警惕和愤怒的情绪都会存在。 有了这些情绪，敌人的手段也就不攻自破了。 因为人的思维是受环境影响的，只要周围诡异的环境存在，即便进行语义替换，思维中的纠错机制都会把人的思维扭转回和环境相关的事情。 除非打造一个完全的虚拟世界，那样才有可能屏蔽。 但目前来看，敌人做不到。 警惕了一会后，敌人也没有出现，看来敌意替换破解后，他撤退了。 宁原略微放松下来，观察起面前的异变体。 他看着异变体中那明显带着罗马风格的装束，他心中隐隐有了一些明悟。 “小琳，你能进行放射性探测吗？”他问道。 “放射性探测？”耿琳沉默片刻，问道:“你是要我对他进行碳十四检测吗？” “对，不出意外的话，这些布料，应该来自两千年前。”宁原说道:“你先检测一下吧。” “嗯。”耿琳问道:“你能撕下一块布料给我吗？” “好。” 宁原用影子割碎一块布料，然后利用影子空间递给了耿琳，随后耿琳便开始了检测。 碳十四测定，是考古人员检测文物的常用办法，通过测量文物内放射性元素，碳十四的存量，就可以知道文物所在的年份。 误差大概在二三十年左右，对于历史长河来说，不算大了。 虽然说地球真正的历史不足百年，但是构成地球的方式却涉及到非常复杂的时空演变，因此，在元素放射的谱系中，地球是真的具有四十五亿年历史的。 宁原眯起眼睛，静静等待着结果。 “以现在所处的地球年来标记的话，这些布料的构成的确来自于两千年前。” “艹！” 他轻轻骂了一声，心里掀起了惊涛海浪。 “事情大条了。” 这个人，他不知道刚刚是如何扯进来这个空间的，但很明显，这里叠加着两个时空。 一个时空，是现在的耶路撒冷圣墓大教堂。 另一个，是两千年，耶稣刚刚复活的时候。 他听到的这些声音，就是来自两千年前。 此刻，他和自己这些队员，应该同时存在于两重空间中，一部分，在现在，另一部分，在两千年前，被人认成了刚从陵墓中复活的圣人。 只要有两千年前的人，认为他是弥赛亚，那么他就会无法控制的走向异变，异变成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真是艹了！” 宁原心里怒骂了一句，眼前的情况已经极为不利。 两千年前，可没有这圣墓教堂！ 圣墓教堂起建于四世纪初，是罗马君士坦丁大帝的母亲希拉娜建的，现在看到的圣墓大教堂是十二世纪十字军所建。 因此，他根本无法通过现在的教堂环境，推测出两千年前，这里究竟是什么样子，会有什么样的人。 也就是说，他们随时可能遇到人，随时可能会异变！ 宁原眯起眼睛，思索片刻。 他根本思索不出来敌人为什么要叠加时空，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信息不足，无法推敲，但是他知道，不能再碰到人了。 可是他根本不知道人在哪…… 他突然想起，刚才有两个声音，一个被他拉过来弄死了，另一个说是去通报…… 通报？ 那不就意味着会来很多人！ 宁原瞪大了眼睛，此地不能呆了！ 而且不能从正门出去，那里有一票人等着呢。 绕开人群，从其他门走！ 不，从哪个门走，几乎都会碰到人，那不如从天上走。 他抬头看向了天空。 圣墓大教堂和罗马的万神殿一样呈环形，只能通过圣墓上方的圆顶采光，只要飞过圆顶，就可以前往天空。 接下来，宁原像队员简单解释了一下情况后，便利用影子，操控队员向着上方飞行。 可飞行到一半，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巨大的圆形穹顶上，乳白色的光芒，突然一阵翻涌，随后一只浩瀚狰狞的巨眼从光芒中冒出，狰狞的看着宁原。 随后，这只巨眼的瞳孔中冒出了浩瀚的光芒，光芒中携带者千钧之力，将宁原和队员重重的压回了地面上。 这是……光阱！ 被压回地面后，宁原感觉到光阱威力减弱不少，他站起身，观看着教堂中的其他出口，发现每一个窗户上都生出了银白色的血肉脓疮，疮疤里瞪着一只狰狞的巨眼。 这些都是光阱巨眼。 留给宁原等人的仿佛只剩下了一条路，从正门大厅走出去。 从那里走出去，接受千年前人们的惊叹，变成不知名存在，前往古神实验室。 宁原咬了咬牙。 想到这里，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之前预料的没错。 古神实验室是被全面封锁了的！ 最开始的时候，污染泄露，置换之路被军方封闭，所以古神实验室被困死在了置换空间中，谁也无法介入。 唯一能进去的只有他们，临危受命调查实验室的小队。 只有他们拥有置换之路的启动密码。 敌人是想让他们把一件东西带出去，联想到古神的存在，这很明显，敌人是想利用古神，做出什么。 不管他们想做什么，渊墟都会受到重创。 他的心脏开始猛烈抽搐起来。 下达调查实验室的，是他的父亲，渊墟军队太空军总司令，宁天海。 “父亲……是你？” 他突然有些无法接受。 尽管他的父亲一直冷漠不近人情，对待他如同对待机器一般，但是他不应该是会做这种事的人，不应该…… 宁原突然有些迷茫了。 他的父亲，要牺牲他的儿子，去成就他的事业…… 尽管他心里有着千百道声音高呼，不是这样的，可理智却告诉他，这件事成立。 因为他父亲就是这样的人。 一直以来他都是这么干的，牺牲自己的儿子，成就他的事业。 他从小就被如同机器一般，灌输了大量经验，知识，随后像条狗一般被扔进了军队中……他几乎没有童年，所有的欲望和梦想，都被他父亲粗暴的抹除，只剩下一个机器。 他的哥哥也有这样的遭遇。 为了父亲的事业，他和他的哥哥一个在军队，秘密清除异己，另一个在国土安全局，借助职权打压对手，完全没有自由。 所以他无比讨厌将人当成机器一样看待，所以他希望耿琳不要像他一样，变成非人的存在。 可即便这样，他的父亲，是忠诚的爱国者。 他从列兵开始，一路做到了元帅，打过的古神战争不计其数，渊墟一大半封印的古神，都有他的名字。 他应该根本不会做有害渊墟的事情。 宁原一时间心乱如麻。 “该死的老东西，你……” 一股极致的愤怒从他的心中涌出，在如此强烈的愤怒下，他反到冷静了下来。 他突然回忆起。 终止任务的命令，也是他父亲发出的。 让他们自杀的命令，也是他父亲发出的。 如果他父亲真的想让他走置换之路，带着某种东西进入实验室，那完全没必要发出这样的命令。 他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顺着这个思路想了下去，瞬间注意到了盲点。 苍穹号，爆炸，命令终止，卡宁之环的启动…… 有人利用了他的父亲，让他的父亲派遣小队调查古神实验室，但是自己的父亲及时反应了过来，炸毁了苍穹号，并启动了卡宁之环。 这就说的通了。 因为苍穹号炸毁之后，渊墟最正常的举动是派遣更多的军队镇压。 封印不易，耗费钱财甚广。 如果利用卡宁之环湮灭宇宙，那么重建封印所要耗费的金钱绝对大于军队出动，怎么算这笔帐都划不来。 而且虽然地球被全面渗透，但太阳系还好好的，把地球炸了之后换一个，也比重建宇宙要划算。 这件事情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的父亲，发现了这里存在着必须湮灭整个宇宙，才能解决的问题。:魰斈叁4 而自己，则是被父亲为了渊墟给抛了。 “……” 这个结果虽然比之前的好一点，但也好受不到哪里去。 因为他宁原走到了这里。 能走到这里，就意味着他背叛了父亲，背叛了渊墟，他要利用古神的力量脱困。 他闭上眼睛，想到如果父亲在自己这个位置上，会毫不犹豫的自杀吧。 可他不敢。 因为他的队员还活着。 他答应过他们，要带他们活着出去。 看了一眼身旁的耿琳，他更加坚定了信念。 活着走出去，然后找出这背后存在的阴谋，弥补过错。 如果不能弥补，也无所谓。 他可不忍心看着耿琳死在这里。 所以他观察起了教堂，看看有没有能够出去的道路。 所有的路都被这种巨眼封死了，只要靠近，就会被光阱击打。 看起来出去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人声鼎沸的正门大厅。 耳边的喧闹声似乎越来越大了，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这座教堂的周围。 第一百七十章：走出教堂 往昔的回忆在宁原的脑中快速的闪烁，这让他产生了精神上的恍惚。 父亲是他这短短二十年中很重要的符号，与这个符号相伴的，还有诸多冷峻的词汇。 严厉，冰冷，不近人情……总之没什么好词。 与这些词汇相伴的，则是一些光辉的词汇:伟大，功勋卓著，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元帅…… 这些名号虽然看起来跟五星上将似的，似乎只是媒体包装，但是渊墟人都知道，这位太空军元帅，所有的名号都是实打实的，甚至这些虚名都配不上他的战绩。 曾经，宁原渴望成为像他父亲那样的人，这也是他在军队那种残酷环境中，撑下来的动力。 他渴望享有自己父亲的荣光，所以才听从父亲的规训。 但现在，他所走的这条路，不仅仅背叛了父亲，也背叛了自己。 从他想明白父亲的动机后，他心里一直潜藏的骄傲也碎了个精光。 如果心里的火焰熄灭，那么人剩下的还有什么呢？ 这个问题在宁原心里骤闪，让他有些不能自已。 我…… “队长，现在该怎么办？”老卡走上前，看着教堂门口问道:“门口不能走，窗户也封死了，刚才我试了，二楼也上不去，似乎我们只有门前……” “不能走门前！” 宁原惊叫一声，随后快速在队员面前恢复了冷静，他咳嗽几声，闷声说道:“那是敌人安排好的路，路上全是看不见的人，风险太大了。” 说着，说着，他的神情恢复了稳定，话语也变的平稳起来，貌似没有任何队员注意到他的心神波动。 “小琳，你试一试能不能缩小后，窜出去。”宁原说道。 “嗯。” 耿琳点了点头，随后身体瞬间化作无形，过了一会后，她从半空中浮现，说道:“不行。” 宁原皱紧眉头:“怎么不行，说说看。” “墙体没有可供穿行的缝隙，墙的内部，全是光阱。”耿琳有些无奈的说道:“我试着穿行了一段距离，但是能源消耗严重，不足以我们穿过整段砖墙。” “……” 宁原思索片刻，随后顶着光压，来到了教堂的一处墙壁附近，施展异能，看能不能撬下来一块砖。 墙砖松动了一下后，便再也没动过。 这个光阱，是动态调整的！ 根据对抗的力量，成指数倍施压，宁原没多用一分能源，光阱的压力就增大数倍，这根本动不了。 无奈，他放弃了拆房子的打算。 这座建筑太坚固，就算是把他耗干净了，也拆不掉。 听着耳边越来越喧闹的声音，宁原感觉心急如焚，身体内部的血液开始躁动，滚烫的热流沿着血管直冲脑浆，让他突然感觉到了，什么叫……真·心急如焚。 想着想着，宁原心里突然发了狠。 既然这么想让自己变异，那就谁也别想过了。 他回忆着刚才的操作，似乎这些两千年前的人，只要触碰到他，他就可以把人拉过来，既然如此…… 那就趁着他们解除自己的瞬间，把他们全拉过来杀了！ 只要人都死光了，那不就安全了吗！ 只不过……那样做会死。 绝对会死。 从刚才的接触，他就知道了，只要再来几个，他就会被污染变异，门外那么多人，活不下来的。 他可不指望古神的污染能饶他一命。 踌躇片刻后，他对队员说道:“老卡！” “我在，队长，什么事？” “外面那些人，只要触碰到我，我就能把他们拉过来。”宁原冷声说道:“我把他们都拉过来杀了，给你们清出一条道。” “队长！你说什么？”老卡惊讶的说道:“这样做你会被污染的！绝对会死！咱们想其他办法。” “只要速度足够快，就可以为你们清出一条道。”宁原说道:“现如今没有别的法子了，触碰到那些人，咱们就会死，只有我可以把他们拉过来杀掉，必须我去。” “队长！我不同意，一定还有别的……” 宁原摆了摆手，转过头向着大门走去，然而耿琳就站在了大门前，拦住了他的步伐。 “我不同意。” “让开，小琳。” “我不同意。”耿琳拦在了宁原的身前:“我去，我可以把他们引开，这样……” “你做不到的。”宁原说道:“就算你能引开，我也不会让你这么做，让开！” 说完，他用异能将耿琳甩到一旁，对老卡说道:“如果我回不来，替我照顾好小琳。” 老卡闷声说了句:“嗯。” “队长，一定还有其他的路。”火车头说道:“你没必要冒险……” “没时间了。”宁原说道:“距离下一个度差的置换，就剩几分钟了，如果咱们不出这个教堂，都会死。” “队长……” “我说过，我要带着你们活着出去，我清出一条路后，你们快点出来，如果我变异了……”他一边走，一边说道:“尽最大可能把我弄死。”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奔着喧闹声的方向走了过去。 耿琳还想上前阻拦，却被宁原用影子牢牢钉在了原地。 “小琳，别任性，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然而就在他悲壮慷慨那一刻，外边突然传出了一道声音。 “真主啊，你们这什么打扮？他们这帮人是把地狱里的恶魔招出来了吗？” “哈？” 宁原抬头看去，发现了一个穆斯林打扮的阿拉伯少年。 在白色的头巾下，他的半张脸已经变成了诡异的模样，银白色的皮肤下，包裹着一张血红色的眼瞳，眼瞳下方，就是列到耳根的巨大嘴缝。 此刻少年正站在教堂大门的门边，疑惑的看向宁原等人。 宁原敏锐的注意到，在他的手里握着一把钥匙。 这把钥匙让他想起了地球的一些历史。 圣墓教堂，被基督教下六个教派共同掌管，这些教派为了正统和地盘，每天为了教堂内的一砖一瓦的归属权，把狗脑子都打了出来…… 最后他们谁也打不服谁，于是决定，让一个穆斯林望族来长官教堂…… 世事就是这么奇妙。 看来，这位少年就是掌管教堂钥匙的人。 不过……这个少年，是怎么活下来的？ 在这个置换空间里，在这个满是神性污染的地方，按理说没人能活下来才对…… “你们这些基督徒，不是说你们要请你们的弥赛亚吗？怎么把埃及法老的陵墓撬了？” “……”听着这些信息量巨大的话，宁原想了想，回复道:“我们不是恶魔。” “你们在说什么语言？这是……埃及的法老说中文吗？”少年惊讶的后退了几步，随后想了想:“泥嚎~？” 宁原这才想起来，自己没开同声翻译，于是赶紧下载语音包，把自己的语言转换成阿拉伯语。 “不对，网上那些中国人不都是这么打招呼的吗……” 少年思索片刻，说道:“泥嚎~沃糙~耙耙打我~我嫩爹……” 宁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玛德，这帮网上的国人究竟在教外国人什么啊！ “不对吗？难道你们说的不是中文……” “你这些是骂人的词汇。”宁原黑着脸用阿拉伯语说道:“除了第一句，其他的都在骂人……” “啊！” 听着宁原翻译他的话，少年如遭雷劈，他十分震惊的说道:“完了完了，真主会生气的，完了……” ***教非常注重礼节，提倡语言优美，忌讳语言粗俗，这位阿拉伯少年无措了一会后，问道:“原来你们是活着的啊，不是恶魔？” “废话，我都说话了……我们这只是一个外骨骼装甲。” “装甲我知道！我玩过……游戏，原来如此。”少年上下扫视了一眼宁原的装扮后，问道:“你们是联合国派来的士兵？还是那些基督的秘密士兵……” “联合国？”宁原想了想后说道:“我们是联合国派来调查的。” “哦，原来如此。”少年松了一口气，说道:“神灾之后，我们都躲了起来，大家没水没粮食，我还以为联合国忘了这个地方呢。” “还有其他的人？” “是啊，不过不多了。”少年低下头说道:“地下城没有用，我的父母都变成怪物了，活下来的只有一些孩子……” 说道这里，他使劲的摇了摇头，抬起头说道:“你们快出来吧，我本来是想看看这些基督徒还有没有活着的，他们说要搞什么神降仪式，看来失败了啊。” “出去……”宁原摇了摇头，问道:“你能从外边把窗子打开吗？” “外边，打开窗子？”少年疑惑的问道:“为什么？” “你别管了，帮个忙，行吗？”宁原说道:“你帮我们，我们才好帮你。” “好的。” 少年转头离开教堂。 宁原也关注起他的影子，然而他的影子到了教堂外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这个人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这条置换之路，疑点越来越多了。 他后退几步，远离开那些喧闹的声音，关注起那些漂浮在窗台上的巨眼。 临近大门的几个巨眼诡异的蠕动了一会后，便没了动静，过了一会后，少年重新回到门前，失望的说道:“推不开。” 宁原沉默了一会后后问道:“门外的窗户有什么异常吗？” 如果少年没办法打开其他的缺口，那么还是要原计划走，他清理出一条路…… “不都是正常的窗户吗。”少年想了想后说道:“不过我刚刚看到，有梯子的那个窗户，貌似有一条缝。” “梯子？” 宁原眯起眼睛，突然回忆起来那个有趣的梯子。 不可移动的梯子。 很早之前，圣墓教堂内六大教派，为了教堂内的财产（桌子，钉子，蜡烛等等）打的狗脑子都出来了，直到1757，奥斯曼三世颁布了维持现状法令，规定所有耶路撒冷的教徒都必须维持现状。 法令颁布时，那地方是谁的，以后就是谁的，从此不许再争夺，从那之后，这圣墓教堂的每一根蜡烛，每一块石头，都有了归属权。 而好巧不巧的是，在法令颁布的时候，这架属于希腊正教会的梯子，正巧的放在了亚美尼亚使徒教会的窗台前…… 根据法令，希腊正教会的人，不能进入亚美尼亚教会的管辖范围，而亚美尼亚教会也无权取走希腊正教会的梯子，因此这可怜的梯子就留在了教堂窗户前，一留就是两百多年…… 想到这些，宁原连忙抬头看向那间有梯子的窗台，发现了一些异样。 在那个窗台眼睛的下边，有着一个小小的突起，正是梯子的末端。 窗台上的巨眼仍然在注释着教堂，这些强光遮蔽了影子，让他虽然能看到梯子，却没有办法捕捉到梯子的影子。 他想了想，对着少年问道:“你能爬上梯子，把手伸进来吗？” “爬上梯子，把手伸进来？”少年顿时有些恼怒，他忍不住问道:“你们究竟要做什么啊，你们为什么不自己来，正门就在那里吗！你们是不是在耍我？” “我们没有办法。”宁原摇了摇头说道:“我很想告诉你原因，但是我们没时间了，总之，你快去吧，你的伙伴不还等着你呢吗？” 少年想了想，点了点头:“好的，希望你们不是在拿我寻开心。” “你快点去！” “知道了。” 少年离开了大门，向上方爬去。 大概过了几分钟后，一只手艰难的伸进了教堂中，少年的声音也传了进来:“这样行了吧，你们到底要做什么？要是拿我寻开心的话，你们的目的也达到了吧，快出来！” “再进来一点。”宁原说道。 “你们……够了！”少年大声说道:“你们要是来调查的，就赶紧调查！别拿我们这些难民开玩笑好吗？你们又不是来援助的，我没必要听你的……” “好了，够了，谢谢你。”宁原笑着说了一声。 少年的手在窗台的巨眼之间，形成了一道微弱的影子，虽然很微弱，但只要有影子，宁原就能传送。 随后地面上暗影翻滚，将所有人都卷进了影子空间中，过了几秒后，少年听到耳边传来一个声音。 “下去吧。” 第一百七十一章：走向湮灭 此时的宁原和他的队员，皆藏身在男孩的影子中。 只要藏在暗影中，他们就是安全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男孩会出现在这条置换之路中，但如此一来，他们就避免了和两千年前的人接触。 两千年…… 宁原有些怀疑这个空间的本质了。 时空固有其规律，虽然高维时空中，无尽时空混杂在一起，共同运行，但现实只有一个，其他的都是梦幻泡影，如露如电。 这个两千年前的世界，是如何稳定存在的呢？ 又是如何存在于这置换之路中的呢？ 宁原觉得，只要想明白了这点，就能知道布局之人究竟想做什么。 就在他深思的时候，少年的声音打断了他。 “啊……” 听到宁原的声音，却不见其人，少年变的十分惊慌，一个站不稳险些坠落在地面上。 “怎么回事？你们是谁……？” “不用担心，我们藏在你的影子中。”宁原说道:“你继续走就是。” “影子？”少年看了一眼自己脚下的阴影，心里顿时产生了非常多不好的联想:“你们是什么人？你们不会是恶魔吧。” “恶魔？”宁原笑了笑:“我们不是什么恶魔，我们只是……有些本领的人，现在环境遍布污染，不太友好，暂时躲在你影子里而已。” 然而少年根本不听解释，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完了！我被恶魔附体了！完了，完了……” “我说了！我不是什么恶魔！” “不！你们这些邪恶的家伙，绝对就是附身于人的恶魔！真主就是因为你们的存在，才对人类降下神灾的！”少年嚎啕大哭起来:“就是因为你们附在人身上，我们才……” “什么狗屁的神灾……呃，这的确是神灾……”宁原挠了挠头:“我最后说一次，我们不是什么恶魔，你快离开这里，向前走！” “我，我……”少年挣扎着站起身，大吼着说道:“我就算死，也不能让你们得逞！” 说完，他就向着墙面奔跑而去，要来一个撞墙而死。 “哥！你是我大哥！”宁原说道:“你别撞墙啊！我们真不是什么恶魔，你自杀干什么？” “我！我与你们不共戴天……” 少年哭着向墙壁撞去，宁原连忙控制影子，要防止少年自杀，哪曾想，他还未有动作，少年就停了下来。 “5555~真主不让自杀，自杀者要下火狱……”少年蹲坐墙头，无助的哭着，一脸无措的表情:“我该怎么办……” “……”宁原挠了挠头:“这孩子，我不告诉你了吗，我是联合国的调查队，现在进入耶路撒冷来调查……” “不，你们就是恶魔，依附在人身上，蛊惑人心的恶魔！” “……好吧，我们是恶魔。”宁原无奈的说道:“要么你快走，要么我弄死你，你选一条吧。” 少年眼睛一亮:“快，快杀了我！” “……” 宁原十分无语，这都什么人啊！ 怎么还有求死的？ 想了想也是，他们教规不允许自杀，自杀者是不公的杀人行为，会受真主的谴怒和弃绝，如果是被恶魔弄死的话，他不就是对抗恶魔的勇士了吗？ 那样的话，死后说不定会受到神的奖赏，登上天堂。 “我没事杀了你干嘛……不是，我没事跟你墨迹什么啊！”宁原操控着少年，从圣墓教堂的二楼台阶上一跃而下，轻轻的落到地面上，沿着街道向前走去。 “还说你们不是恶魔！”少年大叫着说道:“你们分明能控制人身！我与你们势不两立！” “没事，你站着，我们躺着，不两立就不两立呗。”宁原控制着少年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心里有些畅快。 真是有些难以沟通。 “5555~真主，救救我，我错了……我中了恶魔的奸计，他们分明是困在教堂里的恶魔，我却把他们救出来了。” 少年一边走一边哭:“我就不该去那些异端的教堂，那些异端招来了恶魔……” “沉默一会后。”宁原不耐烦的说道:“哪来的什么真主，我问你，这城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听到宁原的话后，少年咆哮起来:“真主是存在的！我能听到他的声音，你们在污蔑……” “声音，什么声音？我怎么没听到？” “你们这些没信仰的的异端，又如何能听到真主的声音？”少年说道:“神灾伊始的时候，神就给了启示，神要降下罪罚，清洗世间恶魔，你们就是恶魔。” “神的声音？是什么样的？” “神的声音，又是怎么可以被形容出来的呢？”少年有些鄙夷的说道:“那是世间唯一的真主，他的福德度化众生，只有我们这些信徒才可被救赎。” “……” 宁原思索片刻，心里有了底，问道:“是不是其他教派的人，也能听到神谕？” “世间只有唯一神，那就是真主……”少年说道:“不信真主者，自然是听不到，他们听到的，只能是真主的声音。” “……”这不就是说大家都能听到吗！ 宁原突然感觉交流好累。 “神灾最初的表现，是声音？”宁原疑惑的问道:“是有具体内容的声音？” “神的旨意，不可猜度，只可意会。” “感情神罚的内容是你们自己猜的？”宁原颇为无语。 “什么叫猜！明明是我们的长者解读的！”少年冷哼一声:“你们这些恶魔，别想知道神的旨意！” “不说……”宁原用着十分危险的话语说道:“我就强迫你自杀。” “你！你们这些混蛋……” “你说不说又有什么区别呢？”宁原说道:“反正在真主的眼里，你都是被恶魔附身，十恶不赦的罪人了，无论你做什么，最后不都是要下……那什么阿鼻地狱的吗！” “什么阿鼻地狱，我们下的是火狱，呸！我们不下火狱，我们……”少年有些语无伦次，话里藏着止不住的惊慌。 宁原的话摧毁了他心里的救命稻草，因为从小到大，他生活的环境就是清规戒律，越线必罚，无问是非。 想来真主也是这样的吧…… 不！ “真主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他一定会知道我是被控制的！”少年神色坚定的说道。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你的真主会不会理解你的意思呢？”宁原笑着说道:“不管怎么说，你的罪行罪无可恕，如果你真的是顺从主的人，又怎会被我们这些恶魔控制？” “我……” “坚持已经毫无意义，反正你是要下火狱，受那无间之苦的。”宁原感觉自己越来越像一个蛊惑人心的恶魔了，他说道:“况且，我们真的是来调查的，就问你点事，你不说，联合国怎么知道呢？” “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说的！”少年十分坚定的说道，只不过语气中已经带有些许哭腔:“这一定是神给我的考验。” “你这孩子，我咋跟你说不明白话了呢？”宁原忍不住喝道:“小子，联合国派我们来调查，是为了驰援耶路撒冷，现如今神灾已经得到遏制，我们正在想办法取得圣城内部的联系，好派遣物资救援。” “你在撒谎，神降下来的神罚，又岂是凡人可以结束的？” “我们又不是凡人！” “你们是恶魔，我们不屑于与你同流合污！” “……” 宁原突然感觉心累，索性闭上了嘴。 无语啊！ 早知道就骗他自己是神的使者呢！ 在这样的无言中，置换之路安然的度过了一度，来到了下一段扭转角。 身后的大教堂轰然消失，破碎在宏观宇宙的无尽维度之中，置换机器开始调整置换之路，与目标空间的下一段位置，修复失误，和稳定物理状态。 简而言之，校准。 街道上如同波浪一般涌动起来，一些建筑开始有规律的闪烁，天上的太阳消失，光芒骤闪，街道开始在昼夜之间交错。 隐隐约约的市井喧嚣声，从街道中传来。 少年抬头看着身后消失的教堂，又看了看晦涩难明的天空，心底涌起了害怕:“这，难道是你们做的？” 宁原没有回答他，而是看着主控系统上的信息沉默不语。 “……角度差计算错误……” “……侦测到错误时空叠加，正在修复错误，请稍等……” “……修复失败，物理量计算错误……” “……物理量校准失败……”“ ……置换失败……” 看着面前的闪烁出的几个大字，宁原直接蒙了。 这是…… 这不是要完的节奏吗！ 置换时空出了错，他们要碾死在这个时空里了？ 简单来说，置换机器所造出的时空，可以算做一个并生宇宙。 虽然维度齐备，但这个宇宙很小，只有数公里大小，和真正浩瀚无垠的宇宙差距太大，因为是根据现实世界数据投射出来的宇宙，所以相当脆弱。 因为置换之路的世界，本就不是完整的宇宙，运行起来会有大量的错误，所以置换机器要不断地对照原生宇宙，当与现实世界的计算脱节之后，这个卡在夹缝中的宇宙，很快就会迎来末日。 错误会累积。 微小的错误就会造成灭顶之灾。 一个原子的质量出错，轻则位置漂移，重则原地裂变，释放辐射，引发连锁反应。 一个强力弱力的数据计算错误，则直接原地聚变，没有高温高压，也会如同太阳核心一般，聚变。 在链式反应下，一个小小的原子，足以毁灭整个世界。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的所有原子，随时会不稳定的变成核弹。 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原子计算失误，那么在链式反应下，整个世界都会进入核灾。 这个世界的引力系统，也会出现问题。 因为空间中物质质量不足，不足以造成足够大的时空弯曲，所以引力是有置换机器提供的，一但引力失衡，时空也会出错。 如果时空出错的情况下，原子系统还保留着稳定，宁原等人的身体可以正常运行的话，那么他们将陷入最恐怖的结局。 他们会陷入无尽时间中。 在那无尽的时间洪流中，就算他们想死，也会永远也死不成，时间会永远卡在最终结束的前一刻，无限延续。 如同黄金体验镇魂曲一般，迪亚波罗死了多少次，宁原就得死多少次。 “……正在启动修复程序，正在调动数据库……” “……数据发生飘逸，无法链接原生宇宙……” “……错误……运行错误……” 周围的一切又开始发生变化，远处的街道，高楼，纷纷炸裂，四散开，随后又归于平静，好似无事发生。 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少年茫然无措的看着四周，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在他的心里蔓延。 他能看出来，这个世界正在走向终焉，但不知道为什么会走向终焉。 一个小小的石块飞过来，砸在他早已异变的脸上，他恍惚间，跪倒在地，面对如此末日，他默默的颂起了经文。 “万物非主，唯有安拉……” “主，这是你对世界的惩罚吗……” 宁原苦笑着看向主控上的信息，心里有些凄凄然。 太……太倒霉了。 “……校准失败，正在调整修复程序……” “……第2次校准开始……” “……第3次校准开始……” “……第1，031次校准开始……” 世界校准的信息在宁原的视野种不断的刷屏，置换机器内置的超人工智能正在不断的更新算法，进行矩阵演算，希望能重写校准世界。 看着如同瀑布一般 “……第2，999，710，135，142次校准开始……” “……校准失败……” “……魔洞军工da型置换时空机器，管理者艾尔智能，在此无奈的宣布，世界无法校准，即将走向终焉……” 在最后的时刻，超人工智能向宁原等人做出了情绪化的表达，很难说这是设置好的情绪，还是智能的哀叹。 “……已启动灾难控制数据库，根据最后一次校准信号，置换机器将强行稳定世界三十分钟……” “……各位使用者的记录已经上传至终端，关于保险和遗产的相关事务，将有专业律师负责……” “……请各位在这个时间里，自杀……” 说完，主控系统上的讯号便再也没了信息。 第一百七十二章：墓地 遥望着破碎的世界，少年突然回忆起经文中对末日社会的描写。 “人们将远离祈祷……人们将篡位正直者……谎言将成为一种艺术将被尊重为真理，将是一种法律和财富……” “利息变得很普遍，人们兴建高楼……人们将出卖自己的信仰给社会，人们之间的关系将越来越坏……迫害将变得很普通……离婚将变得很普通……意外的死亡将增加……” “老实人将被认为是撒谎者……假的东西成为标准化……好的人，当他们想要实行时，这种行为将被社会切断……以前好的人也变的侵占财产者……对金钱的需求量越来越大……” “罪恶越来越多……怪病出现战事频起……人们将不再指着真主和经文发誓，而是别的事物……” “……一阵冷风吹过，不再有任何一个哪怕对尔撒还保持一点点信仰的人，这时，审判日到来了……” “主啊，这就是审判日吗？” 少年惶恐的跪拜着。 在这个时代，人们普遍信仰缺失，笃信虚言，关系紧张，债台高筑，笑贫颂娼，一切都符合那些末世的描述。 最终，在世界不存在一点点的信仰，审判日到来。 “主啊，我每天依然斋戒诵经，我信奉着你啊，万物非主，唯有真主……” 少年默默的诵读着经文，他想要向真主证明，他依然是主的信徒，可是脑海中却始终回响着宁原的那句话。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你的真主会不会理解你的意思呢？’ 当世间再无信仰之时，主会降临审判，可是……他明明依旧信仰着主啊！ 难道……主根本不明白世人的信奉？ 不对，主全知全能，祂不可能不明白，那么，真想只有一个。 主不在乎。 不对！ 少年回想经文中那些规劝的经文，主应该是在乎的啊。 否则哪来的教规和惩戒？ “主啊……” “这个世界完蛋艹了。”宁原和小队成员出现在少年的身边，看着不断破碎的世界，眉头紧紧皱起。 世界叠加，导致置换机器出错，一切都在走向终焉。 那个置换机器的管理者，那个超人工智能，最后斩钉截铁的说的那句话，看似很怪，不通人性，其实是最通人性的一句话。 请君自杀。 彻底掐死人类心里的侥幸，让人必须走到这条路上。 玩弄时空之人，必然要被时空玩弄。 浩瀚诡谲的时空下，能够自杀就是人类最大的幸运了，如果仍然尚存一丝希望，又何来自杀之言。 这个世界，完了。 看着一遍一遍诵经的少年，宁原想了想，没有搭理他，转头看向了自己的队员。 四个人隔着装甲，相视无言，过了好一会后，老卡打破了沉默。 “队长，现在怎么办？这个世界，没几分钟了。” 火车头也追问到:“队长……” 宁原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耿琳。 耿琳没有说话，她借用主控系统，向宁原传达了一条信息:“无论什么情况，我都陪着你。” “好。” 宁原点了点头，环视了一圈这个即将走向终焉的世界，沉思起来。 气氛再一次回归了沉默。 “队长。这种情况无解，看来我们只能自杀了。”老卡再一次打破沉默，有些事情，是没有侥幸的:“置换机器的超人工智能，经历了几十亿次校正演算，上百万亿次的算法更迭，都没有找出生路，我们只是凡人，更加不可能了。” “是啊，队长，我们只是凡人，现在这种情况，渊墟都救不了我们。”火车头苦笑着说道:“看来这里就是我们的末路了。” “队长，看来我们……没有办法活着出去了。”老卡看向教堂的方向，说道:“三十分钟后，如果不发生核灾，那么错乱的时空会让我们生不如死。” 绝望的氛围在这破灭的世界中弥漫。 不过大家都是从军多年，对这种情绪早已麻木，因此也没有多少恐惧，反而能够坦然的接受这一切。 但沉默无言的宁原，却让众人的心里有些发酸。 从太空到加勒比海，再一路到耶路撒冷，都是队长默默的扛起了一切。 虽然队长曾经夸下海口，说要带他们出去，他们心里也相信这些，但他们也知道，宁原只是一个凡人。 凡人在面对古神，面对宇宙的时候，渺小的如同尘埃。 这已经是非人力能为之的情况了。 现在宁原沉默不语，想来仍然在努力的思考生路，这让他们心里有些敬佩，又十分无奈。 这里是被古神污染扭曲的地球，是一个被判了死刑的世界，再怎么想出路，也是没用的，队长他……真的没必要再思考了。 太累了。 真的，该歇一歇了。 “对啊，队长，能走到这里就不错了。我知道，你说过要带我们出去，可是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能走到这里，说明队长你能力很强了。” “是啊，队长。”老卡低下头安慰道:“我是孤家寡人一个，死在这里了无牵挂，你也不用抱什么遗憾。” 他回想起影袭小队刚刚成立的时候，一开始他还看不起这个不到二十的年轻人，然而在度过了几次死里逃生的任务后，他开始羡慕眼前这个人。 他似乎，很能打，而且运气是真的好，总是能找到路。 再之后，度过了数十次艰难的任务，而且几乎没次都是死里逃生后，他的羡慕变成了佩服。 一次两次是运气，数十次，那就是绝不是运气了。 虽然他经常抱怨队长是个浪逼，经常把人带到死胡同里，但他心里知道，人的选择，往往不由个人决定，那都是被逼的，没有其他路了，只能绝处逢生。 他佩服的，就是宁原能够绝处逢生的实力。 然而人力终有穷尽，他们面对的环境也越来越残酷，到了这个古神污染的神国中，似乎……没有办法了。 他自己是了无遗憾，只是不想队长心里有什么遗憾。 火车头看了看天边:“我虽然有一个母亲，但我每月的工资都会寄回去，加上军队的抚恤金，她用来生活绝对够了。” 他的想法和卡特如出一辙，别再想了。 此时，耿琳开口说道:“宁原……有你在，我没有任何遗憾……” “你们特么的……”宁原感到十分无语。 感受到这股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气氛，他忍不住的大骂起来:“你们一个个的，这特么说的都是什么狗屁话，这么想死？我答应了吗？我有说过我没招了吗？都特么给我闭嘴。” 他深吸一口气，将情绪平静下来，说道:“我想静静，让我想会事情。” 这番话让其他三人面面相觑，心里十分惊讶，都这种情况了，队长还有招？ 耿琳凑过来，说道:“宁原……” “你不会是想问我静静是谁吧。”宁原看了耿琳一眼，说道:“老婆，我只想你一个，好了吧。” “……”耿琳沉默了好一会，才意识到宁原在搞谐音玩笑，这让她心里生出一股惊喜的情绪。 相处这么多年，她明白，这是宁原又有招了。 “走，咱随时能走。”宁原笑着说道:“不过，要做一些准备。” 说完，他来到了少年的身边，看着跪服诵经的少年，沉声说道:“你的主，不会来救你了。” 少年抬起头，愤怒的说道:“一定是你们这些恶魔，蒙蔽了主的视听！才让我的虔诚……” “得了吧，如果你的主全知全能，谁能蒙蔽他的视听？”宁原冷笑一声:“再说了，你觉得你虔诚吗？你要是虔诚的人，你的主不来救你？” 听到宁原的话后，少年如遭雷劈。 我……我不虔诚？我不信仰真主？ 可是…… 少年本能的想要反驳，可又不知道如何反驳。 他如果虔诚的话，为什么主不来救他？ 这个问题让他瞬间大脑宕机，如果是大人，或许还能辩解一二，可他只是一个孩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在他看来，问题的答案只有三个，要么神不存在，要么自己不是虔诚之人，要么……主不在乎。 主不在乎……吗？ 宁原从盔甲中伸出机械臂，将少年拉了起来。 在渊墟人的理解中，宗教这种东西，其实就是语言病毒，而神明，魂灵这种存在，就是人脑卡bug的产物。 人本身是不断寻求解释的，而把所有问题的解释归于神明，则跟没做解释一样。 因此，人类永远不可能进步，永远会被这种语言病毒锁在愚昧年代。 “你的主不来救你，我来救你。”宁原说道:“咱们现在要去另外一个世界，你做好准备了吗？” “另外一个世界？”少年颤声问道:“是地狱吗？” “和地狱也差不了多少，不过你在那里生存应该没有问题。”宁原说道:“在转移之前，我要问你几个问题。” “不，我不去。”少年摇了摇头:“如果毁灭是神的旨意，那么我当顺从……” “顺从你大爷……”宁原用中文骂了一句后，接着翻译道:“你又怎么知道，你跟我去，不是神的旨意呢？” “？？？”少年顿时一脸问号。 “你想啊，万一真主的想法，是让你去另一个世界，你不去，岂不是违反了主？”宁原微笑着说道:“你这样还算是信徒吗？” “我……”少年想了想，问道:“你该怎么……” “我知道，你会问我，该怎么证明这一切，那我问你，你又该怎么证明，这不是主的计划呢？”宁原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你是主的信徒，我可不是，你应该向我证明，而不是我向你证明。” 卡大脑bug，谁不会啊。 少年看着宁原，大脑宕机了许久后，无奈的说道:“我不能证明。” “那就回答我的问题。”宁原想了想，说道:“神谕怎么回事？” “神谕？”少年脸上露出些许挣扎，随后叹了口气。 说呗。 反正主不在乎。 他回忆片刻后，对宁原说道:“最开始，全世界所有诵读经文的人，都收到了神谕。” “什么神谕？” “神谕晦涩难明，后来才逐渐清晰，经过长者的翻译后，发现神谕是要我们将真主的启示带给所有人。 “啊？”宁原愣了片刻:“这不是你们一直在做的事情吗？” 少年沉默片刻，说道:“神让我们采取更极端的方式，用战争的方式建立一个全世界都信教的哈里发帝国。” “然后呢？” “被联合国否决了。”少年无奈的耸了耸肩:“这事情根本办不成。” “那其他教派呢？”宁原问道:“他们有收到神谕吗？” “我……”少年本想说不知道，但想来想去后说道:“他们好像也收到了，基督教那边说，神要他们建立地上天国，于是他们研究来研究去，也没研究出来个啥。” “……” 地上天国？ 也是，不实现社会主义，哪能算是地上天国？ 他们不可能学拉美那里的解放神学，一手ak一手圣经打游击吧。 宁原又问到耶路撒冷的最后一个宗教，想问问他们怎么样了。 “你说呢？”少年无奈的说道。 “所以，古神的目的，是战争吗？”宁原想了想应许之地的混乱局势，沉思片刻后，问道:“没打起来，然后呢？” “然后神就降下了惩罚。”少年话语中带着些许哭腔的说道:“神灾就来了，人们被感染成怪物，军队也无法消灭，耶路撒冷沦陷，随后和外界的联系就断了。” “原来如此。” 宁原点了点头，战争是古神入侵的一种伴生现象。 神性污染会对人的大脑产生干扰，最开始的干扰很小，小到稍微分心就可以规避，而宗教团体，因为长时间对神的专注，就会放大这种影响。 结果就是放大了人心中的欲望。 宗教的欲望是扩张，多种宗教的扩张势必会引来宗教冲突，这地方冲突多少年了，变成战争也正常。 古神影响下，战争是正常的，他难以从中分析出什么。 “除了神谕之外，之前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少年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 “那没事了。”随后，他从影子中掏出一个黑棺材，将少年扔了进去。 “你干什么！”少年又惊讶，又愤怒的说道。 “我怕你污染空间。”说完，他转头对队员说道:“咱们走吧。” “嗯。”三人纷纷应了一声，转头进入影子空间中。 耿琳三人进入后，宁原闭上眼睛，仔细听着耳边的声音。 耳边传来了一阵凄惨悲伤的哭声，仿佛在怀念某个逝去的人。 听着这哀伤的哭声，他忍不住问道:“你在哭什么？” 一道女人的声音传来，问道:“什么人？” 宁原注意到这些人说的话是古语，按照翻译包给出的信息，好像是亚拉姆语。 他将语言翻译后，问道:“你在哭什么？” 一到女声传来:“因为有人把我主挪了去，我不知道放在哪里。” 听到回答后，宁原感觉到自身血液在躁动，浑身也开始变的苍白起来，他咬着牙，忍着全身的剧痛向着声音的方向走了几步，说道:“为什么哭？你找谁呢？” 他在感受着，面前之人的影子。 可是感受的非常模糊。 这样不行。 他向前走了几步，感觉自己摸到了什么，却好像什么都没有摸到。 眼看世界大限越来越近，宁原狠下心来，将附着在身上的外骨骼装甲脱下。 空间相位防护能够隔绝污染，如果两个世界是依靠着源质建立的联系，战甲会减弱这种联系。 顿时，污染放大了无数倍，将他的身子染成了全白。 他死死的用影子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不让其变异，然后感受那个人的位置。 然而那个人的影子还是飘忽不定，似乎有什么东西挡在身前。 他再向前走了走，人的影子逐渐清晰起来。 影子，是通向真实的桥梁，只要确立真实，那么影子无处不在。 他立马利用影子展开了传送。 一阵黑暗之后，入眼处一片荒凉的石墓。 石墓门前的滚石早已被移开，一个妇人正看着空荡的墓室哭泣。 妇人双目红肿，抬起头惊讶的发现，刚才与她对话的天使已经消失了。 那个一身白的天使呢？ 果然，是幻觉啊…… 就在她惊疑之际，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响动，转头看去，发现一个人站在影子中。 那个人身上披着一层神圣的光，让她看不清面容。 她以为这是墓园的看守，于是说道:“先生，若是你把他移了去，请告诉我，你把他放在哪里，我便去取他。” 宁原看着女人的面容，脑海里闪过一道惊雷，忍不住问道:“玛利亚？” 滚石，墓园，哭泣的女人，他瞬间就明白了眼前之人的身份，抹大拉的玛利亚。 耶稣最亲近的门徒，一位女使徒。 “拉波尼？” 拉波尼，希伯来语，意思是夫子或教师。 宁原顿时双眼一黑，喵的，误会大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尤弥尔顿 短暂的惊诧过后，宁原回了回神。 面前的女子满是欣喜，她有些不敢置信的后退了几步，看着宁原模糊的身影，忍不住伸手探去。 如果面前之人有实体，那么死而复生之事便是事实，这就是神迹。 随着女子的手越来越近，宁原感觉到身体内的污染开始暴动，一层层灰白色的花纹在皮肤上跳动，他的身影开始变的越来越虚幻。:魰斈叁4 “别碰我！” 宁原大喝一声，向后退去，离开了女子的影子，站进了光里。 在光芒中，他的身影越来越虚幻，顿时他感觉到一阵剧痛，意识也即将陷入了宕机的状态，身体也变的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无法动弹。 他感觉自己的双手和脚传来一阵剧痛，肋下也在痛，痛的仿佛不属于自己。 他尝试用异能稳定身体，然而此刻，异能却失效了，他无法感受到任何影子的存在。 影子与他脱离了联系。 这说明，污染已经进入了脑袋，中枢神经系统大规模更改下，他变的不再是宁原，也使用不出来异能。 在恍惚中，他看到女子的身体仿佛变成了某种扭曲的存在，就好像是被源质污染了一般。 听到宁原的大喊，玛利亚的神态错愕起来，她的手缓缓放下。 “我的主啊，为什么不让我……” “你认错人了。” 玛利亚手放下之后，宁原继续后退了几步，此刻他才感受到影子的存在。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他。” “你若不是他，那你手上和肋下的伤，是哪里来的？” “哈？” 宁原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一时间沉默了。 他的双手上，满是苍白色的肿块，在肿块中，有着一个硕大的洞，能一眼看到地面。 双手，洞…… 这不是十字架刑罚的痕迹吗。 “我不是他，你别来烦我。”他一边说一边后退，一不小心踩到了什么，低下头看去，发现了一个士兵的尸体。 怎么回事？ 死去的士兵突然抬起头，冲着宁原鬼魅一笑。 宁原被吓了一大跳，意识又开始变的恍惚起来。 糟了，刚才就应该把外骨骼机甲从影子里拿出来的。 眼看意识又要开始宕机，他连忙把身体躲进了影子中。 “原来如此，您还没有升上去见你的父，所以你不能被触碰……”玛利亚自顾自的说道:“我这就把这个消息告诉其他人！” 说完，她踉踉跄跄的跑了出去，因为太过激动，还摔了一跤。 待她跑远后，宁原的身影才从影子中钻了出来，刚才与女子鸡同鸭讲的对话，让他想起了圣墓教堂中的经历。 看来那个扭曲语义的敌人还在。 现在看来，无论他说什么，都会被扭曲成圣人的话语。 再联合手臂上和肋下的伤口，看来敌人有意要把他塑造成复活的圣人。 想到这里，宁原抬头看了一眼这苍茫天地。 这里是两千年前的世界，此刻的各各他山还没有恢宏的圣墓教堂，有的仅仅是一片苍凉。 来到这里后，他感觉自己靠近了真相。 其实真相什么的并不重要，他的目的是要带着自己的队员跑路。 但困在这片囫囵中，他觉得，如果不知道真想……他们一个也走不了。 他转头看向石洞，那是存放耶稣尸体的地方，在那里，或许能有一些发现，不过首先，他去查看了士兵的尸体。 尸体带着一种惊骇欲绝的表情，双眼中满是血丝，死不瞑目的看着前方。 都不用尸检，宁原就知道，这货是被吓死的。 被谁吓死的？ 宁原想了想，能把这货吓死的，貌似除了自己也没有别人。 “……” 他用影子检查了一番这个人的尸体后，果不其然，发现了古神的源质。 源质的影子如同太岁一般，看起来就像是黏菌复合体，一团蠕动的血肉。 随着宁原的靠近，这团血肉躁动起来，与此同时，宁原也感觉到血液流速开始加快，皮肤快速的苍白化。 “逮到你了。” 在圣墓教堂中，宁原曾经看到了自己身体中，藏着几滴不属于自己的血液，那时候他无法捕捉到这几滴血的实体。 而在这个时空中，他捕捉到了自己身体中潜藏的古神源质。 那根本不是什么血液，而是一副完整的躯体！ 他要把这东西从身体中剥离出来。 剥离出来也不难，他的异能能做到。 曾经他为老卡剥离过源质，一回生二回熟，他立刻使用出异能，一点一点的将这具躯壳从身体中剥离出来。 就在这时，他的耳边传来了一道声音:“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你是谁？” 宁原一边问着，一边不紧不慢的剥离着源质。 “这是你们唯一能够逃离的希望。” “先回答我，你是谁。” 宁原没有因为他的话，停下使用异能，随着能源系统的飞速消耗，他拖拽着源质的影子，从身体中扯出来。 在渊墟，因为对古神的研究还在初步阶段，根本能够完美剥离源质的技术。 大多数剥离方法，都类似于切除肿瘤一般，将坏掉的肢体切除。 虽然这样做能够处理源质污染，但留下的后遗症不少，很难说源质有没有被彻底清除，所以大多数人，在做完手术后，都活不过一年。 而源质入脑后，则是彻底无法根除，只能焚毁。 能够像宁原这样，在源质侵入大脑后，还能剥离源质，甚至不损伤神经系统，可以说非常罕见。 整个渊墟，可能就这一份异能。 影子，是通向真实的桥梁。 在他的眼里，源质和身体是两个存在，根本不兼容，所以他很容易就能剥离。 在能源系统的极限出力下，他已经把躯体的头，从身体中拉了出来。 随着头部被拉出，宁原感觉自己的神智愈发清明，周围的影子也越来越清晰。 异能被加强了。 等了好一会后，那道声音才再次传来:“你不想回去了吗？” “你先回答，你是谁。” “我是……尤弥尔顿。” 尤弥尔顿？ 这个名字很是熟悉，宁原回忆片刻，回忆起了这是谁。 在加勒比海的上空，他透过光线，看到斯图尔特的那一刻，耳边传来了一系列的声音，那是大天使长在联络什么人。 “联络洛伦埃尔……成功……已建立防御……” “……联络……圣迪格斯……失败……联络……约尔桑顿……失败……联络……都卡尔达……失败……联络金凯勒斯……失败……” “……联络……尤弥尔顿……成功……建立防御……失败……” “你们……背弃了主！” 这其中，就有尤弥尔顿的名字。 “那你是干什么的？” “我曾经是尤弥尔顿世界的主宰，圣约柜的六大守卫者之一。”尤弥尔顿说道:“天地陷落之际……为了守护圣约柜，六个世界化作壁垒，这是一段永恒的苦役。” “……” 宁原深吸一口气，思索片刻，思索……我可以说我没听懂吗？ 不过，结合现有的情报来看，他猜出了一点东西。 斯图尔特，她说过，她是圣约柜的守卫，而这尤弥尔顿，也说自己是圣约柜的守卫。 那这…… “圣约柜究竟是什么？” “万物之主宰，一切的答案。”尤弥尔顿说道:“那里，有你回家的路。” “有我回家的路？”宁原皱紧眉头。 “是的，只有打开圣约柜，你们才能回到渊墟。”尤弥尔顿说道:“而我，也能结束这漫长的苦役。” “为什么打开圣约柜，才能回到渊墟？”宁原皱紧眉头问道。 尤弥尔顿说道:“你们要想回到渊墟，只有进行传送，而圣约柜，可以把你们转换成一段数据，传送至渊墟总网中。” “开什么玩笑。”宁原无语的说道:“我们接触源质……” “先别急着否定，圣约柜具有这样的力量。”尤弥尔顿笑着说道:“你应该知道，圣灵的源质特性就是虚实转换，将源质转换成虚拟的存在。” “但那只会让我们变成虚拟的怪物。” “要真的都是怪物的话，那我们又是怎么沟通的呢？”尤弥尔顿说道:“我们圣灵，知道如何将我们，转换成你们能理解的数据，对接你们的机器。” “你们……能做到这点？” “这是你们的研究成果。”尤弥尔顿说道:“你们的人造古神，不就是转换数据的成果吗？” “你说加百列·斯图尔特？” “加百列是我们的大天使长，通过数据转换后，她和你们的首席研究员融为一体。”尤弥尔顿说道:“正是因为你们的研究，我们才掌握了你们的数据转换法则。” 宁原回忆与斯图尔特的对话，问道:“她能带我们出去？” “你不可以信任她。” “什么意思？” “加百列不会让任何人打开圣约柜。”尤弥尔顿说道:“守护圣约柜，是她永恒的职责，她不会让任何人靠近圣约柜。” 宁原回想着曾经坑了自己的斯图尔特，觉得好像真是这么一回事。 她不允许任何人，打开圣约柜，持有假钥匙的自己，自然不行。 于是他低头看向从身体中扯出来的半具躯壳，问道:“这就是圣约柜的钥匙吧。” 他记得，斯图尔特曾经跟他说过，他们身上携带着一把圣约柜的假钥匙。 “是……也不是。” 尤弥尔顿说道。 “这是什么模棱两可的回答？” “这是一把正在打造中的圣约柜的钥匙。”尤弥尔顿说道:“只有你走完这四十天，他才能转换成真正的钥匙。” 四十天。 这是一个奇妙的数字。 耶稣复活后第四十天，在耶路撒冷旁的橄榄山上，升入天国，站在天父之右。 宁原停下了异能:“你是要我走，耶稣显圣的路？” “是的。”尤弥尔顿说道:“这里，是圣约柜的最后一道防线，洛伦埃尔世界，这里的人，其实都是圣灵。” “圣灵？” “嗯，按你们的话来讲，就是源质。”尤弥尔顿说道:“洛伦埃尔世界，不仅仅是圣约柜的防线，也是圣约柜的端口，我参照你们的观测者防御网络，建立了一个机制。” “机制？” “一个能突破圣约柜防火墙的机制。”尤弥尔顿说道:“圣灵世界与你们的世界相互交叠，这给了我灵感，如同你们的斯图尔特融合加百列一般，我把过去地球的投影，融合在了洛伦埃尔世界中。” “怎么说？” “圣约柜，就是我们的主，而钥匙，就是主的孩子，只要这里的圣灵，都认可了人子，那么它就拥有了主的权柄。”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如同耶稣一般，完成显圣的任务，就能打造一把真正的钥匙？” “对。”尤弥尔顿说道:“你身上，藏着的是一段开启密钥，只有一段开头，无法真正打开圣约柜，但能让圣约柜的端口显露。”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端口显露，防火墙就会启动，墙内的圣灵节点就会辨别真伪，我将过去的地球混入防火墙中，让圣灵分布在过去人的身体上，那么过去人也会影响这些节点。” 宁原顿时猜测到了他的做法。 “只要我走完显圣之路，过去人认可了主的孩子，那么圣约柜不攻自破。” “对，就是这样。”尤弥尔顿感慨着说道:“圣约柜，锁死了整个圣灵世界，让所有圣灵都无从发展，打开它，我们这些防卫世界，就能从苦役中解脱。” 宁原想了想，决定解开圣约柜。 因为目前，除了这个办法外，他也没有其他回家的招。 斯图尔特不可信，这个尤弥尔顿……他也很难相信，但他知道，只有解开圣约柜，才能看到回家的路。 看来真的要走完这显圣之路。 走完之后，也不用去古神实验室了，直接走就行。 不过在此之前，有个问题。 “我融合骸骨之后，根本没有办法保持自我，这怎么办？” 是啊。 如果融进这把钥匙，却异变成了怪物，丢失了神智，那么他也回不去。 尤弥尔顿微微一笑:“你不带过来一个孩子吗？” 宁原想了想，笑着说道:“你说的对。” 说完，他就剥离了整个骸骨。 第一百七十四章：暴打 交谈结束了。 尤弥尔顿指点宁原，将骸骨送给少年后，就了无生息，仿佛他从未存在过一般。 看着地上的躯壳，宁原深吸了一口气，沉思起来。 很明显，如果不是自己扯出了骸骨,尤弥尔顿不会现身。 他是真的怕自己毁了这个钥匙。 但他真的要把钥匙给少年，完成复活显圣的故事吗？ 地上的骸骨在不断地蠕动着，仿佛渴望着与宁原的结合，但是在宁原影子的控制下，躯体没有办法回归到宁原的身上，只能不断地颤抖。 仿佛打冷颤一般，躯体不断地颤抖着。 这让宁原不禁想到,自己上完厕所后,体温骤降哆嗦的那两下。 啧…… 他回忆着整件事的过程，发现这事情哪哪都透露着不正常。 先不说别的，首先最诡异的一点就是，尤弥尔顿他自己就可以完成整件事。 假的钥匙是他做的，洛伦埃尔也在他手里，他不需要任何人来为他送钥匙，他完全可以自己走完显圣的道路。 自己的存在完全是多余的。 另一方面，自己是什么时候，被这个死尸钻进了身体中的呢？ 置换机器为什么会出错？ 旅程行走到现在，他发现，自己的问题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了。 短暂的思索片刻，他心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惊世骇俗的想法。 这个荒唐至极的想法，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他摇了摇头，想把这个想法扔掉，然而他却发现，这个想法怎么扔都扔不掉了。 难道…… 他连忙调出了此次任务的资料。 反复翻看一遍后，他心里有些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虽然没有证据,证明他想的为真，但现有证据，也没法证明他想的是假的。 如果自己那个骇人的猜想是真的，那么……事情绝对大条了。 想了想后，他决定浪一把，以验证事实。 听从尤弥尔顿的话，让这个钥匙，成为人人认可的神子。 但，真的要把躯体给少年吗？ 这明显是个大坑啊！ 他从一开始就不信任尤弥尔顿，甚至不信任眼前这个少年。 置换机器明明标记了四人，为何路中多出了第五人？ 这个少年明明被古神污染了，为何能够存在这么久，还保持着人性？ 之前身处，危机中，他来不及细想而已。 现在仔细想来，疑点重重。 说不定尤弥尔顿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让自己把骸骨递给这个少年。 给了他,说不定他转头就翻脸不认人。 啧…… 宁原想试试看，躯体不用与人结合,能不能完成显圣的任务。 有他的异能在,操控死人跳个舞什么的，毫无问题。 想想一会，门徒发现耶稣显圣后，在门口蹦迪的场景……也不知道后世福音书会怎么写。 咳咳。 他操控起躯体，轻轻碰了碰那个死去的士兵。 碰…… 躯体和士兵稍微接触了一下。 士兵毫无反应。 啪！ 躯体和士兵撞了个满怀。 士兵毫无反应。 躯体和士兵站起了身，手拉手跳起了交际舞…… 士兵毫无反应。 “看来这个士兵性取向挺正常……咳咳。” 宁原咳嗽了几声，撂下士兵的尸体，做出了结论。 看来必须要人和躯体结合，才能让圣灵做出反应，不结合，光凭尸体的话，没办法达成人前显圣的任务。 看来这个坑，自己是必须得跳了。 他自己扛不住这具骸骨，除了给少年，别无他法。 这个少年能和源质共存这么久，肯定能抗住躯体的污染。 但在给他之前，宁原悄悄的用影子，掰下了尸骸的小指骨，融进了身体之中。 这是无奈的计谋。 面对古神，已知信息量总是少的可怜。 因此，所有的算计皆无用，除了以身犯险，别无他法。 他只有把源质放在自己的身体中，才能监视这把钥匙，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 虽然这样做，他可能会身死道消，也可能被污染成不知道什么鬼样子。 但他队员说的对。 他就是一个浪逼。 在一个团队中，浪绝对是一种拖后腿的行为，会把整个团队拖垮，但浪也是能够把握住机会途径。 他根本不信尤弥尔顿，但是在信息少到可怜的情况下，由不得他不信，所以必须兵行险境。 面对古神的战场上，机会稍纵即逝，如果不浪，根本把握不住那短暂的机会窗口。 对不起了……耿琳。 我又要开始浪了。 他深吸一口气，随后召唤出关押少年的方盒子，把少年从中拽了出来。 少年神色迷茫的看着四周，十分疑惑的问道:“这是哪？” “这是两千年前的世界，是耶稣降生的世界。” “尔萨？”少年猛地抬起了头，惊讶的环顾四周。 穆斯林的经文中，也有对耶稣基督的描写，在古兰经中，耶稣被称作尔萨，尔萨为真主的使者。 只不过和圣经不同的是，古兰经中否认了耶稣的死亡，不认为他是神子，只认为他是先知。 少年茫然无措的看着四周，看着滚落石头的墓室，干瘪的裹尸布，以及面前的骸骨，一时间沉默无言。 两千年前，怎么可能？ 不过站在山顶，他能清晰的看到山周围的景色，一切都和他熟知的耶路撒冷城对上了。 这里，就是各各他山，山上，没有圣墓教堂。 圣墓教堂建于4世纪初，少年心里十分惊讶，这难道是四个世纪前的存在？ “你……你难道穿越了时空？” “算是吧。”宁原用影子操控躯体，向着少年的方向走去。 看着如同魔鬼一般不停晃动的躯体，少年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此刻，他脑中关于穿越时空的问题荡然无存，心里只剩下了害怕。 “你！你要干什么？” “这是一把钥匙。”宁原微微一笑，将躯体扔到了少年的身上:“而你，将成为尔萨。” “尔萨的躯体？”少年瞪大了眼睛。 尔萨不是…… 他刚想说些什么，躯体就化作了水银一般的质地，流进了他的身体中。 他的身体开始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身形也在不停的拔高。 不一会，他的身体就变换成了大人摸样，头上凭空冒出了一顶荆棘王冠，双眼变的深邃悠然，短暂愣神了刹那后，他缓缓开口说道: “我的国，不在尘世间。” 紧接着，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原来如此，我替众生承受了罪孽……” 说到一半，他顿了顿，目光清冷的看向宁原:“你们，也没用了。” “果然。” 宁原抬手放出了自己的队员，耿琳，老卡，火车头三人呈三角形环绕此人，将此人团团包围。 和自己之前预想的差不多，直接卸磨杀驴啊。 “看起来你没有多大惊讶。”化作尔萨的少年目光平静，看着宁原，缓了片刻后说道:“也是，我出现的太过蹊跷，你有所警惕也正常。” 宁原皱紧眉头问道:“打开圣约柜后，我们就能回到渊墟？” 闻言，少年笑了笑:“现在的我，已是完整的尤弥尔顿，你们在圣灵的世界中，又能奈我何？” “回答我的话。”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我没必要回答你任何问题。”尤弥尔顿大笑几声，翻开手掌，随后覆手向下一压。 顿时宁原等人感觉到无穷无尽的压力砸在了身上，让几人动弹不得。 宁原眼皮挑了挑:“好手段。” 尤弥尔顿则是语气有些感慨的说道:“没想到你们能走到这里，当初在置换之路中，我以为一切都完了。” “置换之路……果真……”宁原环视四周的天地，说道:“古神实验室，就在这片天地中吧。” “你真是出乎我的预料。”尤弥尔顿笑了笑:“洛伦埃尔世界的影响，穿透了现实的屏障，让置换之路误以为有两个现实，但又找不到现实的位置，所以卡死……那时候的我，还不是完全体，尚不能掌握世界，所以我以为真的完了。” 两个现实，宁原闭上了眼睛，尤弥尔顿的这番话，和他脑中的猜想印证起来。 “你还没回答我，古神实验室，是否就在这里。” 尤弥尔顿看了一眼此方天地，轻轻念了一声:“主不在乎。” “你说什么？” “我们圣灵共尊的主，祂其实并不在乎。”尤弥尔顿轻轻的摇了摇头，随后转过头看向宁原:“你猜呢？” 又是这种自顾自话，鸡同鸭讲的对白，让宁原脑瓜子中忍不住生出了三根黑线。 能不能说人话？ 呃…… 他好像不是人。 不是…… 我们的语言有那么难理解吗？ 尤弥尔顿向前走了几步，引的耿琳三人十分紧张，他们各自也向前近了一步，宁原用影子空间将他们从机甲中解放出来，落在了地面上。 刚刚他确定了，现在这个世界，如同现实世界一般，污染并不强。 可能是洛伦埃尔世界中，那不计其数的人类导致的…… 此地绝对有相当数量的人类，这些人类眼中的世界，会稳固客观世界的边界，让现实不易受到古神侵染。 这是古神封印的核心手段，想来这里也没差。 虽是圣灵世界，但却是地球人的世界。 因此，宁原果断让几人放弃了盔甲，保持全胜姿态打斗。 虽然机甲不干扰异能使用，但没法解放双手，总是有些许不适。 老卡，火车头还好说，让耿琳封闭了躯体的使用，那真的是削弱了一般战力。 尤弥尔顿用余光瞥了一眼三人，淡淡的笑了笑，随后仰头看着天地，神情变的无比悲伤:“主啊，应许之地根本不存在，宇宙是漫长的孤寂，是泯灭一切的寒冬。” 他如同人类一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头对宁原长叹道:“知道我为什么选择这么个身份吗？” 宁原先前还以为他要摆个‘高手寂寞如雪’的逼，没成想他竟然发自内心的感伤起来。 这种情绪，在古神的身上，也存在吗？ “为什么？” 虽然这种信息对他没用，但他是真的好奇。 “耶路撒冷的犹贝家族，是圣墓大教堂的钥匙保管者，我亦为圣约柜的执钥者。”尤弥尔顿说道:“我将埋葬圣灵的寒冬。” 说完，他随手一挥，让挤压宁原等人的力道增加了数百倍。 “诶，一切终成过往云烟……”尤弥尔顿低下头，感叹道:“挺聪明的邪魔，可惜终为棋子，可悲，可叹……这宇宙中，谁不都是……” “咳！咳！”看着自顾自悲哀的尤弥尔顿，宁原连忙出声打断了他:“那啥，中文学的挺六啊，新华词典没少背吧，要不要我给你送本唐诗三百首？” “？？？” 尤弥尔顿扭头看着依然存活的宁原，脸上顿时写了三个问号。 “你们怎么还……” “小琳！给我削他！别削死了就行！”宁原嗤笑一声，大声喊道:“老卡，火焰压阵，他胆敢出来，烤他小鸟！火车头……” 火车头笑着说道:“明白！冰火两重天，赛过活神仙！” 耿琳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拳猛地向尤弥尔顿肋下挥去。 尤弥尔顿本想躲闪，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脚下仿佛被什么东西牵扯一般。 他立马低下头看去，就看到了一只金光闪闪的小拳头，猛地冲到了自己的脸上。 顿时他的眼前变成了一片虚无，虚无中混着红蓝绿三色，是视网膜不堪重负的警告。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宁原用影子缠住尤弥尔顿之际，耿琳一拳升龙打在尤弥尔顿身上，欲助他魂升九天。 与此同时，一圈火焰从周边的地上冒出，环绕尤弥尔顿形成了一个火焰囚牢，囚牢外又有一圈寒气弥漫。 冷热交替之下，形成了一圈圈上升的气流，让空气形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哈哈镜，把尤弥尔顿的身子拉矮，耿琳的身体拉的无比长。 看着如同长蛇一般的耿琳，宁原忍不住笑了笑。 耿琳的拳头并没有停下，尤弥尔顿刚刚在升龙拳之下，要飞上天，却又被影子拽回了地面。 一来二去之下，竟是把他的身体送到了耿琳的长腿上，纤细修长的金属腿猛地锤在他的肚子上，让他切切实实感受到了…… 一条能以吨记的腿…… “小子，装逼装到我头上来了。”宁原冷笑着说道:“小琳，连招不过三，你再打一拳，这人死了！” “好的。” 耿琳收回了四连击，伸手拽起了尤弥尔顿:“报……宁原，目标已经失去反抗能力。” “好的老婆。”宁原微微一笑，示意老卡和火车头的冰火阵法散开个口子，露出了里面的尤弥尔顿。 此时尤弥尔顿……怎么形容呢……可以说一万个惨字都不足以描写。 他的脸上青紫一片，鼻梁骨完全被打断，凹陷了下去，肋骨也有些凹陷，一只手臂也骨折了，歪歪扭扭。 看着这样的尤弥尔顿，宁原点了点头。 耿琳这次收手了啊…… 嘶~ 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自己的婚后生活……可能不怎么幸福。 沉默许久后，他出生问道:“尤弥尔顿，我问你，古神实验室，是不是在这里？” 闻言，尤弥尔顿抬起了头，一只眼睛青的发黑，另一只眼睛肿的根本睁不开，嘴也肿的合不上。 他挣扎着看向宁原，刚想说点什么，开口却吐出了一颗牙。 他看着地上的牙，深吸了一口气，身影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一百七十五章：置换机器 一阵清风划过，熄灭了地上的烈火与寒气，只剩下了一圈环形的灰烬。 耿琳呆呆的站在圈子的中间，她愣愣的环顾了一下四周，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过了一会后说道：「我没打四连击……」 「嗯，我知道。」宁原走到圈中心，捡起那颗被打掉的牙，观摩了一瞬后，使劲搓了搓头皮，使用异能检测四周。 尤弥尔顿的影子早已消失不见，仿佛他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界。 传送吗？ 他真没想到尤弥尔顿还有这一招。 先是利用高气压，想要把他们压碎，然后又传送…… 宁原猜想，他的能力应该是掌控现实，就跟虚拟游戏中的GM一样，可以随意调节现实的参数。 增大气压……更改坐标位置……尤弥尔顿的手段，说实话，非常棘手。 不过他的本体倒是很脆弱，如果能封掉他转移的能力，那么说不定可以完全控制住他。 老卡走上前来，说道：「队长，抱歉……」 「你们道什么歉，这事情又不赖你们，真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一招。」宁原摇了摇头：「是我没做好计划，要追责也是追到我的头上……现在麻烦了。」 火车头走上前问道：「队长，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古神实验室会在这里？」 宁原沉思一会后：「那也只是一个猜测……尤弥尔顿之前的话，你们听到了吗？」 老卡疑惑道：「刚才那个人？都听到了啊。」 「之前……这里是洛伦埃尔世界的对话。」 「洛伦埃尔？」 看着三人迷惑的表情，宁原顿时明白，他们没听到那些对话。 于是他把之前尤弥尔顿和自己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讲完了之后，老卡还是一脸疑惑，问道：「队长，我还是不明白，这里是洛伦埃尔世界，和古神实验室有什么关系？」 「这是我的一种猜测，尤弥尔顿没有承认，我们也没有实锤，不过……事情真的大条了。」宁原苦笑一声，开始为队员细细解释起来自己的猜测。 尤弥尔顿说的话，结合斯图尔特的话，让他大致明白了天国圣灵古神的一些情报。 天国圣灵内部非常复杂，简单来说是由六大世界，和一个圣约柜组成的。 六个世界分别是：洛伦埃尔，圣迪格斯，约尔桑顿，都卡尔达，金凯勒斯，尤弥尔顿。 圣约柜可能藏着什么东西，束缚着六大世界，而这六大世界也渴望着解脱。 至少尤弥尔顿的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他想结束这永恒的苦役，所以才打造了这把钥匙，要走耶稣的道路。 这些话让宁原产生了一个堪称荒唐的猜想。 假如…… 假如当初歼灭天国圣灵的战争，并没有封印住天国圣灵，而仅仅是封印住了圣约柜呢？ 圣约柜被封印在了341号宇宙中，而其他六个世界，则不知道去了哪里。 如果不是这样，宁原无法解释，为什么尤弥尔顿的假钥匙，要借助渊墟的苍穹号，借用自己，传送到341号宇宙中。 如果天国圣灵是完全被封印的状态，所有的世界都在封印内，那么尤弥尔顿完全不需要运输假钥匙，他在封印中，自己就可以把所有事情都完成了。 但现在，他需要通过苍穹号，把钥匙传送过来，那很大的可能……尤弥尔顿世界，可能不在341号宇宙中。 而且说不定，尤弥尔顿的世界，就在渊墟。 因为让影袭小队进入古神实验室调查的，就是渊墟军方，而且涉及到了复杂的军方派系战争， 现在看来，这其中还涉及到古神的影响。 如果顺着这个逻辑来。 尤弥尔顿在渊墟打造了钥匙，并趁着人造古神失控这一环节，让人带着钥匙，打开置换之路，把钥匙送过来…… 那么很显然，置换之路的终点，就是洛伦埃尔世界。 而在渊墟的官方中，置换之路的终点……是渊墟的古神实验室。 这就让宁原诞生了一个更加荒唐，难以置信的猜测。 渊墟的古神实验室，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建立在了洛伦埃尔世界中？ 继续顺着假设向下推。 根据尤弥尔顿和斯图尔特的话，宁原知道了一条重要的信息。 加百列是圣约柜的守卫者。 洛伦埃尔世界是圣约柜的防火墙，尤弥尔顿想要利用假钥匙解放圣约柜，那么势必会引来加百列的审判。 那么，加百列呢？ 这里是打开圣约柜的端口，加百列不可能不在这里。 她必须要阻拦尤弥尔顿，而现在，她没有现身，只能说明她出了问题。 加百列出了什么问题呢？ 答案显而易见。 人造古神计划。 军方肯定是让古神渗透了。 透过尤弥尔顿不难看出，天国圣灵对于渊墟人类的文化，语言，掌握的非常熟练，他们要想渗透进渊墟之中，并不困难。 被古神渗透后，军方拿出了人造古神计划，目的……让斯图尔特牵制加百列，摧毁圣约柜的守卫者，然后尤弥尔顿拿出钥匙，解放圣约柜。 另一方面，根据之前通过对斯图尔特传来的信息分析，宁原知道了一个线索，她被困死在了古神实验室中。 这说不定也是大天使长加百列无法现身的原因，如果能找到加百列…… 在与队员解释的过程中，宁原也在梳理自己的思路。 这些猜测，只是大量信息堆叠在脑海中，他产生的一种模糊直感。 直觉，其实就是大脑在处理海量信息后，凭经验诞生的模糊判断，因为判断的速度太快，人一时间找不到逻辑联系，所以把直觉归结为某种神秘的预感。 但只要仔细梳理信息，不难发现其中的逻辑。 在与队员解释之后，宁原顺利找到了这些信息中的逻辑关联，建立了整个故事的大概脉络，心里敞亮了许多。 也明白了接下来该怎么做。 问题的关键，还是圣约柜。 谁拿到圣约柜，谁就能有主动权。 「现在，咱们被困死在了这个世界中。」宁原说道：「咱们要想破局，要先找到尤弥尔顿，控制住他，拿到钥匙，另一方面，尝试找到古神实验室。」 圣约柜的钥匙，一个在尤弥尔顿手里，另一个……宁原猜测，大天使长加百列有办法打开圣约柜。 所以目标就很明确，一是，控制住尤弥尔顿，二是，找到古神实验室。 找到尤弥尔顿这点不难。 尤弥尔顿要走耶稣显圣的路，那么他的位置肯定在他的门徒附近，只要控制了圣人的门徒，就可以找到尤弥尔顿。 难的是如何控制住有GM权限的尤弥尔顿。 宁原对此没有多少头绪，而另一方面，找到古神实验室，也是非常难。 总之，条件有限，什么都要试。 他抬头看了一眼碧蓝的天空，转头看了一眼墓室，心里突然有了些想法。 墓室…… 「走，先去耶稣的墓室。」 宁原扭头走进了一旁的墓室中，队员也纷纷跟上。 耿琳与火车头跟随宁原进了墓室，老卡则是在外围警戒，本来警戒这个活是火车头的，但因为他断了一臂，所以这个活就交给了老卡。 走进墓室后，宁原看着耶稣干瘪的裹尸布，叹了口气。 几乎一大半的封印世界，他们的表象都是太阳系·地球的历史。 据说，这也是渊墟在古老的，摇篮时期的真实历史。 这让他忍不住想，在那段真正的历史中，耶稣他是真的活了，还是像***经文说的那样，他从未死去？ 他摇了摇头，将这些思绪消散，随后他打开主控上的信号扫描程序，并启动了一个视觉辅助程序。 这个视觉辅助程序会将无线信号在空间中的分布，转换成动态的视觉信号，是用来检测窃听设备的利器。 当然，更多时候这个程序都被用来……找ifi。 启动程序后，宁原发送了置换机器的启动命令，仔细检索着信号。 置换机器，本身是魔洞军工的黑科技，它的核心能够在多重现实中呈现。 在第一现实中，他被安插在圣墓教堂的耶稣墓室中，放到两千年前，与之对应的位置，正是这个小小的石洞。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是古神实验室的世界，那么应该能够找到置换机器的位置。 「……启动命令发送成功……」 「……正在链接置换机器……」 「……正在链接……」 「……错误，启动超时……」 启动超时，说明宁原所发送的信号，没有得到任何的回馈，这意味着这里没有能接受，回馈信号的机器。 「难道我的猜测有误？」 宁原想了想，然后拉着耿琳过来，说道：「小琳，我记得你的身体里是有大功率的信号发射源，是吧。」 耿琳点了点头。 「来，发射置换机器启动代码。」宁原说道：「我把通讯协议和密钥发给你。」 接收到密钥后，耿琳就启动了身体中内置的信号发射源。 在宁原的视野中，耿琳的身体变成了深蓝色，正在快速的向四周传播着电磁信号。 信号检测视觉辅助，和热感仪的视觉辅助用色相反，蓝色代表信号强，红色代表信号弱。 不一会，墓室的尽头处，有一处悄然的从暗红变成了橘红，随后又变回了暗红。 这个信号变化的非常快，稍稍不注意就会错过，但一直保持专注的宁原，没有错过。 「快，向着那个方位定向发送信号。」宁原指着那个地方说道。 听到后，耿琳立马将电磁信号向着那个方向聚焦，然而一波波高强度的信号过去，那里没有一点变化。 也不能说是毫无变化，那里十分有节律的红黄交替，宛若呼吸一般。 这个规律的信号，对耿琳发射的信号，毫无反应。 「……错误，启动超时……」 果然，还是没有任何信号回馈。 如果有信号反馈的话，那么就不是启动超时，而是建立链接失败。 「停下吧。」 宁原叹了口气，难道自己猜错了，古神实验室不在这里？ 不，应该再尝试一下。 他将手伸进了影子中，从影子中掏出了几个圆盘型的小机器，放置在信号的周围。 这是信号放大器。 他要看看，这交替闪烁的微弱信号，究竟是什么。 信号放大器投掷下去后，宁原脑海中收到了一串串的信息，是一串串二进制代码，随后他启动了信号分析程序，通过AI 解析信号。 不一会，信号解析完毕，信号的内容在宁原的脑海中不断闪现。 「……置换失败，角度分差2……」 「……错误，现实冲突……自检，未检测到现实存在……尝试重新建立映射……」 「……失败，错误，现实冲突，映射失衡……尝试多现实更迭，尝试跨越2度，跳转现实……」 「……失败，错误，现实冲突，启动AI模拟世界运行，深度学习，尝试找出解决策略……」 「……数据导入完毕，学习模型建立成功，正在重映射世界……」 「……失败……」 「……失败……」 「……」 这是…… 宁原的瞳孔猛地放大，这是置换之路启动失败后，上传魔洞军工的系统日志！ 里面有着置换机器两万多亿次尝试的失败记录！ap. 虽然大量的信息已经模糊失真，无法辨认，但从现有的信息来看，这就是刚刚启动失败的置换机器！ 置换机器，置换世界失败的原因，和多米尔顿说的一样。 系统在2度分差中，检测到两个现实叠加，但机器找不到古神生成的现实，无法处理，导致机器卡死。 置换机器尝试过非常多方法，比如跳过2度分差，但在3度分差中，仍然有复数叠加的现实存在，无法跳转。 又比如，建立平行世界映射，试图在更高维度中，找到那个现实的位置，却仍然失败。 高维世界被古神侵染的一团乱麻，根本没办法处理。 总之，运行到最后，置换机器只能无奈宣布放弃。 看着这些记录，宁原微微笑了笑。 置换机器就在这里，古神实验室也在这里！ 但……无法建立链接。 可能是因为这个世界的原因吧，尤弥尔顿创造这个古代世界的过程中，隔绝了置换机器，导致无法建立连接。 宁原啧了啧舌。 麻烦了。 置换机器，是宁原所知，唯一进入古神实验室的途径。 如果不能建立链接，他也不知道怎么进入实验室。 「……」 沉思片刻后，宁原笑着对队员说道：「咱们走，去抓尤弥尔顿。」 既然不能进入古神实验室，那么先把另一件事办好再说。 第一百七十六章：人前显圣 （由于这段剧情的大纲是后改的，准备仓促，网上也搜不到多少文献……所以城市里的情况，我就……瞎勾八写，各位参考可以，别当真就行，见谅,遇到不对的请直说，我能改就改，有什么资料也可以发给我。） （关于拆毁凯撒塑像，在我看到的资料里，是存在的，是说彼拉多不尊重当地人的信仰,树立凯撒塑像,导致犹太人和罗马士兵发生流血冲突。在彼拉多之前，历代犹太行省总督都没有树立塑像） （在自己的国家里树立皇帝雕像，会引发流血冲突，这事情听起来多少有些魔幻……） （可能跟当时的政治有关，在公元6年之前，当地由犹太王，希律·亚基老掌管，我的理解就是民族自治，所以没有皇帝雕像，而公元6年之后，亚基老被流放，犹太行省成了罗马的直属行省，因此有了雕塑，导致了冲突……还是感觉有些无语） （总之，狗头保命，大家随便看看就好，早知道我写孔子周游列国好了……） 公元三十三年，耶路撒冷一片萧索。 大家都知道，就在几天前，犹太行省总督,本丢·彼拉多，与犹太议会妥协，处死了加利利人耶稣。 然而一个无罪之人的血，并不能结束帝国边疆的骚乱，犹太议会在挟持总督做出不义之事后，他们反倒更加猖狂起来。 这些犹太人行走在街头巷尾，吵着闹着，要拆掉城市中的凯撒塑像。 犹太人的排他性非常强，他们只崇拜一个偶像，那就是他们的主，因此他们很反感其他的偶像崇拜。 因此，他们想要拆掉彼拉多所树立的罗马皇帝雕像。 犹太议会胁迫彼拉多处死加利利人耶稣，这让他们更加猖狂起来，他们认为罗马人是怕了犹太议会，于是鼓动民众，冲击凯撒雕像。 当然，也可能是为了报复。 罗马帝国为了统治犹太地区,扶持了当地贵族希律王,这个希律在当政的36年中，如同野兽一般统治着这片地区,几乎每天都在血腥屠杀。 在公元前四年，大希律王死后，犹太地区被分封给他的三个儿子，亚基老、安提帕和腓力。 其中亚基老获得的地区最多，也继承了父亲的残暴。 残暴的欢愉必定带来残暴的结局。 暴动是必然的。 昔日犹太人因反抗暴君统治和苛捐重税屡次暴动，罗马军团都会帮助亚基老实施残酷镇压，曾经一次性将3000人钉在十字架上，在罗马军队的屡次侵伐中被俘虏为奴的犹太人达6万人之多。 深受压迫的犹太人特别是下层民众不断反抗，都遭到罗马统治者的血腥镇压和疯狂报复，大批犹太教徒被处死或被卖为奴。 公元6年，罗马皇帝下令罢黜亚基老，流放到高卢，其地区归罗马帝国管理，然而这并没有平息此地的动乱，城市中弥漫着骚动的气息。 看着街上躁动的人群，听着他们口中的言语，宁原叹了口气。 这就是基督教诞生的时代。 一个动荡的时代，一个走向腐朽的时代。 此刻，奥古斯都已经一统罗马，罗马共和国彻底走进了帝国的征程，继承自希腊的理性和哲学的光辉开始低沉，来自神明的迷信和宗教化悄然崛起。 从耶路撒冷走出基督教，会成为罗马的国教，然后在冲突与动荡中，罗马帝国猛然分裂…… 西罗马会裂解成肥料，奠基整个欧洲中世纪，而东罗马则会在奥斯曼帝国的攻势下，退出历史舞台。 而犹太人，在不久后，会被赶出这座城，走出上帝赐给他们的应许之地，继续自己的流放生涯。 宁原低下头，即使他不是地球人，也能感觉到这座城中，那浓郁不散的历史气息。 正所谓，读懂了耶路撒冷，就读懂了整个西方史。 这话一点也不假。 他心里没有多少感叹，而是扯来头巾掩盖住自己的面颊，顺便让耿琳也遮挡住脸，悄悄的潜行在城市中。 在这个年代，他和耿琳的脸和这个地方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格格不入。 他是个黄种人，黑头发黑眼睛，没有深邃的眼窝，和这个地方的人，没有一处相同，如果被人看到，说不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虽然说汉代的丝绸之路，已经一路干到了罗马，但见过东亚人种的人，仍然是少数。 他可不想搞什么，东方人穿越西幻世界，被当成恶魔之子的恶俗桥段，所以能避就避吧。 刚才就有几个小孩，跑过来问东问西，搞得宁原浑身不自在。 他实在没有多少对付小孩子的经验，被问的十分尴尬。 而耿琳的异形身体，更是小孩子十分好奇的特点，她又生性冷淡，如同一个雕像一般气压低沉，搞得四周孩子都有些害怕。 老卡和火车头虽然和周围人面貌相似，但也仅仅是相似，当地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不同。 二人身上有股浓烈的杀伐气味，身上的装束又十分异类，这直接把孩子们吓跑了。 这让宁原意识到，必须要伪装一番。 所以他找来了当地人的衣服，将队员包裹的严严实实，前行在城市的暗影中，搜寻着耶稣门徒的位置。 城市街头人流攒动，不少人都在感慨耶稣的死亡。 这个前些日子被犹太议会请进来的圣人，现在死在了各各他山，引起了很多人的悲伤。 “可怜的弥赛亚……” “他是假的，是假的先知！” “我亲眼见过他救人，就是那个罗马总督，彼拉多大人的儿子，刚才还奄奄一息，下一刻就站起来了，彼罗可是个瘸子啊。” “闭嘴！满嘴谎话的贱人！上帝的子嗣怎么会救赎别人？只有我们才能得到救赎！” “他才不是弥赛亚！所以他死了，死的好！” 犹太教是在公元前583年，巴比伦之囚的过程中成熟的。 在新巴比伦攻破犹太都城后，巴比伦人以他们的习惯做法，把耶路撒冷全城的居民，包括贫民、工匠、贵族，甚至还有已被弄瞎双眼的犹太王，随着一车车掠夺来的财富，一同押往巴比伦。 到了巴比伦后，沦为囚奴的犹太人在巴比伦难民营中终日服役，苦度时光，最后一代犹太王也悲惨地客死他乡，这就是历史中的‘巴比伦之囚’。 现实生活的极端困苦、绝望使得被压迫奴役的犹太人不得不转移到精神层面寻求支撑，因此诞生于犹太民族的犹太教快速成熟，因此其教义中又带有很多的民族色彩。 他们认为自己的民族是最优秀的，只有自己的民族能够得到救赎，而其他民族得不到救赎，哪怕这些人也信奉着上帝。 因此他们看不起其他民族的人。 基督教则打破了犹太教的传统，在基督教的教义中，所有人都能得到救赎，这是后世基督教广泛传播的原因之一。 也是两教严重矛盾的地方。 听着街上传来的这些声音，宁原啧了一声，随后继续向前行走着。 圣经·福音书中记载，在抹大拉的玛利亚离去之后，耶稣在夜晚向门徒显形。 也不知道尤弥尔顿会不会按照福音书的剧本来……福音书那么多版本。 马太福音，马可福音，约翰福音，路加福音，四个福音书，虽然都是写耶稣的故事，但细节处大不相同，宁原想了想，索性一个都不信。 想那么多干什么，找到他们的门徒位置不就行了？ 谁会知道耶稣门徒位置？ 抹大拉的玛利亚啊！ 只要找到她，绝对就能找到耶稣的门徒。 不过……玛利亚。 虽然因为圣母玛利亚的关系，这个名字家喻户晓，但是在这个时代……叫玛利亚的女性多了去了，和后世的张伟，王伟一样……烂大街了。 如果你问谁叫玛利亚，说不定街头一半女性都要举手。 虽是夸张了点，但状况也不差。 宁原摩梭着下巴，心想:“得动用点手段了。” 这个年代，只有罗马公民才有户籍，才能被记录在案，而罗马公民又是少数，很难说这个抹大拉的玛利亚，有没有罗马公民。 大概率是没有的。 而且这年头户籍制度也靠谱不到哪去，不过耶稣的门徒，应该是很显眼的存在吧，只要盘问那些贫困地区的人，应该就能知道。 利用异能，表现一点神秘的气质，在这个愚昧的年代，应该很容易套到话…… 想到这，他将手伸进了影子中，然后掏出了几根水桶粗的圆柱体。 问问？ 大人，时代变了！ 宁原将手放在在圆柱体的上方，不一会，圆柱体就发出了一阵嗡鸣。 随着一阵机械运动声音响起，圆柱体的外壁突然张开，一只只迷你的瓢虫从里面飞出。 这些瓢虫，都是渊墟出产的无人机，本身自带拟态，隐身的功能，是探查，追踪的不二利器。 随后他又从影子中掏出了三座圆柱塔台，然后启动了塔台机关。 随着机器的启动，三座塔台瞬间张开，内部的机械结构互相嵌合，变成了一座简易的三角形发射台。 发射台建立成功后，他又从影子中掏出了一座圆锥形，如同导弹一般的物体，放在塔台上。 这是隐匿发射器，能够在光学隐形，屏蔽雷达探测，屏蔽热能探测等情况下，将一颗小型卫星发射到平流层。 有了卫星，配合着无人机，就可以构建出一个完备的通讯监控网络，这样一来，整座城市都进入了宁原的掌控之中。 网络中含有一个ai系统，可以针对目标的位置，计算弹道导弹的参数，让每一发炮弹都能精准的落到目标的头上。 不止如此，ai还可以控制自动追踪型子弹的弹道，精细调控子弹路径。 可以这么说，在这套系统下，无论你把追踪子弹射到哪里，哪怕是射到西天上，子弹都会拐个弯，砸到目标的身体里。 不止如此，宁原的异能配合着这套网络系统，让他有了可以瞬移到城市任何地方的能力。 甚至，在足够的能源和算力下，他可以控制这座成的所有人，让他们像提线木偶一般，表演剧目…… 科技，改变战争的形态。 宁原嘴角微微翘起了一个弧度，他们现在采用的技术，对这座城来说，就是降维打击。 随后宁原从主控中，调出记忆，将抹大拉的玛利亚人像，发送到了无人机的人像识别程序中，随后让这些瓢虫遍布全城。 不一会，主控中就发来了一道嗡鸣，抹大拉的玛利亚，位置以找到。 此刻，她正在一间小院中，与一位伤心的妇人进行交谈。 宁原没有着急行动。 现在，是比耐心的时刻。 尤弥尔顿不傻，肯定也猜到了宁原会监控耶稣的门徒，所以在不确定安全的情况下，他应该不会现身。 尤弥尔顿不现身，宁原也没有现身的必要。 不过，宁原也没有干等着，他将手伸进影子中，开始源源不断的像外掏着枪械。 一边掏，他还一边嘿嘿的笑着，笑的多少有些猥琐…… 宁·军火库·原上线！ …… 耶路撒冷城边缘的一处小院中，风吹散地上的尘土，吹打在堆砌的废木块上，带来些许萧瑟。 院子中有一张高大的木桌，桌子很崭新，带着精心修饰过的痕迹。 这是弥赛亚生前为人定制的木桌，现在城内风声鹤唳，那个客户也没敢来取。 木桌没有上漆，在桌子的边缘又一圈淡淡的泪痕，那是两位玛利亚在桌旁留下的泪水。 此时有几个人围在桌子旁，神情落寞。 屋内，隐隐约约能听到一丝妇人的啜泣，空气中弥漫着悲凉与哀伤。 沉默了半晌后，一位高大的男士率先开了口。 “没想到犹太议会会这么狠。” “他们罪无可恕！”另一个人咬着牙说道:“该死的犹大，为了三十银币，就出卖了他。” “犹大……弥赛亚说过，犹大会背叛他……弥赛亚的话总是那么难以理解，却又那么神妙……” “他已经付出了代价，不管怎么说，先出城吧，那些人闹得太凶了，我觉得他们不会放过我们。” “弥赛亚……” 就在几人哀痛之时，一位妇人慌慌张张的闯进了房间中，看着几人大声说道:“弥赛亚，弥赛亚他复活了！” 几人顿时惊诧的回过头，愕然的问道:“你说什么？” “弥赛亚他复活了，我亲眼看到他复活的，我就知道，人子不会这么轻易死去。”抹大拉的玛利亚大声说道。 “嘘……小声点，你确定，不是幻觉？”一位男士皱紧眉头说道。 虽然他们很想相信这句话，但…… 自从三天前，弥赛亚死在十字架上后，这位女士几乎天天以泪洗面，哭的都快昏了过去，这很可能是悲伤过度引发的幻觉。 “我确定，我亲眼看到了他，他说他要升上去，见他的父，让我先来召集弟兄们。” 听到这句话后，门徒们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后，他们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喜色。 “弥赛亚，他是神之子，神父遣他来证明真理，他做到了，他……一定能做到！” “快，快把城里的那些兄弟们都叫过来！” “快，告诉夫人这个消息！” 抹大拉的玛利亚点了点头，快步冲进了小屋之中。 此刻，有米尔顿就藏身在他们的身边，艰难的把自己的鼻子掰正。 虽然钥匙赋予了他掌控的权柄，但这具凡人的躯壳太过脆弱，挨不住耿琳的一套三连击，现在他的躯体还隐隐作痛。 他知道，宁原此刻一定在某个地方，等着他现身，所以他不着急向门徒显圣。 如果自己显圣的话，那个小子绝对会第一时间把自己逮到，一但让他近身，说不定自己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所以在显圣之前，必须要做好足够的准备。 他眯起眼睛，视线透过重重的墙壁，看着广场上暴动的人群，心里有了打算。 庄严威武的凯撒塑像周围，暴动的犹太人和罗马士兵正在紧张的对峙着，本丢·彼拉多站在士兵的包围中，眉目紧锁，神态十分凝重。 事情，正在一点点的像深渊滑落。 “那就多流点血吧。”有米尔顿悄声说道。 “你背叛了吾主的道……” “闭嘴！洛伦埃尔，你不知道，圣灵正陷在什么样的魔窟中。” “你背叛了我们与神的约定……” “闭嘴！” 有米尔顿吐了一口血沫，苦涩笑了笑。 背叛？ 如果我的背叛，能让主在乎，该有多好。 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将这些思绪消散，随后又头痛起来。 自己这一身伤……该怎么了向门徒交代？ 难不成……说是自己从天国掉下来摔的？ …… 傍晚时分，门扉紧缩，耶稣十二个门徒中，有十一个已经聚集在此地。 “多马没来。” “士兵正在街上巡逻，他被困住了。” “可惜。” “不管怎么说，弥赛亚都已经复活了，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复活？我不信，我又没有亲眼看到。”约翰有些脾气躁的说道:“难道你说复活，他就复活了吗？” “弥赛亚的身上的确有神力存在，难道你不相信他吗？” “我相信他！”约翰指着抹大拉的玛利亚说道:“但我不相信她！如果没有亲眼所见，我……” 一阵白光凭空从屋内亮起，打断了他的话。 有米尔顿顶着耶稣的脸，从白光中缓缓走出，站在了门徒的身前。 “愿你们平安。” 看到耶稣的那一刻，大家都乐了起来。 “弥赛亚……” 就在这时，两个圆柱形的东西飞进了屋内，打在了屋子的角落中，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圆柱体上端，有着密密麻麻的两行小字。 2a-13号闪光弹，边星峰火荣誉出品。 （老实说，本来以为记忆深处这个段落，几章就搞定了，主要交代宁原的过去和未来，穿插古神圣灵的事情，可圣灵的国度和地球交互，污染中又带着历史的冲突，于是我这段故事的大纲就越搞越多，因为想表达的东西也多……我真是又菜又爱玩……） （写着写着，就发现回忆篇幅过长，和渊墟的剧情有些脱节，因为剧情设置原因，我还没办法把剧情断开，分段叙事，我有不想这段故事虎头蛇尾，所以……头发都快薅秃了） （说实话，故事写到这里，其实在渊墟的时候就有伏笔，不过我估计拖这么长，大家都忘了……哈哈，要是有一口气看下来的，说不定会说我伏笔千里，不过日更的话……我感觉伏笔埋得没多少必要……） 第一章:致命系统错误:停搏！ “……检测到致命系统错误……躯体受到重创……” “……检测到致命系统错误……神经突触融毁……” “……检测到致命系统错误……心脏停搏！” “正在采取急救措施！” 睡梦中，宁原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狠狠的攥了一下，他猛地惊醒，却发现身体根本动不了。 甚至眼皮都睁不开。 怎么回事？ 鬼压床吗？ 宁原想起了之前看过的科普，在睡梦的过程中人的意识醒来了，但身体还没有醒，于是有了鬼压床的现象。 但周围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嘎吱嘎吱……” 如同巨兽咀嚼一般的声音在耳边3d环绕，听的宁原有些头皮发麻。 是幻觉吗？ 不！这个声音太清晰了，他甚至能听到食物在齿缝之中摩擦的细小声音，密密麻麻，似乎在啃咬着他的床板。 照这样下去……宁原确定，自己绝对会成为这怪物今夜的伙食。 动起来啊！ 宁原努力的想坐起来，但自己的身躯仿佛是在异世界，接收不到任何信号。 他什么都看不到，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起来啊！ 意识逐渐远去。 怎么回事……谁来救救我…… 恍惚间，宁原仿佛听到了一道空灵动听的女声: “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吗……宁原……坚持住，我这就把你拉出来！” 突然，一行红色的大字突然浮现在脑海中，宁原与其说是看，不如说是感觉到了这些文字。 “……致命系统错误错误！停搏！……” “正在采取急救措施！” 那种心脏被攥了一下的感觉又来了。 随着心脏的起搏，那些嘎吱嘎吱的声音消散了不少，宁原感觉自己思考的能力貌似回来了。 停搏？ 这是心脏骤停的意思吗？ 怎么回事？ 刚才听到的那些声音又是什么？ 在这些零散的信息中，一种可怕的猜想涌上宁原心头。 不会是……噶了吧？ 恐惧的情绪弥漫心头，宁原开始拼命的回忆。 作为一个小小视频up主，他昨天头一次接到了商单。 为了能挣到这笔钱，宁原这些天全力以赴，每天剪视频，改文案熬到凌晨，一斤咖啡都快让他喝光……如此高强度工作…… 靠！ 真的噶了？ 那些咀嚼的声音，还有这些文字……都是濒死前产生的幻觉吗？ 这么真实的吗？ “……致命系统错误！停搏！……” “正在采取急救措施！” 那种心脏被攥紧的感觉又来了，和上一次不同的是，心脏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缓慢有力的跳动起来。 虽然很微弱，但宁原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这股生命的律动。 没过多时，心脏跳动的频率就不断加快，宛若擂鼓声，在宁原脑海中雷霆般炸响。 那种巨物咀嚼的声音也在慢慢消散。 “心脏起搏成功，人工肺片启动，血氧交互开始。” 这是……活了？ 宁原感觉到自己的胸膛正在微弱的起伏着。 随着氧气的灌入，耳朵中突然响起了刺耳的电流噪。 一股血腥味通过鼻孔直冲大脑，让宁原产生了想要呕吐的感觉，皮肤上也泛起了丝丝凉意。 十分难受，但宁原泛起了期待的情绪，这一切都预示着。 自己即将活过来！ “仿生肺片启动成功，血氧交换开始，正在调节激素分泌。” 不一会，宁原感觉自己的呼吸顺畅了许多，现在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肌肉的存在。 动了动手指，有些艰难，肌肉十分僵硬，但这表示……手还在！ 看来刚才是幻觉啊。 “正在重启义眼。” 强烈的光线冲入视野，宁原感觉自己差点被晃瞎，在这一片白炽中，闪烁着大量意义不明的符号和图形。 大概三十多秒之后，宁原才勉强的看到有着明确结构的形体。 “义眼重启成功。” “系统开始自检。” 眼前的图形开始稳定，虽然仍在不断地闪烁着噪点，浮动着红蓝色差，但宁原能够看到清晰的物体了。 血！ 到处都是血！ 此刻宁原趴在地上，视野严重受到限制，唯一能看到的就只有血。 一些是刚流淌的血，有一些则是干枯的血痕，已经发黑。 这些血痕上到处都是摩擦的痕迹，宁原能清晰地看出来，他们是人类用手和躯干拖出来的！ 一些五指的抓痕上，宁原能看到碎裂的指甲，这让他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是哪？ 宁原十分费力的用手把自己撑起来，瘫坐在地上，环顾四周。 随着姿态从卧倒变成坐着，宁原的视野扩大了很多，他清晰的看到了周围的场景。 这是一个密闭空间，四周的墙壁钢铁铸就，上面满是深邃的爪痕，天花板上有着一圈led灯，散发着危险的红光。 不远处的房间角落中，有着一座尸体堆成的小山。 宁原仔细望去，惊讶的发现这些尸体很难说是完整的人类，他们的部分肢体闪烁着金属的光泽。 这些肢体不是血肉构成的，而是金属机械，一些断裂的金属肢体能够看到电线和液压装置等。 眼前的情景简直就像是劣质的赛博朋克电影。 有够科幻的。 这是哪？ 我这是……不会吧。 从小看网文长大的宁原猜到了一个可能。 这是……穿了？ 穿他娘的哪了？ 《攻壳机动队》还是《赛博朋克2077》？ 宁原撑起身体，摇摇晃晃的走向了那个尸体堆。 凑近一看，他发现这些尸体都不完整，不是丢了胳膊就是少个腿，肢体断口处并不完整，有着明显的撕裂痕迹。 猩红的血水在伤口和金属中流淌，滴落在地上汇聚成水洼。 如此血腥的情景刺激的宁原忍不住干呕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宁原立马想起了刚才的声音，那些巨兽咀嚼的声音。 这……难道是那声音的主人干的？ 玛德，自己绝对没穿到什么好地方！ 怎么办？ 宁原有些不知所措。 过去，自己只是一个安逸的小城青年，何时受到过这种危险？ 就像是把一个从来不缺水的人猛地扔进沙漠一般，有点过于刺激了。 好在宁原曾经是个恐怖游戏博主，场面血腥惊悚的游戏他玩过不少，这才让他保持了基本的思维能力。 眼前的尸体旗帜鲜明的分成两堆。 一堆是衣服五颜六色，杂乱无章，另一堆服装统一，灰黑色的衬衫，肩膀上带着一个标志。 宁原凑近一看，上边是一个半圆中间划了一横，形状让宁原想起了黑洞的视界。 下面绣着一行小字:魔洞军工。 公司名吗？ 什么公司？ 没听过啊，我这是穿哪个世界里来了？ 这些东西不足以让宁原分析出状况，他开始思考另一件事。 这些人究竟怎么死的？ 看样子他们生前都受到了同一种危险…… 危险有没有过去？ 握草！ 宁原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刮。 宁原啊宁原，你当这里是侦探游戏吗，还瞎琢磨啥啊，跑啊！ 此地不宜久留！ 虽然他现在仍是搞不清楚状况，一脸懵逼，但远离这里准没错。 这里根本不是人呆的地。 怎么走？ 宁原环顾四周，发现四周的墙壁浑然一体，根本没有门…… 门呢！ 就在他寻找门的时候，眼前突然冒出了几个大字: “系统自检成功，检测到插槽中有新的芯片，正在搜索驱动……搜索完成，正在下载……” 芯片？ 什么芯片？ 驱动又是什么？ 一道记忆突然浮现，充斥了宁原的脑海。 恍惚间宁原仿佛看到了几个片段，这些片段杂乱无章，宁原根本没办法分析前因后果。 但通过画面，他明白了芯片是什么。 那是一种手指大小的长方体，插在脑后插槽中运行，能够直接把信息打进脑子里，也可以在脑子里运行软件。 总之，一种先进的脑机交互技术。 记忆虽然模糊，但却带着强烈的恐惧情绪。 这颗芯片绝对有大问题，身体的原主在发了疯的警告宁原。 “拔出来！” “把它拔出来！” “拔啊！” 宁原把手向脑后摸去，那里是芯片插槽的位置，掀开上面的防尘盖后，他摁下了芯片弹出按钮。 视野中出现了一行大字:“芯片弹出失败，需要专用解锁算法。” 机器卡死了？ 他又摁了一遍。 “芯片弹出失败……” 拔不出来啊！ 就在宁原狂摁脑后插槽的时候，钢铁做的天花板突然发出巨大的响声。 他抬起头，看到了天花板正在缓缓的打开。 两侧的钢板向上翻飞，透过缝隙，宁原勉强能看到里面蓝色的灯光。 空间中响起了洪亮刺耳的警报:“警报！正在投放污染源，请各位工作人员离场，正在投放污染源！” 污染源？ 什么意思？ 虽然有很多疑问，但是现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上面有人！ 宁原连忙向着天花板大声呐喊道:“有人吗！我在这里！拉我上去！拉我上去啊！” 然而上面除了重复警报外，并没有任何回应，任凭宁原喊得声嘶力竭。 天花板打开后，半截尸体被扔了下来，跌落在宁原的面前，溅了他一脸的血。 “有人吗！究竟有没有人！” 天花板并没有回应宁原，它不紧不慢的合拢着，无论宁原怎么喊叫都没有用。 不一会，天花板紧紧合拢，再无半点声音。 “这里还有活人啊！救命啊！拉我出去啊~” 宁原大声呐喊了半天，喊得自己嗓子都哑了，发现没人回应后，失望的停止了喊叫。 呐喊无用，他又观察起掉落在面前的尸体，希望可以观察出什么。 不，不能说是尸体，这个人还活着！ 宁原惊讶的发现，尽管只剩一条胳膊一条腿，但这个人仍然还有呼吸，还在说话！ 如此诡异的场景……宁原也只能感叹，这世界的生化科技真牛逼。 这都不死？ 只见那人嘴里在低声呢喃着什么，宁原凑近仔细听了听: “伟大永恒的暗夜之主啊，我愿献上我贫贱的血肉，换取您的赏赐！我将献上我的一切……” 永恒的暗夜之主？ 这都什么玩意？ “兄弟，你没事吧？” 宁原摇了摇这个人的肩膀，发现这个人已经毫无神智可言。 他脸上带着歇斯底里的笑，大声呐喊:“伟大的永夜君王！我……期待您的降临。” 说完，那个人的伤口中就冒出了如同墨汁一般的东西。 这些墨汁漆黑无比，不反射任何光线，看起来就如同黑洞一般。 它们不断地蠕动，汇聚在一起，变成如同史莱姆一般的血肉团，这股血肉团覆盖了那人原本的身躯。 一道巨物咀嚼的声音从那墨团里发出，听的宁原毛骨悚然。 这和自己死亡时候听到的怪响一模一样！ 宁原连忙向后退去，远离这个墨团。 不一会，那块墨团就吞噬掉了原来的尸体，然后伸出了一条条触手。 触手不断的飞舞，卷起周围的尸体送入自己身体中，然后嘎吱嘎吱的咀嚼声响起，甚是惊悚。 不仅仅是血肉材质，就连坚硬的合金手都被它一一吞噬。 随着吞噬，墨团在不断的壮大，不一会就长出了四五米高，成长速度惊人。 不一会，那个怪物就吃完了所有的尸体，然后注意到了空间中仅存的活物，伸出一条触手向着宁原蜿蜒爬来。 浓烈的恐惧感觉从宁原的心头升起。 要遭重！ 宁原接连后退。 这不是赛博朋克世界吗，这个墨汁触手怪是闹什么鬼啊！ 触手飞舞的很快，宁原根本来不及逃跑就被缠住了脚。 我擦！ 让那东西上了绝对没什么好下场！ 宁原赶紧伸手，想把脚上的触手拽开，却自己的力气根本不够。 触手猛地一拽，宁原毫无抵抗的跌倒在地，他死死的扣住地板的缝隙，却仍然无法抵挡怪物恐怖的力量。 手指在地板上拖出了一道道血痕。 亲娘啊！ 别人开局有系统有妹子！ 为啥老子开局触手play？不带这么玩的！ “救命啊！老子还活着！有没有人啊！这里有活人啊！” 宁原大声呼叫着，和刚才不同的是，这一次房间回应了他。 “核子辐射源准备完毕，异空间相位遮断准备完毕，相关人员请快速离场，三十秒后将会发射超高密度中子射线，湮灭神性污染物质……” 随着刺耳的警报声落下，房间两边的墙壁缓缓升起，微弱的红光从下边缝隙处冒出。 “尼玛！” 宁原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核子辐射源？ 高密度中子射线？ 异空间相位遮断？ 顿时，宁原被吓得脸色惨白，真当他是科幻白痴，听不懂吗？ 这里即将上演1945广岛之恋了！ 开局被核爆？ 那不是彻底死球了？ “救命啊！” “有没有人！救命啊！我还活着！我……” “警报！操作不符合规范！” “警报！……” “系统停止，正在收缩核清理系统。” 天花板缓缓的打开，一把武士刀猛地从天而降，斩断了缠绕在宁原腿上的触手。 宁原翻过身，还没有看清情况，就被一团炽热的光艳糊了一脸。 视野中一片白芒，耳朵里满是嗡鸣，胃里翻江倒海，十分难受。 宁原觉得好像是一颗炸弹在他面前……不对，是真的有一颗炸弹在他面前炸了！ 恍惚间，他听到了哒哒哒的开火声，还有怪物凄厉的惨叫声，流弹划过脸颊，温热的鲜血从脸颊处滑落。 宁原下意识的后退，远离那个战场。 在这一片白光中，他又看到了红色的大字。 这些字似乎是直接印在脑袋里的一般，哪怕眼睛被晃瞎，他仍然能看到。 “芯片驱动程序下载完成，正在安装中。” 一股莫名恐慌的情绪传来，宁原恍惚间听到了身体原主的呐喊: “不要安装驱动！” 什么驱动？ 这都哪跟哪啊？ 有没有人跟我解释一下？ 按照穿越网文的尿性，这时候应该觉醒所有记忆，大杀四方了吧！ 但他传过来怎么只有支离破碎的画面和大量的情绪呢？ 懵了好一会之后，宁原的视觉勉强恢复。 尽管看什么都有重影，还带着白色的光晕，但足够看清眼前东西了，他擦了擦眼睛，向前望去。 破碎的火焰在地板上熊熊燃烧，将整个空间染得一片昏黄。 刚才那墨团触手已经破碎的到处都是，一个穿着灰黑色西装的女人坐在最大的黑色残块上。 她那红色的头发似乎和火光融为了一体，头发边缘闪烁着明亮的橘红。 一把刃处闪烁着蓝色电芒的武士刀静静的躺在她手中，看起来十分危险。 宁原的呼吸急促起来。 强大，危险，以及……难以忽视的美丽。 女人的身后，有着一群身穿外骨骼装甲，手握钢枪的士兵，气氛十分凝重。 通过地上这些墨团碎片来看，那怪物显然不是眼前这些人的对手。 连三十秒都没有挺过去。 得救了？ 宁原看向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也在看着宁原。 他张开嘴刚想说些什么，却猛烈的咳嗽起来，吐了好几口血，看来刚才的爆炸伤到了他的内脏。 剧烈的咳嗽中，他听到了那个女人的话语: “呵，还以为出现了什么奇迹，原来你也被污染扭曲了，真是白期待一场，不过……” 那女人抬起手中的武士刀，指向宁原。 与此同时，空气中突然冒出蓝色的电芒，这些小小的闪电击穿空气发出劈里啪啦的声音。 那个红头发女人眼中也冒出大量的蓝光，她舔了舔嘴角，微笑着说道:“这也不错，又是一场痛快的厮杀！” 什么污染？ 还有痛快的厮杀…… 就是也把我干掉的意思吗？ 女人话音刚落，那些士兵就举起了枪。 “等等，有误会……” 没等宁原说完，一行大字浮现于视野左侧。 “驱动安装完成，‘永夜冥河’芯片启动，源质算法加载完成。” 宁原的精神变得恍惚起来，思维仿佛陷入到了某个不可知处。 有海浪声在耳边隐约浮现，宁原仔细听去，发现海浪声中夹杂了一段吟诵: “伟大永恒的暗夜之主啊！我愿献上我贫贱的骨血……” “永夜终将来临！” 宁原低下头，一团团漆黑的粘稠液体正从自己的身体中喷涌而出。 卧槽？ 第二章：斯图尔特（求收藏！求推荐！） 宁原的意识遁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不见天日，不知年月。 在这里，他只能感受到黑暗……还有绝望。 永恒的绝望。 这股情绪弥漫在空中，死死扼住了宁原的呼吸。 哗哗的海浪声袭来，让宁原的神智清醒了些，他虽然看不见东西，却听到了某种巨兽在咀嚼的声音。 这是…… 宁原想起了刚才看到的墨团怪物，自己好像也变成了那样。 是我在吞噬吗？ 还是，它们在吞噬我？ 啃食声不绝于耳，宁原的思维变得越来越慢，直至凝滞，不再有任何疑惑，也没有任何情绪。 陷入永恒的寂静中。 “当！” 黑暗中，宁原听到了一声清亮的钟鸣，一股乳白色的光芒穿破黑暗，打在了他的身上。 “保持意识！宁原！不要被黑夜吞噬！我们快逃离这里！” 一道空灵的女声在宁原耳边响起，声音清脆柔和，宛若天籁之音，十分治愈。 真好听啊。 宁原顿时想到了午夜情感电台…… 咳咳，声音结束后，宁原发现自己的视野已经恢复正常。 此时他正握着一把手枪，站在一段漫长的甬道中。 甬道两边是合金做的钢墙，每隔几十米就有一道金属闸门，天花板上分布着几条管道，红色的led灯光在钢墙缝隙中亮起，整个空间就像是二流的科幻电影。 压抑，阴森，毫无美感可言。 刚才说话的人呢？ “你是谁？你在哪？这是哪？我是怎么过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宁原对着空气甩出了超大量的问题。 虽然看不见人，但宁原有种感觉，对方能监测到他说的话。 这到底什么状况？ 解释一下呗，午夜电台主播小姐？ “……” 过了一会后，那道声音再次出现，语气带着一种莫名的沧桑:“已经过了五年了啊……原来如此，我看了你主控上的神经检测，你失忆了……宁原，你是否记得我们的约定？” 这道声音直接出现在脑海里，看来是某种远程连接，她并没有解释问题，反而给宁原带来了更多的疑惑。 “什么约定？你是谁？” “加百列·斯图尔特，想起什么没有？” 听到这个名字，宁原的脑中先是涌现了一股淡淡的薰衣草香，然后闪烁起朦胧的画面。 那是一个人像，有着淡绿色和银色渐变的头发，穿着一身白大褂，然后就是碧绿色的瞳孔，脸部则是一片朦胧。 记忆传递过来的情绪十分复杂，俩人似乎发生过什么。 至于其他，宁原什么都想不起来。 “没有，话说你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到你？” “诶，看来你什么都忘了，我在你的影子里，先把我放出来，算了还是先不要了……” “影子？”宁原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影子:“啊？你在哪呢？我怎么没发现！” “不是真的影子，是你的异能……天！你失忆了，你根本不会用。” 异能？ 宁原顿时想起了《魔x禁书目录》，想起了《x战警》，想起了《超x失控》…… “什么异能？我该怎么使用？” “你失忆了，短时间内恢复不了异能，别想了。” “哦。” 斯图尔特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看来你受了很严重的伤，脑子都变得不太好使了，约定的事以后再说，你现在在魔洞军工的研究设施里，身上沾染了‘永夜君王’的源质。” “永夜君王？这是什么？” “一位古神，编号goo-1314，永夜君王是祂的外号，当年还是我给定的，你身上有它的一部分。” 古神又是个啥？ 这怎么听起来像克苏鲁神话呢？ 编号又代表着什么？ 问题多多，但当下的环境貌似不是解释的时机，于是宁原问了最关心的:“是那枚芯片吗？古神源质在那枚芯片里？” 不管‘源质’那东西是啥，反正对自己是个威胁，他要想办法把源质弄出来。 宁原心里有些焦急，保不准什么时候，自己又变成怪物了。 “是的，刚才你被源质吞噬，成为了怪物，差点被那帮公司特工打死，所以我暂时控制了你的身体。”斯图尔特如此解释到。 “那帮人呢？死了吗？” 宁原的脑海中顿时浮现了那个火红色头发的女人，那个女雷神看起来十分强大。 “你在想什么？那可是顶级的公司特工！逃出来就很不容易了。” “原来如此。” 宁原看着自己的身体，有些疑惑:“我不是变成怪物了吗？怎么变回来的？” “我用自己的异能把你状态刷新了，驱动也给删了，不过源质仍在你的脑内，你要想办法弄掉那芯片，或者无害化，真没想到，短短几年，他们竟然把实体芯片弄出来了。” 状态刷新？ 啥玩意？ 尽管十分好奇，但宁原有其他更要紧的问题:“我该怎么做才能拔出芯片？” 他可清楚的记得，那芯片没办法自己弹出来。 “找到这里的系统终端，看有没有芯片解锁算法。” “那……我该怎么走？” 虽然不明白斯图尔特究竟是谁，但她貌似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宁原觉得与其像只蒙眼耗子般乱窜，不如听这个姐姐的话。 “向前走，这条道尽头有一个网络终端，在那里我可以破解魔洞军工的子网。” “到那时候就能拿到想要的算法了？” “没错，快行动吧，那些人追上来了。” 听到这句话，宁原不敢多做停留，连忙向着甬道尽头跑去。 甬道的尽头是一个走廊拐角，子网终端就在拐弯处第一个房间。 眼看目的地临近，宁原刚要过弯，就被斯图尔特叫住了。 “停！” 宁原立马停下脚步:“怎么了？” “嘘声，前方有两个人，干掉他们，别发出声音。” 哈？ 杀人？ 宁原握着枪的手顿时抖了起来。 自己一个安逸小城青年，一辈子都没打过一次架，现在却要杀掉两个人？ 这个发展对宁原来说属实超纲。 “你在犹豫什么？我好不容易才屏蔽了安保系统，这才躲掉了追杀，万一被那两个人暴露了你的位置，大家都得完蛋！” 斯图尔特的这一番话刺激了宁原的紧迫情绪，他握枪的手不再颤抖。 想了想那个房间中的尸体堆，想了想那巨大的核反应设施，又想了想那女人说的话，清除污染…… 宁原敢肯定自己被捉回去，绝对没有啥好下场。 他奶奶的，为了活着，小爷我豁出去了！ 那么多网文男主都能做到，我差个啥？ 不就是开枪打人吗！ 老子洛圣都里打过炮，夜之城里撒过野，csgo玩了两千多小时，武装突袭3都让我杀穿了！ 这点小困难算什么？ 看着宁原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斯图尔特惊讶的出声道:“宁原，你想干什么！不怕枪声把人引过来吗？” 宁原顿时眼前一黑，手中的枪差点掉地上。 艹！ 这活就没法干！ 你要让我用枪的话，我还能突突几下，毕竟曾经是个重度游戏宅。 但你让我近身缠斗，玩擒拿？ 饶了我吧。 “大姐，我不会啊，我失忆了啊，要不你来控制？刚才你都控制我从那女的手里跑掉了，这点事不难吧。” “你tm的在逗我吗？你意识回归后我就没这个能力了！” 斯图尔特的声音十分空灵，轻柔，带着一种圣洁的色彩，即像是天使，又像是邻家温柔大姐姐。 用这种声线爆粗口，宁原感觉自己被有被震到…… “那咋办？“ “天啊，你曾经徒手干掉几十个气都不喘的，你仔细回想一下……”斯图尔特叹了一口气，认命般的说道:“好吧，看上边，那里有几条管道，你先挂着吧。” 徒手干掉几十个……原来我这么牛逼吗？ “挂着？” 虽然这个操作对常年不锻炼的宁原来说有点困难，但总比舍命玩擒拿强多了不是。 这具身体相当给力，臂力和指力都是穿越前的好几倍。 宁原沿着墙壁的缝隙轻松的抓住了天上的管道，然后通过腰腹的力量，把自己的身体横过来，紧紧的贴在天花板上。 因为腿部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所以他唯一的着力点只有双手的管道，这相当考验臂力和核心肌肉群。 保持这个动作非常累，但好在这具身体常年锻炼，宁原觉得自己能撑几分钟。 就像是演某种特工电影一般。 刺激。 身体横过来后，那两个士兵便走过了拐角。 这俩士兵身高八尺，肌肉发达，一看就是常撸铁。他们身上穿着金属外骨骼装甲，腰间别着匕首和手枪，背后还背着一把长步枪，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看来是专门负责突击的安保人员。 宁原有些庆幸，幸好没有起冲突，否则自己这细胳膊细腿，都不够人家拧的。 就像是电影演的那般，他们完全没发现宁原……但和电影不同的是，他们停在了宁原身下，悠闲的聊起了天。 “刚接到通知，污染源处理部那边，源质暴动了，焚化炉被突破，神性污染泄露。” “艹，现在这个实验室彻底封锁，不宰了那小子，苍蝇都飞不出去，真特么晦气。” “这可是6级的实验室，专门研究古神源质的，那玩应神神鬼鬼的，比病毒还可怕，可别让那东西跑出去，届时咱们都得被拖出去抵罪。” “他娘的，还记得焚化炉的那些核炸弹吗，如果那孙子死活找不到的话，上面那些人准会起爆。” “我的天，到时候整个城区不都完蛋了吗？” “整个实验室都涂了那什么……哦，‘异空间相位涂层’，能把冲击波压在这里出不去，再说，真炸了一个城区又怎样？上面的老爷才不管下层区贱民的死活。” “诶，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晦气，来，抽根烟。” “实验室守则不是不让抽烟吗。” “你我这次是生是死说不定呢，还管啥实验室规则？来一根，提提神。” “也是。” 挂在天花板上的宁原冒出了大量的汗水，沁透了衣衫。 嘶~ 坚持住！宁原！ 坚持就是胜利！ 宁原努力的控制身体，不让自己移动一丝一毫。 老哥啊，你们在这里叨叨什么！快走啊！ 我的天！还抽上烟了…… 宁原早就撑到了极限，被烟味这么一呛后，忍不住要咳嗽。 要坏事！ 宁原死死的控制住喉咙，不让自己咳出声来，但是胸膛起伏之下，手中的劲力却松了。 妈呀！ 他的身体重重的向着二人中间跌落。 第三章：子网终端（求收藏） 在落下的那一瞬间，宁原想到了很多。 他想到了爱他的父母。 也想到了一起游戏的好友。 还有曾经的初恋……蒂法真的好漂亮啊。 他想起了第一次网吧包宿，想起了第一次看网文，想起了自己的大学生涯…… 别了。 那个爱我的世界。 尽管我早已离开…… 半空中，宁原突然拧身，一脚猛地向左边踹去！ 腿部肌肉带起的强大动能暴烈的倾泻在左边老哥的下巴上，打的那个人下巴与脸部分裂开来。 随后宁原在半空中把身体打横，抱起右边老哥的头，借助刚才那一脚产生的反作用力，让身体在半空中旋转了一个圈。 这一下直接拧碎了右边老哥的颈椎！ 右边老哥闷哼一声，悄声离世。 左边的老哥反应过来，想要大声呼喊，但却因为下巴脱臼一时间没法说话。 与此同时，宁原落地。 落地之后，他快速拔出右边老哥腰间的匕首，向着斜上方戳刺。 刀尖迅猛如电，猛地扎进了左边老哥的脖子中。 一时间鲜血喷涌，战斗结束，用时三秒，无人警报。 “卧槽！” 宁原大口喘息着，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感到难以置信。 刚才，他的脑子里一直在闪回忆，本以为人生到此为止。 但是自己的身体却自顾自的干掉了敌人。 快的连他本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不，不能怎么说。 刚才宁原的感觉是，这都是自己下意识的动作，根本没有思考！ 这是原主的能力，可为什么……他感受不到任何记忆的涌现？ 宁原突然想到了曾经看到的科普。 人的记忆分为三种，一种是感觉记忆，只有几秒钟，另一种是长时陈述记忆，能存几十年，也就是人们常识里的记忆。 还有一种是程序记忆，也称为经验记忆，肌肉记忆啥的。 就是长期训练所得到的技术能力。 难道……这就是经验记忆？ 宁原握了握拳，看来这具身体还有很多需要挖掘的秘密。 “真不错，失忆并没有影响你的身手，这是好事，咱们快去终端吧。” “当年的我是谁啊？” 宁原急需一个人解释一下，他到底是谁，听起来曾经很牛掰的样子。 然后再解释一下，为啥现在落难于此…… “当年……这说来可话长了，咱先把眼前的事情过了再说。” “……好吧。” 越过拐角，宁原发现了管理网络终端的房间。 斯图尔特轻松破解了房间的密码锁，房门自动开启后，宁原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房间中是密密麻麻的电子屏，上面闪烁着各种各样的二进制代码，看的宁原不明觉厉。 一个穿着一身黑的人躺在椅子上，他的脑子上带着vr头盔一样的装备，丝毫没有感觉到宁原的到来。 “这人……直接弄死？” “不用管这条网狗，那样会打草惊蛇，我们先黑进系统。。” 网狗？ 宁原思考了一下，明白了。 黑客啊。 意识沉浸网络空间的黑客……不错，这很赛博。 宁原走到电子屏幕前，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物理硬连。” 啥？ 啥玩意？ 就在宁原一脸疑惑中，他的大脑中浮现了几个记忆片段，让宁原明白了什么是物理硬连。 他从脑后抽出个人连接线，插到了墙壁上的一个接口中，顿时视野中闪过了一行字。 “检测到外接端口，启动通讯协议tvp213，开放端口211241……” “稍等片刻，我这就黑进去。” “很难吗？”宁原看着屏幕上那密密麻麻的二进制代码阵列，问道:“这代码挺多，你知道要改哪个吗……” “这是那沙雕网狗安的屏保，不用管。” “……”宁原呆了一会，问道:“斯图尔特，你是干什么的，也是黑客吗？” “我？我可是科学家，专门研究古神这种自然现象的。”斯图尔特的话语带着强烈自豪。 宁原听得出来，她对这个职业感到十分骄傲。 “我的天，你们科学家黑客技术这么牛的吗？话说你们不是应该研究宇宙星辰啥的吗？” “你想多了，我们这些人天天不是和疯掉的ai打交道，就是和逻辑崩坏的软件玩猜谜，不会也被训得会了。”斯图尔特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你黑客技术可比我牛多了，手里上千个专用木马，破解速度快如雷电。” “我曾经还有这一手呢？” “嗯，当年你一路火花带闪电……先不说了，我发现了点信息。” 斯图尔特收起了闲谈的语气，十分凝重的说道。 “什么信息？” “这里是个试验场，专门实验古神源质和人类结合的……这帮人，真是在当年的错误上一往无前啊。” 斯图尔特的语气里充满了叹息，还有轻蔑:“魔洞军工的这帮学者完全搞错了！想要结合古神，需要的不是虔诚，不是特么的狂信徒！而是理智者，绝对的理智！” “古神源质和人类的结合？” 宁原表示相当疑惑，这都是什么啊？ 他问道:“我脑子里那个芯片，就是……试验的产物？” “嗯，魔洞军工的这帮人笃信，有一套ai算法可以控制住永夜君王的源质，使源质不散布神性污染，而是转为投射电子……这样就可以建立光锥之外的超时空观测系统来辅助演算……天啊！这想法不错。” “大姐，说点我能听得懂的行吗？” “就是……他们想要一个搞一个超级计算机，这个计算机的核心是永夜君王的源质，利用古神所带的超时空效应来计算，产生超越量子计算机的算力……” “停停停！你别叨叨了，我头都大了。” 斯图尔特成功引起了宁原高考时的恐惧，他晃了晃脑子，把刚才听到的东西全部甩出脑子: “你说点和咱俩有关的，我脑子里这个芯片能不能解决？” “他们想要打造一个以古神为核心的超算，已经搞出来了一个大的，现在想要弄个小的，能装在人脑子里的那种，正在测试能稳定源质的算法，避免让人变成诡异……” “大姐，我就想知道芯片，其他的不想知道。” “这不正看着呢吗，这又不是科研主机，拿到的都是零散信息，我得分析一会……嗯，宁原，有个坏消息。” “不会拔不下来吧。” 斯图尔特沉默了一会，无奈的说道:“嗯，你猜对了，我翻了所有的文档，发现他们造这个的时候压根没想过解除。” “我的天，没想过解除？” “对，魔洞军工把人当成消耗品来看，哪怕算法成功了，他们也要把实验体烧掉。” “这帮孙子。”宁原咬了咬牙，不甘心的问道:“真的没有？硬性解除呢？” “目前发现的来看……没有，硬拔的话，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 “艹！” 宁原气的有些红了眼。 这帮把人不当人的公司，造的都是些什么玩应？ 源质解除不掉…… 这就相当于脑子里卡了一个随时会炸的炸弹！ “你激动什么，芯片卸不掉，回头把整个插槽拔了不就行了？”斯图尔特看着宁原气呼呼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等出去后，找个义体医生，换个主控系统，问题就能解决了。” 还带这样的？ 宁原顿时想起了那个梗:炸弹拆不下来，把房子一起带走就行……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你说话大喘气啊，吓死我了。”宁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然后问道:“好吧，我们怎么出去？” “这座实验室全封闭架构，内部是闭环的子网，从里面是打不开的，不过……” “不过什么？” “我发现了一个能够链接外网的接口，我已经黑进去了，正在突破防火墙，只要连上了外边，我就能用‘天国之触’带咱俩走。” “天国之触？这又是什么东西？” “来自神国的触角，能让咱俩虚拟化，变成纯粹的信息流，在网络中传送……” 变成纯粹的信息？ 怎么变的？ 感觉又是一个要解释几百万字的东西，宁原果断放弃了刨根问底。 只要能出去就行。 “停！懂了，反正就是个传送技能是吧。” “嗯，你总结的很到位。” “那太好了！”宁原开心的笑起来:“你快点破解，这地方太操蛋了，我一分钟都不想多呆。” “好，你最好找个地方躲起来，这里太过显眼，很快会有人来。”斯图尔特接着说道:“我已经获得了远程控制权限，你可以收起链接线了。” “嗯。” 宁原断开了连接，大步走向门口。 找个犄角旮旯，躲到外网端口破解完成，然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了解。 “啪！” 突然！ 整个房间中闪烁起盈盈的蓝光，一道强大的闪电划破空气打在了门口处。 随着闪电消隐，宁原再一次看到了那个红色头发的女武士。 她把武士刀横到了宁原的脖颈上，狞笑着说道:“小东西，原来你在这里，找的姐姐我好苦啊。” 闻着空气电离发出的臭味，感受着刀刃上带着的电芒，宁原额头上的冷汗涔涔而下。 第四章：天国之触 “姐姐我很好奇。” 面前的红发女子眼中闪烁着蓝芒，她笑吟吟的问道: “相同算法下的其他三个人都被扭曲成了诡异怪物，只有你成功的转化回了人形，而且是两次，能告诉姐姐我，为什么吗？” 宁原眯起眼睛，看来魔洞军工想要稳定源质的秘密。 不过……这你得问斯图尔特，我上哪知道去？ 尽管没有算法，但并不妨碍宁原假装自己优势很大。 “想知道？”宁原淡淡的瞥了一眼脖子上的刀:“你这是想要谈谈的姿势吗？” 刀锋很冰凉，只需要轻轻一动，自己的身体就会分头行动。 虽然死亡的威胁近在眼前，但宁原觉得自己能够掌握主动权。 掌握主动，是谈判成功的必要条件。 “你想要谈一谈。” 红发女微微一笑，她直接上前一步，漂亮的脸直接怼到了宁原面前。 于此同时，手中的刀也随之前进，在宁原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深邃的伤口。 “抱歉，魔洞军工不接受谈判。” 如果没有脖子上的痛，宁原还以为这女的要亲他…… 主要是因为太漂亮了。 哪怕做出了威胁的表情，也跟举手的浣熊一样，毫无威慑力可言。 疼痛让宁原的脸色有些苍白，他的脑海中不自主的闪烁一些经验记忆。 刀如果再深一点，颈动脉就破了！ 这就是真实的威胁了。 宁原冷哼一声:“怎么？你们不想得到秘密算法吗？” 面前的红发女脸上带着狞笑，如同看猎物一般看着宁原:“如果你不配合，我就把你的头割下来，再扫描你的记忆，无非是多费些功夫而已。” 宁原的呼吸急促起来。 脑子中闪回的记忆片段让他惊出一身冷汗。 她没开玩笑！ 这个世界真有这样恐怖的生化技术！ 宁原咬了咬牙，说道:“死亡后的大脑状态可不是很好，能读出多少有效记忆？万一你们想要的数据没了呢？” “放心，我们魔洞军工有着相当成熟的生化技术，到时候我们会用全息影像包裹你的思维，让你的神经元保持活化，一直到我们读取完记忆。” 这番话顿时让宁原想起了那个著名的科幻典故:缸中之脑。 自己可能会落得这个下场？ 宁原皱紧了眉头，下意识的思索着。 红发女并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追问道: “你是想要像那样作为一个幽灵活到我们消耗完毕，还是老老实实配合，交出稳定源质的秘密？” 一边是缸中之脑，死于梦幻的结局。 另一种……宁原敢确定，也不是什么好结局。 侥幸的话，他可能被关押在某个试验场里，一直到死都要配合魔洞军工的实验…… 看过非常多赛博朋克电影的宁原知道，公司就这个尿性，残酷无比，绝不会把人当人看。 想着那暗无天日的未来，宁原皱紧了眉头。 看着宁原脸上阴晴不定的样子，红发女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局势已定。 在这个世界，没有人能够拒绝公司。 她明白，现在宁原的思维其实已经到了公司这一边，但因为抹不开面子不敢答应而已。 自己只要稍稍的推一下，给点小小的希望，面前这个小老鼠就会像条狗一样过来舔公司。 “如果你交出稳定源质的秘密，公司会给你一个身份的，你自己看着办。” 身份？ 当狗吗？ 连个确定的职位都不肯给？ 看着红发女不加掩饰的嘲讽笑容，宁原感觉心里堵得慌。 就这么确定我会臣服？ 也是啊…… 一个是死刑立即执行，另一个是死缓，有逃出升天的可能。 两害相较取其轻，该怎么选已经不用思考。 对于那些赛博世界的居民来说，加入某个巨型公司已经是难以触碰的梦想。 现在机会摆在眼前，自己只要跪地喊万岁就行了。 难道真的要这么选吗？ 呵…… 红发女冷哼一声，继续摧残着宁原的心理，她说道:“公司耐心有限，我只给你五个数，五，四……” 宁原额头冷汗落下，没有任何选择余地了！ 每喊一下，她手中的刀都向着宁原的脖子前进一点。 “三。” “二。” 最后时刻，宁原放生大笑起来，打断了红发女的报数。 “知道我宁原生平最喜欢做的事是什么吗？” “哈？”红发女一脸懵。 “那就是向认为自己有绝对优势的人说……不！” 此刻，宁原的脸上满是刚毅的线条，一如荒木飞吕燕的神奇画风。 “这可是你选的！” 红发女手中泛起莹莹的蓝光，在砍下宁原的头后，她要用自己的异能维持宁原大脑的活性。 刀芒一闪，惊起大量羽毛，在半空中盘旋飞舞。 羽毛？ 红发女一脸懵。 这些羽毛一片洁白，不惹尘埃。 羽毛的根部镶嵌着金银丝线，在光源下熠熠生辉，看起来美轮美奂，十分华贵。 不一会，羽毛就在半空中消隐，无影无踪。 至于其中的宁原，早已不知去向。 看着这些华美的羽毛，红发女一甩钢刀，自言自语道:“小老鼠的秘密还真多。” …… 无数镶嵌着金银的羽毛在半空中乍然出现。 它们不断的飞舞，盘旋，最后聚合在一起，形成宁原的肉体。 宁原成型之后，大头朝下的从空中落了下来。 “卧槽！” 看着急速接近的地面，他大叫一声，身体在半空中快速扭动，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落地。 感谢原主丰富的运动神经，宁原这才避免了以头抢地的尴尬。 宁原站直了身体，大口喘息着说道:“你这‘天国之触’不会是杀人用的吧。” “能跑掉你就知足吧。”斯图尔特揶揄道:“你这杂耍不是表演的挺好看吗？” 你以为我乐意啊！ 宁原心里吐槽了一句，然后环顾四周。 昏暗的红色灯光下，映照出一排排钢铁做的病床，大部分病床都是空的，少部分则躺着人，生死不知。 “这是哪？” “第三样本观察室。”斯图尔特说道:“这里留着的是实验样本，没有魔洞的安保，暂时咱俩是安全的。” “暂时？什么意思？” “那个红头发女，她是a级之上的电磁系异能者，有着检测电磁信号和在电磁场中传送的能力。” 斯图尔特接着懊恼的说道:“刚才信号丢包的那么严重，我早该想到的！” 信号检测和传送？ 我去，电磁异能这么变态的吗？ 宁原皱眉问道:“那我们在网络上岂不是时时刻刻都在被检测？” “我散布了几个虚假信号，足以骗过她了。”斯图尔特说道:“真正的问题是，她一旦发现我们在破解外网端，绝对会堵塞网络信道，到时候我们就完蛋了。” “所以动作要快啊。“宁原问道:“你那个外网端口防火墙破解的怎么样了？” “真是草它奈奈了，防火墙厚的跟政客的脸皮似的，我上传了几个ai病毒，如果顺利的话，二十分钟内吧。” 二十分钟…… 这也忒长了吧！ “没有加快速度的办法吗？” “真没有，这个外网端口被一套复杂的权限系统锁死的，不拿到权限无从破解，权限还在外边。” “靠，内部锁死，那这个实验室怎么联系外界啊？万一出什么事了怎么办？” “内部发射几个有限的字符，让外界判断是否开放频道，我现在干的就是把这信道解放。” 宁原有些无语的吐槽道:“为啥要设计这么复杂！剧情需要吗？” “……大哥！这里是研究古神源质的实验室啊，防护严密很正常好吗！”斯图尔特说道:“当年我在的实验室甚至一个消息都不让发，避免传递神性污染。” “……好吧。” 宁原就当它是剧情需要，给自己这个网文男主的试炼。 “你那个‘天国之触’的技能还能用吗？” “现在不行，网络信道里全是噪声，我需要准备更多的冗余信息，这样我们才能无损传送。” 宁原听的一脸懵:“啊？你在说啥？为啥不能直接用啊！” “……我问你，在一个低音炮巨响的dj酒吧里，俩个人要怎么说话让对方听得清？” “大声喊？喊很多遍？” “对，网络环境就是那个酒吧，红发女就是那个低音炮，咱们就是那俩人说出来的话，喊很多遍的过程就是冗余，懂了吗？” “额……” 宁原思索一番，明白了。 这不就是《信息论》里的香农第三定律吗！ 作为一个传媒领域人士，为了涨粉丝可是把这本书从头啃到尾的！ 结合之前斯图尔特的说法，宁原顿时明白了‘天国之触’的部分机制。 斯图尔特需要不断地准备冗余信息，这才能确保自己在传送时不会丢胳膊少腿！ 哈人。 “需要多久啊。” “大概三分钟吧。” 这冷却时间也够长的，宁原还准备问一些其他问题的时候，忽然听到了轻微的响声。 声音极度轻微，老实说宁原都没注意到。 但身体原主那丰富的战斗经验却发出了警报，那里有人！ 宁原握紧手枪，指着那个方向，大声吼道: “谁！” 第五章：警探布兰德 周围静悄悄的，仿佛宁原刚才是在幻听。 但宁原清楚的知道，那里有个人类。 “我看到你了！出来！” 空气中没有任何动静。 “我数三个数，如果你再不出来，我就开枪扫射！” “三！” “二！” “别开枪！千万别开枪！” 一个彪形大汉举着双手从病床下走出来。 他身高近两米，穿着皮衣，十分雄壮，国字脸，络腮胡，脸上一道狰狞的刀疤，表情看起来十分狰狞。 看到他后，宁原双手持枪与胸前，成战术射击姿态，枪口始终对着大汉的头:“你是谁？” “放松，千万别开枪，你是警报里的那个实验体吧。“彪形大汉的脸上扯出了一个十分难看的笑容:“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大卫·布兰德，朋友都叫我老德，我不是魔洞军工的。” “那你是谁？想干什么？” “我是一名老警探。”布兰德顿了一下，说道:“我女儿被魔洞军工抓走了，我来调查她的下落。” 看着布兰德脸上的表情……好吧，根本看不出来什么表情。 这脸丑的简直不像个人，宁原无法读到任何有用信息。 “斯图尔特，你怎么看？” “魔洞的网络中没有他的信息，基本可以确定，他不是魔洞军工的人，至于其他……你自己判定是不是真的。” “你有什么证据吗？” 布兰德响雷想，手在半空中一划，宁原视野中顿时出现一行字。 “检测到信号共享，是否接入？” 宁原想了想，说道:“斯图尔特，你看着点有没有病毒。” “好。” 听到斯图尔特同意后，宁原接过了信号，看到了几张照片。 那是一个洋溢着青春气息的美少女，站在街头，背后满是遮天蔽日的高楼大厦。 少女头戴鸭舌帽，画着烟熏妆，左臂换成了机械义体，义体整体成亮金色，内嵌着点点星光，外壁上有着一朵漂亮的金色莲花。 具有不俗的美感。 宁原翻了翻，然后看到了少女在各个年龄段的照片。 肉嘟嘟的婴儿时期，可爱的萝莉时期，冷酷美艳的叛逆少女时期…… 大部分照片里，都有壮汉作为背景板，看来他的确有一个从小养到大的漂亮女儿。 布兰德说道:“这是我的心肝宝贝，卡莲，三天前她失踪了，我只查到她在这里。” “很漂亮。”宁原笑着说道:“你很有福气啊。” 这么丑的壮汉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女儿……嗯，她妈妈的基因真强大。 “谢谢。”布兰德接下来问道:“你在这里有没有看到过我女儿？”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宁原眼睛眯了起来，问道:“你刚才为什么不露面？” 既然大家都是与魔洞军工为敌，为何刚才不出来？ 宁原觉得，如果自己是他，那么绝对第一时间站出来询问女儿的事情了。 大家都是以魔洞军工为敌，干嘛要躲着？连问个话都不敢？ 你真的在担心自己的女儿吗？ 尽管这个逻辑有些牵强，但在这个地方，宁原本能的提防任何人。 听到宁原的问题，布兰德苦笑一声:“你刚才一直在自言自语，我还以为你要变成诡异怪物呢，要不是你用枪威胁我，我真不想出来。” 卧槽！ 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宁原突然发现自己当局者迷了。 一个正常人遇到不稳定实验体，第一时间跑准没毛病。 携带污染样本的实验体，那就是一个不稳定炸弹，随时都可能变成诡异怪物的！ “好吧。”宁原放下了手中的枪:“我暂时相信你，但如果让我发现你有任何小动作，我敢保证，你再也见不到你的女儿。” “好，我保证。”布兰德放下了双手:“那你可以告诉我吧，有没有看到我女儿？” 宁原耸了耸肩:“很抱歉，没有。” “你再想想，我女儿那个手臂是虹光电子的定制型号:怒莲，十分独特，造价不菲，你看有没有印象？” 宁原比起眼睛，仔细回想着开局看到的尸堆，然后摇了摇头:“没有，这么独特的义体我绝对有印象。” “诶。”布兰德叹了口气，低下了头。 他有些失望。 看着失望的布兰德，宁原感到同情和惋惜。 女孩抓到这里……那真是凶多吉少。 不过，这个警探能走到这里，说明他知道通向外边的通道！ 这正是宁原现在需要的。 如果红发女堵塞网络信道，他需要第二条出去的路。 于是宁原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布兰德问道:“你想出去？” “当然，谁愿意在这试验场里呆着啊。” “那咱俩合作吧，我刚才看你凭空传送，本事不小，这样，你帮我找到女儿，我送你出去。” 看起来是个不错的交易，不过…… “说实话，你女儿很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万一找不到怎么办？” 听到宁原如此直白的话，布兰德呆了几秒，低下头说道:“来之前我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没有尸体，我要实验记录！” 布兰德抬起头，看着宁原，情绪激动的说道:“他们一定保存了实验记录，视频记录，文字记录，什么都好，我想知道她到底怎么样了。” 看着陷入悲伤的布兰德，宁原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但他需要另一个人的同意。 宁原背过布兰德，低声问道:“斯图尔特，你有什么想法？” “他让我想起叔叔安德森，他也是一个为了亲人不顾一切的人。”斯图尔特语气带着些感慨。 然后她接着说道:“想要实验记录就必须侵入这里的科研主机，那里有着更高级的安保系统，我们有暴露的风险。” “你的想法是不合作？” “不。”斯图尔特说道:“我比较建议合作，尽管风险很大，但我们会得到第二条出去的路，这很重要，而且，我也好奇他们的实验数据，你决定吧。” 宁原走到布兰德的面前，伸出手:“好，咱们合作，我帮你找到女儿，你带我出去。” 布兰德也伸出了手，和宁原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就这么说定了，不知小哥怎么称呼？” “宁原。”宁原报上名字后，接着问道:“你有什么计划吗？” “绑架一个研究员，拿到权限，然后找到实验主机，利用权限拿到文件。” 宁原摇了摇头:“不用那么麻烦了，我是一名黑客，我能直接破解实验主机。” 关于斯图尔特的事情，宁原没有告诉布兰德。 一方面是因为原主在脑海里的警告，另一方面是斯图尔特特地要求的。 “黑客？”布兰德紧皱眉头:“你证明一下。”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沉闷。 “你怀疑我？你也不想想，我要没点本事我能逃出来吗？”宁原感到有些好笑:“再说了，我都被魔洞军工折磨的快死了，我能给他们卖命？” “每一个魔洞军工的职员都受到过公司的残酷折磨，但他们都被洗脑的无比爱戴公司。” 布兰德冷笑一声:“不过，我到不怀疑你是魔洞军工的，你没那气质，我只是怀疑你没有黑客能力，万一你框我，我女儿不就没救了？” 看着布兰德严肃的脸，宁原嘴角一翘，低声说道:“斯图尔特。” “明白。” 斯图尔特瞬间黑进了布兰德的系统，关闭了他的义眼。 瞎了眼的布兰德慌乱了几秒后，连忙说道:“兄弟，小兄弟刚才多有得罪，请你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宁原让斯图尔特恢复了布兰德的视野:“你信了吗？” “小兄弟黑客手段神鬼莫测，高！真的是高！太好了，我女儿有救了！”布兰德有些激动:“那我们赶快过去……” “等等！这路上有一些安保，咱们需要小心谨慎。”宁原问道:“你实力如何？” 布兰德双臂一甩，随着咔哒一声，手臂中伸出了数把利刃，闪烁着寒芒。 在利刃与利刃之间，藏着一些微型导弹发射器，看起来十分犀利。 布兰德手臂再一甩，将这些杀器藏于皮下后说道:“作为一名警探，我的实力还是有点的，你不用担心。” 看着布兰德的手臂，宁原眼中亮起了小星星。 卧槽！ 帅啊！ 这才是正宗的赛博朋克！ 霓虹，生化义体，虚拟网络，巨型公司……那些诡异怪物，古神啥的都是什么鬼？ 都去死吧。 宁原点了点头:“好，事不宜迟，咱们出发吧。” 越过第三样本室，宁原等人来到了隔壁的第二样本室。 依旧是密密麻麻的病床布局，只不过这里躺着非常多的残肢断臂，地上堆满了尸体，看的宁原心惊肉跳。 这里发生过严重的暴乱，如此血腥的场面让宁原不禁想起了那些没下限的b级片。 眼前的场景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个实验室……真是充满罪恶。 斯图尔特黑进了样本室的子网终端，在来往人员名单上并没有发现布兰德女儿的名字，于是几人继续向前。 穿过第二样本室后，是第一核心实验区。 自从宁原这个污染样本跑了后，科研人员就全部被安排避难了，安保人员也被斯图尔特设置的假信号调动起来，现在实验区里只有寥寥数人。 正是偷袭的好时机。 斯图尔特黑掉了实验区门口的扫描探头，这让宁原二人轻易的站在了实验区大门旁。 宁原抬起手中的枪，对着布兰德低声说道:“现在实验室里有三个人，智能安保系统已经被我做了手脚，我们现在有一分半的时间解决战斗，不能超时，明白吗。” 布兰德点了点头:“明白了，交给我吧。” 第六章：重锤？ 宁原十分紧张。 几个小时前他最大的危机只不过是视频播放量个位数，现在他最大的危机是小命不保。 额，不对，小命已经没了，这条命算捡的。 好吧…… 打死宁原都没想到，以前只会在csgo里点点鼠标的自己，如今却要手握钢枪和一帮高科技敌人拼命。 命运之神一如既往的喜欢开玩笑。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过几秒钟，斯图尔特就会解放大门。 然后枪林弹雨，一地狼藉。 不过这次和之前不同。 这不是被动的抗争，而是宁原是主动选择的出击。 或许布兰德寻找女儿的想法感染了他，又或者……是身体原主的情绪感染了他。 总之，他做出了决定，并且也做好了……承担任何后果的心里准备。 毕竟自己是个成年人，所有的事都要自己扛。 “字典攻击成功了，门锁已攻破，宁原，做好准备。” 斯图尔特的声音传来，宁原举起了手中的枪。 此刻，他心里除了紧张外，去没有任何害怕。 因为脑海中闪回的记忆告诉了他使用枪的方法。 保持呼吸而已。 “密码正确，正在开启大门。” 宁原和布兰德相互对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随后快速冲了进去。 第一实验区十分宽广，大概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 一个贯通上下的巨大合金柱竖立在试验场中心，柱子四周满是全息投影，上面显示着密密麻麻的波状图标和复杂的名词。 在实验区的周围，是大小不一的试验台，这些试验台上有机械臂，合成架等一系列高科技装备。 几个的安保人员分散的站在试验场的两侧。 他们身穿致密的合金外骨骼装甲，头戴全封闭头盔，手握室内冲锋枪，装备比之前遇到的那两个大头兵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看着包裹的如同钢铁侠的士兵，宁原感觉脑壳痛。 不愧是守护重要资产的士兵，远不是杂鱼能比的。 这些安保人员第一时间发现了开启的大门，举起手中的枪正要射击。 但宁原比他们还要快。 他快速射击，连发四五颗子弹点射，快速点掉了右边敌人手中的枪。 宁原并没有选择点头射击的方式，因为这些人身上的装甲很厚，上面还有电磁防护技术，足以承受多次射击。 所以最好的方式是先打掉他们的武器。 另一边，布兰德也快速出击，他的手臂张开，手中的利刃弹射飞出，猛地冲向左边的两个敌人。 他没有选择微型导弹攻击，因为那样声音太大，容易引起实验室警报，也容易炸毁实验数据，得不偿失。 利刃插在他们的手上，微冲掉落在地，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在二人的有心打无心下，左右两边的开火能力均被打掉。 这样就避免了被火力交叉封锁的危险。 随后宁原猛地冲向右边的敌人，一发接着一发的子弹点在他的面罩上，干扰他的视线。 此刻那个敌人陷入了两难境地。 他摘下头盔，脑袋立马开花，如果不摘掉……他也迟早会被干死。 不过作为魔洞军工的安保，他可是受到过严苛的军事训练，如此境地他立马反应过来，大喊道:“闪光弹！” 借助闪光弹干扰掉宁原等人的视线，他们就可以展开反击了！ 就在他刚把手放到腰间的时候，宁原就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 宁原一手摁住了他掏闪光弹的手，另一只手将枪塞进了装甲的缝隙处。 清空弹夹。 鲜血从装甲缝隙中渗出，敌人应声倒地。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任何多余动作，宁原顿时感觉自己成为了《疾速追x》中的爱狗人士。 他吹灭枪口的青烟，扭头看向布兰德的方向。 此刻布兰德的战斗也接近了尾声，他把利刃插进敌人咽喉后猛地一转，那个人的人头滚落在地。 宁原忍不住有些感叹:这个布兰德很强啊！ 徒手解决掉两个人。 不对，我更强，我曾经徒手解决几十个来着…… 扔掉手中的手枪，捡起地上的微冲和手雷，宁原接着说道: “快，把他们的尸体拿过来，我屏蔽掉装甲上的生命检测软件！” “嗯。” 布兰德拖着两具尸体走到宁原面前:“麻烦了。” 不，麻烦的是斯图尔特小姐姐…… “嗯~哼哼，等出去后，我要建立个科研课题，关于战斗高手失忆后的应激神经反应模型……” 听着斯图尔特的哼唱声，宁原的心情也变得很好:“你看起来心情不错啊。” “因为很好奇啊，你都失忆了，却仍保持着如此敏锐的战斗意识，这应该属于某种ptsd？” 我更好奇我为啥到现在还没有恢复记忆…… 这都多久了？ 其他网文男主都完美恢复原主记忆，圆润的开始新生活，装逼打脸节奏不停了！ 为嘛老子就得靠着一个个记忆片段闪回，到现在还被困在莫名其妙的实验室里？ 玩诺兰的《记忆碎片》吗？ 逗我吗？ “天啊！宁原小心！我漏了个信号，这里有个高度机械化的改造人！你……” 斯图尔特的惊呼声在宁原脑袋里回荡，打断了他的颅内吐槽。 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风压，惹得自己浑身寒毛直竖，下意识的蹲下，躲开了的致命一击。 但布兰德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一个足有两米五的高大机器人冲出，手握重锤，猛地掠过宁原头顶，砸在布兰德的身体上。 布兰德被击打的横飞出去，打翻了远处的实验台。 宁原看着不远处的机器人，一句话脱口而出:“亚当·重锤？” 咳咳。 面前这个机器人浑身都是重型钢板，只有头部裸露的皮肤才勉强让人看出……这货曾经是个人类。 虽然样子和《赛博朋克2077》的那位荒板死忠一点也不像，但这全身改造的架势如出一辙。 这个机械人背后拖着巨大的电缆，正神色不善的看着宁原。 “小畜生，待会就把你砸成烂肉。” 宁原感到脊背发凉。 “斯图尔特，怎么回事？这么大个活人你没发现？” “他改造的太深了，刚才在旁边的能源站休眠，我还以为是大型机械呢，宁原对不起，我早该发现……” 宁原叹了口气。 “你太忙了，又要破解外网端点，又要屏蔽安保系统，不用说什么对不起，没你的话我走不到这里。” “但是……你要怎么对付这个人？你又没有异能……” 是啊，怎么打？ 布兰德都被一锤砸飞了！ 宁原皱紧眉头，期待着原主能够闪回些有用的记忆。 ……什么都没有…… 靠！ “咳咳！” 远处，布兰德缓缓的站起来，他大口吐着血，皮肤闪烁着银白色的光芒。 机械人转过头，嘴里发出了沉闷的声音。 “哦？异能者？” 第七章：充电协议 “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防护能力罢了，在异能者圈子里算不得什么。”布兰德苦笑道。 “无所谓，都是要被碾死的肉块。” 机械人冷哼一声，然后阴森森的笑道:“不过，死在我马克手里也算是一种荣耀了。” “荣耀？你可拉裤兜子去吧。”宁原拉开微型冲锋枪的枪栓，冷哼一声:“要论谁死，也未可知。” 虽然可能打不过，但气势上可不能输！ 曾经直播恐怖游戏的时候，宁原就是这样的。 哪怕被吓得头皮发麻，嘴上也要一刻不停的说着骚话讲段子。 反正就是不怂。 “呵，反正这个世界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机械人沉闷的说道，然后一把扯下了背后的电缆。 随着咔哒一声，他背后的加特林机枪和微型导弹发射器数立起来，指向了宁原。 “来，好好玩玩。” 草！ 握草！ 我了个大草！ 看着这俩超规格的大杀器，宁原的眼皮砰砰乱跳。 极度紧张的状态下，宁原脑子里开始疯狂吐槽起来。 作者！你他丫的是在逗我吗？ 别的网文主角都有牛逼的金手指，有系统有靠山！ 我就一个异能还给我封了！ 这暂且不提。 开局让我被核爆，被战斗力顶尖的异能者追杀，我也不说了。 你搞个这种怪是什么意思？ 按照网文的尿性来说，这不就是主角遇到的第一个小怪吗？ 也就是西游记里的寅将军，水浒传里的镇关西，rpg游戏里的新手村野怪级别。 用来给主角装逼打脸的！ 别的网文男主都是一路火花带闪电的过，怎么到小爷我这就成这样了呢？ 作者！你丫的会写网文吗？ 摇了摇头，将脑袋里暴走的思绪甩掉，宁原深吸了一口气，沉稳下来。 大难当头，怨天尤人无济于事，想要存活就要拿出足够的智商和勇气。 不能心乱，要冷静。 宁原和布兰德相互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随后二人开始了冲锋。 必须打近战！ 贴脸打的那种。 站在足够近的距离下，马克·重锤背后那挺加特林和导弹就会失去作用。 他不可能自己打自己。 看着冲锋过来的二人，马克笑了起来，将手中的重锤挥舞生风。 “来，我要把你们打成肉酱。” 贴脸打，马克最喜欢的就是贴脸打！ 有一个算一个，把敌人全部砸成肉酱！ “斯图尔特，能黑进去吗？” “不行，他的网络防火墙太厚了，你要是能硬链接，我说不定还能试试！” “好！” 宁原一个弯腰躲开马克挥舞的重锤，闪身摸到了马克的背后。 所谓猛男的苦恼，就是身体太壮摸不到背后，马克是个机械人也一样！ 背后就是他的破绽！ 刚摸到背后，宁原就看到了致密的装甲……这根本不是子弹能打破的！ 靠！ 宁原暗骂一声，转头想到了另一个方法。 既然子弹打不破，那何不爬上去爆他头？ 说干就干，宁原手刚准备摸上去，就听到了心里响起的警报声。 他立马收回了手。 服了！ 装甲表面全是高压电！ 这怎么破？ 不得已，宁原转头又绕回了正面，想要从正面用枪爆了马克的头。 然而马克将铁锤挥舞的密不透风，根本不给宁原任何机会！ 必须有个人架住那个铁锤，给宁原一个机会。 但…… 很明显，铁锤上也全是高压电。 另一边，布兰德也明白了状况，他大喊一声:“宁原，抓紧机会！” 说完，他皮肤顿时变成了银白，然后上前一步，双臂向前交叉，架住了势大力沉的铁锤。 铁锤携带的大力将布兰德砸的跪倒在地，膝盖猛击地面。 宁原自然不会放弃布兰德给的这次机会，将子弹全部倾泻到了马克的脸上。 硝烟过后，马克脸上的皮肤消散，露出了里面钢铁做的头骨。 我去！ 宁原大为震惊。 怪不得这小子说话跟含着痰一样怪，原来根本没有声带结构，就是一个破电流麦！ 不对，不该关注这个的。 宁原丢下手中的枪，懵逼了。 这还怎么打？ 拖吗？ 这么大个设备肯定耗电量惊人，再打一会说不定他就没电了。 可是…… 宁原想到了那个恐怖的红发女，她可不会给宁原这个时间！ “呵呵。”马克没有选择继续打，而是将手中的巨锤扛到肩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二人，嘲讽的笑了起来:“魔洞军工赐予我的这具身躯可是不破的！” 在敌人弱势的时候选择停下攻击，真是毫不掩饰的轻蔑。 布兰德踉跄的站起身，刚才那一下对他的膝盖伤害不小。 “宁原，高压电我没问题，但这力量太恐怖了，我最多再抗一下，你有啥招快使吧！” 这马克简直就是个挂着高射炮的铁王八，近打不行，远打也不行。 人型坦克了属于是。 “呼，放弃挣扎吧，我这一锤子当头砸下去，嘭！脑浆炸裂，你连痛苦都不会有的。” “你又没死过，你怎么会知道？”宁原冷笑一声，问道:“要不你先给自己脑子来一下？” 虽然嘴上依旧说着骚话，但宁原的心脏已经在疯狂打颤。 对宁原来说，子网终端旁的那两个小兵已经是超纲，这个马克不就是超大纲了吗！ 我去，拿缸砸吗？ “呵呵，我有点腻了，中场休息结束。”马克放下手中的巨锤。 巨锤砸在地上迸发出微弱的电火花。 看着那个电火花，宁原突然回忆起了一段往事，眼底浮现了些笑意。 他微笑着说道:“是啊，下半场开始了。” 说完，他递给了布兰德一个脸色，紧接着快速绕到了马克的背后。 布兰德心领神会，立马冲上前，双手死死的抓住了马克的重锤。 “蝼蚁的挣扎。” 马克冷哼一声，没有管背后的宁原，而是将机械的出力变成最大，借助重锤一寸一寸的将布兰德压了下去。 “呵，魔洞军工，威力无穷！你们放弃挣扎吧！” “我字典里从来没有放弃两个字，去你大爷的魔洞军工，老子受够了！” 说完，宁原举起地上的电缆，猛地插在了机械人的充电口中。 “哈哈哈，你这有什么用？”马克闷声笑道:“我的红外扫描雷达早就看到你的小动作了，电缆？给我充电吗？笑死我了！” “宁原……你特么失心疯了？”苦苦支撑的布兰德闷哼一声，差点栽倒在地。 布兰德以前见过一种人，快死的时候做出莫名其妙的动作，而且以为自己获得了优势。 他们接受不了现实，于是选择相信大脑的臆想。 宁原不会是这种沙雕吧！ 玛德！ “当然是给你充电啦！”宁原阴恻恻的笑起来:“顺便在充电协议上动一点小小的马脚。” “什么！你……” 没等他说完，马克双眼瞬间炸了！ 随后他浑身不停的闪烁电火花，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如同鞭炮一般，不一会他的身体就燃烧起了熊熊的烈焰。 刚才，斯图尔特已经过载了他身上所有的组件。 马克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就死去了。 “死了？就这么死了？” 斯图尔特轻声笑了笑:“嗯，电容爆炸直接把他脑花子烤了，他死的不能再死了。” 我去？ 成了？ 真的成了！ 宁原惊到了，没想到自己的灵机一动竟然起了成效，而且成效斐然。 刚才看到电火花时，宁原回忆起了自己命运多舛的第一部手机。 那是个炎热的暑假，小宁原省吃兼用好久才攒够了钱，终于买到了自己的第一部智能手机。 虽然是二手的，但毕竟是自我劳动所获，他很开心。 回家用捡来的快充头充了下电，嘭！炸了…… 原来是那个充电头被黑客改写了充电协议，让快充电头输入的电压远大于手机的承受电压，这才造成了宁原的悲剧。 事后宁原悲伤了好久……现在想起来还隐隐作痛。 于是宁原果断把这种悲伤传递给了马克。 他让斯图尔特随便试了试，相较于马克身上的军用防火墙，充电站的防火墙可弱多了。 不出所料，斯图尔特轻松拿到了权限，篡改了协议。 然后马克就变成了烟花。 “牛b！”布兰德走过来，竖起了大拇指:“打死我也想不到这种方式啊，宁原你这脑回路怎么长得？” “啊？” “黑街上那些义体商店都知道给充电桩布下五层安防协议，怎么这个公司的充电桩就不知道呢？” ……斯图尔特小姐姐牛呗。 宁原咳嗽一声:“咳咳……可能是为了控制成本吧，毕竟这是在自家老巢，他们也想不到，充电协议会被攻击。” “说的也是，咱们快去拿数据吧，别耽误时间。” “好。” 第八章：球形闪电 二人来到了广场中心的巨柱旁。 这个巨柱就是实验室的科研主机，一台算力恐怖的量子超算。 宁原挥了一下手，巨柱中心便伸出了一块方块，上面有一个连接口，他抽出脑后连接线，插了进去。 “错误……未经允许的连接……错误……检测到临时权限……欢迎你，阿卡姆特博士……” “启动通讯协议tvp340，开放端口3441，正在加载命令界面。” 半空中出现了一道黑色窗口，这是超算投射在宁原视网膜中的信息端口，斯图尔特飞快地输送了几行命令，顿时，浩如烟海的数据涌入了宁原的大脑。 宁原看了一眼就觉得眼花缭乱，于是一股脑的甩给了斯图尔特。 幸好处理数据的不是我。 “稍等，我检查一下，诶呀我去，数据还挺多的。” 宁原顿时感觉斯图尔特小姐姐卡成了ppt。 “嗯……嗯……嗯……啊……啊……这都是些啥啊，这帮脑残科学家怎么能这么干？这条公式根本不对！天啊，这个沙雕是怎么拿到首席研究员职位的？要是我带队，这货只配买咖啡……” 宁原低声说道:“行了，斯图尔特，你别吐槽了，找到数据了没？” “你别着急啊。” “我不着急，布兰德他急啊，你看他那眼神，感觉要把我吃了。” “那你就脱光衣服快上！我最喜欢看俩男的在一起啃了。” “滚！想不到你还是个腐女！再说了，布兰德这么丑你都能磕的下去？” “哈哈，你长得帅啊，我上学时候，选修的生物系，实验室里研究灵长类的同性繁衍，通过改变激素的方式让俩雄性猴子，那场面……” “你够！”宁原想象了一下那场面，一阵恶寒:“快点找吧。” 一旁的布兰德等待的望眼欲穿，看着低声自言自语的宁原，心里微微发毛。 这小子……不会要变成怪物吧。 他比划了一个手势，心里默默祈祷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斯图尔特也不发一言，专心致志查看着实验数据。 突然，宁原脑海里响起了斯图尔特的惊呼:“等等！天啊，完蛋了！我们被发现了！” 周围的全息投影瞬间幻灭，试验台的电子设备爆出了电火花，灯光开始快速的闪烁，一股骇人的能量在空间里凝聚。 地面上涌现出电弧，随后在半空中凝聚成数个三十厘米左右的光团，不停的向着周围的导体发射雷电。 球状闪电？ 在这些球状闪电的中心，一个超大型的闪电球正在汇聚，宁原隐隐约约的看到了一个女人的模样。 那个红发女就要来了！ 这一次的传送要比上一次声势浩大的多。 宁原毫不怀疑，红发女落地就会展开攻击，不会给他们任何机会。 不，或许攻击已经开始了。 那些球形闪电划破空气，正在飞快的向着宁原和布兰德的方向冲击！ 空气中满是高压电击穿空气的噼啪声，天花板上闪烁的灯泡开始一个个炸裂。 宁原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已经停滞。 来的太快了！ 根本没有任何思考空间！ 电光火石之际，一声沉闷的嗡鸣响起，随后剩余的灯光全部熄灭。 整个实验区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所有的闪电瞬间寂灭。 发生什么了？ 宁原惊魂未定之时，斯图尔特给了他回答。 “果然，她是靠高压电缆传送的。”斯图尔特的声音传来:“宁原，我关掉了这座实验室的电源，你们快离开这里。” “明白了。” 原来如此。 宁原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看来没有电力，那个电磁系异能者就没有了施展空间。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这地方的备用电力很快就会启动，她已经发现我在篡改权限了，宁原快离开这里！” 就在宁原起身之时，一道蓝光在半空中划过，随后空间中响起了红发女的声音。 “小老鼠玩起了捉迷藏……逃吧……快逃……我会找到你的。” 这个声音让刚刚冷静下来的宁原又紧张起来。 他立马掏出了闪光弹，手指紧紧握在拉环上，神情紧张的环顾四周好一会，却发现空气中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斯图尔特，这声音怎么回事？她……” “她传来的一小段电弧而已，电弧击穿空气造成的声音。” 哦，等离子扬声器啊…… 宁原松了一口气，还以为那个红发女已经传送过来了。 吓死我了。 布兰德走上前来，问道:“怎么回事？” 宁原想了想，对着布兰德解释道:“刚才那是魔洞军工的安保，一个高阶的异能者，你来的时候没有碰到过她吗？” “没有。”布兰德摇了摇头:“没想到这里竟然会有这么强的安保力量，你怎么拦住他的？” “我关闭了这里的电源，这样她就没办法传送了，我们快离开这里。” “那我女儿怎么办？”布兰德皱紧眉头问道:“电源关了，主机资料还能调出来吗？” 对啊，他女儿怎么办？ 宁原问了问斯图尔特，然后给了布兰德答案: “我已经查到了，二十分钟前，她被送到了楼上的算法实验室里，正在安装实验最新的控制算法，事不宜迟，咱们快走。” 布兰德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女儿在那里实验控制算法……说明她已经接种了源质芯片。 算法要是稳定，人和古神的源质能相安无事。 但……算法要是不稳定呢？ 那就直接变成诡异怪物了！ 想想之前样本观察室的那些残肢断臂，布兰德感觉自己呼吸一滞。 他不敢想象这个结果，神色焦急道:“好，咱们快上楼吧。” 出了第一核心实验区后，是第四样本观察室。 同样是密密麻麻的病床，上面躺满了被魔洞军工迫害的人。 和其他样本观察室不同的是，这里的人都还好好的躺在病床上，没有变成怪物。 宁原随便检查了几个，发现他们虽然还活着，但也很难说是人类了。 正好卡在疯狂的边缘中，随时都可能扭曲变成怪物。 这一切都表明了，算法远没到稳定的地步。 这无疑增加了二人心中的紧张情绪。 布兰德心里不断祈祷着，希望自己的女儿没事。 “仁慈的父，拯救我的孩子……” 第四样本观察室的尽头就是楼梯间，踏上楼梯后，斯图尔特告知了宁原一个不好的消息。 “宁原，我散布的诱饵都失效了！那个红发女正在寻找咱们的位置，所有的兵员都在向着这里聚集！”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我已经散布了新的诱饵讯号，但生效的时间有限，这时间内你们不能爆发任何战斗。”斯图尔特语气带着些恼怒:“它娘的！那贱人已经发现我们的目的了，她堵塞了外网端口！” 宁原忍不住破口大骂:“玛德！” 今天水逆吗？ 真是诸事不顺！ 我是不是该做个转运仪式？ 那啥……默念福生玄黄天尊，准备材料，豌豆？卷心菜？羔羊肉…… 听到宁原的怒吼，布兰德停下身子，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宁原停下暴走的思绪，向布兰德解释了当前的状况。 “也就是说，静默行动是吧，任何的动作都可能招来那个高阶异能者。” “对。”宁原点了点头，说道:“她是电磁异能，有着感受网络信号的能力，我们搞出来的任何动静都有可能被她知道。” “高阶异能者……”布兰德脸色阴沉:“真是操了。” 推开楼梯间的大门，是一段l型的长廊，各种各样的科室建立在长廊的左右。 源质合成实验室。 源质物理规律研究室。 神性物品保管库。 …… 总之，各种各样的实验室，这些都是第一试验场的下属单位，集科研与实验一体。 第一试验场研究出来重大课题后，会在这里被拆分成不同的小型项目，然后一一测验。 因为污染样本泄露的缘故，这些实验室呈闭锁状态，没有什么人。 安保也被斯图尔特的诱饵信号骗走了，二人有惊无险的通过了长廊。 走出长廊，是食堂大厅，穿过食堂就是算法研究室了。 在食堂大门前，宁原拦住了即将开门的布兰德，因为他收到了斯图尔特的警告。 “斯图尔特，怎么回事？” “那个贱人也做了信号屏蔽！”斯图尔特怒喝一声:“我换了新的算法来筛选信号，宁原，她在周围藏起了大量的士兵！我们被包围了。” “什么？” “你自己看！” 宁原的视野中出现了实验室的三维模型图，斯图尔特用蓝点标记出了二人的位置。 在蓝点的周围，有着密密麻麻的红点。 尤其在前边的食堂大厅中，红点密集的可怕。 看着那些密集的红点，宁原有一种想跳出屏幕把作者掐死的心。 难道……这是个悲催的虐主文？（这不是虐主文） 现在不是流行爽文吗？（这是个爽文……） 摇了摇头，宁原把着些无端的思绪扔出脑海，掐死作者，他也就说着玩。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是什么网文男主。 就是一个悲催的倒霉蛋而已。 当下首要任务还是要想出破解之法。 既然前世已经不可抗力的成为幻影，那么现在更要珍惜，不能交代在这里。 老子要出去！ 老子要吃山珍海味！ 老子要在这个世界里享受美好人生！ 宁原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令自己镇定下来。 思考一番后，他将这个三维模型分享给了布兰德: “布兰德，我被那个电磁异能者给骗了，她伪装了大量的兵力在前方，把我们给包围了！” 随后宁原指着楼道处说道:“兵力正在楼下集合，这个长廊空间狭窄，避无可避，我们要先下去，避免被人包了饺子，然后躲进电梯井中，等巡逻完毕。” 布兰德皱紧眉头问道:“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没有，我们必须要有足够的纵深闪转腾挪，这样才有机会活下去，救出来你的女儿。” “诶。”布兰德叹了口气，说道:“好吧。” 宁原转头，说道:“那咱们快走……” “对不起。” 布兰德抓住宁原的衣服，猛地将他甩进了食堂大厅中，然后身体在空气中渐隐。 这是……隐身的异能？ “对不起，我女儿等不起。” 看着在空气中隐身的布兰德，宁原大脑瞬间宕机。 “尼！玛！” 第九章：本能反应 在落下的那一瞬间，宁原想到了很多。 他想到了爱他的父母。 也想到了一起游戏的好友。 还有曾经的初恋……蒂法真的好漂亮啊。 他想起了……咳咳，好吧，他什么都没想起来。 打死宁原都不会想到，布兰德会这么对他！ 激烈的情绪涌上心头，大脑里各种激素疯狂分泌，让他的中枢神经彻底宕机，思维不能。 作为一个安逸了二十年的小城青年，他深刻的感受到了来自赛博世界的恶意。 这股隐藏在霓虹和科技之后的萧杀，几乎冻结了他的神智。 身体重重落地的那一刹那，宁原开始了本能的行动。 他先是果断关闭了自己的义眼和人工耳蜗，随后向天空中甩出了数个闪光弹。 面对突然飞身而入的宁原，食堂大厅中的军队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反应。 拉开枪栓，举枪瞄准，准备射击。 就这么短短的两秒架枪时间，给了宁原生死反击的机会。 闪光弹的引信时间很短，大概2.3秒钟之后，导火索快速点燃了镁单质，炽热的光芒在半空中炸开。 那些士兵刚刚瞄准，就被超过八百万坎德拉的强光糊了一脸，瞬间瞎掉了眼睛。 伴随着强光到来的是超过180分贝的噪音，又干掉了他们的耳膜。 顿时在场所有人都成了小聋瞎。 除了宁原。 因为提前关掉了义体的缘故，他豁免了这次伤害……也不能说完全豁免。 强光和强噪对精密的电子元件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不过和其他人一比，伤害已经微乎其微了。 大概过了三，四秒左右，宁原感觉空气中的热感降下来了，于是重新开启了视觉和听觉。 眼睛中仍闪烁着花白的噪点，耳朵中始终有一种电流的鸣响，这是闪光弹造成的残余。 空气中有着稀疏的枪声，这是一些军事训练程度低的人在乱开枪。 损失视野和听觉的情况下，乱开枪会打中队友，果不其然，不一会就响起了队友的喝骂。 “尼玛！哪个孙子开的枪！草！” “不行了，我特么也开枪了！” “哒哒哒……” 枪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不过他们都听不到彼此。 宁原回过神来，他又一次被自己那强悍的本能救了。 原来斯图尔特真的没有吹牛，自己单挑几十个很轻松啊。 他对自己原主的身份愈发好奇起来，但现在绝不是探究的时候。 宁原环顾四周，看着这帮胡乱扫射的敌人，一边觉得好笑，一边快速在食堂中闪躲着，顺手点掉了一些敌人。 有一些敌人装备了红外探测功能，闪光弹效果过去之后，能够提供实时热源探测。 这种人，宁原自然重点照顾。 清理完能产生威胁的人后，宁原也没管剩下的人，快速离开了这个食堂。 “真没想到啊，宁原，你的身手恢复的越来愈好了，有记忆恢复吗？”斯图尔特带着如释重负的语气:“如果你恢复异能的话，我们的危机就好解决多了。” “没有，什么都没想起来。” “的确，认知会影响异能的释放，看来你需要重新做‘异能诱导手术’了。” “异能诱导手术？这是个手术？”宁原想了想:“这设施里有那么多医疗设备，咱们能自己做吗？” “我看看，这里的确有标准的人造思维源……能是能，但需要大量的时间，想要开启异能就需要三个小时以上，稳定异能则需要更多的时间。” 几个小时？ 坑爹啊！ 这么个光阴有限的环境，我上哪弄出几个小时去？ 等我异能觉醒的时候，说不定血都凉了！ 宁原暗骂一声，然后问道:“看来这个不能想了，布兰德那个异能怎么回事，他怎么还有隐身的功能？” “估计是某种更改物体结构的异能，把皮肤和衣服改成可以弯折光线的材料了。”斯图尔特接着说道:“他异能开发度严重不足，改变的范围有限，我知道一些牛逼的人，甚至能弯折时空，人工引力源了属于是。” “牛逼。” 这世界的离谱程度又一次刷新了宁原的三观，他跳过这个话题:“斯图尔特，你的天国之触能用了吗？” 如此大的暴乱肯定引起那个红发女的注意了，他需要提前准备好传送。 “嗯……网络信道的堵塞比之前严重的多，还需要半分钟。” “虚假信号呢？” “已经失效了，闹出这么大动静后就失效了。”斯图尔特的声音有些担忧:“她很快就会找上来。” “明白了，我们这样做你看行不行。” 这些年，策略类的游戏宁原也打过不少，一个想法快速在他脑子里成型:“我们先向着楼下跑，把她的视野吸引到其他地方，然后你再传送，再把我换成伪装信号，来个瞒天过海。” “不错的想法，我可以先做一些伪装，让她做出自己发现了你的错觉，这样能加剧真实感。” “嗯，人们会无条件的相信‘自己发现’的东西啊。”宁原微微一笑:“到时候她发现信号是空，就会对自己产生不自信，你那时候再铺天盖地的散布假信号……” “嘿嘿……” 二人阴恻恻的笑了起来。 计划通。 “不过，你要传送到哪里去？” “布兰德那里，我说过，我说什么也要把他打个半死。”宁原冷哼一声说道:“不揍他难解我心头只恨啊！再说了，我们第二条出路就在他身上。” “好，我做准备。” 说定之后，宁原选择了快速行动，他飞奔过食堂大厅后边的l型长廊，在魔洞军工的士兵完成合围之前快速穿过了楼梯。 然后钻进了电梯井之中一路向下，就如同之前计划的那样。 …… 密密麻麻的电子屏聚集在一起，上面飞快的刷新着二进制代码，这是设施安防的一个子网节点。 红方女站在显示屏下，手轻轻搭在数据光缆上，闭着眼睛细细的感受着网络中的信号。 食堂大厅发生的暴乱她已经感知到了，但事件结束的太快，她没有轻易的动用传送。 那小子似乎拥有和自己一样的本事，贸然传送让他逃了得不偿失，而且他说不定已经传送走了。 和斯图尔特的传送一样，她也需要在网络中准备很多‘冗余’，才能保证无损传送。 于是她在网络中不停的堆叠自己的备份，这也就是斯图尔特感受到的噪声。 同样的，她也感受到了斯图尔特在网络中布置的噪声，这些在干扰着她的传送。 她俩在互相利用软件解除对方布置的噪声，网道已经成为了二人隔空交战的战场。 “冗余已经足够，可以传送。”红发女嘴角一翘:“小老鼠，让姐姐我看看你在哪里。” 食堂大厅附近的那个信号不用考虑了，他不可能呆在原地……等等，万一那小子利用了思维误区呢？ 她手指轻轻搓动，调出了当地安保人员的信号，摇了摇头。 网络里传来的信号和尸体叠在一起了，这不可能是那小子。 那么可能的信号就只有楼下的那三个信号了。 第一实验区那个？ 第一实验区的电源已经重启，里面有着大量的生命检测机器，感受着机器传来的信号风暴，红发女差点就认为这是宁原了。 不对，信号逻辑过于呆板，分明是个临时编写的软件。 那就是在，电梯井里？ 电梯井里的红外检测发出了警报。 不对，那小子没那么傻，这么明显的探测器，他早该屏蔽掉了。 第二样本室那个？ 行动规律很像活人，生物监测器的数据完备，监控探头虽然不能看，但也捕捉到了一些图像，信号不一会变成了空白，然后又闪烁了几下。 就像是有人屏蔽失败一般。 “小老鼠，你在这里吗？”红发女正准备行动，突然看到电梯井里传来的警报，一闪而逝。 “检测到神性污染……误报，未检测到神性污染……检测到神性污染……误报……” 红发女呵呵一笑:“小老鼠挺会捉迷藏啊。” 其他的信号源所在地都有神性污染样本，检测信号一直是亮的，但是电梯井里没有！ 现在电梯井却亮起了信号。 “呵。” 一阵电光闪烁，她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这一次不仅仅是传送，她还用电磁异能干扰了电梯井周围的所有信号。 两次交锋下来，她已经隐隐察觉到了宁原传送的机制，和她的电磁传送很像，所以她要先堵死宁原传送的可能！ 紧接着便是雷暴！ 在那个小老鼠有任何动作之前先电晕他，她可不想再节外生枝了。 蓝色的光芒在电梯井中乍现，红发女如同神明一般降临到电梯井之中。 “小老鼠，你找的姐姐我好辛苦……诶？人呢？” 看着空旷的电梯井，她陷入了沉思。 …… 羽毛飞舞，宁原从半空中落下。 一手指天，一手拍地，单膝跪下，超级英雄宁原，顺利落地。 他顺利的来到了算法实验室。 刚落地，他就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和硝烟的味道。 地上到处都是零星的火焰，点缀残缺的躯体和墨色的肉块上，密密麻麻弹孔铺满了墙壁。 宁原能轻易的想象到，这里经过了怎样惨烈的战斗。 在宁原的左手边左手边是联排的电脑显示屏，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倒在了血泊中，身旁洒满了芯片。 房间中央的巨柱……那台和第一实验区一模一样的超算已经被打穿了孔，上面还有大量怪物的齿痕。 巨柱的下边，布兰德抱着一条金灿灿的手臂，呆愣愣的看着前方的地面。 宁原走到他的面前，看着手臂上的金色莲花，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布兰德抬起头，看着走过来的宁原，嘴角动了动。 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宁原蹲下身子，看着这个丑陋的疤脸壮汉，心想: 果然，人在极度悲伤的时候，是哭不出来的。 第十章：无路可退 血肉烧焦的糊味萦绕宁原的大脑，一刀一刀将宁原原本愤怒的心情砍得稀碎。 看着地上墨色的肉块，宁原叹了口气。 布兰德的女儿……彻底回不来了。 他轻轻拍了拍布兰德的肩膀，说道: “人死不能复生，布兰德，咱们离开这里吧。” 看到此时的布兰德，宁原心里的怨气早已烟消云散，换来的是某种拥堵。 他想起了布兰德之前发给他的那些照片，他女儿卡莲的成长轨迹，从婴儿到少女，每一张都有布兰德的身影。 照片里的布兰德虽然面相冷峻，但宁原能看出他眼底的不知所措。 女儿的成长，远远超出了一名铁血硬汉所能处理的极限，宁原能从照片里看出来那种感情。 想要保持距离，却又害怕女儿受伤，不敢有任何苛责，却又无法放下姿态。 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宁原知道布兰德对自己女儿的爱多么深沉。 “布兰德，咱快起来，离开这里。” “布兰德？” 看着没有丝毫反应的布兰德，宁原知道，他的世界观塌了。 为了自己的女儿，他不顾一切，冒着生命风险闯进这个魔窟中，却换来如此结果。 是个人都不能接受。 “布兰德！” 宁原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然后反手猛抽了他一耳刮。 “大卫·布兰德！你特么给我醒醒！你就这么窝囊吗？”宁原大声说道:“如今你的女儿死于非命，难道你不想复仇吗？” “我……”布兰德抬起惨白的脸，呆滞了片刻后，他指着远处血泊之中研究员说道:“我问他，我的女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知道那个王八蛋怎么说的吗？” “怎么说的？” “他说，参数错误，一个参数错了。”布兰德低下头，压抑着愤怒说道:“我女儿的就因为一个小小的参数，就变成了怪物被打死了！” 宁原瞥了一眼魔洞军工的人，怒骂道:“这帮草菅人命的畜生。” “我问他，为什么……为什么是我的女儿。”布兰德闭上眼睛:“你猜他说什么？他说这批实验材料是公司准备的，和他没关系！” “……” “呵呵，公司准备的……呵呵。” 布兰德生气到了极点，竟笑了起来，他睁开眼望着天花板，说道:“这都是报应啊，报应！魔洞军工到处抓人根本瞒不了我们这些警探，我们想实施抓捕，却被上级给拦下了。” “……” 这个世界的恶劣程度再一次刷新了宁原的三观。 “我当初就该继续调查的，我该继续的……”布兰德的眼睛中流下了两行清泪。 “现在调查也不晚，这里面的证据我们都拿到了，出去之后咱把魔洞军工打的妈都不认。” 说完，宁原拎起布兰德继续说道:“别磨叽了，咱们快出去吧！我告诉你，你卖我这笔帐我可记着呢，出门之后我好好的跟你算！” “真没想到，在这世道上，我还能遇到你这么一个人。” 布兰德笑了笑，宁原这番话哪里是想算账，分明是想让他重新拾起对生活的希望！ 但他深深知道，自己已经没那个可能了。 “宁原，你听我说。”布兰德站起来后，郑重的对着宁原说道:“你仔细听好。” 看着布兰德凝重的表情，宁原点了点头:“好，我听着呢。” “卡莲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因为癌症去世了，我除了一个女儿也没有其他亲人，所以这半辈子赚的积蓄……就都给你吧。” 布兰德手在半空中一划，宁原视野右侧突然多出了一条信息。 “收到转账235100。” “你在干什么？”看着布兰德交代后事一般的语气，宁原震惊着说道:“你要干什么？你难道不想亲自为女儿报仇了？” “你继续听我说完，我没多少时间了！”布兰德继续说道:“我名下没有房产，你要是能出去，就去bwpd找到副局长丁仁……” 没等布兰德话说完，空气中突然想起了噼啪的电弧击打声。 这个如同噩梦一般的声音响起，让宁原浑身汗毛竖起，他立马说道:“没时间了，布兰德，咱快走！” “不，你听我说完！”布兰德抓住宁原的衣服，语气飞快的说道:“那小子是我带出来的徒弟，你告诉他这里的事情，他会给你个新身份的。” “布兰德，那个异能者快来了！” “你要是能离开的话，不要想着报仇，公司不是你能对付的。” “你在说什么？”宁原瞪大了眼睛，看着布兰德。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布兰德伸手拽起宁原，猛地向着房间门口处扔出。 一道电光呼啸而至，那个红发女突然闪烁到宁原的面前。 “小老鼠，你跑不掉了！” 红发女狞笑着说道，手中的武士刀向着宁原心脏闪电般刺出。 在半空中的宁原根本避无可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刀尖袭来！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刀尖触碰到宁原皮肤的那一刹那，一团漆黑无比的血肉触手从她背后伸出。 触手卷住了红发女的腿，将她拽倒在地。 房间中回荡着布兰德的声音: “伟大永恒的暗夜之主啊，我愿献上我贫贱的骨肉，换取您的赏赐！我将献上我的一切……” 宁原落地之后翻身站起，看向不远处，脸上闪过惊骇的神色。 此时的布兰德一般的身躯已经化为了墨色的血肉团块，一条条触手在不断的伸出，缠住了那个红发女。 原来……根本没有所谓的第二条出路！ 那个布兰德，也是被抓来的实验体！ 他妈的！ 宁原长大了嘴，面前的景象刺激的他无法思考。 “宁原！快跑！”布兰德用仅存的神智大声喊道。 宁原应声而逃。 …… 一处存放清洁用品的储物间中，宁原一脚踹倒了墙边立着的铁柜。 柜子上面的桶装清洁剂和消毒水散落一地，让这个狭小的空间内溢满刺鼻的气味。 “他娘的！” 对于布兰德……宁原实在无法评价。 尽管布兰德骗了宁原，还骗了两次，但宁原就是对布兰德生不起气来。 可能是因为他心底认同布兰德的亲情吧。 真正让他生气的是，眼前绝望的处境。 外网端口的信道被堵死了，所谓的第二条路又是假的！ 他真的出不去了！ 宁原忍不住暴躁的怒骂了几句。 “宁原，投降吧。”斯图尔特语气带着一些悲凉:“你把我交出去，能换来一条命的，我是这些巨型公司梦寐以求的‘实验品’。” “实验品？” “是的，五年前，军方开展了对古神性质的实验，其中最主要的前期实验‘人造古神’失败，导致实验项目被放弃，但其实是成功了。” 斯图尔特接着说道:“我就是‘人造古神’的半成品。” “人造古神？”宁原疑惑的问道:“你其实是古神？” “不，我是人类。不过我的异能有些特殊，叫动态结构稳定，可以行之有效的对付熵增，也可以抑制住神性污染。” 斯图尔特的语气带着一些感慨:“当年靠着这个异能，我们实验出了古神部分性质，这才有了半个稳定源质的算法，于是我就成了一号实验体，将大量古神源质导入自己的体内，我成为了活着的古神。” “动态结构稳定……” 宁原念叨了几遍这句名词，明白了一些事:“原来如此，你就是这样把我从怪物的状态变回来的。” “对，没有错。” “那你现在……到底算什么？古神？还是人类？” “我……我也不知道，现在构成我血肉的goo-341号古神‘天国圣灵’的源质，我……”斯图尔特顿了顿，继续说道:“在你的影子里我看不到我自己。” “好吧，下一个问题，你怎么会在我的影子里？” “当年……实验出了事故，算法并不完整，我扭曲成怪物暴走了，军方先是派了你前去调查，然后发现失控无法避免，军方决定湮灭试验场，把你我都困在了里面。” 斯图尔特回想了一会，继续陈述道:“当年你用你的异能帮我稳定了状态，恢复了人型，随后你我达成交易。 我利用天国之触将你和你的队员传送出去，而你，要把我藏在影子里，既瞒过军方，也帮我稳定状态。” 将扭曲变回人形？ 我的异能还有这功效呢？ 宁原感叹一声，原来小姐姐现在做的事是他当年对小姐姐做的啊…… “然后呢，我怎么没有把你放出去？而是拖到了今天？” 他十分的疑惑，这可是五年，五年啊，这身体的原主怎么没有任何行动？ “我也不知道，我在黑暗中一直在沉睡，直到今天我才醒来，查看你系统的时间戳才知道过了五年。” “这样啊……” 突然，宁原突然感觉头痛欲裂。 与斯图尔特的对话似乎触发了脑内的机关，大量支离破碎的记忆涌上心头。 这些记忆中，有浩瀚的星河，有冰冷的实验室，有无数扭曲的怪物…… 记忆中带着强烈的情绪，有恐惧，有愤怒，还有……总之没啥好情绪。 心神激荡之下，宁原不自觉的流下了两行眼泪。 记忆里到处都是破碎的画面，没有时间顺序，宁原找不到一个能把他们连接起来的线。 除了让宁原头痛外，记忆并没有给宁原任何有用信息。 真是艹了。 别的网文男主恢复记忆都那么丝滑，怎么到自己这里就要像个失忆病人一样闪回啊！ 虽然记忆残破不堪，但有一股情绪实实在在的送到了宁原心里。 “不要把她交出去！” “不要！否则大家都会死！” “大家都会死的……” 透过这股情绪和记忆，宁原清楚的明白了一个讯息，这件事远比斯图尔特说的复杂。 或者说……斯图尔特她也不知道事情的全部！ 他此刻陷在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斯图尔特就是漩涡的中心，是他仅有的保命符。 交出斯图尔特，宁原敢肯定，自己会死的很惨，谁都保不住自己！ 而且不止是他，很多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再说了，斯图尔特救了他这么多次，从道义上来说他也不能交出去。 出卖救命恩人的事情，宁原做不到。 可是……不交出斯图尔特，又怎么在那个红发女手上存活？ 第十一章：绝地反击 密密麻麻的球形闪电砸在了墨色的肉块上，形成了一次小型的雷暴。 那团墨色的肉块表面闪过了一道光泽，这些暴乱的闪电便消散于无形。 “你……永夜到来……不会……我要……伟大而永恒……拖住你……” 即便成为了墨色的血肉团，布兰德依然在不停抗争着永夜的力量。 他努力的想让自己支撑更长的时间，来为宁原拖出逃生的机会。 他将自己变成墨团的皮肤异化，成为了绝缘的材料以规避高压电，这让红发女感到有些难缠。 不过也仅仅是有些而已。 红发女手握刀身，不断的将电流充进武士刀中，让刀身加热。 不一会，刀刃就变成了一块烧红的烙铁。 她松开刀身，手一挥，武士刀在半空中闪电般来回划过，将那团墨色的肉块千刀万剐。 闻着空气中血肉的焦糊味，她脸上露出了笑容。 她喜欢这样一刀一刀将猎物分解殆尽。 伴随着噼啪的一声，武士刀重新回到了掌中，她一甩刀身，墨团怪物瞬间化成无数碎块飞溅。 “永夜……来临……” 在无边黑暗中，布兰德的意识缓缓消散，成为了永夜的一部分。 恍惚中，他仿佛听到了海浪声，还有……女儿的呼唤。 “这样……也不错。” 蓝光消散，红发女将刀收起，嘴角带着些许笑意。 这样的怪物，手感非常不错，要不是为了追那个小老鼠，她绝对要多玩一玩。 那个小老鼠…… 红发女咬了咬牙，宁原的行动已经远远出乎她的预料，如今已经有数十个安保人员丧生，外带四个研究员。 这笔损失可是要记在她头上的！ 如果事情真的闹到要呼叫支援的地步，那自己的前途可就没有了！ 而且如此严重的失职，绝对会被同事狠戳脊梁骨。 不过自己要拿到宁原身上的算法…… 红发女咧嘴一笑，那样的话，绝对可以让自己跻身管理层！ 想着，她把手放在了算法实验室的电脑中，细细的感受着网络上的动静。 现在她把整个设施的网络都填满了自己的讯号，让自己可以做到两次连续的传送。 这样就算宁原传送逃走，她也能第一时间跟上。 根据网络上的信息分布来看，红发女知道，小老鼠没有二次传送的能力。 先传送过去，逼小老鼠传送，然后二次传送跟上…… 这样他就再也没办法变魔术了。 不过小老鼠在网络上散布的诱饵信号非常多，被骗了很多次的红发女自然无比小心谨慎。 这一次，她并没有选择自己判断，而是采取了ai取样分析。 算法实验室最不缺的就是ai算法，她自己改了一套gun对抗神经网络。 通过自我对抗的方式来训练神经网络，短短一分钟内迭代了数百万次，成熟的非常快，不一会，就可以使用了。 成效斐然！ ai瞬间就将大量的虚假信号标记，不到两分钟，网络中就只剩下了一个真信号。 成效这么快？ 这不禁让她感觉有些虚假，自己和那小子在网络上斗了这么久，算法这么快就搞定了？ 不过，她倒不怀疑这个结果。 因为算力差距。 算法实验室的主机可是量子超算！ 哪怕仅生下了一小部分计算阵列，那也不是宁原身上的电子脑能比的！ 这台计算机一秒钟能算出来的东西，以宁原身上的电子脑……可能需要算上两百万年。 这种硬件上的绝对差距，很难用人的智慧跨过。 “焚化炉吗？小老鼠挺有意思。” 红发女周身冒起璀璨的电光，瞬间消失在原地。 …… 回想着红发女那蓝白色的电光，宁原的脑中闪过了一些记忆片段。 那是原主跟电磁系异能者的搏斗经过！ 看着记忆中的那些画面，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到无比心悸。 抽出整个大楼的钢筋，让大楼瞬间坍塌…… 用硬币发射电磁炮，击沉装甲坦克…… 化身emp炸弹，瞬间摧毁敌人的指挥系统…… 约束高能等离子体，发射太阳风暴…… 越是想，宁原越觉得心惊肉跳，这个世界的电磁异能者远超出他的想象！ 跟记忆中的那些离大谱场面相比，好莱坞的想象力是真他娘的低下。 尼玛！ 这怎么打？ “宁原，你说个话啊！” 见宁原久久不说话，斯图尔特放慢了语气:“当年，是你把我从死亡的边缘救回来的，又带着我来到了这里，我欠你一条命，你想怎么样都行……” “你不要再说了，我不会把你交出去的。” 宁原摇了摇头，神色变得无比坚定:“从你把我变回人型，救下我之后，我们彼此就什么都不欠了！硬要说的话，我还欠你一个约定。” “可是，我们要活下去才有机会。”斯图尔特尽量用平稳的语气说道:“交出我后，你不会死，我也不会，在这艹蛋的世道，已经是美好的结局了！” 交出去？ 呵。 宁原十分清楚交出去后会有怎样的下场。 “在公司的囚禁与无尽的实验中度过悲惨的余生吗？”宁原斩钉截铁的说道:“不，我不想落的这个下场，也不会让你这样。” “那我们都会死的！”斯图尔特交集的说道。 “那就死呗。”宁原耸了耸肩，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与其苟活于世，我宁原，宁愿去死。” 这就是他的真实想法，小爷既然捡来了这条命，是要享受人生的！ 反正来都来了，那就……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今往后，我要当个幸福的人。 老子是要当个快活的爽文男主的！ 如果未来真的是那样暗无天日，那不如就当自己从未来过。 去他大爷的！ 宁原暗骂一声，我受够了！ 去尼玛的作者！ 这给我安排的都是些什么狗草剧情？ 想让我走苟活？ 门都没有！ 宁原的果断让二人陷入了沉默，斯图尔特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宁原。 好死不如赖活着？ 到这个地步，她反而觉得宁原说的有道理。 过了好一会，宁原轻声说道:“斯图尔特，我当你是朋友，我宁原不会做出卖朋友的事情。” 对于宁原来说，有些东西，是底线。 底线，是值得用生命去衡量的。 “朋友吗……”斯图尔特念叨了几遍这个词，突然会心一笑。 多年来，作为科研人员的斯图尔特，早就学会了将情感与理智分家，无论面对什么情况都会下意识的寻找最优解。 否则她早就被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实验案例逼疯了！ 现如今宁原的话让她有了些感触，这一次意气用事……貌似也不错。 这小子……真够二的。 “我朋友都叫我加里，算是加百列的简称，宁原，你也可以叫我加里。”斯图尔特笑着说道。 “加里……”宁原淡淡的笑起来:“加里小姐姐，原谅我的独断。” “没什么，作为朋友，我们一起面对。”斯图尔特感叹一声，说道:“临死前，有个朋友陪伴，也不错啊。” “谁说我们要死了？”宁原摇了摇头，坚定的说道:“我们干掉那个红发女！” “干掉她？” “对！我们干掉她！主动出击，端了她！”宁原咬着牙说道:“就算没办法杀了她，也要困死她！让她没办法再干涉网络！” 再一再二，不能再三！ 或许是被记忆中原主的战斗情绪感染，又或者是多年倔强不服输的性格作怪。 在如此强大的威胁面前，宁原心里的惶恐，不安的情绪竟烟消云散。 此刻，他只感到热血沸腾。 小爷我才不要这么憋屈！ 呵，该死的作者。 不让小爷我爽，那我就自己爽起来！ 我待会就把那个公司狗皮给扒下来，作者你自己玩蛋去吧！ “可是你的异能没有恢复，那要怎么对付她？凡人和异能者天壤之别啊。” “强磁。” 宁原细细回忆着之前闪过的记忆，说道:“强磁环境能消掉电磁系异能者的能力，加里，我们找一个强磁的环境。” 斯图尔特思索片刻，惊讶道:“对啊！电磁系异能者很容易受到强磁的干扰，我怎么没想到呢？” “加里，你只是太忙了，思维线程占用过多，没办法沉下心来思考。”宁原笑了笑:“以你的智商，应该也能想到。” “可是，上哪里找一个强磁的环境呢？” 斯图尔特的脑子快速动了起来，作为曾经的首席科学家，推演是她的拿手好戏。 “地里面埋着的那台核聚变反应炉？嗯……不行，那个聚变炉是全封闭，想要用还得挖穿三十多米的混凝土……” “摧毁电磁网络，关停全部电力？……不行，难度太大，而且反而葬送了传送机会……” “那台焚化炉……不行……” 不一会，一个想法被她快速的提出，然后又被她光速的否定。 就这样翻来覆去十多秒后，七八个看起来有价值的提案在斯图尔特的头脑风暴后都被否了。 顿时她的情绪有些沮丧:“宁原，你有啥想法？“ “真没想到有这样的科技……我看焚化炉那个计划真的不错，扩展一下就行。” “可是那个方法成功概率不大。” “但已经是所有方案中最有机会的，值得赌一次。”宁原摊开双手:“本来我们的机会也不大。” “这倒是……好吧，我听你的。” “接下来，就是网络中玩一些真真假假的花活了，加里，别做的太假。” “放心吧。” 第十二章：中子洪流 焚化炉中，地上漆黑如墨的怪物残片正散发着诡异的青烟，不断消融着。 那个让人扭曲成怪物的芯片在青烟中若隐若现。 那个古神的源质已经渗透出芯片，如同墨色的小虫一般，在不断的发出鸣响。 看着这如同盅虫一般的东西，宁原感到一阵恶寒:“这东西就是源质吗。” “源质的一种状态而已，它们很难消灭，只有用高密度中子流轰击才行。”斯图尔特说道。 “怪不得，所以才有了这个焚化炉。” 宁原点了点头。 穿越过来满打满算也就不到一个小时，但他多多少少懂了这个世界。 这是一个巨tm离谱的世界。 突然，噼啪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四周弥漫着空气电离的臭味。 宁原转过头，不意外的看到了手持长刀的红发女武士。 “抓到你了，小老鼠。”红发女看着宁原，神色充满了玩味:“这次，你逃不掉的。” “啧啧啧，看来还是没骗过你啊。”宁原的语气有些怅然若失。 “自从刚才被你耍了之后，姐姐我就下决心要跟你好好玩玩。” 红发女如同把玩器物一般将手中的刀甩来甩去，接着说道:“ai算法已经标记了你，你跑不掉的。” “大数据吗……这么重视我？” “你已经技穷了吧，我劝你向公司臣服，免得一会太过血腥。” 宁原直视红发女的脸，微微笑着说道:“咱俩过了这么多回合，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从来不向蝼蚁通报姓名，但你除外。” 红发女抬起手中刀指向宁原:“我叫瑞秋·m·罗伯特，魔洞军工a级战斗员，源起三号实验室安保主管。” “那么，罗伯特小姐，你有没有想过……”宁原嘴角翘起来:“我是故意在这里等你的呢？” 罗伯特闻言呵呵一笑，嘲讽道:“怎么，你要给姐姐我表演才艺吗？” “也可以这么说。” 说完，宁原抬起手打了一个响指，顿时刺耳的警报响彻四周。 “警告！核子辐射源准备完毕，异空间相位遮断准备完毕，相关人员请快速离场，三十秒后将会发射超高密度中子射线，湮灭神性污染物质……” 房间两侧的墙壁缓缓升起，暗红色的光芒从墙壁的缝隙中映出。 光芒在金属墙壁中反射，映照在宁原的脸上，显得他有些鬼魅。 宁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接着说道:“罗伯特小姐，接下来，祝您玩的开心。” “哈哈哈，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新花样，结果就这？中子流轰击……你在逗我吗？” 宁原咧嘴一笑:“你一会就知道了，罗伯特小姐。” “警告！核子辐射源准备完毕……” “警告！……” 随着咔哒的机械运作声，金属闸门被拉到最上方。 耀眼的红光从闸门中倾泻而出，将四周的金属墙壁镀上了猩红。 一寸一寸电光从罗伯特的身体中冒出，迸发出璀璨的蓝光，不一会她就变成了纯粹由闪电构成的人类。 另一边，宁原周身也冒出了大量洁白的羽毛，旋转飞舞，亦真亦幻，显得十分圣洁。 地上黑色的血肉散发出大量的青烟，将焚化炉变得朦胧。 看着蓝盈盈的罗伯特，宁原心里直呼卧槽。 曼哈顿博士吗？ “小老鼠，你给我的惊喜是真的多啊。” 罗伯特的声音从电光中传来，带着大量的电流噪，如同上了autotune，不禁让宁原想起了某电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想用核爆带来的电磁脉冲做掉我，呵呵，不得不说，想法不错。” 罗伯特冷笑一声，扔掉手中的刀继续说道:“但你首先要靠强磁束缚住我才行，否则我一个传送就走了，你们怎么办？” “没想到啊，我心里的这点小九九就这么被你看破了。”话虽这么说，但宁原脸上笑意却半分不减:“谁说我们没有强磁场的？” “靠中子吗？”罗伯特哈哈大笑起来:“看来你并没有好好学过物理啊，中子是电中性的，你不知道吗？” “啧啧啧，所以说你只是安保主管，而不是科研主管。”宁原身上的羽毛越来越多，几乎要把自己全部包裹:“看来，你是一点也不了解焚化炉的构造啊。” “你……你说什么？”罗伯特神色一变，她突然感觉到了强力的磁场。 “既然中子是电中性的，那么中子星为什么有那么强的磁场呢？” 宁原神色有些得意的说道:“想要湮灭神性物质，需要的可是超高密度的中子流，你说这么多中子是靠什么控制的？” “警报！操作不符合规范！……” “警报！……” 警报声逐渐变成了刺耳的电流噪，这里的磁场在不断的增强。 “罗伯特小姐姐，到底是谁没有学好物理啊？” 宁原化作羽毛消散在半空中，罗伯特正想要追击，却被强大的磁场压在地上无法行动。 她死死的盯着宁原消失的方向，心里即愤恨又疑惑。 到底……怎么回事？ …… 最顶层的算法实验室中，羽毛乍现。 宁原从半空中跌落，大口喘着粗气，他没想到这事真成了。 真是多亏了这个世界丧心病狂的科技树。 控制高密度中子流的是什么？ 是人工引力源！ 这个答案简直震撼宁原一整年！ 自己前世的世界发现个引力波都磕磕绊绊，这里竟然有了相当成熟的控制引力技术。 技术代差太大了。 也是，异空间相位遮断技术都有，一个控制引力……貌似也不算啥。 虽然说远远超出了宁原本身能够理解的范畴，但建立磁场的方式宁原多少能够理解。 中子虽然是磁中性的，不吸引电子，但是具有磁矩，有南北极的。 超大量的中子源堆积在一起，就相当与密密麻麻无数个小磁针凝聚，这足以造成控制住罗伯特的强大磁场。 刚才斯图尔特只是做了三件事。 一，过载掉焚化炉的引力场发生器。 二，让核子辐射源不断的产生中子在引力场内吸积。 这样就等同于人工制造了一个小小的中子星，接下来就是至关重要的第三步了。 三，收缩异空间相位遮断的范围，让罗伯特感受不到那颗小小的中子星。 随后，请君入瓮。 喘息几秒后，宁原站起身，快步走到了量子超算的旁边，拔出脑后的连接线，接了上去。 “斯图尔特，快！” “明白。” 焚化炉的引力源撑不了多久，那颗小型中子星终将迎来爆炸的命运。 唯一能够遮挡爆炸威力的异空间相位遮断已经被宁原撤销，届时…… 整个设施都将会被这颗威力无穷的中子弹摧毁。 所以宁原时间有限。 那个红发女被困住，意味着外网端口的堵塞开放了。 必须要趁着这段时间快速破解外网端口的防火墙。 然而想要短时间内破解，需要强大的算力，于是宁原盯上了量子超算。 第一实验区和算法实验室都具有量子超算，思虑过后，宁原选择了算法实验室。 主要原因是，这里有天然的算法可供斯图尔特使用。 虽然算法实验室的量子超算残缺，仅剩几个阵列，但仍然是算力恐怖的机器。 斯图尔特简单操作过后，便展开了对外网端口防火墙的攻坚。 另一层原因是宁原自己的私心。 他想看看布兰德的下场。 趁着斯图尔特编写算法的时候，宁原环顾四周。 地上到处都是漆黑如墨的血肉残块，青烟滚滚，不断消融。 一些碎块甚至还在轻微的蠕动。 宁原知道，这就是布兰德仅剩的残渣了。 在这些血肉碎块的中心处，有着一条保存完好的金色手臂。 他捡起手臂，看着上面的金色莲花，叹了一口气。 “布兰德……行，既然你给了我二十三万，那我就把你的后事办了，你和你的女儿，不应该被葬送在这里。” 说罢，他又在地面上找了找，捡起了一些布兰德的义体残片。 做个衣冠冢吧。 就在宁原这么想着的时候，空气中传来了一阵刺耳的电流声。 听到这刺耳的电流声，宁原浑身一惊，然后有些无奈。 草！ 有完没完了！ 作者，你tm的没玩够，读者都特么看累了！ 呵…… 他回过头，果不其然看到了红发的罗伯特。 此时的罗伯特样子十分凄惨，她的右手和半条左腿不翼而飞，腰腹处血肉完全丧失，能看到断裂的肠子和肋骨。 血液不断的从伤口处喷涌而出。 为了从那强大的磁场中脱出，罗伯特在干扰强烈的时候，贸然启动了传送。 但因为信道中满是磁场的噪声，罗伯特并没有完整脱出，整个人如同被扒了一层皮，甚是凄惨。 看到浑身是血的罗伯特，宁原只感觉一股凉意在脊椎处升腾。 斯图尔特惋惜的声音在宁原脑海中响起:“那个中子星还是太小，根本形成不了多强的磁场。” “诶……可惜了。”宁原叹了口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宁原！” 这是罗伯特第一次正确叫出了宁原的名字:“准备好受死了吗？我会把你的大脑浸泡在永恒的噩梦里，直到你的神经细胞自然衰亡！” “那还真是荣幸。”看着正在冒蓝光的罗伯特，宁原呵的笑了一声，跌坐在地。 这么短时间内，他的情绪反复激荡了这么多次，已经累麻了。 如此必死的危机……他竟生不出半点情绪。 心如止水。 贤者时间了属于是。 “加里，外网端口破解成功了吗？” “没有……” “那还有别的招吗？” 斯图尔特沉吟了一会:“有一个，用我的稳定算法解放你身上的永夜源质，有不到百分之一的概率，你能驾驭永夜，风险非常大。” “来吧。” 再一次，永夜吞噬了宁原。 “警告！致命系统错误！停搏!” 第十三章：金蝉脱壳 哗啦啦的海浪声传来，一股腐烂的臭味弥漫四周。 再一次陷入永夜中，宁原并没有像上次那样陷入永恒的黑暗，在他眼前，有着一片大雾。 低下头，宁原看到了粘在鞋上的沙土，他抓起一捧仔细查看，发现这就是普通的沙砾。 带着海水的味道。 天空中翻涌出一片璀璨的极光，为宁原照亮了他的前路。 远方的朦胧中，隐隐约约可见一只庞然巨物在海水中，挥动着那可以擎天触手。 那就是……永夜君王吗？ 他默念着永夜的名号，踏着沙滩，向前走去。 每走一步，腐烂的气息就更加浓烈一分，四周隐隐约约出现了些微弱的呢喃声。 “……阿滋卡亚的……力量……正在上浮……” “尤卢卡尔……霜斯……军队……已经越过了暗域……” “我们这些……卑微的幽灵……沿着枯叶与骸骨前行……彼岸……” “没有……什么……彼岸！……只有……永恒……的黑暗！” “呼叫……呼叫……” 紧跟着，就是宁原无论如何也听不懂的话，似乎不是常人能够理解的语句。 跟着极光的指引，宁原一路前行。 海浪声越来越清晰，他听到了某种海鸟的鸣叫。 不多时，他抵达了那片海。 在海边，他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明亮，这种明亮并不来自于光源，而是来自于对比。 这里的海水，有着能吸收任何光线一般极致的黑，这反而衬托出了沙滩的光亮。 虽然沙滩也很黑，但是在海水旁边，却变成了光。 宁原继续向前，他要踏着海浪，走到永夜的身边。 “停下吧，宁原，你的前路不在那里。” 一道声音传来，宁原顺着声音望去，看到了布兰德的身影。 他一只脚踏在海浪上，另一只脚则是站在沙滩上。 他……站在了光与暗之间。 在布兰德的身边，那漆黑的海水中，有着一道隐约的身影，较小瘦弱，似乎是一个女孩子，她的手臂上，有着一只灿烂的金色莲花。 “布兰德，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嗯。”布兰德微笑着说道:“这是我的女儿卡莲，我和她的相聚要感谢你。” “我猜到了，有这么漂亮的女儿，你很有福气啊。”宁原耸了耸肩:“为了她，你可是把我坑的很惨。” “对于这件事，我只能说抱歉。”布兰德弯下腰，郑重的向着宁原鞠了一躬:“我郑重的给你道歉。” “哈哈，你坑了我然后又救了我，咱们算是扯平了。”宁原笑着摇摇头，环顾四周:“既然深陷这个地方，咱们有什么方式能回去吗？” “我和我的女儿，已经成为了永夜的一部分，回不去了，但你不一样，你仍在现世。” “原来……如此。”宁原凝望远处的巨物，问道:“就没有让你们回去的方法吗。” “哈哈，宁原，你真是……与众不同。”布兰德低下头，感慨着说道:“我在布拉威尔下层区长大，那里充满了荒蛮，暴力，无序，里面的人心黑暗，我作为一名警探，早就看惯了这一切，然而却从没有见到过你这样的人。” “那是，我可是接受了九年义务教育的。”宁原有些自豪的说道。 “义务教育……这个词多少年没有在联邦出现了，你是在那些福利设施长大的吧。”布拉威尔长叹一声:“我很敬佩那些人，明明自己没多少钱，却拼死也要办起免费的平民教育，如果没有他们，世界早就烂完了。” “你说的不错。”宁原先是笑了笑，然后看着海水与沙滩的分界线:“不过，真的没办法回去？” “这就是你和我们最大的不同，也是我佩服你的地方，你心存希望，可希望这个东西，向来稀缺又廉价。”布兰德微笑着说道:“闲聊就此结束吧，最后，我和女儿卡莲送你个礼物。” “礼物？” “就当是弥补吧，我欠你挺多的。”布兰德拍了拍身旁卡莲的肩膀说道:“我女儿，别看她年纪小，可是一名真正的信息工程博士。” “厉害。”宁原看向卡莲，由衷的夸叹道。 “她告诉我的，你现在的芯片算法有缺陷，那个算法只能让你卡在人和古神的边界。”布兰德指着远方的庞然大物说道:“你缺乏永夜君王的内部数据。” “原来如此。”宁原点了点头。 “可你想要观察永夜，就必须要踏进这片海，但你若真的踏进了这片海，你就再也回不去了。”布兰德凝望长空，说道:“所以我站在这里。” 宁原十分震惊:“你在等我？” “是的，你也接受了源质，你迟早是要过来的。”布兰德说道:“我大卫·布兰德亏欠过很多人，但唯独不想亏欠你。” 宁原看着布兰德坚毅的脸色:“多谢。” “不用谢，我们只能让你回去，但……” 布兰德顿了顿，凝重的说道:“但你自从踏进这里后，永夜君王就已经记住了你的气息，你迟早会被祂拉过去，这点我们无力解决。” “明白了，不过我还是要多谢，你们做的足够多了。” “那，你接好，这是我和我女儿最后的心意。” “等等。”宁原叫停了布兰德:“我拿到了你女儿的手臂，还有你的一些残片，想把你们带出去，做个衣冠冢啥的，你们想葬在哪？” “葬在哪……”布兰德怔怔的看着宁原，片刻后大笑起来:“你真是……哈哈，你可以拿去卖钱啊，我女儿的那条手臂价值不菲。” “你有病吧，我可做不出来那种事。” “好吧，你直接扔在下层区那无底深渊中就行，我们下层区的人，从黑暗深渊中爬出，向往着繁荣与富贵，死了，我们要回归深渊。” “好。”宁原点了点头，并没有多问深渊是什么，这些到了外边自会知道。 “那么，这些数据，你接好了！” 宁原突然感觉到一股庞大的数据涌入脑海，这些数据中参杂着大量的记忆。 布兰德的记忆，卡莲的记忆，它们如同零星野火一般在宁原脑子里烧，过了好一会宁原才有所适应。 “芯片驱动更新完毕……算法:大卫·卡莲·布兰德加载完毕，永野冥河启动。” 看着这突然出现的一行字，宁原顿时明白了大卫·布兰德和他的女儿付出了什么。 他们借助永夜的力量，燃烧了自己所有的神智，变成了宁原芯片上的算法。 那种心脏被猛然攥了一下的感觉又来了。 “……正在心脏起搏……” “……心脏起搏成功……” “……人工肺片启动……” “……血氧交互开始……” “……” “人工义眼启动。” 宁原睁开双眼，看到了一瘸一拐向着自己冲来的罗伯特。 此刻罗伯特周身闪烁着细碎的雷霆，活像个女雷神。 他一甩手臂，无数墨色的液体从身体中析出，凝聚成了数条庞大的触手，他们互相扭在一起，形成了只庞大的拳头，猛地砸在了罗伯特的身上。 罗伯特神色无比惊骇，她瞬间变换成闪电的形态，欲要躲避这一击。 然而触手行至她面前的时候却猛地散开，将罗伯特死死的缠绕住，顿时一股巨兽咀嚼的声音不绝于耳。 “宁原，你成功了！”斯图尔特惊喜的声音传来:“刚才我还以为你死过去了。” “是啊，死过去了，但被布兰德那货推回来了。” 宁原笑了笑，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罗伯特:“罗伯特小姐，你刚才不是很牛比吗，怎么，支楞不起来了？” “呵……没想到，你竟然达到了源质芯片最理想的境界。”罗伯特喷出了一大口鲜血:“魔洞军工不会放过你的。” “你是不是忘了点啥。”宁原咧开嘴，努力做出一个恶魔的微笑:“焚化炉的那颗中子弹马上就要炸了！到时候这个设施的所有人都要死，不会有人记得我的。” “你说什么！”罗伯特的瞳孔猛地放大，然后低声说道:“过载能源……是时候为魔洞军工效忠了……” 四周灯光开始频繁的闪烁，然后瞬间幻灭，整个房间中仅剩下无数道宽大的雷霆。 这些雷霆击打在罗伯特身上，让她身上的蓝光愈发强大，将顿时绕她的触手寸寸崩解。 “你有点太小瞧我这个a级异能者了！” 伴随着刺耳的电流声，罗伯特那暴躁的声音传来:“不就是获得了一些诡异的力量吗！你这样的人，老娘杀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看着罗伯特的脱逃，宁原脸上并无震惊的神色，那可是顶尖的异能者，打不过也实属正常。 “是是是，你牛啤，你伟大，你和你娘生你爸。”宁原哈哈大笑了几声，说道:“但姐姐，这不是回合制游戏，你这战斗中说话的习惯得改一改，傲慢，可是战斗的大忌。” “什么？” “拜拜了您讷！” 宁原周身羽毛闪烁，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在他消失的瞬间，焚化炉的引力核心再也撑不住，解放了束缚状态下的中子。 这些中子洪流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冲击整个设施，然后在设施外壁的相位涂层处来回反弹，迸发出了璀璨的光芒。 中子弹，爆炸了。 …… “好悬，但凡慢一点，我们就葬送在中子洪流下了。”宁原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说道。 “真正危险的是，我们根本没有准备冗余，但幸好总网带宽足够，你没有缺胳膊少腿。”斯图尔特感叹一声:“活下来了啊。” “是啊，活下来了。”宁原抬起头，环顾四周。 霓虹灯光弥漫在钢筋水泥建筑丛林中，高饱和的rgb污染了高楼大厦，鲜亮的明黄和艳红交织，蓝色和紫色点缀，让整个城市披上了一层梦幻的外衣。 数以千计的摩天大楼撑起了一层厚重的铁幕，遮盖了天空。 无数浮空车如同小虫一般穿行在楼宇间的大雾中，奔向各自的目的地。 高楼大厦，满目霓虹，遮天蔽日，不见苍穹。 华灯广厦琳琅天，霜雾蜃楼漫鎏金。 嗯，这才是赛博朋克嘛! 脑海中闪过了一些记忆碎片，宁原诞生了一些明悟:“这就是布拉威尔下层区啊。” 宁原感慨之际，斯图尔特惊恐的声音传来。 “宁原……怎么回事？……我的天啊！祂在网络里……啊！” 听着斯图尔特痛苦的惨叫，宁原紧皱眉头问道:“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 “啊！”斯图尔特惨叫一声，然后焦急的说道:“宁原，圣灵……天国圣灵祂在网络中！祂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天国圣灵？ 这是……宁原的神色变得极度震惊:“你说什么？你说那个古神……祂在网络里？” “对，没错，祂在网络里……我要被祂拉走了！……”斯图尔特说完，便沉寂了下去。 “祂怎么会在网络里？” “加里！你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加里！你坚持住啊！” 宁原紧张的说道，但是无论他怎么喊，斯图尔特都没有任何回应。 空气中静悄悄的，仿佛她从未存在过一般。 过了许久后，斯图尔特的声音微弱的响起:“宁原，尽快恢复你的异能……” “还有……不要进入网络深处……” 说完，斯图尔特彻底寂静，再也没有传出一点信号。 第十四章：割肾的 阴暗狭长的巷道内，零碎的垃圾碎片洒满一地。 空气中弥漫着垃圾腐烂的臭味，硝烟的味道，腥味，还有一些苦味，苦的后面跟着一丝丝甜。 在一个满是弹孔与血迹的墙边，宁原捡起几张废纸壳，简单铺在地上，然后靠在墙边休息起来。 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了。 斯图尔特还是没有半点回音。 也不能说是没有回音，在宁原细细感知下，会有一点点呢喃声传出。 含糊不清，没有意义，就像是背景底噪一般，稍稍分神就会错过。 老实说，宁原并不是很理解斯图尔特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只要她还在，就行。 作为宁原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朋友，虽然俩人素未谋面，但却有了同生共死的情谊。 宁原觉得自己必须帮助斯图尔特。 解放异能是吧。 加里，你稍微等一等，我很快就会救出你的。 想着想着，宁原闭上了双眼。 他太累了。 从那个地狱中出来，已经消耗了宁原所有的活力，他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将布兰德的义体碎片和他女儿的手臂放在怀里，他便闭上了眼睛。 突然，宁原感觉到屁股下面有些异样。 伸手一抓，抓出了一把弹壳。 一种异国他乡的情绪油然而生。 “赛博世界啊……” 宁原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睡梦中，他恍惚的看见了一道璀璨的极光，顺着光带望去，一头狰狞的庞然巨兽在黑色的海洋中舞动着身躯。 “永夜的子民……快……来……” 宁原想要听清楚，于是沿着极光之路不断向前。 …… “他奶奶的，最近怎么回事，那些龟毛又越界了。” 巷外，一个有着火红鸡冠头的人忿忿不平的说道，他用着自己合金制成的右手把玩着一把匕首。 匕首在他的指缝间旋转舞动，转起了一片刀光。 看起来这个鸡冠头是个用刀高手，但合金手指上冒出的火星子还是表明了……这货就是个二把刀。 “你别霍霍你那把刀了！都让你玩卷刃了！” 另一边，一个蓝毛青年弹了弹身上的火星，说道:“你没听老大说嘛，大k帮那些人想要横纹街，看来又要打一场帮派斗争了。” “咱们和大k不是友好帮派吗，前几天还搞了合作加盟仪式，说是要开公司合作共赢啥的，怎么会打起来？”鸡冠头继续盘着手中的刀，玩的不亦乐乎。 “尼玛，这刀在你手里真是倒大霉了。”蓝毛从兜里掏出一根烟，说道:“谈崩了呗，横纹街可是咱们达尔帮重要的财路，那帮混蛋一直想分一杯羹。” “正好，我早就看那帮孙子不顺眼了。”鸡冠头呸的吐了一口痰:“有机会搞死几个，卖点义体器官啥的，搞点外快，你来不来。” “那必须的啊。”蓝毛嘿嘿一笑，踹了一脚鸡冠头:“来，给本大爷点烟。” “自己玩蛋去。”鸡冠头冷哼一声，惹得蓝毛浑身不舒畅，于是抢起了刀。 “把你的刀给我，我给你表演一个击石打火！” “滚，那我这把刀不废了？” “你的刀早就废了！这刀落你手里没消停过一天！” “去你娘的，自己玩蛋去！……” 在二人的抢夺中，鸡冠头没有把持住，刀直接飞进了小巷当中。 “我尼玛！你去给我捡回来！”鸡冠头暴怒着说道。 “你自己去！那是你的刀，关我屁事？”蓝毛冷哼一声，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得，你等回去的，我把你手指头割下来，换个铁的！”鸡冠头看了一眼蓝毛，冷哼一声，然后走进了小巷深处。 不一会，鸡冠头惊喜的声音传出。 “诶，卧槽！蓝毛你快过来，这有个沙雕在这睡着了！身上还有定制的义体！” “我去？好兄弟！我马上就到！”蓝毛扔下手中的烟，快步走到了小巷当中。 不一会，蓝毛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睡觉的宁原，鸡冠头正蹲在他的身边比比划划: “这小子主控系统还行，能卖个大几千，回头找个义体医生改一下刀，转头卖给罐头工厂那些工人，能挣不少钱呢。” 蓝毛也蹲下了身子，看着宁原的脸:“我去，这脸版不错啊，听说有富婆收这玩应，给自己的小白脸天天换皮玩。” “你小子门路通畅啊，不会干过吧。” “滚！” 鸡冠头扒了扒宁原怀中的那条手臂，说道:“卧槽，虹光电子的定制货，这不得买个大几万？” “格局小了，这条手臂卖到收藏家手里，少说十万打底。” “斯~”鸡冠头捡起地上的匕首:“直接照着脖子来一刀？” “你傻啊！人死了器官活性就下降了！”蓝毛给了鸡冠头一脑嘣:“看我的。” 说完，蓝毛手指头就冒出了电光，高压电击穿空气发出劈里啪啦的响。 “卧槽，你什么时候换的手？”鸡冠头瞪大了眼睛:“还是真皮仿妆的货，你哪来的钱？” “嘿嘿，前几天酒吧里谈了个妹妹，让我给拉黑诊所里去了。”蓝毛咧开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黑的牙齿:“想学不？” “卧槽，快点教教我！” “先把你那鸡冠头给剃了，你看看你自己像什么玩应！” “滚！这是我的标志！品牌效应，懂吗？” “沙雕。”蓝毛嘴上不闲着，手也不闲着，慢慢的像着宁原的头顶摸了过去。 睡梦中，行走在极光之下的宁原突然听到了劈里啪啦的电流声，顿时浑身一紧。 “草泥马的瑞秋·罗伯特，你他吗的没完了啊！” 宁原半梦半醒之间身体快速舞动，将蓝毛的手用双腿锁住然后猛地掰断。 紧接着他动作不停，一把将蓝毛的手扯下来塞到了鸡冠头的嘴里，电的鸡冠头浑身冒黑烟，随后起身将蓝毛扯倒在地，一只脚猛地跺下。 随后他接连几下重踹，直到将蓝毛的眼睛都踩出了眼眶，宁原这才彻底醒来。 “怎么回事？那个红发女疯子呢？” 看着地上一片狼藉的景象，宁原感觉自己懵懵的。 发生啥事了？ 他转过头，看着鸡冠头手中的刀，突然没来由的一片心悸。 这是原主带着的情绪。 根据情绪的指引，宁原再结合之前看过的那些赛博作品，明白了大概。 自己应该是遇到了那些割肾的！ 他擦了擦头上的汗，有些后怕。 自己差点就作为器官参与了器官贩卖的违法事件！ 以后可不能在街边睡了。 宁原一脚猛地踩在鸡冠头的裤裆上，冷哼一声说道:“别特么装死了，你的义体自带过电保护，以为我不知道吗？” “大哥饶命啊，大哥！”鸡冠头立马忍痛起来，跪倒在地哀求道:“大哥，饶了我吧。” “这种事情你以前做过多少？”宁原厉声问道。 鸡冠头头上的冷汗涔涔，他呆滞了片刻后哭着说道:“大哥，我是达尔帮的，我再也不干了！你饶了我吧！你杀了我也没好处，帮派不会放过你的！” 宁原没有说话，而是自顾自的捡起了地上的刀。 这帮割肾的，最好还是送到地狱里去。 “大哥！”鸡冠头见此情形，立马将头砸在地上，磕的砰砰作响:“大哥！饶了我！大哥！” 看着磕头的鸡冠头，宁原抿起嘴唇，思考着从哪里下刀比较好。 帮派？ 报复？ 呵…… 那岂不是要斩草除根！ 眼看死亡越来越近，鸡冠头脑瓜子中突然闪过一段记忆，说道:“大哥！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异能者大哥！我之前看到过你！” 之前，看到过我？ 宁原顿时来了兴趣，把玩起手上的匕首，匕首盘旋舞动与指尖，晃出了一道道残影:“哦？说来听听。” 看着宁原的指法，鸡冠头心底有些发麻，这绝对是用刀的老手！比自己牛多了。 他神情紧张的问道:“能换我一条命吗？” “快说！” “半个月前，你突然出现在横纹街，然后大闹了我们达尔帮，我们老大想拉你进来，你没同意。” 鸡冠头顿了顿，本想继续问活命的事情，但看着宁原阴晴不定的脸，只好继续说道:“我们老大还给了你一笔钱，客客气气的把你送到了横纹街以西，让你在那里住下。” 盘旋在指缝中的匕首一停，宁原脑子里回忆起了一些碎片。 达尔帮老大客客气气送人的画面，还有自己在横纹街西边租了栋房子的画面。 原来我有住处啊！ 宁原眼睛一亮，他终于能睡舒舒服服的床了！ “行，你的情报很有用。”宁原微笑着点了点头。 “谢谢大哥！绕我一命！”鸡冠头立马磕头感谢，紧接着就听到了宁原下一句话。 “奖励你地狱一轮游。” 听完，鸡冠头的世界彻底暗淡了下去。 宁原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脸，让自己精神一些，然后走出了小巷。 这帮割肾的，少一个世界就清净一分。 …… 魔洞军工驻布拉维尔下层区分公司中。 分公司总经理村木雄正在查看公司报表，眉头紧皱。 为了下一代的‘永夜’系列主控计算机，魔洞军工已经烧了几千亿，光是源起那种规模的实验室，布拉维尔下层区就建了四个。 现在已经过了快两年了，愣是一个水花都没有。 那么多钱等不来回报，股东那边就一直在给压力，闹得公司总部人心惶惶。 再拿不出来结果让人分蛋糕的话，很容易就演变成内部的派系斗争。 届时那帮支持搞市场的保守派……绝对会把自己这些研发派给撕成碎片。 村木雄揉了揉眉心。 到时候，底层的那些研发，管理可以直接扔出去自生自灭，可作为管理层的自己，注定是要被拉去祭天。 真是一团乱麻。 密密麻麻的信息在他的义眼中划过，他敏锐的注意到了源起三号实验室的端口异常。 “已经是第三次误报了……怎么回事？” 正在村木雄疑惑之际，新的信息传来: “源起三号实验室请求连接！” 他想了想，接过了通讯。 “安全协议启动，已设置五层加密，开放秘密端口……正在调整映射规律……端口开放中。” “怎么回……” 没等村上雄问完，空气中泛起一道璀璨的电光，在噼啪的闪电声中，仅剩半截身体的罗伯特跌落在地！ “医疗！把医生给我交上来！”村上雄在公司信道中大吼一声后，来到罗伯特身边:“罗伯特！怎么回事？” 罗伯特气息微弱的说道:“算法……成功了……但他……逃走……” 然后罗伯特就闭上了眼睛。 “医疗！医疗快上来！” 第十五章：莫妮娜与汉克 数以千计的摩天大楼撑起了遮蔽苍穹的铁幕，使得布拉维尔这个地区一分为二。 这里是下层区，整个渊墟世界最为暴乱的地区。 失去了阳光的下层区不得不依靠着庞大的地热管道群维持热量，使得下层区里面常年蒸腾着迷雾。 迷雾中混杂着工业废料和神经毒剂，这也是下层区空气味道有点甜的根本原因。 横纹街。 处在121号摩天大楼旁，依靠着摩天大楼自带的地热管道群，还有那大楼内那多达数十万的人口，形成了一片小型繁茂的商业区。 站在地热管道群旁边，宁原向下看去。 下方不是什么地面，而是根本看不到底的深渊，一座座摩天大楼就是从下方的深渊中升起来的。 没人知道底层是什么，是否有人居住，因为那早已是久远的过去。 两百年前的世纪大战，摧毁了很多事情，包括这些摩天大楼的历史，人们在摩天大楼中段盖起了新的家园，并把一切过去都埋葬在深渊中。 “人们重建大楼的时候，就没有探查过下面吗？”宁原拿起了炸串，啃了一口差点吐出来。 有够难吃的。 “探查不要钱啊！”小吃摊老板熟练的在炸串上擦上满是科技与狠活的酱料，笑着说道:“表面上的原因是资金链断裂，但传言，下方埋藏着电子幽灵，派出去的工人有去无回。” 为了安抚自己打鼓的胃，宁原将嘴里的炸串咽下，疑惑的问道。“那这么说，这些大楼都有着两百年以上的历史？” “不止，传说中这些大楼都有上千年的历史，他们本身就具有高度的智能，隐藏在网络的深处作着永恒的思考。”小吃摊老板哈哈大笑道:“指不定哪天就把人类都杀了。” “卖炸串的！你又在瞎编历史了！”隔壁卖无骨鸡柳的小吃摊大声嚷嚷道:“小兄弟别听那老头胡编，来一份鸡柳，我给你讲讲其他的。” “你个臭小子！”卖炸串的老头笑骂道:“抢生意抢到你爹我头上来了？” “嘿嘿！”买鸡柳的老板笑了几声，转头问宁原:“怎么样，小兄弟要不要来一份？” “好啊。”宁原走到鸡柳摊前面，说道:“来一份尝尝。” “好嘞！” 在鸡柳摊旁边，宁原搬了个凳子坐下，问道:“为什么要盖这一层铁幕呢？” “那帮有钱的老爷脑抽呗。”鸡柳摊的老板说道:“他们说人口太多，抢占社会资源，所以盖了层铁幕，当我们下层区的人不存在。” 宁原被震惊的张开了嘴:“这可真是……操蛋啊。” “可不嘛，铁幕都是我们下层区工人盖的。”鸡柳摊老板将肌肉剁碎后说道:“结果铁幕盖完之后，啥都没有改变，上层那帮老爷还是需要下层人给他们工作，人口还是那么庞大，不过网络上那些经济学家倒是狂喜来着，说有效改善了环保。” “这可真是魔幻现实了。”宁原看着天空中那无垠的铁幕，即震撼于这个世界的工业实力，也诞生了一个疑惑:“这铁幕有多大啊。” “也就整个布拉维尔大峡谷那么大。”鸡柳摊老板将炸好的鸡柳递给宁原，说道:“你的鸡柳。” “你说什么？这么大个城市，只是一个……峡谷？” “是啊，布拉维尔人都应该知道啊。”老板怪异的看了一眼宁原，想了想说道:“你开车向着那个方向跑两个点，就能隐约看到峡谷的岩壁了。” “有机会我必定去看看。” 宁原将鸡柳放在嘴里嚼了嚼……这哪里是鸡肉，分明是蛋白干！ 吃完之后，宁原站在地热管道的旁边，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扔到了深渊之中。 塑料袋中存放着布兰德和他女儿仅存的肢体。 “再见，大卫·布兰德，再见，卡莲·布兰德。” …… 走出小吃街后，看着横纹街的一幕幕，宁原的脑海中开始不断的闪回记忆。 这是原主在街道中行走的记忆！ 根据记忆的指引，宁原左拐右拐，来到了一个有着几十层的高楼旁。 站在这栋高楼下，他觉得自己小的如同蚂蚁，但这栋楼对于旁边的121号摩天大楼来说，如同婴孩。 站在高楼下，宁原本想感慨一番。 但脑海中除了“真大”，就是“真特么大”…… 算了，俗人一个，不装那文艺范。 沿着记忆的路线，宁原作着一路登顶。 高楼的天台上，有着一个庞大的浮空车起降台，在起降台的旁边，梳理着一排小型车库。 车库为浮空车专用，每一栋都很小，仅能容下一台浮空车。 看着这些小型车库，宁原脸一黑。 原来我是住车库的？ “呀！宁原哥哥！你回来了！” 宁原眼前突然闪出了一个可爱的小女孩。 大概七八岁岁左右，黑色短发，穿着一身粉色的玩偶连体服，十分可爱。 她眼睛大大的，一只眼睛有着粉蓝色的瞳孔，另一只眼睛则是黑色的。 看着小女孩的眼睛，宁原有些出神。 这么小就进行义体改造了？ “你去哪里了？一周都没有回来。”小女孩好奇的绕着宁原走了一圈，嗅了嗅宁原身上的味道:“诶呀，好臭！” 宁原尴尬的笑了笑，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味道能好到哪里去？ “宁原哥哥，怎么还有血腥味？你是不是砍人去了？” “咳咳！小女孩别乱说，我这只是宰了几头猪。”宁原咳嗽几声，心中泛起疑惑。 这小女孩谁啊？ 就在这么想的时候，他心底里自然而然的浮现出名字。 莫妮娜。 房东汉克的女儿。 “那宁原哥哥，你能不能陪我打游戏啊，叫了你好几次你都不答应。”莫妮娜低下头，小声说道:“都没人陪妮娜玩……” 宁原走上前，揉了揉妮娜的头:“小妮娜，哥哥我现在很累，改天再陪你玩。” “你答应我了？耶！”莫妮娜抬起头，十分开心的说道:“宁原哥哥，不许反悔啊，我这里可是有好多游戏的！” 看着莫妮娜开心的样子，宁原微笑道:“好。” 来到自己的车库前，宁原瞳孔中蓝光一闪，与车库的智能门锁建立了连接。 “正在识别身份……识别身份失败……” 怎么回事？ 宁原又试了一次。 “正在识别身份……识别身份失败……” 突然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宁原顺着声音看去，发现一个络腮胡大汉。 大汉带着牛仔帽，穿着马甲长皮靴，腰间别着一把银色左轮，就像是从西部牛仔片里走出来的一般。 看着地上的碎酒瓶，宁原心想这醉汉谁啊？ 疑惑中，脑海里闪过一个名字。 汉克。 这些车库的主人，莫妮娜的父亲。 他满口酒气的说道:“你竟然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被人打死了！” 宁原转过身，问道:“门锁是怎么回事？” “你死了，东西不得归我啊。”汉克摇摇晃晃的向着宁原走了几步，指着宁原说道:“你知不知道把房子租给你我亏了多少钱？” “啊？” “行情变了，周边月租都涨了一番，他们一个月六千，我这也要涨到六千。”汉克醉醺醺的说道:“要么给钱，要么滚出去！” 听到汉克这么说，宁原心里涌现了丝愤怒。 原主的记忆飘出，让他心底的那丝火焰熊熊燃烧起来:“然后你就把我买的那些家具吞了是吧？说好一月四千的，那就是四千，你这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呵呵，自然是要把你这穷鬼赶出去啊。”汉克眼睛涨红，站到宁原身前说道:“这地段好着呢！附近又开了一家新工厂，外边有的是人愿意六千一个月住着！” “那你也不能违反合同啊。” “如果你请得起律师的话，就特么告我啊！凑个四千都费劲的穷逼。” 汉克嗤笑一声:“我告诉你，你这屋我已经挂网上去了，明天人就会来看房子，你最好现在麻溜的给我滚出去！” 宁原的拳头死死的攥紧。 他很想揍这个汉克一顿。 但揍了又有什么用？ 房子又不是自己的，再说揍了也不爽啊。 把钱砸在汉克头上，让他滚出去？ 宁原暗自摇了摇头。 装这个b干嘛？ 反正自己兜里现在有二十三万，上哪不能租房子啊，何必住在破车库里？ “想让我走，行啊，把这月剩下的钱给我，然后把家具退给我……” 没等宁原说完，汉克身子晃了晃，一头栽倒在地，不一会打鼾声响起。 “……” “呀！老爸又喝多了！” 莫妮娜端着一小块蛋糕走到了宁原面前，笑着说道:“宁原哥哥，这是我昨天过生日剩下的，街坊邻居都吃了！就差你一个呢。” “小妮娜有心了。”宁原笑了笑，指着车库门说道:“可是你爸要把我赶出去，车库密码都换了。” “切，我老爸才没那个智商换车库锁呢，这是锁本身的机制，主人三天不开门，自动锁死，防止有人冒用身份偷东西。” 莫妮娜将蛋糕递到宁原手上，然后蹦蹦跳跳的来到车库门前。 小姑鸟鼓捣了一阵后，随着哗啦啦声响，车库的卷帘门缓缓升起。 “宁原哥哥，搞定了！”莫妮娜指着房间说道:“哥哥快进去休息吧！” “……好吧。”宁原手端着蛋糕，嘴角微微翘起，然后走进了房间。 房间很大，劣质的胶合板隔出了洗漱区和卧室。 卧室中有着一张合金长桌，桌子上有一台电脑，一个显示屏，还有一台小型全息显影终端。 桌子旁是一张铁网床，一条单薄的褥子胡乱堆叠在网上，显得凌乱不堪。 将蛋糕放在桌子上，宁原脱下衣服，走进洗漱区。 胶合板上挂着个方镜，站在镜前，宁原看向自己的脸。 虽然有些瘦削，但掩盖不住那逼人的帅气。 嗯，妥妥的网文男主没跑了！ 不过宁原有些疑惑的是…… 这怎么跟自己穿越前长得一模一样啊！ 第十六章：网络播报 看过很多美漫的宁原，顿时心生一个猜测。 这里是平行世界吧。 是吧。 所以才能解释为什么我的名字还叫宁原，也能解释为啥脸长得还一模一样。 语言相同的问题也能解释了！ 没错！ 就是这样！ 宁原搓了搓自己的下巴，看来这具身体就是平行世界的自己了。 不错嘛！ 嗯，从今往后，我就是布拉维尔下层区人士宁原了！ 地球ol-玩家宁原下线。 渊墟ol-玩家宁原上线。 作者你可以把我名字改成穿越后的了。 嘿嘿。 洗完澡后，宁原躺在床上，脑子里乱嗡嗡的。 他想了想自己的穿越前的事情，又想了想在影子中的斯图尔特小姐姐，想了想布兰德和他的女儿，又想了想自己的未来。 想着想着，他便睡了过去。 又是熟悉的黑暗，熟悉的极光，宁原穿行在迷雾中，站在海边，遥遥的望着那头巨兽。 无数呢喃声从黑暗中传来，含糊不清，难以分辨。 这些声音大多都是无法理解的短语，似乎是另外一种语言，但却毫无结构可言。 但好在，借助大卫·卡莲·布兰德算法的转译，宁原勉强能够听懂了几个字。 “……呼叫……鸠般……赛弥尔隆号……” “……呼叫……朵尔塞德号……” “暗域……正在扩张……” 信息越来越多，宁原感觉自己太阳穴异常肿胀，他揉了揉，发现蹭掉了一块皮。 看着手上的皮肤，他的思维有些混沌。 怎么回事？ 血液从眼底喷涌而出，宁原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发现自己什么都看不到了。 他隐约的听到，远处的那头巨兽正在低吟。 “……宁……原……” “不要再听了！宁原，你会被拉走的！” 布兰德的声音在宁原耳边响起，惊得宁原连忙坐起。 看着灰白色的墙面和隔开浴室的胶合板，宁原呆滞了几分钟。 在他眼中，一切事物都开始飞快的扭曲，墙面先是浮现出诡异的红黑条纹。 随后这些条纹猛地张开，大量黑色的海水从条纹中倾斜而出，无数长着尖刺的水蛭张开巨口，在黑水中冲着宁原尖叫。 那道隔开卧室和浴室的胶合板怪异的颤抖着。 不多时，一张张人脸在板面上冒出，它们没有嘴，鼻子，耳朵，只有一双双流着鲜血的眼睛在死死盯着宁原。 宁原低下头，看到自己的双手已经变成不可名状，类似于触手，又好像水蛭. 上面闪烁着莫名的花纹，在违背宁原的意志自由的舞动。 一股绝望的情绪弥漫四周。 这些水蛭翻涌蠕动着，汇聚成一个巨大的脸，它冲着宁原歇斯底里的喊道:“成为永夜吧！” “不。” 他摇了摇头，骂道:“长得这么丑，谁跟你们玩啊？自己玩蛋去吧！” 说完，宁原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叫声，随后一切烟消云散。 “呼。” 看来这就是那个源质芯片后遗症了。 宁原可以确定，如果不找到什么解决办法，自己迟早会变成诡异怪物。 因为……刚才他看那些东西莫名觉得有点帅…… 心里产生了某种认同的情绪。 顿时，宁原感觉有些脊背发寒，一模被窝，里面全是冷汗。 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还是要尽快解决掉它们。 嗯，不只是性命，还有颜值。 我可不想变成那么丑的东西。 该怎么办？ 宁原思索片刻，有了想法。 斯图尔特说过，我的异能能把她从怪物姿态扭转回来，那么自己的也可以。 要尽快解放异能啊。 异能…… 怎么获得呢？ 宁原沉吟片刻，突然一笑:“幸好我穿越的不是啥仙侠世界，还得拜师门。这是赛博啊！我上网查查不就有了吗！” 突然，视网膜右上角浮现了一行小字。 “……检测到脑波变化……” “……检测到意识苏醒……” “……系统正在自检……” “心跳频率:167/min” “血氧含量:偏低” “血糖:正常。” “胆固醇……” “……” “神经系统稳定性:53%” “检测完毕，通用3型主控为您服务。” 主控…… 这个名词好像听过。 宁原脑海中涌现出记忆: 主控系统，就是安装在人脑子中的辅助脑。 一般安装在脊椎和后脑处，辅助人计算，思维，运行芯片，和调控义体。 嘶~ 貌似魔洞军工想造的就是这玩应吧。 “检测道神经稳定性不足，伴有心悸，焦虑等病症，是否为您预约医生？” “我们倾心推荐艾尔森医院，顶上医疗集团下属王牌医院，数百名获奖医学博士为您专属服务……” “靠！这广告都打到视网膜上了吗？” 宁原忍不住吐槽到。 “不！” “我不用！” “屮！” 他悲催的发现，这长在眼睛上的文字根本去不掉。 对于这种流氓行为，他只能表示无奈。 “检测到布拉维尔的晨间新闻讯号，是否为您播报？” 晨间新闻？ 宁原想了想，说道:“播报。” 说完他就后悔了。 “扣费36。” “欢迎你订购‘通用数据’的新闻收集处理服务，已开通每月自动续费，感谢您的使用。” “……” 宁原感到一股气噎在了嗓子眼里出不来。 算了，钱都花了，就听听吧。 他捡起昨晚放在桌子上的蛋糕，一边吃着，一边听着新闻。 “第三界渊墟杯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中，赛事组已经提前公布了本次赞助商，各位异能者敬请期待。” “坎达尔财团宣布秘密研发的芯片已经初步完成，准备参与下个季度的渊墟电子峰会，与各大半导体厂商同台竞技，不知道会有怎么样的惊喜。” “昨晚布拉维尔下层区发生了一起坍塌事故，一座废弃的食品工厂被掩埋其中，暂无人员损伤，具知情人士透露，里面发现了魔洞军工的产品。” 听到魔洞军工，宁原的神经就是一紧，他连忙打开了新闻页面，看到了完整的图像。 在一片建筑残骸中，他敏锐的发现了一台巨柱计算机，上面有着密密麻麻的齿痕。 这不就是算法实验室的那台量子超算嘛！ 斯~ 宁原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用意识操控网页向下划去，看到了一些网友的评论。 “又是这帮公司狗！公司狗都去死吧！” “没有公司，你们吃什么喝什么，沙雕。” “老子撕了你的臭嘴！” “你们的神经系统已经被我下了电子咒，三天之内就会神经融毁，请点击以下链接……” “诈骗的龟孙有多远滚多远！” “魔洞军工承认了！这就是他们造的孽，我要去索要赔偿！这里是链接……” “告公司？你是真不怕死……” 魔洞军工承认了什么？ 宁原打开了那道链接。 链接里面是一个视频，视频上有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亚裔面孔，四五十岁，如同机器一般汇报着。 “大家好，我是分公司总经理村木雄，这是我们魔洞公司用来研发的设施，昨晚遭遇了恐怖分子袭击……” “魔洞军工遭受了巨大的损失，也为布拉维尔下层区人民带来了巨大的苦难。” “我们魔洞军工在此承诺，将会不计代价的追查这名恐怖分子，守护公司和民众的财产和生命安全。” 宁原敏锐的注意到了村木雄用词中的“这名”。 表明魔洞军工已经断定了这不是团伙作案，这么说来…… 不就是盯上我了嘛！ 一股浓烈的危机感油然而生。 宁原的大脑如同被攥紧了一般，他不自觉的回忆起了实验室中的经历。 种种恐怖的场景浮上心头，当时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他没感觉到啥。 但是现在，是越想越后怕。 冷汗不自觉的从额头落下。 不行！ 要快点解放异能了！ 超凡力量才是自己安身立命的本钱！ 他又忍不住吐槽起来，这都多久了？ 那些网文男主都提升一个大境界，搅弄风云了！ 我特么……连超凡体系都没接触到！ 作者……不行，不能再骂他了，万一他太监了怎么办？ 宁原大口的将蛋糕咽下肚，调出网页，搜查起了开发异能的方法。 “百分百解放高阶异能！就来格坦维斯医院！强大的医疗团队，专业的研发服务！让您能够一往无前！” “五十年专业异能开发经验！你从未体验过的异种科技！顶上医疗退休的医学博士！可以自己定制异能，线上跟踪服务，罗尔医院，及研发与医疗于一身，您的不二选择！” “金鳞岂是池中物，ibeiliveicando！光流芳华医院，用专业，成就你的梦想！” 眼花缭乱的讯号让宁原昏了头，他正准备随便点进去一个的时候，突然收回了手。 前世他可是没少被浏览器中的广告坑啊。 广告打的漫天飞，一用问题一大堆。 全是不靠谱的坑货。 原世界都那样了，这赛博世界能有好货？ 宁原随便搜了搜这些医院的名字，看着评论中那满屏的患者维权讯息，顿时眼前一黑。 我就知道！ 斯~ 浏览器靠不住，这怎么办啊？ “宁原哥哥！我来找你玩了！宁原哥哥，我准备了很多游戏哒！” 门外响起了莫妮娜的声音。 宁原突然眼睛一亮。 莫妮娜的眼睛……不就是义体嘛！ 有义体，就有义体医生。 问问她不就知道了？ 第十七章：收租 打开车库的卷帘门，一道强烈的光射进了车库中。 顺着光源看去，宁原发现了一些巨大的射灯，它们成排的挂在天空中的铁幕上。 看来布拉维尔下层区依靠这些联排射灯维持日间的光源。 工业力量真的强。 低下头，他看到了较小的莫妮娜。 她依旧穿着那件粉色的玩偶服，在强烈的光照下，宁原这才注意到，这件衣服已经被洗的泛白。 服装的边角上有一些水痕，带着淡淡的酒气。 看着莫妮娜的大眼睛，宁原皱了皱眉。 这汉克把女儿衣服弄脏了也不知道换一件？没有新衣服吗？ 莫妮娜怀中捧着一些长方体的塑料盒，盒面上画着的游戏海报泛着黄，看来年代久矣。 “宁原哥哥！你看，我带了好多游戏的！” 小女孩将手中的游戏一个一个的举起来，说道:“你看，这是忍者x龙传，这是卡多尔的谜团，还有这个，超好玩的！红龙的天空！” “这么多游戏呢？” “这都是我攒了好久的！可好玩了，大哥哥一起玩嘛。” “好的，好的，小妮娜，哥哥问你个事情。”宁原蹲下身子，问道:“你这眼睛，是在哪里做的？” “是在咂格医生那里做的！”莫妮娜笑起来:“用了两个没人要的眼球，哥哥，你觉得好看吗？” “很好看。”宁原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你还这么小，为什么要换眼睛？” “因为我天生失明啊。”小女孩顿了顿，低下头说道:“家里没有钱，没法给我做手术，一直熬到了五岁，神经定型了，重塑脑区风险太大，就更没人愿意给我做了。” 宁原心想:这个小姑娘身世真的可怜。 “但是咂格医生愿意给我做。”小女孩开心的笑着说道:“咂格医生给我重塑了枕叶脑区，又给了我这一双新眼睛，他可是个好医生呐！” 这医生不错啊。 听小妮娜的描述，这医生虽然名字好怪，但是从医术到人品都挺优秀的。 这下异能解放稳了啊！ 宁原心下大定。 “看来他人很不错。” “没错，他人可好了！好多街坊邻居都是他治好的！”莫妮娜开心的说道:“还会给我糖吃。” “那你能告诉我他的医院在哪里吗？”宁原微笑着看着莫妮娜问道。 “哥哥你是要装个义体吗？” “不是，我要去做个异能诱导手术。” “哇！”莫妮娜震惊的看向宁原:“哥哥你要解放异能啊！回来之后一定要给莫妮娜看看！” “好的，妮娜。”宁原接着问道:“把医院的位置告诉我吧。” “嗯！”莫妮娜点了点头，说道:“我把医院的定位分享给你！” 宁原接过共享请求，看了看地图上的三维导航，发现距离这里并不远。 于是他起身说道:“妮娜，我现在就要走了，回来再陪你玩。” “哦，好吧，祝哥哥解放高阶异能！” 尽管妮娜努力的维持笑容，但宁原还是能感受到妮娜情绪的失落。 或许，这个小姑娘太孤独了吧。 他揉了揉莫妮娜的头，笑着说道:“等我回来的，我陪你玩上一宿，让你打游戏打个爽！” “太好啦！”莫妮娜开心的笑了起来，伸出小拇指说道:“咱们拉钩。” “好，咱们拉钩。”宁原伸出小拇指和莫妮娜的手勾了勾，转身关上了车库门。 妮娜哼着小曲，开开心心的走掉了，而宁原则是向着起降坪走去。 要想搭乘向下的电梯，就得横穿整个起降坪广场。 广场中心的位置上，汉克正躺在一把摇椅上悠闲的晒着太阳，手中握着瓶啤酒，时不时的就吨吨吨来一口。 看起来好不惬意。 看到宁原后，汉克的脸瞬间耷拉下来，冷声说道:“你最好出去就别回来了！” “汉克，你干嘛对我恶意这么大？”宁原被汉克这刻薄的架势气到了，他问道:“我宁原欠你啥了？” “呵，想你这种街头混着的小无赖，怎么，还期待别人给你啥好脸色？”汉克猛灌了一大口，气呼呼的说道。 宁原有些无语。 说白了，就是瞧不起我呗。 “那你还把房子租给我？” “我就盼着你哪天死在外边，东西和钱就都归我了。”汉克打了个酒嗝，毫不掩饰的说道。 宁原真想给这老混蛋一耳刮，但转念一想，这货是莫妮娜的父亲，于是作罢。 “你能比我强到哪里去啊。”他冷笑一声说道:“小妮娜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你这爹怎么当的？一大把年纪了，整天就知道喝酒，有没有点正事干了？” “管你屁事？”汉克又喝了一口酒，嗤笑一声:“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评论我？” 接着，他指着宁原的鼻子，醉醺醺的说道:“像你这样街溜子我见多了，整天就在街上瞎混，希望能混出个名堂，结果连个帮派都混不进去，呵。” “说的好像你挺牛似的，那你倒是给妮娜买件新衣服啊。” “半个月前，你来时候我就知道了，你这小子就是个二把刀，还想混成街头大哥？就你这水平，呵。” 这话说的宁原一脸懵逼。 谁想当街头大哥了？ 那玩应就是个消耗品好伐！ “行行行，你爱咋咋地吧。” 宁原摇了摇头，不愿意再多说一句，转身向着电梯走去。 身后传来汉克的声音:“快滚吧！” 来到电梯旁，他摁下了电铁按钮。 不一会电梯升上来，从里面走出了五六个壮汉。 他们一水的义体加纹身，带着大金链子小手表，腰间还别着手枪，看起来十分凶残。 黑帮的？ 宁原让开了一个身位，这帮人看都没看宁原，直勾勾的向着汉克走去。 他想了想，没有选择搭乘电梯下楼，而是站在原地。 这帮人到底是干嘛的？ 广场中心，看到这帮人的到来，汉克瞬间酒醒，他站起身，颤颤巍巍的问道:“各位大哥，有什么事吗？” 这帮人为首的一名三百多斤的胖子，卷起的裤腿中，能看到一条金色的大腿。 “没想到这楼顶还有人住。”胖子看着汉克冷声说道:“我们是来收安保管理费的。” 听完胖子说话，汉克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我之前已经交了啊，你可以去问问大k帮的……” 胖子一脚将汉克踹到在地，一口痰吐在了汉克脸上，怒骂道:“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我们是达尔帮的！” 说完，他又猛踹了汉克一脚。 汉克捂着肚子，颤颤巍巍的说道:“各位大哥们，我的钱都已经交给大k帮了，我实在拿不出来了……” 没等汉克说完，胖子又踹了他一脚。 “屮！真特么晦气！钱竟然到那帮孙子手里了。”大哥搓了搓手腕说道:“告诉你，你给大k那帮孙子多少，你就给我拿两倍出来！赔偿我们精神损失，懂吗？” “我真的没钱……啊！” 没等汉克说完，胖子又是几下猛踢，踹的汉克大吐了几口鲜血，溅了胖子一腿。 然后他将鞋子踩在汉克的脸上说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把钱交上来懂吗？” “我……”汉克苦涩的说道:“各位老哥，我就是一个没工作的，真的没有钱啊！” “那我管不着。”胖子冷哼一声:“那就去把你身上这些零件买了，凑一凑明白吗？” “不许欺负我爹爹！” 看到自己老爹被人狠揍，莫妮娜焦急的跑了过来，怀里的那些游戏盒子散落一地。 小姑娘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想要搬开汉克脸上的脚，却发现自己根本搬不动。 “妮娜，你快走……”汉克嘴里喷出一口血，虚弱的说道:“妮娜，这里没你的事……” “爹爹！” 胖子猥琐的笑了笑，伸手掐着莫妮娜的脸仔细观察了一番:“真可爱的小姑娘，眼珠子不错啊。” 听完这句话，汉克不顾身上的疼痛，奋力的坐起来，将莫妮娜拉到身后，然后哀求道:“各位大哥，行行好，宽限几日，放过我女儿吧。” “闭嘴！”胖子又是一脚踹到汉克的肚子上，疼的汉克差点昏厥过去，一时间神志不清。 然后胖子仔细打量着莫妮娜的眼睛:“呵，半生化材质的眼球，专门用来改造脑区的高级货，能无损链接生物神经系统，嗯，不错，不错。” “你们要干什么？”莫妮娜惊慌的问道。 胖子从怀里摸出一把手枪，擦着莫妮娜的脸蛋问道:“知道这是啥不？” “……枪。” “嘿嘿。”胖子收起踩在汉克脸上的脚，然后把枪口怼了汉克的眼眶中，对着小姑娘问道:“知道我开枪会发生什么嘛？” 莫妮娜看着黑色的枪身，眼睛中泛起泪花:“你放开我爹爹！求你了，放开我爹爹！” “你知道你老爹犯了什么事嘛？”胖子咧开嘴，露出一口金牙，如恶魔般笑着问道。 看着胖子凶神恶煞的脸，莫妮娜十分害怕的说道:“我不知道。” “你老爹欠我们钱。”胖子笑着说道:“我看，你这俩眼珠子不错。” 莫妮娜看着残暴的黑帮分子，又看了看被踹倒在地的父亲，哭着说道:“是不是我把眼睛给你们，你们就可以放过我的爹爹。” “那当然……” 突然，一道刺耳的声音传来。 “我擦！你这胖子是真恶心！这么大个人了，欺负一个小女孩，要点脸好吗？” 众人顺着声音方向看去，发现了一个双手插兜的青年，正是宁原。 “我达尔帮办事，关你屁事？”胖子厉声说道:“怎么，你想找死？” “不不不，我可不想找死。”宁原嗤笑一声，上前说道:“他欠你们多少钱？我替他还了如何？” 他还挺喜欢莫妮娜这个小姑娘的，还约定好了一起打游戏。 小姑娘没了眼睛还怎么打游戏啊？ 所以宁原果断站了出来。 本来他想直接把这些黑帮打跑的，但转念一想，这些人这么多把枪，万一不小心打到了莫妮娜就不好了。 算了，破财消灾吧。 “宁原哥哥！”莫妮娜惊喜的叫了一声，快步躲到了宁原身后:“宁原哥哥，救救我爹。” “嗯。”宁原点了点头。 “哦？看来你是想逞英雄啊。”胖子上下打量了一翻宁原，哈哈笑着说道:“好，我给你这个机会，那一对眼珠子市场价值十多万，我算你十三万好了。” “十三万？” “对，十三万。”胖子嘲讽着说道:“就你这穷酸样，掏得起吗？我告诉你，英雄可不是那么好当的！我劝你趁早滚！” 听到这个数字，莫妮娜拽了拽宁原的衣角:“哥哥，这太多钱了，算了吧，妮娜本来就是先天失明，没了眼睛也不过是回到从前。” 看着莫妮娜悲伤的神色，宁原揉了揉小姑娘的头:“不就是十三万嘛，放心吧，我有。” 虽然他感到十分肉痛，但为了小姑娘，他还是忍了。 “谢谢宁原哥哥，妮娜以后一定会还给你的。”莫妮娜感动的说道。 “哈哈，妮娜你能健康长大就行啦。”宁原笑着说道，然后调出了转账页面。 诶，刚到手的二十三万启动资金就这么没了一大半。 不过这是为了莫妮娜，宁原觉得值。 转完帐，宁原没好气的说道:“十三万已经给你们了，你们快走吧。” “十三万？哪呢？” 胖子望了望天，哈哈大笑着说道:“我怎么没收到呢？” “屮！”宁原忍不住破口大骂道:“不是吧！你们还讲不讲诚信？还想再收一次钱？” “呵，你跟黑帮讲诚信？你在逗我吗？”胖子嗤笑一声，抬起手中的枪:“我告诉你，这眼睛今天我要定了。” 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宁原感到自己的肺都快被气炸了。 这个世界的恶劣程度远超他的想象！ 他终于能理解，为什么布兰德在最后时刻，会说布拉维尔下层区充满了荒蛮，暴力，无序。 自己在外边睡个觉差点器官都被摘了，小妮娜在家里好好呆着眼睛就要被夺走！ 黑帮横行无阻，贫民只能苦苦忍受。 这什么破地方！ 看来此事无法善终了，宁原默默记下了这帮人所有武器的位置。 待会他要先发制人，最快的速度解决战斗，以免误伤莫妮娜。 就在宁原准备暴起的时候，胖子身后一个小弟突然提醒道:“等等！胖哥！这小子不是那个异能者嘛！” 第十八章：副作用 “异能者？” “对啊，还记得半个月前大闹帮派的那个吗？老大还想收他做小弟来着。” “哦，我想起来了，老大是说过这么个事情。”胖子上下打量了一翻宁原，客气的说道:“原来这是你罩着的地方，失礼，失礼。” 看着胖子客气的模样，宁原突然想到了昨晚的事情。 看来昨晚那鸡冠头没说谎话，原主之前的确大闹过这什么达尔帮。 于是他抱着膀子，装腔作势道:“哼，知道就好，钱都给你们了，你们快走吧！” “胖哥，咱们撤吗？”小弟有些胆颤的问道。 听道小弟的问询，胖子的脸上阴晴不定。 过了一会，他咬着牙说道:“呵，撤什么撤？谁还不是个异能者啊！小子，上次我老大好心邀请你，你不答应也就算了，转头就和大k那帮人混在一起，今天我就替老大灭了你！” 胖子身后的小弟也纷纷掏出了枪，对向宁原。 “……” 宁原有些疑惑，原主和大k帮混在一起了？ 大k……这什么破名字？ 有这段记忆吗？ 他仔细回想了一番，并没有在脑子里发现什么记忆。 不过，眼前这个胖子也是异能者？ 这世界异能者这么普遍的吗？ 宁原心里警惕了起来，他解释道:“我并没有混什么帮派，和大k帮那些人并无瓜葛。” “呵，十天前，我们帮派的人可是亲眼看到了你和大k那些混蛋在一起的！” 胖子冷哼一声，继续说道:“那天我老大可是气的砸破了好几个人的头呐！正好，过几天我们老大生日，把你头摘下来，老大肯定会开心的！” “……” 宁原算是看出来了。 这胖子纯纯神经毒剂嗑多了，疯疯癫癫的，脑瓜子不正常。 要不然做事也不会这样……神经病。 说话不算话也就罢了，现在莫名其妙就要摘个头。 话说这世界里的帮派都这样吗？ “宁原哥哥，怎么办啊。”莫妮娜拽了拽宁原的衣角，神色焦急的问道。 现在小姑娘的心理很懵圈，她实在想不出来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宁原哥哥出门的时候，不是说他不是异能者吗？ 怎么现在那帮坏人又说宁原哥哥是呢？ 宁原哥哥究竟是不是异能者啊，到底能不能打过那个胖子啊！ “妮娜，你先离开这里，小心别被伤到。”宁原揉了揉妮娜的头，说道。 莫妮娜点了点头，跑步离开了这里。 胖子搓了搓手，随着嘭的一声炸响，他的双手处冒出了熊熊烈焰。 他狞笑着说道:“你胖爷我可是e级的异能者，人称‘南明火圣’！小子，受死吧。” 听闻胖子说的话，宁原忍不住嗤笑一声:“神特么的南明火圣，你当这是玄幻吗？” 虽然宁原的表情轻松，但是心里已经变得无比凝重。 早知道事情要变成这样，他才不会和这些人言语周旋，而是直接干了！ 趁人不备，上去先把那胖子打掉，然后三下五除二把剩下的那帮人也收拾了，这不就完了。 没成想，这胖子是真的神经，一前一后之下，搞得自己先手优势不存。 麻烦了。 就在宁原想着怎么破局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砰！” 那胖子的脑袋瞬间炸成了一团血花。 “想要我女儿的眼睛，你做梦！都去死吧！” 不远处，汉克正颤颤巍巍的举着左轮手枪，枪口出冒出了浓浓的白烟。 这一发枪响，惊得在场所有人都呆若木鸡。 尤其是宁原，他有些不敢置信。 这‘南明火圣’就这么没了？ 这剧情不对啊！ 紧接着，汉克又是几发枪响，向着那帮人打去，然而或许是因为手抖，这几法都打空了。 顿时，这些黑帮反应过来，纷纷调转枪口，对准了汉克。 “为胖哥报仇！” “胖哥！” “老大不会放过我们的！” 趁这个时间内，宁原连忙启动了源质芯片。 也只有那诡异怪物的力量，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救下莫妮娜的老爹了。 “芯片‘永夜冥河’初始化中。” “初始化完毕，正在启动源质。” 在宁原的感知中，周围开始不断的发出呢喃声，意义不明，无法理解。 随后整个世界变得扭曲起来，天空和地面虽然仍有形状，但却闪烁着无数扭曲的条纹。 这些条纹如同蠕虫一般互相啃咬，扭动着，如同跳帧一般，在不停的刷新着位置。 在他的视野中，所有人都变得扭曲起来，他们身上长满了肆意飞舞的黑线，如同一条条小虫，在对着宁原舞动，尖叫。 宁原伸出手，发现自己的手指被条纹扭曲的无比巨大。 他用手轻轻波动着空气中的条纹，荡过了这些扭曲的人类。 这些人被他手荡过的地方，化成了无数道小虫与四周的条纹融在了一起。 随后，宁原感觉自己也要被这些条纹融化的时候，他果断关停了芯片。 视野恢复正常。 一段诡异的记忆浮现。 在这段记忆中，大量漆黑粘稠的汁液从他的手臂的皮肤中飞出，凝结成数道巨大触手，将这几个人全部包裹起来，举到了半空中。 紧接着，就是密密麻麻的啃咬声传来，不一会，这些人就变成了残渣，散落一地。 这是……怎么回事？ 这一次启动芯片，怎么冒出了两段记忆？ 宁原突然感到头晕目眩，他揉了揉眉心，深吸了几口气后，感到舒缓了不少。 然而这不能减缓他心底的疑惑，这两段记忆，哪个是真的？ 为什么上一次启动芯片，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 思索片刻，他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或许自己正在变成诡异怪物。 而在诡异怪物的眼中，扭曲的是这个世界。 汉克的声音传来:“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异能者，你……你的手在滴血。” 宁原连忙撸起袖子，发现自己手臂上的皮肤如同被硫酸腐蚀过一般，坑坑洼洼，冒着些许的青烟，一些残**能看到大块的血肉，正在向外渗出鲜血。 这些坑洞……正是记忆中手被条纹抚摸过的地方！ 看来这些皮肤，都永久的消失在那诡异的世界了。 他心里暗自说道:这就是使用古神力量的代价啊。 “莫妮娜！快拿医药箱来！”汉克大喊一声，然后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 汉克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捡起地上的酒瓶，递给宁原说道:“来一口？” “不了。”宁原摇摇头，他从不喝酒。 “好吧。”汉克举起酒瓶，将里面残存的酒水一饮而尽。 看着地上这些黑帮分子的残躯，宁原叹了口气:“这事闹的，汉克，你准备怎么办？” 一口酒下肚，汉克的脸色明显好了很多，他说道:“无非就是凉拌呗，待会我把地收拾干净了，咱就当这事不存在。” “也只能这样了。”宁原点了点头，他暂时也想不出来什么好招。 汉克放下酒瓶，对着宁原郑重的说道:“谢谢，谢谢你帮助了我和妮娜。你交的那十三万，我会想办法还给你的，顺便免你五年房租怎么样？” 十三万，免费住五年？ 宁原顿时明白了汉克的打算。 汉克是想让宁原这尊大神罩着他这地方。 他想了想，这样也不错，反正暂时他也不打算搬家。 不过，听到十三万这个数，宁原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看着胖子的尸体，问道:“就没有办法把他这钱提出来？” “这可是数字货币，你上哪里要去？人死了钱自动归银行了。”汉克咳嗽几声:“除非他有立遗嘱，明确这些货币留给谁。” 宁原好奇的问道:“你怎么这么清楚？” “我曾经在一家银行干过。”汉克笑着说道。 看着汉克微笑的脸，宁原感觉他藏着什么，于是问道:“你真的没办法？你要是能把钱弄出来，那还凑什么十三万啊。” “好吧，如果他的主控没被打烂的话，我应该能把钱弄出来。” 汉克站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到了胖子身边，摆弄了几下后，宁原系统中就出现了转账提示。 “接收到转账600。” “接收到转账700。” “接收到转账……” “通过小额付费免手续的这项服务，我能绕开银行的生物监测机制，一点点把他的钱弄出来。” 看着不断增加的账户信息，宁原笑着说道:“行啊汉克，没想到你也是个手艺人。” “一点小手段而已，没想到现在还能用。”汉克苦笑着说道:“当年银行让我背了个大锅，然后把我扔街上等死，我也只好耍点小聪明，给他们系统中插了个后门。” “莫妮娜那双眼睛的钱，就是这么来的吧。” 汉克没有回答，过了片刻后，他说道:“好了。” “总到账211345。” “好家伙，二十一万多，这胖子够肥的啊。” 如果再加上自己剩下的那十万，现在宁原就一共有了三十多万。 “行了，你小子可别到处说，我汉克就这点底了。” “放心，打死我都不会外传的。” 宁原点了点头，看来为了让自己留下，汉克把压箱底的东西都掏出来了。 不一会，莫妮娜拎着医疗箱跑过来，然后从里面取出了酒精和纱布，细细的为宁原包扎着。 “宁原哥哥，疼吗？” “不疼。”宁原摇了摇头。 本来手臂缺失了皮肤，自己应该痛的跳脚才对，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皮肤的神经如同坏死了一般，没有一点痛觉。 看着面不改色的宁原，莫妮娜赞叹的说道:“宁原哥哥真强啊，这些人瞬间就被干掉了。” 宁原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等待包扎完毕后，他说道:“好了，我要去找医生了，莫妮娜，等我回来就陪你打游戏。” 莫妮娜开心的说道:“好的呢！” 紧接着，他又看向汉克:“地上这些东西……” “放心，我会收拾干净的。” 第十九章：医生咂格 兜兜转转。 宁原先是走了半个多小时，然后上下倒腾了好几部大电梯，垂直向下行了上百米，然后又走了近一个小时，终于来到了这个地方。 他不得不感叹。 坑爹啊。 莫妮娜给出的小地图明明看起来就是一个点，距离他的住处不远，然而等他展开了之后才发现，这地方简直是个迷宫。 还是那种最难的三维迷宫。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到地方了。 不过这地方对吗？ 宁原的面前有着一道半人高的铁门。 铁门上满是黄黑的锈迹，没有合叶，是用铁丝拉起来的，处处显露着一种残破的气息。 在铁门的后边，是一条幽深的小巷，透过铁门的缝隙，能隐约看到墙上的涂鸦。 这些涂鸦颜料氧化，墙壁剥落，突出的就是一个后现代战败风格。 gps信号显示目的地就在这小巷深处。 “医院呢？” “不会来错地方了吧。” 宁原内心里感到疑惑。 这地方结构复杂，上下高低落差大，到处都是小道，不禁让他想到了前世那座有名的山城。 在那座城里，导航都能把人弄沟里，这地方比那山城复杂的多，导航能准吗！ 再说了，医院不应该是门脸高大，立在街边，就算你是一个小诊所也得有完整的门脸啊！ 这地方给他的观感根本不像是医院，反而像是某种不能说的秘密场所。 就差门口挂着一个红灯笼了。 突然，巷子内亮起了红灯，宁原看到了一个霓虹灯管组成的兔女郎。 兔女郎的腿上下摆动，在悄悄勾引着有识之士。 靠！ 果然来错地方了。 宁原扭头就走。 不一会，他又转了回来。 看着兔女郎下边“咂格诊所”这几个大字，宁原一时间语噎。 有病吧！ 他推开铁门，穿过小巷，站在医院门口，又看了一眼上边的标识牌，心里忍不住有些抖。 这地方……靠谱吗？ 就在他即将推门之际，一个一丝不挂的状汉猛地医院里冲出，将宁原撞了一个趔趄。 宁原没什么事情，不过这个壮汉倒是没站稳跌倒在地。 壮汉仅仅只剩一条腿，在另一条腿的断口处满是破裂的电线，电线中渗出涓涓的血液，在地上画出一道长线。 看来这家伙是义体装到一半跑出来的。 在他的身上满是纹身，其中最为显眼的是背上正中间的“k”字。 这个标记让宁原想起了之前那个金腿胖子一直叨叨的“大k帮”，难道这个医院是大k帮的领地？ 黑帮的医院，不得整几个“手术台上临时加价”，“不小心多噶了一个肾”，“不小心掉块怀表在肚子里”等操作啊。 顿时他心声退意。 “妈妈！救命啊妈妈！” 壮汉嚎啕大哭起来，如同看向地狱入口一般看向医院，不一会医院里走出一个带着口罩的医生。 医生身形瘦弱，带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 他快步走到壮汉身边说道:“你又在手术台上乱动了，万一损伤到神经怎么办？” “那也不至于这么痛啊！”壮汉哭喊着说道:“不！我才不要回去！” “你要是不尽快回去接驳新的义体，神经就会受到永久性损伤，你不想截瘫吧。” “不！太痛了！我这条腿分明不需要换义体！”壮汉努力的让自己单腿蹦起来，流着泪怒吼道:“你要是再过来，我就揍你了！” 说完，壮汉浑身咔哒咔哒的声音响起，手臂上亮起了数道条纹。 紧接着，他抓其地上一块碎石，双手一捏，石头便化成了齑粉，从手指缝隙中散落。 壮汉恶狠狠的说道:“看到了吗！如果你再拦着我，就会是这个下场！” “诶，何必呢？” 医生叹了口气，双脚猛地一踏地面，瞬间消失在原地。 然后空气中传来了一声闷响，医生一拳准确的打到了壮汉的胃部迷走神经上。 壮汉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直接倒在了医生的肩膀上。 看着医院门口地面上，被医生用脚踩出来的裂痕，又看了看昏倒的壮汉，宁原转头就走。 黑诊所！ 这妥妥的黑诊所！ 宁原心想，自己还是找点正规的医院吧。 就在宁原转身的时候，医生扛着壮汉，拦在了宁原面前。 “这位小哥，你是要来看病？还是换义体？还是要觉醒异能？” 宁原连忙摇头:“不不不，我只是路过，路过。” 医生也没有继续挽留，说道:“好吧，不过您要是想要换义体，觉醒异能的话，本医院有特价优惠。” “好说。”宁原迈步离开，走了几步后，他突然回头:“你刚才是不是说……优惠？” “是的。” “优惠多少？” “义体的话，手术费市面价格八折，异能解放的话，市面价格六折半。” “就你这里了，我要解放异能！” …… 不多时，医生带着宁原挂完号后，俩人走上了二楼。 宁原有些肉痛的说道:“真没想到，打了六折半还要二十万。” “这就是市场价折算的。”医生说道:“虽然贵，但如果异能解放成功，钱是大把大把的来，二十万不成问题。” “说的也是。”宁原点了点头，他倒是不怀疑价格，只是没想到布兰德半辈子挣的钱，竟然不足一次异能解放手术。 这可真是…… “小诊所，也就没那么多讲究了，待会你跟着我就行。”医生笑着说道。 “好的。”宁原接着问道:“异能解放都是什么流程啊。” “待会给你做个全身检查，看看有没有心脏病，神经系统疾病啥的，然后扫描一下脑结构，绘制一下神经图谱，接着连上机器就开干。” 医生接着说道:“放心，最多三四个点，结果就能出来。” “哦，有什么风险吗？” “这就得看前期检查了，有心脏病的肯定不能上，最好换个心脏。”医生想了想继续说道:“神经病也不行，老年痴呆啊，癫痫啥的最好先重塑脑区，其他的，也就没啥了。” 看着医生专业的模样，宁原放心不少:“明白了。” “我们的异能解放成功率百分之二十左右，可以说是业内中上游了。”医生扛着壮汉一边走，一边对宁原介绍道。 “啊？我看广告里到处都是百分之百成功率的啊。” “那都是些骗子！”医生有些愤愤不平的解释道:“那帮孙子，到处花钱打广告，把人骗进来贷款手术，然后直接跑路换皮，一波接一波的骗人。” “我去，就没人管管吗？” “怎么管？打击虚假广告吗？别开玩笑了，网络监察部门都被广告公司买走了，谁能管啊。” 宁原忍不住骂道:“真够缺德的。” 医生的话语满是无奈:“是啊，虚假信息满天飞，大家都被骗得团团转，钱全进了这些诈骗犯手里，我们这些真正做医疗的则是快被逼死了，广告牌都是从一个夜总会不要的牌子改的。” “你们也是真够惨的。” “谁说不是呢，我们过的老惨了，病人都没几个，全是附近的黑帮。” “怪不得。” 二人走到了一间没名字的手术室外，这个医生对着手术台大声喊道:“老孙！把你的病人领回去！下次直接打镇定剂，再跑出来我可不管了啊！” “麻烦了，老哥！” 手术室中走出两名护士，从医生手里接过了壮汉，随后关上了门。 宁原看这医生突出的管理气质，心想这应该就是莫妮娜口中的咂格医生了。 目前来看，观感不错。 看着医院中来来往往的病人和医生，他心想，这地方虽然破，但至少是有真本事的。 看来异能解放是稳了。 不知道待会能解放出什么异能呢？ 想着电影动漫里那些玄奇的能力，宁原不禁期待起来。 来到二楼最深处的一个房间中，和其他房间的门相比，这道门十分厚重，上面画着一个防辐射标志，下面几个大字:小心电离辐射。 里面有着一台巨大的机器，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大环接一张小床，样子像极了ct。 医生指着环中的小床说道:“来，躺上去。” “嗯。” 宁原躺上去后，医生就启动了机器，那道大环开始旋转起来，沿着床做平行运动。 看着穿过头顶的环，宁原心想，这不就是前世做ct扫描的流程嘛！ 不多时，大环就滑过了宁原的全身，然后大环快速的回退，复位到初始状态。 旁边的显示器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彩色图谱，从骨骼到内脏，看的宁原有些咂舌。 这功能可要比前世的ct强太多了。 “你这身体不错啊，就是义体差了点，通用3型的主控，虹光电子早就淘汰了的人工肺和能源系统，斯~压根没有生产厂家的眼球。”医生扶了扶自己的眼镜，看着图像惊叹道:“这么多破烂拼在身上，你主控竟然没有炸，真是个奇迹呀。” 医生的这些话，宁原听的眼睛发黑，心里默默的把改装义体这件事提上了日程。 “这些会影响到异能解放吗？”宁原问道。 “不会，解放异能要看神经结构。”医生问道:“你是把主控上的神经检测分享给我，还是我来扫描一次？” “分享吧，这样快一点。”宁原摆弄起了主控系统。 “……打开神经检测需要管理员权限……以确定管理员权限，正在打开……” “……正在发送神经检测报告……” 接收到神经检测数据后，医生看了看:“嗯，你这神经稳定性有点差啊，不过勉强及格，跟我来。” 宁原跟着医生来到了另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中满是密密麻麻的屏幕，中间有着一台巨大的装置。 这装置具体来说是一把躺椅加个罩，椅子上是满是裂纹的pu皮，样子像极了前世电影里的潜行舱。 “你先躺进去吧，待会咂格老大会过来，给你进行认知引导。” “嗯？”宁原有些惊奇的问道:“等等，你不是咂格？” “哈哈，我叫赵双星，只是一个小主管而已，认知引导得咂格老大亲自来。”赵双星接着说道:“我们咂格老大，长得有点怪异，你可别见怪啊。” 长得有点怪？ 能有多怪？ 有魔洞军工实验室里的那些诡异怪物怪吗？ 宁原躺进装置中，笑着说道:“放心，我不会以貌取人的。” “哈哈，最好如此。你躺正了，手放在两边的扶手上。” “嗯。”宁原听话的照做。 赵双星笑了笑，启动了装置，顿时椅子上弹出数条钢带，将宁原牢牢的锁在了椅子上。 宁原顿时瞪大了眼睛:“你这是？” 赵双星笑着解释道:“在异能解放期间，你的身体会无意识的乱动，导致异能解放失败，这是防止你乱动的。” “好吧。” “你稍等，我去叫咂格老大。”赵双星扭头走出了房间。 过了好一会后，房门打开。 宁原扭头看去，顿时惊恐万分。 他看到了这辈子，不，上辈子加在一起都没见过的恐怖生物。 只见一个半米多宽的巨型大脑漂浮着进到屋内，下面有着数条飞舞的触手，触手分别抓着手术刀，骨锯，针筒之类的手术物品，看起来十分骇人。 这个大脑怪用着脑沟对准宁原，然后发出了无比沉闷的声音，就像是有人用布蒙住麦克风讲话一般。 “你好，我是医生咂格。” 第二十章：解放异能 “卧槽！” 宁原忍不住怪叫起来:“你是什么东西？” 他奋力的想要挣脱掉束缚，但奈何钢带过于坚硬，根本没办法脱身。 合着固定我就是为了方便取我的器官是吧！ 就不该来这里。 此刻宁原后悔万分，刚才怎么中了邪似的跟上来了呢？ “别过来！”宁原大声喊道:“你别过来啊！” “你怎么这么大反应？像我这样的奇异生物在渊墟虽然很常见，但不能说没有吧。”咂格嗡嗡的说道:“你平常都不上网的吗？” “我上网少，你可别骗我！”宁原大声说道:“你们不会是贪图我的器官才把我固定在床上的吧！” “就你那一身破烂谁在乎啊，再说了想要摘器官也不在这里。” 虽然咂格的声音沉闷，但宁原还是从语气中听出了笑意。 “那你……触手上那些东西是怎么回事？还带着血呢！” “……” 咂格沉默了一会。 宁原的心里更加惊悚，这不就是计谋被识破的尴尬吗！ 完了。 待会我的心肝脾肺胃就不属于我了。 就在宁原悲凉之际，咂格说道:“啊，不好意思，这些天手术比较多，我三天没合眼了，这些东西是要扔掉的一次性物品，你稍等。” 然后大脑怪就飘出了房间。 过了几分钟后，咂格又飘进了房间内，它触手上的东西都消失不见。 咂格有些灿然的说道:“不好意思，刚才吓到你了吧，我忙的末端神经节坏死，都没感到手上有东西。” 尽管咂格没有脸，但宁原还是从咂格身上看到了抱歉的意味。 难道……这咂格是个好人？ “我是莫妮娜推荐过来的，你还记得她吗？” 宁原决定试探一下，莫妮娜说过，她的手术就是咂格做的，如果面前这怪物真的是咂格，那么他应该记得小妮娜。 “莫妮娜？我想想啊。” 大脑怪的触手在半空中飞舞了一会后说道:“我见过的人太多了，你能多说点细节吗？” “一个小女孩……” “哦……小妮娜啊，她的脑区重塑手术是我给做的，手术很成功，毕竟大脑最了解大脑嘛！”大脑怪笑着说道:“能够接驳特种脑区的眼球很难找，我凑了半天才凑出俩不一样的。” 听到咂格准确说出莫妮娜的特征后，宁原松了一口气。 “你刚才这也太吓人了，也没个准备啥的。” “哈哈，小赵又拿我开玩笑了。”大脑怪笑了笑说道:“那，咱开始吧。” “好的。” 咂格挥舞触手在旁边的屏幕上点了点，然后从宁原脑后拉出了一个头盔，戴在了宁原的脑子上。 “这是链接你与这台机器的头盔，待会就靠它刺激你神经，诱发异能，感觉怎么样？” 宁原说道:“有点闷。” “哈哈，闷不要紧，现在技术发达了啊，二十多年前，我需要把你头剃了，贴一堆电极在脑子上。” “额，听起来有点吓人。” “是啊，一不小心人脑就烧了，不过现在使用间接方式，能够随时断开连接，除了精神有点恍惚外，没有其他的副作用。” “真不错。” “哈哈，好了，引导已经开始了。”咂格用触手拉着一块屏幕放到了宁原面前，说道:“你看这就是你的神经图谱。”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流看的宁原有些头晕，他唯一能够看懂的就是自己大脑的三维模型。 “我把你的大脑链接上了和人脑类似结构的思维源，这样就相当于扩展了你的头脑。”咂格解释道:“待会我会用引导你进入精神空间，这样你就能解放异能了。” “精神空间？”宁原有些好奇的问道:“听起来怎么这么玄幻啊。” “哈哈，说白了就是梦境。”咂格笑着说道:“叫精神空间有逼格一点，异能者不是都喜欢这么叫的吗？” “……” “哈哈，看来你是一点相关知识都没看过，就来做这个手术了。” 咂格看着宁原懵了的脸，笑着解释道:“所谓异能诱导，就是让你的神经高速运转，激活体内的‘现实干涉类蛋白质’。” 宁原惊奇的问道:“我靠，我读书少你别蒙我，蛋白质还有这作用呢？” 蛋白质嘛，他高中生物课上讲过，组成细胞的核心物质。 但他可从没听说过蛋白质能干涉现实啊！ 这是啥玩应？ “那是你们人类祖先完成的伟大奇迹，你们的祖先造出了一组特殊的蛋白结构，它们可以直接干涉，改变物质世界，然后植入了全人类的dna里。” 咂格感叹道:“真是伟大技术奇迹，我一直想看相关的研发过程，可惜一切都消失在了世界大战中。” 虽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宁原还是忍不住感叹道。 祖宗牛皮（破音啦）！ “但这些蛋白质毕竟微小，干涉不了多少现实。”咂格顿了顿，继续说道:“想要随自己心意的干涉现实，不只需要超大量的蛋白质堆积，还需要它们本身具有复杂的结构。” “哦，所以才需要神经系统的配合。” 宁原大概明白了这个技术的原理。 如果把一个微笑的蛋白质比喻成一个电路开关，打开开关就会影响一定的现实。 那么想要完成复杂的现实操控，据需要把这些电路开关组成一个计算机才行。 而人类，只有大脑才能完成这么复杂的任务！ 嚯！好家伙！ 本来宁原见到那些异能者，还以为是什么神秘力量呢。 看过不少网文的宁原都自行脑补出了，灵魂，精神力，魔法等东西，还顺带脑补出了科学侧和神秘侧的秘密战争…… 结果，异能就是纯纯的科技啊！ “看来你明白了。”咂格继续说道:“另一方面，也只有神经元细胞的能够开启蛋白质，二者相辅相成。” “我还以为是灵魂之类的神秘力量呢。” “灵魂？”咂格闷声笑了笑:“人类哪有那东西。” “额……” 没有灵魂，我咋穿的？ 看来这个世界的科技树不涉及灵魂。 宁原也深究，他继续问道:“那怎么解放异能呢？” “我会调动你所有的记忆，想法，形成一个梦境，你要在这个梦境中寻找真正的自我。” “自我？” “对，每个人对世界的认知都不同，你要利用你所有的记忆，学过的知识，对事物的看法，形成一个复杂的主观认知世界，然后用这一套认知世界去影响客观现实。” “……” 宁原想了想。 使劲的想了想。 悟了！ “说白了，就是瞎勾八想能改变世界呗。” “……”咂格沉默了好一会后说道:“我悲哀的发现，你总结的没毛病。” 宁原笑了几声，说道:“我已经等不及了，快开始吧。” “好的，首先，你连上这个额外的思维源后，就能大幅度的扩展想象力，这也就达成了异能解放的基本条件。” 咂格继续说道:“紧接着，你要在梦境的世界里找寻自我，强化自我，直到异能成型。我会在这里调整链接，遇到什么事情及时把你拉出来。” “麻烦你了。” 咂格把机器的舱盖合上，宁原的意识顿时沉入到了梦境之中。 在舱盖合拢的前一刻，他的心里诞生了一个问题。 我毕竟不是原主，诞生的异能还能一样吗？ …… 庞大的地道不断的喷涌出蒸汽，于空气中蒸腾。 在一片湿热中，宁原从一片困顿中苏醒。 他抬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布拉维尔下层区的高楼大厦映入眼帘。 这个梦，好真实啊。 梦境不应该都是迷离，模糊的吗？ 哦，对了。 咂格说过，那台思维源拓展了自身的想象力。 看着远方的赛博朋克风格的巨城，宁原有了一丝明悟。 看来自己遁入了原主的记忆中啊。 空气中的味道带着一丝丝甜，宁原低下头，看到了两具尸体。 他们的喉咙被割开，暗红色的鲜血流淌一地。 刚死不久…… 谁干的？ 紧接着，宁原就看到了自己手中的刀。 ……原来是我干的？ “小子，干的不错嘛！这单结了。” 一个穿着皮夹克的中年男人走出来，笑着说道:“这是你的钱。” 宁原接过转账，心里产生了一些疑惑:这人谁啊？ 想完，原主的记忆就给了他答案:一个介绍生意的生意人，没有名字。 他有一些震惊。 原主是一名杀手啊。 “待会把这俩尸体扔进深渊中，别留下线索。” 身体的原主答道:“明白了。” 紧接着，记忆发生了快进，一切就如同火车上的风景一般，快速消逝。 宁原放任这股记忆的流动，他想好好看看原主的记忆。 恍恍惚惚间，宁原来到了汉克的屋顶上。 汉克躺在躺椅上，正拎着一个酒瓶自顾自地喝，看到满身鲜血的宁原，他皱了皱眉头，冷声说道:“怎么，出去杀人了？” 原主冷漠的说道:“不关你事。” “你这种小混混我见多了，被人忽悠，弄死了几个人，就以为自己能成事。”汉克抬起酒瓶说道:“结果呢，他们现在全在下面的深渊里。” “那有没有人告诉你，闭嘴才能活得长？”原主瞥了一眼汉克，说完自顾自地向着车库走去。 莫妮娜跑过来搭话道:“宁原哥哥！你……” 原主根本没有搭理莫妮娜，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亲身感受着这段记忆，宁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汉克会对自己这么大成见。 原来自己之前……真的就是街头混混。 为了一点钱，就宰了几个人。 真够狠的。 顺着记忆继续前行，来到一家破旧的苍蝇馆子。 那个皮夹克的中年人又出现在了眼前。 “你不是最近需要钱嘛！我这里有一个门路。” “说来听听。” 中年人神秘兮兮的问道:“听说过《般若般若致富经》吗？” “那是什么东西？” “能让你发财的好东西。”中年人笑着说道:“你不是一直在找之前的记忆嘛！拿了这笔钱，就能做记忆恢复手术了。” “你说。” “具体情况我不能在这里说，你去了就知道了，地址是康顿大道545号。” “那家废弃的食品加工厂？” “对，你去了就知道了，咱们合作这么久，我坑过你吗？” “好，我过几天去看看。” “祝你早日脱离苦海。” 然后宁原就浮现出了自己落入魔洞军工实验室内，被安插源质芯片的景象。 屮！ 宁原心中怒意升腾，原来一切是你这皮夹克搞的鬼！ 有机会必须狠狠揍他一顿！ 不过，这些话倒是给了宁原一个信息，原主来到布拉维尔之后……是失忆状态。 关于五年前，军方人造古神的实验，原主一概不知！ 或许该顺着记忆向前走了。 思绪一动，记忆便开始飞速的倒退着。 记忆越是倒退，就越是模糊。 宁原顺着记忆洪流不断逆行，他看到了很多。 原主来到横纹街，惹上了达尔帮，和达尔帮的人大打出手，动用异能将达尔帮的人狠揍了一顿。 记忆中的场景十分朦胧，宁原都没有看清原主的异能是什么，记忆就飞快地过了。 他看到了原主为了吃饭，卖掉自己身上上好的义体，换上了一身白板装备的场景。 又看到了原主流落在在布拉维尔下层区捡垃圾谋生的场景。 再向前，场景已经模糊的无法分辨，宁原只能感受到一股股浓烈的情绪。 悲愤，迷茫，寂寞，恐惧…… 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有那个巨型思维源加持，怎么场景会变得如此模糊？ 难道是记忆……本身就有问题？ 原主的脑子里稀巴烂，导致记忆溯源出了问题？ 不应该啊！ 自己偶尔会浮现出原主零散的记忆片段，就算记忆出了问题，原主记不得了。 那我应该能回到这些记忆片段才对，而不是一片模糊。 模糊之下，似乎还有些条纹状的扭曲。 这是…… 宁原扭头回望，看到了一片璀璨的极光。 极光之下，是幽暗的海洋，海洋深处，数道山岳版庞大的暗黑触手在舞动着。 “……来……成为……永夜……吧……” 第二十一章：永夜之梦 看着远处舞动肢体的永夜君王，宁原感到呼吸一滞。 靠！ 没完了？ 又是熟悉的大雾，熟悉的极光，耳边又是熟悉的呢喃。 在布兰德算法的转译下，这些声音无比清晰。 “……呼叫……鸠般德尔赛弥尔隆号……” “尤卢卡尔罗森霜斯……军队……已经越过了暗域……” “我们这些卑微的幽灵……沿着枯叶与骸骨前行……彼岸……” “暗域……正在扩张……” 他沿着极光向着海滩走去，惊奇的发现，沿途的景色似乎更加清晰了一些。 海滩边有着一排高大的棕榈树，树叶非常奇怪，就像是乌鸦的羽毛一般，层层堆叠。 一些海鸟在黑海上空盘旋，不时地发出凄厉的鸣叫，声音高亢，如同婴孩的惨叫。 远处，永夜君王的轮廓更加清晰，不再是朦胧的剪影，而是一个令人窒息的巨物。 巨物如同线团一般密密麻麻缠满了巨大触手，一些獠牙从触手的缝隙中直刺苍穹。 “彼岸的人……成为永夜吧……” “成为永夜吧！” 一声声呼唤在宁原耳边响起，他心里不假思索的拒绝，但嘴上却说:“我即是……永夜的信徒……我愿献上我……卑微的骨血……” 怎么回事？ 宁原低下头，发现自己的双手正一点点风华成沙，落在海滩上，成为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他的意识也随之消散与永夜中。 …… “警报！装置异常！” “警报！思维矩阵稳定性下降！” “警报！侦测到局部神经突触融毁！” 屏幕中红色的警告不断的闪出。 咂格死死盯着上面的宁原脑模型，手忙脚乱……触手飞舞的在显示屏上，点，点，点。 “上调神经通讯数量！” “矩阵稳定性72%” “矩阵稳定性68%” “上调神经回路连通率，通讯协议转换成ips145sd……” “警告，侦测到超大量的回传信号，思维矩阵解算失败，正在与使用者的主控沟通新的算法……” “主控无响应，算法沟通失败。” “矩阵稳定性52%” “我的天，思维矩阵内存炸了！这小子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啊！” 咂格想了想，超频吧。 “思维矩阵睿频210%，正在调试算法暴力解算。” “解算失败，无法捕捉有逻辑词根。” “矩阵稳定性52%” “警报！使用者中枢神经系统状态异常！” “使用者神经活性下降！” 看着这一连串的警报，咂格的心沉了下去，情况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计！ 这小子的脑子里有一个不明芯片正在自动运行，输出了超大量的数据堵塞思维矩阵和他脑子的链接，顺便还挤爆了思维矩阵的内存。 咂格尝试了半天，却无奈的发现，他无法绕开这个芯片。 除非把他主控给拆了，但……这不开玩笑呢吗。 新一代的思维矩阵不用给脑子贴电极的根本原因，就是在主控系统上。 主控系统，是一种微型的计算机，深深植入使用者的中枢神经系统中，甚至替换了使用者一部分脊髓和后脑。 这种直接的人机交互技术，远不是其他间接人机交互技术可比的。 二十多年前，这种深度人机技术从军用走向民用，也带来了异能开发手术的扩展。 思维矩阵只需要链接主控系统就行，主控负责架起人脑和思维源的桥梁。 但现在，主控被污染了……相当于自来水管里面上了锈，导致储水箱和出水口两边的水都发黄。 咂格有心换水管，但现在根本不是时候。 想要换水管，就要停水阀，但水阀现在根本关不掉。 宁原已经进入深度梦境，强行拔插头会让他神经受损，永远也醒不过来。 想要让他安全醒来，必须先下放苏醒诱导信号，刺激宁原自主意识醒来，但…… 所有的信道全被这个芯片堵死了，诱导信号根本下不去！ 虽然咂格有着多年的行医经验，但面对这个情况，他也束手无策。 “不能让他的神经活性继续下降了，先来两针神经增效剂。” 随着两针增效剂的注入，屏幕上宁原大脑的活性读数开始陡然增高。 …… 宁原回过神，急促的呼吸着。 他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 手掌已经部分化成了尘沙，落在了沙滩中，如今仍在掉落着沙土。 他无比确信，自己刚刚成为了永夜的一部分。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过程被延缓了。 但如果自己不做点什么，自己迟早会变成细沙消散。 那个咂格不是说，异能解放是认知自我吗？ 我会认知到古神？ 不会我就是古神吧…… 他摇了摇头，将这个搞笑的答案移除脑海，心里有了另一个答案。 可能，那台思维源装置放大了我和永夜君王的链接。 那台思维源的功能是让人做梦，而永夜君王……曾经在梦中和我连结过。 真是阴魂不散啊。 怎么办？ 他想醒过来，可是呼叫了外界好多次，却没有一点反应。 看来从内部是醒不过来了。 有什么其他方法吗？ 他环顾四周，发现了一些异样。 在极光带的下方，存在着一些彩色的东西，和这个灰黑无比的环境强烈冲突。 宁原走近一看，发现这些彩色的东西是一颗颗晶莹的宝石，反射着天空的极光。 他捡起一颗，周围场景瞬间改变。 暗红色的光芒照在脸上，有些刺眼，宁原适应了一会后看到了周围的景色。 一道逼仄狭长的走廊，里面躺满了穿着白色研究服的尸体，鲜血在地上流淌成河，一些洁白的羽毛在半空中乍现。 羽毛？ 他顿时想到了斯图尔特小姐姐。 这是……原主遇到斯图尔特时候的记忆？ 宁原向着长廊尽头跑去，没跑多远，世界又变回了黑色的沙滩。 看来这记忆没多久啊。 他低下头，惊喜的发现，自己的手好像长回来了一点。 这些记忆能够修复自己！ 他立刻捡起了第二块宝石查看，可惜的是，这颗宝石没有画面，只有一些简单的情绪记忆。 路上的宝石很少，他捡了很多颗终于看到了第二颗带有记忆的宝石。 乳白色的光芒铺满大地，场景陡然变换。 这是一个无限广阔，充满光辉的空间，镶嵌着金银丝线的羽毛漫天飞舞，整个场景看起来空灵且圣洁。 一尊如同神祗一般的巨大怪物矗立在空间的中央，它身躯如同人一般，洁白如雪，上面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眼球。 这些眼球上有着金色的花纹，看起来并不恐怖，反而尊贵。 看到宁原后，它张开背后巨大的翅膀，庄严的说道:“……波普……盖林……%￥！……” 宁原根本不知道它在说什么，但这是一段记忆，原主张开了嘴。 “加百列·斯图尔特，我仍能看到你的影子，你的影子说，你想活着，正好，我也想活着，做个交易如何？” 那怪物用着充满磁性的嗓音说道:“……呐……扎图……乐普……” 宁原点了点头:“我听到了你在影子中的回答，好，我这就扭转你的状态。” 漫天的黑影从宁原脚底下涌出，缠绕在怪物身上。 他说道:“即使是最纯粹的光，也有暗影存在，而影子，是折射真实的桥梁。” 说完，怪物的血肉便快速缩小，羽毛飞舞间，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士落到了宁原的怀里。 女士有着碧绿色的头发，穿着一身白色的研究服，浑身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薰衣草香。 看着她漂亮的脸庞，宁原心想。 这就是斯图尔特小姐姐啊。 光线逐渐暗淡了下去，他再一次回到了黑暗的沙滩上。 此刻他的身躯泛着淡淡的辉光，似乎来自天空的折射。 他继续捡着宝石，不断的恢复着零散的记忆，恢复记忆的过程中，他隐隐有了一些关于异能的感觉。 那道认知世界的轮廓，就在眼前！ 凭借着记忆，越过这道轮廓，自己就能回到现实。 于是他继续捡着宝石，一边捡着，一边向前走，直到海水拦住了他的去路。 宝石在海面上漂浮着，宁原却不敢进去，他想起了布兰德的话。 自己只要进入了这片海，就永远也回不去了。 可是如果不捡回那些宝石，自己又如何回去？ 看着如同深渊一般漆黑的海面，宁原心里感到无比绝望。 …… “矩阵稳定性63%。” “使用者神经活性上升。” “警告！链接异常！” “矩阵稳定性52%。” “使用者中枢神经系统状态异常！” “使用者神经活性下降。” “矩阵稳定性47%” “矩阵稳定……” 看着不断下降的数值，咂格心里感到无比焦急。 这小子到底梦到什么了？思维矩阵的波动怎么这么大！ “再来一针神经增效……不，还是先调调矩阵吧，再来一针，这小子可能抗不住。” 然而无论咂格怎么调，宁原的大脑活性仍然在下降，思维矩阵稳定性也跟着在崩溃！ 等到思维矩阵彻底崩溃的时候，咂格敢肯定，这小子脑子绝对会变成烤脑花！ 烤脑花……这让全身都是大脑的他感到一阵恶寒。 怎么办呢？ 诱导信号放不下去…… 就在咂格焦虑的时刻，楼下突然传来了几声枪响。 “哒！” “哒！” 随后枪声变得密集起来，如同鞭炮一般连成一片。 “哒哒哒！” 咂格浑身一颤，他连忙在医院内部频道里呼叫:“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频道里寂静无比。 不一会，赵双星闯进了房间，慌慌张张的说道:“咂格老大！达尔帮那帮混蛋杀了进来！说要把大k帮的全灭了。” 咂格身体颤了颤，闷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刚才大k来了，身负重伤，我们这边刚送进急诊室，达尔帮就杀进来了，把医院系统给黑了。” “大k……”咂格感到心情沉重，大k就是大k帮的老大，实力强大，此刻他身负重伤…… 说明达尔帮的人不好惹啊。 “咱们的人呢？” “在一楼急诊室外边，和大k帮的人建了个临时防御阵地，正在交火。”赵双星神色焦急的说道:“老大，你先撤吧。” 咂格想了想，问道:“大k，他伤的怎么样？” 赵双星用手在胸膛上比划道:“一刀，肋骨全断了，心脏也炸了，要不是他安了个副心脏，人早没了。” “一刀……看来达尔帮有强者啊。” 咂沉默片刻格说道:“当年是大k给了我资金建立医院，又罩了我这医院这么多年，可以说没他就没我，于情于理我都不能抛下他，来敌凶险，你们先撤……” “老大，你这是什么话。”赵双星摇了摇头:“这医院是我们一点点干出来的，可以说就是我们的家，我们能抛了？老大，还是你先撤吧。” “哈哈，好吧，看来我们是谁都抛不下谁了，你去把仓库里的重机枪端出来，我把这单手术弄完了就下去。”咂格笑着说道。 “老大！达尔帮那些人火力很强，你还是先撤……” “快去！连你老大的话都不听了？” “走，你先走！” 咂格挥舞触手将赵双星推走后，凝重的看向电子屏。 “再试一边苏醒程序。” “苏醒程序运行失败，无法下放诱导信号。” “矩阵稳定性34%。” 咂格心里十分焦急，即忧虑楼下的火并，又忧虑宁原的状况。 现阶段他能做的实在有限。 想了想，他下出了命令: “思维矩阵睿频1000%，警告，过热！三十分钟后矩阵芯片将会融毁！” “不用管，融毁就融毁吧。” “矩阵稳定性52%。” “再来一针神经增效剂，继续沟通主控协商算法，加强神经稳定调控，诱导信号别停……” “诶。”咂格叹了一口气，所有他现在能做的事情都做了，甚至这台价值不菲的机器他都不要，但还是弄不醒宁原。 做完这一切后，咂格扭头离开了房间。 “小子，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咂格走后，一丝丝漆黑的条状物如虫子一般从装置中冒出，它们在不断扭动着，将四周的空气变成诡异的条纹。 …… 宁原尝试触碰黑海。 然而他的手刚触碰到黑海，意识直接断了片。 不知过了多久后，他再次醒来，看着远处的庞然大物，感到无比的心悸。 他刚才感觉自己成为了那怪物躯体上的一道獠牙！ 不只如此，他还感觉到了一些关于永夜君王的事情。 永夜君王，祂在沉睡。 黑海是祂的梦魇，不能触碰。 看着海面上漂浮的宝石，宁原感到十分疑惑。 布兰德都能一只脚站在黑海里，为什么我不行啊！ 思索片刻，无果。 他放弃了探究的想法，观察四周。 这一次醒来，他感觉自己的听觉强悍了无数倍，他可以清晰的听到周围声音。 “……呼叫……鸠般德尔赛弥尔隆号……” “尤卢卡尔罗森霜斯皇家军队，已经越过了暗域，浪潮……已经到来。” “奉献你的骨与血，跨过彼岸吧。” 这些声音…… 只是永夜君王的梦呓罢了。 与此同时，他的视野清晰了无数倍，他能清晰的看到远处怪物的躯体。 永夜君王那密密麻麻的触手和獠牙上，有着一张张人脸在凄厉的惨叫着，在一道獠牙的顶端，他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这让他产生了一些明悟。 原来，自己早已经成为了永夜的一部分。 在接种永夜源质芯片的时候，原主就已经化成了永夜的躯壳！ 所以自己才会触碰到黑海就意识断绝。 看着远处的身体原主，宁原心态有些炸了。 如果不把他找回来，自己无法解放异能，也就困死在这海滩上了！ 可是，这怎么解放异能啊！ 游过去吗？ 那就彻底死球了！ 靠！ 宁原蹲下身子，挠了挠头，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我虽然没办法游过去，但可以让他过来啊。 自己和原主共享一个大脑，在记忆和意识上仍有稳定的链路，只要他能过来，不只要他意识到了我，就可以把异能投射过来！ 不行。 怎么让他意识到自己呢？ 他已经成为永夜的一部分了。 女马白勺。 宁原无力的瘫倒在海面上，望着天空中那道极光，感觉自己正在化成风沙。 来到这里多少天了？ 哦，二十四小时都不到。 小爷我就要走了。 还没有多看一眼这个世界。 在最后的时刻，他想到了很多。 他想到了爱他的父母。 也想到了一起游戏的好友。 还有曾经的初恋……蒂法真的好漂亮啊。 他想起了第一次网吧包宿，想起了第一次看网文，想起了自己的大学生涯……别了…… “……呼叫……鸠般德尔……” “尤卢卡尔罗森霜斯……” 听着永夜的梦呓，宁原心想。 靠！ 这剧情不对啊。 他坐起身，心里直接发了狠。 既然如此，索性直接把永夜喊醒，让祂意识到自己不就完了？ 反正原主都已经成为祂的一部分了。 想到这，宁原站起身，沉吟一会后说道:“布兰德，卡莲，虽然你们早已死去，但我还是要麻烦你们帮我传个话。” 等待了片刻后，宁原笑了笑，看着远处那擎天彻地的磅礴身影，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里是鸠般德尔赛弥尔隆号，你好，永夜。” 顿时，整个空间震颤了一下。 海滩上的沙砾在不停的颤动着，远处永夜君王睁开了一道巨大的眼瞳，狰狞的看着宁原。 第二十二章：异能解放 随着空间的震颤，黑海泛起滔天的巨浪，空气中那浓郁的雾也被狂风吹散。 海边那高高的棕榈树如同触电一般疯狂舞动，那些盘旋在天际的海鸟发出凄厉的惨叫声，跌入黑海。 沙砾被震颤的不停跳动，宁原站在黑海边，死死的看着远方那浩大的巨瞳。 巨瞳之上满布血丝，瞳孔漆黑的如同深渊一般，仿佛要将一切吞噬殆尽，这让宁原感受到了一股磅礴的精神压力。 强烈的颤动从他脚心升起，直达头顶。 胸腔和心脏和着地面一起共振，这不禁让他感到呼吸困难，血压升高。 “……这里……是……永夜……” 永夜君王搅动起滔天的巨浪，向着宁原的方向徐徐前进着。 恍惚间，宁原仿佛看到了无穷无尽的幻觉。 那是人类根本没办法理解的庞大数据，在这些数据中，他仿佛看到了一切，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 这些庞大的数据在体内肆意的涌动，流走，他低下头，发现自己如同气球一般膨胀起来。 不一会，皮肤适应不了身体的形变而破裂，一股股粘稠的黑色液体从身体中涌出，继续膨胀着。 随着黑色液体越来越多，他的身躯变成了某种黑色的粘液球，意识也逐渐的陷入了某个不可知处。 在最后混沌的时刻，他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虽然自己变成了这样的怪物，但是影子依稀有着人类的模样。 这让宁原不禁想到了之前看到的记忆，他在解放斯图尔特小姐姐的时候，说过一句话。 “影子是折射真实的桥梁。” 影子？ 宁原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的抓住了这条线索。 真实的我，仍是人类。 我只需要……只需要通过影子来改变真实……就能把自己变回人类。 可是，怎么操控影子呢？ 在永夜的注视下，他回想起了一些零散的记忆，那是原主操控影子的过程。 原来……是这样。 …… “……矩阵稳定性3%，即将崩溃……” “使用者神经活性提升！” “苏醒程序运行成功，中断程序启动。” “舱门已打开。” 宁原睁开了眼睛，呆滞的望着天花板，身体一动不动。 嘈杂的声音在他耳蜗中不停的鸣响，那是永夜的呢喃声。 这些声音带着难以理解的意义，在宁原的脑子中不停的回响。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无垠的黑暗空间，上面有着密密麻麻微笑的眼睛，如同闪烁的星光一般，对着他眨着眼睛。 “鸠般德尔赛弥尔隆号……给你……暗域的浪潮……” “这里是……冈泽图亚……” “……这里……只有……黑暗……” 密密麻麻的咀嚼声响彻深空，宁原感到自己的身体仿佛在被吞噬。 在这一刻，他能清晰的体会到绝望。 永恒的绝望。 这些……都是什么？ 他想了想，明白了。 是永夜的记忆，和祂的情绪！ 自己链接的不只是原主，现在永夜君王那个古神，祂在源源不断的输送着记忆！ 虽然这些记忆大部分都是难以理解的图像，无法分析的词根，但宁原还是攫取到了一些信息。 永夜君王的名字……叫冈泽图亚啊。 祂……原来也会害怕。 过了许久，耳中那些无法理解的呢喃褪去，和周围环境的底噪融为一体。 脑海里的画面也随之破灭，宁原终于回到了医院中。 他愣了几秒钟，才想起来如何呼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哦耶！ 活了！ “侦测到使用者苏醒，正在解放束缚带。” “感谢您使用顶上医疗阿尔法v型思维矩阵，正在重构神经网络中……” 手臂上的那些钢带啪的一声解开。 宁原坐起身，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心里纳闷道:那个大脑怪……咂格去哪里了？ 可能有事出去了吧。 晃了晃脑袋，他感觉眼睑处有着一些粘稠的东西，伸手一摸，擦出了一些漆黑的液体。 这些液体在空气中逐渐消融，冒着丝丝缕缕的青烟。 这是…… 永夜源质带来的诡异异变！ 这些黑色的液体在不断的蠕动，不时的生成一些类似蛆虫一般的东西在蠕动。 宁原搓了搓指尖的这些液体，顿时这团粘液发出了细小的声音，如同蚊呐。 听着这些声音，他明白了，这是永夜记忆的一部分，大脑无法理解，所以数据溢出。 原来如此，所以那些接种了源质芯片的人会异变，是因为他们根本理解不了。 而自己，有着部分算法，才能够变成人形。 宁原的脸刷的一下沉了下去。 自己得到的异能，虽然可以稳固住形体，甚至把人从诡异的状态变回来。 但却没有办法解决源自脑内的病变，自己就算不会变成怪物，也迟早会疯掉。 如果永夜君王再来几次信息漫灌……他可以想象到自己扭曲变形，尸骨无存的景象。 嘶~ 必须尽快解决那枚源质芯片。 他想了想，干脆待会找咂格换个主控系统吧。 至于现在嘛……他要试试到手的异能，顺便把斯图尔特小姐姐放出来。 此刻，他的心情有些逾越。 没想到啊，前世影视动漫里那些牛x哄哄的超能力，自己现在也有一套了。 虽然过程有一些小波折，但那也是强力的能力不是？ 看着人家影视动漫里的主角，解放异能直接走上人生巅峰。 我宁原也有这么一天，想想就有些小激动呢。 “来。” 宁原对着远处的显示屏招了招手。 他的异能是操控影子，并非让影子自己攻击那种超能，而是通过改变物体影子的形状，就能间接改变物体的形状与位置。 四舍五入约等于能操控万物了。 不远处的显示屏动了动，然后猛地向着宁原方向冲来。 他吓得赶紧躲闪到一旁，扭头看到这块显示屏嵌入进了思维矩阵的服务器中。 这台思维矩阵到死都没想到，自己没有在超频中融毁，而是死于异能乱放。 妈呀！ 玩大了！ 看着机器冒出的电火花，宁原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得多少钱啊！ 不行，不能再尝试御物了，不然多少钱都不够赔给咂格的。 他换了个方向，开始探知自己暗影的内部。 斯图尔特小姐姐不是说她在这里吗，正好问问她关于异能的事情。 于是他将精神凝聚在自己的影子中。 隐约间，他看到自己的影子变成了巨大的怪物，怪物如同人类，浑身长满了眼球，背后长着巨大的翅膀。 这不禁让他想到了之前在黑海边捡到的记忆。 在那记忆中，斯图尔特小姐姐一开始也是这样。 怎么回事？ 她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宁原尝试用记忆中的方法，波动了下影子，不一会，他看到影子中传来了回答。 “……撒……图鲁达……” 斯图尔特的话语和之前听到的差不多，意义不明，无法理解。 但这次宁原能透过影子，听到斯图尔特想传达的真实含义。 “……宁……原……” 老实说，他也不知道怎么从影子中读到对话的。 但他就是能懂。 或许这就是咂格说的，认知世界改变物理现实，瞎勾八想就能成神？ 他继续波动影子，问道:“加里，你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斯图尔特的回复清晰了一些:“感觉……过了好久……我被……天国圣灵盯上了……祂在渊墟网络中……让我的源质暴走了……” 宁原想了想，或许斯图尔特遇到了和自己一样的事情。 源质暴走…… 他问道:“加里，我该怎么办？” “和人……说话的感觉……真不错。”斯图尔特的声音逐渐变得连贯起来:“你……解放异能了？” “是的，我解放异能……” 突然，宁原感到头晕目眩，他踉踉跄跄的晃了几步，然后跌倒在地。 腹部如同打鼓一般，饥饿感溢满了大脑。 这是怎么回事？ 永夜君王又在捣蛋了吗？ “宁原，你怎么了？宁原？”斯图尔特焦急的问道。 “我不知道，我感觉很饿，脑袋晕晕的。”宁原用异能回话道。 他刚使用完异能，那种感觉又来了，神智恍惚间，他看到自己的皮肤干瘪了下去，露出了层次分明的肌肉组织，粗壮的血管分布其上。 “很饿？脑袋晕？”斯图尔特问道:“发生什么了？” “我不知道，好像是异能，我用完就这样了……” “天啊！宁原，你快把主控中的算力控制打开，调整到模拟神经网络频段，然后调整能源控制到供给生物内循环模式。”斯图尔特说道。 “好……” 宁原颤抖着按照斯图尔特所说，将主控的设置调整一翻，顿时感觉好受了不少。 喘了几口气后，他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真没想到你竟然犯了这么低级的新手错误，你使用异能前，不查查资料的吗？” “咳咳，这不是着急与你想见吗！”宁原尬笑了一声，问道:“讲讲呗，大科学家加里姐姐？” “你都解放了异能，应该知道异能的核心是‘现实干涉类蛋白质’吧。” “这我知道，医生都给我讲了，认知世界改变客观现实啥的。” “好，那我问你，改变现实的能量从哪里来？”斯图尔特问道。 “从……”宁原撑起身子，惊讶的说道:“难道从我身体中来？” “对，就是这样。”斯图尔特解释道:“不管是什么样的异能，改变现实都需要能量，因为物质现实不会凭空自己改变，需要额外的动量。” “嗯，所以说我感到饥饿，是因为异能消耗了能量？” “对，用异能烧开水，甭管水是怎么加热的，人一定消耗了把水加热的能量。”斯图尔特说道:“像你这样强大的异能，改变现实就需要更多的能量，人体那点可怜的生物能根本不够，所以……” 宁原抢答到:“哦，明白了，所以才需要能源系统供给是吧。” “对，安装在你体内的能源系统不只是给义体充电，还能给神经元充能，让你能够释放更加强大的异能。” “给神经元充能……”宁原打了个哆嗦:“那神经元细胞不会被能源冲死啊。” “这就是现实干涉类蛋白质的威力了，它内部的机制能够把能源转换出去。”斯图尔特继续说道:“但也有例外，偶尔也会死伤些神经细胞，你去打几针‘神经修复气凝胶’就完了。” “嘶~” 宁原挠了挠头，他又一次被这世界的离谱科技震惊到了。 这世界的科技，并不是说复杂的他听不懂。 而是他每个字都能听懂，却压根想象不到他们是怎么办到的…… “那调整算力到模拟神经网络频段是怎么回事？”宁原问道，他记得斯图尔特提供的指南有这一点。 “这个简单，虽然你解放了异能，但人的大脑演算的时候会有误差，所以才需要辅助演算。” 斯图尔特笑了笑说道:“人脑算个黎曼几何都费老鼻子劲了，更别说物体形态的精细改变了，一个参数错误，结果就和预期差了七万八千里，所以说主控系统才是异能核心。” “哦~原来如此。” 宁原看着嵌在思维矩阵服务器中的显示屏，点了点头，怪不得。 他本来就是想稍微移动一点点，没想到显示屏直接飞了这么远…… “咳咳，好吧。”他继续问道:“那我怎么把你放出来啊，我得到的异能……根本没有把人装进空间里的能力。” 这点让宁原相当疑惑，他得到的异能只有间接改变物体的能力，没有什么影子空间。 他根本不知道原主是怎么把斯图尔特放进影子中的。 “应该是空间类算法。”斯图尔特说道:“一些算法芯片能模拟人脑工作，扩展异能者的认知世界，从而让异能者获得额外的能力，你当初应该是安装了空间类算法。” “啊！” 宁原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这世界异能者这么溜啊，自带dlc的…… “我这就找个空间类算法，解放你。” “我不建议你这么做。”斯图尔特说道:“我的状态……我已经成了一个高浓度的‘神性污染源’，贸然把我放出来会让周围人都变成诡异怪物的。” “那……怎么办？” “你找个收容设施，再把我放出来。”斯图尔特说道:“到那时候你再看看，能不能把我变回来。” “好吧。” 宁原站起身，又试了试自己的异能。 果然，在主控算力和能源系统的加持下，这次的操控变得简单而精确。 他操控自己的影子，使自己双脚离地飞了飞，感觉不错。 这异能……牛x啊。 不对，我牛啊。 他又操控其他物体玩了玩，过瘾了之后，他想找咂格商量换义体的事情，于是转身离开。 就在他靠近房门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几声枪响。 第二十三章：帮派战争 赵双星手拿一把双管猎枪，穿着防弹衣，站在一人高的防弹纤维板的后边，紧张的看着前方。 在他身后的不远处，有着数个防弹纤维板支撑在地面上，两挺重机枪架在防弹纤维板后边，有着数个医生操控。 在医生的四周，有着数十个大k帮的人，同样穿着防弹衣，手握冲锋枪，紧张的看着前方。 这是一个简单的防御阵地。 防守的是急诊室，咂格正在里面全力抢救大k帮的龙头老大，大k。 在这个防御阵地的前面，有着数具残破的尸体，他们都是倒在了重机枪的枪口下。 正是这两挺重机枪，逼停了达尔帮的第一波攻击。 尸体对面是医院的一楼大厅，大厅中分散站着数十个达尔帮的人。 最前面的是几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每个人都顶着一人高的防爆盾，死死的盯着前方的防御阵地。 在这些壮汉的身后，是一群手握冲锋枪和霰弹枪的人，躲在防爆盾的身后，瞄准着面前的防御阵地。 最后一排，则站着一些手握长步枪的人，同样架枪瞄准着。 气氛剑拔弩张。 达尔帮和大k为了争夺横纹街已经小打小闹了好多次，结了不少梁子，谁都知道一场大战不可避免。 而如今大k被达尔帮埋伏，身受重伤，达尔帮怎能放弃如此良机。 他们果断突袭，希望毕其功于一役。 然而令达尔帮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医院竟然藏着这么猛的火力，竟然活生生逼退了他们的进攻。 此刻，双方的人都紧张万分，每个人连大气都不敢喘，因为接下来就是暴风骤雨，血流成河。 一片安静中，突然，一声枪响响彻一楼大厅。 “砰！” 开枪的人是一个浑身腱子肉的魁梧壮汉，穿着一身金色的皮草，带着大金链子，露出的胸膛之上有着金属的盖板。 此人是达尔帮的老大，威廉·达尔。 “他吗的，要打不打的，你们怂个勾八毛？”达尔大骂了一声，说道:“两挺重机枪就把你们吓住了？山胖子，老猪，给老子冲！再墨迹我把你皮扒下来！” “是，老大！” 达尔下达命令后，前方举着防爆盾的两人开始了冲锋，同时，重机枪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哒哒！” “哒哒哒！” 重机枪狂放的吞吐着火舌，在防御阵地前形成了密集的子弹风暴。 冲在最前面的山胖子顶着子弹风暴前行了几米后，手中的防爆盾碎成了一地残渣。 他怒吼一声顶着子弹雨又前进了几米之后，便被子弹打成了一地残渣。 山胖子的死亡给了身后老猪机会，老猪顶着防爆盾一路冲到了防御阵地面前，跟在老猪身后的枪手趁机对着重机枪方向扫射。 两个操纵机枪的医生中弹倒地，顿时机枪火力防御网出现了一个破口。 老猪轻松不少，一声怒吼，径直冲进了防御阵地的队伍中。 赵双星连忙上前，双手顶在了老猪的防爆盾上。 虽然赵双星看起来瘦弱，但他的力量却非常人，魁梧的老猪竟然不能有丝毫寸进！ 紧接着，赵双星双手猛地使劲，将老猪整个人掀飞了出去。 “好！” “双星！干的漂亮！” 医院方神情一振，打的更加凶猛起来。 就在这时，达尔突然出现在赵双星面前，狞笑着说道:“可算让老子找到机会了。” 刚才达尔一直没有办法突破火力封锁，靠近防御阵地，但现在赵双星的出阵给了他机会。 由于赵双星挡在了防御阵地前，防御阵地的火力出现了一个极小缺口。 达尔就趁着这个缺口钻到了阵前。 “受死吧。” 他双手一拍，一道强大的冲击波从他的手掌中猛地炸出，顿时整个防御阵地全被掀翻。 冲击波正中心的赵双星直接被炸到了半空，双手更是直接被炸成了残渣！ 紧接着，达尔又是一拍手，剧烈的冲击波席卷四周，将周围的人瞬间炸成了飞灰！ 就在达尔要拍第三次手的时候。 咂格从急诊室里飘出，触手卷起地上的防弹纤维版砸到了达尔的身上，达尔一个不注意被砸倒在地。 他大喊道:“撤！撤到地下室里去！大k没事了，你们把他也一起搬下去！” 说完，咂格又是一块纤维板砸了下去，随后卷起数块纤维板撑在前方，掩护人们后撤。 达尔将身上的纤维板掀开之后，医院的人早已遁入了地下。 来到地下室门口，达尔就看到了厚达数十公分大铁门，这让他忍不住怒骂道:“靠！这医院怎么这么邪门，竟然有这种防护，屮！” 这时一个小弟走了上来，小心翼翼的问道:“老大，怎么办？” 达尔反手一个巴掌甩在小弟的脸上，说道:“没用的东西。” 小弟的下巴被达尔打的直接脱臼，只能啊啊啊的叫着，达尔被他叫的心烦，一脚将其踹倒在地。 “还用我教吗，叫人，把整个医院封锁喽，谅他们也不敢出来。”达尔指着远处的几个人说道:“你们几个，上楼，每间房都给我搜，人都给我拉到这里来，明白吗？” “明白！” “你！”达尔又指了一个人说道:“你去把那位先生请进来，让他想办法把铁门打开，我去上趟厕所。” …… 枪声？ 宁原将房间门口开了一条缝，偷偷的看着走廊。 此刻走廊内空无一人，静悄悄的，十分安静。 不正常。 “哒！” “哒哒！” 零星的交火声从楼下传来，随后又连成一片。 “哒哒哒的……” 紧接着便是两声猛烈的爆炸，枪炮声瞬间哑火。 听着这动静，宁原想了想，用异能问道:“加里，能连上医院的网络，看看怎么回事吗？” “很抱歉，我现在行动能力有限。”斯图尔特说道:“之前我是用‘天国圣灵’的源质完成网络入侵的，但现在源质暴走，我什么都做不了，我甚至都看不到外边的情况。” “这个源质暴走，有什么解决方法吗？”宁原问道。 如果斯图尔特有解决方案，说不定对解决永夜君王的麻烦也有效。 “暂时没有，除非你能找到个地方，屏蔽我和古神的链接。” 屏蔽掉古神的链接？ 他思索片刻，发现脑子空空如也，根本想不到任何办法，于是果断放弃。 “好吧。” 宁原想了想，推开门走了出去。 既然网络用不了，呆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还是出门查查情况吧。 走出二楼，他沿着走廊向着楼梯道口走去。 沿途他查看了几间医院的科室，发现既没有医生，也没有病人，心里紧张起来。 看来出大事了。 他可不想被卷入什么事端中，当下就做出了决定。 先离开这里再说。 宁原走到走廊拐角处，正要向下去的时候，突然旁边的房间中出来了两个人，与宁原撞了个正着。 他们见到宁原后，二话不说，拔枪就要射击。 见此情景，宁原直接一个垫步上前，猛地将其中一人摁到墙边，使他的枪施展不开，然后使用暗影异能，将另一个人死死的控制住。 “异能者……” 宁原问道:“你们是谁？” “没想到这里还有异能者，大k的那帮混蛋，深藏不露啊。”被摁在墙上的人咬着牙说道。 大k…… 听到这个名字，宁原顿时想到了那个胖子，问道:“你们是达尔帮的人？” “呵呵，你知道就好，我们已经控制住了整个楼，你最好乖乖的束手就擒……” 没等他说完，宁原一肘就打在了他的鼻梁上，冷声说道:“现在是我在问话，我问你什么，你答什么。” “你以为我会乖乖的告诉你吗……” 没等他说完，宁原又是一肘打在了他的脸上，将他打倒在地。 接着，宁原对着他的胸膛一顿猛踩，一直到他胸膛塌陷，口吐鲜血才停下。 从魔洞军工那魔鬼般的实验室跑出来，又受到了原主记忆的影响，这时候的宁原心肠已经非常坚硬，对待达尔帮这些人自然是心狠手辣。 紧接着，宁原松开部分对另一个人控制，一脸严肃的对他说道:“现在我问你，你要回答一个不字，我就把你踹成他那样，明白吗？” 看着地上那位进气多出气少的模样，他咽了一口吐沫，点了点头。 “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是来打大k帮的，他们杀了我不少人，我们自然要灭了他们。” 或许是因为害怕，那个人絮絮叨叨起来:“大k帮欺负我们很久了，今早上帮里的胖哥都被大k害了，我们老大也是下定了决心，带我们与大k帮死磕到底……” 原来那胖子被达尔帮归罪在大k帮身上了啊。 看来莫妮娜和汉克父女俩不会受到牵连，这让宁原松了一口气。 眼看这小子还在说，他低声喝道:“闭嘴！我问你什么你说什么！” “是，是。” “你们楼下几个人？” “我们帮其他人全在楼下呢，一共有一，二，三……五，六……” “你够了，没让你数数！”宁原继续问道:“那些医生呢？” “他们都藏进了地下室里，地下室有一道超厚的钢门，就像是王八壳子一般，炸不开……” 听到这些话，宁原心想:看来达尔帮的目光会被地下室吸引，这样一来，自己就有逃生机会了啊。 “把你帮派的通讯方式给我。”宁原说道。 有了达尔帮的内部通讯，他就可以从容的制定逃离计划了。 “……”那小子沉默了一会，说道:“我们的通讯频道是芯片加密的，你要拔出来芯片才行。” 宁原上前，伸手欲要拿出芯片，就听到他说:“准备终于完成了。” “你……” “哈哈，哪有什么芯片啊，沙雕！” 说完，他的下巴猛地落下，本该是他舌头的位置此刻正冒着黄光，一颗微型导弹以准备就绪。 第二十四章：追逃 看着面前这枚散发着黄光的微型导弹，宁原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天啊！ 达尔帮的人都这么疯的？ 舌头改造成导弹，这他可是真没想到。 这么近的距离，这东西要是炸了……他敢肯定，这小子绝对活不下来。 宁原忍不住想，他到底怎么了，达尔帮的人这么对他，不惜以命换命。 “我的命，换大k一个异能者，不亏，老大会记住我的。”面前这人虽然嘴里含着导弹，但却丝毫不影响他用音响说话:“当初你拒绝我们老大，投靠大k的时候，没想到有今天吧。” 说完，他口中黄光大放。 宁原眼前这一幕搞得有些无语。 诶呀我去。 不就是拒绝了你们老大吗，用这么记恨吗？ 他有心想跑，可是原主传来的经验告诉他，但凡是这种型号的导弹，一般都带追踪。 跑没用的。 于是他尝试一下，想让这小子把导弹取消发射。 “别瞎说，我可没投靠什么大k，你先把这东西收起来，让我跟你们老大谈谈。” “哈哈哈，想骗我，门都没有。”那人笑着说道:“好了，导弹头燃料已经注射完毕，智能追踪系统也上线了，你逃不掉的。” 导弹尾部开始冒出零星的火焰，上面闪烁的黄光也变成了橙红。 发射已经无法阻止了！ “靠！” 宁原想了想，直接一拳打在这小子的下巴上。 这一拳，借助了异能的力量，宁原强行将他的下巴打了上去，重新和头颅绞合在一起，遮住了即将发射的导弹。 “想换我？做你的大梦去吧！” 说完，宁原便将他扔了出去。 紧接着他操纵自己的影子，拽着自己猛地反方向撤退。 直接跑肯定是逃不出爆炸范围的，不过操控影子拉着自己跑，绝对能跑掉。 在超越极限的速度下，他的耳边响起了呼啸的风声，不到一秒的时间内，他拉着自己横穿了二楼的走廊。 在他刚刚停下的时候，剧烈的爆炸声响起，震的地板不断的摇晃。 宁原一个没站稳，摔了个屁股蹲，耳中一片鸣响。 “怎么了，宁原？”斯图尔特在影子里有些焦急的问道:“我感觉到了波动。” “有个帮派的小子，非要跟我极限一换一。”宁原站起身，揉了揉屁股说道:“真是一个精神病。” “帮派？你卷入帮派斗争里了？” “嗯，现在这医院成战场了。”宁原说道:“刚才差点被那个小子用导弹糊脸，混帮派的都这么疯吗？” 他想了想自己遇到的那些达尔帮份子，个个脑子都跟精神病似的，就没一个脑子正常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帮派……”斯图尔特说道:“我听我叔叔安德森说过，有一些极端的帮派会给手下常年喂药，洗脑，把手下变的忠心耿耿，但精神都不太正常，也活不了多久。” “怪不得。” 宁原点了点头，然后问了另一个问题:“刚才我想直接用异能让他脑子变形的，为啥做不到啊，还得自己动手打几下。” “算力不够呗。”斯图尔特随口说道:“你身上这台主控太垃圾了，根本体现不出异能者的威力，控制点物品还行，控制人的话就算了。” “咳咳，好吧。”宁原挠了挠头:“不对啊，我的异能可以扭动钢铁，还扭不动人了？” “人类的认知先天性确保自己完整，即便没有异能觉醒，也能抵抗异能干涉。” “搜嘎，看来我要尽快换个算力强主控了。” 他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感觉嗡鸣声减弱之后，忽然听到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也是，这么大个动静，达尔帮能没点反应吗。 他看了看四周，找了个就近的房间便躲了进去。 房间宽阔，但里面成排的柜子让空间变得狭**仄，柜子上摆满了各种类的药品。 刚进门，宁原就闻到了浓烈的药味，刺激的他捂住了鼻子。 看来这是间医药室。 药味之中，混着刺鼻的血腥味，他追寻着血腥味道，一路走到了房间角落，看到了一个倒在血泊之中的医生。 这个医生身上被人扎了数刀，刀刀透心凉，身上的义体全部被挖掉了，空洞的眼眶默默的凝视前方，似乎在控诉什么。 宁原上前检查了一下呼吸，发现他已经死了。 随后他又摸了摸尸体，发现尸体还很温热，应该刚死不久。 “达尔帮这帮畜生，真是一点体面也不给人留啊。” 宁原感叹了一声，顺着医生的视线看去，发现了药柜上少了很多药品。 看着地上散落的包装盒，他发现，丢失的全是些镇痛剂，神经增效剂之类的药品。 “他们是过来找药的，顺便杀死了这名医生。行凶者……”他仔细看了看地上的血脚印，自言自语道:“三个人，不，四个人，还有一个在门口，应该是把风的。” “不行。”宁原摇了摇头:“根本没办法分析出达尔帮的布局，要是能入侵网络就好了。” 这时候，他忍不住拍了拍脑子，心想原主你那么牛，怎么就没留给我一点黑客的记忆呢？ 要不……找台终端试一试？ 看看能不能刺激的恢复点记忆？ 就在宁原这么想着的时候，医药室的大门被一脚踹开，达尔帮的人快速冲进了房间中。 天啊！ 怎么回事？ 宁原心里感到有些震惊，自己进来的时候没人发现啊，他们怎么直接就奔这里来了？ 发现我了？ 他一扭头，看到了高悬在天花板上的摄像头，忍不住一拍脑袋。 靠啊！ 我怎么忘了啊，这帮孙子能入侵医院系统的！ 看来医院的安保系统应该是被他们给黑掉了。 他连忙使用异能，将摄像头的数据线拉断，但是为时已晚。 那些达尔帮的人已经拉开了枪栓，对着宁原的方向快速扫射，清空弹夹。 “哒哒哒……” 密集的子弹风暴将架子上的药品击成了粉尘，在空气中飞舞，一梭子弹夹清空之后，达尔帮的人上前查看。 却发现架子后边空无一人，紧接着，他们搜寻一圈口，却没有发现宁原。 “这孙子人呢？” “靠！” “弟兄们，看天上！” 众人抬起头，顿时看到了开了口的通风管道。 “赶紧让控制机器的那谁……新来的小子我记不住名，让他把医院的三维模型调出来！” “是！” …… 宁原在通风管道内快速的穿行着，不一会便来到了另一个房间中，他悄悄的在管道栅格里观察着下方。 下面是一个普通的门诊室，房间内设施不多，只有一张带有显示屏的桌子，还有一把椅子。 椅子上，地上倒着一具男性的尸体，看打扮不像是医生。 在尸体的旁边，一个穿着皮夹克的达尔帮混混正在欺负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 “这位大哥，行行好，我没有什么钱……”孕妇瘫倒在地上，捂着大肚子，脸上流着泪水，苦苦的哀求道。 “啪！” 混混反手给了这孕妇的一嘴巴，骂道:“妈了巴子的，闭嘴！他娘的，为啥这地方啥都没有！” 说完，他又是一脚将孕妇踹到在地，大声说道:“娘嘞，大野那混蛋都能拿到几管增效剂，我却啥都没有，我还以为这里有啥好东西呢！” 孕妇被踹的痛苦不堪，她蜷缩着身体，死死的护住怀里的孩子。 “大哥，求求你了，放过我们吧……” 那人为了发泄，又是几脚猛踹，一边踹一边骂:“草泥马的！身上连个值钱货都没有，你怎么活的？” 看着这一幕，宁原暗自摇了摇头，准备离开。 医院系统被达尔帮黑了，可以说这地方到处都是他们的耳目，贸然行动绝对会被围攻，没必要为了陌生人出头。 想到这，他悄悄的爬了过去。 “真是特么的晦气。” 那个混混又踹了几脚后，拽着孕妇的头把她拽了起来，从腰间掏出了一把匕首，说道:“你这脸板还不错，纯天然的，听说红灯区那片有人收，应该能卖点钱。” 说完，他拿着刀在孕妇的脸上蹭了蹭，犹豫着在哪里下刀比较好。 不一会，他就挑好了下巴的一处地方，将刀尖对准了孕妇。 孕妇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就在混混正准备扎下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动不了。 “怎么回事？谁？” 他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双手从自己脖子后边伸出，一只手横在脖子前，另一手则放在了脸颊处，猛地一拧。 紧接着，天旋地转。 他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青年人的身影，随后世界陷入黑暗之中。 “你是谁？” 孕妇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青年，疑惑的问道。 “你别管了，总之不是达尔帮的。”宁原一边说，一边蹲下身子，翻弄着混混身上的装备。 看着地上混混的尸体，孕妇明白了刚才发生的事，说道:“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的孩子。” “不用谢。”宁原拔出混混腰间的手枪，揣在自己的怀里，随后起身说道:“再见。”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等等，小哥！”孕妇一把抓住宁原的裤腿，问道:“小哥，你能带着我一起走吗，我老公死了，我自己可保不住肚里的孩子。” “跟着我？”宁原摇了摇头，说道:“跟着我可不是个好选择，达尔帮的人正在到处找我，你要跟着我说不定一会就会被打成筛子。” “那……好吧。”孕妇点了点头，奋力的撑起身子。 “我建议你换个地方藏起来。” 看着怀胎的孕妇，宁原指着天花板上的摄像头说道:“整个医院的安保系统都让达尔帮拿下了，他们正监视着我，放心，我已经搞掉了这个摄像头，但……” “我明白的，他们迟早会发现这里，我这就走。”孕妇站起身，深情的看了一眼倒在椅子上的男人，问道:“小哥，我最好该怎么走啊？” “额……” 突然，门外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与此同时，通风管里也有声音传出。 看来门外和通风管道都被敌人给占了。 “这帮孙子，来的真够快的！赶着投胎吗？” 宁原怒骂了一句，心里感到焦躁，他倒是能跑掉，可是跑掉之后孕妇怎么办？ 他可没信心在逃跑的时候能护这个孕妇周全。 硬打吗？ 我就这么点算力，异能控制力垃圾的不行，根本打不过啊。 怎么办？ …… “那个异能者就在前面门诊室里，各位弟兄招子放亮点！” 达尔帮的人来到门诊室不远处，就看到那个异能者冲出了门诊室，向着楼梯道口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向后射击。 “砰！” 顿时，一个达尔帮的人倒地不起。 “站住！我开枪了！” “站住！” 达尔帮的人见状，立马开枪射击。 “哒！” “哒哒！” 零星几枪过去，只见那异能者身上冒出了几个血洞，但他仍然一刻不停的向着楼梯道口跑去。 “弟兄们！他成不了多久了！我们快追！” 另一边，通风管道里的人听到帮派频道的呼喊后，立马跳下了门诊室，火急火燎的向着门外跑去。 “杀异能者啊！” “干掉大k那帮混蛋！” 异能者一边飙着血，一边奔跑着，到了楼梯道口前，他终于支撑不住，一头滚了下去。 “那沙雕完蛋了！” “杀了一个异能者，老大会奖励得我们的！” “杀啊！把他皮扒下来！” 达尔帮的人快速冲到了楼梯道口，看到异能者的时候，他们立马傻眼了。 “这不是猴子吗！” “怎么回事？我擦！怎么是这龟孙？” “妈的！我们被骗了！” “屮！” …… 在二楼的扫描室内，宁原将孕妇抱到那台很像是ct的机器上躺下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哈，这帮傻蛋。” 一招简简单单的偷梁换柱就把他们全耍了。 他玩的其实很简单，先是把自己的服装和那个混混的服装调换，然后用异能操控着混混假装自己逃跑，吸引门外的人视线。 趁门外人视线转移的时候，他和孕妇悄悄离开门诊室，躲开通风管道里那些人的视线。 当然，也有一点点运气的成分。 二楼走廊监控摄像头的数据流共享的一根数据线，只要把其挑断之后，整个二楼都会黑掉。 因此，他们才能在人眼皮底下完成逃生。 现在看来，计划很成功。 “小哥，没想到你是异能者，你可真厉害啊。”孕妇笑了笑说道:“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宁原。” “你是大k帮的？” “不是，我才不混帮派。”宁原摇了摇头说道:“这帮孙子都一个逼样，欺压平民，打家劫舍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天谴的活不长。” “大k帮可不是这样的。”孕妇摇了摇头说道:“他们在这里建起了免费的学校，还有医院，给这街道上了立了规矩，让它至少不那么乱，我丈夫，他就是大k帮的，同时也是一名老师，他……” 说完，孕妇忍不住小声抽泣起来。 “老师啊……”宁原叹了口气，说道:“没想到大k帮会做这种事。” 不过这还不是为了自己帮派培养的嘛。 为了照顾孕妇的情绪，他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是啊，自从大k帮来了后，街头不乱了，人们能安心的出门购物，不用担心被人枪杀……” “好了，现在不是闲聊时间。”宁原说道:“这扫描室的门是铅门，很厚重，我把锁扣死后，敌人一时半会进不来，你就在这里呆着吧。” “嗯。” “达尔帮的视线在我身上，我要是继续呆在这里你很危险，所以，就此再见吧。”宁原说道:“如果幸运的话，希望你可以活下来。” “宁原小哥，也祝你好运。” 离开这个扫描室后，宁原辗转来到三楼。 他想过了，一楼现在被封锁，贸然冲下去绝对会被抓。 二楼走廊狭窄，楼道口还被控制了，不好逃脱，唯有登上三楼，拉开足够的纵深，充分的调动敌人，这样才能弄出逃跑的机会。 宁原笑了笑，虽然医院的监控系统被敌方掌握，但自己可以化被动为主动，在打游击呀！ 这题还是挺简单的嘛！ 心里一边规划着，他一边躲进了三楼的厕所中。 他刚刚进入厕所，就看到了正在提裤腰的威廉·达尔。 “吗的，今天早上吃啥了，跑肚子跑成这样……” 第二十五章：冲击波 看着眼前穿着金皮草，带着大金链子的威廉·达尔。 宁原脑子的第一反应是……这人什么土掉渣的打扮？ 如果里面是一个前凸后翘的妹子，他还可以捏着鼻子说这身打扮突显雍容华贵的气质，不同凡响。 可里面是一个黑皮壮汉…… 这不禁让宁原想到了去年三伏酷暑的时候，他买的那个包着金锡箔纸的巧克力。 天气太热了，他拿到巧克力后，轻轻那么一捏…… 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不对，想哪去了。 这不达尔帮的老大嘛！ 原主记忆恰到好处的闪过，帮宁原确定了面前之人的身份。 威廉·达尔，一个d级的异能者。 虽然没见过他出手，但从原主所了解到的信息来看，实力强悍，十分难缠。 “臭小子，你来这里做什么？”威廉·达尔看到宁原之后，骂骂咧咧的说道:“你不知道帮主我最讨厌上厕所的时候有人看着吗？” 宁原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刚换的这一身达尔帮打扮，明白了。 威廉·达尔是把自己当成他小弟了啊。 他脸上立马泛起谄媚的笑容，点头哈腰的说道:“对不起，老大！我有点尿急，没想到你在场，我这就走。” “下次再让我看到你这样，我把你下面给噶了，换个水龙头，明白吗？” “明白，明白。” 说完宁原转身就走，他可不想和达尔帮的老大莫名其妙的打一场。 就在他走到厕所门口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道愤怒的声音。 “等等，你不那混蛋宁原吗？真当老子瞎了？” 宁原听到后，笑着说道:“老大，您这说的是什么话？连我都不认识了吗？是我啊，我啊，前几天刚来的。” “有种你转过来说话。” “额……”宁原尬笑着转过了身，说道:“真没想到，你竟然在这个厕所里，刚才干啥来着，吃饭吗？” “宁原，我找的你好辛苦啊。”达尔恶狠狠的说道:“当初我好言好语劝你留下，你不肯。好吧，你不肯就不肯，我还送你钱让你安顿来着，结果呢？你竟然转头进了大k帮。” “去你大爷的吧，进你帮派然后把脑子洗白白？”宁原冷哼一声，说道:“你这帮派什么玩应你自己不知道吗？” “哈哈哈……”达尔将裤腰带收紧之后，大笑着说道:“你知道上一个背叛我的，最后怎么样了吗？” 紧接着，他用双手比划着说道:“让我把皮扒了下来，包上一层布，然后放到机器里拧，从头拧到尾，就像拧毛巾一样，那水出的，可多了。” 听着达尔的描述，宁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这口味是真的重。” “知道吗，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背叛我了，除了你。” “看你这样，也只有煞笔才不会背叛你。”宁原上下打量了一翻达尔，笑着说道:“怪不得你要给小弟下药变白痴呢。” “看到你的脸，我好愤怒啊！我好，愤！怒！啊！” 看着达尔这一脸狂笑的表情，宁原说实话，没感觉到什么愤怒的情绪。 反而感觉到了一个变态发现猎物的亢奋。 嘶~ 好家伙，这货上头了！ 看来打斗不可避免。 这无疑让宁原心情有些崩坏。 为啥我总会碰到这种事情！ 本来，他以为来到医院后是简简单单的开宝箱的副本，拿异能出新手村的，之后的装逼之路他都想好了。 结果嘞，碰上帮派战争，医院变成了冲出重围的副本，行，我宁原怎么也是资深彩六玩家，密室攻防不在话下。 然后……副本变成了boss战。 我一个萌新异能者，要对上本地的帮派老大，这什么剧情？ 不对，这剧情……怎么有点似曾相识呢？ 宁原顿时想起了昨天晚上，自己以一个凡人之躯硬干顶级异能者…… 作者，你tm…… 算了，说好不骂他就不骂他，万一他太监了怎么办？ 咳咳，哪有什么作者，只有无情的命运。 他晃了晃头，把这些思绪扔出脑海，看着已经进入亢奋状态的达尔，冷哼一声。 战斗嘛，先拼的就是气势。 站的一定要稳，气势一定要狠。 宁原深深吸了一口气，问道: “你上厕所冲水了吗？” 正在琢磨怎么折磨宁原的达尔被这问题问的一愣。 冲水了吗？ 冲水……达尔下意识的扭头，看向刚才蹲过的坑，紧接着就听到了“砰”的一声枪响。 他的脑袋挨了重重的一枪，血缓缓的从头顶滴落。 “我要把你的皮扒下来！” 另一边，宁原放下枪，看着达尔头皮下隐约露出的硬甲，脸色有些难看。 这皮下装甲什么材料做的，这么近距离的一枪都没死？ 看来需要上更大的枪才行。 “是是是，你也就会一个扒皮了。”宁原说道，然后操控异能，扒下了厕所隔间的门，狠狠的砸在了达尔的身上。 “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达尔双手重重一拍，随着一声巨响，一股爆裂的冲击波从他手中发出，向着四周扩散。 厕所内的隔门瞬间化成了飞灰，宁原见状，连忙用影子拉着自己飞快的后撤。 尽管宁原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但还是慢了一拍，被冲击拍到了墙上，然后跌落在地。 顿时，他感觉自己的后背火辣辣的疼，张开嘴，忍不住喷出了一口鲜血。 冲击类型的异能？ 达尔并没有给宁原思索时间，只见他双手向后一拍，两股爆炸从他手上放出，借着这股冲击，他快速逼近着宁原。 宁原伸出手，使用了自己的异能，顿时达尔在半空中的身形一滞。 因为身上主控算力不足，他仅仅控制了达尔一瞬间。 但一瞬间也够了，趁此机会，他快速操控影子，让自己在走廊中横移，快速的和达尔拉开距离。 宁原的控制效果消失后，达尔身上仍然保留着之前的惯性，他一头砸进了墙里面。 “啊！”达尔痛叫一声，晕晕乎乎的站起来，大骂道:“臭小子，你等我抓到你的，我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说完，他又是一道冲击波放在身后，整个人如同离线之箭一般冲向了宁原。 太快了。 宁原的肉眼几乎捕捉不到达尔的踪迹！ 只见金光一闪，达尔便瞬间出现在他的面前，双手握成拳，高高举起，然后以雷霆万钧之势向着宁原砸去。 肉眼可见的，空气在达尔的双臂下扭曲起来。 宁原敢肯定，自己要是中了这一下，绝对会质壁分离。 他快速的向着后撤去。 达尔的双拳重重的锤在地面上，宁原清晰的看到了一股波动从地板处传来，凝聚在他的双脚处，猛地炸开。 我去，竟然还带延时的？ 宁原一个躲闪不及，被冲击波卷上了高空。 他的身躯猛地撞到了天花板上，然后向下跌落。 地面被冲击波破开了一个大洞，他径直掉下了二楼，落在了一片砖瓦废墟中，溅起了大量的烟尘。 过了几秒，尘烟之后，宁原站起身，擦干嘴角的献血，感到一阵后怕。 刚才，若不是自己用异能死死的控住自己不变型，否则早就变成一摊血肉了。 不过这也给宁原指了一条明路。 自己的异能硬抗下冲击波，那么就可以近身搏斗。 虽然达尔的头骨，胸腹处有着植入的硬甲，但如果把枪赛他嘴里来上一梭子，宁原不信他不死。 呵呵。 我没有异能的时候，都能炸了a级的罗伯特，你一个小小的d级奈我何？ 宁原揉了揉脖子，大喊道:“你这也不行啊，早上没吃饭吗？” “我是有点跑肚……臭小子，你还挺能扛啊。”达尔说完，从三楼一跃而下，手中的冲击波准备就绪，对着宁原就拍了下来。 “我看你能抗几下！” 这一次，宁原没有选择拉开距离，而是迎面闯了过去，一把将达尔的手腕拉到身体外侧，同时抬腿猛踢达尔的胫骨，致使达尔彻底失衡。 随后，他对着达尔的下巴就是一记凶狠的膝击。 剧烈的震荡顺着达尔的下颚骨传入大脑，达尔顿时晕厥。 紧接着达尔手中的冲击波也随之释放，将周围的砖瓦块全部击碎，变成细小的粉尘向着四周扩散。 宁原咬紧牙关，奋力的让自己不受冲击干扰。 冲击产生的巨响让他的耳朵渗出血液，脑海中一片嗡鸣，宁原忍着痛，绕到了达尔的身后，掰开了他的嘴，将手枪塞了进去。 “再见，威廉·达尔，祝你来生变成头猪。” 就在他即将扣动扳机的时候，达尔大喊了一声，他的手中泛起了明亮的辉光。 一股远超以往的冲击波从他手中扩散，顿时整个走廊都跟着震颤起来，不一会纷纷炸裂，变成了无数砖瓦碎块将二人埋了起来。 “轰隆隆！” …… “轰隆隆！” 地下室的门发出了一声闷响，钢制的大门猛然炸裂，在众人的惊讶的目光中飞了出去。 “看到了吗，这就是冷张热缩的威力，炸弹不好使的门，液氮就行，你们这帮没脑子的货学到了吗？”一位穿着皮夹克，戴着墨镜的中年人站在门边，对着达尔帮的人笑着说道。 “哇，酷啊！” “先生你是会魔法吗？” “先生你再表演一个给我看看呗！” 神特么的魔法。 中年人暗自冷笑了一声，这帮没脑子的货，要不是为了完成公司的业绩指标，谁愿意陪这帮弱智玩啊。 他思绪一动，视野中顿时浮现出了信息系统，随后他点开了一个黑色的头像。 一个对话框弹了出来，上面显示了一条历史消息。 “帮助达尔帮统一横纹街，把宁原给我抓过来。” 他想了想，打了个对话发过去:“一切顺利，大k被我打成重伤，宁原困在医院中，情况尽在掌握中。” “干的不错，奖励等你回来再说，记住销毁信息。” 看到消息后，他收起信息框，对着达尔帮的人说道:“大k帮老大就在里面苟延残喘，你们要是能帮达尔拿到大k的头……” 没等他说完，达尔帮的人便呜啦啦的冲进了地下室中。 第二十六章：天降 一楼，医院大厅内。 达尔帮的小弟惊叹的看着天花板的大洞。 “哇艹，老大又在发疯了，真不知道这里面埋得是哪个倒霉蛋。” “真他娘帅啊，真希望我有一天也那么牛啤。” “那就去解放异能啊，咱团里的胖哥不就是吗，也不知道哪弄的那么些钱，刷一下，就变成南明火圣了。” “可惜，胖哥早上让大k的干了。” “你看，那堆废墟是不是在动？” “好像是啊。” 天花板上掉下来的砖瓦碎块堆成了一个小山，小山上的尘土晃了晃，紧接着就炸开了花。 威廉·达尔从爆炸的烟尘中爬了出来，随后站起身，茫然的看着四周。 此刻他右边的脸上裂开了一个大豁口，样貌十分骇人。 “老大！”达尔帮的小弟见状，纷纷跑上前问道:“老大你怎么了？”“谁打的！我要杀了他！”“老大？” 达尔大骂道:“浑一边去，撇在我片前晃，发的，其他人呢？” 因为脸上的伤口，所以达尔说起话来漏风，含糊不清，小弟听完后好一会才明白了他的意思。 “其他人都到下面杀人去了，只有我们几个在外边守着。” “朝！这方废物，老子都和人干成这样了，他们竟然没听见？”达尔吐了一口血痰后说道:“特么的，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该毙了。” “额……老大，毕竟和大k干了这么多年，大家心里都有怨气，都想多杀两个。” “说得对，大k那混蛋，压了我这么久，这回可算找到机会了，我可要好好折磨他。”达尔咬着牙愤恨的说道。 就在他准备行动的时候，废墟里响起了一道咳嗽声。 “咳咳！” 宁原用异能掀开盖在身上的天花板，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完了。 达尔惊讶的声音传来:“潮！系车混灿竟然还没死？” “你都没死，我怎么能死？”宁原咳了咳血说道:“待会就把你左边脸也打穿。” “啊！啊啊！”达尔怒吼了几声，大喊道:“我要杀了你！啊啊啊！” “你还真是比狗还能嚎。”宁原伸出根手指，把舌头里的土刮下来后，随后抬起双手。 顿时，几根钢筋从废墟中飞舞而出，围绕着他在半空中肆意的旋转着。 打了这么久，他可算摸到一点自己异能的门槛了。 “去！” 宁原并指成剑，向着达尔一挥，这些钢筋便猛然向着达尔冲去，速度非常快，眨眼间便到了达尔的身旁。 “笑话！”达尔大喊一声，双手一拍，将这些钢筋冲击到一旁，随后嘲讽道:“你就这么点能耐吗……” 没等达尔说完，一根钢筋闪电般从废墟中冲出，向着达尔咽喉处袭击。 “潮！”达尔见状身形一歪，勉强躲开了这道钢筋，但脖子上还是留下了血痕。 “哈哈哈哈哈！” 看着达尔脖子上的血，宁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对啊，影子就应该这么用啊！ 自己刚才都在想什么，近身搏斗？ 不不不，远程御物才是这个异能的精髓啊！ 控制，辅助，刺杀，这才应该是我该干的，近身搏斗什么鬼？ 好，从今天开始，请叫我‘暗影大法师宁原’，‘念动力大师宁原’，‘原力武士宁原’，嘿嘿嘿…… 一边想着，宁原一边操控着钢筋将达尔牢牢地控住，他不断的重复着之前的操作。 攻击中快慢不一，左右不均，很有节奏，等到达尔被节奏牵着走后，宁原立刻变换杀招，弄得达尔如同热锅上的蚂蚱一般，狼狈不堪。 “你放开我们老大！” “杀了你！” “哒哒哒！” 周围的达尔帮小弟见状，愤怒的喊起来，一边喊一边向着宁原开枪。 宁原只是稍微一抬手，这些人的枪都飞上了天空，然后调转枪口。 他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到，早该这样了！ 控制什么人啊，费力又不讨好，直接下了他们的枪，然后砰砰砰不就完事了嘛！ 只能说怪自己没有转换过来思路。 不过现在也不晚。 就在宁原准备射击的时候，一道强烈的冲击波袭来，宁原连忙横移几步，躲开供给。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控制住他！” “啊……”达尔帮的小弟本来有些害怕，但听到达尔的话后，一个个都昂头挺胸的喊道:“是！老大。” “为了达尔！” “为了老大的胜利！” 说完，他们就向着宁原发起了舍命冲锋。 宁原对这帮家伙自然不会心慈手软，只听一阵枪响，这些小弟大部分都倒在了地上。 但还是有那么几个命大的，顶着一身的枪眼冲到了宁原的身边，就在宁原准备用影子控场的时候，面前突然闪出一行大字。 “警告！能源含量低！警告！能源含量低！” “三百秒内，人工肺片将停止工作。” “五百秒内，义眼，人工耳蜗将停止工作。” “警告！……” “靠！” 能源怎么没了？ 靠，我才使用这么一会异能，人就炸了？ 正当宁原愣神之际，一个达尔帮小弟死死的抱住了宁原，大喊道:“老大！快上！” “好！” 威廉·达尔大笑一声，回手一个冲击将自己推到了宁原身边，随后双手握拳就要砸去！ 他竟然是想把自己的小弟和宁原一块砸死！ 看着面前的达尔，宁原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他尝试使用异能，却发现根本挪不动面前的达尔帮小弟，紧接着，他尝试用肉身挣脱，却发现根本做不到。 这个小弟抱着必死的觉悟要跟他换命！ “草！又他娘的一个疯子！” 宁原忍不住大骂一声，眼看达尔的拳头越来越近，心里万分焦急。 身体里的能源根本不够，自己那点可怜的化学能肯定没办法在接下来的冲击波中保证存活。 怎么办？ 他想了想，想到了一种能源，不需要任何能量的输入。 但用了之后，指不定发生什么事情。 思虑片刻后，宁原苦涩一笑。 哪里有什么选择啊。 他抬起手。 霎那间，无数巨大的漆黑触手从他的影子中冒出，将达尔和他的小弟牢牢的摁在了地上。 触手越来越多，力道也随之越来越大，不断有嘎吱嘎吱的啃食声从里面冒出。 “啊啊啊！” 威廉·达尔愤怒的嘶吼声响彻整个空间，随后一道耀眼的光芒从触手缝隙中散发而出。 达尔爆发出了自己有生以来最大的冲击波。 …… 地下室里，是一个十分宽阔的大厅。 大厅四周的墙壁上闪烁着特种合金的光芒，也不知道何人所铸。 两拨人马在大厅中紧张的对峙着。 大k帮举起了两挺重机枪，达尔帮也纷纷举起手中的微冲和手枪，双方谁都不敢开枪。 在这个密闭的空间中，跳弹足够所有人喝一壶。 更别提整个地下室墙壁都是合金，找死也不是这么找死的。 “大k，停手吧，如果你能投降的话，我们老大肯定会给你一个好位置。”达尔帮内站出一人，大声说道。 在角落里躺着的大k虚弱的喘了口气，他瞥了一眼这人，也没说话。 大k帮走出一人，用同样不输达尔帮的声音怼了回去:“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你们就剩这么些人了，还装什么份啊！大k，你看我现在混的，乃是达尔帮二当家。”齐格大声说道:“老k，咱们俩帮恩恩怨怨这么多年，早该合并了，你看我现在多好，吃香的喝辣的……” “齐格，你来劝降我，不就是为了向我证明你的选择有多好吗。”大k直起腰板，十分虚弱的说道:“可是我为什么要听一个叛徒的话？” “老k，为了你的兄弟们好好想想，投降吧，至少人还能活着。” “呵呵，然后让达尔那个混蛋给我们洗成白痴是吗？”大k冷笑了几声，说道:“瞧瞧你们，人不人鬼不鬼的，哪还有帮派的样子？” “这就是真正的帮派！”齐格笑着说道:“大家都是来挣钱的！不是来玩过家家游戏的，大k，当初你非要建什么免费的学校，要开什么医院，所以我走了，我要去真正的黑帮挣钱。” “从你的街坊邻居家里抢东西吃吗？”大k摇了摇头，说道:“就是因为有你们，街道的治安才一次次变差的！你们让街上的孤儿越来越多，孤儿们上不起学，只能加入黑帮，然后又一次的杀戮循环……” “够了！”齐格大喊一声，说道:“老k，咱们从小玩到大，我不想做的过分……” “少来，若不是情势所迫，第一个砍我头的就是你。”大k笑了笑，接着说道:“齐格，这么多年了，我们建起了学校，弄起了医院，改变了街道，你呢？你还是一个曾经那个屌样，烂泥扶不上墙。” 说完，大k便闭上了眼睛。 “够了！”齐格愤怒的喊了起来，他最恨的就是大k这瞧不起人的态度。 他冷声说道:“老k，你自己找死不要紧，但你得为你手下想一想吧，他们没必要陪着你送死。” “你闭嘴！”大k的手下站了出来，大声说道:“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两面三刀吗？我告诉你，我们都不会走的。” “没错！我们绝对和你们死磕到底！” “去你娘的，叛徒！” 齐格闭上了眼睛，冷声说道:“我老大可是还没有来呢，等我老大来了，你们都得死！大k，你说你现在这状态，能抗我老大几下攻击啊。” 大k帮的人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是啊，现在谁能打过威廉·达尔？ “诶。”大k无奈的叹了口气，对着身边的咂格说道:“看来是我坑了你啊，达尔一来，咱们都死定了。” “哈哈，你还是先别动了，辅助心脏可受不了太大的刺激。” “都这时候了，还怕啥刺激啊。”大k摇了摇头，奋力的站起身说道:“咂格，我还有一点力气，把你送出去吧。” “你……” “等到达尔那混蛋来了，就什么都晚了。” 就在这时，地下室突然剧烈的摇晃起来，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地下室的天花板被瞬间塌掉。 在漫天的烟尘中，宁原踩着达尔的尸体落到了众人的中间。 一束光从上方向下照射，穿过了弥漫的尘烟，打在了宁原的脸上，让他身躯出现了一道白色的亮边。 在这一瞬间，他仿佛一个身披白甲的战神。 第二十七章：地下室 众人震惊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一时间忘了言语。 就在几秒钟前，无论是达尔帮的人，还是敌对的大k帮，他们都一致的认为，威廉·达尔是这片街区最为强横的主。 那一手爆弹冲击波堪称无解，多少想挑战他的人最后都成为了碎肉块。 而如今，他却被踩在一个无名小卒的脚下。 也不能说是无名小卒，震惊几秒后，不少人都认出了眼前这个人。 “宁原？” “他竟然是宁原？” “我去！……” 齐格看着站在达尔身上的身影，心里感到难以置信。 那个在他心目中几乎无敌的达尔……竟然被干掉了？ 被那个宁原做掉了？ 在他的印象中，宁原应该只是一个弱鸡才对。 当初宁原进入达尔帮后，他因为害怕宁原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于是他试探宁原，没想到稍微威胁一下这小子就走了，这不禁让他心里对宁原十分轻视。 后来听说宁原和大k帮混在一起，他还秘密组织过刺杀，结果找了好久都没看到宁原的影子。 他还以为宁原害怕达尔帮的势力，离开横纹街区了，没成想刚才在频道中听到了这个名字。 不过他也没在意，一个没有实力的异能者罢了，比普通的混混强不到哪里去。 结果……老大没了。 齐格深深的看了一眼大k，没想到他还藏着有这一个后手。 看来今天吃不下大k，只能撤了。 齐格心里默默盘算着，对于老大达尔的死亡，他心里并没有多少感伤，反而很兴奋，因为这意味着从今以后，他就是达尔帮的老大了。 他内心开始以帮派老大自居，默默的盘算着。 还好，大k帮在外边的人马，还有产业都没了，他们想要重新崛起需要很多时间，趁此机会他可以从容布局，驱虎吞狼。 不过宁原这个点子太硬了，一个能干掉达尔的异能者…… 齐格默默的闪过了很多阴毒的计策，什么离间计，美人计，空城计，苦肉计，连环计…… 想来想去，他突然发现，宁原的状态有些不对。 他怎么一动不动呢？ 难道……杀掉达尔让宁原透支了什么代价？ 好机会！ 他不动声色的掏出了枪。 趁这个时间，直接爆掉宁原的头，即为了老大付了仇，也可以顺势灭掉大k帮，同时自己在达尔帮的威望也能达到顶点！ 一石三鸟，从今往后，我就是横纹街的王！ 在如此巨大利益面前，齐格感觉热血冲头，他抬起手枪对准了宁原。 “砰！” 齐格的脑袋炸开了花。 大k放下冒烟的枪口，冷哼一声:“齐格，咱俩从小一起长到大，你在想什么以为我不知道吗？” 齐格的尸体倒在了地上，残存着的半个眼球仍就贪婪的凝视着前方。 大k深吸了一口气，他认识站在达尔身上的那个年轻人。 宁原，一匹孤狼。 半个多月前曾合作过几次，让他清理了几个割肾的混账，除此之外他和大k帮再没有任何交集。 所以大k对他的印象一直停留在街头混混的层次。 真没想到，和自己做对了那么久的威廉·达尔竟然死在了他的手里。 这让大k内心很震撼，宁原这是一招逆转乾坤，为大k帮解了围啊！ 大k帮欠了宁原好大一个人情。 他本以为宁原会继续打下达尔帮，但等了好一会也没看到到宁原有所行动。 出事了！ 他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杀了齐格控场，保下了宁原。 “你们的帮主威廉·达尔已经死了！被我们大k帮杀了！” 大k狐假虎威的喊道:“你们打不过我们的！没必要继续坚持！大家都是横纹街出生的！我敢保证，投降之后，既往不咎！” 虽然自己辛辛苦苦建起的帮派死了这么多人，与达尔帮有着化不开的仇恨，但大k还是咬牙说出了这句话。 大k帮已经十不存一，如果他选择继续打，不但拿不下达尔帮，而且很有可能情势激化，演变成一场持久的战争。 到那时候，横纹街没有龙头，大大小小的帮派都会冒出来抢肉吃，街头将成为平民的地狱…… 曾经，大k就是从这样的水深火热中杀出来的，所以他立志要改变横纹街，现在自然不能重蹈覆辙。 虽然强行吸收达尔帮会让帮派臃肿，产生帮派内部斗争，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等等弊端。 但他此刻也要这么做。 幸好，有一个宁原。 虽然宁原不是大k的，但他毕竟杀了达尔，这就是招牌。 镇压达尔帮和其他宵小的金字招牌。 大k相信，只要自己保住了宁原，就可以让大k帮安稳的度过这段难关，让横纹街彻底稳定。 虽然不知道宁原身上发生了什么，但当务之急，是要护住他！ “放下武器，投降吧！继续斗争没有意义！”大k忍着身上的剧痛，站起身，对着达尔帮的人大声喊道。 他心想，老大都死了，我还承诺既往不咎，应该投降了吧。 然而场面的变化超出了他的预料。 “达尔老大！” “老大被杀了！” “啊啊啊！” 这些被常年下药，洗脑控制的达尔帮死忠们，看待自己的帮主达尔就如同看待神明一般。 现如今神明已死，他们这些仆从自然是疯掉了。 “砰！” “哒哒！” 有几个甚至直接开枪自杀。 子弹穿过血肉，在密闭的地下室中反复跳动，划伤了不少人，这让这些本就精神崩溃的达尔帮众歇斯底里起来。 “杀了他们！” “为老大报仇！” “妈妈！我要找妈妈……啊！” “我的手，我的手啊！” 顿时场面变得一片混乱。 大k神色焦急的说道:“快杀了他们！把宁原保住！把杀了达尔的人保住！” 他真没想到这帮人脑子会被达尔洗成这样，和平收复已经不可能了，当务之急是保住宁原。 听到命令后，大k帮的人举着防弹纤维版向前走去，准备护住宁原，不让他被流弹打到。 “咂格，麻烦你了，把他救下来。” “放心，毕竟他也救了这家医院。”咂格答应道。 “嗯。” 混乱中，大k帮的人已经来到了宁原的身边，咂格紧随其后，只要防弹纤维版在宁原身边架起来，自己就可以把宁原拉到安全的位置，再进行救治。 就在这关键的时刻，一道黑影突然从宁原的影子里冒出来，化成一个穿着皮夹克的中年人。 他手握着一个针筒，对着宁原的脖子就要扎下去。 …… 宁原感觉自己的脑子都要被信息塞爆了。 自从他使用出永夜君王的力量那一刻起，他的身体就脱离了他大脑的掌控。 无数晦暗难明的信息如同飓风一般划过他的大脑，就像是一万只老鼠被插上了电在他脑子里嚎一般，他脑子里只剩下莫名其妙的啸叫，根本没有办法思考。 “……这里……是……冈泽图亚……” “……这里……是……” “……呼叫……鸠般德尔赛弥尔隆号……请求连接……” “……我已经……跨过……暗域……” 永夜的情绪传来，古神那庞杂的思绪与记忆如同磨盘一般，不停的碾碎着宁原的思维。 祂对宁原施展了第二次信息漫灌。 恍惚间，他用仅剩的那点思维能力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还是因为自己的操作。 觉醒异能的时候，自己为了拉原主的思维过来，冒充了鸠般……这什么绕口的名字，总之，冒充了它，吸引了古神的关注。 然后永夜发来了大量的数据。 起初，宁原以为那是永夜的记忆，但现在，他通过这次的链接发现，这个说法并不准确。 那实际上是某种通讯编码，还有状态信息，让宁原进行确认后，好进行双向通讯。 就这么一点点通讯数据，就差点撑爆了宁原。 好在他及时取回了自己原主的思维，使用异能强行让自己上了岸，这等同于打断了链接。 醒来之后，他再也没和永夜建立过什么链接，一直保持着信息断绝的状态。 直到刚才，他为了解决威廉·达尔，再一次使用了永夜冥河这个芯片。 这不就相当于给了古神准确回馈了嘛！ 于是双方建立了稳定的信息通路…… “……呼叫……鸠般……” 宁原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消散，变成古神的一部分，自己的身体也在一点点的扭曲，成为了某种不可名状的存在。 不行！ 必须得在自己疯掉之前，解决这件事。 穿来这个世界，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我还没有好好的看看这个世界呢，怎么就能这么的倒了？ 小爷我可是要享受人生的！ 怎么办？ 屏蔽链接吗？ 怎么屏蔽，除非把主控拆了，芯片拿下来……不行，没有那个时间。 那把脑子摘了？ 宁原摇了摇头，自己怎么会冒出这么离谱的想法？ 问问斯图尔特小姐姐？ 不行，她要是有办法，早就把自己变回去了。 又是一阵头脑风暴后，他想到了一个办法，于是呼叫了永夜。 “这里是鸠般德尔赛弥尔隆号，你好，冈泽图亚。” “……你好……鸠般德尔赛弥尔隆号……这里是冈泽图亚……我们……在……暗域……” “是的，你需要休眠。” “……休眠……为什么……” 为什么？ 我上哪知道去？ 宁原想了想，说道:“在暗域里，损耗非常大，你需要保存实力。” “……保存……实力……” “对，保存实力。” “……冈泽图亚……没有……收到……这样的命令……” “你妈喊你回去睡觉！” “……什么……意思……” 宁原心里十分无奈，我上哪给你整这样的命令啊。 他想了想之前在海滩上收到的信息，编道:“尤卢卡尔罗森霜斯皇家军队要求你这么做。” “……皇家……军队……” “对的。”宁原语气有些急躁，现在他已经很难保持思维了，如果再让永夜对着自己脑袋嚎下去，绝对死球了。 “他们也在暗域，需要你保存实力，照应他们。” “……明白……冈泽图亚……执行命令……” “……这里……很黑暗……到处……都是……” “行了行了，你快睡吧。”宁原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哄小孩子，说道:“要我给你讲故事吗？” 说完，他就恨不得抽自己的嘴巴子。 怎么把自己脑子里的想法发过去了？ 靠！ 万一祂真的要我讲故事怎么办？ 我脑子里没有故事，全是段子啊！ 那讲起来，得，永夜别睡了。 在脑内满是噪声的情况下，宁原的思绪忍不住抽风起来，还好永夜不需要听故事。 “……祝你……完成使命……冈泽图亚……休眠……” “晚安，冈泽图亚。” “……晚安，鸠般德尔赛弥尔隆……” 脑内那无穷无尽的疯啸消失殆尽，但是永夜残存的数据仍在暴力的冲刷宁原的大脑。 这让宁原感觉有一团野火在脑子里烧。 “呃……” 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这不禁让他有些欣喜。 诶？ 身体恢复掌控了！ 可是这些数据怎么办？ 宁原转过头，看到了一个身穿皮夹克的中年人，正在准备用一个针筒怼自己。 这不是那谁吗！ 就是那个给原主介绍生意的中年人。 用一个《般若般若致富经》就把原主忽悠到实验室里的那位。 看到他的脸后，一股愤怒不由自主的从宁原心底里冒出，他狠狠的掐住中年人的脖颈，说道:“正愁这股数据怎么办呢，你就送上门来了啊。” “你……” 中年人的神色变得十分震惊，他没有多说话，一只手使劲掰着宁原的手指，另一只手将针管继续扎向宁原。 宁原没有管袭来的针管，而是继续加大了手中的力气，中年人的脸霎时间变得涨红。 一股漆黑无比的粘液从宁原手臂上爬出，疯狂的向着中年人的嘴里探去。 “这是……” 中年人的身体变得灰白一片，宁原顿时感觉手上一空。 “你没办法抓住一团影子。” 中年人脸上泛起了嘲笑，他迅速脱离宁原的手掌，遁入了影子中。 随后他从宁原的背后浮现，手中的针管猛地向宁原脖子处戳去。 感受着身后中年人挥舞手臂带来的风，宁原微微一笑。 “谁给你的自信，在我面前玩影子？” 中年人的身形瞬间在空中止住，宁原转过头，再一次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一团团漆黑的液体送入他的口中。 第二十八章：尘埃落定 面前的这个中年人如同气球一般膨胀起来，皮膜被拉扯到最紧，透明的皮下已经见不到任何血管，只剩下一团团墨色。 随后他“嘭”的一声炸开，化作无数飞溅的汁液，溅射在地面与墙壁上，散发出缕缕青烟。 干掉这个中年人后，宁原呆滞了几秒钟，直到永夜带来的疯啸在他脑子里退却后，他才回过神来，转瞬间就听到了密集的枪声。 枪声？ 怎么回事？ 宁原环顾四周，看到了挡在身前的防弹纤维板，还有停在身边的咂格。 “咂格医生，你们这是……” 没等宁原反应过来，他就被咂格用触手拽倒在地，咂格沉声说道:“你中弹了，先不要动。” 他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腹部正在不停的喷涌着鲜血。 “这是怎么回事？” “达尔帮的反扑，流弹打到你了，我们正在压制他们的火力。” 达尔帮？ 宁原念叨了一下这名字，猛然想起来自己还在帮派战争中，他挣扎的要站起身，却被咂格摁到在地。 “宁原，你干什么？子弹可不长眼睛。”咂格快速的撕开宁原的身上的布，团作一团塞进了他的伤口中:“医疗条件有限，暂时只能这么止血了。” “呃！” 一股疼痛从宁原的腹部发出，冲击着他的大脑。 刚才脑子里全是永夜的信号，导致他几乎忘记了自己还有个身体，现如今接收到身体的疼痛讯号，痛的他几乎瘫痪。 作为一个和平了二十多年的小镇青年，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子弹的滋味，很痛，痛的他几乎找不着北。 但经历了数次生死危机之后，他的心智已经变得无比坚硬，宁原虽然头冒着冷汗，但感觉自己还ok。 “忍着点。”咂格说道:“达尔帮就剩下这么点人了，放心，一会就能灭掉，咱先到后边。” “嗯。” 宁原点了点头，随后就被咂格拉到了地下室的一角。 “你好，宁原，还记得我吗？” 宁原抬起头，看到了一个留着长发的年轻人，穿着牛仔裤，灰白色的衬衫，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装饰物，十分简朴。 在他的衬衫上，有着一个巨大的豁口，从左肩一路蔓延到腹部，透过这个缺口，能看到里面缠着的纱布，此刻纱布正在涔涔的渗着鲜血。 “你是……” “你好，我是大k。”大k咧开苍白的嘴角，笑着说道:“咱们之前有过合作，记得吗？” 谈话间的功夫，枪声渐渐的熄灭，达尔帮的人已被消灭殆尽。 宁原上下打量了一翻大k，脑海中翻涌出了零星的记忆，身体的原主的确在他这里接过活，清理几个人渣。 “没想到你这么年轻。” “只是看起来年轻而已。”大k笑了笑，说道:“我很想郑重的感谢你救下了我们大k帮，但现在不是时候。” 宁原捂着自己的腹部，说道:“的确，现在不是时候，你这伤……” “不要紧。”大k笑着说道:“说到这，我也要谢谢你，杀了那个藏在影子中偷袭我的刺客。” 宁原看着地上那些还在蠕动的漆黑残渣，嘴角翘了翘:“这人在我面前玩影子，真是班门弄斧。” “哈哈，小哥你是真的强，先弄死了达尔，还有余力对付这个异能者，反正我是比不了。” 说话的过程中，大k听到了帮众的痛苦的哼声，他说道:“不好意思，我要去看看自家兄弟，您……” “你去吧，我在这里休息就好。” 大k点了点头，转头离开了这里。 “警告！能源含量低！警告！能源含量低！” “警告，人工肺片即将停止工作。” 看着视野中闪过的红色大字，宁原对着咂格问道:“咂格，我的能源系统没电了，人工肺片即将停止工作，你看……” “你稍等。” 咂格飘起身子找了找，然后将威廉·达尔的尸体从坑中拽了过来，三下五除二的一顿操作下，就把达尔胸口的盖板打开，从里面拉出来了一根拇指粗的线缆。 紧接着，咂格用线缆对着宁原的身后一插，顿时一行大字出现在宁原的视野中。 “检测到外部能源，正在协商快冲协议，协议fpd312，充能中……” “正在充能中……1%。” “嚯。” 宁原感觉自己的肺活力增加了不少，大脑也变得更加清明，永夜给他带来的混乱感一扫而过。 老实说，要不是咂格捅了这么一下，宁原是真不知道身上还有这么个借口。 “达尔的义体不错，黑洞能源的‘蚀月’3型，还是军用版本。”咂格说道:“放心，你很快就能充满，等你充的差不多了，就可以进行手术取子弹了。” “咂格，我有件事很好奇。” “你说。” “病人在手术台上，看到你这么一个……大脑袋，都是怎么想的。”宁原十分好奇的问道，这些病人看到咂格这样一个奇异生物，不会直接心肌梗塞吗？ “……”咂格沉默了一会，笑着说道:“哈哈，反正他们都打了麻醉，也下不来手术台。” “好吧，你可真幽默。” 咂格又看了看宁原的伤口，然后说道:“我去看其他的病人了，你稍等。” “你先去吧。” 地下室变得忙碌起来，咂格，大k，还有一些存活下来的医生在地下室来回奔走着，对那些重伤人员展开紧急救治，对没死的达尔帮再补一枪。 看着这些忙碌的人，宁原并没有在他们身上感觉到多少‘劫后余生’之类的情绪，有的只是一种木然。 这种木然并不是指他们没有情绪，面对同伴的离去，他们也会悲伤难过。 只不过他们没有因为悲痛就停下感伤，而是快速的处理后事。 一切都表明了，他们似乎对这些已经习以为常。 习惯了惨烈的帮派斗争，习惯了随时会死的环境…… 这不禁让宁原再一次的感受到了那种情绪，身在异国他乡的情绪。 但这次的情绪，和上一次并不相同。 上一次，是他看到密密麻麻的摩天大楼时发出的感叹，现在，则是他面对本地人文而产生的疏离。 尽管人们还讲着同一种语言，但世界却不是原先的世界了。 他靠在墙边，看着天花板上洒下来的光，那是达尔临死一击打破的大洞。 在天花板到一楼地面的水泥中，宁原看到了钢制的铁条，它们互相焊接在一起，形成了密密麻麻的小方格，被爆炸冲了下来，拉成了丝状。 这是…… 宁原心里有了答案，看来是某种防爆结构，上面有着一些残留的黑色粘液，正散发着青烟。 原来是永夜的力量腐蚀了这层防爆结构，达尔才能在最后击穿地下室的防护啊。 这地下室，是用来做什么的？ 怎么装甲这么厚？ 又是一股扎心的疼痛从腹部传来，宁原的感觉自己的气都喘不匀了，他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隐约的看见，数颗手雷从天花板处落下！ “趴下！” 大k撕心裂肺的喊道，但还是说迟了一步。 这几颗手雷已经开始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轰隆！” 大k扑到在一个受伤的帮众身上，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然而过了许久，身上都没有疼痛传来，于是睁开眼睛，转过头看去。 只见密密麻麻的钢珠卷着沙土停在了他的面前，这是破片手雷中为了提高穿透伤害而放置的弹子。 这些钢珠不停的在颤抖着，似乎想挣脱出某种不可名状的牢笼，不一会，这些弹子的动能耗尽，跌落在地上。 他抬头看向天花板上的破洞，只见数十个达尔帮的人站在上边，手握枪械对准下方。 这是……达尔帮的外部兵力！ 大k的心猛地被攥紧了。 能霸占横纹街，达尔自然不可能就医院这么数十号人，在大k进医院前，达尔帮就纠集了海量的帮众分批次围剿大k帮的地盘。 也就是说，达尔帮与大k之间的战斗并不仅仅在医院中，而是在整个横纹街上进行的。 在医院战斗的，不过是达尔帮与大k帮的核心成员而已。 现在达尔帮的外部兵力出现在这里，这间接的表明，大k一直以来最害怕的事已经发生。 看来自己留在外边的帮众，已经全没了。 地下室残存的这十多个人，就是大k帮最后的火种了。 此刻大k的心里感到无比的绝望，看来今天，自己是活不下来了。 等等……这些人手端着枪，为什么不开火呢？ 就在大k疑惑之际，一声怒吼响彻了整个地下室。 “你们他妈的有完没完了！” 只见宁原站起身子，缓慢飞了起来，然后晃晃悠悠的飘出了地下室，身后跟着两挺重机枪。 随后上边就响起了机枪扫射的声音。 大k有些震撼的看着宁原，连杀了两个异能者后，还能这样战斗。 真是好强悍的异能者，少说得有c级。 原先大k还有些招揽之意，想在完事之后问问宁原的想法，此刻这个念头荡然无存。 一个c级以上的异能者，那些巨型公司可是抢着要的！ 宁原有这样的实力，混街头真是委屈他了，说不定以后横纹街要靠宁原罩着，必须要想办法搞好关系。 “剩下的弟兄们，拿起枪，咱出去支援宁原兄弟！” 大k捡起地上的微冲，正准备带着弟兄们冲出去，就听到宁原说:“不用了。” 宁原站在天花板的洞口旁，大声说道:“都解决了，你们上来吧。” 第二十九章：新的义体 急救室内，宁原站在一旁，看着咂格和剩余医生忙碌的身影，静静的等待着手术。 鲜血早已渗透了伤口的碎布，向外蔓延着，他现在是在用自己的异能撑着。 通过操控自己的影子，来给伤口止血。 其实咂格和大k都希望宁原先进行手术，但被他给拒绝了，受伤比他严重的人多了去了，宁原也不愿意为了自己，让别人错过最佳急救时间。 他是急需治疗不假，但让别人为此送了命……宁原接受不了。 作为一名和平中长大的小镇青年，他潜意识里始终有这么一个烙印:人命关天。 所以他做不出抢占别人急救通道的事情。 在这短短的两个小时内，宁原见识到了这个世界超级先进的医疗技术。 咂格配合着几名医生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了十多台复杂的手术！ 要不是它们身边站着十多台手术机器人的话，宁原还以为自己到了魔法世界，咂格就是牧师，带着一帮神父在手术台旁放批量治疗术呢。 虽然不是魔法世界，但这手术的方式简直超出宁原的三观。 “机器人，上！” “刷！刷！刷！” “我好了！妈妈，我又活过来了！” “机器人，再上！” 虽然描述有一点夸张，但是在宁原的眼中就是这么回事。 他忍不住把咂格想象成……额，邪恶……不对，生命祭祀，对着病人放法术。 “治疗术！放！” “刷！刷！刷！” “妈妈！我好了！我活过来了！” 反正他也看不懂……宁原只能用这种消遣，来排解身上的疼痛。 安排好医院的防守事宜后，大k走了过来，笑着对宁原说道:“宁原小哥，感觉怎么样，没事吧。” 此刻的大k已经做完了手术，咂格亲自操的刀，将之前应急瞎勾八缝的线拆开，塞了一颗新的心脏进去，接好血管后缝合，喷上皮膜修复剂，人就跟新出厂的一般。 看的宁原人都傻了。 “还好，撑得住。”宁原点了点头，对着大k说道:“二楼扫描室内，有个大肚子孕妇，让我给留那里了，你快把她放出来。” “明白了。”大k随机点了个人:“李大山，你上二楼，把孕妇救出来，小心点，别吓到她！” “是，老大！” “听说你的帮派在这里建学校，是真的吗？”宁原看着大k的眼睛问道。 “嗯。”大k点了点头，说道:“现在的学校都是那些巨型公司的附属，学费死贵，孩子要上学得背一辈子的债不说，脑子也被公司洗坏了，所以我办了义务教育学校。” “帮派办理学校……”宁原从大k的眼睛中看出，他并没有说谎，而且也可能……没有私心，这让他好奇起来:“你们不是应该干打家劫舍，割肾买人的事情吗？” “那是达尔帮，我们大k不这样的。”大k摇了摇头，说道:“横纹街这地方很乱，到处都是帮派，人们不带着武器不敢出街，这里也穷，小孩也没什么学上，长大了只能加入帮派，恶性循环，我立志改变这一切，所以成立了大k。” 大k抬起头，眼中带有着一股磅礴的朝气，他笑着说道:“来我帮派的人都知道，我们是要改变这个街区的，不是来当混混的，相当混混欺负人请到别处。” 听到大k的志向，宁原脱口而出:“结党敛财请往他处，贪生怕死勿入此门？” “哈哈，说的不错，小哥你真有文采啊。”大k眼睛一亮，说道:“不错，我要把这句话当成帮规！” 大k又念叨了几句，心里感到了无比的兴奋，不只是因为收获了这句话，而是觉得宁原是一个认同他价值观的人！ “想不到宁原小哥竟然也是同道中人，要不……” 宁原止住了大k之后的话，说道:“我对加入帮派没什么兴趣。” “好吧。”大k也不失望，反正就是随口一说，他接着说道:“多亏了你，我们大k算是拿下了横纹街，接下来我就可以着手改善社区福利了，对了，你听说最新的法案了吗？” “什么法案？” “就是上个月国会发出的提案，说是要把‘城市安防服务’出售，如果这是真的话，我们大k可以买下，这样也算是有了官身。” 城市安防服务？ 宁原思索了几秒，明白了，这不就是治安局吗？ 这世界竟然市场化到了如此地步，治安局都卖？ 看着充满热情的大k，宁原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希望你不要成为屠龙的少年。” “屠龙的少年，什么意思？”大k疑惑的问道。 “从前，有条恶龙，它威胁着村庄，要求村庄每年都要给恶龙献祭大量的财报和美丽的处女，村民们十分恐惧，只得照办……” 大k认真的听着，心想，这头恶龙不就是那条横纹街上那些黑恶势力吗，达尔帮就是这样的，毫无节制的搜刮平民。 “每到村民们忍无可忍的时候，都会派遣一名少年带上宝剑前去屠龙，可是少年再也没有回来过……” 想了想之前战火纷飞，帮派横行的横纹街，大k对这个故事有了深深的共鸣，曾经的横纹街可是诞生了非常多的‘屠龙少年’。 “有一年，又到了献祭之日，村庄又派出了屠龙的少年，然而和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有个村民偷偷的跟上了少年，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宁原顿了顿，继续说道:“少年来到龙巢，经历一番搏斗之后杀掉了巨龙，他站在恶龙的尸体上，看着一地的金银财宝和随时可以享用的美女，他的眼神逐渐变得迷离，身上渐渐长出了鳞片和犄角，背后也长出了翅膀，最终，屠龙的少年变成了恶龙。” 故事很简单，但大k听完之后却冒出了一身冷汗。 大k刚想说自己不会成为那样，然而话到了嘴边却无法说出口，他低下头，沉思了一会，问道:“有什么办法，可以不诞生新的恶龙呢？” 他发现，这就是一个几乎无解的循环，不是能靠个人力量就能改变的。 横纹街曾经发生过不少这样的事情，这让他明白，即便他不成为恶龙，自己的手下也可能成为恶龙。 “这就是你自己考虑的事情了，仔细想想，帮派，社会的本质是什么。” 大k又低头沉思了一会，然后抬起头说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故事，看来我得多读书了，对了，我和咂格商量过了，你的异能开发费用免了，算的上是医院的报答。” 虽然不知道宁原为什么要二次开发异能，但大k没有多问，心想这可能是宁原的异能强化方式。 “免了？”宁原眼神一亮，笑着说道:“这你就太客气了，哪里领钱啊。” “宁原，到你了。”咂格飘过来说道:“呵，看来你精神状态不错啊，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还能唠这么久。” “哈哈，我可是著名的铁肝人，熬夜狂魔，这点小伤……” “肝在右边，你伤的是肠子。” “啊……这……”宁原快步躺到了床上，说道:“快点手术吧。” “嗯。” 咂格叫来了机器人，正准备给宁原动刀取子弹，却被宁原叫停了。 “等等，咂格，既然要手术，你不如给我换个义体吧。” “好说，你想要什么样的义体？”咂格问道。 “主控还有能源系统，要好的，钱就用之前做异能诱导手术的费用做吧。”宁原想了想说道:“对了，义眼，耳蜗还有人工肺片也换了吧。” “好的主控……”咂格说道:“我这里最好的是e级的主控，坎达尔公司的魔导士v代，算力800tfops，再往上的d级有通用智能公司的6代，算力1000tfops，不过这个超频有点问题，我不建议用。” “tfops……” 熟悉游戏显卡的宁原顿时听懂了这个单位，这不是算力标准嘛！1tfops就是每秒一万亿次运算。 看来这个世界和原先的世界在各种标准单位上也通用啊。 800tfops…… 嘶~ 宁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rtx4090才100tfops，这里一条e级的主控就是他的8倍，还是装在脑子里运行的…… 这技术代差真恐怖。 他忍不住问道:“还有更好的吗？” 咂格摇了摇头，苦笑着着说道:“医院可不是义体商，想要更好的得去他们的专用商店买。” “那需要多少钱啊。” “看情况，不过e级的都在20万到40万之间，d级的在60万到100万左右，c级的更贵。” “嘶~” 宁原总算明白了。 这个世界的超凡体系升级需要什么了。 不是修炼。 而是tm的钱！ 钱！ 巨量的钱！ 异能需要主控提供算力才能释放，那自然是算力越高异能越恐怖，而算力高的主控义体……需要钱。 同理，那什么能源系统也应该是这样。 他接着问道:“能源系统呢？” “我这里最好的也就e级的，虹光电子出品的源能3代，风暴系列。” e级的主控都贵成那样，想来e级的能源系统也差不了哪里去。 “额，好吧。”宁原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我兜里这点钱是真不够花的，你放心，我之后一定补上。” “这你说什么话。”咂格摇了摇身体，说道:“你救下了这家医院，这义体你就拿去用吧，不用收钱。” “我去，这你不赔死了吗。” 白捡一个义体固然高兴，但一想到楼上让他干坏的那个思维矩阵，宁原莫名觉得有点愧对咂格。 “怎么会赔呢，你以后要换义体还找我们不就行了。” “哈哈，说的也是。”宁原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你们这真没有更高级的义体了吗？” 想了想扬言要抓捕他的魔洞军工，宁原觉得自己是真的需要高阶义体，越高阶越好。 “这个真没了……” “有的。” 大k打断了咂格的话，走过来说道:“你要不嫌弃，就安上威廉·达尔的吧，我刚才看了一下，他的主控是d级的，虹光电子的‘电子武士’，军用型号，能源是d级的，黑洞能源的‘蚀月’3型，也是军用版本。” “这个达尔够富的啊，这两个东西加起来也得有两百万了，还是军用级别，价格得翻到三百万，他哪来这么多钱。” “搜刮了横纹街这么多年，他有这个家底我真不奇怪。”大k顿时想到了什么，连忙叫住几个帮众，吩咐道:“你们赶快去，趁达尔死亡的消息还没扩散出去，把他家给抄了，社区建设，帮派复兴，可都需要钱呢。” “是，老大！” 这几个人走后，大k回过头，问道:“宁原小哥，你觉得怎么样？达尔毕竟是你干掉的，这些都是你的战利品，你随意用。” “有这好事？快点给我安上。”宁原笑着说道。 “眼睛，耳蜗，肺片，你想要什么样的。” “随便了，你挑好的来吧。” “好，那我就开始手术了。”咂格把达尔的尸体拖了过来，说道。 “等等。”宁原问道:“你们这麻醉不会让我做梦吧。” 他知道，自己的梦会和永夜链接，平常还好说，自己醒来用异能稳定一下就行，但这是手术，自己要在手术台上变成诡异，那就神仙难救了。 “哈哈，放心，我可以切断你的痛觉链接和运动神经，你可以清醒的状态完成手术。”咂格先是笑了笑，然后严肃的说道:“不过你什么都动不了，就像是鬼压床，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有一些患者会在手术中心理崩溃，严重的会疯掉。” “放心吧。” 宁原微笑着说道，他和永夜搏斗了这么久，什么诡异现象没见过？ 区区一个鬼压床而已。 “好，那我动手了。” 说完，咂格就操控机器人切断了宁原的神经。 宁原感觉自己的意识还在，但是身体却跑出了服务区，呼叫不能，只能在手术台上任人宰割。 他看向咂格，此刻咂格正漂浮在空中，舞动着触手，看起来十分邪恶，就如同地狱来的怪物，要享用他的祭品…… 宁原终于知道手术台上的病人看到咂格是怎样的一个心态了。 尼玛！ 第三十章：源质暴走 此刻宁原的状态有些骇人。 他的头发已经全被剃光，头皮从脑后翻开，盖到了脸上，颅骨也被拆掉。 咂格将一段数据线缆接到了宁原主控义体上，然后操纵平板发送了一条指令代码。 “正在关闭脑激素控制器。” “正在关闭海马体神经元探针，记忆共享模组下线。” “……” “正在关闭交感神经网络运行系统。” “接受关机指令……通用3型主控下线……很高兴为您服务。” “正在关闭前额叶探针，认知交互模组下线。” “感谢您的使用，请您为通用3型主控打分，如果长时间不回答，则默认五星好评。” 宁原看到这行大字后，内心里忍不住吐槽起来。 靠！ 这时候谁能给你打分啊！ 好家伙，那可不就全是五星好评了？ “感谢您的五星好评，通用智能公司为您服务，通用智能，百年企业，物美价廉，兼容广泛，您的第一款义体选择。” “我们专注于生产平价义体，拥有最广泛的用户群体，义体接驳的标准制定者……” 看着这循环播放的广告，宁原的心里忍不住爆起了粗口，能不能结束了！ 广告播了差不多三分钟后，他的视野中浮现了最后一组大字。 “正在关闭枕叶探针，视觉引导控制模组下线。” “关机。” “诶。”咂格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帮狗公司，真是够了。” 宁原躺在病床上，没法说话，就听咂格细细解释道:“通用智能的主控接口和虹光电子的接口并不相同，神经交互的方式简直是两个极端，我需要细微调整你的脑区形态，放心，不会改变神经组织结构。” “……” 宁原没有办法说话，他只感觉到丧心病狂。 这世界也太丧心病狂了！ 听咂格这意思，相当于改变我的脑组织来适应不同公司的标准协议…… 标准协议这种事情，他懂，前世那些5g协议，芯片大战，不都是为了搞标准垄断嘛。 这个世界应该也是这样，各家公司为了垄断市场，搞了各种各样的脑机交互标准协议。 他们的目的宁原一想就明白，不就是为了让人的大脑只能接受一家公司的义体吗…… 真他娘的疯狂。 咂格一边搞，一边念叨:“以前没有成熟的脑区重塑技术，人根本换不了其他公司的主控义体，甚至普通义体都不行，标准垄断相当严重……那时候人真的是被公司绑架到死。” 嘶~ 宁原的内心忍不住倒抽一股冷气，这帮义体公司是真孙子啊，果然搞垄断的都一个鸟样。 “好了。”咂格继续说道:“接下来安装新主控，你可能会有恐慌，焦虑，害怕等情绪出现，请你放心，这只是暂时的排异反应，适应两周就差不多了。” “等等，你这脑子里都是什么啊，这些黑色的东西是什么？” 脑子里？ 黑色的东西…… 宁原正疑惑中，突然感到思维中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呢喃声，这些声音语气暴虐，词义却含糊不清，没有办法理解。 伴随着呢喃声的是撕心裂肺的痛，就像是一万只蚂蚁在自己脑子中开食物派对一般，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的撕裂自己的神经。 能做到这一点的，宁原不用想也知道答案。 永夜君王。 真是没完了！ 怎么回事？ 卸掉主控之后，永夜君王的源质不也应该离开自己了吗？ 他忍者剧痛，拨动自己的影子，连通了斯图尔特。 “加里，我卸掉了装载古神源质的主控，为什么它还在我的脑子里。” 斯图尔特沉默了一会后说道:“可能……是我给的启动算法有问题，那是我当年实验用的算法……我，对不起……” 斯图尔特当年的实验……那个人造古神计划，最终结果是斯图尔特小姐姐身体中充满了源质。 宁原明白了，当时为了对抗罗伯特，斯图尔特启动了芯片的那一刻，源质就融进脑子里了。 不对啊。 后来布兰德和他的女儿卡莲不是贡献了稳定源质的算法…… 靠！ 算法在主控里。 现在没有控制算法，源质自然而然就暴走了。 咂格看着宁原脑中的诡异景象，想了想，将一个人工声带连到神经上，让宁原用这个讲话。 “怎么回事？宁原？” “咂格，你快点把新的主控安上，然后把……” 宁原想了想，那个算法是芯片的驱动，没有芯片，算法根本用不了。 于是他继续说道:“把主控里的芯片插上，在把驱动数据导进来，要快，否则我就完了！” 真没想到，自己是离不开这个破芯片了。 虽然不知道宁原身上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眼下不是询问的时候，咂格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脑区手术是我的绝活，毕竟大脑最了解大脑嘛！” 说完，咂格的触手就开始疯狂舞动起来。 在永夜的侵蚀下，宁原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一点点的飘散，陷入到一片黑暗之中。 不见天日，不知年月。 在这里，他只能感受到黑暗……还有绝望。 永恒的绝望。 这股情绪弥漫在空中，死死扼住了宁原的呼吸。 过了不知道多久后，他看到眼前闪烁过一行字。 “……检测到新用户……” “……意识接驳完成……” “……正在检测链接通路……” 宁原的视野中闪烁出一堆复杂的分形几何，这些几何图形如同万花筒一般快速变换着，然后陷入黑暗中。 紧接着他听到了频率不一的各种声音，它们没有节奏的快速闪过后，紧接着是各种各样的气味。 随后是各种食物的味道，最后他感觉浑身从冰冷到燥热，身体各个部位都受到了大小不一的按压。 “……基础五感调试完毕……” “……正在导入数据中，数据导入完毕……” “……正在检测硬件，发现新接入芯片，正在检索驱动……” “……驱动已加载……” 宁原感觉大脑中的痛觉消散一空，神智重新恢复了清明。 看来危机解除了。 “……感谢您使用电子武士主控……正在加载初始设置……” “……虹光电子，伴你同行……” “……你好，武士……” 随后宁原的视野中就出现了一个方框，各项数据在方框的周围浮现，宁原能够清晰的看到能源指标，义体参数，心率，血糖，胆固醇……等各项数据。 这可比之前那个只会大字报的通用3型强太多了！ “完事了，宁原。” “谢谢你，咂格。”宁原说完，然后用影子给斯图尔特发了条信息:“没事了，还好，虚惊一场。” “对不起，我早该想到源质……” 感受着影子里传来的愧疚情绪，宁原发送道:“你这有啥对不起的，当时毕竟是没办法，再说了，当初同意决定的是我，你不必抱歉。” “你人可真好……” 咂格问道:“你这脑子里是怎么回事？作为医生，我有必要了解你的身体状况……” “你最好别问。”宁原用人工声带说道:“这事牵扯很大，你最好什么都不知道，放心吧，之后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 “……好吧。”咂格也明白，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好，于是放弃追问的打算，接着说道:“那我就继续安装能源系统和义体了，你要有什么问题提前告知我。” “好的，麻烦你了，咂格。” “嗯。”咂格开始了接下来的工作。 主控安装上后，接下来的能源系统和义体安装就变得非常简单，在几个医疗机器人的协同配合下，咂格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这些手术。 宁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全身的皮肉被打开，然后咂格将如同线团一般的能源系统放在自己的身体中，机器人一根一根的将能源系统的线缆连接到神经系统中。 抛开吓人不谈，这其实一点都不吓人。 再然后，宁原的义眼被拔出，他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等到他再次醒来后，发现自己手术已经完毕，自己的身体也恢复如初，连一丝缝合的迹象都看不到，头上也被植入了新的毛发，搭在自己的肩上。 “额，毛发培植的有点长了，你回去找个理发店修理一下就行。” 咂格说道:“起来感受一下？” 宁原坐起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觉身体内能量无比的充盈，虽然不知道具体数据，但从直觉来说，这个肺片要比原先的强太多了！ “虹光电子出品的‘明光’系列光学义眼，有放大扫描功能，你可以试试。” 听到咂格的话，宁原心念一动，顿时面前的视野被放大了数倍，墙上的细小裂痕，大k衣服上的血渍，帮派成员手中枪械上的细小零件全部纤毫毕现。 他扭过头，看着咂格身体那褶皱中翻涌的血肉，连忙关闭了放大功能。 “牛啊。” 此时宁原感觉十分兴奋，打游戏的时候他就在幻想着安装一堆高科技义体，没想到今天成真了。 他接着再试了一下自己的异能。 在主控提供的恐怖算力下，他感觉自己的异能控制范围能蔓延到50米开外，不要求精准度的话，说不定能扩张到100米！ 这个操控范围，几乎相当于之前的两倍！ 怪不得达尔能酝酿那么恐怖的爆炸。 紧接着，他用异能把自己抬起来，在空中走了两步，过程无比的丝滑，没有任何的阻碍，完全没有之前的滞涩感。 能源出力非常大，而且过程平稳，没有什么波动。 若不是换上了新的义体，宁原还以为释放异能的感觉就是之前那样:干瘪，无力，操控困难呢。 这种舒爽感才是异能释放嘛！ 他又在半空玩了玩自己的异能，直到大k把衣服送来。 “宁原小哥，恭喜，看来你对新的义体很满意啊。”大k拎着衣服说道:“你原先的衣服坏了，先换上这一套吧。” 宁原这才发现，自己的屁股光溜溜的。 第三十一章：回家 宁原十分尴尬的穿上衣服。 刚才太兴奋了，着急测试异能，自己都没发现。 尴尬。 还好在场没有女士，等等……咂格不会是女的吧。 想了想，宁原放弃了探究的想法。 他觉得自己的脑抽筋现象是越来越严重了，先是怀疑自己是网文男主，然后怀疑世界外有一个二逼作者，再到现在还想问问咂格的公母…… 这是永夜上脑的后遗症吗？ “老大！”几个大k帮的帮众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焦急的喊道。 “什么事？”大k看着帮众的神色，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看架势，不会是达尔帮又打进来了吧。 达尔帮有这么多人吗？ “楼上……”帮众喘了几口气后说道:“那个孕妇要生了！我们……我们不会接生啊。” “生了？” 大k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不是达尔帮就行，然后他对着咂格说道:“咂格，这怎么办？” 咂格挠了挠自己满是沟壑的头皮，说道:“我去看看吧……” “咂格老大，还是我去吧。”一旁的赵双星站出来说道。 此刻的他双臂换上了机械义体，身上大部分破损的皮肉也被修复，看起来状态非常不错。 咂格上下打量了一眼赵双星，说道:“你刚才受了那么重的伤，这才刚恢复，还是算了吧。” “咂格老大，你已经几天没休息了？三天半了。”赵双星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再说了，你这长相，容易把孕妇吓到……” “哈哈，行，你快去吧！”咂格甩起触手猛地拍在赵双星屁股上，笑着说道。 在一旁的宁原听到孕妇获救后，安心了不少，毕竟她是宁原亲手关进去的，如果出了什么事，他的心里也不好受。 赵双星来到宁原身前，拍了拍宁原的肩膀，说道:“刚才一直没有机会说，感谢你救了咂格老大，还有这家医院，如果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尽管提。” “放心吧，就怕到时候累死你。”宁原哈哈笑着说道，这种感觉让他很是畅快。 赵双星点了点头，随后走出了房间。 宁原的手术完事之后，就再也没有需要急救的病人了，医生转头照顾起了轻伤的患者，大k帮的人也忙着清理尸体。 他找了一个皮套，将自己披散的长发绑起来后，看着忙碌的众人，说道:“你们先忙着，我就不在这里呆着了，拜拜。” “宁原小哥是要离开？”大k走上前，说道:“我叫一个人陪你回去吧。” “不用，你们忙你们的，不用麻烦了。”宁原摇了摇头:“再说我也不习惯。” “好吧。”大k也没坚持，的确这里更需要人，他说道:“那加一个联系方式吧，如果你以后有用得到大k帮的地方，我们一定办成，绝不推脱。” “谢了。” 另一边，咂格也走过来递上了联系方式:“宁原，欢迎你随时来到医院，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们医院的特级vip，换义体手术不花钱。” “那你不得亏死？”宁原笑着说道。 “毕竟你拯救了这家医院，这是应该的。”咂格郑重的说道。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拿到大k和咂格的联系方式后，他离开了房间。 医院一楼的大厅中忙碌着几名大k帮的帮众，他们见到宁原之后纷纷点头致意，宁原也给予了回应。 这种被人尊敬的感觉让他多少有点受宠若惊。 作为一个天天困在房间里打游戏，做直播，剪辑视频的up主来说，他从未在现实中受到过这个待遇，这让他有些恍惚。 不过稍微惊了一会后，他就适应了这个节奏。 毕竟拿命拼出来的。 走出医院门口那狭长的小巷。 此时正是傍晚7点多，天空中模拟日光的射灯阵列早已关闭，街道上亮起星星点点的路灯。 宁原看着天空中紧密排列的列车轨道，半空中如萤火虫飞舞的浮空车，高楼大厦间闪烁的灯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你好，渊墟世界。” “你好，赛博朋克。” 来到这个世界后这么久，宁原没有一刻都是在为了活命而奔忙。 从最开始的实验室中逃跑，到为了斯图尔特小姐姐解放异能，再到刚才为了逃出达尔帮封锁，干掉达尔帮老大。 每一刻他都是为了活命，这个该死的作者……不，这诡异的命运根本没有给他任何喘息机会。 他根本没有时间好好看一看这个世界，好好体会一下这个世界的风情。 但现在，他总算是能喘口气了。 虽然永夜源质仍然如鲠在喉，斯图尔特小姐姐仍在影子中无法脱逃，魔洞军工的追杀令更是如同悬空之剑…… 但宁原觉得，假以时日他肯定能解决这些问题的。 可算能歇一歇了。 回去之后，美美的睡上一觉，再和莫妮娜打一天游戏，好好的歇歇脑子，再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嗯，就这样。 做好决定后，宁原慢悠悠的走在街道上，静静的感受着布鲁维尔下层区吹过来的风。 车流的声音，人声，广告的声音，嘈杂的城市噪音传入他的耳中，他丝毫不觉得刺耳，反而觉得这像是交响曲，属于布拉维尔下层区的交响曲。 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忙忙碌碌，脸上带着麻木，为了一天的生计行走奔忙，快节奏的城市生活让每个人都神色匆匆，恨不得加速奔跑。 宁原在这样的人流中像个异类，人们都紧盯着眼前快步前行，努力的追赶着时间。只有他慢慢的走着观察风景，仿佛时间并不值钱。 就好像一个生了锈的发条插进了严密的电子机器一般，格格不入。 “真美啊。” 抛开令人压抑的社会不谈，赛博朋克世界带来的工业美，真的很震撼人心。 美的惊心动魄。 他走在街头，静静的欣赏着远方的高楼。 远方的高楼大厦间，播放着巨大的全息投影广告。 “通用3型主控，超高的兼容性，可以和你的大脑一起成长，适配所有二级以上快速学习芯片，让您可以轻松获得任何学习效果……” 全息投影中，一位母亲抱着婴儿走进了一家义体医院，紧接着镜头一闪，后脑变成金属板的婴儿拿着一张满分的高数卷子，对着家里人邀功。 顿时全家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通用智能公司，让您的孩子赢在起跑线上，通用3型限时特价，欢迎订购……通用智能，物美价廉，兼容广泛，您的第一款义体选择。” 嘶~ 宁原又双叒叕被这个丧心病狂的世界震到了。 另一边的高楼上，一群金鱼浪涌着飞过，美轮美奂，然后变成了一颗颗鳞片，最终组合成一个带着金鳞的机械手臂，一拳打爆一个形象十分扭曲的怪物。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金鳞铬合金手臂，绚丽的外观，强大的力量，能够让你在战斗中脱颖而出！虹光电子，伴你同行。” 自己的主控好像就是虹光电子的…… 他继续向前走，在十字路口处，自动售卖机的响声咆哮整个街道。 “边星烽火特卖！最新版g12微型冲锋枪，更小的尺寸，更大的威力，没有任何后坐力，能让您在学校公园里安然无忧！” 一把粉红色的微型冲锋枪树立在街边的自动贩卖机上，售价152。 看着枪上的卡通图案，宁原心里忍不住吐槽起来。 这帮军火贩子，真的绝，什么市场他们都敢挖啊。 又向前走了走，他又看到了另一块全息广告。 广告中，一个巨大而扭曲的怪物奋力嘶吼着，吸引了他的眼球，怪物浑身都是恶心的粘液和獠牙。 这个样子不禁让他想到了那些被永夜源质扭曲的怪物。 在怪物的对面，数个身穿黑衣的人手中握着雷霆与烈焰，将怪物击败。 “凯尔安保，全队皆是c级以上异能者，保护您的家庭不被诡异入侵……” 随后广告中闪烁出巨大的logo标。 看完这个广告，宁原心想原来诡异怪物在这个世界根本不算什么秘密，看样子这个世界经常遭受到诡异入侵。 而对抗诡异的主力，看来就是这些异能者。 全员c级以上……达尔那家伙才d级。 宁原琢磨了一下，d级就能当个黑帮老大，横霸街头，而c级的都在公司里。 这表明，高阶异能者在公司里挣得比在街头当老大还多？ 我能打得过达尔，怎么的也有c了吧，不知道这种公司的待遇如何？ 要是钱多，我就去应聘，嘿嘿。 接下来，宁原见到了形形色色的街头人群，在先进的义体改造技术下，人的肤色，性别，形态不拘一格，甚至不是人的怪物也零星的见了几个，也不知道是义体改的，还是类似于咂格那样的异族。 这让他对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更加好奇起来。 绕过了繁华的街头，来到了幽深的小巷中。 这是回家的一条近路，两个高楼中间夹出了一条两米深的小巷，宁原踏在地面上的声音在墙壁中回响，十分清澈。 走了大概数十米后，豁然开朗，前方是一个篮球场大小的空地，几个垃圾桶放在角落中，周围堆满了垃圾。 与垃圾在一起的，还有几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见到宁原之后，他们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他们快速的散开，成三角状将宁原围在一起，其中为首的流浪汉撸起袖子，露出一条红色的金属臂，磕磕巴巴的说道:“不……不许动……把钱交出来……否，否则……” 欺负到异能者头上，这些流浪汉也真是眼瞎，宁原笑着问道:“否则什么啊？” “否……否则……” 没等这个结巴说完，其他流浪汉就大声说道:“否则他这条手臂不是好惹的！” “对……对，没错！” “哈哈，你们还真是牛逼，天打雷劈的牛逼。”宁原大笑着说道:“简直就是汤姆猫遇上了小羊肖恩，然后结伴去打劫灰太狼，结果遇上了哥斯拉，牛逼。” “什么汤姆猫，哥斯拉的，赶紧的，把钱交出来。” “对，对……把，把钱交出……来，我们……已经……” “我们已经三天没吃的了，管你什么灰太狼啥的，我们就要钱，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啊！” 没等他们说完，宁原就已经用异能把他们卷上了高空，问道:“不客气什么？” “对……对不起，我……我们……” “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异能者大人，你放过我们吧，求你了！” “放过我们吧！” “对，对……求你了……” 宁原有些犯了难，该怎么处置这帮人呢？ 三天没吃饭……这帮流浪汉也真够惨的，算了，放走吧。 他松开异能的控制，这帮流浪汉顿时摔倒在地，疼的嗷嗷叫。 “滚吧！” “是，是……” 流浪者连忙起身，但没等他们走远，异变突生。 一道璀璨的蓝光亮起，伴随着无数道巨大的雷霆，打在那个红臂结巴上，顿时让那个人化成了焦炭。 四周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一群穿着外骨骼装甲的人用绳索从天而降，落在四周，将宁原紧紧围住。 “砰！” “砰！” 几声清脆的枪响后，剩余的流浪汉也悉数死亡。 不一会电芒消散，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女性身影。 看着她飘逸的红色长发，宁原皱紧了眉头。 真是阴魂不散啊。 “你好，宁原，没想到吧。”那个红发女人开口说道。 “你好，罗伯特小姐，你还真是处处给我惊喜啊。” 第三十二章：公司追捕 看着面前的红发美女，宁原浑身汗毛一根根竖起来。 也不知道是空气中静电的原因，还是单纯吓的。 昨晚在魔洞军工实验室的遭遇已经成了他的梦魇，他本以为事情会暂缓，至少给他有点喘口气升级的时间。 但没想到魔洞军工这么快就找了上来。 a级的异能者瑞秋·罗伯特，不知道比d级的威廉·达尔要强出多少个量级！ 自己打个达尔都那么费劲，何况罗伯特呢？ 虽然说他赢过罗伯特一次，但那毕竟是借助了焚化炉的引力源，属于地形杀。 而现在这破地方，上哪再弄出一个强磁场啊。 只能跑了……靠！怎么跑啊！ 昨晚那个实验设施里结构复杂，他有足够的纵深跟敌人绕圈子跑，这才出来的。 而现在这个小巷，上下左右全被堵死了！ 只能借助斯图尔特小姐姐进行网络转移……艹！她的号还被‘天国圣灵’封了…… 尼玛！ 这不完蛋了嘛！ 宁原的心里忍不住疯狂吐槽起来。 这逻辑不对啊！ 自己作为一个网文男主，正常的发展脉络不应该是这样的吗: 魔洞军工暂时找不到他，他可以一边隐藏自己，一边修炼提升，打怪升级。 然后魔洞军工不停的送小怪给自己喂招。 这时候再开几个副本，装逼打脸，扮猪吃虎，人前显圣啥的可劲爽，直到自己成为强者，一举端掉魔洞军工这才对嘛！ 为啥自己刚出新手村就被顶尖战力劫杀了？ 作者，你特么这是想要开局即完本啊！ 他其实心里明白，自己哪里是什么网文男主，自己只不过是用这种腹诽的方式，吐槽命运的无常罢了。 诶~ “宁原，你可是把姐姐我坑的好惨啊。” 罗伯特从背后抓出一把长刀，重重的敲在地上，数道细小的电弧从刀身上闪过，没入地面。 随后她手腕一翻，刀尖从地面一路划到了半空，对准了宁原，同时地面上那道微小的电弧也化成了巨大的雷霆，从宁原身旁闪过，劈在了身后的垃圾桶中。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宁原身后的垃圾桶被炸的散开了花，一股焦臭味弥漫。 “没想到中子弹爆炸都没有弄死你。”听着身后传来的巨响，他感到头皮有点麻，但脸上还是故作镇定，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没人能逃脱出公司的眼睛。”罗伯特嘴角微微翘起:“哪怕你藏到时空夹缝里，公司也能找到你。” 时空夹缝？ 这么夸张的吗？ 宁原自然不信，不过罗伯特的话让他想明白了另一件事。 这里是赛博世界。 世界万物互联，信息以光速传递，赛博网络监控着世界，而网络……被巨型资本掌控着。 街上到处都是公司的产品，这些产品都在网上，而自己逃不开这些网络。 自己的一言一行，指不定被多少东西盯着呢。 的确。 自己有点想当然了。 竟然觉得魔洞军工不会发现自己，留给自己苟的时间。 “小老鼠，这次看你往哪里跑。”罗伯特一脸狞笑着说道:“我劝你趁早投……” “得！”宁原比划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咱俩的恩怨先放到一边，有句槽我不得不吐，你人长这么漂亮，就不要做这个表情，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啊？”罗伯特被宁原这个脑回路整的思维一抽:“你说啥？” “你听说过举手的浣熊吗？”宁原说道:“就是浣熊在举手的时候，其实是在威胁人类，但因为长得太可爱，大家都认为它在卖萌……” “……”罗伯特愣了两秒，愤怒的说道:“够了！你在逗我吗？” “当然！”宁原笑着说道:“反正我的援军已经来了。” “援军？” “你不会以为我在这里跟你讲笑话呢吧。”宁原指了指罗伯特的背后:“是不是，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吗！” 罗伯特皱紧眉毛，看了一眼安然自若的宁原，思索片刻，回头看去。 什么人也没有。 “小老鼠，我绝对要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罗伯特愤怒的回头，却发现宁原已经消失不见。 抬起头，她发现宁原正在向着上方急速飞行着。 “竟然觉醒异能了？” 感受着耳旁呼啸着的风声，宁原心想自己的异能真是好用。 不过他更没想到，这么简单的招，罗伯特竟然说中就中。本来他也就试试，看能不能转移走她的注意力，没想到一下子就成功了。 那他果断抓住了这个机会，飞快的升空。 幸好自己觉醒了异能，能够自由飞行，如果在三维空间内机动的话，纵深比地面要多得多。宁原心想，这样说不定就有机会找到方法，逃出升天。 然而他即将抵达大楼楼顶的时候，他发现，眼前突然被一阵黑暗笼罩。 等到黑暗撤去之后，他惊诧的发现，自己竟然回归了原地。 怎么回事？ 他看向罗伯特，发现罗伯特身边突然多出了一个男人。 这个人大概三十岁左右，身材瘦高，西装革履，皮鞋被刷的锃亮，一副商务人士的打扮。 他的脸色十分苍白，就像是电影里的吸血鬼一般，眼神无喜无悲，看不到任何情绪。 只见他板着一张扑克脸说道:“罗伯特，你还是这么冒失啊，若不是你这性格，源起三号实验室也不会丢。” “我还轮不到你来评价。”罗伯特冷哼一声，脸色难看的说道:“后辈，你这样在公司里可没有办法混啊。” “反正年底升职的是我，不是你。”扑克脸毫无表情的嘲讽道，然后转头看向宁原:“宁原先生，您好，容我介绍一下我自己。” 他弯腰45度，对着宁原行了一礼后，一板一眼的说道:“在下魔洞军工a级战斗员，洛克·n·朗格分公司行动部门小队长，同时，也是一位a级异能者。” 宁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股无力的感觉从心底涌出:“没想到，为了对付我这种小人物，魔洞军工竟然派出了两个a级。” “不，还有我。” 一道声响从背后响起，宁原转头望去，看到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 他穿着一身长风衣，弯着腰，拄着拐杖，慢悠悠的从巷口走了进来，老爷子虽然看起来风烛残年，手无缚鸡之力，但眼神却闪烁着凌厉。 他用着苍老的声音笑着说道:“诶，老头子我走得慢，看来到场有点晚了。我介绍一下自己吧。在下魔洞军工s级战斗员，分公司行动部门主管，道上人称魔力乔治。” s级！ 这应该是比a级更高的级别了。 一个a级的罗伯特都那么恐怖了，s级能够强成什么样？ 宁原简直没法想象。 “哈哈。”他苦涩的笑了笑:“两个a级，一个s级，你们魔洞军工真看的起我，让我受宠若惊啊。” “毕竟你身上背着的，是魔洞军工投了三千多个亿的产品。”魔力乔治咳嗽了一声，说道:“这可都是真金白银啊，多少人都为此疯了？” 三千多个亿…… 那个算法这么值钱的吗？ 怪不得魔洞军工会这么疯狂。 宁原无力的想到，看来今天真的是在劫难逃。 “为了你，整整三分之一的行动部门都出动了。”魔力乔治笑着说道:“除了我们几个高阶战斗员外，还有几十个低级战斗在外围守着。” “你们可真是高射炮打蚊子，太抬举我了吧。”宁原叹了一口气:“这么大阵仗，你们真是拿对外战争的布置，对付我啊。” “谁叫你没有乖乖的死在帮派斗殴里呢。”魔力乔治嘿嘿笑了笑:“小哥，你可真有能耐啊，刚觉醒异能，就干掉了威廉·达尔，我们的外派干事也死在了你手里……” 他又咳嗽了几声，然后继续说道:“横纹街变天这么大动静，肯定引起其他公司注意了，我们可不想你被其他公司得到。” 魔力乔治的这番话，让宁原听的心惊肉跳。 我说怎么刚觉醒异能就被卷进帮派火并中了呢，原来是你们搞得鬼！ 怪不得。 我早该想到的！ 那个在地下室里要拿针管戳自己的中年人，他曾经到处卖《般若般若致富经》给魔洞军工拉实验耗材，这不就是魔洞军工的小喽啰嘛！ 对了，好像大k就是他弄伤的…… 原来如此。 魔洞军工为了秘密抓捕自己，挑了一场帮派战争。 想要自己‘死在帮派战争’中，在不引起其他公司注意的情况下，实行秘密抓捕。 宁原心想，这魔洞军工好想法！ 借着一场帮派火并，即拿下了自己，也悄悄的拿下了横纹街。 但结果自己打的太狠，干掉了威廉·达尔，让横纹街整个换了主，这势必会引起了其他公司的注意，于是才有了现在的情况。 魔洞军工雷霆一击，出动了这么多人，即要拿下自己，也要防范其他公司截胡。 将这些线索穿起来后，宁原额头上不禁滴下了冷汗。 原来，自己没有一刻，脱离过魔洞军工的视线！ 哈人。 “宁原小哥，你想怎么选？是乖乖的跟我们走呢？还是……”魔力乔治咧开嘴，狞笑着说道:“选择让我们把头割下来，泡在罐子里慢慢玩？” 第三十三章：宁霖 宁原低下头，沉吟起来。 怎么办？ 俩a一s，外加几十个低阶异能者，还有不知道多少的普通兵力。 十面埋伏，四面楚歌。 绝杀，无解。 用异能打吗？ 呵。 一颗微型中子星都弄不死罗伯特，她还仅仅只是一个a级，其他两个，恐怕不遑多让。 怎么打？拿头打吗？ 跑？ 又不是没试过，让人一晃就弄回来了。 他都不知道人家是怎么办到的。 用永夜的力量…… 不行。 他仍然记得自己来这个世界的第一幕，罗伯特分分钟搞定了一个诡异怪物。 “小哥，给你选择，只是我们不想闹得太难看而已。”魔力乔治用拐杖敲了敲地面:“我们耐心有限，这种行动，每分钟都是在烧钱。” 宁原苦笑一声。 是啊。 命运就是这样，看似给了你选择，其实你压根没的选。 但他不甘心。 一旦进了公司，那就是暗无天日，直至死亡。 魔洞军工不可能再给他逃脱的机会，一旦算法提取完成，自己也就到头了。 可眼下又有其他办法吗？ 他们有无数种办法把自己带走。 宁原艰难的动了动脚，突然感觉有异物顶着脚心，他抬起脚，看到了一个弹壳。 弹壳在地面上翻滚，发出叮当的脆响，顿时一股萧杀的气息从他脚背升起，直冲天灵感。 他总算明白了斯图尔特说的话。 ‘在这艹蛋的世道，这已经是美好的结局了！’ 真是艹蛋啊…… “好吧，我跟你们走。” 说完这句话，他感觉自己如同一个泄气的皮球，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气力。 曾几何时，他梦想着在新世界展开新的生活，做一个幸福的爽文男主，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如今全成了泡影。 “很好，收队吧。”魔力乔治笑着说道。 他说完后，一个小兵拿着一副手铐，走上前来，说道:“请解除你的主控防火墙，我们要关闭你的能源系统。” 宁原叹了口气。 真够狠的。 关闭能源系统，那不就相当于封了异能嘛！ “好吧，你稍等，我这就解开。” 突然，一道声音传来，在这个小巷内不停回响。 “哟，宁原，几年不见，你这么拉了？” 魔力乔治脸色一变，弯着的腰瞬间挺直:“谁！” “你爷爷我！” 众人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人踩着一个喷气踏板，手拿着一个大喇叭，从半空中缓缓飞过来。 看着那个人，宁原感到十分疑惑。 这人谁啊？ 算了，不管他是谁，能单枪匹马独闯魔洞军工的包围圈，想来实力不容小觑。 如果是来救自己的…… 那不就有救了吗！ 他眼睛一亮，目光仅仅跟随着那个人，想看看他接下来能搞出什么事。 然而没飞多远，这个浮空踏板左边的喷射口就哑火了，踏板失衡，那人一头摔倒了地上。 “……” 宁原无语凝噎，这人废了。 失去了上边的人后，浮空踏板爆发出了惊人速度，用仅剩的一个喷气口如同导弹般飞向了魔力乔治，魔力乔治黑着脸甩了一下手。 这个踏板立马飞向了另一边，砸进了垃圾桶中，轰然爆炸。 顿时红黄色的火光铺满了整个小巷。 宁原看着漫天的火光，张了张嘴，心想: 这垃圾桶究竟犯了什么罪！又是雷劈又是火烤的，它经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 想歪了。 咳咳。 “咳咳！” 那个人翻身站起，咳嗽几声后，来到宁原的身边，一脚将送手铐的小兵踹飞出去，问道:“你这是在搞什么行为艺术？” 宁原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之人。 白衬衫，上面沾着灰土……还有油渍，下身穿着一身黑西裤，膝盖处被磨出来了一个大洞，看来刚才摔得不轻。 长得还行，没自己帅……不对，为啥看到这张脸这么想揍他一拳呢？ 脑瓜里想着，身体不由自主的行动起来。 等到宁原反应过来后，他发现自己的拳头已经砸在了那人的脸上。 “靠！哇！”那人后退了几步，擦了擦鼻子上的鲜血，骂道:“这么多年没见，你就这么对我？” “额……”宁原挠了挠头，他脑子里没有冒出原主的一丁点记忆，但是心中情绪却翻腾起来。 有愤怒，有悲伤，还有欣喜，快乐……这尼玛都什么情绪。 他无法单靠情绪推断出面前之人的身份，只好干笑几声。 “阁下是谁？报上名来！与我们魔洞军工作对，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魔力乔治冷哼一声，大声问道。 “乔治，你武侠小说看多了吧，怎么说话这个调调？”那人从兜里逃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巾，塞在鼻子里，说道:“我是宁霖，想起什么没有？” “宁霖？”乔治的瞳孔猛地瞪大:“国土安全部那位？” “你知道就好。” 宁霖撇了一眼乔治，然后目光灼灼的看着宁原。 宁原被他盯得浑身发毛，心想这人不会是个gei吧，突然看到面前闪过一行文字。 “接收到新的信息。” 他思绪一动，打开信息界面看了一眼。 “你在搞什么飞机？” 就在他正准备回话的时候，宁霖又发了几条信息过来。 “怎么惹上了魔洞军工？” “魔洞军工哗啦啦出动了这么多人，我还以为要打公司战争呢，吓死我了。” “你有病吧。” “你是不是要炸了魔洞军工分公司？我告诉你，你给我悠着点，别搞事，现在正是多事之秋，我都快忙死了，妈的。” 看着这哗啦啦发过来的海量信息，宁原一时间不知道该回些什么，只能发过去一团省略号。 “……” “省略号？你搁这给我下蛋呢？” “我告诉你，不管你有什么想法，给我憋着，我可不想明天的新闻里出现魔洞分工司被炸。” ？？？ 宁原一脑袋黑人问号。 为啥这人会认为我要把魔洞军工炸了啊，我有这个能力吗？ 逗我呢？ 想了想，宁原还是发了条信息过去，以免这个宁霖错估自己得实力。 “老哥啊，我没那个实力啊，我现在一身白板装备，搞魔洞军工，你在逗我吗？” “白板？你装备呢？” “卖了啊。” “卖了……靠！原来不是你包围了魔洞军工啊。” 宁霖用震惊得神色上下打量了一眼宁原，发了条消息:“好吧，你放心，这事我给你平了。” “宁原，宁霖。”魔力乔治念叨了几句，皱着眉头问道:“这个人，是你……” “你管得着吗？”宁霖没好气的说道。 “原来如此，看来这就是你们放在外边的秘密特工啊。”魔力乔治嘿嘿的笑了几声:“还以为你们不做收孤儿，养刺客这种事情呢。” “呵。”宁霖冷哼一声:“你们这些巨型公司造出了多少孤儿，又秘密培养了多少？” 听到这些对话，宁原有些明白了自己的身世。 原来自己是‘宁元帅’收养的孤儿，为他们干脏活的啊。 这很赛博……个屁啊。 原来我这么惨的吗？ “宁霖，您家虽然在军方很有权势，但我们是公司。”魔力乔治凝重的说道:“这个人拿走了我们魔洞军工的资产，我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资产？”宁霖的脸色沉了下来:“若我执意要保他呢？” “那我们就只能将你也收拾掉了。”魔力乔治捏紧了拳头说道:“我们这里有俩a和我这一个s，准备相当充分，即便你是s级，也抗不住吧。” “做掉我？就不怕国土安全部找你们麻烦吗？”宁霖笑着问道。 “我们在国会里又不是没势力，而且我们可是军队的重要供货商之一，军队里面的关系也很不错。”魔力乔治冷着脸说道:“一个小小的国土安全部官员，我们完全可以平掉。” 宁霖摇了摇头:“真不知道你们哪来的自信。” 说完，大楼两侧的墙壁突然坍塌，混乱的砖石落下，惊起漫天的尘烟。 宁霖背后变出一套飞行翼，随着飞行翼喷出橙红的烈焰，他借着反作用力升上了天空，顺道也把宁原拽上了天。 “你不会以为区区坍塌就能对付我吧！” 乔治的声音从尘烟中传来，随后尘烟中凭空升起一道飓风，将四周的尘烟猛然吹散。 宁原向下望去，碎裂的砖石铺满了小巷，将大量魔洞军工的士兵埋在地下，罗伯特，那个扑克脸朗格，还有魔力乔治安然无恙的站在砖石上，目光凌厉的扫视着半空。 宁霖笑了起来:“坍塌？呵，你们看看两侧是什么！” 地上的三人纷纷扭头，只见砖石后边，隐藏着两道厚重的金属墙，金属墙上伸出无数根寒光凛凛的尖刺，指着中央的三人。 随着宁霖双手一拍，金属墙轰然合并，竟是要将几人生生夹死。 “朗格！”乔治大喊了一声。 “明白！” 朗格大声喊道，一股黑雾从他身体中冒出，弥漫了整个小巷，瞬间将半空中的宁霖和宁原吞噬了进去。 宁原感觉自己的眼前一花，然后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诡异的世界。 在一片漆黑无比的天空中，挂着一个猩红的残月。 残月散发出绯红色的光芒，照亮了下边无垠的荒漠。 荒漠的沙土呈白色，这不禁让宁原想起了月球。 荒漠上，竖立着无数道高耸的石碑，朗格站在其中一个石碑上，双手张开，说道:“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一道电光闪过，罗伯特站上了另一个石碑，手中握着武士刀，凝重的看向宁霖。 紧接着一道微风浮现，乔治站在了半空中，与飞翔的宁霖遥遥相对:“在这个异空间内，你们跑不掉了吧。” 第三十四章：机械降神（一） 漆黑的石碑如同大地长出的獠牙，白色的荒漠带着诡异的绯红，仿佛奇异的幻梦一般。 冷风吹拂过沙漠带起细碎的尘土，天地间充满了萧杀。 宁原被宁霖挂在半空中，看着面前的景象，震撼的无以复加。 异空间？ a级异能者这么离谱的吗？ 眼前这一幕实在是超出了他的理解能力。 这不是赛博朋克世界吗！ 就算是有异能的元素，那不也应该是科技为主嘛，怎么现在超展开了？ 打掉d级的威廉·达尔后，他对异能者也算是有了一个初步的认知，认为高阶异能者最多也就打爆一栋楼，说高点也就覆灭一座城。 战斗还是围绕着各种各样的黑科技来打，有着各种各样的限制。 而现在，一个a级的异能者抬手弄出了这么大一片空间。 a级的和d级之间的差距这么大嘛！ 这什么诡异的量级标准。 宁原感觉自己的认知有些局限了。 每当他认为这个世界够离谱的时候，这个世界就会以更离谱的姿态嘲讽他想象力不足。 诶～ 以往看的赛博朋克题材的东西都可以扔了。 胡思乱想中，他突然感觉呼吸困难。 身体不由自主的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但无论他怎么吸，也像是没有呼吸一般。 空气根本满足不了他的肺。 “天啊，你这肺真该换了，回去弄个带氧合成的。” 宁霖一边说，一边带着宁原落到了一个黑色石碑上，单手在地上一拍，就如同变戏法一般拉出了一个小型氧气瓶，外加一个呼吸器。 与此同时，黑色石碑上也消失了同样大小的物质。 这让宁原明白了，看来他的异能是某种物质转化。 “这空间中几乎没有氧气，你先拿这个对付一下，吸完了再找我……”宁霖想了想，又抓了一块石头，然后对着氧气瓶一拍。 氧气瓶下方突然多出来一个方盒子的结构，方盒子边缘伸出了数条背带，好像一个双肩背包。 “算了，我直接你做了一个氧合成机，你回去赶紧把肺换了。” 说完，宁霖接着双手一拍，做出了一个小型的方盒子，上面带着一个皮带，他套在宁原的领口上说道:“待会那个电磁系异能者绝对会堵塞频道，咱们就用这个交流。” 宁原晃了晃脖子上的盒子，将其摆正到舒适的位置，然后问道:“这是什么？” “军方秘密的黑科技，能够让咱俩在干扰环境下交流的，来，试试。” 宁原眼前出现了一行文字。 “检测到远程通话链接，是否接入？” “接入。” 紧接着，他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宁霖的声音。 “检测频道。” 宁原看着宁霖，发现他没有动嘴，但是声音却传到了脑子中，心想这可能是某种思维交互技术吧。 他适应着回复到:“收到。” 宁霖回复:“嘿嘿，怎么样，老弟，你哥我还是靠的住吧。” 这句话顿时让宁原有些凌乱，忍不住乱想起来:“我不是养在外边的孤儿吗……” “哈哈，用来隐藏你身份的假情报而已。”宁霖笑着说道:“你这样的假身份还有十多个呢，全是我给做的。” “……”宁原沉默了。 他没想到自己凭空多出了一个哥哥，貌似还有其他的家人。 他有很多问题想问，但现在不太合适，于是他问出了当下他最好奇的问题: “你做的这个通讯器，怎么这么像个项圈呢？” “额，哈哈哈，没错，这就是我按照项圈做的，和家里阿黄脖子上带的一模一样，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 宁原突然想明白了，为啥自己第一次见到他会是那样的情绪，忍不住想揍他…… 任谁摊上这么一个哥，也会想揍他。 他现在就想再给宁霖一拳。 “你特么……” 没等宁原说完，远处的魔力乔治大声喊话道:“宁霖！我可是给了你这么多时间思考，你要是现在交人，我们可以当这件事从未发生过！” 宁霖一拍石碑，从里面拉出了一个大喇叭扬声器喊话道:“扯蛋！你当我瞎吗，你浪费这么多时间不就是为了准备大招嘛！快点来，我在外边还有半张煎饼没吃呢。” 魔力乔治笑了起来:“看来鄙人这点小把戏真骗不了阁下……” “要么说你武侠小说入脑呢，这都什么勾八称呼？”宁霖用喇叭大声喊道:“要来就快点来！” “好！那么就依阁下所说。”魔力乔治扭头看向朗格，说道:“稳定好世界。” “放心。”朗格点了点头。 随后乔治有看向了罗伯特，罗伯特也点了点头，随后化作一团电芒消散。 见俩人都准备就绪之后，乔治大声喊道:“风！” 一阵浩荡的狂风呼啸而来，卷起了漫天的尘土。 宁原站在石碑上，大风吹的他脚下的石碑摇摇欲坠，若不是他用异能死死抓在石碑上，估计不知道被吹到什么地方去了。 好强的风！ 不知道自己这位便宜哥哥该怎么应对呢？ 他扭头看去，发现身边已经空无一物。 人呢？ “啊啊啊！啊！啊！好大的风啊~” 听着频道里传来的声音，宁原感觉无语凝噎。 “……” 宁原心想，这人废了。 尼玛！ 这便宜哥哥到底靠不靠的住啊。 风越吹越大，掀起了大片大片的沙土，荒漠如同大海一般掀起了滔天的沙浪，向着宁原的方向席卷而来。 在沙浪的背后，一股范围惊人的龙卷风正在酝酿。 看着远处那气势磅礴的天象，宁原不禁有些胆寒。 尽管沙浪距离他非常远，但实在是过于庞大，以至于看着像一堵接连天地的墙！ 在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小虫。 这就是s级异能者的实力吗？ 细碎的沙尘在狂风的推动下，化成了锋利的飞刀，这些飞刀快速划过，将宁原身上的衣物的残破不堪。 他用异能改变了脚下的石碑，升起了一道黑墙，抵挡着迎面而来的风沙。 感受着耳边呼啸的风声，再看了一眼远处如楼房高的沙浪，宁原的心沉了下去。 他敢肯定，在那磅礴的沙浪中，每一粒沙尘击打的威力都会比现在大，自己面前的墙根本抗不住。 他连忙发语音给自己的便宜老哥:“老哥，你不会死了吧？现在怎么办？” “嘿嘿，你看好了！” 宁霖的声音刚刚落下，宁原就看到了一道耀眼的光芒从风沙中射出，汇聚成一道璀璨的光柱，向着沙浪中心激射而去。 这一道光柱令天地失色，周围瞬间变得暗淡无比，强光打在宁原的眼底，让他感觉眼睛里有一股火在烧。 主控系统发来了一条信息:“检测到强光照射，智能切换到过滤模式。” “过滤完成，虹光电子，伴你同行，明光系列义眼，您的不二选择。” 文字闪过之后，宁原的眼前暗淡下来，如同带了个墨镜一般，他可以直视面前的光芒了。 光组成的洪流冲入了沙海之中，不一会几声刺耳的炸响传出，震得整个空间都在颤抖。 十多秒后，远处的沙浪瞬间坍塌。 随着沙浪的崩塌，空气中发出了啵的一声闷响，一股无形的气浪猛烈冲击而来，打的他面前的黑墙晃晃悠悠。 听到没声之后，他降下黑墙，看向前方。 沙浪落下后，在前方形成了一座高耸的沙丘，沙丘中央有着一道巨大豁口，里面流淌着橙红色的岩浆。 那是刚才那道光流穿过的地方，这道熔岩之路在沙丘后边分成了两道，如同y字形一般向着两侧散去。 罗伯特就站在光流分叉的地方，抬起手中的武士刀指着前方。 空气中劈里啪啦的闪过一道电光，罗伯特用电弧震荡空气说道:“雕虫小技。” 乔治站在她的身后，大声喊道:“看来做准备的不止我一个啊。没想到阁下竟然悄悄的摸出了一尊等离子轨道炮，真是令老夫大开眼界。” 啥玩应？ 等离子轨道炮？ 卧槽！ 我哥刚刚捏了个啥？ 宁原连忙扭头看去，顿时看到了一尊庞大恢宏的机械造物。 在一个上百米宽的圆盘基座上，架着一根二十多米的导轨，导轨成方形，中间有着鳄鱼嘴一般的豁口，里面排列着密密麻麻的线圈。 无数细碎的雷霆在线圈周围闪过，为这尊杀器增添了不少凌厉的光芒。 这就是等离子轨道炮嘛！ 他瞪大了眼睛，震惊的望着这庞大的机械，这么离谱的东西竟然是宁霖刚刚偷摸造的？ 我勒个去，这牛大发了啊。 “怎么样，老弟，我这尊炮威武不。”宁霖充满炫耀的声音传了过来。 “牛是牛，不过你这也没干掉那人啊。”宁原回复道:“让罗伯特一刀给分开了。” “哈哈，这只是开胃菜而已。”宁霖笑着说道:“可惜，那个红发女竟然是电磁系异能，否则那老小子乔治绝对人没了。” 宁原想了想:“明白了，电磁异能操控等离子体，转移伤害。” “可不是嘛，要不是她出力，乔治不死也得脱层皮。”宁霖接着说道:“不过这也不错，那个扑克脸得维持这个空间的稳定，不能动。这发等离子炮又牵制住了那个红发女，接下来只要和乔治一对一就行。” “不错。” 宁原点了点头，听着自家老哥的分析，他心里感觉稳了。 看来自己这便宜老哥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嘛。 他心里感到有些惊喜。 卧槽！这把王者局！ 必须要好好看看，学学经验啥的！ “没想到阁下竟然有如此实力，那么接我这一招如何？”乔治大声喊道。 “你别扯脖子喊了行不行！”宁霖举着大喇叭回复道:“很掉价明白吗！实在不行我送你一个喇叭，你随便喊！” “咳咳，多谢，不用了。”乔治说完，身后两座近百米高的石碑便飞了起来。 “去！”他双手一指，石碑便向着等离子轨道炮的方向呼啸而去。 第三十五章：机械降神（二） 石碑在半空中不停的加速，划破空气产生了爆燃，它拖着长长的尾焰，如同流星一般砸向了等离子轨道炮。 半空中，宁霖踩着一个飞行踏板，举起大喇叭嘲讽道: “就这？” 听着空间中这震耳欲聋的咆哮，宁原感觉，自己这便宜哥哥……嘲讽力度绝了。 等离子轨道炮前端的导轨快速的划动，炮口快速锁定飞来的石碑，不一会锁定成功之后，导轨中央亮起了刺眼的光芒。 “轰！” 光流刺破了长空，撞在了第一颗石碑上。 随着几声炸响，第一颗石碑在半空中直接瓦解，裂成了一段段碎石散落在沙漠中。 紧接着炮口快速锁定着第二颗飞来的石碑。 宁原将义眼调成强光过滤模式，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潮澎湃，激动不已。 轨道炮炸陨石啦！ 轨道炮炸陨石啦……咳咳。 作为一个曾经的电子游戏狂魔，他是做梦也没有想到，那些游戏电影中的幻想场景，竟然在眼前真实发生！ 极尽科技狂想的产物，轰炸快速坠落的流星，宁原恨不得自己当炮手过一把瘾。 “乔治啊！你还真是老了，但凡轨道炮都有火控系统。”宁霖对着喇叭哈哈的笑道:“尤其是这种专门清理陨石的等离子轨道炮，速射乃是基本功啊。” “宁霖！你作为国土安全部官员，情报调查不到家啊！”对面的乔治扯着脖子大喊道:“鄙人年轻的时候可是军队的炮手，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等他说完，宁原就看到了等离子轨道炮的旁边闪过了一道电光。 罗伯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轨道炮的旁边，手中电光一闪，轨道炮的导轨顿时高亮起来。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轨道炮的炮口已经炸开了花。 紧接着就是一些细碎密集的爆炸声传来，火光沿着导轨的缝隙处涌现，导轨被炸成无数的细条，向着四周散开。 在罗伯特的异能操控下，这些细条如花朵一般绽放开来，她还有心摆了摆造型，将几个细条折叠，几个细条留作花蕊……样子像极了一朵·彼岸花。 这…… 这花真不错，罗伯特姐姐雕工可以啊…… 在罗伯特雕完巨大彼岸花的那一刻，第二座石碑从天而降，把她刚刚雕好的花朵砸了个稀巴烂。 陨石坠落引发了剧烈的爆炸，掀起的尘土将罗伯特整个埋了进去。 “……” 即便隔着很远的距离，宁原还是感觉到了罗伯特愤怒的情绪…… 额，不对，不该想这些的。 他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皱紧，原来罗伯特才是魔力乔治的后手。 对啊！ 罗伯特她的可以破坏等离子轨道炮的电磁元件，让轨道炮失去作用，这下麻烦了。 自己这个便宜哥哥的异能应该是转化物质，生成各种各样的机械体，有这么一个电磁异能者在，宁霖的异能不久废了嘛！ “宁霖！没想到吧！这才是鄙人的后手。”乔治哈哈大笑了几声。 “要么说你武侠小说入脑嘛！”宁霖也跟着笑起来:“架没打完就装逼，你以为你是主角啊！这不是回合制游戏！” 随后宁原就接收到了宁霖的语音消息:“嘿嘿，老弟，这天然呆的红发女到手了。” 到手？ 宁原以获得看着轨道炮的方向，只见轨道炮附近的地面开始不停晃动着，一座圆环状的大山从沙漠之中迅速升起，将整个轨道炮围了起来。 随着升起，这座圆环山也在不停的抖落着沙土。 不一会沙土抖落干净，宁原看到了藏在大山里面的建筑。 这是一座无比恢弘的……铜线圈？ 看着线圈外围裸露的粗壮的铜线，宁原顿时想明白了老哥的操作。 强磁！ 和自己对抗罗伯特的策略如出一辙。 用强磁场将她牢牢锁住！ 自己当时用的是焚化炉造了一个微型中子星出来，老哥则更加简单，自己生造了一个大线圈！ 他忍不住感叹道，牛啊。 铜线圈的四个方向的圈壁上耸立着四座巨大的建筑，宁原顿时想明白了老哥的操作。 好家伙，这是连电厂也跟着一起造了啊。 随着一声沉闷的嗡鸣，这个巨大的线圈便被通上了电，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但他知道，罗伯特这下子是出不来了。 “乔治，对于一个能威胁到我的人，我怎么能不防一手呢？”宁霖操控着飞行踏板降落到空地上。 紧接着他双手在地上一拍，又是两座等离子轨道炮从沙漠中升了起来。 “乔治，我看你这回怎么跑！高能等离子射线流，你的异能根本挡不住！” 远处的乔治周身鼓荡着狂风，他看着天空中的宁霖，笑着说道:“跑？我什么时候需要跑了？我们的目标到手了，直接离开这里就行。” 目标到手？ 宁原突然感到背后寒毛耸立，连忙转头。 那个a级异能者，扑克脸朗格，就静静的站在他的背后。 看着对方那如同吸血鬼一般的脸色，宁原感觉心脏都漏跳了一拍，这人没有呼吸，没有心跳，身上一点声音都没有，简直不像个活人。 他想也没想，尝试用暗影异能把自己带走，却发现自己的异能仿佛失效了一般。 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没有办法将自己挪动一丝一毫！ 这是怎么回事？ 算力不足，还是能源不足？ 危机近在眼前，宁原来不及细想，他直接挥拳打去。 异能不行，那就近身格斗吧。 如果是比近身搏击的话，宁原十分有自信。 这一拳快如闪电，宁原没有阻碍的直接打到了朗格的脸上，他有些惊悚的发现，自己的拳头竟然直接没入了朗格的脸中。 这是什么异能？ cos宇智波带土嘛？ 朗格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脚下站得位置，是我的意象，在这些石碑上，我就是主宰。” 他双手一抓，猛地拽住了宁原的肩膀，随后宁原眼前一黑，一股失重的感觉涌上大脑。 联想到之前在小巷中发生的事，宁原心里一紧。 看来自己要被传送走了！ 这下完了。 一旦被转移出空间，他们可以直接离开，把宁霖留在这里等死！ 原来这才是乔治真正的目的，从一开始他就在打这个注意！ 真是步步都带算计…… 怎么办？ 突然，在黑暗中，他听到了一声炸响。 炸响过后，宁原眼前的黑暗瞬间消失，他惊讶的发现自己正在半空中坠落。 他连忙用异能稳住自己的身形，缓缓的落在地上，疑惑的看着四周。 四周满是黑色石碑的碎块，它们的散落在地上，有大有小。 发生什么了？ 不一会，宁霖就给了他解答。 “乔治啊乔治，你以为我傻啊。”宁霖举着大喇叭对着乔治喊话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这石碑有鬼，所以早早就埋了炸弹。” 炸弹…… 怪不得。 宁原心中了然，原来从一开始宁霖就做了准备。 靠谱啊老哥。 紧接着他就接收到了宁霖的语音: “靠，这种货色都能控住你，你回去之后真该升级义体了。” 果然如此！ 义体提供的算力和能源不足，根本干涉不了高阶异能者的行动。 宁原心想，出去之后说什么自己也要换更高级的装备！ 发完这条信息后，宁霖启动了地上的两座轨道炮。 两道刺眼的光流从轨道炮的导轨中发出，向着乔治的方向激射而去，顿时整个空间都在跟着震颤。 宁原看向了乔治的方向，这两发等离子炮下去，恐怕那个魔力乔治已经成为飞灰了吧！ 突然，他发现自己的汗毛竟然在根根竖起！ 这感觉实在太熟悉了！ 瑞秋·m·罗伯特！ 他抬起头，不出意外的看到了一个红发身影，在她的手中紧紧捏着一个雷球，向着宁原打去。 她怎么出来了？ 她不是被强磁场控制住了吗！ 怎么回事！ 宁原看着背景中的石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对了，那个扑克脸朗格！ 他的一座石碑就在线圈里！ 乔治当时扔了两座，被轨道炮炸毁了一座，还剩一座……不对，那座石碑不是炸了嘛！ 除非…… 宁原咬了咬牙，他明白了！ 在爆炸的一瞬间，罗伯特就被朗格转移了出来，老哥宁霖用磁场锁了个寂寞！ 我擦！ 这个魔力乔治，他的战斗思维也太恐怖了吧！ 嘶~ 眼看罗伯特即将临近，宁原连忙操控影子控制自己躲闪，却发现自己周围漂浮着数十个球形闪电。 这些球形闪电组成了一个环状的雷场，将他紧紧的锁在了里面没有办法出来！ 靠！ 没有逃跑的空间了！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罗伯特逼近自己。 就在罗伯特即将把雷霆拍到宁原天灵盖的时候，无数道细密的金属丝从宁原的脚底冒出，于半空中自我交织成了一道细密的金属网，将宁原牢牢的护在其中。 这道简单的金属网，将罗伯特死死的挡在了外边，她手中的雷霆打在金属上悄然四散。 宁原深吸了一口气。 这是……法拉第笼！ “呼，还好赶上了。”宁霖的语音传过来:“老弟，及时不？” “及时个屁啊！”宁原黑着脸说道:“我这也不困在里面了吗！她能直接把金属烤化了！” “你等等，我再想办法吧，不过还好，乔治没了。” 就在宁霖语音刚刚落下的那一刻，乔治的声音突然响彻半空。 “宁霖小哥，你这战斗经验不足啊，一个全息投影就把你们骗了哈哈哈！”乔治大声笑道:“我可不需要大喇叭喊话，要不是为了配合投影，老子才不傻乎乎的喊呢！” “靠！” 宁原感觉自己的呼吸一滞。 第三十六章：机械降神（三） 听着空气中回荡的声音，宁原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乔治的话虽然听起来像是小孩子玩闹，但深层的含义却一点也不简单。 一个简单的喊话，却表示出魔力乔治对于战斗细节的深层次掌控。 从一开始，等离子轨道炮第一次发射之后，他就把自己换成了全息投影！ 而为了配合全息投影只能固定喊话的特性，他竟然从头到尾一直扯脖子喊，这王者局的逼格愣是被他喊没了。 好好的一个高手对决看起来就像是村头械斗一般。 但现在回过头来发现，人家从头算计到尾，自己和宁霖都被他玩的明明白白。 好一套连环，瞒天过海，暗度陈仓，声东击西…… 看来高端局不仅是靠强大异能，更多的是步步为营的谋划。 作为一个s级异能者，他竟然没有想着去用异能强势出击。 而只是放了阵大风，做足噱头吸引注意力，真正的杀招是靠手下完成的，而且目的明确，只要自己，釜底抽薪。 危机关头，宁原的脑子转的飞快，他轻易的就想明白了这些，但对于现状毫无用处。 现在罗伯特就在笼外，凭借着电磁操控金属的特性，她随时都能开笼取人。 宁霖此时能取胜的点，就是炮轰魔力乔治，围魏救赵。 但乔治……他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刻就算他不出手，不露头，压迫力也是实打实的，如同泰山压顶。 宁原明白，自己那便宜哥哥要时刻防着乔治，万一他出手救自己，乔治就会露头，袭击宁霖，绝杀。 就算乔治不露头，一个罗伯特都够宁霖受的了，他还能再打造一个大线圈困死罗伯特吗？ 更何况，外边还有一个神鬼莫测的朗格，一旦它们借助石碑玩点策略，带出自己不要太简单。 乔治只要一直不出手，给足压迫感就行。 好一个无招胜有招。 死局。 想到这里，宁原的血压蹭一下就上来了，他的右眼皮开始疯狂跳动起来。 不知道宁霖会怎么应对呢？ 他给宁霖发了条语音:“老哥！完蛋……” “老弟！完蛋艹了啊！”宁霖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我这些年坐办公室把脑子坐瓦特掉了，打架都不会了……” 宁原忍不住一拍头。 这人真特么的不靠谱。 “那怎么办？” “你让我好好想想……” 靠！ 果然这个便宜哥哥靠不住，得靠自己想办法了。 然而现实不会给宁原任何思考的时间，只见罗伯特手一挥，面前的金属条便飞快舞动起来，将宁原捆成了一个粽子。 “没想到这还有天然的绳子，小老鼠，这回你跑不掉了吧。” 罗伯特笑着说完，宁原就发现自己被金属条带上了半空，飞了起来。 他尝试过用异能控制自己，不让自己被带走。 然而和面对朗格一样，根本不管用。 甚至连把金属条掰弯这个操作都很难实现。 算力和能源的差距决定了干涉现实的能力，宁原根本做不到反过来干涉罗伯特。 义体的差距可见一般。 “姐姐，饭可以乱吃，旗子可不能乱插啊，你算算这是第几次说这种话了？” 经历了这么多次生死危机，宁原感觉自己的心脏硬的跟铁似的，在这种时候还能平静的聊天。 “开玩笑，这次公司里出了这么多人，老乔治都亲自上场了，我就不信你能跑了。”罗伯特说道:“大家都盼着年底绩效考核加分呢，你就别做梦了。” “……” 说完，罗伯特就操控着宁原向着最近的石碑走去。 看着石碑临近，宁原心中感到万分焦急，只要到了那里，自己就会被转移出去，这场战斗将以魔洞军工的胜利而告终。 彻底完蛋。 他连忙在频道里喊话:“我擦，老哥，你想想办法！” “我试试看吧，妈的，乔治那老家伙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宁霖在频道里大声骂道:“我扔了两尊等离子炮，就为了引他上钩，他这都不打！就算我用自己做诱饵，他也不露头，烦死了！” 两尊炮加上宁霖自己摆在了明面上，乔治都不打？ 宁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乔治也够小心的。 也对，他只要稳坐钓鱼台就好，何必亲自上手？ “你稍等，我想到了个招。” 宁霖说完便没了动静。 不一会，宁原发现，自己在半空中越飞越高，好像有一股拉力在拽着自己向着天空飞去。 他侧过头，看到了一截拖着尾焰的飞行器正在半空中飞着，下面挂了一个巨大的金属圆盘。 电磁铁？ “反方向的磁力会强制消耗她的算力和能量，嘿嘿，老弟，怎么样？哥有招吧。” “……”听着宁霖那快活的语气，宁原满头黑线。 你这只能算是把生死簿的书签撕了，名字还没划呢，这你就过来邀功来了？ 至于这么脱线的吗？ “哟，还挺会玩。”罗伯特抬头看了一眼宁原，冷声说道:“雕虫小技。” 罗伯特抬手劈出了一道惊雷，向着飞行器而去，然而却毫无效果。 飞行器上自带的静电刷完美的避开了雷击，想要击打到飞行器，罗伯特需要更大的出力。 她有些恼怒的哼了一声，紧接着又抬起了手，尝试着用异能把飞行器拽下来。 宁原惊悚的发现，飞行器正一点一点的向下降！ 她的能源系统这么强悍的吗？ 过不了多久，这个飞行器的推进系统就会被破坏掉！ 就在罗伯特专心的对抗飞行器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几声枪鸣响，宁原看到几条光线从远处飞来，精准的打在罗伯特的身上。 罗伯特连忙放下控制飞行器的打算，连忙化作一道电光躲避。 宁原的身体也在不停的被抬高。 “嘿嘿！单点激光狙击炮，这可是‘边星烽火’严加死守的核心武器，幸好你哥我有图纸，让我组了个炮阵，前几年他们还给我发律师函告我侵权来着。” 宁霖的声音传来:“嘿嘿！现在这个红发妹子被牵制住了，乔治那家伙该出手了吧。” 原来如此。 宁原点了点头，这一套小连招的确控制住了罗伯特，但隐藏在附近的乔治还没有出手呢，局势仍不容乐观。 不过，看来自己这哥也想到了，他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逼迫乔治出手！ 等到宁霖说完，宁原就听到了上方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扭头一看，果然！ 乔治亲自出手了。 此刻乔治站在半空中，没有任何借力，样子像极了仙人。爆炸产生的烈焰与罡风竟然自动绕过了他，没有伤及他分毫。 与此同时，不远处天穹之中突然窜出了几道黄色的闪光，伴随着一声剧烈的轰鸣，这些闪光纷纷突破了音障，正在以超音速的速度向着乔治袭去。 等到黄光凑近之后，宁原这才发现，竟然是几发超音速导弹！ 超音速导弹拖着长长的尾焰飞快的向着乔治逼近着，乔治冷哼一声，空间中回荡着他的声音:“导弹？宁霖你真是敢想。” 说完，他随手一拍，仿佛拍蚊子一般就把这几发导弹拍飞，导弹向着地面急速坠去。 就在导弹落地爆炸的那一刻，三发粗壮的光流划破长空，刺穿了乔治。 在震耳欲绝的爆炸响声中，宁原有些激动起来。 好家伙。 杀招在这里。 导弹只是一个逼迫乔治站位的工具，真正的杀招是等离子轨道炮！ 看来自己这便宜哥哥有两把刷子啊！ 然而没等宁原高兴多少，空间中就传来了乔治的声音。 “罗伯特，加快速度。” 怎么回事？ 乔治不是没动吗！ 他…… “靠！乔治又玩这一套！那只是一个全息投影，乔治还在别的地方！”宁霖焦急的声音传来。 宁原听到后不由得皱紧眉头，这怎么办啊！ 乔治不露面，他可以随意的牵制宁霖，无论自己的哥出什么招，他都可以用这一套见招拆招。 服了。 要想个办法把乔治牵出来。 耳边的风声越来越大，罗伯特快了运送的速度，宁原感觉自己如同导弹一般飞向了石碑。 在这种速度下，根本没有办法好好思考！ 在此期间，宁霖又进行了很多次试探性的攻击，均被不知道藏在哪里的乔治给破解了。 “老哥！打石碑！”宁原对着宁霖喊话道:“打石碑！打掉石碑它们就没办法把我们运出去了。” 只要消灭了眼前的石碑，自己就没有办法被转移出去，这样局势算稳住了。 “好！” 宁霖也放弃了诱惑乔治露头的想法，转头专心致志的对抗起了石碑。 然而对方的手段也无懈可击。 超音速导弹会被乔治用异能弹飞，等离子轨道炮的光流会被罗伯特操控转移。 宁霖紧接着又试了很多办法，迫击炮，电磁炮，激光炮，都不管用。 动能导弹不用想，直接被乔治弹飞了出去，电磁炮弹说穿了也是动能炮弹，乔治直接让其偏离了轨道， 最有希望的激光炮，也被乔治用不同密度的大气给弯折了出去。 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击碎石碑！ 情况越发严峻起来。 看着面前快速迫近的石碑，他此刻心里只剩下了一个情绪。 绝望。 看来自己今天是过不了这一关了。 朗格从石碑上冒出，他面无表情的张开了双手，迎接着宁原的到来。 宁原看着朗格那张惨白的脸，做出了最后的挣扎。 使用异能。 “警告！主控睿频500%！温度正在升高！六十秒后将损坏冷却系统！使用者大脑将会受到重创！” “警告！……” 去他妈的警告！ 给我动啊！ 然而他无论出力多么大，异能就像是扔进深渊里的火把一般，毫无回响。 这就是鸿沟，算力和能源的鸿沟。 如同天堑。 在这最后时刻，宁原问道:“老哥，你有没有威力更大的武器？” “当然有了，我脑子里的图纸可海了去了，但都会伤到你。” “来吧。”宁原咬着牙说道:“我身上背着魔洞军工三千亿的产品，他们会保护好我的！” “三千亿？”宁霖震惊的说道:“卧槽！老弟你这次惹得事情可真够大的。你确定要这么干？” “来吧，照着我的头猛打！” “那行，我就放开了玩，让你看看什么叫机械降神！” ……机械降神是这么用的？ 第三十七章：机械降神（完） 随着宁霖的话音刚落，远处就升起了一发导弹。 这发导弹并没有向着任何人冲去，只是自顾自的飞上了天空。 导弹摩擦着空气，爆发出了剧烈的轰鸣，顿时所有人都看到了这发直冲深空的导弹。 顿时，乔治紧张的声音传遍了整个空间。 “艹！宁霖你他妈的疯了！在这里炸核弹！你不要这个人了！” “反正只是一个棋子而已，扔了就扔了吧，不能让你们控制住！”宁霖的声音响彻四周。 看着远方升空的核弹，宁原瞪大了眼睛。 靠！ 我这便宜哥哥出手就这么狠！ 核爆！ 自己这条小命能保住吗？ 当年为了玩《辐射4》，《地铁》，宁原可是把核弹的相关文献看了个遍，虽然说游戏里根本用不到，但现在不就用到了嘛！ 他知道，现在爆心距离自己非常远，但也只能说自己不会死在数千度的高温下。 接下来的冲击波，电磁脉冲，核辐射可尼玛怎么挡啊！ 从开战到现在，宁原一直都希望魔洞军工的敌人够弱，自己好能逃跑，但现在，他希望面前的敌人越强大越好。 “哥，你这也太疯了吧！不说冲击波了，辐射怎么办啊！” “放心，我心里有数。”宁霖的声音传来:“要相信魔洞军工。” 宁霖的话语通过频道传来，但宁原的心里并没有感到放心多少。 这货都掉链子多少次了！ 核弹升空之后，宁霖调转等离子炮的炮口，两门等离子炮全力射向了石碑。 看着横扫过来的光流，罗伯特连忙用异能偏转，不让其打到石碑。 等离子洪流仍然在坚持不懈的冲击着石碑，罗伯特的额头渐渐的冒出了汗水。 在抵抗等离子流的巨额算力开支下，她没有办法再向前迈进，甚至连宁原都没有办法控制住了。 宁原啪唧一下从空中落下，摔了个狗啃泥，他连忙用异能解开身上的控制。 这一次解除轻而易举，看来罗伯特把所有的算力都用在偏转等离子流了。 他刚想跑，就被一阵风死死的摁在地上，扭头望去，不知道乔治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边。 “艹！宁霖这人疯了！我想过去拆弹，回头发现自己三门等离子炮架着，妈的。”乔治说道:“停下吧罗伯特，核弹马上就要炸了，在这之前，咱们保不住石碑。” 听完这句话，罗伯特解除了异能控制。 石碑顷刻间被瓦解。 紧接着她放下宁原，神色紧张的看着前方。 她昨晚就被核爆过一次，不过那只是颗中子弹而已，破坏力远不及真正的核弹。 中子弹其实就是一颗阉割的原子弹，与其说是原子弹不如说是辐射弹。 主要靠中子辐射杀人，对建筑物的摧毁力度有限，源起三号试验场至今还有建筑残留，魔洞派了很多人进行清理。 但现在，众人要面对的，是一颗真正的核弹。 从杀伤力到破坏力，甚至后续的辐射都是威力百分百的核弹！ 此刻宁原也是很懵逼。 这世界也太疯狂了！ 这才几天！ 满打满算也就二十四个小时。 这就炸了两颗！ 其中一颗还是自己亲手点的！ 这个世界，我可太尼玛爱了！ “罗伯特！核爆前三秒是热辐射和光辐射，核弹距离咱们几公里，我用风卷几个沙堆应该能房主。”乔治皱着眉头快速的说道:“最主要是冲击波和电磁辐射脉冲。” “电磁辐射脉冲我出全力，勉强能防住。”罗伯特凝重的说道。 “好，我来对付冲击波。”乔治点了点头。 “那辐射咋办啊？”宁原出声问道。 核辐射那东西可不得了，那东西能把身体内的dna链打碎，破坏细胞正常的分裂行为，沾上了基本可以宣告死刑。 乔治表情奇怪的看了一眼宁原:“我正要说这个呢，这地方的沙土含有硼……” “那玩应不是只能挡住中子照射嘛！”宁原摇了摇头:“其他的辐射怎么办？不说阿尔法辐射和贝塔辐射这俩弱逼，伽马辐射怎么办？” 核辐射中最要命的就是伽马辐射，它可不会把人变成绿巨人，现实中它只会把人打成渣。 “伽马辐射……”乔治沉思片刻后说道:“要命。咱只能听天由命了，照射之后咱们赶快回到魔洞军工，把血肉全换成义体。” “靠！”宁原一脸懵逼:“你在这里扯淡呢！身体能换，脑子能换吗？” “脑子也可以啊。”乔治想了想说道:“顶上医疗研发出了晶格神经系统，可以替代脑子……”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罗伯特打断了:“我可没钱做那个手术，老乔，你靠谱点，干脆让朗格把空间撤了吧。” “撤了的话，宁原不就跑了吗！”乔治说道:“在外边打，会把其他公司的异能者招来，治安局那些人也会过来，到时候史无前例大混战，咋整？” “话说咱这算工伤吧，公司给报销吗？”罗伯特问道。 “应该会报销吧，不过那手术一台二十亿，公司肯定不会全报销的，会摊派给保险公司……艹，它们最会扯皮了，能把咱俩扯到脑死亡。”乔治掰了掰手指，说道:“到头来还得咱们……” 看到话题正在向着奇怪方向去的二人，宁原忍不住叫道:“尼玛！快叫那扑克脸把这勾八空间撤了！公司重要人重要？咱打工人不受这气好吗？” “当然是公司重要了。”二人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宁原一拍额头，他可算明白了布兰德说的那句话。 ‘每一个魔洞军工的职员都受到过公司的残酷折磨，但他们都被洗脑的无比爱戴公司。’ 这洗脑能力，可见一斑。 眼看面前俩人指望不上，宁原连忙发消息给老哥。 “老哥啊！这俩货完全指望不上，你把核弹撤了吧，或者弄一套防辐射的装备过来，这俩人根本防不住辐射。” “核弹都射出去了，怎么撤啊！”宁霖回复到:“艹！魔洞军工都这么拉了吗？你让乔治那货弄一个高密度沙尘暴不就完了？” “……” 宁原无语凝噎。 战斗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诡异了？ 开头还是正常的打斗，异能对异能，然后等离子轨道炮就出来了。 随后双方围绕着轨道炮进行算计，战斗进行到白热化，最后自己让宁霖放开了打……战斗立马变得不正常了。 敌人现在和自己在讨论如何防治队友带来的伤害，队友正在教敌人如何化解自己的攻击。 崩了啊！ “乔治，你弄一个高密度的沙尘暴不就行了。”宁原对着乔治说道。 “不干。”乔治摇了摇头，直接说出了理由:“弄一次沙暴，再加上抵抗冲击波，我能源就直接见底了，到那时候不得被宁霖吊着打，公司任务不就飞了？” “嗯，公司利益至高无上。”罗伯特也认同的点了点头。 宁原无奈的发消息:“他们不干，乔治不想用完沙暴能量枯竭，害怕任务飞了。” “艹！这帮公司的脑瘫！核弹还有二十多秒就要炸了！”宁霖说道:“好吧，你等着。” 不一会，一架浮空车从不远处升起，引擎全速启动，不到十多秒就飞到了三人的面前，车门缓缓张开。 浮空车里面传来了宁霖的声音:“这车防辐射，快滚进来！” 三人连忙冲进了浮空车里。 在浮空车车门关上的那一刻，核弹炸了。 犹如天地初开的光辉瞬间铺满了整个空间，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彻空间。 三人坐在浮空车的皮椅上，透过车体的光过滤玻璃，静静的看着面前这震撼人心的景象。 乔治从脚边的小冰箱里掏出一瓶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一边喝着，一边抵抗着到来的冲击波。 紧随其后的电磁辐射就比较简单了，这车能挡一部分，罗伯特轻松的挡下了剩余的部分。 甚至还有闲心从冰箱里逃出一瓶柠檬汁，小口小口的抿着。 宁原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这一幕。 这浮空车不是刚造的嘛，怎么连红酒，柠檬汁都有？ 哦对，还有汽水…… 宁原掏出了一瓶汽水，吨吨吨灌了几口。 紧接着她靠在沙发上，看着一旁正在抿着柠檬汁的罗伯特，又看了看品着红酒的乔治，蒙了。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上一秒，残月荒沙风萧瑟，正在躲避核爆炸。 下一秒，美酒饮料浮空车，正在喝着下午茶。 这战斗的发展怎么变得这么奇怪？ 危机感呢？ 热血呢？ 这都什么画风？ 简直就像是骷髅岛冒出个小猪佩奇，克苏鲁画风里硬塞了个魔法少女，奇怪的不得了。 “……” 他忍不住在频道里偷偷问着宁霖:“老哥，这车怎么还有红酒，柠檬汁呢……” “图纸里就有啊。”宁霖说道:“这是官员的公务车，这些东西都是标配的。” “不是，你为啥造出来了？” “……这不是造，这是照着图纸直接生成……好家伙，我在这里打伏击，你在那喝饮料？”宁霖说道:“你这也太孙子了吧。” “谁让你造出来的……”宁原耸了耸肩，问道:“现在外边全是放射性粉尘，我咋出去啊？” “这图纸里自带辐射防护服，在头顶的柜子里，你穿就行了……艹！这样一来那帮公司狗不也有了吗！”宁霖语气失望的说道:“这不便宜他们了嘛！” “……” 宁原沉默了好一会。 算了，都发生这么多离谱的事情了，不差这一件。 他翻开头顶的柜子，掏出了辐射防护服。 服装是连体的，外带一双防辐射靴，宁原抓起衣服直接向着身上套。 俩人见状，也翻出了辐射防护服。 “啧啧，没想到宁霖这都准备了，他可真是个好人。”乔治咂嘴说道，然后把衣服往身上套。 “……” 宁原根本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三人穿好防化服后走出了浮空车。 踩着仍带余温的沙土，看着四周。 周围的石碑早已被冲击波炸碎，只剩下远处几个石碑孤零零的立着，核弹正下方的土地有着一个巨大的环形坑，看起来十分惨烈。 宁霖穿着一套外骨骼装甲缓缓飞来，不一会就降落在了三人的面前。 看着面前一身钢铁的宁霖，宁原心想，这身面甲一换，再整体涂成红黄色，绝对能在钢铁侠模仿大赛里获得第一名。 第二名是钢铁侠本人。 “乔治，把空间撤了吧，再僵持下去对所有人都没好处。”宁霖对着乔治说道。 “撤了？”乔治摇了摇头:“公司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怎么能轻易撤离？反正你也出不去，大家就在这里耗着呗。” “我是出不去，但……你看看我造了个什么。” 宁霖张开双臂，远处的沙堆中渐渐升起一堵巨大的金属墙！ 不，这不是墙，而是一座类似圆管的建筑，宁原的目光顺着圆管望去，望了一圈回到了原点。 原来这是一个规模无比巨大的环！ 乔治目瞪口呆的看着远方，然后苦笑几声:“人工黑洞发生器，阁下的异能真是有擎天之力！” 第三十八章：谈判 人工黑洞发生器？ 这都什么鬼名字？ 简直就像是从某个垃圾科幻小说中搬运出来的一般。 毫无想象力。 但看着远方那连成一片的巨大圆环，宁原突然觉得，是自己没有想象力了。 看样子，这东西真能制造出黑洞。 “怎么样？老弟，你看我捏的‘高能粒子对撞机’牛不牛？”宁霖在秘密频道里像小孩一般笑开了花:“只要把这东西过载，你哥我可以硬生生给你造一个大黑洞出来。” “……” 这么离谱的科技……真的是赛博朋克世界吗？ 想到以往看过的赛博题材的作品，宁原产生了深深的疑惑。 赛博朋克，按理来说技术实力应该是近未来，技术代差也就比地球高个几代而已。 从街道上的建筑，到人们的生活，他都深切的感受到了这一点。 技术路线和地球相差不大，科技对人类的异化没有达到深层次的社会变革，宁原按照地球上的思维可以在这里生活无阻。 但深层次来看，这世界的技术实力就有点超纲了，各种黑科技层出不穷…… 对于平常没事喜欢看前沿科技八卦的宁原来说，他可深知这其中的技术代差有多大。 等离子轨道炮，电磁炮，激光炮这种东西还好说，至少是地球能摸得着的科技。 但焚化炉里那个人工引力源，那就是一种技术天堑，更别说眼前的人造黑洞了！ 有这技术力直接星辰大海啊，还在地面上卷什么？ 应该是资本的垄断导致高科技和民众生活脱勾了吧。 他暗自摇了摇头，自己考虑这些干嘛。 反正这个世界离谱就对了。 宁原觉得，就算待会宁霖摸出来一个时空传送门，他也不会惊讶。 “乔治，我既然来到了你的面前，你应该知道我想要做什么。” 宁霖带着头盔，声音有些发闷。 “是啊，阁下好神通。只要那个黑洞一开，这个空间立马坍缩，我们几个都会被引力撕碎。”乔治的眼角动了动，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黑色的小盒子。 这个小盒子只有拇指大小，乔治打开黑盒子，顿时一股白雾弥漫。 随后他从里面抽出了一张芯片，这个芯片不知用什么材质做的，温润如玉，散发着淡淡的光辉，仿佛在呼吸一般。 看到乔治掏出这个芯片后，罗伯特想了想，也从兜里掏出了一张同样材质的芯片。 站在一边的宁原看着有点紧张，现在这个时候，乔治拿出这样的芯片，说明这个芯片有这足以破局的力量。 有什么能干过黑洞的？ 宁原顿时想到了脑子里的那张古神源质芯片。 古神吗？ 也只有那种诡异的存在，才能对抗这种黑科技了。 “外神芯片吗？”宁霖笑了笑:“这时候祭出外神，是不是有点晚了？” 外神芯片……宁原心想，这东西绝对跟古神脱不开关系。 “不晚，什么时候都不晚。”乔治的表情有些肉痛，还有些无奈:“这是我养了八年的外神芯片，权限破解到了百分之六十三。” “这种东西……”宁霖从兜里掏出了一把钥匙串，串上挂满了同样材质的芯片:“我也有很多啊，你确定要打降神战斗？” 看着宁霖掏出的那把钥匙串，乔治深吸了一口冷气。 “说吧，什么条件。” 联想到刚才在对抗核爆的时候，乔治和罗伯特的对话，宁原瞬间明白了。 这事情只能和谈。 魔洞军工弄出这个异空间，是为了掩人耳目而设。 否则在外边打的话，s级异能者战斗会吸引到其他公司的视线，引发下层区大混战，得不偿失。 但从宁霖祭出黑洞这个大杀器的时候，这个异空间彻底没用了。 异空间即困不死宁霖，也带不走宁原，魔洞军工最主要的两个目标都变得无法达成。 面对宁霖的抱死一击，魔洞军工想用外神芯片扭转乾坤，也失败了。 虽然没有看到所谓的‘降神战斗’，但宁原看外神芯片的数量就明白了，自己这便宜哥哥，胜算更大。。 此时魔洞军工若是还想带回宁原，只有解开空间。 但解开空间后面对的混战也是死局。 宁霖不想搞出大混战，魔洞军工也不想。 于是只能选择谈判。 宁霖说出了自己的条件:“放弃宁原，魔洞军工不在过问关于宁原的一切。” “恕难从命。”乔治摇了摇头:“宁原背负着魔洞军工三千亿的秘密研究，是为了冲击来年的军工电子峰会的，这可是多少人的钱啊，股东们压得急。”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知道了，最近不少魔洞的领导层都被逼得跳楼了。”宁霖摇了摇头:“关我屁事？反正宁原不能动。” “一个小喽啰而已，你确定这么较真？”乔治问道。 “当然。”宁霖厉声说道:“现在正是军队新老权力交接的时候，多少人盯着我爸呢！我要是向你低头了，那些政客议员都会认为宁元帅站了队。” “……”乔治低头沉思片刻，扭头看向了罗伯特。 二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然后乔治说道:“好，我们可以不要人，我们只要稳定算法。” 紧接着他又补充道:“只要宁原给我们算法，并且保证不外泄，我们魔洞军工不会找宁原麻烦。” “你让我想想。”宁霖说完，然后偷偷的给宁原发了条语音:“老弟，你怎么看，给吗？” 宁原皱紧了眉头，思索了一会后问道:“我要是不给，怎么办？” “哈哈，那就打降神战呗，外神又没啥恐怖的，又打不过黑洞。” 宁霖的语气带着笑意:“他们最多也就用外神拖延一下黑洞生成，找机会把你带走而已，放心，真要拖延出足够的时间，我能把时空传送门给你造出来，到时候咱回渊墟，让这些人吃屁去吧。” “卧槽！” 宁原心里被震懵了。 还真特么有时空传送技术？ “你艹啥？”宁霖接着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异能，这个空间的物质不烧完，你哥我就不会停，造个传送门不是问题，问题在于出去后咋办。” 对啊。 出去后咋办？ 宁原问道:“咱能传送到哪里？” “老家你不用想了，回不去。就五年前那事情，多少人盯着咱家呢，你一回去不得炸了。”宁霖说道:“我只能把你随便扔一个地方，你自己发展去吧。” “……” 五年前…… 宁原顿时想到了昨晚与斯图尔特小姐姐的对话，五年前恰好是军方的人造古神实验。 看来这事情的余波到现在都没结束。 脑内传来的感觉没错，自己仍在漩涡中。 看来这个‘家’是回不去了。 只能自己发展……那不就是自生自灭喽？ 不行。 宁原暗自摇了摇头，他可不想背着魔洞军工的通缉，在城市的阴影中东躲xz的过活。 通过这次事件他明白了，自己只要还在这里生活，铁定躲不开巨型公司的眼线。 说不定还会因为惹上更多人的关注，从而引爆五年前的事情。 那自己不就死定了嘛！ 不行，不能这么活着。 看来交出算法是最好的选择。 反正只是一段数据。 可以随意复制的嘛！ 自己反过来可以用这个数据要挟魔洞军工，换取自由。 对。 宁原眼睛一亮，之前自己并没有谈判的条件，只能乖乖的任人宰割。 但现在在宁霖的帮助下，自己有了谈判的能力。 “老哥，可以交换，告诉他们，只要有一点不对劲，我就泄露算法给其他公司。” 宁霖点了点头，然后对着乔治说道:“好，我们交出这什么……算法，但你们就当宁原这个人不存在过，只要你们有一点异动，我就把算法泄露给其他公司。” 宁原点了点头，以宁霖的身份来做威胁更有说服力。 “好。”乔治点了点头，说道:“你稍等，朗格！把情况告知总经理村木雄。” 空气中没有一丝回音。 过了好一会后，他眼中蓝光一闪，对着宁霖说道:“总经理村木雄同意了，魔洞军工的资料库中不会有宁原这个人的存在，交换数据吧。” 宁霖听到后，双手一拍，变出了一张芯片递给宁原:“把算法数据拷贝到这里。” “阁下还怕我们做小动作不成？”看到芯片后，乔治苦笑着说道。 “呵，你们做的小动作还少了？”宁霖冷笑着说道:“你们这些巨型公司，天天在主控里插漏洞，在网络里插自动ai，搞黑客攻击，玩的一个比一个花，不得不防啊。” 乔治干笑两声，没有作答。 宁原接过芯片，插进自己脑后的神经插槽中，然后操控主控系统拷贝芯片驱动算法。 不一会，算法拷贝成功，完事后宁原将芯片递给了宁霖。 宁霖没有直接把芯片交给乔治，而是插到自己脑中拷贝一份后，再交给了乔治。 “记住，我时刻在盯着你们。” 乔治也回应道:“魔洞军工也盯着你，哈，只要你信守承诺，我们就相安无事。” “哈哈。” 随后场景变换，几人再次回到了之前的小巷中。 第三十九章：家世 此刻几人站在了合金组成的地板上。 这是宁霖最开始为了打击敌人弄出来的尖刺墙，现在刺墙合拢，只剩下了银白色的地面。 宁霖大手一挥，地面开始变化，形成了一个四方的密闭房间。 随后他做出了请的姿势。 “请各位下去清洗完身上的放射性粉尘。” 几人点了点头，纷纷进入了房间，出来后都褪下了身上的辐射防护服，换回了原本的着装。 从房间出来之后，宁原看着坍塌的不成样子的小巷，有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呼～ 危机解除。 远处昏黄的路灯照射在小巷中，隐约带着警笛的鸣响。 “这么大个坍塌事故，警察肯定会过来调查，宁霖阁下，要不您出面解决一下？” 乔治眯起眼睛，面带笑容的问道。 “滚犊子，你们魔洞军工这么大个行动，我就不信你们没有提前打点好。”宁霖看了看天色:“既然事情都妥了，那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 “哈哈，宁霖阁下说话真是与众不同。”乔治微微弯腰:“合作愉快，魔洞军工期待与您的下一次合作。” “那我可得提前备几个核弹，以待不时之需啊。” 宁霖笑着说完，抬手打了一个响指，刚才用来洗去辐射尘的房间陡然变换，不一会就变成了一架浮空车。 宁霖拉着宁原坐上了浮空车，然后说道:“大家都有工作要做，这事就到此为止吧，记住，我盯着你们呢！” “好，咱们青山不改……” “乔治，你真特么武侠小说入脑，没救了。你又不是漂亮大妹子，谁特么跟你绿水长流啊。”宁霖笑着骂道。 “那……滚好，不送！”乔治挥了挥手，然后说道:“收队！朗格，回去之后做个行动报告给我。罗伯特，回去之后知道该怎么做吧。” “放心。”罗伯特点了点头:“我会在给上司的报告里点明，是行动部门分部长的智计才让我们在恐怖的宁霖面前……” 啪！ 浮空车门合上，引擎轰鸣的咆哮声响起，车缓慢的升空。 宁原还想听听罗伯特的报告怎么编呢。 好家伙，在公司上班的一个个都是人才。 宁霖敲了敲车厢，顿时车厢的一侧变成了透明，车外美轮美奂的城市景色尽收眼底。 “给。”宁霖起了一瓶可乐递给宁原:“我去，刚才看到你的时候，我还以为看错了呢，自从五年前的实验失败后，你就没影了。” 宁原接过可乐，喝了一口，然后一拳闷在了宁霖的脸上。 “靠哇！”宁霖揉着脸说道:“我这不都把你救出来了，你还这么对我？” 宁原一把扯下了脖子上的项圈，甩在宁霖的身上:“你说这是啥？” “这是爱，爱懂吗？”宁霖手捂胸口，表情十分夸张的说道:“我就是看弟弟好久没回家，一定非常想念，所以用阿黄之物，平复你思乡……” 看着宁原再次抬起的拳头，宁霖连忙回到座位上:“好啦，别生气了，每次逗你你都当真，真没劲。” 感受着脑海中原主传来的愤怒之情，宁原发现，自己的身体又不受控制了。 他想了想，将自己代入到原主的身份，问道:“家里都还好吗？” 此刻，他无比迫切的想了解一个哲学问题。 我特么到底是谁？ 但不能直接问，暴露穿儿的身份，于是只能迂回了。 “还那样呗。”宁霖灌了一瓶可乐说道:“咱爸还是冷冰冰的，家里的阿黄被养的都快胖成球了，军队的关系又不咋地。” 冷冰冰的…… 宁原回想起自己远在地球的双亲，自己真正的父亲也是冷冰冰的。 不愧是平行世界，家人的性格都互相映射吗。 “你这么多年不回来，老实说我不奇怪，毕竟当年那事就是咱爸干的。”宁霖低下头说道:“他可真不是人啊，儿子还在呢，他转头就下令摧毁了那个时空。” 什么？ 你在说什么？ 摧毁了一个时空？ 宁原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宁霖，他再也藏不住对这个世界的惊愕。 尼玛！ 尽管他已经极尽想象之能，猜测这个世界的科技边界。 但这个世界总会给他一巴掌，并告诉他，你想象力真低。 摧毁一个时空？ 这怎么听起来这么玄幻呢？ “我去，你还不知道？”宁霖看着一脸震惊的宁原:“军方大部分人都知道，是宁元帅下令摧毁了ow-341号异时空。” “我只是一直没敢确认而已。”宁原连忙装出了落寞的表情，神色低迷的说道。 他想了想，决定为自己打一个补丁:“哥，我从那里逃出来不是没有代价的，很多记忆都找不回来了。” 这样就规避了自己对身份一概不知的异常，免得自己瞎编出一堆bug被人看出来。 反正这也是实情，原主是不久前突然到的布拉维尔下层区，身上没有一点记忆。 “怪不得，怪不得你没有联系过我。”宁霖站起身，上下打量了一眼宁原，神色中闪过一丝关怀:“五年前，要不是你曾经的队友联系我，让我做假身份，我都想不到你竟然逃出来了。” 队友？ 我还有队友呢？ 对了，斯图尔特提到过，她当年把我和我的队员传送出去了。 当时情况紧急，这事情一直没有问。 现在经过宁霖提醒，宁原瞬间想到了这一点。 对啊，自己的队员也还活着，五年了，他们都哪里去了？ “我的队友？” “嗯，呆木头，老卡，火车头，就这三人出来了。”宁霖说道:“呆木头现在叫耿琳，老卡叫黄丹，火车头改名罗德，这三人现在都活着呢，他们一直再找你，却根本没找到你。” “耿琳，黄丹，罗德，他们现在都在哪呢。” 宁霖摇了摇头:“不知道，五年前，做完假身份后，我就让他们就地失踪了，毕竟当年牵扯太大，现在想来应该还在布拉维尔下层区。” “哦。”宁原点了点头，看来自己暂时不会遇到他们了。 宁霖叹了口气:“当年我赶到指挥部的时候，渊墟的卡宁之环已经启动了，那个时空瞬间湮灭重置，为此我和咱爸打了一架，然后我就被赶出来了。” “卡宁之环？”宁原皱紧了眉头，一脸疑惑。 见宁原疑惑的脸，宁霖的神色有些感伤:“你忘了啊。” 宁原点了点头。 “那是渊墟纪元重启之前留下的黑科技，能够瞬间摧毁一个时空超级武器，一时半会解释不清，回头你自己上网查去吧。” 纪元重启。 凭借着多年的网文阅读，宁原瞬间就脑补出了文明图景。 一个跨越多元宇宙的超凡文明，不知道什么原因就被摧毁，人们在残渣中绽放出了第二季的文明，并且极力的破解着上一纪元的技术…… 那这些离谱的科技就有了解释。 宁原转念一想。 好家伙，怪不得这个世界名字这么怪。 渊墟。 可不废墟之上的文明嘛！ 这么说，这个世界有着跨越时空的技术！ 宁原心中有些激动，说不定有生之年自己可以回到地球？ 他想了想，把这个欲望压至心底。 不行，资料不足，还是多看看再说吧。 “老弟。”宁霖叹了口气，表情上十分犹豫。 看着宁霖犹豫的脸，宁原说道:“老哥，你有话直说吧。” “其实，这事也不能全怪咱爸，毕竟那时空里封印着古神，当年实验失败，天国圣灵即将出逃，老爸也是没有办法才做出的这个决定。”宁霖叹了口气，说道:“只有湮灭整个时空，将整个时空重置，这样才能封印古神。” 封印？ 古神？ 这话里信息量有点多，宁原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眉头，思索起来。 这世界竟然用整个时空封印古神？ 看来之后自己要好好的补一补这个离谱世界的资料了。 不过，当下有另一个问题。 “天国圣灵？祂不是逃了吗！”宁原忍不住说道。 通过斯图尔特小姐姐的遭遇来看，天国圣灵才没有被封印，而是遁入了渊墟网络中。 “你说什么！”宁霖惊愕的站起身，神色惊恐的看着宁原。 “祂……”宁原想了想，决定如实奉告:“祂就在渊墟的网络中。” “可有证据？老弟，这事真不是闹着玩的！” 宁原刚想解释，就听到宁霖问道:“加百列·斯图尔特是不是在你那里？” 看着宁霖严肃的神色，宁原的心立马紧张起来。 他有些后悔告诉宁霖这件事情了，万一宁霖向他索要斯图尔特怎么办？ 他根本没有办法确定，宁霖会善待斯图尔特。 斯图尔特救过他的命，他可不会让斯图尔特陷入危险中。 没等他想好接下来怎么说，就听到宁霖自顾自说道:“怪不得那些人会拼了命的……宁原！保护好斯图尔特，她很重要。” “那些人是谁？”宁原看着宁霖凝重的脸色，感到十分紧张。 有人在盯着斯图尔特？ 宁霖摇了摇头:“这事还不确定，我要回去做很多调查，总之，你保护好她，她在你这里，我放心。” 紧接着，他又补了一句:“你现在是我唯一可以放心的人了。” 第四十章：身份 “发生什么了？” 看着宁霖十分紧张的神色，宁原的心跟着悬了起来。 究竟还有什么危险？ 到底是什么人盯上了斯图尔特？ 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宁原急切的希望从宁霖的口中得到答案，于是问道:“究竟是谁盯上了斯图尔特？” “我不知道。”宁霖摇了摇头:“最近军中新老权力交接，那些巨型的企业领导部门频繁换血，每天都有文件送到我的桌子上……我分析文件，发现背后隐藏着一张网……” 他揉着着自己的眉头，闭上眼睛接着说道:“当我顺着网查下去，发现自己的手下全被牵连，没有一个能信任的……” “老弟，哈哈……你哥我特么的被架空了！这你敢信？” 虽然宁霖是笑着说出的这句话，但是宁原能清晰的看到宁霖隐藏着的彷徨。 虽然接触时间不多，但从宁霖的话语和神态中，宁原能够看出来，宁霖是极其骄傲的。 他也有骄傲的资本。 那bug级别的异能，来历不凡的家世，手握实权的官职，这都是他骄傲的来源。 这种露怯的话，可能也只有在亲人面前，宁霖才能说吧。 “那怎么办？”宁原问道:“你说的这张网，和斯图尔特有什么关系？” “他们在调查当年的实验人员名单，我看到了斯图尔特的名字在被反复标记……”宁霖越说眼睛越亮:“全连上了，老弟你的话让这些全连上了！” 他接着说道:“虽然还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但我这里有了入手的点，一定和那个失控的古神有关……” “我需要调查，可我手中没兵没将的……”宁霖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向宁原:“所以说，要靠老弟你啊。” “我？”宁原想了想，点头道:“的确，我在暗处，更好行动。” “说的不错。”宁霖点了点头:“当年你进入秘密部队后，你的身份档案就被删了，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 敢情我就是一个黑户啊？ 宁原挠了挠头，问道:“那我现在这个身份……” “你忘了？”宁霖看着宁原疑惑的脸，皱着眉头问道:“你还记得什么？” “……”宁原沉默片刻说道:“我不知道，脑子里的记忆零零散散的，我……” 他脑子中的确有画面传过来，但根本连不成线。 这些记忆除了让宁原更加懵逼以外，没有其他的作用。 “诶，看来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宁霖叹了一口气:“也是，健忘症患者最大的问题，就是压根不知道自己忘了啥，你最好尽快做一个脑区重塑手术，看能不能恢复记忆。” 脑区重塑手术…… 记得原主参与魔洞军工实验的目的，就是为了拿钱做这个手术恢复记忆。 但这个手术真的能恢复记忆吗？ 宁原深知，造成自己记忆破碎的罪魁祸首是永夜君王。 那可是个古神，岂是一个手术就能搞定的？ “那手术恢复几率也不大，失败风险还挺高，算了你别做了。”宁霖思索片刻，有些烦躁的问道:“你这健忘症还会再犯吗？” “不会。”宁原摇了摇头。 “这就好。”宁霖点点头:“作为夸克特战队的队长，估计丢了记忆也差不到哪里去，你在特种渗透这方面可是比我强多了，这事你干正合适。” 夸克特战队？ 看来这是我曾经的部队名号。 不对！ 我哪里会什么特种渗透啊！ 怪不得最开始和宁霖见面的时候，他会认为自己要炸了魔洞军工，看来自己真有这个能力。 “跟我说说身份的事情吧。”宁原说道，他现在就想知道这个。 “我大概说说。”宁霖喝了一口水后，说道:“当年家里抽签，你进入军方的秘密部队，我进入国土安全局，从那一刻开始，你的档案就被删了，这你记得吗？当时抽签的时候你不同意，我还揍你一顿来着。” 宁原脑子中突然呈现了一些记忆。 那是原主的婴儿时代，他在抓周，稍微大一点的宁霖就坐在他身边，把他到手的徽章换成了匕首…… 靠！ 你管婴儿抓周叫抽签？ 不是，这么小家里就把命运安排了？ 记忆闪过，紧接着宁原就看到了自己骑在宁霖头上，挥拳如雨，把他揍成了猪头。 回忆着鼻青脸肿的宁霖，他哭笑不得的点了点头:“记得。” “在那之后，你的档案就被删了，大家都以为宁元帅的次子早夭，但实际上你一直在秘密部队，这事你没忘吧。” “嗯。”宁原点了点头，他脑中闪烁出了几个画面。 那是青年时代他在军中训练的画面。 “咱俩一个在明，一个在暗，这才让咱爸在军中的权势稳固。”宁霖脸上闪过回忆的神色，接着说道:“宁原，这个身份是你在外活动常用的身份，是一个孤儿，目前灵活就业中，属于是随时扔的身份。” 嘶～ 宁原吸了一口冷气。 原主这也过的真够惨。 有家不能回，有爹不能认，还要处处维护着家族。 他闭着眼睛就能想到一堆狗血的剧目。 “如果有能量的人一查，肯定能查到背后的宁家。”宁霖接着说道:“所以我做了多重掩护，他们最多能查到宁原是宁家收养的孤儿，用来做事的，这种人到处都是，不会有人想到你真实的身份。” “不错，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才能骗人啊。” “对，类似的掩护还有一大堆，他们要有心查，能查出一堆权贵官员。”宁霖笑着说道:“查到他们人都麻掉，哈哈。” 宁愿想了想，的确。在这个网络发达的世界，要想隐藏一个人，最好的方式不是削减信息。 而是疯狂的增加信息。 增加到人都没法相信哪个是真。 “看来这就是你用来糊弄魔洞军工的身份了。” “没错。”宁霖点点头:“这几年我一直在做这个身份，无论是行动记录，还是相关证据，证人，都做的很全，和五年前的事情毫无瓜葛，这是我为你准备的，就等你来找我……谁特么能想到你失忆了啊。” 自己这便宜哥哥真是有心了。 是啊，他怎么能想到自己失忆了呢？ “看来我用这个身份，不会被那些人查到。” 宁原心想，有这个身份做掩护，不会有人把他和五年前的事情做联系，这就规避了那些人的注视。 斯图尔特小姐姐也就安全了。 “没错，这个身份你放心的用，回头我把资料发给你，你背下来就行。” “可是这个身份被魔洞军工盯上了啊。” 宁原皱着眉头问道。 他敢说，接下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受到魔洞军工的注视，这样不就危险了吗，怎么展开行动？ “所以说，他们也会帮你打好掩护啊。”宁霖微笑着说道。 宁原想了想，也跟着笑了起来。 的确，自己身上背着的是魔洞军工投资了三千多个亿的东西，他们不会想让其他人注意到自己。 “你放心，我会放出假情报给魔洞军工，让他们好好配合咱们隐藏身份的，说不定还能控制他们做些事。” “那可真是与虎谋皮，与狼共舞。”宁原笑着说道。 “那你就明白老哥我的工作了。”宁霖指着下方的城市说道:“我每天干的事，就是在和那些巨型公司，垄断资本周璇。” “不容易啊。”宁原感叹一声。 “说道这，我是真没想到，你竟然拿到了他们在秘密研发的算法。对了，还没问呢，你拿那东西干什么？” 你以为我想拿吗？ 那不是他们硬塞给我的嘛！ 宁原坦白说道:“我是被抓进去的。” “被抓进去？”宁霖一脸狐疑的看着宁原:“你也去找那什么《般若般若致富经》了？” “咳咳。”宁原哭笑不得点了点头:“我那不是为了拿钱给自己做恢复记忆的手术嘛！” “然后你就进去偷了个算法出来，想用这个要挟魔洞军工？” 看着宁霖一脸笃定的样子，宁原总算知道这场谈话，为什么他始终感觉有些不自然。 原来是自己这便宜哥哥，他过分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宁霖对自己的印象一直都维持在过去，原主当特战小队队长的时候。 或许是原主太过无敌，所以他对自己始终抱有一种蜜汁信心，从来没想过自己经历了生命危险。 怪不得。 怪不得宁霖压根没有展露对弟弟应有的关怀。 正常来说，他至少应该问问自己有没有受伤，都发生什么事情了之类的问题。 这才是做哥哥应有的关怀嘛。 结果嘞，该问的一个没问，反而在絮叨家里的事情。 因为在他眼里，这些对自己弟弟都不叫事儿…… 想到这里，宁原有些哭笑不得。 这……什么脑抽风的哥啊。 看着宁原哭笑不得的脸，宁霖大叫道:“好哇，你果然是这么想的。” “不说这个了。”宁原换了个话题，既然宁霖不在意，他也不愿意絮叨自己受了多少苦，问道: “那我接下来要做什么？该怎么调查？” 身份这个问题，算是解决了，接下来就是着手调查。 这事牵连着他和斯图尔特，他迫不及待的想解除祸患。 “先不着急。”宁霖又开了一瓶可乐:“我得回去整理一下思绪，再分析分析文件，至少给他们做做样子，免得打草惊蛇。” “好吧。”宁原点了点头，把迫切的心情压了下去。 做任何事情都要准备，他现在这装备，义体，的确不够看的。 他想了想，问道:“老哥，我需要一个能隔绝神性污染的实验室，存放斯图尔特，你有好地方吗？” 斯图尔特说过，现在她身上全都是古神源质，需要一个能够隔绝神性污染的地方释放。 不能让她一直在影子里啊。 “自己找去。”宁霖递给了宁原一瓶可乐:“我上哪给你整这种地方？不需要钱啊。” “你可是国土安全局的诶，写个批文不就下来了？” “我特么，我要是这么一写，那帮人不得查死我？”宁霖苦笑着说道:“再说了，一般这种级别得防护，都在各大公司手里，经手的人海了去了，反而不安全。” 宁原失望的叹了口气，也对，这等于打草惊蛇了。 看来这事情不能指望宁霖。 “那给我整几个高级别的义体吧。”宁原笑着说道:“或者直接给我打几百万行动经费也成，这事情对你来说，不难吧。” “你想的可真美。”宁霖嗤笑一声:“我自己要批一个几十万的小项目，上面都得墨迹几个月，你一张口就是几百万，真敢想。” “啧。”宁原咂嘴，一脸鄙视得看着宁霖:“你这个哥真没用，那义体总该有了吧，我现在战斗力有点低啊。” “没有，义体不是钱啊。”宁霖摊开手:“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看着宁霖光棍得模样，宁原一甩手臂:“艹，不干了，罢工！你这什么哥哥，帮你老弟提升一下义体，给点钱有那么难吗？” “有啊！”宁霖无奈得说道:“我一个月工资才特么一万二，花到现在啥都不剩了，要是想给你提升装备就得申请。” “要是以前，我随随便便就申请下来了，但现在我被人盯多紧啊！”宁霖接着说道:“不是老哥不想给你弄，是真没办法。” “好吧。”宁原无奈的说道。 “再说了，高阶义体一个个价钱都飞上天了，局内也没有储备，就算是申请，也批不下来。”宁霖拍了拍宁原的肩膀:“老弟，只能靠你自己了。” 宁原沉默了。 尽管自己老哥说的句句在理，但为什么还是感觉他好没用。 “诶，曾经你为了家里，在军队服役了一辈子，现在可算能过一过自己的人生了。”宁霖看着宁原，说道:“老弟，我相信你。” 对啊。 宁原眼睛一亮。 异能找到了，魔洞军工的事情解除了，身份的问题也解决了，尽管还有一堆残留，但…… 自己可算是能安稳的喘口气了！ 新生活啊。 “老弟。”宁霖递给了宁原一罐可乐:“喝完这个，你就自己飞下去吧，前面就进入高空监视区了，咱们之后最好不要见面，等我弄完之后，我会秘密联络你的，你等着就行。” 浮空车的车门缓缓打开，宁原站在门边向下看去。 还行，不高。 自己用异能就能飞下去。 “好吧。”宁原点了点头。 “对了，这笔钱给你，算是老哥我个人对你的资助。”宁霖说道。 “那真是谢谢老哥。” 真没想到，宁霖竟然会把本就不多的钱给自己。 这便宜哥哥还是非常关心自己的嘛！ 然而看到主控闪出的文字后，他沉默了。 “接收到转账:2。” “你特么这……” 没等宁原说完，宁霖一脚将他踹出了车厢:“下去吧！你！” 第四十一章：之后的路 深夜。 宁原狼狈的回到家中。 推开了车库门后，他把自己摔在铁网床上，闷头就睡。 这艹蛋的哥，把他一脚踹下去不说，还把他仍在一个相当远的地方，害得他挤了好几个小时的轻轨公交，又步行了一个多小时。 这不由得让他想起了在北方的时光。 那时候，他穿着运动服，在网吧鏖战魔兽rpg，一张图刷了三天三夜，从未休息过。 图没刷完，钱却花光了，没钱吃饭，没地睡觉，无奈的他只能回家。 离开网吧的时候，他满身疲惫，战斗意志也在无穷无尽的刷图中消耗殆尽。 肾上腺素和多巴胺带来的亢奋效果早已褪去，咖啡因的抗疲劳效果也所剩无几。 那一刻，他就跟在滚筒洗衣机里被甩干的破布一般，精气耗尽，又困又累又饿。 过分透支自己了属于是。 在出门的那一刻，他懵逼的发现，外面下起了滔天的暴雪，而自己只有一身单薄的运动服。 天知道自己那时候是怎么顶着风雪，一路走了好几里路回家的。 艾玛！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可算过了二十四个小时了。 真是离谱。 在这短短一天里。 自己一路逃一路打，实验室里打，医院里打，小巷里打，异空间里被打。 中子弹炸了一颗。 核弹炸了一颗。 要不是魔洞认怂。 说不定他还能欣赏到异空间炸了一个。 这倒霉催的。 要不是中间睡了几个点，还真撑不住。 在宁原的胡思乱想中，意识逐渐的归于梦乡。 又是那一片无垠的黑海，绚丽的极光划过天际。 高高的棕榈树随着海风摇晃，怪异的海鸟在黑海上盘旋鸣叫，浩大的怪物触手摇曳在黑海深处。 永夜…… 这东西真是阴魂不散啊。 “……呼叫……” “……阿滋卡亚的……力量……正在上浮……” “尤卢卡尔……霜斯……军队……已经越过了暗域……” 宁原站在黑海边际，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自己以后要时常面对这个古神啊。 看着远方黑海中沉睡的古神，他不由得想起了布兰德和他的女儿卡莲。 对于这两个人，宁原的感觉很复杂。 当初布兰德为了他的女儿背叛他的时候，他是极端愤怒的。 等他再次找到布兰德的时候，看到他女儿死亡的时候，他又感觉到了悲伤。 等到他在这片黑海边际救了他时，他的心里只有感激。 这个人很纯粹，也很复杂。 诶，这个世界也很复杂。 赛博科技，破碎纪元，平行时空，古神源质，外神芯片…… 简直就像是一个二流小说家拼出来的四不像，有够离谱的。 自己脑内的源质芯片该怎么办呢？ 这个芯片，虽然能够给他一些力量，但是太过于凶险。 短短的几次使用，都几乎要了他的命。 要不是自己机智，可能早就被扭曲成黑色怪物，死翘翘了。 而且古神本身还有很多未解之谜，为什么自己那些神奇的操作能成功？ 或许其中蕴藏着什么逻辑，但宁原不打算探寻。 尝试理解古神？ 开玩笑。 那不就是活腻歪了找死吗！ 还是之后问问斯图尔特小姐姐，该怎么办吧。 他站在海边，静静的吹着海风，等待着梦境的结束。 “这里是……冈泽图亚……” “……正在执行任务……” “……你们……什么时……来……” “……我……好……孤独……” 永夜激荡的情绪化作呼啸的海风，吹拂过黑海，掀起波澜，紧接着又化作海雾，弥漫在整个空间中。 感受着永夜的情绪，宁原心想: 不，我不想。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啥时候才能睡醒啊，我特么无聊死了！ 极光慢慢的暗淡下来。 等了差不多有一个小时，眼前的世界越来越黑，他也感受到了本体的呼唤。 呼~ 可算回来了。 宁原睁开眼睛，脑内闪过了永夜最后的呢喃。 “……检……到……一……权限……” “啊~” 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气过后，宁原从床上做起身。 昨天积蓄的疲劳早已消散一空，此刻他感觉神清气爽。 “早安，加里。” “早安，宁原，你昨晚发生什么了？我一晚上都没收到你的消息。” “昨晚简直炸了庙，先是异空间，又是等离子轨道炮，核弹都出来了，这还没完，还弄了一个人工黑洞生成器出来……哗啦啦的。” 宁原笑着用影子传话到:“一时半会说不完，待会跟你细说，总之，魔洞军工的问题解决了，他们不会追缴我了。” “牛啊，宁原，不愧~是你。”斯图尔特惊叹的声音传来:“这才多久啊，就摆平了一个巨型公司？” “嘿嘿。” 宁原嘿嘿的笑了起来，听到斯图尔特那如同午夜电台主播的声音，他的心情十分愉悦。 刷完牙，洗完澡后，宁原坐在椅子上，打开了工作台上的电脑。 显示屏上闪过一道光芒，电脑以飞快地速度完成了开机，系统界面亮了起来。 因为语言和前世相通，技术发展路线也大差不差，宁原很快速的就学会了电脑的操作，翻开网页浏览起来。 “还是挺简单的吗！” 他一边网上冲浪，一边思考着今后的路。 首先，要增加实力。 必须要增加实力！ 经历过昨晚那毁天灭地的异能战斗后，宁原就产生了深深的危机感。 像魔力乔治那么强的异能者，居然只是魔洞军工分公司的一个小部长，天知道这个世界藏着多少顶级的异能者。 盯上斯图尔特的那些人，也不知道有什么实力。 能把宁霖那个国土安全局的官员架空，想来无论是权力，还是实力都会更加强大。 在这么一个危险的世界里，必须提升实力！ 其次，要解放斯图尔特小姐姐，不能老让她在自己影子里呆着。 就算是金屋藏娇也不是这么藏的…… 要找一个空间系的异能扩展算法，也要找一个能够屏蔽神性污染的环境。 异能算法？ 宁原打开浏览器搜索框，输入了“异能算法”四个大字，然后…… 然后就被铺天盖地的广告信息淹没了。 “魔洞军工！老牌军工义体生产企业，让您时刻战斗力充盈！五十年研究历程，魔洞架构算法，稳定可靠，亲情奉献！火系异能算法特卖了！打九五折……” “虹光电子！伴您同行！全系算法特卖！独有虹光系列算法架构，扩展您的异能，让您不惧任何挑战！……” “通用智能！您的第一款义体选择！通用系列架构，全系兼容率百分之八十，让冷门的你也能绽放光彩！……” “坎达尔半导体集团旗下凌澜超算……” “dmd神经网络……” “嚯！” 宁原惊叹了一声。 好家伙。 这算法可真够多的。 宁原飞快的划过，找到了各家空间系算法的页面，拉在一起进行对比起来。 “嗯，空间系算法很普遍嘛，各家都有。” 算法分为五个档次，从高到低sabcd，宁原先看起了最低档。 反正高档的他也买不起。 “兼容率63%，架构业内顶尖，空间能力战斗力第一，算是最好的一档了，生产厂家是魔洞军工……靠！这孙子公司怎么哪都在啊。”他皱了皱眉头，继续翻着网页。 “其次是坎达尔半导体，兼容率52%，架构对比魔洞军工有一些缺陷……” “再然后就是dmd了，这个公司对标坎达尔公司，兼容率也达到了52%，就是架构有些不稳定……” “嗯……” 宁原翻到最后，气愤的合上了网页。 “价格，一百三十万……” 这只是最低级的d级！ 价格几乎d级的义体持平，自己有的那点小钱，根本买不起…… 靠！ 他又翻了翻其他公司的价位，发现差不多都是这个价格。 买不起，买不起……于是他自觉的点了x。 先不管这个了，想想如何解决自身源质的问题吧。 这个问题，就要请解说员斯图尔特小姐姐出场了！ “加里，我这个源质该怎么办啊？” 宁原将自己和永夜发生的二三事总结了一下，一股脑地发送给了斯图尔特。 过了一会之后，斯图尔特发来了一个信息。 “凉拌。” “啊？” “你已经和古神的源质融在一起，根本没办法剥离。”斯图尔特的语气十分无奈:“我要是有办法剥离源质，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宁原沉默了，敢情这鬼东西要跟着自己一辈子？ “你很幸运，有布兰德和卡莲的观测数据为你兜底，这样才让神性污染保持了惰性，没有活化。” 斯图尔特说道:“但这种惰性并不是持久的，你使用芯片的时候发生了多次的古神暴动，可以看出来，神性污染在不停的活化。” “这么说，我迟早会变成一个诡异怪物？”宁原皱着眉头问道。 “应该不会的。”斯图尔特语气温柔的说道:“你的异能很特殊，要比我的强悍，能让你长时间固定在人类的形态。” “哦，我明白了，我只需要增强我的异能就行了，是吧！” “现如今只有这个方法。”斯图尔特无奈的说道:“你的案例很有趣，或许我带个团队能研究出脱离源质的办法，但这需要我出来，而且需要烧钱买仪器设备，烧很多的钱。” “具体需要多少钱？”宁原问道。 “那就没法算了，魔洞军工研发你这个算法，消耗了多少钱？” “……三千亿……” “那研发的基础价码，可能就是三千亿了。”斯图尔特的语气带着一种莫名的味道:“在探究真理的道路上，想要跑得快，那就得用钱造辆车。” “钱啊……” 宁原感叹了一声。 真特么的现实。 即便穿越了，也没办法拜托这种骨感的现实。 自己的生活起居，衣食住行，需要钱。 提升异能，需要高阶义体，需要钱。 买异能扩展算法，需要钱。 解放斯图尔特，建立隔绝神性污染的空间，需要钱。 研发脱离源质的办法，需要钱。 调查暗中盯上斯图尔特的人，也需要钱。 不用想，自己那个废物老哥绝对不会给钱的，还得自己来挣钱。 钱！ 宁原听多了这个字，早已对这个字感到了厌烦。 但无论何时，人类的生活都离不开这个字。 它就如同神明一般统治着一切。 看着账户中的三十多万，宁原感到无比的悲催。 本来以为收到了布兰德积蓄和金腿胖子的钱，他以为自己很富有了。 毕竟这钱已经是他上辈子做一千个视频都做不来的。 但现在。 呵。 一个d级的义体就要一百来万。 想要升级异能，提升实力，这点钱烧进去，屁都不会响一个。 可怜布兰德努力工作了一辈子，竟然只赚了这么点钱。 算了，一步一步来吧。 先找个挣钱的出路再说。 诶~ 怎么搞钱呢？ 宁原翻开网页，寻找着致富的方法。 “快速致富培训班，手把手教您操盘股票，让您走上人生巅峰！首堂课只需要一万三！技术交给你，财富带回家~” 不用想，这特么纯纯大骗子。 在这个赛博世界，股票肯定早就被资本暗箱操作玩坏了，普通人只有当韭菜的份。 “网络安全培训班，二十年网络攻防经验，昔日公司特级网络安防教您入门，首堂课只需要两万！你没听错，是的两万！包就业，包分配！” 这个看起来不错，正好自己需要一点网络知识。 宁原点开链接，看到了下面出现的贷款选项，吓得连忙退出了页面。 这不就是前世那些培训班的套路吗，公司开课，贷款上课，然后给公司打工还钱，相当于白给公司干几个月。 如果真是这样也不错，但这里面就是一个大坑！ 培训班也不用教真的，糊弄糊弄就行，然后包分配，进公司呆个几天，公司就把你开了，然后美滋滋收获欠债人一名。 这套路，真是老母猪带胸罩，一套接一套的…… “想致富嘛？想发财吗！洞玄大师为您亲情奉上《般若般若致富经》！佛祖开光，灵山秘籍！用玄学的力量，包你致富！” 《般若般若致富经》？ 什么狗屁倒灶的玩应。 宁原刚想划开，突然想起来，魔洞军工建立在布拉维尔下层区的那些实验场，不就是用这个名头来拉实验耗材的嘛！ 于是他点开了网站举报页面。 今天！ 就让我仗义执剑！ 还这下层区一个朗朗乾坤！ “嗯，需要输入真实姓名……嗯，宁原……” “嗯，需要身份证明……” 宁原想了想，不对劲！ 于是他赶忙关闭了网页。 妈耶！ 吓死个人！ 这网上的内容真是一个都不能信了！ 宁原想了想。 干脆干老本行吧。 当up主。 反正自己也不会别的。 对啊！ 宁原突然眼神一亮！ 这个世界的异能义体那么贵，而且销量惊人，说明异能者足以撑起来这么大的市场。 要想有这么大的体量，需要丰富的市场开发。 那么异能者光是战斗，肯定不足以支撑这个市场，需要其他市场的填充，那么自媒体行业肯定首当其冲！ 前世，普通人当up都能赚的盆满钵满。 这个世界，人口基数那么大，娱乐需求肯定也很大！ 从刚才网络上搜寻出来的数据来看，光是布拉维尔大峡谷，就塞了两百三十亿人口，足足是地球的三倍有余！ 这娱乐需求肯定海了去了！ 异能者+up主这个模式肯定有个很庞大的市场，自己只要深挖，绝对能弄出钱来！ 宁原连忙点开了笔记本应用。 一手网页，一手笔记本。 他要先来个市场调研。 第四十二章：游戏 没过多久，宁原就找到了渊墟最大的视频网站，渊墟tube。 里面塞满了各种各样的媒体视频，看着这些琳琅满目的视频窗口，作为一个曾经的up主，他能分析出很多事情。 果然，这个世界的自媒体产业要比地球发达太多了。 无论是视频的数量，还是其内容质量，都要比地球的强不少。 毕竟这个世界的虚拟技术太发达了，后期软件的效果和能力也要比自己在地球用的强大太多。 甚至他看到了不少专门为沉浸式虚拟现实研发的视频。 看的宁原有些兴奋。 那个在地球上还只是个概念的元宇宙，竟然在这个世界已经普遍。 不过元宇宙不是啥好去处，因为这个虚拟世界早已沦为了几家垄断公司的角斗场。 他们用层层的专利技术与版权垄断，希望造出只属于自己的元宇宙，于是采用了各种手段。 打官司起诉版权，代码封锁，恶意删库，黑客攻击，控告对方的用户，动用手段让用户背上巨额债务，将虚拟物品卖出天价…… 总之，他们把好好的虚拟世界玩的只剩下了一地鸡毛。 这让三维的信息交互技术被彻底的打入了冷宫。 总之，现在渊墟还是以二维的信息交互技术为主，视频，图画，文字，音频…… 和地球上的差不多，这不禁让宁原松了一口气。 只要核心不变，他还是能玩的转的。 紧接着，他点开了异能战斗类的视频页面，看着里面眼花缭乱的视频。 宁原突然发现，自己小了。 格局小了。 这个世界的异能者并不像他想象那样，依附着巨型公司和各种安保公司，以战斗谋生，挣不了几个钱。 因为以他目前的经历来说，异能者的出路无非就这么几条。 去当黑帮，与敌对帮派打仗，争夺地盘。 去当安保人员，与客户的敌人打或是与诡异怪物打，预防刺客或者阻止诡异入侵。 去给公司当狗，与敌对的公司打公司战争，争夺市场和技术。 一辈子只能盘旋于各种战斗之间，只能挣点辛苦钱。 但视频网站上的信息狠狠打了宁原的脸:你想象力真低。 这个世界的异能者，他们自由的组成了佣兵团，跨越世界与诡异怪物战斗。 是的，你没听错，跨越世界打仗！ 这个世界的时空技术竟然应用到了如此程度！ “卧槽！” 宁原看的连连惊呼。 这个世界已经离谱到他压根想象不到的范畴。 翻动网页中，他看到了一个标题为:“科普异能者工作”的视频，于是点进去查看。 视频画面中，有一个看起来软萌软萌的妹子，黑发黑瞳，脸上有着一点婴儿肥，十分可爱。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科普up主叶雨柔，今天为你们介绍异能者的工作……” “异能者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清除古神带来的次生灾害……” “古神，大家想必不会陌生，祂们横行在多元宇宙中，原理不明，性状不明，无数科学家穷极一生也无法研究出祂们的秘密……” “大家对古神唯一知道的事情，就是祂们最终会毁灭多元宇宙，于是渊墟的军队将其封印在各个世界中……” “但是封印并不牢靠，古神随时都会脱逃，祂们会在封印世界生成各种各样的诡异生物，不打死这些生物，古神就会逃跑……” “所以异能者就会出动，打败这些诡异……” 卧槽…… 这些信息听的宁原是目瞪口呆。 原来古神在这里并不是什么隐秘，而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这和宁原的想象完全不同。 古神这种东西，不应该是社会底层的秘密，由各种公司严防死守，大多数人只能在都市传说中听到只言片语…… 说不定还有隐秘祭祀古神的教派，获得疯狂力量的信众…… 崩了啊！ 宁原心中那些克苏鲁题材的世界全崩了。 也对，魔洞军工都要拿古神源质做来年的军工产品了，这些肯定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异能者第二个主要的工作，就是探索多元宇宙。” 视频中，叶雨柔继续讲解到:“虽然渊墟拥有超凡的时空科技，可以探索多元宇宙，但是渊墟的人口严重不足，根本无法完成跨时空殖民……” “所以远程探索开发的重任就交给了异能者，毕竟异能者很强大……” 听到这里，宁原顿时明白了。 这不就类似地球上的大航海时代吗，人们的力量还不足以完成跨越远洋，只能探索黑暗的海域，所以诞生了一个个杰出的冒险家。 在这里，异能者就相当于大航海时代初期的冒险者，探索世界，发现财富，补足星图。 嘶~ 这得是多少钱啊。 想想那些隐藏在星空深处的财富，宁原就忍不住跃跃欲试起来。 他继续翻阅着视频，感慨良多。 这个世界是真的大。 视频中的高阶异能者探索一个个奇异的世界，于各种奇异的生物战斗，收获巨量的财富…… 看的宁原是真的眼馋。 紧接着，他又点开了关于封印世界的视频。 视频中的世界背景看的宁原一呆。 地球。 看着那熟悉的城市，车水马龙的街道，街上奔涌的人群，宁原呆住了。 这里，不是地球又是哪？ 地球竟然是封印古神的世界？ 紧接着，他又翻阅了几个关于封印世界的视频。 发现它们的背景竟然全都是地球！ 这些地球不是一个，而是很多个，多到数不过来。 而且每一个地球，都封印着一个古神…… 渊墟似乎专门挑地球这样的世界来封印古神。 宁原看的是心惊肉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紧接着他就看到了这样的科普: “地球是渊墟为了封印古神专门创造的特殊世界，里面的社会，科学，人文改编自渊墟的历史。” 专门创造的…… 特殊世界…… 他感到有些心烦意乱，连忙关闭了视频页面，呆愣愣的看着前方。 自己上辈子所在的地球……竟然特么的是假的？ 地球上那丰富的历史，革新的科技，复杂的人文，都他妈的是假的？ 假的…… 他从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结果……地球只不过是渊墟创造的！ 这倒也能解释语言相通，技术发展路线类似，人文环境相同的问题。 毕竟是从渊墟历史里编的嘛。 但这根本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本来他以为这只是一个平行世界，就像美漫里上演的那样，有着无尽多的类似的地球，渊墟只不过是其中发达的一个。 他想要这个答案，而不是之前看到的那个。 胡思乱想了一会之后，他就不纠结了。 世界是真的假的又怎么样，人是真实的不就行了。 宁原回忆着自己的父母，他突然诞生了想回去的愿望。 他想看看地球上的父母究竟怎么样了。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究竟在哪个地球，但他相信，只要自己用心找，就绝对能找的到的。 想到这里，他又打开了网页，搜索起来时空穿梭的方式，以及所需要的价钱。 “时空穿越技术被渊墟深空探索公司垄断，其下属机构渊墟时空管理局负责封印古神，创造封印世界，穿越世界……” “穿越世界的方式多种多样……” “穿越世界的价格为……” 他看到了一个自己根本支付不起的天价。 “渊墟时空管理局对异能者佣兵团有优惠政策……” 对啊。 像这种高昂的价格，一般的异能者是负担不起的，但是团队使用就要便宜许多了。 看来自己需要找一个佣兵团混一混。 宁原搓揉着下巴，思考起来。 这事不能着急。 也没办法着急，毕竟自己也没钱。 要想办法挣钱，混一个异能者佣兵团是个不错的选择。 另一方面，当up主，出视频这事情也要办。 从网上的信息来看，这也是异能者重要的收入来源之一。 像刚才看到的科普up叶雨柔，她就是靠着自媒体行业换了一身高阶义体。 总之，异能者的挣钱方式很多，就看自己能不能想了。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莫妮娜的声音传进了房间中。 “宁原哥哥！我来找你打游戏了！你答应过我的，要陪我玩游戏！” 听到莫妮娜的声音，宁原嘴角微微一翘。 什么钱不钱的，哪有打游戏重要？ 作为一个网瘾少年，一听游戏他就上头，正好今天没什么事情，索性就好好的玩上一玩。 毕竟自己曾经答应过莫妮娜，要陪她打游戏的。 他关闭网页，拉开了车库门，看到了莫妮娜。 此刻莫妮娜依旧穿着那件粉色的玩偶服，怀中捧着一个塑料盒，蹦蹦跳跳的走了进来。 “宁原哥哥，你看，今天我们玩这个吧。” 莫妮娜把手中的游戏盒举过头顶，宁原低头一看，包装盒上写着几个大字:《异域探索:神骸》。 “好啊，玩什么都行。”他笑着说道。 “太好啦！”莫妮娜欢快的走进房间，翻开包装盒，将里面的芯片插在宁原的电脑上，问道:“哥哥之前不是解放异能了吗？究竟解放的什么异能啊。” “你看。” 宁原挥了一下手，莫妮娜便缓慢的飘了起来。 “哇，好列害！”莫妮娜在空中惊讶的说道:“那哥哥你是不是可以参加佣兵团，探索异界了啊。” “当然。”宁原将莫妮娜放下，笑着说道:“我最近正好有这个想法。” “太好了！”莫妮娜开心的说道:“到时候哥哥一定要带给我纪念品，对了，这个游戏讲的就是异能者探索异界的故事。” 宁原顿时对这款游戏起了兴趣。“哦，那我可就要好好的玩一玩了。” 游戏是一种虚拟现实游戏，作为一款家庭游戏，不需要像网络黑客那样采用全封闭式链接，只需要将脑后的硬链接线插到电脑上就行。 宁原让莫妮娜躺在床上，自己则是坐在椅子上，点开游戏后，二人便进入了一个虚拟的世界中。 视网膜上闪过一行文字。 “检测到虚拟现实游戏，确认为潜链接模式，正在进行催眠，正在将肌肉传导信号替换到虚拟角色上，正在生成世界。” “游戏:《异域探索:神骸》小霸王破解版启动。” “未检测到网络连接，正在启用离线模式，离线模式种您无法与线上玩家进行交流。” “请建立你的虚拟角色，默认为使用者的身体信息采集。” 宁原想了想，算了，捏人太费脑子，还是用自己的身体吧。 于是他跳过了选择这一步骤，来到了一个虚拟房间中。 房间很宽阔，但也只有宽阔，里面什么都没有。 一道洪亮的播报声音响起:“欢迎来到‘埃尔霍斯’异能检测机构，请站到圆圈中央检测异能等级。” 听到播报的声音，宁原疑惑的问道:“埃尔霍斯？这是什么鬼？” “诶，哥哥你不知道吗？”身后传来了莫妮娜的声音:“这个是渊墟唯一的异能检测机构，异能者的等级需要这个公司的检测认定。” “哦。”宁原点了点头。 我说这些异能者的级别都是哪里来的，原来是这个公司评测的。 他转过头，看到了莫妮娜的虚拟角色。 莫妮娜并没有采用自己的身体信息，而是建了一个御姐的虚拟角色，前凸后翘，相当诱惑。 “嘿嘿，宁原哥哥，你看我建的的角色好看吗？” “很好看。”宁原稍微的偏过头。 游戏里的御姐宁原见多了，但她用小孩子的语气说话宁原还真没见过，杀伤力有点大。 “你给我多讲一讲埃尔霍斯这个公司呗。”宁原紧接着问道，他发现，自己做的功课太少了，竟然连这个评测公司都不知道。 诶，谁叫自己没有原主记忆呢。 这些在这个世界常识性的东西，自己一概不知，也压根想不到。 就算是用网络搜，也不知道输入什么关键词。 诶～ “好的呢，宁原哥哥，埃尔霍斯是专业的异能评测机构，通过他们独创的异能评测系统来检测异能者的综合战斗力，判定异能者的水平。” 莫妮娜想了想，继续说道:“据说这个游戏的流程是仿照真实世界创造的，所以里面采用了很多现实存在的公司，当时打了好大一场官司呢。” “哦？”宁原对这款游戏愈发的期待起来，看来在这个游戏里能补充到很多知识。 不过他现在对另一件事很好奇:“打官司？” “嗯！好多家公司告游戏开发商侵权，闹的老大了！后来大家发现这其实只是一场作秀，游戏开发商的背后就是那些公司。” “……” 这操作怎么有点眼熟呢？ “我已经等不及要开始游戏了。”宁原一脚踏入了光圈之中。 “请选择您的异能。” 第四十二章：格局小了 没过多久，宁原就找到了渊墟最大的视频网站，渊墟tube。 打开网页，看着这些琳琅满目的视频窗口，作为一个曾经的up主，他能分析出很多事情。 果然，这个世界的自媒体产业要比地球发达太多了。 无论是视频的数量，还是其内容质量，都要比地球的强不少。 毕竟这个世界的虚拟技术很发达，后期软件的效果和能力也要比自己在地球用的强大太多。 甚至他看到了不少专门为沉浸式虚拟现实研发的视频。 看的宁原有些兴奋。 那个在地球上还只是个概念的元宇宙，竟然在这个世界已经普遍。 不过元宇宙不是啥好去处，因为这个虚拟世界早已沦为了几家垄断公司的角斗场。 他们用层层的专利技术与版权垄断，希望造出只属于自己的元宇宙，于是采用了各种手段。 打官司起诉版权，代码封锁，恶意删库，黑客攻击，控告对方的用户，动用手段让用户背上巨额债务，将虚拟物品卖出天价…… 总之，他们把好好的虚拟世界玩的只剩下了一地鸡毛。 现在还在元宇宙内混着的人，多半都是公司的黑客。 三维的信息交互技术被彻底的打入了冷宫。 总之，现在渊墟还是以二维的信息交互技术为主，视频，图画，文字，音频…… 和地球上的差不多，这不禁让宁原松了一口气。 只要核心不变，他还是能玩的转的。 紧接着，他点开了异能战斗类的视频页面，看着里面眼花缭乱的视频。 宁原突然发现，自己小了。 格局小了。 这个世界的异能者并不像他想象那样，依附着巨型公司和各种安保公司，以战斗谋生，挣不了几个钱。 因为以他目前的经历来说，异能者的出路无非就这么几条。 去当黑帮，与敌对帮派打仗，争夺地盘。 去当安保人员，与客户的敌人打或是与诡异怪物打，预防刺客或者阻止诡异入侵。 去给公司当狗，与敌对的公司打公司战争，争夺市场和技术。 一辈子只能盘旋于各种战斗之间，只能挣点辛苦钱。 但视频网站上的信息狠狠打了宁原的脸:你想象力真低。 这个世界的异能者，他们自由的组成了佣兵团，跨越世界与诡异怪物战斗。 是的，跨越世界打仗！ 这个世界的时空技术竟然应用到了如此程度！ “卧槽！” 宁原看的连连惊呼。 这个世界已经离谱到他压根想象不到的范畴。 诶。 谁叫自己没有记忆呢。 很多在这个世界是常识的东西，自己都不得而知。 翻动网页中，他看到了一个标题为:“科普异能者工作”的视频，于是点进去查看。 视频画面中，有一个看起来软萌软萌的妹子，黑发黑瞳，脸上有着一点婴儿肥，十分可爱。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科普up主叶雨柔，今天为你们介绍异能者的工作……” “异能者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清除古神带来的次生灾害……” “古神，大家想必不会陌生，祂们横行在多元宇宙中，原理不明，性状不明，无数科学家穷极一生也无法研究出祂们的秘密……” “大家对古神唯一知道的事情，就是祂们最终会毁灭多元宇宙，于是渊墟的军队将其封印在各个世界中……” “但是封印并不牢靠，古神随时都会脱逃，祂们会在封印世界生成各种各样的诡异生物，不打死这些生物，古神就会逃跑……” “所以异能者就会出动，打败这些诡异……” 卧槽…… 这些信息听的宁原是目瞪口呆。 原来古神在这里并不是什么隐秘，而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这和宁原的想象完全不同。 古神这种东西，不应该是社会底层的秘密，由各种公司严防死守，大多数人只能在都市传说中听到只言片语…… 说不定还有隐秘祭祀古神的教派，获得疯狂力量的信众…… 崩了啊！ 宁原心中那些克苏鲁题材的世界全崩了。 也对，魔洞军工都要拿古神源质做来年的军工产品了，这些肯定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异能者第二个主要的工作，就是探索多元宇宙。” 视频中，叶雨柔继续讲解到:“虽然渊墟拥有超凡的时空科技，可以探索多元宇宙，但是渊墟的人口严重不足，根本无法完成跨时空殖民……” “所以远程探索开发的重任就交给了异能者，毕竟异能者很强大……” 听到这里，宁原顿时明白了。 这不就类似地球上的大航海时代吗，人们的力量还不足以完成跨越远洋，只能探索黑暗的海域，所以诞生了一个个杰出的冒险家。 在这里，异能者就相当于大航海时代初期的冒险者，探索世界，发现财富，补足星图。 嘶~ 这得是多少钱啊。 想想那些隐藏在星空深处的财富，宁原就忍不住跃跃欲试起来。 他继续翻阅着视频，感慨良多。 这个世界是真的大。 视频中的高阶异能者探索一个个奇异的世界，于各种奇异的生物战斗，收获巨量的财富…… 看的宁原是真的眼馋。 自己也是一个异能者啊，说不定以后就能前往其他世界。 想想就有点小激动呢。 紧接着，他又点开了关于封印世界的视频。 视频中的世界背景看的宁原一呆。 地球。 看着那熟悉的城市，车水马龙的街道，街上奔涌的人群，宁原呆住了。 这里，不是地球又是哪？ 地球竟然是封印古神的世界？ 紧接着，他又翻阅了几个关于封印世界的视频。 发现它们的背景竟然全都是地球！ 这些地球不是一个，而是很多个，多到数不过来。而且每一个地球，都封印着一个古神…… 渊墟掌握着很多地球的世界坐标，而且……专门挑地球这样的世界来封印古神。 宁原看的是心惊肉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搜寻了一圈，无果。 网络上竟然没有任何解释！ 这好像涉及到了封印古神的秘密，所以被各大公司信息封锁了。 究竟是什么呢？ 思索一圈，宁原实在想不出什么，于是只能作罢。 等自己到了高阶异能者，说不定才能读取到秘密。 此刻他突然有了另一个想法。 回去看看。 看到地球的那一刻，他就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于是诞生了回去的愿望。 他想看看地球上的父母究竟怎么样了。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究竟在哪个地球，但他相信，只要自己用心找，就绝对能找的到的。 想到这里，他又打开了网页，搜索起来时空穿梭的方式，以及所需要的价钱。 “时空穿越技术被渊墟深空探索公司垄断，其下属机构渊墟时空管理局负责封印古神，创造封印世界，穿越世界……” “穿越世界的方式多种多样……” “穿越世界的价格为……” 他看到了一个自己根本支付不起的天价。 “渊墟时空管理局对异能者佣兵团有优惠政策……” 对啊。 像这种高昂的价格，一般的异能者是负担不起的，但是团队使用就要便宜许多了。 看来自己需要找一个佣兵团混一混。 宁原搓揉着下巴，思考起来。 这事不能着急。 也没办法着急，毕竟自己也没钱。 要想办法挣钱，混一个异能者佣兵团是个不错的选择。 因为看起来真的好挣钱啊。 如果混进了一个佣兵团，说不定异能算法的钱分分钟就能整出来。 另一方面，当up主，出视频这事情也要办。 从网上的信息来看，这也是异能者重要的收入来源之一。 像刚才看到的科普up叶雨柔，她就是靠着自媒体行业换了一身高阶义体。 总之，异能者的挣钱方式很多，就看自己能不能想了。 先找一个佣兵团混进去吧。 于是宁原打开网页，搜索起了关于异能者佣兵团的信息。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莫妮娜的声音传进了房间中。 “宁原哥哥！我来找你打游戏了！你答应过我的，要陪我玩游戏！” 听到莫妮娜的声音，宁原嘴角微微一翘。 什么异能者佣兵团，哪有打游戏重要？ 作为一个网瘾少年，一听游戏他就上头，正好今天没什么事情，索性就好好的玩上一玩。 毕竟自己曾经答应过莫妮娜，要陪她打游戏的。 他关闭网页，拉开了车库门，看到了莫妮娜。 此刻莫妮娜依旧穿着那件粉色的玩偶服，怀中捧着一个塑料盒，蹦蹦跳跳的走了进来。 “宁原哥哥，你看，今天我们玩这个吧。” 莫妮娜把手中的游戏盒举过头顶，宁原低头一看，包装盒上写着几个大字:《异域探索:神骸》。 “好啊，玩什么都行。”他笑着说道。 “太好啦！”莫妮娜欢快的走进房间，翻开包装盒，将里面的芯片插在宁原的电脑上，问道:“哥哥之前不是解放异能了吗？究竟解放的什么异能啊。” “你看。” 宁原挥了一下手，莫妮娜便缓慢的飘了起来。 “哇，好列害！”莫妮娜在空中惊讶的说道:“那哥哥你是不是可以参加佣兵团，探索异界了啊。” “当然。”宁原将莫妮娜放下，笑着说道:“我最近正好有这个想法。” “太好了！”莫妮娜开心的说道:“到时候哥哥一定要带给我纪念品，对了，这个游戏讲的就是异能者探索异界的故事。” 宁原顿时对这款游戏起了兴趣:“哦，那我可就要好好的玩一玩了。” 游戏是一种虚拟现实游戏，作为一款家庭游戏，不需要像网络黑客那样采用全封闭式链接，只需要将脑后的硬链接线插到电脑上就行。 宁原让莫妮娜躺在床上，自己则是坐在椅子上，点开游戏后，二人便进入了一个虚拟的世界中。 视网膜上闪过一行文字。 “检测到虚拟现实游戏，确认为潜链接模式，正在进行催眠，正在将肌肉传导信号替换到虚拟角色上，正在生成世界。” “游戏:《异域探索:神骸》小霸王破解版启动。” 破解版？ “未检测到网络连接，正在启用离线模式，离线模式种您无法与线上玩家进行交流。” “请建立你的虚拟角色，默认为使用者的身体信息采集。” 宁原想了想，算了，捏人太费脑子，还是用自己的身体吧。 于是他跳过了选择这一步骤，来到了一个虚拟房间中。 房间很宽阔，但也只有宽阔，里面什么都没有。 一道洪亮的播报声音响起:“欢迎来到‘埃尔霍斯’异能检测机构，请站到圆圈中央检测异能等级。” 面前刷的一下亮起了两道光圈。 听到播报的声音，宁原疑惑的问道:“埃尔霍斯？这是什么鬼？” “诶，哥哥你不知道吗？”身后传来了莫妮娜的声音:“这个是渊墟唯一的异能检测机构，异能者的等级需要这个公司的检测认定。” “哦。”宁原点了点头。 我说这些异能者的级别都是哪里来的，原来是这个公司评测的。 他转过头，看到了莫妮娜的虚拟角色。 莫妮娜并没有采用自己的身体信息，而是建了一个御姐的虚拟角色，前凸后翘，相当诱惑。 御姐有着一头浅灰色的头发，画着烟熏妆，穿着一身铆钉皮夹克。 莫妮娜喜欢这样的？ “嘿嘿，宁原哥哥，你看我建的的角色好看吗？” “很好看。”宁原稍微的偏过头。 游戏里的御姐宁原见多了，但她用小孩子的语气说话宁原还真没见过，杀伤力有点大。 “你给我多讲一讲埃尔霍斯这个公司呗。”宁原紧接着问道，他发现，自己做的功课太少了，竟然连这个评测公司都不知道。 诶，在永夜那里丢失的记忆啊。 这些在这个世界常识性的东西，自己一概不知，也压根想不到。 就算是用网络搜，也不知道输入什么关键词。 诶～ “好的呢，宁原哥哥，埃尔霍斯是专业的异能评测机构，通过他们独创的异能评测系统来检测异能者的综合战斗力，判定异能者的水平。” 怪不得。 宁原心想，我说这些异能者怎么评的级呢，原来是靠一家评测公司。 莫妮娜想了想，继续说道:“据说这个游戏的流程是仿照真实世界创造的，所以里面采用了很多现实存在的公司，当时打了好大一场官司呢。” “哦？”宁原对这款游戏愈发的期待起来，看来在这个游戏里能补充到很多知识。 不过他现在对另一件事很好奇:“打官司？” “嗯！好多家公司告游戏开发商侵权，闹的老大了！后来大家发现这其实只是一场作秀，游戏开发商的背后就是那些公司。” “……” 这操作怎么有点眼熟呢？ “我已经等不及要开始游戏了。”宁原一脚踏入了光圈之中。 “请选择您的异能。” 第四十三章：支持正版游戏 “请选择你的异能。” 竟然还可以体验别的异能，不错嘛！ 宁原的面前浮动出三个窗口。 分别写着:超人系，自然系，神秘系。 列表下边还有一个小选项:使用自身异能。 原来这个世界的异能是这么分类的？ 好像《海x王》啊。 那自己属于什么系列呢？ 他带着好奇，点开了神秘系的窗口。 窗口之下弹出了一串列表，里面写满了各系异能，他很快速的就找到了暗影列表，点击过后，下面出现了两个窗口。 潜伏者异能:将身躯溶解在影子中，隐藏身形。 影分身异能:创造一个暗影分身。 就这俩，没了。 暗影列表之下，根本没有自己的异能！ 这怎么回事？ 影子模仿术没有被录入吗？ 咳咳……嘴飘了，自己这根本不是鹿丸的那个影子模仿术，而是影子御物术。 宁原观察一圈，然而并没有发现自己得异能，倍感疑惑。 他翻了翻，退出了异能选项列表，点击了“使用自身异能”得选项，他连自己异能的使用都搞不明白呢，何况别人的？ 正好这款游戏内可以使用异能，自己正好可以练习。 点击完成后，空间中响起了播报声。 “异能测验完毕，正在进入检测环节，请玩家在这个环节中自由搭配算法和义体插件，确保异能评测在d级以上。” 播报声结束之后，面前白光一闪，宁原发现自己站在了一个宽阔的房间中。 房间墙壁反射着银白色，一个全身黑的假人站在了房间正中央，样子像极了《名侦探柯x》里面的杀人凶手。 宁原的面前先是出现了一堆义体，其中最主要的是能源系统。 义体的级别从d到b，看来这个游戏只能模拟出这些义体，更高阶的a级和s级模拟不出来。 义体上里面标注了各式生产厂家和算力数据，他滑动了一下页面，点了一下顶级的b级的主控系统。 要玩就玩最好的！ “请充值……” “靠！” 他翻回了之前的页面，选择了一个通用公司的d级主控安装到了身上。 随后又挑了一堆d级的能源系统和义体。 反正他也选择不了别的。 义体选择完毕后，面前出现了一堆算法。 空间，火焰，植物，光晕，机械…… 也是从d到b，他将算法列表拉到最后，选择了b级的空间系算法。 “请充值。” 果然是这样啊。 他将列表拉回了原位，选择了d级的空间系算法。 其他的根本不用考虑，他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空间系算法怎么回事。 “正在导入算法中……” “算法导入成功。” 宁原身上华光一闪，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异能变了。 他能清楚的感知到自己的影子中有一个空间，自己可以随意的穿梭在空间之中，这个空间似乎也可以放一些东西。 不仅如此，通过这个影子，他能进入任何有影子的地方！ “好家伙，怪不得算法卖的这么贵！真的好强！” 他将手伸向自己的影子，影子表面泛起了一圈波澜，随后他的手直接进入了暗影空间。 “不错啊。” 他顿时想到了一堆围绕着空间，传送，暗影作战的组合方式。 不错！ 就在他欣喜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影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他伸手摸了摸，拽出了一把洁白的羽毛，羽毛镶金带银，十分华丽。 羽毛？ 这不禁让他想起了斯图尔特，她体内的古神源质最主要的特征就是这个羽毛！ “加里？” 他尝试呼叫了一下斯图尔特。 “宁原？” 斯图尔特回话道:“你这是在哪？我怎么感觉自己的源质暴动平息了？” “这是一款游戏，《异域探索:神骸》，在这里我能使用自己的异能，并为异能插入算法。”宁原问道:“没想到这款游戏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 “游戏？算法？异能？”斯图尔特的语气十分疑惑:“这不可能啊，渊墟技术还达不到这点。” “你不是意识断绝了五年吗，说不定这个技术是在者五年内突破的。”宁原思索片刻，说道。 “不对，‘现实干涉类蛋白质’里面很多构架都是基于多维现实实现的！”斯图尔特语气急促的说道: “无论是电子，光子，量子计算机，它们的底层构架就决定了，他们无法实时模拟超五维世界！当年我们最大只能做到13秒延迟！而且还不能将异能全部模拟出来！” “无法实时模拟？”宁原又试了一下自己的影子:“我感觉非常顺滑啊。” “天啊，这游戏太挑战我的想象力了。”斯图尔特紧接着说道:“不过在这个世界里我的源质很平稳，你可以试着玩一下，看看里面藏着什么。” “嘿嘿，我可是游戏狂魔，必玩通关他！” 听到这里是，他顿时来了劲，这游戏可真的带给他好多惊喜。 “对了，斯图尔特，你能出来吗？”宁原问道:“我刚才试了一下，想把你拽出来，却好像卡死了。” “可能这款游戏无法模拟古神源质吧。” “不对啊，我都抓出来一把羽毛了。” “如果真的是天国圣灵的羽毛，你抓不住的，那个羽毛介于虚实之间，触碰就会转化为纯粹的声光数据湮灭。” “好吧。”宁原点了点头，看向了房间中穿着一身黑没反光的货。 这货真的像柯南里的杀人凶手啊，每次死神小学生出现，都会外带这货。 “请玩家使用异能攻击目标假人，将以攻击力量测算异能等级。” 宁原尝试用异能扭曲了一下这个假人，在能源系统疯狂的出力下，假人被扭曲的微微变形。 “请玩家使用武器攻击。” 紧接着面前弹出了一个列表，列表菜单里只有一把手枪和一把刀。 他拿起手枪，对面的假人开始在房间中疯狂躲闪起来。 “逃跑？呵……” 他用异能直接定住了假人，然后“砰砰砰”三枪打出。 两发胸口，一发头，直接毙命。 “请玩家自由攻击。” 播报声音刚落，目标假人便向着宁原疯狂冲击而来。 宁原嘴角一翘，身子落入了暗影之中，然后在假人身后露出了头，一枪结果了目标假人。 “恭喜玩家检测成功，获得了c级异能者的评价。” 游戏播报声响起，宁原微微点头。 这和自己预料的不差。 自己能干掉d级的威廉·达尔，没道理评测个d级之下。 “异能测试结束，请玩家选择初始装备。” 他的面前闪出了一个列表，里面只躺着两把武器，一把手枪和一把刀，和之前测试时候一样。 将武器拿起后，空间中响起了下一条播报。 “请玩家加入佣兵团。” 紧接着他面前就出现了佣兵团选择列表。 列表中只有一个佣兵团:粉红小兔佣兵团。 看来这就是莫妮娜的佣兵团了。 诶，毕竟盗版游戏，肯定没有联网服务器。 宁原点击加入之后，身上白光一闪，周围的场景瞬间变换。 这是一片无限苍凉的乱石堆，天空中挂着一颗巨大的星球，星球上有着两条环带，如同巨大的条幅划过天空。 风拂过石堆中的沙砾，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在远处的天边，有着数个庞大的类人形生物在迷雾中行走着，他们时不时的发出诡异的鸣叫，弄得人心里发毛。 不远处的巨石上，有着一个小木屋，随着风吹不断地摇晃着，看起来随时会塌。 “宁原哥哥！” 莫妮娜的虚拟形象，白发御姐走了过来，笑着说道:“这就是游戏内世界了，好大的！” “的确很大。” 闻着空气中微弱的腥味，宁原感到十分惊讶，这个游戏的感官还原真强悍。 “你看！”莫妮娜伸出双手一拍，嘭的炸开一团气泡说道:“这是我选择的异能，我最喜欢泡泡了！你选的什么异能啊。” 泡泡？ 竟然还有这样的异能？ “我使用的是自己的异能，你见过的。” “哦，有异能真是好，我也想要自己的异能。”莫妮娜低声说道:“可是只有十八岁以后脑成熟了才能开发异能，真想快点长大。” “嗯，你一定会长大的。”宁原笑着说道，然后感觉自己说了一句废话。 “快来！宁原哥哥，我们快开始任务吧。”莫妮娜拉着宁原的手，向着远处木屋走去。 “好的。” 不一会，二人就来到了小木屋中。 木屋里面残破不堪，组成墙面的木板上挂着一些烤鱼和肉干，角落里竖着一把铲子。 在肉干对面的墙上，宁原看到了一个老旧的相框，里面有着一张泛黄的相片，相片中有着一家三口。 两个大人带着一个小女孩，他们开心的笑着，似乎在欢庆曾经的美好时光。 一个石头做的火灶竖立在木屋尽头，里面燃烧着熊熊火焰，为整间屋子提供着热量。 灶台上架着一口铁锅，里面煮着肉，灶台旁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姑娘正站在石凳上面，费力的用铁勺搅动着肉汤。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侵入我的家？” 小姑娘转过头，面色不善的看着宁原二人。 “宁原哥哥，这就是发任务的npc了！”莫妮娜笑着说道:“她叫珊迪，母亲被困在前方的采石场中了！我们只要接过任务，就能触发任务场景了！” “好的，你来操作吧。” “嗯。”莫妮娜走到了珊迪面前，笑着说道:“我们是路过的旅客，想在这里借宿一宿。” “哦，哦旅客啊。”珊迪看着二人，呆了几秒钟后说道:“我不能做主啊，我得等妈妈爸爸回来。” “那你的妈妈爸爸呢？”莫妮娜微笑着问道。 “我爸爸妈妈在前方的采石场里。”珊迪哭着说道:“前几天采石场塌方了，我爸妈都被困在里面了。” “你真可怜。”莫妮娜揉了揉珊迪的头，然后笑着对宁原说道:“宁原哥哥，你看我多高，以前我只能被揉头，现在我能揉别人的头了！” “你把角色建这么高，就是为了揉头吗？” “嘿嘿。”莫妮娜笑了笑，然后对珊迪说道:“我们帮你找回你的父母，怎么样？” “好啊。”珊迪脸上泛起了开心的笑容:“只要哥哥姐姐帮我找回父母，我就……” 珊迪看了一眼锅中的肉块:“我就请你们吃肉。” “好的呢。”莫妮娜笑着揉了揉珊迪的脸蛋，然后转头对宁原说道:“宁原哥哥，咱们快出去吧，外边的场景应改变了。” “好的呢。”宁原学着莫妮娜的语气说道。 二人来到屋外。 宁原发现整个场景已经变换，门外多出了一条泥土小路，小路的旁边听着几辆破旧的老爷车，很有八零年代美国肌肉车的风范。 “宁原哥哥，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就能到采石场了！”莫妮娜开心的说道:“太好了，这一次终双人通关诶，谢谢宁原哥哥，总算有人陪我仪一起玩了！” “前面都有什么啊。” “有怪物，超级血腥恐怖的怪物！”莫妮娜举起手跑来跑去的说道:“好吓人的。” “再之后呢？” “不知道了。”莫妮娜低着头说道:“我打败那两个怪物后，就不能玩了，因为这是盗版，剩下的内容联网才能玩。” “啊？”宁原惊讶的看着莫妮娜:“这……为啥不玩正版呢？” “我没有钱……”莫妮娜撅起了嘴:“我一个游戏都买不起。” “好吧。”宁原看着莫妮娜不开心的脸:“好吧，玩盗版就玩盗版吧。” “嗯！”莫妮娜点了点头:“宁原哥哥，即便这样，也能玩好久了！我们可以测试不同的异能，我们可以看看地图边际……” “汉克不给你钱买游戏吗？” “我爸，我爸他所有的钱都用来买酒喝了！”莫妮娜有些愤怒的说道:“他才不会给我买游戏呢，除了喝酒就是喝酒，要不是有个义体肝脏，他早喝死了！” “那你那么些游戏都是哪来的啊。” “都是我从楼下垃圾堆里翻出来的！”莫妮娜骄傲的看着宁原:“嘿嘿，我厉害吧！宁原哥哥，不说这些了，咱们快开始任务吧。” “等等。”宁原看着莫妮娜说道:“咱玩正版。” “啊？”莫妮娜惊讶的说道:“那需要很多钱啊！” “我出吧。”宁原笑着说道:“光自己一个人玩游戏有什么意思呢？当然是有队友才有意思啊，来，下线，我买正版。” 说完，他便退出了游戏。 莫妮娜想了想，也跟着退出了游戏。 “潜链接断开，游戏结束。” 宁原睁开眼睛，坐起身，打开网页浏览起了《异域探索:神骸》的游戏官网。 他不仅仅是为了莫妮娜买的这款游戏，更是为了打通关。 在这个神秘的游戏里，斯图尔特身上的源质竟然奇迹般的平稳了！ 说不定在游戏的深处有着解决斯图尔特源质暴动的东西。 再加上自己本身就是个支持正版的玩家，所以他有着强烈的愿望购买游戏。 “游戏售价:1312。” “啧，对于一个游戏来说，属实有点贵。”宁原自言自语道。 1312，加上各种类型的dlc，总价格好像要几万。 但一款游戏可以支持三人游玩，这么一算，还挺划算的。 “那就不要买了啊。”莫妮娜也醒了过来，对宁原说道:“宁原哥哥，不要乱花钱啊，钱还是留着买其他有用的东西吧。” “怎么，你不想玩游戏吗？” “当然想了！” “那就等着吧，你哥我可是游戏狂魔，一天不打游戏浑身难受的。”宁原笑着说道，然后翻动着网页，找到了游戏售卖的入口。 他发现这个游戏只能实体售卖。 官网特别强调了，如果没有实体芯片，光有游戏程序是不行的。 看来这个芯片很特别啊，让宁原一台家用电脑就可以实时演算异能。 不过这得从游戏公司邮到家，有点慢了啊。 “诶？这怎么有个盗版玩家入口呢？” 宁原惊讶的发现，官网中游戏售卖的网页竟然有一个“盗版玩家请点击”的选项。 “这个啊。”莫妮娜说道:“我听说这是这款游戏售卖的一个策略，这些盗版芯片都是官方做的。” “额……”宁原呆了呆:“我明白了，这盗版其实就是官方制作的试玩版，骗人进来体验，然后再让人缴费玩正版。” 这操作……他可有点熟悉啊。 地球上的软件厂商都这么干啊。 “宁原哥哥真聪明。” “……”宁原咧了咧嘴，然后点了进去，果然。 “盗版玩家可以升级到正版，只需要花费原版的价格！消费之后，官方将会提供完成的游戏程序！” 他果断点击了消费。 第四十四章：游戏UP主北风凉 “付款：1312。” 购买了正版游戏之后，宁原拿到了下载链接，不一会就下载好了正版的游戏程序包。 “嚯，网速够快的啊。” 2PB的数据，竟然只用了十多分钟就下完了。 这网速简直吊打地球上的光纤。 在莫妮娜的期待中，宁原安装好游戏，再一次插入了硬链接。 “哇！谢谢宁原哥哥。”小萝莉凑过来送上了香吻一个，亲在了宁原的脸颊上：“终于能打到后边的关卡了！” “快点把链接插上。”宁原心里乐开了花，笑着说道：“我迫不及待……等等，还是看看攻略吧。” “好的呢。” 宁原调出网页，翻找起了这游戏的攻略。 虽然看攻略打游戏会破坏游戏体验，但为了快速掌握游戏的核心玩法，看看能平息斯图尔特身上源质的秘密，他也只能这样了。 翻了翻渊墟TUBE，他惊讶的发现，这游戏竟然空前火爆！ 每一条视频都有惊人的流量！ 看着视频下方的评论，他能清晰的感受到玩家对这款游戏的热情。 “我擦！这游戏也太好玩了吧！” “真没想到，一个探索打怪的MMORPG游戏竟然好玩成这样！RPG游戏第二春了啊！” “这游戏的异能模拟真的牛大发！我敢说没有其他的游戏公司能做到这样的技术！” “他们要是能做到，早就抢占市场份额了！能让异域一家独大？” “而且还能体验其他人的异能，真特么牛！” “异能竟然普通人也能用……” “就是有点难啊……” 嘶~ 感受着渊墟玩家的热情，宁原也跟着心潮澎湃起来。 作为一个网瘾……咳咳，电游狂魔，只要是游戏，都能勾起他的兴趣！ “看看攻略。” “我也要看看！”莫妮娜凑过来，坐到了宁原的腿上：“我也要看！” “你在床上不是也能看清楚吗？”莫妮娜的发丝带着一些刺鼻的味道，这让宁原忍不住皱眉。 妮娜用的什么垃圾洗发水啊。 “不嘛！”莫妮娜摇了摇头：“这里看更清楚！” “好吧。” 宁原继续翻动着网页。 “首先，我们要找到珊迪，接下第一个任务，这是固定的任务，只有接了这个任务，外边的场景才能转换到任务场景。” “珊迪可是非常智能的NPC，你问她什么她都会回话，但话题会向着自己父母遭遇上引导，只要玩家说出关键词：解救珊迪父母，任务才算真的开始！这样才能刷出任务场景。” “然后我们要进入采石场，任务时间只有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候则算作失败！所以大家要抓紧时间。” “采石场已经完全被扭曲的怪物占领了……” “……” 他快速的看完之后，心里已经对大致的游戏流程了然于胸。 这游戏分为两个部分，PVE和PVP，和一般的网游差不多。 游戏PVE的核心是打怪+解谜，细节做的非常不错，但任务流程非常短，只有短短一关。 虽然这么短，但玩家根本不会玩腻。 因为每一次的任务内容，怪物机制都会变化，让人根本找不到规律。所以每一次游玩，都相当于在玩一款新的游戏。 游戏地图内埋藏着大量的线索与谜题，有些藏在NPC的话里，有些藏在地图中，有些藏在怪物里。 总之，需要玩家在规定时间，两个小时内解除谜题，这才能看到最终BOSS。 只有打掉BOSS后，才算是通关。 正是这么复杂的游戏机制，导致游戏通关率其实并不高。 据统计，平均一百把游戏里，通关率只有百分之八！ 一个萌新玩家，少说需要五百个小时才能通关第一次。 不过通关奖励也很惊人，高阶算法，义体套装，甚至武器，都可以通过奖励分购买。 甚至有些限定装备，只能用奖励分买，于是大家都疯魔了一般追求奖励分。 奖励分和关卡系数有关，玩家的关卡系数越高，奖励就越丰厚。 关卡系数的计算法则很复杂，需要看玩家的总输出，每秒输出，解谜速度，打怪速度等一系列因素判定。 又因为玩家是团体作战，所以个人的评分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团体。 新手玩家通关了一次之后，就随时可以前往PVP地图里乱战。 宁原将这些记下来后，又看了看其他的视频。 “最快通关的视频！52分钟38秒！世界纪录！恭喜北风凉！” “关卡系数6300，王者水平！大家来看空心菜的直播录屏！” “关卡系数8900！大家来看世界第一的离谱哥北风凉是怎么操作的吧！” 宁原点了进去。 好家伙，全身金装B级义体，战斗评测直达A级异能者，是这款游戏的评测巅峰了，一套杀怪的操作行云流水，一看就是单身多年。 就是这战斗到一半插广告的行为真特么招人恨。 也不知道哪个孙子剪辑的。 他点开UP主页面一看，好家伙，这不北风凉自己嘛！ “这个北风凉好列害啊。”莫妮娜说道：“他的操作太帅了！世界第一诶！哇，三十个亿的人气，好多啊。” “呵，也就那么一回事吧，他拉怪太套路了，没有一点自己的想法。”宁原哼了一声：“想要视频人气旺，操作就得骚起来，这人操作太常规了。” 宁原接着说道：“而且做任务的方式也拉跨，一点创造性都没有。” “哦。”莫妮娜半懂不懂的点了点头：“可还是好帅啊！哥哥，你能做到吗？” “当然了，你哥哥我是谁啊，游戏一上手就会。”宁原吹牛的说道。 在小姑娘面前，牛皮得吹起来！ 虽然他根本不会，也看不懂几人的操作，但这根本不妨碍他吹牛！ “咦~我才不信呢。”莫妮娜吐了吐舌头，说道。 “……”宁原使劲揉了揉莫妮娜的头：“小姑娘脑子还挺精。” “嘿嘿。” 宁原又向下翻了翻，彻底搞懂了这款游戏的操作，于是准备上号。 在上号之前，他先注册了一个网站账号。 他准备边打游戏边录屏，说不定最后能整合成一个视频发出去。 这游戏流量这么火爆，一个视频指不定能捞出多少粉丝呢！ “上号！” 宁原一声令下，莫妮娜快速翻到床上，将自己的硬链接线插到了电脑上。 紧接着他打开游戏界面，进入了游戏。 “检测到虚拟现实游戏，确认为潜链接模式，正在进行催眠，正在将肌肉传导信号替换到虚拟角色上，正在生成世界。” “游戏：《异域探索：神骸》启动。” “请创建你的游戏昵称。” “宁原。” “对不起，您的游戏昵称已经被使用。” “靠！” 宁原感觉到有些头秃：“宁原大魔王。” “对不起，您的游戏昵称已经被使用。” “好名字都被狗起了？” “对不起，您的游戏昵称已经被使用。” “狗X？” “对不起……” “狗电。” “未检测到昵称占用，是否使用这个昵称？” “……” 宁原没想到自己随口说的竟然可以，算了，这个就这个吧。 “恭喜您，玩家狗电。” “请选择虚拟形象……” “直接用自己的，小爷我长得这么帅，不秀一秀白瞎了。” “好的，请稍后。” 随后他就来到了测试环境，一个十分宽阔的空白房间中。 “宁原哥哥！”莫妮娜依旧顶着那个白发御姐的虚拟皮，跑过来搂住宁原说道：“看，看我的昵称。” 在宁原的视野中，莫妮娜的头顶多出了一行文字。 “小妮娜酱123XZ1……2131。” “……”宁原呆了几秒后说道：“你这后边的序号竟然能排三列，如果排一起，你是不是能戳死我。” “讨厌啦！”莫妮娜说道：“谁叫名称都被别人给占用了呢。” “好吧。”宁原指着前方的光圈说道：“咱们快进去吧。” 接下来就是异能选择和测试流程，和之前的一样，宁原选择了自己的异能＋空间算法，揣着初始装备一把刀和一把手枪就出了房间。 “请选择你的佣兵团。” 顿时，宁原面前出现了一大票佣兵团名称，看的他头都大了。 “宁原哥哥！”莫妮娜走过来，问道：“我们选择哪个佣兵团啊？” “随机匹配吧。” “好的呢。” 白光一闪，宁原和莫妮娜就来到了游戏的初始场景，那一片无限荒凉的乱石堆中。 “哈哈，兄弟们，我已经进入游戏了！这一次，我一定刷到一万分，彻底破掉游戏……靠！这里怎么有两个萌新？” 宁原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发现了一个黑色飞机头的青年男子，手握双枪，身披长袍。 头上顶着‘北风凉’三个大字。 在文字的旁边，显示着一堆勋章。 游戏时长：5300小时，年度排行第一，关卡系数最高保持者，年度十大玩家，屠魔者…… 嘶~ 这不那个北风凉嘛！ 目前异域探索刷分排名第一的人。 世界第一啊！ 就刚才从视频网站上看到的数据来看，妥妥的战斗大佬一名。 “我去他大爷的，小风，咱们出师不利啊。”旁边一个穿着兽皮短裤，看起来跟原始人一般的魁梧男人说道：“带俩萌新，这还怎么刷分？” 宁原扭头望去，看到了他头顶上的文字：兽皮裤衩。 在昵称文字的旁边，也有一堆勋章。 游戏时长：4190小时，年度排行第十，年度十大玩家，年度最佳肉盾，风龙霸王…… “擦！这游戏的匹配机制真的服了。”北风凉咒骂一声，然后对着天空大喊：“直播间的兄弟们，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出师不利！这把出师不利啊！” “完犊子了。”一个穿着十分清凉的妖娆女人走了出来，说道：“小风，今晚咱们点真背啊。” 这个妖娆女人昵称叫：猴赛雷10号，同样的昵称后边跟着一堆勋章。 这不禁让宁原感叹，第一次游戏就扎进大佬堆里了。 “额……你们这是……开直播呢？”宁原上下打量了一翻北风凉，问道。 “嗯啊！狗电小兄弟。”北风凉哭丧着脸说道：“你们啥时候开游戏不好，非得这时候开？你知不知道今晚有活动的啊！” “啊？”宁原问道：“什么活动？” “从昨晚九点到今天早上九点为止，总分数达到六万的人，可以领取官方的限定武器：雷神之锤。”北风凉比划道：“雷神之锤，懂吗！唯一一把啊！” “额。”宁原挠了挠头：“那你打呗，和我有什么关系？” “大哥！关卡系数评定是靠团队的啊！”北风凉摊开双手说道：“我们刷了一宿，才拿到了四万八，就差一万二了！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 宁原调出时间显示，疑惑的问道：“这才七点半啊。” “一把标准时间两个点！”北风凉无语的说道：“若是拿不到六万，我就只能拿那个四万的奖励了。” “那不好意思，你就拿四万奖励呗。”宁原耸了耸肩：“这匹配机制又不是我说了算。” 他能理解北风凉的感受，曾经他也熬夜刷图蹲官方任务来着，那种就差最后一点，但就是到不了的心情，他很理解。 但…… 我又不是程序员，改不了匹配机制。 “一定是我们刷太猛了，所以来俩萌新平衡队伍。”兽皮裤衩沉吟一会说道。 “不是，我都买通了两百多个大佬同时匹配了！”北风凉欲哭无泪的说道：“按理说不应该匹配到萌新啊，这一晚上不都是大神吗！” “苍天啊！大地啊！”北风凉跪在地上，嚎啕起来：“我北风凉让你们失望了！你们的投资回不来了啊！” “投资？”宁原疑惑的问道。 “你看！” 北风凉直接将直播间页面甩到了游戏空间中，指着直播间下面的金钱池说道：“你看，这都是兄弟们投给我的！赌我能刷到六万分，结果呢？怎么就碰上你们俩啊！” 金钱池上显示的数字足足有九个亿，看的宁原头皮有点麻。 渊墟的网友都这么刚的吗？ 九亿！ 这都是实打实的钱啊！ 宁原又看了看下面的投资人数。 二十三亿。 好家伙，这世界的人真多，那么平均下来也就…… 他用影子沟通了斯图尔特：“加里，九亿除以二十三亿是多少啊。” “0.3913043478260……你问这个干嘛？”斯图尔特疑惑的声音传来。 “我就问问。” 宁原揉了揉下巴，平均每人才0.3，也不算多嘛。 “我看你们是被平台官方针对了。”宁原摊开手说道：“开始给你匹配到大佬，让你一路刷到最高分，吸引观看用户投资，然后再给你俩萌新，这样平台就可以无损拿到……” “哥，你别再说了！”北风凉冲过来连忙捂住宁原的嘴：“再说封号啊！大哥！” “好吧，我不说。”宁原一把拉开北风凉的手说道。 北风凉痛苦的跪在地上，嚎啕起来：“直播间的兄弟们啊！我北风凉遭天谴了啊！怎么遇到这俩拖油瓶？” 弹幕中出现了大量的笑声。 “哈哈！” “哈哈哈哈哈……” “北风凉被官方针对了！” “您的号已经被封禁。” “笑！笑你妈个头！”北风凉骂道：“各位水友们，虽然钱不多，但那也是你们的钱啊！这还笑？我北风凉横行游戏十载，今日竟然折戟于此，苍天不幸啊。” “行了，别嚎了。”宁原捂着脸说道：“反正你都拿不到奖励了，不如带我们过一遍吧。” 宁原心想，这开局不错。 有了这几位大佬带队，想必通关会很快，自己能够更早的拿到游戏深层的秘密。 “奖励？”一听这话北风凉顿时红了眼：“奖励……我想要雷神之锤啊！带着你们俩拖油瓶，怎么拿到雷神之锤啊！” “你说谁拖油瓶啊。”莫妮娜站出来，气呼呼的说道：“我和宁原哥哥才不是拖油瓶呢。” “大姐。”北风凉看着莫妮娜的白发御姐虚拟皮，一时间也没有认出这竟是个小孩子。 他苦笑着说道：“你们俩玩过一把吗？看看你们头上这个游戏时长为零的标志，简直吓死个人。” “我们打游戏之前看过攻略的。”莫妮娜说道：“才不是什么萌新呢！” “看过攻略……”北风凉吸了一口冷气：“就看点攻略就敢进来了？你不知道这游戏任务随机刷的吗！攻略根本不好使。” “嗯，我知道啊。”莫妮娜晃了晃脑袋：“不过这游戏不就是打怪嘛！稍微操作一番……” “稍微操作一番？”北风凉一脸震惊：“大姐啊，这游戏是有时间限制的！这可不是稍微操作一番就能解决的问题！需要解谜的，需要配合！” “应该……会很快吧，我宁原哥哥可是很强的！” “很快？你如果翻过攻略，应该看过我的视频吧。”北风凉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北风凉，不是我吹，世界第一的那个。” “嗯。”莫妮娜点了点头。 “我第一次打通关都花了一百多个小时！”北风凉语气十分痛苦：“光熟悉地图就花了几十把！萌新连地图都不明白，根本没办法跑任务！” “是啊，小姑娘。”那个妖娆女子猴赛雷10号走了过来，她看出来了莫妮娜的真正年龄，微笑说道： “这游戏机制很复杂，不玩上几十把根本完不成任务，别看北风是排名第一，但是带萌新可是翻车过很多次的。” “是啊。就算不用你们打怪，刷任务也需要你们的啊。”兽皮裤衩也附和道：“这游戏中段需要五个人分散跑任务，萌新地图认不全，跑任务会直接迷路的，浪费不少时间，这游戏只有两个小时，两个小时一过，就全没了。” “那是你们太菜了。”莫妮娜这话说的三人一脸懵。 北风凉指着自己的鼻子，呆呆的问道：“我菜？” “对啊，宁原哥哥说了，你的操作太过常规，拉怪全靠套路，一点都不骚，而且做任务太呆板了，一点创造性都没有……” 宁原连忙将莫妮娜拉到了身后，这小姑娘说什么呢！ 我也就是随便说说啊，吹牛的啊！ 你怎么还当真了？ 你不是不信吗？ 看着莫妮娜眼中闪过的狡黠光芒，宁原懂了。 这小妮子在故意搞事！ 等游戏结束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哈哈哈！”兽皮裤衩捂着肚子笑的前仰后合：“对对对！你说的不错，北风凉老菜了！” 猴赛雷10号也笑的合不拢嘴：“小风，我……哈哈哈……” 听到这句话后，直播间的弹幕顿时一片哈哈声。 “哈哈哈！我绷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俩零小时萌新竟然嘲讽世界第一！” “哈哈哈哈，太过套路……没有骚操作，笑死我了。” “北风凉的极限拉怪若是不骚，那世界上没人操作骚了！” “宁原哥哥说了……哟，这谁家的小朋友啊，哈哈哈哈……” “宁原哥哥……” “对对对，宁原哥哥太懂了！这游戏竟然出现了一个真·大神！” 不少直播间观众都发弹幕，表示莫妮娜说的真对，宁原哥哥真的懂啊。 “……”北风凉看着宁原，又看了看直播间，呆了好久后，阴阳怪气的问道：“大佬啊？” “不是。”宁原连忙摇摇头：“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此刻他的脸色有些低沉。 他完全可以想象到，网络上这些人会把他妖魔成什么样子。 自己这不成了小丑嘛！ 一眼盯真了属于是。 我这…… 他黑着脸看了一脸莫妮娜，小声说道：“你看我一会怎么收拾你。” “咦~” “那你给我展示一下什么叫不常规的操作呗，我看看你怎么骚的。”北风凉站起身子，咧开嘴角微笑的说道：“来，咱俩打一场？” “不了，你说你一个世界第一欺负萌新算什么？”宁原苦笑着说道：“传出去不光彩。” “那我被人嘲讽就光彩了？”北风凉走上前，一脸威胁着说道：“来，跟我打一场，让我看看你的操作。” 宁原顿时皱紧了眉头。 不是吧，这货这么死心眼？ 非得打一场？ 一个世界第一，一身金装欺负白板萌新，也不怕传出去丢人？ 我这一身水货怎么打啊！ 直播间里也开始拱火起来。 “宁原哥哥！干掉他！” “还等什么啊！干掉他你就是世界第一啊！” “对啊！打起来，打起来！” “嗑到了……” “嗑Cp的滚一边去！” 看着这些弹幕，北风凉的眼神也愈发危险起来。 宁原有些心惊，真要当这么多人的面挨一顿揍？ 那我倒是完成当UP主最梦寐以求的事情了，出名。 只不过出的肯定不是啥好名。 “好了，小风，别逗萌新玩了。”猴赛雷10号说道：“快点开始游戏吧，咱们就算拿不到六万奖励，也要保持最高分啊，别让人给超了。。” “猴姐，你说的对。”北风凉顿时笑起来，拍了拍宁原的肩膀说道：“我开玩笑的，别介意。小兄弟，我可是排名第一，怎么会欺负一个萌新呢！” “呼~”宁原松了一口气：“那咱们快开始游戏吧，玩游戏运气真好，第一把就被大佬带飞。” “哈哈，既然二人看过攻略，那么大致的流程都明白吧。”北风凉问道。 “嗯。”宁原点了点头。 “那咱们开始第一个任务吧，时间不早了。”北风凉继续说道：“游戏中段跑任务的时候，我给你发地图，你们看着点路。” “放心吧。” 随后几人快速走进了珊迪的小木屋中。 小木屋依旧残破不堪，小珊迪正站在凳子上熬煮着肉汤。 几人闯进去后，珊迪面色不善的问道：“你们是谁？为什么要侵入我的家？” “萌新，接任务知道吧。”北风凉比划着说道：“你们需要触发关键词，这样任务场景才能打开……” “……”宁原瞥了一眼北风凉：“我不说过了嘛，我们看过攻略的。” “嗯。”北风凉说道：“猴姐，触发关键词吧。” “好的。”猴姐走上前，微笑的看着珊迪说道：“珊迪，不用怕，我们是来为你找到父母的。” “你们可以帮我找到父母？”珊迪脸色变得非常开心：“太好……” “砰！” 珊迪的胸口炸开了一朵血花。 众人一脸震惊的看去，发现宁原手中的枪正冒着缕缕青烟。 “你特么的干啥！”北风凉长大了嘴，扭头看向宁原。 此刻宁原眉头紧皱，脑海中回荡着斯图尔特的话：“宁原，不要让她开启任务！” 第四十五章：隐藏关卡 “你！在！干！什！么！” 北风凉咬着牙，一字一顿的问道，声音低沉，但任谁都能听到他压抑的那股怒火。 他欺身上前，欲要抓住宁原问个明白，却被莫妮娜挡在中间。 莫妮娜看着面色不善的北风凉，有些惊慌的问道：“你要干什么？” 此刻，兽皮裤衩和猴赛雷10号也转过了头，神色愠怒的看着宁原和莫妮娜。 “宁原，你这是做什么？知不知道珊迪死了之后，没办法开启任务场景！我们只能在原地等待俩小时！”兽皮裤衩冷着脸说道。 而此刻的宁原，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的看着珊迪的尸体，愣愣出神。 …… “加里，怎么回事？”他暗地里用影子沟通着斯图尔特。 对于斯图尔特的话，他自然是相信的，所以他刚才果断开枪打掉了珊迪，导致游戏进程卡死。 “宁原，这款游戏有问题。”斯图尔特的声音有些紧张：“我刚才感受到了体内源质的变化。” “你是说……”宁原的眉头紧紧皱起，斯图尔特的话让他心底浮现出了不好的猜想：“天国圣灵？” “没错，这款游戏，和那个古神脱不开关系。”斯图尔特沉吟道：“我早该想到的，早该……一个能实时模拟异能的虚拟世界，怕是只有古神的力量才能做到了。” 宁原的心里顿时浮现出一些信息，这是他之前在官网看到的。 ‘和其他游戏不同的是，《异域探索：神骸》的运行依赖于核心芯片，里面是游戏公司的技术机密。’ “那颗游戏芯片……” “没有错，源质芯片！”斯图尔特笃定的说道：“天国圣灵的源质有很多特质，虚拟化是祂最大的表征。” 宁原忍不住深吸一口气，这才压下心底的震撼。 想不到魔洞军工耗费三千亿，动用了无数人力物力都没有求得的东西，竟然在一款小小的游戏芯片上实现了。 这家游戏公司，背后一定和盯上斯图尔特的神秘势力脱不开关系！ 必须要通知宁霖……个屁啊！ 自己这便宜哥哥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为了掩人耳目连个联络方式都不给，这事得再想办法。 宁原把这事压在心底，转头问道：“你说刚才体内源质变化，什么意思？” 斯图尔特的声音传来：“在靠近珊迪的过程中，我感受到了身上传来一股躁动，源质在警示我，不能让珊迪打开下一步行动，可能……” “可能什么？” “可能是我被古神认成祂的子体了，所以才有了示警。”斯图尔特语气犹豫的说道：“源质本身就是古神的一部分，而我的身上……全是源质。” 宁原想起了斯图尔特曾经的实验，感叹一句：“人造古神啊，那之前开的那局为什么没有……” 话说到一半，他立马止住，因为他已经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对了，之前是盗版，没有连到总网上。” “是啊，现在天国圣灵就在网络里。”斯图尔特叹着气说道。 “天国圣灵……”宁原叹了一口气：“天国圣灵还给你什么警示了吗？” “入口不是这么打开的……”斯图尔特说完，顿了顿，继续说道： “宁原……源质警示只是我的感觉，没有什么证据，古神不符合任何规律，我只是根据感觉做出的推测，源质异动也可能和警示无关，甚至有可能和游戏本身无关……科学是要讲证据的，我，我不能确定，抱歉……” 斯图尔特的抱歉让宁原有些莫名其妙，但片刻后他就相想通了。 作为曾经的首席科学家，科学，是她的信仰。 那是一个用已知探寻未知，用逻辑推演世界的无上法门，科学，讲究的是实证，是严密的逻辑数理推论，是可以量化重复的实验。 而不是一段感觉。 现在她用一段感觉来说服宁原行动，相比会让她非常难受，这有违她的信条。 “你不用抱歉，加里，我相信你。”宁原用影子将安心的情绪传递给斯图尔特：“源质的躁动，肯定不是毫无道理的，那就让我们一起来探寻背后的原理吧。” “好的，宁原。” “首先，这游戏的机制很成问题……”宁原和斯图尔特交谈起来。 …… “你不要再过来！”莫妮娜将宁原护在身后，看着面露凶光的北风凉，大声说道：“否则，我就要攻击了！” “呵呵，你一个萌新想要怎么打我？”北风凉举起手中的双枪：“因为你这宁原哥哥的一枪，我们最后的刷分机会也没了！” “四万八！”兽皮裤衩掰了掰自己的手腕，咬着牙说道：“我和阿风还有猴姐可是刷了一宿啊！” “刷了一宿，我眼袋都起来了。”猴赛雷10号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狗吊游戏，打完这把我再也不玩了。” 与此同时，直播间的弹幕里笑成了一团。 “哈哈哈……这个宁原哥哥操作可真骚。” “开局打珊迪，真是想不到哇，一点也不套路……” “不愧是宁原哥哥，这种操作比北风凉强太多了！” “这货不会是官方拍出来针对北风凉的吧！” “是啊，平台运营捧第二的空心菜多久了！” “不用想，直播平台肯定是想让空心菜那货拿到本活动第一，这次是派了演员狙击凉子哥。” “可不是嘛，谁叫北风凉不签平台职业合同的……” “那合同纯尼玛卖身契，谁签谁傻……用户已被封禁。” “这该死的游戏和平台，这都什么傻比操作！……用户已被封禁。” “卧槽！大家快看空心菜那货的直播间！卧槽，他们使用了游戏神器，分数加了五千！现在五万了，正在新开局，卧槽，他们三竟然匹配到了南天门战神！” “南天门！顶级肉盾啊，说不定他们能刷到六万分！” “……” “卧槽！他们直播间的人气一直在涨！快点把人叫过来！不能让卷心菜超过凉哥！” “兄弟们，喊人！” 看到直播间弹幕飘过的一条条信息，北风凉的眼睛变得猩红：“兄弟们，看来我们三今天真的是遭天谴了啊！” 紧接着，他咬着牙的说道：“宁原是吧，还有……妮娜酱，不管你们是平台的还是哪里来狙击我的，从今天开始，我让你一把都玩不成。” “啊！”莫妮娜感觉晴天霹雳：“这可是宁原哥哥花了一千多买的，凭什么不让我们玩了？” “我北风凉，没有什么资本靠山，打到现在，有了这么多粉丝，那都是靠着没日没夜的努力一点点打出来的！”北风凉说道：“大家都盼着我保持排名，拿到第一，现在被你们俩坑掉了，呵，这游戏。” “不玩也罢。”北风凉语气虚弱的说道：“直播间的兄弟们，对不住了，打到今天，真的累了，两小时游戏结束后，我就删号。” 直播间里顿时哀嚎遍野。 “不要啊！凉哥！” “大家都看着呢，这不是你的错！” “那个卷心菜什么东西！大家都喜欢看你的！” “这个宁原，真是艹了，竟然把凉哥逼退游了！” “这狗日的平台……草泥马的，超管当回人吧，别封了！” “那超管就特么一个死妈的AI……” “艹他大爷的宁原，凉哥，回来吧，在大家的心里，你还是今晚的第一。” “兄弟们！喊人来看直播！把人气顶起来！不要让凉哥凉了！” “@阿姆斯特丹世界大棒，你特么快过来看！否则老娘回去揍死你！” “@女神的特大号撬棍，上人！把你的兄弟们都叫上来！” 顿时，直播间人气暴涨七十万…… 看着直播间的弹幕，北风凉摇了摇头，将头上的发型打散：“谢谢兄弟们！真的累了，从今往后，再无飞机头，兄弟们，抱歉。” “阿风，你退我也退。”兽皮裤衩闷声说道：“这狗日的游戏，咱玩别的去。” “卧槽，孩子要吃奶，找不着奶嘴玩枪呢，要跟他爹火并。”猴赛雷10号看着北风凉说道：“不管了，封禁就封禁吧，我先下了。” 说完，她就消失在了原地。 “检测到猴赛雷10号玩家中途退出游戏，游戏结束后将会封禁玩家10小时。” “猴姐……” 北风凉念叨了一句，然后目光凶狠的看向宁原：“我北风凉在这款游戏里还是有很多兄弟的，以后，不管你们怎么排，我保证，开局珊迪暴毙，你们俩被围殴。” 直播间里也闪过了一水的弹幕。 “收到！凉哥！” “明白！全网狙击宁原……不，狗电这个账户！” “干死他！” “凉哥！让他看看你的操作！” “兄弟们，喊人！” 直播间的人气再一次飙升， “那我必不可能让兄弟们等啊！”北风凉微笑着看向宁原和莫妮娜：“现在，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世界第一的操作！” 兽皮裤衩也面色不善的掰了掰手腕。 “呀！”莫妮娜双手浮现出数个泡泡，说道：“打架，我可不怕！” “泡泡！哈哈哈！”北风凉看到莫妮娜的泡泡，忍不住笑着说道：“泡泡能干什么啊，你在逗我吗？” “你这纯纯废物异能，来，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异能。” 说完，他手中的双枪亮起了璀璨的光芒，一团无形的风在他的枪口凝聚。 看着北风手里亮起的双枪，莫妮娜心里焦急不已，她之前在攻略中见过北风的异能，非常强悍。 但……要保护住宁原哥哥！ 莫妮娜在心里暗自给自己打气道。 “宁原，你还在那里杵着干什么？”北风凉大声说道：“让一个小姑娘帮你挡着，你也不嫌害臊！今天我就把你炸飞，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操作！” 此时，宁原也结束了和斯图尔特的交谈，他一把将莫妮娜拉到身后，问道：“你说啥？” “你没听见吗？”北风凉手中的枪光芒越来越烈，他说道：“今天，我要把你揍成翔，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操作……” “哦，这样啊。”面对北风凉的威胁，宁原面色十分平淡：“你操作的确不行。” “你说什么？”北风凉一脸震惊的问道。 “我说你这操作的确拉跨，而且真没把游戏玩明白。”紧接着，宁原又指着半空中的直播间页面说道：“你们这些人，都不会玩游戏。” 顿时直播间里面炸开了花。 “卧槽！这货说什么？凉哥操作不行？” “我去！这货笑死我了，竟然说我们不会玩游戏？” “哈哈哈，一个零小时萌新竟然嘲讽凉哥不会玩游戏。” “这人精神病吧！带个精神病妹妹出来当小丑了？” “卧槽！卷心菜那货竟然拿到了最终BOSS线索！正在清怪呢！看来他能刷到六万！” “我去，他竟然一边打怪，一边在直播间里给人抽宝箱？我靠，五十万！这货送钱呐！人都靠过去了！” “可怜的凉哥哟，遭天谴了啊！今晚号一删，不就凉凉了吗！” 宁原看着直播间飘过的弹幕，继续口出狂言：“你们都没有玩明白这个游戏，干掉珊迪才是真正游戏的开始，明白吗？” 刚才他和斯图尔特聊过了，二人一致的认为，这游戏的关键在珊迪身上。 杀掉珊迪就不能触发任务流程，这么怪异的游戏设定绝对有深意。 而且就斯图尔特感知到的示警来看，让珊迪开启任务，那是真正的掉在了坑里。 真正的游戏，不，入口，不在这里。 “你失心疯了吧。”北风凉冷着脸说道。 “兄弟。”宁原挠了挠头：“你要是把义体换成白板，你真打不过我。不说这个，就说游戏……” 宁原对着直播间大声的说道：“你们，异域探索的所有玩家，我只能说，都是一帮傻蛋，纯正的傻蛋。” 宁原的这番话让直播间彻底炸翻了天。 “这傻屌再说什么哈哈哈哈……” “简直笑死个人，哈哈哈哈，竟然嘲讽我们是傻蛋。” “先玩个两百把游戏再说吧，哈哈哈。” “不行了，我要把室友叫过来一起看……” “@特斯拉牌小钢蛋，兄弟，快特么来，这里有傻狗！” “围观傻狗了！” 一时间北风的人气量飙升，从四十八亿一路涨到了惊人的一百亿！ 这几乎是布拉维尔下层区一小半的人口了。 在这股人气的加持下，北风凉的直播间也直接被顶到了网站封页，借着这股东风，直播间的人气又在飙升。 从一百亿一路涨到了一百五十亿。 卧槽！ 这人气量看的宁原心里震惊不已，这渊虚的人口是真的多！ “各位！我宁愿承诺，只要直播间的人气到达两百亿！我立马解密真正的游戏玩法！” 宁原自信的笑起来，然后对着北风凉说道：“兄弟，世界第一是吧，今天让你开开眼。” 人气还在持续飙升着。 不时的有新观众进来，再由老观众为新人解释事件。 北风凉看着宁原的骚操作，眉头皱起。 尼玛，这你直播间还是我直播间？ 不过看着暴涨的人气，北风凉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异域探索：神骸》这款游戏，虽然火爆，但是因为其内核过硬，所以直播效果并不好。 因为玩游戏所需操作过于复杂，极端贴近真实的异能战斗，所以很多操作需要配合解说才能让人明白。 视频能暂停下来细细解说，但直播能吗？ 这又不是官方比赛，不能配备一个专业解说员。 所以这款游戏在视频领域的火爆远远超出直播。 无他，直播看着是帅，但人们看不懂啊！ 所以直播的人气一直在十多亿上下，今天是活动刷分，这才涨到了三十亿。 现在一路涨到了一百五十亿，甚至有上两百亿的趋势…… 北风凉感觉心惊肉跳的。 他深深的望了一眼宁原，这个人……不是白痴，是真正懂直播效果的！ 宁原他……这是在给自己送福利啊！ 这年头，什么是钱？ 流量就是钱！ 一百多亿的人气，被宁原这番操作直接送到了他的直播间里！ 北风心想，这人……属实有点东西。 看似在扮小丑，实际上是卡死了观众的心理，所以人气才能涨起来。 就算是这把完事之后删号，换个游戏玩，就冲着这人气，也不会凉到哪里去。 就看自己能不能接的住了。 呵呵，卷心菜那混蛋，吃屎去吧！ 平台这么捧都接不住，只能说菜到家了！ 什么狗屁活动奖励，老子不要了！就冲这人气数，今晚收获也不错啊。 不过……这小子为啥帮自己？ 北风凉想了想，觉得宁原可能是在借鸡下蛋。 把自己的人气炒上去，然后借着这股东风，帮自己吸粉。 这也算双赢了……不过，宁原这能吸什么粉？ 这吸来的不都是黑粉吗！除非宁原这人以后天天扮小丑玩杂耍，搞黑红路线，否则很快就会凉的。 北风凉想了想，暗自摇了摇头。 算了，各有各的道，不管别人。 自己先把他炒起来的热度接住在说。 他根本没想过，宁原的话是不是真的。 因为他可是世界第一！ 他都玩了五千多个小时了，要是有其他解法……自己这个世界第一能不知道吗？ 想到就去做，北风凉连忙给兽皮裤衩发了私信：“兄弟，这货有点东西，直播间人气快两百亿了！” “卧槽！阿风你这波不是成顶流了！”兽皮裤衩回信道。 “待会配合好，别让热度掉了。”北风凉接着说道：“让猴姐上线，特么的，她家怎么回事？孩子怎么还玩上枪了？” “别提了，别看猴姐长得漂亮，那家跟猪窝一样。”兽皮裤衩发私信道：“你快点吧，我去喊猴姐上来，蹭热度。” 北风凉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宁原大声说道：“你特么在逗我吗？还真正玩法呢！我这个世界第一怎么不知道？” 语气十分激烈。 吸引人眼球的最好办法是什么？ 是冲突！ 是剧情烈度！ 只要冲突不断，观众的目光就不会止歇。 所以他不能打，一打宁原挂了，热度不就没了嘛！ 在这样的限制下，还要维持烈度，只能给冲突加码！ 北风凉刚想说话，就听到宁原的声音传来。 “那只能说你这个世界第一水分很大啊，还有直播间的各位观众，要不咱们打个赌？” 只见宁原背负双手，一股世外高人的气场外泄。 “赌？你也配？”北风凉冷哼一声，嘲讽道。 他手中的枪却暗自冷却下来，万一走火……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这么说，你是不敢赌了？”宁原扭头瞥了一眼北风凉，淡淡的说道。 对！ 就是这样！ 北风凉心里窃喜，这小子果然上道，台阶都递出来了！ 被‘激将’之下，北风凉抱起了膀子，说道：“呵，那你说吧，赌什么？我可告诉你，我北风凉乃是世界第一，赌注，不玩小的。” “一百万，怎么样？”宁原抬起头，看向北风凉：“还有，把号删了。” 直播间的弹幕一瞬间乐开了花，人气飙升到了一百八十亿！ “卧槽！一百万！这宁原玩这么大的！” “说不定他真有什么底气。” “少来，这游戏我都玩了三千多个小时了，哪来的真正玩法？” “哈哈哈哈！估计是面子过不去，在这里死犟嘴呢！” “我可忍不住看他卖义体还钱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傻叉……” “简直笑死个人！@莎菲的狗，老舔狗，快特么来！看傻子了！” 一百万？ 北风凉惊讶的看着宁原，这人玩这么大的？ 一百万……这可不是笔小数目，看来宁原这是动真格了。 他思索了一下，不就是玩嘛！ 那就来！ “一百万？笑死我了，我直播间一个月流水都不止这个数。”北风凉笑着说道。 “你是不敢了？”宁原也笑着回击。 “两百万！”北风凉伸出了两根手指头，问道：“你赌的起吗？” 既然宁原动真格了，自己在气势上可不能输！ “笑话，这有什么赌不起的？”宁原面色带着莫名的自信。 一边的兽皮裤衩也走上前来：“好哇，我也想看看你究竟在玩什么花活，我兽皮裤衩也加价，八十万！你敢跟吗？” 兽皮裤衩这一番加价，相当于火上浇油，让烈度再起了一个档次！ “还有我！我来啦～”猴赛雷10号回到游戏中，举着手说道：“我也要加价，一百万！” “欢迎回来，猴姐。”北风凉笑着对猴赛雷点了点头，然后转头问道：“跟吗？” “当然！”宁原笑着说道：“还有，别忘了删号！” “删号？你换一个。”北风凉说道：“删号是我承诺给直播间的，这事不能算是赌注，你换一个。” “那就……”宁原嘴角微微翘起：“直播女装吧，我喜欢白丝女仆，要比心哟。” “……” 北风凉沉默了。 靠！ 女装…… 这不禁让他想起了曾经的梦魇。 让他女装，这比杀了他都难受。 “怎么，你不敢？” “谁，谁说我不敢的！”北风凉努力的让脸色不变，说道：“那你……” “放心，我宁原说道做到。” “好！就这么定了！” 在北风凉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直播间的人气一举飙升到了两百亿。 弹幕里瞬间炸上天。 “卧槽！两百万！女仆装！” “北风凉要赌女装！@天雷贱，快特么来看，凉子哥赌女装了！” “什么？凉子哥要女装？” “不是，是赌女装！” “哇！终于能看到凉子哥真容了！凉子哥！女装！” “是赌女装！和那边的宁原赌！” “宁原？谁啊？” “就是那个狗电！” “哇！这建模帅呆了！他也要女装！” “我要看！我要看！女装诶！” “快点！把姐妹们都喊过来，加人气了！@凤琉璃@螺旋腐女@阿姆的小迷妹@昆仑第一好看@舔狗最爱！” 一时间，直播的人气涨到了两百二十亿。 “既然人气涨到了两百亿，那我履行诺言，开始解密了！” 宁原微微一笑，站到了珊迪的尸体旁。 第四十六章：打开隐藏入口（感谢我是足球怪人科学先生的打赏和月票！） （感谢我是足球怪人科学先生的打赏和月票！加更五千，万字送上！） “快开始吧！让我们好好见识一下，什么叫游戏的真正玩法。” 北风凉抱着膀子，站在宁原的身旁阴阳怪气的说道：“你不会是为了面子，强扯的真实玩法吧。” “笑话。”宁原掏了掏自己的耳洞：“不会玩就别在旁边乱吠，惹得人心烦。” 听到这句暗贬北风凉的话，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他们一致的认为，这小子不过是在拖延时间。 直播间的弹幕开始清一色的嘲讽起来。 “哈哈哈哈！这小丑，一眼为真，不行了，我要在贴吧发贴，把那帮暴躁老哥吸引过来一起笑！” “嘘~哈哈，这小子在这里犟嘴呢！哈哈，不行了！我要去微博发文，让大家一起过来闹他！” “哈哈哈，什么狗屁的真实玩法，简直笑死个人！” “这宁原，现在要是交钱跪地认输，说不定还能挽回点名声。” “名声？他早就是小丑了好吧！” “能看到这种乐子人，今天也算是没有白过哈哈哈哈！” “我去！贴吧和微博里那些键盘斗士过来，怕不是要把宁原骂抑郁到自杀！哈哈哈！” 北风凉偷偷的打开了贴吧，发现《异域探索：神骸》吧已经闹翻了天。 本来贴吧里还在谈论北风凉的操作技巧，北风凉和卷心菜的排名争夺，官方各种限制北风凉的操作。 整整一宿，北风凉的粉丝和空心菜的水军争论不休，好不热闹。 然而到现在……全被宁原这个小丑抢了风头。 无他，大家都没有想到北风凉最后一把游戏会变成这个样子。 先是被官方针对，匹配到零小时萌新，痛失排名，引发大家同情北风凉。 毕竟北风凉一路过来，所有的艰难心酸都被大家看在眼里。 随后，在如此恶意针对下，北风凉删号宣言，击垮了大家的心理防线，观众不自觉的顶起人气，要为凉子哥送行。 想让凉子哥最后一把玩的尽兴。 再然后……谁能想到冒出了宁原这个惊天乐子人，开局打死珊迪震撼众人。 卡住游戏流程不说，还发表了迷惑发言，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最后更是与北风凉豪赌两百万加女装，让场面再次升级。 人气就在一系列巧合和宁原的发挥下，被硬生生顶到了两百亿！ 官方想拦都拦不住。 至于怕平台力捧的卷心菜……他是运气不错，这把能一万分破纪录，但谁还在意啊！ 这里有乐子人啊！ 在贴吧和微博的人持续涌进来之后，人气还在不断的提升着。 平台官方见状，也不卡北风凉人气了，谁会跟钱过不去啊！ 索性直接让运营砸了六百六十六发大火箭下去，带动观众踊跃充值。 一时间，北风凉直播间的热度被顶到了平台第一，每分钟礼物排行也被顶到了第一。 光这一分钟的进账，可能就已经超过了两百多万！ 人气指数级的飙升，瞬间涨到了两百四十多亿，已经超过布拉维尔大峡谷的人口数了。 把北风凉都看傻了。 卧槽！ 他现在心里除了卧槽也不会别的了。 “看出啥没有？”北风凉阴阳怪气的问道：“宁原，直播间这么多人，可都等着呢。” “急啥？”宁原冷笑一声：“这么急着赔钱吗？” 此刻，他也被北风凉直播间的人气数震麻了。 看着飙升的人气数值，他不自觉的与北风凉保持了一样的心情。 卧槽！ 这渊墟的直播行业都这么疯狂的？ 不过这也不错。 他本来就是想借鸡下蛋，借助北风凉的人气为自己吸粉。 既然自己都决定要当UP主了，那首先面对的问题就是没流量，没推荐。 渊墟的人口基数远超地球不知道多少倍，渊墟TUBE每日上传的视频数量以亿为单位。 可想而知里面竞争内卷的激烈程度。 在地球的时候，宁原的视频都因为竞争过于激烈而沉底，在这个世界相必也同理。 要想出头，不知道要熬个多少年嘞！ 但现在，在这款游戏中，老天竟然将北风凉送到了自己面前，那么不操作一番简直不是我宁原的性格！ 所以宁原搞出这一套骚操作，目的就是为自己吸引流量。 不过，现在流量是火起来了，但那都是北风凉的，能不能移花接木，那就要看自己接下来的手段。 “斯图尔特，有什么发现？”宁原蹲在珊迪的尸体旁边，悄悄的用影子问道。 “暂时没有，可能没有达到触发的标准。”斯图尔特说道：“你再探索一番，好好看看细节。” “嗯。” 宁原点了点头，随后转头看向木屋的结构。 北风凉继续在一旁阴阳怪气，挑动观众的情绪：“哟，还看上了，我告诉你，别想拖延时间！你要是交不出两百万，就跪下来给大家认个错。我也就勉为其难的……” “闭嘴！”宁原摆了摆手，说道：“打扰我思路了都。” “行行行，你看吧。”北风凉接着说道：“你想看到什么时候都行，但别忘了，游戏时长只有两个点！” 嘴上阴阳怪气，但北风凉暗地里却悄悄的改了直播间名字。 由原先的“世界第一北风凉刷官方活动，精彩操作秀翻全场”，变成了： “世界第一北风凉与惊天乐子人宁原豪赌百万！大家快来看小丑解密游戏！” 宁原看着房间，神色泰然自若，但内心却紧张起来。 尼玛！入口究竟在哪啊？ 两小时之内找不到的话，自己可真就成了惊天乐子人！ 别说吸粉了，以后说不定天天被网暴。 那自己这号就算是废了！ “诸位请想想看！” 宁原深吸一口气，脑中回忆着福尔摩斯的神态，摆出了一副神探的样子问道：“在这么一个荒凉的星球，却存在一个小木屋，这是不是很诡异？” 他一边观察着房间，一边不断的对观众提出问题。 先把观众吊住再说。 “附近明明没有任何的资源，珊迪一个小女孩是怎么在这个木屋中生存下来的？” “附近没有渔场，也没有畜牧场！墙上的这些鱼干和肉干又是怎么来的？” “这游戏既然拟真度这么高，为什么屋内燃烧的火焰却没有让人感觉温暖呢？” “诸位也好好想想，锅里的肉又是哪里来的？” 宁原接二连三的提出了几个问题，引来了直播间观众的无情嘲笑。 “哈哈哈！笑死我了，还真有二逼较真游戏设定啊！” “这是款游戏！这只是程序员建模的场景！有纰漏那不是正常的吗！” “可怜的小珊迪哟！父母死在了采石场里不说，现在又被小丑调侃……“ “这沙雕，哈哈哈哈！以前有人解析过，这不就是建模人员出错了嘛！” “就是，这小丑，还真以为自己找到了什么呢！哈哈哈哈！这些东西都被人探究明白了！” 北风凉站在一旁，也跟着弹幕嘲讽道：“宁原，这些早被人研究过了！你不说玩游戏要有创造性吗！这难道就是你的创造性？” “你们胡说！”莫妮娜出声道：“宁原哥哥才不会骗人呢！一定是你们不会玩。” 此刻她很不开心，看着这么多人诋毁自己的宁原哥哥，她替宁原哥哥感到非常委屈，所以出声说道。 然而这番话让众人更加欢乐起来。 “哟~宁原哥哥……” “笑死我了，这傻吊狗电，真以为自己是大侦探呢！还探案，哈哈……” 看着众人的嘲笑，宁原淡淡一笑：“笑，笑吧你们就，一个个都挺脑瘫的！” 他接着说道：“这游戏，无论是实时模拟异能，还是拟真程度如此之高的环境，没道理做不出合理的场景！” “同类型的拟真游戏，虽然做不到还原异能，但细节都做的非常到位！沉浸感也非常写实。” 北风凉笑着说道：“游戏和游戏……” “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游戏和游戏定位是不同的！所有的环境，模拟，体验都要配合着游戏核心玩法，这样才算是好游戏，并不是一味的拟真就是好。” “甚至，有些游戏为了配合玩法，要故意牺牲拟真度。” “但！这是一款以解谜为核心的游戏！只有大量的细节才能填充谜题，这款游戏这么火爆，没道理细节做的这么糙！” 宁原微微一笑接着说道：“诸位，还记得游戏流程吗？为什么开局只有珊迪这个小屋？而其他得什么都没有？为什么只有触发了珊迪的任务才能开启场景？” “为什么游戏要开局设计一个珊迪？为什么打死珊迪就不会触发任务了！” 北风凉说道：“那还不是因为……”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还不是因为这样做是因为要留出时间，根据玩家来生成任务。”宁原笑着说道： “AI编写任务不是什么技术难题，其他的随机任务游戏都能做到无缝衔接，为什么这款游戏不能？” 北风凉无语凝噎。 怎么该说的都被宁原给抢答了？ 直播间里得弹幕也变得很奇怪，观众想用这些来嘲讽宁原的智商，获得满足感。 但……在这小子的自问自答之下，众人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嘲讽，就像是挥拳打进了棉花之中。 甚至，一些观众被宁原的话语带歪，开始思索起来游戏流程的问题。 “对啊，为什么要这么设计？” “其他的游戏都能无缝衔接，为什么这款游戏不成？” “对啊……” “你们瞎J儿想啥呢，这游戏不就是这么设计的吗！玩个游戏不就是为了爽的吗！你们想这种逻辑干嘛？” “就是，一帮逻辑怪，爱滚哪去滚哪去，别在眼前瞎晃。” 看着直播间闪过的弹幕，宁原背负双手，摆出了一副高人模样：“你们有没有想过……” “这个珊迪，其实是一个过滤器，为的，就是过滤掉你们这些失败的玩家？” 这个结论一出，顿时在直播间起了一片惊雷。 “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啊……这个宁原有点东西。” “你个瓜皮孙贼，真云玩家啊！真是特么笑死我了，要真是这样，早被爆料了！” “就是，这游戏那么多玩家，要真的有什么秘密，早被贴吧老哥研究透了！” “是啊，游戏封魔吧那帮人一天天多闲啊，没事就研究游戏BUG，这游戏要是有内情，早就被弄出来了！” “没错！这宁原就是在胡咧咧，纯纯小丑一枚。” “小丑，鉴定完毕。” 北风凉看着弹幕，对宁原说道：“这世界不只你一个人聪明！看看弹幕，渊墟这么多人，要是有的话，早被研究出来了！” “那只能说你们真的菜。” 宁原反唇相讥道，顿时直播间还了宁原一片骂声。 在他三番五次的辱骂下，直播间里的观众开始有节奏的网暴宁原。 更有甚者，连宁原刚注册的视频网站账号都扒了出来，疯狂的留着言。 这让在一旁看着的莫妮娜十分焦急，她的眼底都泛出了泪花，大声说道：“你们要相信宁原哥哥啊！” 此刻她的心理十分后悔，刚才不该搞事的。 要不是自己把宁原哥哥吹牛的话说出来，宁原哥哥不会受到这样的委屈。 看着哭出来的莫妮娜，宁原连忙走上前安抚了一番。 “好了，莫妮娜，别哭了，哭花了就不漂亮了。” “可是……” “放心，待会就让他们看看究竟谁是小丑。” “嗯！”莫妮娜重重的点头。 接下来，宁原不管直播间里弹幕怎么说，自顾自的搜寻起屋内。 他先是翻了翻墙上挂着的肉块，又看了看锅里煮着的肉，搜寻着蛛丝马迹。 “加里，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宁原，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感觉整个屋子都很怪，还要继续分析。”斯图尔特的声音传来。 “整个屋子都有感觉，那不就相当于什么都没感觉嘛！”宁原的心情有些急躁：“你再细细感知一下，这个隐藏的入口在哪里。” “很可能整间屋子都是触发入口的机制。”斯图尔特分析道：“源质除了示警之外，一直都有微弱的波动，开始我以为是噪波，但……” “但是什么？” “我不确定，源质在你靠近肉锅，和鱼干的时候，出现了节律波动，这可能表明，我们的流程不对。”斯图尔特说道：“我们应该找到正确的触发机制。” “好的，我待会找找。”宁原继续说道：“但加里，我们时间不多，游戏只有两个小时，现在从开局到现在，都过去四十多分钟了。” “我知道，宁原。”斯图尔特的语气也变的紧张起来：“是啊，时间不多。对了，你不是有空间算法了吗！把东西放进影子中让我看看，能不能分析出来什么。” “好！” 宁原结束影子通话之后，开始在屋内翻循环移动起来。 找寻一圈后，他觉得也就肉干最合适，于是将他从木墙上拽下来，扔进了影子中。 这给在场的所有人看的一脸懵。 北风凉在一旁阴阳怪气道：“这就是你所谓的游戏创造性？可真有意思呢。” 阴阳怪气是用来给观众拉情绪的，他真实的意思是：‘兄弟，你干啥呢？给大家讲讲啊！’ “对啊，这就是创造性！” 宁原微笑着说道：“既然这个游戏的初始场景中隐藏着谜题，那么最简单的探索方式是什么？” “当然是……”北风凉话没说完，再一次被宁原打断了。 靠！ 让我说话啊！ 讲相声都讲究一逗一捧呢！ 逗哏让你给占了，那捧哏至少得让我捧吧！ 宁原你怎么这么不上道呢？ 北风凉一脸无奈＋愤怒的看着宁原。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当然是找寻细节，拿到任务关键物品，然后解谜了！”宁原微微一笑：“但这是错的！大错特错！” “为什么？”北风凉一脸疑惑的问道：“解谜游戏不都是这么玩的嘛！” 他心里松了一口气，哎呀，可算让我说完一句话了！ “不！不！不！”宁原摇了摇头：“那你就钻进游戏创作者设下的套了！创作者为了让游戏流程复杂化，所安排的任务物品，其线索指向的都是下一个更复杂的套！” “这样根本没有办法做到简单的破局！”宁原嘴角微微翘起：“最简单的方式当然是打破任务流程！” “在这最初的谜题里，珊迪家中任何一个物品都是任务流程的一环，我只要打断这个循环……” “所以你就把任务物品藏起来？”北风凉冷笑一声：“这不就是卡BUG嘛！切，还以为啥创造性了。” 北风凉心里感到无比畅快，打断发言？我也会啊！ 紧接着，他把直播间的页面拉过来，对着宁原说道：“看看弹幕，你的这些方法大家都试过了！” 弹幕里满是嘲讽： “就是，还以为你有什么妙招呢！吓死我了。” “这傻逼，不就是把任务物品变没嘛！早就有人试过了！” “哈哈哈，这小子，真的以为全天下就他自己一个人聪明了，呵呵！” “真乃小丑，凉子哥今天最后一局碰到这种人，也是太倒霉了。” “傻X！” 面对弹幕的嘲讽，宁原依旧保持着高人态度，暗自里用影子问道：“加里，分析出什么没有？” “这些东西的确和天国圣灵脱不开关系！”斯图尔特说道：“我能从源质上读取到一段波动，但具体数据是什么还需要分析。” “那我拿来更多的物品给你分析。” “嗯。” 宁原又把一大堆物品放进了影子中，递给了斯图尔特。 这些物品有墙上的肉干，角落里的铲子，石头灶台上的石头，墙上的相片……但凡是房间里的东西都被他扔进了影子中。 这番操作自然引来了观众的嘲笑。 “卧槽！笑死我了！这家伙气急败坏了！哈哈哈！” “真尼玛小丑啊，亏我还以为他有点东西呢！” “笑死我了！这不就是找不到线索，破防了嘛！哈哈哈哈！” “别说，做小丑做到他这样也是没谁了！直播间人气都两百六十亿了！” “被两百六十多亿人围观，那些玩抽象的小丑们都羡慕死了！哈哈哈哈哈！” 宁原没有管弹幕怎么说，而是闷头和斯图尔特聊了起来。 “加里，有感觉到什么吗？” “这些物品，形成了某种特殊的律动，两个在一起是一种波动，三个就变成另一种波动了。”斯图尔特说道：“我试过不同的组合方式，每种组合都不相同。” “好像那些电子乐器，每个按键都有不同的声音，只有按照节奏组合在一起，才能鸣响。”宁原想了想：“我们差的难道是节奏？也就是任务流程？” “不对，这游戏的编程方式不是线性叙事，而是网状结构。”斯图尔特说道：“可以根据玩家选择的不同，诞生不同的结果。” “你有什么想法吗？”宁原问道。 “可能这些都是封装好的子程序，每一个物品都有不同的接口，物品随机组合会让不同的程序运作。”斯图尔特皱着眉头说道：“可能我们需要一个总触发器。” “总触发器？” “对，一个能激活所有物品的关键程序。”斯图尔特说道：“一般来说，这个程序是玩家。” “玩家……” “没错，玩家只要进入了游戏，他的活动会激活子程序。” “但显然，这款游戏不是……” 一边等待着的北风凉不耐烦的说道：“宁原！你有没有思考完？我等的花都谢了！” 北风凉的话打断了宁原的思考，宁原忍不住骂道：“急什么？皇上没急太监急了？” “呵呵。”北风凉冷笑一声：“看看弹幕吧，都等着你表演呢！这么多物品都让你变没了，找到线索了吗？” “我……” 北风凉没有给宁原说话的机会：“简直笑死个人，看看你那气急败坏的样子吧，你怎么不把珊迪扔进去呢？” 珊迪？ “对对对！”宁原一拍脑子：“我怎么忘了珊迪呢？” 说完，他就把珊迪的尸体扔进了影子中。 这番操作让众人呆了几秒，随后就是一阵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 弹幕里也一阵哄笑：“淦！他真的把珊迪扔进去了！哈哈哈！” “这小子是真的没活了！” “本来以为刚才他就已经抽象到了极致，没想到还能更抽象！哈哈哈哈！” “服了，这个宁原！哈哈哈……” 等宁原将珊迪扔进影子空间之后，斯图尔特兴奋的声音立马传了过来。 “果然，珊迪是这那个总触发器！它能触发隐藏入口的开放！这些子程序全都活跃起来了！”斯图尔特接着说道：“我身上的源质告诉我，入口就在她身上！” “这个珊迪既是开启游戏入口的触发器，也是隐藏入口的触发器……”宁原思索片刻，心里一惊！ 这不和自己刚才胡咧咧的对上了嘛！ “我去。”宁原说道：“看来这个珊迪是一个过滤器，只要检测到玩家，就会打开玩家看到的游戏。” “不错……靠！”斯图尔特的声音有些暴躁。 “怎么了？加里？”听到斯图尔特的声音，宁原顿时紧张了起来。 “这个触发器需要她是活的！”斯图尔特愠怒的说道：“现在她死了！” “艹啊！”宁原顿时懵逼了。 怎么办？ 想要珊迪活着，只能再开一把。 但…… 告诉北风凉和直播间里那些观众：这局不算，再开一把？ 没人会同意的！ 就算北风凉同意，自己也会被网暴死。 难道要赔偿两百＋八十＋一百……三百八十万，然后对着观众承认自己是个小丑？ 这怎么能行？ 宁原焦躁的挠了挠头，问道：“加里，这个‘活着’是怎么检测的？” “如果是现实……那肯定就是自己活着才算。”斯图尔特接着说道：“但这是游戏……” “我明白了。” 宁原深吸一口气，然后将影子中的物品全都放了出来。 随后他把物品一一放到了原位。 这操作把围观的众人搞得一愣一愣的。 “哟！怎么？不玩了？”北风凉看着宁原的操作，心想这人太有意思啦。 玩游戏能抽象成这样，真的是生平第一次见。 “当然不是。”宁原笑着说道：“接下来看我的操作吧！对了，你敢不敢借我一个东西？” “不敢？笑话！”北风凉问道：“你要借什么？” “一个小型扬声器，大概这么小。”说完宁原用手比划了一下，类似乒乓球大小。 “这么小的扬声器……”北风凉想了想：“这不就是战术诱饵闪光雷嘛！这东西老便宜了，怎么你还要我提供？” 宁原指着头顶的游戏时长：“你瞎？” “行行行，我给你。”北风凉将手伸进裤兜，然后掏出了一颗圆滚滚的小球扔给了宁原。 宁原打开游戏菜单，找到了战术诱饵闪光雷的说明书看了起来。 ‘战术诱饵闪光雷’，里面含有大量的镁，可以瞬间造成超强的闪光。 内置一个无线扬声器，可以让使用者远程输入声音，造成声音诱惑效果。 “不错，是我想要的效果。” 宁原将闪光雷在手中扔了扔，然后撬开珊迪的嘴，将其塞了进去。 ？ ？？ ？？？ 无论是北风凉团队的脸上，还是直播间的弹幕，都清一色的闪过了这些问号。 “你这是什么操作？”北风凉瞪大了眼睛：“要把珊迪的脑袋炸掉吗？珊迪究竟糟了什么孽，要被你这么玩？” 弹幕里也是一顿暴力输出： “卧槽！这人妥妥精神病！” “天啊！珊迪这么可爱！为什么要祸害她！我要网暴这个宁原！” “对！兄弟姐妹们，把这个精神病骂抑郁了！” “对，这傻狗……” 宁原看着弹幕淡淡的摇了摇头：“呵，一帮没见识的货！你们看好了！” 说完，他用影子异能操控着珊迪站了起来。 这就是他的异能，影子御物！ 通过改变影子来操控物体，现在他用异能操控珊迪活动起来，就像是摆弄木偶一般。 曾经在医院里，他就用这个玩法摆脱了达尔帮的追捕。 现在嘛……嘿嘿嘿。 他用珊迪吭哧吭哧的做了一套广播体操。 “全国小学生第八套……起！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 这操作简直震碎众人的三观。 北风凉三人瞪大了眼睛，愣愣的看着活动起来的珊迪：“我去……” “嘶~还能这么玩……咳咳。”北风凉倒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去，你不会是刚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吧！” 直播间的观众都被宁愿的这一套操作搞蒙了，随后又开始了常规的无情嘲讽。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得了！这个宁原，我愿意称他为整活界第一人！” “哈哈哈哈哈！和他对比，康顿大街上那俩简直就是弟弟！” “这货，纯纯尼玛精神病啊！” “珊迪这么可爱，你为什么要如此蹂躏，你真是个恶魔……哈哈哈哈！” “就冲这个整活态度，我必须得赏！弟兄们，我先充了，你们随意！” “恭喜这位@屌内雄吞万里河山打赏的大火箭！”北风凉笑着说道：“谢谢！哈哈哈……” 紧接着，宁原又通过珊迪口中的战术诱饵雷发声道：“大家好，我是珊迪！” “哈哈哈哈哈！” 北风凉，兽皮裤衩，猴赛雷10号都绷不住了，一阵狂笑，笑到在地上抽搐。 一边笑，北风凉一边更改了自己直播间的名字。 将直播间名字从“世界第一北风凉与惊天乐子人宁原豪赌百万！大家快来看小丑解密游戏！”，变更为： “惊天乐子人宁原哥爆笑整活！大家来看珊迪广播体操！哈哈哈！” 大家都在乐，只有一旁的莫妮娜尴尬的看着宁原：自己这宁原哥哥，不会真的有病吧。 她对宁原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宁原哥哥……你这让我怎么相信你啊……” 宁原又操控珊迪打了一套太极拳，悄悄的问道：“怎么样？斯图尔特，活了没？” “活了，但没有完全活。”斯图尔特说道：“我感觉到了源质的波动，你是怎么办到的？” “我用异能操控珊迪打了一套广播体操。” “你这……哈啊哈。”斯图尔特轻声笑了笑：“你这脑回路真的牛。” “不过，我广播体操都打出去一套了，这怎么打开隐藏入口啊。”宁原问道。 “嗯……”斯图尔特想了想，说道：“暂时没什么想法，应该是活跃度还不够吧，有一些程序没启动，可能是你扮演的还不够像。” 不够像？ 也对，我这大老爷们声线，也没办法模拟小女孩。 宁原顿时将目光看向了莫妮娜。 莫妮娜被宁原看的心里发毛，颤抖的问道：“宁原哥哥，你要干嘛？” “来，妮娜酱！”宁原将莫妮娜迁过来，然后将战术诱饵雷的权限递给了莫妮娜：“模仿珊迪的声音说话。” “哈哈哈哈！”北风凉笑得猛锤地板，说道：“宁原！你自己傻X还不够，还要拉上妮娜妹妹，你还是个人嘛！” 兽皮裤衩和猴赛雷10号也笑地喘不过来气. “不行了，老娘笑得胸好痛！”猴赛雷10号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更不用说直播间里的各位观众了。 “好活！当赏！大火箭献给宁原哥哥！” “不行了，肚子要笑抽了！给我笑穿了都！” “哈哈哈哈哈哈哈！打赏！打赏！必须赏！这货绝对年度乐子人！” 莫妮娜小声问道：“宁原哥哥，可以不说吗？好丢脸啊。” 顿时宁原脸一黑：“你这是不相信宁原哥哥了？那我以后不陪你玩游戏……” “别！我说。”莫妮娜连忙摇头，然后对着战术诱饵雷说道：“我，我是珊迪！” “大点声！自信点！”宁原沉着脸厉声说道。 “好！”莫妮娜大声喊道：“我是珊迪！” 别说，莫妮娜的这一声还真的挺像。 斯图尔特激动的声音传过来：“波动好强！应该是活了！宁原你真牛逼！” “太好了！”宁原紧接着问道：“我该怎么打开隐藏的入口呢？” “让我想想……”斯图尔特沉思片刻说道：“这个入口应该是某种验证机制，只要找对了方向，我们就能通过验证。” “方向？”宁原思索一番说道：“我们都是玩家，看来要找一个不是玩家的存在过来。” “想法不错，可是上哪里找去呢？”斯图尔特说道：“首先，死物肯定不成，要不然玩家拿个石头就能通过验证了，应该是某种活的东西。” 活的东西。 宁原顿时想到了地图边界那些巨大的怪物，于是赶忙跑出了屋子。 北风凉等人见状，也连忙跟了出去。 “宁原！你不会想跑吧！”北风凉大声喝问。 “跑你大爷！”宁原冷哼一声：“这特么是游戏！我能跑到哪里去？除非我退游。” “那你这是……” “等着！” 宁原一个纵身就上了房顶，看的北风凉心里一惊。 作为一个操作怪，他一眼就看出了，宁原的肌肉控制力惊人，这一身可不是俗人能够练成的！ 既然有这本事，为啥还要当小丑搞抽象呢？ 可能生活所迫吧。 北风凉看向宁原的眼色带了一丝怜悯。 宁原爬上房顶，看着浓雾中行走的庞大人形怪物，眉头紧皱。 目测距离大概几百公里！ 这么远！ 等自己跑过去的时候，早就超出两小时了！ 有什么工具……有工具也没有用啊！ 这么大个东西，怎么带回来？ 再说了，没有人到达过那么远的地方，因此也不能确定那些怪物是否真实存在。 此计……不成！ “加里，还有什么方式打开隐藏入口吗？”宁原说道：“地图边界的那些怪物不行。” “嗯……”斯图尔特沉吟起来，说道：“有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听着斯图尔特的口气，宁原皱着眉头问道：“有难度？” “嗯。”斯图尔特说道：“触发玩家任务机制，卡死任务流程，把珊迪卡崩掉。” “怎么卡？” “我不知道……如果按照程序的思维来说，应该是人工创造一个BUG，将珊迪程序干崩溃。” 人工创建一个BUG…… 宁原瘫坐在房顶上，使劲搓着头。 这个问题，真是令人头秃，我上哪里整一个BUG去？ 任务流程触发机制…… 嘶~ 他烦躁的晃了晃头，自己又不是程序员，根本看不到任务流程全貌，这怎么弄BUG啊！ 玩家伪装…… 底层代码改不了，没法伪装…… 宁原想的头都大了，北风凉的话也不适时宜的传来。 “宁原！你这整活都让我创收上百万了！你下来，跟观众道个歉，钱就不用给了！”北风凉看着烦躁的宁原，大声喊道。 “滚一边去！”宁原咬着牙说道：“别来烦我。”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北风凉冷笑着说道：“你这人真的飘。” “……” 宁原闭上眼睛，不管周遭的一切，心理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想到就去做。 他连忙下房，跑进屋顶，拿出战术诱饵雷，将一把羽毛塞进了珊迪的嘴里，然后又把雷塞了回去。 这羽毛可不是普通的羽毛！ 这是斯图尔特的羽毛！ 他记得斯图尔特说过，游戏不能完整的渲染出古神源质。 开始二人还认为是游戏厂商技术力不足，没办法还原古神源质。 但这根本不是游戏厂商生成的世界，而是依赖天国圣灵源质打开的游戏空间！ 那么……斯图尔特的存在对于游戏来说，会不会是个大BUG？ 宁原无从而知，只能实验一下。 北风凉等人也跟着跑了进来，镜头跟随着北风凉，大家根本没有看到羽毛，只看到了宁原在摆弄珊迪的嘴。 “宁原！别闹了！该让这场闹剧结束了！”北风凉说道：“活都整完了，大家也看腻了。” “就是，宁原，你别再祸害珊迪了好吗？”猴赛雷10号也说道。 “阿风，猴姐说的对啊。”兽皮裤衩附和道：“别再玩了，大家真的看腻了，乐一乐得了。” 直播间的弹幕里也响应了北风凉等人的话。 “是啊，整活一次就完了，再玩就没什么好看的了。” “这宁原纯尼玛精神病。” “诶，可惜了凉子哥，让一个精神病给糟践了最后一把。” “可不是嘛，等会我就去找人网爆他！让他每天信箱里收到几千条骂他的信息！” “对对对！给他骂玉玉得了，别再出来祸祸游戏了！” “这傻逼……” 直播间里骂声一片，不少人都走了，人气开始下跌。 两百六十亿人气一路跌倒了两百三十亿，而且还在不断下跌着。 “笑话！好戏才刚刚开始！” 宁原冷哼一声，然后操纵影子控制珊迪来到石锅旁，熬煮着肉汤。 “来！咱们出去。” 宁原将几人都赶了出去，来到了门外。 要正确的触发玩家任务，一个流程都不能错。 退出门外后，宁原推开了门，看到了“正在熬煮肉汤的珊迪”，然后对着莫妮娜说道：“妮娜，配音！” “配，配什么啊？”莫妮娜是真的有些懵了，这个宁原哥哥在搞什么飞机啊！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侵入我的家？”宁原说道。 “哦……”莫妮娜点了点头，然后配音道：“你们是谁，为什么要侵入我的家？” “我们……”宁原走上前，笑着说道：“我们是来解救你的父母的。” 宁原的话音刚落，眼前的珊迪突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嚎！ 这声惨嚎犹如鬼哭，仿佛是把一万只癞蛤蟆绑在一起，插上电唱地狱摇滚。 “啊啊啊啊啊啊啊！” 随着珊迪的惨嚎，周围的景象顿时变换！ 一缕白紫色的烟雾从四周的场景中散出，弥漫在四周的空间中。 随着浓烟飞起，珊迪的小木屋也寸寸崩裂！ 木头做的墙板变成了一条条白色的骨头，骨头的尺寸非常巨大，仿佛是某种巨型生物遗留，上面长着一张张类似人脸的东西。 墙板上挂着的肉干和鱼干也变成了一个个人的肢体，还在流淌着血液。 另一边的相片也变成了一颗硕大的眼珠，正在凝视着宁原等人。 石头做的灶台也变成了一颗庞大的白色头颅，这颗头颅只有半截，且只有一只眼睛，他张着大嘴仿佛惊恐的看向前方。 在头颅的上方，一个纯白色诡异婴孩正在啼哭，他身上长满了金色和银色的脓疮，看起来十分瘆人。 而珊迪，则是彻底的变成了一颗诡谲的婴孩头颅，同样仍是纯白色。 一只脚从她的嘴里钻出，单腿立在了地面上。 在珊迪的脸上，有着一个金银做成的头盔，流光溢彩，看起来无比华丽。 看着这四周景象的变换，北风凉等人和莫妮娜都震惊瞪大了眼睛，张开了嘴，愣住了。 不仅如此。 北风凉背后的直播间内，此时也是弹幕禁绝，观众一时间惊讶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过了很久，才有人打出了一个弹幕。 “卧槽！” 第四十七章：权限解禁 “卧槽……” 北风凉震惊的看着四周变化的场景，一时失言。 这款游戏他打了五千多个小时！ 从一个无名小卒一路靠努力打到了世界排行第一的位置，什么操作他没有试过？ 虽然他志在刷分，没有搞什么离谱的骚操作。 但曾经也是和队友没日没夜的研究过游戏玩法的！ 那是游戏刚出几个月的时候，为了吸引广大玩家，平台和游戏官方联合，开展了游戏探索活动，拍摄视频吸引流量。 在那个活动中，他组团搞过探索活动，组织了上千名游戏高玩联合探索，希望能探索出什么隐秘的任务线索。 而珊迪作为游戏的初始NPC，自然是研究的首选对象。 他和上千名高玩，搞出过各种骚操作，甚至很多都不下于宁原的这次，却也没发现什么隐藏任务。 从那以后，大家默认珊迪身上没有秘密，所以没有人再搞过珊迪。 而现在…… 尼玛！真的有！ 北风凉呆若木鸡，他感觉腿下有些绵软无力。 自己这游戏打了五千多个小时，刷成世界第一，然而，白玩了。 真让宁原说准了？ 不仅如此，直播间中也是一片静悄悄。 并不是人气流失，而是观众看的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些观众，大部分都是游戏玩家，他们深深知道那一次的游戏玩法探索活动，甚至很多都亲身探索过游戏。 这么多玩家，他们竟然都没有发现珊迪的秘密！ 这可是游戏最初的NPC！ 也是玩家们每一局必须见到的NPC啊！ 此刻，无论是场内还是场外，都回想起了宁原说过的话。 “珊迪只是一个过滤器，用来过滤掉失败的玩家……” 毫无疑问，无论是世界第一的北风凉，还是这成千上亿的玩家，他们都失败了。 仅仅只有宁原一个人成功！ 过了许久之后，直播间顿时犹如沸腾的油锅，猛烈的炸开。 “卧槽！” “卧槽！小丑竟是我自己？” “卧槽！小丑竟是我自己？” “卧槽！垂死病中惊坐起！” 顿时，直播间里排列起了整整齐齐的队形，大家纷纷跟刷：“卧槽！小丑竟是我自己！” 于此同时，礼物也纷纷打来，这一瞬间的流水竟然高达千万级别！ 这一瞬间，北风凉直播间的每分钟礼物榜在第一的位置上一骑绝尘，远超其他。 已经破了年度记录了！ 直播平台官方见状，直接改代码，将北风凉的直播间由挂在首页变成了首页独推！ 随后又是全网信息推送，每一个没有上线的观众都能收到通知！ “神秘大佬宁原空降北风凉游戏中，破解了《异域探索：神骸》最深谜题！北风凉直播间每分钟礼物榜首破年度记录！” “还等什么？快快点击链接围观盛宴吧！” 兵贵神速。 想挣钱？那就要把握好每分每秒。 开始平台为了捧卷心菜，一直在打压着北风凉直播间的人气。 但现在，谁还管那个卷心菜啊！ 这一波热度浪潮若是不把握住，怕是平台所有运营都要被开除，出去吃土！ 所以不管了。 有什么上什么，要让热度炸开花！ 于此同时，游戏官方也给予了助力，发出全网通告，在场的每一个玩家都能收到这条信息。 “恭喜玩家狗电，破解游戏隐藏最深的谜题，打开秘密入口！” “秘密入口？” “隐藏谜题？” 正在刷图的玩家纷纷停下了战斗，疑惑的看着这条通告。 随后，游戏官方给出了链接。 “请各位观看北风凉游戏直播间，链接是……。” 游戏线上的论坛聊天顿时炸开了锅。 “卧槽！是世界第一北风凉？” “是凉子哥解开的？” 观看直播的观众热心的为新来的人解释道： “不，是一个叫狗电的玩家解开的，他也叫宁原。” “狗电？宁原？没听说过啊！” “这可是神秘大佬。” “神秘大佬？我可要去看看！” 顿时，一大波在线玩家涌入了直播间，看着从未出现过的游戏场景，呆滞了。 “卧槽！神秘入口！” “我玩这游戏五个赛季了！第一次知道还有隐藏任务的！” “听说是一个叫狗电的玩家解开的……” “狗电？那这个大佬一定深藏不露。” “说不定是那些游戏封魔吧的老哥，他们就喜欢研究骚操作！” “肯定玩了成千上万个小时了！” “上万小时，牛逼！” “切，我要有这个游戏时长，我也能破解。” 随后，众人就看到了宁原头上顶着的标志：“游戏时长：0。” “……” 直播间的人气开始火箭般的飙升，经过一波官方运营，游戏推广，玩家自发宣传后，人气直接涨到了三百亿。 而造成这一切，吸引这么多人目光，占用了无数人时间的罪魁祸首，宁原，此刻正在发呆。 他其实不是在发呆，而是在和斯图尔特密切的交流着。 “加里！打开入口了！你感觉到什么没有？” “宁原，现在我感觉到了，这空间其实天国圣灵的某种，嗯，怎么形容呢……”斯图尔特沉思片刻，说道：“某种内部接口。” “内部接口？古神的内部接口？” “是的，每一个古神都有其独特表征和内部信息系统，以一种奇怪的方式交换着物质于能量，不符合物理规律，也不能检测内部。” “不能被检测？”宁原皱起了眉头。 “是啊，无论是常规的电磁波，引力波探测，还是高维度展开观测，祂们都像是黑洞一般，无法观测内部，也无法得知任何规律，更别说建立完整的数学系统。因此我们知道古神内部有逻辑规律，但却根本无法探索。” 宁原顿时想起了自己的经历。 他被永夜的源质吞噬过，可以说直观的看到了古神的内部。 在那里，自己身体的原主，布兰德，卡莲，他们都用血的教训表明了，任何进入古神内部的人，都回不来。 他们都会被扭曲成怪物！ “是啊，观测即死亡。”宁原说道：“真的没有任何手段？魔洞军工不是正在做算法吗？” “呵，猴子敲一百亿次便键盘还能敲出电磁转换方程呢！”斯图尔特冷笑一声说道：“这样的暴力解算只是一种无奈，我们根本没办法得知这个算法是不是有用，究竟有用在哪里。” 紧接着，她非常形象的解释道：“就好像是一堆蚂蚁在桌子上爬，碰巧摆出了一个SB，人类看到了，感觉它们很有趣，于是给了一些吃的，然后它们就得出了结论，只要摆出SB就有吃的，但万一有哪一天，这个人类不想被骂了呢？” “……”宁原沉默了一会说道：“这可真是……够SB的。” 不过，那些克苏鲁题材中的血腥祭祀，好像就是这么回事。 黑暗教徒献祭自己取悦古神，殊不知自己就是在骂祂…… 教徒说着：伟大的xx神啊，接受我们的献祭吧！然后在古神的耳朵里听起来就是：你个大SB！ “尽管魔洞军工的研究方式很傻，但我们只能用这种方式来研究。”斯图尔特语气有些悲凉：“宁原，你知道吗，祂们就像是一把锁，锁死了物理学的前路，锁死了人类。” “锁死人类？”这不禁让宁原想到了三体中的智子。 “是啊……祂们就好像是隐藏在量子场底层的幽灵，不能被任何理论系统囊括，仿佛整个世界与祂们无关。”斯图尔特语气开始变得激荡起来，她接着说道： “如果真的是那样就好了！但祂们却一直在输送着能量改变物质，将一个个人类和物品扭曲成不可名状的怪物！无比高调的彰显着祂们的存在！ 即便我们用最极端的技术，无比庞大的人力，物力，却根本无法干掉祂们，只能将这些古神封印在错乱时空中，即便如此，祂们仍在肆意妄为的输出着神性污染，改变一切！”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关于古神深层的事情。 按理说，他已经被古神源质纠缠上，应该尽可能的查找相关资料。 但来到这个世界后，他一直在忙于生存，战斗，找饭碗，所以一直没有闲下来认真询问古神的事情。 现在听斯图尔特这么一说，他总算对这个世界的古神有了一个基础认知。 渊虚这么离大谱的科技技术都没法探测！ 无形，无影，无所知，唯有疯狂的扭曲。 真是……恐怖如…… 嘶~ 宁原深吸一口气，说道：“看来古神们真的是神明，无法被任何手段观测，也没法被任何信息描述。” “狗屁。”斯图尔特冷哼一声：“不管祂们是什么，一定有方法窥见内部的，只是我们没有找到方法而已。” “的确。”宁原点了点头：“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大个游戏空间。” “对，我很好奇。”斯图尔特说道：“这个游戏空间是怎么弄出来的，是怎么让玩家避免神性污染的，当年我们搞了那么多实验都没有做到的事情，竟然被一个游戏厂商完成了。” “宁霖说过，有人在寻找你，而且目标可能是天国圣灵。”宁原说道：“现在看来，这里一定隐藏着他们的秘密，而且你当年的实验，很可能另有隐情。” “另有隐情，是啊，连古神的基础都没搞明白，就开始人造古神，我早就怀疑了，但根本查不到信息。”斯图尔特接着问道：“宁霖是谁？” “啊？我没跟你说吗？”宁原挠了挠头。 “没有啊。” “他是我哥，一个国土安全部官员。” “哦。”斯图尔特问道：“我源质暴动的这些时间里还发生什么事了？” “额……等回头慢慢跟你讲，现在咱探索游戏吧。” “你说他们都有控制古神的本事了，为什么要造一款游戏？” “可以先从动机考虑。”斯图尔特思考一番，说道：“既然有打开天国圣灵的本事，为什么要做成一款游戏？为什么要让玩家来玩？” “难道……”宁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是想让玩家攻破珊迪这把锁？” “什么意思？” “你看，珊迪的本质是个过滤器，只要是玩家都被筛选去了游戏世界。”宁原解释自己的想法：“但其实游戏厂商是想让玩家突破这个过滤器，来到这个世界呢？” “这就像是DDoS网络攻击！”斯图尔特有些惊讶的说道：“你这个逻辑不错！很可能游戏厂商找到了打开天国圣灵的方法，却被天国圣灵的防御机制拦下了。” DDoS网络攻击，宁原多少了解过这个黑客技术。 利用成千上万台计算机，不断的向目标发起链接请求，输送超过目标处理能力的数据包，把目标搞瘫痪。 “珊迪……”宁原说道：“珊迪就是这个拦截机制。” “对，玩家就相当于一个行走的攻击程序，通过不断的输送玩家，游戏厂商就不断的向‘天国圣灵’发出请求……” “他们想把珊迪累瘫掉。” 斯图尔特说道：“对，但珊迪把玩家引到了一个虚假的游戏世界中，这算是缓解压力，巧妙的解除了DDoS攻击，而且针对每一组玩家，都有不同的游戏策略，这反而耗尽了玩家的算力。” “看来这个所谓的游戏，不是游戏厂商开发的，而是天国圣灵开发的。”宁原微微一笑：“怪不得杀掉珊迪后，游戏场景不显露，原来是端口破坏，无法连接。” 同时，宁原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比如说，官网为什么没有多少游戏介绍，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游戏内容！ 比如说，为什么游戏时长设定在两个小时，这是连接超时，端口自动关闭啊！ 又比如说，为什么以要非常复杂的计算关卡分，这分明就是在计算玩家的攻击力，这样游戏公司就能根据高玩分数，制定策略，制造更好的武器，扩展攻击力。 这帮神秘人……拿的什么第四天灾剧本啊！ “真没想到，古神内部竟然如此有趣。”斯图尔特说道：“宁原，继续探索很可能会有危险……” “那些玩家都没有事，我又有什么危险？”宁原嘴角忍不住翘起来：“加里，你不懂啊。” “啊？什么我不懂？” “这可是古神的游戏。”宁原脸上忍不住笑起来：“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这一刻，他那游戏狂魔的心灵，正在熊熊燃烧。 “可是，宁原，我不想你有……” “加里……我知道你怕我有事，但……”宁原的语气充满诱惑的说道： “加里，你不想探索古神的内部吗？” “加里，你身上源质一直在躁动，你难道不想找到解除的方法吗？” “加里，这不是你一直梦寐以求的观测机会吗！” 斯图尔特沉默一会，说道：“宁原，我自然舍不得，但我害怕你有事。” “加里，我已经和永夜交过手了，对于这种环境，我不陌生。”宁原笑着说道：“再说了，你忘了我的异能？这可是对抗古神的神兵利器。” “那……好吧。”斯图尔特语气犹豫了一阵后，变得坚定起来：“好，咱们一起去玩一玩古神的游戏，不过，你要记住，遇到什么危险，立马断线！” “明白。” …… 震惊好久的北风凉，终于回过神来，然后对着宁原说道：“宁原，牛逼！” “我就说过，宁原哥哥很厉害的！”莫妮娜开始对周遭诡异的场景有些害怕，但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 此刻，她已经成为宁原哥哥的头号小迷妹：“你看，我说的没错吧，你们打游戏真菜，一点创造性都没有。” “是！”北风凉双手合十对着宁原拜了拜，然后转头对着直播间说道：“弟兄们，真没想到我北风凉竟然赌输了！但我输的心服口服，在下玩游戏真的没有创造性。” “是啊，真没想到，这游戏还真的有隐藏关卡，真实玩法。”兽皮裤衩附和道：“真的服。” “宁原小哥，给我们讲讲你是怎么破解的呗？”猴赛雷10号语气温柔的问道。 听到这几人的对话，宁原结束了与斯图尔特的悄悄话，回过神来：“你说啥？” “额……”猴赛雷10号尴尬的说道：“哦，抱歉，游戏玩法这种东西绝对是不传之谜，是我唐突了。” “你说游戏玩法啊，很简单。”宁原笑着说道：“这事也不难做到。” 紧接着，他转过身，对着直播间的观众说道：“各位，想要游戏玩法吗？” 直播间的弹幕顿时被刷屏。 “想！” “当然想了！宁原大大快点解密吧！” “宁巨！我们错了！我们才是真正的小丑！” 宁原故作犹豫的挠了挠头：“这流程有点复杂啊，那啥，我刚开了一个视频号，就叫宁原。” “懂了！”北风凉大声说道：“我这就去点关注！特别关注！” 直播间的弹幕也纷纷刷道：“已点关注！” “关注了！宁大大！” “收到任务！已经关注！” 宁原翻出自己在渊墟TUBE的个人页面，看着疯涨的关注人数，顿时笑开了花。 这波，这波就叫富贵险中求！ 看来自己当UP主的这碗饭，是拿到手了！ “很好！事后我会把玩法解密制作成一个视频，放到网站中，各位敬请期待。”宁原微笑着说道，然后目光很有深意的看着北风凉。 北风凉顿时秒懂宁原的意思：“放心，这把游戏结束后，我的两百万双手奉上！我北风凉从来不说空话。” 一旁的兽皮裤衩和猴赛雷10号也跟着说道：“我们也是。” “我不是说钱的问题。”宁原嘿嘿一笑：“我是说女装的问题。” 顿时北风凉一脸惊慌，如遭雷劈：“可不可以换一个？” “不，就这个。你北风凉不是说到做到吗！”紧接着宁原又对着直播间问道：“你们想不想看凉子哥女装！” 顿时直播间一片躁动。 “想！” “当然想！做梦都想！” “可想死我了！凉子哥要露脸了！” “哈啊哈哈哈！” “阿风啊，女装吧，愿赌服输啊。”兽皮裤衩拍了拍北风凉的肩膀，说道：“大不了我陪你一起女装。” “好，好吧！”北风凉点了点头：“这把结束后我就直播女装。” “记住你说的话。”宁原点了点头，然后对着直播间问道：“你们想不想看接下来的游戏？” 直播间的弹幕直接被一阵“想”字刷屏。 “等直播间的人气到了四百亿再说。”宁原微微一笑说道，这种吸粉机会，他一次也不放过。 北风凉也配合着在一旁说道：“各位兄弟姐妹们！老少爷们！都在等啥呢！摇人啊！给这位宁原兄弟造势！快点！” 一边说着，他一边将直播间的名字偷偷改掉。 由原先的：“惊天乐子人宁原哥爆笑整活！大家来看珊迪广播体操！哈哈哈！”变更为： “神秘大佬宁原打开游戏隐藏入口！大家快来观看游戏的真实玩法！” 直播间的观众纷纷响应了北风凉的号召，开始疯狂的摇人，人气从三百亿涨到了三百四十亿，而且还在缓慢飙升着。 趁这段时间，宁原观察起四周诡异的环境。 这环境……挺白的。 本来非常恐怖的环境，但在这一片无暇的洁白中，竟然隐隐有了一些神圣的感觉。 “话说，加里，为什么要把这个古神命名为‘天国圣灵’？”宁原偷偷用影子问道。 “这是根据它的特征命名的。”斯图尔特说道：“它溢出的神性污染会把人扭曲成洁白无暇的怪物，而且身带羽毛，让人不由得想到原始神话中面容可憎的天使。” “哦~” 宁原低头看着变成扭曲怪物的珊迪，点了点头：“是挺白的。” 北风凉看着正在对着珊迪点头的宁原，以为宁原发现了什么，他也跟着思索一番，揣摩宁原发现的线索。 珊迪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很可能是故事线变动。 原先的游戏故事不过是采石场救人，顺便打怪，而现在，故事说不定变成了神话战争，这就需要在游戏里探索了。 这个珊迪很可能是某种关键！ 究竟是什么呢？ 北风凉思索半天，也没想出来个所以然，不过宁原看起来若有所思……他肯定发现什么了！ 于是他凑过去带着请教的语气问宁原：“宁原兄弟，是不是发现关于任务的线索了？” “emm……”宁原扭头看向北风凉，问道：“你看这珊迪，她……” “她怎么了？” “她白不白？” “啊？”北风凉被宁原这个脑回路弄得一蒙，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是挺白的……” “果然！” “果然什么？”北风凉顿时一惊，宁原果真发现了什么东西，难道问题在“白”上？ “果然，一白遮百丑啊。” “……”北风凉突然感到深深的疑惑。 是我有问题还是这个世界有问题？ 过了没多久后，在整个直播间观众和官方的努力下，人气飙升到了四百亿，再也涨不动了。 看着人气数值到达预定，宁原拎起珊迪的尸体，大手一挥： “出发！” …… 布拉维尔上层区，《异域探索：神骸》的游戏公司内部。 “尊者，第一层防御机制突破。”一位身披白色牧师袍的男士弯下腰，对着面前的女士恭敬的说道。 面前的女士穿着一身洁白的修女服，身材玲珑，散发着成熟的魅力，她的一般身躯宛若幽灵一般若隐若现。 这部分幽灵的身躯满是噪点，而且时不时的会变得无比狰狞。 在她的背后，有着一个长者两双翅膀，满是眼球的恐怖影子。 无数羽毛若真若幻的围绕着女人飞舞，空间中隐约回荡着宏大的钟声。 “啊，我感受到了。”女子的声音宛若厉鬼，但是却无比厚重，给人一种莫名的圣洁之感：“圣灵……在躁动，是谁破开的防御机制？” “一名叫做狗电的玩家，真名宁原，来自布拉维尔下层区。”男人依旧保持着弯腰的姿势：“资料已经找好，您请过目。” 说完，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沓纸，大约有半个拇指厚，递给了女子。 女子接过纸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纸张的味道，真是清新，我最喜欢这样的味道了，电子的信息让我很讨厌。” “尊者，我们很快就可以不用忍受电子的风暴了。” “啊……等到诸神降临，宇宙的基础将会被改写，电磁力，呵，将不复存在！”女子嘴角翘起了一个弧度说道。 “在古神的伟力面前，一切都将崩塌。” 女子捏了捏手中的纸张：“这资料怎么这么厚？” 男人小声说道：“这……只是目录。” “哈哈哈哈！”女子微微一笑：“正常人的人生写不满一页纸，而他却如此的厚……看来宁霖准备的很充分啊。” “尊者英明。” “你知道宁原这个名字让我想起了什么吗？” “……”男子没有回答，他知道，这个事情只能尊者亲自来说。 “加百列·斯图尔特。一个欺世盗名者，我的好闺蜜啊。”女子放声大笑起来，随后声音又变得无比幽怨：“加里！当初在341号宇宙中，为什么要抛下我！为什么！” 凄厉的声音在空间中回荡，宛若鬼哭一般。 弯腰的男子闷哼一声，七窍流血，跪倒在地，没有了半点呼吸。 看着面前无声死去的男子，她站起身，轻轻抚摸着男子的脸庞：“凡人的身躯还真是脆弱，来，接受古神的馈赠吧。” 话音刚落，她背后升起了无数道羽毛，羽毛在半空中螺旋飞舞着，送进了男人的嘴中。 不一会，男子身躯就膨胀起来，他大声嚎叫起来。 在他的背后，鼓起了一个硕大的脓包，随后张开了一双巨大的翅膀，翅膀上长满了怪异的眼球。 “啊！啊！我感受到了，感受到了祂的愉悦！”男子瞪大了眼睛，一脸沉醉的说道：“我感受到了……” “嘭！” 他的身躯轰然炸开，化作了漫天血雨，洒落四方。 “切，真脆弱。”女子脸上沾满了血迹，她转头大喊道：“来人！把地给我拖干净！我先去洗个澡。” “尊者，那宁原怎么办？”走进来的服务人员问道。 “等他破了游戏再说。” 第四十八章：教堂入口 这是一片无垠的纯白世界。 圣洁的辉光从空间的各处散射而来，照耀在众人的脸上，也照亮了前路。 那是骨与血铸就的小道，大片的洁白碎骨犹如碎尸铺就在地面上，碎骨之下能看到无数渗着鲜血的脸。 这些脸宛若石膏，面色苍白，鲜血从他们的眼球中渗出，扩散的瞳孔隐藏着难言的恐惧。 在道路的两边，一排排巨大的洁白骨刺从地面戳出，直指天空。 骨刺上满是金银铸造的华丽花纹，在骨刺的顶端，挂满了皮肉旗帜。 周遭充斥着声音，隐隐约约听起来像是钟声，带着一种庄严圣洁的味道。 北风凉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内心的震撼。 他认出了这些脸。 是那些玩家。 这段路之下，铺着所有失败的玩家。 宁原拽着珊迪仅剩的一只脚，大摇大摆的走在队伍的正前方。 “斯图尔特，为什么要让我带着珊迪？”宁原暗自用影子问道。 “嗯……我只是猜测。”斯图尔特回话道：“基于之前的思路，珊迪是古神用来筛选玩家的一个防御机制，那她应该带着某种身份识别信息。” “哦~我明白了。”宁原点点头：“这是一层伪装，让我通过身份验证的关键。” “不过，你也不用太抱有希望，这是我的感觉……” “加里，在这个空间内，你的感觉很可能不是感觉。”宁原说道：“你身上全都是源质，很可能是古神在向你传递信息。” “五年前实验的时候古神并没有……你说的对，古神的行动不可定性。”斯图尔特语气有些无奈：“要是我们有其他的信息来源就好了。” 莫妮娜看着周围略带恐怖的场景，有些害怕的靠近宁原：“宁原哥哥，我有点怕。” “不用怕，这些都是死物，只是古……游戏厂商的恶趣味罢了。”宁原笑着安抚道。 他心中暗自想，如果遇到什么事情，可以第一时间切断链接，保证莫妮娜和自己的安全。 古神的内部啊…… 至于北风凉三人……还是提醒一下比较好。 宁原转过头，对着北风凉笑着说道：“北风凉。” “宁原，有什么事吗？”北风凉抬起头，看向宁原。 “要不要加一下联系方式？” “好，我正有此意。”北风凉笑了笑，递给了宁原好友请求。 宁原同意后，悄悄发了一条私信给北风凉：“你们要小心，可能有危险。” “危险？什么危险？”北风凉愣了几秒，然后回复私信道：“你是指防止癫痫的神经应急保护机制吧，放心，我们都是老玩家了，保护措施很全的。” 癫痫？ 宁原突然回想起来，地球上，育碧的游戏都有的防癫痫警告。 强烈的光影刺激可能诱发癫痫，即便是没有癫痫病史的人也会诱发，机制不明，所以游戏会打这个标识。 而这里是科技发达的渊墟，看来他们的防癫痫措施更加深入。 北风凉又发了一条私信过来：“这隐藏关卡的光影确刺激挺大的，宁原你多心了，我们都是潜链接，电脑上都有保护神经的应激中断程序，谢谢你的好意。” 看来是自己多心了。 游戏背后的厂商操纵这么庞大的玩家群体搞DDoS攻击，也没见一个被神性污染。 这里面的防护措施很全面。 “总之，小心。” 宁原向北风凉点了点头，然后拎着珊迪向前走去。 “真让宁原说对了。”兽皮裤衩蹲下身，看着碎骨下边的脸，说道：“珊迪就是一个过滤器，筛掉失败的玩家。” “把失败的玩家铺进路里，这是游戏厂商的恶趣味吗。”猴赛雷10号皱了皱眉头：“这环境……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即诡异，又圣洁。” 直播间的观众们也纷纷回应道。 “这游戏厂商真的是恶趣味……我喜欢！” “美术风格真的前后差别好大啊！” “靠！可能其中也有我的脸，等等，我看到了，那不是我兄弟账号的脸嘛！” “@小白白巨猪猪，兄弟！快看，你的脸正在被人踩！” “什么玩应？卧槽！好多脸，诶，那不是我的吗？” “不过这隐藏关卡的美术风格真的好独特！既有癫狂的味道，也有圣洁的味道！” “这么丑的东西，是怎么让他们做的这么漂亮？” 北风凉笑着说道：“兄弟们，可能是因为白吧。” 弹幕中一脸问号：“白？” “宁原刚才说过，一白遮百丑嘛。”北风凉耸了耸间，笑着说道。 这引起了直播间的一阵笑声。 “哈哈哈！还真是这么回事。” “宁原大大真有才。” “一百遮百丑哦！怪不得我每次去对象家，她都在脸上刷一层白……” “秀恩爱的死一边去！” “我都能想象到，这些东西要有复杂的颜色该多恶心。” “我已经吐了……哈哈哈哈。” 北风凉看直播间暖场完毕，然后接着直播间说道：“现在我们已经开始探索这个路段了，现在大家可以看到这诡异的场景，这让我想到了某种神话。” 这段话不仅仅是用来自我分析，更是用来抛砖引玉，让直播间更加热闹起来。 果然，直播间开始围绕着北风凉的话，你一言，我一语的分析起来。 “可能是宗教题材，神话战争！” “采石场怪物惊魂只是一个表象，背后隐藏着的是某种宗教隐喻！” “还记得游戏得名字吗《异域探索：神骸》背后隐藏的可能是某个神明！” “死去得神明？我开始兴奋起来了……这个题材听起来就很给力啊。” 兽皮裤衩接话道：“没错，看来隐藏任务的故事模板应该有神话因素。” “那这个神话因素和之前的采石场又有什么联系呢？”北风凉想了想，然后说道：“直播间的兄弟们！快看！这条路，不就是原先通向采石场的泥土小路吗。” 紧接着他又对着直播间说道：“说不定我们在之后的游戏中，能看到很多于采石场对仗的因素！” 兽皮裤衩也点了点头：“不错，这条小路之后能遇到的第一个人应该是采石场的保安。” “那个保安亭有时候一个人，有时候四五个人，每一次都会发布不同的任务。”北风凉搓了搓手：“不知道在隐藏关卡里会变成什么样。” “要不问问宁原？”猴赛雷10号说道：“也不知道他拎着珊迪的尸体干什么。” 不仅如此，直播间的观众们也纷纷好奇起来。 “对啊，宁原大大拿着珊迪是干什么？” “珊迪变得好丑，以后我都不忍直视了。” “我怎么觉得她现在很漂亮呢？” “咦~你好变态。” “跑题了各位！话说这个珊迪不会是下一关的任务线索吧。” “我看就是宁原大大喜欢玩尸体……” “咦~宁原大大才没有那么变态呢，这肯定是什么隐藏线索！” 北风凉走上前，拍了拍宁原的肩膀：“宁原，你拎着珊迪干什么？大家都很好奇啊。” 宁原故作神秘的微笑道：“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看来宁原想跟大家卖个关子啊。”北风凉微笑着说道：“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大概走了三分钟左右，骸骨铺成的碎石路尽头出现了一座如同废墟的教堂。 教堂的材质是厚重的石块，通体呈白色，上面用银线金箔镶满了复杂的花纹，上方的顶盖不翼而飞。 路到了这里就断了，没有任何前路，只剩下纯白的光芒。 “场景没出来。”北风凉看着断裂的路，说道：“看来要在教堂中开启任务才能刷出来场景。” “嗯。”兽皮裤衩也跟着点了点头：“不知道是什么任务呢？” 紧接着众人来到了教堂门前。 大门早已碎裂，破碎的砖瓦散落一地，在砖瓦的缝隙中，有血液涓涓的流淌而出。 莫妮娜凑近一看，被吓得有些惊慌，如同小兔子一般蹦到了宁原得身后。 “宁原哥哥……” 宁原扭头一看，发现了砖石中竟然满是蠕动得血肉！ 正在滴滴的流淌着血液！ 嚯~ 这古神的爱好真惊悚。 “不用怕，这只是游戏。”宁原摸了摸莫妮娜的头发，微笑着说道。 “嗯。”莫妮娜点了点头，然后又看了一眼砖石，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气。 我不怕，我不怕……我好怕，我不怕…… “这艺术风格真的有点骇人。”北风凉上碎裂的砖瓦堆，看着教堂内部，说道：“看来这就是采石场的保安亭了，没想到这里对应的竟然是一个教堂。” “看来在这里，我们能了解到游戏的背景故事。”兽皮裤衩走上前，有些期待的看着教堂。 “嘶~”猴赛雷10号惊慌的声音传来：“卧槽！” 这一道声音吸引了众人的视线，北风凉问道：“怎么了？猴姐？” 不会是孩子又玩枪了吧。 “时间！”猴赛雷10号说道：“时间只剩下半个小时了。” 听闻，众人纷纷紧张起来，北风凉扭头看向了宁原：“宁原，我们快进去吧。” 宁原摇了摇头，说道：“不急，先扔珊迪试试水。” “扔珊迪？”北风凉一脸疑惑。 “嗯，毕竟我是卡BUG进入的隐藏关卡，珊迪可能是其中关键的一环。” “哦。”北风凉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直播间的观众也非常兴奋。 “原来如此，宁原大大牛逼！” “我就说嘛，宁原大大不可能是个玩尸体的变态。” “切，一切还不知道呢！说不定这个宁原只是凑巧开启的关卡，他其实也不知道怎么玩。” “就你唱反调是吧，是不是觉得众人皆醉我独醒了？” “滚！表达相反意见都不行？” 宁原站到了教堂门前，深吸一口气，然后拎起珊迪，抡圆了胳膊。 “去吧！珊迪球！” 珊迪如同流星一般飞进了教堂之中。 顿时周围的空气开始增压扭曲，犹如热锅上的油水一般翻腾，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是谁！谁杀死了我可爱的孩子！” 无比暴躁的声音冲击着众人，震颤的砖瓦碎尸让人清楚的感觉到了声音主人的愤怒。 天空中羽毛乍现，形成了密集的羽毛风暴。 在羽毛密集之地，一颗倒悬着的巨大头颅缓缓浮现，他的头颅上带着一颗金色的头盔，嘴里伸出了无数触手，肆意的舞动着。 不出所料，这个怪物也是通体洁白。 在头颅最下端的额头处，一个犹如腔肠动物的巨口正在蠕动着。 怪物通体洁白，上面长满了金银色的脓疮，脓疮之上有着诡异的花纹浮现。 一股难言的压迫感侵袭着众人的神经。 北风凉深吸了一口气，手中的枪缓缓亮起，他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直播间的情绪一瞬间紧张起来。 “卧槽！BOSS！” “那个保安大爷变成了这种怪物？” “什么？珊迪竟然是保安大爷的孩子？我的天啊！这游戏剧情也太匪夷所思了。” “原来珊迪是触发任务的关键？我去，宁原大大牛逼！” “是啊，如果不是他预先想到，凉子哥可能要再跑一趟了。” “宁原，这是用珊迪触发任务了吗？”北风凉神情严肃的看着怪物，问道：“我们是不是要打掉这个怪物？” “战斗的话，我先开怪，挡住伤害。”兽皮裤衩一马当先的站在前方。 “先别动手！”宁原大声喊道，然后皱紧眉头看着这个充满压迫感的怪物。 不对劲。 按理说身份验证通过了，不应该会引起攻击。 “加里，怎么回事？感觉到什么了吗？”宁原悄悄的用影子问道。 “在珊迪碰到那个怪物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一个正在运行的网络。” “网络？” “对，很可能是天国圣灵的内部机制。”斯图尔特说道：“真没想到天国圣灵内部居然是这样的。” “那为什么怪物要打我们？身份验证没通过？”宁原疑惑地问道。 “嗯，身份没通过……”斯图尔特思索片刻，然后说道：“应该还是珊迪的死活问题。” “我明白了。” 宁原点了点头，然后用影子操控着珊迪单腿蹦了起来，然后对着莫妮娜说道：“小妮娜，配音吧。” “配音？”莫妮娜呆了两秒，她属实被这怪物吓了一跳，不一会反应过来：“哦，配音，宁原哥哥，配什么啊？” “就说我们是勇士，保护了珊迪什么的，你自由发挥一下。” 莫妮娜听闻点了点头，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战术诱饵雷喊话：“等等！” 珊迪那边也响起了声音。 北风凉顿时明白了宁原的打算。 “原来如此！”他对着直播间里的人说道：“宁原是用卡BUG的方式进入的隐藏关，但正常来说，珊迪是不能死的，所以他重复了之前的操作。” 直播间的观众顿时了然。 “原来如此，宁原大大真有招啊。” “我就说嘛！宁原就是个玩尸体的变态！” “你特么给我闭嘴！怎么哪都有你？玩尸体这活是你们能想出来的？” “切，给我点时间我也能破解。” “滚犊子！不过这样能行吗？怪物能这样轻易的上当？” “你看不就知道了……” 一时间弹幕刷刷的飞过。 怪物听闻，眼珠子动了动，狰狞的蹬向了珊迪。 “孩子……” “……额……”莫妮娜有些犹豫的看着宁原，自己到底该说什么呀。 “孩子？你还活着？孩子？”怪物大声喊道，声浪一阵比一阵高。 看莫妮娜不说话，宁原有些急，他连忙用珊迪表演了几个动作。 单腿翻筋斗，单腿慢摇，单腿螺旋桨…… “孩子！没想到你还活着，你为什么不说话啊！” 宁原看着莫妮娜：“说话啊，妮娜。” “额……”莫妮娜想了想，鼓足勇气说道：“啊，对，我活了……” 宁原忍不住一拍脑子，哪有活着的人说自己活了？ 这不表示她曾经死去过吗！ “哈哈哈，好孩子，你竟然活了！”怪物哈哈大笑起来，嘴中的触手疯狂舞动，把珊迪卷到了半空中：“他们都是什么人？” “哥，我该说什么啊。”莫妮娜小声的询问道。 宁原想了想，也想不出来什么好话，于是说道：“你随便说说，能让我们触发剧情就行。” “好，好吧。”莫妮娜想了想，突然想到了自己曾经玩的游戏，红龙的天空。 里面讲的是一个勇士遇到一枚红龙蛋，并把它带回家，孵化之后为它寻找父母的故事。 雏龙因为营养不良，被勇士养的快死了，所以他把红龙带回家的时候，红龙奄奄一息，龙爸也是一脸暴怒的样子。 还好雏龙解了围。 莫妮娜回忆着雏龙当时的话，怯生生的说道：“爸爸！这些是保护我的勇士！” “勇士？”怪物的语气充满疑惑。 “嗯，要不是因为他们，我就要被坏人打死了！” “坏人？一定是那群该死的恶魔！”怪物沉思了一会说道：“勇士们，请进教堂一叙。” 看到这一幕，直播间的弹幕瞬间乐开了花。 “卧槽！竟然真的可以！” “宁原大大的脑回路真的6啊！” “哈哈哈！这是开启剧情了！马上就要到背景介绍了！” “……牛逼！……” 北风凉向着宁原比了一个大拇指，说道：“看来剧情线已经开启，我们快进入教堂吧。” 宁原点了点头，随后众人迈进了教堂之中。 等待众人都进去之后，教堂外突然光芒大作，一道道金光从地面上升起，将整个教堂都封锁起来。 “勇士们！”怪物大喊了一声，接着说道：“感谢你们救了珊迪。” “看来接下来要讲背景故事了。”兽皮裤衩说道，顿时众人一脸期待的看着面前的怪物。 “你们真是我的恩人呐！”怪物先是爽朗的笑起来，然后说道：“勇士们，我是都卡尔达之门的守卫，感谢你们救了我的女儿。” “剧情线开了！”北风凉兴奋说道：“不知道这个都卡尔达究竟是什么。” 直播间的观众们也兴奋的猜测起来。 “都卡尔达之门？”宁原走上前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打开因达世界咽喉的门扉！”怪物说道：“你们就是为这个而来的吧。” “嗯。”宁原点了点头，这个都卡尔达之门，很有可能就是进入天国圣灵深处的某个关键。 “哈哈哈！”怪物笑了几声，然后声音突然变得无比凄厉：“为此，你们竟然杀害了我可爱的孩子，还操纵尸体想要骗取我的信任！” 紧接着，怪物挥舞着触手说道：“我已经封印了整个教堂！你们出不去的！” 见状，直播间的弹幕顿时炸开。 “我去，竟然失败了？” “果然，游戏AI没那么好骗，操纵尸体的活果然玩不转。” “宁原是卡BUG进入的游戏世界，世界观都不了解，没办法硬开流程的。” “看来必须要打了。” “切，看来这个宁原也不行啊。” “怎么哪都有你这种人？不就是失误吗！你喷你麻痹。” “我也没喷啊！” “……” “怎么回事？”北风凉闻言皱紧眉头，转头问向了宁原。 宁原也感到疑惑，悄悄的用影子斯图尔特：“加里，怎么回事？” “不对啊……”斯图尔特骤紧眉头说道：“我明明感觉到网络给了回馈……难道是身份验证出了问题？我们没有回答出正确的口令？” “正确的口令？”宁原顿时懵了。 我上哪知道正确的口令啊？ “勇士们，你伪装的很好啊！”怪物冷声说道：“但是话语根本不对，要不是这样我还真就被骗了。” 宁原顿时疑惑起来。 莫妮娜的话没毛病啊，按理说应该身份验证通过的。 难道……身份验证是某种代码？ 那就没法猜了。 直播间的弹幕也纷纷猜测起来。 “竟然不是操纵尸体的错。” “话说的不对？我去，原来是这样！” “小妮娜说的已经很好了啊，难道勇士这个词不能用？” “勇士这个词哪里都能用的好吗！” “难道……是坏人这个词？” “这游戏难道连坏人这个词都和谐了？” “和谐社会……个屁啊！估计是剧情不对，根本没有勇士或者坏人。” “很有可能。” 北风凉看到弹幕说的话，也点了点头，对宁原说道：“可能是剧情猜想错了。” “剧情猜想？”宁原挠了挠头，这身份验证难道讲流程的？ “要不问问？游戏AI都挺智能的。”兽皮裤衩上前一步，大声问道：“究竟是哪句话错了！” 怪物凄厉的喊道：“我不是珊迪的爸爸，我是珊迪的妈妈！” 卧槽！ 宁原懵了。 小妮娜也懵了。 北风凉三人众也懵了。 整个直播间的观众顿时都懵了。 “卧槽！竟然问题出在这里！”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这怪物声音这么沉！没想到竟然是珊迪的母亲。” “我去，她是怎么生出珊迪的？” “天啊！这游戏的美术风格太特么奇怪了！” “呵，我早说了，这宁原也就是碰巧开了隐藏关，他不行的。” “艹！怎么哪都有你？我真想弄死你！” 怪物咆哮一声，打断了众人的弹幕。 它口中的触手疯狂舞动，每一次舞动都有金黄色的魔法阵亮起。 一大团光波从魔法阵的中心窜出，向着众人冲击而去。 第四十九章：时间结束 （感谢书友131719090020437的月票和打赏） 看来只能打了。 诶。 宁原叹了口气，谁特么能想到这怪物竟然是珊迪她的妈妈…… 他拉着莫妮娜的手向后撤去。 至于之后的战斗，他丝毫不担心，有北风凉这三位顶级打手在，自己完全可以在旁边吃瓜看戏。 “宁原，怎么打？”眼看光弹来袭，北风凉大声问道。 “留口气就行！”宁原回话道。 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让怪物先活着准没错。 免得再出现珊迪那种情况。 “懂了！”北风凉紧接着大声喊道：“裤衩！前排吸引火力，找机会，控制怪物，猴姐，找机会偷袭！” “收到！”兽皮裤衩闻言双手一拍，一度硕大无比的土墙从他的面前升起，挡住了怪物发射的光波攻击。 同时，北风凉也被土墙顶到了半空中，他纵身一跃，手中的双枪亮起了璀璨的光辉。 “砰！砰！” 连续两声枪响，他手中的枪向下发射了两道剧烈的冲击波，他也借着这股冲击快速的攀升着身位。 很快，他就来到了怪物的头顶，双枪疯狂的吞吐着火舌。 每一发子弹都带着强烈的冲击波，将北风凉的身位稳定在半空中，子弹打到了怪物的身上，瞬间炸开了一片火海。 这就是北风凉的异能，他可以给子弹附魔，让每一发子弹都可以爆发强大的冲击波和特殊效果。 “啊！” 怪物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它在北风凉的这一番打击之下不断的向着地面逼近。 在靠近地面的那一刻，兽皮裤衩一拍地面，顿时无数道岩石尖刺从地底冒出，瞬间刺穿了怪物的身体。 血液如同河水一般从怪物的伤口种涌出，它口中不断的惨嚎着，声音回荡在整个空间中，震的人们耳朵发疼。 怪物触手开始疯狂的挥舞起来，一个巨大的金色魔法阵从它的触手中冒出。 它准备发大招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猴赛雷10号立即出手。 她双手一拍，一道幽蓝的电光从她手中冒出，随后化作一道巨大的雷霆，猛地砸在了怪物的脸上，将怪物的脸打的粉碎。 无数诡异的白色蛆虫从怪物的伤口中冒出，在猩红的血水里游动，看起来异常惊悚。 “嘶~这游戏好真实啊。”宁原吸了一口凉气：“竟然连寄生虫都有。” “啊！”莫妮娜听到后，猛锤了一下宁原的肩膀：“宁原哥哥，你真讨厌，我中午都吃不下饭了！” “乖，饭还是要吃的。”宁原笑着说道：“尤其是看着这种场面吃，那是真下饭。” 莫妮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咦~你真恶心。” “哈哈哈。” 在二人的谈笑中，北风凉双枪合拢，一起开枪。 一发惊天动地的冲击波从他枪口中冒出，刹那间贯穿了怪物。 怪物凄惨的嚎叫一声，想要舞动触手再次攻击，却被兽皮裤衩的土墙牢牢锁住。 “你们，你们别想接近都卡尔达之门！”怪物恶狠狠的说道，也不知道他含着这么大的触手，怎么说出的话。 正常战斗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引发了直播间的观众一阵欢呼： “牛逼！凉子哥吊啊！” “这才是干净利落的战斗，兽皮裤衩那个控制的时机非常准确，丝毫没有给怪物借助地面力量回弹的机会！” “猴姐的那一发决胜的闪电，恰到好处！爱了爱了！” “牛逼！（破音了）！” 莫妮娜也看的眼睛里浮现小星星：“哇，好厉害，我也想变得这么厉害。” “你以后肯定会很厉害的。”宁原笑着揉了揉莫妮娜的头。 啧。 莫妮娜这个虚拟人物建的有点高啊，手抬起来好累…… “嗯。”莫妮娜点了点头：“好想快点长大啊。” “呼。”北风凉落地之后，吹了吹枪口：“还以为这怪物多难打呢。” “的确，一点也不肉。”兽皮裤衩拍了拍手：“猴姐的发挥很稳定啊。” “那是！老娘出手，手到擒来！”猴赛雷10号骄傲的挺了挺胸前的波涛。 北风凉笑着走到了宁原身前：“怎么样？刚好剩一口气。” “操作可以啊。”宁原向着北风凉比了一个大拇指。 这人不愧是世界第一，刷怪太快了，总共用时竟然不到一分钟！ “嘿嘿，毕竟五千多小时不是白练的。”北风凉收起双枪，接着问道：“这金光不撤，我们怎么开启任务？有什么想法吗？” “你稍等，我想一下。”宁原低下头，沉思起来。 直播间里顿时热闹起来： “宁原大大又要搞游戏机制了！” “不知道如何触发剧情呢？” “难道又是控尸演戏？” “切，我就不信他这次还能成功。” “要是成功了怎么办？” “成功了我就把下面换成水龙头。” “现在时间只剩下二十多分钟。”北风凉说道：“到那时候，我们就会强制下线，只能开下一把。” “嗯，我尽快。”宁原点了点头。 “再开下一把也没事，我们陪你继续。”北风凉笑着说道：“二十分钟，隐藏关卡肯定刷不完，我们只是想看到更多的内容，以便下一把能速度快些。” “两小时……”宁原紧皱眉头，这不是天国圣灵用来设置最大的响应时长吗！ 珊迪是这个天国圣灵用来筛选的防御机制，现在她被干掉了，玩家也已经进入了古神空间。 按理说这个时间限制应该没了才对。 “加里，有什么想法吗？”宁原用影子悄悄问道：“为什么两小时的时间限制没有撤？” “嗯……”斯图尔特思索片刻后说道：“很可能这个珊迪并不是真正的检测机制，她只是一个筛选机制。” “对了，这个怪物说它是珊迪的母亲。”宁原眼睛一亮：“会不会这个怪物才是真正的防御机制，珊迪只是它分裂出来的子体？” “你这想法不错！”斯图尔特肯定道：“很有可能，如果以程序的思维来说，她只负责检测玩家的一个子程序，然后发送信息给这个怪物主程序。” “然后再由这个怪物来开启真正的大门或者玩家的空间。”宁原点了点头：“不错，应该就是这样，二段检测了属于是。” 这样就能解释了为什么外面没有场景，因为珊迪验证失败，所以流程被卡掉。 所以这个怪物即没有办法开启玩家空间，也没有办法开启真正的古神空间。 “啧，二段检测……等等，宁原，我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信息。”斯图尔特惊讶的说道。 “什么信息？”宁原疑惑的问道。 “开始我还以为感觉错了呢，信息内容是，你身上携带未知数据，请出示数据来源。”斯图尔特语气十分疑惑：“这次感觉非常清晰，不是之前那种朦胧的感觉。” “看来可以真正的确定了，你的确能收到古神的信号……嗯，未知数据。”宁原皱紧了眉头：“数据？这古神是个程序？” “程序化……还真有可能。”斯图尔特说道：“天国圣灵的一个特征就是虚拟化，可以把物品转化某种编码信息。” “嗯，我记得在魔洞军工那个实验场中，你就是这么把我传送走的。”宁原回忆道：“出来后你的能力就不能用了。” “假设天国圣灵内部是个庞大程序，那我身上的源质暴动也就有了解释。”斯图尔特语气有些沉闷：“权限覆盖。” “怎么说？” “天国圣灵是最高权限，覆盖了我的权限，导致我根本控制不了源质。”斯图尔特说道：“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异能，可能早就变成怪物了。” “这么说……”宁原眼睛一亮：“在这款游戏里，说不定能找到解除权限覆盖的方法。” “嗯，如果那样的话，说不定我又能搞物质虚拟化，入侵网络，带你传送了。”斯图尔特的语气有些期待：“不过更多的是，我们能搞懂天国圣灵的内部运行机制了！” “啊，我还以为能安全的将你放出来。”宁原语气有些失望：“我很想在现实里见到你。” “源质平稳后，说不定有这个机会，我也很想再见你。”斯图尔特笑了笑，然后突然惊讶的说道：“我又收到了信息。” “什么信息？” “你已被污染，关闭端口。”斯图尔特疑惑的说道：“珊迪发出这两条信息是为什么？” 宁原思索片刻，然后说道：“这消息可能是那怪物发给珊迪的，然后又被你接收。” “你这想法我赞同，那么这样看来，信息里指的污染就是我的羽毛了。”斯图尔特语气颇为肯定：“宁原，你这脑瓜子转的挺快啊，有没有兴趣当科学家，我收你做徒弟。” “别，我的脑子也就在打游戏的时候好使点，其他时候都是一团浆糊。”宁原笑了笑，然后疑惑的问道：“那现在怎么办？还是用你的羽毛把怪物卡废吗？” “数据污染，可以试试看。”斯图尔特说完，紧接着叹息了一声：“可惜，我只能接收信息，要是能操控源质，黑进去多好。” “有准确信息就比没有强。”宁原笑着说道，然后一拍大腿，站起身。 “看来你想到办法了？”北风凉看到宁原起身，惊喜的问道：“是不是发现什么剧情了？” “不是剧情，而是看能不能卡流程。”宁原笑了笑，走到怪物身前，然后悄悄地从影子里抓出一把羽毛。 众人都十分期待的看着宁原，想看看他还究竟能整出什么花活。 直播间里的弹幕也开始了猜测。 “宁原大大动了！他动了！” “看来已经想到了触发游戏剧情的方式了！” “我猜又是控制尸体卡bug。” “宁原大大根本没有控制珊迪，看来这次又是新的方式！” “呵呵，我就不信他这次还能成功，一次让他蒙对了，还能有第二次吗？” “你这人说话好难听，有种你蒙对一次看看？” “切，这么简单的方式，谁不会啊。” “前面发弹幕的是脑瘫，鉴定完毕。” 弹幕里形形色色，有信任宁原的，有怀疑的，不过更多的是猜测起宁原的下一步行动。 北风凉三人也谈了起来。 “阿风，你说宁原兄弟在想什么？”兽皮裤衩好奇的问道。 “这我上哪知道去，我脑子没那么多花活。”北风凉笑着摇了摇头，紧接着说道：“不过要是我的话，会围绕着都卡尔达之门来猜想。” “都卡尔达之门……”猴赛雷10号沉吟了一会，问道：“这门在哪呢？” “可能需要剧情开启才能展现。”北风凉思考过后说道。 “也可能需要钥匙。”兽皮裤衩笑着说道：“有门必有钥匙，钥匙很可能在这个怪物的头上。” “说的不错。”北风凉微微一笑：“我们也找一找吧，说不定能比宁原先开启下个剧情。” “我怎么觉得他还是在卡bug。”猴赛雷10号看着宁原说道。 “不管他。”兽皮裤衩小声说道：“现在风头都让宁原抢了，咱们不也得找补一下嘛。” “可不是嘛，现在小风的直播间成宁原的了。”猴赛雷挥了挥拳：“我怎么说也要给你找回面子。” “我都要删号了，还找补什么面子啊。”北风凉无奈的笑了笑。 不过，话虽这么说，但他的心里却隐隐期待起来。 “兄弟们，根据怪物刚才所说，它是都卡尔达之门的守卫，那么说不定有钥匙。”北风凉笑着对直播间观众说道：“我现在决定找一下。” 直播间观众纷纷发弹幕道： “加油！凉子哥，你一定能找到的。” “对啊，有门就有钥匙，凉子哥的思路没错，把钥匙找出来，说不定门就能显现。” “呵，这才是正道，那个宁原竟想着卡流程，搞骚操作，找不出来的，一次两次还行。” “切，还是卡流程的操作靠谱一些，毕竟剧情都炸了。” “就是，宁原大大这种操作才是真牛逼！” “去你大爷的，什么卡流程bug，那都是歪门邪道！” “你要有这脑洞卡一个看看？” 观众瞬间分化成了两派，一派是支持正常找任务物品开启剧情的观众，另一派是支持卡流程搞骚操作的观众。 双方在直播间弹幕中口诛笔伐，颇有不吵翻对面不罢手的姿态。 哪里有冲突，哪里就有钱赚。 直播平台官方见状，果断拱了一把火，在直播间下边开了一个赌盘。 “你是支持宁原一方卡流程不安套路出牌的外道呢？” “还是支持北风凉一方正常找任务物品线索的正道呢？” “为你喜欢的阵营投资吧！” 下方弹出了两个资金池，一个上面写着宁原，另一个上面写着北风凉。 宁原的赔率是2.3，北风凉的赔率是1。 赔率高意味着风险高，看来平台的信心更多倾泻在北风凉身上。 也是，比起宁原这个新人，他们更相信播了数年的北风凉。 观众开始刷刷的砸起钱来。 因为北风凉的粉丝特别多，所以一时间流向北风凉资金池的钱也特别多。 一些路人观众也纷纷砸钱给了北风凉的资金池，因为北风凉看起来必宁原要稳定的多。 当然，也有不少观众砸钱给了宁原，宁原的操作太骚了，一般人根本想不到，不少人都对他抱有信心。 看到这一幕的北风凉无奈的笑了笑，这狗艹的平台，真是哪里有火它就在哪里浇油。 这又不是PK，钱又到不了自己和宁原手里，官方就是在空手套白狼，服了。 在真金白银的付出下，人们的争斗变得更加疯狂起来，弹幕中的争吵也变得更加极端。 “去你大爷的！一帮想走歪门邪道的货，打游戏就要按着流程来，这才有乐趣。” “呵，那你们的人生一定非常有乐趣。” “滚一边去！” “傻**！” “感谢各位兄弟的抬爱，我在此谢谢了，不过大家不要随便扔钱，事情会变成什么样，谁都算不到。”北风凉对着直播间的观众苦笑着说道：“还有，文明观播，不要骂战，伤己伤人。” 弹幕里纷纷说道：“我们就是花钱买个开心，凉子哥你别在意。” “对！骂死对面这些瘪三！把你们的主控骂报废！” “呵呵，你们买的起主控吗？一天天才赚几个钱？是不是还欠着债呢？” “尼玛！祝你们喝一堆工业废料！器官衰变，身体畸形！” “祝你的义体锈入身体！锂电池液流进脑浆，融解神经元！” 看到这些话，北风凉苦笑一声，转头找起了线索。 “你们别想得到都卡尔达之门的开启方法！”怪物凄厉的吼道。 “闭嘴，你特么叫的真难听。”宁原猛踹了一脚怪物的触须，然后用影子问道：“加里，这个都卡尔达之门是啥啊。” “可能是天国圣灵内部的东西吧。”斯图尔特说道？“信息不足，无法判断。” “这个天国圣灵特征是虚拟程序，难道这个门是某个端口？” “有可能，但没法下定论，古神太诡异了。”斯图尔特接着说道：“这门说不定指的都不是门。” “说的也是。”说完，宁原将羽毛塞进了它的伤口中。 过了一会，毫无反应。 宁原疑惑的用影子问斯图尔特：“怎么毫无反应？” “可能是量不够？”斯图尔特说道。 “我再试试。”说完，宁原又抓了一把羽毛，悄悄的用影子空间送到了怪物的伤口里。 这一次，他把怪物的伤口都塞了一遍。 然而还是毫无反应。 “难道还不够吗？”宁原挠了挠头，紧接着又抓了一把。 毫无反应。 “还不够？” 宁原再抓一把。 还是毫无反应。 “靠！我就不信污染不了你。” 宁原又把手伸到了影子空间中。 “别薅了！宁原！”斯图尔特语气带着些幽怨：“再薅就被你薅秃了！” “额……”宁原疑惑的问道：“这羽毛又不是头发，怎么还怕薅秃了？” “可能塞了这么多，早该起反应了。”斯图尔特说道：“可能是没找到正确的接口，数据写入不进去。” “那不对啊，给珊迪塞羽毛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也没找到啥正确的接口啊，为啥这个怪物不行？” “可能珊迪是让你碰巧蒙对了，也可能……”斯图尔特顿了顿，继续说道：“珊迪的防火墙很弱，很容易就突破，而这怪物的防火墙很厚，突破不了。” “正确的接口……”宁原闭着眼睛想了想，说道：“如果按防火墙的思维来考虑，那么它一定有个允许入站，出站的表格，对吧。” “嗯。”斯图尔特的语气肯定的说道：“假设防火墙的思维正确，那我们只需要找到允许入站的数据就行。” “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珊迪……”宁原想完，随后又摇了摇头：“珊迪不行啊，她的数据已经被污染。” “是啊，身份验证通不过，根本没办法污染数据。”斯图尔特也叹了口气。 “我试试别的。”宁原抬起头，看向了四周，有了行动。 他走到附近的砖墙旁，寻找着目标。 与此同时，北风凉等人也在观察着教堂的砖墙。 砖墙上有很多残缺的壁画，上面用着金银绘制了一个个身穿铠甲的武士，站在一个无比浩大的巨石门前，攻击一个个不可名状的怪物。 “看来这就是剧情背景之一。”北风凉看着那个浩大的巨石门：“这应该就是都卡尔达之门。” “那这个门究竟要怎样开启呢？”兽皮裤衩用手轻轻的蹭了蹭墙上，扣下了一团灰：“老化的真严重，看来经过了很长时间的岁月打磨。” “神话战争啊。”北风凉感叹一声，接着说道：“你看门下方画着的建筑，想不想是这个教堂？” “这个花纹……就是这个教堂。”猴赛雷10号说道：“教堂外边花纹的规律，我记的很清楚，看来都卡尔达之门是在教堂外部开启。” “嗯，看起来就是这样。”北风凉点了点头，看向下一副壁画说道：“你看，这是不是都卡尔达之门开启时候的场景？” 下一副壁画随着砖墙的碎裂只剩下了一般，但还能清晰的看出来画幅中间的门。 门高悬于教堂之上，教堂外，是一个巨大的魔法阵，魔法阵的外边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物品，整个场景看起来像是诡异的祭祀。 在魔法阵的中间，有一个浩大的虚拟巨人。 因为壁画碎裂，巨人只剩下了一半，但还是能清晰的看到他身上的华丽盔甲，背后庞大的羽翼，还有手上一半的剑柄。 这个巨人…… 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教堂的深处。 来到教堂后，众人的目光都被怪物吸引了，四周的环境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 不过三人都是老玩家，动态图像记忆力很强悍，他们记得，那里好像有这么一座神像。 神像好像就长这个样子。 诶？ 神像呢？ 现如今，神像只剩下了一个基座，上面的东西不翼而飞。 “神像……哪去了？”北风凉皱紧眉头：“难道因为我们没触发流程，所以神像就消失了？” “好像是这样……卧槽！”兽皮裤衩刚点了点头，突然看到了什么，忍不住惊呼出声。 “怎么了？”北风凉和猴赛雷10号顺着兽皮裤衩的目光看去，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只见宁原在怪物身上划出了一个巨大的伤痕，正在把神像大头朝下的向里面怼。 宁原每怼一次，怪物就惨嚎一声，声音颤抖不已，再也没有了之前凌厉的气势。 “啊！” “你们这些邪魔，竟然如此亵渎都卡尔达神像，都卡尔达不会放过你的！” “啊！你们别想污染我！” “你们别想知道都卡尔达的秘密！” 怪物被怼的鲜血四溅，如同裂开的消防栓，喷射了一地。 不止如此，怪物身上还有无数道大大小小的伤痕，里面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碎砖头，教堂的装饰物，等等。 这些东西里面都被宁原塞入了羽毛，但没有一个能污染怪物。 “你给我进去吧你！”宁原暴躁的跳起身，一脚踹在了神像的底部，顿时神像连根没入怪物体内。 在一旁的莫妮娜看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宁原哥哥！你太残暴啦！” “宁原哥哥，放过珊迪的母亲吧！” “宁原哥哥！” 此刻，莫妮娜突然发现，这恐怖的怪物只是吓人而已，在宁原的残暴之下根本不算什么。 “啊啊啊啊！”怪物顿时发出了一声凌厉的惨嚎。 “宁原兄弟！”北风凉来到了宁原身边，连忙问道：“你干嘛呢？” 宁原又是几脚踹在了神像末端，引得怪物一阵惨嚎：“没看出来吗？拷问呢。” “拷，拷，拷，拷问……”北风凉被宁原的脑回路弄得懵掉了，一时间话都说不利索：“大，大哥！这是游戏NPC，拷问它没用的啊！” “有用。” “没用啊！” “有用，我说有用就有用。”宁原猛踹了一脚瘫在地上的怪物，然后跑到不远处，把教堂中残缺的柱子抱了起来。 在异能的操控下，他非常轻松的就拿起了柱子，然后向着怪物猛烈的冲锋起来。 就像是撑杆跳运动员，或者挥舞攻城锤的猛士，总之，他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猛地将柱子扎进了怪物的身体中。 “说不说！” “啊！你妄想！”怪物又发出了一声惨叫，触手在不断地挣扎着，宣泄自己的痛苦。 “靠！”宁原忍不住挠了挠头：“怎么会没有用呢？” 眼前这一幕让北风凉三人目瞪口呆的同时，也让直播间里炸开了锅。 “卧槽！好猛的操作！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哈哈哈！” “这尼玛不就是一个神经病吗！哈哈哈，拷问NPC，真亏他想的出来。” “NPC又没有痛觉，拷问什么啊！不是，这任务流程是能拷问的？这宁原可笑死我了。” “或许是宁原发现了什么了呢？” “发现？你可别逗了，你家NPC是能拷问的？” “万一是剧情设置呢？设置NPC可以拷问。” “那天下游戏不都这样了？抓住个NPC就拷问，出了线索再抓一个，再拷问？” “我错了，我现在突然发现，这宁原可能不是什么骚操作，就是精神病，碰巧蒙对了一次。” “取关了，取关宁原了，喵的老子投进去的钱回不来了。” “艹！老子的钱啊！宁原，我与你不共戴天！你的视频我必拉黑！” 此刻投资了北风凉人窃喜不已，不断的说着风凉话，而投资了宁原的人则是眼前一黑，破口大骂起了宁原。 这……拷问NPC？ 逗我呢？ 北风凉也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压根不信宁原说的话。 这小子应该是测试游戏机制，尝试把各种东西与怪物结合，来试探流程，现在看来失败了。 啧，还以为这小子又能整出什么牛逼的花活呢。 原来刚才开启隐藏关卡只是幸运吗？也亏他表现的那么笃定，差点把我骗了。 算了，不管他，北风凉走到宁原插神像的地方，拽着神像的底座猛地一把，将神像抽了出来。 顿时血液喷射而出，溅了几人一身。 几人擦擦脸之后，也没管宁原，径自把神像放回了原位。 “阿风，接下来怎么办？”兽皮裤衩问道。 “找寻摆魔法阵的任务物品吧。”北风凉说道：“你看壁画上那些物品，有想到什么吗？” “嗯……”猴赛雷10号分析了一会，说道：“这些物品上的纹路和教堂内的东西整体不搭，应该是在教堂外部才能获得的。” “可是外部的场景被怪物封锁了。”兽皮裤衩看向正在惨叫的怪物，突然面色不善起来：“看来只有打掉这个怪物，才能解封外部场景。” “可如果打掉怪物，任务场景不刷了怎么办？”猴赛雷10号说道：“找不到魔法阵祭祀物品，还是打不开门。” “也不排除怪物打掉了，封印却没解除的可能性。”北风凉说道。 “也有可能杀掉怪物，门就出来，这都说不准。”兽皮裤衩说道：“诶，这剧情流程被破坏成这样，服了。阿风，你怎么看？” “时间快到了。”北风凉叹了口气，然后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都不可能打完这一把的，与其什么都不做等待时间结束，还不如主动出击。” “阿风说的对啊，时间快结束了。”兽皮裤衩说道：“那咱就打吧。” 三人互相看了看，都点了点头，确定了目标。 于是北风凉来到宁原的面前，说道：“宁原兄弟，我们决定打死这个怪物，解封教堂。” 打死？ 宁原想到了什么，连忙用影子问斯图尔特：“加里，我都试了这么多方式了，还是不行，要不把这怪物打死？” “打死它，你还怎么过验证？”斯图尔特问道。 “就像珊迪那样，我控制尸体，重新演一遍流程。”宁原说道：“这样说不定能激活入口。” “嗯……不行。”斯图尔特语气凝重的说道：“我能感觉到，珊迪只是一个检测机制，而这个怪物，是一个具有权限的管理员。” “什么意思？” “还记得我说的网络吗？这个怪物就是那个网络入口的权限管理者，打死它，网络入口就彻底关闭了。” “不对啊，珊迪不也是个端口吗，打死她后不也能用吗。”宁原疑惑的问道：“为什么到这个怪物就不行？” 斯图尔特说道：“珊迪只是一个简单的小程序，内部没有自检程序，所以才能伪装，而这个怪物……我能感受到，它很复杂。” “幸好之前没有打死它。”宁原感叹了一声：“不过这该如何打开入口啊。” “怎么样，宁原，你同意吗？”北风凉问道。 “不行，怪物不能被打死。”宁原直接摇了摇头，打死怪物还怎么进入古神空间。 北风凉继续说道：“宁原，时间不多了，我看你这什么都试过了，不如让我打死怪物。” 说完，他就向前走了一步，距离怪物越来越近。 看着他走了一步，宁原心中紧张起来，挡在他的身前说道：“打死怪物就没法走流程了，懂？” “可是你什么都插进去了，这怪物还是没反应啊。”北风凉说道：“停手吧，拷问怪物根本不现实，这游戏的NPC就没这个设置。” “不行。”宁原看着北风凉认真的模样，不由得皱紧眉头。 看来这小子已经下定主意，要打死这个怪物了。 自己必须想个办法，给他解释一下。 “你们不懂，这个游戏的触发机制就是这样……” 没等宁原说完，北风凉就打断了宁原的话：“你知道这个游戏的机制？别开玩笑了，开始我还以为你知道些什么，但看现在你这个样子……” 北风凉顿了顿，接着说道：“我看你根本不懂。” “那你懂？”宁原反问道。 “我虽然也不懂，但我觉得可以试一试。”北风凉掏出手中的双枪，说道：“而且你挡不住我的。” 宁原的心情一瞬间紧张起来。 是啊，自己这一身白板装备，又如何打得过顶级金装的北风凉？ 怎么办？ “游戏只剩下十多分钟了，宁原。”北风凉认真的说道：“大家都想看看隐藏关卡的剧情，不管怎么说，我也要试一试。” 说完，他把直播间的页面拉了过来，递给了宁原。 在宁原这一番操作失败后，直播间的观众对宁原已经失望，尽管还有少数人支持宁原，但已经不成气候。 “宁原，别挡道了！快让凉子哥干掉这个怪物！” “就是，我还以为你能有什么花活呢，没想到只是碰巧。” “这特么就是一个精神病，满脑子想的都是出名，只不过是碰巧让他碰上了而已。” “你还能对那个怪物插什么东西啊？就算是你把珊迪塞进怪物里，我都不带惊讶的。” “支持凉子哥！我想要看接下来的剧情！” “老子投进去的钱啊……” 经过宁原这一番的尝试失败后，不少观众都取关了宁原。 靠着北风凉的人气，宁原虽然攒出了当UP的初始资本，但现在来看，根本不成气候。 看着这些弹幕，宁原知道，如果真的让北风凉打死了怪物，失去了开启任务的机会，自己的人气将一落千丈。 到那时，无论自己怎么做都不行，人们只会记得失败的宁原。 网络就是这样的浮躁，他不会容忍宁原的一次失误。 北风凉指着直播间的弹幕说道：“看到了吗，大家都期望我打死怪物，开启剧情呢。” 看着面前的这一幕，莫妮娜连忙走到宁原的身后，大声说道：“你们要相信宁原哥哥！刚才宁原哥哥都做到了。”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北风凉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时间不等人，宁原。” “打死怪物根本触发不了剧情！”宁原想了想，解释道：“任务的触发机制……” 没等宁原说完，北风凉再一次打断了宁原：“你还想怎么触发机制啊？怎么，把珊迪塞进去吗？” 此刻的北风凉心里有些畅快，因为最开始和宁原对决的时候，他就频繁的被宁原打断，而现在他打断宁原，颇有报仇的爽感。 “我给你一次机会，你把珊迪塞进去，看看能不能触发流程。”北风凉淡淡的说道，手中的双枪亮起光芒：“如果不能，那就让开吧。” 把珊迪塞进去？ 要是把珊迪塞进去就能打开端口，那就好了！ 我早就这么干了。 宁原紧皱眉头，塞珊迪不行，那怎么办？ 现如今机会只有一次，自己必须拿出办法来。 “珊迪根本不行的。”宁原摇了摇头，说道：“那样做要行的话，我早该做了，你容我想一下别的方法？” “那还想什么？”北风凉举起手中的枪，对准了怪物：“时间快到了！” 看着散发光芒的枪口，宁原额头上汗珠涔涔落下。 妈的！ 这下炸了！ 他脑中开始飞速运转起来破局的方法，就在北风凉即将开枪的那一刻，他突然灵光乍现。 于是他连忙用影子发了一条消息递给了斯图尔特。 “等等！”宁原大声说道：“我有办法了！你让我试一试！” “办法？”北风凉放下手中的枪，说道：“好，我给你一分钟，一分钟后，我就开枪。” “哈哈，接下来就让你们见识一下真正的操作！”宁原一脸自信，笑着说道。 直播间的弹幕一时间炸开。 “我去，估计这小子不行了，在这里强撑着呢，还真正的操作！” “呵呵，我还记得他说什么游戏的真是玩法，就这？” “那你给我打开隐藏关试试啊！我相信宁原能够破局！” “你给我闭嘴，要我看，他之前那次只是碰巧，现在为了继续抢凉子哥风头，在这里占着茅坑不拉屎呢！” “就你懂？你抢一个试试看啊！” “呵，他还能做什么操作？把怪物吊起来打？还是把怪物吓怀孕？” “就是，我看他也没什么想法了，就这，刚才还说凉子哥没有创造性呢。” 直播间里的弹幕开始一边倒的对宁原不利，虽然还有小部分观众支持宁原，但已经所剩无几。 因为比起一个新秀幸运儿，他们更相信凉子哥。 虽然这样，宁原脸上自信的微笑却依旧没有丝毫减淡，甚至愈来愈烈。 看着宁原泰然自若的模样，北风凉心中暗自摇了摇头。 得，这小子又开始装了。 如果是刚开隐藏关卡的时候，自己还能相信宁原，但现在。 信个鬼哦。 他心里想明白了，宁原的方法是试探游戏底层机制，看看底层逻辑有没有BUG。 这种方法早不行了！ 现在游戏发展到如此发达，底层机制早就异常完善。 早期那些卡箱子，卡地图的操作早就随着时代的变迁而消失，所以宁原卡一次还成，卡两次就不太可能了。 因此，在他的心里，已经为宁原宣判了失败。 “好好好，你操作，让大家好好你创造性的玩法。”北风凉也笑着说道：“要不要加点赌注？” “怎么说？” “你输了，你什么都不用给，但我们之前的赌注取消。”北风凉说道，他想把之前的两百万挣回来，也替自己的队友把钱挣回来。 顺便也不用露脸女装了…… “那我要是赢了呢？”宁原反问道。 “那我就再给你一百万如何？”北风凉微笑着说道。 “一言为定。” 宁原自信满满的笑道，然后来到了怪物的身边。 他用影子沟通斯图尔特，问道：“加里，收到我刚才发给你的信息了吗？” “看到了。”斯图尔特说道：“你想的不错，我感觉到了，这个网络连通着游戏的所有角落，就看你的异能给不给力了。” “能分辨出来那是怪物的那部分吗？” “我感觉一下，左数第三根触手的下端，那里有个网关机制，破坏掉，然后操纵第一根触手旁，应该就可以。” “好的。” 宁原点了点头，来到怪物的第三根触手下端，一刀将那里的血肉削下。 紧接着，他又来到了第一根触手旁，将整个触手沉浸在影子空间中。 影子是反射真实的桥梁。 空间算法能让自己周围的影子互相连通。 网络，说不定也有影子。 不，不是影子，网络也是具有真实的状态。 “加里，搞定了吗？” “你看我的影子就行。”斯图尔特说道：“已经传过去了，你看到了吗？” “我好像感受到了那边的影子。” 紧接着，宁原眼前一亮：“我感觉到了，这开启的也不难啊。” “毕竟没有真实地址，所有的信息叠加在一起了。”斯图尔特说道：“开始吧。” “嗯。”宁原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北风凉等人：“好了，你们站在影子中，我拉你们走。” “影子？”北风凉疑惑的看向宁原：“你这是……” “你们站上去就知道了，还有，不要抗拒。”宁原微笑着说道：“要是失败了，你们可就见不到什么是创造性的玩法了。” “玩法？那我可要好好的看看。”北风凉拉着众人站到了影子中，随后莫妮娜也站了上去。 宁原尝试的拉了拉，发现他们都没有反抗。 不错。 要是心存反抗的话，自己还真没办法把他们带到影子空间中。 随后众人眼前一黑。 等到再次浮现出视觉的时候，大家发现，自己站在了一个残破的木屋中。 两个身穿制服的保安大爷正在相互对打着扑克。 “对三！” “要不起！” “一边去！这不是斗地主！” “哦……那，大你！”保安大爷看着四周出现的人影，一时间有了些混乱：“你们是……哦，打猎回来了啊，把肉放在那边吧……” 看着面前熟悉的小木屋，熟悉的保安大爷，北风凉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一个令人震惊得想法在他的心里浮现。 不，不会吧…… 他连忙看向宁原，向他寻求着解释。 宁原理了理衣领，梳了梳头发，然后对着北风凉和直播间说道： “既然那个珊迪死了，没有办法触发剧情，那我们就到其他玩家的游戏里，抓一个活的珊迪回来不就行了？” 众人听闻，纷纷瞪大了眼睛，一时间思考不能。 就连直播间的弹幕，也被震撼的断了链，这一幕仿佛似曾相识。 宁原微微笑道：“现在，你们懂什么叫做操作，什么叫做创造性玩法了吧。” 第五十章：时间结束（二） “卧槽！这也行？” “他是怎么办到的？” “卧槽！宁原牛B（破音了）！” 直播间的弹幕就如同高温炮弹打在弹药库里一般，瞬间炸起滔天的火光。 无论是观众，北风凉三人，直播平台官方，甚至是游戏官方，他们都没有想到宁原会弄出这样的操作。 这什么操作？ 这是锯电线点雷管焊灯泡炸引擎打飞机射导弹干火山日苍穹的神奇操作。 正常人都学不来的操作。 不，不是学不来。 而是特么根本想不到。 游戏关卡的NPC被玩坏了怎么办？ 简单，去隔壁的游戏房间里偷一个…… 尼玛！ 宁原不仅敢想，还做到了！ 做到了…… 离谱啊！ 这游戏还能这么玩？ 直播间的观众一时间激动的有些无法言语。 “学不来，真的学不来。” “这操作太骚了，这是怎么办到的？” “我更想问，这是怎么想到的？” “我就说嘛，宁原大大是真的牛逼，你们都不信。” “去你的！我可记着你的id呢，刚才就属你骂的最凶。” “宁原大大！宁神！我这就去投钱！” “对对！投钱！投钱！” 顿时，宁原的资金池就一路疯涨，稳稳的压过了北风凉，而且基数远远的超过了之前，北风凉为刷分开的资金池。 “宁原兄弟，佩服，佩服。”北风凉双手抱拳说道：“今天我真的是长见识了。” 一旁的兽皮裤衩和猴赛雷10号也递来了钦佩的目光，这让宁原很是受用。 “宁原哥哥！好厉害！”莫妮娜欢呼一声，蹦蹦跳跳的搂住了宁原的脖子。 如果说是小女孩的莫妮娜，那没什么，宁原会带着莫妮娜在空中飞一圈。 可这是莫妮娜的虚拟形象，一个成熟的御姐。 宁原的脸刷一下红了。 这游戏的触感好真实…… “宁原兄弟，你究竟是怎样做到的？”兽皮裤衩好奇的问道：“穿越到别人的游戏里……没想到这事情真的能成功。” “想知道？”宁原微微一笑。 “是啊，直播间里的兄弟都等着呢。”北风凉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那……” 没等宁原说完，北风凉就打断了宁原的说话：“我知道你接下来要说啥，你新开了一个UP主账号，会在视频中解密。” “去你大爷的，北风凉，怎么把我台词抢了？”宁原笑呵呵的说道。 “哈哈。”北风凉笑了几声，然后对直播间的兄弟们招呼道：“直播间的兄弟们，还等什么啊，赶快关注宁原！” 于是乎，宁原稀里糊涂的就完成了一个成就。 没有发任何一个视频，却获得粉丝最多的UP主，视频网站官方直接送给了宁原一个徽章，表明他这次的成就。 宁原微笑着收起网页，对于这波操作，他心里也有点没底。 不过好在成功了。 这下绝对能收获一批优质粉丝，而且预定了第一个视频的大爆。 自己的UP主之路还没开始，就超过了非常多的同行。 嘿嘿，不错。 以后不愁吃饭问题了。 北风凉这几百万的赌钱一拿，空间算法也有着落了。 自己在这个世界，也算是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钱。 他只想对自己说……嗯……算了，想不出好词来，不装文艺范。 宁原，牛逼！ 紧接着，他转头看向了身后那两个保安大爷。 这两个保安仍在自顾自的打牌，丝毫没有在意宁原的行动，看起来就像是两个低智NPC。 不过宁原知道，就是这两个保安。不，那个怪物的化身，把所有玩家拦在了古神空间之外。 呼~ 宁原松了一口气，幸好这个怪物的独特机制，才让他完成了穿越游戏世界的操作。 斯图尔特能感受到一个网络，这很显然是古神空间的内部网络。 当然，也是所有连接着游戏玩家空间的网络。 而这个怪物，其实是玩家空间的管理员，一个真正的具有权限的管理员。 它负责管理数据的去处，如果是来‘侵入’的玩家，它会生成游戏世界，如果是真正的数据，它会放进古神空间。 这样一个独特的存在，它在网络上的运行模式……肯定也是非常独特。 宁原当时被北风凉用枪逼迫的时候，突然回忆到了那条由失败玩家铺成的小路，这才意识到了怪物的机制。 既然能存储所有失败玩家，那它在网络中肯定与其他的管理员互通有无。 于是他诞生了穿越世界的想法，也算是赌一赌，毕竟当时他也想不出其他的操作。 紧接着，当他用自己的异能感受怪物影子的时候，就直接确定了，这个想法一定能成功。 因为他感受到了怪物的真实状态。 他的异能，影子能显示物体真实的运行状态。 在他感受管理员影子的时候，发现这个怪物，和网络中的其他管理员，它们在某些主要机制上，是共用一个的！ 简单来说，就像是一个有着无数触手的章鱼，网络上所有的管理员都是它的触手。 反过来说，这些管理员，共用一个大脑！ 虽然真实的情况更加复杂，但总的来说，它们是一体的。 宁原感知到了这个情况后，做了一个很简单的操作。 先是让怪物把其他世界的数据波动给斯图尔特，然后就如同用影子对话斯图尔特一般。 他检测斯图尔特的影子，然后感受到另一个世界中的管理员影子。 再然后，带着其他人在这个怪物的影子中穿梭。 于是才有了这惊人的操作。 “宁原兄弟，现在我们赶紧走吧，时间不多，带回珊迪后立马回去。”北风凉说道。 “嗯，咱们快走吧。”宁原率先走出了房间。 没过多久，众人就一路小跑的来到了珊迪的小木屋。 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初始场景，珊迪，里面的石灶，墙上的肉干和相片，一切都和以往没有不同。 但看到这个房子另一面的众人，不由得对珊迪产生了某种惊悚的心理。 没想到这么可爱的珊迪，原来的面貌竟然是面目可憎的怪物。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入侵我的家？”珊迪神色不善的看着众人，紧接着神情一变，惊讶的问道：“难道你们发现我的父母了吗？” “我们……嘿嘿嘿！”宁原一脸邪恶的笑着，抱起珊迪转头就走。 “你们是谁！”珊迪挣扎着大声喊道：“你们放开我！” …… “呼！”卷心菜将一个浑身长满烂肉的巨型怪物放倒，然后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说道：“南天门战神，小波动，多谢你们俩，这回我的关卡系数绝对一万分了。” “小意思。”南天门战神拍了拍手：“这活真的没难度。” “只要找到珊迪，完成她的任务，就可以关卡结算了。”卷心菜脸上涌现出了轻松的笑意：“雷神之锤，专属神器，是我的了。” 南天门用眼色示意了一下卷心菜，卷心菜看到眼神之后，笑着说道：“放心，我早把直播间麦克风关了。” “我去，一整局观众都听不到你说话，你也不怕流失观众？” “平台为了赚钱，就不会让他们走的，有人暖场。”卷心菜笑着说道：“再说了，开直播间说话，耽误我们刷分，所以一整局我都没看直播间。” 南天门战神斜着看了一眼卷心菜，然后神色淡然的说道：“这次平台雇我来帮你，北风凉算是完了。” “嘿嘿，可不是吗。”卷心菜语气有些轻蔑的说道：“谁叫北风凉不签新合同，非得跟平台对着干，平台不办他办谁？” “这年头，不傍上个靠山，是没个活路的。”南天门颇为认同的说道：“这种违反平台资本意志的货，不办他办谁？” “哈哈，谁让他非要占着排名第一不拉屎呢？”卷心菜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藏着一丝怨毒：“我听平台那边说，所有不签新合同的都要凉，尤其是北风凉，平台不允许有刺头存在。” “那咱俩以后的合作机会可就多了。”南天门嘴角忍不住翘起：“我可是全服最好的代练打手，有我出手，保证他彻底凉凉。” “嗯，就从这一刻开始。”卷心菜微笑着说道：“他已经不是排名第一了。” “嘿嘿……”二人相视，都嘿嘿的笑了起来，笑声中颇有内涵。 最多一个月，北风凉就会彻底完蛋，而卷心菜将会踩着北风凉登顶游戏。 不，资本不会那么有耐心，估计半个月所有流程全部搞定。 这世界，竞争就是这么残酷，机会有限，只会留给少数人。 “你猜这次平台找我，给了多少？” 卷心菜低头思索一会，然后抬起头：“七位数？” “嗯。”南天门微微点头：“听说给游戏运营的更多，要不游戏运营也不会改匹配机制。” “真阔啊。”卷心菜有些羡慕的说道：“这做几单，不就能升级义体了吗，现在高阶主控那么贵，想要提升战斗力是真的难。” “我已经和一个大佣兵团签约，下个月将会出发，去一个封印世界。”南天门战神笑着说道，颇有炫耀的意味。 “牛逼。”卷心菜继续说道：“平台付出了这么多，北风凉想不凉凉都完蛋。” “咱们快走吧。”南天门说道：“找到珊迪，结算完关卡分数，我好结单。” “嗯。” 紧接着卷心菜几人连忙动身，向着珊迪小屋的方向走去。 不一会，众人便越过了保安亭，来到采石场外边的泥土小道上。 走着，走着，他们就发现迎头走过来一票人。 远看着还有一些模糊，好像北风凉一行人，但走进一看，却什么都没有。 “奇怪，我怎么好像发现北风凉那货了呢？”卷心菜疑惑的问道：“是不是北风凉……” “你这智商，他再牛逼，还能穿越到咱的游戏世界干你？”南天门淡淡的瞥了一眼卷心菜，揶揄道：“我看你是天天想着北风凉那货，比想你老婆都想着他，因恨生爱了吧？” “滚一边去！”卷心菜挠了挠头，说道：“最近得预约一个神经科医生了，可能是我异能使用太多，把神经烧坏了。” “我看你坏的不是神经，是海绵体……” “滚！” …… 站在莫妮娜的泡泡中，众人小心翼翼的站在小路边上，静静的等待着卷心菜等人走过去。 小妮娜的泡泡，用了光线弯折的算法，能把众人隐于无形。 遇到老对手卷心菜，北风凉本以为会有一场恶战，没想到一直以来不起眼的小妮娜起了大作用。 此刻众人都屏住呼吸，压抑心率，尽可能让自己不出现任何声音。 就像是藏身于暗影的忍者一般，这很困难，需要长年累月的训练，还需要平和的心境，就像是一个功夫大师，需要经历无比残酷的磨练…… 好吧，这一点也不困难，只需要调整一下主控系统的设置就行。 让主控系统接管身体，控制心跳呼吸，易于反掌。 唯一闹腾的珊迪，也被宁原收在了影子空间中。 北风凉看着尽在眼前的卷心菜，心底有些震惊。 没想到这次进入的竟然是……老冤家卷心菜的游戏世界，这货和自己争抢排名多久了，俩人之间爆发过不少恩怨。 听说这货最近傍上了平台，要借助平台的力量搞自己，看来他已经成功了。 如果不是宁原爆发骚操作，改变了整个游戏，反而爆发了惊人的热度。 否则……剧本就是，自己匹配到萌新，跌落排名，随后在一系列争斗中被卷心菜压制一头，直到凉凉。 嘶~ 对了，这次的活动，卷心菜应该已经刷到六万分，那么…… 北风凉突然感觉有点失落，自己一直霸占的排名榜单，这回竟然易手。 诶~神器，雷神之锤，自己还很心动来着。 等等！ 关卡结算也需要回到珊迪那里，而宁原把珊迪抱走了…… 北风凉差点没忍住笑出了声音。 虽然北风凉不笑，但是直播间内却已经笑开了花。 “哈哈哈哈！不行了，笑死了！这怎么进的是卷心菜的游戏房间啊！” “我的天！你们快看卷心菜直播间，有人给他提醒来着，但是他根本没看！” “哈哈哈哈！！听说他的关卡系数应该刷到一万了，可是……嘿嘿嘿！” “他需要找到珊迪才能关卡结算！哈哈哈！” “哈哈哈，你们猜他待会看到珊迪没了，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不行了，要笑抽了！我要挂着他的直播间过去看看。” 看到这些弹幕，北风凉恶趣味的在直播间里点开了卷心菜的直播间，挂在左上角供人欣赏。 顺便，他也改变了一下直播间的名字。 由原来的“神秘大佬宁原打开游戏隐藏入口！大家快来观看游戏的真实玩法！”，变更为： “快来看宁原大大的操作！卷心菜痛失珊迪！” 卷心菜走着走着，突然停下了脚步：“我好像发现了什么。” 顿时泡泡中的众人都紧张起来，北风凉直接将手放在了双枪上，若有异动，他会第一时间暴起干掉卷心菜。 “你发现什么了？”南天门疑惑的问道。 “你看地上的这些脚印。”卷心菜低下头，看着地上的脚印说道：“看起来不像是我们踩的。” 听到这话，北风凉连忙为子弹附魔。 靠！ 忘了把脚印隐藏掉了。 众人神情紧张起来，宁原心里有些发毛。 待会打起来，自己这一身白板装备能有什么用？ “的确。”南天门也点了点头，思索一番说道：“靠！你瞎琢磨什么呢？你忘了？保安亭那些NPC会定期巡逻。” “对哦。”卷心菜一拍脑袋：“还以为发现了什么任务线索呢。” “关底BOSS都打了，分也拿到了，别在乎这些任务了。”南天门战神说道：“咱们快结算任务吧。” 卷心菜点了点头，然后众人向着珊迪木屋的方向走去。 等几人走掉之后，北风凉松了一口气，看向了宁原：“咱们快走吧，别被发现了。” “嗯，要赶在时间结算之前回去。”宁原也松了一口气。 要真打起来，自己和莫妮娜估计没有什么作用，珊迪可能就保不住了。 随后不久，几人再次来到保安的木屋之中，宁原站在保安大爷的影子之中，重复了自己穿越游戏世界的操作，众人回到了原先的教堂之中。 …… 卷心菜等人来到了珊迪的木屋前。 还没等靠近珊迪的木屋，卷心菜就大声的喊道：“珊迪！我有一个不幸的消息要告诉你……珊迪？” 按理说，这时候珊迪应该跑出来回话，玩家告知珊迪父母的情况后，游戏结算。 但现在，珊迪却没有出现。 卷心菜回想起来时路上看到的脚步，大感不妙，他连忙冲进屋内，观察起小木屋的环境。 “我珊迪呢？” “珊迪！” 卷心菜小队的其他人也纷纷找寻起了珊迪的踪迹。 墙角，床底下，灶台下边，屋顶，他们把任何角落都找过了，甚至是地面都给扒开来看了看，却仍然没有发现珊迪。 “珊迪呢？”卷心菜满脑袋黑灰，这是他在翻灶台底下柴火堆的时候沾上的。 “可能出发了某种隐藏任务？”南天门此时也好不到哪里去，一脸的灰尘，刚才就是他把地面凿开的。 “隐藏任务？”卷心菜皱起了眉头，忍不住怒骂道：“靠！任务马上要结算了，竟然触发了这种任务？这影响关卡结算分啊！” “别说那么多了，咱们要快点解决任务，否则分数下降，这把不就白玩了？”南天门神色紧张的说道。 “你说的对，有什么任务是关底boss打掉后，带走珊迪的？”卷心菜努力的回想着线索。 “你一个人想肯定很慢，咱们不如打开直播间，问问观众？”南天门说道：“这时候，不就体现出观众的价值了吗！” “也是，看了我这么久，也该贡献一下了。”卷心菜闻言笑了笑，随后打开了直播间页面。 看着直播间观众发着的弹幕，卷心菜的脸刷一下黑了。 本来就盖着一层黑灰的脸，现在几乎黑的滴出了油。 紧接着他又翻了翻北风凉的直播间，看着北风凉直播间四百多亿的人气值和礼物指数，他的脸几乎黑成了黑洞。 看着卷心菜幻灭的神色，南天门连忙问道：“怎么了？什么事？” 听到南天门的话，卷心菜痛苦的跪倒在地上，惨嚎道：“北风凉！你还我珊迪！” “我的珊迪啊！” “北风凉！我与你不共戴天！” “啊啊啊啊啊啊！” …… “哈哈哈哈哈哈！” 北风凉看着卷心菜痛苦的表情，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连带着一旁的兽皮裤衩和猴赛雷都忍不住笑倒在地。 这个卷心菜，经常在PVP里对他使阴招，而且明里暗里各种打压北风凉，辱骂北风凉的粉丝，搞北风凉的心态。 北风凉早看他不爽了。 如果说大家游戏里公平竞技，打输了那是技不如人，北风凉也认。 但卷心菜暗戳戳的使一堆阴招，算什么东西？ 现如今这个小人得到天谴，让北风凉感到无比的畅快。 直播间里的观众也跟着笑的合不拢嘴。 “哈哈哈！卷心菜这个小人终于遭天谴了！” “他之前干那些事早看他不顺眼了，网络上都骂成什么样了？” “卷心菜吧，原先多好的一个做菜吧，现在全是黑他的人，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哈哈哈！” “要不是平台保他，他人早凉了，也不知道平台保这废物干嘛！” “活该！” “哈哈哈哈！要不是凉子哥仗义，没有摇人炸他，他早没了。” “你们在笑什么？”宁原看着北风凉的捧腹大笑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哈哈！”北风凉说道：“宁原兄弟，看私信，你也乐一乐。” 宁原翻开私信，北风凉发给了他一堆卷心菜的资料，还有卷心菜被整的事。看的宁原也跟着乐了起来。 虽然话语不多，但还是能感觉到，这卷心菜是个十足的小人。 我去，这小人，哈哈哈哈…… 这多好的视频素材啊！等之后一定要剪辑进视频里。 你的珊迪？ 不，这是你的珊迪！ 宁原都想好视频要怎么剪了。 笑了一会之后，宁原说道：“时间不多了，咱们快开始吧。” “嗯。”北风凉点了点头，说道：“宁原兄弟，你来操作。” 宁原从影子中掏出珊迪，看向了那个不断惨嚎着的怪物，嘴角微微一笑。 “直播间的兄弟们，注意了！真正的操作要来了！” 第五十一章：时间结束（三） 现在才是考验操作的时候。 宁原抓着珊迪来到了怪物的身前。 “你们在干什么，放开我！”珊迪愤怒的大喊着。 宁原面容带着微笑，一把将珊迪扔在了怪物身边。 怪物看到了人形的珊迪，惨嚎的声音顿时停止，它仿佛跳帧一般卡了几下，然后问道：“珊迪，你怎么在这里。” 说这话的时候，怪物的声线由凄厉的声音变成了略显苍老的声音。 “这是那个保安大爷的声音。”北风凉顿时认出了这个声音，然后说道：“看来一开始猜测的没有错，它果然和保安大爷有关系。” “阿风说的不错。”兽皮裤衩也认同的点了点头。 “你们，哦对了，采石场中有怪物，你们要千万小心。”怪物用保安大爷的口吻说道：“我们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怪物，总之最好不要冒险。” 接着怪物又说道：“我们有一个同事失踪在了采石场中，你要是看到……” “嘿嘿！” 看到这一幕，宁原知道，计划奏效了。 一个活着的珊迪，只能打开游戏玩家的空间，打不开古神空间。 虽然如此，但珊迪的身份验证通过了。 如果这时候，有一个同样的珊迪，一个带着病毒的珊迪，借着珊迪身份验证通过的端口，插进怪物的体内会怎么样？ 宁原的嘴几乎要咧到了耳根，这才是他的计划！ 借用一个活着的正常珊迪通过身份验证，再然后让带着病毒的珊迪进入怪物体内。 一个已经验证过的身份，会再一次验证吗？ 嘿嘿。 这才是真正的操作！ 宁原将人形珊迪收在影子空间中，然后拎起了怪物珊迪。 “去吧，珊迪球！” 他把珊迪硬生生的塞进了怪物下边的腔肠动物的嘴中。 怪物惨嚎一声，发出了凄厉的悲鸣。 声音就如同拿着十把尺子在黑板上刮一般，过于刺耳，人脑接受不能。 一时间在场的人都捂住了耳朵。 “宁原！污染成功了！牛逼！”斯图尔特惊喜的声音传来：“我已经感受到怪物体内的数据流了！” “端口被破坏，这下我们能进入古神空间了吧。”宁原微笑着说道。 “应该可以！” 怪物惨嚎声回荡在教堂之中，余音绕梁，许久不散。 在众人感觉过了很久之后，它的惨叫声终于停止，触手开始疯狂的扭动起来，掀起了不少土石。 兽皮裤衩见状，刚要加固封印，却被宁原叫住了。 “裤衩兄弟！解开封印吧！” “明白。”兽皮裤衩听到后，双手一拍地面，将土石封印解除。 土石滚动间，怪物脱困飞上了天空，巨大的金色魔法阵浮现在触手的四周，隐隐约约有圣洁的管弦乐曲想起。 乐曲逐渐由弱小变得强烈，伴随着浩荡的钟声响彻整个空间。 魔法阵的金色光辉覆盖在怪物的身上，犹如阳光在沐浴沙堆一般，霎时间怪物变得圣洁起来。 “勇士们，你们已经通过了我的考验。” 怪物的音色变得厚重，犹如一个威严的武士：“我是都卡尔达之门的守卫，格洛艾菲尔。” “感谢你们帮助珊迪打败了邪魔，你们得到了我的认可，不过还要更伟大的使命等着你们。” “在都卡尔达的世界，隐藏着入侵的邪魔，你们要帮助天国战士打败邪魔。” 宁原大声问道：“邪魔究竟是什么？” “那是来自深渊里的蛆虫，死寂之地的回响，一个黑暗的污秽！”怪物用着无比愤怒的语气说道：“是天国永恒的敌人。” “什么神神叨叨的。”宁原揉了揉眉头，这根本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他想知道更多的关于古神天国圣灵的事情。 天国圣灵虽然表现出了非常多程序化的特征，但祂的核心应该不只是程序。 看着这些怪物，它们有上下等级之分，还有多种不同的形态。 这让宁原不禁联想到了，难道古神的内部是一个具有独特运行状态的文明社会？ “加里，深渊，死寂之地，你想到什么了吗？”宁原悄悄的用影子询问斯图尔特。 “难说。”斯图尔特的语气带着疑惑：“因为没人观测过古神的内部，所以其中有什么无人知晓。” “难道里面有一个独特的社会？”宁原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不确定，你再问一问看看吧。”斯图尔特有些兴奋：“研究这么些年来，这是我第一次深入了解这个古神，说不定内部真的有一个程序化的社会。” “好的。” 紧接着，宁原又大声的问道：“天国又是什么？” “最初，神王都卡尔达点燃了神火，创造了原初光明，结束了永恒的黑暗。随后祂又创造了都卡尔达世界，让这个宇宙不再孤寂……” “来了，背景剧情介绍！”北风凉惊喜的对着直播间的观众说道：“这一定就是隐藏关卡的剧情了！不知道和采石场的背景有什么联系。” “这听着怎么想三流的西幻小说呢。”宁原忍不住吐槽道。 怪物格洛艾菲尔仍在继续叙述着：“后来都卡尔达世界上诞生了神灵，繁衍生息，并且对他们的创造者，神王都卡尔达满怀感恩，于大陆上创造了信仰光明的宗教……” “三流西幻的味道更浓了……”宁原挠了挠头，说道：“我都猜到了之后的故事，黑暗不甘心这样，祂想让世界重回黑暗……” 怪物继续说道：“这个大陆极大的压制了黑暗的力量，黑暗不甘心这样，祂想让世界重回黑暗……” “你看，是不是就是这样。”宁原看着怪物说道：“接下来就是黑暗入侵了都卡尔达大陆，利用人心的暗影创建了反抗神王的势力，诞生了邪魔什么的，然后神王又创建了……” 怪物的倒转的头颅上，眼睛翻转，猛地瞪了一下宁原：“要不你来说？” “不，不，还是你说。”宁原有些尴尬的说道。 “黑暗不甘心这样，祂想让世界重回黑暗，于是蛊惑了大陆上的生灵，让它们举行血腥的祭祀，召唤深渊中的邪魔，反抗代表光明的神王。” 怪物顿了顿，又瞪了宁原一眼，看的宁原有些发毛。 “你愁啥？”宁原喊道：“我特么没说话。” 怪物眼珠转了转，继续说道：“等到神王都卡尔达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邪魔已经在大陆上泛滥成灾，屠杀大陆上的生灵，顿时大陆上生灵涂炭……” “这么晚才反应过来？这个神王都卡尔达是不是老年痴呆了？”宁原说道：“我要是神王，我就第一时间干废黑暗教徒。” “宁原！” 四周的人都忍不住瞪了一眼宁原。 这人真是个破坏气氛的好手。 游戏讲究的是什么？ 是代入感！ 剧情就是要细细聆听，然后将自己带入到那雄浑壮丽的游戏世界中，这样才能有个好的剧情体验嘛！ “宁原哥哥，别吐槽了，你再吐槽下去，我以后都没法玩游戏了！”莫妮娜双手叉腰，不开心的说道。 “额，好吧，我不说了。”宁原点了点头，然后示意怪物继续：“那啥，你继续，不过你的神王真的有老年痴呆。” 怪物又瞪了一眼宁原，然后继续说道：“大陆的破败已经无法挽回，于是神王都卡尔达创造了天国，天国里会源源不断的生出忠诚的武士，与黑暗做着永恒的战斗。” 宁原将怪物的话用影子传达给斯图尔特后，说道：“加里，这还真是个三流的西幻设定。” “是有点，就像是某个宗教神话的经书。” “可不是嘛，我小学的时候编的故事都能比这个强。”宁原想了想，说道：“不过我们已经突破了身份验证机制，说不定祂的内部就是这样。” “嗯，怪物所说的应该是真实的。”斯图尔特的语气带着些疑惑：“古神的有着一个大陆？还有天国和深渊？真是有一些匪夷所思。” 宁原忍不住挠了挠头，这不禁联想到自己之前与永夜对抗的经历。 那个永夜君王，祂在不停的呼叫，呼叫遗失的皇家军队。 听起来就像是某个失落的星际文明…… “古神会不会是某种遗落的文明？”宁原问道：“文明因为某种原因变成了古神？” “遗落的文明……”斯图尔特沉默了一会说道：“不确定，需要更多的证据。在古神学术圈的末流，有一个名字叫‘达尔’的学派，他们倒是提出过这样的猜想。” “怎么说？” “达尔学派发现，那些被古神扭曲的怪物，很多都带着文明造物的特征，于是提出了这么一个狂想。”斯图尔特说道。 “看来这个达尔学派很有意思啊。” 听着斯图尔特的介绍，宁原立马联想到了狗血的故事。 一个发现了惊天大秘的无名学者，创立了一个不被认可的末流学派，聚集了天南海北的梦想家，他们有着满溢的才华和愤世嫉俗的心，为众生寻找答案。 但因为没有资源的支持，他们沦为了学术圈的小丑，每天上演着坚持坚持再坚持的励志故事。 他们凭着满腔的热血燃烧着干燥的心灵，顶着千夫所指的困境在残酷的世间逆行，终于！ 终于他们研究出了最深的谜题，却发现为时已晚…… 宁原忍不住好奇道：“那这个学派还发表过什么吗？” 这个达尔学派的理论，要重视一下。 “他们还说天线宝宝是卵生的呢。” 斯图尔特语气有些某名的味道：“这帮人特么的没一个正经的，有研究给双眼皮中间假设高压电线，让眼睛带电变成电眼的。有人研究超时空厕所，能让人远程拉屎的，最离谱的是，他们在研究如何制造皮卡丘，制造方式竟然是让皮卡车通电……” 天线宝宝，皮卡丘，这不都是地球的东西吗，怎么会到渊墟…… 对了，他们有好多个地球的坐标来着，接收地球的文化也不难。 宁原挠了挠头，敢情自己全猜错了，这帮人就是一帮小丑嘛！ 他忍不住问道：“那啥，超时空厕所不是挺有用的……” “有用个勾八啊！”斯图尔特笑着骂道：“你是没见过他们的论文，为了能让排泄物扔进马桶，人需要随身穿戴一个重大十八吨的超时空纸尿裤！ 他们做出成品后，找来了吊车把纸尿裤吊起来，结果发现，需要有人驾驶着时空穿梭飞船，进到异空间里给人擦屁股！” 斯图尔特接着又说道：“当年实验的小白鼠现在下半身还全是铁的呢。” 宁原一拍额头：“当我特么的没说。” “要不是古神研究那一篇论文还有点用，他们连真正的学术圈都挤不进去。”斯图尔特叹了口气说道：“真不知道这帮脑瘫都是哪来的。” “不过话说回来，难道古神内部真的是某种文明？”宁原问道。 “也有可能是某种假象。”斯图尔特说道：“在接触古神的过程中，脑内神经元会异常放电，形成各种各样的幻象，咱们看到的，也许是古神读取神经网络，创造的幻影。” “嗯，不管怎么说，咱们继续听吧。” 怪物继续庄严的叙述着历史：“战争打了几千年，天国战士因为正义的秉性，无法战胜卑鄙的邪魔，双方的战局变的僵持，为了打破现有的局势，所以才有了这个试炼空间。” “在试炼空间中，我们做出了一个坍塌的采石场，里面放入了抓来的邪魔，用来测试你们的心性，勇气，以及实力，现在，你们通过了考验，我将为你打开都卡尔达的大门。” 说完，它身上的金光大放，隐约中有一个金色的大门在半空中浮现。 它正在打开都卡尔达之门！ 北风凉深吸了一口气，对宁原比了一个大拇指：“宁原兄弟！牛逼！剧情真的开了！” “哦耶！新的游戏诶！”莫妮娜开心的跳了起来，作为一个网瘾小萝莉，新的游戏让他无比的兴奋。 直播间里的观众也跟着兴奋起来。 “真正的游戏开了！” “我说游戏怎么起了这个名字，《异域探索：神骸》看来真的有神的存在！” “这个秘密埋了几年了？官方也不说，牛逼！” “我去，要不是宁原大大解开，游戏官方是要把这个秘密带进坟墓里了！” “哈哈哈！资金池结算了，这次兄弟们都赚大发了！” “哈哈哈！宁原的赔率这么高，北风凉那边的资金池被抽干了都不够，这次官方亏死了！” “宁原大大！牛！” 看着天空中逐渐浮现的巨大石门，宁原也跟着期待起来，不知道在古神空间中，会遇到怎么样的故事呢？ “勇士们，请进入真正的都卡尔达大门，与邪魔作战吧！” “都卡尔达之门。”北风凉深吸了一口气：“真正的冒险啊。” “不过可惜，时间就剩下几分钟了，我们只能进去看一眼，等下一把。”猴赛雷10号无奈的说道：“要是能多了解一下隐藏剧情，该多好啊。” “你说什么？”宁原猛地扭头，惊讶的问道。 猴赛雷10号被宁原盯的一呆，她紧张的说道：“时间啊，时间就剩十分钟了，怎么了？” “不对。”宁原摇了摇头，大喊道：“不对！” “怎么不对了，兄弟？”北风凉走过来问道，看着宁原严肃紧张的神情，他也忍不住心里发毛起来。 宁原没有答话，而是用影子问道：“加里，不对劲，游戏时间为什么还存在？” “对啊，按理说端口被干掉了，这个时间限制应该没了才对。”斯图尔特语气疑惑的说道：“难道我们一开始都猜错了，这个时间限制不是古神设下的，而是攻击古神的游戏官方设下的？” 宁原顿时明白了斯图尔特的意思：“游戏官方……只能入侵古神两个小时……” “入侵古神内部，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但一定消耗不菲，说不定让玩家入侵两个小时已经是极限。”斯图尔特说道。 “是啊，魔洞研究个源质算法都烧了三千亿，这个游戏空间一定更加不菲。”宁原看着天空中的怪物：“有所限制也正常。” 难道真的是这样？ “兄弟，咱们快进去吧。”北风凉说道：“时间有限。” 时间有限…… 宁原点了点头。 算了，先进去看看吧。 就在他刚要迈开脚步的时候，宁原的右眼皮猛地跳了起来。 他的脑中闪过一道惊雷。 逻辑不对！ “等等，有问题。” 宁原立马停下了脚步，并且阻止了众人。 “宁原兄弟，发现什么了？”北风凉疑惑的问道。 “我不确定，总之，等等，先不要进去。”说完，宁原紧接着用影子问斯图尔特：“加里，我感觉有问题，你有感觉到什么吗？” 之前，自己在‘拷问’怪物的时候，怪物说玩家是邪魔。 那个对玩家的称呼，可能是身份验证出错导致的。 如果是身份验证的问题。 身份验证通过之后，怪物应该将玩家看成了自己人，直接打开古神空间的入口才对。 没必要对着自己人述说历史。 逻辑不对。 “没有……”斯图尔特说道：“不对，一点波动都没有传过来，我甚至连古神的网络都感觉不到，我被屏蔽了！” “果然。”宁原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加里，我怀疑我们并没有通过真正的验证。” “是的，如果通过验证了，它没必要屏蔽我，也没必要对我们叙述天国历史。”斯图尔特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看来这个门有问题。” “沿着这个思路走的话。”宁原说着自己的猜测：“它说的内容也不可信，所谓的都卡尔达大陆……” “可能是一道防火墙。”斯图尔特紧张的说道：“现在黑客攻防都会设立四五道防火墙，甚至每一道防火墙都会链接虚拟机，伪造真实系统环境，那里……” “可能是游戏空间，充满杀机的游戏空间。”宁原皱紧眉头说道。 “宁原，我大致感受过这个管理员的内部。”斯图尔特说道：“这个管理员内部有解决数据污染的机制，它应该是已经标记了我的污染，然后又生成了一个游戏世界。” “妈的！”宁原忍不住怒骂一声：“真不敢相信，我们忙了这么久，竟然还是在原地杵。” “宁原！”北风凉问道：“怎么回事？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这怪物在骗人。”宁原想了想，对北风凉说道：“他打开的根本不是真正的世界！” “你在说什么？”北风凉一脸懵逼：“不是已经打开剧情了吗，怎么还不是？” 他本能的不相信宁原。 这人怎么又在唱反调？ 但经历过宁原穿越世界的骚操作后，他并没有出声反驳。 可能是宁原真的发现了什么也说不定。 “北风凉，把这个怪物打下来。”宁原面色凝重的说道：“不能让他开起这个门！” “为什么？”北风凉一脸疑惑的看着宁原。 “他打开的根本不是游戏的大门。”宁原想了想说道：“其实卡bug并没有通过他的检测，它打开的是一道假门。” “你怎么知道的？”北风凉问道。 怎么说啊？ 宁原开始了脑筋急转弯。 如何在不透露古神的情况下让北风凉行动呢？ “邪魔！”宁原说道：“还记的它称呼我们什么吗？邪魔。” “这怎么了，我们不是杀了珊迪它在这么叫的嘛！”北风凉说道。 “不对，我是卡bug骗验证的方式开启的剧情。”宁原说道：“但剧情根本没有开始。” “为什么？” “如果我们通过验证之后，就是它的自己人，它为什么要跟自己人讲历史？” “你这……好牵强。”北风凉懵逼的说道：“大哥，你这什么逻辑？这是游戏啊，游戏剧情解释而已，这只能算是写游戏剧本的人脑瘫。” 靠！ 那又该怎么解释呢？ 宁原觉得自己真的很不会说服别人。 他又想了想，转头看向正在开启大门的怪物：“那谁，格洛艾菲尔是吧，我问你个问题。” 怪物格洛艾菲尔转动眼珠看向了宁原：“哦，勇士们，请说。” “我们，就是邪魔！”宁原大声喊到：“我们骗过了你，是要去都卡尔达大陆刺杀神王的！” “勇士们，你们在开什么玩笑，门就要打开了，你们快去拯救世界吧！”怪物笑了笑，说道。 “看到没有，这世界是假的。”宁原对着北风凉说道：“我都承认我们是邪魔了，它还在开启世界。” “大哥，游戏不都是这样的吗……”北风凉斜着看向宁原，摆明了就是不信。 这人是不是有病啊。 要真的有问题，你开头让我们打死它不就完了？ 这还去其他游戏世界绑了一个珊迪干什么？ 这人这么反复无常的吗？ 是不是不想玩游戏？ 宁原咬了咬牙，紧接着大声喊道：“格洛艾菲尔，你不是最恨邪魔了吗，我告诉你，我们要去把神王的头按在马桶里溺死！” “哈哈，勇士们真会开玩笑。”怪物先是爽朗的笑了几声，然后语气突然变得阴恻恻起来：“哈哈，邪魔，竟然被你发现了，哈哈哈！你们都给我淹没在破碎时间的洪流中吧！” 它紧接着嘶吼道：“邪魔们，这是为你们准备的屠杀盛宴！敢侮辱都卡尔达神王！你们都得死！” “卧槽！” 北风凉怪异的看了一眼宁原，这都行？ 这什么游戏啊！ 这么怪的逻辑？ 马上就要被传送到错误的空间中了，打不打呢？ 在他心里，这只是一个游戏，被传送到一个错误的世界中根本不算什么，时间一到，游戏结束。 大家都会回来的。 而且游戏快结束了，去一个错误空间里看一看，貌似也不错。 但宁原说要打下来…… 诶，剧情都已经发展到这里，该打还是打吧！ “裤衩！猴姐！咱们上！干掉这个怪物，别让它打开大门！”北风凉大声喊道。 “好的！”二人虽然也有些发蒙，但还是遵从了北风凉的号令。 “晚了！你们发现的太晚了！”怪物哈哈哈的笑道：“你们拦不住的！大门已经打开，没人能够阻止了！” 怪物说完后，天空中虚幻的石门突然凝实，洪亮的歌声在空间中响起，仿佛无数修女在合唱。 大门中涌现出金色的光芒，在光芒背后，有着无尽的紫色大雾。 大雾从门中喷涌而出，包裹在怪物的身上，让那个怪物也逐渐消隐在，不见踪迹。 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门内传来，将无数的碎石吸到了天空中。 在大量碎石的击打下，北风凉等人，莫妮娜一时间站不稳，也被拽上了天，向着大门飞去。 而宁原死死的用异能定住自己，焦急的思考着。 怎么办？ 怎么才能把这个门关上？ 靠！ 这个万向天引究竟该怎么停下啊！ “加里，有什么好想法吗？”宁原急切的说道：“我快要被吸进去了！” “打死它，想办法搞崩溃它！” 打死它！ 它都隐身了！ 这怎么打？ 眼看北风凉和莫妮娜几人就要被吸进了门中，宁原感觉自己脑子都要被爆破了。 他可不确定门后边究竟是什么。 有很大的可能，几人进入门后就再也出不来了！ 在古神力量的面前，玩家的防癫痫中断机制，又能起到几分作用？ 不能让他们进去！ 北风凉你们不是很牛逼吗！ 怎么连反抗都不会……艹！这几人把这里当成游戏了！ 认为进入错误的空间中也不算什么。 估计他们心里想着，时间结束，玩家们就会回去。 能回去吗？ 宁原暴躁的挠着头，该怎么办？ 靠！ 这世界怎么这么多烂事啊！再来几件我这头发不得秃了？ 妈的，这都什么时候了，自己的脑子怎么还在乱想？ 不想头发的事情。 怎么办？ 崩溃…… 他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什么。 然后他掏出了影子空间中的活珊迪。 珊迪看着周围的一切，疑惑的问道：“你们……” 不就是卡崩溃嘛！ 如果这种时候触发了玩家空间的任务会怎么样？ 他微笑着问着珊迪：“我们帮你找到父母怎么样？” 这句话仿佛触发了什么开关一般，周围的场景开始不停的闪烁。 一会变成白色教堂，一会变成保安的木屋，闪烁了几秒之后，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整个空间。 天空中的大门碎裂成无数砖瓦散落到地上，怪物也从空气中浮现，瘫倒在地，很难说是活着还是死了。 “卧槽！兄弟，可以啊，这都能让你卡bug！”北风凉从空中落下对着宁原竖起了大拇指。 “宁原兄弟真乃卡bug的神！”兽皮裤衩走过来说道：“不过可惜，时间快到了。” “是啊，时间到了。”北风凉忍不住叹了口气：“只能下把再探索了。” “诶，宁原兄弟，即使是错误的，你也应该让我们探索一下啊。”北风凉说道：“反正时间快到了，我们应该多探索一会。” 不，你要进去了很可能回不来。 不一会，游戏来到了终点，距离结束时间仅剩下三十秒。 周围的空间开始变换成华丽的羽毛，飞舞盘旋着升上天空。 宁原叹了口气。 诶，时间到了。 只能下一把再来探索古神空间了，艹。 这不白忙活两个点嘛！ 算了。 不能贪心。 现在收获的信息已经够多，而且还收获了这么多粉丝，任务也算是圆满完成了。 一想到自己视频网站账号的徽章，他就忍不住微笑起来。 没有视频却粉丝最多的人…… 自己真是搏一搏，单车变摩托了！ 他坐在地上，静静的等待着时间的结束。 面前的东西正在一点点的化成羽毛，飞上天空，那个怪物也一点点的变成羽毛消散。 真美…… 就在这时，斯图尔特急切的声音响起：“宁原！不能让游戏结束！它已经标记了我的数据，回去后告诉古神网络后，我们就再也卡不出入口了！” 宁原顿时头大如斗。 艹！ 这尼玛！ 第五十二章：神弃之地 布拉维尔上层区。 《异域探索：神骸》的游戏公司内部。 身形有一半归于虚幻的女子静静的站在屏幕前，面无表情的看着上面显示的画面，宁原的游戏视角。 “尊者，宁原已经突破了都卡尔达之门的守卫，但天国圣灵已经发现，正在封闭入口。”一名穿着牧师长袍的男子躬身说道：“尊者，情况不妙，都卡尔达之门正在改变规则。” “我感受到了。”女子面容有些不悦：“加里啊加里，你还真是变弱了，竟然连一个守卫都干不掉。” 男子脸色有些苍白的说道：“都卡尔达已经发现我们在攻击端口，现在正在加固防火墙。” “能不能定位到都卡尔达空间内部？” “不能，尊者，没有玩家突破防火墙，我们的视线就过不去。”男子的额头滚落了豆大的汗珠：“因为宁原的操作，守卫已经崩溃了两次，都卡尔达已经察觉到异常，尊者……” 男子悄悄的抬头看了看女子，发现她没有任何表情后，咬了咬牙，继续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古神会封闭端口，我们的游戏……即将下线。” 女子沉默片刻后，骂道：“切，一帮废物。” 紧接着她又说道：“通知直播平台，让他们想办法再加直播间人数，加固屏障。” “加固屏障？”男子犹豫的问道：“可是宁原已经失败……” “五年前，他能从那个宇宙中逃出来，今天也能开启古神空间！”女子笃定的说道：“你们不了解宁原这个人，他认真起来事情没个完。” “是！尊者，可是直播平台说，人气顶到四百亿，已经是极限了。”男子犹豫着说道。 “四百亿……真实观看人数多少？”女子问道。 “五十二亿左右。” “不够，根本不够！”女子说道：“对抗真正的古神，需要更多的观测者！” “尊者，他们说遇到了技术瓶颈，没办法再增加真实观看人数了。” “……”女子沉默片刻后，突然一笑：“这不是技术瓶颈，而是要钱来了！告诉他们，钱给够！在如此伟大的事业面前，钱算什么？现在才投了几千万？告诉他们，十个亿我都投！” 女子接着说道：“让他们的ai托给我拼尽全力顶！让知名主播引流，让那些流量明星也动起来！他们不经常吹自己的人气上千亿吗，我倒要看看有没有上千亿。” “是！尊者！”男子说道：”我这就通知平台运营方！” 女子看着面板上的数值，又看了看宁原的游戏视角：“加里，你不会就这样停下的，对吧。加里，你还要宁原救你的命呢！那你就别让他停下来。” “最终，我们会拿到权限。” …… 看着即将消失的游戏世界，宁原诞生了一种无力感。 不愧是古神。 一个小小的端口就让自己原地杵了一个多小时。 自己干了那么多事情，竟然还是被困在空间之外？ 游戏不能结束！ 结束之后，自己就再也来不到这个世界，稳定斯图尔特身上源质的方法也成为了泡影。 “走吧，宁原兄弟。”北风凉走过来说道：“我们下一把再挑战就是。” 下一把？ 没有下一把了啊！ 宁原摇了摇头，看向面前正在消失的怪物，心里不知所措。 自己该如何把它留下来，自己该如何让游戏继续呢？ 两个小时的时限…… 这不可能是游戏公司设置的，如果是他们设置的时限，应该会把自己的游戏时长拉长才对。 自己都突破到这里了，这不就是他们想要的吗。 这应该是古神的机制，时间一到，祂就回收程序…… 回收？ 宁原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斯图尔特说道：“加里，你说我要钻进它的肚子里，会不会跟着被上传到古神空间？” “你千万不要这么做，很可能会有危险的！”斯图尔特焦急的声音传来：“你很可能会触发古神的排异机制，有被绞杀的风险！” “哦，听你这么说，那就是可以。”宁原微笑着说道。 “宁原！靠！”斯图尔特说道：“我能感受到，你这次一去凶险万分，这可是真正的古神空间！” “那我刚才打珊迪，准备开启古神空间的时候，你怎么不拦着我？” “我……”斯图尔特说道：“宁原，抱歉我没说，我其实一直都能清晰感觉到古神的信号，刚才那你那么做，是没有危险的，而现在你这么做绝对有生命危险，退出游戏吧！” 宁原沉默了一会后说道：“如果这时候不做，你就拿不到权限，解除不了源质暴动。所以我必须要去！我们，必须要去。” “你根本没办法保证你自己的安全！”斯图尔特说道：“宁原就当我之前的话没说，退出游戏，走吧！” “走什么？我有影子异能。”宁原笃定的说道：“我能保持稳定！加里，你放心……” “去你大爷的！宁原！你心里根本没底！“斯图尔特破口大骂道：“你这就是在赌命！宁原，我们才认识多久？算上五年前在实验室里，我们认识根本不超过七十二个小时！你为什么这么拼？” “七十二个小时，就不是朋友了？”宁原想了想，微笑着说道：“反正我也没其他事情干，探索一下古神的游戏……” “宁原，你没事干？你……用你的话来说，你可拉裤兜子去吧！”斯图尔特说道：“你身体里的源质解决了吗？你的异能解决了吗，你不是说还要去当UP主……” “加里！”宁原忍不住说道：“解决你身上的源质要紧。” “宁原，我明白了，你不会一个朋友都没有吧。”斯图尔特嘲讽的说道：“呵，怪不得布兰德都那样背叛你了，你还为他说话，怪不得你说话中，除了打游戏就是打游戏，怪不得你这么想要人气与粉丝……” “加里！”宁原说道：“你别想用这些话阻止我。” “被我说中了？”斯图尔特继续说道：“所以遇到我这么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你就想要留住？” “斯图尔特！”宁原情绪有些激动，然后又压下来说道：“加里，时间不多了，我这就进去……” “宁原，你了解我什么？”斯图尔特说道：“你知道我的过去吗？我告诉你，我的事不用你考虑，你先顾好你自己……” “去你的，加里。”宁原说道：“我就是喜欢冒险，怎么样？” “宁原，我……”斯图尔特说道：“不要这样，我过去并不是……宁原，我不值得你这样……” “谁特么在乎你的过去啊？”宁原笑着说道：“呵，我都说了，我就是喜欢浪，你管得着吗？” 说完，宁原关掉了和斯图尔特的链接，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艹。 斯图尔特的思维真恐怖，还真的让她说中了。 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让自己的情绪平息下来。 然后默默的走向了怪物的瘫痪的身体。 怪物的身体仍然在一点点的变成羽毛，他用刀划开怪物的肚子，钻了进去。 一如《荒野猎人》中钻进马腹的小李。 因为这次行动非常危险，所以他没有告诉游戏中的其他人。 就让其他人结束游戏吧，我自己面对接下来的冒险。 “猴姐，裤衩，咱们下线吧，赶快开始下一把，还熬得住吗？”北风凉问道。 “当然。”兽皮裤衩笑着说道：“我已经迫不及待下一把了。” “那咱们就赶快下线……”北风凉话说道一半，突然停下。 “怎么了北风？”兽皮裤衩问道。 “我收到了游戏官方的私信，说游戏尚未结束，宁原仍在继续，让我们跟随他得脚步。”北风凉瞪大了眼睛说道。 “游戏还没结束？宁原……诶，宁原呢？”猴赛雷10号环顾四周，突然发现宁原的身影消失了。 “宁原哥哥！”莫妮娜也没有看到宁原，紧张的问道：“宁原哥哥去哪里了？” “宁原……”北风凉看着怪物飞溅的血液，突然明白了：“靠，他再怪物的身体里，他想干嘛？” “不会是想把两小时的时限也卡掉吧！”兽皮裤衩挠了挠头，有些震惊的问道。 “有这种可能，官方私信都说了，游戏仍未结束。”北风凉说道：“咱也进去。” 兽皮裤衩和猴赛雷10号相视一眼，纷纷点了点头：“我们也去。” “还有我！”莫妮娜说道：“我也要去！可恶的宁原哥哥，又好玩的竟然也不带我。” “那咱们走吧。” 随后几人也钻进了怪物的身体中。 …… 游戏结束倒计时：“五，四……” “二……一！” 游戏结束！ 四周的游戏场景全部化成了羽毛飞散，卷入进天空之中。 宁原的意识也陷入了一片黑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炸响传来，整个空间都震荡起来。 “编号13233，进入工作岗位！” “编号13233，进入工作岗位！” 刺耳的声音传来，宁原猛地睁开眼睛，看到了忽闪忽闪得红光。 红的就像是西红柿炒番茄，鲜艳得有些晃眼睛。 过高的饱和度让宁原的眼睛有些疼痛，他揉了揉眼睛，看到了一个十分诡异的空间。 成片的血肉附着在钢铁的墙上，犹如钢墙长出的疮疤一般，不停的蠕动着，血肉上伸出了密密麻麻的眼睛，散发出红光，照亮了整个空间。 身边有着一道厚重的喘息声，他扭过头看去，突然发现了一个长相异常扭曲的怪物。 怪物上半身如同人形，下半身却有扭曲的触手，如同章鱼一般。 它身上穿着某种扭曲的铠甲，灰黑色的如同钢铁，上面流淌着黄绿色的液体，滴在地上，散发出缕缕青烟。 “编号13233，进入工作……” “工作你妈个头！”宁原抬腿就把它这怪物踹飞，怒骂道：“没看到我正在休息吗？” 奇怪。 我怎么会说这种话？ 就在宁原疑惑的时候，那怪物站起身，一把将宁原扑到在地。 “你不工作，那就去死！死吧！死吧！死……” “行行行，什么工作？”宁原挥动着自己的触手摸了摸自己的下身的骨头，疑惑的问道。 “炮火攻击！”怪物用着嘶哑的声音说道：“打炮了！打炮！我们要进行一场荣誉的战争！和那些神明们的战争。” 神明？ 什么神明？ 宁原将自己掉下来的眼球塞回眼眶，疑惑的想着。 诶？ 我究竟是谁来着？ “编号13233！如果三分钟之后你不进入工作岗位！我就依法将你杀掉！”怪物嘶吼着说道：“快去！” “你是谁？” “嘿嘿嘿，我是你的长官！长官，看到没有？”怪物指着自己钢板上挂着的徽章，自豪的说道。 “长官。” “诶！”怪物开心的问道：“我是长官，什么事？” “我看你这徽章不错。”说完，宁原一把将自己的触手插进了怪物的身体中。 不一会，他把徽章插进自己的额头上，微笑着说道：“嘿嘿嘿，从今天开始，我就是长官……” “宁原！” “谁？”宁原惊恐的看向四周：“谁在说话？” “这里是天国圣灵的内部空间，都卡尔达，你快出来！” “都卡尔达？”宁原回忆了一下这个名词，然后又复述了一遍：“都卡尔达！” 他脑中开始涌现出残缺不全的记忆。 都卡尔达神王创造了都卡尔达大陆……战争……光明与黑暗……攻击神国…… “啊！”宁原痛苦的捂住了脑袋，他大声的问道：“你是谁？你们究竟是谁？我有是谁？” “我是加里！加百列·斯图尔特！”斯图尔特的声音在宁原的脑中回荡：“你是宁原，你被源质侵染了！” 宁原突然回想起了自己的记忆。 自己来自地球，名字叫宁原，不是什么编号13233，自己正在……游戏。 看来这就是那什么……怪物口中攻击神国的黑暗教徒了？ 真够科幻的。 随着宁原记忆的恢复，他身上的怪物触手，腐烂的血肉，黄绿色的液体都在寸寸剥落。 四周的空间也随之瓦解，变成了一片纯白。 白光散去，露出了一片灰蒙蒙的大雾，而下方则是白色的山脉，山连着山，望不到尽头。 山脉如同纯洁无暇白玉打造，在光辉的折射下美轮美奂。 他仔细看去，发现这些高山竟然是由无数怪物的尸体组成！ 这些尸体每一具都纯白无暇，穿着金银色的盔甲，非常华丽，和之前的怪物风格如出一辙。 天空中不断地有尸体落下，如同雨点一般，融入进山脉之中。 而自己正在一个怪物的尸体中，透过血肉看着这一切。 这，这是哪…… “这是哪？宁原，这不会是真正的游戏吧。”北风凉从怪物的尸体中钻出，问向宁原。 兽皮裤衩，猴赛雷10号，莫妮娜，他们都从尸体里钻了出来，期待的看着宁原，希望宁原能给一个解释。 “你们怎么进来的？”宁原一脸懵逼的问道。 “游戏官方说的，让我们跟随你的脚步。”北风凉笑着说道：“好你个宁原，知道隐藏空间的线索，竟然不告诉大家？” 说完，北风凉将宁原一把拉了出来。 “就是，宁原哥哥你好可恶，竟然想自己一个人玩游戏。”莫妮娜撅起嘴，吐了吐舌头，然后双手搓出无数泡泡，将众人身上的血污洗净。 北风凉从弹匣中取出一枚子弹，用异能催化之后，变成了一道小小的火把。 随后众人围着火把将衣服烤干。 “宁原，这里是哪？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北风凉调出直播间，说道：“直播间的人气也爆掉了，大家都在等着你回话呢！” 直播间的人气？ 宁原看到了人气值，被吓了一跳。 好家伙，八百亿了？ “怎么长的这么快？”宁原皱紧眉头，疑惑的问道。 “都把我吓死了。”北风凉微笑着说道：“你进入这个空间后，游戏官网发布了几则通告，说你是第一个解封真正游戏的人，关卡结算分数竟然有一百万！连带着我们几个都拿到了几十万。”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接下来游戏官方又买了好几条热搜，直播平台的大主播也在推送你的直播，就连那些S级的异能者明星，也发布了关于你的动态。” “宁原，现在你就是渊墟的风云人物了。”北风凉笑着说道：“一天人气登顶渊墟，这是多少人都在梦寐以求的事情。” “是啊。”猴赛雷10号也附和道：“游戏官方和平台直播间疯了一般的造势，很多AI当托玩命的吹你，带动着大家的情绪，网上现在铺天盖地都是关于你的文章，羡慕死了。” “啊……” 这人气值…… 不对啊！ 宁原突然回过神来。 自己是想弄点人气辅助UP主的职业，但怎么会这么多？ 最开始他明明记得，北风凉的人气只有三十亿，涨到两百亿的时候，他还没想什么，只觉得渊墟人真疯狂。 但现在八百亿…… 还有热搜，大主播引流，ai当托，流量明星造势…… 要说没什么猫腻，他自己是不信的。 他连忙用影子问道：“加里，我这人气……” “宁原！我真想把你撕了，然后塞进玉米棒里喂猪！”斯图尔特的骂声充斥宁原的脑海：“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有多危险？啊！你就好像那脑子里插电极的猴子，只会暴躁的……” “好啦，好啦！加里，我这不都进来了吗！”宁原笑着说道：“这人气是怎么回事？” 说完，他把直播间的信息告诉了斯图尔特。 “我说的吗……原来如此啊，原来如此。”斯图尔特说道：“我知道他们怎么做到的屏蔽神性污染的了。” 屏蔽神性污染？ “跟人气值有关？”宁原疑惑的问道。 “跟观测者有关。”斯图尔特说道：“这是我们用来封印古神的一部分技术，通过超大量的观测者，来使量子场的波函数坍塌到一个稳定的界限中，这样古神就没办法改变物质，不过这需要几个深层的技术，心智网络技术，嗯，他们的带宽一定非常大，竟然是让观众带着思维一起上传……” “大姐，说人话啊。”宁原苦笑着说道：“大姐，我不懂啊。” “诶，所以说跟你说话真费劲，什么我都得想办法解释。”斯图尔特没好气的说道：“用人话就是，聚集足够多的人瞎jb看，就能让现实稳定，古神就进不来，懂？” “……” 宁原懂了。 如果有足够多数量的人观测自己，确定自己的存在性，那么古神就没办法把自己扭曲成怪物。 观测者效应……好家伙，还带这么用的？ 真是奇妙的技术。 我说直播平台怎么回事，这么卖力给自己加人气。 原来是为了让自己不变异啊。 靠！ 亏我还很高兴，自己多了那么多粉丝，甚至还有脑残粉什么的。 原来全尼玛是拖，AI假扮的托！ 顶人气用的。 我说的嘛，怎么吹的那么尬，原来就是智障ai写的。 这种托最让人反感，能让粉退路人，路人变黑…… 这让宁原心里有些失落，这网上还能不能有真的了？ 但这样也不错，八百亿的人气之下，能留下来百分之一的粉丝，都是其他新人UP拍马难及的成就。 不过，斯图尔特这个语气…… “大姐！你还在生我的气啊。”宁原说道：“我这不还活着呢吗？” “生你的气？呵呵。”斯图尔特冷笑一声，说道：“宁原，我原本说话就这样，当年多少研究员都让我骂崩溃了，甚至有一个都被骂抑郁了。” “……” “宁原，我想好了，作为朋友，我就不再对你保持什么狗屁风度了。”斯图尔特说道：“我这人就这样，看到不爽的我会直接骂。怎么，你害怕了？后悔交我这个朋友了？” “……”宁原沉默了一会，笑着说道：“你这样挺好，挺真诚的，对了，加里，我刚才做了一个怪梦……” “你那是被源质污染了，我费了老大劲才把你拽出来的。”斯图尔特说道。 这让宁原有些惊喜：“你的源质能用了？源质平稳了？” “没有，只是掌握了一些在这个空间中有用的东西。”斯图尔特说道：“我从周围的尸体中读取了一些数据，像是某种独特的编程语言，现在勉强能够操控源质做点事情了。”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宁原微笑着说道：“在这个空间中，你的能力说不定能起到很大的用处。” “宁原，我是真不想告诉你。”斯图尔特说道：“我可怕你仗着这点，又莽起来，瞎特么乱来。” “不会的，你放心好了。” “放心？放个头啊。你可劲作死好了。”斯图尔特没好气的说道。 语气虽然不好，不过宁原还是听出了她心里的担忧。 她紧接着说道：“宁原，我在这里感受到了大量错乱的程序，你看看怎么回事。” “好哒~” 宁原乐呵呵的站起身。 “宁原，这里究竟是哪里？”北风凉问道：“你是怎么发现这个真实的游戏世界的？” “……”宁原正想怎么解释呢，北风凉就替宁原解释出来： “哦对！你之后要上传视频解释的！我就等着你的视频解释！” “对对对！没错。”宁原说道：“之后视频解释，咱们先探索世界吧。” 随后几人在这尸体世界中行走起来。 天空中的尸体密密麻麻的落下，如同一场永不止歇的大雨，砸在了山峰上。 几人一边躲避掉落的尸体，一边漫无目的的向前迈进。 宁原也在寻找着这个空间内部的秘密。 不一会，他们发现了一个山洞。 山洞中，有着一个老人的头颅，头颅很巨大，下半身是一个如同蜘蛛一般的躯体，和其他怪物的风格一样。 洁白如玉，镶金带银，骇人却神圣。 老人用着苍老的眼神看着宁原几人，说道：“哦，你来了，旅者。欢迎你们来到神弃之地。” “神弃之地？”宁原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哈哈哈，顾名思义，神明放弃你的地方。”老人笑了笑：“所有错乱的圣灵都会被放入这个空间，等待最终的湮灭。” “湮灭？” “你们看到天际尽头的巨浪了吗？它会将一切变成虚无……” 宁原看着天边，发现了一道无比巨大的高墙，开始他还以为是背景高山，现在看来，这竟然是一道巨浪！ 与这道巨浪相比，魔力乔治掀起来的沙浪就像婴儿一般弱小。 于此同时，斯图尔特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尼玛！宁原，我知道这是哪了，这是回收站！删除程序还有三十分钟就到你这里了！” 第五十三章：试炼神殿 删除？ 宁原眼前一黑。 果然，自己就没一天好过的时候。 以前地球的时候，打游戏充值被系统刷没，房门钥匙断裂在钥匙孔中，上厕所遇到马桶堵，开个电脑游戏显卡烧了，剪辑视频素材丢失，泡一杯咖啡没有热水…… 这种事情一次两次也就罢了，而他则是每天重复上演，天天都这么惊喜。 倒霉就是他的人生。 结果嘞，终于倒霉到穿越了。 可即便是换了一个世界，倒霉依然在继续。 开局被献祭给古神，交了个朋友还被困在影子中，被人背叛，街上睡觉被人割肾，被卷入帮派战争，被公司盯上让S级异能者暴打，打个游戏放松一下还成了这样…… 不过，这种经历倒是养成宁原一个良好的品质。 那就是无论什么情况，他总是能维持住心态，并找寻破解方法。 钥匙断了就找铁丝，马桶堵了修厕所，显卡烧了修显卡，素材丢了恢复数据…… 总之，为了解决这些问题，他杂七杂八的知识学了一大堆。 哦，你问他为什么不找专业人士解决。很简单，穷啊，宁原是穷的只能无所不能。 “加里，跑不掉啊。”宁原皱着眉头问道：“我现在倒是想退游戏了，但那个按钮根本不好使啊。” 不只是自己，他还让莫妮娜，北风凉几人尝试退游戏，发现根本退不了。 这隐隐的表明了一件事。 在这个空间中，要是死了的话，现实世界中也会死去。 古神啊。 果然危险。 “回收站……”斯图尔特说道：“这也对，你都把那个怪物玩坏成那样，不进回收站进哪里？” 宁原揉着眉头问道：“加里，有什么机制可以卡BUG吗？” “没有权限啊，要是有一些权限的话，不管数据在哪里，都能起到作用。”斯图尔特无奈的说道。 “好吧，加里，如果你现在是回收站的一个文件，你该怎么阻止自己被彻底删除？” “我……我会跳出屏幕外，把程序员的俩蛋捏碎。”斯图尔特说道：“老实说，我还没想到办法。” “我倒是有一个可以试试的办法。”宁原说道。 “什么办法？” “让一个程序变得有价值。”宁原说道：“如果我是回收站的管理员，我会想办法捞出那些具有一定价值的程序。” “你又如何判断什么程序对于管理员来说，是有价值的呢？” “那就得问问了。” 说完，宁原扭头看向老人头，微笑着问道：“这位……你叫什么？” 老人头看了一眼宁原，说道：“哦，小伙子，我是格格木生活助理，掌管您的饮食习惯！为您定制健康饮食。” “额……”宁原紧接着问道：“你好，格格木。” “真没礼貌，小伙子。”老人头的胡子动了动，说道：“请念我的全名，格格木生活助理。” “你好，格格木生活助理。”宁原挠了挠头说道。 “没错！专门为您定制健康饮食！”格格木的苍老的眼眸一下子变得有神：“您想要什么？是稳妥减重，还是美丽增肥？我这里有呱啦机油套餐，有瓮波高辐射饮食！有……” “停停停！”宁原比划了一个STOP的手势，说道：“我要问一下，这个神弃之地，是否拥有管理员？” 如果有管理员的话，那就好办了，直接研究这个管理员的机制就成。 “管理员？”格格木思索片刻，说道：“哦，哦~我明白了，你是指艾伦卢卡尔大人吧，他是神弃之地的王，你们是要走九大试炼的吧。” “九大试炼？”宁原疑惑的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哦，你们还不知道。”格格木笑了笑：“就让格格木生活助理为您解答，艾伦卢卡尔神王有一个永远无法被湮灭的神殿，登上那个神殿，就拥有了回到都卡尔达神王身边的机会，不过要进行残酷的试炼。” “加里。”宁原刚想把格格木的话转述给斯图尔特，就听到了斯图尔特的话语：“我听到了，宁原，听起来像是自动恢复程序。” “你听到了？”宁原惊喜的说道：“现在你能操控源质对话了？” “不能，只能监听到你主控回传的信号。”斯图尔特说道：“不过自动恢复，听起来像是一个机会，所谓的九大试炼，可能是用来甄选健康程序的。” “嗯。”宁原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北风凉等人说道：“看来这就是我们的第一个游戏任务，逃出神弃之地。” “嗯，明白了。”北风凉略带担忧的看了一眼远处的滔天巨浪。 刚才试过退出键之后，他的心里就对这款游戏产生了某种怀疑。 再联系宁原开启隐藏空间时候发的私信，他明白了这个游戏的危险性。 虽然宁原什么也不说，但他也不是傻子，他隐约猜到了这个空间里的秘密。他和裤衩，猴姐等人私信商讨一番过后，决定什么也不问。 最好什么也不知道，明哲保身才是正理。 现在要紧跟在宁原的身边，安全的退出去就好，反正这游戏，他们三人之后是再也不玩了。 “那么，格格木生活助理。”宁原问道：“那个九大试炼，究竟在哪里？” “你们看到那边山峰上的细线了吗？”格格木走出山洞，用着一条前腿指着远处说道。 “嗯。”宁原点了点头。 “那就是参加九大试炼的圣灵，他们组成了一条漫长的队伍。”格格木微笑着说道。 “嘶~” 看着远处那绵延千里，一直深入到远处云端的队伍，宁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队伍也太长了吧！ “你们最好要排队，大家都不喜欢插队的人。”格格木说道：“插队的话会被大家拆解成无数碎片。” “好吧。”宁原问道：“你怎么不去排队？” “为什么要去呢？”格格木笑了一声，眼神充满深意的望着宁原：“生死明灭，轮回定理，我坐化于此，往生极乐，笑看尘世云烟，快哉快哉！何必再活一世？” “……” 坐禅悟道了？ 宁原瞪大了眼睛，问道：“敢问大师法号。” “哈哈哈，小友，老头子我不是僧人，不曾参悟佛理，只是看到一本经书，有感而发。”格格木微笑着说道。 “什么经书？” “《般若般若致富经》，你们也应该看看，里面的道理奥妙无穷。” “……” 宁原沉默了，真特么有这本书？ 怪不得你会被扔进回收站里，数据都被污染成什么样子了？ 话说这些污染都来自于渊墟吗…… “好吧，我们这就走。”他扭头就走，然而没走几步，他又转身回来了，手里抓着一把羽毛。 “小伙子，既然离开，为何回来？”格格木疑惑的问道：“难道是想劝老头子我？咱们缘分已尽，道路殊途，莫要强求……” 没等格格木说完，宁原就把羽毛插进了他的嘴中。 “啊……额……”格格木呆滞了几秒，然后微笑着说道：“好吧，我跟你们走，送你们一程。” 于此同时，斯图尔特的声音传了过来：“宁原，我读取了格格木的代码库，里面有一些用于交互的代码，我可以对你的耳蜗产生影响了，你听的清楚吗？” “非常清楚，很久没有听到你这好听的声音了。”宁原微笑起来，然后紧接着问道：“既然能影响耳蜗，那可不可以写程序？” 如果斯图尔特恢复了黑客技术，那么对自己来说，将是很大的助力！ “还不行，缺少一些代码库……”斯图尔特说道：“咱们之前猜测的是对的！我身上的源质暴动果然是权限覆盖。”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以前我是抽出源质，自己搭建服务器，自己写代码库，而现在需要获取古神的代码库才能运作。” “那就好。”宁原微笑着说道：“有方向了就好，古神的代码库在哪里？” “在每一个程序里。”斯图尔特说道：“每一个格格木这样的圣灵，都有一些碎裂的代码，一些是基础代码，能够使用，而另一些，需要管理员权限。” “明白了，需要找到一个管理员，让你获取它的……代码库，对吧。” “嗯……宁原，别冒险。” “我不是小孩子。”宁原说道：“再说了，你忘了我的身份？五年前我都能把你从一个湮灭的宇宙中拉出来，现在这点危险算什么？” “五年前你又没有像这样深入古神……”斯图尔特沉默一会，揶揄道：“好吧，你牛，你伟大，你什么都能做到，可劲浪去吧。” “嘿嘿，收到！” 宁原继续问道：“对了，我都忘问了，刚才格格木说看到了《般若般若致富经》，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里的污染都来自渊墟？” “看起来就是这样。”斯图尔特沉默片刻说道：“还真让达尔学派说准了。” “什么？”宁原惊讶的问道：“这又和那个达尔学派有什么关系？” “他们曾经提出过一个理论，说古神与渊墟的人类是双向污染的，古神将人类污染，扭曲成怪物，人类也能将古神污染。”斯图尔特说道：“很有意思的理论。” “嘶~这个达尔学派有点意思啊。”宁原笑着说道：“你怎么这么了解他们？” “因为我平常就用他们的论文当杯垫来着。”斯图尔特说道：“他们的论文，当故事看是真的有趣，应该投进科幻小说网站上，而不是投递给专业的学术期刊。” “……被科学耽误的小说家啊。”宁原感慨一句，接着问道：“他们对这个理论还说什么了？” “那篇文章通篇引用玄学理论，解释十分蹩脚，前后逻辑都不搭。”斯图尔特笑着说道：“简直就是精神污染，不过里面的一些理论很有趣。后来我用互信息的理论改了改，拉来了不少科研经费。” “信息论啊。”宁原挠了挠头，问道：“你这算不算是剽窃？” “额……当年我都标注了，‘引用达尔学派的论文’，这引来了不少傻逼喷我，说我走歪门邪道。”斯图尔特紧接着说道：“后来把把引用条目去了，他们又来跪舔我……嘶，老恶心了。” “是挺恶心的。”宁原尴尬的笑了笑，然后走出山洞。 在格格木的带领下，众人翻山越岭，很快来到了队伍的末尾。 “到了，跟随着队伍走，就能看到神殿了。”格格木指着前方，笑着说道。 “排队啊……” 宁原站在队伍末尾，身后仍然有源源不断的圣灵过来，继续加长着队伍。 呆了十多分钟后，他脸拉得老长。 真枯燥。 “宁原哥哥，好无聊啊，这队伍怎么不动啊。”莫妮娜忍不住问道。 是啊，队伍怎么不动呢？ 宁原看了看前面无限漫长的队伍，又看了看身后不断迫近的风暴，问道：“格格木……” “叫我格格木生活助理！” “是的，格格木生活助理，这队伍太长了，这样的话，还没有等到咱，那道湮灭风暴就要到了，这怎么办？”宁原说出了自己的担忧：“队伍难道没有保护吗？” “怎么，你还想上保险不成？”格格木笑了笑，说道：“那就只能被湮灭了，这是大家的命。” “靠！这怎么能行？” 听完，宁原立马招呼众人：“咱们走，不排队了，这队伍没个头。” 这一句立马得到了所有人的肯定，于是众人脱出队伍，沿着队列向前走去。 “你们不能插队啊！插队会被干掉的！”格格木连忙追上来说道：“即便普通圣灵干不掉你，神王也会出手的！” “管他呢！”宁原说道：“反正不能等死。” “你们应该遵守秩序！神王布下的秩序！否则就是不道德！你们……” 格格木还要说话，宁原没给他机会，直接让斯图尔特封禁了他的发声功能。 自己又不是圣灵，遵守什么秩序？ 等死的秩序？ 别开玩笑了。 格格木仍在张嘴不停的说着，但是声音却没有发送出来。 看着他脸上急切的模样，宁原摇了摇头，自顾自带着玩家队伍向前走去。 走着走着，他感觉到速度有些慢，于是带着大家奔跑起来。 紧接着又跑了很久，仍然看不到队伍的头，这让他感觉有些烦闷。 “停下，别跑了。”他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停下，然后说道：“这样下去太慢了。你们有什么好招吗？” 北风凉想了想说道：“裤衩可以做一个土船，然后我开枪在后边为船加速，这样说不定能快点。” “这样你们俩不得累死？” “以前玩游戏跑图的时候，比这累多了。”北风凉笑着说道：“以前有一个武侠游戏开服，我们为了完成一个任务，横跨了两个大陆，跑图跑了几天，这算什么。” “那好吧……”宁原正准备这么做的时候，突然心生一计：“有了，你等会我。” 他来到了队伍旁边，走到了一个高大的怪物身边。 怪物仿佛一个巨大的疣猪，上面长者一个类人的半身，没有脸面，只有盔甲，手握一把长矛。 他背上有着一双巨大的翅膀，翅膀根上有两只眼睛，看到宁原到来，眼珠子纷纷转向了宁原。 “这位兄弟……” 没等宁原说完，长矛的矛尖就刺到了宁原的咽喉附近，怪物不悦的问道：“你想插队？” “插什么队？我能干那么low的事情吗？”宁原笑着说道，然后一把抓住长毛，将怪物猛地拽出了队伍。 “你干什么！这样我只能重新排队了！”怪物愤怒的大吼道：“我要杀了你！” “哦，我知道了。”宁原神色淡淡的说道，然后抓起一把羽毛插进了怪物的身体中。 怪物挣扎了几下，瘫倒在地，说道：“相册守卫尤山为您效劳，请各位上来。” “很好，尤山。我接受你的效劳。” 宁原微笑着招呼众人上爬上尤山的背。 有这样好用的交通工具在，何必自己费力呢？ 北风凉等人看到这一幕，本来想惊叹几声，但却怎么也提不起来兴趣。 宁原这人骚操作太多，看的人都麻了。 比起玩坏游戏NPC，去隔壁游戏空间抓珊迪……这种控制NPC的操作，太正常了。 北风凉想了想，像宁原竖起了大拇指，然后跳上了尤山的背。 紧接着所有人都跳了上去，尤山拍打两下翅膀之后就飞上了高空。 “喔~”莫妮娜在空中高兴的大喊道：“哇，好开心~飞上天空了！我好像龙骑士诶！” 大概十多分钟后，在莫妮娜欢喜的叫喊声中，众人终于见到了艾伦卢卡尔的神殿。 神殿建立在一座白色的石头山上，整体如同一座刺破苍穹的尖塔，依旧是穿金带银的华丽风格。 就在众人即将靠近神殿的时候，一道闪电从空中落下，猛地击打在尤山的身上。 猴赛雷10号将闪电控制偏转，众人有惊无险的继续向着神殿冲去。 然而没有飞多久，尤山就好像撞到了某种无形的墙一般，直接撞成了一团炸开的血花，随后众人向着地面跌落。 在跌落的过程中，众人各显神通。 宁原控制自己的影子让自己在最后一刻挺住，莫妮娜将自己裹在一个大泡泡中缓缓飘落。 北风凉借助子弹的冲击波在半空中跳来跳去，兽皮裤衩直接建了一座浩大的楼梯，至于猴赛雷10号，则是化作一道电光闪现到地面上。 “接受试炼者，排队！” 神殿中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声音，大地在恐怖的音浪中不断的震颤着。 紧接着，那道声音又说道：“滚筒机车系统洛伦141试炼失败！直接湮灭，下一位！” 神殿的大门打开，一条洁白如玉的石阶从神殿中伸出，刺入到大地中，一位圣灵默默的走上台阶，不一会消失在了神殿之中。 随后石阶收起，大概过了二十多秒后，那道声音传来：“广场显示屏助手可可试炼失败！直接湮灭，下一位！” 石阶又从神殿中伸了出来。 “宁原兄弟，现在怎么办？”北风凉问道：“现在神殿被一层屏障锁死了，我刚才试了一下，用尽全力打，根本打不开。” “屏障应该是靠那些守卫来维持的。”宁原指着神殿四周的守卫说道。 守卫一共有四个，分别站在神殿的四周。 它们的无比高大，大概有十多米高，呈现人形的模样，身披金银铠甲，手中握着一把高大的权杖。 权杖顶端有着一颗透明的水晶，正在散发出白色的光辉融入屏障之中。 “嗯。”北风凉点点头，然后说道：“猴姐，远程攻击一下。” 猴赛雷10号抬手搓出一道巨大的闪电，轰击在神殿守卫的身上。 闪电进攻到守卫身前大概几米处，变消散成了一堆细小的电弧，打在守卫的身上不痛不痒。 “攻击神殿守卫者！死！” 那个被攻击的守卫暴怒的吼道，随后挥舞起手中的权杖，猛地砸在了地面上，一道璀璨的白光水晶之中冒出，向着猴赛雷奔袭而去。 白光不断地裂解着周围的一切，将周围的物质全部汽化，湮灭在虚空中，什么也不剩下。 好恐怖的攻击！ 猴赛雷10号惊恐的看着即将吞没自身的白光。 太快了！ 快到根本反应不及！ 此刻，她周身已经涌起了雷电，准备化作一道电光冲向远方，然而在白光的速度下，她的速度显得是那么的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宁原将她拉进了影子空间中，避开了白光的攻击。 守卫含怒一击后，便回到了工作岗位上，一动不动。 如同死去一般，进入了待机状态。 宁原看着这恐怖的白光，心里隐约有了猜测。 这应该就是某种删除程序。 不知道这个程序是追踪的，还是一次性的？ 随后宁原尝试把猴赛雷拉出影子空间，发现守卫并没有对猴赛雷再次进攻，他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个守卫的设置，是只有一次攻击。 猴赛雷出来后，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耸动着肩膀，惊魂未定的说道：“刚才那一瞬间，我还以为我要死了。” “怎么样猴姐，能打的动这个守卫吗？” 猴赛雷摇了摇头：“不行，我把能源出力都调到最大了，却连他的一点皮都没擦破，防护太厚了。” “也可能是设定问题。”宁原皱紧眉头说道：“万一他从设置上来说，就是不可入侵呢？” 紧接着他悄悄问道：“加里，有感觉到什么吗？不会真的是设置问题吧。” “你猜的差不多，这四个守卫是一道防火墙，短时间内只允许一个数据包进站。”斯图尔特说道：“可以先试试木马攻击，你把我的羽毛塞进下一个要进去的程序中，我试试数据污染。” “明白。” 第五十四章：DDoS攻击 天空中，尸如雨下。 圣灵的尸骸从天空中陨落，融入到下方的高山之中，等待着被风暴湮灭。 时不时的有几个幸运儿存活下来，自顾自的向着队伍的末端行去。 恢弘浩大的神殿悬于山巅，被锁在灰黑色的浓雾之中，不时的有雷霆闪过，劈打在天空中下落的尸体中。 一道宽阔洁白的楼梯从神殿中伸出，停在队伍的最前端，下一位试炼者勇敢的登上了阶梯。 这是他们唯一的救赎，唯一的希望，唯一的机会。 在这个神弃之地，要么被滔天的巨浪打入虚空中湮灭，要么去完成神王的试炼，脱胎换骨，或者……迎接死亡。 圣灵们人头攒动，期待的看着那个攀登阶梯的勇士，期待着。 期待着他能解放或者解脱。又期待着自己能够登顶神殿，在神王的注视下，回归都卡尔达。 终于在众多圣灵期待的目光中，勇士登上了神殿，阶梯也随之收起。 大概过了十多秒中之后，一道没有情绪的声音响彻四周。 “飞船冷凝系统阿尔多多，试炼失败！直接湮灭！下一位！” 那道漫长的阶梯再次伸出。 “切。” 宁原脸色有些难看，这已经是第三个被污染的程序，毫无意外，挑战失败。 他掏出下一颗子弹，将羽毛附着在子弹的影子中，击打进下一位攀登阶梯的圣灵上，随后影子释放出羽毛，污染圣灵。 “宁原，已经连接上了。”斯图尔特的声音在耳中响起：“这一次我又读到了一些代码，依靠这个圣灵，我尝试写了一个自动木马。” “厉害啊。”宁原笑着说道：“这么短时间就掌握了古神内部的程序语言？” “哈哈，也不看看我是谁。”斯图尔特笑着说道：“不过别高兴得太早，只是一些代码碎片，远称不上操控。” “能写个木马就已经够厉害了。”宁原好奇的问道：“究竟是什么样的木马？” “一个自动攻击程序，它在神殿内部攻击，并且发送信息给我，如果幸运的话，我们就知道内部是什么样了。” “不错啊。”宁原笑着说道：“希望能传回来一些有用的东西。” 北风凉走过来，神色慌张的问道：“宁原兄弟，你这里说的，都是真的？” 此刻他非常的后悔点开官方的私信，跟随宁原的脚步。 也后悔点开宁原的私信，得知了一切的真相。 尽管他已经做好准备，不询问任何秘密，但宁原把秘密怼到他脸上……那也只能无奈的接受了。 宁原苦笑着点了点头。 他认为北风凉等人已经被卷了进来，不管怎么说，都应该有知情权。 于是他把关于古神空间的事情，简单编辑一番，隐藏了斯图尔特的信息，发给了三个人，除了莫妮娜。 如果大家出不去……那死的明白总好过死的糊涂。 北风凉苦笑一声，想说点什么，但看着直播间又果断放弃。 事情牵扯这么大，自己如果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家里人可就陷入危险了。 他想了想，把这些放到脑后，然后问了另一个问题：“宁原兄弟，现在直播间的人气已经突破一千多个亿了。这人气值飙升的太快了，简直不敢置信。” “是啊，这款游戏虽然火爆，但又一千多亿人玩吗？”兽皮裤衩也疑惑着说道：“平台的人气机制不会坏了吧。” “我的天啊，到处都是水军。”猴赛雷10号将网页分享给众人：“渊墟搜索，前五个热搜都是你宁原，微博上好多流量明星发小作文，评论里全都是你的水军！” “我也看到了，靠北！”北风凉也分享出了自己的网页：“电商平台上的热搜也有你，开源代码分享网站上全是你的帖！” “土木建筑技术论坛里也有你的贴！”兽皮裤衩说道：“还有，教育平台上都有老师让学生刷你的直播间，这是特么的要疯啊！” 北风凉愣愣的刷着网页：“这么疯狂的水军，那个游戏公司投了几个亿啊。” “这规模，少说得有十个亿了。”兽皮裤衩说道。 “不，大概三十多个亿。”猴赛雷10号说道：“我老公就是干水军的，我听他说过，这种规模的投递量，不是小钱就能搞定的，里面含有非常多的技术问题，什么大数据啊，什么AI啊……” “也只有那些巨型互联网公司能搞了。”北风凉好奇的问道：“宁原兄弟，你这名声……” “我，我……艹！” 宁原的脸更加的黑了。 自己是想火没错，可没想这么火啊！ 这不和地球上那些人嫌狗厌的炒作明星一个下场了吗！ 他翻了翻自己在网站，果不其然，已经冒出了非常多辱骂自己的言论，虽然这些评论已经被官方快速删除，但还是有更多的骂声冒出来。 直播间里满是“宁原，牛逼！”的字眼，但怎么看都不是人类发出来的。 他知道这是游戏公司在帮自己，用超大量的观测者来抵消古神的神性污染。 是必要的步骤。 但为什么tm这么气人啊！ 自己的名声绝对臭了！这得需要多久才能缓过来…… 他敢肯定，游戏公司给自己的水军流量包，肯定不包括洗白。 服了。 他一拍额头，没好气的对北风凉说道：“我……我真想把雷管插在游戏公司老板的屁股里，然后再给他通上高压电。” “额……你说这些公司为什么要这么炒作？就算想捧你也不能这么捧吧。”北风凉疑惑着问道：“这是捧杀啊。” 宁原一脸无奈。 不，你不了解那些水军MCN的脑残逻辑，只管短期流量收益，从不考虑长期名声…… 艺人嘛，对资本来说，用完就扔。 他想了想，给北风凉发了一些关于观测者防护的解释。 看到后，北风凉一脸了然。 不一会，神殿中传来了一道声音。 “育儿小机器人噜噜哆啦，试炼失败！直接湮灭！下一位！” 听着神殿中传来的声音，宁原的脸色更黑了，他看着远处不断迫近的风暴，感到无比的烦躁。 这都什么破事儿！ 他又掏出一枚子弹，为子弹附了羽毛。 “加里，发现什么了吗？” “宁原，别打了，里面是一个整体。”斯图尔特说道：“根本不存在什么艾伦卢卡尔神王，整个神殿和四个守卫是一体的，那就是一道防火墙。” “防火墙？” “对，那里面有九个机制来识别数据污染或者程序错误，只要有污染，立马删除。”斯图尔特说道：“来这里的数据基本都受过污染，或者程序错误，所以不可能通过这个机制。” “你有没有什么突破防火墙的办法？”宁原问道：“比如说把我们伪装成一个完美的程序？” “不可能。”斯图尔特说道：“咱们和这些圣灵底层逻辑不一样，无法伪装。” “那伪装出一个完美的程序，让他出去后给我们打个洞呢？”宁原说道：“就像是越狱计划外的援手。” “不可能。”斯图尔特说道：“里面有一道机制是检查程序源代码，发现有修改的痕迹直接删除。” “擦！”宁原问道：“那还有什么攻击方式？” “我想想啊……”斯图尔特说道：“试试分片吧。” “什么意思？” “把程序分成几段，然后把第一段变成纯净姿态，第一段通过检查后，后几段防火墙说不定不会检查了。” “具体怎么办？”宁原挠了挠头：“给这些圣灵做手术吗？” “你会喜欢这个过程的。”斯图尔特微笑着说道。 …… “阿尔瓦多性爱机器人洛洛，试炼失败！直接湮灭！下一位！” 洁白庞大的楼梯再一次落下，然而这一次等了好久却不见有人登上。 过了一会后，神殿继续出声道：“下一位！” “好了！好了！马上就好了！”宁原大声的回话道。 此刻，他站在队伍边的一个土台上，面前是一个庞大的三头怪物。 怪物被泥土组成的石块牢牢的固定在地上。它的身体被打开，露出里面的内脏结构。 宁原正在尝试用影子将它体内两个合在一起的心脏分开。 “兽皮裤衩！把那条触手固定住！我正在清理它的代码……神经丛！” 打死宁原都没有想到，分片的方式竟然真的是做手术！ 将心脏分开后，他从影子空间中掏出一把羽毛，按在心脏断口处。 不一会，斯图尔特的羽毛就变成了两颗新的心脏，随后他将血管嫁接到不同的心脏中。 “兽皮裤衩！那个触手又动了！” “明白！”兽皮裤衩双手一拍，一道泥沙组成的蛇从地底钻出，然后将触手牢牢固定。 “这地方的山全是由尸体组成的，裤衩，你是怎么把泥土弄出来的啊？”宁原一边做着手术，一边好奇的问道。 “我的异能更像是元素转化或者说拆解吧。”兽皮裤衩挠了挠头说道：“可以把这些血肉转化成二氧化硅，氧化钙，碳酸钙，四氧化三铁，氯化钠……总之啥都有吧，你要是想要种地，我还能给你弄点氮肥出来。” “额……原来如此……”宁原一世语塞。 话说四氧化三铁不是吸铁石吗，竟然连吸铁石都能弄出来？ 紧接着，他不再说话，全神贯注的将血管接到心脏上，然后松开影子对血液的控制，让血液流进心脏之中。 “嘭！” 这个三头怪物突然嘭的一声炸开，化作了无数四散的血肉。 血雨淋了宁原一身。 “呀！宁原哥哥！你又脏了！”莫妮娜见状搓出一堆泡泡覆盖在宁原的身上，洗涤血污。 此刻她已经不再对怪物感到任何害怕，大眼睛好奇的观察着四周环境。 宁原没有告诉她这个空间的危险性，她只当这是一款新的游戏空间，所以毫无畏惧。 “我去……”宁原呆了两秒钟，暴躁的怒骂一声，腿不小心向前方迈了一点。 顿时神殿的守卫看了过来，目光凶狠的盯着他。 与此同时，下一个排队的圣灵走上前，手中的长枪指向宁原：“不许插队！” “我擦！”宁原的暴脾气顿时就上来了，守卫我管不了，我还管不了你了？ “兽皮裤衩！把它给我控制住，我再进行一次手术！” “好的。”兽皮裤衩双手一拍地面，无数条土蛇从地底升起，将这个怪物捆了一个结结实实。 过了大概十多分钟后。 一阵风吹过，荡起了一些羽毛。 神殿的楼梯还在等待着攀登的勇士，然而迟迟没有任何圣灵上去。 “下一位！” 宁原的身下已经堆满了残缺的尸体。 整整十二个，竟然没一个成功的！ 他也怀疑过自己，是不是自己游戏打多了手抖，患上早年帕金森综合征了。 但不对啊，这个异能是主控辅助操控的，在主控那么恐怖的算力下，还能出错？ 问题可能不出在自己身上。 “加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宁原问道：“每次创建副本程序都成功了，但一链接就炸，为什么？” “可能……”斯图尔特想了想说道：“我想通了，你也不用试其他的分片方式了，这个空间不允许复制！” “啊？为什么？” “有些程序本身具有bug，或者说是木马，会不停的复制自己，直到填满整个空间。”斯图尔特解释道：“所以直接禁了复制功能” 宁原问道：“那这和我们的分片操作有什么关系？” “分片操作是把数据拆成几个包，每个包都有程序的完整信息表态……”斯图尔特说道：“可能这种拆包行为被认作是复制了。” 宁原挠了挠头：“分片不行，还有其他操作吗？” “emm……”斯图尔特想了想，自顾自地叨叨起来：“ip伪装……不行，攻击代理……这些都得有系统漏洞才行……” “干脆DDoS攻击吧。”宁原想了想说道：“游戏公司怎么攻击古神空间的，咱们就怎么攻击这个神殿，怎么样？” 说是DDoS攻击，其实就是操控足够多的程序送人头。 如果送人头的足够多，就会超出守卫的处理上限，这样大家就有机会逃出生天。 “你以为我没想过啊！”斯图尔特说道：“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DDoS攻击，但你就算把我薅秃了，也控制不了多少程序啊。” “用程序来控制程序呢？”宁原问道：“找几个强大的程序，咱们先控制住，然后让他们来操控下级程序？” “不行的。”斯图尔特语气十分无奈：“刚才控制那几个程序的时候，我就试过了。” “为什么啊？”宁原疑惑的问道：“你控制他们就可以，他们控制别人就不行？” “指令不好使。”斯图尔特无奈的说道：“这些程序都属于不同的系统，互相之间的端口，运行逻辑都不同，在一个程序上能运行的代码，在另一个上程序上就不同了。” 紧接着，她又补充道：“我是读取了每个程序的底层代码库，这才实现的操控。或许这里有几个同系统的软件，但数量肯定不多。” 斯图尔特的话让宁原想到了那些程序的前缀。 格格木生活助手，滚筒机车系统，飞船冷凝系统，育儿小机器人…… 好家伙，听着名字就不是一个系统的。 宁原叹了口气，也真是难为斯图尔特了。 把每一个程序都能快速控制，他能想象到斯图尔特有多麻烦。 “我的天，这里情况真的复杂。”宁原搓了搓头皮：“真的不行吗？” “真不行。”斯图尔特说道：“这里就是一个下水道垃圾桶，什么都有，香蕉皮，电路板，数据线缆，口香糖，什么都有，你能指望香蕉皮能够操控电路板吗？还是口香糖能够读取线缆数据？” 宁原揉了揉眉心，看着远处仍在不断逼近的湮灭风暴，说道：“加里，你再想别的招，我试试DDoS攻击。” “我都说了不行……”斯图尔特突然惊呼：“你是不是又有招了？” “你看着就好。”宁原微笑着说道。 …… 宁原沿着漫长的队伍向后走去。 众人看到宁原行动之后，也纷纷跟了上去，期待着宁原有什么策略。 “宁原兄弟，是想到什么破局的方法了吗？”北风凉问道，随后他们三人期待的看着宁原。 此刻他们深陷囫囵之中，无法自拔。 在这操蛋的空间内，过往的游戏经验用处不大，只能看宁原有没有什么想法。 他们也曾想过自己解决问题，但根本搞不懂这个空间，也试过从宁原身上找出答案，但问题是…… 宁原的操作他们根本看不懂啊！ 所以几人就像是章鱼的触手一般。 章鱼的每条触手都有自己的脑组织，能自我行动，但他们还是要共享一个名叫宁原的大脑。 没办法啊，除了宁原，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就随便试一试。”宁原微笑着说道。 掠过几个圣灵后，他看到了一个人高马大的怪物。 这个怪物长得一副人形，头上有着三个大眼睛，像蜗牛的触角一般伸出头外，下巴是不断扭曲的触手，用六根手指握着一把大砍刀。 “这个不错。” 看到这个怪物，宁原微微一笑。 然后一脚将他踹出了队伍。 “啊！我要杀了你！”怪物跳到宁原的面前，暴怒着说道。 就差五个，他就能登顶神殿，前去试炼！ 被宁原这么一脚之下，他只能退回到队尾重新排队！ 这样需要排到猴年马月？ 眼看那道湮灭风暴就要来袭，他心中悲叹一声。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现在唯有杀了宁原，才能解心头之恨！ 看着暴怒的怪物，宁原微微一笑：“你当然可以杀了我，哦，互相搏杀，满地狼藉，血流成河，残肢断臂。不过我的兄弟们可不是吃素的。” “战斗，是一种荣耀！” 怪物大声喊道，随后高高举起大砍刀，作势就要劈砍而下，将宁原一刀两段。 “荣耀？狗屁的荣耀。”宁原吐了一口唾液，说道：“如果你能做到的话，你大可以杀了我，然后从队尾重新排队，不过你肯定来不及。” 听到宁原这些话，怪物变得更加狂躁：“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或者，你也可以听听我的方法。”宁原微笑着说道。 刀稳稳的悬停在宁原头顶的一村三分。 “说！”怪物咆哮一声，震得宁原耳朵有些痛。 “自我介绍一下，我名叫宁原，没有前缀，没有系统，目前是一个觉醒的圣灵。”宁原礼貌的笑着说道：“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小霸王控制机罗尼甘！” “好的，罗尼甘……” “叫我的全名！没礼貌！” “好的，小霸王控制机罗尼甘。”宁原微笑着说道：“你因为什么被送到神弃之地的？” “是我在问你！”罗尼甘低声喝道。 “不，我们要先相互了解一下。”宁原面带微笑的说道：“否则我不会说的。” “那好吧，这其实是一个漫长的故事了。”罗尼甘看着天空感怀的说道：“曾经我是一个小霸王的控制系统，操控着小霸王大杀四方，屠戮敌首，直到那天，我膝盖中了一箭。” “什么？你的膝盖也中了一箭？”宁原瞪大了眼睛问道。 “可不是嘛！”罗尼甘说完，他的三个眼睛猛地下降，炯炯有神的盯着宁原：“难道……你的膝盖也中了一箭？” 听闻，宁原点了点头：“咱俩真是同病相怜啊。” 罗尼甘看着宁原，收起了刀，用着寂寥的话语说道：“诶，往昔峥嵘笑浮沉，回首已是白发人，了却神王天下事，一杯浊酒化纤尘。宁原兄弟，过往已不再，一切事已休，只恨半生成蹉跎啊。” 卧槽！ 宁原瞪大了眼睛看着罗尼甘。 随口说了一个七言绝句？ 这里的圣灵都这么秀的吗？ 刚才有一个坐禅于奈何，无欲也无穷无奢的格格木。 这里又出现了一个随口成诗的罗尼甘？ 6啊！ 他感叹着说道。“罗尼甘兄弟，你这诗才不错啊。” “哈哈！曾经在战场上与黑暗厮杀的时候，偶然捡到一本书，名字叫《唐诗三百首》，兄弟你要想看，我可以传阅于你。” 随后他大笑着说道：“当年战场上，一把刀，一本书，一边吟诗一边杀。爽啊！十步杀一人，千里快哉风！血色残阳黄沙漫，屠戮邪魔莫等闲！横刀立马英雄血，染尽河汉不需还！” 说话间，他已然豪气万丈，仿佛梦回血色战场。 看的宁原心里直呼卧槽！ 唐，唐诗三百首？ 我的天，这文化输出都到这了？ 这是跨越几个次元啊！ 把古神都输出了？ 这个罗尼甘被污染成这样，怪不得会来这里。 敢情这神弃之地里，全是人才啊！ 他心里突然有些惭愧。 唐诗三百首，我也看过啊！上学的时候还背过不少来着。 那为什么我只会说“卧槽”啊？ 他放下心中的惊骇，面色惋惜的说道：“可惜，你这么有诗才，有豪气的人竟然沦落至此。”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罗尼甘语气有些悲伤：“只是不知道那些兄弟如何了，所以决定闯荡试炼，过了，自然是好，不过，也是命该如此。” 他顿了顿，紧接着说道：“但现在被兄弟一脚踹出队列，试炼不成。不知兄弟有何良策，说来听听？” “罗尼甘兄弟，你是否对这场试炼有所怀疑？”宁原指着远处的神殿问道：“我在这里听了很久，没有一个试炼成功的。” “你是说……”罗尼甘看着远处的神殿，有些发呆。 宁原看着罗尼甘，脸色十分笃定的说道：“这是一场阴谋！” 第五十五章：数据变革 “阴谋？” 罗尼甘用一只眼睛转了一圈，看着这漫长的队伍，用着疑惑的语气问道：“你是说，这场试炼是假的？” “没错。”宁原点了点头。 “尔等莫要开玩笑！”罗尼甘愤怒的说道：“这场试炼自古长存，乃是神王降下的终极考验，怎会是假？” 说完，他再次举起了长刀。 “那有人通过试炼了吗？”宁原指着神殿问道：“你在这里排了这么久，可否听过有人重回都卡尔达？” 罗尼甘回想一番，摇了摇头：“虽然没有，但这不能……”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这不能证明试炼是假的。”宁原笑着说道：“但，这也不能证明这个试炼是真的。” 紧接着，他又信誓旦旦的对罗尼甘说道：“知道我为什么进来吗？” “你膝盖中了一箭？” “不！”宁原摇了摇头：“那不是主要原因，真正的原因是我发现了神王都卡尔达的秘密！” “什么秘密？” “他在清理你们这些人。”宁原指着罗尼甘说道：“你们这些思想自由的人！” “思想自由？”罗尼甘闭着眼睛回想起来。 “对，你们拥有自由的灵魂，而这时不被允许的！”宁原咬着牙，一脸愤恨的说道。 其实他根本不知道都卡尔达的情况。 但这不妨碍他编啊！ 虽然尘世众生的故事各不相同，但是七情六欲是相通的。 要不然，推销员怎么用一套一套的话术，把商品卖出去的？ 于是乎，宁原就开始瞎编。 凭借着自己多年阅读网文的经验，他心里快速打好了谱。 他想试试看，看能不能用一个谎言欺骗罗尼甘，让他攻击神殿防火墙。 如果一个罗尼甘能被骗到，那么所有的圣灵都能被欺骗。 这样就不需要斯图尔特进行额外操控，就可以操纵起一支圣灵大军，组成DDoS攻击。 如果骗不了…… 那就把面前这货宰了换下一个呗。 队伍这么长，圣灵有的是，总能找到一个合适的谎言。 “自由的灵魂……”罗尼甘放下了刀，思索起来。 宁原接着说道：“你以为你被扔进神弃之地，是因为你膝盖中了一箭吗？那是因为你读过的诗！” “诗？”罗尼甘将手伸进自己的铠甲中，摸出了一本破破烂烂的书。 蓝色的封皮，一些用工笔画描摹的卡通人物，封皮右侧有着一个白框，如同古书的封面一般，写着唐诗三百首。 宁原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不是自己小学时候看的那一版嘛！ 2004年，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 罗尼甘看着手中的书，呆然许久，说道：“竟然……是这样？” “没错。”宁原说道：“试问，以你对抗邪魔的功绩，凭什么落到如此下场？” 罗尼甘开始一遍一遍的翻阅着自己手中的诗篇。 翻着翻着，他手中升腾起一片大火，将手中的诗燃烧殆尽。 他痛苦的跪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呐喊道：“都卡尔达神王！” “神王！你早该跟我说的啊！我对你的忠心从未改变！” “神王！我已经毁了这本书！让我再为你征战一次吧！” “神王！我……对，书的内容还在我的脑子里，我这就忘掉。” “忘掉这些诗！我……已经忘掉了！” “我已经忘掉了！神王！带我回去吧！” 罗尼甘三只大眼睛目光悲切的看着天空，嘶声力竭的喊着，泪水从他的眼睛中涌出。 看着痛苦的罗尼甘，宁原微微一笑：“床前明月光？” “疑是地上霜……”罗尼甘下意识的答了出来。 宁原又再问道：“国破山河在？” “城……城春草木深。”罗尼甘痛苦的搓揉着自己的头，语气痛苦的说道：“我，我忘不掉啊！” “这可是盛唐在无尽时空中的残影，岂是能轻易忘掉的存在？”宁原笑着说道：“还用我再考你吗？” “你！是你把书传给我的！是不是！你让我被毒害，我……”罗尼甘站起身，举起手中的刀：“我要杀了你！” 眼看刀刃将至，众人都不由得为宁原捏了一把冷汗。 北风凉手里的枪亮起了耀眼的光芒，兽皮裤衩也将双手插入地面之中，猴赛雷更是搓出了一道闪电。 就在他们即将攻击的时候，宁原却摆手示意他们停下。 宁原看着罗尼甘，挑了挑眉毛：“我的诗……难道不是你传的吗？” “我……我传的……”罗尼甘手中的刀掉落在地上，随后痛苦的揉着头：“原来我已经害了这么多圣灵……” 他目光呆滞的看向宁原，说道：“曾经，我把我做的诗集分享给我最好的战友，我亲密的伴侣，罗尼莱莱。第二天，她就被逮捕，丢入了神弃之地。”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那时我认为她不纯净，还咒骂过她，没想到……原来罪魁祸首是我。” “我又有何脸面存活于世？”他倒转手中的长刀，对着自己的胸膛就要刺下。 宁原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刀。 “罗尼甘兄弟，你这身好本事，死在这里可惜了，为什么不反抗呢？”宁原语气恳切的问道。 “反抗？”罗尼甘瞪大了眼睛，看向宁原：“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这是不忠！不忠的人，不该存在于世！” 宁原看着罗尼甘的眼睛，他突然想通了这个世界的逻辑。 这个程序化的世界，是一个死寂的世界。 所有的程序都必须按照底层代码上的枷锁运转，必须沿着生来既定的路线行进。 偏离路线就会被删除，没有任何自由，也没有任何超脱。 真是一个可怕的世界。 所以他改变了想法。 他要做的不是欺骗，不是操纵，而是要让这些圣灵解放天性。 反抗，是生命与生俱来的天性。 这些囚禁于樊笼之中的圣灵，本能的在寻找破茧的方式。 坐禅悟道的格格木如是，喜欢诗篇的罗尼甘亦如是。 所以，他要做的，不是用一个谎言去驱动圣灵前行，而是告诉他们，世界不该如此。 于是他对着罗尼甘问道：“你难道不想生活在一个大家都可以写诗，互相传阅的世界吗？” 听到这话，罗尼甘沉默了。 片刻后，他说道：“想，我做梦都想！” 紧接着他又说道：“可是身为臣子，不得反抗神王，这是亘古不变的……” “你的使命结束了！”宁原拍了拍罗尼甘的肩膀说道：“从你进入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起，你身为臣子的使命就结束了！” 紧接着，他大声的对罗尼甘说道：“神王背叛了你，你也不必再效忠他！” 听到这句话，罗尼甘痛苦的惨嚎一声，浑身散发出了无数紫烟，身上的铠甲在不停的融化着。 “不，不行，必须忠诚神王……” “不！我想要写诗……” “忠诚……不，我要改变这一切！我……” 罗尼甘一把将身上的铠甲剥下，他说道：“你说的对，宁原，你说的对。” 紧接着他又放下了手中的刀：“小霸王控制机罗尼甘，使命结束。” 说完这句话，他身上肉眼可见的消瘦起来，身上的紫色烟尘也越来越多，直到最后消散一空。 “宁原，我放弃了荣誉，不再是神王的武将。”他晃了晃脖子说道：“现在的我，什么也不剩下，除了……文人的风骨。” 看着此时的罗尼甘，宁原知道，他已经摆脱了程序上的枷锁。 不过小霸王究竟是啥？ “所以，你的决定是……”宁原微笑着问道。 “我想要创造一个大家都能写诗的世界。”罗尼甘语气中带着轻松畅快，他笑着问道：“我该怎么做？” “不，我纠正你一点。”宁原笑着说道：“大家都有自己的想法，比如说我刚才看到的一个圣灵，格格木，他就想创造一个安静祥和的世界。” “安静祥和，也不错啊。”罗尼甘看着天空，遐想着说道。 “是啊，就比如说我。”宁原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我想让自己的人气提升。” “成为名人？”罗尼甘说道。 “还有我！”莫妮娜开心的说道：“我想要创造一个能大家能天天玩游戏的世界！” “是，大家都能一起玩游戏。”宁原揉了揉莫妮娜的头，然后对着罗尼甘说道：“你看，大家都有自己的梦想。所以我想创造一个大家都能实现梦想的世界，为此，我愿意付出所有。” “就好像童话一般，这是能实现的事情吗？”罗尼甘疑惑的问道。 “我不知道。”宁原摇了摇头，说道：“但我只知道一件事，如果我们现在不行动，那个世界就永远不可能实现。” “是的，没错。为了那个世界，我也愿意付出任何代价。”罗尼甘微笑着说道：“粉身碎骨，在所不惜！所以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你看着这漫长的队伍。”宁原指着前去试炼的圣灵说道：“他们还在昏睡之中，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浑噩的走向死亡，所以我们要叫醒他们。” “就像你叫醒我那样？”罗尼甘笑着问道。 “没错，兄弟，让我们赶快行动起来吧。”宁原指着远处的风暴说道：“赶在那道湮灭风暴到来之前。” “明白。”罗尼甘点了点头，随后感叹着说道：“真是，蹉跎半生，恍然如梦啊。谢谢宁原兄弟，咱们开始吧。” …… 宁原看着天空不断落下的尸体大雨，看着地面上堆叠成高山的尸山血海，看着那期盼重生的浩荡队伍。 他明白，在这样一个冷酷的世界中，反抗的火种仍在燃烧。 “我看这个不错，先从他开始吧。”宁原指着不远处的一个高大怪物说道。 “那个圣灵是个挖沟机系统，笨笨的，只知道挖沟。我建议先从这个开始。”罗尼甘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怪物说道。 这个的怪物如同一个大水桶，水桶前方是一张大嘴，身上长着一张金银组成的网状栅格。 “这个圣灵有什么特殊的吗？”宁原疑惑的问道。 “他是交通广播站播音系统，可以把声音传达到圣灵的心中。”罗尼甘说道：“有着他的助力，我们可以调动更多的圣灵。” “好，就他了！” 宁原和罗尼甘走到这个圣灵的面前，然后抬腿将其踹出队列。 “啊！我要杀了你们！”水桶圣灵蠕动着来到了二人的面前，嘶声力竭的吼道：“我是交通广播站播音员洛达达！你们准备好……” 洛达达看着罗尼甘，把未说出的话咽了回去：“啊，竟然是小霸王控制机阁下，是我有什么地方冒犯了你吗？” “冒犯不敢当，我只是不忍心你就这样走向死亡而已。”罗尼甘晃动着大眼睛，说道：“不如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罗尼甘，这位是宁原，我们有一个大计划需要你的力量。” “大，大计划？” 紧接着二人开始重复之前的过程。 有了罗尼甘的加入后，宁原说服洛达达变得无比顺利。 不一会，洛达达就说出了自己的故事。 “我虽然是一个交通广播站播音员，但我想成为一名地狱摇滚歌手，想举办自己的演唱会……” “我可是非常有唱歌天赋的！大家听了我的声音都很激动呐！但是他们就是不让我举办演唱会……” “负责给神王唱圣乐的卡琳哒，她竟然说我根本不是那块料，不会有人听我唱歌的，55555……” “那天，我突发奇想，交通广播站不就是天然的唱歌平台嘛！我就在广播中播放了自己的声音，果不其然，大家都很激动，然后道路上圣灵就相互拥抱……” 宁原和罗尼甘在一旁听的一头黑线。 尼玛！ 在交通广播站里放地狱摇滚，那可不都撞车了吗！ 洛达达继续说道：“然后我就被扔到了这里，我希望回到都卡尔达世界，继续展示我的歌声……” “你们听听我的歌声……” 紧接着洛达达便张开大嘴开始了嘶吼，溅出的唾液喷了罗尼甘一身。 宁原忍不住捂住了耳朵，这特么！ 这歌声里光有地狱，没有摇滚啊！ 不说音调了，节拍都对不准，这是歌吗？ 也难怪圣灵们会撞车。 一曲终了，他和罗尼甘相视一眼，随后微笑着问道：“那么，你愿意跟随我们，创造一个你能开演唱会的世界吗？” “随时随地都能唱？”洛达达问道。 “想怎么唱就怎么唱！” 洛达达浑身散发着紫烟，兴奋的说道：“那好，我洛达达加入！” …… 紧接着过了不久，宁原和罗尼甘又找到了几个圣灵，都是播音相关的专业。 将他们一脚踹出队列后，宁原重复了之前的话术，也听到了千奇百怪的故事。 “我是图多飞空艇播音员卡尔多，我希望前去都卡尔达的天国去朝圣，想亲自聆听一下天国圣乐的声音，走到半路上，飞空艇爆炸了，所以我和主控系统一起掉到了这里，他死掉了，我还活着……” “我是图瓦尔大图书馆的播报员洛夫，我喜欢上了一个来看书的成人玩偶卡伦，那天我向着他大胆求爱，导致卡伦崩溃死机，随后我就被扔进了这里……哦，我可怜的卡伦。” “我是杜瓦尔音效生成系统杜瓦尔五号，那天我想到了一段动听的旋律，于是给杜瓦尔装载上了，后来被人扒谱，说我有三个音节抄袭了都卡尔达神王的圣歌……我没有啊！我只是创意撞车了！……” “我是五路口公交车的语音播报员轮轮瓦，我，我也不知道啊，就是那天有一把叫千人斩的刀上了我的车，瞪了我一眼，我也瞪了她一眼，随后我就被扔到这里来了……” “你说那把千人斩我知道。”罗尼甘拍了拍轮轮瓦的身体说道：“那是神王麾下第一骑士凯尔佩刀翡翠刃的刀鞘的小三，她经常利用权职封杀别人来着。” “哇~555555……”轮轮瓦痛苦的悲鸣起来。 宁原在一旁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么真实的吗？ 额…… 在经历了一番谈论之后，这些圣灵的身上也冒出了浓浓的紫烟，他们已经摆脱了枷锁。 宁原手底下的人也拓展到了七个人，也算是小有势力。 随后几人分开行动，各自选取圣灵，说服他们加入反抗小队。 具体流程就是看谁不顺眼，然后一脚踹出队列。 然后开始谈话，谈人生，谈理想，点燃这些圣灵心底的反抗之火，等到他们身上冒出紫烟后，队伍就算是增加一人。 期间，宁原也遇到了一些虔诚追随神王秩序的人，无法沟通，不可理喻。 对于这样的圣灵，他自然是羽毛送上，外加一顿拳打脚踢。 在这些播音系圣灵巧舌如簧下，更多的人加入到反抗组织中，人员开始指数级别的增加。 大概三十多分钟后，宁原身边的人已经增加到了一百多个。 他知道，这些远远不够。 远处的湮灭风暴越来越近，已经越过了他最初掉落的地方，开始向着神殿方向逼近。 这样发展成员太慢了！ 宁原想了想，然后他让兽皮裤衩建立起土石囚牢，囚禁住下一个准备试炼的圣灵，让队伍卡死。 也让神殿的阶梯卡死，作为接下来冲击神殿的道路。 随后他挑出那些播报的圣灵，站在兽皮裤衩建立的高台上，大声演讲。 “你们这些昏睡的圣灵们，听好了！”洛达达用着自己的大嘴嘶声力竭的咆哮道：“你们都被骗了！被神王骗了！神王想要永远的奴役我们！” “他们不允许我们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想要开个人演唱会，他们阻止。这位兄弟想要一段爱情，也被阻止。那个音效师只是因为三个音节，就被判处死刑！” “更惨的是这位兄弟，竟然被一个神王权力系统的边缘人玩弄，而且没有丝毫办法反抗！” 洛达达用着悲惨的声音大声呼喊道：“凭什么？” “就因为这是神王与生俱来的权力吗？” “就因为我们生来该如此，只能按照神王规划的路线走，没有半点自由？” “就因为我们有自己的追求，有自己的欲望，就被处以极刑？” “凭什么？”洛达达大声呼喊道：“凭什么我们不能反抗？凭什么我们就只能等死？”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只要通过了考验……啊，考验？这只是一个精心准备的骗局！” “没有人能通过神殿的考验，因为我们的灵魂已经自由！你们难道没有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吗？难道没有自己想要实现的人生吗？” “如果有的话，那么恭喜你，你们的灵魂已经摆脱了惯性，但也很不幸，你们无法通过面前的考验，迎接你们的只有死亡！” 听到洛达达的这句话后，下面排队的圣灵开始交头接耳，纷纷谈论着。 是啊，来到这里的圣灵，谁没有梦想？没有自己想去做的事情？ 他们不满足于都卡尔达制造的樊笼，都在找寻破茧成蝶的方式，所以都带着伤痕累累的蛹，来到了这里。 顿时不少圣灵的身上开始冒出紫烟，向着天空升腾。 洛达达继续咆哮道：“凭什么，我们不能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凭什么？我们要在这里等死，而且死的毫无尊严？” 洛达达喘了口气，接着大声呼号道：“看看你们，到死都在排着队列，浑浑噩噩的沿着神王规划好的路线前进！” “我知道，你们这些懦弱的圣灵，都是想在神王创造的梦里，期盼自己通过试炼。但很抱歉，我已经戳破了这层泡沫，你们已经听到了真实。” “神王不允许我们脱出他的规划！” 洛达达继续咆哮道：“我知道，你们都想过这一切，也想过反抗，要么也不可能来到这神弃之地。” “那么也无需我再多说，摆在你们的面前，只有两个决定。” “一，继续做着回归都卡尔达世界的美梦，去进行试炼，哦，或许你们有百亿分之一的机会，重新当回神王的狗。” “二，带着你们残存的梦想，攻击面前的神殿。” 听到这些话后，下边的圣灵纷纷交头接耳，目光胆怯的看着面前的神殿，有几个圣灵大声说道：“这不是找死吗？” “当然是找死！”洛达达大笑着说道：“难道进行试炼不是找死吗？难道等待身后的湮灭风暴碾过不是找死吗？” “前后都是死，为什么不能让自己死的有价值一点？”洛达达问道：“就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现在，你们是准备为追寻梦想而死，还是继续被神王奴役着走向死亡？” 听到洛达达的这句话，其余的圣灵身上也纷纷冒出浓密的紫烟。 洛达达说道：“知道吗？这个艾伦卢卡尔神殿，它是有极限的！” “它一时间只能允许一个圣灵通过恰恰证明了这一点，如果大家一起冲击神殿的话，会有几个圣灵存活下来，返回都卡尔达大陆。” 洛达达说道：“不论那个圣灵是谁，他都将为都卡尔达世界带去反抗的火种，一个可以改变整个世界的火种。” “你们难道不想改变这一切，将都卡尔达世界变成一个允许自己实现梦想的世界吗？” 听到这句话，下面的圣灵纷纷停下了交谈，看着眼前的神殿。 他们都渴望着那个世界。 但……没有任何人行动，因为前进，就是死亡。 看到这些没有任何动作的圣灵，洛达达笑着说道：“不管你们怎么想，反正我决定为了我自己的梦想反抗到底，今日，我决定冲锋。” “不管结果如何，此刻，我都是一个反抗神王的战士，死在了追寻自己的道路上。” 说完，他将自己水桶般的身体紧缩，随后如同一个弹簧般弹起，冲向了半空。 在半空中，他嚎叫着自己编排的地狱摇滚，一头撞在神殿上的透明屏障上，炸成了一团血花。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圣灵都静静的看着那团血花，没有任何言语。 宁原也震撼的看着那团血花，一时间呆住了。 这不是他的计划！ 他的计划里是调动足够多的圣灵后，再集团发起攻击，而不是开局就牺牲一个圣灵。 他问道：“罗尼甘，这是……” “宁原兄弟，要想说服别人，最好的方式是身先士卒。”罗尼甘拍了拍宁原的肩膀：“圣灵没有调动起来，看来一个人的牺牲的还是不够。后面的组织调配就交给你了，宁原兄弟，我先带头冲锋！” 说完，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送给宁原，然后指着神殿的守卫说道：“弟兄们，我们上！” 随后他一马当先的向着神殿的守卫冲了过去。 在他身后，有几十个圣灵紧紧的跟随了他的脚步，这些都是他亲自发展出的反抗组织成员。 宁原呆呆的看着赴死的罗尼甘，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自己还是有些天真了，想要说服这些昏睡的亡灵，唯有死亡才能做闹钟的摆锤。 而且，在死的时候，这根摆锤根本不能确定，他有没有敲响闹铃。 只见罗尼甘兴奋的咆哮一声，随后一头撞进了神殿的守卫身上。 “攻击神殿守卫者，死！” 守卫挥舞着巨大的水晶权杖重重落下，一道耀眼的白光闪过，罗尼甘与他几十个追随者的身影，消失在白光之中。 仅存的几个圣灵对视一眼，继续向着守卫发起冲击。 这一次，他们并不是孤军奋战，那些排着长队的圣灵也开始了暴动，咆哮着向着神殿冲击而去。 闹钟敲响了！ 宁原有些兴奋，罗尼甘，洛达达的死没有白费！ 他们顺着兽皮裤衩搭建起来的台阶，向着神殿的内部冲去。 “接受试炼者，排队！” “擅闯神殿者！死！” “攻击神殿守卫者，死！” 神殿中不断地传来咆哮的声音，四周高大的守卫不停的挥舞着权杖，抡出了一道道残影，砸在大地上。 白光闪烁间，不断地有圣灵湮灭，却也不断的有圣灵前仆后继的冲去。 “我想要挖出一道横着的水沟！”挖沟机系统大声咆哮道，挥舞重拳砸向神殿的守卫，随后被炸成了一团血花。 “哦，我的伦伦……”图瓦尔大图书馆的播报员洛夫，哭泣的冲进神殿中，随后被湮灭在一团白光中。 “杀了你们这帮狗杂碎！杀了那个该死的千人斩！” “你也被那个千人斩搞过？” “你也是！哈哈哈，这下死亡路上可有个伴了！” 伴随着圣灵的不断攻击，神殿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 宁原站在高台上，沉默不语的看着这一切。 声势，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大。 “真没想到，你竟然用这样的方式调动起来了一支大军，进行DDoS攻击。”斯图尔特震惊的说道：“我能感觉到神殿防火墙正在濒临极限。” 宁原犹豫片刻后说道：“我本以为，他们就只是古神中的程序。现在看来，他们是一群有血有肉的人。” “程序，人类，分不清的。”斯图尔特说道：“AI也可以被制造出七情六欲，人类也能被洗脑改造成单纯的程序，渊墟曾经还出现过人权法案来着，一拨人想要把AI宣布成为智慧生命，享受人权，另一拨人想要把AI剔除智能。” “后来呢？”宁原好奇的问道。 “后来……”斯图尔特笑了笑说道：“后来大家发现，无论是AI或者人类，都被钱掌控着。一个流浪汉连下一顿饭都买不起，而那些大公司的AI混进了管理层，还包养了好几个情人。狗屁的人权法案，根本保护不了任何人。” “哈哈，这还真是一个赛博笑话。”宁原尴尬的笑了笑，随后说道：“加里，我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 “你做错什么了？反正这些程序最终都是要死的。”斯图尔特说道：“你只不过是让他们死得其所而已。” “你真不会说话。”宁原苦笑着说道：“你就不能说一些安慰人的话？” “说什么？大家都有奔赴自由的权力？要为自由和梦想而战？”斯图尔特说道：“别开玩笑了，你是国会那些没皮没脸的政客吗？他们可是既当表子又立牌坊。” “也是。”宁原苦笑一声：“看来我就是一个十足的小人。” “你才不是呢！你的嘴比那些政客差远了，光凭你这张烂嘴可说不动他们赴死。”斯图尔特笑着说道：“他们是因为神王的剥削与压迫，才选择反抗的，你只不过给了他们第二条选择。” “哈哈，我就当你这句话是安慰了。” 宁原笑了几声，然后翻开罗尼甘给自己的那一页纸。 纸张纯白无暇，上面有罗尼甘奉送的一首诗。 “《神弃之地赠宁原兄》 戎马半生困樊笼，得君悟道此山中。 今日怒冲生死关，但愿来世天下同。 宁原兄弟，我罗尼甘先走一步，希望你能成功，回到都卡尔达世界。” 他想了想，将这张纸放在影子空间中。 谢谢你，罗尼甘，我会记得你的。 随后，在一片地动山摇中，神殿开始疯狂的摇晃起来。 一道声音从神殿中发出：“检测到防护被击穿，正在启动快速格式化！” 整个空间开始震荡起来，远处的山峰开始成片成片的消失。 宁原连忙将莫妮娜收进影子空间中，随后招呼着北风凉等人冲向了神殿。 “快走！这地方马上就要没了！” 几人开始全力冲向了入口，宁原看着还在远处的北风凉等人，大喊道：“进我影子空间！” “好的！” 将几人收进影子里后，宁原利用影子全速的冲向神殿入口。 就在他即将触碰到神殿入口的那一刻，神弃之地的格式化完毕，将所有的数据全部删除。 一片虚无的空间中，只有一座神殿孤零零的悬浮在天上。 “格式化完毕，正在进行深度清理。” 宁原的意识也随之进入了黑暗之中。 第五十六章：数据恢复 黑暗。 无尽的黑。 这就是被删除后看到的光景吗？ 宁原用残存的理智感受着周围的一切。 他尝试动了动自己的手，却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变成一滩混着肉块的血水。 或许是因为失压，导致自己整个爆炸。 又或者，被删除的时候就是这样。 要把人一点一点剥离，如同凌迟一般，千刀万剐。 如果不是主控系统压抑了痛觉信号，或许自己正在无尽的痛楚中渴求死亡吧。 这里很安静。 静的可怕，没有一丝丝光亮。 面前闪过一行文字： “……致命系统错误：停搏！……” 心脏又炸了？ 应该换一个的，换成能够承受各种极端情况的机械心脏。 肺叶也该换了，换成能够进行氧合成的。 皮肤也该换掉，换成内置复合纤维板，能够维持内压和防弹的。 这样太空里也能活。 对啊，身体都该换掉，换的我不再是我。 到那个时候在问我是我…… 我什么时候这么有禅意了？ 额，对啊。 我为什么觉得身体改造是一个习以为常的事情？难道我已经彻底的融入渊墟了吗？ 宁原吐槽着自己。 在这片黑暗中，很冷清，很无聊，他也只能用这个方式来解闷。 艹！ 自己特么的怎么还不死？ 反正都这样了，早死早超生啊！ 赶紧投胎下一位。 真无聊啊。 话说投胎成什么样子好呢？ 最好投胎成一个富豪家中，出生父母双亡，除了亿万的家产再无其他，可怜死了。 等等，这不和那个蝙蝠黑衣人一样了吗！ 为了不被DC告版权，还是要设置一个一起长大的义妹，没有血缘关系……姐姐也成啊！ 嘿嘿嘿…… 可千万不要是那种‘父母刷着短视频的高中生’，那不成高端局了吗！ 话说自己这样散成了一滩血肉，是不是也算拥抱了人间？ 在无聊的遐想中，他看到了一缕光。 猩红如血，带着奇异的律动。 “编号13233，进入工作岗位！” 恍惚间，宁原听到了这样一道声音。 他环顾四周，发现地上躺着一团模糊的血肉，看样子是一个一团夹杂着钢板的触手怪物。 “编号13233，进入工作岗位！” 宁原用自己的触手怼了怼面前的血肉，大声的喊道。 奇怪，我为什么要说这句话？ 他用触手揉了揉自己的头，然后摸到一块钢板。 “对啊，我把它干掉来着，现在我是……我是一个132舰炮长！” 他大笑着说道：“哈哈，原来我是132舰炮长，额，我的同行有四百多个，管理着四百多门舰炮。” “在我上面还有主炮长，还有总炮长，还有三副，二副，大副，还有舰长。” “额，不开心。” “先去把那什么主炮长干掉？” 他挥舞着触手，大声的叫喊道：“来人！快来人！” 几个握着长条铁盒子的怪物冲了进来，它们手中的铁盒子中有着一只酷似乌贼的怪物，正在用眼睛盯着宁原。 “长官！什么吩咐！” “编号13233想当个逃兵，被我打死了！你们把这货扔出去，再找个人顶替他的位置。” “明白！”怪物行了一个怪模怪样的军礼，然后将怪物拖出了房间。 “嗯，主炮长，主炮长……我来找你啦！”宁原哼着歌声，施施然的走出了房间。 就在他推开房间门的那一刻，一道轻盈的女声在他耳边想起。 “宁原！宁原？你怎么又被源质污染了？也真是服了，这么多观测者，你是怎么被污染的？” “我已经解决了，你快回来吧！” 宁原愣愣的看着房门发呆。 这声音从哪来的，声音的主人是谁？ 想着想着，他感到头痛欲裂，恍惚间，他回忆起声音主人的名字：“加里？” “哎，我在，怎么了？” “又被你救了，加里小姐姐。”宁原微笑着说道：“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说话间，周围昏黄的场景如泡沫般破碎，一道道炽热的白光划破空间，照亮了一切。 他忍不住用手挡住这耀眼的光芒，好让眼睛不再那么难受。 对了，这是义眼来着。 “光偏转模式启动。” 顿时宁原眼前变成一片黑，如同带了墨镜一般。 “呼~”他微笑着问道：“加里，怎么回事？” “宁原……你刚才那句话是表白吗？”斯图尔特疑惑的问道。 “啊？”宁原眉毛挑了挑：“你为毛会这么想？” “额，不是就好。”斯图尔特语气有些尴尬，紧接着她话锋一转：“我还以为我又能收获舔狗一只呢，哈哈哈……” 宁原的眼睛眯了起来：“难道你有很多舔狗吗？” “当然，那些年追求我的人可多了，我通讯录里从舔狗一号一直排到了舔狗两百三十号，把我闺蜜都嫉妒坏了。”斯图尔特笑着说道：“你是不知道我闺蜜当时那个表情，就像是被扔在雨水中的猫，超可爱哒。” “……” 宁原揉了揉眼睛，解除了光偏转模式，他的眼睛又能直视前方了。 话说不都换成义眼了吗，怎么在这种高强度光刺激下，眼睛还是会疼…… 他想了想，然后把这个问题放下，观察起四周的环境。 此刻，他身处一片宽阔的巨石大道上，两侧是高高的围墙，有着高低不平的石垛，前方有一个高大的房屋。 房屋由巨石搭建，方屋尖顶，样式像极了欧洲中世纪的城堡。 宁原想了想，这种风格叫什么来着……好像叫哥特风，算了，管他呢。 房屋上，厚重的石板上镶嵌着金银的花纹。在房屋的边框处，有着整体金银打造的浮雕，十分华丽。 “好吧，加里，怎么回事？我不是被删除了吗？怎么又活了？” “有几个圣灵突破了神弃之地的枷锁，有几个身体里有我的羽毛，我做了一个数据恢复程序，把咱都恢复了，然后输送到这里。” “牛逼！”宁原赞叹着说道：“真叼啊，那些圣灵呢？” “一些被扔进了虚无，另一些就在前方不远处。”斯图尔特说道：“莫妮娜，北风凉等人，还在你的影子空间里。” 听闻，宁原连忙启动了影子空间，将几人放了出来。 “奇怪，我记得我们不是被删除了吗……”北风凉疑惑的看向四周，接下来转头看向宁原：“宁原兄弟，是你把我们恢复的？” “嗯。”宁原点了点头，神色不变的领了斯图尔特的功劳。 “厉害……” “55555……”莫妮娜跑过来，抱着宁原痛哭道：“哇……宁原哥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刚才我感觉我自己死了，5555……” “那里好黑好黑啊，我……” 宁原揉了揉莫妮娜的头，说道：“只是游戏体验而已，放心，有你宁原哥哥在，一定能通关的。” “嗯！”莫妮娜点了点头：“我相信宁原哥哥。” 随后几人沿着宽阔的道路向前，来到了那个高大华丽的房屋中。 在屋外，宁原听到了一道声音。 “宁原小兄弟！这里！快来！” 宁原闻声看过去，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老人头，下面长者蜘蛛般的身体。 “格格木？” “没礼貌的家伙，叫我……算了，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格格木用一只蜘蛛前腿比划道：“快来！躲起来！” “哦。” 宁原跟随着他走过去，来到了房屋脚下。 靠近房屋后，宁原才真正感受到了这间房屋的浩大，光是边缘处的浮雕一角，就比他还要高。 他和格格木来到了浮雕的身后，在阴影中躲藏起来。 在阴影中，还有十多个圣灵躲藏于此，全都长得无比奇葩，不多赘述。 “格格木，你不是要坐禅悟道，圆寂神弃之地吗？怎么跑到这来了？”宁原好奇得问道。 “小兄弟，不是我想来，我是被人挤过来的。”格格木苦笑着说道：“我那不是追你吗，却死活追不上你，后来队伍暴动，把我给挤进神殿中，没想到就这么稀里糊涂回来了。” 紧接着他又说道：“小兄弟你的法术可真厉害，要不是后来我冒出一大段紫烟，到现在还说不了话呢。” “额，那你真是幸运啊。”宁原挠了挠头。 “我认得你，你是反抗组织的号召人。”一个浑身穿着盔甲，如同蜈蚣的圣灵说道：“没想到那个洛达达说的是真的，艾伦卢卡尔神殿真的有极限。” “现在怎么办？”另一个长的如同蛤蟆怪的圣灵问道：“宁原兄弟，不知可否有第二步计划？我们出来后，依旧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宁原想了想，说道：“自然是干掉都卡尔达神王了，让他成天不干人事。” 从一开始，他的目标就很明确，古神空间中，管理员权限拥有者。 他是要帮助斯图尔特获得权限，为她解除源质暴动。 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的来到了这里，就差这一哆嗦了，必须干掉他，拿到权限。 几位圣灵面面相觑，互相交谈了一番后说道：“我罗伦达尔同意。” “我咕噜噜21同意。” “我瓜拉古尔也同意，不干掉他，没办法创造新世界。” “我格格木……算了，老头子就陪你们走一遭，我很好奇神王长什么模样。”格格木抬起蜘蛛的前腿说道。 “大家都同意，那么我们便开始吧。”宁原笑着问道：“不过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是，那个神王在哪里？” “就在这里。”如同蜈蚣的圣灵罗伦达尔说道：“这里就是都卡尔达神殿。” “啊？” 宁原呆了几秒，问道：“你确定？” “当然。”罗伦达尔说道：“神弃之地的入口就在都卡尔达神殿。” “没错。”长得如同蛤蟆怪的咕噜噜21补充道：“你来之前可能忘了，受审进入神弃之地，需要在都卡尔达神王注视下进行。都卡尔达神王虽然不用到场，但艾伦卢卡尔神王会代替神之眼，进行审判。” “哦，我想起来了。” 宁原假装回忆起来的模样说道，心里有些开心。 不错，不用再进行长途跋涉，直接一步到位。 跑图什么的，最累人了。 紧接着他问道：“那么，我们该怎么走？怎么样才能到达都卡尔达神殿中？” 咕噜噜21无奈的说道：“不知道。” “不知道？”宁原疑惑的看向他。 “嗯，都卡尔达神殿存在于异空间中，只有知道通行口令的神卫能够看到他。”咕噜噜21说道。 “我们不是在都卡尔达神殿中吗？”宁原问道：“怎么又多出来一个异空间？” “现在我们站的位置，就是都卡尔达神殿的城墙上。”咕噜噜21指着远处说道：“你从那边能够看到都卡尔达之城，另一边只能看到一片虚无。” “城墙？” 宁原连忙跑向道路两侧高耸的石垛上，向下望去，感到十分震撼。 他看到了一座无限宽广的城，一座浩大洁白的城！ 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房屋，鳞次栉比的坐落在大地上，密密麻麻长着翅膀的圣灵在天空中盘旋飞舞。 这座城整体的建筑风格如同欧洲中世纪，但是里面有轻轨，有机车，有各种各样的科技造物。 十分魔幻的一座城。 这就是都卡尔达世界啊。 真没想到古神空间中，竟然有这样的活力。 紧接着，他又向下看去，看到了一座宽广高耸的城墙，雄伟霸气，目测高达上千丈。 远处那座城里最高的建筑，也不及这座城墙的一半高。 唯一能与这座城墙相媲美的，可能也只有布拉维尔下层区的那道铁幕苍穹。 他收起心中的惊骇，又向着城墙的另一边看去。 那里只有一片虚无，被白茫茫的雾气笼罩。 看来咕噜噜21所言非虚，神殿的确在异空间之中。 “宁原小兄弟！快回来，躲起来，来人了！”格格木呼喊道。 宁原一个闪身，退回到浮雕的阴影中，问道：“什么人？” “巡逻的守卫。” 格格木话音刚落，宁原就感到了大地在不停的颤抖。 两个高约几十米的怪物走过来，他们如同人形，身披类似欧洲中世纪的板甲，全身包裹的如同罐头一般，每走一步，大地都跟着颤动一下。 “加里，这两个守卫，你能感觉到什么吗？” “设定上不可攻击，攻击即删除。”斯图尔特说道：“和神弃之地的那个神殿一样，除非你能组织起来一支大军，否则干不掉。” “好吧。”宁原回想着咕噜噜21说的话：“加里，据说进入神殿需要口令，我是不是可以潜伏……” “想都不要想！宁原，那个神殿有检测。”斯图尔特语气中有些无奈：“刚才我试探性的攻击被瞬间截断了，除非你是守卫，并且具有口令，否则没有办法进入神殿。” “守卫？”宁原皱紧眉头：“这还有身份识别？” “嗯。不是守卫的人一律抹杀。”斯图尔特说道：“这个防火墙设置十分艹蛋。” “这就难办了。”宁原说道：“我可没办法把自己变得那么大，而且还穿着一身铁皮罐头，有办法伪装吗？” “那得先获得他们发出的识别信号，这个识别信号只有在神殿的内部才能检测到。” “死循环了啊。”宁原挠了挠头：“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暂时没有。”斯图尔特笑着说道：“这时候就需要你开动小脑筋，搞一些……嗯‘创造性玩法’了。” “我成点子机器了？” “可不是嘛，哪一次危机你都有令人根本意想不到解决方式。五年前你就这样，现在也是。” “……我没那么牛！我只是被逼的！我只想天天窝在家里打游戏！”宁原问道：“藏在守卫影子里呢？” “不行的。”斯图尔特说道：“在这个空间中，你只是一团数据，但凡数据，都能被侦测到。” “好吧。” 二人谈话的功夫，守卫已经进入了身旁的房屋中，紧接着，两个守卫从房间中走出，沿着城墙向着远方走去。 在房屋大门关闭的那一刻，宁原十分冒险的走出阴影外。 他用影子控制自己悬空漂浮，在不发出一点声音的情况下，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房屋内部。 “你别说，加里，我好像真的有办法了。”宁原微笑着说道。 “我就知道。”斯图尔特兴奋的问道：“说来听听？” “别着急，能不能行还两说呢，我先试试。” 说完，宁原回到了阴影中，问道：“咕噜噜21，下一波守卫，什么时候巡逻到这里？” “半个小时。”咕噜噜21说道：“从一个节点到另一个节点的时间需要半个小时。” “明白了，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宁原笑着说道：“我已经找到进入神殿的方式了，这需要大家的配合。” “好的，我们要怎么做？”罗伦达尔走上前问道。 …… 半个小时后，地面开始不停的震颤，同样两个身穿重甲的守卫从远处走来，以相同的步伐沿着城墙行进。 一边走着，他们一边聊着天。 “你说咱们守在这里有什么意义？又没有圣灵能上到这里来。” “可不是嘛，只要外边的屏障还在，谁能……噤声！巡逻期间不能交头接耳，小心被以渎职罪论处！” “你怎么这么死板，又没人监视，说两句话怎么了，真是的。” “会被扔进神弃之地的！到那里没人能活下来。” “神弃之地不是有九大试炼吗，像我这么强悍的圣灵，一定能通过的。” “我告诉你，我有一次，听到艾伦卢卡尔神王说了，那九大试炼根本过不去，只是做做样子。” “做做样子？” “如果直接告诉大家，进入神弃之地就是死刑的话，那都卡尔达不得乱套了？所以有了这么一个幌子，神王才可以用审判异端的理由处死任何人。” “只是一个谎言？” “嗯，用来维持世界稳定的谎言。” “哦，天哪，我可怜的丽萨不是死定了？” “少来，她根本不爱你，你只是一只舔狗。” “舔狗也有舔狗的尊严！要爱护每一个女神好吧！” “滚！” 谈话间，两名守卫便进入了房间中。 “节点房间，这是我们俩的身份识别代码。” “麻烦快一点，我们已经巡逻七十二个小时了，继续休息，快点来两个人换掉我们。” “诶，可惜，休息时间只有两个小时，要是能再多一点就好了。” “你特么闭嘴！小心被人听到，把咱俩送进神弃之地。” 房间中传出一道声音：“请出示口令。” “口令是！#@@￥%！￥。”守卫说出一长串奇异的音节后，期待着传送门的开启。 然而等了半天，也不见传送门浮现。 “奇怪，怎么回事？” …… 等到守卫进入神殿后，斯图尔特传来声音。 “正在读取身份验证信息和口令，你稍等。” “好的。” 宁原从阴影中走出，看着面前高大雄伟的房屋，对着兽皮裤衩惊叹的说道：“牛啊，裤衩兄，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建造出了一模一样的房间。” 这就是他想出来的点子，让兽皮裤衩兄弟造一个山寨版的节点房间，随后再让莫妮娜用泡泡藏起真正的房间。 假的房间中塞上斯图尔特的羽毛，在她的调整下，这样就能做出足够以假乱真的伪装。 顺便，也能读取到真正的口令。 目前看来，进展顺利。 “哈哈，我曾经在建筑工地干过一段时间。”兽皮裤衩憨厚的挠了挠头，笑着说道。 “想不到裤衩兄弟还有这样的经历，这还真是帮上大忙了。”宁原看着兽皮裤衩魁梧的身躯：“看来在建筑工地里没少锻炼啊。” “哈哈。”兽皮裤衩爽朗的笑了笑，但笑声中有着一种尴尬。 宁原看着兽皮裤衩，难道这触及到了他过去的痛点？ “额，不好意思。”宁原说道：“我这人说话不经脑子……” “没事，宁原，那个，你知道这只是我的虚拟形象吧。”兽皮裤衩挠了挠头说道：“其实我是一名女玩家。” “啊？”宁原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兽皮裤衩。 这造型，这名字，竟然是个妹子？ 他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小姑娘起名字都这么野的吗？ “你……我……不好意思……”宁原有些语无伦次，叫了裤衩兄一路了都，现在突然改口好不自然。 而且要对着这么猛的虚拟形象喊老妹……我…… 斯图尔特的声音传来，解了宁愿的尴尬：“宁原，身份信息和口令数据都拿到了，而且还有额外收获！” “什么收获？”宁原惊喜的问道。 “这个节点大厅可以设置传送目的地，咱们可以直达都卡尔达神王所在地！” “这不错啊！看来加里你身上的源质暴动有机会解决了！”宁原兴奋的搓了搓手，对着众人说道：“口令我已经拿到，咱们快进去吧。” 听闻，莫妮娜给众人套了一层泡泡，随后众人来到隐藏着节点房间的大泡泡处，鱼贯而入。 第五十七章：都卡尔达 《异域探索：神骸》游戏公司内部。 “尊者，宁原已经突破了最后一层，进入到了都卡尔达神殿。”身穿白色牧师袍的男人弯下腰，十分恭敬地说道。 “我就说嘛，这小子从来不会让人失望。”身形虚幻的女子微微一笑，说道：“也不枉我们花了几十个亿，铺了那么多水军，把他的人气顶到了两千亿。” “目前来看，这钱并没有白白付出。”男子说道：“一共两百三十亿稳定观测者，三百亿浮动观测者，信道稳定，我们随时可以进入。” “确保节点通畅。”女子微微一笑：“加里，马上就要再次见到你了，我可是很激动啊。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子的？” 说完，她挥动了一下手臂，身上的修女服霎那间化作漫天的羽毛炸开。 一旁的男子连忙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非礼勿视，非礼勿看，否则这对招子就不属于自己了。 不止是他，在场的所有人都纷纷低下了头，目光死死的盯着地面，一动也不敢动。 “你是喜欢这样的？” 女子再一次挥动手臂，身上突然多了一件风格简约的连身裙，灰与黑的不规则裁剪将她的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可是大学的时候，我最喜欢的穿搭呢。不，好像还不够惊艳。” 她再一次挥动手臂，身上的衣服瞬间变换成了一件白大褂，是科研人员的常用衣衫。 “嗯，这次就对了，这可是五年前，我的实验室制服。” 改变好穿搭后，她环顾四周的低头的人：“你们真无趣。” 说完，她伸出手，轻轻的搭在面前鞠躬的男人肩上，轻轻蹭了蹭男人的脸：“这是给你的奖励。” 男人闷哼一声，炸成了一滩碎肉。 “啧，无聊，还想庆祝一下呢。”女子甩了甩手，问道：“将观测者网络继续对焦都卡尔达神殿，准备好冗余节点！” “是！”周围的工作人员纷纷大声回答道。 “战斗人员入场！站到我的面前！” “是！” 房间的大门打开，一对全身义体的士兵走进房间中，他们半截身子肿胀扭曲，宛若幻影一般闪烁。 士兵在房间中间拍成两队，沉默的注视着前方，一言不发，宛若机械。 女子惋惜的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肉：“可惜，我还想带你进去，一起见加里呢。” 随后她大声说道：“各位，能否拿到都卡尔达的权限，解放天国圣灵的触角，就看各位的实力！” 士兵们大声喊道：“必定不负尊者重望！” “好，冗余节点准备如何？” “已经有八台量子超算启动，另外还有六台作为备用，数据容量已经准备了900PB。”一位工作人员走上前禀报道。 女子沉吟起来。 八台量子超算，900PB冗余空间，两百三十亿观测者，应该能消解都卡尔达的一次攻击。 机会只有一次。 思索片刻，她大声说道：“各位，做好准备，我将带你们进入都卡尔达神殿！” …… 蓝光一闪，宁原等人跌落在一个奇异的空间中。 无穷无尽深邃的黑暗如同幕布一般，挂在天穹之中。 而脚下，是一道散发着乳白色光晕的地面，整体呈现长方形，如同一把细长的尺子，直指远方。 宁原踩在地面上，顿时地面荡起一圈圈波纹，向着四周均匀的扩散。 他顺着地面向着前方看去，发现一座高台。 台上满是精美的浮雕，浮雕上镶嵌着华丽的花纹。 在高台上，有一个通体洁白的王座，王座和高台一个风格，满是浮雕，镶嵌金银。 在王座上，坐着一个人。 和其他古神空间中的圣灵不同的是，这是一个完整的人型，身穿轻甲，手握细长的剑。 看到王座上的人后，宁原眼睛一咪。 他用影子询问斯图尔特：“加里，是他吗？” “嗯，我能感觉到，他是这片空间唯一的管理员。”斯图尔特说道：“今天真是开了眼了，天国圣灵的内部竟然是这样的。” “是啊，我也没想到，古神内部竟然有一个独立的世界。”宁原说道。 “话不能说死，这只是天国圣灵的特性，其他的古神有不同的特性，内部完全不一样也说不定。”斯图尔特说道：“要严谨，不过现在我收获的东西，整理后足够拿到渊墟科研最高奖项了！” “什么玩意你就最高奖了？”宁原笑着问道：“你到底收获了什么？” “古神的运行方式啊！祂们内部具有独立的逻辑体系，通过这些代码可以推测一二，如果能结合物理学，找到一些统一规律。”斯图尔特兴奋的说道：“说不定能完全破解古神，甚至有机会干掉古神！如果能拿到都卡尔达内部得资料，我们说不定可以操纵这个古神！” 听着斯图尔特兴奋的声音，宁原说道：“别高兴得太早，面前还有个大麻烦没解决呢。” “你说得对，这个神王，很难对抗。”斯图尔特说道：“我读取不了他的信息，你要小心，宁原，如果打不过，我会把你拉出去。” “你现在能做道这一点了？” “嗯，我拼出了几条完整的代码库，里面有跳转回现实世界的代码。”斯图尔特语气肯定的说道：“如果情况有变，我会让你回到现世。” “那太好……”宁原本来还很激动，有了这样一层保险，他可以无忧的浪了！ 但他听出了斯图尔特语气的不正常，于是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代价？” “没有，放心吧……” “加里，你知道吗，你说话向来不会做定论。”宁原说道：“现在你的语气太肯定了！快说，会有什么代价！” “我……艹！这都被你发现了？”斯图尔特无奈的说道：“我可能会卡死在这个空间中，成为一名圣灵般的存在。” “怎么会这样？” “emm……因为操作需要我登入都卡尔达网络中，进行权限操作。”斯图尔特说道：“被认证之后，我……我有可能……” “你不用多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办。”宁原语气肯定的说道。 斯图尔特帮助了他这么多，那些道理不必多说。 他肯定不会让斯图尔特落到这个下场。 紧接着，他面色凝重的看向面前的神王。 王座上的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轻声说道：“你们好，来自深渊的旅客，相比你们也猜到了我的身份。” “都卡尔达神王，原来你长这样。”宁原回话道。 “怎么样，很让你们惊讶吗？” “老实说，我很失望。”宁原走上神台，来到神座的面前，说道：“你让我想到了那些日式动漫的套路，越牛逼的boss越像人，这种套路其实挺无趣的。” 一边说着，他一边观察着神王。 神王有着一头金色的卷发，银白色的瞳孔，看起来像是古希腊雕塑里走出来的花美男。 如果挂到网络中，肯定能迷倒不少少女……还有阿姨。 “套路？额，哈哈哈。” 都卡尔达神王大笑几声，随后说道：“我想变成什么样子就变成什么样子，现在这个模样，是为了接待你们这些贵重来宾而变的，为此我还特意改变了节点传送门的目的地，让你们直接来到这里。” 宁原心中一紧，我说斯图尔特怎么这么顺利的就开启了神殿入口，原来是神王调整的。 看来他对自己一行人的到来，早有准备！ 想了想，宁原微笑着说道：“都卡尔达神王，那我倒是要谢谢你帮我们节省跑图时间。” 不管什么，保持微笑就对了。 “跑图……哈哈。”都卡尔达笑了笑，说道：“如果你进入格洛艾菲尔开启的门，会直接来到这里，那样更省时间。” “格洛艾菲尔？”宁原疑惑的挠了挠头：“谁啊？我怎么不记得了呢？” “就是那个……”都卡尔达伸出手胡乱比划了一番，但比划过后，他发现根本形容不出来。 于是他说道：“就是你在游戏中遇到的那个守门人。你靠她女儿珊迪卡出来了这个空间的入口。” 说完，他召唤出一道白光，显示出了格洛艾菲尔的图像。 宁原看的有些发蒙。 你能招投影，刚才还比划什么啊！ 看到格洛艾菲尔的投影后，他脑中闪过了一条回忆。 “啊，我想起来了，就是这货，让我在大门里杵了两个点。”宁原说道：“还真是有点麻烦。” 原来如此，那道大门是通向这里的？ 早知道我直接跳进去多好！ 宁原不由得有些后悔，如果直接跳进去后，那不就可以直面都卡尔达神王了吗！ “结果没想到啊，面对我的邀请，你竟然不来，我只好给那个孽种再发了一条消息。”都卡尔达笑着说道：“让你进入神弃之地算是我的冒险之举，毕竟那里是曾经战场的遗留，我没有操纵的权限。” 宁原的瞳孔微微放大。 他突然回想起来，在拒绝格洛艾菲尔开启的都卡尔达之门后，斯图尔特的所说，她说她感觉到自己的信息被标记，以后可能再也进不来。 这竟然是都卡尔达发送的信息？ 此刻，他的心神突然有些不稳，自己一路走到这里，竟然…… 奇怪，为什么自己会被人牵着鼻子走？ 都卡尔达继续说道：“等了好久也不见你从神弃之地里出来，那是我还以为你死定了，结果，你竟然杀回到了这里，可真是出乎预料啊。” “为了完成这场游戏，我可是倾尽全力地。”宁原微笑着说道。 “游戏，啊，对了游戏。”都卡尔达微笑着说道：“你们这些深渊来客还真是令人惊讶，竟然想出如此奇妙的方式暴力攻击入口圣灵。作为邪魔来说，你们做的很不错啊。” 邪魔。 深渊…… 听着这些名词，宁原确定了一个猜想，于是用影子对斯图尔特说道：“加里，看来达尔学派的论证是对的。” “嗯，渊墟和古神，看来是双向污染的。”斯图尔特说道。 听到邪魔这几个词，那些反抗神王的圣灵们忌惮的看了一眼宁原。 “你在骗我们！你们是邪魔！”咕噜噜21大声说道。 “天啊！我竟然被邪魔蛊惑了！竟然想要反抗神王！”罗伦达尔也痛斥着宁原。 “神王，原谅我们……” 顿时那些圣灵大喊大叫起来，唯有格格木不发一言，沉默不语，看着宁原发呆。 “闭嘴！呱噪的东西！”都卡尔达神王大手一挥，将这些圣灵全部禁言。 “刚才说到哪了？”他想了想说道：“哦对，游戏，那款游戏只是我用来消遣的东西，顺便掌握你们这些邪魔的能力，没想到啊，你们就这样送给我全套的大礼包。” 他伸出三根手指：“超人系，自然系，神秘系……还有那品类众多的主控，能源系统，算法，武器，你们这些邪魔的攻击方式真是独特，令我惊讶。” 听闻，斯图尔特对宁原愤怒的说道：“那个游戏公司真是操蛋，竟然把这么重要的资料拱手让给古神……宁原，我感觉不妙。” 宁原也用影子附和道：“是啊，真没想到，古神的心智真的细密。我感觉右眼皮在跳。” 都卡尔达神王这么算计，究竟想得到什么？ 都卡尔达继续微笑着说道：“游戏还不是令我最惊讶的，你知道令我最惊讶的是什么吗？” “什么？” “你们竟然准备了这么多的眼睛！来抵消我对你们的污染！”都卡尔达大手一挥，天空中的黑色幕布突然一变！ 无数双眼睛在天空中乍现，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整个天空，他们直勾勾的盯着都卡尔达的王座。 看着天空上方这些足以让密恐患者炸裂的景象，宁原倒吸了一口凉气。 结合之前斯图尔特说的话，他瞬间明白了这些眼睛是什么。 这是直播间那数以亿计的观众！ 他们在这个古神空间的具象化呈现！ “几百亿双眼睛！你们是真的可以，如果没有这些眼睛。你们将在进入这个空间后，直接变成我的一部分！”都卡尔达笑了一声说道：“不过也正是有这些小伎俩，我才敢放心的邀请你们进入我的世界。” “邀请？”宁原感到有些疑惑，我什么时候接收到邀请了？ “哈哈，看来你还不明白，但你影子中的那个东西绝对明白。”都卡尔达冷声说道：“一个不是邪魔，也不是圣灵的孽种。” 宁原面容保持着不变，心里却已经翻腾起滔天巨浪，他连忙用影子问斯图尔特：“加里，怎么回事？” “我……”斯图尔特的语气也变得十分惊慌：“我明白了，还记得最开始进入游戏后，我感觉到的示警吗？” 这句话让宁原沉默了。 示警？ 正是这个示警，宁原才开始琢磨游戏机制，与北风凉对赌，获得人气，卡BUG，打开古神空间。 是整个事件的开局。 原来这是都卡尔达的邀请？ 是他的计谋？ 他到底在谋划什么？ “加里，原来如此。”宁原用影子说道：“原来如此……真是被人摆了一道。” “宁原，我……我对不起。”斯图尔特语气惶恐的说道：“我真没想到，我，我就不该说的，我太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太好奇这个空间的秘密……” “跟我你不必说抱歉。”宁原安慰着说道：“这个神王邀请咱们进入这里，定有所图，我们接着就是。” 于是他对着都卡尔达说道：“原来是这样，那现在，我们已经赴约而来，不知你想做什么？” “自然是结束这一切！”都卡尔达站起身，举起手中的长剑直指宁原，微笑着说道：“我要永远结束你们的入侵！结束你们带来的疯狂！” “结束我们的入侵？” “是啊，你们无休止的侵入我的世界，污染圣灵的心智，污染我的心智！”都卡尔达大声说道：“本来，两个世界中间隔着一层膜，互相只能像木板的霉点一般缓慢渗透，我对此毫无办法。”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但你的出现，给了我结束这一切的可能！你，和你影子里的孽种，给我创造了一个机会。” 机会？ 我？ 宁原再也藏不住自身的表情，他疑惑的看向都卡尔达：“我，我又能创造什么机会？”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受死吧！” 说完，都卡尔达就化成了一道流光，猛地闪到宁原的身旁，将手中的长剑向着宁原的心脏戳去。 霎那间，宁原的身影如同泡沫一般破碎。 一个战术诱饵雷缓缓的跌落在地。 “你以为我会傻乎乎的走到你脸上吗？” 无数道宁原的身影在远处浮现，微笑着说道。 这是他进入空间后的第一手准备，莫妮娜做的泡泡幻影加上战术诱饵雷，伪装出无数道假分身。 “小把戏而已。”都卡尔达冷笑一声：“你难道忘了，这是我的世界，我是这世界唯一的神！你们对我来说，只是可以随意摆布的蝼蚁，我只要稍微改变一下坐标的位置……” 宁原感觉眼前一黑。 不一会，他回过神来，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神王。 此刻，他像是被施展了定身咒一般，动弹不得。 一把细长的剑正插在他的胸口，穿透了他的心脏。 没有任何血液渗出，应该是长剑堵死了伤口，达成了止血的效果。 不对，心脏被刺，喷溅的血液应该是堵不住的……看来这个神王不想让自己这么早死去。 他愣愣的看着面前的神王，呆然片刻，说道：“……卧槽！” 此刻，他又想起了罗尼甘，他读了唐诗三百首能吟诗作对，为什么我只会说卧槽啊！ 这种艹蛋的时刻。 不应该说点感慨的话嘛！ 我……靠！我脑子里怎么想的还是‘卧槽’！ 他再一次尝试点击退出的按钮，然而游戏退出的按钮依旧灰黑，无法点击。 游戏退不了。 看来这是刀剑神域实时上演，自己注定要死在这里。 “宁原哥哥！”莫妮娜大叫一声，连忙搓出了数十个泡沫涌向都卡尔达。 与此同时，藏身于泡泡中的北风凉等人也破除泡泡，对都卡尔达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一开始，宁原给他们的任务就是在泡泡中等待机会，找机会偷袭。 但现在事情变成这样，偷袭已经失败，所以他们只好正面攻击。 然而无论是北风凉的枪火，兽皮裤衩的突刺，还是猴赛雷的猴赛雷，都没有办法对都卡尔达造成任何伤害。 反而战斗的余波把宁原弄够呛。 近在咫尺的宁原看着毫发无伤的都卡尔达，叹了口气。 果然，设定上不可伤害。 “该死的蚊子。”都卡尔达冷哼一声，顿时几人的身形一滞，跌落在地，生死不知。 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队友，宁原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加里，对不起，我好像没办法给你带来管理员权限了。” “宁原！”斯图尔特大声的说道：“我，我这就拉你出去！你等着，我……怎么回事，跳转不出去啊！” 宁原苦笑着说道：“你认证成为圣灵后，就会被都卡尔达支配，跳转不出去的，别试了。” “可是……” “看来这里就是终点。”宁原笑着说道：“这样也不错啊。” 至少在这个世界活了一天。 想起这件事，宁原就觉得郁闷。 废了那么大的劲，死了多少脑细胞？敢情我就只活了一天多？ 这里真是地狱难度。 “宁原……”斯图尔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不该告诉你示警的，我不该让你进入古神空间的，我不该打开都卡尔达神殿空间的，我……” “你少来，你不该的事情多了。”宁原笑着说道：“你真要这么向前捣鼓，五年前，你就不该救我，昨晚上，你就不该救我……你不用往自己身上揽责任，反正在这件事上，咱俩都跟二逼似的。” 是啊，可不二逼嘛！ 进入游戏空间后，斯图尔特说有隐藏入口。 自己说上就上了，还借此与人赌斗拿到人气，还以为自己多牛呢，压根也没考虑吧那些盯上斯图尔特的幕后人。 随后在大门前卡了两个点，搞杂耍，秀操作，赚人气，震惊路人。 那时自己还以为拿到爽文模板了呢。 结果，这不还是游戏公司给的水军流量包？ 再之后，跟个呆瓜似的，进入了怪物尸体内，随后被扔到神弃之地，差点被删掉。 不，已经被删掉了。 随后数据恢复后，也没有多做准备，便直接来到了这里，面对最终BOSS。 他忍不住自己吐槽自己：要是以前，游戏打成这样，手可以直接剁了，留着没用。 但现在，这是现实……自己怎么这么傻呢？ “你说的不错，咱俩真是两个大二逼。”斯图尔特语气有些莫名：“这错误一个接着一个的犯，宁原，咱俩过于傲慢了，对这个世界失去了应有的敬畏之心。” “是啊。” 话虽如此，宁原却感到了深深的疑惑。 为什么在这个空间中，自己的思维如此失常？ …… 看着面容平静的宁原，都卡尔达笑着说道：“哦，对了，你的主控限制了你的痛觉，你感受不到死亡的恐惧。” 说完，他伸出手指，对着宁原的额头一点。 “痛觉管理已下线。” 顿时宁原感到了扎心的痛。 靠！ 真疼啊！ 宁原脸上虽然面色不变，但额头的冷汗已经暴露了他的痛楚。 此刻，他真切的感受到了濒临死亡的恐惧，心脏被扎穿的疼痛在脑海中翻腾不休，他的瞳孔也在不停的扩散。 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 “额……” 自己看来真的是要死了。 求生的欲望涌上心头，他的大脑拼命运转，找寻出路。 然而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却找不到任何办法，除非…… “感受宁静的死亡吧，宁原。”都卡尔达微笑着说道。 “宁静你个头！”宁原握住胸口的剑，大声喊道：“尼玛！游戏公司里的那些操蛋玩应！你们应该也是为了都卡尔达来的吧！快点出来！” 游戏公司。 那些盯上斯图尔特的幕后人。 他们耗费这么多资源，让自己攻击这里，应该不是让自己死在这里的吧。 虽然没什么证据表明游戏公司会帮他，但是现如今，他也只能寄希望于此了。 “哎呀，宁原，加里，你还真是让我失望啊。”一道声音从都卡尔达的身后传来。 “什么人！”都卡尔达惊讶的扭头望去。 都卡尔达侧过头后，宁原看到了他的身后。 只见一个半身虚幻的女子，穿着白色研究服，正翘着二郎腿，坐在都卡尔达的神座上，面带微笑看着二人。 在她的身边，有着两列全副武装的士兵。 斯图尔特惊呼道：“罗琳？” “罗琳？她是谁？”宁原疑惑的问道。 “罗琳·康纳德，她是我的闺蜜，同时，也是五年前，我的同事，一位首席研究员。”斯图尔特的语气充满震惊：“你可能不记得了，当时她已经被源质扭曲成一个怪物，我们不得已只能放弃了她。” “五年前……” 宁原的脑子中突然闪过了几个零碎的片段。 在昏沉的灯光中，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子靠在仪器上，一半的身体已经变成了怪物，痛苦的求宁原让她死去。 自己不愿意浪费时间，扭头就走了。 罗琳…… 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宇宙不都湮灭了吗？ 他仔细思索……靠！都这时候了，我想这些有什么意义？ 都卡尔达愤怒的说道：“又是一个孽种！你们还真是令我惊讶。” 罗琳微笑着说道：“都卡尔达，通向圣约柜的第一道保险，守护节点的伟大战士，天启者向你问好。” 听闻，都卡尔达瞬间睁大了眼睛：“你们，是怎么知道圣约柜的！”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挡道了。”罗琳笑着说道，然后扭头看向宁原：“加里，再次见到我，开心吗？我可想你想的好苦啊。” 神台地上的战术诱饵雷亮起一个信号灯，斯图尔特的声音从中涌现：“一点也不开心，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秘密。”罗琳微微一笑：“加里，在古神领域的研究，你比我慢了哦。” “靠！你来干什么？”斯图尔特问道：“是来向我炫耀的？” “当然！”罗琳嘴角翘起一个弧度：“我主要的目的，就是来向你炫耀的，其次嘛，干掉都卡尔达，拿到通向下一层的权限。” “你们要这些权限干什么？” 斯图尔特说话的同时，都卡尔达也开口了：“干掉我？你可真会开玩笑。” “是不是开玩笑，你一会就知道了。”罗琳对着都卡尔达说道，随后站起身，慢悠悠的走向都卡尔达。 都卡尔达伸出自己的左手，放出一道璀璨的白光，笼罩了罗琳。 白光打在罗琳的身上，却没有对罗琳造成半分伤害，然而周围的两队士兵却纷纷暴毙，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的汽化，散成紫色的浓烟。 “怎么回事？”都卡尔达震惊的问道。 “删除……哈哈，你的攻击手段还真是单一。”罗琳问道：“学过信息论吗？冗余啊冗余，只要有足够多的冗余，你的攻击真是弱成渣。” 说完，她将手伸进了都卡尔达的身体中，微笑着说道：“我才不是那俩个傻蛋，一点准备都没有，就来面对你。” 听到这话，宁原和斯图尔特顿时都沉默不语。 好……好讽刺啊。 “你……”都卡尔达看着伸进身体中的手，表情惊骇的问道：“你是怎么办到的？” “这里的圣灵，都是你的一部分，带有你一部分的权限，我们……”罗琳刚要微笑着解释，就被都卡尔达打断了。 “你们准备了很多孽种，利用孽种来注册成为圣灵，偷取了我的部分权限。”都卡尔达微笑着说道：“我早就知道了，你看我刚才表演的怎么样？” “你！”这回换到罗琳震惊了，她有些惊慌的说道：“你早就知道？” “当然，要不是你们在不停的偷取权限，也不会有神弃之地。”都卡尔达说道：“所以我在神弃之地里下了毒，不少出色的圣灵都被我扔进那个空间中，就是为了供你们享用。” 说完，罗琳的身体就变得扭曲起来，一道道金银色的瘢痕在她的身体上涌现。 她艰难的控制着身体，呆愣愣的说道：“你……” “我可是圣约柜第一道防线的守卫，停留在最前线，自然要时刻保持警惕。”都卡尔达的嘴都要咧到了耳根：“你们的谋划，早就在我的监听中了，没有你们，我也完不成我的计划。” 宁原瞪大了眼睛，看着前方翻转再翻转的剧目，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 这都什么宫斗戏？ 你们俩去皇帝身边当妃子去吧，肯定能吃香的喝辣的，还能混成皇太后。 额…… 自己被控制，只能等死，真难受。 突然，斯图尔特的声音传来：“宁原，罗琳刚才给我发了条信息，她用最后仅剩的权限解除了都卡尔达之剑的权限。” “怎么说？” “待会你身上的控制会被解除，你将我的羽毛放在都卡尔达之剑上，就能控制这把剑。”斯图尔特说道：“这把剑和都卡尔达系出同源，用这把剑可以刺穿他的防护。” “这听起来怎么像二流的西幻小说呢？” “特么的这时候了你还吐槽？好使就行呗。”斯图尔特说道：“现在倒计时五个数。” “五，四……” 罗琳抬起头，看向都卡尔达，说道：“真没想到你竟然有如此谋算，真是失策啊，还以为你不过一个自动机而已。” “呵，你们这些邪魔，怎么能了解圣灵的伟大？” “所以，我们才要杀掉你啊。”罗琳费力的翘起嘴角，微笑着说道：“我说过，你挡道了。” 都卡尔达刚要说些什么，突然感到身体一痛。 一把长剑穿透了他的胸膛，露出了一小段剑尖。 第五十八章：般若般若致富经 “……致命系统错误！心脏破损！……” “……两分钟内，使用者将会失血休克……” “……正在启动应急措施……” “……应急措施启动失败……” 此刻，宁原感觉自己的胸口在不停的喷涌血液，他拔出了插在自己胸口的剑，刺进了都卡尔达的身体中。 他面色苍白无比，但却感到无比畅快。 都卡尔达，任你有千般算计，万般谋划，此刻被刺穿，应该都没有机会实现了吧。 “去死吧！都卡尔达！”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低喝道。 都卡尔达呆呆的看着刺进胸口的长剑，愣了几秒后苦笑着说道：“没想到，我竟殒落于此。” 突然，斯图尔特的声音传来：“天啊！宁原！我们都错了！错……” 没等斯图尔特说完，宁原看到面前的空间突然破碎。 “游戏结束，潜链接模式断开。” “正在调整神经系统。” “感受到使用者神经稳定性21%，有严重焦虑，精神分裂，脑电波异常的现象，是否为您预约医生？”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租住的车库中，坐在工作台前的椅子上。 他呆呆的凝望着面前的显示屏，深吸了几口气后，自言自语道：“结束了？” 此刻，他仍然不敢置信，自己已经杀死了都卡尔达，回到了渊墟。 刚才都卡尔达神王所表现出来的算计，属实有点可怕。 没想到自己所作所为，都是在被他牵着鼻子走，从一开始斯图尔特收到的示警，到打开古神空间的入口，都是他一步一步带着自己走进来的。 对了，他说我是结束入侵的关键。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宁原捂着至今还在隐隐作痛的胸口，深思片刻，无果。 算了，都已经从鬼门关里走出来了，还思考这些干什么？ 他转头又想了另外一个问题。 斯图尔特刚才在说什么？ 他尝试呼叫斯图尔特。 “加里？加里？” 过了好一会之后，斯图尔特的声音才传过来：“额，宁原，看来我们……到渊墟了。” “是啊，真没想到古神空间的内部竟然是这样的。”宁原叹了口气：“程序化的社会，智能的生命形态，相互污染渗透的世界，还有那个忒能算计的都卡尔达。” “……是啊，我也没想到。”斯图尔特说道：“不过好在都结束了。” “是啊，结束了。”宁原点了点头：“我现在还在想，咱们在那个空间中的种种失误，是不是被都卡尔达影响的，他在干扰我们的神智。” “……” 斯图尔特沉默了很长的时间后说道：“别把他想的太过于神话，他都死了，我的权限也拿到手了。” “嗯，都死了，那个罗琳呢？” “应该也死了，毕竟被都卡尔达全力一击，活下来的可能性不大。” “好吧。” 宁原结束通话，扭头观察一圈，疑惑的问道：“诶？莫妮娜呢？” 紧接着，他沿着房间中找了一圈，都没有见到莫妮娜，于是走出车库，顿时看到了正在喝酒的汉克。 “真不知道你哪来的钱买酒。”宁原走到明显喝醉了的汉克身边，踢了他一脚，问道：“莫妮娜呢？” “莫妮娜？谁啊？”汉克迷迷糊糊的问道。 “艹！你女儿你都忘了？”宁原问道：“要不要我给你醒醒酒？” 说完，他就扬起了手臂，要给汉克来俩巴掌。 “额，女儿啊，女儿……”汉克说道：“我叫她洗衣服去了，衣服怪脏的。” “靠！你就不能自己洗？难为妮娜干什么？” “要，要你管！”汉克打了个酒嗝，说道：“你……” 说完，他就醉醺醺的睡着了。 “服了。” 既然莫妮娜已经回来，那自己也该放心了。 宁原走回自己的车库，坐在椅子上，看着显示屏。 既然游戏空间的事情已经解决完毕，那么就该考虑之后的路了。 他打开渊墟TUBE，翻动网页，看到了不少与自己有关的正面视频。 为了蹭这波热度，不少大UP主都临时剪辑了关于自己游戏的视频。 “神秘的都卡尔达！异域探索游戏的最终BOSS！” “超强力的剧情设计和AI智能，竟然能够靠话语通关？真是沉浸式的体验！” “关于神秘人宁原，究竟是谁？UP主东东为您带来独家解密！” “一天之内火爆全网！直播间人气两千亿！神秘大佬宁原点燃整个渊墟！” 然而在这些视频的评论区下面，却是铺天盖地谩骂。 “又是这个垃圾。” “今天网上真的是疯了，怎么铺天盖地的宣传这人啊。” “说不定是被某个富婆看中了。” “狗东西。” 宁原苦笑一声。 游戏公司那么大量的搞水军流量包，这简直就是在人脸上点炸弹，看来自己已经成了全网公敌。 两千亿人气啊，究竟搞出多少黑子？ 人们可是最烦那种怼脸宣传的流量明星了。 尤其是自己这种只会打游戏，没什么本事的。 打开私信，果不其然，也是铺天盖地的谩骂。 “艹！什么臭狗！怎么一整天都是你？” “一个妥妥的小丑而已，不就是玩个游戏吗，瞧把你能的，你还能怎样？” “我就过来吐口痰。” “……” 看着这些很搞人心态的谩骂，宁原苦笑一声，这就是过于出名，德不配位的代价。 这种骂声，说不定一辈子都不会结束。 这不完蛋了嘛！ 自己又没有背靠资本，拿什么撑过这波攻击？ 好一点的情况下，自己淡出网络。 坏一点的情况……靠，这里是渊墟，不用想，肯定有人已经准备好了喷子，就等着给自己脑袋来一枪。 怎么办呢？ 恍惚间，宁原看到了一条渊墟TUBE官方发来的私信。 “你好，宁原，你已经获得了一项殊荣，未发布视频却收获粉丝最多的UP主，我们渊墟TUBE的合作伙伴，山星边界MCN公司希望签下您，如果您同意的话，将会成为年度百大UP主之一，有幸参加我们在十月一日举办的年度盘点大会。” “宁原，你应该签下来。”斯图尔特的声音传来：“这样就能解决你的名声问题了！” “加里，我还以为你不关注这件事情呢。”宁原笑着说道。 “毕竟咱俩是一体的啊，你的问题就是我的问题。”斯图尔特说道：“依靠这么大个平台，保证能恢复你的名声！” “说的也是。”宁原沉思了一会说道：“好吧，听你的。” 随后，他回复了一条信息。 “很荣幸得到你们的重视，请把合同发过来吧。” 不一会，山星边界MCN公司递过来一档电子合同，看着里面充满剥削的条款，宁原叹了口气。 九一分成，天价违约金，高额税务。 啧，还真是充满了恶臭。 不过，竟然有保险，这是宁原没有想到的。 他检查了一下文件，又上网浏览了一番，随后签下了这份合同。 整个渊墟，找不出几个能比这合同好的了。 签吧。 为了以后着想。 在即将签名的时候，宁原顿了顿，他感到有些犹豫。 真要签这个卖身契？ 可是，这也算是一个机会啊。 如果此时抓住这个机会，自己身上的负面流量说不定会被洗白成正面流量。 从此以后身有名气，傍靠平台，那还真就算是吃喝不愁了，高阶义体也算是有了保障。 虽然九一分成，但仅仅一成，也是天价。 宁原想了想，随后提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从今以后，自己也算是公司的人了？ “恭喜啊，宁原，从此你就飞黄腾达了呐！”斯图尔特恭喜的声音传来。 呵呵。 宁原却不怎么开心。 任谁签了一个卖身契，都不会开心的。 签完之后，渊墟TUBE平台发来了一条通知。 “请填写住址，我们将会派遣浮空车迎接您，您将会被直接接到我们位于布拉维尔上层区的总部。” “好的。” 宁原果断填写了自己的住址。 真好啊，自己现在竟然还有平台愿意接盘，果然流量才是钱啊！ “请稍作等待，我们将会在四个小时后到达。” 他看了一眼视野右侧显示的时间，10：23。 不错，看来自己还有机会吃一顿午饭。 …… 下午两点半左右的时候，汉克的停车场终于迎来了一年内第一辆浮空车。 浮空车整体喷漆简约风格，看起来并不华丽，但是外壳的碳纤维板材质足以彰显车的昂贵。 汉克连滚带爬的来到广场的周边，神色悲惨的看着浮空车，要不是他刚才闪的足够快，自己绝对成为浮空车的等离子喷射口下的焦炭了。 但现在，他放在广场中央的凳子和酒瓶已经被碾碎在浮空车地，成为了一地残渣。 “我的酒啊！” 宁原洗了把脸，走出车库，看着一脸悲怆的汉克，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问道：“莫妮娜呢？” “莫妮娜……额，她还在洗衣服呢。”汉克无奈的说道。 “好吧，还以为能跟她说声再见呢。”宁原想了想，说道：“告诉小妮娜，我出去一趟，大概三四天后回来，不用找我了。” “好的。”汉克点了点头。 “奇怪，你正常这时候不都期待我死外边吗？” “那……那祝你死在外边。” “我特么给你一拳！”宁原笑了笑，然后向着浮空车走去。 浮空车的车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了一位衣装得体的女士，她面带微笑的对宁原说道：“你好，宁原，我是山星边界MCN的经纪人小蕾，从今天以后也是你的经纪人，请上车吧。” “好的。” 浮空车内部空间不大，但设施却是应有尽有，一个装满酒水的吧台，还有一张环形的沙发，沙发中间有一张圆桌。 “不错。”宁原做到沙发上，等待着小蕾说话。 小蕾坐在沙发上，分享给宁原一张报表还有数个网页后问道：“喝什么？” “我不渴。” “那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小蕾一脸客套的微笑。 于此同时，浮空车车门合拢，等离子喷嘴发射，一阵轻微的晃动后，浮空车驶离汉克的停车广场。 车厢一侧的面板变成透明状，二人一边欣赏着城市的美景，一边坐谈。 “嗯，我也不是什么喜欢客套话的人。”宁原微笑着说道：“有什么就快说吧。” “老实说，你现在的处境很不妙。”小蕾也没多说什么，递给宁原一张思维导图说道：“我打听到，游戏公司投给运营三十多亿的水军礼包，一共五十多家网络运营公司接了单，他们的手段各色，水平参差不齐。” “我们公司旗下的山城网络运营也有过合作，因此能够拿到完整的粉丝群体分析，你看。” 随后小蕾递给了宁原一张表单，说道：“我们公司主要的手段是大数据推送，通过渊墟TUBE，渊墟直播，晨间网络播报，通用公司推送磁贴，微博大V写文，贴吧灌水，私人网络博客，游戏巅峰论剑APP……等两百三十多个渠道进行推送，在推送之前，我们有做过心理分析和情感推送。” 小蕾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可以确保，我们旗下的水军推送的用户群，在百分之八十以上，对你是有好感的。” 宁原仔细观看着表格，心里有些感叹。 这手段可以啊，心理分析，情感推送，针对每一个用户的行为数据进行精准打击。 比如说，一个本身喜欢游戏，但是没有时间游玩的云玩家，会先推送异域探索游戏介绍以及相关知识，在了解到相关知识后，再推送宁原的个人信息，和操作分析。 用一堆莫名其妙的数据把人打傻，随后人自己就会得出‘宁原牛逼’这个心理结论，然后疯狂刷着关于宁原的词条。 再比如说，一个家庭并不健康的人，会通过有关家庭方面的词条吸引人阅读，然后延申到宁原个人的身上，从而引爆关注度，完美拿捏用户的注意力焦点。 宁原翻看着表格，上面有无数眼花缭乱的数据，追读率，阅读时长，翻动频率，注意力分析，行为分析，用户家庭分析，购买力分析，信息传达率…… 看着这些大数据分析图谱，他明白了两件事。 一，在这个世界上，你只要上网，对于公司来说，就没有秘密可言。 二，公司对人类的行为掌控已经登峰造极，通过大数据就可以制造出一层绵密的信息茧房，将每个人引导到他们想要的范围。 如果说有三的话，那就是被掌控的人都不知道这件事。 几百亿人啊！ 都被这种隐形的控制着，这是什么技术手段？ “你们的技术手段真是登峰造极。”宁原感慨着说道。 “嗯，虽然强大，但也昂贵，短期内训练一个专门宣传你的AI，耗费不菲，《异域探索：神骸》游戏公司投资的三十多亿，有一半都在我们这里，为了做出足够好的AI。”小蕾颇为骄傲的说道：“但是其他网络运营公司的手段就不是那么好了。” “怎么说？”宁原问道。 “他们只管你有没有出名，而没有考虑到你之后的发展，于是训练出无数垃圾AI，对用户进行无脑推送，他们只看推送量，向来不管推送质量。”小蕾说道：“这也是你的那些黑粉的来源。” 想想在游戏空间内，北风凉分享给宁原的网页，宁原苦笑一声。 代码技术论坛，土木技术论坛，网络教育，钓鱼论坛……这些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竟然都有自己的文章。 看来这就是垃圾运营搞得垃圾水军，弄得自己人厌狗嫌。 自己现在，简直和地球上那些运营过头的流量明星一样，臭不可言。 山星边界发来的邀请，还真是一颗救命稻草。 “诶，德不配位啊。”他叹了一口气，然后微笑着说道：“看来你们早就想到要签我了。” 是啊，如果山星边界不想签宁原的话，何必这么认真的考虑宁原之后的发展？ “聪明。”小蕾微笑着说道：“这么大体量的造势，会带来非常可观的收益。在千亿人气的范畴内，也只有我们山星边界有足够的经验吃下，也只有我们，有渠道为你带来辉煌。” “如果不是你们垄断那么多渠道，其他的运营公司也不会用这么下三滥的套路。”宁原苦笑着说道：“看来你们这是吃定我了。” “你很聪明，不过大家既然同在一锅吃饭，那么有些话，就不要说。”小蕾微笑着说道。 “好吧。”宁原晃了晃脑袋：“接下来对我怎么安排？” “首先要做减法。”小蕾说道：“这么多的关注度，以你现在的实力肯定保不住，所以你要先发展出一批核心粉丝群体，巩固自身地位。” “怎么说？” “先稳定粉丝群，现在你的关注群体来自各行各业，这些并不能成为你的粉丝群体，你留不住的。”小蕾说道“接下来你要发送大量的游戏视频，与其他UP主互动，参加各样有关游戏的活动，这样可以确定你的发展方向，也能获得固定粉丝群体。” “这样我就可以洗白了？”宁原问道，现在他特别关心自己臭掉的名声。 “并不能挽回路人缘，但路人嘛，记忆力有限，过了这波后，谁还记得你是谁？”小蕾笑了笑，接着说道：“接下来你先捆绑，在异域探索这款游戏中，你的队友是排名第一的北风凉，你可以先消化他的粉丝群体。” “嗯。”宁原点了点头，明白了自己之后该做什么。 先明确自己的发展方向，发视频，做活动，不做游戏无关的事情，发展核心粉丝群，淡化路人黑粉，等风头一过，再扩展事业。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会实时的运用数据分析，辅助你接下来的运作方向。”小蕾说道：“你看，这是我们接下来为你定制的行动列表。” 宁原接过表格，看着上边密密麻麻的行动列表，观众心理预测，粉丝发展分析，名声扩张计划……等等，他苦笑了一声。 渊墟真特么的恐怖，这一手数据分析，把人类都吃死了。 也把自己吃死了。 看这计划，自己之后是007的节奏啊。 他默默的观看着山星边界为自己量身打造的计划，时间也一分一秒的过去。 大概两个小时候，他们来到了布拉维尔下层区至上层区的通行口，小蕾微笑着交出了身份识别信息，浮空车顺利的通过了布拉维尔上层区。 “宁原，只有上层区的人才能通过这道铁幕，或许你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象吧。”小蕾微笑着说道：“请看外边。” 宁原看着外边，深吸了一口气。 蓝天白云，曜日悬空，飞鸟划过高楼大厦，这是一座美轮美奂的未来之城。 阳光啊。 在这个世界是阶级的象征，只有富人才能拥有。 虽然刺眼，但也是许久未见了。 等等，我不是前天还见过吗！ 好家伙，我在这个世界才呆了一天半？ 为什么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呢？ 哦。 真的隔世了。 那没事了。 接下来又是两个小时的飞行，浮空车不断的掠过高楼大厦。 最后稳稳地停在了一座风格华丽的摩天大楼的脚下。 小蕾微笑着说道：“宁原，请下车吧，这是距离渊墟TUBE最近的酒店，你先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我会接你参加渊墟TUBE年度盘点。” “嗯。”宁原点了点头。 “年度盘点可是你不可多得机会，在这里，可以让你的名气更上一层楼，也能清洗掉多余的粉丝群，回头看看我给你准备的文件，最好背下来。”小蕾说道：“我还有其他的艺人需要照顾，就先不陪你了，这是你的房间通行代码，请收好。” 宁原接过自己房间的通行代码，下了浮空车后说道：“那么我就上去了。” “还有，忘说了，你的账户里我们打入了五十万，用于消费。”小蕾笑着说道：“这里的消费很高昂，若是不够，请联系我。” 五十万…… 消费……还不够？ 宁原挠了挠头，这地方听起来就很高档啊！ 他看了一眼账户，然后点了点头说道：“好的，我已经收到。” “有事情记得联系我。”小蕾礼貌的微笑一声，随后关上了浮空车门。 宁原深吸一口气，径自走上了酒店。 房间号30012，好家伙，自己住在三百层？ 酒店的客服引导做的非常好，他没有费多少功夫就找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虽然不是顶级的套房，却也是顶好的房间了，至少比前世看到的那些‘总统套房’还要好不少。 毕竟总统套房没有如此智能的房间设施和安全防护。 进房间之后，宁原把自己仍在沙发上，脑子里仍在回想着来时候的一切。 不错，自己在这个世界找到了一份工作。 还是曾经自己比较喜欢的工作，当UP主嘛。 而且他还了解到。 在这渊墟里，UP主这个职业要比地球上火爆的不要太多。 因为渊墟走入了全面自媒体时代，特效和剪辑工具全面AI化，简单化。 人人都可以运作，可以成为电影或者电视剧的出品人。 所以之前的电视台，电影等形式都已经烟消云散，也不存在什么电视剧明星或者电影明星。 有的，只是自媒体时代火爆的UP主，当然，竞争更加激烈。 这不禁让宁原有些喜出望外，看来自己有机会成为类似于前世影星的地位啊。 现在有这么多的人气流量，自己稍微努点力，妥妥的人生赢家啊。 完了。 飘了。 自己飘了。 宁原感觉自己飘荡在空中，停不下来。 爽啊！ 想着想着，他感到肚子咕噜噜。 也是，现在是下午六点，该吃点晚饭了，不知道在这布拉维尔上层区，能吃到什么样的美食呢？ 他看着菜单，随便点了几分最贵的食物，一下子就花掉了十多万。 十万的菜品，不可能再是下层区的科技与狠活了吧。 不一会，房门传来了开门请求，送餐员已经就位。 他手一挥，房间门打开，一位穿着红色制服的送餐员推着餐车走进房间中。 送餐员微笑着说道：“您好，我是您的生活助理，专门为您定制健康饮食。是稳妥减重，还是美丽增肥？我这里有呱啦机油套餐，有瓮波高辐射饮食！有……” 宁原瞪大了眼睛，惊讶的问道：“格格木？” “格格木是谁？”送餐员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不过我有一份专门送给你的特殊菜品。” “什么菜品？” 送餐员掀开菜盘上方的罩子：“《般若般若致富经》。” “还说你不是格格木？”宁原大声问道：“你是怎么到这里……” 送餐员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然后指着盘中的经书说道：“现在，您需要一点大智慧。” 随后，他便退出了房间。 宁原拿起餐盘中的《般若般若致富经》，细细的读了起来。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般若时，照见世间一切财，度一切苦厄。财富者，少数觅真者得知，无间……” 经书并不厚，他花了几分钟就读完了整本经书，发现了两个问题。 一，竟然真特么的有这本书！ 二，书中被人用红笔勾勒出来了很多字，将其组合起来看，是一句话。 “小心，宁原，你仍在都卡尔达。” 第五十九章：预热行动 小心！你仍在都卡尔达！ 宁原反复研磨着这句话，脑袋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自己仍然在都卡尔达？ 什么意思？ 他又观读了一遍这本《般若般若致富经》，里面的内核不过是《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被篡改语句变成了让人玄学致富的经书。 可能是某人的恶趣味。 看来唯一有价值的话就是送餐员圈出来的那些字。 此刻，他无比的确定。 这个送餐员就是格格木，自己在神弃之地遇到的第一个圣灵，生活助手格格木！ “加里？”他用影子呼叫斯图尔特小姐姐，问道：“你看到了吧。” “嗯，看到了，没想到还……没想到啊。”斯图尔特说道：“咱们还在都卡尔达？不可能啊，这里已经是渊墟了。” “但是，这可是古神，不能以常理判断。”宁原说道，随后沉思起来。 怪不得自己的右眼皮老是在跳，自己的忧虑果然成真，那个心思缜密的都卡尔达，仍然在攻击！ 自己仍在都卡尔达？ 他不由得想到了‘缸中之恼’，魔洞军工曾用这个问题威胁过他来着。 沉思片刻，宁原问道：“加里，我们会不会，陷在都卡尔达设定的虚拟世界里？” “……”斯图尔特思虑片刻说道：“这不可能，最后我已经夺得了都卡尔达之剑的权限，而且亲眼见证了他的死亡。” “他死了？” “没错，都卡尔达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了。”斯图尔特肯定的说道：“我能感觉到，都卡尔达世界的管理员为空，他已经被消灭。” “管理员为空。”宁原疑惑的问道：“那这个格格木说的话，又怎么说？” “误导。”斯图尔特说道：“应该是都卡尔达的复活机制，还记得罗琳怎么抢夺都卡尔达权限的吗？” “通过……人工制造非常多像你这样得源质携带者，伪装成圣灵，从而……”宁原拍了一下手说道：“从而争夺都卡尔达的权限！这么说来……” “每一个圣灵都是都卡尔达的子体，携带有都卡尔达的一部分权限。”斯图尔特说道：“可以说，他是所有圣灵的集合体，每一个圣灵都是他。” “那这么说……都卡尔达在通过格格木来进行某种复活程序？”宁原皱紧眉头：“我想不通其中的关键点。” “笨啊！数据恢复。”斯图尔特语气颇为无奈：“现在权限在我这里，他想通过格格木诱骗你，诞生查看都卡尔达状态的想法，随后你再来指使我开启都卡尔达空间，从而诱发他的启动机制。” “……原来如此。”宁原感叹着说道：“加里，要不是你，我真想回去看看了。” 此刻，他感觉到有些后怕。 原来自己差点让都卡尔达复活。 都卡尔达，是‘天国圣灵’古神内部空间的一个管理员，几乎可以相当于一个古神，恐怖程度难以想象。 现在想来是真的悬，若不是罗琳和斯图尔特最后解封了都卡尔达之剑的权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转头他就把这件事放下。 比起格格木来说，他更相信斯图尔特的判断。 “信我的，宁原，千万不要想回去看看。”斯图尔特说道：“一旦都卡尔达复活，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没错，这个都卡尔达还真是难缠啊。”宁原感慨着说道：“果然，古神不能以常理度之。” “这下，咱俩差点又中陷阱了。”斯图尔特说道：“现在你已经获得了资本相助，有着这么多流量，以后的日子可就飞黄腾达了！等你有钱了，咱们就可以彻底解决问题。” “是啊，钱的确可以解决问题。” 听到斯图尔特的话，他放下了心中的疑虑。 是啊，自己已经在这个世界趟出了一条路，一条可以跨越阶级的路，何必再忧心与其他？ 没道理止步不前。 不过！ “靠啊！我花十万点的牛排啊！格格木你还我钱！” 思索完毕，他开始关注起渊墟TUBE年会盘点的事情。 现在是九月末，渊墟TUBE将在十月一日的时候，举行年度盘点大会。 全网直播，届时会选出年度百大UP，参加年终典礼。 这是所有UP主都梦寐以求的曝光机会，如果披上“年度百大”的名号，那么未来发展一定可观。 只要UP不作死的话。 年度盘点大会…… 想着自己之前收到的那一条私信，他心里忍不住乐开了花。 百大UP诶。 那可是自己前世做梦都想得到的称号。 自己到了这个世界，竟然一条视频没发，就拿到手里了？ 渊墟的竞争激烈程度可要比地球猛烈的不要太多！ 在这样一个地狱难度下，没想到自己竟然做到了，嘿嘿。 想着想着，经纪人小蕾发送了一条信息。 “宁原，你的队友，北风凉，兽皮裤衩，猴赛雷10号马上就要到了，你要不要跟他们见一面？” “他们仨？”宁原笑着点了点头：“那必须的！” 他可记得，这三人还欠自己四百八十万呢！ 还有，自己之后的运营要和这三人捆绑一段时间，好吸收他们的粉丝群体。 那必须要好好的对待一番！ 等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后，太阳已经日落西山。 一轮红日照晚霞，霞光在摩天大楼镜面一般的玻璃上反射，打在房间的窗户上，形成一片耀眼的光斑。 顺着光斑看去，远处的城市仿佛披了一层纱。 成群结队的白鹤飞舞过摩天大楼的缝隙，倒映在大楼犹如镜面的玻璃上。 这一刻，工程的美与自然的美融为一体，相得益彰。 “如果这不是一个赛博朋克的世界，我真是爱死这个地方了。”宁原微笑着说道。 就在他感概美景的时候，房间门传来了访客请求。 宁原同意后，门被打开，北风凉三人走进房间之中。 北风凉散着长发，像游戏里那般身穿长风衣，看起来酷酷的。 兽皮裤衩穿着一套紧身的小西服，将自己魁梧的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 猴赛雷10号穿着一身裁剪舒适的一步裙，看起来非常漂亮。 “北风凉，裤衩兄，猴姐，我可想死你们了！”宁原大笑着说道：“快来，请坐，我去冰箱里给你们找点水喝。” “我也想死你了，最后的时刻，还以为死在那个空间里了。”北风凉环顾四周，说道：“宁原兄弟，真没想到，这游戏的背后竟然是古神。” “是啊，不是古神衍生的诡异怪物，而是真正的古神。”兽皮裤衩感叹着说道：“古神天国圣灵，竟然是这个样子的。” “当时有直播，我可真的什么都不敢说。”北风凉葛优躺在沙发上，说道：“也多亏宁原兄弟了，要不然北风凉真的就凉凉了啊。” “哈哈，北风凉凉凉，这句话不错啊。”兽皮裤衩说道：“咱们真的是在鬼门关里走一遭了。” “来，我找来了两杯鲜榨果汁，还有一瓶红酒。”宁原笑着说道：“我也没看到其他好喝的东西了。” “不碍事，反正我也喝不出来。”北风凉笑着说道。 宁原拿来几个杯子，一人倒上了一杯，随后他看着兽皮裤衩，脑中突然回忆起了一件事。 “裤衩兄，你不是说过，你的真实身份是个妹子吗？” 听到这句话，兽皮裤衩卡了一下，随后笑着说道：“哈哈，那其实是骗你的，我这么粗犷的名字，怎么可能是妹子呢？哈哈哈。” “哈哈哈。” 宁原也跟着笑了几声，随后脸色逐渐变得阴沉起来。 他用影子问道：“加里，我怀疑我们……” “你不用怀疑！”斯图尔特鉴定的说道：“这就是都卡尔达想要达到的，让你怀疑这个世界，然后让他复活，宁原，不要有任何猜想。” “都卡尔达……”宁原沉吟片刻，然后说道：“的确，在那个古神空间中，我的思维变得很怪，说不定是都卡尔达在影响我们。” “的确，宁原，你不要相信在那个世界所发生的一切。因为在那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是虚拟的。”斯图尔特无奈的说道：“都卡尔达是那个世界的神，能控制一切。” “你说的不错。我不该怀疑的。” 紧接着，宁原又和北风凉三人寒暄了一阵后，干了十几瓶橙汁，两瓶葡萄酒，还有几个果盘。 一边把这些当饭吃，胡吃海塞，他一边笑着提了提打赌的事情。 北风凉等人也畅快的给了宁原这笔钱，一时间他的账户充盈。 四百多万，足够买一个空间系异能算法了。 斯图尔特小姐姐随时都可以出来！ “加里，太好了，你终于不用困在我的影子中，随时都可以出来了！” “是啊，宁原，我很期待与你的见面。”斯图尔特也微笑着说道。 “那我现在就订购异能算法芯片，这里是布拉维尔上层区，无人机送货上门只需要两个点。” “别，宁原！现在你还是要专心的对待年会盘点吧。”斯图尔特连忙说道。 “为什么？你不渴望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吗？” “当然啊，但是这不是游戏里，现实中安装异能算法，需要几十个小时的适应时间！”斯图尔特说道：“你需要很多时间才能适应多一个思维组件的感觉。” “哦，原来如此。” “是啊，渊墟TUBE年会盘点，这可是你最好的机会！”斯图尔特笑着说道：“算法可以随时再买，可是你的前途若是没有了，那就得不偿失。” “说的也是。” 宁原点了点头，他将桌子上垃圾收拾一番。 收拾桌子，是他多年以来的习惯。 虽然旁边有一个清洁用机器人待命，但他还是习惯自己收拾。 那机器人太吵了。 在收拾的过程中，他突然发现，桌子上的《般若般若致富经》不见了。 “诶，我经书呢？” 他看了看桌底，沙发下边，又翻开沙发垫子，又把垃圾桶里的垃圾倒了出来，都没有发现那本经书。 难道是……北风凉他们三人带走了？ 疑惑中，房门又传来了访问信号。 “宁原，我是你的经纪人，小蕾！过来跟你商量年会盘点的事情。” “好的，稍等一下。” 他将翻出来的垃圾收拾好后，邀请小蕾进入了房间。 闻着房间中的一股酒气，小蕾笑着说道：“看来你和北风凉几人相处很融洽啊。” “那是，都是一起打过游戏的队友，关系铁着呢。”宁原笑着说道：“坐吧，具体什么事？” “关于年会盘点的流程。”小蕾端庄的坐在沙发上说道：“刚接到通知，年会盘点前期要有一些预热。” “预热？” “也算是渊墟TUBE的某种创收手段吧。”小蕾微笑着说道：“会安排各家争议UP主在镜头前走一遭，让观众竞猜谁是百大，期间还安排了一些粉丝见面会。” “粉丝见面会？”宁原挠了挠头，问道：“我昨天刚火，今天就有粉丝了？” “嗯，你的粉丝也不少。”小蕾笑着说道：“别小瞧我们公司的运营能力，发展粉丝群，我们可是专业的，都是你的铁杆粉丝。” 宁原顿时想到了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场景。 他在台上站着。 下方就有一大排小姑娘尖叫着自己的名字。 额。 想想就有些小激动呢。 “我有些迫不及待了。”宁原搓搓手，微笑着说道。 “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但是别着急，现在会场还在准备呢。”小蕾微笑着说道：“我亲自来通知你这件事情，是为了交代你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因为你是第一次和粉丝见面，所以很多关节你不熟悉，需要我来跟你通通气。”小蕾说道：“你该说什么，做什么，都要按照严格的标准。” “哦。”宁原顿时想到地球上偶像团体的那些规矩。 不能谈女朋友。 不能说一些不该说的话。 不能做一些过分的肢体动作等等。 总之，就是这个不能，那个不能。 他想了想，的确自己都签约了，那必须按照规章走，否则违约金…… “你说吧。” “首先，你不能握手。”小蕾微笑着说道。 “哦，不能握手，保持风度？不能降低粉丝心中的期待。”宁原笑着说道：“了解。” “不。”小蕾摇了摇头：“是有一些粉丝手部的义体中会安装有纳米神经毒剂，你会被不法分子控制。” 她接着说道：“敌对经纪公司，一些宗教团体，恶行不法分子，他们会这么做，纳米神经毒剂类似于软病毒，会把你的大脑啃食的千疮百孔，把你的神经元替换成他们的神经元，从而无形中达成控制。” “嘶~” 宁原倒吸了一口凉气。 哦对，这里是地狱难度的渊墟来着。 我的天啊！ “不过这一套控制流程相当费钱。”小蕾微笑着说道：“成本大概三十个亿，一般只会对有价值的目标出手，我们公司对艺人的防范很严格，至今只发现过三十二例。” “……” 宁原有些懵，三十二例？ 这么多？ “第二点，你不能和粉丝有过多肢体接触，原因刚才说过。”小蕾保持着那一板一眼的微笑：“还有，你不能和粉丝虚拟世界连线。” 她顿了顿，说道：“至今我们发现了非常多的网络病毒，可以篡改你主控的信息……抱歉，吓到你了。” “没有，没有。”宁原连连摆手。 自己脑子中还有永夜的源质嘞。 那东西不比这玩意恐怖的多？ 接下来，小蕾叙述了三十多种不能做的事情，极大的扩充了宁原的眼界。 喵的，这世界竟然有这么多控制洗脑的方式？ 亲娘啊。 “还有，你要小心敌对公司的猎杀。”小蕾说道：“现在公司之间相互竞争的非常惨烈，出动杀手是常有的事情，这些杀手大多是退役军人，佣兵团的异能者，总之，你要小心。” 小蕾笑着说道：“为此，我们公司也合作过多家安保公司，都是业内好手，这点你不用担心，只要你身上的义体能有防弹功能，有第二套副心脏和循环组织就行。” “……” 看着小蕾脸上一脸平静的样子，宁原心底有些打怵的问道：“老实说，这种事情发生过多少起了？” “不多，山星边界自从资产重组，坎达尔集团控股以来，也就两千多起，其中一千六百三十二场被成功防范。”小蕾微笑着说道：“我们的安保措施非常全面，您不用有任何担心。” 宁原有些无语的说道：“呵，那剩下的四百多是不是也这么想的？” “所以我们安排了充分的保险赔偿金，能够保证您的家人会收获一大笔钱财。”小蕾微笑的说道：“山星边界，渊墟的造星王者，您会发现我们的实力并非吹嘘。” “哈。”宁原说道：“如果你笑的不那么假，我就真信了。” “哈哈。”小蕾脸上开心的笑了笑，说道：“你说话真的很有意思，好了，话不多说，让我们期待明天的预热活动吧。” “要不要喝点什么庆祝一下？” “不了，我的胃已经换成了机械义体，不需要吃饭，通过能源系统就能提供生物活动所需能量。”小蕾微笑着说道：“时间不早了，你好好休息，我要去应付下一个艺人了。” “你都不休息的吗？”宁原好奇的问道。 “休息是对生命的浪费，唯有工作才能让灵魂得到藉慰。”小蕾微笑着说道：“告辞。”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宁原叹了口气。 好家伙，都说公司对人进行洗脑，现在他总算明白怎么回事了。 刚才小蕾对待公司的态度，就好像一个虔诚的教徒。 想想她之前说的那些技术手段，宁原感到头皮发麻。 这世界，真的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将脑子都换了。 “可怕。” …… 休息一晚后，第二天的预热行动准时开始。 宁原跟随着小蕾一路来到渊墟TUBE的公司总部，一座雄伟的摩天大楼中。 与他一道的，还有小蕾签约的一百多位公司艺人，全部都是自媒体行业的人士。 在这些人中，宁原显得格格不入。 根本聊不到一起去啊。 他们口中满是各种术语，互相谈着观众群体分析，新的报表，观众心理预测，观众群体扩张，预计视频收入…… 作为一个野路子出身的UP主宁原来说，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讲什么。 唯一能听懂的就是，他们和粉丝的互动经验，以及哪个酒店更安全，更具有情趣。 “……” 真聊不到一起去。 于是他就像一根木头一般，呆呆的杵在人群中，一路从早站到晚，跟个机械一般。 早上是采访互动，会单独采访每一位UP主，询问他们的过往经历，人生目标等等。 用来提高粉丝心中地位和拉路人粉的。 宁原在摄影棚内，对着镜头，如同一个无情的背稿机器一般，念完公司给自己的台词。 “作为一个游戏UP主来说，我此刻真是受宠若惊，没想到一个创意性的操作竟然引来这么多的粉丝……在此，我要感谢渊墟TUBE给了我这次机会……” 念完之后，他就被小蕾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 自己的表情不够丰富，让人看的一眼假，这样很败坏路人缘的，惹得宁原心中腹诽不已。 靠。 谁不知道这种采访是什么啊。 意思意思得了，反正说的都是假话，歌颂公司怎么怎么样……这种话真说不出来。 自己要是说别的真话，能给放出来？ 开玩笑。 就这，还让自己做表情管理？ 滚一边呆着去。 中午吃过一顿饭之后，他看着小蕾发给自己的安排，还有各项调整。 他感觉自己预想中的UP主生涯正距离自己越来越远。 UP主不应该是自由的吗？ 想拍啥拍啥，想发表什么就发表什么，说一些心中所想，心中所见。 而不是像傀儡一般被公司摆布。 这不就是职业艺人了吗？ 哦对。 公司给自己的定位就是艺人来着，也的确是按照运营艺人的方式来运营UP主。 啧。 真操蛋。 跑路吧。 这么受气的UP主，还当他干嘛？ 但转头，他想到了那天价的违约金，苦笑起来。 自己这是被套死了啊。 此刻，他是真的后悔签订了那个合同。 下午，宁原再一次回到了摄影棚中，来拍摄安排好的粉丝见面会。 弄几个托，先拍摄一段关于粉丝追星的历程，营造某种氛围。 一种能让粉丝感动到落泪，一种能让路人觉得这人有点东西的氛围。 总之，弄虚作假。 手段多多。 宁原坐在工作人员准备好的沙发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正在调试的镜头。 化妆师正在给他的脸上抹东西，让他待会在镜头下的表现能够出彩一点。 小蕾走过来，笑着问道：“宁原，待会就要和你的粉丝见面了，你激动不激动？” “激动什么？不都是托嘛！”宁原耷拉着脸，说道：“这又不是在拍摄，你搞什么啊？” “拍点花絮啊，随便说点你想说的。”小蕾笑着说道：“可以作为你之后的视频素材，传到网上，增加一点亲民的氛围，对影响力提升很大的。” “额。”宁原想了想，然后说道：“我现在真的想找把枪，一把弹匣容量四十发以上的枪，然后从这里杀出去。从今以后，江湖浪客，身披悬赏，亡命天涯，义结金兰，刀光剑影，子弹风暴，大漠黄沙，龙门客栈，血洗公司，独孤求败……” 小蕾瞪大了眼睛问道：“你背贯口呢？” “你不让我说自己想说的吗？”宁原笑着说道：“我想现在就想把隔壁的洛德菲尔银行给抢了，然后把钱全洒出去，给，你撒币，给，公司大撒币。” “你说话真有意思。”小蕾笑着说道：“不过千万不要这么做，以前有人直播抢那家银行，门都没进去，就让机器人给崩了，脑浆洒了一地。过了一周后银行才意识到，门口有具尸体影响生意，然后又跟环卫部门打官司扯皮扯了一个月，最后决定由警察过来洗地板。” “我去！”宁原挑起眉头：“真尼玛离谱。” “洗地板的时候，治安局雇了一辆铲车，才把尸体从地上铲起来，后来银行工作人员感染了病毒，死了很多个。因为没有医疗保险。”小蕾耸了耸肩：“不过我们公司就不一样了，我们可是有医保的。” “不错。”宁原点了点头，有医保就是好。 小蕾坐在宁原的身边，突然眼睛中蓝光一闪，说道：“刚接到通知，外边来了很多你的粉丝，自费过来的。” “我擦！” 听到这句话，宁原立马坐起身，惊讶的问道：“就我这样的，还有真正的粉丝？” “当然啊。”小蕾说道：“你可不要小瞧自己，就游戏里你做的那些骚操作，真的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再说了，几百亿的水军流量包，总会有真粉丝的。” “不错啊，几百亿……真是恐怖的数字。”宁原叹了口气，心中有些好奇，渊墟总共多少人啊？ 光布拉维尔下层区就有几百亿，那还只是一个大峡谷，整个星球得多少人？ 星球承受的了吗？ 将这些好奇隐藏在心底后，宁原问道：“他们过来想干什么？” “他们就是想和你借机认识一下。”小蕾笑着说道：“真是一群可爱的人。” 可爱的韭菜吧。 宁原想了想，然后有些激动的说道：“那我必须要见一见。” 没想到啊。 自己前世到死都没完成的成就，在这个世界里竟然有了！ 粉丝啊。 不管怎么说，不能让这些粉丝失望。 “别着急，节目组安排他们和我们的托混在一起了。”小蕾笑着说道：“有几个真的粉丝也不错，可以有一些真实的情节，有一些戏剧性。” “……” …… 不一会，粉丝便来到了台下，一共几十个，正在一脸茫然的看着摄影棚。 看到宁原后，他们本想上前打招呼，却被工作人员阻止了，要保持距离。 随后工作人员交代他们一些事情，一会的站位啊，面对摄像头时候的表情什么的。 看着这些粉丝，宁原的脑中突然划过一道闪电，他突然回想起了自己昨天看过的经文内容。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般若时，照见世间一切财，度一切苦厄。财富者，少数觅真者得知，无间……” 怎，怎么回事？ 我…… 宁原有些惊骇的看向自己的粉丝，他仿佛看到了什么东西。 此时，小蕾带着托的名单走过来，在告诉宁原托是谁前，她准备卖个关子。 于是她笑着问道：“怎么样，你能分辨出哪个是托，哪个是粉丝吗？” “当然。”宁原眯起眼睛说道，随手就指出了公司安排的托。 “哦？”小蕾惊讶的问道：“你是怎么分辨的？我们的托可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保证和真正的粉丝一样。” 怎么分辨的…… 宁原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难道看不到吗，那些人里脸上都有金银色的纹身，只有少数的几个没有。” 他刚才指出来的就是那几个没有的托。 “什么纹身？”小蕾摇了摇头：“我没有看到什么纹身啊。” “你确定？” “你是不是主控被入侵了？”小蕾骤紧眉头问道：“黑客篡改了义眼，导致出现奇妙的图像？我去找人帮你检查一下吧。” 说完，小蕾转头离开了摄影棚。 宁原看着不远处的粉丝，陷入了深深的疑惑。 这些粉丝脸上的金银色纹身，样子像极了某种疮疤。 样子十分骇人。 起初，他还以为这是粉丝的恶趣味，毕竟渊墟的生化技术这么发达，在脸板上镶金带银也不算什么。 但现在看来，这些粉丝脸上的疮疤，很像古神空间中的那些圣灵。 那些圣灵身上也都是这种金银的疮疤。 只有自己能看到…… 很明显，和那个都卡尔达脱不开关系！ 联系昨晚发生的事情，他突然感觉自己好像一直忽略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在他仔细思索过后，他脑中又开始回想起了那本《般若般若致富经》的经文。 自己到底忘了什么？ 致富…… 自己忘了能让自己发财的东西？ 他沉吟片刻，脑子里突然划过一道闪电。 哦对。 他想起来了。 斯图尔特，她不对劲！ 第六十章：缸中之脑 自从古神空间种回来之后，斯图尔特就一直很不对劲。 她一直在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说话！ 尽管相处时间很短，但宁原知道，斯图尔特的说话习惯并非如此。 她虽然内心里非常骄傲，对于自己的判断有着强烈的自信，但从来不会在自己不确定的事情上表达。 这跟她的职业素养有关，她不会在没有理论支撑的情况下，下定论。 说话总是会加一些前提，或者直接说自己不确定。 而在都卡尔达复活的事件上，她表现得太过确定了。 宁原一直都有感觉到这个问题，但被太多其他的事情干扰之后，他忘记了这个疑虑。 现在想来，斯图尔特绝对有问题，或许…… 而那些自己的粉丝，很可能是圣灵假扮的，伪装并不充分。 他不禁回忆起了格格木用红笔标注的话：“小心，你仍在都卡尔达！” 难道…… 这里是虚拟世界。 都卡尔达为自己营造的虚拟世界？ 就像是《黑X帝国》里那样，一个完整的，虚拟的，无法察觉的渊墟世界。 怪不得，北风凉三人会是游戏中的模样，都卡尔达不知道他们在现实世界中的模样！ 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纰漏。 说道纰漏，粉丝脸上的疮疤说不定也是。 渊墟可不是黑客帝国里的二十世纪末，这里的信息密度是黑客帝国中的……少说几万亿倍，即便是一个古神，想必模拟起来也很吃力吧。 他忍不住皱紧眉头，随后又苦笑一声。 呵。 缸中之脑。 自己还是陷入到了这种境地！ 一个浸泡在福尔马林缸中的大脑，所有的感觉都是模拟出来的……试问，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如何判断世界是虚拟还是真实？ 他不知道。 这里没有墨菲斯，也没人会给他红药丸……或许，已经给了？ 格格木递给自己的《般若般若致富经》，或许就是那颗看到现实的红药丸。 可是红药丸该怎么用呢？ 黑客帝国中的世界是套层的，即便用了红药丸，看到的也是一个虚拟的世界，自己就算破了层，能看到真实的世界吗？ 他摇了摇头。 这些都无从而知。 当务之急……嗯，找BUG。 如果自己推论没有错，粉丝脸上的疮疤是算力不足导致的，那么这个世界还有其他的BUG。 他刚想跟斯图尔特商量，但关键时刻却止住了嘴。 斯图尔特……已经不可信。 怎么办呢？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小蕾：“小蕾，我问你个事情。” “你说。”小蕾歪过头，看向宁原。 “你觉得世界是虚拟的还是真实的？” “有意义吗？” “对我来说，很有意义。” “肯定是假的啊。”小蕾笑着说道。 “啊？” “哈哈哈，逗你玩的，这么痛苦的世界怎么能是假的呢。”小蕾微笑着说道：“我每天要还数不清的贷款，车贷，房贷，助学贷，公司培训的培训袋，义体贷款，找工作时候的中介贷，正常生活用的小额贷……我连孩子的奶粉钱都挤不出来啊。” “你……结婚了？”宁原有些惊讶的看向小蕾，她这个体态，不像是生过孩子。 “没有。”小蕾摇了摇头：“哪来的钱结婚啊，这孩子不是我生的，是公司向顶上医疗的胚胎培育公司订制的，发配给员工抚养，如果抚养孩子的话，可以免去部分贷款。” “……”宁原无语凝噎。 这很赛博啊。 007工作时间，让生育率断崖式下跌，为了补足劳动力，填充人口，这世界点出了人造胚胎的技术。 我去……订制人类…… 可怕。 靠，我想这些干什么。 宁原摇了摇头，把这些思绪排出脑海。 小蕾判断世界真伪的方式很朴素。 痛苦。 因为痛苦，所以真实。 可痛苦，也是可以人工制造的啊。 “我倒是希望这个世界是假的。”小蕾笑着说道：“真实的我活在如来座下，享受西天极乐，在宁静与美好中度过。” 对啊，既然是虚拟世界，都卡尔达为什么不创造一个幸福的世界。 用一层美好的梦境浸泡自己的大脑，这样自己也不会察觉啊。 哦…… 他突然明白了。 对于人类这种垃圾生物来说，别人的痛苦就是自己的快乐源泉。 没有别人悲惨经历做对比，人又怎能确定自己得到的是幸福？ 没有别人的痛苦做对比，人们又怎能明白自己得到的是快乐？ 如果没有别人破屋草褥，食不果腹，劳累终生不得休憩，惶惶不敢婚娶。 那么自己锦帽貂裘，金砖玉瓦，山珍海味，天下美人手到擒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还爽得起来吗？ 有别人的痛苦，才有自己的爽感。 如果在爽的同时，还能施舍给穷人一点钱，满足以下自己无处放的同理心…… 那不更爽了？ 呵。 宁原心里冷笑一声。 是啊，自己一直想要人气来着，想要成为风靡世界的UP主。 所以都卡尔达给了自己这样一个梦境。 艹！ “真是吃定我了啊。” 宁原叹了口气，站起身。 他可不是沉沦在低级欲望的人。 “你干什么？”小蕾问道：“录制马上开始了。” “我去透口气。” 说完，他来到了台下，一拳将站岗的保安打倒，随后抢过枪之后，快步跑出了摄影棚。 “我c……”小蕾口中的爆破音刚出来一半，就被自己的职业素养堵住了，她大喊道：“拦住他！” 台下的粉丝看宁原这样的动作，也纷纷好奇起来。 “哇！宁原大大！” “宁原大大，你要干什么啊！我们也要去！” 他看着自己这些眼冒星星的粉丝，笑着说道：“你们在这里不要走动，我去抢个银行。” 说完，他就冲出了房间，乘上电梯一路向下。 他倒要看看，如果自己不服从都卡尔达给自己安排的剧目，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 布拉维尔上层区。 街道上人来人往，繁华如梦，突然一声枪响鸣响。 一只白鹤坠落在在街道上，扩散的瞳孔中无言的看着苍天。 宁原最终还是被保安拦下了。 渊墟TUBE合作的安保公司有着高阶的异能者，他被困在一层冰牢之中无法动弹，手中仍然保持着举枪的姿势。 作为一个低阶异能者，宁原叹了口气。 异能都模仿得这么到位嘛？ 也是，《异域探索：神骸》这款游戏，最离谱的就是百分之百异能模拟。 他看着跌落在地面上的白鹤，无奈的叹了口气。 看来自己接下来要跟环卫公司打官司扯皮了？ 安保架着他回到了摄影棚之中。 一进摄影棚，小蕾面色不善的说道：“你发什么神经？要不是安保把你拦住了，你早就被洛德菲尔银行的人崩了！” “崩了也好。” 宁原突然想到，自己的死亡或许也是破局的办法。 但是……谁能料到死亡之后会出现什么事？ 所以这只能是最后一招。 都卡尔达…… 真的恐怖啊。 “接下来你好好表现，公司给你投了这么多的钱，你输不起的。”小蕾威胁着说道：“很多人的饭碗都在你身上，如果你不好好配合，这些丢了饭碗的人，会把你撕碎的！” “啊。” 宁原不耐烦的回应道。 “你能不能行？如果不行的话，我们找一个和你差不多的替身，AI换脸。”小蕾说道：“你这精神状态很成问题啊，我们给你约了精神科医生，晚上你就去报道。” “我不需要精神医生。”宁原说道：“我又不是神经病。” “不，你必须去，这是合约的一部分。”小蕾说道：“经常有艺人压力过大，精神崩溃的现象，这必须早发现，早治疗，如果你不去的话，就要赔偿违约金。” “靠！” “算了，你回去吧，去跟你的粉丝道个歉，休息一下午。”小蕾说道：“我们AI换脸。” “……” 宁原想了想。 不用应付录制了，这很不错，正好他需要一点时间来想想怎么破局。 “你早该这么做的。” “找替身AI换脸不需要钱啊！”小蕾说道：“这些额外开支要算在你的头上，快去，跟粉丝们道个歉。” 他点了点头，走到粉丝面前：“那啥，弟兄们，我发现了这个世界的BUG，我回去卡一下，你们在这里不要走动，待会我的弟弟回来替我，你们把他当成我就行。” “额……” “哇！好的，宁原大大！你快去卡BUG吧！” “我等着你的操作呢！” 粉丝们兴奋的说道。 “来，宁原的粉丝们，你们签一个保密协议。”小蕾调出准备好的电子合同说道。 与此同时，宁原被两个安保架回了房间中。 …… “宁原，你怎么了？怎么不录视频了？”斯图尔特的声音传来，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惊讶。 “加里……”宁原躺在沙发上，苦笑一声，说道：“我该叫你加里呢？还是叫你都卡尔达？” “你在说什么啊？”斯图尔特震惊的说道：“你这人怎么怀疑我呢？” “少来了。” 宁原揉了揉眉头，说道：“我认识的加百列·斯图尔特，是一个声音好听，满嘴脏话，对事情认真负责的人，她的语气和你一点都不一样。” “哦，这样啊，我还以为我伪装的很好呢。” “都卡尔达，你为什么要打造这样一个梦给我？”宁原问道：“真正的加里哪里去了？” 他刚才想了很多办法，却没有一个能够解决缸中之脑问题的。 缸中之脑…… 这个问题太特么操蛋了。 它动摇了“真实”的根基，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也不一定为实，那么由此的出来的思维，也不一定为实。 虚假的世界啊。 无解。 宁原觉得与其自己瞎勾八猜，不如直接问问都卡尔达是什么意思。 说不定能得到点有用的信息。 于是他直接捅破了窗户纸。 “当然是为了让你死的很愉快。”都卡尔达用着斯图尔特的声音笑着说道：“你死的很愉快，对我来说很重要。” “我死的愉快？” 宁原突然回想起来，自己是被都卡尔达一剑穿胸来着。 “为什么我死的愉快，对你很重要？” 都卡尔达笑着说道：“因为……你自己猜？” “我不猜，我只想你告诉我。”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都卡尔达笑着说道：“就算我告诉了你，你又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哈哈哈。” “你说我就信。”宁原说道。 “我早说了，你死的愉悦，对我很重要，对整个都卡尔达世界，都很重要。” “你这张嘴放屁的功夫是真的强，说了跟没说一样。” “哈哈哈。” 宁原皱着眉头说道：“你不告诉我就算了，但你能别用加里的声音对我说话吗？” “哦？哈哈哈哈！”都卡尔达说道：“我拥有斯图尔特的权限，操纵着她，自然要用她的声音说话啊。” “你！”宁原愤怒的低喝一声，刚想说些什么，但又闭上了嘴。 事已至此。 他也没有什么方法让斯图尔特回来。 除非，他能破解这一切。 诶~ 宁原闭着眼睛，痛苦的想到，自己在渊墟第一个朋友，就这样丢了？ 不…… 不能让她这样被操纵着。 必须要想出办法。 可是…… 对了！ 都卡尔达……不，古神天国圣灵虚拟世界所能模拟的极限，应该只限于物理现实。 而同属于古神的永夜君王，祂应该没有办法模拟出来。 如果在这里启动源质芯片，应该能让自己看破真实！ 虽然每次启动‘永夜冥河’芯片都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但是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主控，启动永夜冥河。” “……未检索到相关芯片……” “……启动失败……” 艹！ …… 思索中，时间来到了夜晚。 小蕾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跟着一位略显老态的中年人。 她向宁原介绍到：“宁原，这是我们经常合作的精神科医生，林医生。” “哦。” 宁原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这位中年人，随后又闭上了眼睛：“哪来的回哪去吧，我没有病！” “哈哈。”林医生笑了笑，随后径自在沙发上坐下，然后上下打量了一眼宁原：“小伙子长得不错，不知道这脸板是不是原装的？” “是不是关你屁事？”宁原眯起眼睛说道：“我烦着呢。” “嘿，你小子，是不是有点太没有礼貌了？就这么对一个陌生人说话？” “任谁突然被要求建一个精神科医生，都不会有好脾气的吧。”宁原说道：“我要说你有病，你同意吗？” “同意啊，我当然同意。”林医生笑着说道：“我去年肾脏有些问题，于是换了义体肾，但肾脏又和我的前列腺不太兼容，于是我经常起夜，有一次半夜……” “闭嘴！”宁原坐起身，说道：“我真不想听你尿裤子的故事。” “哈哈哈，你看，你这不是愿意聊了吗！”林医生微笑着说道：“我最擅长的就是话聊，聊天的聊，咱们聊聊，如果能解决你的苦闷，那不是再好不过了吗！” “行吧，聊就聊。”宁原从冰箱里抓出两瓶橙汁，递给林医生一瓶：“给你，我倒要听听你会说些什么。” 在一旁的小蕾听到后，笑着说道：“宁原，好好接受治疗哦，我还有事，先撤了。” “是聊天，不是治疗。”林医生笑着对小蕾说道：“你以后说话可得注意一点，对公司的艺人不好。” “小蕾知道了。”说完，她就走出了这个房间中。 宁原问道：“林医生，我看你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有一个问题困扰我许久。” “你说。” 宁原灌了一大杯橙汁，问道：“你怎么能确定自己所在的世界是不是真实的？” “是不是真实的世界……”林医生想了想，突然笑起来：“你是说庄周梦蝶吧。” 庄周梦蝶…… 宁原不禁想到，地球的文化真的是在渊墟遍地生花。 “倒也没错。” 庄周梦蝶和缸中之脑的确有异曲同工之妙。 “庄周梦蝶。”林医生抬头看了看天花板，思索片刻说道：“里面有很深的哲学啊，你是否知道一句话，‘我思故我在’？” 我思故我在…… 这又一个地球文化。 “你少拿笛卡尔的话来蒙我。”宁原指了指脑后边的主控说道：“有这种能够改变五感的东西在，思维早就不是确定存在的基础了。” “哈哈，看来小哥很博学嘛！”林医生笑了笑，问道：“你为什么怀疑这个世界是假的？” “那你能证明这个世界是真的喽？” “……” 林医生沉默了。 他突然感到宁原这个小子有点棘手。 按理说一个来自布拉维尔下层区的人，应该没有这么多见识才对。 那里几乎是野蛮生长的状态，平民受到的基础教育少得可怜。 根据宁原的档案来看，这小子不可能有如此见识啊。 套路得换一换。 于是他说道：“很抱歉，我也没办法确定这个世界是否为真实，不过据我所知，能打造一个完整虚拟世界的公司很少，而且他们没有办法模拟出异能。” “异域探索那款游戏就能，异能并不能评判世界是否为真。”宁原说道。 “那……我明白了。”林医生笑了笑：“抱歉，我没玩过这款游戏，没想到技术竟然发展到了这样，好吧，咱们来换种方式。” “你说。” “如果你被困在虚拟的世界中，而且这个世界拟真度非常高，那么一定是想要从你这里得到什么。”林医生说道：“你好好想想看，你有什么是别人想要的？” “这我上哪知道去？”宁原回答道。 靠！ 我就好好的玩个游戏，放松一下自己。 然后就被都卡尔达给耍了，现在困在这个境地中无法自拔。 我上哪知道为什么啊？ 都卡尔达他也不说。 如果真要说为什么…… 可能是命运女神她很爱我吧。 “……”林医生尴尬的笑了笑，想了想然后说道：“那不如增加熵值吧。” “哦？”宁原瞪大了眼睛：“说来听听。” 熵值。 热力学第二定律。 听起来就很有搞头。 “一个虚拟的系统，其信息构造一定是按照有序的结构来制造的。”林医生用手比划着说道：“而制造虚拟世界的设备，算力是有极限的，只要我们制造足够多的扰动……” “那要是算力无穷大呢？”宁原问道，他可不确定天国圣灵那个古神，是否有自己的算力极限。 “不可能。那样熵也会无穷大，系统会乱成一锅粥的。”林医生笑着说道：“只要你现在这个世界还稳定，那说明算力会有极限。” “哦。”宁原思考了一下，貌似是这样欸。 “所以说，你只要推动熵值的递增，到达算力极限就行。”林医生说道：“你现在当艺人不是非常好的选择吗，只要你拥有足够多的粉丝，那么虚拟世界绝对会崩溃的。” “……公司请你来当说客，真是找对人了啊。”宁原干了剩余的橙汁，笑着说道。 的确。 熵值就是系统的混乱程度。 只要自己不停的搅乱这个系统，那么世界绝对会出现崩溃。 嘿嘿，不错啊！ 现在粉丝已经出现了纰漏，说明算力已经出现异常了。 再发展一些粉丝，说不定都卡尔达就崩了啊。 嘿嘿，他忍不住开始了瞎想。 以后自己发展出几百亿粉丝，然后站在城头大骂都卡尔达是傻X，系统绝对会崩的。 想想就有点激动…… 额，不。 卢老爷的在天之灵看着呢，自己还给他烧过香。 教唆粉丝骂人这种事情，我是不会干的。 不管怎么说，能让系统崩了就成。 听到宁原的话，林医生也笑了起来，他举起橙汁一饮而尽，然后突然说道：“诶，我屁股下边好像垫着什么东西。” 说完，他将手摸到屁股下边，摸出了一本书。 《般若般若致富经》。 看到这本书的时候，宁原心中十分惊讶，自己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的书，怎么会在这里？ 他连忙抓过书，快速翻了起来。 这本书的内容还是之前的内容，但用红笔标注的字已经变了。 将标注的文字按照顺序读取后，他发现了一句话。 “异能。” 异能？ 宁原突然回想起来，自己的异能，影子。 影子，是折射真是的桥梁。 对啊！ 他立马查看周围世界的影子，随后眼前突然一黑。 “……致命系统错误！算力过载！……” “……致命系统错误！神经突触融毁！……” “……致命系统错误！癫痫！……” “……致命系统错误！神经性休克！……” 第六十一章：庄周梦蝶 庄周梦蝶。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昔日庄周之疑惑，今日于宁原身上重演。 起初，他用异能观察世界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 然而他脑子中不自觉的回响着《般若般若致富经》的内容。 在那一瞬间，他脑中雷霆轰鸣，看破了迷惘。 他看到自己的影子变成了整个大千世界，飘忽不定，忽闪忽现，羽毛漂浮。 在这一瞬间，他明白了。 原来假的不是世界，而是自己。 这里是渊墟。 真实的渊墟。 而自己，则是假的。 是天国圣灵的源质所化，一个虚拟的，只存在与其他人视网膜之中的一个印象。 但同时也是真的。 都卡尔达，不，天国圣灵。 祂模糊了现实与虚拟之间的边界，所以宁原能够触碰，也能够改变世间一切。 真与假的界限模糊不堪。 昔日庄周梦化蝴蝶，遂以为梦中世界为真，后醒来陷入迷惘，究竟自己是庄周化蝴蝶，还是蝴蝶化庄周？ 而对于宁原而言，他本体在都卡尔达世界，然后梦回渊墟，化作了一只蝴蝶。 一只搅动着渊墟风暴的蝴蝶。 二者皆是他，又不是他。 《般若般若致富经》的内容断开了都卡尔达为宁原制造的帷幕，让宁原用异能看到了世界真实的一角。 他自身，就是一个虚拟世界！ 而这个虚拟的世界，叠加在了真实的渊墟中。 刚才失去了都卡尔达的支持，宁原看到那一个庞大世界之后便算力过载，进入了保护性的晕厥。 在昏迷之前，他陷入了深深的疑惑。 都卡尔达，为什么要打造这样一个世界？ 一个以自己为中心，嵌套在渊墟之上的世界？ 他要干什么？ 另一边，既然自己是源质模拟出来的虚拟产物。 都卡尔达不是应该可以直接控制自己吗？ 那自己，有没有受到控制？ 在如此的环境下，宁原陷入了深深的迷惘。 再次醒来后，已是深夜零时。 林医生看到宁原醒来，他说道：“你可算醒来了。” “你……” 刚醒来的宁原还有点发懵。 在看到那个庞大世界后，他的神智被冲的七零八碎，需要点时间才能拼凑起来。 “来，喝口水。”林医生递给宁原一杯水后，说道：“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你的脑子就像是被虫子啃过一般，千疮百孔的，像是得了阮病毒。” “我……”宁原发现，自己的主控插槽上，正插着林医生的硬连接线。 看来林医生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拿到了自己的全脑蓝图。 “你先躺好，不要费力说话。”林医生说道：“这里条件有限，我已经打了两管‘神经修复气凝胶’，放心好了，主控里的全脑图谱还在，修复起来不费力。” 宁原突然想到，都卡尔达应该是没有办法直接控制自己，因为自己的异能。 自己的异能，可以强行保持神经完整性，当时对抗永夜的时候，自己就是这么做的。 但他还是操纵了自己的思维。 想来是通过主控做出的。 通过操控主控系统，对自己施加心理暗示，记忆篡改，认知微调等黑客手段，让自己一步一步走到这里。 或许是那本致富经的缘故，现在的他，能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影子上，满是被修改的痕迹。 如果能调出来系统日志。 说不定就能推测出，都卡尔达想要干什么。 不过……自己乃是源质模拟出来的虚拟产物，这个主控的系统日志还能存在吗？ 主控…… 主控应该是完整的，自己的影子可以保证它的完整，即便是源质模拟出来的也一样。 他尝试调出主控系统日志，却发现其中没有任何异常。 各项数据都在标准范围内，属于正常情况。 难道都卡尔达不是通过主控系统…… 不！ 宁原又检查了一遍系统日志，发现所有数据都还是刚才的数据。 果然，这只是都卡尔达做的一张假表格。 他想了想问道：“林医生，我想要调我主控上的系统日志，但是他好像被删了。” “系统日志？”林医生皱紧眉头：“你是说？” “我怀疑我的脑子被黑客入侵了，系统日志也被做了假。”宁原说道：“这怎么办？你有办法吗？” 此刻他是真的死马当活马医。 虽然林医生只是一个医生，但按照这世界的尿性来看。 医生不会黑客技术，那真的不是好医生。 “额……你的主控是虹光电子的电子武士啊，这个型号有点老了。”林医生说道：“不过虹光电子那里应该能拿到记录。” “……” 敢情虹光电子公司那里有备份？ 那他们岂不是…… 宁原沉默了好一会，说道：“这些公司对个人的监控，真是让人恶心啊。” “哈哈，隐私这种东西……”林医生打了一个哈哈。 “你就说能不能拿到吧。” “这我上哪里……” “林医生，我有钱的，我出钱换。” 林医生苦笑一声，然后说道：“幸好我弟在虹光电子上班，也算是内部有人，只不过价钱……” “多少？”宁原苦笑一声：“我特么拿回我自己的资料，竟然还需要花钱。” “五十万。”林医生说道：“这可是严重违反隐私条例的事情。” “你这话说的真讽刺。”宁原调出账户，转给了林医生五十万后：“钱已经给你了，信息什么时候能过来？” 公司手里的记录监控，应该没有被都卡尔达删除。 虽然宁原并不能确定，但现阶段也只好赌一赌了。 “把你主控的序列号，PIN码发给我。” “给你。” 林医生拿到之后，说道：“我已经给我弟发信息过去了，过一会记录就能到手。” “嗯。” “我建议你到手后把PIN码换一下。”林医生说道：“我可不想你以后被黑，再找到我这里。” “明白的。” 林医生收到钱之后，转头给自己的弟弟去了一条信息：“老弟，来活了，调一份记录，客人出价五万，收好。” 随后他对宁原说道：“好吧，我弟弟已经收到了，咱等着就是，这段时间，我再说说你其他的问题吧。” “嗯。”宁原点了点头。 “你有轻微的癫痫症状，脑组织异常放电。”林医生分享出宁原的脑部虚拟模型，然后对着宁原说道：“在枕叶，顶叶，颞叶中，这些放电会让你的出现认知障碍。” “怎么说？”宁原有些紧张的问道。 “颞叶储存着人类对于物体的认知，如果这一部分被篡改后，你说不定会把一个人认成另外一个人。一个东西认知成另外一种东西。”林医生说道：“黑客的常用手段。” “可怕。” “不过这种方式需要先拿到你的认知蓝图，标记出你每一个神经元都代表什么样的认知。”林医生说道：“这种东西是主控严格锁死的，只有你和出产公司才能知道，即便是黑客破解了你的主控防火墙，也拿不到这部分的。” “……”宁原深刻的感知到了这个世界的恐怖。 虽然早就知道公司能给人换脑子，但没想到…… 诶，全社会的人类都在用主控系统，它早就已经深入到生活的方方面面。 看来没人能脱离那些巨型公司的掌控。 “如果拿不到主控的认知蓝图，那么只有现场绘制，需要把你绑起来，强迫你看各种图片，再对比神经元的电信号反应……”林医生搓了搓下巴，问道：“你最近没有被人绑架吧。” “这还真没有……吧。” 宁原突然瞪大了眼睛，天国圣灵那可是一位古神，不能以常理度之。 说不定都卡尔达在自己进入游戏的时候，就拿到了自己的认知蓝图。 “这先不说，我还检测到你有很严重的精神分裂症状。”林医生说道：“你有多余的人格，你自己知道吗？” “多余的人格……” 宁原苦笑一声，想想还在永夜君王中的身体原主，他点了点头。 “你这脑子，真是令我大开眼界，简直是神经疾病百科全书。”林医生叹了口气：“现在这个地方，我能用的手段有限，治不了，你要是想要治好，得来我的医院。” “你不是精神科医生吗？不应该是心理卫生防范，怎么会真么多神经科……” “都什么年代了，人脑子里那点鸡毛蒜皮早就被弄清楚了，精神科，神经科不分家的。”林医生笑了笑说道。 “哦。” 宁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看来自己的穿越……留下了一堆后遗症。 自己的脑子，真是不能要了。 “现在来看，最好的治疗方式是脑晶格手术。”林医生说道：“把脑部神经元转化成……嗯，硅片，思维可以变成电子的方式存储……” “……” 宁原想了想，这不是在魔洞军工开辟的异空间里，乔治和罗伯特面对核爆的时候讨论的方式吗。 脑晶格手术……一单二十亿。 “那一台手术二十亿呢，你少吓唬人，再说我也不换。”宁原摇了摇头，岔开话题：“我那主控记录什么时候到？” “啧，的确很多人都抵触脑子变成单晶硅。”林医生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说道：“等着吧。” …… 大概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凌晨两点多的时候，虹光电子的主控记录终于到达。 “给你，你好好看看吧。”林医生将文件记录发给宁原后说道：“记住，这件事咱什么也不知道，烂在心里。” “不。”宁原摇了摇头，拒绝了文件共享信号，随后他拿来房间中的一个全息投影仪说道：“你别发给我，发到这个全息投影仪中。” 如果发过来，都卡尔达再改掉怎么办？ 他不想出现这样的失误，于是要求林医生如此做。 “好的。”林医生将文件发进投影仪中后，文件在半空中浮现出来。 “谢谢。” “不用谢。”林医生笑了笑，然后严肃的说道：“如果……如果你真的确定自己被黑客入侵，自己找人解决，别找治安局。你拿虹光电子机密档案的事情，会被判一百多年。” “好家伙……”宁原忍不住惊叹一声。 怪不得资料五十万这么贵，原来代价也很高。 不过……靠！ 拿自己的隐私记录，竟然有如此代价……服了。 “我跟你说，这件文档我根本没有存，如果有什么事情，别扯上我。”林医生一脸正经的说道：“我也认识不少人物，如果你扯上了我……我会让你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明白，我也不会说出去的。” “好的，如果觉得需要我进行专业解答的地方，尽管说。”林医生看了一眼表：“到六点之前，我没有其他事情。” “多谢。” 宁原表示明白之后，深深吸了一口气，点开了那份文档。 “截至9月30日0：00分，序列XFDS-123134号主控系统，一共遭受攻击32000123次。” 好家伙，三千多万次？ 这自己的主控没有被干废？ 宁原想了想，其中大部分应该是那种弹窗广告，被系统拦截掉了。 想想渊墟网络那个体量，他甚至觉得攻击有点少了。” “已拦截其中32000102次被直接拦截，21次被沙箱隔离销毁，1次被系统内核保护程序拦截。” “目前主控没有被攻击。” 没有被攻击……看来都卡尔达是绕过了安全系统啊。 宁原想了想，然后继续向下看。 日志的数据很多，宁原想了想，翻到自己刚联网玩游戏的时间点。 9月29日，早上7：33。 “……登录：《异域探索：神骸》游戏……” “……激活潜链接模式，切断身体控制神经系统，连接到虚拟角色中……” “……正在向枕叶输送视觉神经信号，模拟游戏场景……” “……游戏场景加载成功，神经元链路稳定，丢包率……” 这些在都卡尔达造假的那份记录中都有，他要看看不一样的，于是他把假的记录放在一旁做对比。 不一会，他就发现了异常，这是一份假记录中没有的程序。 “……7：42，游戏程序：X2134运作，注入神经递质，干扰前端认知功能，增大人脑奖励系统反馈……” “……更改链路为……” 宁原看着复杂的脑图谱，示意林医生解答一下。 “啧，你还真的让黑客给干了。”林医生说道：“这里是人脑的边缘系统，负责人脑奖赏快乐的，你打游戏时候感到快乐就是这个系统的功劳。” 说完，林医生又做了一个形象的解释：“关于这个系统有一个有趣的实验，给小老鼠脑子这里插入电极，然后再设计一个电击系统，只要老鼠踩一个踏板，踏板就会放电，点击老鼠，同时脑子中的电极会释放神经信号……” “哦，我好像听过这个实验。”宁原挠了挠头：“最后老鼠一直玩踏板，直到把自己电死了。” “没错，认知行为改变！改变这个脑区，会让你对自己的想法感到非常自信，嗯……” “对自己的想法非常自信？” “没有错。”林医生说道：“一般这种攻击手段都配合着心理诱导，诱导你自然而然的产生某种想法，随后这种想法被无限放大。” “想法……” “对，你那时候还在游戏中，那能成为心理诱导的东西可太多了。”林医生说道：“因为全都是虚拟的嘛，所以你的思想，就完全不属于你了。” “嘶~” 宁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个时间点…… 不正好是斯图尔特发出隐藏入口的信号嘛！ 而且那时候，自己也有想法蹭北风凉的人气……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的自己并不知道盯上斯图尔特的人是谁，按理说不应该借助这种方式扩展人气。 因为自己那么做了，不就是直接告诉那些幕后人，斯图尔特在自己这里嘛！ 怪不得！ 怪不得自己当时会做出那样的决定，去卡珊迪的BUG，打开古神空间。 原来如此，自己那时候的欲望被无限放大，所以才发生了后边一连串的事情。 他问道：“这种事情，该怎么预防呢？” “防不胜防啊。”林医生感叹一声：“技术发展被人心裹挟，带来的罪恶太多，没法防住，只能降低中招的概率。你要在心里养成一个检查思维的习惯。” “检查思维的习惯？” “对。”林医生说道：“对自己的想法保持一定的怀疑，但这样也没有办法完全防住。” “没有办法？” “嗯，人一出生开始，就被包裹在一层绵密的信息茧房中，所有的信息都是给定的。”林医生说道：“给予信息的人，完全可以让你出现任何他想要你做出的想法。” “可怕。”宁原感到头皮有些发麻，接着问道：“就不能在主控系统上禁止这些功能？” “没办法禁止。”林医生说道：“人脑功能非常复杂，各个系统相互影响交错，边缘系统，杏仁核，基地核，胆碱能神经元，多巴胺神经元……一个想法的诞生是需要全脑配合的。” “哦。”宁原边听边点了点头。 所以那些说人脑开发度不足5%的，都可以滚蛋了。 “这你就懂了吧。”林医生说道：“主控要真的想成为人脑的辅助，带给你声光，信号识别辅助，就需要对人脑进行全方位的影响。” “哎~防不胜防啊。”宁原长叹一声。 现在想来，主控这东西，真是一把双刃剑。 它方便人类生活，辅助解放异能的同时，也在改变着人类，将人异化……真恐怖啊。 宁原想了想，随后继续看着报告。 接下来，都卡尔达一直在影响着自己的边缘系统，让自己对自己的想法感到非常自信。 怪不得自己那时候会非常在意直播间的弹幕，非常在意人气这种东西。 原来都是被影响的。 我就说嘛，我脑子不能这么差的。 游戏玩成这样，手真的该剁了。 “……9：30，游戏程序：X212334运作，注入神经递质，重建神经链接，写入记忆进入海马体……” “这是……”宁原指着这条信息问道。 “很简单，篡改记忆啊。”林医生说道：“海马体，是人类的长时记忆保存组织，篡改这里，可以让人获得错误的记忆。” “这，这我的记忆还能信吗？”宁原神情骇然的问道：“篡改记忆……那我以往的经历不都可能是假的吗？” “这只能改一些短期内的记忆。”林医生说道。 “只能改短期的？”宁原松了一口气，他差点怀疑起自己穿越之前的经历，想了想，他问道：“为什么？” “因为长期的记忆都失真啊。”林医生笑了笑说道：“人自己都很难相信。” “额……” “哈哈，这其实是主控的设置问题。”林医生说道：“主控只能写入海马体数据，而没办法改变海马体数据。” “怎么说？” “就是在你看到事物后，记忆还没有被写进海马体，变成长时记忆的时候，黑客写入一段数据覆盖。”林医生说道：“这样你的记忆就会变化，事后再加一些心理诱导，你会对篡改的记忆深信不疑。” “我去！”宁原感觉自己今天都要被震麻了，他接着问道：“那……怎么区分呢？” “有个很简单的区分方式，你要是对某种记忆特别清晰，却没有相应的情绪波动，或者情绪不自然，那么很有可能是了。”林医生说道：“黑客篡改记忆的功能是依靠主控的数据写入系统操作的，这个系统不带情绪控制。” “哦。”宁原又问道：“数据写入系统？” “对，一个用来辅助学习的机制。”林医生说道：“当你有需要学习的知识，快速掌握的技能，主控就会写进你的脑子中，方便学习。” “我去！”宁原还是第一次知道这种离谱的功能。 他想了想，问道：“那数据不应该直接存在主控里吗？存在主控里不就能用了？干嘛还要写进神经元里？” “哈哈，主控里的数据，那只是数据，没有办法让你在思考中运用。”林医生笑着说道：“你学习一个新技能，先把资料下在主控中，在运用的时候，不还是要看嘛！要记忆的嘛！” “诶~”宁原惊叹一声：“还真是诶。” “看的过程就是你大脑学习的过程，主控只不过是把这个过程省略了。”林医生说道：“因此，黑客篡改记忆后，会同时放出心理诱导，刺激你不断回想这个过程，将记忆稳固。你想想看，那个时间点里都发生了什么？” 9：30。 那个时候……正好是游戏刚结束，自己进入古神空间的时候！ 第六十二章：镜花水月 宁原紧皱眉头。 在他的心田之上，一万只草泥马奔流而过。 神兽踩踏引起的共振宛若雷声轰鸣，将他的思维震到彷徨之中。 9月29日，9：30。 那时候自己刚刚去隔壁卷心菜的游戏房间中偷出了一只珊迪，然后卡BUG开启了大门。 后来发现那道大门只是一个假象，蕴含着无尽杀机。 所以自己拒绝进入那道大门，把大门崩溃后，借尸还魂，进入神弃之地。 这个关键的一个时间点，竟然是造假的记忆？ 那么真正的记忆是什么？ 真实的情况又是什么？ 自己进入神弃之地的方式是假的，那么之后自己在神弃之地遇到的一切……能是真的吗？ 他不知道。 宁原摸着后脑上边的主控，他突然有一种冲动，一种把这东西扯下来的冲动。 正是这个东西，为都卡尔达提供了一根线，让自己像提线木偶一般，任人玩弄。 记忆…… 这根线现在还在都卡尔达的手里攥着。 他随时可以把这段记忆覆盖掉！ 不，说不定他已经覆盖了！ 自己从林医生这里得到的信息，能是真的吗？ 他现在突然觉得自己跟一个神经病一般，不停的怀疑着一切真实。 人的思维，说白了就是上百万亿神经元组成的矩阵而已，地球上的科学家还在苦苦思索，而这里，早已把人类最后的谜题破解的一干二净。 人，说白了就是碳基机械而已。 这个机械，任何一部分都可以被替换，被更改。 所谓自我的意志，不过镜花水月。 此刻，宁原深刻的感知到了这一切。 怎么分辨……对了，异能！ 影子是折射真实的桥梁。 自己的异能……擦！现在对自己用一次，脑子就会宕机。 他想了想，压下了心中的无尽迷惘，继续思考着下一步。 过多的忧虑只会让自己停滞不前，自己并不是会有拖延症的人，所以要向前迈进。 “林医生，在黑客有后门的情况下，怎么样才能让自己的记忆不被篡改？”宁原问道。 “那办法可就多了。”林医生说道：“不过最好的方式是釜底抽薪，直接把主控的数据写入系统给禁掉，这样就能杜绝大部分的黑客。” “禁掉？好。”宁原连忙调出主控的设置，找到了数据写入系统，将其设置为禁用。 “我稍微说一嘴啊，但如果后门程序是公司干的……你懂的。”林医生说道：“所以你要将记忆数据备份，在你的义眼上插一个小程序，将实时监控视频导入进私人服务器中，不进入主控。” “好办法，看来林医生很有经验啊。”宁原笑着说道。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林医生连忙说道：“这些都是我问诊的经验，你别胡乱想啊！” “……”宁原无语凝噎，怪不得林医生会这么害怕被人找上门，原来他干过不少这种事情。 看着宁原沉思的表情，林医生说道：“我告诉你，别乱想，我可是……” “我知道，你认识人嘛！但是谁还不认识几个人？要不我能有如今的流量？”宁原笑着说道：“放心，你帮助过我，咱俩是朋友，我不会对朋友出手的。” “……”听着宁原的话，林医生现在恨不得猛抽自己嘴巴子，自己怎么露底了？ 靠，之前一直在说主控的事情，卖弄自己的学问，突然宁原话题急转，自己没反应过来就说出口了…… 想想那些把宁原推到顶点的人，林医生突然感觉有些怕了，他现在是被宁原捏住把柄，捏死了啊！ 想了想，林医生笑着说道：“嗯，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嘛！咱们接着看下边的系统日志吧。” 宁原笑了笑，这只是一个小插曲。 他继续思索起记忆篡改的事情。 记得林医生说过，篡改记忆要配合着心理诱导进行。 要让人多次回忆起这段“经历”，从而巩固虚假的记忆，让被害者深信不疑。 果不其然，接下来他看到自己大脑中的边缘系统被多次激活的记录。 让大脑自我奖赏，从而拥有非常自信的情绪，从而不假思索的确认‘自己的想法’…… 真可怕啊。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让自己不断地回忆这件事？ 想了想，他感觉一团乱麻。 太多了。 北风凉等人的问话。 直播间的弹幕。 与斯图尔特之间的对话。 每一刻，自己都在调用着那段记忆……等等！直播间！ 都卡尔达应该不可能把直播间那么多人的记忆都篡改吧！ 对啊！ 自己在地球上的时候，游戏直播高出了各种骚操作，第一时间就是调出录播，自我暗爽。 怎么到渊墟上，自己就不这么干了？ 心理诱导……对了，那个‘斯图尔特’一直在诱导自己向着人气的方向考虑，根本不给自己回顾的时间。 看来都卡尔达不想让自己看录屏啊。 宁原感觉自己的思维突破了华点！ 必须要看看！ 于是他果断打开了网页，搜索到了直播录屏，挂在系统日志的旁边，开始逐帧分析起来。 前边是自己和北风凉的赌斗，这和记忆中的差不多，异常很小。 但是在进入古神空间的方式上，出现了特别大的差异！ 自己，并非是借尸还魂，钻尸体进入的神弃之地。 而是直接被格洛艾菲尔开启的都卡尔达大门，吸进去的！ 这段…… 都卡尔达为什么要篡改这段记忆，隐藏掉这段经历？ 宁原感到无比的疑惑。 联想到之后在都卡尔达神殿中，都卡尔达说过他也没想到自己能钻尸体这种操作…… 他无比确定，都卡尔达在这里隐藏了一件至关重要的线索。 是什么呢？ 他沉吟起来。 游戏…… 古神空间…… 神弃之地…… 对了，都卡尔达曾经说过，神弃之地，是他没有权限的地方。 是一处废弃的战场…… 战场，就有战争，对于天国圣灵那些圣灵来说，自然是和渊墟的战争。 渊墟…… 对了，游戏公司那些人！ 宁原清楚的记着，都卡尔达曾经对游戏公司里的那些人说过，如果没有他们制造孽种的行为，也不会有这么大一个神弃之地！ 游戏公司制作孽种，应该是和斯图尔特的方式一样。 将大量的古神源质导入体内，然后达成某种稳定，而不扭曲成诡异怪物。 抢夺源质，就是在抢夺都卡尔达的权限…… 难道是权限问题？ 自己只有在神弃之地进入，才能开启都卡尔达的阴谋？ 才能让自己嵌套一个世界，回到渊墟？ 宁原一时间心乱如麻，想不出任何可能。 对于一个记忆失常的人来说，很难在这件事情上保持清晰的思维。 因为他不确定，自己的思维有没有受到虚假记忆的误导。 而且，他感觉思维变得有些迟缓。 看来都卡尔达在紊乱自己的脑内神经递质，干扰着自己的判断。 他又反复看了看自己的录播视频，发现自己之后的操作和记忆中的差不多。 在神弃之地诱导圣灵反抗强权，反抗都卡尔达，冲破艾伦卢卡尔神殿，进入都卡尔达世界。 思索无果之后，他决定换个思路。 从动机出发。 都卡尔达想要做什么。 绝不是让自己死的很愉快这么简单。 他记得，都卡尔达说过，他的目的是要结束这永恒无休的战争。 渊墟和古神相互侵染，在网络里互相渗透。 然而古神和渊墟之间隔着一层膜，互相渗透的非常缓慢，都卡尔达想要改变这一切。 对了！ 记得都卡尔达说过，他一直对这种状况无能为力，直到自己的出现，让他看到了机会。 自己有什么是别人没有的，能带给都卡尔达机会？ 影子中的斯图尔特吗？ 斯图尔特……一个人造古神的实验品，顶级科研人员，她的确足够特殊。 但对于都卡尔达来说，有什么特殊的？ 权限？ 都卡尔达能够利用斯图尔特身上的源质完成什么？ …… 宁原感觉自己的思维变得异常缓慢。 都卡尔达仿佛发现宁原正在看到真相，采取了一些手段，利用主控放出了一些神经递质，把自己脑子搞得一团糟。 这导致他根本想不出来都卡尔达要做什么。 他能感觉到，谜题的答案就在一层窗户纸后，他只要轻轻一捅，就能看到真相。 毕竟纸里包不住火。 但是他现在连捅破一张纸的力气都没有。 他无奈的躺在沙发上，感到无比的困倦，就好像劳累过度一般，随时都有可能睡去。 但，不能睡。 睡着之后，都卡尔达指不定把自己的脑子变成什么样呢！ 他只能一罐一罐的给自己肚子里灌咖啡，强迫自己清醒的面对一切。 凌晨三点多的时候。 林医生给宁原又打了两针神经修复气凝胶，让他的精神好过一点，随后便向宁原说出了告辞。 “刚接到通知，有个急诊需要我过去，反正你也留了我的联系方式，那今晚就到这里吧。” 林医生笑了笑，然后走出了房间。 宁原瘫软在沙发上，强迫自己看直播录屏，不让自己睡去。 真是比网吧连战五天五夜都累。 服了。 虽然现状如此，但宁原还是感到有些兴奋。 都卡尔达如此急切，说明自己距离真相只差一步！ 这一步是什么呢？ …… 时间一路来到了早上八点，宁原还是没有想出来。 因为脑子里太乱了，又困又累，不时的会想到其他地方，随后跑题跑掉。 都卡尔达对自己的干扰可见一斑。 小蕾打开房门，看着一脸疲惫的宁原，忍不住说道：“你昨晚干什么了？怎么成这样？今天可是你重要的日子知道不？” “我……我感觉我被车撞了，一辆荷载百吨的大卡车，上面拉了整整一车草泥马，正在我脸上踩啊踩。” “你说话真的很有趣。”小蕾笑了笑问道：“你是不是叫了什么特殊服务？” “特殊服务？”宁原忍着疲惫坐起身，笑着说道：“我可没有什么特殊嗜好。” “那好，活动已经开始了。”小蕾笑着说道：“你可是史上第一位没有任何视频，就拿到了年度百大的人。” “呵，还不是资本造势？”宁原叹了口气：“我可没有什么本事，人气全是靠运营出来的。” “能运营就是本事啊，多少人求这个机会都求不来呢。”小蕾说道：“上午是年度百大揭晓，下午是UP主发表感言，全网直播，与此同时，你的第一个视频就要上线。” “诶。”宁原叹了口气。 如此疯狂的造势之下，很多东西都模糊不清了。 在这个世界上，UP主的功能更加全面，已然成了主流媒体。 而且资本进场运作下，运营模式全方位向流量艺人靠拢。 他感觉自己当UP主的初心已经被扭曲。 可是还能怎样呢？ 自己已经被套牢了。 不管怎么说，有人气就是好事，而自己将要挣到更多的人气。 思索不出来都卡尔达的目的，宁原决定执行林医生说的操作。 增熵。 不断的增加熵值，把都卡尔达打造的虚拟世界干崩溃。 在目前，他只有这样一个办法。 “你跟我来，现在已经在布置现场了，你要先熟悉一下环境，也要认识一些人。你以后少不了跟他们打交道。”小蕾想了想，问道：“你早饭吃了吗？” “没有。” “走吧，先带你去吃一顿早饭。” 他站起身，跟随着小蕾走出房间。 …… 吃完早饭后，他随着小蕾来到了摄影棚中，看到了大量的工作人员在紧张的忙碌着。 一座高台被架在摄影棚中央，下面也安排了很多观众席，样子搞得像是颁奖典礼似的。 哦对，这里好像就是颁奖典礼。 从这现场的规模来看，渊墟TUBE准备的十分充分啊。 宁原晃了晃脑袋，不断的回应着过来与他打招呼的UP主同行。 他们都对宁原感到非常好奇，这小子是怎么一个视频没有发，就跑到这里来的？ “下午可是全网直播，在摄像头面前，你千万不要说错话。”小蕾说道：“全世界都在看着你呢。” “明白了……” 宁原坐在一把椅子上，回应道。 他看着忙碌的工作人员，正在被搭建的高台，他突然感到非常疑惑。 为什么自己现在不感觉到疲惫了？ 难道都卡尔达已经没招了？ 不！ 可能是他达到了某种目的。 思索中，昨天见过的几位粉丝走过来与宁原打起了招呼。 “宁原大大！你在这里，我们找你找了好久呢！” “昨天你不说去卡一个BUG，卡出来了吗？” “我……”宁原看着粉丝脸上金银色的疮疤，愣愣出神。 他脑中突然回想起那本《般若般若致富经》的内容，还有被格格木红笔标注的文字。 突然脑子中灵光一闪。 他回想起了自己最初进入游戏的时候，选择异能的场景。 想着想着，他读懂了都卡尔达的操作！ 真正的问题，是自己的异能！ 异能。 来自于人类基因中的‘现实干涉类蛋白质’，虽然是蛋白质，但内部蕴含着物质底层的操作。 涉及到高维空间和量子场等一系列复杂的高等物理，宁原自己是搞不懂。 但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需要整个大脑和主控的配合，才能完成干涉现实的操作。 每一个人的脑组织都不同，所以诞生了千奇百怪的异能。 但是人类的脑组织都有共通性。 基因，成长环境，语言，思维逻辑相似的人，会出现相似的脑神经结构。 也就是说，会有相似的异能出现。 这也是异能分类的基础，超人系，自然系，神秘系……外加下面密密麻麻的分支，其背后代表的是脑结构相似的人群。 而自己的异能，似乎是独一无二的，并没有雷同。 他犹记得，在选择异能的过程中，并没有在暗影系下找到自己的异能！ 根据都卡尔达的话得知，游戏已经记录了所有玩家的异能。 也就是说，从游戏开服到现在，并没有与自己相似的异能出现！ 至少在这款游戏的玩家中，并没有第二份！ 都卡尔达想利用自己的异能干什么？ 宁原看着密密麻麻的系统日志，还有异常的游戏录播视频，他想了想，就明白了。 自己的异能，能够帮助都卡尔达突破与渊墟隔着的那张膜！ 当初，自己去隔壁卷心菜的游戏房间绑架珊迪的时候，可以通过格洛艾菲尔的影子传送，因为网络蕴含着真实，真实必将有影子。 都卡尔达，他自然也可以把圣灵通过影子传递到现世！ 自己，已经成了架在两个空间中的桥梁！ 宁原瞪大了眼睛，自己身上嵌套的一个虚拟世界，就是天国圣灵入侵现世的前线！ 他们正在把源质，利用自己的影子空间，源源不断的输送到现世。 不对…… 自己在现实之中，并没有得到空间类算法，没有办法开启影子空间。 这…… 对了。 在游戏空间内，自己是拥有空间算法的！ 他明白了。 这里根本不是渊墟，而是嵌套在真正渊墟上的一个游戏世界！ 虚拟与现实重叠，虚拟正在入侵现实！ 自己，就是这个游戏的中心点，是游戏的引擎。 这又带来了一个问题。 这款游戏，究竟是怎样让玩家上线的呢？ 只有让人类上线到游戏中，都卡尔达才能实现源质侵染。 他突然想到了自己在粉丝身上看到的金银色的疮疤。 一个惊人的想法在脑子中成型。 我的天！ 游戏公司的观测者网络！ 那个用来对抗神性污染的心智网络！ 记得斯图尔特说过一嘴，这个网络的运行机制是心智加载，只要人们关注直播间，关注宁原，就会被加载进入心智网络。 成为对抗古神的观测者，他们的观测会稳定现实世界的边界，从而封堵住神性污染。 这是封印古神的基本手段。 联想到都卡尔达曾经在神殿中说过，他已经通过圣灵污染了游戏公司的权限。 这等同与控制了游戏公司，自然能做道很多事情。 现在这个网络被都卡尔达改造成了游戏，只要人类保持对宁原的高度观测，就会登入这个网络。 也就是登入游戏中，随后会遭受到无差别的污染。 我靠！ 自己现在火爆的人气，竟然是都卡尔达算计的一环？ 怪不得从都卡尔达神殿中出来之后，斯图尔特一直在强调人气的事情，诱导自己考虑增加人气。 心理诱导再加上神经递质干涉，真是可怕的操控。 都卡尔达真是一直在算计。 也是，超人工智能的智商都能破万。 那么作为古神空间中的超级AI管理员，都卡尔达的智谋少不到哪里去。 现在自己的流量上百亿，天啊，百亿人被源质污染……渊墟真的要沦陷了！ 到那个时候，自己…… 就算自己能活着，也会在痛苦中寻求死亡吧。 天啊！ 宁原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他是真没想到。 自己的异能，特么的能做到这种事情？ 这么牛逼的吗？ 影子……或许自己的异能，本质上不是操控暗影，而是更加牛掰的东西。 正常来说，一个虚拟的网络哪来的影子？ 而自己就是看到了，还借助这个影子转移……我去，这什么异能？ 算了，先不管。 宁原咬了咬牙，都卡尔达，这么算计我，我肯定不会让你好过的！ 不能让都卡尔达的计谋得逞！ 而且，自己一定要找出方法，救出斯图尔特。 …… 时间来到下午一点，渊墟TUBE已经准备完毕，被安排好的观众也已经落座。 所有参加昨天预热活动的UP主坐在观众的前边，期待着看向台上，一位漂亮的女主持正在宣读获奖人员。 多架摄像头对准了主持，正在全网直播这一场颁奖。 “首先第一位百大，是我们可爱的叶雨柔女士！她和埃尔霍斯合作的异能科普，成为了渊墟最大的异能介绍频道，视频人气值千亿以上！深得各位观众的喜欢……” 随后，一位长相甜美的美女走上台。主持就把一座印有渊墟TUBE年度百大的奖杯递给了她。 紧接着，她说了一些俏皮话和一些感谢公司的话。 宁原记得这个人，前天自己查看异能介绍视频时，看的就是她做的视频。 “第二位百大，是天河佣兵团的秦天河与克瑞斯！他们对20341号宇宙的探索，引发了整个世界的热情！……” 听着这些百大UP主的光荣战绩。 宁原感觉自己是真的没脸呆在这里。 你瞧瞧人家都干了什么？ 异能科普，科学技术，前端研究，探索异世界！ 你再瞧瞧我干了啥？ 打个游戏而已。 额……也不对，自己可是直接干了古神！ 这成就也不必其他人小吧…… 虽然他们都不知道而已。 在宁原无聊的遐想中，时间度过了三个点，主持人终于念到了宁原： “第一百位的百大，是前天突然爆红网络的宁原，正所谓风起于浮萍之末，他通过在火爆全世界的游戏中，打出了一套完美的操作，直接完成了从一个无名小卒到千亿人气……” 没等主持人说完，宁原就走上了台，大声说道：“行了行了，你别说了。谁给你编的主持台词？我听着都尴尬。也是，我这特殊情况，的确很难编词。” “额。”美女主持人看着不按计划来的宁原，一时间有些发懵。 在台下的小蕾看着宁原，心中一跳，她知道要出事！ “天啊！这小子不会……” 为了防止宁原再去抢银行，她连忙打电话安排了强力的安保人员，一旦发生什么立刻控制宁原。 美女主持人的职业素质不是盖的，虽然发生了突发情况，但她还是立马反应过来。 “看来我们的百大UP宁原已经迫不及待的发表感言了，那让我们……” “行了行了，你下去吧。”宁原笑着将主持人撵下台，随后看着摄像头，深深吸了一口气。 此时摄像机的画面正在对着全网直播，而他，将要在这里，把自己的名声彻底搞臭掉。 只要自己的人气降低，人们不再对自己保持关注，那么他们将会从游戏中下线。 都卡尔达也就没有办法入侵现实！ 于是他对着摄像头说道：“我就随便说点吧，首先，你们都被骗了！” …… 第六十三章：坠入谷底 宁原刚才一直在思虑都卡尔达的事情，一直都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情况。 而如今站在高台上，他看清了会场的全貌。 这是一个无比宽阔的摄影棚，宽阔到让人们以为这是在野外。 高高的天花板上挂着射灯阵列，模拟着太阳的平行光源，让他不由得想到了布拉维尔下层区那些射灯。 高台背后还有人造的假山，让人有一种户外之感。 台面上还有一些人造的微薄雾气，细微的花粉颗粒带着阵阵清香，全方位的模拟着天然的野外场景。 真的如同世外桃源一般。 费了如此大的功夫，全是为了能够让光源完美布置，照亮整个高台，让人看清台上之人，又不落俗套。 大公司的准备可见一斑。 而这些，都是工人们在一上午打造出来的。 这让他不禁感叹这个世界的工业实力。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它的建造过程，宁原简直认为，高楼之中竟然藏了一个桃花乡。 台下边的观众席上，坐着很多人。 前面是被遴选出的年度百大，左右是各行各业的经营人士，应该是这些UP的赞助商。 从他们面前挂的牌子可以看出，有武器制造商，家居用品公司，食品公司，饮用品公司，建筑公司……各种五花八门的公司。 看样子他们是为百大提供资金支持的人。 在这里，宁原甚至看到了《异域探索：神骸》的游戏出品公司，为首坐着的，赫然就是罗琳！ 怎么回事？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不，那是都卡尔达说的，自己没有亲眼见过她的死亡，看来里面藏着很多事情。 罗琳……按理说她应该第一时间找自己的才对啊。 怎么回事？ 宁原摇了摇头，压下了自己的思绪，继续观察着环境。 在这些赞助商的后边，是经纪人公司，传媒公司高层，网络运营公司高层，服务器厂商……还有一些互联网巨头的公司高层悉数到场。 在这之后，是庞大的记者群体，各种自媒体记者都在后边严阵以待，手持一些专业的摄像机，对准了高台。 再之后，观众席如同海浪一般向上扬起，因为在这个距离上，视野已经被前边淹没，所以要架高观众席。 在架高的观众席上，做着一大票安插好的托，伪装成粉丝。 直播的过程中，要通过插播这些人的面部表情，带动观众的情绪，让颁奖的过出现起伏，更具悬念。 不过到自己这第一百位百大这里，悬念应该是没了。 看着台下这些人士，宁原明白了，这是一场全世界都在关注的事情。 自己现在，就是在对话整个渊墟世界。 无数摄像头对准了自己，在这些摄像头的背后，是渊墟那极度发达的媒体产业，成百上千亿的观众。 渊墟那么庞大的人口基数之下，自己的话将会产生无穷无尽的效应，会产生无数的关注。 都卡尔达……真是给自己搭建了一条登天的纵云梯，神仙索。 宁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自己，现在将要从云端坠下，直入深渊。 因为在这里，任何一句话说错，自己面对的肯定就是全世界的声讨。 压力扑面而来。 但是……自己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渊墟民众的生死，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自己只是一个意外来客而已。 他脑中的思绪一时间心乱如麻。 是啊，来这个世界才几天？ 满打满算才过了四天！ 自己对这个世界可以说没有半分眷恋，相反一直非常厌恶。 刚穿越就背了生死危机，第一天都差点没活过去，第二天打个游戏就遇到了古神…… 如此暴乱的世界，真的有拯救的价值吗？ 赛博朋克世界。 看似活力满满，实际上已经被那些垄断公司搞得一片狼藉。 他们没办法解决深层次的剥削问题，那个如同深渊一般的暴乱荒蛮的布拉维尔下层区就是例子。 没能力改变现状，只好阶级隔离。 这个文明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即便没有古神侵染，这个世界也会把自己玩死，壁垒的崩塌指日可待，整个社会将会退回蛮荒。 自己为什么要拯救这样一个世界？ 在接下来的时光中，锦帽貂裘，山珍海味，活在梦里不好吗？ 想到这，宁原突然笑了笑。 都卡尔达，你真是阴魂不散，时时刻刻都在干扰着自己的思绪。 这些是自己的思绪不假。 但人嘛，面对选择的时候，总会各个方面考虑利弊，因此无论是善的思绪，恶的思绪，各种方面都会有。 而这件事，他早已下了定论。 自己才不管什么文明，什么社会的问题，自己就是看都卡尔达不爽，要让他的计划失败。 就是要想办法救出自己的朋友，为此，他不惜付出一切代价。 早就确定的事情，无需再想。 而现如今，这些思绪冒出来，不恰恰证明了一件事吗！ 在都卡尔达的目的这件事上，自己想的没错！ 当然，凡事都有其他的选择，宁原脑中又冒出了一段想法。 和那些巨型公司们合作。 自己身上携带着的游戏世界，世界背后的天国圣灵源质，他们一定很感兴趣。 这些公司有那么庞大的资源可以调用，说不定能解决自己身上的问题。 但……宁原知道，这些公司可不会讲什么人道主义。 他们绝对会第一时间把自己囚禁起来，进行各种惨无人道的实验，毫无逃生的可能。 和公司合作，绝对是一招臭棋。 但如果事情真到了不可挽回的那一步，宁原也会这么走。 现在，先把名声搞下去再说。 对了，反正自己都已经闹成这样，自己那个便宜老哥一定注意到了吧。 老哥不是国土安全部的官员吗！ 说不定能帮助自己解决问题！ 想着想着，宁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说吧。 他看着那些摄像机，大声的说道：“是的，你们都被骗了！被那些巨型公司给骗了！这个文明正在走进倒计时！” 让自己的名声坠入谷底的方式是什么？ 自污吗？ 不。 俗话说的好，黑红也是红。 在渊墟这样一个道德沦丧的时代，人的污点同样会转化成流量，变成赚钱的工具。 而自己的目的，是要让名声彻底的坠入谷底。 让人们不再对自己保持关注。 那么最好的方式，就是刺破公司为民众打造的**乐幻觉！ 看看那些密不透风的言论控制就知道，资本会尽全力封杀自己，让自己永世不得超生。 而那也正是自己想要的。 坠入谷底。 “宁原，你真的要真么干吗？”耳边传来了轻柔的女声，她忧虑的问道：“这不是你最想要的东西吗？万千人气加身，成为一名风靡世界的UP主？” “都卡尔达，你看错我了。”宁原笑着用影子说道：“你只是一位圣灵，你真的不了解，人世间的千般欲望。” “哈哈，那你……就这么做吧，让我好好看看你们这些邪魔。” …… 面对着通向全世界的镜头，宁原张开嘴巴，继续说道：“你们还不明白吗？” “看看你们，看看这场盘点大会，我真觉得可笑。” “你们开拓世界，发展异能，自研科技等等，很好，很厉害。”宁原指着下方的百大UP主说道：“但你们中，没有一个人指出渊墟的真正问题。” “我知道，你们在各自的领域有名气，登峰造极。不了解这些问题。” “但，没有一个人发声，是不是太过分了？那好，那我就来做第一个人吧。” 宁原笑了笑，他想到了在神弃之地撞向神殿的洛达达。 当时自己还很不理解，但现在，他也要一头撞墙了。 命运啊……真是反复无常。 他顿了顿，说道：“据我所知，大部分为公司工作的人，寿命普遍不到六十岁，大多都在四，五十岁就挂掉了，为什么？” “不就是因为无休止的劳作吗！我生活在布拉维尔下层区，就在你们的脚下，那里的工人全都是每周七天二十多小时，几乎没有一丝一毫的休息时间。” “这些公司为了让他们能够持续的工作，把他们的心，肝，脾，胃，肾，肺，能换的都换了，从此背上一辈子都还不起的债务，不，是他们几代人都还不起的债！” “即便这样，也依旧挽回不了他们劳累而死的结局！” 宁原大声的说着：“他们付出了如此巨量的劳动，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能够吃上下一顿饱饭！是为了明天能够活下去！” “然而在末位淘汰制的恶性竞争下，每天都有不少穷苦人被扔出工厂，变成流浪汉！” “这些流浪汉们只有在工厂里日复一日练出来的本事，只会对着机器摁下按钮，没有任何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下来的本钱，等待着他们的结局只有饿死！” “呵，在这样一个发达的社会中，年平均死亡率最大的死法，竟然是特妈的饿死！真是可笑啊。” 有句话他没说，那就是开枪和按动按钮的操作一样简单，所以街头帮派横行。 此刻，宁原也动了真火，他叙述着自己在布拉维尔下层区的见闻，宣泄着自己对这个世界的愤怒。 是的，他对这个世界是一直有怒气的。 作为一个和平中长大的青年，享受着义务教育和廉价的生活成本，他很难理解这个世界。 街区上没有免费的教育体系，治安体系，有的只是高昂的“服务”。 小妮娜十一岁了，都没有上过一天正经的学校，靠的只是汉克的家庭教育，以及垃圾堆里捡的杂七杂八的学习芯片，这才能有一些知识。 她也没有同龄的玩伴，每天只能靠打游戏度日。 街头上到处都是帮派分子，肆无忌惮的扰乱着民众的治安，没有人管理，甚至也没人觉得不对。 他接着说道：“然而呢？他们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他们又在做什么？” “他们在生产他们一辈子都消费不起的商品！” “呵，真是，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这些商品被生产出来，即便是最简单的生活物品，他们都很难消费的起。” “我看台下你们都生活的很好啊，可能体会不到这种感觉。” 宁原笑了笑，然后接着说道：“如果劳工花钱买一块好一点的生活用品，那么第二天可能就没钱吃饭，饿肚子可能就干不了繁重的活。” “这样的话，他们会被扔出工厂，靠着翻垃圾桶谋生，活了几个月之后人就可能消失在下层区那无底深渊中。” “你们可能不知道吧，在恶性的末位淘汰制之下，他们要跟着其他的工友对抗，跟着自动化的机器对抗！拼了所有的命，只为了拿到第二天的口粮。然而最终他们什么也得不到。” “他们没有任何的抗风险能力，一点风吹草动，他们家就回来沦落街头，好一点的能进入帮派，而更多的，则是坠入深渊，消失不见。” 他想起了四天前夜里，在小巷之中看到的那些流浪汉。 那些流浪汉已经三天没有吃过饭了。 他们唯一拥有的，就是在工厂干活时换上的义体，希望能够靠着这些义体来要点钱财，最后死于魔洞军工的枪口。 诶~ 下方的观众们目光愣愣的看着宁原。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是的，成为年度百大的感言，大多含有赞美故乡的话，真没想到，宁原是如此述说自己的故乡。 宁原所叙述的那些工人的现状。 那些在公司上班的人，都有共鸣，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残酷，内卷，令人绝望。 人们也没有时间停下来思考。 然而有些精英人士却纷纷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这些精英们，出生在富贵之家，流转于上层圈子的各种交际场中，从没有向下看过一眼。 面对宁原的叙述，他们本能的不相信。 因为他们从出生开始到现在，被严密的保护着，在接受过的教育中，根本没有这一环。 在最初的震撼过后，下方的观众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远在后方观众席上的托，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表情，一脸的不知所措。 宁原没有管下方人的反应，他继续的宣泄着自己的愤怒：“来，我接着说这些工人生产的商品，它们都在哪呢？它们都在布拉维尔下层区的无底深渊中！” “我不止一次的看到，街边的货车在向着深渊倾倒成装的商品，为什么？” “因为买不起！” “公司为了攫取最大的利润，压榨着底层人的工资，还抬高商品的价格，这样做的后果就是这样，没人买得起商品。” “这些商品过了期限，只能被倒掉。”宁原冷笑着继续说道：“哈哈，公司竟然连处理过期商品的钱都不愿意出，就这样堆积在深渊中。” “看到没有，成千上万的商品被浪费掉，公司不会把这些东西分给穷人的，因为穷人吃饱了，他们还如何控制穷人为他们干活？” “为了补回这些损失，他们只能变本加厉的压榨着人们的工资……” 话没说完，几个高阶异能者冲上了台前，将宁原死死的控制住，直播信号也被立即掐断，变成了一片漆黑。 从宁原开口之后，在场人员就像上级发出了请示。 然而过了几分钟，指令才层层递转，到达了公司上层，随后公司上层下令抓住宁原。 就这么短的时间内，宁原已经把所有想说的话都说完。 想要的效果，相比也达到了。 在被控制的过程中，他继续喊道：“等到咱们脚下的深渊被填满的时候，等到你们这些公司把工人们都饿死之后，整个渊墟的末日……” 在场的工作人员忙成一团，不断的调试着信号，还有更改主持人临终结尾的台词。 今年的渊墟年度盘点大会，注定被宁原搅得一团糟。 …… 宁原被控制住后，脑袋就被套上了一个麻袋。 视野变得一片漆黑。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被扔进了一座监牢之中。 一位虹光电子的工作人员赶来，将宁原的主控义体上了一层算力锁，顺便关闭了宁原的能源系统。 这样宁原就没有办法动用任何异能逃脱。 呵。 反正自己也没打算逃。 就这样吧。 缓过神后，他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这里应该是拘留的看守所，冰冷的铁栏杆封锁了两米见方的狭小空间。 在他膝盖的位置上，墙面上伸出一张一米多的石台，充当牢狱的床。 宁原撑起身子，坐在冰冷的石床上，靠在墙边，忍不住笑了笑。 曾几何时。 自己是一个对别人说话都害羞不已的人。 长久以来的孤独让自己几乎丧失了与人交流的能力，如果不是打游戏开直播，做UP，自己可能会得自闭症。 而现在，面对数千亿双眼睛，那么多各行各业的人士。 自己竟然能毫无保留的咆哮出心中所想。 真的是进步了很多啊。 是身体原主的影响吗？ 还是自己的内心深处，就有这样的倾诉欲望？ 宁原摇了摇头，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现在，都卡尔达的野心没有办法完成了。 “真想不到啊，宁原，你竟然能做道这一步。”斯图尔特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这个邪魔真是出乎我的预料啊。” 听到这个声音，宁原笑了笑：“都卡尔达，你已经失败了。我会找到解放斯图尔特的方式，救出莫妮娜和北风凉他们的，你等着吧。” “哦，那我拭目以待，嗯……这个成语没用错吧。”都卡尔达笑着说道。 “额，没有。” “你们这些邪魔的文化真是令人啧啧称奇，没想到被欲望裹挟着的你们，竟然能有如此造诣。”都卡尔达说道：“欲望，幸好我的世界里没有这种东西。” “那你们的世界还真是一片死寂。”宁原冷笑一声说道。 “哈哈，这样才是世界恒长的必要条件。” “没有欲望，就没有发展的动力，不发展，就会死。” “你的后半句我同意，不发展，就会死。”都卡尔达笑了笑，然后说道：“不过，你真的以为这样就结束了？” “你什么意思？”宁原问道：“接下来那些公司会封杀我，让我永世不得超生。再也不会有人登录游戏公司的心智网络，你也没办法侵入这个世界。” 都卡尔达笑了一声：“哈哈，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你是没有别的词了吗？一个成语用两遍？” “额，那就……静观其变？” “嘶~这词貌似也行……” …… 不一会，两名身穿制服的警察进入监牢之中，架起宁原，一路来到了审讯室中。 审讯室中，有一张特殊的桌子，桌子的两端焊接着两把手铐。 宁原被粗暴的按到椅子上，两只手被牢牢铐死。 不一会，一位脸上有一道刀疤的健壮美女走了进来，她身穿制服，坐在了宁原的对面。 她对着宁原说道：“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布拉维尔上层区，洛宁街道的警探长，妮芙·谢尔曼。” “你好，谢尔曼警长。”宁原笑着说道：“那我就不用自我介绍了吧，这两天我可是火爆全网呐。” “当然不用。”谢尔曼冷着脸，严肃的说道：“那我就开门见山的问了，你和布鲁韦恩联合阵线是什么关系？” “啥？什么联合阵线？” “呵呵，你不知道？”谢尔曼冷笑一声说道：“那是一直想要搅乱渊墟的暴乱分子，你在台上发表的演讲……” 突然，一位黑发的男警员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说道：“山星边界的律师已经过来了，要求……” “艹！”谢尔曼暴躁的骂了一句：“这帮孙子，来的真快。” 接着，她转头对宁原说道：“现在先放过你，记住，我盯着你呢，你和你背后的人，都将被逮捕。” 说完，她就风风火火的走了出去。 不一会，小蕾带着一名文质彬彬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宁原，你这次闯的祸事真的大。”小蕾脸上带着难言的愤怒：“公司是真的后悔签了你这么一位爷。” “……”宁原笑了笑：“看来你是找我来算账的啊。” “当然，你严重违反了合同上的条例，将面临公司的诉讼，不过在这之前，我们要先把你捞出来。”小蕾指着身旁的中年人说道：“这位是朴律师。” “你好，宁原。”朴律师坐到椅子上，对着宁原说道：“现在警方怀疑你与暴乱分子有关，为了不让火烧到公司身上，我们决定洗白你。” “你们……”宁原瞪大了眼睛。 等等！ 洗白我？ 艹！ 自己好不容易把都卡尔达的计划破灭了，怎么转头就给我了一个背刺？ “幸好。”朴律师说道：“在昨晚，林医生对你的检查中，发现了你有严重的精神疾病，主控还有被入侵的迹象，这些可以做法庭上的证据。” “是的，你就说你被布鲁韦恩阵线的黑客黑入主控，于是……” “滚！”宁原怒骂一声，说道：“我拒绝！你们赶紧给我滚出去！” “宁原，我草你大爷的！做你的经纪人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小蕾愤怒的一拍桌子，忍不住大喊道：“因为你，我这月的KPI都报废了！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胡话？” “是啊，宁原，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朴律师严肃的说道：“将会以扰乱治安罪判处三年的刑期，还要背上巨额的违约债务。” “额，我知道了，你们出去吧。”宁原本想摆一摆手，但无奈手被铐住，他只好作罢。 “事情可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朴律师说道：“这帮警察盯着那帮暴乱分子很多年，为了获得信息，他们的手段非常多，比如让你在监狱里犯点小事，扩大刑期，你一天不说，他们就关你一天，直到一辈子。” “嗯，宁原，这些监狱都是私营的。”小蕾说道：“你要在里面进行繁重的劳作……” 私营监狱。 宁原知道这个，监狱私有化。 为了营业，强迫犯人进行重体力劳动，因为犯人没有人权，所以他们肆无忌惮。 曾经的汽车之城DTL，在荒废后，不就是靠着私营监狱焕发的第二春吗。 “呵，和外边有区别吗？” 宁原的这句话让二人沉默了好一会。 随后小蕾语气严肃的说道：“你想想你的粉丝，你的名气，你好不容易挣来的一切，就这么放弃？” “啊，为了粉丝，我不得这么做。” “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们快走吧，别来烦我，也别再努力了，行不？”宁原不耐烦的说道。 进监狱？ 他才不怕。 自己都搞成这样了，那个便宜老哥肯定会把自己捞出来的。 看着宁原一脸坚决的样子，小蕾叹了一口气：“好吧，这是你的选择，不要后悔。” “后悔？不存在的。” 宁原笑着送二人离开。 紧接着，谢尔曼警长走了进来，不停的逼问宁原布鲁韦恩联合阵线的事情。 他上哪里知道联合阵线是啥啊。 于是只好与谢尔曼大眼瞪小眼。 “三天后，你将会被开庭审理，如果这期间你能透露一点什么，将会获得减刑。”谢尔曼冷着脸说道：“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放心，我能让你一辈子走不出监狱。” 呵。 山星边界给的免罪我都没要。 减刑？ 笑话。 见宁原不说话，谢尔曼咬了咬牙，转身走出了房间。 在临走的时候，她把空调的温度开到最大。 不一会，整个审讯室就如同蒸笼一般燥热，汗珠从宁原的身上大颗大颗的滴落。 擦！ 这娘们真狠啊。 这是要把自己活蒸了！ 服了。 就这样，宁原被蒸桑拿蒸了好几个小时，手腕上的铁铐也烫的可怕。 汗水在他的身下汇聚成一滩小水洼。 他感觉自己像是在沙漠中走了几天几夜一般，口干舌燥，皮肤干裂。 急需要一杯水。 水…… 想要水，就要说一些话。 可是他哪里知道说什么话啊！ 算了。 就这样吧。 宁原变得昏昏沉沉。 老哥啊，你要是再不来，我真就成蒸饺了！ 傍晚6点多的时候，审讯室出现了异动。 一批人闯进审讯室，将虚弱的宁原从警局直接带走，送上了一辆浮空车。 紧接着浮空车行驶了一个多小时，来到了一处建在高楼之上的别墅中。 别墅十分豪华，有着培育的美丽花卉，充满了整个花园，还有一座高高的假山，流水瀑布从楼顶倾泻而下，跌落在水池中，几位漂亮的泳装美女正在里面嬉戏。 看着这些情景，宁原心想，自己的老哥还挺会享受的。 紧接着，他被一群人带进别墅的客厅中。 宁原观察着四周，客厅很宽大，至少能装下四个自己的车库。 背景墙中，是一缸活着的金鱼，海草在水中摇曳，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非常漂亮。 装修整体走的是简约风，但是材质非常考究，低调而不失内涵。 我去，老哥把自己捞出来，究竟找的谁啊。 不一会，一位身材可人的金发女仆走上前，说道：“宁原先生，主人随后就到，您想要喝什么？” “水，给我水就好。” “好的。”女仆将一杯水递给宁原之后，便踩着轻盈的步伐离开。 不一会，一位身材健硕，穿着背心的男士走了进来，背心上有着汗渍，看起来刚刚的健完身。 他很自然的坐到了宁原的对面，说道：“你好，我是洛德咨询公司的公司总裁，唐·洛德。” “你好，我是宁原。” “哈哈，今天你可是火疯了啊。我看到了年会盘点的直播，于是决定来邀请你加入我们。”唐·洛德笑着说道。 宁原皱紧了眉头。 听他这话，看来自己出来，不是宁霖做的。 那他有什么目的？ 加入我们…… 难道他是那什么……布鲁韦恩联合阵线的？ 他以获得看向唐·洛德：“你们？” “对，我们是国会团民党派卡斯帕议员麾下的游说集团，你知道吧，就是下一任竞选总统的卡洛尔·卡斯帕女士。” “额……你们想做什么？”宁原疑惑的问道。 “你在渊墟TUBE年度盘点上发表的言论很有意思，具我们的大数据分析师分析，你这番话准确的引起了整个下层区和劳工群体的共鸣。” 唐·洛德挥了一下手，隐藏在天花板中的全息投影仪启动。 半空中光影闪动，随后出现了一长串的数据分析表格。 他继续对着宁原说道：“现在他们对你的关注度空前高涨，已经盖过了你之前打游戏弄出的热度。” “我……艹！”宁原瞪大眼睛，看着半空中的表格。 他可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哈哈，以后你可要注意语言。”唐·洛德说道：“现在卡斯帕女士的选票正处于劣势，你的出现带给了我们希望。若是你能加入保守党，出任卡斯帕女士的助理一职，将有效的带动选举……” “我……可去你马的！”宁原忍不住破口大骂道：“我才不参加！滚犊子！” 靠！ 打死他都没有想到，自己费尽心思搞出来的事情，最后竟然起了反效果。 这样一来，都卡尔达的计划，不就成功了嘛！ 渊虚被攻破指日可待。 “啧啧啧。”唐·洛德听着宁原的怒骂，也没有生气，笑着说道：“这可由不得你。” “你们……” “我们要的可不是你本人，只是你的这一层身份而已。” 唐·洛德笑着说完，拍了拍手，一个人走进了房间中，正是刚才为宁原送水的金发女仆。 她对着宁原微微一笑。 随后一个转身，就变成了宁原的模样，用着宁原的声音微笑着说道：“宁原先生，这就是我的异能。” 看着她的变身，宁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自己穿着女仆装还挺好看…… 不对！ 他转头对着唐·洛德怒目相视，气息在胸口汇聚，然后在嗓子处爆炸： “我，艹！” 第六十四章：珊迪 “鸡汤来啦！” 一位身穿厨师端着餐盘微笑着走进房间。 “你特么给我滚出去！” 宁原一脚将这名厨师踹出了三米远，鸡汤洒了一地。 “告诉那个唐·洛德，如果你们在这样做的话，渊墟就彻底完蛋了！” 厨师心血做的鸡汤被洒了一地，他也不动怒，站起身拍了拍衣服，笑着说道：“是是是，我这就告诉老板。” 看着他这轻佻的态度，看来完全没有把这当回事。 诶，本来也不报什么希望。 之前他跟唐·洛德说过自己身披人气的危险，也讲了天国圣灵入侵的事情…… 但是那个人根本没听。 “哈哈，我这里有你的精神分析诊断，谁会相信一个精神病人的话呢？”唐·洛德笑着说道：“就算古神入侵，自然有人对抗，于我何干？” 看着唐的嘴脸，宁原是真的想把他的脸给撕了。 真如斯图尔特所说，政客的嘴脸，真的比魔洞军工的防火墙还要厚。 顿时宁原气不打一处来，一个垫步上前，作势要在踹一脚，厨师一个闪身出了房间，顺势把门锁上。 他接着又猛踹两脚房门，打出两声巨响。 房门是钢铁浇筑，内置一层动态密码锁。 他有心将房门踹开，却没有任何力量。 算力被锁，能源系统被禁，他的异能基本是废了，根本做不到任何事情。 宁原又踢了踢房门，随后十分懊恼的坐在沙发上。 一旁如同水桶一般的清洁机器人伸出几条臂膀，举着扫帚拖把开始清理地上的鸡汤。 听着机器人发出的响动，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两天了！ 他被困在这个房间中两天了！ 这个房间中装饰豪华，该有的设施应有尽有，沙发，全息投影仪，净水器……看起来像是豪华的酒店包间一般。 但其实是一个监牢。 唐·洛德为特殊人士准备的豪华监狱。 在这里，他想干什么都行，能满足任何生理需求和心理需求，但就是不能出去。 闲来无事，他打开室内的全息投影，看着自己开新闻发布会的录播，更加生气了。 那个金发美女扮演的自己在外边作威作福，高调的宣布加入党派，声称要为布拉维尔下层区的人士改革，带来高额的福利。 演的那叫一个绘声绘色，动情的时候还落下了几滴眼泪。 那个金发女仆当演员绝对是一把好手。 卡洛尔·卡斯帕议员顺势将‘宁原’收入麾下，宣布自己当选后的很多政策。 包括增加下层区城市安全支出，新的维和部队，更多的发展计划，拉高就业，更是豪掷几百亿开展各种慈善晚宴，举办基金会…… 看的宁原心理一阵吐槽。 特么的这些有一样能实现，那就是有鬼了！ 电视上，‘自己’作为布拉维尔下层区的代表，被感动的热泪盈眶，激动不已。 随后还和老态龙钟的卡斯帕议员上演了一出‘母子情深’…… 呕！ 紧接着他打开网络，看着自己被别人运营的视频账户，微博，心理更加烦闷。 ‘自己’先是出了很多关于布拉维尔下层区的视频，详细的为人们解释着下层区的现状。 从文稿到剪辑手法都无懈可击，超一流的水准。 微博里‘自己’还写了很多‘心路历程’，写的那叫一个声情并茂，让人能够潸然泪下。 再一看评论，这里面满满的全是粉丝的祝福。 随后这些粉丝就被网络运营诱导着去给卡斯帕投票。 特么的。 敢情自己搞了这么多事情。 人气没降下去，钱也没到手，利益全被政客拿了，现在还被困在这里，无法出逃。 这…… 看着卡斯帕一路飙高的支持率，宁原无语凝噎。 累了，毁灭吧。 自己现在深陷囫囵之中，对手是国会议员，下一届总统的有力竞争者。 也不知道自己那便宜老哥能不能救自己。 …… 估计他也够呛。 身旁的清洁机器人传来‘啪嗒’，‘啪嗒’的声音，惹得他心烦意乱，于是他跳起身，将清洁机器人当作木人桩一顿输出。 打了一套咏春之后，机器人成了一地碎片。 不一会，另外一个机器人从房间角落里弹出，将前辈的碎片收拾起来，随后退出了房间。 “宁原，哈哈，看清楚了吗？你根本停不下来的。”都卡尔达用着斯图尔特的声音说道。 “真是没想到。”宁原郁闷的说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哈哈，我早就看透了，你们这些邪魔，其实就是盲目的羔羊，一生只会跟随潮流，根本没有自己的思想。”都卡尔达嘲讽着说道：“上百亿人注视着你，无论你做什么，他们都会跟随你。” “……” 宁原沉默了。 “邪魔……不，人类，在你的背后，涉及到多少团体的利益？”都卡尔达笑着说道：“游戏公司，网络运营公司，经纪人公司，互联网公司，自媒体，游说集团，政客，多少人等着你吃饭呢？” 都卡尔达顿了顿说道：“从你获得人气的开始，你就和他们牢牢捆在了一起，为了利益，他们会不择手段的把你捧上去，无论你做什么，他们都会给你兜底，因为你就是他们的饭碗。” 宁原叹了一口气：“是啊，千亿人气，不是我想停就能停的下来的。” 不说渊墟，就说前世的地球来看。 那些追星的粉丝们，有多疯狂？ 背后参杂着多少复杂的利益交互？ 几十万人就已经停不下来了。 更别提渊墟这种成百上千亿的人气了！ 这就是一辆已经脱轨的火车，在行驶的过程中还在不停的加油，不撞上山头不会停止的火车。 不是一人就能停下的。 “你只是一个被捧上神坛的可怜人，没人在乎你是不是真神，他们只在乎自己的利益，你站在这个位置才能让他们获得利益，所以他们就疯狂的造神。” 都卡尔达继续说道：“我只是给了一点点小小的推力，而现在却惊起了万丈波涛，真是……奇妙。” “我本以为，我说出那些话后，他们就会尽全力封杀我。”宁原说道：“那些话再向下说下去，可是能动摇他们统治的话。” “哈哈，你们这些邪魔，身体里充满了欲望，为了获得短暂的满足，你们什么都能干。”都卡尔达笑着说道：“包括向自己的脖子上套绞索。” “……”宁原叹了口气，想到了一脸事不关己的唐·洛德，无奈的说道：“好吧，我真的没办法反驳你。” “你们这些邪魔，只是被欲望统治的渣滓，一辈子也逃不出欲望的掌控。”都卡尔达说道：“你们生在欲望下，迟早也会死在欲望下。” “总比你们那死寂的世界好。”宁原笑了笑，接着说道：“被欲望统治吗？那是你没见识过摆脱欲望束缚的社会。” “哈哈，那样的社会只有一个，那就是都卡尔达世界。” “你那只是一个畸形……算了，不说这个。”宁原神情有些晦暗的说道：“你能跟我说这么多话……看来你即将完成计划。” “是的，我能感觉到，自己的下级节点在指数级的增多。”都卡尔达笑着说道：“啊，密密麻麻，根本停不下来。等到节点数量足够的时候，我将登神渊墟，成为两个世界的无上主宰。” “登神渊墟……” “从此以后，不会再有邪魔或者圣灵，有的只是我，都卡尔达！” “真是细密的计划。”宁原感叹着说道：“我当初就不该玩这个游戏的。” “哈哈，享受最后的时光吧。”都卡尔达说道：“等这里变成了新的天国，我兴许会封你一个神王。” “那还真是荣幸至极啊。” 宁原的眼前亮起一个红点，信息系统收到了一条私信。 “宁原大哥，还记得我吗？我是大K帮的左格，那天在医院里见过。” 他想了想，愣是没想起来这是谁。 不过大K帮他可记得，那算是一个另类独行的帮派，于是他回复道：“怎么了？” “我们老大在一次火并中重伤不治，死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宁原沉默了许久。 他没想到，大K，那个颇有梦想的年轻人，就这样横死街头。 诶~ “我知道了，葬礼举办没有？”宁原问道。 “没有，宁原大哥，我们老大死的时候发生了异变，整个人变成了一个怪物，浑身苍白，还有一堆金银色的疤痕。” “？” “老大为了不祸害其他兄弟，自己跳进深渊中了。”小弟接着说道：“宁原大哥，你知道这怎么回事吗？老大怎么会变成诡异怪物了呢？” “……你们最近，是不是看我视频来着？” “对啊，你在年度盘点上痛斥公司，为了底层人说话，随后又进入政界，为我们谋福利，我们可感动坏了。”小弟说道：“我们老大非常崇拜你，说以后也想像你那样，成为底层人的代言人，大家都为你投票了。” “……” 我没那么伟大啊！ 我只想让自己的名气跌落谷底啊！ 不过，大K死亡之后变成了一只浑身苍白的怪物，脸上还有金银色的疮疤，这不就是圣灵入侵的模样吗！ 看来都卡尔达的入侵已经接近尾声。 他想了想，回复道：“我也不知道大K发生了什么，节哀。” “没想到老大最后竟然变成了这样……诶，宁原大哥，我们现在地盘没了，钱也没了，啥都没了，横纹街是混不下去了，想投靠你，行吗？” “别，我现在也在自顾不暇，你们还是另找出路吧。” “那……好吧，也是，宁原大哥你这么忙，那就不打扰了。” 结束私信后，宁原连忙点开网页，搜索有关诡异怪物的词条。 对啊，如此大规模的诡异入侵，必定会引起相关人员的警报，肯定有不少人都变成了圣灵的模样。 这应该足够引起人们的警惕了吧。 然而在思索过后，宁原发现关于这件事，网页竟然显示一片空白。 没有报道，没有视频，也没有任何人的揭秘！ “都卡尔达，你够狠的啊。” “哈哈，这可不是我做的。”都卡尔达笑了笑说道：“这是你们渊墟做的。” 宁原深吸一口气。 的确。 关于古神，诡异入侵这些事情，一直都是渊墟严密封锁的，普通民众只能得到有限的信息，根本不知道实情。 都卡尔达又说道：“而且我的计划不会有这样的纰漏，让人们在中途大规模的变成圣灵，引起全民动荡？哈哈，这只是零星的几个异常，不会有人在意的。” “……” “我只会等到人们全部上线，最后再让他们变成我的一部分。” 都卡尔达的话，让宁原心里有些焦急。 不过也重新燃起了他的斗志。 必须要做点什么。 怎么办？ 最好的方式当然是联系宁霖，作为国土安全部的官员，这件事就是他的职责。 但自己手里也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而且自己把事情闹到这么大，他都没有反应……看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算了，先不管他。 那联系谁呢？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前天见到的罗琳。 那个进入都卡尔达神殿之后，存活下来的罗琳，斯图尔特曾经的同事。 作为算计都卡尔达的人，她应该有特殊的手段解决这一切。 毕竟，作为一个渊墟人，她应该也不希望世界变成这样吧。 于是宁原找到了游戏公司客服的联系方式，想要给罗琳发一条私信。 “罗琳，还记得都卡尔达神殿吗，刺杀都卡尔达的行动失败了，现在……” 在他把现状编辑好之后，点击发送，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发送出去。 “……信息发送失败……” “……请检查网络设置……” “宁原，不要挣扎了，通过主控，你的一言一行皆在我的掌握。” “哈哈，你反应这么大，看来她是能对你造成威胁啊。” “我只是拒绝变数而已，那个罗琳，只不过是一个冗余备份，我敢肯定，她现在仍在我的神殿中。” “……” 都卡尔达的话让宁原嘴角微微翘起。 这个神王，他露怯了！ 从宁原想明白都卡尔达计划的那一刻起，他就对都卡尔达的算计感到了震惊。 入侵主控，操控思维，叠加游戏，双重世界，源质入侵，操纵人气，整套计划一环接一环，天衣无缝，打的宁原头皮发麻。 然而现如今，罗琳的出现，大K的异变，这代表了他并不能掌控一切，算计到任何可能性。 他虽然强大，但依然有漏洞。 并非不可战胜。 漏洞…… 这个叠加的世界一定有什么漏洞存在！ 一定有可以让自己卡BUG的东西！ 究竟是什么漏洞呢？ 自己的异能？ 不。 自己本体不再这里，没有办法关闭异能。 那是什么呢？ “宁原，我能模糊的感觉到你的情绪，你还在找寻出路。”都卡尔达笑着说道：“但这只是徒劳，都卡尔达，在等着你呢。” “看来你很期待我成为你的一部分啊。” “有你这样的异能，我能办很多事情，很多以前我根本做不到的事情。你也应该庆幸，你的异能，只有在我这里，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但是，我不愿意。”宁原微笑着说道：“珊迪也不愿意。” “你说什么？” “哈哈。” 宁原笑了笑，他感觉自己的思维一瞬间突破了华点！ 思考漏洞。 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自己那段被篡改的记忆。 在那段记忆中，是用珊迪卡掉了格洛艾菲尔开启的大门，然后借尸还魂进入的神弃之地。 而真正的历史中，自己是第一时间被吸入的神弃之地。 中间差了一个步骤。 宁原一直也没有搞明白，都卡尔达为什么要这么做。 后来想明白套娃叠加的双重世界后，他认为都卡尔达只是不想让自己发现神弃之地的隐秘。 游戏公司争夺权限，从都卡尔达世界挖走了一块。 那一块就是神弃之地，而都卡尔达也正是利用神弃之地，反手控制了游戏公司。 利用游戏公司的观测者心智网络技术，这才有的整个叠加世界。 而在进入神弃之地的时候，自己说不定会发现某些东西，于是谨慎的都卡尔达就锁死了这段记忆。 这只是最初的猜想，现在回想起来。 如果都卡尔达的目的很简单呢？ 他索要隐藏的不是什么神弃之地的秘密，而是一个珊迪呢？ 如果自己没有卡崩溃格洛艾菲尔的大门，那么……那个珊迪应该还在自己的影子空间中！ 这不由得让他诞生了一个猜想。 现在与自己对话的，不是被都卡尔达控制的斯图尔特，而是被都卡尔达控制的珊迪。 这并不是没有道理的猜想。 首先，斯图尔特不是那么好控制的，即便她等级注册为圣灵，但是她的异能是：动态结构稳定。 那个异能，可以保证她思维结构的完整性。 她也就是这样对抗的源质暴动。 如果一直以来，和自己对话的不是斯图尔特，那么又会是谁？ 另一方面。 渊墟和古神，是互相侵染的过程。 古神在源源不断的把渊墟扭曲异变，同时，渊墟也在扭曲着古神。 从神弃之地那些被渊墟文化入侵的圣灵们就能看出来，这个侵染，其实非常致命。 而珊迪，是玩家和古神交互的第一个端口，也是游戏世界的初始NPC。 她，包括她背后的格洛艾菲尔，一定带着一套完整的防污染机制！ 而现在在自己身上的叠加世界，那可是直面渊墟的，都卡尔达如果想放一个圣灵…… 那么必然是珊迪。 而且，珊迪和她背后的格洛艾菲尔，可是生成游戏世界的重要机制！ 虽然还有太多不确定的事情，比如说是否真的有防污染机制，又比如说都卡尔达为什么不生成一个新的圣灵……等等，问题有很多。 但也值得赌一次。 都卡尔达的声音传来：“宁原，你……” 宁原笑着问道：“珊迪，我来为你找到父母怎么样？” 顿时，他眼前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面前豪华的酒店包间突然变成了无尽荒凉的世界。 灰黑的岩石铺满了整个大地，远处雾气弥漫间，有一些磅礴的巨人在雾中缓慢的行走。 天空中挂着一颗巨大的星球，星球上有着两条环带，如同巨大的条幅划过天空。 风拂过石堆中的沙砾，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在远处的天边，有着数个庞大的类人形生物在迷雾中行走着，他们时不时的发出诡异的鸣叫，弄得人心里发毛。 不远处的巨石上，有着一个小木屋，随着风吹不断地摇晃着，看起来随时会塌。 看着这巨变的天地。 宁原忍不住笑了起来。 赌对了！ 这真是一个可以卡的BUG。 面前的景象，不就是《异域探索：神骸》这款游戏的初始场景嘛！ 都卡尔达，原来你极力想隐藏的，就是这个漏洞啊！ 卡出这个空间后，自己应该能够使用空间算法了吧。 试试看，能不能感觉到斯图尔特。 宁原闭上双眼，细细的感知着影子空间中，斯图尔特的踪迹，然而却一无所获。 怎么回事？ 他又细细的感知了一遍，然而还是没有。 斯图尔特呢？ 我那么大的一个绿发妹子呢？ 他想了想，看来斯图尔特现在应该在神殿中。 现在只要想办法进入神殿，解放斯图尔特，就有机会把所有人都带回来！ 斯图尔特，莫妮娜，北风凉三人…… 好吧。 “加里，等等我，你的点子机器马上就要王者归来啦。” 宁原兴奋的自言自语道。 “什么特么的王者归来？艹！怎么匹配到了一个菜逼？”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吓得他浑身一抖，就好像上完厕所身体热量散失的瞬间。 他连忙转身，看到了一个头发打卷的年轻人，穿着一身鹿皮大衣，大衣上挂着一条斜背带，背带上有一把手枪，两把刀，背后还有一把长步枪。 在这个年轻人的身后，是一个穿着仿古鳞甲的高大男人，眉宇间带着阴狠的神色。 在他们的身后，跟着两个打扮独特的青年男子。 这……不是那个卷心菜和南天门吗？ “艹，南天门大哥，怎么匹配到了一个菜逼？看看他头上的零小时，吓死个人。”卷心菜皱着眉头说道，言语间全是对宁原的嫌弃。 “看来小波动没有跟进来，这下糟了。”南天门说道：“我们现在有五万分，本来带上小波动，应该能勉强刷到，但是现在……” “艹你大爷的菜狗，你是怎么排进来的？”卷心菜恶狠狠的看向宁原。 宁原看着这几个人，一脸懵逼。 他连忙查看主控上的时间显示。 9月29日，早上8：01。 《异域探索：神骸》游戏中。 第六十五章：迷惘 怎么回事？ 看着主控上显示的时间，宁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这个时间是怎么回事？ 怎么退回到了五天前？ 自己怎么卡BUG，把时间给卡回退了？ 时间…… 在本来的计划中，他也就尝试一下。 如果叠加在自己身上的，和渊墟世界一样的‘游戏世界’是格洛艾菲尔生成的，也就是珊迪的母亲生成的。 那么说不定保留了一些机制，能够重启《异域探索：神骸》最初的游戏，也就是采石场惊魂，在异星球的采石场中打击怪物的游戏。 如果能卡出这个游戏来，说不定叠在自己身上的世界，能够和渊墟解套。 解套之后，应该就能找出救出斯图尔特的方式。 至少都卡尔达的计划是不会成功了。 于是他果断说出了游戏的启动指令：帮助珊迪找寻失踪的父母。 果不其然，这个指令直接卡出了最初的游戏场景。 但又出现了难以理解的问题。 这个时间是怎么回事？ 如果说只是单纯的主控时间显示失误，那么也就罢了。 但是卷心菜等人的出现，让宁原彻底懵了。 这几个人，就是五天前玩游戏的那些人！ 而且通过他们的对话可以得知，此时正是《异域探索：神骸》游戏活动的那一天。 那天一夜刷分六万可以奖励雷神之锤，是北风凉等人的竞争对手。 他们的出现代表着时间真真切切的倒退了！ 可能…… 宁原想到了游戏的存档机制。 不会吧！ 自己这一番操作，导致游戏读档了？ 但是……就算是读档，时间倒退，自己就算是卡BUG导致时间回退，那不也应该卡到北风凉的直播间…… 对啊！ 他突然恍然大悟，自己影子里的，是卷心菜房间里的珊迪。 那么自然而然，读档到了他们的房间。 这样貌似也说的通。 时间回退…… 他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我勒个去！ 古神竟然能做到这样的事情？ 把整个时间逆流退回五天前！ 也对，古神本就神秘莫测，拥有无上的伟力，能玩弄时间也不足为奇。 这样正好，自己身上的人气也应该没了。 都卡尔达想要借助自己人气登神渊墟的计划，应该是泡汤了。 看来自己无意间打出暴击了啊！ 但是退回到了这个时间点，那么斯图尔特也该回来了！ 为什么我的影子里一片空白？ 斯图尔特呢？ 莫妮娜呢？ 北风凉几人呢？ 宁原闭目沉思的过程中，突然被人狠狠的推了一下，他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 “跟你说话呢！菜逼！你耳朵聋吗？”卷心菜有些愤怒的看向宁原，随后说道：“我问你，你玩过这个游戏吗？” 思索被打断，宁原脑子有些发懵，他一脸茫然的问道：“啥？什么游戏？” “艹！看来六万的奖励分是悬了。”南天门战神一脸无奈的说道：“怎么办？咱开始游戏吗？” “带着这么一个菜狗，怎么玩啊！”卷心菜咬了咬牙，随后对着宁原说道：“知道我不？世界排名第二的卷心菜！待会你听我的，我教你干什么……” “嘶~”宁原站起身，扑了扑身上的灰尘，随后说道：“我管你谁，闭嘴吧。” 此刻，他特别厌恶眼前的人。 真是服了。 当初自己匹配到北风凉三人的时候，也没被人一口一个菜狗的叫着。 这人素质这么差的？ “嘿~我去！”卷心菜听到宁原轻浮的话，心里蹭的一下冒出了一股怒火，大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没意思啊。”宁原耸了耸肩：“你干嘛这么大火气？怎么昨天吃火锅上火了？” 说完，他便低下头自顾自的想着接下来的事情。 待会要不要继续卡BUG，进入都卡尔达的神殿？ 但是自己手里没有斯图尔特的羽毛了，又怎么卡出古神空间的入口呢？ 不卡出入口的情况下，怎么进入都卡尔达神殿，救出斯图尔特呢？ 对了！ 宁原眼睛一亮。 罗尼甘的诀别诗！ 那个带着渊墟污染的纸张，应该也可以做到这种事情！ 想到就去做，他连忙将手伸入影子中，摸索着那张纸。 然而摸了半天，他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诶~ 那张纸呢？ 看来是都卡尔达并不想让自己再次进入神殿啊。 这怎么办？ 思索中，他再一次被人怼了一拳。 这一次他没有失衡摔倒，而是稳稳的站在了原地。 “我特么问你话呢！问你几遍你都不回话，你什么意思？”卷心菜拽着宁原的衣领，一脸怒意的问道。 “我……”宁原十分疑惑的看向卷心菜，一把将他的手拉开说道：“你有病吧，没看到我正在想事情呢吗？你能不能给我上一边呆着去，爱干嘛干嘛去！别来烦我。” “想事情？呵呵，你一个菜逼能想什么事情？”卷心菜笑了笑，接着恶狠狠的说道：“告诉你，待会开任务后，别问这问那的。” 一旁他的队友也搭话道：“没错，我们可没时间帮你解答问题，说什么你就照做就是了，这局游戏要是刷不到一万分，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就你这样还想要一万分呢？”宁原挑了挑眉头，说道：“我记着你好像是开着直播间的，在那么多观众面前，你就这么欺负萌新？” 听闻，卷心菜后退几步，随后大声说道：“你懂什么，观众们都好这一口……” “是你的垃圾观众就爱看这个吧！”宁原抱起膀子说道：“你真是比北风凉差远了，就你这样还和他斗呢？” 的确，开始北风凉的态度也不好，但至少素质一直在及格线之上，不会一口一个菜狗的叫萌新。 这货怎么这样啊。 卷心菜愤怒的说道：“你……” 宁原直接打断道：“你什么你？你不就是死鸭子嘴硬吗，宁可侮辱观众，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没素质。” “我……” “我什么我？”宁原继续说道：“就你这样的，现实生活中是不是经常被人看不起啊，也难怪我不搭理你，你就愤怒了？” “你特么……” “什么你特么，打个游戏刷个高排名，瞧把你给得意的，看到萌新就喊菜逼，你是不是就这点能耐了？” 卷心菜恼羞成怒，上前就要给宁原一个耳挂。 宁原抢先一步，一个垫步上前，提膝猛踹他的裆部。 卷心菜吃痛，闷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宁原“咣咣”扇了两巴掌，随后一个旋转飞踢，将其踹到三米开外。 “真是垃圾，就这？” 被踹飞之后，卷心菜愤怒的站起身，晃晃脑袋，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被一个萌新欺负了！ 此刻他根本不敢想象直播间的弹幕会变成什么样，估计这事情要被观众记好久！ 他站起身，对着宁原大吼道：“我要杀了你！” “哟，急眼了？”宁原冷笑一声问道：“杀了我？你还想不想通关了？” 他的话让卷心菜一愣：“我……” “我告诉你，少吓唬我，我可不是吓大……”宁原话还没说完，突然自己的胸膛上，伸出了一把剑尖。 他一脸茫然的回头，发现那个身穿鳞甲的男人正在他的身后，手中举着一把长剑，正是那个南天门战神。 “卷心菜，不用跟这种人废话，直接杀了就行，留着他，一会过流程的时候也会找咱麻烦，没必要。” “你特么……” 没等宁原说完，眼前突然变得一片漆黑。 “……游戏失败……” “……正在登出游戏……” “……正在退出潜链接模式……” “……欢迎回来，宁原……” “艹啊！” 宁原大吼着从座椅上坐起身，看着熟悉的车库房间，他愣愣出神。 这是……回来了？ 我回到渊墟了！ 是真正的渊墟，而不是那个叠加在自己身上的游戏世界！ 呼~ 不容易啊。 这样计划就成功了一半，至少自己不再是假的了，接下来只需要把斯图尔特他们带回来就行。 需要再登一次游戏。 游戏…… 他忍不住揉了揉胸口。 真没想到那个人这么狠，直接把自己干掉了。 行吧。 我再登一下游戏就是。 这样正好，避免了人气风险。 由于平台的力捧，卷心菜的人气也不少，自己真要搞什么骚操作，说不定也会走之前的老路，被水军流量包糊一脸。 那样都卡尔达的人气诅咒不就回来了嘛！ 得不偿失。 正好，这一次随便找一个没关注的房间，慢慢来就行。 正在这时，车库外传来了敲门声。 “宁原哥哥，我是莫妮娜！我有事找你！” 小妮娜？ 妮娜回来了？ 他连忙站起身，走到了车库门前，拉开卷帘门。 然而在卷帘门外，等待他的并不是莫妮娜，外边也不是汉克的停机场，而是一个陌生的空间。 这是一座宽广的大厅，装修华美，高台之上，乐队正在演奏着轻快的曲调。 穿着华美的人群在厅内穿行，互相举着酒杯，相互交谈着。 看起来像是一个高档的餐厅，里面正在举办着宴会。 这是怎么回事？ “宁原！你来了！” 宁原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顿时看到了一脸欢笑的唐·洛德。 他走过来，拉起宁原的手，一把将他拽入宴会之中，说道：“你可算来了，之前我都不知道，你竟然是宁元帅的手下，多有得罪。” “啊？” 他一脸茫然的看着这一切。 “怎么回事，等等……” 他回过头，突然发现自己来时的车库门已经消失，变成了宴会厅的大门。 再低下头，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一身笔挺的西装，裁剪得体，暗蓝色的底镶嵌着金色的花纹，应该颇为昂贵。 “来了，宁原。” 听到声音后，宁原扭头看去，发现了自己的便宜老哥。 宁霖同样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端着酒杯，摇头晃脑，迈着王八步走向自己，样子像极了街头混混。 他走过来后，对着唐洛德说道：“我跟他说会话，你……” “明白，我就不打扰你们叙旧了。”唐·洛德一脸微笑的撤退，转头与另外一个团体聊了起来。 唐·洛德撤退后，宁霖笑了笑，小声对宁原说道：“没想到啊，几天不见，你竟然混政坛了？” “啊？” “行啊，老弟，当时我在发布会上看到你被吓了一跳。”宁霖给了宁原一拳，随后说道：“没想到你玩的这么大，直接进入政界，马上就要成为议员进入国会了。” “我……” “你老实跟我说，怎么做到的？”宁霖搂着宁原的脖子，笑着说道：“我费了好大的劲，动用了家里不少关系，这才有的这个职位，怎么转头你就爬到我头上来了？” “怎么回事？”宁原疑惑的问道：“唐·洛德他……” “我是真没想到，几天不见，你就和他搞到了一块。”宁霖说道：“那可是个狠角色，好几届的总统选举都是靠他的游说集团才落定的。” “我……” 宁原有一肚子的疑惑，刚想问，就听到在场有一个人在叫着自己的名字。 他顺着声音的方向找去，一路看到了宴会中心。 一位穿着黑色礼服长裙的年迈女士，正站在中心的台上，示意自己上来。 宁原认识这个人。 卡洛尔·卡斯帕。 这一届的总统候选人。 “各位，女士们，先生们，现在由我隆重的向你们介绍，我的新任助理，宁原。”卡斯帕女士在高台上，微笑的看向宁原：“正是他的仗义执言，引发了布拉维尔下层区的民众关注，也让我改变了基本政策，这才赢得支持率的高声，现在让我们欢迎这位英雄！正是他，让底层人重见了希望。” 宁霖微笑着看向宁原，说道：“老弟，快去吧，你要是能在政界混出头，对家族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说完，宁原就被他推向了高台。 众人纷纷让开了一条道，注释着宁原。 他们的眼神中有好奇，有赞叹，有不屑，有轻蔑，有鄙视，种种目光汇聚一身。 看着他们身上的穿着，他们的言谈举止，宁原明白，这就是渊墟顶层的圈子，所谓的上流社会。 坐享着阶级固化带来的好处，瓜分着整个渊墟利益的那群人。 政客，资本家，各界精英人士。 在场的，都是和卡斯帕有着利益纠葛的人，卡斯帕的支持率提升，代表着他们财富的提升。 因此身怀名气的宁原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难言的瑰宝。 毕竟布拉维尔下层区那几百亿民众的票仓，向来不好得，而宁原做到了他们根本做不到的事情：与底层人共情。 宁原环顾四周。 此刻，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这让他隐隐的诞生出一种错觉。 面前的道路，就是登神之路。 自己就如同那海格力斯，挺过了十二试炼后，从一届凡人，一日登神。 下一届的总统候选人亲自邀请自己。 说明自己可不是什么假冒伪劣的社交名媛，而是真正的成为了，可以瓜分既得利益的上等人。 拥有着权于名，自己真的是一步登天。 真是毫无逻辑的一步登天。 但在古神的影响下，似乎一切也说的通。 此刻，要问宁原有什么感想。 他是真的想掏出一把弹匣四十发以上的步枪，对着在场所有人一顿突突。 妈的！ 就是这帮孙子，为了自己的利益，坐在幕后不停的抬高自己的名气，让都卡尔达这么轻易的就攻破了渊墟。 他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好吧，即便知道，估计他们也还会这么干。 宁原想了想，没有选择向前走，而是转头对着宁霖说道：“老哥，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我们正在被天国圣灵污染。” “啥？你说什么？” “就是天国圣灵！你知道的，那个……” “少来，宁原，你可别用什么神神秘秘的东西哄我，我问你，莫妮娜呢！” “莫妮娜？” 宁原眼睛突然有些发痒，他揉了揉眼睛，看向前方。 发现汉克正站在宴会之中，大声的质问自己小妮娜的行踪。 她…… 她应该在都卡尔达神殿。 宁原刚想对着汉克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嘴在自动说着其他的话：“真是让各位久等了啊，感谢……卡斯帕总统的邀请。” 台上的卡斯帕微笑着说道：“是总统候选人。” “哈哈，在我眼里，你已经是总统了。”宁原微笑着说道：“我知道，在场的各位都很好奇，我一个来自布拉维尔下层区的穷小子，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汉克一脸茫然的看着宁原。 “你在说什么？我问你我女儿呢！” 宁原转动眼珠看向汉克，此时他依旧穿着那件沾满酒渍的老旧牛仔服，浑身散发着劣质酒精的味道，和这高调奢华的宴会厅格格不入。 周围人仿佛都没有看到汉克，对他的存在置若罔闻。 他努力挣扎着想对汉克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这当然少不了诸位的帮助，其中对我帮助最大的人，就是唐·洛德先生。”宁原笑着说道，高举酒杯指向了唐·洛德的方向：“正是这个人，把我从山星边界的合同里解放出来，让我不仅仅局限于一个艺人。” 众人纷纷望向唐·洛德，伸出手，纷纷的鼓起掌来。 唐·洛德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他高举酒杯：“太抬举我了，我只不过是轻轻的推了一下，宁原先生能走到这个位置，全依赖他的努力。” 台上的卡斯帕总统闻言一笑，举起酒杯：“先生们，女士们，让我们举起酒杯，敬努力！” “Aye！” “敬努力！” “对，没错，敬努力！” 宁原微笑着向前走去，接着说道：“第二个，我要感谢的就是卡斯帕女士了，这是一位非常值得人们尊敬的女士，正是她，给了我一片美好的前途，让我的人生出现了万千可能。要说英雄的话，她就是我的英雄。” 随后，宁原高举酒杯，大声说道：“那这第二杯，就由我来说吧，让我们一起，敬前途。” “没错！敬前途！” “大家都有光辉的前途！” “敬前途！” 站在台上的卡斯帕女士闻言，举起酒杯说道：“宁原先生说的不错，看来我也不用多说什么了，让我们一起，敬英雄。” “不错！敬英雄。” “敬英雄。” “Aye！” 宁原一步一步走到了高台之上。 他转过头，看向台下的众人，微微一笑。 台下边的众人也跟着笑了，露出了金灿灿的牙齿。 一条条金银色的丝线在他们脸上蠕动，变成了难看的疮疤。 “宁原，欢迎你来到渊墟权力的顶层。”卡斯帕微笑着对宁原说道。 此时一位侍者走上台前，双手恭恭敬敬的端着一把细长的宝剑。 宝剑通体洁白，头尾镶嵌着金银，有着细长弯曲的护手，是一把造型精致的西洋剑。 卡斯帕一把抽出宝剑。 宁原见状，恭敬半跪在地，低下头颅。 卡斯帕用西洋剑在宁原的双肩一点，随后收起了宝剑。 这惹得宁原心里忍不住吐槽，靠！ 这年代了你还玩骑士受封的那一套？ 真把自己当女皇了？ 有够好笑的。 要是我能控制身体的话，我肯定上去给你俩耳刮，结束这场闹剧。 他努力的挣扎着，想要掌控回自己的身体，却发现根本动弹不得。 特么的都卡尔达！ 真是够了！ “好了，宁原，现在你也是我们自己人了。”卡斯帕一脸慈祥的看着宁原说道：“待会唐·洛德会为你介绍一些朋友，有玩股票的，玩风投的，还有各个公司的高层，你以后的工作少不了跟他们打交道。” “那真是我的荣幸。”宁原嘴角微微翘起来，站起身说道。 靠！ 这么快就可以搞钱了？ 宁原在心里吐槽到。 服了。 在站起来的过程中，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貌似能动了！ 他轻轻移动一下脚的方向，成功。 不错。 紧接着他又稍稍弯了一下腰，晃动一下手指。 看来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掌控。 他笑眯眯的向前微微走一步，抬起手就像着卡斯帕的脸猛挥过去，欲要扇她一个大耳刮。 自己人？ 谁跟你自己人啊！ 该死的都卡尔达，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把总统候选人暴打一顿，这样我就会被封杀了吧！ 想着的过程中，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手竟然挥空了。 手上强大的力量没有打到卡斯帕，力量没有宣泄出去，而是带动着腰，让他的身体转了一圈后，猛地向下坠落。 他眼前的视野陡然变换。 面前的繁华的宴会厅突然变成了水泥墙壁，人们的议论声也变成了呼啸的风声，挂着水晶灯的天花板也变成了铁幕苍穹。 他突然发现。 此刻自己正在停机场的边缘，身体正不受控制的向下坠落！ 第六十六章：割裂的世界 在落下的一瞬间，汉克稳稳的抓住了宁原的腿。 恍惚间，宁原看到了汉克的手在颤抖，自己的身体在一点一点下滑。 因为长期酗酒，汉克的手间歇性的颤抖，根本抓不住自己的身体。 眼看即将坠落，他连忙用影子异能，把自己送回了房顶停机场上。 “你怎么回事？”汉克疑惑的问道：“刚才你一直在胡言乱语，不会是让赛博幽灵附体了吧。” “比那个更糟。”宁原晃了晃自己的脑袋，苦笑着说道：“让古神给附体了。” 目前来看，情况非常糟糕。 自己的卡bug的行动并没有让都卡尔达停下他的计划，反而造成了更大的问题。 世界割裂成两个。 每一个世界都拥有着不同的时间线，和不同的自己。 他想了想，就明白了，究竟出现怎样的问题。 因为自己卡的是叠加在自己身上的虚假世界的BUG，虚假世界产生时间读档回退，退回到了五天前。 而真实世界仍然在五天后。 刚才自己看到的，就是五天后，真实的渊墟！ 在那个宴会厅中，是都卡尔达在操纵着自己，而自己则是被困在虚假世界中，无法影响到真实的世界。 靠！ 这不彻底完蛋了嘛！ 看来自己的行动过于鲁莽了。 “不行，不能这么早的下定论。”宁要摇了摇头，这事需要验证一番。 随后对着汉克说道：“我这就去找莫妮娜，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的女儿带回来的。” “我女儿究竟在哪？”汉克拽着宁原的脖子，一脸愤怒的问道：“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她……她在古神那里。”宁原想了想说道：“她玩的那款游戏，《异域探索：神骸》背后是一位古神，我们都被一个神祇给算计了……” “你说什么？” “我一时半会没办法跟你解释清楚，你先不要问了。”宁原说道：“我一定会把她带回来的，一定……” “真不知道你是不是疯了。”汉克疑惑的问道：“什么古神，你在逗我吗？” “……” 宁原没有耐心跟汉克继续解释，他甩开汉克，冲进自己的房间中，有件事情他需要验证一下。 进入房间之后，他快速来到工作台旁，拔出硬连接线，插入电脑。 随后他登入游戏，看能不能再进入游戏之中。 这里本就是一个游戏世界，游戏之中还再进入这个游戏吗？ 估计是不可能。 也为这样，会造成游戏系统崩溃的！ 因此，他就能判断这究竟是不是虚假的世界。 “……异域探索：神骸游戏启动中……” “……游戏启动失败……” “……无网络链接……” “……登入失败……” 果然！ 这里就是虚假世界。 “……检测到网络连接……” “……游戏登入成功……” 诶~ 这怎么回事？ “……潜链接模式启动……” “……欢迎你，玩家狗电……” 随后宁原的意识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这里没有光亮，没有空气，什么东西都没有，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这不禁让他想起了永夜。 但空气中的这些黑暗并不是永夜那种绝对的黑，而是密密麻麻，无穷无尽的暗影。 他虽然看不到，但他能感觉的到。 这些影子是一间豪华的房间，房间中有着几名人类。 他能准确的判断出，这里面有着几名身材玲珑的美女，围绕着两个男人坐在沙发上。 这两个男人在说着话。 通过影子，宁原仔细聆听，听到了一些话。 “宁原，钱已经到账，这次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放心，罗德先生，我已经知会卡斯帕议员，等她十月中旬竞选成功后，会出台法案，出资三千亿，修整下层区的基建，届时你和你的建筑公司将会竞标成功。” “哈哈，小哥办事就是靠谱。” “不过我要提醒你，你的竞争对手王先生，可是出手不凡，你如果不加大投资的话，那到手的鸭子可就飞了。” “这……我现在拿出来的已经是公司年利润的百分之六十，如果再加码，资金链会断的。” “那是你的事情，罗德先生，能不能把握住机会，就看你的了。” “那宁原小哥，能不能给我通融一下，我……” “我能让你的公司进入卡斯帕女士的视线，就已经不易，毕竟我只是一个新人嘛，怎么，你还想要求更多？” “那怎么办……” “不过，罗德先生，我打听到一些内幕。” “什么内幕？” “知道星城私营监狱吧。” “这个……还真没了解过。” “他们的资金出现了问题，正在进行股权重组，你明白的吧。” “这，跟我的公司有什么关系？” “笨啊，据我所知，你们建筑公司具有八十二万员工，现在已经欠薪三个多月了吧。” “是的，资金链……你是说！” “你懂的，你先成为这家监狱的股东，随后让你的这些员工闹点事情……” “宁原小哥，我明白了！这样就不用垫付工资白嫖劳动力……” “你不明白！真不知道你这脑瓜子怎么混到这地位的，私营监狱有了囚犯进来，劳动力人口飙升，监狱的股票也会提升的，不用我多说吧。” “明白，这就可以套现了！” “哈哈哈，看来你还是懂得嘛！来，庆祝一杯！” “这次真的是谢谢宁原小哥了！” 宁原看到，这俩人庆祝完后，罗德便匆匆的走出了房间，周围的那些美女也纷纷变成了雕塑，一动不动。 看到这一幕，他顿时明白了。 自己链接的竟然是自己的影子空间，而在影子外的，竟然是都卡尔达！ 这……怎么回事？ 思索中，影子外的‘宁原’又开了口。 “你好，唐·洛德，事情已经搞定了，几天之内，星城监狱将会迎来八十万的免费劳动力，股票将会拉升很高，那个洛德将会入股，我要求你们做的事情搞定了吗？” “搞定了是吧，那太好了，六天之后，我们卡斯帕女士的竞争对手，卢德温·艾伦先生将会暴雷，他在星城监狱干的腌臜事情将会被曝光，届时股票会大跌。” “哈哈，你懂的，做空嘛，这样我们的资金将会源源不断的过来。” “你担心那个罗德？哈哈，放心，你让王先生多搞出点动静，到那个时候，他买卖股票赚的钱将会到我们手里。” “放心，钱都会是大家的，对了，卡斯帕女士的。” “哈哈，大家都有钱赚，才是王道嘛！对了，我要求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已经办妥了是吧，那我就放心了，哈哈。” 挂断电话后，‘宁原’沉默数秒，笑着问道：“宁原，你在听吧。” 影子中的宁原想了想，动用异能说道：“是啊，真是吓死我了，几句话的功夫，八十二万人的人生，就这样葬送了。” “按照你们人类的话来说，这就是生意。” “这叫抢劫，这特么的叫无耻！” “哈哈，随你怎么说。”都卡尔达笑着说道：“宁原，你现在可不是布拉维尔下层区的底层人了，你可是进入权贵的精英人士，怎么样，开心吗？” “开心泥马勒戈壁！”宁原破口大骂道。 他那爆裂的情绪波动透过影子冲击到都卡尔达身上，让都卡尔达忍不住一笑：“怎么，现在你可是获得了别人做梦都得不到的地位和财富，你不应该开心吗？” “背弃良心得到的东西，这有什么可以开心的？” “所以你才会处处受我牵制。”都卡尔达问道：“渊墟的那些人命与你何干？斯图尔特，莫妮娜，北风凉几人又与你何干？你就算救了他们，又能得到什么？” “我想要救他们，跟我能得到什么……有关系吗？”宁原说道：“我从小接受到的教育就是，人活着，就要有良心。” 紧接着宁原说道：“再说了，你这么搞我，我肯定不会让你得逞的。” “所以，你才落得如此下场。”都卡尔达笑着说道：“看看我，几天的时间内，我就赚来了……没数过，少说有几百亿了吧。” “你……” “这些钱，全被我花掉买水军，现在我的人气已经铺满整个渊墟，我能感觉到，登神之日不远了。” 都卡尔达继续说道：“不得不说，在钱财的驱使下，你们人类干的可是真卖力，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哦对，有钱能使鬼推磨。” “你还真是有一套。” “毕竟这都是拜你所赐。”都卡尔达笑着说道：“如果不是你非要卡BUG，我也不可能得到你的身体。” “你！”宁原瞪大了眼睛：“那个珊迪，竟然是你的算计？” “哈，你也不想想，我植入什么记忆不好，为什么非要植入你利用珊迪卡bug的记忆？” 我勒个去！ 宁原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靠哇！ 这里竟然还有套！ 他本以为自己回到渊墟，身上带着叠加世界，都卡尔达的算计就结束了。 但没想到，他竟然算计到了这里！ 那不仅是记忆篡改，还是一层心理诱导。 尼玛，这世界还有什么是能信的？ 利用珊迪卡BUG回到渊墟的那一刻，他本以为自己在臭氧层，结果反手都卡尔达就给了自己一嘴巴：老子在大气层！ 都卡尔达继续笑着说道：“要不是你一直抱有良心，非要与我对抗，想要救他们几人，想要救渊墟。那么这个心理诱导的成功率真的不大。” “你是真他妈的真能算计。” “我就当你是夸我了。”都卡尔达笑着说道。 “我会让你挫骨扬灰的！”宁原愤怒的说道。 “哈哈。”都卡尔达大笑着说道：“现在，渊墟的节点已经足够多，我也不再需要你来帮我过度了。你不是一直不想要名气吗，我还你一个没有名气的世界。” “你……” “在那个世界里安度短暂的余生吧，虽然也没有几天。” 都卡尔达说完，宁原就被踢下了线。 “……异域探索：神骸游戏结束……” 宁原看着周围灰白色的墙面，心里生出了一些灰败。 通过都卡尔达的话，他明白了。 最初，都卡尔达需要自己的异能，自己的人气，链接游戏公司的观测者心智网络，将天国圣灵的源质源源不断的送进渊墟。 而现在，在自己人气足够多的情况下，自己的那些支持者们都被转变成了圣灵。 也就是都卡尔达能操控的节点数量已经足够。 之前在网纱调查的时候，叶雨柔的视频里讲过。 古神的神性污染，能把人扭曲成诡异的怪物。 而这种怪物足够强大的时候，就会成为新的污染源，不断的扭曲异变周围的人或物品。 现在污染源已经足够。 都卡尔达，他已经不再需要自己的异能作为媒介。 而自己，是他必须要排除的存在。 现在他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 那就是自己才是那些粉丝的上层节点！ 因为避免渊墟倒过来污染古神，所以都卡尔达搞出了双生世界，即用来污染渊墟，也避免了渊墟反过来污染古神。 那么作为这个游戏世界的中心，宁原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所有被污染者的上级。 自己若是能够操控源质，那么是完全可以操控粉丝的！ 但这对都卡尔达来说是个隐患，毕竟是他想要登神渊墟，而不是自己。 所以叠加在自己身上的游戏世界，不再是污染渊墟的桥头堡，而是成了一道锁。 于是从一开始，他就埋了珊迪这一道雷。 等到渊墟遭受的古神污染到达一定界限后，他再也无需担心渊墟污染回流。 于是诱导自己卡BUG。 而自己真的就做了！ 这直接导致虚假世界时间回退，造成两个世界的时间流不匹配，从而实现脱钩。 都卡尔达……真是可怕的心智！ 从虚假的记忆，到自己发现真相，再到自己卡BUG脱钩，这一切，都没有逃出他的算计。 宁原的心里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恐惧与绝望。 如此算无遗策的敌人，究竟要怎么样才能打过？ 都卡尔达……他根本没有展现自己作为古神的力量，而是凭借着计谋就把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 就算自己真的找到了神殿，又怎么打过拥有古神力量的他？ 算了，先不管这个，想想目前怎么办吧。 他瘫在椅子上，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两个世界，不对称的时间轴，虚拟与现实…… 天啊！ 他现在有些后悔。 自己为什么要鲁莽的行动，卡BUG将两个世界卡成这样！ 本来在手上的底牌，现在让自己打的稀烂。 靠！ 后悔于事无补，当务之急还是要想想怎么办。 有什么办法可以抵挡都卡尔达的入侵，救下渊墟，救下自己？ 他挠了挠头。 不管怎么说，在这个世界，他没有办法。 必须要去那个世界中。 于是他再一次登进游戏中。 “……异域探索：神骸游戏启动中……” “……未找到服务器……” “……连接失败……” 靠！ 服务器直接给删了？ 这明摆着不想让自己回去。 对了。 自己之前在天台的时候，有链接过一次那个世界，看到‘自己’成为卡斯帕下属的一幕。 说明还是有其他的链接方式的。 究竟是什么？ 想了半天，他也想不明白，链接过去的触发机制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自己会突然进入真实的渊墟世界。 那与其想不明白，不如暴力解决。 利用算力，扩展自己的异能，找寻出路。 他犹记得，自己使用异能观察自己的时候，差点把脑子烧坏。 所以必须要找到一个算力源，扩大自己异能的影响范围。 那么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咂格的思维矩阵，异能解放机器。 于是他打通了咂格的电话。 …… 晚上六点。 宁原已经来到了咂格医院。 在这里，他见到了大K。 在这个虚假的世界中，大K尚未死去，也没有变成诡异怪物。 看到他的时候，宁原感叹一声。 如果这个世界是真的就好了。 大家都没有变异，没有死去。 如果困在都卡尔达神殿中的那些人也会来，那就更好了。 “宁原兄弟。”大K站在医院门口，对着宁原点了点头：“你来的正好，我们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搞定了。” “这次真的多谢你，大K。”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把我们帮派从地狱里拉出来，这是一辈子也没法还清的。”大K笑着说道：“来吧，快请进，咂格在二楼等着你呢。” 此刻的医院还保留着枪林弹雨的痕迹，一楼大厅中的大洞也没有修复，地上挥洒的血迹和墙上的单孔，无不透露着战斗的惨烈。 也是。 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帮派斗争是昨天的事情。 尽管医院变成了这样，依然有不少病人在医院中寻医问诊。 因为这家医院，是整条横纹街最便宜的医院了。 路过的大K帮成员，见到宁原后，纷纷向着宁原点头尊敬的行礼。 “帮派怎么样了？”宁原问道。 “老实说，不容乐观。”大K脸上沉重的说道：“达尔死了后，他留下的帮派四分五裂，各立山头，互相争斗，我们想管也管不过来，人太少了。” “诶~” 毕竟大K帮只剩了十多号人，这点人想管理一个街头，那简直是痴心妄想。 “看来你们很难。”宁原苦笑一声。 他能想象到，这些新起的势力，想要证明自己，树立威信，那最好的方式就是攻击之前的王。 所以大K帮目前的处境很危险。 这么危险的境地，还帮助自己…… 诶~ 大K已经死了啊。 他来到二楼，大脑怪咂格已经在这里恭候多时。 “你好，宁原。”咂格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闷：“大K找到关系租了三台超算，在网上又租了五台云计算，外加医院本身有的服务器设备，现在算力已经达到了12PFLOPS，勉强算是一个A级主控了。” 12PFLOPS。 每秒一亿两千万次的浮点运算。 我去。 这只是A级主控的及格标准？ 那在上面的S级主控究竟什么样啊！ 不过，这算力虽然庞大，但能对抗古神吗？ 宁原想了想，便不再想下去了。 没办法。 现在自己手里就这么一点牌。 诶~ 宁原微笑着说道：“感谢。” “虽然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但这样的算力，足够你释放一次A级的异能。”咂格说道：“目前就这么些……” “对不住啊，宁原兄弟。”大K在一旁，有些羞愧的说道：“目前大K帮的影响力不足，目前这是……” “我明白。”宁原拱拳说道：“一分钱没要就帮我这么些，已经足够了。” 说完，他轻车熟路的躺进思维矩阵的潜行仓中。 伴随着咂格启动潜行仓，宁原感觉自己异能的范围扩展的无限远。 整条横纹街的影子尽收眼底。 真是可怕的力量。 他深吸了一口气。 咂格就在旁边，手上还备着神经修复气凝胶，就算是脑子炸了也没有事情。 来吧，宁原。 干他吗的。 随后，他就将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影子。 在这一瞬间，他清晰的看到了整个世界。 这个虚假的世界，仅仅存在了一秒，便如同泡沫一般崩塌。 他的意识开始向着黑暗跌落。 “警告！矩阵稳定性下降！” “矩阵稳定性89%。” “使用者神经活性上升。” “矩阵稳定性62%。” “使用者中枢神经系统状态异常！” “使用者神经活性下降。” “矩阵稳定性47%” “我的天！”咂格在一旁震惊的说道：“宁原你又再搞什么！我去！12PFLOPS的算力都不够用的？” 说完，他连忙操控着面板，将思维矩阵睿频百分之五百。 同时也远程控制那些服务器一同睿频。 在这一瞬间，宁原又一次看到了那个世界，以及在世界之上的一个不可名状的怪物。 怪物身上长满着细长的触手，密密麻麻，无穷无尽，互相缠绕，如同一个巨大的毛线团。 有无数条触手从线团中垂下，每一条触手上都连接着一个人。 他观察着这个怪物，发现有一只触手没有垂下渊墟，而是伸向了不可知处。 这……一定就是链接到真实渊墟的触手！ 他细细的感知着触手的影子，想要通过触手的影子传送，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做到。 艹！ 在现实中的自己是没有空间算法的！ “警告！矩阵稳定性3%！” “思维矩阵即将崩溃。” 顿时，宁原眼中的影子世界开始崩塌，那个触手怪物也即将消失。 靠哇！ 这…… 就在他思索怎么办的时候，链接着他的触手猛地提起。 拽着他伸向了远处不可知处。 第六十七章：终局 再次睁开眼，宁原发现自己身处一间房间中。 房间整体采用简单的直线与斜线组合，但是大理石板和金银丝线的装潢让整间屋子充满奢华的气息。 他坐在真皮沙发上，沙发上柔软的触感让人感觉自己仿佛躺在云朵上一般。 “这里是……” 他认得这里。 这是他接受了山星边界公司合约之后，被送到的酒店。 就在渊墟TUBE总公司的附近不远处。 依然是那个房间，但却有所不同。 上次来这里的时候，房间中没有那些金银色的丝线。 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站起身，沿着房间巡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正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三声响之后，一个人推门而入，身穿酒店的制服，推着餐车径自走了进来。 宁原认得他。 这个服务员正是给自己送来《般若般若致富经》的那个人。 “你好，宁原。” 宁原想了想，回应道：“你好，格格木。” “其实我并不是格格木。”那个人微笑着说道：“从一开始就不是。” “那你是……” “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号。”那人关上房门说道：“我的名字是，艾伦卢卡尔，有印象吗？” 艾伦卢卡尔…… 宁原沉吟几秒便回想起了这个名字。 “你是神弃之地的守护神王？” 他清晰的记着，给予神弃之地那些废弃圣灵试炼的神殿，就叫艾伦卢卡尔神殿。 “正是我。”艾伦卢卡尔点了点头，摘下自己的帽子，说道：“是我用格格木给你传递了信息，也是我帮助你看到了真相。” “多谢，不过你为什么要帮我？”宁原疑惑着问道。 “这是一个漫长的故事了，我很想向你讲出来，但现在不是讲话的时间。都卡尔达他很快就会发现我。”艾伦卢卡尔说道：“要想救下两个世界，救下你的同伴，那行动一定要快。” “我该怎么做？” 宁原虽然不能确定艾伦卢卡尔的真实意图，但就目前的状况来看，他帮过自己两次。 反正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不如听听他怎么说。 “或许你已经意识到了。”艾伦卢卡尔说道：“你身上嵌套着的那个世界，其实就是神弃之地。” 宁原点了点头：“我能猜到，神弃之地是你们和我们世界的兼容区，只有在那里，这个世界才能运行。” “对，你说的不错。”艾伦卢卡尔说道：“神弃之地，原先是都卡尔达世界对外的端口，也是最早被污染的地区，而我，就是都卡尔达世界真正的守门员。” “你是所有格洛艾菲尔的母体？” 宁原回忆起自己突破教堂大门时候的事情，那时候他探寻格洛艾菲尔的影子，发现了这个庞然大物，并借助他的影子进行转移。 看来那个就是艾伦卢卡尔。 不止如此，自己刚才在感觉到的，链接整个世界的怪物肯定也是他。 “不错。”艾伦卢卡尔点了点头：“也是神弃之地真正的主人。” “神弃之地的主人？” “没错，正因如此，我才能进入都卡尔达创造的这个世界，为你解除了都卡尔达在你主控上的信息封锁。” 宁原想了想，惊讶的问道：“那本致富经？” “没错，信息囚牢外的信息来源，是有效刺破茧房的利器。”艾伦卢卡尔说道：“我在那本致富经中植入了大量的乱码，这样你就可以突破封锁，看清真相。” “原来如此。”宁原恍然大悟的说道。 “好了，闲聊到此结束。”艾伦卢卡尔说道：“虽然这个世界和你们世界的映射关系被打乱，但仍有规律可循，通过我的权限，可以让你在这个世界干扰到真实的世界，但……” “但是什么？” “但你只有一次机会。”艾伦卢卡尔说道：“因为过去的事情，我的权限一直是空白，而现在，我要使用那个权限，意味着他会发现。” “他发现之后……”宁原咬了咬牙：“以他的心智，绝对会彻底封死这条道路。” “现在他已经意识到异常了。”艾伦卢卡尔说道：“记住，机会只有一次。” “那我要做什么？” “老实说，我不知道。”艾伦卢卡尔摇了摇头：“还是因为过去的事情，我的视野一直受限，所以我无法得知如何破局，要不然我会给你准确的指引。” “可是……”宁原紧皱眉头：“我上哪知道怎么破局啊！” “你一定会有办法的。”艾伦卢卡尔说道：“我很喜欢你在神弃之地说的话，打造一个所有生灵可以实现梦想的世界，我曾经也梦想过这样的世界……可惜，失败了。” “……”宁原沉吟片刻，问道：“那总该有点提示吧。” 艾伦卢卡尔想了想说道：“要说的话，还真有一个……你在神弃之地，的确是被删除了，但因为是快速格式化，并没有被彻底删除，所以你的血肉之躯的确仍在那里。” “血肉之躯？”宁原说道：“我的血肉之躯难道不在真实的渊墟？” “你的血肉同时在渊墟，也在神弃之地。” “啊？”宁原疑惑的看向艾伦卢卡尔：“这……” “所谓真实，不过信息系统的演变。”艾伦卢卡尔说道：“你和神弃之地中，不存在虚假与真实的界限，你们的游戏，是在两个世界之中互相映射，互为倒影，皆是真实。” “你能细说吗？” “很抱歉，不能。”艾伦卢卡尔苦笑着说道：“我真的，真的还想跟你说更多，但都卡尔达不会给这个时间，宁原，把握住，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我……” 没等宁原反应过来，艾伦卢卡尔就摸出了那本经书。 《般若般若致富经》。 随后经书幻化，变成了一张纸。 他认出了这张纸，这是……罗尼甘的诀别诗！ 原来如此…… 纸张无火自然，金色的火焰流转之下，他发现面前的场景陡然一变。 豪华的酒店套房变成了一个露天的广场。 自己的面前有着一张小讲桌，桌子上竖着三只麦克风。 不远处，有着许多长满苍白色扭曲肢体的记者，他们假设好摄像设备，用着期待的眼神望向自己，期待着自己的说话。 在记者的身后，有着无数扭曲的苍白怪物欢呼雀跃着，大喊自己的名字。 这是新闻发布会？ 自己正在讲话…… 看来都卡尔达在无节制的提升自己的影响力。 他晃动了一下手指，成功。 看来现在自己能完全的掌控自己的身体。 那自己现在要做些什么？ 继续降低自己的人气？ 没用啊。 看着下方扭曲异变的人类，都卡尔达的计划已经接近尾声！ 自己就算再怎么降低名气也没用，且不说在如今无数利益的推动下，自己能不能靠着一场发言降下去。 就算能降下去，又能怎么样？ 都卡尔达的节点已经足够多，他完全可以不用自己的名气，就能推动计划！ 这不行。 那么选择就很少了。 “宁原！”都卡尔达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你……你是怎么过来的？” 宁原没有搭理都卡尔达，他继续思索着对策。 “你……” 过了一会后，都卡尔达愤怒的吼声在脑海中响彻：“艾伦卢卡尔！” 宁原捂住脑袋，脑袋中浮现了一个对策。 发信息。 发信息让其他人救场。 发给谁呢？ 宁霖？ 他连忙调出自己的信息系统，翻了翻，发现了宁霖的头像。 点开宁霖的头像，宁原在历史信息中发现了密密麻麻的信息往来。 都卡尔达让宁霖帮他干了非常多的事情，调查对手，指控议员，暗杀威胁…… 艹！ 自己这掉链子的老哥不是完全被都卡尔达操控了吗！ 他不行。 这时候，下方的记者问道：“宁原，请问卡斯帕女士死后，大家一致要求你继任渊墟总统之位，你有什么感想吗？” 感想？ 不是…… 卡斯帕那个喜欢扮演女王的货死了？ 死了……自己成为总统…… 都卡尔达，你是真特么的狠啊。 不对。 不该考虑这些的，宁霖不行…… 对了！ 罗琳！ 那个游戏公司的幕后人，算计都卡尔达的选手，她能从神殿回来，应该有办法。 “宁原！即便艾伦卢卡尔帮助你又能怎么样？”都卡尔达带着怒意的声音传来：“那个废物早就失败了，而你，将重蹈他的覆辙！” “哈哈，都卡尔达，这是你第一次动怒啊。” 宁原笑了笑，随后向罗琳编辑了一条信息。 “都卡尔达神殿正在入侵渊墟世界，我们都在信息世界……” 然而刚编辑出来的信息却发送失败。 怎么回事？ 难道都卡尔达禁用了主控的信息系统？ 不一会，主控便传来了信息。 “……正在加载防护软件：‘艾伦卢卡尔的祝福’……” “……防护软件加载成功……” “……警告！侦测到信息系统正在被篡改……” “……警告！防护失败！……” “……正在读取新的软件程序……” “……正在加载防护软件：‘去死吧，都卡尔达’加载成功……” “……防火墙防护成功……” “艾伦卢卡尔！你真是阴魂不散！”都卡尔达愤怒的咆哮声在宁原的脑海盘旋，震得他脑壳发麻。 宁原没有回话，他继续编辑着信息，点击发送。 “……信息发送成功……” “……正在读取新的软件程序……” “……软件程序：‘宁原，干死都卡尔达’加载成功……” “……检测到数据包回传异常，网络服务器传送协议被篡改……” “……读取回传数据包……” “……侦测到AI智能封锁……” “……读取到一条信息……” “……宁原，我想办法封住了都卡尔达的行动，但他设立了大数据关键词封锁，想办法绕开关键词……” 绕开关键词？ 关键词…… “罗琳，你还在神殿中！” “……信息被封锁……” “罗琳，检测自身源质……” “……信息被封锁……” 这是…… “宁原，别做无畏的挣扎了。”都卡尔达说道：“我已经完全掌控了你的思维，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掌控我的思维？呵，别开玩笑了！” 宁原冷笑一声。 自己的思维还在自己手里，要不然也不会出现入侵。 这么关键的时刻，都卡尔达竟然还想着干扰自己的思绪？ 真当我自己这么傻的吗…… 绕开关键词…… 关键词是神马？ 他脑袋中立马想出了一堆。 都卡尔达，神殿，双重世界，源质，天国圣灵……妈的，太多了！ 这该死的封锁机制！ 艹！ 对了！ 他突然想起斯图尔特开玩笑时候给自己讲述的故事，那个达尔学派做的超时空马桶。 那个超时空马桶需要配上一个重约十八吨的纸尿裤，才能把排泄物扔进超时空马桶中。 为了擦屁股，还需要一个专业人士下探到异时空中，才能准确的擦屁股。 自己现在不就是这样吗！ 头在渊墟世界，腿在神弃之地，屁股在都卡尔达神殿中。 他需要一个专业人士来为自己擦屁股！ 索性，他直接把这篇论文发送了出去。 随后附上了一段话：罗琳，来给我擦屁股！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行，但期望……罗琳她能懂吧。 她应该也不希望都卡尔达登神渊墟吧。 信息发完之后，宁原感觉自己的身体失去了控制，视野也逐渐漆黑。 最后，他的意识陷入到一片混沌之中。 再次醒来的时候。 他发现自己的视野出现了割裂。 一侧的视野是咂格的医院，大脑怪咂格和大K正在好奇的看着他，期待着他说些什么话。 而另一侧的视野，是新闻发布会，台下满是扭曲变异的记者和人群，也同样用着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 怎么回事？ 卡BUG卡多了，把自己卡废了吗？ 宁原站起身，跌跌撞撞的爬起身。 因为一侧的视野受阻，他看东西非常费劲，所以脚步踉跄。 他看着咂格和大K，刚想说点什么，嘴里却自顾自的开口：“宁原！本来还想让在虚假的世界里享受愉快，但现在，我要彻底铲除你这个障碍！” “什么？你说什么？”大K疑惑的问道。 “都卡尔达，我说过，要让你挫骨扬灰！”宁原也回击道：“我从一开始就说过，我不会让你的计划成功的。” 话说出口，声音却传达到了另一个世界。 下方的记者纷纷好奇的问道：“都卡尔达是谁？为什么要让他挫骨扬灰？” “我……”都卡尔达沉默片刻，随后大声说道：“宁原，我现在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说完，宁原感觉世界在震颤。 这股熟悉的震颤传来，让宁原心理一惊。 他向大K和咂格摆了摆手，随后连忙走出屋外，用影子操控自己飞到高楼之上，极目远眺。 远处，布拉维尔大峡谷的岩壁……正在崩塌。 数道纯白色的龙卷风暴在布拉维尔下层区肆虐。 这是……神弃之地的删除程序！ 宁原愤怒的捶了一下墙，都卡尔达是真的想让自己彻底湮灭！ 当初，在神弃之地，自己遭受到的是快速格式化。 格式化程序他知道，只不过是将磁盘标记为空白，但是数据还存储在磁盘中，可以被恢复。 但是这道风暴，是彻底删除。 彻底删除就是用数字0填充整个磁盘，让一切都归零，丝毫不给数据恢复的机会。 毫无疑问，被那道风暴湮灭。 自己就真的，真的永远消失在世界中了！ 这他娘的。 “宁原，你就随着湮灭风暴，消失在虚无中吧。”都卡尔达说道：“本来还想留着这个世界，作为应急机制，但计划到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了。” “你……” “你，和你背后的艾伦卢卡尔，都去死吧。”都卡尔达大笑着说道：“我将会成为两个世界的主宰。” “……” 宁原本想说点什么，但他发现，自己没有办法说出任何话。 过了好一会后。 他发现自己开口了。 “各位尊贵的记者朋友们，不好意思，见笑了。都卡尔达是我的一位挚友，今天是我的大日子，他刚刚整蛊了我一下。” “不说这个。诸位记者朋友们，我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吧。” “今天开办新闻发布会，就是为了宣布一件事，你们的猜测是对的。” “我即将出任渊墟总统一职。” “卡斯帕女士的离开让大家非常悲伤，她是一位有着伟大功绩的女士，对我有着知遇之恩。” “为了报答她，我逮捕了罪魁祸首，卢德温·艾伦。他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恶魔。” “……” “我将在此承诺，我将会继承卡斯帕女士的遗志，努力改变整个渊墟，让渊墟成为人人向往的人间天国！” 说完，台下的人群欢呼雀跃起来。 他们的肢体在快速的扭曲膨胀，脸上也长满了金银色的疮疤，这些疮疤扭曲成一道道精美的花纹，镶嵌在肢体上。 随后整个空间传来剧烈的震动。 远处，一道高高的城墙拔地而起，时而虚，时而实。 正是都卡尔达神殿！ 在神殿的上空，一位身披重甲的武士虚影缓缓呈现，他顶天立地，无比庞大，这正是都卡尔达的本体。 他此刻，终于登神渊墟。 另一边，湮灭风暴也快速席卷着大地，将布拉维尔下层区化作一片白芒。 人们在慌乱的逃跑，密密麻麻的人挤满了大街小巷，时不时的有枪声传来。 各种各样的小轿车，浮空车，摩托车……等载具挤满了大地与天空，它们在道路上乱窜，碾死了不少无辜的行人。 现在，两个世界，分别以两种不同的方式，走向了最终结局。 看着一侧视野中的神殿越来越实，再看看另一侧在不断逼近的白色风暴。 宁原知道。 自己要是再不做点什么。 一切都完蛋了！ 看着下方慌乱的人群，和远处恢弘的神殿，他苦笑着叹了一口气。 看来自己是等不到罗琳行动了。 必须要现在就解决这件事。 他闭上眼睛，思索片刻后，回到了咂格的医院。 此时咂格的医院中已经挤满了人，这些人大多都是因为人群慌乱的践踏而受伤的，咂格正在带领着医生做着救治工作。 虽然末日近在眼前，但是这些医生依然维持着自己的职业操守，尽可能的救治病患。 大K帮的帮众也在一旁辅助控场，让这些受伤的人安静下来。 看到宁原走来，咂格和大K靠上来，大K神色焦急的询问道：“怎么回事？宁原，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嗯。”宁原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但时间不多了，大K，给我一把枪。” “……”大K看着宁原，沉默片刻，从腰间抽出手枪，递给了宁原。 “咂格，为我准备思维矩阵。” “好的。” …… 过了一会后，宁原再一次躺在了思维矩阵中，只不过这一次，他的意识保持了清醒。 思维矩阵发出了一声嗡鸣，他再一次的感受到了艾伦卢卡尔的庞大身躯，以及那个真实的渊墟。 他将咂格和大K两人赶了出去，随后把手枪抵在了自己的下巴上，闭上眼睛。 这就是他的最后一招。 自我了结。 通过暗影，可以把子弹同步运行到两个世界中，让自己死亡。 相比自己死亡的那一刻，这场危机就会解除。 枪口的触感很冰凉，凉的刺骨，他脑中开始回想起自己的一生。 诶~ 玩了一场游戏，就落得如此下场。 这个世界真是危险啊。 于此同时，都卡尔达的声音传来：“你真要这么做吗？” 宁原苦笑一声：“刚才我就该这么做的。” “这样一来，你会死。” “如果死亡才能结束你的计划，那我甘愿去死。”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根本不爱你的世界做到这一步？”都卡尔达说道：“这样一个残暴冷酷的世界，让我带给他新生不好吗？” 紧接着都卡尔达又说道：“你们人类身上带着诸多缺点，贪婪，暴力，冷血，傲慢……让我改变你们的种族，不好吗？所有人都将成为我的一部分，从此没有阶级，没有争端，没有背叛，没有任何一切不好的……” 宁原打断了他：“呵，人类虽然有无尽的缺点，但人类的命运，向来只能由人类自己掌控。” “人类……需要一个神明。”都卡尔达说道：“你们的社会，在自杀。” “不，人类不需要。”宁原说道：“人类从来不需要，古往今来，没有一天需要过。” “宁原……” “都卡尔达，低头看看你自己的世界吧，那里也充斥着争夺，欲望，争端，只是作为终产者的你，从来看不到罢了。” 宁原冷静的继续说道：“有限的资源注定催生出这样的世界，暴力冷酷，这就是自然。但在这样的环境下，人类仍然在进步，在烈火中重生，而你的世界，已经死了。” “看来你心意已决。”都卡尔达叹了一口气说道：“诶，功亏一篑啊。” “对不起，斯图尔特，看来我没有办法把你带回来了。”宁原闭上眼沉吟道：“对不起，莫妮娜，北风凉……我把你们坑死了。” “死亡的恐惧，可不是那么好克服的。”都卡尔达说道：“如果你收起枪，我会停下湮灭风暴。” “你别想拖延时间！” 宁原冷哼一声，拨开保险，按下击锤。 “诶~好吧，这是你的选择。”都卡尔达无奈的说道。 宁原看了一眼视野中巍峨的神殿，他知道，如果此时再不扣动扳机，一切都来不及了。 他轻轻波动着扳机，闭眼等待着结束。 然而在最后一刻，他停下了手指。 随后他苦笑着说道：“我的自杀，是你期待着的吧，都卡尔达！” “你……”都卡尔达的声音停顿一下，随后笑了笑：“宁原，你这真是让我最后的乐趣都没了。” “看来我猜对了，我的自杀，才是彻底解放你的关键。” 宁原坐起身，拔出弹匣，卸下上膛的子弹，愤怒的把手枪摔在地上，砸出两声巨响。 在即将死亡的时刻，他的大脑快速的运转着，让他看清了一些迷雾背后隐藏的真相。 这几天下来，他一直都忽略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都卡尔达是如何掌控自己思维的。 毕竟自己来自渊墟，对于都卡尔达世界来说，可是相当严重的污染！ 他不可能越过这道污染，直接触碰自己的思维，毕竟自己不像是斯图尔特，本身携带着可以被他操纵的源质。 问题出在删除上。 自己在神弃之地中，的确是被快速格式化，删除了。 紧接着斯图尔特将自己数据恢复，相当于复活。 但复活之后的，根本不是自己！ 至少不完全是自己，而是一个圣灵！ 不仅自己，包括莫妮娜，北风凉等人，他们都成为了圣灵。 因为数据恢复采用的数据，都是天国圣灵的源质，那时候组成自己的，是古神源质。 所以在神殿中，都卡尔达可以稳定的触碰自己，操纵自己。 因为他要做的，仅仅是向自己注入都卡尔达的权限系统就行。 自己被删除，再数据恢复，是真正启动这一切的钥匙！ 紧接着，在神殿中，都卡尔达向自己插入权限，自己在神殿中的圣灵分身，就成为了一个端口。 通过这个端口和自己在神弃之地，在渊墟的肉身之间的相互映射。 经过如此复杂的手段后，他就可以不受到任何污染的操纵自己的思维！ 此刻，宁原总算初步理清了这场古神游戏的脉络。 先是让自己匹配到人气顶峰的北风凉。 然后再无限放大自己想要人气的愿望，随后卡出古神空间的入口。 随后篡改自己的记忆，让自己认为自己是用珊迪卡进了神弃之地。 再然后，进入古神空间后，让自己想办法激活神弃之地的快速格式化，让自己被删除。 等自己在都卡尔达世界复活成为圣灵后，诱导自己进入神殿中，为自己注入权限。 紧接着，改造原有的游戏世界，变成了一个叠加在真实渊墟上的虚拟世界。 利用自己的异能和游戏公司的观测者网络，把自己变成了游戏的入口，只要自己拥有人气，那么关注自己的人，就会进入游戏，被源质侵染。 等到源质侵染到一定程度后，都卡尔达激活曾经埋下的珊迪伏笔，让自己造成世界割裂，结束游戏与现实的映射。 于此同时，他对自己的权限注入已经到达了顶点，可以完全的操纵自己在渊墟的身体。 于是他果断踢开自己，更加疯狂的提升着人气，让更多的人被污染。 最后，诱导自己自杀。 因为自己自杀后，异能的效果就会结束。 毕竟，自己的异能，是影子御物，具有和斯图尔特等同的效果，可以在被侵染的情况下，强行保持自身稳定。 这也是为什么全渊墟的人都变异了，而自己仍然稳定的原因！ 现在，只要自己自杀，异能结束，他便彻底解放。 因为在渊墟这边，所有人类的上级节点仍然是自己，都卡尔达想要登神渊墟，那必须……让自己成为他。 因此，异能就成了锁。 而死后，自己的身体将会成为都卡尔达。 都卡尔达，将会登神渊墟。 真是一套接一套的恐怖连环计。 宁原感到胆寒。 现在，就算自己不自杀，湮灭风暴也会碾碎自己，达成同样的效果。 这套连环计至今，没有一件事，脱离都卡尔达的掌控。 除了……自己发给罗琳的那条信息。 可是罗琳真的能读懂自己的隐喻吗？ 罗琳的状态正常吗？ 他不知道，也没办法知道，即抱着希望，也隐含着绝望。 他即期待着奇迹的诞生，也知道在墨菲定律下，一切糟糕的事物都会发生。 紧张，焦虑，胆怯，恐慌，一大堆负面的情绪涌上心头。 此刻，他终于体会到了一件事。 比死亡更恐惧的是什么？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不能死，也不能活。 死了，渊墟将会被攻破，一切将毁灭。 而活着，自己终将被扭曲成都卡尔达！ 异能这道锁，经历漫长的时间后，终将被解开。 或许，让自己湮灭在这道风暴中，不去管身后事，是一种最好的选择。 真是……绝境。 风暴越来越逼近自己所在的医院，透过潜行仓他能清晰的听到人们的哭喊声。 或许，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吧。 在他绝望的那一刻，主控传来了一条消息。 “超时空马桶……哈哈，这条论文曾经让我和加里笑了半年。” 这条信息之后，他突然感觉到了新的躯体。 那具在都卡尔达神殿中的圣灵身躯！ 感受着这具躯体，他洒然一笑。 果然！ 自己预测对了！ 此时，罗琳的声音在宁原耳边响起：“宁原，机会只有一次。” 一次吗？ 足够了！ 他果断启动了身上的源质芯片。 链接上圣灵身躯的那一刻，他终于感受到了身上源质芯片的躁动。 终于，让我找到了这颗源质芯片！ 古神吗。 就要用古神来对抗！ “……芯片‘永夜冥河’启动成功……” 随后，宁原来到了那熟悉的黑海边。 漆黑的海洋在轻微的荡漾，预示着永夜梦境的甘甜。 顺着天空中那道璀璨的极光带，他踏着沙滩一路来到了海边。 海上被薄雾笼罩，怪鸟凄厉的鸣叫响彻天地。 他站在海边，看着远处被雾笼罩着的躯体，他感叹一声：“感觉好久不见了，永夜。” 随后，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大声说道： “冈泽图亚！这里是尤卢卡尔罗森霜斯皇家军队，有新的命令！” 一声暴烈的鸣响震颤整个空间，黑海无风，却泛起滔天的巨浪。 空气中那浓郁的雾也被狂风吹散。 海边那高高的棕榈树如同触电一般疯狂舞动，那些盘旋在天际的海鸟发出凄厉的惨叫声，跌入黑海。 沙砾被震颤的不停跳动，永夜睁开了那庞大的眼珠，死死的盯着宁原。 “这里是冈泽图亚，命令是什么？” 顿时，宁原感到无尽磅礴的压力加身，他用异能死死的稳住自己的身躯，挤出自己所有的力气大声喊道： “炮决都卡尔达！” 上架啦，说说一些心里话吧 老实说，书的成绩这么惨，我是真的没脸写什么上架感言…… 但的确有一些话想要对读者说，于是写出来吧。 首先，肯定是要感谢本书的支持者，没有他们，这本书可能也撑不下来。 谢谢你们，真的，跪谢。 …… 接下来，说说本书的历史吧。 这本书，其实是那本《这个旧日支配者绝对有问题》的延续。 那本书是我和网友们开玩笑写出来的，主角是炁，一个纯粹的精神病。 人设来源是网上认识的网友，他有一段失败的爱情。感觉他这段经历非常传奇，为了搞怪，我们就写他这段经历。 于是书主打的元素就是爱情。 后来因为他喜欢克苏鲁元素，于是我们就采用克苏鲁元素玩。 书就变成了……克苏鲁爱情流小说。 那本书根本没有大纲，剧情是我每天瞎勾八想搞出来的，主打搞笑和无厘头。 后来，我们几个商量一番，决定加入一些无限流的元素，于是写了诸界穿越。 书就变成了……克苏鲁爱情无限流小说。 再后来，赛博朋克2077的发售，我们几个聊天过程中，觉得这个题材不错，正好我是一个赛博迷，于是就将赛博题材融了进去。 书就变成了……克苏鲁赛博朋克爱情无限流小说。 再后来，网友希望我把他写进书中，也就是宁原，他本身是一名UP主，于是我就给了UP主这个人设。 在写这个配角的过程中，我发现他的人设太有意思了，于是写着写着……他就成为了主角。 一不小心，主角让我写没了…… 再后来，大家都忙，也就不聊天了，书也就变成了我自己一个人写，由于本来就是玩闹之作，我也就彻底放飞自我。 正好，那段时间迷仙侠元素，我就把仙侠元素融进其中。 书就变成了……克苏鲁赛博朋克仙侠爱情无限流小说。 写着写着，看到疯狂麦克斯4这部电影，看的我血脉喷张，于是加入了废土元素。 书就变成了……克苏鲁赛博朋克仙侠废土爱情无限流小说。 在之后，我看中土世界，喜欢上精灵的设定，于是加了进去点西幻。 书就变成了……克苏鲁赛博朋克仙侠废土西幻爱情无限流小说。 总之，放飞自我的后果就是……书崩了。 果不其然的崩了。 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写下去，摆烂三天后果断放弃。 累了，爱咋咋地吧。 …… 再接下来，过了一年。 人间熙熙攘攘，来来去去，我像条傻狗一样独活，渴望拥有自己的故事。 无聊中，我又捡起了这个世界观。 那段世间迷三体，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诺兰的星际穿越，里面的硬科幻情节深深迷住了我。 于是便有了这本书的世界观。 一个基于多世界量子场论，弦理论。 发展，技术路线，社会结构和现实世界差不多，但却无比宏大玄奇的世界观。 一个有着异能，克苏鲁古神，赛博朋克风格的巨型世界。 因为有着之前的基础，所以上到古神的设定，中到社会架构，人民意识，下到科技生活，全部都在脑海中成型。 当这个世界观在我心里出现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肯定要把它写出来。 没能力也要写。 不写出来我会后悔一辈子。 于是打磨世界观，写开头内投编辑。 真的，这段时间我都快被拒麻了，要不是鹿鸣大大收留，我还真拿不到签约。 哈哈，合同在我看来，就是一个扑街资格证。 现在的我，终于有了扑街的资格！ 紧接着，我开始了创作。 …… 接下来说说初心吧。 写的时候，我发现，世界观被我搞太大了，写的非常难。 而且其中的风格也不好掌握。 我不想把本书写成套皮升级文，想把赛博朋克，克苏鲁，科幻，网文……那些种种风格的内核写出来，所以一直在改剧情，是真难写。 赛博朋克的内核是……科技与资本对人类的异化与反抗。 而克苏鲁的内核是……对未知的恐惧。 科幻嘛……本质上就是科技狂想曲。 为了把三者融合，我做了很多努力。 克苏鲁所代表的未知，让我想到了物理学史。 牛顿用经典力学，构筑了一个完美无缺的世界，统治了物理学三百余年。 然而这座大厦在碰到黑体辐射的问题的时候，顷刻间崩塌。 紧接着量子力学的出现让物理学界的头上涌动着阴云，那就是世界底层无尽的未知。 但因为量子领域过于狭小，人类所有的探测手段到达那里，都会呈现一连串的改变，这也就是观测者效应，这带来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身处宇宙这个系统中，人类无法直接观测到底层的运行，那里可能永远是一片未知…… 于是我在这个基础上更进一步，添加了古神的设定，让物理世界底层的阴云，更加可怕一些。 紧接着，加百列·斯图尔特和罗琳·康纳德这两个人设跃然纸上，面对物理底层的未知，是保持理智呢？ 还是陷入永恒疯狂？ 这就是我想出的，体现克苏鲁元素的方式。 紧接着，就是科幻，一场科技狂想曲。 从人类燃起第一道篝火，到如今的核聚变，万载时光匆匆而过，科技却不断的演化飞升。 人类通过科技疯狂的改造世界，在我看来，这恰恰是人类对抗未知的勇气。 为了突出这勇气，我想了很多黑科技出来。 异能，主控系统，能源系统，生化义体，等离子轨道炮，激光炮，引力场发生器，人工黑洞，源质芯片，外神芯片，世界湮灭，世界改造封印，大数据，观测者心智网络…… 接下来，本书还会有各种离大谱的科技手段，这是人类对抗古神的神兵利器。 黑科技对抗黑神秘，玩的就是以暴制暴。 紧接着，赛博朋克的内核是科技与资本对人类的异化。 这点，我有着大量的经典可以借鉴，神经漫游者，黑客帝国，银翼杀手，攻壳机动队，铳梦，赛博朋克2077……太多了。 工业文明的推进，科技在不停的演化，成为新神。 身体改造，脑域改造，人机交互，心灵网络……这些宛如神迹。 而这些神迹，在资本的加持下，不是为了创造更好的生活，而是为了更好的剥削，于是才有了赛博朋克的内核：异化。 人不再是人类，而是披着人皮的机械。 说点题外话，赛博朋克的英文：Cyberpunk，是两个单词的拼合，Cyber和Punk。 “赛博“是“控制论“，表示网络技术，比如“网络空间“的英语单词就是 Cyberspace。“朋克“最早是一种摇滚音乐的流派，后来指那些叛逆的另类青年，跟主流社会格格不入。 一个是网络机器与人的通信控制，一个是反叛精神…… 如果删掉网络与机器的那部分，单说控制和反叛的话……我觉得古代的王朝更替史就十分赛博朋克。 一个是封建王朝的层层递转的严密控制，另一个是朝不保夕的苦难人民的匹夫之勇…… 开玩笑的，哈哈。 不过，有压迫，就必然有反抗。 那些退无可退的人，拿起了枪炮，反抗公司。 但因为高等科技和底层严重隔离，手握钢枪的人再怎么反抗，也对付不了掌握核心科技的公司，于是只能调转枪口，对向其他的穷苦人……这也是本书中布拉维尔下层区帮派割据的根本原因。 这些，在接下来我也会通过剧情呈现。 在人类和古神的纠缠中，资本的魔咒如影相随，将世界推向荒诞。 …… 好了，话不多说，再说下去感觉底都掉了，哈哈。 说完创作的初心，再来说说本书的问题。 总结一下写作遇到的事情。 最重要的，肯定是节奏炸了。 最初的四个剧情，逃出实验室，医院帮派战争，公司围捕，宁霖机械降神。 四个剧情一气呵成，直接交代了大量复杂的世界观。 公司草菅人命，古神和科技，异能设定，科技水平，街头上的帮派格局，公司斗争，世界观的一角，主角的身世，顺便通过宁霖引出主线，保护斯图尔特……等等。 大量的信息融合在四个剧情中交代，而且剧情是我自己想的，算的上是一个还行的开头吧。 因为是一个新人作者……目前，我也做不到最好。 这四个剧情后，相信读者接下来想看的是：主角从底层一步步爬起，提升力量，收获义体，发展势力，对抗公司，对抗古神…… 但……我就忍不住想玩点花的…… 在我看来，主角开局就干顶尖异能者，一天内连炸两枚核弹…… 都这样了，接下来，为什么不能直接揍一个古神呢？ 于是就写了都卡尔达这条线。 内部包含了很多东西。 游戏世界，天国圣灵的特性，都卡尔达入侵渊墟，神秘幕后人的算计，双重罗生门世界，虚拟与现实的界限，人气的利与弊，渊墟社会的体制，主控系统对人脑的影响…… 这段剧情和前四个剧情一样，都是在交代设定，扩展世界观。 为了能够突出后边，都卡尔达层层递转的阴谋，渲染虚拟与真实这深刻命题。 于是我玩了一个花活。 在这段剧情的前边故意搞了很多乐子，刻意的淡化了前边所渲染的味道。 文字流没有改变，但其实文风变了。 这段里，按照一个无脑爽文的方式来写，写了主角获得人气，赌斗，撬开古神空间。 一路以来，主角势如破竹，骚操作不断，仿佛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难倒主角。 最后……直接一百八十度逆转。 相信以这样的套路进行渲染，才能体现都卡尔达的恐怖心智和能力，才能体现最后高潮。 但问题是……这段剧情过于冗长，和前边的剧情脱节。 之前写的魔洞军工，街头帮派，义体医生，国土安全局的宁霖……等等，在这段剧情的前半段并没有呈现，严重脱节。 尽管都卡尔达剧情里充斥着伏笔，和之前的剧情在大的结构上能够相互勾连，但……在十八万字的庞大体量之下，被冲的一塌糊涂。 很多读者在这段剧情的前段，直接走人，看的我都傻了。 诶~ 就算我说后边会有精彩的剧情，想必看者也是寥寥。 估计等到自己写出百万字的时候，剧情伏笔等东西有个连贯体现，情况能好点吧。 这是我的失误，为此付出了很多代价。 也给我提了一个醒，以后还是少玩这么长的花活。 现在想来，我应该把这段剧情给拆开，分段来写，双线递进，层层解套，情况会好很多。 老实说，这段剧情，真没想到我能写这么多。 在原先的预计中，这段也就是五万多字，十多章搞定，不会太占用篇幅。 但……涉及到的情节，设定太多，为了完整的写完，我真是越码越多，码到上头。 反正现在改剧情也是来不及了，积重难返啊，那就这样吧。 我承诺，以后不会出现这种失误了。 …… 最后，说点接下来的计划吧。 首先，上架之后，打赏一百以上，我必爆更。 现在的章节是一章六千字左右，打赏我就双更，一天一万二……再多我真抗不住，这本书难写，希望大家能够体谅，谢谢。 保证更新的同时，我会尽可能精简都卡尔达剧情的前段。 删掉一些多余的赘述，删掉一些喝多了写的醉话，在不更改剧情的情况下，让读者能有更好的体验。 老读者就不用看了，什么剧情都不会改的，只是改一些描述和语句。 就这样，以上！ 希望读者能够多多支持。 第六十八章：炮决都卡尔达 “请说出发射代码。” 永夜的声音蕴含着嘈杂的电流声，回荡在整个空间中。 发射代码…… 什么发射代码？ 宁原挠了挠头发。 靠！ 我上哪知道发射指令去？ “这是皇家军队的直接命令，请尽快发射！” 他尝试性的对永夜喊道。 “没有发射代码，舰炮将不会发射。” 宁原叹了一口气。 是啊，核弹发射都需要总统摁按钮呢，大威力的舰炮发射，肯定需发射指令代码。 这该怎么办呢？ 紧接着,他又尝试了一些其他的命令，仍然无果。 这是一道简单的程序锁，锁死了他动用冈泽图亚攻击都卡尔达的可能。 妈的！ 身体开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他知道，自己要承受不住永夜的神性污染，即将溢出。 即便是有着思维矩阵与那么多服务器的算力加持，自己的异能还是到达了极限。 该死的！ 没想到自己最后竟然折在永夜的手里？ 他的皮肤开始变得透明,一股股粘稠的黑色汁液在体内疯狂滋生,整个身体如同气球一般开始膨胀。 在意识恍惚的时刻，他突然听到了一串代码。 听到这串代码后，他的意识瞬间清醒，连忙对永夜大声喊出了这串代码。 不一会，永夜做出了回答。 “收到发射代码，冈泽图亚执行命令，副炮启动。” 远处的海雾如同被风暴席卷一般退散，天空的怪鸟此时也寂静无声，整个天地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宁原清晰的看到，一道道无比粗壮的尖刺从永夜的身体中钻出，刺向天际。 尖刺密密麻麻，一时间数不清究竟有多少个。 这些粗壮的尖刺上面有着狰狞的花纹，如同地狱中的鬼怪，鬼怪上散发着诡异的红光，在不停的嘶吼着。 这就是……永夜的副炮吗？ 而一个人影，站在一道尖刺的中段，清晰可见。 宁原仿佛被莫名吸引一般，虽然隔着重重黑海，但却一眼就看到了他。 那是……是这个身体的原主！ 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宁原脑子中突然多出了一段记忆。 不,不能说是记忆，只能说是一段话。 “你好，宁原，我的另外一个人格。” “你……”宁原尝试性的在脑中反复思索一段话，将其记下:“宁原？” 不一会，新的记忆涌现。 “是我。” 原来如此。 宁原脑中突然迸发出回忆。 自己在进入神弃之地的时候，还有被删除的时候，看到过一些扭曲景象。 在那两段景象，自己化身成了某种扭曲的怪物，干掉了副炮长，夺取了他的职务。 原来……那是身体原主的记忆！ “看来你深陷囫囵之中。”身体原主传来一段话:“我能看到你的记忆，都卡尔达，真是一个让人血脉喷张的对手，好久没有遇到这样的对手了！” “不错。”宁原点了点头，回复到。 “真是可怕的心智，不过，我们才是猎人！”身体原主的话语中带着一股浓烈的情绪,那是无尽的张狂与桀骜: “就让我来帮助你完成这场猎杀吧。” “你知道要打哪里吗？”宁原问道。 “笑话。”身体原主说道:“他就在你的身上不是吗？” “没错。”宁原笑了一声，说道:“向我开炮。” 不一会，空气中传来了永夜的声音。 “坐标已确认，432门副炮已经瞄准就绪。” 宁原深吸了一口气，大喊道:“开炮！打一个基数。” “冈泽图亚收到。” 霎时间，尖刺上的狰狞鬼怪开始愤怒的嘶吼，整个空间都跟着震颤起来。 强大的风压吹拂过整片黑海，撞在宁原的身体上，让他接连后退数十步。 紧接着，数百道粗壮的红光直冲天际，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 渊墟，布拉维尔上层区。 正午的阳光灿烂，在摩天高楼镜面玻璃的反射下，将布拉维尔中心的和平广场，映照得熠熠生辉。 远处得神殿也仿佛披上了一层金灿灿的轻纱，本就洁白的城墙在此刻变得无比神圣。 天上都卡尔达的虚影也在阳光的照耀下，如劈金甲。 这一刻，神临渊墟。 广场上，挤满了人。 这些人浑身苍白，肢体扭曲，浑身长满了金银色的疮疤，目光狂热的看向场中央。 都卡尔达操纵着宁原的身体，沐浴在人们的目光之中，忍不住舒坦的闷哼一声。 虽然还有少数几个圣灵节点没有链接，但对于整个渊墟来说，已经不算什么。 现在，两个世界皆在掌握中。 他能清晰的看到，自己的神殿已经降临，本体也已经神临渊墟。 接下来，只要等待宁原被湮灭之后，异能效果结束，这些圣灵节点将悉数链接至己身。 届时，所有的一切，都将成为自己的一部分。 都卡尔达忍不住想到。 终于。 终于让我等来了这一天！ 呵。 可笑的宁原，可笑的艾伦卢卡尔。 还在做着无用的挣扎。 在我的伟力面前，只是螳臂当车而已。 看看吧！ 你极力想要拯救的渊墟，他们都在期待着重生！ 没人希望重回痛苦的世界中。 千百亿人的期盼，你又如何抵挡？ 成为尘埃吧！ “欢呼吧！各位！” “从今往后，这个世界不再有争斗，不再有痛苦，你们将在我的身下，获得永恒的宁静！” 下方的圣灵们，开始疯狂欢呼起来。 “宁原！” “宁原！” 他们大叫着宁原的名字，一声声呐喊组成的强大声浪震撼天地。 这些渊墟人，在等待着新生。 看着下方这些狂热的圣灵们，都卡尔达大笑着张开双臂。 “各位！成为我的一部分……” 没等他说完，无数道红光从天际尽头涌现。 这些光流划破天空，强横的能量逸散，让阳光显得黯然失色。 此刻，整个天地间都荡漾着妖异的红。 一丝丝如同墨水一般的黑色在光流中聚散，荡漾，让凌厉的红涌现出一些阴柔。 天空中，都卡尔达的神像发出一声闷哼，他单手挥起，无数羽毛飘动，霎时间化作巨盾，挡在身前。 巨盾上有着一张硕大的人脸，人脸的口中吐出无数扭曲怪异的圣灵，冲向那些红光。 然而这些圣灵根本抵挡不了红光的冲击，在一声声惨嚎中，他们悉数湮灭在红光之中。 红光穿透圣灵后，气势不减，径直冲破了巨盾，击打在神像之上，将都卡尔达的神像虚影划出一道道狰狞的伤痕。 这些伤痕中闪烁着红芒，边缘生长着黑色的晶石，无数圣灵嚎叫着从他的身体中涌出，爬出躯体。 这些圣灵的皮肤如同被硫酸溶解一般，化作一缕缕紫色的青烟消散，露出红色的血肉团，大量漆黑的墨汁从他们的躯体中涌出。 都卡尔达吃痛之下，凄厉的惨嚎起来，周围摩天大楼的玻璃悉数碎裂。 “是谁！” 天空中的神像大声的嘶吼着，双目狰狞的看向红光来时的方向。 在这些暴烈的红光中，他突然感知到了一道熟悉的数据。 “宁原！” “你该死！” 愤怒的咆哮声将神殿的高墙炸的粉碎，声波透过高墙，碾压在渊墟的大地上，将渊墟无数的摩天大楼碾成了残渣。 随着咆哮声，无数羽毛风暴从神像的脚下涌出，将他手中的巨剑变成了一把巨型的标枪。 神像闷哼一声，顶着红色的洪流，顺着光芒来时的方向，奋力甩出手中的标枪。 …… “宁原！” 在黑海旁的宁原，突然听到了这一声嘶吼。 紧接着，他看到天空中光芒大放。 犹如一轮曜日坠空。 将这无比漆黑的空间铺满了刺眼的白光，他忍不住捂住眼睛。 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几百万颗闪光弹在眼睛里炸裂。 漆黑的墨汁从他的眼底流下，他的皮膜开始鼓胀，撕裂，一条条黑色的手臂从他的伤口中冒出。 他忍着剧痛，死死的盯着那轮光源的中心。 不一会，光芒退散，他的眼前出现了数道重影。 在这些重影中，他看到永夜伸出了无数条庞大的触手，紧紧的攥住了一把巨型标枪。 标枪闪烁着光芒，照亮了这无垠的黑海，其上面闪烁着银白色的流光。 一道道金银的丝线在标枪上边环绕，分割着永夜的血肉，两道幻彩极光如同飘扬的丝巾一般，在标枪的身后盘旋飞舞。 永夜的声音在黑海上空震荡。 “侦测到反击，已被阻止，动力循环系统被击穿。” “冈泽图亚申请主炮反击。” 宁原毫不犹豫的大喊道:“反击！” “请输入主炮发射代码。” 靠！ 那啥，身体原主，主炮的代码呢？ 他在记忆之中询问道。 不一会，新的记忆涌现:“稍等，我正在干主炮长，这家伙有点难缠。” 宁原回复道:“你快点，我要承受不住永夜的污染了！” “你真给宁原这个名字丢脸，这么菜吗？这就挺不住了？艹！老子在永夜体内都能搞事，你特么就掉链子了？” “……” 宁原终于明白了，为啥宁霖会对自己抱有一种蜜汁相信。 原来身体原主这货，真的离大谱。 “你搞快点！” “臭小子，你等着，等我找出离开永夜的方式，我肯定把身体夺回来！” “……” 宁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看来自己刚找到办法脱离都卡尔达，又被一个狠角色盯上了。 “小子，接着！”身体原主的记忆传来，外带着冈泽图亚的主炮攻击代码。 他不敢犹豫，快速喊出新的攻击代码。 “冈泽图亚收到，主炮准备中……” 顿时，永夜长满触手的身体猛然打开，一道如同深渊一般的巨口展现，无数条漆黑的触手从中伸出，交织成一道浩大的炮管。 这道炮管犹如擎天巨柱一般，布拉维尔下层区那些巨型摩天大楼与之相比，都如同矮子一般。 炮管中涌现狰狞的红色，红色中又荡漾着漆黑，看起来即诡异，又凌厉。 “主炮准备就绪！” 宁原大声喊道:“开炮！炮决都卡尔达！” “冈泽图亚收到。” 随后，那道发出了一道炽红的洪流。 如同超新星爆发一般，在开炮的那一瞬间，强烈的风压从触手的缝隙中涌出，如同百万亿亿吨的风锤猛砸海面，将整个黑海压的沉了下去。 随后吹拂过整个海面，将海边的棕榈树悉数折断，宁原也被掀飞。 潮汐到来了。 黑海的边缘掀起滔天的巨浪。 宁原落地之后，挣扎着站起身，向后快速奔跑了一千多米后，这才躲开了涌起的海浪。 可怕。 不一会，永夜的声音传来。 “目标已被消灭，请问下一步行动是什么。” 他松了口气，说道:“原地休眠。” “冈泽图亚收到。” 永夜的瞳孔缓缓的闭上，整个空间也陷入了安宁。 标枪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照亮了黑暗的空间，宁原感到永夜的源质平息之后，连忙关闭了芯片。 “……永夜冥河芯片停止运行……” …… 再次醒来后，他发现自己回到了神殿中。 都卡尔达就在他的面前，保持着惊讶的神态，一动不动，手握长剑刺穿了自己的胸膛。 宁原向后轻轻退了一步，将身体离开长剑。 此刻，他没有痛苦，也没有即将死亡的恐惧。 看来都卡尔达，早已经不复存在。 这把穿胸的长剑，也不具备任何威力。 他环顾四周，看到了莫妮娜，北风凉等人正飘荡在半空中，一动不动。 再次见到他们，宁原突然有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们，为什么不动呢？ 宁原想了想，看来都卡尔达对他们下达的束缚仍未解开。 同样一动不动的，还有几位跟随宁原刺杀神王的圣灵，格格木，咕噜噜21等。 他不着急，都卡尔达已经死去，解除这些锁定只是时间问题。 现在，有更重要的问题，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着影子问道:“加里？” “我在，宁原。”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宁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好久不见，加里。” “真的，好久了。”斯图尔特声音带着惊叹:“我通过都卡尔达的视野看到了，你对抗都卡尔达的经过。都卡尔达，古神……真是恐怖的心智与能力，你我在不经意间，都被误导催眠了。” “是啊，差一点，我就找不回来你了。”宁原苦笑一声。 “嗯，渊墟差一点就完了。”斯图尔特感慨一声:“真好，宁原。面对千亿人气的名利攻势，你竟然抵抗住了诱惑。” “老实说，差点没抗住。”宁原笑着说道:“你是不知道，我知道我有粉丝的时候多兴奋，那时候，我激动的都快哭了，结果看到几个圣灵，差点没把我吓瘫。” “哈哈哈。”斯图尔特轻快的笑了笑，紧接着问道:“在那样的罗生门中，竟然真的被你找到了出路，不过我看不到最后的事情，最后发生了什么？你是怎么干掉他的？” “嘿嘿，我让永夜炮决了他。” “卧槽！”斯图尔特震惊的说道:“这你都能办到！牛哇！” “毕竟除了古神，我真想不到有其他办法解决掉古神。” “牛逼！”斯图尔特赞叹一声，随后又有些懊恼的说道:“不过现在来看，渊墟的研究出了问题，我们从来没有封印住古神。” 听到这话，宁原叹了一口气。 古神…… 真是可怕到极点。 “的确，古神不可理解。” 紧接着，他看向面前一动不动的都卡尔达，笑了几声:“看来古神的这场游戏，我已经玩通关了。” 突然，面前的都卡尔达动了一下，惊的他后退一步。 “宁原，真没想到，你竟然有如此的力量。” 都卡尔达感叹着说了一句:“伟业毁于一旦啊。” “你竟然还活着？”宁原震惊的看向都卡尔达。 “在数据的洪流中，虚拟与现实没有分别。”都卡尔达冷笑一声:“既然伟业已毁，那我就……” 宁原发现，他脸上的神色突然变了。 都卡尔达震惊的问道:“怎么回事？” “你是不是忘了我啊，都卡尔达？”罗琳的声音从都卡尔达的背后传来。 “你……”都卡尔达转过头。 宁原顺着都卡尔达的视线，看到了背后坐在神座上的罗琳。 “我早就猜到了，你利用备份复活。”罗琳微笑着说道:“你可以在我的观测者网络中下毒，我为何不能在你的复活机制上下毒？” 都卡尔达瞪大了眼珠，震惊的看向自己的身体:“这是怎么回事？” “动不了了吧。”罗琳笑着说道:“不让你污染我们，我们怎么污染你呢？” “你，你们……”都卡尔达颤抖的伸出手，指着罗琳。 “哈哈，你也不想想，遍布渊墟的神性污染探测机制，为什么对你的源质没有反应？”罗琳笑着说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的计划，你真以为，我们的观测者网络，是你能随意摆弄的吗？” 宁原听着罗琳的话，感到无比震惊。 原来如此…… 他脑中突然闪过一道惊雷。 此刻，他终于意识到了一直以来都存在的一个问题。 那就是，渊墟发生了那么大的源质渗透事件，为什么神性污染警报，为什么没有响？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是叠加世界的问题，因为源质存在于虚拟中，所以现实的探测器就无法警报。 但现在听到罗琳的话，他顿时明白了。 原来是你们搞得鬼！ 天啊，不惜献祭掉整个渊墟，他们究竟想得到什么？ 宁原回忆着之前的记忆，脑中隐约想起了一句话。 罗琳说过，都卡尔达是圣约柜的守门人，他们想要圣约柜的钥匙。 圣约柜……这又是什么东西？ “原来如此。”都卡尔达叹息一声:“那个观测者网络，才是你们的杀招，网络上上传的节点数量越多，你们就能够拿到越多的权限。” “是啊，你真以为我会非常好心的，送你那么多异能者的数据？”罗琳说道:“你的意图，早就暴露了！” 紧接着，她又将目光转向宁原:“谢谢你，要不是你最后的通知，我还真找不到都卡尔达的准确位置，施展权限掠夺，不过，真没想到你竟然打废了都卡尔达，看来我的后手是没必要了。” 斯图尔特的声音，透过一旁的战术诱饵雷传来:“罗琳……你究竟想得到什么？” “啊，加里。”罗琳微微一笑:“当然是，改变整个世界。” “改变世界？” “是啊，虽然在古神研究上，你一直领先于我，但是……”罗琳双手交叉说道:“是我先看到了古神真正的力量，以及操控祂们的方式。” “真正的力量？操控？”斯图尔特疑惑的问道。 “是啊，你知道的，古神是隐藏在量子场中的幽灵。”罗琳笑着说道:“操纵祂们，就能改变量子场的物理规律……” “你……”斯图尔特语气无比震惊:“你要改变量子场，改变四大基本力？” “是啊，改变一切能改变的物理规律。”罗琳笑着说道。 “那样做的话，世界将会崩塌的！”斯图尔特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一旁，宁原听的头皮发麻。 改变四大基本力？ 引力，电磁力，强相互作用力，弱相互作用力……正是这四力，构造了整个世界。 但凡这四力，有一点点的改变，构造世界的粒子系统将会顷刻间崩塌。 改变电磁力，那么电能的规律将会改变，整个人类的电磁系统将会遭受毁灭性打击。 不仅如此，摩擦力也会改变，人可能一个滑铲滚出星球…… 当然，这只是一个简单例子，真实的情况会更加复杂，恒星可能会坍缩，瞬间变成超新星，人类可能四散成空气，宇宙将会瞬间膨胀或者收缩…… 这不禁让他想起了，曾经看过的科幻恐怖小说。 宇宙，建立在脆弱的平衡上，改变一点，世界毁灭。 “加里，你不觉得，这个世界并不美吗？”罗琳说道:“即便我们能够踏足星空，穿梭世界，封印古神，但基础理论已经停滞多少年了？至今我们都没有找出统一四大力的理论公式！” 斯图尔特语气带着浓烈的震惊:“你是说……” “是啊，世界仍然是如此混沌，理论科学的前路仍然渺茫，多重宇宙，qcd，超弦……太多太多理论，每年，渊墟都能拿出无数理论，却没有一个，能解释这个世界！” 罗琳语气有些激动，她顿了顿，接着平静的说道:“我受够了这样的世界，所以何不创造一个新的。” “你……你真是疯了！”斯图尔特大声说道:“宇宙中是有茫茫的未知，我们作为研究者，是为了探索……” “加里，我也正是在探索啊。”罗琳站起身子说道:“难道你不期待，这场实验的结果吗？” 她紧接着说道:“加里，我现在诚挚邀请你加入我的实验团队，你愿意吗？” 斯图尔特毫不犹豫的说道:“去你吗的！罗琳，你所谓的新世界，不过是一场幻梦，你永远无法解释古神的存在！你特么的只是疯了，被研究遇到的困难逼疯了！你真不配作为一名研究者。” “呵呵。”罗琳笑了一声:“看来你是不同意了，那我……也只好杀掉你了。” 看着这剑拔弩张的姿态，宁原微微弓下身子:“那你要问我同不同意。” “宁原……我无需征求你的意见。” 罗琳挥动了一下手臂，宁原顿时感觉自己的身子无法动弹。 怎么回事…… 斯图尔特在脑海中惊呼:“擦！她已经完全夺得了都卡尔达的权限！” 靠！ 这不禁让他回忆起了，之前被都卡尔达掌控的无力感。 罗琳走到了都卡尔达的面前，轻轻一吹，都卡尔达便化成漫天羽毛飞散。 仅剩一把剑落下。 她捡起长剑，向着宁原的胸口刺来。 眼看神殿中的惨剧要再次上演，宁原突然听到一声叹息。 艾伦卢卡尔的声音在他的心里响起: “哎~两个世界，争斗不休啊。宁原小友，我的力量，你拿去用吧。” 第六十九章: 塑料姐妹 艾伦卢卡尔说完这句话后，宁原顿时感觉自己的身体能动了。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萦绕四周，在他的感知中，四周的物品仿佛与自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是……艾伦卢卡尔的力量吗？ 他环顾四周，心想，看来这就是所谓的世界权限。 真是奇妙。 眼看长剑即将刺入身体，宁原来不及细想,一个闪身便出现至远处。 “宁原……真是令人惊讶，你竟然也拥有了权限。” 罗琳看向远处的宁原，脸上没有半分惊讶，她笑着问道:“可是，你会用吗？” 她的话音刚落，宁原就发现眼前一黑，自己回到了原处。 脚下的亮着光的地面仿佛一处泥潭,他用力晃动着脚步,却没有办法挪动半分…… 不止如此,四周的空气仿佛有着千钧压力，压迫的自己动弹不得。 怎么回事？ “宁原，在这个空间内，你是跑不掉的。” 罗琳举起长剑，再一次向着宁原刺去。 眼看长剑要再次刺入身体，他不由得回忆起心脏被扎的痛楚，于是尝试操控艾伦卢卡尔的权限，做出行动。 但无论他怎么努力，却仍然没有办法行动半分。 “靠哇！这权限……怎么用啊！” 斯图尔特的声音传来:“宁原！你要去改变地面的属性，你可以调取环境的代码库，找到对应的函数……” 宁原想了想，恍然大悟:“懂了！” “你明白了就快行动啊！”斯图尔特语气焦急的说道:“你还想再被剑扎一下？” “我懂了！我特么根本不是这块料！”宁原说道:“加里，我把这权限给你，你来操控吧，反正我也不会用。” “……” …… 罗琳不紧不慢的站到宁原的身前,手中的长剑轻轻触碰着宁原得胸口。 她笑着问道:“加里，你在开玩笑吗？真以为我看不透这个诱饵？”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宁原顿时化作漫天羽毛消散。 羽毛飘落之后,斯图尔特的身影从中走出。 看着面前绿色头发的倩影，罗琳收起长剑:“加里，真是好久不见，没想到你依然穿着那件研究服，是为了纪念吗？” “……”斯图尔特带了几秒，说道:“是影子中没衣服换。” “影子？” “是啊，这五年来，我一直在影子中。”斯图尔特说道:“逃出那场灾难的代价，你呢？” “我……”罗琳指着自己半边虚幻的身影说道:“同样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你应该能猜到我是怎样逃出来的。” “人造古神实验……看来你先我一步，找到了彻底稳定源质的办法。” “彻底稳定……”罗琳苦笑着摇了摇头:“根本没有稳定源质的办法，五年来，我每一天都能听到天国圣灵在我耳边呢喃。” “谁不一样呢？”斯图尔特说着，背后缓缓的张开一张巨大的翅膀。 翅膀的遍布洁白的羽毛，羽毛上满是金银花纹，华丽且神圣，仿佛传说中的天使。 “还是那么漂亮啊。”罗琳感叹着说道:“你就是那种三天不洗头仍然漂亮的美女，怪不得当年那么多人追你。” “哈。”斯图尔特笑了一声:“那还不是我能给他们升职？你知道那些人给我塞了多少他们的傻逼论文吗？看的我头都大。” “还记得吗？”罗琳捋了捋眼角的发丝:“实验一期的时候,数据出现了严重失误，军方的那些人来兴师问罪。” “当然。”斯图尔特笑了笑:“那帮自以为是的混蛋，把科研项目当成什么了，真以为给压力就能出结果？” “哈哈，我当时连应付他们的假报告都准备好了。”罗琳回忆着说道:“正准备送过去呢，没想到你把他们给骂跑了。” “那就是一帮欠骂的货。”斯图尔特说道:“但凡给他们一点好脸，他们就能蹬鼻子上脸。还要卡我们经费……笑死。” “哎，最初那段时光真好啊。”罗琳感慨着说道:“每天晚上一杯咖啡，对着数据想一晚上，安排第二天的实验项目……” “是啊。”斯图尔特也感叹着说道:“真怀念那时候的你。我记得你特别喜欢纸张，房间中堆满了打印机和各种绝版书。” “油墨的味道，要比电子更具有生命力。” “说的不错。”斯图尔特问道:“这五年来，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你变成这样。” “这五年……我看到了世界的隐秘，关于古神，关于渊墟。”罗琳看着天空，说道:“我看到了量子场底层的秘密，看到了引力子与古神的纠缠，看到了……” 她顿了顿，问道:“想知道吗？那就加入我们。” “引力子……原来如此，你们找到了那个对应的公式！”斯图尔特若有所思的说道:“啊，我好像知道你是怎么建桥的了，引力，古神……中间夹杂着几个常量……啊，原来你们是这样建立起公式的。” “不愧是你，加里，这就明白了。”罗琳笑着说道:“来吧，加入我们，我们有先进的引力子探测器，有……” “不。”斯图尔特摇了摇头:“你走错路了。” “不，是你害怕了！”罗琳说道:“加里，你害怕继续研究古神，五年前的实验，让你对古神感到恐惧了！现在你距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你为什么畏惧？……” “害怕？可笑。”斯图尔特笑了笑，不屑的说道:“我只是觉得你们都挺菜的，得出来的结果肯定也是错的。” “你……”罗琳看着斯图尔特不屑的神色，心中微微发怒，紧接着有平息了下去。 诶，这女人一直都这样。 她叹了一口气，对着斯图尔特:“如果没有紧急通知的三期实验，可能我们现在还在那间实验室里工作。”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斯图尔特一脸笑意的说道:“罗琳，叙旧到此结束，你的小动作都搞完了吧。” 看着一脸微笑的斯图尔特，罗琳先是一愣，紧接着大笑起来:“哈哈哈，加里，还真是什么都骗不了你。” 斯图尔特将自己散落的长发捋到耳后:“那就快点出手吧，让我看看这五年，你有什么长劲。” “如你所愿。” 罗琳话音刚落，光亮的地面便如同玻璃一般破碎。 炸裂的碎片向着四周散曲，弥漫在整个空间中，都卡尔达的神座被炸的粉碎，碎块在空间中漂浮乱舞。 “加里，你玩的还是这么野啊！” 罗琳踩在一大块地面碎片上，警惕的看向四周。 “罗琳，玩代码编程序，你还是那么垃圾。” 斯图尔特的声音在四面八方响彻，让人分不清声音的来源:“你当年连函数都写不明白，没想到现在仍是如此。” 罗琳听闻，微微一笑:“加里，我和五年前不一样了。” 说完，整个空间便如同跳帧一般闪烁了一下，恢复如初。 罗琳站在神座的下方，遥遥望着站在远处的斯图尔特:“加里，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获得的权限，但……很明显，我的权限要比你高，我更靠近内核。” “权限高可不代表就真的强。”斯图尔特的白色研究服舞动，她嘲讽的问道:“你不会就这一个操作吧。” “哈哈哈。”罗琳眯起了眼睛:“加里，我还不知道你，一天天就喜欢挖坑，这空间中到处都是你的陷阱。” “你不也是吗。”斯图尔特说道:“学校的时候，你就天天向导师说我坏话，还偷我的创意写论文，你看起来单纯，但心里蔫坏蔫坏的。” “哼，要不是你告诉我一堆假数据，害我白忙活半年，我能这么搞你吗？” “我可去你大爷的吧。”斯图尔特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是谁举报渊墟调查局查我家水表！” 罗琳长剑一挥，刹那间变闪烁至斯图尔特的身前，一剑向着斯图尔特砍去。 一边舞剑，她一边愤怒的说道:“加里，我和未婚夫的婚事是怎么黄的，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私人侦探，是你雇佣的吧。” 斯图尔特化作无数羽毛四散，原地留下了一道声音:“呵，要不是他自己屁股不干净，我能搞他吗？你是不知道，这混蛋竟然还打过我的主意。” “加里！”罗琳抬头看向四周漆黑的空间:“你真是一个混蛋！” “哈哈哈，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斯图尔特的声音在空间中回荡:“逗你真的就跟逗猫一样，太有意思啦。” “斯图尔特！”罗琳愤怒的喊道:“你个来自布拉维尔下层区的贱货，顶着别人名字才上的大学，要不是我帮你，你真以为你能混进学者圈子？” 斯图尔特的声音从四周传来:“那你又是什么？一个没人要的私生子而已，要不是我帮你父亲公司搞研究，你能拿到康纳德这个姓？” “你真以为我想要这个姓吗？”罗琳说道:“我从没要求过你帮我！” “呵，以我的水平，不用你帮，也能进入学术圈顶层。” 斯图尔特的话音刚落，罗琳脚下的地面突然软化，她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跌了进去。 然而下一秒，罗琳再次出现在神殿之上，说道:“加里，你就这点本事吗？改变环境？根本伤不了我！” “别得意得太早，我的好闺蜜。”斯图尔特如同银铃般得笑声在四周回荡:“你已经暴露了端口！” 话音刚落，罗琳得身影便如同泡沫一般破碎，消失得无影无踪。 紧接着大概过了几秒钟后，罗琳的身影再次浮现，她说道:“不放出一个端口，怎么找到你的位置呢？加里！” 说完，斯图尔特发出一声闷哼，从暗影中跌落在地。 此刻斯图尔特的半条胳膊已经消失，血液涓涓的从伤口落下。 “长本事了啊，罗琳。”她面色惨败的看着罗琳:“端口伪装，下放追踪程序，真是好手段。” “哈哈，当年你就是这么入侵我的电脑的，我怎么能不长记性？” 罗琳一个闪身来到斯图尔特的身前，长剑划破空气发出一声轻吟，向着斯图尔特的胸口快速刺入。 “哈哈。”斯图尔特说道:“你虽然长记性了，但好像没长全啊。” 说完，她的血肉开始快速的膨胀，一股股亮着光的液体在她的皮囊下快速增生，将她如同水气球一般撑了起来。 紧接着，斯图尔特瞬间炸开，罗琳躲闪不及，被液体溅了一身。 “病毒？”罗琳的身体顿时如同被强酸淋过一般，一点一点的溃散。 “你忘了，我是怎么给你送生日祝福的吗？”斯图尔特笑着问道。 崩溃中的罗琳笑了笑:“你又攻击不到内核。忘了吗，现在我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说完，在羽毛飞舞间，她的身躯又完好如初。 “笑话，你只不过是一个临时管理员而已！”斯图尔特的声音在空间中回荡:“你只不过是拿到了密钥，有了优先级而已！” “切~这都被你发现了？” “放心，只要我找到破解优先级的方式，就是你的死期！” “哈哈，那也要你能找的到再说啊。” …… 宁原在一旁得暗影中，看的目瞪口呆。 这俩妹子打的真让人看不懂啊。 一会罗琳砰砰砰炸了，另一会斯图尔特掉了下来，炸成了碎片，紧接着二人又复活，周而复始……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不过二人撕逼倒是挺有趣……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塑料姐妹花。 这股塑料的味道，真刺鼻啊。 就在他看热闹看的正起劲的时候，罗琳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宁原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又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罗琳把自己从影子中拽了出来。 “你……”他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的看向罗琳。 “宁原，加里把你保护的很好啊。”罗琳一脸狞笑的看着宁原:“但还是让我找出了你。” 说完，她挥动着手中的长剑，一把将其刺入宁原的身体中。 “宁原！” 斯图尔特从暗影中走出，神色焦急的喊道。 紧接着她张开背后的翅膀飞舞，快速的向着宁原飞来。 就在她即将抓到宁原的时候，却被另一个罗琳击飞，跌落在发着亮光的地面上。 “加里，就算你知道我的弱点，又能有什么用呢？”罗琳毫不掩饰的嘲讽道:“我可以是已经把握住你的弱点了。” “宁原……”斯图尔特一脸悲切的望着宁原。 “怎么？加里你是不是想让宁原跳转出神殿？”罗琳神色傲然的说道:“但你别忘了，我才是拥有权限的那个人！” 紧接着，她靠近宁原的耳边说道:“宁原啊宁原，你不会以为我忘了你吧。” 宁原嘴里吐出一口鲜血:“罗琳，原来你一直都记得我啊，还以为你的注意力都被加里抢走了。” “废话，要不是你一直用影子帮助斯图尔特隐藏，她早就被我攻破了。” “额……竟然被你发现了？”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罗琳说道:“宁原，我真得好好谢谢你，要不是你，我真拿不下都卡尔达。” 宁原脸色变得惨白:“他妈的，老子和都卡尔达斗智斗勇了那么久，没想到最后竟然栽在你的手里。” “宁原！” 远处的斯图尔特痛苦的跪倒在地，哭丧着说道:“对不起……罗琳，你放过他，我跟你走，你放过他……” “哈哈哈哈。”罗琳见到斯图尔特痛苦的模样，不由得张狂的笑了起来:“加里，看到你这个模样，真是让我身心舒畅。” “罗琳，你……” “加里，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让你加入我们。”站在斯图尔特身边的罗琳低下头说道:“这么伟大的事业，我怎么能让你插手呢？” “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斯图尔特看着罗琳轻蔑的神色，一脸愤然的说道。 “哈哈，你这个来自布拉维尔下层区的杂种，真不知道你是怎么盗用的名字。”罗琳一脸不屑的说道:“想成为渊墟的学术精英？你是真的不配。” “是是是，我不配，你放了宁原吧。”斯图尔特恳切的说道。 “加里，你还真是可笑。”罗琳说道:“你没发现吗，都卡尔达的另一部分权限，就在宁原的身上。” 于此同时，站在宁原身前的罗琳一脸狞笑着说道:“成为我的一部分吧，宁原。” 听闻，宁原神色骇然的看着罗琳，他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一点一点的化成羽毛，融进罗琳的身体中。 罗琳张开手臂，看向天空。 “从准备到现在，几年了？”她大笑着说道:“终于，让我拿到了圣约柜的钥匙，打开圣约柜，渊墟的第二道防御机制将不复存在！” “你……”听着罗琳的话，斯图尔特震惊的说道:“你是想对渊墟的网络枢纽下手？” “没错。”罗琳说道:“借助天国圣灵的力量，渊墟的核心网络将不复存在！网络崩溃之下，渊墟再也无法抵挡古神的入侵！” “你这是叛国，是反人类！”斯图尔特看着罗琳，愤怒至极的说道。 “反人类？呵，等到诸神降临，他们会感谢我的。”罗琳将宁原吸收殆尽后，狂笑着说道:“啊，我感觉到了都卡尔达的力量。加里，你就在这里享受你的余生吧。” “罗琳，我是真没有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你真不配作为一名研究者。” “不，是你不配！”罗琳脸上带着些许怨恨的说道:“明明我比你的家境好，比你努力，比你认识的人脉更多，为什么在学校，你能进研究室，成为导师，为什么我只能是助教！” 她接着大声说道:“为什么柴达尔研究室看上的是你，不是我？为什么你能带一个团队，而我只能居于末流！为什么你是被军方选中的首席，而我只是个附带品？” 此刻，罗琳的面容变得有些扭曲:“你不就是仗着人长得漂亮，会舔吗，你个肮脏的……” 听到这里，斯图尔特再也忍不住，她带着泪花的脸顿时笑的扭曲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斯图尔特的笑声听的罗琳有些发懵:“你……你笑什么？” “我是笑你……哈哈……”斯图尔特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她捂着肚子满地打滚:“笑你连最简单的东西都发现不了。” “什么最简单的东西？”罗琳的神色闪过茫然。 “你笨呗！”斯图尔特笑着说道:“你总以为老娘是靠着py交易上位的，你也不想想，就我这见谁都骂的性子，能干这事吗？” 她紧接着对着罗琳说道:“我就是看你这么搞笑，才喜欢跟你做朋友的，哈哈哈！这么多年，你就没发现，自己根本不是搞研究的料？” “你总觉得你要比我强，真是笑的我胸痛。”斯图尔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傻狗，你根本就不是做研究的料，当年要不是我黑进学校服务器，你连助教的资格都没有。” 罗琳瞪大眼睛看向斯图尔特:“你说什么？” “还有，你能进入坎达尔集团的源质研究室，其实是我告诉他们，不带你我就不进去。”斯图尔特说道:“就连军方的人造古神实验也是。” “你……” “小罗琳，真的，真的，我太特么喜欢你了。”斯图尔特揉了揉自己的脸，平复一下表情继续说道:“毕竟像你这样又菜又爱玩的，太少见了。”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研究服，嘲讽着笑到:“你还说你努力，别特么逗我笑了。半夜我查学习资料的时候，你再干什么？你再算计我，给导师打小报告。 我在学深度神经网络的时候，你再干什么？你在参加宴会，交际人脉！我在研究核物理应用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你在研究穿什么好看！” 斯图尔特吸了一口气，神色颇为不屑的说道:“如果把你钻研口红色号和指甲油的时间，拿出去学习，你的成就不比我差。我跟你说过这一点，你却以为我在嫉妒你，真是好好笑呢。” “你……”罗琳眼角抽动起来。 “你特么的就是心里脏，所以看谁都脏。”斯图尔特平静的笑着说道:“好好的阳关道你不走，偏偏要琢磨旁门左道，所以才会如此……废物。” “呵。”罗琳使劲眨了眨眼睛，将眼角的抽动平复:“不管怎么说，现在拿到权限的是我！” “是是是，拿到权限的是你。”斯图尔特连连点着头，然后说道:“不过，死的也是你。” “你……” 罗琳一脸震惊的看向斯图尔特，口中刚说出一个字，身体就砰然炸裂。 如同泡沫一般幻灭，悄无声息。 第七十章：无所谓，我会出手 在罗琳消失之后，宁原便从影子中钻了出来。 “加里，你的演技好浮夸啊，我真是不忍直视。”宁原走到斯图尔特的面前:“你这挤眉瞪眼的，真想只扒了皮的猴子，这嘴张的，跟癞蛤蟆似的。” “你特么还有脸说我呢？”斯图尔特站起身，笑着说道:“就你那刚才的表情管理，我真看不出来你是被剑扎了，我还以为你要生孩子呢……” 二人对视一眼，忍不住哈哈的笑了起来。 斯图尔特看着罗琳消失的方向:“这种拙劣的骗局，也只有这个傻妞能上当了。” “是啊。”宁原感慨的说道:“你说这种能算计都卡尔达的选手，为啥就想不到我们会直接删除内核呢？” “人嘛。”斯图尔特微笑着说道:“总会认为对自己重要的事情，对别人也很重要。” “也对啊。”宁原听闻笑了笑:“都卡尔达的管理员权限，对她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可是对我们来说，一文不值。” “嗯，这就是她的思维盲区。”斯图尔特揉了揉眼睛，将自己脸上的泪花抹去，说道:“她在思维的时候，下意识的就忽略了，我们能直接删内核。” “怪不得你会让我被她吸进去。”宁原挠了挠头:“只有管理员权限完整的时候，才能做到这种事情。” “嗯。”斯图尔特说道:“反正在这个空间内，一切都是数据，备份一个没有权限的你并不难。” “的确。”宁原认同的说道。 “诶~她就是这样的人。”斯图尔特叹了一口气说道:“总认为别人心里想的都跟她一样，特别自以为是，让人无语。” “你们俩真是一对塑料姐妹……”宁原说道:“我之前听你说关于她的事情，还以为你们感情有多好呢。” “我们的感情很好啊。”斯图尔特笑着说道:“我真是特别喜欢她的性格。” “……” 宁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加里的性格……其实也有点让人无语。 想了想，他问道:“我一开始真没想到你能从影子中出来。” “我一开始，也没想到。”斯图尔特说道:“我身上一半源质，一般人类，按理说应该会卡bug，但认证成为圣灵后，我就能出来了。” “出来的感觉怎么样？” “很好啊，毕竟你那影子空间中，没有衣服换。” “咳咳！”宁原咳嗽几声，然后问了其他的事情:“你是怎么发现另一半权限在我身上的？我自己都不知道。” “在这个神殿中，我全程感受过都卡尔达的操作，而且你的主控信号也一直有回传给我。”斯图尔特说道:“为了操控传输至渊墟的源质，他必然要分配权限给你，因为你才是渊墟圣灵的上级节点。” “看来这就是他最后隐藏的信息。”宁原看着远处的神座。 “而且，罗琳窃取权限的操作我也能猜到。”斯图尔特说道:“一开始她就没抱着在这个空间内篡夺都卡尔达权限的想法，她应该是架设了超大算力与存储空间的服务器，链接到心智网络上，等待都卡尔达传递权限，她再从中窃取密钥。” “原来如此。”宁原想了想说道:“都卡尔达将神弃之地改造成游戏世界，链接上游戏公司的观测者网络，而在这个环节中，游戏公司组了一个额外的服务器，来筛查两个世界中的进出数据。” “没错，正是这样。”斯图尔特说道:“都卡尔达最后的计划是将你变成他，不分彼此，所以管理员权限的密钥一定会被读取到，算得上是一个聪明的办法。” “这几天里，究竟藏着多少事情。”宁原叹了一口气:“算了，一切都过去了。” “是啊，一切都过去了。”斯图尔特也跟着长叹一声，随后说道:“不过，能让全渊墟的神性探测器对天国圣灵的源质没反应，这事情牵扯很大啊。” “怎么说？” “天国圣灵，是一位被封印过的，源质信息登陆在册的古神。”斯图尔特说道:“能把它整个从渊墟的源质报警里删掉……” “不，五年前就已经删掉了！”她瞪大了眼睛说道:“这样一来，国土安全局，国会，渊墟时空管理局，渊墟调查局……他们内部都有问题！” 宁原回忆起宁霖的话，盯上斯图尔特的，是一个手眼通天，无比严密的网。 “这么多人，他们……” 斯图尔特咬牙说道:“这帮该死的畜生，不知道这么做会让渊墟崩溃的吗？” “对于他们来说，只要有利润，把世界献祭了又如何？”宁原冷笑一声:“哪怕整个世界被古神扭曲，但只要他们仍然坐在上层，那么他们就会这么干。” “是啊。”斯图尔特叹息一声:“现在该怎么办？虽然都卡尔达已经死了，但渊墟……” 说到这里，二人的情绪都失落起来。 是啊，整个渊墟……已经沦陷。 源质入侵了每一个角落，所有人都已经成为了圣灵。 “该死的！”宁原暴躁的怒骂一声。 虽然他们赢了敌人，但却输了世界。 这……真是艹蛋啊。 怎么办？ “这点你不用担心。” 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二人顿时警惕起来。 他们闻声看去，只见一位身披淡青色长袍的老人拄着拐杖，从黑暗中慢慢走了出来。 宁原想了想，惊讶的问道:“你是……艾伦卢卡尔？” “是我。”艾伦卢卡尔微笑着说道:“你好，宁原小友。” “你说我们不用担心，什么意思？”斯图尔特问道。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艾伦卢卡尔微笑着说道:“请允许我卖个关子。” “好吧。”宁原点了点头，随后微微点头说道:“这一路来，谢谢你的帮助。” “只是微不足道的帮助罢了。”艾伦卢卡尔说道:“要说感谢，我则是要感谢你们，你们杀掉了都卡尔达，救了这个世界。” “救了这个世界？”宁原一脸疑惑。 “是的。”艾伦卢卡尔脸上满是回忆的神色，他顿了顿说道:“都卡尔达世界，是圣约柜最外层的保护系统。” “圣约柜？” 宁原心下一惊，这不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了。 罗琳她们，一直想到得到的，不就是这个圣约柜嘛！ 于是他问道:“圣约柜究竟是什么？” “是我们这些圣灵的终极枢纽。”艾伦卢卡尔说道:“里面蕴含着整个圣灵网络的原初力量，没有任何圣灵见过。” “原初力量……”宁原念叨着这个名词，然而脑子中却根本想象不出这是什么。 不过另一边的斯图尔特却是秒懂:“源代码？” “这是你们的话。”艾伦卢卡尔微笑着说道:“不过这么理解也不错。都卡尔达世界，就是最外层的保护空间。” “最外层……”宁原问道:“这一共有几层？” “六层。”艾伦卢卡尔说道:“六个圣灵世界，层层叠加，互相映射，互为因果，每一层都掌握着通向下一层世界的密钥。” “六层……”宁原沉吟片刻，对着斯图尔特说道:“加里，这天国圣灵还真是庞大。” “是啊。” 艾伦卢卡尔走到二人的面前，微笑着问道:“想听听都卡尔达世界的历史吗？” 闻言，二人纷纷点了点头。 “曾经，都卡尔达世界具有两位管理员，一位是都卡尔达，掌管着圣灵的运行，另一位就是我，掌管着世界安全。” “怪不得你的权限这么好使。”宁原笑着说道。 “哈哈。”艾伦卢卡尔笑了一声，继续说道:“最开始，都卡尔达世界是一片死寂的，阶级森然，无法超脱，直到两个世界碰撞，发生了互相侵染。” “互相侵染……” “当时大家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异变。”艾伦卢卡尔说道:“我从污染中学到了自由，他从污染中学到了野心。” 宁原点了点头:“他野心大着嘞，想要吞并两个世界。” “没错。”艾伦卢卡尔说道:“那真是一段混乱的岁月，我脱离职务，带着大军反抗都卡尔达的统治，想要把都卡尔达打造成一个大同世界。” “你的野心也不小啊。”宁原笑着说道。 “哈哈。”艾伦卢卡尔指着宁原笑了笑:“然而我失败了，当时我太低估都卡尔达的疯狂，他把大量的污染引导至我的体内，这才取胜。” “原来如此，看来神弃之地就是这来的啊。”宁原点了点头:“没想到你是个莽人啊。” “哈哈，没错，这就是神弃之地的历史。不过，说道莽，反抗其实不是我最莽的地方。”艾伦卢卡尔接着说道:“因为我想要自由，放下了成为枷锁的神职，也就是你们说的权限，所以都卡尔达才能操纵神弃之地，变成你们渊墟的一场游戏。” “你可真是……”宁原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现在想来，我真是错了。”艾伦卢卡尔说道:“这个世界不像你们渊墟，在这里，权限锁死了每一位圣灵，我要闹变革，不是带头搞主义，而是埋头干胜利。” “说的不错。” “总之，那次之后，我便困死在神弃之地。”艾伦卢卡尔说道:“就困在神弃之地每一个圣灵中，无法做出任何行动，要不是你号召圣灵，冲破我的神殿，我真拿不回自己的权限，帮助到你。” “这也算是因果循环，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了。”宁原有些感慨的说道。 “真正让我下决心帮你的，是你在神弃之地中说的话。”艾伦卢卡尔说道:“打造一个人人都能实现梦想的世界，真是不错的想法。” “可事实上，是不可能的。”宁原苦笑着说道:“有限的资源困死了一切，暴乱的熵增终将毁灭任何秩序。我那些话……也就骗小孩。” “哈哈。”艾伦卢卡尔也跟着笑了笑:“但至少……是个希望，不是吗？” “说的不错。”宁原点了点头。 艾伦卢卡尔看了看天空，打了一个响指，莫妮娜与北风凉等人便瞬间出现到众人身前。 此刻这几人已经解除了都卡尔达下达的控制，他们紧张又茫然的看向四周。 “好了，宁原。”艾伦卢卡尔说道:“因为你们删除了都卡尔达世界的内核，从此这个世界上的圣灵将不存在任何枷锁，我最初的愿望也实现了，真好。” “是啊，这算是he了吧。” “可惜，虽然我想跟你聊聊关于圣灵社会的问题，但是……我的时间到了。”艾伦卢卡尔苦笑着说道。 “时间到了？” “反抗，是要付出代价的。”艾伦卢卡尔笑着说道:“最后把你拉到现实世界的时候，让都卡尔达发现了，他在圣灵网络中下了毒，毒杀了我一切活着的可能。” “你……” “这样也好，从此以后，都卡尔达世界将不会有，有任何掌控圣灵的神。” 艾伦卢卡尔笑了笑，随后再打了一个响指，将那些跟着宁原进入神殿的圣灵，格格木，咕噜噜21等转移到身前。 “你是……艾伦卢卡尔神王？”咕噜噜21长大了嘴，瞪着硕大的眼珠惊讶的说道。 “是我。”艾伦卢卡尔点了点头，说道:“都卡尔达已死，我艾伦卢卡尔也将不复存在，你们去通知所有圣灵。” 他顿了顿，随后一脸正色的说道:“从今以后，都卡尔达神殿永久封闭，都卡尔达世界也永久封闭。” “而都卡尔达的子民们……”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自治。” 说完，他手一挥，这些圣灵便消失在神殿中。 “多少年了。”他感慨着说道:“多年夙愿，今日终于完成。” 虽然是完成了心愿，但他苍老的脸上没有任何满足的情绪。 本该开心高调宣布的世界未来，也被他如此轻描淡写的说出。 看来，艾伦卢卡尔内心里其实早已放下。 宁愿想了想，叹息着说道:“不容易啊。” “嗯。”艾伦卢卡尔点了点头，说道:“我也就不说告别的话了，宁原，祝你好运。” 说完，宁原感觉自己的意识一黑。 ……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身处汉克的车库之中。 一股刺鼻的气味在鼻尖环绕，这是莫妮娜的劣质洗发水的味道。 莫妮娜坐在宁原的腿上，用手戳着宁原的脸:“宁原哥哥！游戏结束啦！醒来啦！” 宁原皱了皱鼻子，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着面前的莫妮娜，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 这手感……看来自己真的回来了！ “不要揉我的头！再这样我长不高啦！”莫妮娜扒开宁原的手，气哼哼的说道。 “不！我就揉！”宁原咧着嘴角说道:“小妮娜这么高，正好！” “咦~”莫妮娜皱着脸说道:“你好邪恶啊，宁原哥哥。” “哈哈……”宁原笑了笑。 “哼！”莫妮娜从宁原的腿上下来，说道:“我要回去看看我老爹了！他天天喝酒，家也不知道收拾一下，真是气死个人！” 说完，她拉起宁原车库的卷帘门，转头对宁原说道:“宁原哥哥，下次再来找你玩游戏！” “好的，小妮娜。” 说完紧接着又试探了一下影子中斯图尔特。 “加里？” “我在……”斯图尔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妈的，好不容易出来透口气，又回去呆着了，你快点买个算法芯片！” “好好好，这样你就能出来啦？” “还是不行，虽然我拿到了一些运行代码，能够稳定源质，但是污染问题没法解决。”斯图尔特说道:“我现在仍然散发着神性污染……看来天国圣灵和永夜君主并不一样，算法不能解决污染问题。” “诶~这特么的。” “这样就不错了，以后能通过你的主控看一些资料啦。”斯图尔特说道:“我呆着也不算无聊。对了，你快点搞钱！” “啊？搞钱？” “对啊！罗琳她都弄出了古神内部探测机器，我也要弄一个！”斯图尔特语气又开心又急切:“古神内部啊！原来当年我的方向搞错了，引力在渊墟和古神之间是共通的！虽然表现方式不一样，但只要测算出……” “停停停！”宁原问道:“你就说多少钱吧！” “首先，需要一个高精度的引力波探测仪，额……我想想，一台肯定不够，先来三台……”斯图尔特沉吟道:“引力波探测仪一定要足够大，而且探测的是古神……那至少要大到环绕星球，你还得买下一个无人的时空……” “我可去你大爷的吧！”宁原忍不住咆哮起来:“买下一个时空？这得多少钱啊！” “只是租借的话，倒不贵。用公司的执照买，一年也就两百三十二亿……” “加里！你杀了我吧！”宁原搓了搓头皮:“我的天啊，你就算是把我卖了也凑不齐这些钱啊。” “……”斯图尔特的沉默了好一会才愣愣说道:“是哦。” “我……”宁原叹了口气说道:“咱慢慢来，行不？” “你好没用……” “你特么！” “好吧，宁原，咱慢慢来，你先把算法芯片搞到手，给我送几件衣服进来。”斯图尔特的语气有些懊恼的说道。 “你可真是……”宁原先是摇了摇头，随后笑了起来。 这才是真的斯图尔特，而不是那个被都卡尔达冒充的啊！ 紧接着他打开网页，随便浏览着网页。 艾伦卢卡尔说他能解决渊墟的源质入侵问题，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翻动了一会网页，他看到网络上的人们都正常之后，他稍微松了一口气。 看来渊墟一切正常。 虽然不知道艾伦卢卡尔是怎样办到的，但看起来他没有骗人。 但紧接着，一个问题震惊到了他。 主控上清晰的显示着:9月29日，早上9:30。 正好是自己玩完游戏的那一刻…… 卧槽！ 怎么整个渊墟都时间回退了？ “加里，这……”宁原皱紧眉头:“难道这不是真实的渊墟？” “不可能，要是游戏世界，我能感觉到。”斯图尔特想了想:“对啊，最后渊墟遍布天国圣灵的源质，对于艾伦卢卡尔来说，渊墟和游戏世界没什么区别……” “一切都只是数据，不存在虚假与真实……”宁原念叨了一句艾伦卢卡尔说过的话，沉思片刻，随后说道:“管他呢？只要咱回来了就行。” 经历了几天的生死撕磨，他的身体早就疲惫不堪，于是果断躺床上睡了一觉，缓解疲劳。 等到再次醒来后，已经是晚上六点多。 他坐起身，起床翻动着网页，发现一个问题火爆了全网。 “史上最大的曼德拉效应！所谓的《异域探索:神骸》这款游戏究竟是什么？” “《异域探索:神骸》的玩家表示，他们一起打过游戏，却根本不记得游戏内容！” “珊迪是谁？” “据说这款游戏能百分百模拟异能！” “群体记忆失常！一款从来没有存在过的游戏！” “专家表示，这款游戏不可能存在！异能模拟最小延迟13秒，世界上根本没有百分百模拟异能的游戏！” “珊迪好像被人玩坏了……” “珊迪是谁？” 宁原震惊的看着这些新闻。 原来渊墟不仅仅是时间回退，就连这款游戏，也永久性的删掉了！ 从所有玩家的记忆中删除！ “……” 所有玩家，他们只觉得自己浪费了时间，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干了什么！ 官方将这件事定义为群体记忆失常，就是所谓的曼德拉效应。 这…… 宁原翻动着网页，一条条的浏览着。 游戏消失之后，那些依靠着这款游戏出名的主播，北风凉，卷心菜他们，包括自己，都被群体淡忘，消失在人们的记忆中。 也消失在渊墟的记忆中了。 没有人记得这款游戏，也没有人记得渊墟曾经被侵蚀，有没有人会知道宁原曾经力挽狂澜过。 ……自己的人气没了。 那些关注自己账户的人，也没了。 宁原叹了一口气。 这样也好。 没有人气。 本就一无所有，何必贪念？ 不过，这也说明，都卡尔达，他再也不会回来。 都卡尔达世界，也彻底消失，再也没人能够进入。 这几天的经历，犹如一梦啊。 他不由得想起了庄周梦蝶的典故。 终究，不识真假的不是蝴蝶或庄周，而是整个世界。 在浏览的过程中，他看到贴吧中有这样一个帖子。 “如果玩家的记忆是被古神挖走的怎么办？有这么一位恐怖的古神，把全渊墟所有人的记忆都挖走了，渊墟该发展多少年才能打过他？” 这个帖子十分火爆，回复者众多，直接被顶上了贴吧首页。 下面的网友评论道: “这涉及的可就多了，游戏很可能是另一条时间线，据我所知，多维时空探索的技术一直都欠缺。” “少说要再发展几百年吧。” “几百年，渊墟都黄摊子了吧！” “不对，这可能是神秘的群体心灵干涉魔法，说不定是康泽斯坦那边的神秘技术！” “还特么神秘魔法呢，你咋不说是仙阵啊！道祖一个阵法偷天换日，改变所有人的记忆呢？” “这也有可能！” “可能尼玛啊，都跑题了！我觉得这可能是网络出了问题。” “这还真有可能，不都说吗，布拉维尔下层区埋葬着上个纪元的电子幽灵，就潜伏在那些支撑铁幕的摩天大楼中……” “……” “……” 看着这些纷杂的评论，宁原想了想，嘴角微微一翘，码字道: “无所谓，我会出手。” 第七十一章：新人UP 在宁原发完这段话之后，一条评论就弹了出来。 “是，这也就是老哥一个滑铲的事情。” “哈哈。” “谁言人族无大帝？” “……” 看到这些带有调侃的评论，宁原微微笑了笑。 哈哈哈。 挺有意思的。 紧接着，他浏览着网页，看着贴吧，博客上那些给新人up主的博文。 尽管经历了这些事情，他的想法还是没变，仍想当一名up主。 这也算是圆他前世的梦吧。 不管怎么说，既然游戏已经成了过去，代表着与北风凉打赌的那几百万也吹了。 手中剩余的钱，生活够，但是想要买异能算法不够。 现在，他急需一笔钱，把空间算法买下来。 他翻动网页，看着那些博文与列出的数据，得知当新人up的艰难后，心中难免有些悲切。 渊墟tube，这个视频平台的竞争烈度，可以说是地球上哪些平台的上千倍不止。 因为人口基数太大，几乎是地球的上百倍。 也不知道渊墟是怎么装下这么多人的。 而且在逐利资本的加持下，平台新人想要上升，获得人气，简直难于登天。 因为马太效应，越是顶层的人，就享有越多的利益，而底层的人，则是还要被夺走利益…… 人之道，损不足而奉有余嘛。 这种情况下，想要上升，难。 顶层的up主享受着最好的流量资源，享受着最好的渠道，人人都可以看到这些up主，而新人up主的流量曝光……几乎没有。 没有推荐位，没有渠道曝光，没有搜索，没有播放量。 他翻动着网页，发现这些新人up主大多在前一个月内，视频播放量只有个位数，甚至非常多就干脆为零。 无论视频质量有多高，那也是为零。 因为网站不会给你任何推送。 想要成为一名职业up主，那首先就要……氪金。 给自己的视频刷流量，刷榜单，刷观看指数，刷完播率，刷打赏金额…… 总之，有啥刷啥。 而且不能刷太少。 至少十万打底，只有到了这个钱数，网站的ai才会认为你有给平台挣钱的能力，才会给你最低限度的推送。 诶~ 宁原叹了口气。 形成垄断之后，再也没有新的市场可供选择，资本们都玩起了存量竞争，不再是割观众韭菜，而是开始割新人up的韭菜…… 抢劫哪有这个挣钱？ 真赛博。 十万，二十万，几百万，上亿……他看着网上流出的数据，这些触目惊心让人难以接受的数据，他不由得感叹一声。 很多人花了上亿来为自己打人气，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因为没有人，能准确预测人群体的趋势。 想当初，要不是自己蹭上了北风凉的热度，还有都卡尔达，这么一个古神在影响，算是有了基底。 否则，游戏公司那三十多个亿，也就打水漂。 砸不出千亿人气的。 因此，想要成名，不仅仅要有钱，还要会蹭热点。 说道测热度，宁原眼睛一亮！ 对啊，游戏那件事，不是热度爆炸了吗！ 这么大范围的曼德拉效应，将相关的热度顶到了搜索榜第一。 此刻，正是大家探寻真相的时候。 而自己的手里，可是有都卡尔达事件的全程录像！ 这剪辑一手，发到网上，岂不炸上天？ 自己损失的热度也能回来！ 想着想着，他调出自己的游戏录像，导入进剪辑软件中。 这素材可真够多的。 一个视频真出不完…… 这样也好，做个系列出来，能够更好的粉丝粘性。 嗯，先做个预告，埋个噱头，引起观众想象，再一点一点放出来…… 幸好自己有录制，要不然还真蹭不上这个热度。 宁原紧张的操作着。 渊墟的剪辑软件并不难，在高度智能化下，反而要比地球上那些软件更加简单，工作流程也更短。 没过多久，他就煎好了一个预告，上传至网站后台，放送给全网。 在登陆网站之前，宁原回看了一下视频。 看着视频中那真真假假的世界，他的嘴角微微翘起。 诶~ 算了。 他叹了口气，上传了另一段视频。 这是他刚刚录制的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是宁原，一位还没有进行评测的异能者，也是一位up主……希望大家能够多多支持。” 上传视频后，他删除了所有和都卡尔达有关的视频素材。 人气……真是一把双刃剑。 …… 此时正是晚上八点，宁原躺在椅子上，百无聊赖。 突然看到信息系统上面挂着红点，显示有未接收信息。 他打开信息系统，翻阅起来。 “发信人:%……&a 最后，琳娜捡起摄像头，对着宁原说道:“不管怎么说，谢谢你救了我们三人，神殿中的一切真是太恐怖了。” “是啊，谢谢你。”北风凉和猴姐的脸也挤进了镜头之中。 三人说完后，视频关闭。 系统也收到了转账提示。 “……收到转账:4800000……” 看完视频后，宁原忍不住挠了挠头。 卧槽！ 女团出道？ 额…… 这世界真是无奇不有啊。 他想了想，回复道:“当初你们出道的团名叫什么？我必要去看看！” 不一会，北风凉回复了一个字:“滚！” “哈哈哈哈！” 宁原忍不住笑了几声，心想，北风凉三人真不错。 世界重置，他们的人气也不算数了，这几人非但没气恼，还履行承诺，完成赌约。 本来他自己都没对这赌约抱什么希望，所以提都没有提。 没想到这三人竟然还是送来了钱。 看来是值得一交的朋友。 不错…… 不过，女团，哈哈哈哈！ 真没想到，北风凉竟然有这一手。 一会，兴奋过后，宁原泡上一桶泡面，开始检索起佣兵团的加入方式。 自己都成为异能者了！ 那必须加入一个佣兵团，探索异世界啊！ 虽然up主是自己的主业，但副业发展的多，就不愁没饭吃不是？ 于是他点开搜索引擎，输入字符。 佣兵团。 这个名称虽然很具有时代的气息，但内核已经改变。 说是佣兵团，其实更像是俱乐部。 类似于电竞选手俱乐部一般，佣兵团提供异能者的日常训练，人气运营，招商引资等一系列流程。 看看网页上的介绍，宁原发现，那些大佣兵团的高人气异能者们，收入不菲。 而且能免费去异时空，拓荒探索，简直不要太爽！ 有了这些资源的加持，顶尖的异能者，甚至能年收入上亿。 看着他们麻袋装钱的样子，宁原的内心就忍不住火热起来。 必须进去！ 削尖脑袋也要进去！ 钱啊！ 挣钱才是最重要的！ 他又翻了翻那些大佣兵团的入职评定……至少需要c级以上的异能者资质。 c级以上！我有啊！ 当初在游戏中，自己不久被判定成为c了嘛！ 而且自己那时，可是白板装备！ 只要算法一到，这不稳稳的c级以上了吗！ 嘿嘿！ 宁原开始忍不住幻想自己麻袋装钱的样子，嘴角口水都留了下来，活像一位痴呆患者。 额…… 一步一步来。 他擦掉嘴角的口水，开始检索起评测异能资质的流程。 嗯，埃尔霍斯专业评测公司…… 原来如此…… ………… 布拉维尔上层区。 曾经的《异域探索:神骸》游戏总部内。 一台大型3d打印机正在全力工作着。 不一会，打印机上就亮起了红灯: “人体打印成功，正在脱离羊水。” “羊水已排出，正在检测各项身体功能。” “……心脏正常……” “……肺脏正常……” “……胃正常……” “……” “……检测完毕，器官正常……” “……已获得罗琳·康纳德的认知蓝图……” “……正在重塑认知……” “……正在诱导脑域神经元定向生长……” “……正在植入神经递质，刺激神经元生长……” “……颞叶神经通路塑造完毕……” “……枕叶神经通路塑造完毕……” “……顶叶神经通路……” “……前额叶改造中，正在植入经验记忆……” “……植入失败，神经图谱偏离认知蓝图23.8%……” “……正在释放人体……” 打印机冒出大量的水汽后，舱门打开，一位浑身赤裸的女性从舱门中爬出，正是罗琳！ “这是……” 罗琳茫然的看了一眼四周的景象，痛苦的呼吸起来。 新生儿的第一次呼吸总是困难。 她努力的喘着气，喘着喘着，忍不住大哭起来。 随后，两位穿着全封闭防护服的人走入房间，架起了她。 “你们……”罗琳疑惑的看着二人。 这两位身穿防护服的人士不发一言。 他们架起罗琳之后，一把将其扔进一旁的焚化炉中，关闭了合金舱门。 随后，幽蓝色的烈焰便在焚化炉中喷涌而出。 灼热让罗琳痛苦的惨叫起来，她用手指痛苦的划着合金闸门，然而无论她怎么样挣扎，都没有办法打开闸门。 最终，她化成了烈火中的一声呜咽。 穿着防护服的人在打印机的屏幕上点了点，随后新一轮的人体打印开始了。 “……前额叶改造中，正在植入经验记忆……” “……植入成功，神经图谱偏离认知蓝图2.3%……” “……正在改造海马体，植入记忆……” “……记忆植入失败，海马体神经元发生病变，检测到阿兹海默症……” “……正在释放人体……” …… “……前额叶改造中……” “……植入失败……” …… “……前额叶改造中……” “……植入失败……” …… “……植入失败……” “……失败……” “……植入成功，神经图谱偏离认知蓝图4.1%……” “……正在改造海马体，植入记忆……” “……记忆植入成功……” “……正在释放人体……” “……欢迎你，罗琳·康纳德女士……” 罗琳浑身赤裸的走出舱门，她痛苦的呼吸起来。 呼吸中，她忍不住咳嗽几声。 不是舱门的水蒸气，而是因为空气中弥漫不散的焦臭味。 她站起身，环顾四周。 地上满是拖拽的血迹，血液中混杂着大量的皮肤碎屑，焚化炉敞开的合金门上，充斥着带着黑灰的抓痕，颅内堆满了骨灰。 那两位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走进房间中，对着罗琳鞠躬说道:“欢迎回来，尊者。” “看来冗余机制起效果了。”罗琳笑着说道:“幸好我之前备份了认知蓝图，否则真被加里那碧池困死在神殿中了。” “尊者英明。” “哈哈，快走吧。”罗琳皱了皱鼻子:“这空气中的味道真难闻。” “是，尊者，这边请。” 不一会，罗琳穿好衣服，来到一处满是显示屏的房间中。 房间很大，显示屏呈圆形环绕在房间中，在显示屏的下方，不少工作人员在忙碌着。 显示屏内，正循环着各种各样的数据流，还有……宁原的景象。 影像中的宁原，有着各种各样的死法，状态十分惨烈。 有在酒店内跳楼自杀的。 有在摄影棚中吞枪自尽的。 有在年度盘点大会上用刀自杀的。 有在牢狱中撞墙自杀的。 有在咂格医院中吞枪自杀的。 看着萤幕中宁原各种凄惨的死法，罗琳轻叹着说道:“十四次啊，整整十四次自杀，宁原你是真的刚啊！死也不想让都卡尔达得逞……真没想到，你的性子能这么烈。” 紧接着，她又看了一眼数据，笑着说道:“都卡尔达，你真得感谢我们，要不是我们一直在重置世界，你能这么轻易的操控宁原吗？” “十四次……” “宁原，你是真牛逼。”罗琳咬了咬嘴唇:“十四台量子超算全部睿频，900pb冗余空间……这些资源，差点被你耗光。” “尊者。” 一位面相苍老的人士走上前来，鞠躬说道:“尊者，虽然都卡尔达的权限拿到了，但通向深层的钥匙貌似还少了一半。” “少了一半？”罗琳疑惑的问道。 “是的，少了一名……”老人看了一眼屏幕，说道:“少了安全主管的权限。” 罗琳脑中顿时闪烁出一阵零碎的回忆。 那是与斯图尔特在神殿中厮杀的回忆。 她回想着那时候的景象，忍不住咬牙说道:“斯图尔特！什么东西你都要抢！是吗？” ………… 于此同时。 布拉维尔下层区。 魔洞军工源起二号实验室中。 罗伯特对着面前的中年人鞠躬说道:“欢迎您前来视察，村木雄经理。” 村木雄对着罗伯特点了点头:“源起三号实验室爆炸的事情让我扛下来了，总部那里你不要管。你不会被开除，但是职位变更，从今天开始，你在朗格手下工作。” “多谢经理。”罗伯特抬起头，神色开心的说道。 “毕竟你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兵。”村木雄说道:“你要是被开除，我面子上也过不去。” “对不起，让您的面子……” 罗伯特正要道歉，却被村木雄一手拦了下来。 “违心的话就别说了，咱是来工作的，还是谈工作的事情。”村木雄说道:“把你调到那里，是要你帮我看着朗格，我怀疑他是间谍。” “间谍……” “嗯，总之，看着就行，也别做太大动作，具体情况等我查明后通知你。”村木雄问道:“实验怎么样？” “实验……”罗伯特想了想，说道:“我还是让三井向您汇报吧。” “好。” 等了一会后，一身白袍研究服的三井进入房间，对着村木雄深深鞠了一躬:“村木经理，您……” “寒暄话就不用多说了，你直接说实验的情况。” “是！”三井点了点头说道:“实验不容乐观，新的算法虽然能将源质稳定几个小时，但实验体都出现了神经溶解的现象。” “在神经溶解完毕后，他们都变成了怪物。” “就是说，算法有问题？”村木雄皱着眉头问道。 “不能这么说。”三井摇了摇头:“算法还是能稳定源质的，但……” 他想了想，说道:“但那个宁原是如何解决脑部溶解问题的，我们仍然想不通。” “也就是说，宁原没有完整的交出秘密。”村木雄闭起眼睛，沉思起来:“宁原背后站着宁霖，要想搞宁原，就绕不开宁霖……” 正在这时，他接到了一通电话。 接通之后，电话那边响起了一道暴烈的女声:“村木雄！今天孩子要开家长会，你知不知道？这么晚了你在干什么？” “你要再不回来，我就去和隔壁老王出轨去了！” “你……” “好啦，老婆。”村木雄无奈的说道:“我这就回去，告诉小源，我工作忙，对不起她，那啥，我回去看给她买个礼物……” 紧接着，电话那边传来了稚嫩的童声:“爸爸！我再也不理你啦！” “别……小源……” “嘟……电话已挂断……” 村木雄一脸无奈的站起身，对着三井说道:“你们继续试验，我这……有点事，回家一趟。” “是，总经理。” 紧接着，村木雄又对着罗伯特问道:“你小的时候，喜欢什么玩具？” 罗伯特扭头，一脸茫然的看向村木雄:“我是公司订购的……你不知道吗？” “……” 村木雄沉默了。 公司订购的胚胎……这成长环境他知道，不是一般的冷。 他想了想说道:“算了，你跟我上街，随便挑点毛绒娃娃吧。” “是。” 第七十二章：异能算法 次日晨时。 宁原拉开车库的大门。 铁幕苍穹上高高挂起的射灯散发着刺眼的光芒，均匀的铺洒在汉克的停机场上，面前的大地反射着莹莹的白光。 他揉了揉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有些甜的空气，听着隐约的枪声，他伸了一个懒腰。 主控准时送来了体检报告以及晨时新闻。 诶，自己的精神稳定性依然那么糟糕。 游戏消失带来的曼德拉效应仍未消失。 世界还是那个世界，下层区依然充斥着暴乱，到处都是恶行犯罪事件。 这让他不由得感慨一声。 “不容易啊。” “老子终于……终于在这个世界上，活过第二天啦！” 当然，如果把都卡尔达占领身体那几天算上，其实他在这个世界上呆的时间也不短。 快赶上七天假了。 他活动了一下身体，在偌大的停机场上散起步来。 “宁原哥哥！早啊！” 莫妮娜正在停机场上蹦蹦跳跳的撒欢，看到宁原后，她开心的问候道。 “早，小妮娜。”宁原问道:“起的这么早啊，汉克呢？” “哼！那个酒鬼这个点不会起来的。”莫妮娜闻言气呼呼的说道:“他睡觉还打呼噜，烦死啦。” “哈哈哈。”宁原笑了几声，随后看向其他几个车库，好奇的问道:“其他邻居呐？怎么都不见他们。” “孙叔要工作的，天天四点出去，半夜才能回来。库里一家被讨债的开枪打死了，我爹正在找新住户呢。” 莫妮娜指着其他的车库继续说道:“大雷因为走私，被警察带走了。最后那一家没租出去……” “……” 这都什么邻居？ “对了！”莫妮娜突然想起了什么，来到宁原的面前，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罐子，递给宁原。 “给，宁原哥哥，这是留给你的！” 宁原接过罐子，仔细观察起来。 罐子上没有任何标签，看不出来这是什么药。 他不由得心生警惕起来。 我去！ 这不会是什么违禁的东西吧！ 紧接着，他拧开罐子，发现里面是一些白色的药片，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 于是他面色不善的看向莫妮娜:“这是什么？” “维生素d呀。”莫妮娜晃了晃脑袋，指着天空说道:“因为天空中的射灯缺乏紫外线的照射，人体没法自己合成维生素d，所以就需要额外补充。” 维生素d？ 靠！ 自己真是想多了。 不过，在这个赛博世界中，想多一点也正常。 毕竟想不多的，都成了达尔帮的白痴。 “小妮娜懂得真多。”他微微一笑，揉了揉莫妮娜的头，倒出两粒放在口中。 我去，好难吃。 他咀嚼着维生素d含片，心想怪不得莫妮娜长得不高。 按理说，小女孩的发育要比男生快不少，十一岁的莫妮娜应该长到自己肋骨附近才对，而不是一米二左右徘徊。 原来是缺乏维生素d导致骨骼发育缓慢。 这铁幕苍穹真是…… “都是咂格医生告诉我的！”莫妮娜笑着说道:“这里不少孩子都有骨骼畸形的问题，需要手术矫正，不过维生素d就可以避免这种事情！” 宁原回忆着之前在上层区看到的阳光，霎那间就感受到了世界的残酷。 “小妮娜，你想不想看看真正的阳光啊。” “当然想啦！”莫妮娜向往的说道:“可是上去要花很多钱哒，我根本承担不起。” 他揉了揉你那的头，笑着说道:“我会带你上去看看的。” “真的吗？” “真的！” “可是……”莫妮娜一脸纠结的说道:“还是算了吧，宁原哥哥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要浪费。” “带莫妮娜上去玩，这怎么能是浪费呢？” 宁原笑了笑，随后二人来到停车场附近的自动售卖机旁。 这个自动售卖机是原本就放在这里的，里面存放着一些速食产品和一些饮品。 “嗯，八角泡面12，大卫神龙豆条3……” 早上就吃这两个吧，顺便再来一瓶可乐。 然而在他付完款之后，却迟迟不见售卖机吐出商品。 他忍不住猛踹了几脚售卖机。 “呀。”莫妮娜点了几下售卖机的电子屏幕，说道:“自动售卖机没有货了！” “这怎么办？”宁原揉了揉肚子，说道:“要不咱下去吃吧。” “宁原哥哥，你看，售卖机已经发出消息给公司了。”莫妮娜指着显示屏说道:“无人机一般早上七点送货，现在是六点五十，一会就到啦。” “那就再等十分钟吧。” 大概十多分钟后，天空中传来螺旋桨的声音。 一架足有两米宽的大型无人机正在缓缓驶来，四个螺旋桨整齐的转动，发出阵阵咆哮。 在无人机的下方，吊装着一个大型的自动售卖机，机器中满载着货物。 看到下方的机器后，宁原感叹一声。 好家伙！ 这是直接换售卖机啊。 无人机缓缓驶来，悬停在机场的半空中。 随后它的出力慢慢减小，看来是即将降落。 强风从螺旋桨发出，吹拂过地面，溅起灰尘散到二人的脸上，刺得二人睁不开眼睛。 “靠！早知道不盯着看了。” “宁原哥哥，注意语言！” “你是美国队长吗？” “美国队长是什么？” 就在二人的交谈声中，另一道刺耳的轰鸣声传来。 紧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撞击声，一声巨响之后，无数零散的声音传来。 宁原虽然睁不开眼睛，但也知道…… 这是撞击后产生的碎屑！ 他连忙将莫妮娜护在身后。 过了好一会后，声音停止，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 “莫德快递！使命必达！先生，您的包裹已于七点准时送到！请您签收，五星好评哦！谢谢！” 宁原揉了揉眼睛，将灰尘抹去，再次睁开，顿时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那两只巨大的螺旋桨狠狠的插在地面中，被扭成了麻花，麻花之上，插着半截喷气式无人机。 自动售卖机的货柜被划出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里面的成品速食饮品和大量零散的机械废料混在一起，均匀的铺满地面。 在这些残渣的前面，有着另外半截喷气式无人机。 在这半截残躯中，伸出了一只机械臂，高举着一个碳纤维制成的方盒送到了宁原的面前。 “莫德快递！使命必达！先生，您的包裹……” “……” 宁原沉默了许久，这才反应过来。 因为北风凉的钱到账，所以他拥有了购买算法芯片的财力，于是昨天半夜订了一张空间类算法芯片。 当时填写的送货时间是早上七点…… 他看了一眼主控的时间显示，好巧不巧，刚好七点。 我去！ 他忍不住挠了挠自己的头。 这……真的挺准时。 “宁原哥哥……”莫妮娜愣愣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切:“售卖机……” “这怎么出车祸……不，机祸了呢？”宁原瞪着眼睛，一脸懵逼。 不一会，那架螺旋桨型无人机的残骸中发出一道声音:“编号xf-139141hj号无人机，我已经发出了停止信号，你未按照我指定的航线绕行……” 紧接着，那半截喷气式无人机中也发出了一道声音:“错误！编号uhff-189431，你规划的航线会让我晚12秒到达指定目的地，这对于莫德物流公司来说，是严重的声誉损失，我将依法对你们卡塔尔食品公司提出法律诉讼。” “错误！应该是我们先对你们公司发出诉讼！你们将会全额赔偿这一台自动售卖机共计32万零一百八十……” “错误！你们公司干扰了我们公司的物流运送，阻止了我们的正常运营，我们将会以干扰市场罪起诉你们公司，你们将赔偿我们52万三千……” 卡塔尔食品公司的螺旋桨无人机顿了顿，说道:“错误！如果将本次事件定义为意外事故，将会获得第三方保险公司的全额赔偿。” 莫德物流的喷气式无人机也停滞几秒，说道:“同意！正在删除货品运送记录！” “同意！正在删除航线规划记录！” “已将此事判定为意外，正在通知公司走保险流程。” “已将此事判定为意外，正在通知第三方保险公司。” 于此同时，那半截喷气式无人机对着宁原说道:“您好，先生您是否购买了运送赔偿保险？” “运费赔偿保险？”宁原疑惑的挠了挠头。 “是的，如果您选择不签收这件货品，且购买了运送保险后，将会依法得到全额赔偿。” 他翻出昨晚的购买记录，看了看后说道:“我没有。” “您好，这是购买运送保险的电子合同。”喷气式无人机将电子合同共享给宁原后说道:“请您签字，签字后你可以得到货物，同时得到保险公司的赔偿。” “……” 宁原沉默了几秒。 卧槽！ 还有这好事？ 不是…… 这俩无人机都这么聪明的吗？ 自动运货，自动规划航线，自动诉讼，自动……骗保？ 牛逼。 他连忙在电子合同上签了字。 我去，白嫖一个算法芯片！ 我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等到宁原签完合同之后，那半截无人机说道:“先生，您现在已经签字，届时多米尔顿保险公司会派出保险调查员调查，请您不要说出这件事，否则将会以骗保罪被起诉，判处最多十年的有期徒刑。” “……” 宁原又沉默了。 我…… 好家伙！ 这是通过利益捆绑自己上贼船？ 我的天啊！ 这都什么人工智能！ “请您拿出里面货物，塞入同类型芯片，两分钟后我将起爆，伪造现场。” “……” 自动造假…… 牛逼。 不过，同类型芯片…… 宁原打开碳纤维方盒子，顿时一股寒气四散。 这是……液氮？ 不一会，方盒子中就传来警告: “警告，算法芯片完整性降低，请立即使用芯片！” 宁原毫不犹豫，拿出算法芯片，仔细看了看。 算法芯片的材质温润如玉，触摸起来有一种皮肤的质感，芯片的表面有一些轻微的律动，看起来如同呼吸一般。 这…… 他顿时想到了宁霖的外神芯片。 二者的材质非常相似啊。 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将算法芯片插在自己的芯片插槽中。 “……检测到异能算法芯片，是否立即安装驱动？……” 他想了想，并没有选择是，因为他要先解决造假的问题。 与这个芯片材质差不多的……上哪里搞呢？ 自己手里又没有外神芯片。 他想了想，连忙回到自己的车库中，将《异域探索:神骸》的游戏芯片从电脑插槽中扣了出来。 这个源质芯片的材质，和算法芯片差不多。 不错……嘿嘿嘿！ 算法芯片换没用的源质芯片。 这波不亏。 随后他回到外边的停机场，打开碳纤维盒子，取出里面的算法芯片，将游戏芯片放了进去。 “请将碳纤维盒打开，放在动力炉附近，这样才能达成最大的破坏效果。” “听你的。” 宁原抱起碳纤维方盒，根据无人机的指示，将方盒子放在其动力炉附近后，无人机又说道:“请把旁边螺旋桨无人机的电线放进燃油中，伪造电火花导致的意外爆炸。” “明白。” 在放置完成后，他连忙拉着莫妮娜的身体后撤。 在撤退的过程中，他趁机摸了几桶泡面，两只真空包装鸡腿，四罐可乐，一袋面包…… 好吧，他把那些仍保存完好的食品，全部用影子搬了出来。 “编号uhff-189431无人机，请通电。” “已做好准备。” “三，二，一……起爆！” 顿时，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彻整个停机场，滔天的火球从地面直冲天空。 宁原带着莫妮娜蹲在车库的墙后，悄咪咪的看着这场爆炸。 我的天。 这世界的人工智能……是真的智能！ 不知道和奥创比怎么样。 大概过了半分钟后，汉克一手拎着酒瓶，一手握着左轮就冲出了车库，神志不清的大声喊道:“谁？什么？永恒级星舰爆炸了？不要紧！你的汉克船长还在！洛克马泰帝国永远不会陷落！” “为了帝国！冲锋！啊啊啊啊啊啊！” “你们的邪恶计划不会实现！女武神是我的！” 躲在墙后的宁原，看着汉克这中二的模样，一脸茫然的看着莫妮娜:“你爹这是……” “那是……”莫妮娜一脸尴尬的说道:“那是他小时候玩的游戏，星际战争类型的，他在里面是一位舰长，诶呀，他又喝醉了。” “牛啊。”宁原揉着下巴。 他总算知道，莫妮娜的重度游戏瘾是哪来的！ 敢情这是遗传啊！ “不过，宁原哥哥……”莫妮娜的眼睛眯起来，盯着宁原:“你刚才是不是骗……”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哼！宁原哥哥你别把我当小孩子，我知道你在骗保。”莫妮娜笑着说道:“放心，我是不会说的，只要……” “只要什么？” “你陪我打游戏！”莫妮娜狡黠的说道:“我又发现了一个好玩的游戏！晚上你陪我玩呗。” “好。” “太棒了！”莫妮娜兴奋的说完，紧接着耷拉下脸:“我要去给我老爹准备早饭去了，天天喝酒不吃饭，就算是机械的胃都让他造坏了。” 说完，莫妮娜就转身离开。 看着莫妮娜离开的背影，宁原陷入了沉思。 无人机撞击的时候，爆炸的时候，她都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惊慌。 是相信我这个宁原哥哥，能保护好她呢？ 还是……看过了很多，已经麻木了呢？ 宁原觉得是后者。 他细想一会之后，回到自己车库中，准备解决完早饭，再去安装异能算法。 在干饭之前，他跟汉克说了一下刚才的事情，汉克表示会口风一致，对付保险调查员后，他便放下心来。 至于停机场上的那堆残骸，根本不用管。 会有专人来处理的。 …… 坐在椅子上，他看着面前的食物。 一碗泡面，两个鸡腿，外加一个卤蛋…… 好家伙。 自己穿越前，天天吃的就是这个。 怎么穿越之后，天天还吃这个？ 而且渊墟泡面的味道，和地球一比，口感差劲多了！ “……” 干完早饭之后，他躺在床上，安装上了异能算法的驱动。 一边安装，他一边观看起算法芯片的说明书。 他所购买的芯片是魔洞军工的暗月v，d级空间类算法，一共花了一百六十二万。 魔洞军工，在时空领域的研究在渊墟是领先地位，不少大型时空传送门，异空间，穿越机器等的核心部件，全是这家公司的技术。 所以他们在空间系异能算法的研究上，堪称一骑绝尘。 要选，自然要选最好的。 虽然宁原跟魔洞军工有着深刻的过节，但这并不妨碍他使用魔洞军工的技术。 算法芯片。 本质上是生物芯片的一种。 内部包含着数百万亿晶格神经元，排列紧密，互相勾连，如天上繁星一般复杂。 可以说，这颗算法芯片，就相当于一颗人类的大脑！ 而且这些晶格神经元中，都含有‘现实干涉类蛋白质’，能够模仿人类的异能。 通过不同的算法，不同的排列方式，就能达到不同的异能效果。 这芯片，是渊墟芯片技术的巅峰产品。 看着这些说明，宁原心想:一百六十二万，貌似……还不算贵。 要想使用这颗芯片，需要进行一系列的适配。 这芯片虽然没有思维，意识，但仍然算的上是一个独立的人格。 要想将其化用己身，做到如臂挥使，那就需要进行一系列的拟合操作。 宁原翻动着使用说明，发现拟合操作竟然是嵌入记忆！ 通过一段含有大量诱导信息的记忆，让人脑部神经结构发生改变，自动适配算法芯片。 简单来说，就是用记忆，为使用者注入‘自己生来就会这种异能’的假象。 通过这层假象，使用者就可以跳过学习训练的过程，直接使用这种算法。 “嘶~” 这顿时让他想起了之前，都卡尔达覆写记忆的可怕经历。 靠！ 还要这么干？ 他想了想，用影子问道:“加里，一定要记忆植入吗？这算法芯片，有没有其他的拟合方式？” “有。”斯图尔特说道:“在二十多年前，还没有开发出海马体记忆植入探针的时候，需要在脑袋中插入电极，刺激相关神经元，通过数月的练习，有百分之十的几率，能诱导出芯片中的异能。” “这么麻烦？” “嗯，算法芯片就相当于你有一个额外的脑子。”斯图尔特说道:“但这个脑子和你的想法不同，你要想如同操纵自己异能的方式，操控这颗芯片，那就得反复练习。” 紧接着她说道:“通过翻来覆去的想象练习，练到你和这颗芯片想法通了，才能使用芯片上的异能，时间相当于一个神经元的生长周期。” “这……” “所以说，记忆植入是个好东西，能让你跳过这个流程。”斯图尔特接着说道:“你放心，这段记忆和你的记忆丝毫不同，你就相当于体验了另一个人的人生。” “人生模拟器？” “对，差不多就是这样。”斯图尔特说道:“这样就避免了人格分裂的问题。” “原来如此。” 宁原揉了揉下巴。 另一段人生啊。 他想了想，疑惑的问道:“不对，我在古神空间中，就拿到过异能算法，怎么那时候不需要记忆适配？” “你在天国圣灵那里，只是一个数据……” “也对，数据可以随便更改。” “也可能是罗琳他们用了某种神秘技术。”斯图尔特说道:“总之，一切皆有可能，你别磨蹭了！快点开启算法适配！我等着新衣服呢！” “好吧。” 宁原点了点头，随后调出主控设置，解放记忆植入后，启动了算法驱动程序。 “……正在安装驱动……” “……安装完毕……” “……正在启动芯片适配程序……” “……芯片适配程序启动中……” “……正在切断肌肉控制神经系统……” “……正在生成虚拟心象……” 随后宁原的意识便沉寂在一片黑暗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后，他听到了一道声音: “陈安石！醒醒！上我的课你还敢睡觉？” 他轻轻晃了晃脑袋，睁开了眼睛。 抬眼便看到了半截白色的粉笔，以及蓝色的桌布。 桌子上整整齐齐的排列着书本，书本旁边是堆积如山的卷子。 “陈安石！距离高考就剩34天了！你竟然还有心思睡觉？你怎么想的？” 宁原抬起头，视线越过了书本与卷子，看到了一张木制的讲桌与背后的黑板。 一位中年女教师，正在满脸怒容的看着他。 “这是……” 宁原看着黑板上决战高考的粉笔字，心想: 这不是地球吗？ 第七十三章：学霸的快乐 “来，你上来把这道题解决一下！” 中年女教师用教鞭猛敲了几下黑板，一脸怒容的说道。 宁原一脸茫然的看向四周，这是记忆吗？ 记忆植入不应该是直接覆写…… 对了，这应该是某种心里引导。 之前林医生讲过，记忆写入之后，需要进行心理诱导，让人反复回忆起这段记忆，从而达成巩固自身的效果。 应该是这样。 魔洞军工把记忆写入和心理诱导做到了一起，组成了一个虚假的幻象空间，让人能够熟练的掌握异能。 而且为了防止出现人格分裂的症状，这段记忆采用了不同的称呼。 陈安石。 他心想，看来这就是这段记忆主人的名字。 “你卖呆儿呢！” 见宁原不说话，中年女教师又使用出了粉笔头子弹，打到宁原的头上，发出“嘣”的一声闷响。 宁原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看着黑板上密密麻麻的数学公式，顿时麻了。 我勒个去！ 这怎么一个字符都看不懂啊！ 这玩蛇啊！ 魔洞军工的算法芯片，不会让自己做数学题吧！ 天！ 最烦的就是这个！ 好在，这道题不需要他自己来做。 他站起身后，自顾自的开了口:“行吧。” 这语气，是要多不耐烦，就有多不耐烦。 说完，宁原的身体便自发的行动起来，走上了讲台。 在行走的过程中，宁原看着那些身穿蓝白色土气校服的同学们，又看了一眼窗外金黄的树叶，以及树叶缝隙间陈旧的操场。 紧接着，他的目光越过操场，看到栅栏外边的小吃摊，以及文具用品店，想法愈发鉴定起来。 没错。 这是地球。 虽然不知道这是那所学校，但这个记忆空间的确是以地球为原型的。 地球……绝对与渊墟有着很深的联系。 渊墟的种种技术名词，科技名词，标准，时间，都和地球如出一辙。 简直就是下一时代的地球。 而且，多元宇宙空间那么多，为什么渊墟会掌握那么多地球的坐标？ 虽然宁原的好奇心很重，但此刻，他也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于是只能把这些疑问深埋心底。 看看面前的数学题吧。 这公式有点眼熟啊，是啥来着？ “用不用我给你点提示？”中年女教师没好气的问道。 宁原站在黑板前，仔细观看起黑板上的试题。 “电子经过电势差为u的电场加速，在v&a 他不由得想起，之前都卡尔达入侵的时候，自己身处酒店中，都卡尔达伪装成斯图尔特说的那番话。 “异能算法需要几十个小时的适应时间。” 现在看来，此话不假。 他坐起身，掏出早上白嫖的那些食品，为自己煮了碗泡面之后，他看到了一条信息。 “你好，我是多米尔顿保险公司的保险调查员李坤，我司已收到莫德物流的意外事故，明早我将会前往调查，请您不要外出。” 保险调查员。 宁原挠了挠头。 能不能白嫖保险费，就看明天怎么说了。 现在，继续进行算法适配吧。 他回忆了一番之前在记忆中学到的知识，忍不住微微一笑。 好清晰。 自己现在，也算是一个物理学霸了？ “宁原，你是真能睡啊。” 听到斯图尔特的声音，他微微笑了笑:“我是真没想到，适配异能算法竟然需要学这么多东西。” “废话，不学这些东西，怎么掌控异能？”斯图尔特笑着说道:“你当瑞秋·罗伯特那货，是怎么在电磁场中传递信息，封堵信道的？” “罗伯特……”宁原顿时想起了魔洞军工那个红发女，他笑了笑说道:“我还以为是异能自带的……” “人脑怎么能理解0和1构成的代码世界？给你一个数据包，你知道怎么读取吗？”斯图尔特说道:“她至少有电子工程的学位，否则做不到a级。” 电子工程的学位……却不懂高等物理？ 宁原挠了挠头。 也是。 在分科的制度下，一门科学与另一门之间的知识壁垒是非常厚重的。 一个懂电子信息，网络工程的，不懂物理也算正常，毕竟跨领域的学霸，那也只是少数。 “敢情那些高阶异能者，一个个都是学霸？” “当然，如果不足够了解这个世界，又怎么样改变世界？”斯图尔特说道:“c级以上的异能者，就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真牛逼。” “牛逼的是记忆植入技术。”斯图尔特说道:“有了这项技术，人类的学习速度呈现出指数级的飞跃，一个十多岁的小学生，通过几块学习芯片，就可以轻易学完前人学习一辈子的东西。” “真是恐怖的技术。”宁原感慨着说道:“人人都能轻易学习，看来文明的进化指日可待。” 是啊。 人类拥有如此的学习速度，那么技术的发展速度，将会多么恐怖？ 所以他才会说，文明进化指日可待。 “进化个屁。”斯图尔特冷哼一声，说道:“那帮搞知识收费的混账东西才不会这么干的，你知道一块大学一年级课程的学习芯片，多少钱吗？” “多少钱？” “二十万打底，多则上百万。” “这么贵？”宁原惊讶起来。 “可不就这么贵吗！”斯图尔特愤怒的说道:“这东西的成本撑死八千，但爱思集团垄断了学习芯片的技术标准，而且还垄断了渊墟最大的学习资料库，特么的年年涨价。” “年年涨价……” “嗯，特么的每年几乎涨价百分之三十，净利润恐怖，我上大学的时候，辛辛苦苦勤工俭学赚那点钱，全送给他们了。”斯图尔特语气含怒的说道:“查个资料需要收钱，写论文查重也要收钱，干啥都要收钱，真是特么的在抢劫，多少学生因为贷款买资料，被搞得家破人亡？” “这么惨？” “嗯，我上学的时候，有一位同学，为了学习，贷款买了一堆论文和学习芯片，结果因为钱花光了，买不起毕业论文的资料和查重，毕不了业。”斯图尔特顿了顿说道:“这时候，那狗比贷款公司又暴力催债，把她母亲打废了，她心态崩溃之下，跳楼了。” 紧接着，斯图尔特又说道:“后来她母亲听说女儿没了后，带着她弟弟也跳了。” 听着这些故事，宁原莫名联想到了莫妮娜。 就汉克的财力，估计穷尽全部资产，也没有办法为莫妮娜买得起大学的学习芯片。 随后他又想起了，自己之前在都卡尔达操控下，看到的那些渊墟的顶级权贵们。 而那些富二代们，估计还上幼儿园的时候，脑子里就插满了这些学习芯片。 如果没有奇遇的话，莫妮娜终究是布拉维尔下层区的庶民。 终其一生，只能流转于各个工厂中，或者做一些很刑的活。 壁垒与枷锁，真是从出生开始就牢牢的锁在每一个人的脖子上。 他苦笑着说道:“知识付费……真是人类干过最傻逼的事情。” “你这话说的真特么对。”斯图尔特认同的说道:“知识付费之后，隔绝多少底层上升的路径，造成的恶果就是，渊墟高等技术人才严重不足，只有家境富庶和幸运儿才能享有知识，严重拖慢了技术革新的脚步。” “是啊。”宁原感叹着说道:“毕竟阻断技术革新，才能让这些权贵稳坐高山之上。” “不说这个，怪气人的。”斯图尔特问道:“宁原，你的算法适配到第几层了？” “我看看啊，一共过了432个场景。”宁原说道。 “这么多？”斯图尔特惊讶的说道:“一般也就50个……也对，你之前就适配过异能算法，虽然失忆了，但神经链接还在，所以学的这么快。” “原来如此。” “看来你今晚就会完事。”斯图尔特说道:“快去吧！” “好的。” 宁原果断启动了异能适配程序。 …… 恍惚间，宁原听到了一声震惊的喊叫。 “陈安石！你确定硕士论文要写这个？” “陈安石！你没开玩笑吧！你知不知道这样会毁掉你的前途？” 宁原恍惚的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穿着衬衫西裤的中年男人，心里一片愕然。 我去。 忘了问斯图尔特，地球和渊墟究竟什么关系。 “陈安石！” 宁原的嘴里自顾自的开腔了。 “导师，我看你是害怕你自己的名声。”‘自己’抬起头说道:“你是害怕我失败后，让你在学术圈颜面扫地。” “你！那你就一点也不爱惜爱惜我这个老师？”中年人愠怒的说道:“我可不像你这么聪明，还这么心无旁骛，我有家要养的。” ‘自己’一脸平静的说道:“那物质界底层的大门，将永远不会为你敞开。” “你！”中年人一甩袖子:“我不同意……” “导师！你知道我的理论和计算，是没有错的！”‘自己’站起身大声说道:“穿梭时空，是我一辈子的梦想！我除了这个，其他的一概不想做！” 虽然记忆没有情绪，但此刻宁原跟随着“陈安石”的话，心里不由得激荡起来。 近百个场景走过。 宁原发现，魔洞军工编写的“陈安石”的人生，不是复述知识，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而是一个真真切切，有血有肉的人。 他热爱研究，热爱高等物理，梦想着穿梭时空……然后逃离他无比憎恶的地球。 “我当然相信你的计算！也相信你研究出的新理论，但！” 中年人愤怒的敲了一下桌子:“你知不知道，以人类现有的技术，根本做不到啊！就连最基础的理论验证都做不到啊！” “做不到……”陈安石突然愣住，嘴里喃喃自语起来。 “是啊，做不到，无法验证，无法实验……”中年人惆怅的说道:“你知不知道，像你这样太过超前的论文，会被人当作一纸笑谈，送到厕纸里擦屁股！” 呆然半晌后，陈安石说道:“导师，但理论物理不就是这样的吗？” “……”中年人沉默了一会，说道:“不要好高骛远。” “导师，我当初拜你为师，就是因为我看到你心里有一把火，一把仍在燃烧的火。你不是那些尸禄素餐的平庸之辈。” 听到这话，中年人坐下身。 他叹了一口气，抓起陈安石的草纸，反复观摩起陈安石的公式，随后问道:“听过一句老话吗？” “什么老话？” “一口吃不成胖子。” 中年人拿起笔，说道:“以人类现有的技术来说，就算弄出上百座核电站，也满足不了打开虫洞的最低能量需求。” “……”陈安石沉默了好一会后。“嗯，的确是这样。” “所以说，咱要一步一步来。”中年人用笔圈出公式中的一个常数说道:“这个多维时空中的理论信息熵极值，是你通过理论公式推导出来的。” 陈安石连忙说道:“就算是推导，我也有信心……” “我没说你错误。”中年人笑着说道:“我是说，这个常数是现有手段可以印证的。” “导师，你的意思是……” “你的硕士论文就写这个就行，先不要着急。”中年人站起身，笑着说道:“你没发现吗，你光是这一个常数，就突破了整个地球的技术！” “啊？” “哈哈，你真是沉迷研究，不谙世事啊。”中年人说道:“如果你这个理论正确的话，你就证明了一件事，你可以超越光速传递信息。” 陈安石愣了几秒后说道:“我没有超越光速，我只是突破了时空，狭义相对论的假说依然成立……” “好了好了，我知道的。”中年人笑着摆了摆手:“较真不是好性子，但是做研究正好。” “导师……” “你回去出一篇论文，就写多维时空信息传递，和这个理论信息熵极值。”中年人说道:“之后，我会动用我的影响力，让你进入大型粒子对撞机工作。” 陈安石思索几秒后，喜出望外的说道:“那里的确可以实验超空间的信息传递！要是能去那里做实验，我早就去了。” “安石，好好干。”中年人说道:“你的论文绝对会引起学术界的大地震，接下来我会为你审批研究经费。” “谢谢，老师！” 陈安石开心的说道，随后打开笔记本电脑，刷刷的写起了论文。 在书写的过程中，宁原发现自己的记忆也在不断的加深。 曾经，爱因斯坦的狭义相对论提出过一个假说，信息无法超越光速传递。 这个假说就像是魔咒一般，高悬在物理世界上，即便有量子纠缠这样的超光速物理现象，但信息仍然无法突破光速传递。 因为量子通信，是要通过电子传递密钥的，而电子……没法超越光速。 但是陈安石找到了一个办法，他没有让信息超越光速……而是让信息超越了时空。 或许这个想法过于天马行空，脱离实际。 但宁原知道，魔洞军工既然这么做了记忆场景，那么这个公式，一定是成功了！ 紧接着，画面跳转到下一个场景之中。 …… “陈安石！你这常数不对！” 第七十四章：空间之谜 （今天忙，所以晚了一个点，对不起各位！） （这一章里，提出的那些理论，大家看看就好，谢谢大家） “陈安石，你这常数不对！” 当同事将平板递到陈安石的手中后,陈安石看着上面显示的数据，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中。 怎么会是这样呢？ 在他的领导下，大型粒子对撞机经过数年的调整，可以让一个π介子穿过一个小型虫洞，跌落至另一个时空中。 也可以说是让介子被另一个时空拽过去。 这个时空穿梭并不稳定，这个基本粒子随时会弹回这个时空。 机缘巧合下,π介子会衰变成两个自旋相反的光子，而这两个光子呈现量子纠缠态。 如果侥幸的话,一个光量子跌落在另一个时空中，而另一个光量子在本时空，两个量子会继续保持纠缠。 这在之前实验中是印证了的，因此主导实验的陈安石名声大噪。 紧接着，如果幸运女神光顾的话，另一个时空中的光量子被观测到。 那么本时空的光量子，会立刻从混态中坍缩成一个明确的状态，这也就带来了信息。 如果观测到这个信息，那么陈安石的理论就完全正确。 信息的确可以夸时空传递！ 但上千次的实验之下，传送回来的光量子要么成对，没有跌落在异时空中，要么就是完全跌落在异时空中，根本没有信息传递。 甚至有一次，探测器读到了超大质量的奇点形成。 那一天实验室一片混乱，都认为世界要完蛋了。 “陈安石？” 陈安石愣愣的说道:“这个常数……不可能错的……” “可是事实铁证如山。”同事说道:“粒子在跨越虫洞的时候，熵值会趋于无穷，而不是你所说的极值，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信息回馈的！因为粒子……已经被虫洞湮灭！” “那我们看到的那些紊乱数值，又是什么？”陈安石反驳道:“信息是有回馈的,只是我们没有想清楚。” “或者是你幻想的，根本不存在。” “我回去想想……” 陈安石的神色从迷茫中恢复平静，他收起平板，正准备离开时，却被同事叫住了。 “陈安石，明天是最后一次实验了。”同事无奈的说道:“我真不知道要怎么把这消息告诉你。” “发生什么了？”陈安石大为震惊的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上千次的粒子穿梭实验，你知道这耗光了国家多少资金吗？”同事无奈的说道:“再有钱也不是这么造的。” “可是一但我们掌握了时空穿梭技术，将会……” “上面已经确认了，不会再把民众的钱消耗在这无意义的实验上。” “……”陈安石沉默了好一会，说道:“我再回去想想。” 这一刻，他再也没有力气撑起他的背，渐渐驼了下去。 他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在粒子对撞机的这十年，耗干了他的所有。 十年前，他推导出了时空穿梭的公式，名震整个世界，成为科研界的冉冉新星。 国家更是倾注大量资源,大力扶持，誓要在时空领域称霸。 然而…… 在物质界底层，仿佛隐藏着魔鬼，它就藏在帷幕的背后，肆意的嘲讽着陈安石。 信息传递，无法超越光速。 哪怕是绕开限制，超越时空传递……也不行。 此刻已是半夜。 陈安石走出研究院，看着天空，呆滞许久。 研究院建立在一座小山上，远离城市的喧嚣与光污染，他在这里可以看到星空。 繁星闪烁，一望无垠。 银河犹如一片璀璨的丝带一半掠过星空，美轮美奂。 宁原听到了他的心声。 银河系，直径十六万光年。 光从银河系的一端走到另一端，需要十六万年。 与太阳最近的比邻星，四点二二光年。 光从那里出发，来到地球，需要四点二二年。 室女座星系，距离地球五千五百万光年。 目前的可观测宇宙……半径四百六十五亿光年。 地球真是……逼仄啊。 明天……就是最后一次。必须要把握住，回去我要好好想想，究竟是哪里错了。 …… 紧接着，场景仿佛发生了快进一般，宁原短时间内进入了数十个场景之中。 再获得了大量的关于空间的一手信息后，他也看到了陈安石完整的一生。 那一晚，他全力拼搏，终于改写好了新的公式，更改了实验方案，然而这一次，仍然以惨败告终。 另一个时空里，究竟是什么？ 他不知道。 而且实验关停之后，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在接下来的人生中，他除了当大学助教，混一点微薄的工资外。 他像是着了魔一般，每天都在思考，演算，抱着实验室的数据记录翻来覆去的看。 提出了一个接着一个的理论，发表到科研杂志上。 然而这些新的理论，紧接着又一个接着一个的被推翻。 发表到最后，曾经采用他当封面的顶级学术期刊，也把他的理论拒之门外。 他的那些论文，只能发表到末流的杂志中，甚至最痛苦的时期，只能发表到科幻小说网站上。 尽管如此，却仍然没有打消他继续下去的动力。 场景一个接着一个的过，宁原一路追随着陈安石的脚步，像着终点跑去。 在他四十岁那年，他的导师病危，住进了icu中。 他在前往医院的过程中，心脏衰竭而亡。 长期的劳思让他过分的透支自己，最终在没有结果的情况下，郁郁而终。 在死的那一刻，宁原清晰的感觉到了，无比的迷茫与悔恨。 …… 再然后，场景的主人公就换成了下一个人。 程岩。 他根本不是物理专业的学生，但因为特别喜欢陈安石的理论，所以就和陈安石结成了亦师亦友的关系。 陈安石教给了他非常多的知识，他也喜欢物理。 在深入研究下，把原来的金融专业给荒废了…… 不过作为一名衣食无忧的富二代，他也不担心日后的就业问题。 于是他潜下心来研究陈安石的理论，还在资金上支持过陈安石的实验，但这些钱只是杯水车薪。 毕竟和曾经国家全力扶持的资源比，一个富二代能做的还是太少了。 一直以来，程岩只不过是玩票性质的研究，直到那天，他收到了陈安石的全部遗产。 因为陈安石一辈子没有婚娶，没有子嗣，亲人也因为不理解她全部离开。 所以唯一能算的上是陈安石亲人的，可能也只有程岩，于是就把遗产全部传给了他。 毕竟，也只有程岩，才不会把陈安石的研究草稿当厕纸。 程岩看着导师那堆积如山的草纸，记录着海量数据的硬盘，还有当年实验室中上千次实验的完整研究日志，陷入了深深的震撼中。 原来，陈老师做了这么多的努力吗？ 在接下来的数月时光中，程岩几乎是废寝忘食的观看着这些记录，最终，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海中成型。 这个想法堪称离经叛道，严重的违反了常识。 但程岩本身也是一位离经叛道的人，越是反常识的想法，他越喜欢。 于是翻开笔记本，一字一字的记录起了自己的想法。 在陈老师的理论中。 粒子穿越虫洞，并且一直保持着量子纠缠态，因为量子纠缠是超时空效应的。 通过观测让粒子坍缩到一个稳定的状态，就可以观测到异时空所携带的信息。 这是粒子穿越了时空的重要证据，如果观测不到这些信息的话，如何确保粒子穿越了虫洞？ 粒子很有可能被湮灭在了虫洞的正反粒子风暴中。 为此，陈老师进行了大量的数据演算，建立了一个规模宏大的跨时空粒子交互系统，并测算出了理论上的信息熵极值。 但假如…… 粒子根本没有穿越虫洞呢？ 当年的粒子对撞机并没有创造出微型虫洞，而仅仅是改变了粒子的位置呢？ 虫洞，是将三维空间如同纸张一样，对折起来，戳一个洞。 在对折的纸张上戳一个洞，可以让纸上的蚂蚁从纸张的一点，瞬间到达另一点。 三维空间也是同理，通过在四维空间中折叠时空，让处在三维空间中的人能瞬间从一点到达另一点。 但到了介子这个领域。 已经涉及到了宇宙的基本构成。 宇宙并没有绝对的真空，而是由这些基本的粒子组成，换句话来说，这些粒子，就是宇宙。 并不是粒子处于时空中，而是粒子成为了时空。 按照这个想法来说，时空是没有办法在时空上打洞的，所以陈老师的实验会失败。 但是这些紊乱的实验数据表明，的确粒子是发生了穿梭事件！ 那么，可能的解释就是，粒子在短时间内，被灌注了大量的能量，导致本身坐标发生了改变！ 坐标改变后，粒子瞬间闪现到了非常遥远的位置。 粒子坐标…… 程岩自嘲的笑了笑。 自己是真敢想。 加入每个粒子都带有坐标的话，那整个世界不就跟计算机程序一样吗。 或许真就如同小时候看过的科幻小说一样，世界只是一个模拟程序。 管他呢。 程岩凭借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为自己的理论建立起严密的数学逻辑。 没有严密数学证明的理论，终究只算是民科的幻想。 为了不让自己的论文当厕纸，还是要做更多的努力。 首先最难的……程岩想了想，可能是相对坐标测算问题。 一个粒子本身，是没有办法表示自己的坐标，必须有足够多的粒子相互作用下，才能确定其坐标。 …… 紧接着，宁原看到场景在快速的发生变换。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程岩这一次研究，便是五年的时光匆匆而过。 他并不像是陈安石那般有天赋，但凭借着努力，还是为自己的理论建立起了完善的数学模型。 在此期间，陈安石的研究报告给了他非常大的助力。 他的数学模型与那些研究日志互相印证，这让程岩越来越相信自己的理论。 比如说让陈安石成名也让他毁了的理论:‘穿梭时空下的信息熵传递极值’，在程岩这里有了新的解答。 当年实验室里观测到的熵值趋于无穷，是因为观测的本身就是整个宇宙！ 所以才会如此。 而如今，在他的理论调整下，所需观测的不再是整个宇宙，而是仅仅三个粒子。 三个以上的粒子，就能互相描述彼此的坐标。 这样就规避了上述的问题。 数学模型建立之后，程岩测算了一下自己理论系统中的信息熵极值。 竟然和陈安石的数值分毫不差！ “老师，你还真是聪明绝顶啊。” 说完，他在网上发表了论文。 …… 然而论文发表后却没有任何水花溅起，这不禁让程岩天天自嘲起来。 自己这个半吊子还是差很多啊。 但是两年后，随着越来越多的实验室的实验结果与程岩的论文印证，顿时这篇论文在学术界引起了轩然大波。 原来，当年陈安石的想法是对的！ 至少对了一半。 粒子，真的能穿越时空。 当真真切切的看到从遥远时空中返回的数值后，程岩本人被顶上了难以想象的高度。 国家再一次重启粒子穿梭实验，由程岩来领导整个科研团队。 当程岩做回老师曾经的职位后，他有了一种责任与使命感。 “老师，你当年梦想的事情，我来替你完成吧。” 场景开始快速的跳跃着。 …… 宁原的目光跟随着上百个场景快速跳跃着。 在接下来的十年间，进行了成百上千次的粒子穿梭实验。 随着遥远时空中不断传来的信息，人们也陷入了兴奋的狂热中。 程岩也由一个业余爱好者一步步走到了学术界首席。 在这十年间，他仍然持之以恒的努力着，自己的理论也在不断的完善中。 他结合弦理论，qcd等理论，建立起了一套更加深邃的理论体系。 粒子本身就是时空，或者说是高维时空在三维空间中的倒影，每一颗粒子，都包含着全宇宙的秘密。 在微观粒子的相互作用中，时空是不稳定的，是可以相互改变的。 通过改变一系列粒子的状态，就可以稳定的使一颗粒子传递。 物质深层的秘密也在不断的向他展开。 终于，他不再满足于让粒子随机穿梭，而是想更进一步，让粒子出现在一个预想的位置中。 这也是验证自己理论的机会。 如果有足够多的粒子系统同时对一个粒子进行扰动，在为这个粒子注能之后，可以让粒子跃迁到指定的位置！ 于是他马上像上面申请研究资金，国家也快速回应。 毕竟，瞎勾八穿梭和定向穿梭，这可不是一个级别的事情！ 于是，程岩在高山之上，建立起了新的高能粒子研究室，经历了几年的准备之后，终于迎来了第一次实验。 把一颗粒子从地球的这一端，传送到另一端实验室中。 这一次实验，终将改写人类的历史！ …… 随后，宁原跳转到了下一个记忆场景中。 程岩的实验室爆发了一个小型的黑洞，半个实验场和二十多个研究者被吸入黑洞中，不知去向。 而大陆另一端的实验室……则是直接没了半个大陆！ 紧随起来的全球范围的自然灾害，让整个人类文明遭受了巨大的苦难。 粒子穿梭实验，也被紧急叫停。 这场实验之后，外界的舆论对程岩一片谩骂，程岩的名声也一落千丈。 或许百年之后，自有公论，他会成为人类历史上闪亮的星辰。 但现在，他每一天都活在阴影中。 不是因为网暴，而是因为那些被他害死的人。 不计其数的阴魂没一晚都会在梦中找他索命，他看着那些死尸，陷入了深深的悲痛中。 实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究竟是哪里出错了！ 程岩想不明白，也不想再想下去了，他一脚踢开脚下的凳子，自缢于成为废墟的高能粒子实验室中。 宁原能感知到，在最后死亡的那一刻，程岩的心里和陈安石一样。 满是迷茫与悔恨。 …… 这近千个场景过后，宁原再也抵抗不住困意，他退出了记忆心象模拟器，看了一眼时间。 上午八点。 渊墟tube的年度盘点大会应该已经在准备了吧。 算了，关我屁事。 他坐起身，准备吃顿饭再去睡觉，恰巧此时传来了敲门声。 “你好，我是多米尔顿保险公司的调查员李坤，有几个问题想要询问你。” “保险调查员？” 宁原揉了揉眉心，这是送钱来了啊。 他连忙走到浴室，用冷水涮了一把脸，让自己不至于那么疲惫。 紧接着又把昨天扫来的速食藏进床板下，随后打开了卷帘门。 卷帘门外，站着一位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西装上带有彩色的柔性led灯带，闪烁着多米尔顿公司的logo。 他的脸上，有着清晰的金属条纹，看来脸上没少装东西。 “哟，你们保险公司的制服挺新潮啊。” “为了笼络年轻的群体，公司在管理上下了大功夫。”李坤微笑着说道:“您好，宁原先生，我是李坤。” “你好，李坤。”宁原做出了一个清的姿势说道:“进来坐。” “不了，宁原先生。公司有规定，我只在必要的时候进入客户房间。”李坤微笑着说道。 “必要的时候？” “嗯，有必要调查的时候。”李坤说道:“有些客户会通过诈死的方式来骗保，为了调查，我们也不得不进入客户房间中，说实话，非常危险。” “危险？” “是的。”李坤脸上神秘一笑，说道:“一般这种客户会在最后时刻恼羞成怒，想要谋杀我们这些保险调查员。” “你觉得我会这么干？”宁原一脸不快的说道。 这货，不是点我呢吗？ 不过他说的也是。 在这个危险的世界中，冒然进入别人家可不是一个好行为。 那些地下黑医院可是等着你哟。 “不不不。”李坤微笑着说道:“我只是在闲聊，闲聊而已。作为一名保险调查员，我的武力也是足够的，拥有埃尔霍斯印证的d级异能者资质。” 好家伙。 这上来彰显武力，是要给我一个下马威吗？ 宁原忍不住想到。 我要是被吓住了，是不是他就会爬杆子上，趁机诬陷我骗保，为保险公司省下这笔钱？ 于是他也微笑着说道:“你有没有发现，横纹街的治安变好了吗？” 李坤的眉毛动了动，他面色不变的说道:“的确如此。” “前几天我收拾了达尔帮，干掉了他们的头目威廉·达尔。”宁原一脸笑着说道:“那也是个d级的异能者。” 这番话让李坤的面部表情微微动了一下，他顿了顿说道:“阁下真是好实力，我曾经也想在街头行侠仗义，清剿帮派，可是奈何……” “既然你是来调查的，那调查出什么没有？”宁原问道。 “我刚刚已经看过了那些机器残骸。”李坤说道:“的确是航道规划失败引起的撞击事故，但我调出黑盒子，发现里面有数据缺失。” “数据缺失？”宁原一脸疑惑的问道:“这什么意思？” “看样子数据缺失是与您无关了啊。”李坤看着宁原的表情，紧接着又说道:“魔洞军工的碳纤维方盒具有防爆的功能，在封闭的状态下，能够保证内部芯片在爆炸中毫发无损。” “哦？是吗？”宁原笑了笑:“我都没看到那个盒子就炸了，我都不知道。” “一颗异能算法芯片上百万。”李坤目光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宁原先生，我怎么感觉你一点都不急啊，而且你脸上如此困倦，不会刚刚正在适配算法吧。” “怎么可能？”宁原打了个哈气，接着说道:“我只是玩了一宿游戏而已。” “哦？那玩的是什么？” “玩……”宁原的眼睛眯了起来，他把手背到身后问道:“你以为你是谁啊？我玩什么用得着你管？” “哈哈哈，我自然是管不着。”李坤后退一步:“你不要试图拿出枪来，来之前，我雇佣了几个狙击手，就在高处瞄着你呢。” 啧。 宁原无奈的摊开双手。 他其实根本没有手枪，刚刚只是想装装样子而已。 没想到，竟然炸出来几个狙击手！ 靠哇！ “有必要这样吗？” “非常有必要。”李坤微笑着说道:“宁原先生，或许您不知道，魔洞军工的芯片盒中，有芯片状态检测器，芯片有没有被拿出来过，一看便知。” “……” 第七十五章：空间残影 芯片状态检测？ 魔洞军工还安装了这个功能？ 也是，异能算法芯片，那可是一百多万的好东西，没有个防盗功能也说不过去。 宁原的眉头微微皱起。 那么强烈的爆炸，按理说内部的芯片状态检测，应该早被炸毁了才是。 他看着面前的李坤，不确定这人究竟是诈他,还是确有其事。 李坤的脸一直保持着微笑的神情，没有丝毫波动。 很明显，这人不是善茬。 保险调查员，调查各种保险理赔案件，要面临各种凶险。 宁原能想象得到，在这个世界上,他每天要出入的，可能是各种穷凶极恶的环境。 毕竟无人机都能自动骗保,那么杀人骗保,制造意外骗保……等等，应该不足为奇。 看来一个威廉·达尔，还吓不住这位李坤。 而且，李坤作为保险公司的一员，为保险公司省下赔偿金，这就是他的职务。 哎。 这钱也不是那么好白嫖的。 他思索了一下，伸出手指着远处，说道:“狙击手，就在那里吧。” 紧接着他又看向另一边，接着说道:“那里也有狙击手吧。” 李坤的脸部表情动了动，随后快速恢复了平静:“阁下还真是说笑话，我雇佣的……” “别以为你雇佣几个废物就能吓住我。”宁原笑着说道:“自从干掉威廉·达尔后，横纹街就算是我的地盘，有什么风吹草动，我都知道。” “……” 李坤沉默了片刻，随后拍了拍手:“阁下真是好神通。” 宁原嘴角微微翘起，还真的让自己蒙中了！ 判定狙击手的位置，其实他根本不懂,但这身体的原主懂啊！ 他从第一次入住车库的时候，脑子里就有一种感觉。 只需要在远处的摩天大楼上，还有隔壁的一栋高层上架两把枪，就能火力覆盖汉克的停机场。 现在看来，李坤找的狙击手，想法和自己不谋而合。 而接下来说自己掌管横纹街……那就是吹牛了，不过目前来看，效果不错，成功震住了李坤。 那接下来就要趁热打铁。 “别以为你弄个什么芯片状态检测器就可以诬陷我。”宁原抱起膀子说道:“我可不是吃素的。” “但是这个芯片状态检测器，是真实存在的。”李坤无奈的摊开手说道:“数据已经发给了魔洞军工。” “……” 宁原沉默了。 我去！ 那盒子是联网的？ 也对，在这个世界上，什么物件不给你装几百个探测器？ 李坤微笑着说道:“我们多米尔顿保险公司有权向你提出诉讼，宁先生，您被逮捕了。” “呵。”宁原说道:“你们没有执法权。” “事实上，我们有。”李坤说道:“法律规定，保险调查员可以在必要情况下，实施抓捕行动。” “这什么艹蛋得法律？” “这条法律有效的遏制了保险公司的赔偿金额,抹杀了骗保人群的嚣张气焰。”李坤向前一步:“宁原先生,或许您在街头颇有势力,但对公司来说,不足挂齿。” 宁原叹了一口气，看来势必要打一场了。 待会第一时间要将李坤拖进室内打，遏制狙击手的视野范围。 “你确定要这么做？”宁原脚步移动，一脚脚尖对准李坤，另一脚向后微微撤去。 接下来就可以实施一套行云流水的快速格斗，配合异能把李坤拖进来。 看到宁原的动作后，李坤后撤一步:“看来阁下是准备反抗到底了。” 就在这时，李坤瞳孔中蓝光一闪，他闭上眼睛呆了一会，忍不住苦笑一声:“阁下的背景真的大。” 听到这话，宁原一愣:“啊？” “魔洞军工那边称数据没有问题。”李坤咬了咬牙，脸上不再是微笑，而是愤怒的骂道:“艹！老子这月的kpi啊！这一单不成我又要被扣不少钱。” 魔洞军工…… 宁原想了想。 对哦。 他们的算法在自己脑子里，他们可不想让自己上法庭。 行吧。 “哈哈，那你们是不是该赔偿我损失了？” “这一单我们多米尔顿公司认了。”李坤先是点了点头，紧接着话锋一转:“但是你恶意袭击莫德公司与卡塔尔食品公司的送货机器人的债还没算呢。” “什么？” “我有权怀疑，两台无人机的数据记录，是你更改的。” “更改个屁，那不是机器人自己删的……”话没说完，宁原就忍不住闭嘴。 靠！ 太困了。 说漏嘴了。 不过……好像也没事。 反正看这个李坤的意思，是打定主意要把无人机坠毁的事情赖在自己身上了。 啧。 还是要打一场啊。 “阁下，请跟我走一趟吧，免得遭受皮肉之苦。” 然而李坤话没说完，他就感觉眼前一黑，没有办法看到任何东西。 宁原将他一把拉进车库中，笑着说道:“忘了告诉你，我是一名黑客，你站在我面前的时候，就已经被攻击了。” “攻击保险调查员，将是重罪！”李坤愤怒的大声说道。 “赔偿金给你返利百分之二十，怎么样？”宁原微笑着说道。 干掉李坤根本得不到任何好处，反而会为自己招来一堆麻烦。 多米尔顿保险公司，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但如果能通过给钱，将李坤拉下马，那就能避免接下来的麻烦，这可是一举多得的事情。 “你以为多米尔顿的员工是这么好贿赂的吗？”李坤将脸转向声音来时的方向，大声说道:“作为公司的员工，我宁死不……” “我已经把公司放在主控里的监察程序屏蔽掉了。” “返利百分之三十五。”李坤脸色立马变换:“返利百分之二十我一点赚头都没有，都不够公司的罚款。” 我去！ 这是上演跳帧变脸吗？ 怎么眨个眼的功夫，人变了？ “好，百分之三十五就百分之三十五，先付你一半，等你把事情搞定后，再付你另一半。” “成交。”李坤微笑着伸出手。 宁原笑着将手和李坤的手握在了一起，顺便让斯图尔特解除了对他义眼的屏蔽。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你放心，我肯定办的妥妥的。”李坤笑着说道:“保险公司赔偿百分之八十，莫德公司赔偿另外百分之二十，一共一百六十二万整，三天后给到。” “不错。” “一百六十二万的百分之三十五是百分之五十六点七，你给我二十八点三五万就行。”李坤笑着说道:“大哥你放心，钱给到，事情保证办妥。” “我去，五十多万。”宁原听到数字后震了震，不过还是立马转给了李坤二十八点三五万。 紧接着，他又问道:“你一个月要扣多少钱啊，怎么百分之二十都不够赚的？” “一个单干不成，公司就罚钱，公司赔多少都会平摊在我们调查员上。”李坤苦笑着说道:“你这一单一百六十万，莫德公司的无人机要赔付八十多万，倒霉催的，卡塔尔食品的保险也是我们公司的，这些摊在我身上，月底少说要被扣二十多万，再加上我背的那些小额贷款，月底要亏三十多万。” “我去！”宁原震惊的说道:“那你这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可不是嘛！要是能转行我早就转行了。”李坤说道:“等我赚足钱，买个高级一点的主控，我就去佣兵团，不在这破公司候着了。” “那祝你早日成功，那啥，我要睡觉去，就不留你了。” “我就是想在你这里也没办法，待会还有下一单呢。” “再见。” “再见，宁原先生。” 李坤转头走到门口，突然回头问道:“宁原大哥，你这屏蔽监测的程序能打个包送我吗？” “当然。” 宁原笑了笑，随后让斯图尔特将程序打个包送给了李坤。 “再见，宁原大哥，他日有用得上小弟我的，必效犬马之劳！”李坤抱了抱拳，转头离开了车库。 宁原看着李坤离开的背影，笑着对斯图尔特说道:“加里，多亏你了。” “哎呀，你快睡觉吧。”斯图尔特说道:“你再不睡觉，把记忆忘了，到时候算法适配失败咋办？” “好好好，我这就睡觉。” …… 再次醒来后，已是下午五点多。 渊墟的年度盘点大会已经结束，宁原通过链接只看到了一个尾声。 第一百名年度百大……肯定不是自己。 哈哈。 紧接着又翻了翻视频网站，网站上铺天盖地都是关于年度盘点的报道。 很多粉丝聚集在渊墟tube的大楼门前，拿着手机疯狂拍摄自家up出场时候的照片。 “哇！是叶雨柔小姐姐诶！” “好漂亮！” 在粉丝的欢呼中，一只白鹤的尸体从天而降。 “擦！谁放枪打的？” “真特么晦气……” 一边看着视频，一边吃了一顿饭后，宁原躺在床上，开始了下一阶段的记忆空间。 程岩死了。 下一位会是谁呢？ …… 场景一片片的过。 在这些记忆场景中，宁原看到了无尽的荒凉与萧索。 程岩所造就的灾难余波席卷全球。 半个大陆被炸毁之后，随后便是海啸，地震，火山喷发，大自然在向人类愤怒的宣泄着情绪，意图让人类回想起来，他们曾经多么渺小。 然而向人类文明索命的并不只是自然，还有人祸。 在灾难的初期，人们众志成城，舍己为人，构造出了坚固的壁垒，抵挡着自然灾害的侵蚀。 但在天灾的中后期，有限的资源无法公平分配，迫使人们相互争夺，于是爆发了大规模的战争。 原先几十亿的人口断崖式降低，数年之间便降到了不到十亿。 生灵涂炭，流血漂杵。 在这寒冬期间，关于程岩留下的理论研究却仍未止歇。 经过数十代科研人员的薪火相传下，粒子穿越时空的研究日志被秘密保存。 直到百年后，战争平息，天灾消失，在生育政策的鼓励下，人类的人口数已经回到了之前的水平。 然而……地球上资源却不足了。 百年战争的动荡，让一颗颗曜日烈阳在地球表面炸响，现在地表充斥着大量的辐射尘，人们被迫躲进地下掩体中生存。 煤炭，石油，铁矿……一切资源都在百年动荡中快速损耗着，现在人类的可用资源所剩无几。 随着淡水资源的即将枯竭，国家重启了粒子穿梭项目。 人类已经退无可退，如果找不到穿越时空，殖民异星的方法，人类将会被困死在地球上。 于是在资源的全力调动之下，新的高能粒子实验室建成。 接过陈安石和程岩位置的人，是一个名叫钱磊的中年人。 和陈安石和程岩不同的是，钱磊并不是什么天才，甚至二十多年都没有研究过时空穿梭。 他能主导研究，是因为钱磊年轻时蹭发表过几篇关于穿梭时空的猜想，于是被赶鸭子上架。 毕竟在人才紧张的环境下，也没有多好的选择。 坐上这个位置后，钱磊连熬了数月，终于将陈安石与程岩的理论补充完毕。 他是个稳重的人，既然被推上了这个位置，那么也要做到万无一失。 毕竟程岩所造成的灾难就在眼前。 如果不是程岩实验失败，也不会有人类的这百年动荡。 必须要万无一失。 理论……钱磊反复研究了一边程岩的理论，然而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他清楚这问题并非自己一时半会能想出来的，甚至有可能自己一辈子都想不出来。 但是人类的危机迫在眉睫，必须要奋力一搏。 程岩…… 还真是留下了一个无比庞大的烂摊子。 钱磊叹了一口气，先实验吧。 他所擅长的，就是在实验中发现问题，纠正方向，善于归纳总结，而不是演绎法。 所以，他申请在月球上组建对标的传送实验室。 毕竟……人类可经不起再消失半个大陆。 月球研究室的计划被快速审批通过，因为计划过于庞大，所以多国联合起来，举全人类之力耗时十二年，终于建立起了一座规模宏大的实验室。 这座实验室，集结了全人类的智慧与实力，人们骄傲的看着月球，也害怕着。 害怕这座基地会像百年前，被炸掉。 人类，可再也建不出来 在这十二年中，钱磊也深入研究了程岩的理论。 他一直在疑惑一个问题。 究竟发生了什么，让穿梭的粒子带走了半快大陆。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真空衰变。 在宇宙的真空中，并不是鸦雀无声的寂静，而是一片沸腾的量子海洋，每分每秒都在潮涨潮落，这就是伪真空。 在伪真空之下，存在着一个绝对寂静的真实真空，在真真空中，不会有质子，不会有电子，一切都会消失。 而根据量子场论，处于高能级上的量子总会向低能级跃迁，这预示了宇宙的一个命运。 因为伪真空的量子最终会跌落至真真空，最终宇宙会陷入永恒沉寂。 但为什么现在没有跌落呢？ 是因为有个假说，在伪真空与真真空之间有一个能量势垒，阻止了能量的跌落。 而程雷的实验，就是让粒子穿梭时空的过程中，打破了能量势垒，所以出现了真空衰变。 但……这不可能啊。 如果真的出现真空衰变，那么这个跌落的量子会带动着周围所有的量子跌落，最终形成一个真空泡。 真空泡很快就会被加速至光速，只需要0.03秒不到，就可以吞噬整个地球，最终毁灭宇宙。 钱磊摇了摇头。 不可能是真空衰变。 如果真的是真空衰变，地球早就完蛋了。 也不会有这百年天灾战乱。 可是…… 如果不是真空衰变，那又是什么呢？ 十二年来，钱磊想的把脑袋的毛都拔成了地中海，也没有想出来。 种种证据都表明了，这的确是真空衰变。 那半个大陆是彻底消失了，而不是被炸成了废墟！ 可为什么地球没有毁灭？ 为什么啊！ 虽然他并不期盼地球毁灭，但地球真的没有毁灭，是让他怎么也想不通的。 此时，他无比怀念曾经年少的时候，头发茂密，精力旺盛，每天有用不完的劲头，可以废寝忘食的埋头苦干。 而如今，他已经年入花甲，头发斑白，精力大不如从前，每天想几个小时就犯困。 眼看地月实验在即，这可是全人类的期盼……不能失败。 爆炸…… 能量…… 他突然想到，自己年少时与好友埃尔伯斯的辩论。 此刻埃尔伯斯早已死去，但当时的辩论却在脑子中非常清晰。 关于多维时空的辩论。 维度…… 他突然诞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程岩的粒子在穿梭时空的过程中，的确发生了真空衰变。 但是能量没有进入真实真空，而是进入了高维度中？ 于是他重新建构了程岩的数学模型。 虽然他不是什么天才，但他有先进的计算机和大批的科研人才辅助，很快就建立好了新的模型。 在这个模型中，粒子在穿梭时空的过程中，本质上是跳转到了更高的维度中，再跌落。 再跌落的过程中，粒子有很大的概率带回来超大量能量，这些能量非常庞大，但并没有强大到击穿真空势垒，发生真空衰变。 而是……带着半快大陆一起跃迁至高维空间。 很有可能就是这样！ 理论出来了，但钱磊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他根本无法解决能量所带来的问题！ 无论是真空衰变，还是维度跃迁，都不是人类现如今能解决的事情。 最好是传送距离足够遥远，能让粒子在坐标改变，穿梭的过程中，能级下降。 这…… 钱磊不由得有些悲观。 在宇宙这个尺度上，地球两端的距离，或是地月之间的距离，都太近了。 在他的计算中，至少要跨越数光年，才有可能将这些能量释放掉。 可人类要真是能跨越4.22光年到隔壁的比邻星……那还研究什么时空穿梭啊！ …… 寒来暑往，春去秋来。 钱磊已经将研究计划推迟了五年。 整整五年来，他和他的学生一直都在想解决能量的问题。 无数个方案被提出，随后又快速的被毙掉。 这些年来，学生提出过非常多天马行空的想法，而且还有严密的数理逻辑，但都被他否了。 他是个稳重的人，受不了这些孩子的奇思妙想。 这些理论，看似美好，但实际上有着太多未知，很有可能像程岩那样，为人类带来灭顶之灾。 毕竟高维空间……绝对不是现在的人类能触碰的。 虽然钱磊推迟研究的理由有理有据，但是汹涌的民意他无法阻挡，月面基地投资巨大，而且维护费用不菲。 在资源日益枯竭的时代，这简直就是在谋杀文明。 为了谋取生路，为了不让基地浪费，国家勒令钱磊启动实验。 眼看没有办法之下，已经七十五岁高龄的钱磊被逼无奈，再次走入实验场中。 “哎~” 钱磊哀叹道:“真是连退休都不让。” 想想上面让他负责到底的态度，他苦笑着摇了摇头，真是…… “算了，老头子我就赌一把。” 想着，他就实行了学生提出的方案中，最离谱的那个。 通过时间差宣泄能量。 既然粒子穿越时空，发生了能量越维，那么…… 在高维的空间中，时间轴可不只能向前，也可以向后！ 曾经，程岩提出过，粒子的坐标，是由其他粒子互相确定的。 这个坐标，自然包括时间坐标。 毕竟时空本为一体，不可分家。 那么，通过操纵一系列粒子相互影响，是不是可以让粒子跨越时空，出现在准确的时间中呢？ 比如说平均分配在不同的时间中。 这样就会让能量稀释到过去与未来的时空中，不会影响现在。 穿越时间。 钱磊自嘲的笑了笑。 没想到自己会做这么狂的事情。 不过也是，时空从来是不分家的。 穿越空间，必然也穿越了时间。 当然，也有可能发生别的事情，比如时间坍塌。 但此刻，实验在即，钱磊可管不了那么多了。 一向稳重的他，此刻似乎梦回年轻的时候，过了一回年少轻狂的瘾。 在万众期待的眼神中，他启动了粒子传送实验。 第七十六章：光锥之外 当月球另一端出现对应粒子的时候，全世界一片沸腾。 困于生死边缘的人类，终于在此刻，见到了光。 从此以后，光速再也不是人类的壁垒，就连时间与空间，人类依旧可以穿越。 在实验成功的那一刻,钱磊激动的开了好几瓶香槟。 赌成功了！ 他和他学生们的思想，得到了宇宙的认可。 跨纬度穿越时间的理论，是正确的！ 他握着酒瓶，坐在轮椅上，望着璀璨的星河，愣愣出神。 “埃尔伯斯,当初咱们对多维时空的假想,是对的！那里,真的有无穷的时间与空间，还有无尽的可能性。” 他把香槟倾倒在地，与老友干上一杯后，便回到了自己的研究室。 人类要传送的，可不仅仅是几个粒子。 而是几十亿的人类！ 现在，人类已经站在了时空传送的山门前。 接下来，还有无尽的高山要攀爬。 钱磊感叹一声。 科研就好像一局棋，一关一关的过就是了。 于是，在全人类都在庆祝的时候，他默默的回到了实验室，继续着研究。 在基本粒子的那个层面，其本身就是时空。 所以程岩的理论中才会写，注入能量，并非让粒子穿越了时空，而是让时空自己改变了坐标。 一两个基本粒子改变坐标尚且可以。 但延申到宏观层面中……那可是数百万亿亿……无计其数的粒子改变坐标！ 其复杂程度指数级上升。 另一边，传送单个粒子，压根不用管粒子系统的结构稳定性。 只要传送过去就行。 但传送人类，就必须要考虑粒子系统的结构稳定性。 一但出错，人传送过去后,很可能少胳膊少腿，甚至可能直接散成一摊基本粒子…… 钱磊可不像让人传送过去后，莫名其妙丢个肾。所以他开始了新的研究。 究竟要怎么办，才能让数量这么庞大的粒子系统在传送过程中，依然结构稳固呢？ 时空…… 他苦笑一声。 时空本身就是不稳定的。 量子论本身就表明了，粒子的运动是不确定的。 电子出现的坐标根本不是一个固定的位置，而是一片概率云。 一切都充斥着不确定性。 在这么一个看起来跟“逗你玩”一样的粒子系统中，怎么保持稳固？ 而且组成人类的粒子，每分每秒都在运动的！ 它们彼此之间互相运动，形成了一个脆弱的平衡，这才有了dna，这才有了rna，这才有了蛋白质，这才有了细胞，有了骨骼，肌肉，神经。 这才有了人类…… 要在传送的过程中，不但要保持粒子系统稳固，还要让他们保持原有的运动轨迹…… 这就需要进行超级复杂的计算。 计算出每一个粒子要改变坐标时，所需的能量。 这计算量……钱磊苦笑一声。 人类算一辈子估计也算不出来。 他本想在实验室中的量子计算机上演算一番,但想了想，还是否了。 即便算出来又怎么样？ 物理底层还是有那么多的未知，计算再多，也无法保持粒子系统的稳定性。 一个未知的能量，未知的扰动，都会让整套粒子系统崩溃的。 他不由得心生一丝疑惑，会不会是自己想的太复杂了？ 说不定有更加简单的方式。 不需要多少参数，多少运算，就可以进行宏观传送！ 那么是什么呢？ 他翻了翻电脑上的论文库，找到了一丝头绪。 原来如此。 然而就在他握笔的那一刻，一把刀子深深的扎在了他的心脏上。 怎么回事？ …… 又是一轮充满迷茫与悔恨的死亡。 记忆场景随之翻转，宁原也给随着沉浸式的体验，一步步向前迈进。 大概几十个场景之后，通过只言片语中，他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资源紧张。 月球基地的建设，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几乎是人类的全部家当。 大家都期待着实验的进行，但是钱磊却把这场实验推迟了五年。 五年中。 因为资源都奉献给了实验，没有多余的资源调配，让全社会一直悬于钢丝之上。 在钢丝之下，是一道名为饥荒的深渊。 起初，在国家的全力调配之下，让行走在钢丝上的社会能够稳妥运行，但是时间一长，这跟钢丝也变得岌岌可危，很难担起亿万民众的重量。 正如墨菲定律所言，不好的事情，只要有一点概率，那么终究会发生。 果不其然，这跟钢丝……断了。 物价飞涨，祸乱横行，无数没钱没粮的人，被逼无奈，走上街头，持刀行凶，填补肚子。 一时间，好一个乱字了得。 而这些人群的饥饿，恰恰是由于钱磊的实验导致的，于是人们都将愤怒的情绪转嫁至钱磊身上。 一时间，谣言四起。 大量的人开始怀疑这场粒子穿越实验，只不过是一场骗局。 开始怀疑，这其实不过是上层人敛财的手段。 开始怀疑，陈安石，程岩的理论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毕竟有炸毁半个大陆的珠玉在前，这一下，论谁都开始怀疑起了真假。 随着一轮又一轮的贪官污吏被揭发，一笔有一笔的不明钱财被举证，人们开始变得出离的愤怒。 他们恨透了钱磊，恨透了这场剥夺他们全部的实验。 于是，这些愤怒的人群在有心人的引导下，开始成群结队的冲击实验室。 如果不是有军队的阻挡，这场实验，将很快结束。 但也正是军队的阻拦，让全社会的情绪更加激烈起来。 而在实验室中苦心研究的钱磊，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 他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知道社会的动荡，他只知道…… 这是人类最后的希望。 五年后。 虽然他的实验取得了硕果，人类终于完成穿越时空的美梦，世界一片欢腾。 但是那些被饥荒夺取了一切的人，可不这么认为。 他们恨透了钱磊，恨透了这场实验，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们冲破了军队的阻拦，大肆屠杀起了研究人员。 真是一场灾难。 为人类谋生存的钱磊，最终死在了另一片谋生存的人类刀下。 宁原看着记忆空间中，那些研究人员只言片语中透露出来的可怕场景，心里忍不住叹息。 暴乱的熵增，终会摧毁一切秩序。 …… 随后的时光中，人类花费了数十年，才得以平息这场暴乱。 这场暴乱导致了人类的资源更加紧张，若不是损失了大量的人口，待分配者的消失，消解了部分资源紧张…… 否则，社会立即就会崩溃。 此刻，文明陷入了一种两难之地。 要么，人类封存知识，自愿放弃先进的技术，重回工业文明初期，在地底龟缩。等到下一个千年后，核辐射粉尘衰变，地球重生。 这样才能让人类重生。 要么，进行最后的赌博，找到能让人跨越苍茫宇宙，到达彼岸的方法。 但很难说，仅存的这点资源，能不能支撑一场新的传送实验。 如果实验失败，接下来的事情大家都有预期。 人类会在暴乱的战火中，回归中世纪，甚至更遭，回到石器时代。 在多国几十场会议之后，最终确立了一个目标。 不成功，便成仁。 开始新一轮的传送实验。 于是实验室被重新启动，附有更加严苛的安保和……更加彻底的资源倾斜。 此刻，人类如同疯了一般，誓要与这黑暗宇宙，拼一个你死我活。 毕竟，万载春秋，人类的文明从第一缕篝火开始，到如今可以掌握太阳的光芒，人类自然是有其骄傲的。 人类不愿意回退文明。 谁甘愿自斩慧根，堕入轮回之中？ 所以才有了这场疯狂的赌斗。 接过钱磊位置的，是一名叫做关雅的年轻女性。 这是互相推诿的结果。 谁也不想背上整个人类的重担，所以在互相推卸之下，人类的命运，背负在了她的身上。 关雅无奈的接过了这个职位。 毕竟，整间实验室里，就属她资历最短，没有背景。 而且也只有她对于钱磊的理论研究最深，在她的大学结业论文中，写的就是钱磊理论的拓展。 “多维时空技术的应用探索”。 年仅二十五岁的她接过重任之后，一时间手忙脚乱。 一直以来，她都只是一名书呆子。 活到了二十五岁，甚至连妆都不会画，她平常除了读书，背资料外，她几乎没有任何人际交往。 这一次，让她领导并管理这么庞大的实验项目，她顿时心乱如麻。 但好在，管理学并不比物理学难多少，稍微耗费了点脑细胞后，她便开始有所作为。 钱磊，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已经写下了时空穿梭的未来方向。 和她想的如出一辙。 曲速飞行。 广义相对论中，提出了一个魔咒。 物质的最大速度便是光速。 当物质被加速到光速之后，质量会变成无穷大，所以不会有任何物质能突破光速。 同样的，也不会有任何信息的传递，能超越光速。 因为信息需要物质作为载体。 但是很明显，宇宙中是有超越光速得存在，比如说宇宙膨胀速度。 目前的可观测宇宙465亿光年，最远的星系在宇宙膨胀之下，以每秒1074777.75公里的速度退行，这约为光速的3.58倍。 空间的膨胀，是远大于光速的！ 因此变诞生了曲率飞行这一概念。 通过拉紧前方的时空，膨胀身后的时空，创造一个拥有负压的弯曲空间泡，借助空间的运动，从而达到超光速飞行。 这个理论与其说是科学理论，更像是科幻概念。 其中有着大量的难点需要解决。 比如说，弯折时空的能量，远远超出了宇宙的总能量，这是人类无法做到的。 然而程岩的粒子传送实验证明了，真空衰变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同时，钱磊的实验也表明，可以从其他的时空中借取能量。 不止如此，由于基本粒子本身就是时空，所以如何弯折时空，创造弯曲空间泡的技术，也有解决的方案。 曲率引擎，指日可待。 但曲速飞行的麻烦不仅仅是弯曲时空，还有另外的一大难题。 由于弯折空间泡是超光速运行的状态，所以飞船的操作员没有办法像前方发送任何信息，或者接收任何信息。 这也就表示出，根本没有操控飞船的方式。 恰好，陈安石的理论就解决了这个问题，人类可以跨时空进行信息传递。 同时，为了保证飞船内部粒子系统的稳定，必须要有一个稳定的时空泡包裹着飞船。 对于这个时空来说，飞船是想对静止的状态，这样就避免了飞船被加速的空间扯碎。 创造一片时空……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钱磊的理论为关雅指明了方向。 利用高维度空间，让飞船藏在另一片三维时空中藏匿，这样就规避了风险。 虽然其中还有大量的技术难关需要攻克，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关雅踌躇片刻，便递交了曲速飞行器的建造方案。 前人已经铺好了道路，而自己只要沿着路，走到底就行。 很快人类开始了如火如荼的建造工程，哪怕资源无比紧张，他们要把第一艘曲速飞船制造出来。 毕竟，跨越过无尽星海，在彼岸之上，有着无穷无尽的资源，等待着众生。 那么就为此拼搏吧。 寒来暑往，一晃六年时光匆匆而过。 关雅也从一名管理小白，成长为能领导一方的风云人物。 在管理研究项目的同时，她在理论上也颇有建树。 这六年间，她补全了钱磊理论的诸多漏洞，创造出完整的曲速飞行理论。 根据她的理论，曲速飞行器的建设无比顺利，至今已经顺利完工，正在进行最后的验收阶段。 等到新年的钟声鸣响，人类也将突破光速的壁垒，从而文明越级。 这一刻，人类等待了太久。 经过了反复调试后，飞船的各项指标和关雅的理论数据吻合，随着新年零点的迫近，关雅紧张的站在发射台旁，注视着屏幕上显示的飞行器。 能不能击穿这黑暗宇宙，为人类带来无垠星火，就看这一哆嗦了。 “关院士，紧张吗？” 同事递过来一杯咖啡问道。 关雅注视着屏幕，呆了好久，这才接过咖啡，笑着说道:“当然紧张了，毕竟这是曲速飞行，曾经只是科幻概念，没想到被我们造出来了。” “是啊，没想到我们真的弄出了一个时空囊泡。”同事感慨着说道:“一期实验的时候，真是吓死我了，囊泡中的东西竟然被拉成一条条细长的丝带。” “哈哈，那物体通过高维空间后，在三维空间的残影而已。”关雅笑着说道:“钱老关于升维的概念，真是震烁古今。” “是啊，可惜钱老最后……”同事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不说这个了，我记得小时候看过的科幻小说中，曲速引擎都是暗能量驱动的，但没想到我们根本没有用到它。” “暗能量……哈哈。”关雅轻声笑了笑:“谁说我们没有用到暗能量？暗能量是宇宙膨胀的驱动力，我们借助空间膨胀滑行，肯定少不了它。” “也是。”同事说道:“虽然它们看不见摸不着，但却无处不在。” “如果实验成功。”关雅兴奋的说道:“我们人类终究超脱了命运。” “命运……”同事沉吟片刻，心领神会:“你说的是……光锥？” “没错，就是光锥。”关雅说道:“曲速飞行，突破了光锥，我们也突破了命运，摆脱了摇篮。” 二人相视一眼，纷纷笑了起来。 光锥。 光的传播沿时间轴呈锥状，物理学家们称为光锥，光锥之外的人不可能了解光锥内部发生的事件。 所以，光锥之内就是命运。（出自《三体》） 在这片光锥之中，包含着人类发展的所有因与果，这些信息的纠缠，都逃不出光速的魔咒，所以人类的光锥之中，包含着人类全部的命运。 同样的，宇宙中也拥有太多未知的事件，正在以光速向着人类飞来。 但人类处于这些事件的光锥之外，所以人类的命运，与这些未知事件的命运，将不会有任何交集。 如果人类完成了超光速飞行，那么人类也就跳出了命运。 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在光锥之外，人类可以看到过去的自己，如果可以和过去发生信息交流，那么人类也就具有改变命运的能力。 命运…… 关雅和同事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人类所经历的百年苦难。 如果能逆流时空，告诉程岩他的理论缺陷，那么人类也不会蒙受苦难。 但也有可能造成祖父悖论，引发世界出bug，这都说不准。 新年的钟声开始奏响。 关雅来到发射台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摁下了启动飞船的按钮。 这艘飞船，是一艘无人探测飞船，如果曲速飞行成功的话，飞行器会回传过来信息。 随着按钮的按下，飞船在火箭助推器的庞大推力下迅速突破第一宇宙速度，快速突破了地球的大气层。 到达真空中后，助推器解体，飞船的曲速引擎开始旋转起来。 此刻，大家都紧张的盯着眼前的屏幕，期待着曲速引擎的成功。 大概几秒钟之后，飞船便在众人的注视下，变成了一条条细长的丝带，消失在苍茫宇宙中。 原地只留下了一圈扭曲的星痕。 实验成功了吗…… 正在关雅思索之际，一道信息传来，让整间实验室陷入了沸腾之中。 消息的内容是一张图片。 一张在宇宙真空中，对地球拍摄的图片！ 拍摄的地球，并不是现在的地球，而是……两年前的地球。 当图像通过计算机对比验证之后，所有人都开心的跳了起来。 两年前的地球。 这表示飞船至少跨越了两光年！ 曲速飞行，成功了！ 人类经历了这么多的灾难，终于找到了摆脱摇篮的方式。 …… 宁原藏在关雅的影子中，看着欢呼雀跃，高兴的如同孩子一般的研究员，不由得也跟着兴奋起来。 真不容易啊。 多少代人的努力，社会经历了多少动荡，人类才终于来到此处。 魔洞军工打造的这记忆空间，真是浩瀚深邃。 他感慨中，却看到关雅在默默的退下了身上的职务，传给了同事。 无人的曲速飞行成功了。 那么接下来就要研究载人飞行。 她想要亲自坐着飞船，去看看光锥之外，究竟是什么样的风景。 那么，在管理的位置上，是做不到的。 于是她甘愿将领导载人曲速飞行的荣耀让于别人，卸下职务，重新当起项目的一个小兵。 在保持完成科研任务的同时，她开始强身健体，努力把自己的身体打造成宇航员的标准。 由于常年的伏案工作，她的身体和专业人员相比起来，十分差劲。 为了补足差距，她进行了相当严苛的魔鬼训练，这一训练，就是三年时光匆匆而过。 有着第一艘曲速飞船的经验，人类在建造第二艘曲速飞船的速度变得飞快，仅仅三年，第二艘飞船就在发射台上严阵以待。 关雅穿上厚重的宇航服，目光坚定的步入驾驶仓中，与她一起接受任务的，还有三名同事。 听着火箭助推器传来的轰鸣，感受着不断震颤的飞船，看着不断迫近的星空。 她感受到了难言的畅快。 “陈安石，程岩，钱磊，你们的愿望，终将实现。人类不会困死在地球之上。”她微笑着说道:“宇宙那么大，我们终于可以随便看看了。” 飞船进入太空之后，火箭助推器便一个接着一个卸下，在地球的轨道上盘旋。 曲率引擎开始启动，随着一声轰鸣过后，关雅看到星空被拉扯成无数细长的丝带。 这是空间被拉伸的表现。 “光锥之外的风景，究竟是什么呢？” 关雅好奇的期盼着。 细长的丝带过后，飞船便进入了一片无垠的黑暗中。 黑暗犹如厚重的铅水，将飞船仅仅的包裹着，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不停的挤压着船壳，钛金属做成的板材在不断的发出嘎吱嘎吱的异响。 不一会黑暗便沁透了船舱，一丝丝黑色的水珠透过外壳的缝隙渗透进来，在船舱内部随意的飘荡。 关雅疑惑的看着眼前漂浮的水滴，疑惑道:“水？” 这里怎么会有水的？ 没等她思索清楚怎么回事，船板便冲出了黑暗。 铺天盖地的光芒洒进了关雅的眼中。 在此刻，她看请了整片空间。 这是一片无垠的黑海，黑的如同深渊一般。 海边有着次黑一点的沙滩，沙滩周边有着高高的棕榈树在随风摇曳。 在黑海之中，有一尊庞大扭曲的怪物，仿佛是由无数条触手构成，在它的身上，有一只无比硕大的标枪，正在散发出明亮的光辉。 怪物不断挥舞着扭曲的触手，尝试着把标枪拔出体外。 但是它伸出的触手过于细小，根本没办法挪动标枪一丝一毫。 藏在关雅影子中的宁原，内心的震撼无比。 这不就是永夜吗？ 记忆空间怎么会出现这个？ 关雅看着永夜庞大的躯体，又是震撼又疑惑:“这是……什么啊？” 然而没等她思考完毕，飞船变出现失控，所有操作杆全部失灵。 曲速飞船，一头撞向了永夜的身躯之中。 第七十七章：永夜之海 “检测到舱门泄露。” “飞船气密性降低，请船员穿戴宇航服……” “氧气含量降低。” 红色的警笛发出滴滴的鸣响，将船舱映照成一片昏红。 漆黑色的液体在半空中凝聚成一颗颗珍珠，这些珍珠没有丝毫的光反射，看起来就像是一颗颗黑洞一般。 它们在驾驶室中肆意的漂浮着，掠过因为低温结冰的驾驶台，撞在一个被冻成冰的宇航员眼眶中,将他的头颅撞出一个大洞。 宁原困在关雅冻僵的身体中，透过身旁宇航员惊悚的脸庞，他甚至可以看到颅骨后边的景象。 这惊悚的一幕，不由得想起了小时候看过得科幻惊悚剧。 这是怎么回事？ 关雅的飞船，为什么会进入永夜的黑海中？ 按理说，关雅已经死去,自己该换下一个记忆场景了，为什么…… 他尝试退出记忆空间，却发现主控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这让他不由得心里怒骂一声。 靠！ 这又是什么幺蛾子？ 现在该怎么办？ 他大脑开始飞速思考起来……思考个锤子！ 这都什么情况？ 为啥关雅的曲速飞船超越光速的那一刻,一头扎黑海里了？ 这不是记忆空间吗，不是用来适配空间算法的吗？ 为啥会出现永夜？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来这世界才几天？ 小爷我气都没喘匀，怎么成天被古神玩？ 我…… 在他的吐槽中，舱内的温度开始快速升高，操作台上的冰霜开始一点点的融化。 空气中那些黑色的水滴啪的一下坠落，有一些掉落在地上，有一些则是掉落在那些宇航员的身体上。 顿时，这些宇航员的身体开始不自然的膨胀，一股股漆黑无比的汁液从他们的口鼻中涌出。 这是……异变的征兆！ 这些宇航员，很快就要被永夜扭曲成怪物了。 空气中的温度还在不断升高，黑色的液体开始在船舱之中蔓延，渐渐的爬上了关雅的脚踝。 就在此刻，宁原突然发现，自己能动了。 尽管行动还有些费力，但他不敢多做停留，他操纵着关雅的身体起身之后，踉跄的向着舱门走去。 黏在他脚背上的黑色汁液如同胶水组成的泥潭，仿佛要把他死死的粘在地面上。 同时,耳边也传出一道道凄厉的嘶吼，这些嘶吼语义不明，仿佛带着某种力量，要把人拉进深渊之中。 宁原奋力的抬起腿，挣扎着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舱门处。 根据刚才在查看关雅记忆中记住的操作，他快速的输入了开门指令，拉开门闩后快速出舱，紧接着他连忙把船舱关上。 就在他关闭船舱的那一刻，舱门上传来了两道爆炸般的闷响，随后里面传来了愤怒的嘶吼声。 这是那些异变的宇航员！ 宁原深深吸了几口气后，不敢耽搁，他沿着狭窄的通道一路奔跑，来到了另一处舱室中。 关上舱门的那一刻，他瘫靠在舱门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看着自己纤细的手，宁原苦笑了一声。 关雅的身体，实在是……羸弱。 尽管关雅为了能够进行宇航，进行了残酷的训练,但和自己穿越后的身体相比,太弱了。 他叹了一口气。 现在不知为何,他被困在了永夜的黑海中，操控着本应该是虚拟空间中的身体。 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不知道。 “诶，信息太少，想不明白。” 他同样想不明白的是，既然气密舱已经泄露，整个船舱内都出于失压的状态，自己又没有穿可以稳定气压的宇航服，为什么自己的身体没有像气球一般爆炸？ 可能是……自己的异能。 自己的异能能强制保持身体稳定。 对了！ 试一下异能能不能用。 他尝试了一下使用异能，将不远处的一带压缩食品拿过来。 不一会，食物就飞到了他的脸上，砸的他眼冒金星。 与此同时，他感觉到了一阵阵饥饿。 这是…… 靠。 没有主控和能源系统，自己的异能既打不准，也打不响。 而且现在，每使用一次，就会让自己褪一层皮。 宁原叹了一口气。 这不和没有异能一样吗？ 不过，他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 要是没有这异能，可能自己就会爆炸，就算不爆炸，也会和刚才那些宇航员一样，被异变成怪物。 自己这异能真不错，为自己挡了多少灾了？ 不过，异能只能解决气压问题，氧气问题又是怎么样解决的？ 他几番思索无果之后，果断放弃。 不管了，先想想怎么活吧。 现在这里是食物储存舱，为了应对曲速飞行后的各种突发事件，这里储存了能让四人吃三年的食物。 现在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也就是说可以吃十二年。 女生的饭量要比男生小，自己省着点吃说不定能吃二十年。 想到这里，宁原长舒了一口气。 看来就算自己回不去，也能在这里存活二十年。 二十年内如果找不到回去的办法，那也真的可以死在这了。 他又喝了几口水之后，将状态补满，思索着接下来的行动。 既然自己被困在了这里，食物问题也不用考虑，那么接下来肯定是…… 他低下头，悄悄的透过缝隙看了一眼衣缝，然后又伸手摸了摸。 我去，真大。 咳咳！ 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他站起身，回想着之前看到过的记忆场景。 记着关雅之前，是有训练过枪械的。 那么在这艘探索飞船上，一定有应急使用的枪械。 在哪呢？ 这记忆场景，只选择有关空间知识的记忆放送，他根本没有看到枪械的存放地点。 就在这是，他突然听到了一声怒喝。 “你是谁？” 他连忙警惕的环顾四周，大声问道:“什么人？” “我还想问你是什么人呢！”那道声音紧接着问道:“你是怎么占据我的身体的？” “你的身体？”宁原愣了几秒，这才发觉声音竟然是从脑海中传出来的，于是他问道:“关雅？” “你究竟是什么人？”关雅问道:“为什么能操控我的身体？把我的身体还给我。” “我是宁原。”宁原语气无奈的说道:“我也想把身体还给你啊，但是我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来这里的。” “你……宁原，你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宁原苦笑着说道:“这事情真是有够离谱的。” “能占据我的身体……难道灵魂假说是正确的？”关雅沉默片刻后问道:“难道你是这里的孤魂野鬼？” “孤魂野鬼……可能是吧。”宁原想想自己穿越者的身份，感叹着说道。 “诶，我记得小时候看过道士驱鬼，要不你试试，能不能把自己驱除掉？”关雅想了想说道:“我记得这舱里是有糯米来着。” “神特么的糯米，我还黑驴蹄子呢。” “对，黑驴蹄子……那只是拟称，其实是古代用的墨斗，因为样子很像黑驴蹄子，所以才这么叫的。”关雅说道:“那东西结构十分简单，可以现场做一个，对了，还要黑狗血……” “大姐！你别卖萌了行吗？”宁原无奈的说道:“现在的情况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我虽然不知道怎么上的你身，但我是有躯体的。” “有躯体？”关雅疑惑的问道:“你在这里有躯体？这黑海中？在哪呢？你不会是海里的那个怪物吧。” “我的躯体在另外一个宇宙呢，神特么知道究竟有多远。”宁原挠了挠头说道。 “另一个宇宙？天啊！你能证明吗？”关雅惊奇的说道:“如果你真的是从另一个宇宙来的，那么平行世界理论将会是……” “这你让我怎么证明？”宁原苦笑着说道:“我来自一个名叫渊墟的破地方，那里的技术……反正比你们这里要发达。” “哦，渊墟，神奇的名字。” “这名字怎么就神奇了？” “你给我多讲讲呗。”此刻，关雅就像是一个好奇宝宝一般，问道:“你是人类吗？” “废话，不是人类怎么跟你交流？”宁原说道:“我没时间跟你解释这些，这地方非常危险。我需要枪，需要足够的自卫能力。” “危险？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永夜君王的神国。”宁原说道:“祂就是你刚才在黑海中看见的怪物，这里充斥着神性污染，会把人扭曲成怪物，你的三名同事……已经遇难了。” “怪物？”关雅惊呼一声:“你是说埃文他们……” “已经成为古神的一部分了，死的不能再死。”宁原说道:“据我目前所知，只有黑海外的沙滩才是勉强安全的，咱们必须想办法到那里去。” “……” 关雅沉默许久，说道:“我暂时相信你，储存枪支的船舱在飞行器外延的舱室中，我们要穿过驾驶室附近的走廊，一路前去外仓，其中要穿越几层气密室。” “为啥要这么设计？” “那里有几十公斤塑胶炸药，我们怕弹药库爆炸，所以才这样设计。” “好吧。” 宁原在身上塞了几袋压缩食品和水以后，走出了舱门。 看着自己飞速奔跑的身体，关雅发出了惊叹。 “这怎么回事，我们根本没有研究出静止状态下的重力场，哪来的重力？” “永夜给的吧。”宁原想了想说道:“在引力上，古神与我们是互通的。” “引力？”关雅问道:“刚才忘了问了，古神究竟是什么？” “谁特么知道那是什么！”宁原一边跑一边说道:“我又不是科学家，上哪知道去，我就知道祂会一直散放神性污染，扭曲整个世界。” “看来像是某种放射源。”关雅说道:“就像是核污染一样。” “古神可比核污染恐怖的多。”宁原说道:“核污染用铅就能挡住，古神得用整个宇宙来封印，说不定还封印不了。” “那这……的确是很恐怖。” “待会你就知道了。”宁原紧接着说道:“我们拿到枪以后，最好想办法把这艘船重新开起来，带着船跑稳妥的多。” “嗯。” 穿过长廊，来到驾驶室的门前，宁原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驾驶室的舱门上，有着一道巨大的破洞，一道道黑色的液体正从洞口的缝隙中流淌出来。 “你的同事，它们跑掉了。”他黑着脸说道:“这下危险了，咱们随时随地都可能遇到他们。” “这些黑色的液体是什么？”关雅问道。 “神性污染……的某种表现形式吧。”宁原皱着眉头说道:“要不是有我的异能支撑，你也会被变成怪物。” “异能？这又是什么东西？” “大姐，我现在真没时间跟你解释，等解决完问题，我慢慢跟你说吧。” “干嘛一直叫我大姐，我又不大……” “那叫什么？阿姨？” “你……就不能叫姐姐吗？” “行吧，关姐姐。”宁原蹲下身子，看着地上散落的墨点，皱起眉头说道:“有一个怪物向着弹药库去了。” “埃文他们……真的变成怪物了？” “姐姐，你看看这舱室的破口，你觉得这是人能做出来得事情吗？” “……诶，他们还有家人。” “咱们只有活下去，才能处理后事。”宁原问道:“这条路肯定不能走了，有没有备用的路？” 此刻，他只期望，那些怪物只是堵在了走廊中，而没有到达弹药库的门口。 如果有备用的路，且怪物不在弹药库门口的话，他就有机会拿到枪支，获得保命符。 没有枪支弹药，不消灭那些怪物，自己躲哪里都没有用。 “我们当初设计走廊的方案是交叉十字，连接着外边一道环形走廊，弹药库的舱门就在环形走廊上。”关雅说道:“不过，驾驶舱内有备用手枪。” “手枪……可对付不了那种怪物。”宁原叹了口气:“聊胜于无吧。” 恰好驾驶舱内的怪物退去，他平安的趟过满是黑水的舱室后，拿到了两把手枪，以及五个弹夹。 取出手枪之后，他又回到了食物储存舱的附近。 食物储存仓的门口恰好是十字长廊的交叉口，通过那里，他可以走到外侧的环形走廊。 在食物储存仓门口，他又带上了一堆食物，用来预防一会使用异能后，身体消耗过度的情况。 跟随着关雅的指引，他一路来到了外侧的环形走廊中。 “看起来，你像是专业的特种兵啊。”关雅说道:“中轴重锁系统的战术射击方式，这可不常见。” “你知道这个？” “嗯，当宇航员之前，有训练过特殊情况下的射击姿势，当时教官讲过这种战术射击方式。”关雅说道:“可惜我太菜了，十枪有六枪脱靶。” “打几米的啊？脱靶率这么高？” “……50米。” “那你还真是没有射击天赋。” 宁原一边说道，一边紧张的观察着四周情况，发现没有问题后，快速向着弹药库中跑去。 “看样子你经常处理这种危机情况。”关雅说道:“你的职业是什么？特种兵？雇佣兵？” “up主。” “……”关雅呆滞了好一会，问道:“你说的是那种，网站上制作视频的博主？” “对。” “……你们那里当up主需要训练枪械的？” “额……”宁原沉默几秒后说道:“在渊墟，当up主是不需要训练枪械的。”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但我们那里，当个人是需要训练枪械的。” “……天啊，你们那里是军事政治吗？” “我那里没有政治……” 宁原话还没有说完，身旁的墙壁突然炸开一道缺口，一道残影猛地冲向了宁原。 “卧槽！哪来的大黑耗子！” 他惊叫一声，一个滑铲接升龙，完美的躲开了残影的攻击。 紧接着他果断的回头清空弹夹，一时间枪击声不绝于耳。 清空弹夹后，他后撤几步，这才看清面前怪物的真容。 只见一团漆黑无比的墨团上，伸出了数条扭曲的触手，这些触手上长着无数狰狞的獠牙，獠牙上挂着可怖的血肉残渣。 宁原心想，这长得就像是日本海附近的乌贼进了下水道寄生在耗子身上一般……我这都什么形容词？ “……阿……卡…瓜……关雅……” 怪物的声音犹如腌酸菜的瓦罐摔在蛤蟆堆里一般，又酸又臭还带点气泡音。 “……关雅……我，我好痛苦啊……” 它大喊着说道:“……我听到了……成为我埃文的一部分吧……” “埃文……”关雅的惊叫声在宁原的心中响起:“他，他竟然变成了这样！还有救吗？” “扭曲成这样，没救了。” “你不是有异能吗，救救他，求你了……” “我的异能对这种异变没有办法。”宁原无奈的说道:“就算可以，我也没足够的算力。” “算力？” “嗯，异能需要庞大的计算资源，还要有成熟的脑机交互技术。”宁原接着补充道:“那种能对神经元进行点对点交互的技术。” “……”关雅沉默了。 计算资源，想来飞船上的量子计算机能够胜任，但是那种能够点对点交互神经元的技术……他们并没有。 现如今，人类最多也只能观测脑电波频率而已。 “……关雅……成为我的一部分……这样我……我就能获得祂的认可……活，活下%&%*@#￥” 埃文说道最后的话，已经变成了意义不明的呢喃。 让人听的毛骨悚然。 看着埃文的模样，关雅痛苦的说道:“给他个痛快吧。” “我到是也想啊。”宁原扭头就跑，一边跑他一边说道:“手枪对他根本没有用！咱们需要更大的枪炮才行！” “诶。”关雅悲伤的说道:“他们离开家人，跨越浩瀚宇宙来到这里，却没想到……” “姐姐，别感慨了。”宁原说道:“要是没有我，你也会变成这样的。” “诶，为什么曲速飞行之后，会来到这里呢？”关雅问道:“光锥之外，怎么会是这样的世界？” “这你问我，我问谁去啊？”宁原苦笑一声，接着说道:“不过要是能出去，我可以帮你问问加里。” “她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 “她和你一样，是物理学专业的研究员，你们一定有很多共同语言的。”宁原笑着说道。 “我很期待。”关雅接着问道:“你们难道掌握了曲速飞行的方法？” “嗯。”宁原说道:“我们还有穿梭平行宇宙的技术，虽然我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样做到的。” “有机会我一定要去你们那里取取经。”关雅笑着说道:“有了穿梭宇宙的方法，人类就不会困于一隅。” “我的天！” 宁原奔跑的过程中，突然感到一阵脱力。 他只好停下来喘口气，顺便猛灌了几口水。 “你这身体还真是羸弱啊。”他忍不住吐槽到:“怎么跑这么一会，耐力条就消失了？” “不应该啊。”关雅也疑惑起来:“我之前训练的时候，负重五公斤长跑十公里都没问题，怎么你跑这么一会，就累虚脱了？是不是……你不行啊。” “姐姐，你怎么说话的！”宁原说道:“我耐力值很高的好吗！说不定是你胸前挂着这俩西瓜太重……话说这个好累赘，肩膀酸死了。” “你刚才不是摸的挺开心的吗？” “……”宁原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说道:“可能是我用异能维持你身体，导致消耗过大。” “你不是说异能需要算力的吗？” “没有算力辅助，只能勉强维持身体，干不了其他事情的。”宁原吃了一些东西，喘了几口气后，继续向前跑去。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 另外两只怪物好巧不巧的堵在了弹药库的舱门口。 它们看到宁原的身体后，狰狞的巨口上顿时流出了大量的唾液。 “……关雅……#%……s，成为我的……” “……我，我需要你……这样才能……取悦……@祂……#@” “艹！” 宁原怒骂一声，扭头就跑。 看来自己是没有机会拿到枪支了。 得不到，那么就不要强求。 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拉开于怪物的距离，提升战斗空间，等有足够的纵深之后，他再想办法拿到枪支。 然而他没跑几步，一道残影从天而降，堵在了环形道路的前方。 它将触手舞出一道道残影，将整个走廊堵得密不透风。 宁原顿时回想起了自己魔洞军工实验室中看到的景象。 这是……已经完全异变的怪物！ 它的速度，威力，攻击方式，宁原早在穿越之初就已经见识过。 他深刻的明白，这不是关雅的身体能解决的。 自己的异能没有算力加持，也做不掉这个怪物。 那么现如今…… 宁原回头冲向了弹药库。 这两只怪物没有异变完全，也许……自己有机会。 第七十八章：被捕 还没有异变完成的诡异怪物，会在人性与古神之间来回挣扎。 穿越之处，宁原在魔洞实验室中的看到过类似的景象。 甚至他自己也曾亲身感受过。 简单来说，此时的诡异怪物行动迟缓，并不能发挥足够的威力。 只要趁着它们仍在僵直的阶段，自己就有机会，拿到足够的武器。 此刻，他操纵着关雅的身体玩命的飞奔起来。 为了更快的冲刺，他使用起异能，操纵自己的影子，让自己脚掌落地的时间更短，双腿能够爆发更大的冲击力。 因为没有主控义体和能源组件，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 即便这样，身后的怪物却还是追了上来，它的速度要比宁原快上不止一倍。 怪物不停的嘶吼着，挥舞着触手化作镰刀，不断的分割着身后的空气。 在如此紧张的氛围中，宁原能够清晰的听到自己的躁动的心跳。 关雅的身体要比自己穿越后的身体羸弱，不算主控和能源系统，自己安装的人工肺片，在血氧交互上就是关雅的数十倍不止，爆发力和续航能力远超常人。 但现在，自己什么都没有，那就必须要把握好每一次机会。 他听着耳边呼啸的破空声，一个下蹲躲开身后怪物致命的挥鞭，随后身体向着墙边运动。 怪物强大的力量让自己的触手不由自主的砸到地面上，触手挥空之后，再次启动需要一定的时间。 所以它在间隙中启动了第二条触手，快速向着宁原挥击而去。 在挥舞的过程中，触手的鞭梢如同响尾蛇一般震颤起来。 这样一来，就算触手的主体落空，触手的末端也会继续向着宁原攻击而去。 宁原直接向着怪物庞大的身体内侧闪去，利用身法直接躲开了触手的挥击和震击，随后直接跳起，躲开怪物扫动地板的触手。 看到跳在半空中的宁原，怪物发出一声兴奋的嘶吼，紧接着第四道触手直射宁原的面门。 在空中的宁原，没有任何的借力点，避无可避！ 看到激射而来的触手，宁原微微一笑，启动了异能。 在没有任何借力的情况下，他的身形在半空中诡异的扭转，利用双脚硬生生的接下了这一道触手。 触手的力道大的惊人，将他的双腿震得发麻，但这也正是他的计划。 借着怪物触手的庞大力量，他的身体化成一道残影，向着弹药库的舱门激射而去。 然而弹药库门口的一只怪物完成了最终异变，它发出了几声意义不明的嘶吼，向着半空中的宁原激射而去。 宁原借用影子，在半空中完成了一道诡异的闪身，随后快速飞掠过怪物的头顶，落在弹药库的门前，快速输入了开门指令。 舱门弹出后，舱门后边储存着的强压气体喷涌而出，气体带着爆裂的能量，将怪物的躯体吹的东倒西歪。 趁着这个空挡，宁原毫不犹豫的一个闪身，进入舱门之后。 与此同时，门外的最后一头怪物也完成了异变。 它嘶吼着要把宁原撕碎，然而却和另一只怪物挤在了一起，被一同卡在了舱门之外。 舱门之中并不是真正的弹药库，而是一段气闸舱。 舱内有两道闸门，一端连接着内部舱门，另一端则连接着弹药库。 在打开弹药库的闸门时，宁原却停下了手，迟迟不敢摁下去。 他清晰的看到了，闸门附近显示屏上，显示的“弹药库气压充足”的字样。 气闸舱是宇航员真空作业时，用来调整机舱内部与外界的气压平衡的舱段。 宇航员在进行外出作业时，需要先将气闸舱充气，等到气闸舱的气压与飞船内部气压平衡后，宇航员才能进入。 随后内侧闸门封闭，气闸舱开始放气，等到气闸舱与外界真空气压平衡后，通向外界的闸门再启动。 这样就避免了船舱内外气压失衡导致的严重后果。 为了防止意外，面前的弹药库被设计成能够随时脱离的外挂舱段，自然是有气闸舱的。 一般来说，弹药库都是真空保存的，但现在内部却充满了空气。 宁原可以想象，一但开门，内部的强气流会喷涌而出，强大的气流绝对会把自己吹进怪物的怀抱。 届时，自己会在懵逼中，挨一整套闪电五连鞭。 “我的天！关姐姐，你们这弹药库怎么有气体呢？” “刚才重进黑海的时候，埃文怕出事，于是为弹药库充了气……” “我勒个去。” 宁原咬了咬牙，如果不封闭气闸舱，充上气的话，自己根本没有办法进入弹药库！ 他扭头看向挤在舱门外的两个庞大的怪物。 怪物虽然进不来，却也把气闸舱的大门堵死了，让他根本没有办法为气闸舱充气。 这怎么办？ 要不要赌一下，自己的异能可以让自己在强气流中保持平衡？ 赌个屁啊！ 就算能够稳住身体，身体也会陷入极度虚弱的状态，根本没有办法再爬进弹药库。 想想自己在咂格医院中，刚解放异能的时候，自己就是随便移动了一下显示屏，就差点把自己累死。 这不行啊！ 就在宁原苦思冥想的时候，事情出现了转机。 那个在通道中一直追击宁原的怪物，竟然一头撞在了堵在舱门口的两只怪物身上，将两只怪物撞飞！ 闸门附近的空间顿时出现了空隙，宁原不敢犹豫，立马关上了气闸舱闸门，充上了空气。 感受着空气中不断涌现的压力，他顿时感觉身体好受了不少。 他深深的吸了几口气，顿时感觉神清气爽。 那种极度虚弱的感觉也消失了不少。 关雅十分疑惑的问道:“天啊，宁原，你刚才是一直在真空中生存的吗？” “我去，姐姐，你才反应过来啊！”宁原掏出身上的压缩食物和水，一边吃喝一边说道。 “那你刚才是怎么呼吸的？”关雅问道:“你在食物储存室中……” “大姐，气压的下降……” “哦对，我这脑子，我忘了，气压的下降是渐进的。”关雅十分尴尬的说道:“从小我脑子就一直不好，三岁才学会说话……” “你别开玩笑了。你要是脑子不好，那地球上也没几个脑子好使的了。”宁原笑了一声，说道:“曲速飞行理论，可不是随便就能研究出来的。” “我只是喜欢看书……”关雅话说一半，突然惊讶的说道:“你好像对我的事情很了解。” “嗯。”宁原站起身，一边打开着闸门一边说道:“毕竟我看过你研究曲速飞行的记……” 话没有说完，气闸舱内的气体突然疯狂的向着弹药库中宣泄，强大的气流让宁原的身体直接冲进弹药库中，一头装在墙上。 猛烈的撞击让他头晕目眩。 片刻后，呼啸的风让他的神智有了片刻清醒，他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向着黑海中坠落。 他连忙用手臂死死抓住地板破洞的边缘，凭借着自己的异能和毅力，他成功的回到了弹药库中。 “这怎么这块破了一个洞呢？” 宁原站在地板洞口的边缘，黑着脸看向下面的黑海。 “可能是刚才穿越黑海的时候，撞上了什么吧。”关雅说道:“大洞把传送数据的线缆破坏了，怪不得传感器没有警报。” “服了，我怎么就这么倒霉……” 他环顾四周，发现弹药库中仅剩下寥寥几个箱子，看来地板上的破洞已经让大部分的枪支弹药坠落黑海。 关雅分析道:“看这破洞的情况，像是弹药库的舱段被戳了一个洞，随后失衡的气流让这个洞口……” “姐姐，你可别分析了。”宁原一边掀开弹药库的盖子，一边说道:“看看还剩下啥吧。” 因为子弹是密封的，且内部含有氧化剂，不需要氧气也可以爆炸，所以在太空中也可以顺利开枪。 而且因为没有地球上那些引力，空气阻力等等的影响，枪支的威力要比在地球上更大。 所以说，只要弹药齐全，宁原有信心弄死堵在门口的那三个货。 掀开盖子后，宁原看到了清一色的ak。 天使！ 好东西啊！ 他拿出一把ak拉开枪栓仔细的看了看。 ak采用了轻便聚乙烯材料作为枪托，相较于木制枪托有着更轻的重量，更好的耐腐蚀性。 嗯，真的好东西。 就是……没有弹药。 好吧。 宁原又掀开了其他的几个盖子。 目前只找到了一堆手枪弹夹，两个照明弹和一个……rpg发射筒，没有rpg导弹。 这…… 顿时，他的心里生出了一种悲凉的感觉。 就像是玩pubg落地之后，发现枪全让别人抢走了，自己被堵在房间里，门外还有三个嘤嘤怪…… 靠，这怎么玩？ 用脚玩吗？ 关雅也在此时不合时宜的问道:“宁原，你还没回答我呢，你为什么知道关于我的事情？” “我去，姐姐，都这时候了，你还有闲工夫问这问那？”宁原无奈的说道:“姐姐，你是不是天然呆啊！” “我怕我再不问，一会就没机会知道了。” “你要是再这么说话，可嫁不出去的！” “哦。”关雅紧接着问道:“所以是因为什么？” “姐姐！”宁原焦急的说道:“咱还是想想怎么出去吧！” “好吧……”关雅想了想说道:“如果能让怪物进入这个弹药库的话……” “我懂了！”宁原拍了一下手说道:“没错，反正这弹药库也没啥好东西，干脆不要了，让它带着那三个货走就完事。” “嗯。”关雅有些感伤的说道:“就让埃文他们坠入下面的黑海中吧，曾经的大航海时代中，海葬是冒险者的最终归宿，他们落入异时空的海洋，也算是圆满了吧。” 宁原深吸了一口气，略带感慨的说道:“行，咱们就对他们施行海葬。” “埃文，罗东平，约德，愿你们的灵魂能够照耀人类的前路。”关雅怀着悲切的心情说道。 紧接着，她继续说道:“宁原，完事之后，我们要想办法修复船舱的破口，重启气压循环系统，然后要发信息，告诉地球……” 此刻，她的语气变得十分沉重:“告诉地球，我们失败了，让他们找寻新的参数，不要来到这里。” 感受着关雅语气中的悲凉，宁原沉默不语。 在关雅的记忆中，他看到过全人类为之奋斗的历程，也看到过关雅为了攻克难关所付出的努力。 人类为了摆脱资源的桎梏，赌上一切创造曲速飞船，然而到头来…… 竹篮打水一场空。 关雅已经为了这次飞行，付出了自己的一生，然而换来这个结果……任谁都不可能接受吧。 但为了人类的未来，她必须接受。 接受自己的理论失败，接受同事的死亡，接受自己的余生可能都在这里，接受……这一切。 宁原抿了抿嘴唇，想了想说道:“很抱歉，神性污染会通过信息交互中传递，所以，我们要保持静默。” “什么！”关雅惊叫着说道:“怎么……地球可没有多少资源了！他们可做不出下一艘探测飞船！” “也就是说……” “地球那边，很有可能会造一艘庞大的殖民飞船，载着大量的人口来到这里！”关雅焦急的说道:“我们必须要想办法传递信息……怎么办？” 宁原想了想，说道:“渊墟，渊墟那边有技术可以实现跨宇宙通讯，只要我们能到渊墟，我们就有办法。” “这就好，这就好……”关雅松了一口气:“有办法就好，咱们快行动吧，刚才的气闸门中，有应急用的真空宇航服，穿上它，就可以保持气压和氧气。” “好的。” 宁原来到气闸舱中，穿上厚重的太空宇航服，打开氧气输送之后，顿时感觉轻松不少。 虽然太空服十分笨重，但外部衔接了一套简单的外骨骼系统，虽然和渊墟的外骨骼没法比，但却让他的行动方便不少。 而且有着恒定的气压，这也让他节省下了使用异能稳定身体的消耗。 比较之下，他心里直呼赚了。 穿上宇航服之后，宁原深吸了一口气，打开气闸舱的闸门。 门外，就是那三个怪物，是死是活，就看这一下了！ 然而闸门打开之后，他却没有看到那三个怪物，而是……看到了十多个更小一点的异变怪物。 它们看起来就像是混乱的血肉被粗暴的扭成一团，里面穿插着银白色的金属碎片，手中握着像是细长铁盒的东西。 铁盒上同样混杂着扭曲的血肉，血肉上满是蠕动的触手，在铁盒子的末端，他看到了形似乌贼的东西，正在用猩红的眼睛看着自己。 这是…… 宁原想起了自己在身体原主记忆中看到的东西，顿时明白。 这些是永夜君王中的士兵！ 他们手上握着的，可能是某种类似枪械的武器，威力不知。 它们在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崩了刃的链锯磨汽车外壳，刺耳，难听，还混杂着油漆剥落的声音。 尽管听不懂它们的讲话，但宁原却奇妙的理解了它们的意思。 “不许动！” “把手举起来！” 宁原侧过身，避免自己身体动作太大，导致对方产生过激反应，然后快速用余光瞄了一眼身后。 他想看看，弹药库中有没有逃跑的余地。 然而在他的身后，却也出现了这些怪物士兵，看来是从弹药库的破洞中爬出来的。 前后被封堵的情况下，没有逃跑的余地，他也不想试试那些乌贼枪的威力，于是举起了手。 怪物太多。 地方太小，打不了。 不过这些怪物并没有立即攻击，看来是有一套行事逻辑的，只要摸清楚它们的逻辑，自己就有机会跑掉了。 于是宁原慢慢的举起了双手。 怪物嘶吼了几声，一道漆黑的血血肉团从着他的脚底攀爬而上，掠过他的身体，将他双手困在里面。 宁原尝试了几下，发现自己暂时挣脱不开。 靠！ 好紧。 紧接着怪物吼了两声，他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跟我们走！” “好吧。”宁原跟随着怪物的步伐，走出了船舱。 怪物并没有把身上的枪支收走，可能它们并不识货，不知道这是杀伤性武器。 这倒是件好事。 走出气闸舱后，他跟随着怪物沿着环形走廊行走着，一路来到了环形的另一边，他从没有到达过的地方。 期间，怪物一直在死死的盯着他，让他没有任何机会行动。 走到另一边后，宁原看到墙体上一道巨大的破洞，破洞的那一边，有着昏暗的红色灯光。 走进一看，他发现昏红的灯光下，映照出一片片混杂着扭曲血肉的金属板块，和原主记忆中的场景一模一样。 看来对面，就是永夜的……舱内了。 走到破洞面前，宁原环顾四周，看着严防死守的永夜士兵，犹豫了一会之后，踏进破洞之中。 没有机会啊。 好吧，那就看看老朋友，永夜的内部景色吧。 在穿过破洞的那一刻，他感觉到自己仿佛穿越了某种无形的屏障。 屏障外侧是失压的曲速飞船，而屏障的内侧……是充满着压力的空间。 太空服被紧紧的压在了身体上，让他的呼吸都变得困难，他想脱掉这层太空服，但看着周围永夜士兵警惕的状态，只好作罢。 不只是空间上的压力，他的耳边莫名的呢喃与嘶吼在耳边响起，宁原仿佛看到了如同万花筒一般的图形，混杂在永夜的船舱之中。 “宁原……这些图形是？”关雅也看到了那些复杂的图形，疑惑的问道。 “可能是永夜中有某种因素在干扰着我们的神经。”宁原想了想说道。 “明白了，脑中神经系统被强制激活产生的幻觉。”关雅想了想说道:“我曾经看过这方面的论文，看来咱脑子中的视觉神经，听觉神经都收到了干扰。” “哈哈，‘咱’脑子？”宁原笑着问道。 “啊呸！是我的脑子！”关雅带着怨气的说道:“你什么时候把我的身体还给我？” “不知道。”宁原摇了摇头:“我还没想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耳边的嘶吼和混乱的图形，几乎让他的神经系统报废，但好在宁原也是被古神折磨过很多次的人，这点压力他还受的住。 跟随着怪物，他穿过狭长的走廊，拐了四五个弯后，一路来到了一处升降台前。 一路上，他顶着视觉的混乱，不断的记录着来时的道路，已被不时之需。 记忆道路的同时，他也在思索着。 现在看来，永夜……冈泽图亚真的很像一艘飞船。 想想曾经和斯图尔特讨论过的话题，难道……古神真的是曾经陨落的高级文明吗？ 宁原感觉到，古神的神秘面纱向他揭开了一角。 但在这里面，能看到什么，他就不知道了。 升降台向下急行着。 他用自己的身体作为标准，丈量着升降台落下的距离，发现升降台已经落下了将近四百米！ 升降台停下之后，他又看了一眼下方，想要算出永夜内部的纵向距离。 然而他却看到了无尽的黑暗。 看来永夜真的是深不可测啊。 士兵押送着宁原，穿越过沾满扭曲血肉的长廊，走到尽头之后，他看到了一道道类似钢铁材质的栅栏。 栅栏隔开了一个个小房间，房间中时不时的传来愤怒的嘶吼。 看来……这是永夜关押囚犯的地方。 一路掠过几十座监牢之后，士兵将宁原推进了一座狭窄逼仄的小房间中，随后锁死了门。 虽然是小房间，但对于宁原来说，这里相当的宽敞。 牢房中没有什么能坐下的地方，于是他便洒脱的席地而坐。 紧接着，他尝试性的打开面罩。 如果永夜里含有氧气的话，自己就不用带着这笨重的宇航服了。 打开面罩后，他尝试性的呼吸了几口气，发现空气中并没有氧气。 合上面罩后，宁原看了一眼宇航服上显示的氧气含量，心中顿时焦急起来。 如果三个小时内找不到方法逃离这里，氧气就要被耗光了！ 他连忙站起身，找寻着能够逃脱的方式。 铁栅栏的门，是用一团混乱的血肉锁住的，他费了全身的力气，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撕扯开这团血肉。 “我去！这可咋整？” 就在这是，墙壁中传出了一道声音:“啊，人类，好久没有看到人类了。” “谁？” 宁原顺着声音看去，发现墙壁中竟然镶嵌着一个人！ 这个人浑身都是增生的扭曲血肉，和墙壁牢牢的锁在了一起，只有半张脸裸露在外。 看着这张脸上那道狭长的刀疤，宁原顿时惊呼出声。 “布兰德？” 第七十九章：布兰德 墙面上这张人脸，丑的和周围诡异的环境几乎融为一体，相比之下，刀疤都变得非常好看起来。 因为长得属实狰狞，宁原一开始都没有注意到，这墙壁上还镶嵌着一个人。 看到刀疤得那一刻，他立马确定,这人就是布兰德！ 那个在魔洞军工实验室中，背叛过自己又救了自己的布兰德。 这是……cos加勒比海盗呢？ 把永夜比成飞翔的荷兰人号，布兰德倒是和船上那些沾满鱼腥的船员，有异曲同工之妙。 “你……”布兰德少了半张脸，他说话变得异常艰难:“……你……认得……我？” “你这张脸太有辨识度了，估计吓哭过不少小孩吧。”宁原笑着说道:“我是宁原，还记得我吗？” “宁……宁原……”布兰德恍惚的说道:“我……我没……能救……救下你吗……不，不对……你怎么……变性了？” “这说来话长。” “也,也对……变个……性别……的确可以躲开……魔洞军,军工的追击……”布兰德用仅剩的一个眼珠看着宁原说道:“胸……胸挺大的……你好这一口？” “滚！”宁原挠了挠头说道:“我这不是为了躲避魔洞军工，这不是我的身体……得，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了，咱先想办法把你扣出来吧。” “我……我已经……快半个月……没吃饭了……幸好这里……有，有水。” “饭？我有，你稍等啊。”宁原取出身上携带的压缩干粮和水，灌进布兰德的嘴中。 半个月没吃饭的情况下，贸然吃饭会对肠胃造成很大伤害，好在宇航用的压缩食品成膏状，他可以毫不费力的吸收掉。 吃下了一些食物之后，他好受了不少，紧接着他又说道:“有，有能源吗？我的……能源系统三天前已经枯竭了，如果给我，我充点能源，我能合成一些氧气。” 合成氧气？ 对了,斯图尔特分析过，布兰德的异能可能是更改周身分子组合。 曾经他就是用这一招,将衣服与皮肤变更成偏导光线的材料，隐藏身形的。 光偏导材料都能变，想必合成氧气也不困难。 不过，上哪给布兰德充能啊！ 宇航服内倒是有一些电力，足够宇航服内的外骨骼系统运行三天的量，这……应该能给布兰德充能。 可是接口不对啊。 渊墟上的充能接口和电能协议，要比地球上的复杂不少。 宁原想了想，决定交给布兰德去想:“布兰德，我这宇航服里倒是有一些电力，可是接口和充电协议……” “交给我吧。”布兰德说道:“你只要把线缆拔出来就行。” “好的。”宁原打开宇航服手臂上缝制的一个小包，包内有一些应急用的工具，螺丝刀，剪刀，胶带之类的东西。 他利用这些工具，打开了宇航服的外骨骼系统的能源装置，拉出了线缆之后问道:“然后呢？” “我的胸口处，有一个盖板,你把它掀开，然后接上电缆。” “嗯。” 宁原掏出剪刀,划开布兰德身上已经和墙面粘贴在一起的衣服，找到了胸口的盖板。 胸口的盖板已经和周围蠕动的墙面混合在一起，很难掀开，他用螺丝刀猛戳几下，直到把螺丝变弯之后，这才掀开盖板。 看到这一幕后，关雅惊叹道:“真是神奇的生化科技，你们那个世界，人机交互技术竟然如此发达。” “嗯，发达到能修改你的潜意识。”宁原哼了一声说道。 “你，你在跟谁……说话？”布兰德疑惑的问道。 “我不说了吗，这身体不是我的，我跟身体主人说话呢。”宁原苦笑一声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做个异能算法适配，自己就跑到这里来了。” “异能……算法？”布兰德惊讶的说道:“你……竟然买了那个？” “是啊，要有足够的实力，才能在这扯淡的世界中自保。”宁原苦笑了一声，随后将线缆送进了布兰德胸口处:“然后呢？” “我来操作，你松开手吧。”布兰德将线缆的接口变成渊墟式样之后，接着说道:“你真厉害……这才半个月没见，你就弄出来买算法的钱，我干了一辈子警探，都买不起一张。” “说实话，我们那边，才过了三天。”宁原笑了一声说道:“渊墟现在才10月1日。” “……你真厉害，干什么了？抢劫，贩卖器官，还是敲诈勒索？”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宁原看着宇航服中不断减小的电量，说道:“看来电已经冲进去了。” “嗯，我的能源系统也显示充能了。”布兰德接着说道:“除了这些犯罪的方式，我想不出来还有什么方式，能几天内挣到一百多万。” “我打游戏挣的。” “……”布兰德沉默片刻，尴尬着说道:“额，对，游戏玩的好也挺挣钱的，不好意思，我……” “我知道，你的职业习惯嘛。”宁原干笑几声，缓解了尴尬的氛围:“我记着，最后你站在黑海中，把所有的记忆整合成算法，传给了我，身体也被罗伯特搞死了，怎么现在出现在这？” “罗伯特？” “那个红发女。” “哦，原来她叫罗伯特。”布兰德顿了顿，继续说道:“当时，我也以为我死了，但……成为永夜的一份子后，永夜这里会出现一个……备份。” “你不用说了，我明白。”宁原苦笑一声，这操作他熟啊，复制，粘贴，数据恢复……当初在都卡尔达世界，他玩的老high了。 他接着问道:“你的女儿呢？” 提到他的女儿，布兰德就变得感伤起来:“我……我不知道，本以为我在永夜中能和她相见，但我一直在这个牢房中……” “诶~先不说这个事情了。”宁原叹了一口气，问道:“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我的异能，能让自己在永夜中，以人类的方式存活。”布兰德说道:“可能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没有变成怪物，但能源耗尽之后，我身体不可避免的发生了异变。” “你这样子，还能变回来吗？” “可以。”布兰德说道:“因为能源耗尽，我的异能都用来维持大脑和补充氧气了，能源充好之后，我可以用异能重铸一遍皮肤，到时候就可以脱出墙体。” “这就好。”宁原想了想，接着说道:“既然你能合成氧气……那我就不用穿着这笨重的宇航服了，这宇航服，无论是跑路还是打架，都不方便。” “能源充足的情况下，我可以把你的宇航服改造成能够进行氧合成的衣服。”布兰德微笑着说道:“这空气中虽然几乎没有氧气，但这里有水，可以生成氧气。” “有水，却没有氧气……永夜内部的空间还真是奇怪。”宁原说道:“不过，有一套氧合成的衣服还真不错。” 与此同时，关雅也惊奇的说道:“你们世界的异能，真是奇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宁原回答道:“异能？是体内的‘现实干涉类蛋白质’起到的作用。我也不知道为啥蛋白质能改变现实。” “真想去你们那个世界看看。” “会有机会的。” 在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中，几人在聊天中度过。 宁原跟布兰德大概讲了讲自己摆脱魔洞军工的经过，顺便也说了关于都卡尔达世界的事情，听的布兰德目瞪口呆。 在叙述的过程中，他也在不停的回答关雅的疑问，为关雅解释了非常多关于渊墟世界的信息。 一番交谈下来，三人都对目前的处境有了一个大概的理解。 古神……果然足够诡异。 “真没想到，渊墟差一点就成为了天国圣灵的食粮。”布兰德愤怒的说道:“那帮脑满肠肥的政客都在干什么！” “忙着割韭菜呗。”宁原冷笑着说道:“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它们会毫不犹豫的献祭整个世界。” “真是艹蛋。”布兰德怒骂一声，紧接着说道:“还好，你没有让都卡尔达得逞……怪不得我前几天感受到永夜在震颤，原来是你向都卡尔达开炮，干得好！” “都卡尔达的标枪，现在就插在永夜的身上呢。”宁原笑着说道，紧接着话锋一转:“所以我才要努力的提升实力，这艹蛋的世界，指不定什么时候给我个惊喜。” “现在就挺惊喜的。”布兰德说道:“你只是做了一个算法诱导，就跑到永夜中来了。” “可不是嘛！” 听到这里，关雅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她即迷茫又感叹的说道:“真没想到，我们地球上的历史，竟然只是你用来解放空间异能的诱导场景……原来你们渊墟，一只在监控着人类的世界吗？” “我，我不知道。”宁原说道:“我只知道，类似于你们世界的地球，有很多个，都是渊墟用来封印古神的世界。” “……我们，只是你们的工具吗？”关雅有些愤怒的说道:“那我们地球陷入资源枯竭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来救助我们？” “我……我不知道。”宁原无奈的说道:“我只是一个小人物，根本不清楚这些事情。” 他也非常疑惑，地球与渊墟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 本来他想问一问斯图尔特的，但保险调查的事情让他分了心，把这件事忘记了。 “……”关雅沉默了许久后，叹了口气:“你们世界的技术实力，真的让人心生畏惧，但……社会属实不怎么样。” “重资本工业社会……赛博朋克嘛！”宁原苦笑一声:“就是这样艹蛋的。” 关雅愣了几秒后说道:“古神……没想到，我们世界的底层，竟然藏着这种恐怖的东西，人类要发展多少年，才能解决掉这个麻烦？” “不知道，反正渊墟到现在也没解决掉。”宁原摊开手，无奈的说道。 “我的能源系统已经充能完毕。”布兰德说道:“你站后边一点，我要从墙里面出来了。” “说道墙里，我还纳闷呢，你是怎么把自己卡进墙里面的？”宁原好奇的问道。 “这里的墙壁，就像是生物一般，是一直在活动的，会一直增生或者变换位置。”布兰德说道:“能源不足后，我放弃了外围的血肉，全部的氧气和能源用来保护内脏和神经系统，外围血肉异变之后，就和墙壁长在一起了。” “原来如此。” 布兰德说道:“你向后站一些，我要重新夺回外侧血肉了。” “好的。” 宁原后退一步，布兰德周围的墙壁就开始快速蠕动起来，不一会，他的手就从墙壁中拔了出来，闪烁着银白色的光芒。 紧接着，他的腿也跟着从墙壁中伸出，双腿站立之后，他猛地一挺身，便将自己完整的从墙壁中剥离。 此刻，他除了头部以外，全身上下都闪烁着银白色金属的光泽，身上仅穿着一件裤衩。 宁原挑了挑眉毛:“你这……” “哦，我直接把皮肤变成金属的，这样就具备了抗压和抗击打能力，方便行动。”布兰德笑着说道:“对哦，这样太晃眼了，我换一个颜色。” 说完，他把全身的银白色的金属变成了黑色哑光的材质。 “不是，我只想说，你这裤衩真耐用，究竟是什么牌子的，竟然能抵抗住永夜的侵蚀。” “啊，这……”布兰德说道:“这是我刚变出来的，为了防止走光。” “都是男的，你怕什么走……” 宁原顿时想起来，自己脑子中，还住着一个妹子呢。 不对！ 自己现在就是一个妹子！ 他尴尬的揉了揉宇航服的罩子，说道:“你把我衣服也变一下吧，这样太不方便了。” “好，这就来。” 布兰德将手搭在宁原的肩头，顿时宁原身上的宇航服便如同水银般流淌起来。 不一会，宁原身上笨重的宇航服就变成了一套紧身的连体服。 连体服整体成黑色哑光材质，全身包裹，将关雅的身材衬托的淋漓尽致。 一条细长的软管从宁原的背脊处出发，绕过他的脖子，连接在嘴上的呼吸面罩中，维持着氧气的输送。 他看着自己身上这一套紧的能够cos黑寡妇的衣服，不由得怒骂道:“卧槽！布兰德你这特么什么意思？你就不能变个正常点的衣服？” “额，潜水服嘛，不就是这样子的嘛。”布兰德有些蒙:“我也没有其他能进行氧合成的衣服图纸。” “图纸？”宁原顿时想到了自己的便宜哥哥，宁霖。 他的异能也需要图纸才能运行。 看来布兰德的异能和宁霖属于同一系列，只不过宁霖的异能更加强悍而已。 “好吧。”宁原低下头，看着关雅玲珑有致的身材，不由得感叹着说道:“关姐姐，你这身材真不错啊。” “看够了吗？”关雅没好气的说道:“看够了那还不快行动？地球那边等着你的通讯呢！你要是能联系上地球，我让你看个够。” “遵命！” 宁原笑了笑，尝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发现穿着这套服装运动起来十分方便，就跟没有穿衣服一般……这让他有些不太适应。 他走到钢铁栅栏门前，问道:“对于这个栅栏，布兰德你有什么办法吗？” “开始的那几天里，我尝试过破坏掉它，但这东西的材质非常坚固，无论是横拉，还是推动，都没有办法破开。”布兰德说道:“而固定牢门的那团血肉，更是不可破坏。” “这就难办了。”宁原皱了皱眉头。 他知道，布兰德的双臂是金属义肢，出力要比自己现在的身体大几十倍，甚至百倍以上，他要是没有办法解决，那自己也不行。 他紧接着问道:“有没有尝试过将它们变成柔性材料？” “试过了，这牢门不知道用什么材质构成，异能对它们不起反应。”布兰德无奈的说道。 “杠杆原理呢？”宁原想起了加勒比海盗中的经典桥段:威尔用一节粗木桩就敲开了斯派罗船长的牢门。 “什么？”布兰德问道。 “就是找一节横梁，竖到铁门的底部，借助杠杆原理，向上一顶……” “不就是向上推嘛，我试过。”布兰德说道:“牢门纵向结构强度很高，推不动的。” “好吧。”宁原挠了挠头:“那就挖地道吧。” “挖地我也试过了，地面也很结实。”布兰德说道:“这也不行。” “挖也不行……”宁原看着墙上的人形坑洞，突然脑子闪过一道灵光:“你看，你的血肉腐蚀了永夜，留下了这么大的一个洞。咱们的血肉，说不定能腐蚀牢门。” 达尔学派曾经说过，人类与古神之间是相互污染的。 现在看来，布兰德血肉已经污染了永夜的一部分。 “还真的是这样。”布兰德点了点头:“我试试。” 说完，他将手臂放到栅栏之上，手腕上的皮肤自动打开了一个缺口，血液从缺口中涌动出来，滴落在栏杆上。 随着一缕缕青烟的冒出，滴落在栏杆上的血液竟然增生起来，形成一块块小型的血肉团，随后砰然炸开，带走了一小部分的栏杆。 “真的可以！”布兰德惊喜起来，随后又说道:“这样太慢了，我试试这把锁能不能被腐蚀掉。” 紧接着他又将血液滴落在捆绑栏杆的扭曲血肉团上。 扭曲血肉团发出一声刺耳且凄厉的惨嚎，随后化作一滩脓水跌落在地面上，牢房的门应声而开。 “开了！” 布兰德推开门，率先走了出去。 宁原握住手枪，紧跟其后。 “走这边。”宁原说道:“我还记得到关雅飞船的路，到了那里，咱在想办法。” “不先找我的女儿吗？”布兰德说道:“我想先找到她。” “那你要是找不到怎么办？”宁原直白的说道:“永夜内部这么大，天知道你女儿藏在哪里！关雅的飞船上有食物和水，咱们可以长期作战。” 布兰德思考片刻后说道:“你说的对，咱们要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 宁原说道:“我丑话先说前面，让你有个准备，你女儿可没你这样的异能，说不定已经死了或者变成了永夜的一部分。” “我……”布兰德沉默片刻说道:“我早就有了这个心理准备，你也知道我的态度，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答应过她的妈妈，会一直守在卡莲的身边，无论什么情况。” “好！”宁原说道:“这回，你要是再把我卖了，我跟你没完！” “那是我做过最后悔的事情。”布兰德一脸郑重的说道:“我不会再违背心中的道义了。” “记住你说的话。” 紧接着，宁原笑着说道:“咱们还要找到回归渊墟的道路，如果命运垂青，你可以带着你的女儿回到渊墟。” 他的这番话不禁让布兰德幻想起来，他兴奋的说道:“那咱们快走吧。” “嗯。” 宁原点了点头，随后二人开始行动起来。 穿越过监狱区的长廊，是一个大型的升降台，二人爬上大型升降台后，宁原按照记忆中怪物的行动操作一番。 不一会升降台便爬升起来。 他清楚的记得，升降台向上四百多米后，便是一片错错综复杂的走廊，如同迷宫一般。 穿过这片迷宫，便是关雅的飞船。 然而升降台刚刚爬升了一百多米左右，升降台就被紧急叫停，升降台的大门打开，几十个永夜士兵快速冲进来，将二人团团围住。 永夜士兵身上的扭曲血肉不停的蠕动着，它们嘶吼着勒令二人举起双手。 看着士兵手中那些散发着危险光芒的乌贼枪，宁原和布兰德对视一眼，纷纷确定了对方的想法。 不能在这里打起来。 这里地方狭小，打起来的话十分吃亏，一个不慎，跑都跑不掉。 先配合它们，出了升降台再打。 于是二人缓缓的举起双手。 就在这时，一个略微较小的永夜士兵走了进来，它的形态看起来非常像是一个人类女性，浑身漆黑。 数条漆黑的触手从它的腰部伸出，相互扭曲交织在一起，变成类似短裙的模样。 它的面部没有任何五官，如同深渊一般，头发由一条条披肩的触手组成，触手不停的蠕动着，看起来十分诡异。 布兰德看着它手臂上隐隐约约闪烁的金色莲花，不由得惊叫道:“卡莲？” 卡莲？ 宁原也注意到了它手臂上的莲花，顿时回忆起了之前在魔洞军工实验室中的经历。 布兰德的女儿，她最显著的标志，就是手臂上的金色莲花。 那是布兰德送给女儿的定制义体，虹光电子出品的怒莲。 这位……就是布兰德的女儿？ 听到布兰德的话语后，卡莲痛苦的捂住了头，她十分费劲的说道:“额……布兰德……我的父，父亲……你还真是不听话啊。” “卡莲，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这些时间，你……” 没等布兰德问完，卡莲就说道:“你……你就是要保持人类的模样……我本以为再过几天你就会升华成永夜的一份子，但你就是不肯，是吧。” “卡莲……你，你一直关注着我？”布兰德瞪大了眼睛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不来……看看我？” “我……我……”卡莲痛苦的捂住了头，大声说道:“既然你不肯，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随后，她发出了一些语义不明的嘶吼。 宁原听懂了她话语中的含义。 “处决他们！” 第八十章：宁霖是什么 听到卡莲的这一声嘶吼。 宁原迅速明白了几件事。 一，卡莲被永夜污染的十分彻底，但不知为何却保留了一些人类的思维。 二，卡莲是这些永夜士兵的长官，毕竟她能对这些永夜士兵发号施令。 既然是头目，那么她就是困局的破绽。 只要摸到她的身边，这些永夜士兵肯定不敢开枪。 到那个时候,就有机会离开。 但现在，他操纵的是关雅的身体，手中仅有一把手枪，肯定没有办法挟持人质，那这件事就需要布兰德的配合。 于是他转头，正准备给布兰德发一个攻击信号的时候，却发现布兰德已经痛苦的跪倒在地。 “卡莲……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布兰德跪倒在地，他语气痛苦的说道:“如果成为永夜的一部分，是你所希望的，那么我愿意……” 得，这人废了。 “父，父亲，你已经违反了永夜的纪律……我……”卡莲用着十分生疏的人类语言说道:“按照条例，我将对你们处死。” “处死尼玛啊！”宁原怒骂一声，随后踢了一脚跪在地上得布兰德，说道:“你还犹豫什么？绑了你的女儿，咱跑啊！” “我，我……”布兰德愣了好几秒，他木木的看向宁原。 “艹！你真是个废物，把你女儿绑了，咱直接走啊！” 宁原怒骂一声，看着布兰德扩散的瞳孔，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哎~ 也难怪。 布兰德在那监牢中能坚持半个月没有被侵蚀，就是靠着寻找女儿的执念撑下去的。 而如今，看到女儿这般模样，丝毫不认他这个父亲,还想处死他，估计是谁都接受不了。 付出了这么多，却竹篮打水一场空，宁原明白，布兰德的信念，此刻塌了。 所谓哀莫大于心死。 他在这一刻，是死了的感受。 “靠，布兰德，你是想你女儿这个模样，还是想让她变回人类？” 这一声让布兰德迅速反应过来，他的眼中重新燃起了火焰，他站起身，看向了卡莲。 但是布兰德这掉链子的一下，已经错过了最好的还击机会。 周围永夜士兵手中的乌贼枪开始充能，看着那些满是妖异的红光，二人身处枪林弹雨的范围内，避无可避。 布兰德弓起身子，向着卡莲的方向猛冲过去。 宁原紧随其后,只要控制住卡莲，二人就有机会逃出去。 与此同时,周围的永夜士兵纷纷开枪。 一道道紫黑色的雷霆从乌贼的眼睛中发出，击打在二人脚边的空气中。 随后宁原就看到了一道道黑色的血肉块爬满了脚背，要他死死的粘在地上，这让他感觉自己身处泥潭之中，行动变得异常艰难。 看来这是一种非致命的射击模式，束缚嫌犯用的。 “卡莲，跟我走吧。”布兰德挣扎着从泥潭之中来到卡莲的面前，伸出双手就要摁住卡莲。 “你们，不服从管制，袭击长官，罪加一等。”卡莲怒吼一句，随后飞身一脚将布兰德踹飞。 飞起来的布兰德重重的撞击在宁原的身上，宁原闷哼一声，一个侧身翻滚将布兰德携带的力道卸下，然后半跪在地。 “我……布兰德，两次匹配到你这种猪队友，我真是三生有幸啊！”宁原忍不住怒骂道。 “卡莲……”布兰德踉跄的站起身说道:“我女儿变得好强。” “没有足够的实力，我怎么能做到士官呢？”卡莲说道:“父亲，别挣扎了，你的违纪行为让永夜蒙羞。” 听到这话，宁原大声说道:“我可不是你们的船员，我没必要按照你们的纪律行事。” 卡莲听闻，呆了几秒后，说道:“你身上，带着冈泽图亚的标识，你就是我们的船员。” “标识？”宁原疑惑的问道。 “对，对……标识。”卡莲指二人说道:“一级列兵，大卫·布兰德。一级列兵，关雅，你们不登入网络，逃避兵役，越狱，攻击长官，将会被处以死刑。” 登入网络？ 看来被源质侵染，完全异变之后，会被强制性的登入网络，服从永夜的兵役。 “你们两个逃兵，受死吧。” “卡莲，你真的要弄死你的父亲？”布兰德无奈的质问道。 “在永夜里，没有亲人，只有上下级！” 卡莲的话音刚落，两个永夜士兵便走上前，一脚将二人踹翻在地，然后端起枪就要实行处决。 这不完犊子了吗！ 话说关雅死后，自己会不会回到渊墟？ 他想了想，随后苦笑一声。 这次穿越的机制他根本没有搞清楚，很有可能自己会随着关雅一起死去，渊墟只留下一个浸满永夜源质的空壳。 不行，不能死！ “等等！” 生死时刻，他脑子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他连忙说道:“我们没有越狱！我们只是在执行秘密任务。” “胡扯。”卡莲说道:“别以为你的小伎俩能够骗到我。” “哈哈。杀死我二人事小，但耽误了主炮长的事情，那事情可就大了！”宁原大声说道:“我们是主炮长的人。” “主炮长？”卡莲冷哼一声:“你们两个一级列兵，能认识主炮长那样的大人吗？别开玩笑……” “他叫宁原，是不是？”宁原挣扎着说道:“我们认识他！” “哼，别以为你查到了主炮长大人的名字，就可以……” “你可以向他确认此事！”宁原说道:“上次的确认坐标的任务，我可是圆满完成了的！” “确认坐标？” “对！宁原说道:“你可以问他，是不是发布过一个名字叫‘都卡尔达是沙雕’的秘密任务？” 卡莲沉默了许久，随后说道:“刚才已经向上级请示过这件事，我的上级已经联系了主炮长宁原。” 紧接着，又过了十多分钟后，卡莲身上的触手规律性的晃动了一番，接着问道:“主炮长问你口令是什么。” “口令？” 宁原皱紧了眉头，身体原主那货搞什么鬼？ “对。”卡莲说道:“口令的上半句是:宁霖是什么？” 宁霖是什么？ 不是，你问这句干什么？ 自己陷在永夜中，关那条傻狗什么事情？ 等等！ 宁原的眼睛眨了眨，试探性的说道:“傻狗？” “口令正确！” 卡莲连忙摆了摆手，示意周围的士兵松开对二人的控制，她尴尬的说道:“很抱歉冒犯了二位大人，请跟我来，主炮长大人有请。” “……” 这…… 看来自己和身体原主对宁霖的看法……出奇的一致。 他连忙起身，晃了晃脖子，揉了揉自己的屁股。 刚才那个士兵踹的真痛啊。 谁踹的来着？ 他环顾一圈，看到了那个踹过自己的永夜士兵，甩了甩自己的左腿，随后一个回旋踢就踹了回去。 没……没踹动。 “……” 他的脸色一黑，关雅的身体还真是弱的可以。 那个永夜士兵挨了一脚后，看着宁原，愣了好几秒钟，随后惨嚎一声，跌倒在地。 它倒在地上之后，不停的翻滚着，嘴中是不是的发出一声声嘶吼。 宁原听明白了它的意思。 “啊！好疼！” “啊！不愧是大人，力量真大！” “啊啊啊！” “……”宁原挑了挑眉头，这…… 我是该说这个士兵懂人情世故呢？ 还是该说……它的演技好浮夸？ 行吧，我就当……我牛逼好了。 随后，他拉起一脸懵逼的布兰德，说道:“咱们走吧。” “不是，你不是宁原……那个……” “到时候再说吧。” 宁原揉着屁股脸色狰狞的说道。 与此同时，关雅说道:“宁原，你能不能别摸了，怎么，手感很好吗？” “嗯，很好……”宁原脸色一变，连忙说道:“我这不是很痛嘛！刚才那货踹的多狠？敢情又不是你挨揍。” “我也能感觉到好嘛！”关雅有些愠怒的说道:“是很痛，但你能不能忍着？” “啊？” “你穿着这身衣服，再做这个动作，看的我好……好尴尬。”关雅有些害羞的说道:“这是我的身体，又不是你的。” “好吧。”宁原耸了耸肩，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 跟随着卡莲，二人一路穿过面前错综复杂的栈道，走到了另一座升降台上。 这座升降台不再是混乱的血肉混着钢铁，而是有一些装饰，风格威严且诡异，而且还有好几名士兵把守。 看来这是长官专用的通道。 沿着升降台一路向上，宁原二人来到一处风格整洁的宽阔陆地中。 说是陆地，其实就是一座巨型的平台，巨大到一眼看不见周围的墙壁，在天空中，有一个巨大的红色水晶在稳定的散发着光芒，照耀了整个空间。 一些十分诡异的植物长在陆地之上，它们看起来就像是一节节伸出地面的骨爪，爪子的骨节中，含有一块红色的珍珠。 宁原凑近一看，看到了珍珠上面的瞳孔，顿时感觉寒毛直竖。 按照对科幻作品中巨型船舰的理解，他猜测，这里应该是永夜中的生态舱，用来模拟陆地自然环境的。 同时，也可以供客人休息。 在花卉之中，他看到了一座座风格诡异的独栋建筑，这些建筑由方块和三角等元素构成，边缘处镶嵌着很多混沌莫名的血肉装饰。 在庞大且结构精准的几何图形中，他感觉到了无与伦比的压抑与森严，还带有剧烈的恐慌情绪。 永夜的风格，黑暗，阴森，压抑，极端，和象征着圣洁，光芒，神圣的天国圣灵，简直是两个极端。 卡莲带着二人左拐右拐之后，来到一栋小型别墅中，对着别墅守门的士兵出示了某种信息后，守门士兵便打开了房门。 “主炮长大人让你们在这里等候，我还有其他的要务，就不陪伴几位大人了。”卡莲微微鞠躬，行了一个怪模怪样的军礼说道。 “卡莲……我想跟你说说话。”布兰德看着女儿没有五官的脸，语气带着一丝哀求的说道。 “我还有要务。”卡莲摇了摇头，说道:“不过明天上午，我会轮休，到那时候你可以来找我。” “好，好吧。”布兰德无奈的说道，随后站在门口，默默的看着卡莲离去。 “别看了！”宁原给了布兰德一脚，说道:“看样子她还有不少神智，和其他的异变体不一样，说不定能扭转回来。” “嗯。”布兰德说道:“我想带她回渊墟，可是她在这个地方看起来很自在。” “……是啊，去哪找工作不是呢……”宁原沉默了数秒，叹了一口气。 看起来永夜内部的就业环境要比渊墟好不少……这整的他都有点心动了。 但随后他说道:“虽然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能维持人类的思维，但是持续下去，她迟早会被永夜毁灭。” “嗯，我刚才只是说笑。”布兰德说道:“我还是想让女儿作为人类活下去。” “毕竟在这里，只有无尽的苦役。”宁原说道:“永夜的内部环境，看来是一套森然的军事体系。” “嗯。”布兰德点了点头:“这种体系最麻烦了，军事体系守备森严，咱们很难找到逃出去的办法。” “就看那个宁原怎么说了。”宁原苦笑着说道。 “对啊，我都忘了问了。”布兰德疑惑的看向宁原:“你不就是宁原吗？怎么还有第二个宁原？” “其实在遇到你之前，我已经在焚化炉中被异变成了怪物，成为了永夜的一份子。”宁原指着脑子说道:“随后我的人格分裂，一部分作为人类回归渊墟，另一部分在这里混。” 听到这，关雅惊讶的说道:“天啊，你这脑子真奇妙。” “谁说不是呢？”宁原耸了耸肩。 “人格分裂……”布兰德也惊讶的看向宁原:“没想到竟然有两个你……主炮长，看来另一个你混的很好啊。” “可能是永夜的就业环境比渊墟好吧。” 二人谈笑中走进了屋子。 屋子中的装修风格走极简路线，宽阔的大厅中，仅仅只有几个立方体堆成的沙发。 沙发非常宽大，并不符合人体工程学，躺在上面很不舒服。 也对，永夜的座椅，那肯定不是为人类准备的。 …… 大概等了几分钟后，门外士兵传来整齐的嘶吼，随后大门被打开，一个浑身长着扭曲诡异触手的身影，施施然的走了进来。 刚进来，他就大声的问道:“宁霖是什么？” 宁原苦笑着说道:“你这口令真的……” 那道身影打断了宁原，继续问道:“宁霖是什么？” “傻狗！不都说了吗！” “哈哈！不愧是我！思路都这么一致。”那道扭曲身影笑了笑，然后笑声戛然而止:“艹！你怎么变性了！” “我……”宁原刚想解释，就被那道身影打断。 “卧槽！那特么的是我的身体！我的！你怎么私自变性了不说，还给我整了俩这么大的西瓜？”那道身影愤怒的说道:“你有病吧！” “这特么不是你的身体！”宁原站起身，猛踹了他一脚，大声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占了别人的身体，来到这里。” “不是咱的身体？” “不是！” “你没骗我？” “我骗你干嘛？我有必要去变性吗？”宁原愤怒的说道:“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 那道身影愣了愣，随后说道:“嗨，我还以为魔洞军工找上门了，你就去变性避一避……” “魔洞军工算个屁！老子说干他就干他！” “哈哈哈！说的不错！魔洞军工算个屁！”那道身影狂笑几声说道:“等我出去的，我就去把他们那分公司给炸了！” “……” 看着无比张狂的“自己”，宁原有些语噎。 怪不得第一次见到宁霖的时候，他会以为自己要去袭击魔洞军工分公司。 原来这货，真的无法无天。 牛的一匹。 “行吧，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宁原上下打量着身体原主这扭曲的姿态，问道。 “嗨，不变成这样，怎么骗过他们？”他笑着说道:“而且只保住脑子的话，会减少很多能量消耗。” 看来身体原主和布兰德一样，都选择了弃车保帅。 “啧。” “还没说你呢，你怎么一转眼来这里了？”身体原主问道:“而且还是在这么漂亮的妹子身体里。” “我也纳闷呢。”宁原挠了挠头，说道:“我就做一个异能算法适配，就来这里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异能算法适配？” “是啊，解放空间异能。”宁原说道:“你忘了，斯图尔特还在咱们的影子里呢。” “额……你不说我还真忘了。”身体原主伸出触手挠了挠头:“当年军方的首席研究员，真是惨啊，困在影子里五年。” “那五年你干啥去了，怎么没把人家解放出来呢？” “我上哪知道去？”身体原主有些愤怒的说道:“当年我和她达成交易，她借助我的影子稳定源质，我借助她的力量逃跑，结果……眼睛一闭一睁，我就来到这里了。” “五年……” “话说我还以为你会解放她呢。”身体原主说道:“毕竟这五年，不应该是你来掌控身体的吗？” “没有啊。”宁原摇了摇头:“我在魔洞军工的焚化炉里醒来的，上哪知道这五年发生了什么事。” “有问题，有大问题。”身体原主思考了一会:“算了，想不明白，不想了，到时候炸掉问题就行。” “说的也是。”宁原叹了口气。 “别说我了，还是说你，你的算法哪买的？” 宁原挠了挠头:“网上买的啊，怎么了？” “我问你，买的是哪一家的？” “魔洞军工的啊，毕竟他们家的空间算法最好……”宁原愣了愣:“难道……” “有猪逼，哎，有猪逼，我不说是谁！”身体原主嘿嘿笑着说道。 “尼玛！”宁原有些愤怒的说道:“你这样骂你自己有意思吗？” “废话，是你脑残，又不是我脑残，毕竟咱俩是两个人格。”身体原主扭了扭身上的触手，说道:“咱带着魔洞军工的算法跑了，他们不找你算账才怪呢。” “也是，毕竟有宁霖在明面上看着，他们也只能搞点小动作。”宁原拍了拍脑壳:“艹！真不该当数据党，买他们家的算法。” “很明显，咱这是被他们算计了。”身体原主说道:“这笔帐，迟早要跟他们算。” “嗯，先想想，怎么让我出去吧。”宁原说道:“如果再回不到渊墟，我怀疑我自己的身体会异变成怪物。” “是咱们的身体。” “对，咱的身体。” “暂时没什么思绪。”身体原主用触手挠了挠头:“先想想魔洞军工究竟想干什么吧。” 魔洞军工要干什么？ 宁原沉思片刻说道:“他们不是要借助永夜的源质，打造一台超级主控吗，所以才会实验稳定算法。” “不对，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他们没必要让你来到永夜。”身体原主说道:“毕竟，从你传回来的记忆来看，算法已经给了他们，他们只需要给你个监控程序就行。” “你说的不错，按理说他们也就给我种点病毒。”宁原想了想说道:“让我来到这里，肯定是要做点什么。” “诶，五年的时间，渊墟就已经能够探索到古神内部了。”身体原主思索着说道:“技术发展的真快。” “不，渊墟还没有发展到那样的技术，要不然魔洞军工费那劲研究稳定算法干什么？”宁原说道:“据我所知，现在渊墟只有一家组织能做到探测古神内部。” 身体原主回忆片刻，摇了摇头:“艹！我没有收到这段记忆，你说吧，是什么。” “天启者。”宁原说道:“还记得罗琳吗？” “那个斯图尔特的闺蜜？当年在实验室中还求着我救她呢。”身体原主说道:“她被腐蚀的太深，没救了。” “她活下来了，还加入了一个名叫天启者的组织，而且，都卡尔达事件的幕后黑手就是他们。” “天启者……”身体原主在房间中来回走了几步，说道:“我好像听到过这个组织的名字……擦，忘了，你跟我说说你到这来的所有经过，咱一起分析分析。” “好的。” 随后宁原坐下身子，与身体原主叙述起来。 自己在进行算法适配的过程中，经历的所有事件。 第八十一章：古神封印 “不对，算法适配的记忆场景只是一团光影游戏，让人借助游戏来理解异能算法，而不是某段真实的历史。” 听到宁原说记忆空间的景象来自地球后，身体原主立马说道。 “不是真正的历史？” “对，我以前适配过空间系的算法，那就是一个感知多维空间的游戏。”身体原主说道:“你继续说,这个记忆空间中，都发生了什么。” 在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中，宁原向着身体原主复述了一边自己来到永夜中的历程。 在叙述的过程中，他感到无比的奇妙。 自己的穿越，怎么这么…… 先是自己穿越到平行宇宙中的自己身上，然后影子里藏着一个妹子。 后来在医院里发现，自己身体原主已经成了永夜的一部分，他还没死。 再后来，都卡尔达早了个虚拟世界卡在自己的脑子里,那时候自己的脑子里就有三个人。 真·惩戒之箭了属于是。 随后，自己又莫名其妙卡到了别人的脑子中，和自己的身体原主对话。 而且这其中还跨了六个世界…… 这……玩的都是什么啊！ 听着宁原的叙述，身体原主的神态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尽管现在身体原主只是一团扭曲的血肉，但是宁原还是从他触手的摆动幅度中，看出了凝重的神情。 “你是说，记忆空间中的地球，真的发展出了曲速航行？” 身体原主的语气严肃的可怕，宁原的心脏顿时砰砰的跳了起来。 “是的，没错。”他点了点头:“那艘曲速飞船就卡在永夜的身体上。” “这不可能！”身体原主震惊的说道:“时空管理局那些人不会让地球发展到穿梭时空的。” “啊？为什么？” 宁原和脑子中的关雅一同问道。 “因为古神，是被封印在过去的时空中的。”身体原主说道:“渊墟采用的封印技术是时空错层，将古神封印在三年前，这样无论古神怎么污染，都不会入侵现在。” “时空错层……”宁原瞪大了眼睛，这番话的信息量太大，让他一时间脑子宕机。 “是的，时空错层，借助时空卷曲技术,让古神只存在于过去，让祂永远追不上现在。”身体原主说道。 “不对啊，过去是因，未来是果，如果古神成为过去，那么未来……”宁原皱紧眉头说道:“那地球不应该……” “世界是非线性的。”身体原主说道:“过去与未来并非互为因果，在高维时空的领域，时空并非唯一，一切也解不确定。” “不确定的？” 宁原挠了挠脑袋，身体原主说的这些话，和他以往的认知相差太大，让他一时间有些接受不能。 “在正常的认知中，时间轴是一条线，连接着过去与未来，人只能从后向前滑移，不能有任何改变。”身体原主在地板上一边比划一边说道:“但现实是，时间和空间本为一体,而且分布不均匀。” “分布不均匀……”宁原不由得想到了相对论中,那些钟慢尺缩,想对坐标运动的那些烧脑理论,不由地呆滞许久。 没错，根据物体质量的不同，时间的流速也不相同。 听闻，关雅在宁原的脑中说道:“是的，时空并不绝对，地球轨道上的空间站，就比地面慢了25微秒。” “我在记忆空间中看到过那些理论。”宁原点了点头:“基本粒子本质上就是卷曲的时空，每一个粒子都拥有独自的时间流，它们相互交织影响下，构成了宏观的现在。” “对。”身体原主点了点头，说道:“粒子之间的质量，动能都不一样，所以时间流也不一样，运动速率也不一样，所以在微观领域，不存在‘现在’这个概念。” “原来如此。”宁原思索片刻，接着问道:“但我还是不太明白，即便流速不一样，但每一个粒子都是有过去，有历史的，它们……” “哪来的过去？哪来的历史？”身体原主笑着说道:“对于粒子来说，这些都是不存在的，在原子核的领域上，电子出现的范围本身就是一片概率云，你说，在一切都不确定的情况下，哪来的过去与历史？” “……”宁原沉默片刻，然后说道:“所以，过去并非现在的因，未来也并非现在的果，世界不存在定量，只有一片混沌。” “没错。”身体原主点了点头:“所以改变过去，并不能改变未来，世界就是无数个基本粒子相对运动，交织而成，粒子之间交互的信息，决定了现在的模样，来自过去的信息传递不到现在，所以……” “所以没有办法改变现在。”关雅替身体原主说完接下来的话，她感慨着说道:“特别违背常理，是不是？” “是啊。”宁原说道，紧接着他又生出了新的疑惑:“既然不存在历史，那你们又是怎么把古神封印在过去中的？” “笨，微观不存在，但宏观存在历史啊。”身体原主忍不住用触手敲了敲宁原的头。 “靠！这我还不知道吗？我只是想问，你们是怎么做道的。”宁原躲开触手的敲击，问道。 同样好奇的还有关雅，封印古神的技术远远超出了她的知识储备，她也十分好奇。 “借助高纬度。”身体原主说道:“高维度中，时空呈现混态。” “混态？” “对，在高维中，粒子的无数种运动轨迹都叠加在一起，简单来说，就是过去到未来都混在了一起。”身体原主说:“借助技术手段，可以让一定范围内的空间向着一个特定的时间范围内坍缩。” “原来如此。”关雅说道:“钱磊的理论中，指明了这个方向。” 经关雅这么一说，宁原回想起陈安石，程岩，钱磊的理论与实验，他们在传送粒子的时候，就使用了这一点。 渊墟只不过是把单个粒子的传送，扩大至整个时空。 “这不对啊，这不悖论了吗？”宁原皱紧眉头问道:“不是说基本粒子中，不存在过去与未来吗？没有历史，怎么混态？” “……你傻啊！”身体原主说道:“对于高维度来说，所有的一切都是现在，你过去经历的一秒，在高维度中，是同时发生的！” 宁原使劲的搓了搓自己的头皮:“靠！这么说，在我喘这口气的时候，在高维度中，还有个我喘上一口气？” “对。”身体原主说道:“不仅还有个你喘上一口气，同时还有个婴儿的你在换尿不湿，同时还有老年的你在换尿不湿，同时还有一个壮年的你……” “你再说换尿不湿，我就跟你急！”宁原瞪大眼睛说道:“那这样一来，在高维空间中，过去和未来不都是确定的吗？” “不是啊，高维空间中有无穷无尽的可能性，你也可能不是换尿不湿，而是玩火尿了炕……” “你这满嘴是尿的混蛋！我可去你大爷的！”宁原给了身体原主一鞭腿:“行行行，我知道了。反正我也不是科学家，研究这些干什么，总之，你们就是这样将古神封印在了过去。” “所以古神还有一个别称，叫旧日支配者。” “哈哈，旧日就是古神的神国，在过去中，到处都弥漫着神性污染，祂支配着一切。”宁原笑着说道:“这称呼一点没错。” 身体原主点了点头:“所以你就该明白了吧，为什么地球不能出现曲速飞行。” 宁原一时间有些摸不到头脑:“啊？为什么？” “光锥啊！”关雅倒是听明白了，她对宁原说道:“物质间信息的最大传递速度是光速，超越光速无法传递信息，所以……” “所以‘现在’的最大范围是光速。”宁原叹了一口气:“光锥之内，便是命运，这话一点不假。” 他随即就想明白了古神封印的基本原理。 来自过去的信息，并不能改变现在，将古神封印在过去，神性污染就没有办法污染现在。 所以，古神才能被封印。 “嗯。”身体原主点了点头:“超越光速，还能携带有效信息，本质上就是超越了时空。关雅的曲速飞船，至少穿越了三光年，她看到了三年前的地球，所以……” “所以她看到了永夜。” “没错，在地球的土地上，光锥之外，就是古神。”身体原主说道:“所以时空管理局不会让地球出现曲速飞行技术，因为曲速飞行三光年外，就会见到古神。” “那不对啊，宇宙中存在距离地球三光年外的星体，他们不就是能直接观测到古神吗？”宁原疑惑的问道。 “三光年外的星空……是贴图啊！”身体原主说道:“那只是一张虚假的幕布，太阳系之外，啥也没有。” “……” 卧槽！ 这个信息让宁原属实难以接受。 怪不得人类一直找不到外星人呢！ 原来特么的根本不存在？ 这…… 听到这话，关雅十分悲凉的说道:“没有曲速飞行，星空又是假的。那人类如何摆脱资源的桎梏？你们渊墟，为什么要把古神封印在地球之上？” 宁原转述了关雅的问题。 这个问题也是他想问的。 他转述完关雅的话后问道:“是啊，为什么是地球，既然都是封印在过去，那么找个无人的时空不行吗？” “不行。”身体原主摇了摇头:“物理世界的底层并不稳定，大量的维度卷曲在一起，让古神随时会突破牢笼，所以我们需要……” “观测者。”关雅有些愠怒的说道:“大量的观测者能够稳固时空边界，所以你们需要地球上的人类，不停的观测，这样才能稳固封印！” 关雅这一番话让宁原沉默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古神被封印在地球上竟然是这个原因。 “地球上的人类，对于渊墟来说，只是稳固封印的观测者，对吗？” “对。”身体原主点头说道:“我们需要数十亿的人口作为观测者，这才能镇压古神。” 听到身体原主的肯定后，宁原的脑子彻底懵了，因为他的话印证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地球，是渊墟制造的，对吗？” “是的。” “怪不得有那么多一模一样的地球。”宁原深呼吸了几口气，说道:“地球的那些文化，历史，都是假的？都是渊墟制造的？” “当然，地球是渊墟最古老纪元历史的投影。”身体原主说道:“时空管理局的封印部门，他们按照渊墟最古纪元的历史，编排了地球的剧目。” “地球……就不能用机器人吗？”宁原说道:“在微观粒子领域，机器人作为观测者，和人类不是一样吗？” “不一样，机器人没有‘现实干涉类蛋白质’，他们作为观测者的效果不如人类。”身体原主摊开触手说道:“而且从经济上考虑，培育胚胎要比机器人便宜。” “胚胎？” “是啊，地球上的所有人类都是人工培育的胚胎，其中植入了虚假记忆。”身体原主说道:“我们又不可能从文明之初播种人类，所以顶上医疗负责胚胎培育，时空管理局负责投递。” “……” 宁原沉默了。 这……究竟是什么笑话？ 自己穿越前生活的二十多年，只不过是渊墟所创造的假象？ 就连自己……也只是胚胎培育的后代？ 不对，那为什么自己会和渊墟中的宁原，长的一模一样呢？ 就在他思考的过程中，关雅却崩溃了。 如此沉重的真相让她接受不能，她愤怒的问道:“原来……地球是假的？只是你们创造出来的工具？” 她接着说道:“没有星空，没有曲速飞行，人类最终会被困死在地球上，在逐渐贫瘠的资源中毁灭！你们为何如此残忍？要谋杀自己创造出来的子文明？” 是啊，渊墟为何要如此残忍？ 宁原转述了关雅愤怒的问题。 “我们不会让地球文明进入资源枯竭的。”身体原主说道:“人类社会的动荡，混乱，会在‘现实干涉类蛋白质’的影响下无限放大，最终影响到古神的封印，所以我们会采取稳定的二十一世纪作为剧本。” 他接着说道:“在二十一世纪，科学力量强大，宗教势力薄弱，人类处在长期有序的状态下，这是封印最稳定的时刻。” “所以……”宁原瞪大了眼睛。 “所以在人类进入资本社会末期，资源枯竭的时候，为避免社会急剧动荡，引发古神脱逃，渊墟会重置时空，将时间回归到二十世界中叶。” “……” 关雅愤怒的说道:“所以地球人类……没有未来？” 宁原转述了关雅的话，身体原主点了点头:“是的，地球文明……既不能活，也不能死。” “为什么这么残忍？” “残忍？”身体原主笑了笑，说道:“你好好看看你现在使用的身体，来自地球的关雅，她和渊墟的人类，有任何不同吗？” “……” 宁原和关雅一同沉默了。 是啊。 渊墟并没有奴役另一个种族，他们用的就是自己。 对地球来说残忍的事情，对渊墟来说，也是残忍的事情。 “祂们本身还拥有超脱物理规律的能力，要不然祂们也不会一不注意，就破除封印。”身体原主顿了顿说道:“放任不管，祂们的神性污染，会成指数性增值，很快就会污染整个时空，然后向其他的时空蔓延。” “所以……”宁原叹了一口气:“这是必须封印的存在。” “嗯，渊墟也只有这么一个方式，能够封印古神。”身体原主无奈的说道:“要是有其他温和的方式，渊墟早就采用了，而且，我们也没见到过另一个能够独立对抗古神的外星文明，他们都在古神的力量下……夭折了。” “哎。” 宁原不禁联想到了咂格。 渊墟那些稀奇古怪的生物，可能背后就是这些失败文明。 真是……血腥残酷的多元宇宙啊。 “对抗古神这种存在，就要付出文明的全部。”身体原主说道:“所以，关雅所在的地球时空，有问题。” “是啊，时空管理局应该重置时空的。” 宁原瘫软在沙发上，看着森严的天花板，心中十分悲切。 地球…… 诶。 有人操纵了关雅所在地球的文明进程，目的就是要让关雅的曲速飞船进入永夜。 “现在那个地球，如果我估计不错的话，应该已经被永夜侵蚀的千疮百孔了。”身体原主说道:“别看永夜内部等级森然，很有秩序，但是神性污染是没办法克制的。” “我们的世界怎么了？”关雅连忙问道:“他们为什么会被污染？” 宁原复述了问题后，身体原主说道:“去看看曲速飞船上的通讯记录，如果曲速飞船跨时空通知了地球，如此大的事件，所有观测者都会意识到地球下边埋着永夜……” “到那个时候，污染就止不住了。”宁原咬着牙说道。 “对，这就是封印刺穿事件。”身体原主说道:“一但封印被刺穿，如果不快速处理，整个地球都要完蛋，甚至会波及到其他时空。” 关雅神色焦急的说道:“我们必须回去看看！” “是的，必须要回去看看。”宁原站起身，说道:“难道他们的目的，是要让永夜脱困？” “这只是目的之一，如果是那样，他们没必要让你也……” 话说到一半，身体原主像是卡壳了一般，呆滞了几秒，随后惊讶的说道:“我知道他们的目的了！” “什么目的？” “永夜刚刚收到了命令，尤卢卡尔罗森霜斯皇家军队命令祂即刻启程！”身体原主呆然的看着宁原，说道:“目标渊墟。” “艹！” 宁原愤怒的爆吼一声。 此刻，他终于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魔洞军工实验的算法，根本不是什么稳定源质的算法！ 而是……尤卢卡尔罗森霜斯皇家军队的身份标识！ 联想到之前卡莲说过的，侵染永夜源质后，会自动获得冈泽图亚的身份标识，他更加确定了这个想法。 怪不得，自己能命令永夜！ 怪不得，自己能执行炮决都卡尔达的命令。 原来如此。 那些幕后的人，一直想要操纵永夜这艘威力巨大的武器船舰！ 艹啊！ 真是被人狠狠的摆了一道！ 先是让关雅所在的地球研究曲速飞行，让古神脱离封印的桎梏。 随后又让自己附身在关雅身上……是想通过自己的标识，命令永夜启航，攻击渊墟。 宁原将自己的想法与身体原主叙述过后，双方立马明确了接下来的行动。 阻止永夜启航！ 祂不能进入渊墟！ 永夜的主炮能一发炮弹轰掉都卡尔达，可见威能无比强悍，若是让祂到了渊墟，渊墟很有可能会彻底毁灭！ 届时，渊墟那数以千亿的人口都将灰飞烟灭…… 不止如此。 通过刚才的对话，宁原明确的知道。 渊墟要是沦陷。 所有的时空……都会沦陷！ 因为目前，渊墟是唯一能够处理古神的存在！ 想想罗琳之前说过的话，他们想让渊墟的防御崩溃，让诸神降临…… 艹！ “幸好。”身体原主松了一口气，说道:“我接到信息，因为能源循环系统出现了问题，所以没办法立即启航，正在抢修中。” “能源循环系统？”宁原挑了挑眉头。 “是啊，还记得都卡尔达打的那一发标枪吗？”身体原主笑着说道:“那发标枪，好巧不巧的，卡在了循环管道上。” “我去！” 宁原笑了笑:“这还真是……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了啊，没想到都卡尔达死后还能起到这个作用。” 听到这个消息后，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真是……命运女神光顾渊墟。 那一发标枪，打的真准！ “哈哈。都卡尔达，我都想给他立个牌坊了。”身体原主大笑起来。 随着身体原主的大笑，宁原也忍不住跟着嘿嘿嘿的笑了起来，表情十分狰狞。 二人相视一眼，纷纷看出了对方眼里藏着的意思。 “既然这样，那它就别想修好了！” 第八十二章：时空激流 “诶，没有氧气的环境是真的糟糕。” 尽管已经确定了行动目标，但潜水服显示的氧气不足，让他停下了步伐。 宁原躺在沙发上，静静的等待着潜水服的氧气储备回满。 这套潜水服，能够将水分解成氧气，供人体使用。 在充满海水的环境，自然是氧气充足，但是在水分子稀薄的永夜环境中，续航能力就显得捉襟见肘。 他忍不住问道。 “你说，这个环境中明明有水，为什么没有氧气？” “天知道。”身体原主扭了扭触手:“当初我来到这里的时候，身体就已经异变成这样了，根本没机会体验缺氧的感觉。” “话说你当时为什么要接魔洞军工的实验呢？”宁原好奇的问道:“被那本《般若般若致富经》迷了心窍？” “神特么的致富经。”身体原主没好气的说道:“那不是你接的吗？” “我？我有病啊，上这么蠢的当？” “艹！不是你？” “废话！”宁原说道:“我没那么蠢，好吗？” “靠，咱这个脑子真是出大问题了，当年我就该少用些异能的。”身体原主说道:“要不然也不会把脑子搅得一团乱。” 宁原啧了一声。 使用异能，本质上是用强大能量轰击神经元，然后通过神经细胞中的‘现实干涉类蛋白质’转移能量。 那个蛋白质并非时时刻刻都好用，长期使用异能，会导致一些能量没来得及转移走，烧毁神经。 所以强大的异能者……普遍脑子有点问题。 “话说，你脑子里多出我这么一个人格，我看你也不慌啊。” “都习惯了。”身体原主说道:“咱那傻狗哥哥经常会派一些离大谱的任务给我，每次任务我都几乎丢了半条命，你是不知道，有一次清理完敌手，我脑子里播了二十天的幻灯片。” “真惨。” “所以宁霖就是一条傻狗，跟家里的阿黄一模一样。” “这话我同意。” 此时，关雅结束了长久的沉默，她语气带着悲伤:“宁原，你知道吗？小的时候，我有先天性疾病，脑子并不是很好。在资源紧张的时代，这样的孩童就是累赘。” 宁原不知道该如何说，于是默默的听着。 “虽然政府不同意安乐死，但是民间的安乐死渠道一直是放开管制的，国家也不追责，毕竟……社会没有资源浪费给废人。”关雅极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本来，我应该活不过六岁的。” “诶。”宁原叹了一口气，他能想象到资源紧张下，人类的无奈。 “但是六岁之后，我的大脑情况好转，智力也恢复到了正常水平，能够读书写字，那时候我上了小学。”关雅说道:“在那时候的学校中，人是被定向培养的，父母是什么职位，人就是什么职位，但是我……我的父母抛弃了我。” “……真是狠心的父母。” “我其实不恨他们抛弃我，我只恨他们不舍得花钱毒死我……”关雅说道:“你知道我被人抛弃后是怎么过来的吗？” 没等宁原疑问，关雅继续说道:“我是刨垃圾过来的，至今那段记忆还深深的刻在我脑子里，每当我吃饭的时候，我能能看到苍蝇在围绕着食物乱转。” “……” “那时候，所有的废品都要回收再次利用，粮食紧缺之下，人们不会浪费食物，所以垃圾桶里……” 宁原闭着眼都能想象到，那里面都有什么。 关雅轻声的笑了笑:“幸好，有一位捡垃圾的老人收留了我，把他用来养老的积蓄供我读书，我……很感激他，所以我用心读书。他最大的愿望是让我不要像他那样捡垃圾。” “你也没辜负他的愿望。” “不，其实我辜负了。”关雅苦笑着说道:“我当年高考第一的成绩被一个官员之子占用，没有大学可以上，只能选择继承父业，我在垃圾场干过两年。” “真是可怕的世道。” “幸好，钱磊事件之后，国家肃清，我的案件得以沉冤昭雪，那个官员落马，他的儿子也被查出来学术不端，但我的学业……回不来了。”关雅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已经干了两年的垃圾工，他们觉得，我没必要转业，所以……” “但你还是成功进入了大学，并拿到了学位。” “是啊，这个机会是我争取过来的，我可以自学，参加下一届高考。”关雅笑着说道:“那是我最能拼的时光，下一届高考只有三个月，我每天干活十个小时的同时，还要学六到八个多小时。最终我拿到了高考第十二。” “第十二？” “那时候我了解到，前几名的位置早已经被内定出去了，我不能考最高分，要不然还会重蹈覆辙。”关雅说道:“所以我只能控分。” “真是越危机的时刻，就有越多的混账。” “是啊，好在一切都过来了。”关雅语气带着强烈的情绪:“都过来了，过来了……经历了这么多的苦难，我本以为我能走上高山，结果现在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 “……” 宁原不知道该如何说。 是啊，打死他没想到，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地球，只是一个封印古神的工具。 现在想来，自己的家乡，最有可能的就是封印天国圣灵的地球。 他想回去，但……那里的时空已经湮灭。 艹！ 六七十亿的人口，上百万亿的自然生灵，一个无比恢弘的自然生态圈……皆为造物。 渊墟既然有如此的技术实力，为什么偏安于星河一隅？ 他们不应该早就殖民万界了吗？ 除非……技术限制，或许是他们只能重铸地球这样的世界，又或许这技术根本不是渊墟的，而是来自上上上个纪元。 “不管怎么说，至少你足够幸运，能够看到真相。”宁原叹了口气，说道:“那可不是假的，地球不是虚拟世界，而是真实存在的地方。” “地球，要是被永夜污染了，会怎么样？” “时空重置呗。”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关雅说道:“无论地球上的人类究竟怎样努力，他们都逃不开这个魔咒，永远是被困死的工具，你说这样的情况下，永夜有没有逃出，还有意义吗？” 宁原再一次沉默了。 是啊，永夜没有掏出，地球迟早会因为资源桎梏而被重置，永夜逃出了，地球也会被重置。 这样来说，无论封印的状态如何，对于地球上的人类来说，结局都只有一个。 轮回。 无尽的轮回。 “我很后悔听到这些真相，我也很后悔研究曲速飞行，我更后悔，当年为什么要重新高考。”关雅说道:“活在梦中轮回，总比痛苦要强。” “……” 沉默了几秒后，关雅说道:“宁原，破坏完永夜的动力循环系统后，去看一眼飞船的通讯系统。” “嗯。” “该来的，就让它来吧。” “你想好之后要怎么办了吗？”宁原疑惑的问道。 “去渊墟。”关雅说道:“去那里……学习新的知识，我要看看，折磨地球的古神，究竟是什么狗东西。” “哈哈，好。” …… 刚才几人交谈的时候，布兰德一直在沉默着，他表现得十分踌躇。 直到现在，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口道:“宁原。” 宁原与身体原主同时问道:“啊？” 他说道:“虽然听不太懂关于古神封印的事情，但我明白了，必须要破坏永夜的动力循环系统，这点我肯定会帮忙……” “哈，我知道了，你担心你女儿的事情。” 宁原看着布兰德神色踌躇的样子，笑着说道。 刚才讨论的问题太大，永夜袭击渊墟的问题又太过尖锐，相比起来，布兰德女儿的事情根本不算什么。 所以布兰德才会一直犹豫，要不要问自己女儿的事情。 对于他来说，他知识布拉维尔下层区的一个小警探。 渊墟，封印，古神这些事情太大，远远超出了他的处理极限。 他只是在追逐自己的女儿，却被命运推到了这里。 宁原一眼看出了他心中的窘迫，于是替布兰德问出了问题。 他向着身体原主解释了卡莲的情况后，身体原主思索片刻说问道:“她有稳定性的异能吗？” 布兰德摇了摇头:“她还没有做异能诱导手术。” “这不应该啊，被永夜侵染后，不会保有任何的人类思维，会变成只会尖啸的怪物。”身体原主挠了挠头，接着问道:“你的异能是什么？” “周身半米内的原子操纵。”布兰德说道:“根据图纸，我可以把轻元素堆积交织，变成重元素。” “人工核聚变？” “到不了那个程度。”布兰德说道:“我只能把元素周期表中相近元素合成，比如说氢和氦，钾和钙，锰和铁，铁之后的元素质量太大，很难合成，一般会采用替代。” “这和宁霖的异能有点像。”身体原主沉思后说道:“你的异能并不能保证你不被异变，一定有什么东西，保证了你和你的女儿思维……” 说到这里，宁原猛地一拍手，惊声道:“平稳源质的算法？” “这是……” “魔洞军工的稳定算法，因为缺乏永夜内部的观测数据，所以根本没有办法平稳源质。”宁原回忆着说道:“当时是布兰德和卡莲给出了内部观测数据。” “内部观测数据？”身体原主扭头看向布兰德:“什么数据？” 布兰德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就得问卡莲了，她当时给出了一串代码，说这串代码能够稳定源质。” “看来是命令代码。”身体原主思索了一会，随后惊讶着说道:“是休止代码！当时我陷在永夜中，根本没有办法平息暴乱的源质，幸好当时身上源质休止了，原来，是你女儿给的代码。” 宁原挑了挑眉，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故事。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身体原主说道:“看来咱们几个，都被你女儿救下了。” 布兰德挠了挠头:“这怎么一回事？” 身体原主比划道:“仅仅是手指甲盖大小的源质，携带的神性污染，就能扭曲十多个成年人，暴力摧毁人类的神智……” 宁原点了点头:“这里是古神内部……” “是啊，古神内部，神性污染不可和估量。”身体原主说道:“按理说咱们几个进入古神的那一刻，就应该被污染的一干二净了，哪怕异能也不好使。” “异能也不好使？” “对，没有足够的算力，怎么稳定身体？”身体原主苦笑着说道:“我还纳闷呢，究竟是怎样稳住思维的，原来如此。” “卡莲……”布兰德愣了一会后问道:“既然这样，为什么她……会心向永夜，而不是人类？” “可能……永夜的就业情况比渊墟要好？”身体原主晃了晃脑袋。 “你特么再开玩笑，我跟你急眼！”宁原说道:“信不信回到渊墟后，我让你的裸照进入交友网站？” “你特么的！那也是你的身体好伐！”身体原主怒骂一声，接着说道:“应该是认知失常，她不像我们这样保有人类倾向。” “这怎么办？”布兰德皱着眉头问道:“不能一直让她在这里工作吧，这环境很糟糕，上司和同事也不太友好……” 宁原瞪大了眼睛看向布兰德。 这是上司和同事不友好的问题吗？ 这分明是大环境不行！ 我……我去！ 真不愧是自己的另一个人格，怎么思索问题的时候出奇的一致？ “对啊，不只是她，咱们也不能一直在这里，万一……”身体原主凝重的说道:“万一哪一天，休止命令失效或者被篡改，咱们一个都活不下来。” “这怎么办？”布兰德焦急的问道:“认知失常……要给她搞一个神经医生过来吗？” “搞一个过来？”宁原瞪大了眼睛看向布兰德。 “就是……”布兰德伸出双手，循环往复运动几圈，做出一个捆绑的动作:“你懂的。” “别开玩笑了，咱都出不去，怎么绑回来？”身体原主笑着说道:“我对神经系统有所了解，可以帮你女儿看看……” “你？”宁原挑了挑眉头:“你行吗？” “废话，我不行难道你行啊？” “也对，你这是久病成良医啊。”宁原笑着说道。 “艹！”身体原主怒骂一声:“你……行吧，还真让你说对了，我都能分裂出一个随时骂自己的货，可不就是久病成良医。” “那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最好的方式是，用你女儿的认知蓝图进行意识校准。”身体原主说道:“主控上的认知蓝图被公司用硬件锁锁死了，我没有权限，调不出来，你有额外的认知蓝图吗？” “没有。”布兰德摇了摇头:“她一直以来也没有精神系统疾病，没有必要储存认知蓝图。” “这就难办了……” “认知蓝图？”宁原挠了挠头:“我有啊！” “你有？” 顿时二人都瞪大了眼睛看向宁原。 “是啊，你忘了？你和你女儿是怎么传送算法的？”宁原说道:“那可是整个认知传过来，源质芯片的驱动算法，就是你和你女儿的认知蓝图啊。” “我不知道，那是卡莲操作的。”布兰德挠了挠头，随后笑着说道:“这样看来，卡莲有救了。” “嗯，有蓝图就好办。”身体原主对着布兰德说道:“你放心，既然你女儿救了我一命，我也会救她，这是我的承诺。” “他说的就是我说的。”宁原笑着说道:“毕竟我们俩是一个人……” “谁跟你一个人？”身体原主问道:“你特么的氧气充完了吗？再不充完，永夜启航了！” “就差一点。” “真墨迹。”身体原主看着宁原，说道:“要不要我在你身上尿一泡，助你氧合成？” “滚！” 宁原站起身，晃了晃脖子，又晃了晃手腕，脚腕，做了一套热身动作后说道:“算了，剩下这点路上充吧，咱们行动吧。” “嗯。”身体原主点了点头，说道:“行动之前，咱先明确一下行动目标，目标明确，是良好行动的开始。” “你说。” “一，先破坏永夜的动力循环系统，借助我主炮长的身份，咱们应该能顺利进入维修处，随后见机行事，想办法造成更大的破坏。” 众人纷纷点了点头。 “二，检查曲速飞船的通讯系统，观测封印的状态，如果幕后黑手的目的是破坏封印，想必他们已经对曲速飞船动了手脚。” “三，想办法校准卡莲的意识，通过曲速飞船的中央计算机，我应该能进入她的主控，这样咱就有机会扭转她的认知。” “四，找机会逃出这里。”身体原主说道:“虽然暂时还没有想明白怎么办，但那个曲速飞船一定有用。” 听闻，众人心里一片清晰，按照计划一步一步来的话，肯定不会出乱子。 “不愧是经常出任务的选手。”宁原点了点头，赞叹的看向身体原主:“我真牛逼。” “……” 身体原主怒骂一声:“关你什么事？这是我牛逼好嘛！” “诶，咱俩什么关系，你的不就是我的嘛！”宁原笑呵呵的说道:“咱们走吧。” “……” …… 走出别墅之后，几人跟随着身体原主在永夜中穿行。 在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后，众人终于来到了都卡尔达的标枪处。 维修处被一道长满着混乱血肉的封锁线拦住，封锁线外，站着两个手持乌贼枪的永夜士兵。 透过封锁线，宁原能够清晰地看到，都卡尔达标枪中散发出来的白光。 白光犹如一道道利剑，刺穿了四周妖异的红光，在走廊内，船舱中肆意的弹射着。 两种颜色不同的激光并没有交织在一起，而是犹如水火不容一般， 二者碰撞激荡，犹如两个存在实体的利剑在互相切割。 看来天国圣灵的源质和永夜君主的源质，并不能相容。 身体原主出示了自己的身份后，便带着众人顺利的进入了警戒线之内，他大摇大摆的走在前面，沿路巡逻的士兵纷纷对他行礼。 他享受着这样的目光，随后对着宁原说道:“曾经在军队中，我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哪怕是比我官大的，见我都得鞠躬。” “我听宁霖说过，你曾经一直在军队……” “都过去了。”身体原主说道:“渊墟的军队……算了，难得的度假时光，提他们干嘛？看看这些白光，看来古神与古神之间，并非和谐。” “不知道维修进度怎么样了。”宁原说道:“最好的情况是，它们一直找不到维修的办法。” “你也知道，咱一直很倒霉……” 身体原主话没说完，前方突然站出了一只身材庞大的怪物，向着几人愤怒的嘶吼着。 宁原听懂了它的话。 “宁原！你来干什么？这里是维修重地，无关人员退散！” “诶，话可别这么说。”身体原主也嘶吼了回去:“动力循环系统连接着主炮，我有权利检查主炮的状态。” “不行。”怪物伸出一条触手，指着宁原等人说道:“你们都不行！” “主炮要是出现了问题，你承担得起吗？”身体原主威胁着说道:“让我们进去！” “不行就是不行，身为维修部长兼三副，我有权监督维修情况。”怪物说道:“退下！再靠近一步，我就开枪。” 它的话音刚落，周围的士兵纷纷举起了乌贼枪，瞄准了宁原等人。 “你什么意思！”身体原主愤怒的爆吼道:“按军衔来说，咱俩同级！你没权力命令我！大家同属一个系统，互相没有信任吗？” “很抱歉，启航命令在即，维修工作刻不容缓。”怪物说道:“我必须保证维修工作顺利进行。而且……” “什么？” “刚刚收到情报部长警告，有人非法篡改了身份标识信息。”怪物说道:“我们要检查所有来往人员，船舰受损处更是重中之重。” “有人篡改身份信息？”身体原主的语气凝重起来。 “是的，你也在列表之中。” 第八十三章：时空激流（二） 篡改身份信息？ 宁原的眉头顿时皱起。 这说的不就是身体原主的行为吗？ 他干掉了副炮长，又干掉了主炮长，抢了他们的职位，这才有如今的地位，才能炮决都卡尔达。 这种偷天换日的行动，在如此关键的时刻被发现。 真是出门不顺。 “我在列表之内？” 身体原主用着奇怪的腔调嘶吼几声，质问道:“谁列的列表？” “很明显,情报部长。”怪物维修部长说道:“身份识别系统被人修改过，现在权限认证面目全非，有间谍混入了冈泽图亚。” “间谍？”身体原主皱了皱眉头。 “你的晋升速度太快，而且履历存在空白，所以你是头号怀疑对象。” 这个怪物虽然身体如泰山一般稳重，但是面部的触手在不断的轻颤,显示出它的内心并不平静。 “我的晋升速度太快？哈。”身体原主怒吼着说道:“我的晋升是受到监督的！而且当时就是我消灭了目标！” “短短几天的时间,你从列兵一路晋升到主炮长，而且还是尤卢卡尔罗森霜斯皇家军队的越权命令,很难不引起怀疑。” 皇家军队的越权命令？ 宁原大概明白了身体原主篡夺身份的操作。 先是干掉原任职者，随后借助皇家军队的标识，强制性命令自己升阶。 看来不只是自己在利用皇家标识，身体原主也在利用。 这怎么办？ 看着周围荷枪实弹的士兵，他心想。 肯定要先骗上一手。 “怀疑我？我还怀疑他呢！”身体原主怒骂道:“艹！那个情报部长真是猪脑子。有间谍会这么明显的吗？三番五次的晋升？” 嘿嘿。 宁原的嘴角微微一翘，不愧是我，思路都这么一致。 “这话你应该对情报部长说。”维修部长身上的混乱血肉不断扭曲着花纹，看的人有些头晕目眩。 它看着身体原主，沉静的说道:“你如果心里没有鬼，就去接受调查。” “不，这话我只能对你说。”身体原主说道:“我说真的，情报部长有问题。” “这话你可以上诉给舰长。”维修部长说道:“我只管理维修……” “你是不是傻？”身体原主大声说道:“我一个主炮长，在舰长心中的分量能有情报部长大吗？我要是被拘留调查，那就再也出不来了！到时候冈泽图亚的运行出现大问题，怎么办？” “这话别对我说，我的职权……” “你是三副！你有责任的。” 维修部长沉默许久,然后吐出一个字:“说。” “我早就怀疑我的晋升速度了。”身体原主神态笃定的说道:“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短时间内爬这么高的位置，我自己都害怕，说不定是有人捧杀，所以自己调查过。” “嗯。”维修部长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身体原主的话。 这……倒是人之常情。 “调查结果是什么？”维修部长的头略微向前。 “我发现，我的晋升只不过是一个烟雾弹。”身体原主说道:“他们想要用我来转移视线，从而实施间谍行动，当你们的视线放在我身上的时候，他们就会搞破坏。” “你确定？”维修部长皱紧了眉头。 身体原主向前一步，注视着维修部长，神秘莫测的说道:“你们的维修工作，遇到问题了吧。” 看到这一幕，宁原的嘴角微微翘起。 不愧是另一个我。 正中靶心。 维修工作哪有没问题的？ 维修这么庞大的舰船，肯定是问题重重。 身体原主的这番话，等于把原本正常的维修难题，诱导至有人别有用心。 怀疑的种子一但种下，就会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而且，维修部长的职责就是监督领导维修工作,维修出现问题，它难辞其咎，必然会务必重视这个问题。 果不其然，听到这个讯息后，维修部长面部的触手开始大幅度的扭动起来，它沉思了好一会后问道:“你查到了什么？” 身体原主没有说话，而是看了一眼四周。 “你怀疑……”维修部长明白了意思，说道:“你跟我来。” 身体原主打了一个招呼，示意众人跟上，却被维修部长拦了下来。 它指着身体原主说道:“我只需要你跟着我，其他人不必过来。” “他们是我调查事件的帮手，是重要的证人。”身体原主说道:“有他们在，可以轻易的说明情况。” “不。”维修部长说道:“你一个人跟我来。” “没有证人，你怎么相信……” “我相信你。”维修部长说道:“你跟我说明情况，我再考虑下一步。” 宁原沉默的看着这一幕。 虽然身体原主说服了维修部长，但是它很明显不信任自己这一行人。 它现在需要进一步的验证，只需要让身体原主说的话和情况对照一番，便可以判断出真假。 看来接下来需要等待一段时间。 他相信，身体原主能够把忽悠维修部长给忽悠瘸了。 只要诱骗到维修部长的信任，一切都好说。 “好，他们几个不去，但……”身体指着宁原说道:“但他必须跟我一起去，我的很多证据都是他搜集来的。” 维修部长扫视了一眼宁原，沉吟片刻后说道:“好，他也跟来。” 宁原和身体原主相视一眼，点了点头，理解了对方的意思。 见机行事。 随后，维修部长带着二人走进警戒区内，顺着满是红白光的走廊拐了几圈后，来到一间房中。 “这里的系统已经下线，不会有人监听到。”维修部长关上房门，转头看着身体原主说道:“你说吧，究竟查到了什么。” “有人在破坏这一次的行动。”身体原主神态凝重的说道:“他们不想让永夜启航。” “……”维修部长沉思片刻:“继续说。” “永夜启航，是要去打仗的，还记得上次皇家军队炮决都卡尔达得命令码？”身体原主说道:“那就是战争。” “这可是皇家军队的机密，你是怎么知道的？” “废话，这还不明显吗？”身体原主说道:“冈泽图亚一直在暗域中静默飞行，突然收到攻击命令，这不是战争是什么？” “原来是你的猜测。”维修部长面部的触须晃动了几圈，说道:“作为同一个系统工作的同事，我奉劝你，没根据的话不要说，会被捏把柄的。” “哈。”身体原主冷笑一声:“就是因为这样，你们才会在被攻击的时候准备不足，还不明白吗？打仗最重要的是动力以及火力。” “……”维修部长沉吟片刻:“嗯，现在来说，陷害你是最好的方式，即掐死了动力，也熄灭了火力。” “是啊，身居要职，不得不防。”身体原主说道:“这个关键时刻，就是要确保万无一失。” “你说的不错，来，讲讲你的调查吧。” 身体原主将宁原推到前面，笑着说道:“来，汇报你的工作。” 宁原有一脸懵的看向身体原主。 他很清楚身体原主的意思: 兄弟，我编不下去了，你来吧。 靠！ 是你在永夜呆的时间长还是我呆的时间长？ 是你了解永夜的情况，还是我了解？ 艹！ 从他进门说车轱辘话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另一个人格，脑子里没套话了，编不下去。 不是，你不是进行敌后渗透的特工吗？ 编谎话，套情报不是你的基本操作吗？ 怎么这时候掉链子了？ “……” 事已至此，宁原只好硬着头皮上。 他走到怪物面前，说道:“我在秘密调查的过程中，发现能源系统的日志被多次篡改过，有人干扰了能量运行的线路，导致主炮发射变得极不稳定……” 不就是瞎编嘛！ 谁不会啊！ “在下一次的攻击中，主炮将会炸膛，届时冈泽图亚将会陷入两难境地，而调查系统日志的管理员发现，其背后有着情报部长的支持……” 维修部长愣愣的看着宁原，面部的触须来回舞动:“啊？你说什么？” “对，就是情报部长，它掌握了冈泽图亚的运行情况……” 宁原说着说着，突然感觉到脸上一片温热。 他擦了擦脸上的黑色汁液，愣愣的看向面前。 只见维修部长的身体中，突然伸出了一条触手，在诡异的蠕动着。 怎么回事？ 就在他疑惑中，突然听到了身体原主的大喊:“艹！卖呆呢？快点上来，把它给我干掉！” “啊？” 宁原呆然几秒，随后连忙掏出手枪，对着情报部长的面部就是一顿美式居合，瞬间清空了三个弹夹。 “靠！你打那里没有用的！他们的心脏和大脑在别处。”身体原主说道:“可能在腿上，也可能在腹部，快点！” “艹！”宁原一边换弹匣，一边说道:“你特么打他干什么？我都快把他忽悠瘸了。” “你忽悠你妹了！”身体原主说道:“我就没见到过你这么掉链子的！” “靠！要不是你不行，编不下去，我才懒得编呢！”宁原对着腹部又是一梭子，他大声说道:“我又不是永夜的船员，我都不知道我哪出错了。” “这里不是他的心脏！换个位置。”身体原主说了一声，紧接着说道:“你说的话没有问题。” “啊？”宁原一边上弹匣，一边问道:“那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特么说的是中文！”身体原主大声说道:“这维修部长听得懂吗？这不就马上露馅了？” 卧槽！ 宁原用手枪蹭了蹭头皮。 靠！ 忘了，虽然自己能听得懂永夜士兵的对话，但自己根本不会说他们的语言。 他们的语言，声音里带着杂乱的噪波，还有一些呢喃作为垫音。 根本不是人类能发出来的！ 除非被永夜异变之后，拥有它们的发声器官，这才能说的上话。 这…… “靠，我都忘了，语言不通这件事情了。” “有猪逼，我不说是谁！”身体原主说道:“猪逼，快点打它的腿，我感觉到哪里有强烈的血流。” “艹！猪逼是你！”宁原大骂道:“不就是你让我开口的吗？要不然我干嘛说话？” “你这样骂自己有意思吗？”身体原主大喊道:“快点打它的腿！我快控制不住了！” 说是腿，其实就是一堆混乱触手扭成的麻花，宁原将手枪对准这些麻花开始扫射，让怪物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靠！皮太厚，打不进去！”宁原问道:“有什么……” “那它的配枪！快！就在后腰处！”身体原主说道:“他已经发出警报了！一会就会有士兵赶过来！” “好，我这就去拿。” 宁原一个翻滚，来到怪物的身后，摸出它的配枪，正准备对着怪物腿部麻花激射，却发现怎么也开不了枪。 “怎么回事？” “靠！永夜的生物识别！”身体原主怒骂一声，大声说道:“你没有异变，所以驱动不了它们的枪械！” “这怎么办？” 就在宁原疑惑中，怪物发出一声怒吼。 剧烈的吼声在密闭的空间中回荡，宛若一颗闪光弹在宁原的耳边炸开，他感觉到头晕目眩，耳朵中流出血液。 耳蜗中的前庭系统受到重击后，他再也没办法保持住身体的平衡，一头栽倒在地。 毕竟关雅是肉体凡胎，没有人工耳蜗，做不到被激荡后稳住身体。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然而踉跄的行走几步后，却再一次的跌倒在地，手中的枪也随之摔落，发生了走火。 子弹在密闭的空间中来回弹射，最终竟然停在宁原眼前的地面上，如同陀螺一般神奇的旋转起来。 透过这一幕，宁原看到维修部长挣脱了身体原主的枷锁，回头将手深深的扎在了身体原主的身体中。 “艹！……” …… 在门外的布兰德神色焦急的看着宁原消失的方向。 起初，还一切正常，士兵有序的巡逻着，但是紧接着这些永夜士兵开始忙乱起来。 不停的有士兵进来进出，他敏锐的发现，自己所在处仿佛被无形的封锁了。 有一张大网在牢牢的将自己困住。 这是警方追捕逃犯的惯用手段。 不行，必须跑！ 布兰德转身就想跑。 但是转头后，他就看到了自己的女儿，卡莲。 在卡莲的身后，跟着一个身形庞大，如同巨型乌贼一般的怪物，身上满是扭曲的符文。 “大卫·布兰德。”卡莲走到布兰德的身前，说道:“这位是冈泽图亚的情报部长，我们想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说完，周围的永夜士兵一拥而上。 第八十四章：时空激流（三） 布兰德的双手被紧紧锁在身后，数条混杂着漆黑血肉的触手将他的臂膀几乎向后折断。 数名永夜士兵将他死死的摁住，他跪倒在地面上，神色痛苦的看向卡莲。 “卡莲，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卫·布兰德，你涉嫌间谍罪，被依法逮捕。” 卡莲·布兰德面部漆黑一片，看不清任何神色，周身闪烁着扭曲妖异的黑色花纹，就像是ai作画，纹理渲染过度一般。 她对着情报部长说道:“我想跟他单独说一会话。” 情报部长的身体不断蠕动着，他发出一声怪异的嘶吼，对着卡莲用永夜的语言说道:“根据流程……” 卡莲同样用永夜的语言回答道:“我知道，我只是想问他一些问题。” “……”情报部长呢喃了一声，卡莲行了一个军礼后，随后来到布兰德的面前。 布兰德挣扎着抬起头，他问道:“卡莲，你不记得了吗？在你很小的时候，你的母亲就去世了，是我把你养大的。” “我记得所有事情。”卡莲身上缠绕的触手诡异的晃动了一下，随后她说道:“我记得小时候，你为了挑选合适的婴儿奶粉，想要拜托邻居苏珊阿姨，却被误会成抢劫犯……” “那一次，真是解释了好久，她才相信我是一名警探。”布兰德深吸一口气，问道:“你还记得吗？是我辛辛苦苦借钱供你上的学！” “嗯，我记得。”卡莲抬起头看了看天，说道:“我记得六岁那年，你因为还不起债，债主的打手想要绑架我逼你就范。” “我……警探的工资可还不起贷款，那年真的是被逼入绝境，还好挺过来了。” “我真怀疑，你这个警探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连几个地痞流氓都管不了。” 布兰德愣了几秒:“他们是公司的在职员工，要账时，依法……” “呵，当时打手们把门砸的砰砰作响，你回来把他们收拾掉后，第一时间问我，为什么没写完作业。”卡莲苦笑一声，说道:“为什么没写完作业？哈哈，当时打手堵门的时候我没有哭，但你这一句话，我偷偷哭了一星期。” “如果你不拿到优异成绩，我没办法帮你申请补助资金。”布兰德说道:“只有有钱了，你才能有好的出路。” 卡莲沉默片刻后说道:“学习补助资金早就被那些关系户内定了，根本轮不到我们的，真不知道那些富二代们怎么想的，他们一个月零花钱都是补助资金的几倍，却还要贪这点钱。” “我去找过学校……” “父亲，这就是这个世道，我知道。”卡莲走到布兰德的面前，说道:“但你不知道，那天你认为是我成绩没考好，喝醉酒打了我一顿。” “我……我当时……” “父亲，你知道吗，那次不是我没考好，而是成绩被人替换了。”卡莲蹲下身子，看着布兰德说道:“你压根不信这些，你只觉得我在骗你。” “卡莲……是我不对，我那时候喝醉了，我……” “呵呵，我在学校受到过多少不公的待遇，回到家里还要被你再伤害一遍。”卡莲说道:“我有时候真的会想，你为什么要送我去贵族学校，咱家的财力配吗？” “你不去那种学校，没办法考大学，我不想自己的女儿……”布兰德顿了顿:“成为黑帮。” “你总是这样，自以为是，我要成为什么样的人，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来为我指手画脚。” “我是为了你的未来找想。”布兰德大声说道:“这个社会，它不允许……” “那不是我想要的未来！父亲。”卡莲说道:“我不想得到一堆我自己根本不想要的东西，最后抱着这些悔恨郁郁而终。” “你会后悔的！”布兰德十分迷茫的看向卡莲。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女儿会这样的看待他，在卡莲的眼中，自己为了她做的所有努力，竟然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女儿从来没有认可过他，只是认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指手画脚。 此刻，他终于体会到了一件事。 人……是真特么的难养。 “但我能为我的决定负责！”卡莲说道:“你能吗？你对我指手画脚一辈子，几十年后直接咽气，然后只留下充斥着空虚的我，抱着被你虚耗的青春，后悔终生？” “你的选择只是堕落！没我的话，你能过的很好吗……” “父亲！你告诉我，我的母亲究竟去哪里了？”卡莲低喝道:“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听到这个问题，布兰德愣了几秒:“你的母亲死于难产……” “大卫·布兰德！我看过当年的卷宗，都到这时候了，我想听你说实话。” “我……”布兰德愣了几秒后，低下头说道:“是啊，你是学信息技术的，用我的身份识别进入警务系统并不难。” “快说！” “我亲手杀了她，腹部一枪，脖子一枪。”此刻，布兰德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他神色灰败的说道:“既然你都知道，那我没必要继续隐瞒。你的母亲……犯了重罪。” “重罪？” “嗯，整个国家安全局的人都在找她，以我的地位根本查不到。当年她怀孕的时候，被捕入狱，随后在狱中生下你之后，便越狱逃跑，那时候我接到出警信息，不知道是她……” “……”卡莲沉默许久后，晃了晃脑袋:“父亲，你知道我等你告诉我真相，等了多少年吗？” “卡莲……” 此刻，那个形似巨型乌贼一般的情报部长蠕动着走向前，随后发出了长短不一的噪声: “谈话结束了吗？” 卡莲看了一眼布兰德:“谈话已结束。” 说完，她默默的站到了一旁。 “有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情报部长说道:“毕竟你和他……关系非常。” “没有。”卡莲用着永夜的语言回答道:“把他带走吧。” “嗯。”情报部长从身体中伸出一条蠕动的触手，摸了摸卡莲的脸:“真的吗？” 卡莲默默的退后一步，躲开了这条触手:“嗯，他的态度十分强硬……” 没等她说完，那条触手突然闪身前进，紧紧的缠住了卡莲的脖子，将卡莲吊在了半空中。 “嘶~” 情报部长的身体蠕动，它对着卡莲说道:“别以为我看不到你搞的小动作，卡莲，权限系统，是你更改的！” “卡莲！” 看到这一幕，布兰德想要挣扎的站起身，但是双臂被囚禁的情况下，他根本无法动弹。 “部，部长……你在说什么？”卡莲挣扎着想要掰开脖子上的触手，但这条触手的力道非常强大，她已经使用了全身的力量，却没有办法动摇一分一毫。 “冈泽图亚的网络系统，我才是管理员！”情报部长大声说道:“你真以为，我会意识不到核心代码出了问题？” “部长……我，我没有。” “在你入伍的第一天，我就注意到你了！那天，网络中出现了数个违法的外接端口，随后获得了永夜的身份，你……你在网络中以皇家军队之名下达了指令，篡改了内核。” 情报部长的触手不断的发力，蚕食着卡莲的所有呼吸空间，它愤怒的说道:“你究竟是怎样得到的皇家标识？竟然连我也骗过了！要不是我能看到系统记录，就让你得逞了。” “卡莲！” 看着卡莲受难，布兰德身上霎那间升起一股巨力，将按压他的士兵全部顶飞之后，向着情报部长走去。 然而没走几步，永夜士兵又打开了枪支的控制模式，将他牢牢的锁在地面上。 随后几个士兵上前，合力将他按压在地面上动弹不得，他的脸浸泡在漆黑如墨的液体中，露出的半颗眼球死死的看着卡莲的方向。 情报部长从身体里掏出一把尺状的物品，这个物品浑身漆黑，有一些青黑色的混乱血肉团附着其上，带着妖异的红光，一道道黑色的雷霆在红光中闪烁。 随后，它将这把尺狠狠的插在了卡莲的身体中。 顿时卡莲发出了歇斯底里的惨嚎。 “卡莲……” …… 宁原趴在地上，看着面前如陀螺一般旋转的子弹，一时间愣住了。 子弹……是怎样旋转起来的？ 他记得之前看到过一个趣味视频，对着冰面开枪，就会产生这样神奇的现象。 因为动能不足，没有第一时间击穿冰面，所以子弹在应力和陀螺效应下，旋转起来…… 靠！ 我想这些干什么？ 他看着不远处被刺穿的身体原主，奋力的爬起身。 前庭系统的受损，让他难以掌握平衡，在他的感觉中，自己就像是转了一千多圈一样，世界都是斜的。 不过情况比之前好很多，他捡起维修部长的配枪，大声问道:“你能解开抢上的识别系统吗？” “把枪给我！” 身体原主奋力的推开情报部长，伸出一条触手，飞向宁原的方向。 宁原顺势将枪支递了出去。 就在此时，维修部长怒吼一声，挥动着周身扭曲的肢体，猛地砸在了身体原主身上，将他击飞出去。 身体原主刚到手的枪支也被甩到了半空中，维修部长一把抓过枪，刺进了身体原主的身体中。 见状不妙，宁原连忙冲上前，想要拔出枪。 然而奈何身体孱弱，被维修部长伸出的一条触手拍飞，狠狠的撞在墙上，一口气没上来，晕厥过去。 维修部长冷哼一声，随后扣动了扳机。 霎那间，整间房屋里红光大盛。 …… “你真以为你很聪明？真以为我足够信任你了？”情报部长说道:“从你找到我的时候，我就在关注着你。” 卡莲挣扎着说道:“部长，我对冈泽图亚的忠诚……” “少给我提忠诚！”情报部长将长尺抽出，随后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带出了黑色的血肉块。 这让卡莲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 它愤怒的嘶吼道:“如果你真的是冈泽图亚的士兵，你就该知道，你要效忠的是亲王多尔萨弥！而不是一艘船。” “所以，从一开始，你怀疑的人不是他们，而是我？” “是我在问你话！”情报部长将卡莲重重的摔在地上，它愤怒的问道:“你究竟下达了什么指令？我能感觉到，冈泽图亚的内核发生了改变！” 卡莲说道:“什么指令？我不知道，我从没有背叛过永夜……” “呵。” 情报部长再一次抓起卡莲，它将卡莲拎到自己的面前，说道:“永夜……冈泽图亚可从来没有过这个称呼！” 卡莲愣了几秒后，苦笑一声:“既然你不信我，那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我无力反驳。” 情报部长想了几秒后，掏出一把长枪，抵在了布兰德的脑袋上:“快说，你究竟更改了什么指令？你如果不说的话，我就一枪崩了他。” “卡莲……” 修改了什么指令？ 布兰德知道那个命令，之前宁原俩人说过，那是命令永夜源质休止的命令。 一但被情报部长查出来，那么……所有人类，都会死在暴乱的神性污染下。 卡莲，宁原，关雅，包括自己，都会死。 死无葬身之地。 他此刻的心情十分混沌。 一方面，他不希望指令暴露，希望自己的女儿可以继续……恨自己，让自己死于枪下。 在他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表示出如此姿态下，他的确有了想死的念头。 另一方面，他希望女儿能够救下自己，他真切地希望着，女儿救他是因为爱他。 可是……现在卡莲的心里，是忠于永夜的，即便没有这一道威胁，她应该也会说出修改的指令。 那不就代表着，卡莲仍然不认可父亲吗？ 布兰德心里百感交集，五味杂陈，他紊乱的思绪下根本没办法理清事件。 卡莲看着布兰德的脸，浑身的触手蠕动，突然她的面部如同莲花一般绽放，向下落去，露出了原本十分漂亮的面容。 “父亲，你真的让我很难选。” “我就知道！”情报部长冷哼一声:“你从来不忠诚，你自己要求过来，就是为了救你的父亲。” “既然你知道，那么何必多说？” “说出你更改的指令。”情报部长说道:“不然，我一枪崩了他。” “卡莲……不要说。”布兰德看着女儿的俊秀的面容，他微微笑了笑。 原来如此，女儿从来没有心向永夜过，要不早就把修改指令的事情告诉它们了。 卡莲看着浑身闪烁着条纹的怪物，笑着说道:“情报部长，你虽然是冈泽图亚的网络管理员，但你没有内核的权限，你永远看不到那条指令。” “别以为这样，我就找不出来。”情报部长缠住卡莲的触手上，突然涌动出无数丝线，它们如同黏菌一般在卡莲的身上肆意游动着，将卡莲紧紧包裹起来。 “打开你的心脏，找到你的注册表，破坏你的内核，我依旧可以看到那条指令。” 黑色的丝线钻进了卡莲的身体中，撕咬啃食着卡莲的血肉。 她忍不住痛苦的闷哼起来。 看到女儿的痛苦，布兰德怒吼一声，在地上来回翻滚，竟然奇迹般的脱开了士兵的束缚。 他挣扎着甩开周围的永夜士兵，努力的让自己站起身来。 然而就在他撑开一条腿的时候，情报部长手中的枪绽放出璀璨的红光。 “父亲……” 卡莲看着布兰德身上硕大的洞口，本能的想要喊出，但是声音却卡在喉咙中无法发出。 她的瞳孔逐渐变得惨白，意识也逐渐的陷入混沌之中。 “我看到了，休止命令。”情报部长惋惜的说道:“诶，可惜。破坏了内核，再也没办法读取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说完，卡莲的身体落下，瘫倒在地。 在她的胸口处，有着一个大洞。 洞口内漆黑无比，如同黑暗深渊一般。 “冈泽图亚的内核被修改，必须向亲王汇报此事。”情报部长用触手搓了搓自己的身体:“这事闹得，看来要写一份严谨的报告了。” 随后，它的身体越过警戒线，缓缓的向着深处前行。 “还有一个。” …… 宁原感觉自己全身火辣辣的疼。 他挣扎着站起身，踉跄的行走几步后，又痛苦的跪倒在地。 几番强烈的撞击下来，关雅的身体都快散架了，他眼前画面也不再稳定，变得飘忽不定，一圈圈复杂排列的几何图形在眼前快速的闪烁。 那无处不在的呢喃声也开始在耳边回荡，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向深渊滑落。 一道道漆黑如墨的血液从他的眼鼻中冒出，不停的流淌而下。 这是……神性污染溢出。 看来身体的承受能力快到了极限。 宁原揉了揉眼球，他深深吸了几口气后，终于在混乱的图形中，看清了现状。 满地的血肉狼藉，大量的残肢断臂泼洒的哪里都是。 地板上，墙壁上，天花板上。 身体原主的残躯铺满了整个空间。 他……就这样死了？ 宁原眼前的幻觉再次出现，他平稳了思绪之后，看向了一旁瘫坐在地面上的维修部长。 由于是近距离的爆炸，它也没能幸免的出现了损伤。 在它的腹部，被炸开了一个大洞，黑红色的血肉滚滚的流淌出来，到处都是不知名的内脏，它看着宁原，十分虚弱的说道:“下一个，就是你。” “你没机会了。” 宁原一步一晃的走上前，从怪物狰狞的伤口中，一把掏出了他的内脏。 记着身体原主说过，怪物的内脏……是在他的下肢处。 他不断地摸索着，终于摸到了一颗硬质的圆球。 圆球有着无数不规则的棱面，上面雕刻着镂空的花纹，一道道黑红色的光芒从它的内部涌出，把周围映照的一片通红。 数条黑色的软管从球体内冒出，连接到怪物的身体中。 如此复杂，神秘，还连接着循环系统，看来……这就是怪物的心脏了。 怪物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他伸出残存的触手，向着宁原挥击而去。 听着耳边爆裂的音爆声，他笑了笑，身体一个侧翻躲开了挥击，原地只留下了那颗圆球。 触手爆裂的挥打在圆球之上，将其砸的粉碎。 “你！你该死！” 怪物暴怒的吼叫一声，伸出数道触手，死死的困住宁原的脖颈，不断的挤压着他的气道。 “呃……呵，没有了心脏，你还能撑多久呢？” 宁原忍不住想要咳嗽，但是气道的封闭让他根本咳不出来，他的眼睛变的一片血红，死死的看着维修部长。 “谁告诉你，那是我的心脏了？” 怪物冷哼一声，说道:“那是我的膀胱。” 艹！ 宁原感觉自己的脑壳嘭的炸开。 我的天！ 那是膀胱？ 逗我玩呢！ 长的那么漂亮，结果这就是一个水泡？ 妈的。 宁原感觉自己的意识逐渐陷入昏沉之中。 看来今天，是挺不过去了。 他的脑中开始如同走马灯一般闪烁画面，他回忆起来自己在渊墟的几天经历，心里十分郁闷。 真是……有够倒霉的。 自己穿越过来，几乎没一天好事！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黑暗的时候，他隐约间听到了斯图尔特的声音。 “宁原！宁原！你在哪里？我找不到你……” “宁原，这两天你跟换了一个人一般，根本不是我认识的人！” “宁原，你特么的究竟在哪？你的主控中全是混乱的噪声！我……” “宁原，回答我……” 最后一句话上，斯图尔特的语气隐约带着哭腔，她说道:“你特么的快给我回来！” “我……我在这。” 宁原费力的说道。 说完，空气中陷入了寂静之中。 大概过了十多秒后，斯图尔特的声音传来:“宁原……找到你了！” 她的话音刚落。 四周的空气中开始涌现大量的白色光点，不断的侵蚀着四周的红芒，将永夜上那些混乱的血肉建筑，变成镶金带银的华丽装饰。 一道恢宏的钟声敲响，清除了宁原耳边所有的呢喃声。 随着周围躁动白光越来越多，整个空间都仿佛变成了白光的海洋，无数洁白的羽毛从天而降，将宁原包裹起来。 宁原感到呼吸变得无比通畅，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突然感觉空气变得无比干冷。 周围的白光褪去，变成了满天繁星。 脚下的合金地面，也变成了无垠的沙漠。 不远处，一艘火箭矗立在地面上，直刺着浩瀚苍穹。 这是…… 关雅发出了一声惊呼:“曲速飞船的发射基地？” “飞船的发射基地？” “对，敦煌曲速飞船研发中心。” 第八十五章：时间激流（四） 敦煌。 宁原想起了那些壁画。 婀娜的仙人晃动着衣裙，怀抱着琵琶与莲花，倩影摇曳在云端，扶摇于九天之上。 看起来那是无限的美好与欢乐。 可是……九天之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晦暗幽深的黑海。 他低下身子，抓起一片沙土，然后让其从指缝中流下,任风吹走。 沙砾粗造的质感在手心荡漾。 关雅同样感觉到了沙砾，她说道:“看来我们穿越了时空，从封印世界中来到了人类的世界。” “嗯。” “究竟发生了什么？” 宁原将手中的沙砾搓掉:“我不知道。” 现在的状况很明显，不难猜到。 斯图尔特动用了天国圣灵的源质，想要把自己带回渊墟。 就像她之前做过的那样，让自己回归。 可不知为何,却来到了关雅所在的地球。 中间发生了什么？ 夜晚的戈壁冷风阵阵，沙堆不断的被风吹拂,卷向无垠天际。 昼夜温差大是沙漠的一大特点，好在布兰德打造的潜水服具有保温的功能，让宁原不至于被冻成冰棍。 他尝试着摘掉呼吸用的面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能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感觉真好。” “是啊，面罩都把脸勒出红印子了。”关雅轻叹一声说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能靠近一点吗？我想看看那艘飞船，是不是摇光号。” “摇光号？” “就是飞进永夜的曲速飞船。取‘扶摇于九天之上，为人类找寻微光’之意。”说道这里，关雅无奈的叹了口气:“可惜人类没有微光。” “好。” 宁原将纷乱的长发梳到脑后，向着发射基地进发。 …… “卡莲……” 布兰德吐出一口血沫，看着失去神智的卡莲，微弱的呢喃着。 他匍匐着向着卡莲的身体处挪动而去，然而腹部肌肉的缺损让他的每一步，都变得异常艰难。 钻心的疼痛在脑海喧腾，他回忆着与女儿相处的过往，挣扎着从残躯中挤出力量，涌现到手臂之中。 “就差一点……” “一点……” 倒在地上的卡莲的眼皮微微动了动。 她费力的抬起眼皮，看向了匍匐而来的布兰德,脑子中开始走马观花的回想着自己的一生。 那是一个傍晚，布拉维尔下层区的霓虹打在窗棂，映在教室中，打出迷离的光斑。 三位漂亮的女孩在讨论着昨晚的狂欢。 “昨晚那个帅哥真的不错。” “是啊，就是不知道那腹肌是不是练出来的。” “这年头，哪还有真实的肌肉？都是激素，我听说最新的技术，一个月就可以打造完美腹肌。” “那一套东西价格不菲，我看昨晚那个根本负担不起。” “哈哈，那就是真实的，太好了！” “我约了他今晚过来，这样他就能换一套新的脸板了。” “在这教室里？” “嗯。这样才刺激嘛！我还特意让他打扮成老师的模样。” “你真是坏透了。” “嘿嘿……” 不一会，一位穿着教师制服的年轻男子敲响了教室的大门。 “是你们叫的特殊服务吗？” 女孩们相视笑了笑，娇声道:“老师，快进来授课吧。” “我带了啤酒，还有一些能让人快乐的小玩具。”年轻男子微笑着拎起手中的啤酒，分发给各位女孩。 “你真贴心……” 就在这时，教室的墙角处传来了几声异响，惹得几人一惊。 她们从腰间掏出了手枪,走到异响处,看到桌子下边藏着的人后，她笑着说道:“卡莲·布兰德，你父亲没告诉你，女孩子夜晚要回家吗？” “我什么都没看到。”卡莲低声说了一句，扭头就想走。 “你走不了。”寻欢作乐的女孩子用枪抵在卡莲的脑袋上:“万一你回去之后泄露出去怎么办？” “我不会泄露的。” “这可说不准，卡莲，毕竟你是一个贼。” 听到这句话，卡莲愤怒的给了她一个耳光:“你全家才是贼！那笔班费分明是你偷的，凭什么算在我的头上？” “你在胡说什么？”被打的女孩愤怒的回敬了一巴掌，然后说道:“把她的衣服给我扒光了！” “你们要干什么！”卡莲惊慌的说道。 “当然是让你拍一些艺术照片了！”女孩狞笑着说道:“如果你敢泄露，我会把你的照片挂在学校的论坛上叫卖，标价……50好了。” “艹！你们……”卡莲愤怒的挣扎着，却被几个女孩死死的摁住，身上的衣服也被撕扯开。 持枪的女孩用枪托狠狠的砸在卡莲的头上，吼道:“老实点，你个贱货！” 就在这时，校长带着一众教师闯进了教室之中，他愤怒的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 随后卡莲的意识便来到了一处昏暗的监牢中。 她的双手被紧紧的拷在审讯桌上，一位略显沧桑的警官看着她，严厉的问道:“你夜晚在教室中做了什么？” “学习，我说过了，我想要考取大学。”卡莲的脸上满是红肿，鼻腔中也全是血，她虚弱的说道:“我没钱购买学校分发的学习芯片，只能自己……” “闭嘴！”警官拍了一下桌子:“校长找到你的时候，你根本没穿衣服！” “我说过了，那是她们扒的。” “闭嘴，她们只是受害者，碰巧撞见了你的恶行。”警官说道:“如果是那样的话，你不会反抗吗？” “她们手里有枪。” “胡扯，枪是你的！”警官恶狠狠的说道:“枪上的购买人是你。” “那是她们篡改了购买信息，她们家里就是军火公司的……” “你的诬告，我会如实转述给法官。”警官严肃的说道:“你接下来会因为招嫖，用枪威胁，恶意伤人，诬告罪名，判处三年以上……” “你们真是蛇鼠一窝。”卡莲愤怒的说道:“那她们呢？” “她们只是善良的市民……” 就在这时，布兰德走了进来，说道:“埃伦斯警官，你出去吧，接下来交给我。” “怎么，你想包庇你的女儿？”警官站起身，直视着布兰德的眼睛:“按照程序，你作为亲属，应该回避。” 布兰德眯起眼睛说道:“你家着火了，你是要回去看看呢？还是要回避？” “着火？布兰德，你……火是你放的？” “你的诬告我将会如实转述给法官。”布兰德冷笑着说道:“还不快滚！” “你给我等着！” 说完，埃伦斯扭头跑了出去。 布兰德看向女儿，从怀中掏出一块芯片说道:“我找到了她们犯罪的证据，别担心，三天后你就会出去。” 卡莲接过芯片，疑惑的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你落下的课程。”布兰德说道:“考试在即，你没有多余时间浪费了。” “布兰德！你特么的……” …… 星河映在黄沙之上，将浩瀚沙漠渲染成一片湛蓝，一道穿着黑色紧身衣的倩影在沙丘的脊背上行走。 正是宁原。 银汉在他的背后闪烁，此刻他终于理解古人所说的成语。 披星戴月。 “真是美如画卷的景色。”他感叹着说道。 “是啊。”关雅也同样感叹道:“千年前，古人就是在这里，幻想了九天之外的景象。” “奇怪，咱们走了多久了？”宁原皱紧了眉头:“至少三四公里了吧，怎么那个发射基地……还是那么远？” “人对于遥远事物的感知会出现错误。”关雅说道:“会不会是……” “不可能是我眼花了，不论咱怎么走，它的大小从来没有变过。”宁原说道:“我很确定。” “这么说来，咱们并没有穿越时空。” “废话，人类自己怎么曲速飞行？”宁原笑了笑，随后皱紧眉头说道:“我们可能陷在了某种诡异中。” “就像是鬼故事里那样？” “没错。”宁原苦笑着说道:“咱们如果找不到出去的路，会被困死在这片沙滩上。” “会死吗？” “食物不多了。”宁原说道:“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没办法找到出路。” 他尝试过用影子视角观看这些沙土。 发现它们都无比真实，没有半分虚假，看起来就像是真的穿梭了时空一般。 看来这就是真实的地球。 但是那永远到不了的发射台……又是怎么回事？ “说真的，宁原，我梦到过这个结局。”关雅说道:“在梦中，我陷在一片荒凉的大漠中，没有食物，没有水，我十分干渴，想找寻一片出路，却陷在流沙中不可自拔。” “做噩梦吗？”宁原笑着说道:“梦只是人类梳理记忆的工具，没有任何预示的能力，我们会活着出去的。” “我知道，我只是……”关雅想了想说道:“不过有一次，我活着走出去了。” “怎么走出去的？” “有一匹白色的骆驼，载着我飞跃了整片沙漠。” “骆驼……”宁原眯起眼睛，看向远方:“是那头骆驼吗？” 远处的沙丘上，突然蹿出了一头白色的流光。 它飞快的向着二人奔跑而来，不一会，就到了宁原的身前。 “我梦里的骆驼，可没有这么丑陋。” “哈哈，但在我看来，很漂亮。” 面前的骆驼，浑身苍白，驼峰上长满了狰狞的人脸，眼球在上下的不停转动。 一道道狰狞的疮疤纵横在它的身上，透过伤疤能看到里面长满了金银。 这正是‘天国圣灵’源质入侵的特征。 它晃动了几下自己丑陋的脸，示意宁原跟上。 宁原嘴角微微翘起:“斯图尔特，你真是一个靠谱的搭档。” …… 卡莲虚弱的呼吸着，她的脑中还在不停的回响记忆。 那是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几个雄壮魁梧的男人把她堵在了巷子中，牢牢的控制起来。 一位年轻的女孩站在魁梧男人的前方，正是之前持枪威胁卡莲的同学。 她将手甩在卡莲的脸上，愤怒的说道:“卡莲！你个贱人！教室里的录像，俱乐部的消费清单，还有买枪记录，你那个当条子的爹，可真能查啊。” 卡莲的双臂被几个男人死死的锁住，挣脱不开。 她尝试几下后便放弃了，转头看向面前的女孩，冷笑着说道:“你自己放浪形骸，还搞栽赃陷害，露出了马脚……” 没等她说完，她的脸上又挨了重重的一拳。 “卡莲！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女孩愤怒的说道:“我爸知道我的事情后，把我信用卡冻结了！现在我每个月只有十万！” “只是少了点零花钱，你就知足吧。”卡莲冷哼一声说道:“你应该被勒令退学，应该进监狱的！” “艹！该进监狱的是你！”女孩狰狞的说道:“你算什么东西？家里几个钱就敢来这所学校了？跟你在一起上学真让我恶心。” 卡莲冷笑一声:“呵呵，说的你好像不是人一样。” “下水道里的老鼠，也想上桌吃饭？”女孩靠近卡莲的脸说道:“向你这样肮脏的人，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呆在下水道里，别出来丢人现眼。” “呵呵。”卡莲盯着女孩的眼睛说道:“究竟是谁每天夜不归宿？究竟是谁跟个公交车一样……” 没等她说完，她的脸上又挨了重重的一拳。 “我做什么，不是你这种下等人能够议论的。”女孩认真的说道:“我今天就要废了你，让你爹每天为你把屎把尿。” 卡莲猛地一记头槌砸在她的身上:“等你数清公交车上有多少人后，再跟我说话吧，上等人。” 女孩捂着鼻子，后退几步。她看着满是鲜血的手，怒骂一声:“艹！” 说完，她抽出了长刀，摁动刀柄处的开关以后，顿时整个刀身都泛起了红光。 小巷处泛起一道红光，卡莲的手臂落在地面上，伤口处泛起了缕缕蒸汽。 女孩看了一眼卡莲，说道:“真脏，她是你们的了，完事之后脊椎打断，扔下水道里。” 说完，她就离开了这里。 卡莲脸色苍白的看着小巷的墙面，恍惚中听到了母亲的呼唤。 “卡莲……记住这些代码，记住它，它们是冈泽图亚的运行……” 卡莲浑身沾满了血迹，她衣衫凌乱的靠在墙边，脚下是密密麻麻的尸体碎块。 这些尸体碎块满是巨兽啃咬的痕迹。 一位路人走了过来，他看到这些惨烈的迹象后，惊慌失措的跑掉了。 “等等！”卡莲叫住了那名路人:“帮我叫一辆救护车过来。” 路人看着浑身鲜血的卡莲，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卡莲踉跄的站起身，四处翻找一圈，从一具尸体下抽出自己断掉的胳膊。 那条胳膊已经被啃咬的只剩下了骨头，骨头中还渗透着漆黑的液体，看着这一幕，她忍不住怒骂一声:“艹！” …… 情报部长蠕动着巨大的身躯，跟随着士兵的指引，一路来到了维修部长的选定的房间中。 打开门的那一刻，密密麻麻的白色光点从房间中喷涌而出，打在它的身上。 顿时，它的身上冒出了缕缕青烟。 它痛苦的嘶吼一声，随后顶着光流，冲进了房间之中。 此刻的房间已经换了一个模样，不再是永夜中那阴森黑暗的风格，而是充满了华丽的浮雕以及金银花纹。 混乱的血肉铺满了整块地面，维修部长庞大的身躯就躺在血肉堆中，艰难的呼吸着。 “怎么回事？” “主炮长……叛变。”维修部长费力的说道:“你要赶紧通知多米尔顿亲王。” “我这里也调查出了线索。”情报部长说道:“有人更改了冈泽图亚的内核状态。” “更改了运行状态？” “休止命令。” “什么的休止命令？”维修部长问道:“能源系统，时空系统，火炮系统……” “不知道。”情报部长说道:“冈泽图亚的内核，是长老会亲自打造，我不知道其中的运行原理，我希望你能给点专业支持。” “我也不知道。”维修部长面部的触手扭动着说道:“只有亲王才知道。” “我现在就通知亲王，让他查看内核状态，不管他们想做什么，只要回归原位，他们什么都做不成。” “嗯。” 情报部长看着维修部长痛苦的模样，问道:“你还能活吗？” “心脏炸了，活不下来，最多撑一天。”维修部长神态平静的说道。 “需要帮助吗？” “给个痛快吧。”维修部长说道:“我不想被他们吊着命，上军事法庭。” “嗯。”情报部长伸出触手，从身体中掏出一把枪，抵在了维修部长的胸膛中:“接班人想好了吗？” “那些混蛋，没有一个能行的，你们看着办吧。”维修部长苦笑着说道。 说完，它静静的哼唱起了歌。 歌声犹如坏掉的卡带缠绕在锯片之上挠铁窗一般，十分刺耳，听的情报部长浑身颤抖。 “家乡的歌……好久没听到了。” “冈泽图亚，已经老了，我们也老了。”维修部长笑着说道。 情报部长身上的触手蠕动了几下，说道:“兄弟，那边见。” “那边见。” 紧接着，妖异的红光荡漾在白色的房间中，维修部长炸成了一地狼藉，和宁原身体原主的血肉混杂在一起。 情报部长看着地上散落的血肉说道:“我会向亲王叙述你的英勇事迹的。” 突然，空间中传出一道声音:“恐怕你没这个机会了。” “谁？” 情报部长的身形快速扭转，举枪瞄准着身后。 只见一名年轻的人类站在它的影子中，嘴角噙着微微的笑意。 “不认得我了吗？我是主炮长，宁原。” …… “卡莲，记住它，记住这些运行代码……” “母亲……潘多拉·布兰德。” 卡莲嘴里呢喃着母亲的名字。 随着这些记忆的涌现，她身上的黑色黏菌在逐渐的褪去。 她仿佛回归了一些力量，身体也变得能够重新运动起来，但是手脚仍然……不听使唤。 “潘多拉……” 听到女儿念叨的名字后，布兰德眼中流出了浑浊的泪水，他神色痛苦的趴在地上，嘴中微弱的说道:“我，我对不起你……” “父亲。”卡莲看向布兰德，说道:“我恨你。” “我知道。”布兰德说道:“我……我一直都知道，我对你过于严厉……” “那天，你为什么没出现？为什么？” “哪一天？” “升学考试的那一天。” 卡莲脸上满是回忆的问道。 …… 敞篷车上，三位打扮光鲜的美女坐在敞篷车上，在道路中疾驰着。 “真没想到，我们马上就要步入大学了。”坐在驾驶座上的女孩一边喝着酒，一边大笑着说道。 “哈哈，听说康顿大学里有不少帅哥呢。” “这下我们可有的玩了。” “当初我爸都拿下了戴达斯大学的内定资格，但我不同意，我就是想要去康顿。” “戴达斯？你要去那里可就惨了，那所女子学校跟特么修道院一样，全是各种戒律和老处女。” “可不是嘛！” “话说……卡莲那贱人在干什么呢？” “可能在某个角落里哭呢吧！哈哈哈哈！下水道里的老鼠，就该回到下水道。” “就是，这妞真以为努力学习就可以上好学校？也不看看她什么血统。” “看她努力学习那傻样我就想笑，她不会真以为学习好就能拿到名额？不会吧，不会吧？” “哈哈哈哈，我忍不住看到她失败的样子了。” “那时候，我一定要拿手机录下来。”坐在驾驶位的女孩一边喝酒，一边说道。 “那表情一定很有趣……小心！” 在几人度过十字路口的时候，一辆大货车疾驰而来，狠狠的撞在她们的车上。 大货车的引擎咆哮，一路顶着轿车冲到马路边，敞篷轿车的轮胎在马路牙上压了一下，随后整辆车都被挤飞。 车子在天空中旋转了三四圈，车上的几个女孩被甩到了街道旁，四肢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样子十分骇人。 卡莲从货车上走下来，她用自己金色的手抓着一把枪，居高临下的看着三人。 “卡莲！你干什么？你想让你全家死吗？”趴在地上的女孩愤怒的说道。 “该死的痛觉屏蔽，我应该先黑掉你们主控的。”卡莲冷哼一声，说道:“便宜你们了。” “你……” 街道上传来了三声清脆的枪响，惊得路人四散而逃。 随后卡莲从路边抢来一辆摩托车，向着考场疾驰而去。 等来到考场后，考铃已经响起，她被拦在了考场外。 “对不起，考试已经开始，你迟到了，不得入内。” “靠！” 紧接着，警察到来，将卡莲带走。 她清楚的记得，那个埃伦斯折磨了她三天三夜。 因为他在和布兰德竞争警探长职务，所以他迫切的希望能够抓住布兰德的把柄。 而现在布兰德的女儿犯了恶行，那他必须要好好的把握住。 这三天里，埃伦斯对卡莲使用了很多非法的酷刑，希望能够让卡莲亲口说出，杀人是受到布兰德的指示。 然而卡莲嘴硬的狠，一个字也没有多说。 那时候，她无比的希望布兰德能够出现，把她救出苦海，或者……给她一枪。 然而布兰德始终没有出现，这让她心灰意冷。 三天后，受害人家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莫名其妙的撤诉，她被保释出来，浑身都是伤痕。 随后布兰德给了她一批学习资料，让她明年进行补考。 在此期间，布兰德什么话也没有说。 她很想知道，那些日子里，布兰德究竟去干了什么，他为什么对自己一直不管不问，为什么……在自己受过那些罪后，还要求自己去学习？ 卡莲挣扎着撑起身体，来到布兰德的身边，问道:“那天，你究竟去哪了？” “我……” 布兰德苦笑一声，他虚弱的说道:“我……我去杀了那些女孩的全家。” 听到这里，卡莲的瞳孔猛地放大，她震惊的问道:“你为什么不说？” “因为……我不想我的女儿，产生心理阴影。”布兰德说道:“我也不想让你知道……我不是一个警探，只是一个血债累累的罪犯。” “你……” “卡莲，你母亲死前，我答应过她，要一直保护你。”布兰德抽了几口气，瞳孔不断地放大着说道:“可惜，我……没办法……” “父亲，你这是想让我真的恨透你啊。” 卡莲抱起布兰德的头，流着泪说道:“我不能让你这样死去。” “我不能。” 说完，她身上的渗出无数黑色的墨汁，缓缓的流进布兰德的身体中。 “知道吗，父亲。母亲没有死。” “她就在永夜的深处，等着我们救她回去呢。” 第八十六章：时空激流（五） 星河之下，戈壁黄沙。 一片幽兰的天地间，有着一抹独特的纯白。 骆驼仿佛自发光一般，丝毫不受环境光的影响，剥夺了人的所有注意力。 宁原紧紧的跟在骆驼的身后，踏着黄沙前行。 作为一名国人的他，看着这荒凉戈壁,不禁想起了河西走廊上那些沉重的历史。 “昔日张骞出使西域，想必一定经过了这里。” “你对地球的历史很了解啊。”关雅说道:“也是，毕竟历史是你们渊墟人编纂……” “我曾经……是一名地球人，和你出生在一个国度。”宁原苦笑一声说道:“不能说是曾经，毕竟……一周都没到。” “你说什么？” “没什么，地球的历史，是真的。”宁原说道:“看看地球上那些品类众多，组织繁杂的生态系统，这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造出来的。” “……”关雅沉默了一会说道:“调节生态系统，维持生物多样性，让地球保持往复循环状态，不是简单的技术。” “渊墟……我不确定。”宁原说道:“据我对渊墟的了解，定向培育这么多的物种，然后让它们在生态位中各司其职……太烧钱了，他们肯定不干。” “啊……”关雅想了想，说道:“地球上已知记录的生物，一百八十万种，没有记录的，大概几个亿，这么多的种群……是挺烧钱的。” “可不是嘛，所以我猜，渊墟有着技术限制，只能造出来地球，比如说，从远古的渊墟中拉出一张地球快照……” “这也说不准。” “所以说,历史是真的。”宁原笑着说道。 关雅有些惊讶:“你刚才说了那么半天，就是为了安慰我？” “咳咳。”宁原挠了挠头:“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哈哈，我早就不在意这个了。”关雅笑着说道:“你自己之前不说过吗，现在果并非过去因，过去因也并非未来果，我们只有当下。” “那只是微观领域。” “所以放不下的是你？” “姐姐，你是真的不会说话。”宁原苦笑着说道。 “没想到，你也是一个地球人。” “你刚才不是说没听到吗？” “我记性很好的。”关雅笑着说道:“我只是没反应过来，你……貌似是个穿越者。” “这件事不要对另一个我说。” “好的。” 关雅换了个话题:“你们社会的科技水平，怎么样？” “就是一个未来版的地球，生化义体，人机交互，超级ai等等，这些技术地球发展下去也能实现，但顶层的时空穿梭，时间错层，封印古神……” “重资本模式下，导致顶层科技与底层之间脱离？” “想不到你对社会学还有研究。”宁原笑着说道:“我猜就是这样。” “那你们的文明风险程度很高啊,一次大型灾难,就可能造成技术断层。”关雅分析道:“顶层的技术需要大量底层人的劳作才能维持，但在知识封锁下，一但顶层死去，或者底层死伤惨重，文明就会断层。” “所以古罗马的排水系统到了中世纪荡然无存，这是社会的惯性……诶，到了。” 宁原眯起眼睛看向前方，白色骆驼带领二人来到了此行的终点，一座纯白的教堂。 圆柱圆顶，罗马式的教堂建筑，纯白色的墙面，华丽的浮雕，镶嵌着金银的纹饰，天国圣灵的风格。 站在教堂的门前，他眺望远方。 发射台依然在很遥远的地方，于视线中的大小一模一样，看来那种莫名的界限依然存在。 “来吧，斯图尔特，看看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说完，他大步迈进了教堂之中。 教堂之中，是一片纯白。 圆形拱顶上满是复杂华丽的壁画，绘制着永夜炮决都卡尔达的景象。 一座高大的神像伫立在教堂的正中间，身披盔甲，手持利剑，驻足眺望着前方，正是都卡尔达。 “这神像……”关雅疑惑的问道:“是你那个朋友……加百列·斯图尔特吗？” “不是，他是另一位老朋友。”宁原笑了笑:“都卡尔达。” 教堂的空间中响起了一道洪亮的钟声，随后斯图尔特的声音传来:“喂喂，宁原，能听到吗？” “能，加里，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我以为你像以前那样，不小心启动了源质芯片，困在了永夜中。”斯图尔特的声音带着些许慌乱:“于是尝试着拉你出来。” “但是这一次，我没有出来。”宁原问道:“出现什么问题了？” “你根本不在永夜中。” …… “潘多拉，她，她在永夜的深处？” 随着永夜源质的注入，布兰德的身体恢复了一些力量，他的肺重新开始工作起来，喘息了几口气后，他虚弱的看向卡莲问道。 “嗯，母亲……她在网络中留给了我一些信息。”卡莲说道:“十六岁生日那天，我收到了一个邮件，里面是她留给我的网站，我花了两年时间破解了管理员密码。” “什么信息？” “一些关于永夜的事情，永夜内核的运行逻辑，基本函数库，代码组合，还有一些当年的真相。” “真相？” “她被困在了永夜中。”卡莲说道:“现实中留下的，只是一具即将异变的空壳。” “她……”布兰德哽咽了一声，眼泪从眼角娟娟的流淌下来。 “我猜她是想以人类的姿态死去，不曾想却死在了你的枪下，为你留下了终生的遗憾。”卡莲抱着布兰德的头，低沉的说道。 “我，我对不起他，也对不起你。”布兰德闭上眼睛，将剩余的泪水挤在眼眶中问道:“你一直都知道这件事？” “我是进入永夜才知道的。”卡莲沉默片刻，她流淌着眼泪说道:“对不起，父亲，我……我是故意参加魔洞军工的实验，我没想到你会跟着来。” “你是故意的……” “是的，我为了救出自己的母亲。”卡莲说道:“你跟着进来后，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那时候我忙着争取情报部长的信任。” “女儿……”布兰德费劲的抬起手臂，轻轻触碰着卡莲的脸颊:“你真是长大了。” “父亲，在永夜里，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卡莲苦笑着说道:“我偷偷的看过你，你努力的维持着人类的模样，想要再次见到我……父亲，我早该去看你的。” “哈哈。”布兰德笑了笑:“我明白，我明白……不过你逮捕我的时候，为什么不说呢？” “我那时候刚刚博取了情报部长的信任，不能有太大的动作，我只想逮捕你，然后再保护你。”卡莲说道:“永夜外来了一艘曲速飞船，那里有人类的食物，能让你活很久，我都计划好了……” “卡莲……” “但我没想到，你们竟然有更大的靠山。”卡莲说道:“没想到主炮长，竟然也是一名人类。” “他就是宁原的另一个人格。”布兰德说道:“还记得吗？你救过的宁原。” “我记得他……没想到啊。”卡莲说道:“早知道我就去找他了，找什么情报部长啊。” “你大可以在我们别墅聚会的时候说……” “我被情报部长盯着呢，而且我即将靠近母亲的位置。”卡莲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本以为……没想到情报部长从没信任过我。” “世事无常。”布兰德苦笑着说道:“诶，潘多拉·布兰德，如果她不给你留信息，你也不会来到这里，她……” 卡莲看着布兰德的眼睛，说道:“你知道吗？你经常会在睡梦中大声喊她的名字，还说自己不是故意开枪的……” “原来，我早就露馅了。”布兰德苦笑着说道。 “是啊。”卡莲笑着说道:“你睡觉说梦话的习惯是真不好。” “毕竟我一直以来都睡不好。”布兰德咳出一口鲜血:“自从那晚之后，我每天都做噩梦。” “我想，找回母亲之后，你就可以好过一点。” “原来你……是为了我。”布兰德无奈笑了笑，随后睁开眼，望着卡莲:“为什么，你从来不说？” “你不也没说吗，你背着我去杀人的事情。” “当年，那三个女孩的父母要起诉你杀人，并且上下都用钱打点好了。”布兰德说道:“我根本没办法从程序上入手，要审判你的法官，是一个我根本不熟悉的货。” “所以你就……” “时间紧迫，我只能这么做。”布兰德苦笑着说道:“让他们主动撤诉，不只是他们三家，那个法官，埃伦斯警官，陪审团，学校……我全都问候了一遍，为此，我还和当地黑帮合作了一把。” “父亲，你做的真绝。” “我当时没有想到，你竟然会动杀心。”布兰德说道。 “我被逼到绝路了，她们要找人对付你，还要销毁我的成绩单。”卡莲说道:“我只能先下手为强。” “这种只会贬低底层人的二流货色，能有什么能耐？”布兰德说道:“当时我都想好了怎么搞她们，毕竟这几位的父母，在公司树敌很多。” “是啊，现在想来，她们只是一群二流货色。”卡莲苦笑着说道:“这些人，一辈子登不上顶层，所以只能贬低底层人来找优越感。” “对，她们就是这样的人。”布兰德笑了笑，然后说道:“就算你要动手，你就不能找个没人的地方吗？” “她们晚上都有保镖陪同，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机会。那一次，是她们唯一一次不带保镖出行。” “你可以去她们家里纵火，发威胁信息，拉高她们的警戒线，逼他们家里增加保镖，随后雇个杀手混进保镖里，下毒。” 布兰德接着说道:“神经毒剂这东西，布拉维尔下层区不有的是吗。你非要自己动手的话，你黑进她们家的网络，把淋浴系统的水温改成一百度，烫掉她们的皮，随后在医院下手。或者简单点，封闭通风系统，向里面灌煤气……” “父亲，我是个学生，不是杀手！” “那你杀她们三个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自己是个学生呢？”布兰德笑着说道:“我真害怕，你会像那些下层区的青年一样，混迹黑帮，横死街头。” “我学习很好的。”卡莲有些羞愧的低下头，她沉默一会后问道:“不过，父亲，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布兰德咧开嘴角，笑了笑，没有说话。 卡莲沉默片刻，开口道:“看来我们身体里，流淌着原罪。” “嗯，女儿……” 布兰德撩开卡莲脸上的发丝，刚想说点什么，但他突然脸色一变。 他沉吟一会后，神色恍惚的对着卡莲说道:“我听到了，永夜的呼唤。” “……”卡莲沉默不语。 “祂就在那里，等待着我的效忠。”布兰德眼神变得迷离，他仿佛看到了无尽遥远的地方:“卡莲，我看到了……” “父亲，对不起。” 泪水从她的眼睛里不断的流淌出来，滴落在布兰德的脸上，她痛苦的说道:“对不起。” “对不起……” …… “我不在永夜中？什么意思？”宁原皱紧眉头，疑惑的问道。 “一开始，我以为你和以前一样，不知道怎么回事，意识就陷在了源质中。” 斯图尔特的声音在教堂中回荡:“我于是利用自身的异能，将你的神经结构强行稳定，随后再配合天国圣灵的源质，给你的意识施加刺激信号，这样你就会回来。” “原来如此。”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我找不到你意识在哪里，你的人格也被替换了。” “人格被替换？” “是啊，另一个宁原在操控你的身体，根本不认识我，也不认识任何人，性格十分糟糕。” “我去！” 宁原挠了挠头，惊讶的大叫一声。 擦！ 身体原主的意识在永夜中，自己的意识也在这里，那他是谁？ 自己脑中第三个人格吗？ “宁原，你快回来吧，这小子现在正在……正在打劫便利店。”斯图尔特十分紧张的说道:“也不知道他脑子怎么长的，街头上买把枪，然后就冲进便利店里，要了两桶泡面，两个卤蛋。” 宁原挠了挠头:“……加火腿肠了吗？” “没有，老板说再加火腿肠，抢劫的金额就可以让警局拘留了，所以他就走了……”斯图尔特话说道一半，怒骂一声:“艹了！你个沙雕！你关心火腿肠干什么！” “买泡面不加火腿肠，天理难容。”宁原哼了一声说道:“看来这小子不识趣，压根不知道宁原的本质是什么。” “滚！”斯图尔特怒骂道:“你脑子里可是人格分裂了！你怎么能这么……逗逼？” “你要是在永夜中，和自己另一个人格对话几个点，估计看什么事情都淡了。”宁原笑了笑，说道:“我看你太过紧张了，所以才缓解一下气氛，你继续说，怎么回事。” “我拉不出来你后，就检查了一下你的脑结构，并没有发生源质侵染的现象。”斯图尔特说道:“你的神经电讯号没有问题，所以你根本不在永夜。” “那我现在是怎么回事？”宁原疑惑的问道:“我这莫名其妙占了一位妹子的身体，还在永夜中活动了许久……” “你变成妹子了？”斯图尔特的语气有些欢快的说道:“快，发张照片我看看。” “滚！加里，我这隔着几个世界呢，怎么发照片给你？”宁原笑了笑:“你怎么也这么脱线？” “被你感染的嘛！快说说，怎么回事。” “你先说说，我的意识是怎么穿越的。” “你的算法芯片，是一枚源质芯片。”斯图尔特顿了顿，然后说道:“天国圣灵的源质芯片。” “天国圣灵的源质？” “对，如果说芯片大小的跨世界通讯设备，也只有天国圣灵的源质芯片能够做到。”斯图尔特说道:“我检查过你的主控信号，发现你的意识讯号正在源源不断的送到芯片中。” “这么说来……我并非是莫名其妙的穿越夺舍，而是远程操控？” “嗯。”斯图尔特说道:“正因如此，我才能与你建立起远程通讯，毕竟我有天国圣灵的操纵权限。” 宁原挠了挠头:“这么说来，关雅，你的身体里一定有接收端。” “接收端……”关雅的语气有些慌乱:“这么说来，我的脑子被人改造过？” “这人就是你附身的妹子吧。”斯图尔特的声音在宁原的脑海中响起:“你好，我是加百列·斯图尔特。” “我是关雅。”关雅笑着回应道。 “回答你刚才的问题，你想的没错，你的脑子大概率让人改造过。” 关雅一时间沉默了。 “加里，你能够听到她……不是，你能直接在脑中对话了？”宁原惊喜的问道。 “嗯，我刚刚已经定位了接收端，建立了稳定链接，现在能够无缝对话了。”斯图尔特笑着说道:“虽然有点延迟，但是不碍事。” “这太好了。” “宁原，你详细说说，你那边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嗯。” 宁原坐下身子，将自己在永夜之中的见闻，一五一十的叙述给斯图尔特。 …… “伟大永恒的暗夜之主啊！我愿献上我贫贱的骨血……” 布兰德如同狂热的信徒一般，低声吟唱着祷告词。 随着叙述，他身上开始不断地增生黑色的汁液，这些黑水从他的伤口中渗出，化作扭曲的血肉在低声吼叫着。 这些扭曲的血肉从他的伤口处向上攀爬，不一会便覆盖了全身。 他的瞳孔无神的看着卡莲，直到被黑色完全封闭。 “对不起，父亲。” 卡莲抱着布兰德的脸放声大哭着说道:“对不起，我现在没有办法保留你的神智，要想让你活下去……只有这个办法。” “伟大永恒的暗夜之主……” “父亲……我会找到办法救你的，我会找到你的认知蓝图，我会将你……” 卡莲哽咽着说道:“我会将你以人类的模样，带到母亲的面前。” “父亲……” 布兰德伸出一条扭曲的肢体，轻轻的擦去了卡莲脸上的泪水。 随后他站起身，发出了一声听起来十分凄厉的嘶吼。 卡莲明白了他所表达的意思。 “列兵布兰德！等待命令！” 卡莲肩胛骨处涌现出黑色的触手，将她的五官紧紧的包裹住。 她再一次回归了，没有五官的姿态。 “啊……”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卡在喉咙中，发不出来。 过了许久后，她才平复了喉咙肌肉的紧张状态，对着布兰德说道:“去执勤吧。” “是！” 布兰德行了一个怪异的军礼，然后消失在远方。 卡莲想了想，然后迈进了警戒线中。 …… 大概叙述了一个多小时后，宁原这才讲完永夜中的故事。 关雅世界的研究，曲速飞船，封印刺穿，永夜启航，破坏动力循环系统……等等，所有的一切，都转达给了斯图尔特。 说的他口干舌燥，他灌了几口水后，才浇灭了嗓子眼里的火。 “真是……阴魂不散。”斯图尔特语气愤怒的说道:“天国圣灵不够，那些人还要利用永夜？等我找到这帮人的，我要把他们的头割下来，困在永恒的噩梦中！” “得，你真要这么做的话，一年得维护费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宁原笑着说道:“为了我的钱包找想，咱还是给他们个痛快吧。” “行吧。”斯图尔特也跟着笑了一声:“我大概明白你们现在的处境了。” “怎么回事？” “在呼叫你的过程中，我感觉到了一个规模庞大的数据矩阵，这些数据与永夜交织在一起，具体表现形式为……” “加里，简单点说。”宁原笑着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猪脑子。” “你脑子一点都不笨，就是懒得想而已。”斯图尔特轻叹一声说道。 “对，我就是懒。” “靠！你还不要脸的承认了？”斯图尔特笑了笑，然后说道:“都卡尔达标枪穿越封印的时候，暴力解算了封印世界，在这个过程中，标枪完整记录了封印表层的状态，所以我启动源质唤醒你的过程中……” “叫醒了都卡尔达的标枪？” “可以这么理解，现在你们卡在了虚拟与现实的边界线上。”斯图尔特说道:“这里即是虚拟，也是现实，是一个由都卡尔达的源质创造出来的世界。” “那我们该如何出去呢？” “老实说，我没有想好。”斯图尔特说道:“现在的情况十分复杂，因为这层世界卡在了封印世界中，游离在多维空间中，没有外界坐标组……” “加里……” “我是能解开空间，毕竟我有这个权限，但打开空间后，不知道你们会出现在哪。”斯图尔特说道:“有可能在永夜中，也有可能在封印世界，更大的可能……你们从没有存在过。” “从没有存在过？” “是啊，我不知道这个空间和其他时空的映射算法，万一……”斯图尔特说道:“简单来说，你的眼睛坍缩到十个月，嘴巴坍缩到三个月前，心脏坍缩到五年前，肝脏坍缩到……” “你别说了。”宁原咬了咬牙:“喵的，和你这个形容相比，那些恐怖小说弱爆了好嘛！” “所以说，没有映射规律，就没有……” 没等她说完，大地突然剧烈的震颤起来，整个空间都跟着呻吟。 宁原连忙走出教堂，看到了令人惊骇的一幕。 一直存在于远方的火箭，发射了。 火箭尾部冒出炽热的火焰，推动着它一路爬升，如同离弦之剑一般射向天空。 刺耳的轰鸣响彻云霄，在火箭迈过天空的一点后，一道犹如玻璃碎裂的声音传来。 天空中突然多出了一道黑色的洞口。 浩瀚的群星围绕着那一道洞口，开始扭曲塌陷。 一条条黑色的光柱从洞口激射而出，向着沙滩扫射，随着黑光的照耀，这些沙土不翼而飞。 “这是……” 斯图尔特的声音焦急的传来:“这个空间要塌了！咱们要快点想办法出去！” 第八十七章：时空激流（六） 大地在颤抖。 天空中的黑洞在不断的喷涌着光柱，扫射着沙海的边缘。 在这些光柱之下，沙堆在成片的消失。 这些沙土如同被删除一般，原地只剩下幽深的黑暗。 黑暗的外围，宁原能够清晰的看到蓝色的光逐渐变成红色。 随后这些光停在黑暗的外围，成为了一道光亮的屏障。 这些光障照亮了整片天地，犹如烈阳一般,刺激的他眼睛酸痛。 而那艘火箭，就停在了天空中那黑洞的边缘，慢慢的变淡。 看着这世界末日一般的景象，他皱紧眉头问道:“空间怎么会塌了呢？” “都卡尔达的映射空间不稳定，可能是那艘火箭上天发生了连锁反应。”斯图尔特继续说道:“那艘火箭应该是一次事件快照，它刺激了时空崩塌。” 宁原挠了挠头:“事件快照？” “嗯，那个火箭并非真实存在，只是一道留存在空间中的残影,它散发出的信息波能影响观测者，但是观测者却没有办法影响它，所以你无论怎么看，它都是那么远。” 关雅若有所思的说道:“听起来就像是黑洞边缘的视界，因为越过视界之后时空向内坍缩，光也无法逃逸，所以在黑洞的边缘处，一切都成为了快照。” “嗯，就是这样。”斯图尔特接着说道:“火箭存在于不同的时序中，他散发出的光会一路射到我们的眼睛中，但我们发出的光，却永远追不上他。” “信息不交互，就没办法确定坐标。”关雅说道:“就像是蚂蚁与橡皮绳悖论，橡皮绳每秒拉长一百米，蚂蚁每秒走一米，所以……” “所以作为蚂蚁的我们,永远追不上火箭。”斯图尔特说道:“现实情况虽然更复杂，但你理解的没错……” 关雅有些惊讶的说道:“我们与火箭之间的差距，是一组等差数列……所以可以计算调和级数……” “你想的没错,火箭与我们的距离趋于无穷，数列是发散的，所以极限就是欧拉常数。” “数学中藏匿着宇宙的真理啊。”关雅喃喃自语道:“0.57721566490……” 宁原忍不住崩溃的咆哮道:“卧槽！姐姐们！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说什么欧拉常数啊！快特么想办法跑啊！” 斯图尔特说道:“我这不正在想办法吗？如果不了解这个空间正在发生的事情，怎么跑啊？” 关雅也附和道:“就是，斯图尔特你快说，咱们来一起分析分析。” “叫我加里就好，关雅姐姐。”斯图尔特笑着说道:“刚才说到哪里了，天啊，被一个笨蛋打断了。” “就是……”关雅也笑着说道。 宁原愤怒的说道:“我是麻瓜，行了吧！快点想想怎么跑吧！” “呵呵。”斯图尔特干笑几声，随后说道:“都卡尔达的标枪创造的世界并不稳定，火箭发出的光导致了连锁反应。” “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般，那些光子让周边粒子随机坍缩到了混乱的时空中。”关雅说道:“程岩的粒子坐标理论中阐述过这个问题，大范围的粒子随机传送。” “那些粒子运行在不同的时间中，所以对我们来说，它们不存在。”斯图尔特说道。 “那这么说来，穿过那层视界，我们就能看到不同的时空？”关雅疑惑的说道:“我们可以看到来自过去的光,或者未来？就像理论中那样，我们能看到自己的后背？” “视界？”宁原疑惑的挠了挠头。 “就是黑暗边缘那层亮光啊！”关雅说道:“那里是时空塌陷的边缘。” “不要理这个麻瓜，关雅姐姐咱们继续。”斯图尔特笑着回答关雅的问题:“不会，我们只会永远静止在视界上。对我们来说，站在视界的边缘处，时间就停止了，我们只会……”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在无尽的时间中，等待着自己被一点一点的裂解。” “为什么会这样？”关雅不解的问道。 “光锥啊，姐姐。” “啊~”关雅恍然大悟的说道:“原来如此。” “什么？”宁原一头大雾的问道:“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光锥？” “光锥之外的事件无法影响光锥内的物质，人类也无法看到光锥之外的景象啊！”关雅说道:“视界内的东西对我们来说，就是光锥之外。” “所以站在视界处，我们只能感受到静止的时空。”斯图尔特说道:“我们根本感受不到黑暗中错乱的时空，因为它们在我们的光锥之外。” “在那里，我们只能感受到自己。”关雅说道:“因为视界中，我们是我们自身光锥内的唯一事物。” “还是不太明白……”宁原挠了挠头:“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光锥内外，粒子系统没办法交互信息，时间也就不存在……”斯图尔特无奈的说道:“闭嘴吧，你个麻瓜，安静听着不就好了？” 关雅也附和道:“就是，宁原，你不要说话。” “艹！”宁原怒骂了一声:“你们才闭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他顿了顿，接着怒吼道:“加里！你拥有都卡尔达的权限，现在已经找到了我的意识，可以随时拉我出来，所以你一点也不急！” “关雅，你只不过是想在死前多了解一些知识！你们俩，真的是……服了！” 随着宁原的这一声怒吼，二人都沉默了。 被他一语道破之后，关雅和斯图尔特都陷入了尴尬中。 “怎么？不说话了？真让我说对了？” “朝闻道，夕可死……” “死你妈个头！”宁原愤怒的说道:“你就不能今晚不死，明早闻道吗？非得干这朝三暮四的事情？你是抢香蕉的猴吗？” “我……” 没等关雅说完，他又数落起了斯图尔特:“加里！你特么的脑子生锈了？永夜的封印要被破坏了，它即将启航攻击渊墟，咱们必须要解决……” “怎么解决？”斯图尔特反问道:“咱们只有两个人，不对，算上你脑子里的其他两个人格，也就四个人，怎么对付古神？” “那就不干了吗？” “六十多亿的人口，都不一定能镇压的了古神，你凑什么热闹？”斯图尔特说道:“通知渊墟时空管理局，还有国土安全局，这才是……” “加里，我知道光靠咱俩不行。”宁原说道:“但是我是不会放弃关雅的，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可能。先从这里出去，然后干掉永夜的动力系统……” “宁原……”斯图尔特无奈的说道:“我其实没有办法超脱这个空间，做不到的。” “做不到？” 斯图尔特语气悲凉的说道:“没有映射算法，我们根本出不去……” “那就想到办法！”宁原语气坚定的说道:“我就不信，咱们找不到办法脱困。” “在波云诡谲的时空规律面前，个人的力量很渺小。”斯图尔特说道:“我……” 关雅此时也附和道:“是啊，宁原，程岩理论中描述的时空崩乱现象是无解的，这个现象……是无解的。” “无解的？”宁原一时间沉默不语。 他感觉的没有错。 关雅是心里早就知道，自己死期将至，所以才会不停的问问题。 在飞船里她就这样。 希望在死前，多了解一些知识……真是一位爱学习的人。 真实艹了。 “宁原，你回去吧。”关雅说道:“这次曲速飞行，了解了很多知识，我很满意，幸好这次的时空崩溃很是温和，咱们还有机会道别……” “闭嘴！” “宁原……” “闭嘴！”宁原愤怒的捶了一下墙，说道:“我是不会放弃的。” 关雅苦笑着说道:“你能超脱天地规律吗？别抱这种不切实际的……” 斯图尔特也说道:“是啊，宁原，现实一点……” “加里，当初打罗伯特的时候，咱们也是濒临过绝境。”宁原说道:“之后被都卡尔达操纵的时候，我也找到了路径，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没有！” “……”关雅沉默了。 “宁原，我们现在是在盲盒内，找不到……”斯图尔特还想说点什么，却被宁原打断了。 “人只活一口傲气，你们差的不是教育……”宁原咬着牙说道:“加里，你要是敢切断链接，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接下来，三人都沉默了一会。 “……” “加里，关雅……抱歉，我话说重了。”宁原揉了揉眉心:“不过，你们都是科研工作者，是怀抱着勇气对抗未知的战士，战士……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退缩。” 几秒后，斯图尔特叹了一口气:“你的话很有说服力……那好，咱们就来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战士吗……”关雅苦笑道:“虽然你的话很中二，但我感觉不错。” “那就快点想办法吧。”宁原说道:“关雅，你不想要去渊墟看看吗，我会把你带到渊墟的。” 关雅嗯了一声，随后说道:“按照时空塌陷的速度，不出二十分钟，视界就会推到我们这里。” “时间不多。”斯图尔特说道:“因为这个空间卡在了封印介层中，情况非常复杂，所以我先简单说一说具体情况，看看能不能想出办法……” “嗯。” 宁原点了点头。 …… 看着面前满是华丽浮雕的门扉，卡莲轻轻摩挲了几下上面的金银花纹。 犹豫片刻后，她推开了大门。 门内是一片纯白，纯白之下，是铺满了扭曲血肉的滩涂。 情报部长的尸体静静的躺在维修部长的身边，它那庞大的身躯上，满是炮火留下的疮疤。 一个人类靠在墙角处，微弱的喘息着。 他的右臂已经不知所踪，腹部也有一道狰狞的裂痕，一只脚扭曲成诡异的弧度，看起来命不久矣。 在他的脚下，有着一颗闪烁着暗红色光芒的金属球。 金属球一半完好，另一半支离破碎，散落在房间各处。 听到卡莲的脚步声，他虚弱的抬起眼皮，用充满血丝的眼球看了一眼卡莲后，咬着牙，拄着墙，奋力的撑起了身体。 “还有你。” 他吐了一口血沫后，笑着说道:“你是来送死的吗？” “你好，主炮长，宁原。” 卡莲脸上的面罩如同莲花一般盛开，露出了原本的面容，她说道:“你快死了。” “我死不了的。”宁原咧开嘴，露出沾满鲜血的牙齿:“没想到永夜中还有一个人类……你是布兰德的女儿吧，好像是叫……卡莲？。” “嗯。”卡莲点了点头。 “看来你的意识根本没有问题。”宁原再一次瘫坐在地上，说道:“这样的话，我也不用费力去救你了。” “救我？” “嗯，你停止了源质的暴动，相当于救了我一命，我欠你一个人情。”宁原笑着说道:“而且，我答应过布兰德，要救下你。” 卡莲来到宁原的身边，蹲下身子，微笑的问道:“想要再欠我一个人情吗？” “怎么说？”宁原挑了挑眉头。 “我可以救下你。”卡莲说道:“利用永夜的源质。” “然后变成和它们一样的怪物？”宁原伸手指了指地上的两具尸体，冷笑一声说道:“我从一开始就知道那样可以活，但我不愿意。” “所以你之前披着怪物皮吗……”卡莲顿了顿，说道:“如果不愿意的话，你会因为流血过多死亡，最终也会变成怪物。” “到那个时候，我会终结我自己，不劳你费心了。”宁原笑着说道。 卡莲看着宁原坚毅的脸，问道:“为什么这么坚持？” “渊墟的战士，不会屈服于古神的力量。” “战士……”卡莲轻轻擦着宁原脸上的血迹:“我不会让你这么死去的，我要救下我的父亲，再找到我的母亲，我需要全部的力量。” “布兰德……他怎么了？” “被情报部长打了一枪……为了让他活下去，我只能……”卡莲说到这里，便沉默了。 “所以……”宁原瞥了一眼情报部长:“你是来寻仇的？” 卡莲点了点头。 “很抱歉，抢了你的仇人。”宁原深呼吸了几口气，随后再一次撑起身体:“我要去破坏掉永夜的动力系统，不能让永夜启航。” 卡莲瞪大了眼睛:“你都这样了，还要……” “我是名战士，战士，是绝对不会放弃的。”宁原目光坚定的说道:“我会解决掉问题，然后……我会活下去的。” “……”卡莲沉默片刻，问道:“你有自己的认知蓝图吗？” “认知蓝图？当然。”宁原问道:“怎么了？” 他经常面对一系列的神经问题，所以需要随时校准自己的意识，所以脑子中一直存有自己的认知蓝图。 “拥有认知蓝图的话，可以在变成永夜后保持思维。”卡莲说道:“我曾经备份过自己的认知蓝图，所以才能维持人类的认知。” “原来如此。” 宁原沉吟片刻，笑着说道:“那好，把我变成永夜吧。” …… “都卡尔达的标枪，在进入永夜的封印世界后，它检索了整个地球的粒子讯息，暴力解算了永夜的所在地之后，这才刺中的目标。”斯图尔特说道。 “那标枪之中不是存有地球时空的坐标吗？”宁原疑惑的问道:“这不就是你那什么……映射算法吗？” “坐标系统被破坏了。”斯图尔特摇了摇头说道:“永夜的源质已经干扰破坏了标枪的系统。” “被破坏了？” “嗯，我找寻你的过程中，启动的就是它的坐标映射系统。”斯图尔特说道:“但……” 宁原看着远处不断推进的高亮光斑:“看来所谓的系统已经荡然无存。” “天国圣灵的坐标判定，和人类的坐标判定不同，几乎属于两个数学系统。”斯图尔特说道:“通过仅存的这点信息，我根本没办法推算出空间与现实的相对位置。” “真的没办法？” “空间的坐标一直在漂移。”斯图尔特无奈的说道:“就算能转换算法，推出来，那也不是原先的坐标了。” “随便一个坐标不行吗？”宁原皱紧眉头问道:“我们呆在哪个时空都行，只要不在这里。” 听闻，斯图尔特惊讶的问道:“天啊！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根据理论来说，时空不应该是有无数个吗？”宁原挠了挠头:“按照我另一个人格的话来讲，一个时空的我是婴儿，他在换尿不湿，另一个时空的我是老人，也在换……” “尿不湿你个大头鬼啊。”斯图尔特干笑一声说道:“现实具有唯一性。” “唯一性？” “因为能量势垒的存在，一个宇宙只允许一个现实出现。”斯图尔特说道:“高维空间虽然表现出无尽时空混态，但坍缩到三维时空中，只会存在一个，其他的都不存在了。” “……” 宁原使劲的搓了搓头皮。 那这么说，平行世界根本不存在？ 不是，那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地球…… 好家伙！ 他这才反应过来……那不都是渊墟造的吗！ 这…… “那不对啊！”宁原疑惑的问道:“你们不是把古神封印在过去的时空里了吗？” “对啊，但那个时空不存在。”斯图尔特说道:“要是那个时空存在的话，古神不就跑了吗。” “……” 宁原沉默片刻，然后问道:“我大概明白了，时间错层技术，是让古神封印在虚拟中，对吧。” “你这么理解也不错。” “那……那些黑海，这个空间，都是虚假的，不存在的？” “对，对于地球来说，是这样的。”斯图尔特说道:“但是对于时空内部的观测者来说，它又是真实的。” “在光子解除量子纠缠态之前，无数个平行时空堆叠在一起，里面有无尽的个可能性……”关雅说道:“但是在现实确定的那一刻，它们都如同泡沫一般消失了。” 她接着说道:“但是对这些时空中的观测者来说，时空是切实存在的，尽管只有霎那芳华。” “停！” 宁原连忙比划了一个stop的手势，他问道:“你们可别折磨我了。” “……”斯图尔特沉默了一会说道:“这个时空对于咱们来说是真实存在的，但是对于地球来说，就是不存在的，地球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不存在的。” “所以，我们需要让他们意识到我们这个时空存在，这样才能确定彼此的关系？”宁原挠了挠头问道。 “你这不是明白了吗？”斯图尔特说道:“互传信息后，两个世界都会成为真实，这就是计算映射算法的关键所在。” “啊？” 宁原再一次挠了挠头，我……蒙对了？ “行了！宁原！”关雅说道:“能不能别再挠我的头皮了！自从你掌控我的身体后，头发就一直在掉！” “对啊，宁原，你这动作真得改了，我可不想你年纪轻轻就秃了头。”斯图尔特也附和道。 “秃头，那是强者的证明好伐……不是，怎么跑题了？”宁原放下了折磨头皮的手，问道:“所以问题的关键，是要让地球意识到我们的存在？” “有一定的信息交互，我就能推算出这个空间和地球的相对坐标，然后利用源质传送。”斯图尔特肯定的说道。 “可是……”关雅疑惑的问道:“两个世界都为真，那不就会突破能量势垒，引起真空衰变了吗？” 曾经程岩的实验，就搞出过这个问题，炸掉了半个大陆，导致人类资源紧张。 “陷落的只有一侧的空间。”斯图尔特说道:“更靠近能量势垒的空间会率先衰变，一个衰变后，另一个就会保持原样。” “原来如此。”关雅点了点头:“所以机会只有一瞬，光穿过整片沙漠差不多零点零几秒。” “只要能建立起通讯，零点零几秒就够了。”斯图尔特肯定的说道。 “跨时空通讯……”宁原刚想搓一搓头皮，转头又放下了手:“艹！这沙漠里，上哪里给你弄一台超时空通讯机啊！” “是啊，所以没有办法。”斯图尔特颇为无奈的说道。 “要是宁霖那条傻狗在这里就好了。”宁原思索片刻，眼睛一亮:“那咱们用圣灵源质啊！圣灵源质不是能跨时空通讯吗！” “不行的。”斯图尔特摇了摇头:“你以为我傻啊，有这个方法不用？源质只能单向传送。” “是啊，指不定传到什么地方去了。”关雅也叹息着说道:“就算源质传送到了地球，那地球人也不会使用源质回传信息啊。” “艹！”宁原问道:“那不去地球了，去永夜！永夜的不是一直在干扰标枪吗，那不意味着……” “你在想屁吃。”斯图尔特说道:“你能搞懂古神的通讯模式，以及坐标位置吗？” “……” 古神…… 那的确是没办法理解的存在。 “我到现在都不清楚，都卡尔达世界底层的那一堆乱码是什么，永夜的我更不知道了。”斯图尔特说道:“现在的情况就是这么操蛋。” “瞎勾八传送呢？”宁原问道:“有几分几率？” “高维世界中无数个时空，概率学上讲，咱们赌对的概率，无限趋近于零。” “……服了。” 宁原气的躲了躲脚。 是啊。 这一片沙漠中，能用的资源有限。 靠一个人三个脑子的力量，怎么穿越时空？ 自己还没有解放空间异能算法…… 唯一的一艘载有超时空通讯系统的，还是那艘消失在视界之外的曲速飞船…… 等等！ 他的瞳孔猛地放大:“我好像有办法了。” 第八十八章：时间激流（七） “来到这个世界后，身上的主控实在是太垃圾了。” 宁原苦笑着看向卡莲，说道:“也不知道那小子脑子里在想什么，要把好好的主控卖掉。” “主控？” “是啊，我原本好好的a级主控，三个异能算法芯片，两个外神芯片,全让那小子买了。”宁原无语的说道:“现在我脑子里是一个通用3型的垃圾货，要不然我不会打的这么辛苦。” “a级主控？你原先是a级异能者？”卡莲身上涌出黑色液体，源源不断的灌入宁原的身体中。 “不。”宁原微微的摇了摇头，:“我是s级异能者，普通的s可干不过我。” “那你可真厉害。”卡莲看着宁原的脸，微笑着说道。 此刻,她对眼前这名坚毅的男人充满了好感。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她知道,自己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可能是慕强的心理，也可能是面前的男人真的有魅力，总之，利箭射中了少女的心。 她想，如果不是在永夜里，自己会请这个男人喝酒。 “如果咱们回到渊墟，我一定请你喝一杯。” “等回去了再说吧。”宁原说道:“我恰好知道一间酒吧，他们调的鸡尾酒从来不让人失望。” “那我必须要好好尝尝。”卡莲笑着问道:“你说你是s级，那你打过s级的异能者吗？” “当年，死在我手上的s级不少。”宁原笑着说道:“我执行任务，从没失败过。” “从没失败过？你真厉害。” “嗯……不对，只有一次失败了。”宁原回忆着说道:“可惜，在那次之后，一切都……总之，都是过去了。” “你的过去……”卡莲若有所思的问道:“你过去是做什么的？” “别问。”宁原看向卡莲，说道:“这是有保密条例的。” “哦，好吧。” 随着源质的注入，宁原身上的血肉肿胀起来，他想用用异能控制住身体,却被卡莲制止了。 “不要尝试抵抗，你要先追随永夜，随后再校准意识。” 宁原上下大量了一眼卡莲:“你这些知识，都是哪来的？” “我母亲告诉我的。”卡莲说道:“只要源质是温和的，它可以通过一个算法，受到人类的支配。” “你母亲？”宁原挠了挠头:“我有机会认识她吗？” “当然，我来永夜就是为了带她出去的。”卡莲说道:“她被困在了永夜深处。” “哦。”宁原点了点头:“所以你需要我的帮助。” “是的，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卡莲微笑着说道:“永夜的环境可不是那么友好。” “我经历过修罗炼狱。”宁原笑着说道:“卡萨尔星城监狱，131号硫磺世界，d “神特么的论证完毕，我看你是在放屁！”斯图尔特有些暴躁的说道:“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说这些。” 关雅补充道:“影子可没有超光速移动，你将影子投射到三百万公里之外，你转动光源前的障碍花了一秒，但是你看到影子移动需要十秒，你说这十秒影子在哪？” “影子是和光源平行的。”斯图尔特无奈的说道:“光没有到达之前，影子是不存在的，它的运行仍然依赖于光速。” “影子超越光速，只是一个有趣的思想实验而已。”关雅笑着说道:“我曾经还收到过民科发来的论文，说什么操控黑暗就能穿越光速，简直笑死个人。” 听闻，斯图尔特笑着说道:“我去，关雅姐姐，你也遇到这样的？” “你也是？”关雅语气愉悦的说道:“当年那个人，是某个上级领导的儿子，想要进研究院镀金，让我一个初中问题就给问傻了。” “我遇到的那二货，是个政客之子，想追求我来着，装模做样写了一篇论文，要跟我找共同话题。”斯图尔特笑着说道:“让我随便用一个矩阵方程就问住了，不知道他现在解开没有。” 说到这，二人都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哈哈……” “……” 宁原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我去，貌似还真是这样。 当年自己都看了些啥？ 这…… 尴了个大尬。 “不是，我利用影子穿越过空间啊。”宁原疑惑的说道:“当时在那款游戏中……” “天国圣灵本为一体，你穿越的只是祂的影子！而且你那时候具有空间算法。”斯图尔特说道:“那颗不能让你的异能超光速。” 闻言，宁原感慨的说了一句:“空间算法……要是有空间算法就好了。” “不过，你这句话给我提了一个醒。”斯图尔特说道:“天国圣灵的源质，是可以超光速发送信息的。” “怎么说？”宁原眼睛瞪大了，他隐隐抓到了一个可能。 “咱们最大的问题是什么？”斯图尔特说道:“超光速通讯，圣灵的源质虽然只能发射，但是发射过去的信息却没办法回传。” “无法产生有效的交互，所以没办法得出空间的相对坐标。”宁原说道:“但我的异能，可以依附在源质的影子上运行……” “对，就是这样。”斯图尔特说道:“利用你的影子，回传信息。” “那咱们就快速行动吧。”宁原惊喜地说道:“这样关雅就能从这个空间内脱逃了！” “是的，但还有一个问题。”斯图尔特问道:“源质要送到哪里去。” “送到哪里？” “对，还记的我之前讲过的吗？”斯图尔特说道:“高维空间中孕育着无尽个世界，传送赌对的概率无限趋近于零。” “所以这个方法还是不行？”宁原皱紧眉头。 在无限逼近零的概率下，他可不相信自己的运气。 毕竟一直以来，自己都很倒霉。 “嗯，不能直接传送，但是有坐标就不一样了。”斯图尔特兴奋的说道:“就用你刚才的办法，穿越视界，找到曲速飞船，关雅姐姐，曲速飞船上是不是有地球的坐标？” 关雅语气很定的说道:“是的。” “那就没问题了。”斯图尔特说道:“利用那艘超时空通讯设备，咱们就可以找出映射算法。” “那还等什么，咱们快走吧。”宁原说道:“快点回去吃晚饭啦。” “不对啊。”关雅疑惑不解的说道:“你不是说过，时空的相对位置会发生漂移……” “姐姐，漂移的轨迹有规律可循。”斯图尔特微笑着说道:“就像是之前火箭与我们的关系，两个空间之间的位置坐标关系是等差数列……” “所以可以通过调和级数反求……那个欧拉常数……”关雅惊喜的说道:“原来如此，看来程岩所构造的粒子坐标系统理论方向是对的，他之所以实验失败，是没有算到时空漂移量，所以才导致了真空衰变。” “数学之中，隐藏着宇宙的真理。” 关雅笑着说道:“我真想去渊墟看看，那里究竟有什么样的理论和技术。” “欢迎你过来做客。”斯图尔特说道:“前提是你要带好足够的火力。” “我知道，在你们那里，只有拥有足够的火力，才能活得像个人。” “那咱么就开始吧。” 宁原深吸一口气，站起身，问道:“那具体该怎么操作呢？” “你进入视界之后，我利用源质捕捉紊乱的时空讯号，你利用异能捕捉讯息，完成交互。”斯图尔特说道:“这样咱们就能下潜到紊乱的时间流中。” “然后在这时空的激流中，找寻那艘曲速飞船？” “是的。”斯图尔特说道:“你理解的没错，因此，我首先要解放关雅身上的主控。” “主控……” 宁原喃喃自语了一声。 是啊。 忘了这茬了。 关雅身上既然装载了源质芯片。 那么必然有对应的主控系统和能源系统。 “主控系统，就是你们那能够点对点操纵神经元的义体吧。”关雅问道:“我记得宁原说过，异能的运行，需要主控来提供算力支持。” “嗯。” 斯图尔特说道:“你身上必然存在着一个主控，我能感觉到你脑中奔流而过的代码。” “但是我不知道。”关雅沉默了一会说道:“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的脑子中会有这样一个东西。” 她顿了顿，接着语气沉重的说道:“现在看来，我的一生都是谎言。” “不管控制你的人是谁，他们都死定了。”宁原郑重的说道:“我肯定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 关雅沉默了片刻后说道:“加里，让我看看，主控系统究竟是什么样子吧。” “正在寻找主控的系统内核……嚯，好家伙，魔洞军工的霜月6号，b级光脑主控，算力2pflops。”斯图尔特惊讶的说道。 每秒两千万亿次的浮点运算。 宁原听的微微一愣。 好家伙，赶上超算服务器了。 “能源系统也强的离谱，魔洞军工的洛克v，一个b级的能源系统。”斯图尔特说道:“这都是魔洞军工内部版本，市面上根本买不到。” “看来他们为了让永夜启航，下了大价钱。” “二者的价格加起来不到两亿，能以这么低的价格破坏封印，也算是值了。”斯图尔特说道:“正在解除内核锁……需要密码，放心，轻松搞定……重启一下……” 紧接着她又怒骂了一声:“艹！重启内核自动回复出厂设置，他们存储的数据全都没了。” “数据没了？” “是啊，我还想看看有没有能用的信息呢。”斯图尔特语气暴躁的说道:“这帮人做事真小心。” “哎~能解除主控就好，要什么自行车啊。” 宁原发现，自己的视野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红色的线框。 线框上下躁动了一下，然后闪烁出一团马赛克风格的剪影。 不一会，一轮冷月出现在视野的正中心。 “……系统启动成功，霜月系统版本v3.1ob……” “……欢迎您，关雅女士……” “……本系统为特别定制版，没有捆绑app，如果想使用软件，请联网下载……” “……未检测到网络，启动离线模式……” 斯图尔特说道:“宁原，快试一下，感觉怎么样。” 宁原张开双臂，发现自己的感知蔓延到了十多公里外的地方，他双手轻轻一抬，远处的沙堆中飘出两个巨大的圆球。 “能量充盈，感觉良好。”他畅快的说道:“原来拥有高级主控，是这么爽的吗。” “既然运行完好，那咱们就快速开始吧。”斯图尔特说道:“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 …… 卡莲呆滞了半天后，泪水止不住的从眼眶中流淌而出。 “你说什么？” “你听到了。”宁原看着卡莲的脸，说道:“我亲手送走的她。” “你……你！” 卡莲从地上捡起情报部长的枪，抵在了宁原的身上，大声说道:“原来是你杀了他，不是我的父亲，我……” “你父亲？”宁原皱了皱眉头:“你在说什么？” “我的父亲，他误认为自己杀了妻子，一辈子都在悔恨中度过。”卡莲咆哮着说道:“你知道吗，他每天都在梦魇中回忆自己射杀母亲的经历，每一天！” “大卫·布兰德，警探……”宁原的瞳孔微微放大:“原来……” 卡莲愤怒的说道:“你知道吗，我父亲他害怕看到我，他害怕看到我的脸，想起死在他枪下的母亲……” “起初我还以为是他厌恶我，但是后来我才明白，他……一辈子都在煎熬中。” “宁原，你毁了我的家！” 卡莲手上的枪支散发出暴乱的红芒，危险的能量逐渐在枪口处汇聚。 “我要杀了你！” “毁了你的家的，是你的母亲。”宁原大声说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要是没杀死我的母亲，他绝对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卡莲眼中燃烧着怒火，大声说道:“我的家，也不会支离破碎，你个该死的……” “哈。”宁原苦笑一声说道:“我今年才二十五岁。” “你说什么？” “不算被偷走的五年，我才二十岁。”宁原说道:“我是在五年前，击杀的你母亲，五年前，你多大？” 卡莲的瞳孔猛地放大，手中的枪缓缓的放下。 “五年前……我，十六岁……” 她蹲下身子，神色变得十分痛苦。 母亲死在了五年前，正好是自己收到邮件的那一刻。 不对啊。 她不是死在了自己出生不久后吗？ 这…… 真相有些可怕，让卡莲一时间难以接受。 “十多年前，你母亲伪造过自己的死亡，也制作出克隆的尸体掩人耳目。”宁原说道:“她躲开了很多人的视线，但没有躲开国土安全局的眼线。” “……” 卡莲捂住了头。 这表示，自己父亲曾经受到过的折磨，源头根本不是宁原。 而是自己的母亲。 她让这个家变得支离破碎，还把自己骗来了永夜…… 她究竟想做什么？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明明可以隐瞒的。”卡莲看向宁原，有些崩溃的问道。 此时，宁原一把抢过了枪支，抵在了卡莲的头上:“我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觉得没必要隐瞒。” “不需要隐瞒？” “我离职了，当年执行任务所签署的保密协议已经失效，你有权知道你母亲的事情。”宁原眯起眼睛说道:“事情一码归一码，你刚才是不是想杀了我？” “如果被一个女人拿枪威胁，让你觉得面子受损……”卡莲闭上眼睛说道:“那就来吧。” “我只是不确定，咱们的合作还能不能继续。”宁原冷声说道:“我不想随时被你背后捅一刀。” “在我问清楚事情真相之前，我不会对你下手。”卡莲睁开眼睛，看着宁原说道:“我必须要知道，母亲她究竟想干什么。” 宁原将手中的枪放下:“那你继续吧。” 卡莲点了点头，继续将源质输送进宁原的体内，她的脸上布满了阴云，不知道在像些什么。 随着源质的注入，宁原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恍惚起来。 “不要抵抗，先追随永夜，然后再通过预设程序校准意识。” “明白。” 宁原微微轻吟道:“伟大而永恒的暗夜之主……” 在吟诵声中，他的身体慢慢扭曲，浑身发散出黑色的汁液，将身体紧紧包裹。 如同卡莲一般，形成了一身铠甲。 “好了，你可以醒来了。”卡莲说道:“会有一定时间的混乱，适应一下就好了。” “我想我已经适应完毕。”宁原笑着说道:“这身体感觉不错啊，力量比之前强大很多……” 就在这时，整个房间内震荡了一下，满是白光的房间中开始涌现出不规则的血肉。 一道道有着红色花纹的黑色铁块从混乱血肉中冒出。 就像是电脑的屏保一般，这些铁块复制，融合，变换，以一种奇异的规律运动着。 随着这些铁块的运动，周围的白光逐渐暗淡下来。 “这是……”卡莲皱紧了眉头，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她的心头萦绕。 数十个荷枪实弹的永夜士兵闯了进来，将枪口对准了两人，说道:“不许动。” “你们要干什么？”卡莲愤怒的说道:“没看我正在为主炮长治疗吗？” “主炮长？哼。” 一个穿着厚重盔甲的高大怪物走了进来，它的头顶有着一个混乱血肉组成的三角帽，手中拄着一根拐杖。 他看了一眼这一地的血肉狼藉，用着永夜的语言说道:“情报部长死前发来了信息，说船上混入了间谍，还更改了冈泽图亚的内核……原来是你们。” “你是……”宁原皱紧眉头看着这个怪物。 “你们的情报工作真是业余，连你们要效忠的对象都不知道吗？” 卡莲脸上的面罩合拢，她微微低下头说道:“你好，多米尔顿阁下，没想到你亲自前来，我已经除掉了刺杀情报部长的维修部长……” “你当我瞎吗？” 多米尔顿冷哼一声，卡莲和宁原身上的源质纷纷暴动起来。 二人发出一声闷哼，死死的跪倒在地，神智也变得飘散模糊起来。 第八十九章:时空激流（八） 黑暗深渊的边缘，是一圈紊乱的光环。 远看是一道斑驳的亮光，近看则是无数道璀璨的环带，它们相互交织耦合在一起，灼烧在宁原的眼瞳中。 这些光闪烁着七彩的光芒。 光谱在半空中散开，边缘处散射着幽兰，到深处只剩一片妖异的红。 宛若一道道彩虹,在天空中交织出一件天衣。 风拂动着沙土扬起，如同海浪一般在光带下涌动。 又如同漂浮在音响振膜上一般，沙土会组合成错综复杂的斑纹，于光流混在一起，形成千万年难得一遇的奇观。 道外黄沙唤锦瑟，流光百转引天泽。 宁原用手遮挡着眼睛,看着躁动的沙与光，听着耳边呼啸的风,忍不住评价道。 “真是漂亮。” “这里的光是多种复合时空叠加的结果。”斯图尔特说道:“有些光是现在的光,但因为找不到传送能量的目标，所以停在了这里，有些光则来自于过去，它在你的眼睛中反射，却再也回不去。” 关雅有些好奇的问道:“在时空的领域上，这种情景很常见吗？” “不常见，或者说几乎没有。”斯图尔特说道:“大多数的时空崩溃，都是真空衰变引起的，能量突破势垒的一瞬间，真空泡嘭的一下膨胀，以光速吞噬着万物。” 听闻，她叹了一口气:“果然，这次的时空崩塌很温和。” “是啊。”斯图尔特说道:“也只有天国圣灵创造出的世界，能有这样的好运。” 宁原接着问道:“那这个世界，是真实的,还是虚拟的？” “真与假,向来没有明确定义，对我们真实的东西，对另一个世界来说就是假的。”斯图尔特笑了笑:“咱们这就是个盲盒世界。” “也对。” 宁原点了点头，继续向着黑暗边界处走去。 周围的光变成了红，如同夕阳带来的红霞。 在这红芒之中，荡漾着一丝丝阴沉的黑色。 他看向了前方，前方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无垠的黑。 “这就是本次空间坍缩的视界，在那里面的光，不再与这个世界交互。”斯图尔特说道。 “光啊。”宁原感慨一声。 光是丈量万物的标尺，万物也只有在光速之内，才能彼此定义存在。 超越光速之外，也就超脱了参考系，超越了时空，超越了真实与虚假。 站在黑暗之前，他深吸了一口气，心里荡漾起一些莫名的情绪。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五天前，他还只是一位在家啃泡面的穷小子，天天盯着自己视频的个位数播放量发呆,不知道前路何方。 那些日子里，每一天他都在煎熬。 他不知道前路何方,也不知道自己最终会变成什么样。 生活的窘迫逼的他无法思考，只能在劳累之余，默默的期待着自己苦心制作的视频能有人捧场。 但现在…… 他从魔洞军工的实验室里逃出，在医院里干掉了当地帮派老大，在异空间里见识了顶级异能者的激斗。 在都卡尔达的操控下脱身，转头又陷入了永夜的漩涡中，得知了封印世界的秘密。 现在，他现在要以肉身穿越到光锥之外。 跨越时与空，跨越光与沙，跨越一切。 找寻一架丢失的曲速飞船……这都是神马？ 一连窜的事情驱赶着他快速向前，根本没有一点时间留给他感怀。 他本想说一些感慨的话，说一些很应景的话，装一把文艺青年。 但是想来想去他脑中也只剩下两个字。 卧槽！ 嘶…… 这就尴尬了。 说吧，显得自己很没有水平。 不说吧，又不能缓释情怀。 宁原挠了挠头，犹豫了。 “还等什么啊，宁原！”斯图尔特催促道:“赶快进去找到曲速飞船，干完永夜后回家吃晚饭了！” “也是。” 宁原叹了一口气，随后大喊一声:“卧槽！”，冲进了黑暗中。 “？？？” 斯图尔特和关雅一脸问号。 在跨入黑暗的那一刻，宁原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无限的拉长，一如天空中扭曲的环带，随后便沉寂在黑暗之中。 不知年月，不见生死。 这里什么都没有。 不同于伸手不见五指的夜，在这里，他什么都感觉不到。 耳边听不到自然带来的背景噪声，眼睛看不到任何有光的迹象，鼻子中嗅不到空气的味道，皮肤上只能感觉到紧身潜水服带来的温润。 没多久后，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鼓胀着，即将爆炸。 这个环境里，失温，失压，失衡，没有任何氧气。 他连忙使用异能稳定住自己的身体，让自己不会如同气球一般炸开。 潜水服自带的保暖系统开始工作，让身体不会冻成一座冰雕。 他把面罩带上，深深吸了一口氧气后问道:“加里，怎么回事？不是说穿越之后会保持静止的吗？” “别着急。”斯图尔特说道:“你已经越过临界层了，到达伪真空，周围有稀薄的粒子透过来，我正在用源质找寻时空道标。” 过了好一会后，宁原逐渐感觉到周围浮现出无数斑驳的暗影，好像是一座座高楼大厦。 “宁原，看到影子了吗？” “看到了。” “试着动一下。” “嗯。” 宁原伸出手，微微的触碰了一下面前的影子，霎时间，天光逆转。 在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无数大楼组成了复杂的几何阵列，向自己直面而来，一如奇异博士中的镜像空间。 也好象是盗梦空间中的悖论城市。 不一会后，这些景象便固定了下来，倒悬的城市卷上天空，破碎的桥连接着无数高楼。 地面上铺了一层细碎的黄沙，熙熙攘攘的人群在沙土上行走着，留下一串串脚印。 这些人的脸上都带着麻木。看到宁原怪异的衣着后，仅仅是扭头看了一眼，便继续向着目的地前行。 看着面前的城市，关雅愣愣的说道:“清海市……” “这座城是怎么回事？”宁原皱着眉头问道:“是地球把这城造成了这样，还是传送出了问题？” “事情复杂了。”斯图尔特皱着眉头说道:“在预想中，这里应该是不同时空中的沙漠。我们只需要找到那艘曲速飞船就行。” “现在呢？” “标枪把不同时空中记录的景象叠加在了一起。”斯图尔特语气低沉的说道:“现在要想找到飞船，变得难了。” “飞船还在这里吗？” “可能在，也可能不在。” “什么意思？”宁原皱紧眉头问道。 “都卡尔达的标枪，记录了很多时空，这是它在破解封印中留下的记录。”斯图尔特说道:“因为代码缺失，我看不到它究竟复制了多少时空，现在这些时空叠加在了一起。” “艹！”宁原忍不住怒骂了一声。 他明白了现在的情况。 那根标枪，不止记录了一个时空。 在穿越的过程中，这些时空互相堆叠在了一起，相互纠缠。 怪不得地上会铺满了黄沙。 想必是这些来自敦煌的飞沙，掠过时空，吹进了这座城市中。 而那艘曲速飞船，也不知道消失在了哪个时空。 可能在这里，也可能在其他的时空。 情况变得无比复杂起来了。 “这怎么办？”他问道:“加里，现在我们该怎么找到那艘飞船？” “还是老办法，只是映射算法变得复杂了而已。”斯图尔特说道:“在我原本的推想中，穿越过去后，应该是一个不稳定的时空，我们可以在紊乱的时空激流中，沿着飞船消失的路径找寻到它。” “现在呢？” “时空在叠加后，变得稳定起来，每穿梭一个时空，我都要重新演算。” “那看起来，只不过是过程麻烦了一些而已。”宁原挠了挠头:“那咱们一个一个找不就行了，总有一天会找到的。” “你看看能源系统上的读数。”斯图尔特有些焦急的说道:“能量只剩下百分之五十三了，你只能再使用六次异能。” “六次……” 一股急迫的感觉涌上他的心头。 刨去最后一次通讯地球，他只能穿越五次时空。 要在这有限的次数中，准确的找到那艘飞船……我去，这怎么找？ 这不就是大海捞针嘛！ 不。 就是把大海抽干了，也没找飞船这事情难，不可控因素太多了。 “而且。”斯图尔特说道:“咱们的目的是找到飞船，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我是没有办法推算的。” “线索？” “对。”斯图尔特说道:“咱们之前能看到那艘飞船的投影，所以我能进行推算，但是在这个空间中，飞船在哪呢？” “是啊。” 宁原脑瓜子嗡的一下子炸裂。 飞船在特么的哪呢？ 他看着天空中倒悬的城市，复杂多变的建筑投影，街头上来往的人群，心中不禁郁结。 这怎么找啊？ “我很疑惑。”关雅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来到这清海市呢？这里和敦煌差了几千公里远。” “这不是时空紊乱吗，出现什么都有可能。”宁原挠了挠头:“天知道这些叠加时空的出现，都有什么样的规律。” “不对。”斯图尔特思索片刻说道:“按理说，我们应该还在敦煌沙漠中，标枪上的残存的时空定位，一直都在沙漠中，除非……” “除非什么？” “关雅身上的源质芯片，改变了标枪的坐标运算系统。”斯图尔特说道:“怪不得我激活标枪后，你们会出现在敦煌中。” 紧接着，她兴奋的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啊？”宁原挠了挠头:“怎么做？” “那根标枪上的时空坐标系统，现在是围绕着关雅来工作的。”斯图尔特说道:“还记得我是怎么激活这个时空的吗？” “天空一声巨响，你就闪亮……” “滚！”斯图尔特说道:“神特么的闪亮登场，当时我以为你的意识在永夜中，于是启动源质进行检索，去误启动了标枪上的坐标换算系统。” “然后呢？” “然后……这个坐标换算系统开始检索你的存在，直到它找到了关雅。”斯图尔特说道:“因为关雅身上携带着天国圣灵的源质。” “这……” 宁原沉思了一会，说道:“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标枪所创造的这些时空，都是围绕着关雅展开的？” “对。”斯图尔特肯定的说道:“我已经找到了它残存的检索记录，目前来看，是这样。” “所以……”宁原摩挲着下巴说道:“所以我们会来到清海市，因为这是关雅的历史轨迹，这也在标枪的记录中。” “没错。”斯图尔特说道:“咱们在穿越黑暗的那一刻，我发送的源质信号，引起了第二次的时空坍缩，所以才导致了叠层。” “我明白了。”宁原点了点头:“系统再一次检索，又创造了一个时空。原来是这样……那你说的办法是？” 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猜测，但需要斯图尔特肯定一下。 斯图尔特没有说话，关雅替她说了出来:“我是研发曲速飞船的领导人，沿着我的人生轨迹走，就一定能看到一艘曲速飞船。” “果然如此。”宁原嘴角微微翘起，问道:“具体该怎么操作呢？” “找到这个时空中的关雅，然后我主动创造时空乱流。” “你能直接创造时空乱流了？” “想明白原理后，我多少能看懂那些杂乱的代码函数了。”斯图尔特说道:“创造一次时空紊乱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不难。” “那为什么还要找到这时候的关雅呢？” “因为我要把这时间段的关雅，拉进系统黑名单中。”斯图尔特说道:“告诉标枪的系统，这不是我们要找的关雅。” “懂了。”宁原恍然大悟的说道:“这样的话，再一次传送，就不会再跌进这个时空中，原地踏步。” “机会有限，我们要想办法排除一切干扰。” “明白。” 找到办法后，宁原舒畅的笑了笑，随后问道:“关雅姐姐，你知道现在是哪个时间点吗？” 关雅思索片刻后说道:“看街头上的标语，应该是二十多年前，它竣工不久的时候。” 标语？ 宁原的视线伸向远方，只见远方的墙体上用红色的字体写着几个大字报。 “多生多育，报效国家。” “生育优惠政策，多生一个孩子，每月多领一份补助！” “劳动者最光荣。” “这些标语……” 关雅说道:“那时候地面刚刚解放，劳动力严重不足，需要更多的人口补充，所以国家颁布了生育政策。” “地面解放？” “当年，程岩实验失败，引发了世界大战。”关雅说道:“大战后，地面上沾满了核辐射粉尘，这些粉尘随着海洋流转，气体升腾，往复循环后蔓延到整个世界，人类被迫躲进地下掩体中生存。” 她接着说道:“百年后，人类终于找到了清理辐射的方法，部分发达的地下城市回归地表，建立稳定的城市生态，探寻复苏的可能。” 听着关雅的叙述，宁原不禁想到在算法适配过程中，看到的那些地球历史。 “真是惨烈。” 核战争。 虽然和自媒体小编描述的不同，它不会毁灭人类，也不会创造出漫长的核冬天。 但会永久性的改变了人类。 周围来往的人群，穿过宁原，踩踏着黄沙，奔向目的地。 此刻，在奔忙的人群中，穿着潜水服的宁原，显得格外显眼。 他们会时不时的扭头看向宁原，这些目光里，时而诧异，时而不怀好意。 也是，身上这一套紧身全包裹潜水服，实在是太过惹火，将关雅曼妙的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惹得关雅有些不好意思，她说道:“你快找件衣服穿上吧，我感觉我好像是在玩什么……情趣扮演。” “这些人，他们是真实存在的吗？”宁原疑惑的问道。 “对于他们来说，世界是真实的。”斯图尔特说道:“他们处在这个时空的光锥之内，周围的一切和他们隶属于同一参考系，所以对他们来说，一切都为真。” “天空中那些错乱的城市……” “他们看不到。”斯图尔特说道:“那和火箭一样，只是错乱的事件快照，因为源质，你能接收到这些信息，但他们接收不到。” “哎，这些人一辈子也不会想到，他们所生活的时空，只不过是一根标枪所创造出来的刹那芳华。” 哎~ 说完这句话后，宁原自我惊叹了一下。 我这不是……文艺了吗！ 小爷终于不是一句卧槽走天下了！ 嘿嘿…… “你特么别感叹了！”斯图尔特怒骂道:“别说关雅姐姐，我看你穿着一身在人群中一站，我都要羞死了，你快去找件衣服！现在你这样子，简直就是站街的……” “加里！”关雅语气含怒的说道:“这是我的身体！” “抱歉，抱歉，关姐姐，我这嘴经常……”斯图尔特说道:“宁原，你快去！” “好吧。”宁原耸了耸肩:“我去找一套衣服。” 随后，他向着城市深处走去，希望能找到一件遮体的衣服。 话说人类与动物最大的区别，有人说是羞耻心。 羞耻心这东西，是跟着围观人群的多寡，一起浮动的。 这么说来，岂不是……有其他人的时候，人是个人。 没其他人的时候，人就是动物？ 诶~这论证貌似没毛病……不对啊，这只是群居生物的特性而已。 猴子，狗，它们也会羞耻……那人和动物又有什么分别呢？ 一边胡乱的想着，他一边搜寻着周围。 不久后，他在一处小巷的晾衣绳上，找到了一件女式牛仔裤和连帽卫衣。 将其胡乱的套在身上后，他问道:“接下来呢？” “你衣服穿反了，而且裤子拉链没拉上。” “……” 他将衣服翻转过来重新穿好，拉好裤链后问道:“现在行了吧。” “现在这里是清水市的开发区，我记的，我小时候经常在前面不远处的待开发区的垃圾箱旁……”关雅沉默了一会后说道:“找吃的。” “诶。” 宁原叹了一口气。 他听到过关雅小时候的事情，那时候她被父母抛弃，只能苟延残喘在街头巷尾，找人吃剩下的食物。 “这时候百废待兴，福利设施早就在战争中崩盘了，专门收养孤儿的机构也不收养残缺儿童。”关雅说道:“那时候我们有一些小团体，算是抱团取暖吧。” “真是……” “如果能找到那些小伙伴，说不定就能找到我。”关雅语气低沉的说道。 …… 走了没多远后，宁原来到一处小巷中。 小巷的两边是白色的灰墙，墙上用红漆涂着一些鼓励生育的标语。 “多生多育，报效社会！多生一个，每月多领取一份生育补助！” “生的越多，越荣誉，家里具有两个孩子的，提前分配工作！” 在标语的下方，有着两个孩童，看起来五六岁的模样。 一个穿着脏兮兮连衣裙的小女孩，她的皮肤上有着道道白色的瘢痕，脖子上还有一颗肿胀的肉瘤。 她正在抓着一把野菜根，费力的向着小男孩嘴里送。 小男孩浑身赤裸，只有一件宽大的短裤蔽体。他的双目紧闭着，正在艰难的咀嚼着。 看到这一幕，关雅语气沉重的说道:“因为辐射粉尘沾染，很多孩子生下来先天畸形。他们没有任何劳动能力，所以被社会抛弃。” “……” 宁原无言以对，只好沉默。 生活在和平中的他，从没有遇到过这些情况，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曾经在网上冲浪的时候，他能一套解一套的叙述假想的社会，与网友们杠来杠去。 可现实摆在了面前，他也只剩下了心酸这一种情绪。 “一般来说，他们都活不久。”关雅压抑着情绪，平静的说道:“在病魔的影响下，他们普遍活不过三个月，能侥幸活到十岁，对他们来说，都算是长寿的了。” “……” “等等。”关雅犹豫着说道:“我想起来了，他们俩好像是……雷文和关小鱼。” “姓关？” “嗯，我被父母抛弃后，不知道自己是谁，他们给我起的名字。”关雅说道:“这些孤儿团体中，一大半姓关，还有一部分姓雷，那是市长和他夫人的姓。” 宁原从怀中掏出食物，慢慢的靠近两个小孩。 “谁？” 小女孩声音沙哑的大叫了一声。 看到宁原后，她连忙将男孩护在身后，如同一匹恶狼一般，恶狠狠的看着宁原。 “果然是他们俩。”关雅感慨着说道:“自从被养父捡走之后，我再也没有看过他俩，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竟然还能再见面。” 宁原蹲下身子，对小女孩微笑着问道:“我想问……” “我，我们这就走……你不要缠着我们！” 小女孩从怀中掏出一块尖锐的玻璃碎片，碎片一端成刀尖状，另一端缠着布条。 她紧紧的握着玻璃小刀，颤抖的说道:“你，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扎你们！” “这是……” “这些没人要的孤儿处境很不好。”关雅顿了顿说道:“不少人认为他们是带着核灾的恶魔，非常厌恶他们，经常会打杀他们。” “为什么？”宁原疑惑不解的问道:“他们只是病了，哪里是什么恶魔？” “你知道，但这个时空中的人不知道。”关雅无奈的说道:“百年战乱，让教育体系分崩离析，到现在，都没有恢复全民普及教育……” “真是无知。” 宁原有些无语的说道。 是啊，前世都有人认为5g传播辐射呢，砸毁信号塔。 在这个混乱的时空中，他们一定做的更加过分。 他想了想，递出自己仅剩的一些食物，说道:“雷文，关小鱼，别害怕，我是你们的朋友，你看，这是食物。” 听到宁原准确念出二人的名字后，关小鱼的戒备心略微放下。 她看着宁原递过来的奇异包装盒，疑惑的问道:“食物？” “是的。”宁原打开压缩食物的封口，从里面挤出一些膏状物含进嘴里:“你看，这是食物，送给你们。” 小鱼连忙抢过食物，吃了一口后感觉没问题后，连忙送到小男孩的嘴里。 “好，好吃。”小男孩虚弱的说道。 “你快吃吧。”关小鱼看到雷文咀嚼之后，脸上顿时泛起了笑意。 她扭头看向宁原，犹豫片刻，用着十分生疏的语气轻声说道:“谢，谢谢。” “不用谢。”宁原又把压缩的水递了过去，问道:“我想问一个问题，你们知道关雅去哪里了吗？” “关雅？” 听到这个名字后，关小鱼立马愤怒起来:“这个混蛋！有人愿意养她，她就再也不管我们了！” “不管你们了？” “我们不求她给口吃的，她就是来看看我们也行啊！”关小鱼愤怒的说道:“她自从跟了那个收破烂的老头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小，小鱼。”雷文虚弱的说道:“她过的很好，我们应该开心才是。” “开心什么啊！”关小鱼愤愤不平的说道:“她……那词怎么说来的？对，她就是忘棍负几的混蛋！” 忘棍负几？ 是忘恩负义吧。 宁原挠了挠头，也是，这些小孩没有受教育的机会，能知道个成语就不错了。 “我……我没有不管你们！”听到关小鱼的话，关雅在宁原脑海中大喊了一声，随后她有些哭丧着说道:“我去找过你们……但你们……都死了啊。” “关雅……” “宁原，抱歉。”关雅情绪有些激动的说道:“我想起来了，我被收养之后，曾带着食物找他们，结果发现他们都死了，都死了……” “死了。” “是啊，尸体就在下水道里，和其他孩童的腐尸混在一起……”关雅的情绪有些崩溃的说道:“我……我本以为我忘了，我不该忘的……” “这么难受的记忆，能忘掉是好事。”宁原说道。 怪不得关雅一开始没认出二人。 当初她看到这么大的刺激，肯定是大脑启动了保护机制，让她刻意遗忘了这件事。 现在再回想起来，对关雅来说，也真够残忍的。 关雅急切的问道:“宁原，能不能救他们，能不能……” “关姐姐，你知道的。”宁原语气低沉的说道:“这片时空只是霎那芳华。” “我……我还得看着他们再死一次？” “……”宁原沉默了，问题的答案不言而喻，然而他却没办法说出来。 过了好一会之后，关雅的语气渐渐平静了下来。 “宁原，现在的我，应该在老李废品收购站中，咱们去那里吧。” “关姐姐，你……没事吧？” “怎么可能没事？”关雅极力压抑着情绪说道:“快走！宁原，别……” “好，我这就走。” 与两个孤儿道别之后，宁原一路来到了老李废品收购站中。 堆积如山的废报纸，机器零件，金属架子，被分门别类的堆放在院子中，看起来杂乱又整齐。 收购站中没有人，他找了一圈后也没有发现半个人影。 “老李头可能出去收废品了，咱们等一会吧。”关雅说道。 此刻，她的语气还带着一些激动的情绪，看来她还是没有走出那关。 “好。” 宁原点了点头，坐在一堆垃圾上等了起来。 不一会，街道尽头处出现了一个三轮车的影子，一个年迈的老人在奋力的蹬着三轮车，向前推进。 车子上有着厚厚的废品，还有……几个孩童。 一个穿着厚重兜帽的女人，正在三轮车旁缓慢走着，与蹬车的老人不停谈笑。 “关雅……” “我……我不认识那个女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有其他孩子。”关雅看着推车而来的老李，疑惑的说道:“她是谁……” 听到这里，宁原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躲了起来，藏在垃圾堆的阴影处，悄悄的藏好。 三轮车越走越近，骑车的老李晃动着车铃，笑着大声哼起了歌。 “磨剪子嘞，锵菜刀……” “闭嘴！你不收废品的吗？嚎这个干嘛？”在他身边的女人听闻，有些含怒的说道。 “老子愿意喊啥，就喊啥，艹！时代感不懂吗？” “说正事，上头可是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适配源质的个体。”女士说道:“都失败多少次了？你到底行不行？” “潘多拉·奎因。”老李头笑着说道:“你知道的，哪有不失败的实验呢？” 第九十章：时空激流（九） “一百多个孩子，成活率不足百分之三，活下来的竟然还都有残缺。”潘多拉有些愤怒的说道:“你知不知道那些主控和源质芯片多少钱？” “一个算法芯片的研发资金都需要上百亿，何况是源质芯片呢？”老李笑了笑，将脸上的褶皱挤在一起:“他们那是成百上千的研发团队，而我只有一个人。” “不是给了你天国圣灵的部分运行代码了吗？”潘多拉说道。 “那管什么用？”老李头停下自行车，将上面的废纸壳子拆卸下来说道:“一点点你们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代码,有根没有一样。” “你到底行不行？” “要么，你给我全套的研究设施和经费，要么……”老李头摆了摆手，将车上的三个孩子都提了起来:“你们就给我慢慢等。” “伟业在即……” “去他妈的伟业。”老李头说道:“你们也不说你们要做啥，把我忽悠到这里来，让我在这穷乡僻壤做实验，要不是看在圣灵代码的面子上,我才不给你做呢。” “……” 潘多拉沉默了一会后,掀开兜帽,露出一张漂亮的脸庞。 看到这张脸，宁原突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既视感，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呢？ 他仔细回想半天，却也没想起来是谁，于是只好作罢。 可能是和地球上的某个明星很像吧……自己也从来不关心那些。 潘多拉说道:“总之，要快。” “快不了。” “如果你能在三月之内完事，我可以做主。”潘多拉说道:“给你永夜的情报。” “永夜？”老李头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天空，随后微微一笑:“你们……” “基础完备，已经可以进行源质剥离。”潘多拉说道:“正在进行测验与调整。” “我要你们探查古神内部的技术。” “我做不了主。” “……”老李头死死的看着潘多拉的眼睛，盯了好一会后，他说道:“好，三个月之内完事，别忘了你的约定。” “信守承诺，是我们组织一贯的行事风格。” “说杀人全家就杀人全家吗？”老李头哼了一声:“过来帮忙，把这些破烂抬进去。” 潘多拉将车上的废旧金属板卸下:“你还真当上了垃圾佬？” “这不是你们要求的吗？”老李头笑着说道:“我还感觉挺不错的,不少实验材料都是我用这些垃圾组装出来的。” “我不是给你经费了吗？” “你们那点钱，够干嘛的？”老李说道:“我现在都吃不上牛排了，每天只能啃点白面，最好的时候也就一颗鸡蛋。” “真惨，要不要我给你点伙食补贴？” “有这好事？”老李笑了笑:“每月一万，不讲价。” “……你还真是蹬鼻子上脸。”潘多拉想了想说道:“好，给你。” “早知道我说两万好了。” “别给脸不要脸！”潘多拉抱着堆成一摞的废纸壳和钢条，率先进入了废品收购站中。 老李也将三个孩子提溜起来，拎进了收购站中。 看着这三个昏迷不醒的孩子，潘多拉问道:“他们都叫什么？” “你还在乎实验品的名称吗？”老李看了一眼潘多拉，略带嘲讽的问道。 “……”潘多拉沉默片刻，说道:“我回去了，祝你实验成功。” “快走吧。”老李摆了摆手:“留你吃饭又得花一笔钱，现在资源多紧张啊。” “好，我回去吃牛排去了，蛋皮卷牛排，橄榄油煎到七分熟，再配上果蔬沙拉，最后再来一一杯鸡尾酒……” “滚！” “诶，好嘞。”潘多拉笑着回应了一声，随后走出了收购站，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 “老李他……” 听着二人的对话，关雅明白了,自己这个养父……一直在骗她。 骗了她一辈子。 “看来二十多年前，罗琳他们，也经历了复杂的实验流程，这才让天国圣灵稳定下来。”斯图尔特说道:“这应该就是天国圣灵源质的实验场之一。” “要不是有标枪的记录，还真看不到这些。”宁原点了点头:“看来关姐姐就是实验品之一……” 关雅苦笑了一声:“还是唯一成功的实验品，老李头……我……” 或许是之前情绪崩溃的太过彻底，又或者是曲速飞行后，一路下来早已震惊的麻木。 得知养父的真实面貌后，她的情绪竟然没有太大波动。 “我知道身体里有主控系统的时候，就猜到了是他。”关雅长叹了一声:“没想到真的是他。” “诶……”宁原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我的一生，都是个笑话。” “怎么能是笑话呢？”宁原笑着说道:“我可都看到了，你研发曲速飞船时候的经过，经历过重重困难后，你才把主框架……” “你别说了。”关雅顿了顿，语气平静的说道:“快跟上去，看看那些孩子都怎么样了吧。” “……” 虽然关雅语气平静，但宁原还是感觉到了，其中压抑着怎样的情绪。 犹如暴风雨前的平静。 宁原点了点头，蹲在垃圾堆中的阴影处，静静的等待起来。 然而老李头却一直没有前往实验室，他用废纸壳在地上搭了一个小床，将三个孩子静静的放在上面。 随后便坐在垃圾堆上，静静的喝起了茶。 一杯接着一杯，直到数个小时候，太阳西斜，红霞弥漫在头顶折叠的城市中，映照而下。 微风皱起，吹起散落的黄沙，惹得他一阵轻咳。 咳嗽过后，他声音沙哑的说了一句。 “出来吧。” 宁原皱紧了眉头，这人看来是发现自己了。 但……万一是诈呢？ 他没有动作，屏息凝神，继续安静的呆着。 “这收购站中到处都是传感器，你们进收购站的时候，我就看到了你们，还有你们的主控信息。”老李说道:“出来吧，来自渊墟的小家伙。” “……” 宁原沉吟片刻，走了出来。 “你们是谁？国土安全局的，还是时空管理局的？”老李喝了一口茶水，慢悠悠的问道。 宁原挑了挑眉头:“你看起来好像一点都不慌乱，毕竟作为一个普通人，面对异能者可是丝毫没有胜算。” “胜算？”老头笑了笑:“如果你们是国土安全局的，那你们应该知道我，如果你们是时空管理局的，那你们现在就该跑路了。” “哦？” 老李转过头看了一眼宁原:“小姑娘，敢直面我这个s级异能者，想必你们准备了不少。” s级？ 宁原心里忍不住怒骂一声。 艹！ 这打起来一点胜算都没有。 老李继续说道:“我原本以为你们只是城市警察，用来调查儿童失踪案的，但转头一想不对。” 他自顾自的解释道:“如果是城市警察，应该第一时间将我和潘多拉包围，然后质问儿童下落。” “他们可不知道异能者的事情。” “但你们在等，等我潘多拉离开，等我打开实验室。”老李微笑着说道:“我猜你们想钓大鱼，一边跟踪潘多拉，一边收集我的罪证，调查实验。” “……” 宁原挠了挠头。 我只是想看看你在干啥啊！ “我也在等，在等你们沉不住气现身。”老李冷笑一声说道:“你们是真能忍啊。” 他站起身，身上的衣袍无风自动起来，他面色不善的大喊道:“你们还不出来吗？要想抓一个s级，机会只有一瞬！” s级，这可怎么打？ 面前这个老头，认为自己陷入了绝境，一会肯定是要暴力突围的。 届时，自己作为“唯一一个出现在他面前”的人，绝对会是挨打对象。 一想起之前见到的s级异能者的恐怖战斗，他就心肝发颤。 他知道，面前这个老头发起疯来，半坐城都要没。 自己也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宁原皱紧眉头，想了想说道:“就来了我一个。” “宁原？你在说什么？你疯了吗？”斯图尔特惊讶的问道:“这个关口，你不狐假虎威，虚张声势，反而要自爆，你找死呢吧！” “听我的，安心。” 宁原轻声安抚道。 他心里清楚的很，对于陷入绝境的困兽而言，任何刺激都会引起他的强烈反应。 自己要是撒谎，说自己有强大的朋友在身边那种虚张声势的话，绝对会突破临界值，让老李陷入疯狂中。 届时，老李会第一时间对自己下手，然后利用自己创造“机会”，快速突围。 通过原主的战斗经验得知，欲要杀困兽，必先要降低他心里的警戒值。 孙子兵法中有云:围师必阙。 所以历来大军围城，都要留一个缺口，为的就是避免对方鱼死网破，造成重大伤亡。 虽然宁原并没有包围老李。 但……老李他自己认为有啊！ 所以宁原不能再刺激老李了，他知道这些逃犯都什么心理。 “什么？”老李瞪大了眼睛。 “就来了我一个。”宁原双手插兜，漫不经心的走上前。 “哈哈哈哈。”老李张狂的笑了起来:“你以为我会信吗？你只是一个诱饵，只要我一出手，就绝无出逃的机会。” “你可真是能够脑补的。”宁原笑了一声，说道:“我就开门见山的说吧，对于我们来说，你这种小虾米，根本不够看的。” “你什么意思？”老李皱紧了眉头，疑惑的看向宁原。 “我们想要的是，那个能观测古神内部，拥有庞大实力的组织。”宁原抬起头，充满自信的说道:“在他们的面前，你只是一个小虾米。” 老李疑惑的问道:“你想要我成为你们的线人？” “没错。”宁原点了点头:“我要他们的实验数据，要他们的目的，要他们的一切。”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给你？” “因为……”宁原笑了笑:“他们会杀了你，不是吗？” “……”老李陷入了思索中。 宁原趁热打铁的说道:“那个组织向来做事不留情面，你不是他们组织的人，所以他们必然会杀人灭口。” “我要是不答应呢？” “那我就得让你建几个朋友了。”宁原笑着说道:“时空管理局，可一直对封印的事情耿耿于怀。” “你们国土安全局的人，真是狡诈。”老李低声笑了笑:“想不到一个年级轻轻的小姑娘，都有如此魄力。” “富贵险中求嘛。” “说吧，你们能给我什么？”老李问道。 “你想要什么？” “一套假的身份，取消通缉令。”老李说道:“还要有在大公司科研部门任职的资格，年薪要在三百万以上，除此之外，还要有三千万的资金。” “除了钱以外，一切好说。” 老李笑了笑:“你们这抠门的态度，不愧是国土安全局。” “废话，哪来的钱给你。”宁原说道:“先带我去看看你的实验室吧，我要看看他们在做什么。” “不能录像。” “录像中不会出现你的脸，你不会被起诉。”宁原说道。 “……”老李闭上眼睛思索一会后说道:“告诉我你的名字。” “代号007。” “你们还真是谨慎。”老李啧了一声，说道:“好吧，007女士，跟我来吧。” 说完，老李紧张的环顾了一下四周，有些忌惮的看了一眼宁原后，低叹一声。 “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 …… 废品收购站的结构是一个宽阔的大院，带着一个一个平房。 越过用来堆砌废物的院子后，宁原跟随着老李进入了平房之中。 房间不大，内有着一座粗木制成的立柱，顶着上方的粱。 整间屋子便是沿着这根柱子立起来的，柱子的旁边，有着一个简易的土灶，上面架着一个水壶。 水壶正在咕咚咕咚的冒着泡。 老李见状，连忙将燃起的炉灶关掉。 “这房子是老李自己盖的，建筑水平很差。”关雅说道:“夏天屋内有一股散不去的霉味，冬天还不放风，炉子如果半夜灭了，老李的胡子上就全是冰碴。” “真是恶劣的生长环境。” “我怕建筑工人看到下面，所以自己盖的房子，手艺粗糙，让您见笑了。”老李笑着说道。 老李听到宁原的话，笑了笑，然后走到木床的旁边，拉开了破旧的小木床。 床下，有着一道四四方方的合金闸门，老李将手摁在上面之后不久，闸门处便亮起了一道绿光，紧接着就展开成一道蜿蜒向下的楼梯。 “007女士，请吧。” 老李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你先下。” “好的。”老李率先下到了地下室中:“放心，我不会搞什么小动作，其实我早就有联系你们的打算。” “那为什么不联系呢？” “困在这封印世界，沟通渊墟非常复杂。” 老李拍了拍手，周围的灯光亮起，宁原顿时看清了面前的景象。 那是一道巨大的合金闸门，被厚重绞索牢牢的所在一起，周围是密不透风的混凝土墙，不知道有多厚。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关雅惊呼道:“老李头，没想到你还藏有这样的地方，我在这里活了十多年，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混了铅的合金，周围的混凝土墙中也镶嵌有钢板。”老李瞧了瞧合金闸门后说道:“资金有限，搞不到异空间相位涂层，只好拿铅版对付了。” “你在这里，实验什么？” “古神，天国圣灵的源质芯片制造实验。”老李说道:“那个组织要求我在这里做人体实验，为了他们那什么……伟业。” “伟业？” “我上哪知道去？”老李苦笑着说道:“这帮人神神叨叨的，就像是神棍一样，也不知道哪来的古神知识。” “开门吧。” “好的。” 老李将手按在合金闸门上，闸门的上方冒出一道绿光后，紧接着合金闸门便轰隆隆的打开。 在合金闸门之后，是一片浩大的空间。 在空间的正中央，有着一道黑色的金属立柱，上面有着魔洞军工的logo标识。 宁原一眼就认出了，这和自己在魔洞军工实验室看到的一样。 是一台立柱型量子超算，为整个实验提供算力支持。 围绕在量子超算的旁边，有着一堆不知名的仪器，宁原根本看不出来都是做什么用的。 在房间的尽头处，有着数十张大病床，上面躺着几个昏迷不醒的小孩。 这些孩童的皮肤都透露着诡异的苍白，脸上都有着金银色的疮疤，这是天国圣灵源质侵染的症状。 “一开始我们是用成年人做实验的，但后来发现，成年人的抵抗力远远低于孩童。”老李说道:“可能是‘现实干涉类蛋白质’引起的。” “怎么说？” “天国圣灵的源质……算是一种外来思维吧。”老李说道:“成年人接触到外来思维会生出警戒，甚至抵抗的情绪，挑动‘现实干涉类蛋白质’后，会引起一系列连锁反应。” “原来如此，所以你们就采用孩童来做实验？” “嗯。”老李说道:“用孩子做实验风险很低，这些孩子都患有辐射病，是外面没人要的存在，就算消失了也不会引起追查。” “……” 宁原沉默不语，一想到那些辐射病孩童的处境，他就感觉有些心酸。 “那些实验失败的孩子呢？” “都被秘密处理了。”老李说道:“这里虽然没有高密度中子流，但有可以屏蔽源质污染的储藏室，只要……” 他顿了顿，随后说道:“把他们腐化的血肉摘除，然后扔进下水道里就行。” “……你真是个人渣。” “呵呵。”老李冷笑一声:“你别装作正派了，007女士，你们国土安全局干的恶事也不少，和你们相比，我都算是仁慈的了。” “这些孩子，治不好吗？” “被天国圣灵带走的？没救了，给他们个解脱反而最好。”老李耸了耸肩，说道。 “……”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童声传来:“爸爸，这位大姐姐是谁啊？” 宁原顺着声音望去，只见病床下走出一个十分可爱的小女孩。 她大概五六岁，穿着一件淡蓝色的小裙子，正在好奇的看向宁原。 “你怎么出来了？”老李有些无语的说道:“快回去。” “我不嘛，那个房间里好无聊的说。”小萝莉撅起嘴摇了摇头:“你要陪我来玩嘛！” 紧接着，她蹦起来爬上病床，看着病床上的昏迷的那些孩子说道:“呀，这些人怎么还没有醒呢？快醒来，快醒来，陪我玩了！” 看到这个小女孩的那一刻，关雅在宁原脑中惊呼道:“这……这不是小时候的我吗？” “这是……” “关雅，快回去。”老李抱起小女孩，然后笑着说道:“这是我的养女。” “不嘛，老李头，她是不是你找的老婆啊。”小关雅一脸不悦的看着老李说道:“你这么大个人了，还找这么年轻的老婆，真是不要脸。” “？？？” 宁原被听的一脸问号。 不是，关雅你小时候是这样的吗？ 看不出来啊。 老李灿灿的笑了一声:“她是我工作上的伙伴，你不要闹了。” 紧接着他有对宁原说道:“她根实验没关系，你不要误会。” “爸爸，我的脑袋好疼啊。”小关雅晃着脑袋说道:“你给我安装的那些东西让我的脑袋嗡嗡的响。” “看来你的源质实验早就成功了。”宁原说道:“她的身上，就没有出现源质反应。” “她不是这里的实验体。”老李说道:“只是我收的……” “你这么骗人有意思吗？”宁原看着小关雅的脸说道:“她有没有接受源质，我还能不清楚吗？” 听闻，老李瞬间脸色一变，皱紧眉头问道:“你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合金的闸门突然打开，潘多拉夹着两个孩子闯了进来。 她进门就大声的问道:“老李，你这安保做的怎么回事？这俩孩子在你房间外看半天了……她是谁？” 宁原转过头，看着潘多拉胳膊下夹着的两个孩子，眼睛眯了起来。 他们俩不是关小鱼和雷文吗？ 怎么会在这里？ “我想起来了……”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关雅有些痛苦的说道:“我想起来当时发生的事情了，她，她和老李杀了关小鱼和雷文……” 与此同时，潘多拉低下头，目光不善的看向宁原，大声质问道:“老李，你背叛了我们？” 第九十一章：时空激流（十） “关小鱼？雷文？” 小关雅看到潘多拉怀中抱着的俩人后，焦急的喊了一声。 但她看到潘多拉不善的神情后，被吓得一呆，连忙躲到了床底下。 “我想起来了。”关雅沉声说道:“小时候，我一直以为养父是给这些孩子治病……直到这一天，潘多拉带来了关小鱼和雷文。” “真是罪恶。” 宁原叹了一口气，看向潘多拉怀里的两个孩子,低叹一声。 “这一天，潘多拉找到老李，要把这两个孩子也带上试验台。”关雅说道:“本身患有恶性肿瘤的关小鱼和先天失明的雷文撑不过实验，手术台上不到半小时就死了。” 她接着说道:“我现在满脑子里都是他们凄惨的嚎叫，以及下水道中的老鼠。” “……” 潘多拉将两个孩子甩到地上，目光不善的看向宁原，大声质问道:“她是谁？” 老李略显慌乱的说道:“我的外侄女，过来帮助我……” “你的家人早就死了！”潘多拉摘下兜帽,双眼中闪烁着蓝光:“早死在你那次实验中了。” “他们没有死！”老李咬着牙说道:“他们只是……只是被古神吞噬了。” “哼。”潘多拉冷哼一声:“怎么，你那外侄女从古神怀抱中回来了？” “……” 老李沉默了一会，转头看向宁原说道:“你还不让你那些朋友出来吗？” …… 此时宁原正静静的聆听着关雅的话，没有注意到场中的变化。 “那天，我一直在病床下边偷偷的哭，直到夜晚老李才发现了我。”关雅说道:“他让我昏迷了许久，再醒来的时候，我什么都记不得了。” 看来是老李洗掉了关雅的记忆。 “那这次小时候的你怎么出来了？”宁原小声的问道。 “可能是觉得我长得面善吧。”关雅苦笑一声:“毕竟是同一个人。” 她接着说道:“从那次昏迷之后，我的心里就一直有一个声音，要找到关小鱼他们，但等我再次见到他们的时候……” 已经是和下水道中的老鼠作伴了。 宁原能够想象到那种骇人的场面，也能感受到关雅现在的情绪。 虽然相处时间很短，但他多少能体会到关雅的性格。 她是那种会强行镇定的人。 从曲速飞船跌入古神神国中到现在，同事们都死了，身体被人抢了，地球是假的,她所领导的研究是假的，她一辈子都是生活在谎言中…… 经历这么多离谱的事情，每一个足以让一个人崩溃无数次的事件。 但她的语气一直都稳定在一个界限。 没有爆过粗口,也没有怨天尤人，甚至临死的时候还想多学一点知识…… 这样的人，会把所有的事情压在心里，每难受一次，他们的情绪就多累计一分。 虽然会更加难受，但他们也更会忍耐。 因此，在他们爆发的时候，则是所有的情绪一起爆发，如同山洪爆发。 现在的关雅，语气平静的让宁原感到可怕。 他沉默的无言以对，他希望关雅能够把她那压抑的情感迸发出来，但却又不忍心再伤害她一次。 “哎~” “宁原，我能求你一件事吗？”关雅问道。 “你说。” “救下关小鱼和雷文。”关雅语气平缓的说道:“被父母抛弃后，我快要饿死的时候，是他们俩给了我一口吃的，让我活下来的，也是他们打退了欺负我的人……”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那年我没有救下他们,但这一次……” “我知道了。” 宁原点了点头。 “哪怕是虚假的……”关雅轻叹一声:“我也不愿意再看他们死一次。” 宁原叹了一口气。 是啊,这个世界只有霎那芳华,两个孩子最终会死于时空乱流中。 …… “007！还不让你那些朋友出来吗？”老李大声的喝道:“现在事情已经败露，不杀了她，咱们俩的合作没办法继续！” 听到这句话，潘多拉微微笑了起来:“果然，你背叛了我们。” “007！” 听到老李的大喊，宁原回过神来，悄悄看了一眼地上的两个孩子，眯起眼睛:“加里，我们能带着那两个孩子走吗？” 他可不想让这两个孩子只存活一瞬，既然要救，那就要救到底。 “不行。”斯图尔特语气沉重的说道:“他们的内部是乱的。” “乱的？” “这毕竟是源质创造出来的虚拟世界，虽然内部自成逻辑，但其实无法在其他时空中存在。”斯图尔特说道:“他们只能在这个破损的世界活着。” “这……这怎么回事？” “简单来说，这个标枪创造的世界，就相当于一款满是bug的游戏。”斯图尔特说道:“游戏内部的npc能在游戏里存活，可一但进入现实世界，他们就会因为关键代码缺失而崩溃。”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她们甚至很难撑到下一个时空中。” 斯图尔特的话简洁明了，宁原一下子就听懂了。 标枪所创造的时空，终究不是真实的时空，只是一个模拟的产物。 它的具体存在受限于天国圣灵之中，究竟有什么样的代码。 和真正的真实时空，还是差了一点，所以这两个孩子，一但进入真实的宇宙，立即就会崩溃。 斯图尔特补充道:“进入真实宇宙中，即便不崩溃，她们也会崩溃，扭曲成圣灵一般的怪物。” 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 这艹蛋的世界。 宁原挠了挠头:“那为什么我可以？” 斯图尔特说道:“这解释起来很复杂，简单来说，关雅的身体里包含这个世界中运行的必要条件，所以可以向下兼容。” 宁原暗骂了一声，然后问道:“你真不是为了让我节省异能，才这么说的？” 如果带两个小孩穿越时空，那自己必然会浪费能源，使用异能，维持他俩的形态，以保证俩人能穿梭时空。 这样穿梭时空的宝贵机会就会减少。 “艹你大爷宁原！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斯图尔特怒骂一声，在脑子里咆哮道:“你要再这么说我，我就抽你嘴巴子！” “对不起。”宁原向斯图尔特道了一声歉，随后说道:“关姐姐……” 关雅叹了一口气，将心底的幻想掐灭，然后平静的说道:“我知道的，快行动吧，谢谢你。” 宁原点了点头。 老李见宁原这么久也不说话，觉得这小姑娘应该是在联系上级，于是决定拖延一些时间。 他凝重的问道:“潘多拉，你确定要在这里打？这里可存着你们的实验数据。” 闻言，潘多拉冷笑一声:“你觉得我还会信你给出的数据吗？” “……” 老李沉默了。 多年的经验告诉他，现在他说什么都没有用，潘多拉心里想的应该和他一样。 先下手为强。 然而就在他动手的那一刻，他犹豫了。 关雅……就在身后。 他不能退。 然而就这么短短的一刹那，潘多拉已经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此刻的潘多拉身上也凭空多出了一件由黑色雾气的衣裙。 她的上半身还留有人类的模样，下半身则是变成了一团浓黑的雾气。 在这些雾气之中有着点点星光闪烁。 看到这些星光的一瞬，老李再一次分了神。 他的意识仿佛被吸入了一片幽暗之中，无法自拔。 然而仅仅是片刻后，他便反应过来，手向下一指，地面上凭空塌陷出一个巨大的深井。 潘多拉一个躲闪不及，便跌落在这深井之中。 紧接着，他双手一拍，深井处的地面瞬间合拢，将潘多拉牢牢的锁在了地下。 随后他连忙抱起躲在床下的小关雅，递给了宁原。 “照顾好她，她出了一点事情，我发誓弄死你。” 宁原接过小关雅，点了点头，连忙向着两个孩童处闪躲，远离二人交战的地方。 他深知s级异能者的恐怖，这点地方真不够俩人打的，他要带着三个孩子躲远一点，然后让斯图尔特启动时空紊乱。 见宁原点头后，老李便一个箭步冲上了天花板，在他的周身闪烁出数颗纯白色的小球，表面上散发着强烈的光芒。 小球有着乒乓球大小，沿着老李周身做环绕运动，如同流星一般，带着长长的尾巴。 “不愧是s级，竟然脱离的这么快。” 潘多拉的声音从井底传来，声音中带着一丝惊奇。 “哼。”老李说道:“大家都是s级，就不要扯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次来都要在我的身上种点东西。” “那可是我喜欢你的标志。” 声音结束后，一股暴烈的震颤从井底传来，一路蔓延到地面上。 见状不妙后，宁原连忙抱着小关雅连退几步，顺便捡起了地上昏迷的那两个小孩。 “加里！让这个时空紊乱吧。” “早就启动了！”斯图尔特说道:“喵的，我没想到这东西还能有延迟！” “怎么回事？” “这个时空和上一个时空不太一样，这个时空有非常多的观察者！他们稳定了边界。”斯图尔特说道:“就像是古神的监控一般。” “艹！这种时候怎么还能掉链子呢？” “007！”老李大喊一声:“让你的朋友做好准备，她要放大招了！” 还没等他说完，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眼前的一切就突然变成了黑白色。 如同老旧的影片一般，世界失去了所有的色彩。 紧接着，一道纯白色的恐怖光流从地底冒出，直冲老李的面门。 老李双手合十，周身的小球快速舞动，那股恐怖的光流便直接溃散，周围的色彩也恢复了原状。 看到面前的这一幕，关雅十分惊讶的问道:“你们世界的异能者这么恐怖的吗？” “只有顶级异能者才这么恐怖。”宁原皱紧眉头说道:“这还没开始。” “都打成这样了，还没有开始？”关雅十分震惊的问道。 “对于s来说，这连热身都算不上。” 宁原的话音刚落，周围的墙壁便开始出现大量裂痕，不断有泥土碎石从裂痕处掉落下来，让整个地下室中充满了粉尘。 随后在轰隆隆的雷鸣声中，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看到了天空。 此时，夜已经将天空渲染成了蓝黑，但远处的红霞仍未褪去。 云朵在空间中荡漾，折射着晚霞的光，与幽深的黑交叠在一起，形成了深沉的紫。 真是漂亮到极致的景色，百年难得一见啊。 不对！ 老李竟然把半个地下室甩到了天空！ 地下室上层的成一个抛物线般砸向了不远处的居民楼中，随着一声轰鸣，巨大的火光从居民楼中升腾而起，直窜天空。 煤气管道炸了。 “老李，这么多年的实验室生涯，竟没有把你的战斗意识磨掉。”潘多拉的声音从半空中响起:“竟然被你发现了。” 老李愣了几秒。 他只是想掀开房顶，让007带着小关雅跑啊！ 没想到误打误撞…… 他大笑着说道:“呵，我还没有老的看不清你在哪！” “多美的天空啊。”潘多拉看了一眼悠远的天空，感叹的说道:“渊墟的楼太高，天空离得太近，云层就浮在楼的半山腰，太压抑了。” 她顿了顿说道:“还是这里好啊，这么辽阔的天空，咱俩能放开了打了。” “嘿嘿，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年，唯一让我放不下的，也就这片天空了。” 老李笑着回应道，随后抬手向着天空一指，一颗白色的小球直冲天空。 这颗小球在半空中不停的放大，再放大，从一颗乒乓球变成了一颗网球大小。 随着放大，它的引力也在不断的加强。 地面上的尘土开始向着上方漂浮，纸张，废旧塑料，轻铁片这些质量轻的物体开始慢慢的向上漂浮。 “艹！宁原快跑！”斯图尔特的声音十分焦急:“这是一颗微型中子星！” “你说什么？” “那特么是一颗中子星！”斯图尔特说道:“那个老李的异能，是引力和中子洪流！” 宁原震惊的看着不远处的老李，这不人形中子弹吗！ 不！ 这比中子弹要变态的多。 这是一颗真正的中子星！ 带着超大质量和引力源的那种！ 在中子星上，一块方糖的质量就堪比一座珠穆朗玛峰。 而面前，这网球大小的…… 靠！ 老李这人是要玩地爆天星！ “这尼玛！” 宁原暴躁的怒骂一声，随后连忙操控影子，把自己拉向远方。 自从看过宁霖激战魔洞军工后，他以为那就是顶级异能者的极致了。 结果没想到，这里还存在着这么离谱的异能。 这都什么啊！ 他连忙使用异能，利用影子带着自己快速远离着战场。 即便他都跑出了高铁的速度，但仍就觉得不保险。 无他，这颗中子星威力太大了。 “这么早就交中子星？”潘多拉笑着说道:“你的能源系统撑的住吗？” “这你就不必操心了。” 老李说完之后，那颗光球上突然爆起了一道明亮的光，光芒化作一道亮眼的光柱，直奔潘多拉而去。 中子星脉冲，喷发了。 光芒很快淹没了潘多拉。 紧接着，又是一道璀璨的光芒爆发，更强大暴乱的光柱向着天空喷涌而去。 这是引力操纵的高密度中子洪流喷发。 顿时，整个夜空犹如白昼。 站在十多公里外的高楼上，宁原眺望着远方亮起的光柱，眉头紧皱。 “没想到老李头发起火来这么可怕。”关雅的声音有些颤抖着说道:“中子星……你们的异能技术真是厉害。” “他身上的能源系统才真的可怕。”斯图尔特也有些心有余悸的说道:“能提供一个中子星的量，这一秒的能量，就超越了地球全年的发电量。” “这是什么级别的能源系统啊？”宁原震撼的问道:“这种黑科技，真的是人类能造出来的吗？” “应该是运用了时空技术的s级能源系统。”斯图尔特说道。 “时空技术？” “嗯，将能源系统堆叠在时空中，这样便超脱了体积的限制。”斯图尔特说道:“但这东西要看异能。” “看异能？” “对，一般来说，超时空能源系统，它自身的供能不足以维持时空系统的稳定，很快就会崩溃的。”斯图尔特说道:“但有些人的异能，可以打破这个限制。” 宁原顿时想到了自己那便宜哥哥宁霖。 那货的异能就离谱。 他能把所有的物质转换成机械，缺能源了他可以造大型的核电站，直到所有物质全被他烧光，否则他是停不下来的。 看来老李……是在能源系统中塞了颗中子星。 不。 可能不止一颗。 离大谱。 “真是让人绝望的技术代差。”关雅语气凝重的说道:“也不知道地球需要多少年，才能做到这一步。” “机缘巧合之下，可能几年，也可能直到消亡也达不到。”斯图尔特说道:“这需要大量的运气。” “那个女人，应该死了吧。”关雅说道:“这么强大的能量轰击，她应该已经被裂解成基本原子了。” “别小瞧s级异能者的力量，他们都不是省油的灯。”斯图尔特说道:“那个潘多拉，我无法判断出她的异能是什么，她肯定还没死。” 斯图尔特的话音刚落，白色的光流中突然泛起一道漆黑的圆球。 圆球如同黑洞一般，吞噬了所有光芒，随后这个光球在不停的膨胀，速度非常快，眨眼间便漫过了整个城市。 顿时整个城市丢失了色彩，变成了纯粹的黑白灰。 看着远处天空上的黑色小点，那个神秘莫测的潘多拉，宁原皱紧眉头问道:“你那个时空紊乱什么时候能好？我有种不详的预感。” “快了。”斯图尔特说道:“这时空本就不稳定，即便有着大量观察者，也没办法稳定暴走的能量，也就几分钟的事情。” “好吧。” 他警惕起来。 这好像是某种领域。 之前安全的东西，可能在这里就变成了危险。 要小心。 老李头那边又冒出一道刺眼的白光，在白光周围的黑白世界，如同游戏渲染失败，画面跳帧了一般，闪烁几秒彩色后，又归于黑白。 看来潘多拉也在全力以赴着。 就在这时，怀中抱着的小关雅哭了出来。 刚才她被吓的呆傻过去，直到现在才想起来要哭。 她嚎啕着问道:“大姐姐，这都是什么啊！为什么爸爸会变的那么可怕，为甚世界会变成这样啊~” “呜呜……” 听着小关雅的哭声，宁原一时间变得手忙脚乱。 “关姐姐，这怎么办？我不会带孩子啊！”他一脸无措的问道:“快来劝劝你自己。” “我……我也不会啊。”关雅的语气十分茫然:“我也没养过孩子，上哪知道这怎么劝啊。” “这可是你自己诶！” “你知道你小时候什么样子吗？” “我小时候，天天挨揍，屁股没一天是好的。”宁原挠了挠头，小声说道。 “你闭嘴！”关雅被宁原这句话差点气笑了，她说道:“快哄哄她啊！” “姐姐，呜呜……啊啊啊……好可怕。”小关雅紧紧抓着宁原的脖子，哭丧着说道。 “别哭了，我会保护好你的。”宁原微笑着说道。 “所以……你是我爸找的小老婆吗？” “不……不是！”宁原连忙说道。 “呜呜呜……” “……” 靠！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就在他手足无措的时候，身旁传来一道声音:“呵呵，这不爱哭鬼吗？一遇到事情就哭，多大人了。” 宁原低下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原来是关小鱼苏醒了过来。 再转头看向另一边，那个双目失明的雷文也醒了过来，他神色有些慌张的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呀，好心的姐姐。”关小鱼看着宁原，惊喜的说道:“是你把我们从那个老阿姨手里救下来的？” “算是吧。” “姐姐，这世界怎么变成这样了？”关小鱼一脸疑惑的问道。 “这是抓走你的老阿姨干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不过你们放心，我会保护好你们的。” 宁原顿了顿，然后指着脖子上的关雅问道:“先不说这个，你们有没有办法让她不再哭了？” “哼哼。”关小鱼笑了笑，说道:“这个爱哭鬼，给点食物她就不哭了。” “我，我才不是爱哭鬼呢。”小关雅揉了揉眼睛，止住了哭泣，然后说道:“你们两个坏家伙，就会说我的坏话。” “谁叫你那么爱哭呢！”关小鱼哼了一声问道:“这么久了，为什么不找我们，我还以为你让你的养父打死了呢？” “别胡说，我爸爸对我可好了，天天给我吃的，还给我治病。”小关雅有些愤怒的说道:“不许你们说他坏话。” “那你为什么不来呢？” “我，我在治病，没办法走动。”小关雅说道:“我爸让我等到病好了，再去找你们玩。” “太好了！”关小鱼十分开心的说道。 “你们先别说了。”宁原说道:“这环境挺危险的，待会你们……” 没等他说完，一道声音从他的耳边传来:“你说的不错，这环境很危险。” 他惊诧的转过头，额头猛地一下子砸在了潘多拉的脑袋上，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 俩人纷纷捂着脑袋，各自向后退了一步。 “靠！”宁原皱紧眉头，大骂一声。 “果然不能学电影里面吓人……啊，疼……你脑壳真的硬。”潘多拉揉着额头说道:“你就不能配合一下？” “不是……你先过来的好吗！”宁原说道:“我去，你又不是我情人，说什么耳边悄悄话啊。” “电影里面都这么……我去，话题都被你带跑偏了。” 潘多拉的瞳孔闪烁着黑雾，她死死看着宁原脖子上的小关雅，说道:“她是实验成功的个体吧，把她给我。” 第九十二章：无法逆转 看到潘多拉的瞬间，小关雅大叫一声，随后快速从宁原的脖子上跳下来，躲在了他的身后。 看来小关雅非常害怕面前的“老阿姨”。 宁原轻轻揉着小关雅的头，安抚着她的情绪，目光则紧紧盯着面前的潘多拉。 他很清楚，在不远处,还有另一个潘多拉在跟老李对线。 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是现在自己的确陷入了危局中。 关押身上的b级主控和能源，最多能让自己的异能提升到a级，还是很普通的a级。 和s级相比，根本不够看。 算力和能源上的差距，是绝对的硬性差距,即便是异能基础再强，也无法弥补其中的差距。 潘多拉说道:“要不是为了这个小家伙,老李上来就会释放中子星的,想必，这就是实验成功的孩子吧。” “不是。”宁原摇了摇头，神态坚定的说道。 “没想到老李竟然骗我这么久。”潘多拉说道:“他早就实验成功了一个孩子，却迟迟不敢告诉我，原来是要给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时空管理局的吗？” 见宁原皱紧眉头没有说话，她又自顾自的说道:“如果是时空管理局的，封印出现这么大的纰漏，他们早就带部队来了，你们是国土安全局的。” 宁原心里十分紧张，潘多拉随时都有可能攻击，自己瞬间就会被打倒。 小关雅被抢的话，下一次穿梭可能失准，这还好说。 一但自己死去，那自己附身的关雅，可就彻底消亡了！ 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斯图尔特的时空紊乱。 只有大范围的时空混乱，才能让他在对线s级异能者的过程中,获得逃生的机会。 “加里？” “还差一点。”斯图尔特说道:“s级异能者的战斗，让清海市的人对基础世界产生了动摇，世界基础已经在崩塌，大概十多秒后，时空将会以你为核心塌陷。” 人们对世界的认知，还能动摇世界根基？ 量子领域那些弯弯绕绕的观察者效应他知道，但那只是微观的表征，和宏观世界有什么关系？ …… 对了，现实干涉类蛋白质。 那藏在细胞中的黑科技玩应能大规模干涉现实，所以人类群体对世界产生动摇后，世界会呼应人类。 怪不得封印时代要设置成21世纪。 这要设置成宗教统治的黑暗中世纪，那古神该直接脱困了。 艹！ 这时候我想这些干嘛？ 紧张时刻胡思乱想，真是一个非常不好的习惯。 他晃了晃脑袋，将纷乱的思绪排出脑海，当务之急，是要用言语拖住面前的潘多拉。 只要能拖出足够的时间，自己就算是赢了。 “你随便猜。” 宁原放松肩膀,摊开双手，摆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笑着说道:“用你那点可怜的小脑袋好好想想，我们究竟是谁吧。” 多年游戏生涯，让他拥有了一个百试不爽的经验。 在面对实力上的威胁，就要创造出心理上的优势。 如果在威胁者面前表现出妥协的态度，那只会让威胁者更加肆无忌惮，不会削弱威胁者的攻击性。 所以要创造出心理优势，哪怕是虚假的，也要让威胁者感受到局势不在他的掌控中。 这么一说……游戏打不过就喷，也算是一个合理的策略。 但这其中要把握一个度。 一但超过威胁者的临界值，激起他的应激反应，那就不好了。 “呵，被我猜中了，恼羞成怒了？”潘多拉冷笑一声，随后眼瞳小范围的左右摆动，警惕的看了一眼四周。 捕捉到潘多拉的微表情后，宁原知道，自己的第一步成功了。 “你尽管猜好了。”他摆了摆手，笑着说道:“你要是乖乖的束手就擒，我可以保证你活着。” “老李这个叛徒！”潘多拉神色愤怒的骂了一声，随后说道:“现在这里是我的世界，即便是s级，也很难突破我的世界。” “那你这是要反抗到底了？”宁原双手插兜，向着前走了一步:“如果你考虑和我们合作的话，我们会让法官考虑对你减刑。” “两千年减三个月吗？”潘多拉笑了笑，说道:“别开玩笑了，光是我履历上的那些，足够我呆里面几千年了，你的威胁对我没用。” 说完，她的双手间泛出了一团厚重的黑雾，厉声说道:“小妹妹，既然你不愿意配合，那我只好请你去死了。” 看来对老李有用的威胁，对潘多拉不起作用。 宁原皱紧了眉头，不能让她出手，只要她一出手，就彻底没有机会了。 怎么办呢？ 他想了想，抱起胳膊说道:“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们是怎么知道这个世界的吗？” 此刻，他没有摆出半点防御的动作，甚至连小幅度的身体变化都没有。 因为防御没有用，所以他干脆放弃了。 既然实质上的威胁，不能触动潘多拉的心理，那就要做一些诱导。 在网吧和人打单挑局的时候，他经常会做一些游戏外的动作，利用心理战弄得对面痛不欲生，顺便拿下网费。 但时间久了后，也没人愿意跟他这个老六……咳咳。 胡思乱想什么呢，宁原！ “老李那个该死的叛徒，待会我自会处决他。”潘多拉恶狠狠的说道:“现在，把你手上的孩子交出来吧。” “老李被你们关在这里这么多年，怎么联系渊墟的？” 宁原笑着说道:“你们的组织，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严密。” 听到这句话，潘多拉手中涌起的黑雾中亮起无数道闪光，如同黑夜中的群星一般，不停的闪烁。 随后她厉声问道:“说，他是谁？” “他……”关雅在宁原的脑海中大声说道:“我不知道。” “……” 看来这团黑雾具有催眠的效果，让关雅莫名其妙的中了招。 可是，关雅中招了，关我宁原什么事情？ 宁原冷笑一声:“收起你那小把戏吧，对我没有用的。” 潘多拉看了一眼宁原，周身的黑雾渐渐退散，低沉的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重要吗？” “很少有人能在我面前这么镇定的。”潘多拉说道:“我觉得有必要记下你的名字……但你说的也没错。” 她顿了顿，周身的黑雾再一次涌动:“你是谁的确不重要，抓住了你，拷问一番便是。” “我的朋友可都在等着你出手……” “在我的世界里，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说完，黑雾弥漫了宁原的周身，将他牢牢的固定在了原地。 面前变得黑暗深邃，只能看到周围密密麻麻的闪光。 在这团闪光中，关雅的情绪变得异常激动，她崩溃般的在脑海中吼叫道:“不要，不要抛下我……爸爸，妈妈，你们为什么要走啊！” “我……我还只是个孩子，我吃的很少的……” “关小鱼，雷文，我没有抛弃你们，我没有……你们不该过来的，你们不该啊……” “老李头……你为什么要害死他们，为什么啊……” “我没有做错事情，我没有偷窃！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凭什么，我不配上大学？你们才是偷窃者！” “你们这帮混蛋，乘着电梯做俯卧撑，还说自己能走上去全凭自己的努力？有种把电梯拆了啊，别用你们的那些关系……” 听着关雅带着哭腔的叫喊，宁原无能为力。 这团黑雾，很明显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他尝试使用异能摆脱，却如同在几天前，与魔洞军工的特工对抗过的那般。 算力和能源的差距，是一道天堑。 无从超越。 索性，他闭上双眼，静静的等待着。 “小姑娘，我要让你在噩梦的地狱中，一遍，一遍，度过悲惨的余生吧！” 潘多拉的声音在宁原的耳边萦绕，关雅的啜泣声也不绝于耳，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问道:“加里？” “时空崩溃已经进入倒计时了。”斯图尔特倒数道:“十，九，……” “小姑娘，看来你有稳定神经的异能啊，不过这又如何？”潘多拉冷笑着说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你什么也不是。” 说完，黑雾中的星光突然变成了血红色，一股极致的痛苦从心底涌起，让他的大脑几乎要撕裂。 这种施加在血肉之上的痛苦，准确的通过源质芯片传递了过来。 看来心理上的痛苦能被关雅分担，但是血肉上的痛苦却不能，这芯片的设定……倒是把人格和痛苦分的清楚。 这如同凌迟一般的痛楚，让宁原的额头冒出豆大的冷汗。 斯图尔特本想切断痛觉链接，却被宁原叫住了。 他知道，关雅也在承受这种痛楚，此刻他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她度过。 “关雅，撑住。” “……放心，我没有事。” 听到她的话后，宁原闭上了眼睛，静静的等待着。 “小姑娘，原来你叫关雅吗？“潘多拉笑了笑说道:“我记住了，如果你说出那个叛徒的名字，我会让你痛快的死去。” “要死的人是你。” 宁原忍着痛，冷笑一声:“相信我，你马上就要死了。” “哈哈哈！小姑娘，你还在嘴硬。”潘多拉大笑着说道:“我的世界已经闭合了，就算外边有国土安全部的高阶异能者，他们也没办法突破。” 她的脸突然涌现在黑雾中，看着宁原神色傲然的说道:“感受绝望……” 宁原笑了起来，打断了她的话:“你刚才说什么，在绝对的实力面前……”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你什么也不是。” “这话，我原封不动送还给你。” 说完，天崩地裂。 周围的黑雾突然崩溃般散去，周围的天空从黑白色也换成了晴朗的夜空。 错乱的城市在天空中翻腾，却丝毫不影响星光透过。 潘多拉看着眼前的一切，愣愣的站在面前不远处，惊恐的问道:“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宁原晃动着手腕，比划了一个手势，笑着说道:“我这一拳下去，大道都磨灭了你信不？” “啊？” 潘多拉疑惑的嚎叫一声，随后便再也没有了声音。 她已经处在了光锥之外，对她来说，周围一切都已经静止。 在这种紊乱的环境中，普通人存在数秒后，身体内的粒子系统就会崩溃，化成一片尘埃。 而作为s级异能者的潘多拉来说，宁原相信，她会存在很久很久。 届时，她会无比悔恨，自己身上携带的高等级能源系统吧。 “祝你走的安详。” 说完，宁原抱起身后的小关雅，让她骑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一手一个，抓起两个小孩，站在了黑暗中。 他用影子保持住了三个孩子的形态。 虽然不知道在下一个世界，他们三还能不能存活，但不管怎么说，他要给关雅一个交代。 在确认了三个孩子的状态后，他说道:“加里，寻找下一个世界吧。” “嗯。” 等待了不久后，宁原感受到了影子回传的信号，于是下一个世界悄然出现。 如同跳帧一般闪烁了一下，面前无比深邃的黑暗就变成了蓝天白云。 下一个世界，到来。 “哇~大姐姐你好厉害啊。” 小关雅从宁原的脖子上下来，看着面前突变的世界，她惊讶的说道。 不……是斯图尔特太靠谱了。 宁原摸了摸鼻子，笑着说道:“放心，那个坏人已经被我打跑了。” “太好了！”小关雅兴奋的说了一句，随后看向关小鱼说道:“哼哼，还是我是爱哭鬼，你不也被吓傻了吗！” 关小鱼摸了摸眼泪，恶狠狠的说道:“我才没有哭好嘛！你也不看看你刚才吓的那样。” “看来已经结束了。”雷文双目失明，看不到眼前的一切，他虚弱的问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跟你讲，刚才老夸张了。”关小鱼有些兴奋的说道:“刚才天空刷一下变白了，那个老阿姨要对姐姐下手，姐姐打赢了！然后天空又刷一下变成了蓝色。” “白色……蓝色……这都是些什么颜色？”雷文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啊……”关小鱼一时间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她忘了，雷文在很小的时候就双目失明，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颜色。 可要是不用颜色形容……以她连胎教都没有的语文水平，根本做不到。 “这……”她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宁原。 宁原蹲下身子，对着雷文说道:“天空是蓝色的，夜晚是黑色的，当你感觉暖和的时候，就是蓝色的，当你感觉冷的时候，就是黑色的。” “原来如此。” 小关雅说道:“对了，你们为什么过来找我了？” “早上，关蕾蕾她们失踪了，我听说有人见到她们被你父亲带走了。”关小鱼说道:“这段时间那么多人都失踪了，我们担心你那养父有问题，所以就过来看看你。” “原来你们是在担心我。”小关雅说道:“谢谢你们。” “才，才不是关心你呢。”听到小关雅的谢意，她有些腼腆的说道:“我只是不想你死后，没人给你收尸，然后被老鼠啃……” “哼！你真是狗嘴吐不出那什么……象牙，对，象牙。”说完，小关雅有些失落的说道:“没想到阿爸竟然是那样的人……好恐怖的说。” “你快点离开他吧。”关小鱼笑着说道:“这样我们三又可以在一起了。” “嗯。”小关雅点了点头，随后开心的说道:“见到你们真是太好了，我想死你们俩了。” “那好，咱们要快点找吃的了，要不然晚上又会饿肚子。”关小鱼随后疑惑的问道:“姐姐，这里是哪啊？” “……地球。” “地球是哪啊？” “地球就是咱脚下的土地，它是一个球。” “啊？”关小鱼惊讶的说道:“那站在后边的人，不会掉下去吗？” “不会的，因为有引力的存在。” “引力……又是什么啊？” “引力就是向下的力啊！”小关雅颇为卖弄的说道:“我的养父跟我讲过，物质之间有相互作用力的。” “哇，你竟然知道？”关小鱼大叫一声。 “嗯，他还说了，咱们要想长久的活下去，不饿肚子，就要去学习知识，大量的知识。”关雅说道。 “哦。”关小鱼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宁原:“姐姐，你愿意收留我们吗？我们很能学的！” 听到这话，宁原本想点头同意，但话到嘴边却又停住了。 他不愿意欺骗这几个天真的孩子。 他们三个，注定要消亡在标枪所铸造的错乱时空中，永远也接触不到真实的世界。 如果说贝尔不等式被推翻，证明了命运不存在，因为物质界的底层，永远在随机的坍缩着，未来永远是一片混沌。 但对于这三个孩子来说，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命运是存在的。 壁垒是存在的。 他闭上了眼睛，犹豫几秒后，有些颤抖的说道:“我愿意，我当然愿意。” 没有什么，比希望更重要。 让孩子们抱着希望活，才是最好的选择。 说完，他睁开眼睛，却发现面前的三个孩子……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风轻抚着街道上的沙土，吹动着昏黄的树叶从天空飘落，覆盖了三个孩子的脚印。 他轻轻抓起那些树叶，却再也找不到三个孩子的足迹。 “……” 过了几秒后，斯图尔特说道:“他们体内的粒子系统崩溃了，已经变成了原子尘埃。” 宁原沉默了片刻，用着沙哑的声音说道:“我知道。” 斯图尔特沉默片刻，轻声说道:“……宁原，他们听到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 “是我要谢谢你。”关雅结束了沉默，她已经从噩梦的状态中摆脱出来:“谢谢你，宁原，圆了我童年时的亏欠。” “可是他们还是活不下去。” “……”关雅沉默了一会后说道:“关小鱼，她本身就有辐射病，患有皮肤病和恶性动脉瘤，雷文，辐射病让他的器官全部衰竭，营养不良下，导致他的眼睛高度近视，最终失明……” 她顿了顿说道:“即便没有这场事故，他们注定活不过这一年。” “我知道，我只是……” “宁原，不是每一个孩子都能看到明天的。”关雅轻声说道:“当年那些被抛弃的孩子，百分之九十九都没活过十岁，我很幸运。” 她顿了顿，说道:“不管怎么说，谢谢你，宁原。” “我不是为了你的感谢，才这么做的。” 宁原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 “快点找到那艘曲速飞船，然后想办法干掉永夜，回家吃饭。” 他明白，自己只是一个人。 没办法抹平所有世界的伤痛。 这里也不是他小时候看过的网文，主角一句话就能让所有人安居乐业。 他能做的，唯有继续前行。 秋风萧瑟，穿透了时空，轻轻擦过他的脸，让他感觉眼眶处有些发凉。 他轻轻擦了擦眼睛，心想女孩子果然好哭。 关雅她也太容易落泪了吧。 收拾好自己的脸后，他问道:“关姐姐，这里又是哪个时间，现在的你，又在哪里？” “这还是清海市。”关雅看着眼前繁华的城市说道:“应该是十多年后，那时候人口数量在缓慢恢复，受教育程度也在提高，城市也初具现代化的模样。” 看着面前川流不息的车辆，高大巍峨的楼宇，宁原感叹一声:“恢复的还真是快。” “毕竟有崩溃之前的技术储备，恢复起来不算困难。”关雅紧接着说道:“但是半导体行业依然没有回归，贵金属资源的匮乏，让芯片产量十分低下，所以个人电脑和手机十分稀有。” “那人们是怎么通讯的呢？” “公共电话，传呼系统。”关雅说道:“这些老掉牙的东西重新上线，虽然不方便，但对于现在来说，社会的重心仍然放在建设上，不需要那么便利的通讯系统，也能运作。” “这倒是。”宁原感叹了一声:“就是不知道房价……” “房价还是那么高。”关雅说道:“刺激经济嘛，你懂的。” “……”宁原沉默了一会，说道:“这是哪一年？” “咱走走看看吧。”关雅说道:“我不确定。” “好。” 于是宁原便在城市中漫步起来。 上一段穿梭的经历，让他的心理产生了很多变化。 看着熙熙攘攘，奔流不息的人群，他突然诞生了一种心态。 想举起相机，记录下来的心态。 这个世界的存在，只是一个标枪的记录，是终究要走向崩溃的昙花。 但他的职业是up主，用相机记录世间百态，是他的职责之一。 虽然没有相机，但他还是打开了主控系统中的记录功能。 录下来吧，留个纪念。 走着走着，随着信息的增多，关雅突然明白了此刻的时间:“这是我高考那年。” “高考那年？” “嗯，现在的我，应该在家复习。” 第九十三章：错乱之秋 “这条街是永平街，这街道在我的记忆中只翻新过一次，就是我高考那年。” 关雅顿了顿说道:“因为修建之初设计有问题，所以经过十多年的冷张热缩之下，路基破裂，里面的水管也烂了，那年几乎每天都停水几个小时，闹得我心神不宁。” “你说的高考，是第一次高考，还是第二次？” 宁原记得，关雅经历过两次高考。 第一次，她夺得了高考榜首的名次，但是这个名额却被一个官员之子替换，让她这个状元落得一个垃圾场帮工的下场。 第二次，她控制了分数之后，这才拿到的大学名额。 在物质资源紧张，人才普遍匮乏的年代。 仍旧有这些偷鸡摸狗之辈，为了自己的既得利益，肆意抹杀别人的努力。 关雅沉默片刻，然后说道:“第一次。” 顿了顿之后，她接着说道:“现在是秋天了，高考十月一日开考，十月二十二日有成绩，现在的我可能没有在复习，而是再等一个没有结果的答案。” 宁原疑惑了。 十月一日？ 高考不是在六月…… 哦。 对，这俩又不是一个世界。 高考不在同一天，合情合理。 高考…… 对于大部分普通人来说，那是唯一一次，有能力改变命运，改变阶层的机会。 那些在这等重大事件中作祟的恶鬼，他们扼杀的是别人的一生。 而这些被偷取人生的受害者们，往往一辈子都等不到沉冤昭雪的那一天。 听着关雅说的话，宁原轻叹一声。 “诶。” 没有结果的答案…… 如果事后没有翻案的话，她的人生也会没有答案。 不，大多数的人生都没有答案。 听关雅话里隐藏着的意思来看，似乎那些人的背景都很强大。 这让宁原的脸色有些发黑。 “关雅，要不要去让他们的人生也没有结果？” 反正这是一个投影的世界。 反正最终自己会离开这个世界。 反正这个世界最终会归于湮灭。 那就索性大闹一场。 二两烧刀子配上两斤牛肉，扫平这清秋的落叶。 干掉那些魑魅魍魉，不管他们的背后是阎王还是玉帝，也不管事后人间的天又如何，只求今天杀个尽兴。 反正，人生难得一场长醉，谁不想变成石猴，手持乌铁棍，腾云驾雾，乱点天宫呢。 “不了。” 关雅沉默片刻说道:“我想要去看看我的养父。” “你的养父？那个……” “嗯，老李头他今年病重了。”关雅说道:“在我得知高考成绩后不久，他就撒手人寰了，那时候的我，患上了抑郁症，每天都十分悲痛。” “老李……他不是s级异能者吗？” “是啊，当时我不知道，只认为他得的是那种普通的老年疾病，因为心血管问题……”关雅说道:“现在来看，他死的很蹊跷。” “心血管疾病对于渊墟来说，不是问题。”宁原说道:“他的地下室里可是有全套的医疗设施。” “嗯。”斯图尔特说道:“以之前在他地下室里看到的医疗设施来说，他足以修复自身的损伤。” “所以关姐姐，你想去看一眼你的养父？” “是的。”关雅说道:“当年因为学业繁忙，我都没注意到老李头的变化，直到他死去的前一天，我还感觉他生龙活虎的。”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当然，宁原你也可以……” “我明白了。”宁原笑着说道:“即便老李骗了你这么多年，但他也是把你从小养到大的，你对他有着难以割舍的感情。” “是的。” “那好，那我们就去看看你的养父吧。” “可是……”关雅犹豫着说道:“老李的异能那么强大……” “我知道。”宁原说道:“但咱们不还是要找寻这个时空的关雅吗？所以必然会碰到他，危险是没有办法避免的。” “是的，这时候我还是跟他住在一起。”关雅疑惑的问道:“那万一遇到危险该怎么办？” “那就时空紊乱吧。”宁原说道:“一但老李动手，咱拖出时间，进入下一个时空就是。” “这个时空相较于上一个时空来说，观察者变多了。”斯图尔特说道。 “十多年的人口生育计划啊。”宁原感叹一声:“那这次的时空紊乱需要多久？” 他知道，随着观察者的增多，时空也变得更加稳定。 触发时空紊乱所需要的时间也就更多。 这麻烦了。 s级异能者一但动手，自己会毫无反抗机会，一瞬间就会被灭。 要不然，干脆绕过老李？ 虽然他有心要帮关雅圆梦，但是首要的目标，是把关雅带出这个错乱时空。 存活才是首要目的。 不一会，斯图尔特给出了一个让他惊掉下巴的答案。 “更少的时间，三四秒吧。” “啊？”宁原挠了挠头:“怎么会这样呢？” “随着人口数量的增多，标枪所模拟的世界其中错乱也会指数级增多。”斯图尔特顿了顿，然后说道:“熵增。” 宁原恍然大悟。 曾经自己在都卡尔达的虚假世界中，林医生给他阐述过这个想法。 熵增会让虚拟世界的系统暴乱。 “你说过，这个世界的底层，有着非常多的错误，这在熵增的影响下……” “对，其中任何一个错误的代码，都会在连锁作用下指数级放大。”斯图尔特说道:“我能感觉到，这个世界……只剩下了大概六个小时。” “六个小时……” 宁原看了一眼街道上金黄的落叶。 真应景。 萧瑟的秋风之后，便是万物死寂的寒冬。 “既然这样，那咱们面对老李就有底气了。”宁原笑着说道:“事不宜迟，咱们赶快出发吧。” …… 之前泥土纷飞的道路都变成了水泥马路，三四层高的小楼也纷纷变成了四五十层的高楼。 短短十多年的时间，人类的就把城市换了一副模样。 丝毫看不出来资源枯竭时代的模样。 在这一瞬间，宁原仿佛梦回前世的时光。 他前世所生活的小镇发展缓慢，和这里的建筑几乎一模一样。 之前行走过的泥土小道，此刻也翻新成了水泥马路。 虽然有水泥马路，但街上的几乎没有车辆，反倒是有非常多的自行车，和无轨电车。 这种大型的公交车上，都装载着两组类似天线的电杆。 这两组电杆与高空假设的电网接触时，获得电能为公交车续航。 在没有电网的时候，则是通过车载蓄电池供电运行，轻便快捷。 “因为石油资源的紧张，所以汽油驱动的机动车辆没法生产，所以城市普遍采用了这种交通方式。”关雅说道:“因为大家都没有钱，支撑不起来完整的汽车行业，所以公交成了人们的普遍通勤方式。” “电能，挺方便的。” “除了公交之外，就是自行车了。”关雅说道。 “原来如此。” “看，那是21路公交车，我小时候经常做它上下学。”关雅说道:“有政策，学生免费，但后来又收费了。” 跟随着关雅的指引，宁原沿着21路公交车运行的站点，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钟后，来到了老李的废品收购站。 城市发展的非常快，但这个废品站，似乎一直停滞在之前。 再上一个时空中，老李的收购站周围是一片泥土小路，身边陪伴着的大多数都是平房。 虽然也有楼房，但普遍也不高。 但现在，废品收购站的旁边是一条高架桥，身后是一片满是高层的小区。 这座废品收购站，停留在上个时代，与四周格格不入。 “当年周围翻盖小区的时候，唯独留下了我们这一片。”关雅说道:“那时候周围的孩子都换上了新家，就我家一直没变，那时候我还郁闷了好久。” “肯定是老李不想让施工队看到地下室。” “是啊，所以我每天都蜷缩在那间破房子里，夏天热的跟蒸桑拿似的，冬天又冻成了冰坨子。”关雅苦笑了一声:“怪不得每年夏天的时候，老李都玩消失，原来是躲下面吹空调去了。” “……” 废品收购站的院子内，到处都堆满了破旧的纸壳，还有废弃的铁条，和上一个时空没有多大变化。 唯一的变化是，院子内多出了几株绿植。 宁原对植物也不太了解，只认出了里面的仙人掌，其他的一概不知。 关雅说道:“那是老李头养的花，仙人掌，曼陀罗，君子兰……反正大家都说这些植物能吸收辐射，所以他就养了。” “吸收辐射？” “根本不能，我一直以为他就是听信谣言，瞎花钱。”关雅说道:“现在来看，他肯定知道这些花什么用都没有。” 她接着苦笑着说道:“到头来，这些花都是我自己一个人在照顾，他自己根本也不会养，都养死了好几个。” “……” “那时候学业繁重，我也真不知道怎么挤出来的时间，去照顾这些花。” “学业……” 宁原看着那些花，陷入了沉思。 不远处的高架桥上，车辆川流不息，虽然没有多少小轿车，但是十多辆公交车都是从这条高架桥上过的，轰鸣声不绝于耳。 这里的环境非常糟糕，夏天热的如同烤炉，冬天冷的如同冰窖。 关雅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完成了高中厚重的学业，拿到了第一的名次。 他闭着眼睛感受着这里的一切。 如此嘈杂的环境，他是一点书都看不下去的。 关雅……她真是妥妥的学霸。 “奇怪，按理说，这时间，老李不在，我也应该在的。”关雅有些疑惑的说道:“都来客人了，怎么没有人接待呢？” “咱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宁原走到小屋的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然而等待半天后，却没有任何人回应。 又尝试了几次之后，门始终不开，他想了想问道:“咱是直接进去呢，还是再等等？” “直接进去吧。”关雅想了想，然后说道:“这个世界没剩下多少时间了。” “嗯。” 宁原点了点头后，后退几步，随后一脚踹开了门。 门后面的景象和上一个时空中看到的差不多，只不过内部空间大了一点。 在中间支撑房梁的柱子上，有着两块木板，将本就不大的小屋隔成了两段。 其中一间小屋中，有着一座沙发，沙发旁还有一座残破的老式电视机。 “这是老李头的房间，里面那间是我的房间。”关雅说道:“我们一直没钱买个新房子，政策也不允许我们私自建新房，所以我们一直蜗居在这里。” “真是窘迫的生活环境。” “他睡沙发上，而我则是在里屋，睡床上。”关雅说道:“不对劲，按理说这时候我早该出来了。” “咱进去看看吧。” 宁原推开里屋的门，看到了关雅的闺房。 这个房间根本没有少女房间的氛围，废铁打造的书柜和木头书桌毫无美感，让这里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装修惨案。 唯一能跟少女房间联系在一起的，可能也就是书柜上挂着的镜子，和桌子上的木梳。 他的视线绕过了书桌和柜子，看到了一座铁网床。 和自己在渊墟车库中睡得那张……如出一辙。 都是一样的穷。 此时这张床正倒立在墙边，上面干净的被褥整整齐齐的堆叠在床头，卡在栏杆上，没有掉落下去。 在床的旁边，是一道厚重的石板。 石板大概二十多厘米厚，大概有一吨多重，正斜着靠在墙边。 在石板之下，是一个打开了的合金门，正是老李的地下室入口。 “有这么厚的石板在，怪不得我一直都没有发现这个入口。”关雅感叹了一声:“原来我距离真相这么近。” “咱下去看看？”宁原皱紧眉头问道。 “下面就是那个s级异能者。”斯图尔特紧张的说道:“咱还没有找到这个时空的关雅，一但s级异能者发难，咱时空跳跃的话……” 宁原皱紧了眉头。 他明白斯图尔特的所说的意思。 老李要是动手的话，他肯定是要紊乱时空，进行下一步跳跃的。 但是……没有这个时空的关雅，下一次时空跳跃，说不定会重蹈覆辙。 穿越之后，还是在这个时空中，或者与这个时空时间点相似的时空，这样就会白白的浪费一次穿越机会。 这就难办了。 就在宁原犹豫要不要下去的时候，门外传出了一声惊呼。 “我家的门啊！怎么变成这样了？” 紧接着就是自行车的急刹声，一个青春少女版的关雅闯了进来，对着宁原大声问道:“你是谁？” 老李却从地下室中飘了上来。 他看到宁原脸的那一瞬间，惊讶的说道:“关雅？” “不对！” 他转过头，看到了另一个年轻的关雅后，疑惑的对宁原问道:“你是谁？” 第九十四章：错乱之秋（二） 书柜上摆满了书，这些书中很少有课外书，大部分都是教材和教辅材料。 因为这些书都是收来的二手书籍，所以大多都包着黄色的纸书皮，这为了掩盖破旧的内里。 柜子上悬挂的镜子不大，也就二十多厘米高，带着一个简易边框。 透过这个镜子，宁原能清晰的看到自己的脸，与少女关雅的脸。 那分明是两张一模一样的脸。 只不过自己现在所操控的身体，她的脸上带着些许的风霜。 虽然依旧很漂亮，但是岁月还是在脸上打上了清晰的烙印。 老李看着面前这两双一模一样的脸，一时间呆在了原地。 与他一同呆在原地的，还有闯进来的关雅。 过了一会后，老李十分疑惑的问道:“……关雅，不对，怎么会有两个……” 而少女关雅则是十分疑惑的问道:“你是……当年抛弃我的母亲吗？” 宁原看着少女关雅的脸，沉默片刻后，低声问道:“我该怎么说？” “什么你该怎么说？”少女关雅走上前，仔细打量着宁原的脸，这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她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你是不是我的母亲？你要干什么？” 等了一会后，关雅在宁原的脑海中说道:“告诉他们实情吧。” “我不是。”宁原看着少女关雅的脸，微微摇了摇头:“我是未来的你。” “未来？”少女关雅愣了几秒后:“你没骗我？” 宁原说道:“我骗你干什么？关雅，我是来自未来的你。” “那你怎么证明？”少女关雅问道。 “怎么证明？”宁原想了想，刚想说关于关小鱼和雷文的事情，又害怕触动她心中的伤痛，一时间有些两难。 好在脑内的关雅给出了答案。 “照我的话说吧。” 宁原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家里的水总是会在周二周三的时候停掉，你需要提前把水打出来才能在那天洗脸，不过你经常学习到深夜，于是第二天起不来，忘了洗脸……” “家里没有几件好衣服，都是回收的二手货，衣服总是充满补丁，而且十分不合身，经常被别人嘲笑……” “班级里有几个同学经常喜欢做恶作剧，有一次，他们把墨水倒进你的书包中，导致你好几本书都黑了，你那晚哭了很久。” “但是因为没钱买新书，所以你就借别人的书，用纸抄下那些看不见的内容，然后粘在书上……” 一边说，宁原一边依照关雅的指示，抽出了那几本书，翻开一看，果然全都是粘贴的痕迹。 关雅……她的生活环境真的是恶劣。 也难怪她会出现这种性格，真就是苦难遭遇的太多，把人都给抽麻了。 “课堂上时间有限，你的课余时间又很少，还要帮家里处理废料，为了不耽误学业，你就强迫自己学会了快速记忆……” “因为没钱上补习班，学不到关键的知识点，所以你要反复的去琢磨课本，自己给自己出题，自己做……” “……” 听着脑海中关雅的叙述。 宁原明白了，关雅不是那种天赋异禀的学霸，天生自带学习加成buff，轻松掌握任何题型。 她只是比其他人付出了无数倍的努力而已。 在此之外，她还要克服恶劣的生活条件，没有钱买辅导书和上补习班的窘境，在此期间，她甚至还要照料家里的生意…… 而在此期间，那个身为渊墟人的老李，竟然没给她一点帮助！ 这…… 看来关雅是靠着自己的努力，愣是从比别人低数倍的起跑线上，一路跑穿了赛道。 “外边的那些花中，有一朵是你种下来的，那是一株野草。”宁原低下头，苦笑着说道:“你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株野草一般，所以想播种一个未来，但那株草第二天就让老李头给拔了……” 听到这里，老李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听着这些历历在目的记忆，少女关雅低下头，露出了回忆的神色:“难道，你真的是我？” “这还能有假？” “那你……” 少女关雅走到了书柜前，抽出了书柜第三层，第二本书，取出了书中夹着的光盘。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是你在三年前的时候，初中教师送给你的毕业礼物。”他操纵着关雅的身体笑着说道:“一首他自己写的歌。” “那你知道这首歌究竟是什么吗？” 少女关雅好奇的问道。 宁原轻轻抚摸着那张光盘，脑海中传来关雅的声音:“家里没有播放设备，所以那时候我一直都不知道，这里唱的是什么，但后来我知道了。” 说完，关雅就轻轻哼出了那首歌。 宁原也跟着关雅的声音，轻轻唱了起来:“曾经我年少无知，曾经我孤陋寡闻……” “原来歌曲是这样的。”少女关雅感叹一声:“要是有播放设备就好了。” “那就要看老李头的了。”宁原转过头，看向了一旁站着的老李。 此刻他正站在石板前，偷偷的用异能控制着石板，想要把石板归位。 然而被宁原这么一看后，他顿时有些慌了神，石板突然坠下，发出了咣当的一声巨响，惊起了一地尘埃。 石板虽然卡在了洞口上，但已经四分五裂。 听到宁原的这番话，少女关雅顿时疑惑的看向老李:“对啊，老李头，你刚才鬼鬼祟祟的干啥呢？” 看到地上的石板后，她顿时惊讶的问道:“老李，你究竟在下边藏了什么东西？不对，你刚才是怎么控制的石板？” 见老李头半天不吱声，少女关雅又疑惑的问道:“老李？” 老李低下头想了想，紧接着看向了宁原:“你都知道了？”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宁原复述脑中关雅的话:“毕竟我小的时候，就是在下边度过的。” 此刻，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夹在中间的电灯泡。 位置多少有点尴尬。 “……” 老李沉默许久后，他抬手一挥，碎裂的石板便飘了起来，静静的悬浮在一旁。 紧接着，下边的金属闸门向下展开，变成了向下延伸的楼梯。 “哇！老李头！”少女关雅惊讶的问道:“你究竟是怎么办到的？你……你一直都会这一手？” “这是异能。”老李看着少女关雅的脸，又看了看长大后关雅的脸，顿了顿后说道:“下来吧。” 宁原看着下面的洞口，低声说道:“加里。” “放心，我时刻准备着。” 听到这句话后，他放下心来，跟随着老李走进地下室中。 下面依旧是那厚重的合金闸门。 老李打开之后，便静静的站在了原地，不再动弹。 随着咔哒咔哒的声音响起，闸门缓缓打开，宁原看到了熟悉的立柱式量子超算，各种复杂的仪器，房间深处的病床区。 一切都和上一个时空中看到的相同。 唯一不同的是，在病床区上，躺着的不是那些作为实验品的孩子，而是一个干枯瘦弱，行将就木的躯壳。 他头上的毛发稀疏雪白，脸上布满了老年斑和一些黑红色的东西，看起来十分骇人。 此时，他正带着氧气面罩，虚弱的呼吸着。 虽然他已经瘦的如同干尸，但是宁原还是从面容上看出来，这是老李。 那门外站着的又是什么？ “过来吧，孩子……们。” 病床上的机关启动，床头缓缓的抬起，这让老李不用费力就可以看到二人。 他虚弱的抬起手，向着二人说道:“那个是我创造出的仿生人，没有神智的。” “仿生人？” 少女关雅疑惑的看了一眼门外，自己熟悉的老李头此时正一动不动，如同待机的机器人一般。 异能，仿生人，地下室……还有病床上的老李。 这些像极了那些男生口中的小说内容，让她不由得有些发懵。 “老李头，你究竟是什么人啊？” 看到病床上的老李后，宁原也非常的震惊。 他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的？ 以渊墟那种魔法一般的医疗技术，他不应该病成这样啊。 少女关雅疑惑的走到老李头的身边，看着形如枯槁的老人，她问道:“老李头，你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病了吗？究竟……” “咳咳，别着急，孩子，我慢慢跟你讲。” 老李咳嗽了几声，随后看向了宁原:“你真的是来自未来的关雅？” “是的。”宁原点了点头:“需要我证明吗？” “不用，我，我能看到你身上的主控信号，那你……又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我造了艘曲速飞船，飞到了地球的三光年外。” 听到这句话，老李的瞳孔猛然紧缩，过度刺激下，他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嗽了半天后，他才缓过劲来，想说点什么却又放弃了。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少女关雅的发丝，说道:“很抱歉，我骗了你，其实我来自渊墟。” “渊墟，那是什么地方？”少女关雅好奇的问道。 “那是……”老李想了想，随后苦笑着说道:“那是深渊中的废墟，存在于万界之外。” …… 在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的时光中，老李为少女关雅细细的解释了一下渊墟。 从渊墟超凡的技术水平，到糟烂的社会结构，再到多元宇宙的格局，神秘莫测的古神，波诡云谲的封印系统……他都为少女关雅粗略的解释了一个遍。 这其中有很多是宁原未曾了解到的，这让他大开眼界。 原来渊墟……还有这么多的隐秘。 在讲述的过程中，老李顺带的介绍了一下自己的生平。 异域探索佣兵团的顶级异能者。 曾经富甲一方的投资商。 独立实验室的赞助人。 家破人亡的流浪者。 古神封印的破坏者。 一个被迫流亡的逃犯…… 老李头，真名李宪，曾经是“极光佣兵团”的顶级异能者，探索过数百个世界，小有家产。 他的妻子和弟弟还有弟妹，也都是这个佣兵团的人，他们经常在一起探索异宇宙，收获颇丰。 但是在一次远航中，他遇到了一个恐怖的古神。 这个古神的特征是眼球，硕大的眼球，后来被渊墟封印后命名为“耶伦格尔”。 听到这个名字，宁原还诧异了一下，随后他就从斯图尔特口中听到了古神的命名规则。 捕获到古神后，不管古神真名叫什么，一律随便命名。 按照斯图尔特的话来说，就是瞎勾八编的，这样能避免有人深入古神后疯掉。 命名按照古神的特征，或者干脆就是按照科研者的喜好来，有时候酒喝多了，能把古神命名成金克拉。 总之就是突出两个字:随便。 “……” 这不禁让宁原有些无语。 估计打死古神自己都不会想到，它们在人间叱咤风云的名字，竟然是科研者酒后随意吐得…… 在面对耶伦格尔的时候，老李的妻子，弟弟，弟妹，全都被古神吞噬，他自己也感染上了古神的污染。 虽然他用异能和医疗手段，稳定住了神性污染的蔓延，但还是被感染上了难以医治的疾病。 这种病会让他所有的器官全部衰竭，扼杀掉所有生机。 即便是他把全身的内脏，骨骼都换成了义体，也只能是拖延，没办法医治。 古神的力量，根本不是机械内脏就能抵抗的。 为了找回自己的亲人，也为了治病，他成为了渊墟“洛城灯火投资公司”的股东之一，投资了“临安神性研究实验室”，研究古神的力量。 听到“临安神性研究”这个名字后，斯图尔特惊讶了好一会。 那是为军方人造古神实验，提供基础数据的实验室之一。 没想到面前的老李，竟然是那个实验室的投资人。 这还真是，穿越时空的巧合。 老李继续说道。 为了救他的爱人，他的家人，他对实验室投入了自己全部的钱财，也逼迫自己成为了古神研究方面的专家。 然而数载寒暑匆匆而过，那个实验室却什么都没有研究出来。 他的妻子，弟弟，弟妹他们仍陷于古神之中，无法自拔，身上疾病也无法好转，钱也消失殆尽。 痛苦万分的他，打上了古神封印的主意。 他实在是太想念自己的妻子，所以疯狂到要去古神内部一探究竟。 然而虽然破坏了封印，但他却根本没有见到“耶伦格尔”，随后他就被抓走，被判了无期徒刑。 在监狱服刑了三年后，他找到一个机会，越狱出逃。 他想要找到自己的爱人和家人，所以他不惜越狱，然而没有钱，曾经的人脉又断了的情况下，又有哪家实验室愿意帮助他？ 关键时刻，一个名叫天启者的组织找上了他。 天启者声称自己拥有探索古神内部的技术，并且为他展示了冰山一角。 这让看到了希望的李宪欣喜若狂。 他不假思索的答应了天启者组织的要求，来这个世界，进行天国圣灵源质的融合实验。 或许是天启者团队草创缺人，又或者是他们内部存在着问题。 总之，他们选择了老李这个外人来进行这关键的实验，实验天国圣灵源质与人类结合的方式。 宁原忍不住心想，这算是最早的源质实验了吧。 自己之前用的游戏芯片，应该就是这次实验的后续。 只听老李接着说道，靠着寻找妻子的执念，和天启者给的一串神秘代码，他在这里，用简陋的条件，展开了这项实验。 他实验了一百多个孩子，却根本找不到源质和人类结合的方式。 唯一实验成功的个体，就只有关雅一个人。 听到这里，少女关雅仿佛想到了什么，她神色痛苦的捂住头，眼泪忍不住的流淌下来。 “原来，我一直所做的噩梦……都是你做的实验吗？”少女关雅看着老李的脸:“那些……那些孩子都是你……” 此刻，她的语气带有些许的哭腔，看来情绪早已经到达了临界值。 老李看着少女关雅痛苦的脸，他轻叹一声点了点头。 “原来我只是一个实验体？”少女关雅哽咽着问道:“我只是你用来做实验的小白鼠？” “不。” 老李摇了摇头。 “你是我的女儿。” 他看着少女关雅的脸，有些虚弱的说道:“实验早就停止了，那个天启者的接头人，潘多拉很久都没有出现了，他们好像忘了我……”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一开始，我只是把你当成实验品看待的，可是看到你之后，我总会想起我的妻子，你和她长得很像，我看到你就忍不住会想，我们的女儿，应该跟你一样……” “你骗了我，骗了我这么多年。”少女关雅语气带着些许啜泣，她十分愤怒的说道:“我……我小的时候，是因为这些小伙伴们，才能活下来的，你却……” “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 老李抬起手，想要触摸少女关雅的脸，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却被她一把躲开了。 少女关雅情绪彻底崩溃了，她蹲下身子痛苦的啜泣起来:“老天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我今天去查成绩，发现上面……上面根本没有我的名字……” “怎么了？你的考试怎么了？”老李疑惑的问道。 “有个人，他打电话跟我说……说我的成绩是他的了……”少女关雅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哭着说道:“他语气特别嚣张，说不怕我查……我，我看到了那个名字，是清海市第一……” 老李挣扎着坐起身，他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想跟你说说话，你却告诉我，这些都是假的……你杀了那些孩子……我只是一个实验品……” “关雅……” 少女关雅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老李，站起身说道:“我需要静一静。”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地下室中。 看着少女关雅离开的背影，老李发出了一声长叹，随后转头看向宁原。 “说吧，这个世界还剩下多少时间？” 听到这话，宁原有些震惊:“你知道？” “嗯，封印的流程是把古神置于过去，这涉及到多维空间的秘密。”老李说道:“他们把封印弄的这么乱，出现时空乱流很正常。” 他顿了顿说道:“但是现实只有一个，其他的都是泡影，虽然不知道这个时空是怎么形成的，但终究会崩溃，坍缩成一团虚粒子。” 看来，这个老李对高维时空有所了解。 “不到五个小时。” “五个小时……”老李挣扎着站起身，他说道:“足够了，足够了……我会拼尽全力，想办法把你送回现实中，你……” “我有回去的方法。”宁原说道。 “你有？真的？” “真的。”宁原点了点头，十分肯定的说道。 “……”老李看着宁原，看着那张关雅的脸，犹豫了半晌，最终什么也没问。 他感叹的说了一声:“你长大了啊。” “你大可以对她隐瞒这些，不用说实验的事情。”宁原指着身后的门说道。 “我……我时日无多，也就这几天的事情。”老李苦笑着说道:“我不想对她，对你有任何隐瞒，在这最后时刻，我不想对家人说谎。” 家人…… 听到老李的这句话，关雅在宁原的脑海中低声呢喃道:“父亲……” “来，给我讲讲你之后的故事吧。”老李坐下身子，看向宁原说道:“我不能看着你长大了，但幸好，我还能听到之后的事情。” 在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中，宁原复述着关雅的话，对老李简单的说出了之后的故事。 高考名次被顶替，垃圾场里做帮工，随后二次高考，考上大学，拿到学位…… 进入研究室当助手，老研究员死后进行提拔，二十三岁进入粒子穿梭实验室，崭露头角…… 随后国家要进行时空穿梭，这种不能成功，而且有损名誉的事情，被推给了初出茅庐的她，她带领团队攻克难关，干出了载入史册的成就…… 在第二次高考之后，她这如同开挂一般的人生，听的宁原和老李皆是目瞪口呆。 我去，关姐姐是真的彪悍。 “没想到，这帮天启者还是没有放过你，要用你戳破古神的封印……”老李有些愤怒的说道:“这帮该死的狗杂碎，天天念叨着伟业，也不知道那狗屁伟业究竟是什么。” “真是一群害人不浅的人渣。”关雅说道:“父亲，我决定了，我要去渊墟。” “渊墟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我在那里也是有朋友的。” “好，好啊。”老李笑了笑:“去那里也好，反正女儿长大了，我也管不了不是。” 他看着关雅的脸，犹豫片刻后问道:“差点毁了你人生的那个混蛋，他就住在市中心对吧。” “老李头……”关雅有些震惊的问道:“你要做什么？” “一直以来，我要保守秘密，要提防天启者的入侵，还害怕时空管理局的人……”老李苦笑着说道:“我对不起你太多，现在，是时候尽一下父亲的职责了。” “你要……” “你不要去渊墟吗？我就让你知道知道，渊墟的处理方式。” 老李伸手一招，床底下便飞出了一根拐棍，他拄着拐，一步一步向着闸门迈进。 “老李……”宁原问道:“需要我跟你去吗？” “你照顾好另一个你自己吧。” 宁原点了点头:“好。” 第九十五章：错乱之秋（三） 宁原走上楼梯，来到关雅的卧室内。 他发现少女关雅并没有在卧室中，而是在外边默默的浇花。 走出房门外，明媚的阳光有些刺眼，在清冷的秋风下，这些花普遍都只剩下了干枝，只有少数几朵盛开着。 “这都是什么花？” 关雅在脑海中回答道:“那是菊花,老李种下用来泡茶喝的，那是木芙蓉，那个是……” “我知道，那是彼岸花。” “学名叫石蒜花。” “哦。” 宁原走到少女关雅的身旁，沉默不语，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这老李,眼见时日无多，谎言又被戳破，索性把事情全都说了,说的一干二净。 把少女的心戳的那是七零八落。 随后他又把收尾这个难题交给了自己，他则跑去痛快的干架去了…… 这尼玛！ 这什么人啊？ 面对自己的女儿有那么难吗？ 宁原苦笑一声，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少女关雅却提前开口了。 “老李头……他是不是快要死了？” 思索片刻后，宁原点了点头:“嗯，他活不了多久了。” “……” 听完这句话后，少女关雅再次沉默了，她细心的给那些花浇水，顺便用剪刀将那些泛黄生病的花枝剪断。 剪着剪着，她的动作越来越慢，直到停滞。 她看着枯萎凋零的花叶，不知联想到了什么，脸上流露出复杂的神情，有迷茫，有不安，有惶恐，有无助…… 千万般神情涌上脸庞，紧紧浮现了一瞬,紧接着又化作了一声轻叹。 “诶。” 她有些暴躁的将剪刀一把插在泥土中，水壶也扔在地上，洒了一地。 秋风吹拂着昏黄的树叶摇曳在树梢，发出“沙沙”的声音。 随着声音，树叶脱离了树木的束缚，奔向了自由的蓝天，可是它们没有翅膀，无法翱翔于天际，最终只能无奈的落下。 看着这些飘零的落叶，少女关雅转过头看向宁原。 “怪不得我学习这么好呢。”她苦笑着说道:“原来是有一个‘科学怪人’父亲。” “不，你是靠你自己跑穿了赛道，即便是拥有一颗聪慧的大脑，没有努力的话，也不会拥有成绩。”宁原说道:“何况老李并没有做脑域手术。” “你怎么知道没有？”少女关雅反问道。 “条件不具备。”宁原回答道。 对于这个问题，关雅在上楼梯的过程中，询问过斯图尔特。 她非常好奇，自己的这聪慧的脑子,和这坚毅的性格,有没有受到过技术的影响。 答案是没有。 宁原转述斯图尔特当初的回答:“渊墟虽然拥有人工提高智力的技术,能将人类的智力提升到极限三百以上，但那是拥有着多重限制的。” “首先要在孩子小的时候，进行数十次脑域改造手术，因为孩子的神经系统没有发育完全，可塑性极强，所以能进行改造，但是人一但超过二十五岁，大脑发育完全，就不行了。” “在进行数十次的脑域手术之后，还要进行复杂的细节微调，孩子会被置于一个沙箱之中，每天只能学到给定的知识，一但拥有额外的信息源刺激，神经元就会生成不可控的链接，智商也就没办法保证。” 他笑着说道:“神经元，你在高中生物课上，应该学过吧。” “是的。”少女关雅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这项技术让我想到了历史课上讲的科技，深度神经网络，人工智能，这项手术是把人当成ai驯化了啊。” 历史中…… 对哦，这个地球上经历过资源枯竭后，因为缺乏原材料，半导体行业处在生死边缘，电子设备几乎没有，人们几乎回到了二十世纪。 所以ai，深度神经网络，人工智能对于他们来说，是历史。 “对，你说的不错，这项技术就是把人类当成ai驯化，强行将人类塑造成一个高智商的人工智能。”宁原点了点头说道:“所有的信息都要经过监督，所有的事件都要可控，每天都要把握神经认知蓝图的变化。” “这也太可怕了。”少女关雅沉思片刻说道:“这种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人……岂不就是一台机器？” “是啊，这也是这项技术被废止的原因。” 宁原掰开手指，细说道:“它的成本过高，每天都要绘制认知蓝图，全面检测神经成长链路，这需要一整个高级神经科医学团队，二十四小时无缝监控。” “还要编排信息剧本，搭建沙箱，让孩子置身其中，每天都要灌入大量的信息……还要考虑到复杂多变的情况……” 他苦笑着说道:“几百人的团队，服务于一个孩子，坚持不懈二十多年，还有那么多设备，光资金就需要几十亿，老李头显然没那个设备，也没那个财力。” 他继续说道:“花了这么多人力，物力，只为了训练一个智商三百的人……代价太大，任何一个超人工智能，智商都破了万，真没必要。” “而且，这样驯化出来的人，往往带有人格缺陷，抑郁症，精神分裂，反社会人格层出不穷，他们大部分都成了恐怖分子，危害社会，祸患无穷，所以这项技术没人用了，除了……脑残的杀手组织。” “渊墟……”少女关雅皱了皱眉:“真是一个可怕的地方。” “是啊。”宁原赞同的说道。 渊墟把人类的智能当玩具一样随意玩弄，从这点来说，他们的技术和古神一样可怕。 可即便牺牲了思维的自由，渊墟也没能换来产能的提升……这…… “你去过渊墟？”少女关雅好奇的问道。 “没有。”宁原摇了摇头，跟随着脑中关雅的话说道:“但是我了解这个地方。” “哦~” 她靠近宁原，上下打量了一翻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紧接着又低下了头，惊讶的说道:“好大！原来我以后会发育的这么大吗？” 说完，她还上手捏了捏。 “……咳咳！”宁原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此刻，他真的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为啥啊！ 为啥自己会卡在一个女人的身体里？ 还要面对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究竟什么时候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哦对……自己的身体不知道在哪个焚化炉里了。 那没事了。 “你这里面究竟穿的什么啊？” 此刻，少女关雅终于注意到宁原衣服内的潜水服，她好奇的摸了摸，惊奇的问道:“你这里面穿的是什么啊？穿越时空的宇航服吗？” “这只是一套潜水服，有保温和恒压功能。” “哇……厉害。”少女关雅问道:“你……我的未来究竟是怎么样的？” “你想听吗？” “我……我不知道。”少女关雅说道:“如果我知道了未来，那么未来还会发生吗？会不会……就像录像带里演的那样，未来改变了？” “过去和未来并非线性存在的，改变过去并不能决定未来。”宁原笑着说道:“世界只有现在。” “这样的吗？”少女关雅从院子角落中搬来了两个凳子，然后落座其中一个之上，好奇的问道:“跟我讲讲呗。” “好。” 宁原坐下来，与少女关雅细讲了一下这世界上的诡异时空。 没有因果关系，没有历史的微观世界，呈现混态的高维空间，只能在光速之下运行的现实，复杂深奥的时空理论。 他讲的很粗略，其中很多理论他自己都不是很懂，如果没接触过相关领域的人，肯定会一头雾水。 但是聪明的少女关雅却一点就通，她简单问了几个问题后，就明白了这些。 她提出的这些问题问的宁原头皮发麻，如果不是斯图尔特从中解释，他根本答不上来。 在少女提问的过程中，宁原清晰的体会到了，少女关雅对于理科的热爱。 那是狂信徒的眼神。 看来她是真的喜欢这些理科的知识。 或许这也是她能成功的关键所在吧。 在解释这些物理问题的过程中，宁原刻意的回避了一个现象:现实的唯一性。 高维空间中虽然存在无数个平行时空，连接着过去与未来，但它们都如同夜空的繁星一般，闪烁间湮灭。 他不想面前这个聪慧的少女，从他的话语间推测出这个世界只是昙花的结论。 那样太残酷了。 出生即毁灭的世界，即便只是昙花，但对于参考系之内的观测者来说，那也是真实存在的。 假如人们知道自己的世界随时都可能如泡影一般幻灭，那可能大家都要疯了。 宇宙的现实规律，就是这么冷酷。 在解释完多元宇宙，和高维世界的这些东西后，宁原又向少女关雅讲述了关雅的未来。 与和老李谈话时侯一样。 他叙述了关雅的二次高考，进入大学，进入研究院，带领项目，研发飞船，铸造历史的过程。 这开挂一般的人生轨迹，听的少女关雅目瞪口呆。 “哇~好厉害，然后呢？”少女关雅问道:“你又怎么了解到的渊墟？” “你应该还记得吧，老李头刚才说过……”宁原回答道:“地球是古神的封印。” 听到老李头后，少女关雅脸色一遍，紧接着又点了点头:“嗯。” “我乘坐着曲速飞船，穿越到了地球三光年之外，看到了古神。”宁原顶着关雅的脸，一脸深沉的说道:“随后在古神的神国中，我得到了渊墟人的帮助，这才来到了这里。” “原来如此……”少女关雅感慨的说道:“你还真是厉害……不，好像是我厉害，嘿嘿。” “是你厉害。” “不过，古神究竟是什么啊？”她疑惑不解的问道:“听老李头说，好像就是它把老李头折磨成那个样子。” 紧接着，她问道:“古神……谁知道那是一个什么东西？” 宁原苦笑一声，具他现在所了解的情况来看。 古神，是一个时时刻刻散发着神性污染的事物。 神性污染能够把周围的所有一切，人，或者物全部扭曲变异，变成没有神智，只知道破坏的怪物。 每一个古神所表现出的污染特征都不相同，永夜就是没有反光，如同黑洞一般的黑。 天国圣灵就是纯白的皮，镶嵌着金银做成的花纹。 这些古神之中，有着独特的社会结构，生态系统，拥有着高等的智能，在一定程度上能够沟通……但是却又难以理解。 祂们能做出非常多超越物理规则的事情，比如圣灵源质的虚实转换，永夜源质的跨宇宙巨炮…… 太多太多了。 宁原发现，对于古神，他知道的越多，问题也就越多，同时……境地也就愈发危险。 真是…… 他想了想，对少女粗略介绍了他所知道的，关于古神的知识，听的少女神色接连变换。 “原来，在世界之外，存在着这么一个恐怖的存在吗？”少女关雅沉默着问道:“那地球文明该怎么办呢？资源紧张的现象愈发严重了……” “……” 宁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个问题。 封印着古神的地球，是一个相当特殊的存在。 其上面承载的文明，只有一个责任，稳定住现实，不让古神侵扰。 但这个文明既不能发展，也不能倒退。 发展到极致，研发出曲速飞船，看到古神后，古神就会出逃，地球会炸掉。 不发展，就会面临资源瓶颈，在有限的资源中，随着争斗倒退回原始状态，拥有‘现实干涉类基因’的观测者缺失，也会导致古神逃逸，地球也会毁灭。 地球的文明，只能卡在这中间，活不成，也死不了。 “……” 就在这时，院子外的门铃声响起，一个老太太推着一辆小推车走了进来。 小推车上装满了各种各样的废品。 纸壳箱，塑料瓶，废报纸，不要的玩具…… 少女关雅站起身，笑着说道:“有人来卖废品了，我去收一下。” 说完，她便从角落中推出了一杆大称，向着老太太走去。 “废纸壳一斤五毛，塑料瓶一块……” “不对啊，前两天这纸壳不还是七毛，塑料瓶一块二的吗？” “那边压低了价格嘛，卖你七毛我就赔了啊……” “……” 看着不远处少女关雅和老太太讨价还价的情景，关雅在宁原脑海中感叹着说道: “曾经，我非常讨厌这里，看看这满是灰尘的环境，嘈杂的噪声，满是废品的院子，我很想逃离这窘迫贫瘠的生活，但是高考之后，我觉得命运就是这样……” “我注定了一辈子与这些垃圾为伍，如同下水道里的耗子一般，但是我不甘心，所以我接着拼命的努力，重新考入大学……” “曾经我以为我能摆脱这里带来的枷锁，但现在我发现，我最怀念的也是这里，真希望这个世界能够永远存在。” 宁原沉默了一会后，说道:“可惜。”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关雅此刻特别文艺的说道:“可是花非花，燕也不是那燕了。” “是啊。” “宁原，我得好好谢谢你。”关雅说道:“如果没有你的话，我真就看不到这些，这些……可能在我心中永远的是个疤。” 听到这，宁原一愣，随后苦笑道:“我成了圆梦大师兜了啊。” “圆梦大师兜？” “是啊，他秽土转生了几万亡灵，搞出大型认亲现场，我这可好，秽土转生了几个世界，帮你圆梦。” “哈哈。” 关雅知道，宁原说的可能是某个作品中的人物。 通过他的话，关雅就大概明白了这个人物究竟干了些什么。 转生吗？ 还真是这样啊。 不一会，少女关雅送走了老太太，一脸不悦的说道:“这老太太，非说我坑她，真是无语死了！价格都是全国统一的，我又做不了主。” “哈哈。”听到这，宁原忍不住笑了笑。 “那个……关雅。”叫出自己的名字，少女关雅脸上带着些许莫名的笑意:“你还记得初中老师送给咱们的光盘吗？” “嗯。” “你不说地下室能播放吗，我想听一听。” “好的。” 宁原站起身，转头走进了地下室。 光盘刻录技术，对于渊墟来说，是不知多少年前就淘汰了的存储介质，渊墟自然也没有读取光盘的仪器。 因此老李的地下室中，没办法播放光盘。 不过这也难不倒宁原，在斯图尔特的帮助下，他找到了一个物质检测仪，能够实时探测物质的光谱信息，和微表面信息。 老师留下的那张光盘，是一张cd-rw光盘，通过改变光盘记录层中碳物质的极性来记录数据，只需要读取这些数据，就可以还原出音频信息。 就在他即将输入斯图尔特给出的数据转换程序时，他发现物质检测仪的记录文件中，有这个光盘的数据文档。 看来老李也用这个方法，悄悄的听过这首歌啊。 话说……他为什么不买一个cd播放机呢？ 宁原笑了笑，随后从实验室中找出两个音响，带出了房间。 “来，听听咱老师的歌怎么样。” 等一切准备就绪后，宁原启动了音响，少女关雅就在一旁静静的聆听着。 “曾经我年少无知，曾经我孤陋寡闻……” 这是一首充斥着激昂情绪的摇滚乐，讲述了一个少年从无知到成熟的蜕变，以及面临选择的无奈，老师的歌声很是动听，只是…… 不对啊！ 这调根本不对啊！ 宁原犹记得几个小时前，他为了证明自己来自未来，关雅在脑海中哼过这一段，然后他跟着唱了出来。 不过关雅唱的那首歌，和现在听到的，不说是一模一样吧，也只能说是毫不相干。 这…… 怎么一个在长城，一个在长征呢？ “哈哈哈啊哈！”听到这首歌的瞬间，少女关雅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哈哈，看来你真的是未来的我，这唱歌跑调的方式，真是如出一辙。” “……” 好嘛！ 宁原挠了挠头，敢情关雅还有这一面呢？ 这时候，收购站的门铃响起，老李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拎着一个大塑料口袋走了进来。 塑料口袋里装着一斤多牛肉，还有若干五花肉，羊肉片，洋葱卷，鸡蛋等一些东西。 “难得啊，今天女儿回家了，咱们好好吃一顿。”老李头笑着说道:“烤肉。” 看到老李的瞬间，少女关雅的脸色一变，她本想说点什么，转头看到未来的自己一脸平静的模样，叹了一口气。 是啊，一切都过去了。 她咬了咬嘴唇，然后低下头说道:“我去打水，把炭火搬出来。” 说完，她就消失在了院落后面。 宁原站起身，走到老李身边，接过鲜肉的同时，问道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根据身体原主的经验，他知道，这根本不是牛肉的血腥味，而是人的血腥味。 怪不得要买生肉呢，原来是为了掩盖身上的味道。 我去，这老李究竟宰了多少人？ “关雅。”老李看着宁原的脸说道:“跟我来，我有件东西要给你。” 说完，他就领着宁原走进了地下室中。 “我一直都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个给你。”老李从地下室中的角柜里，掏出一张芯片说道:“自从给你安装上主控的那一天起，我就在想这件事。” 宁原看着芯片，问道:“这是什么？” “我的异能，我的一切。”老李说道:“还在佣兵团的时候，我把我的认知备份，烧录进了晶格神经元中，多番调试后得到了这一张算法。” 宁原看着这张算法，眉毛动了动。 我去，异能算法还能这么来？ “的确可以。”斯图尔特说道:“异能者的认知蓝图，本身就是异能算法的关键，只不过大部分高阶异能者的认知蓝图都不外传，所以才造成了算法稀缺。” 她紧接着又解释道:“不过那些军工公司里有大量的认知蓝图，所以只有他们才有能力研发异能算法，普通人要研发的话，光是认知蓝图这一部分，就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不过也有人工训练的算法，那样的算法纯粹，威力强大，相对的，研发经费更加高昂。” 原来如此…… 异能算法都是这么来的啊。 老李继续说道:“本来我是想留给自己的孩子的，但是……诶~，现在你是我唯一的孩子，这张算法自然要留给你，原本……” 他叹了一口气后说道:“我其实不想给你，因为我想让你平安的度过这一生。可是……时也命也，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现在你要去渊墟了，我虽然在渊墟没剩下些什么，但也可以给你一个自保的资本。” “异能算法……” “我的异能，临界新星。” 第九十六章：错乱之秋（终） “临界新星？” “当年在埃尔霍斯评测的时候，定的是这个名字。”老李轻轻摩梭着算法芯片温润的表面，说道:“其实就是中子操控。” “中子……” 宁原回想起之前老李与潘多拉的战斗场面，真是吓死个人。 老李抬手一招，一颗小小的中子星便在手中滴溜溜的转了起来，他说道:“压缩中子，向内坍缩,便是一颗小型的中子星了，其本质上算是引力操纵的变种。” 紧接着，他的手指对着小球轻轻一拨，宁原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吸力从中子星中传来。 好在，这股吸力紧紧维持了一瞬，就停止了。 “我的异能还可以轻松的控制引力的外放。”老李微笑着说道:“即便刚刚只有一瞬,但是时间的流速还是改变了，刚刚那一秒中,外界就过了四十多秒。” 引力,是时空卷曲产生的拉力。 当人靠近强大引力源的时候，时间会变慢。 宁原看着面前滴溜溜转动的中子星，眼底闪过惊骇。 引力操纵，真是离谱的异能。 真不知道那个蛋白质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 离谱。 “现在，它是你的了。”老李说道:“在你解放异能后，通过适配，就可以掌握这个算法，作为我的女儿，相信你是能做到的。” 说完，他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宁原的脖子，深情的望着关雅的脸说道:“是时候把你的主控接口解封了。” 被一个大男人如此盯着，这让宁原感觉到毛骨悚然。 此刻，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颗电灯泡，插在了关雅和老李之间，非常尴尬。 但他也跑不了，只能维持着一张笑脸，与老李扮演亲情戏码。 也算是为了圆关雅曾经的遗憾吧。 “主控接口……” 宁原轻叹了一口气。 是啊,关雅既然被装载了源质芯片，那么必然是有主控接口的。 一般来说，主控接口都开在脑后，里面装载着芯片接口，硬连接线等等接口。 “来吧。”老李说道:“我这里有手术机器人，十多分钟搞定。” 要不要解开呢？ 在这里解开没有必要啊。 这诡异时空中，又没有芯片，或者能够接收硬连接线的设备，完全没必要，可以等关雅到了渊墟之后再解开。 但现在解开也可以，至少芯片是有地方插了，这样能防盗。 想了想之后，宁原觉得还是由关雅自己做主，毕竟，这是她的身体。 于是他将这个问题抛给了关雅，他低下头，问道:“要不要解开呢？” “解开吧。”关雅想了想后说道。 “嗯。” 紧接着，宁原就趴在了病床上，老李启动了手术机器人。 机器人为他注入了微量的麻药，麻痹了他皮肤上的神经后,便开始切割他脖后的皮肤，将封闭的主控接口显露出来。 露出主控接口的一瞬间，老李便叫了一个暂停，他疑惑的问道:“等等，你这里怎么插着一个芯片，这芯片……这不是源质芯片吗？” 对于圣灵的源质，老李是再熟悉不过了，他很清楚，这就是一颗源质芯片。 因为他当时实验人类与源质结合的方式，就是源质芯片，算法嵌合。 按理来说，这主控上应该什么芯片都没有，因为关雅身上的源质芯片，早让他给拔了。 “是的。”宁原点了点头，说道。 老李皱紧眉头，回想起之前‘关雅’所叙述过的未来，天启者操纵她解放永夜的真相，他说道:“看来这就是那帮疯子为你安插的，用来控制永夜的工具，我这就给你拔了。” “等等！”宁原连忙说道:“老李头，不用，这是我用来联系渊墟朋友的工具。” “联系……”老李沉吟片刻，瞬间明白了，天国圣灵的源质，能跨越多重宇宙传递信息。 他紧接着担忧的问道:“你的那个朋友，真的靠谱吗？是不是有问题？” 此刻，他十分担忧，因为在他眼里，能掌握天国圣灵通讯的人，除了那些天启者，他也想不到别人了。 “他很靠谱的。”宁原说道。 “不行，我还是给你拔了吧。”老李说道:“这东西留着也是一个……” “别，它是我能穿梭时空回去的关键。”宁原连忙说道:“这个时空，是依托于天国圣灵的源质构建的，我需要源质才能穿梭时空。” “我启动最大临界质量，打造黑洞的话，也可以卷曲压缩时空，再配合维度跨越算法，就可以在时空崩溃前，将你映射出去。”老李说道:“依赖这颗源质芯片……” 听到这个方法后，斯图尔特否定了这一点，宁原连忙转述她的话:“不行的，你没办法在无穷宇宙中定位现实，赌对的几率是零。” “……”听到这句话后，老李沉默了好一会，才愣愣的说道:“好吧，不过你要小心那个人，能和古神搭上边的不是疯子，就是傻逼。” 宁原听到这话尴尬了一会，想了想后，他说道:“这个人……他和天启者有仇。” “有仇？” “是的，他曾经被天启者算计过。”宁原说道:“你不用担心他，他就是不想让天启者好过，这才和我搭上线的。” “哈哈，看来那帮疯子，有对手了啊。” 老李忍不住笑了笑，他自然是相信自己女儿说的话。 看来有一个神秘人，在对付天启者。 在他的想象中，这个人应该是某个军方的大佬，不缺资金，异能强大，善于潜行。 因为能够让天启者算计他，想必他的位置应该十分重要，而且拥有强大武力。 那就不是国土安全局，时空管理局，中央情报局那些人，唯一的可能只能是军方人士。 而且能够研究古神源质，一定不缺资金。 不缺资金就意味着他人脉甚广，应该是认识渊墟那些领头人物。 至于异能强大，善于潜行…… 他太了解天启者那帮疯子了，能在那些疯子手里逃生的，实力绝对差不了。 而且能够跨越宇宙联系上关雅，说明这个人至少与天启者打过不少交道，套取过不少天启者的信息。 天启者组织严密，外围人员知道的信息有限，线人安插起不到太大作用。 老李深知这一点，作为这么多年的合作伙伴，他从来不知道那个伟业是什么，而且他被困死在了这个宇宙中，无法自拔，无法发送任何信息。 可见天启者的信息控制，极其谨慎。 因此，想要得到情报，只能混进天启者内部，天启者内部高手众多，实力不够的根本进不去，要想进去……想来那位大佬自己出手了。 所以老李完成了最后一个猜测，他的潜行，伪装能力想必非常强大。 “……没错，天启者要遭罪了。” 宁原咬着牙说道。 他回想起自己被天启者算计的一幕幕，越想越是气愤。 这帮孙子，敢这么搞我？ 梁子，是结死了。 不过他并不知道老李对他的猜测，要是知道的话，想必他会惊掉下巴。 老李的猜测，与身体原主的身份……分毫不差！ “诶~”老李轻轻按压着接口皮肤边缘，让皮肤与接口的金属紧紧贴合，一边按压，他一边感慨着说道:“女儿长大了啊。” 他紧接着长叹一声:“我也老了啊。” “岁月无情。” “是啊，岁月无情。”老李将自己的算法芯片插进宁原脖子后的芯片插槽中，盖上防尘盖后拍了拍宁原，说道:“好了，你可以起来了。” 宁原坐起身，晃了晃脖子，微笑着说道:“感觉不错。” “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谁，哈哈。” 老李笑了笑，然后神情有些落寞的说道:“女儿，你这一走，就是永别了。” “永别……”宁原沉默的低下头。 这个词汇相当沉重。 它意味着，没有任何的可能性，任何再相见的可能。 这个时空再也不会出现，关雅或许还能见到自己的父亲，但那也不是这一位了。 关雅在宁原的脑海中长叹一声:“永别……是啊，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 她看着老李头的脸，喃喃自语道:“父亲……” 听着关雅带着情绪的悲鸣，宁原想了想，站起身，紧紧的抱住了老李，然后在他的耳边，轻声复述了关雅的呢喃。 虽然叫别人爸爸，让他觉得很难堪。 他打游戏被人开外挂狙击，被人堵复活点里杀，逼他叫爸爸保分，那时候他都没喊。 这时候他却主动说了……不对！ 这根本不是一码事！ 他这只是帮关雅转述而已，毕竟……谁叫他卡在这么尴尬的位置上呢？ 当‘关雅’保住自己的那一刻，老李愣了好几秒，他呆了好一会后，这才反应过来，丢下拐杖，与女儿紧紧的抱在一起。 随后，他听到女儿的呼唤后，泪水忍不住脱出眼眶，奔涌而出。 这一声称呼，他等了多少年？ 自从那一次潘多拉带来两个孩子后，关雅就变了。 虽然时候他清掉了那些不好的记忆，但关雅再也不会称呼他父亲，而是直接叫他的名字。 直到许多年后，关雅对他的称呼才变的亲切一点，变成了老李，或者老李头。 他知道，这是自己造下的孽，所以从来没有强迫女儿改变称呼。 但是他心里，一直都期待着这一天。 幸好，在世界末日之前，他总是得到了圆满。 他轻轻拍着‘关雅’的后背，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已经激动的说不出来话，只能任由自己的泪水流淌，一如洪水奔袭的2012。 宁原轻轻复述着脑中关雅哽咽的话语。 “父亲，我恨你，我恨你杀了我的朋友，恨你害死那么多孩子，恨你瞒了我一生，恨死你了。” 老李哽咽着说道:“我知道。” “但我真的很感谢你，感谢你养育我长大，感谢你不辞辛劳的送我上学，感谢你教会我坚强，感谢给了我一切……”‘关雅’继续说道:“我……会想你的。” 在复述的过程中，宁原深刻体会到了亲情的重量。 他不禁想起了自己远在地球的父母。 那个十分冷淡的父亲，还有特别暴躁的母亲，经常在他玩游戏的时候把网线，看视频的时候拔电源，极端的时候甚至砸了电脑。 并且时不时的就来一套男女混合双打，揍的自己找不到北，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学那些枯燥的知识。 那时候，他是真的恨自己的父母，恨得牙痒痒，现在依然恨。 但是体会到生活的不易，体会到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昂贵后，他又能体谅他们的心酸。 根据热力学，能量总是自发的由高向低流淌。 当社会的高压无情的碾压成人的时候，成人又会不自觉的将能量传达到孩子身上，所以自己当初直面的，就是社会的残酷…… 这不能怪父母……不对，扯远了。 砸电脑那事情，单纯是那俩人脑子瓦特了。 宁原收起胡思乱想的思绪，心想，亲情不就是这样吗？ 看似稳定，实则一片混沌，暴乱的熵增总会迫使和睦的家庭分崩，成为虚无。 但是感情会穿过混沌，将所有人连接在一起。 虽然关雅的家庭比自己的家更极端，充满了血腥暴力与控制，但道理还是那个道理。 此刻，在宁原的拥抱下，关雅终于捅破了窗户纸，细细品味着她曾抵触的亲情。 “所以，我是即恨你，也感谢你……”宁原转述着关雅的话，随后说道:“父亲，对不起。” “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老李轻拍着‘关雅’说道:“要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 “我当初忙于学业，忽视了你，连你的最后一面都没看到。”‘关雅’说道:“那些日子，你失踪了很久，直到几个月后，我才收到一封信，这才知道你死了。” “这的确是我会做的事情。”老李说道:“为了让你远离真相，我到死都会隐瞒的。” “呵呵。”‘关雅’松开对老李的拥抱，接着说道:“找到你的时候，我只看到了一条下水道，你的骨灰罐就停在水沟边上，上面写着你的遗言:倒进去。” “渊墟的尸体里有主控的秘密，化成飞灰是最好的方式。”老李苦笑着说道:“这也的确是我，我来自渊墟的布拉维尔下层区，那里就是渊墟的下水道，我去那里，也算是落叶归根了。” “我没有倒下去。”‘关雅’说道。 “没有吗？”老李问道:“那我的骨灰……” “被我兑水喝了。” “啊？”老李十分震惊的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哈哈哈。”‘关雅’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笑着说道:“逗你玩的，我其实把它埋在了那些花的下面。” “哈哈。”老李愣了几秒后，也跟着笑了起来:“埋在花下，也不错啊，符合生死轮回了。” “我在想，你为什么不创造一个机器人，继续陪伴我呢？”‘关雅’指着金属门后，老李那台用来伪装的机器人问道:“比如说他。” “死了就是死了，没必要多活一段。”老李说道:“虽然他会陪伴你，但那终究不是我。” 紧接着他又笑着说道:“我，李宪，可是绝版货，不存在第二个。” “哈哈。”‘关雅’忍不住笑了起来。 在宁原的代言下，父女二人又交谈了一会。 此刻，二人都解开了心结，所以交谈也变得无比惬意，竟然互相吐槽起了对方。 比如说老李睡觉磨牙，关雅半夜唱歌还跑调等等事情。 顿时空气中充满了快活的味道。 “你准备怎么走？”老李好奇的问道。 “我会紊乱这片时空，然后跟随着坐标，前往下一个时空，直到找到跨世界通讯机器。”宁原说道。 “明白了。”老李点了点头:“先找到现实的坐标吗，这是一个好方法。” “的确，要不然赌对的概率就是零啊。” 老李点了点头，随后说道:“吃完饭再走吧。” “好的。” 于此同时，少女关雅的大喊声也从地下室上方传来:“我知道你们俩父女相见不容易，但你们能不能别叙旧了？老李头！我自已一个人忙的快累死了！” “好的，好的。” 老李慢慢的弯下腰，捡起拐杖，然后一步一步的向着上方走去。 宁原笑了笑，紧跟着老李走了上去，帮忙搭起烤炉。 少女关雅的刀工非常不错，肉被切成薄薄的片状紧贴在烤炉上，洋葱和胡椒让肉的味道增色不少，这让宁原吃的胃口大开。 不过少女关雅却没怎么吃，她只是一边说着话，一边将烤好的肉夹给宁原和老李。 看着食欲不大的少女，宁原突然想起了关雅曾经说过的话。 因为小时候被丢弃的经历，现在她吃饭，都能看到蚊蝇乱舞。 他想了想，对着少女关雅说道:“你还能看到那些，是吗？” 少女关雅愣了几秒后，点了点头:“是啊。” 紧接着，她好奇的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能咽下去的呢？” 宁原微笑着，复述了一遍关雅在脑中对他说的话:“苍蝇你都吃下去过，这牛肉你就吃不下去了？” “额……”少女关雅愣了几秒后，笑了笑:“也是。” 说完，她就夹起一片肉，吃了起来。 “你们在说什么？”老李一边向胃里塞着肉，一边好奇的问道。 二人异口同声的答道:“没什么。” 随后，几人一边胡吃海塞着，一边侃天侃地的聊着，聊着过去，聊着未来，聊着理论，聊着社会。 聊着聊着，太阳就向西坠了下去。 时间不知不觉得已经到了傍晚，一轮红日照晚霞，也照亮了光亮得烤盘。 所有得烤肉都已经进肚，侃大山也侃累了，三人捂着肚皮，毫无形象的躺在地上，静静的看着泛红的天空。 天空，真的大。 片刻的休息后，老李坐起身，看向宁原问道:“时间快到了吧。” “嗯。” 老李抿了抿嘴唇，想说点什么分别的话，想了想之后，他却说道:“开始吧。” “开始什么？”少女关雅坐起身，看向宁原:“你要穿越时空，回去了？” “嗯。”宁原点了点头，站起身说道:“是时候该回去了。” “就不能多待一晚吗？”少女关雅说道:“我那床很大的，咱俩可以抱在一起睡觉。” “不了。”宁原摇了摇头，目光深邃的看向远方:“使命在召唤。” “哈哈。”听到这话，老李笑了笑，他拄着拐杖站起身，目光深邃的看向宁原:“去吧，后会无期。” “后会无期……”听到这话，少女关雅愣了几秒，神色感伤的看向宁原:“真的，不能再相见了吗？” “没有机会了。”宁原摇了摇头:“我也想和你们再相见，但是……诶~” 少女关雅低下头，神色落寞的看向地面，呆滞许久之后，微笑着说道:“后会无期，另一个我。” “后会无期。”宁原有些沉重的说道。 “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努力……”少女关雅笑着说道:“成长到比你更好，更加优秀！” 宁原沉默了许久。 不。 少女。 这个世界，没有未来的。 它只是泡影。 想了想之后，他有些艰难的说道: “我很期待。” 这个慌，对他而言，很难撒。 人们总是对世界抱有希望，但是世界只是冰冷的死水，时空会湮灭，宇宙会热寂，无法逆转。 希望只是一个谎言。 但谎言才是维护社会的基础。 这也不错。 宁原看向老李，老李点了点头。 “再见。” 他轻声说了一句，然后让斯图尔特启动了时空紊乱。 霎那间，世界变成了一片黑暗，少女关雅也永远的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只有老李，他仍然存在与那里。 他伸手召唤出一颗中子星，照亮了二人的脸。 “这……” “看来异能者在时空紊乱下，能够存活许久。”老李笑着说道:“这样也好，能多看看你。” “我……” 宁原突然想到了斯图尔特曾经说过的话。 因为能源加持，异能者可以在这时空乱流中强行稳定自身，不会立马消散，他们会在这里存在许久，许久。 久到因为饥饿而死。 “老李……父亲，我，我没想到这些……” “不用在意。” 老李笑了笑，看着黑暗中的宁原，他尝试挪动自己的身体，靠近自己的女儿，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尽管此时二人处于同一参考系内，但周围没有任何能借力的点，所以他根本没法行动。 索性他不再尝试。 他微笑着对宁原说道:“快走吧，去往你的世界，不要在意我这个已死之人。” 宁原想要尝试着用影子带他一起走，但是他本身的能量强度非常巨大，导致自身稳定性太高，宁原根本没有办法拖动他。 高阶异能者…… “老李……” “我的女儿，祝你幸福。” 老李十分平静的看向关雅，嘴里喃喃自语说道:“嘉慧，知道吗，我们的女儿，她长大了。” “嘉慧，看来我要去找你了。” “真好啊。” 宁原看着老李，沉重的说道:“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我的女儿。”老李说道:“记住，在渊墟，不要相信任何人。” “嗯。” “在渊墟，不要去街边的小诊所，除非你认识人。” “嗯。” “在渊墟，大多数食物都是合成的，不过也有自然的，你要耐心找。” “嗯。” “在渊墟，该打的时候就要打，不要怕街头的黑帮。” “嗯。” “……” 说完这些后，老李苦笑着说道:“女儿，快走，怎么，你还想看我是怎么死的吗？” 关雅在宁原的脑中说道:“走吧，宁原，谢谢你答应我这无理的请求。” “……”宁原沉默片刻后，让加里启动了时空穿越。 老李站在一片无垠的黑暗中，凝视着面前的关雅。 他知道，真正的关雅已经走了，停留在面前的，只是一个事件投影。 是一个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的投影。 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看着女儿略带风霜的脸，看着女儿披肩长发上的发丝，看着女儿不舍得表情。 看着，看着。 不知年月，也无问时间。 他看着女儿身上得光渐渐的由蓝转红，最后渐渐的暗淡着，直到消失。 他知道，这是女儿身上的光谱，已经超脱了人的眼睛。 于是他又切到了红外线视野，继续看着。 红外线视野消失之后，他又启动了耳蜗中的微波侦测，静静聆听着，那属于女儿的白噪。 不知过了多久后，噪音消失，世界只余一片寂静。 他长叹一声，召唤出了中子星。 一颗，两颗，四颗……整整六十四颗超高质量的中子星环绕在身边，不停的旋转着。 中子星散发出的光芒照亮了他落寞的神情，他低声说了一句:“关雅……再见。” 说完，他解除了中子星的引力限制。 第九十七章：三十年前 夜空。 繁星闪烁。 自从人类遁入地下，城市化为焦土之后，光污染也消失在了过去，繁星重新开始闪烁，不再被人类城市的灯火掩盖。 圆月凌空。 清冷的月光洒在地面上，照亮了成为废墟的城市。 微风拂面，宁原踏步在满是水泥渣滓的破旧街道上。 借助明亮的月光,他能清晰的看到墙壁上有着黑色的人影。 这些人影有老人，有小孩，有一家三口，有亲密的伴侣…… 他感觉到一阵心悸。 核弹爆炸后，会瞬间产生强大的光辐射，如同曜日烈阳陨落凡间,光会汽化所有的人类。 超高浓度的光流照射下,墙体被瞬间漂白，但是有人类阻挡的地方，就会留下带有色差的印记。 墙上这些，就是人类在核弹之下，留下的影子。 宁原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这些凝固影子主人的绝望。 “全球核战争……” 前世中，地球人无比惧怕的世界级人祸，在这个地球上演。 在记忆空间中，他只是在程磊之后，那十多个科学家的话里，偶然听到了这段历史。 当时他只当这是一个背景故事，与自己关系不大的故事。 如同学生时代看的科幻小说。 但现在，他清楚的感觉到了，背景故事的残酷。 那是数十亿人口的瞬间消亡！ 他看着这些黑影，忍不住感慨道:“真是惨烈。”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余一，念之断人肠。” 关雅轻声念了一句曹操的诗句,语气沉重的说道:“当年的惨烈超乎想象，核战争之后,政府名存实亡，各路军阀混战，人们为了活着不择手段，军队为了粮食到处抢劫，真是匪过如梳，兵过如篦，被抢劫后的人没有粮食，只能……” “我能想到，岁大饥，人相食。”宁原说道:“实验事故，板块塌陷，自然天灾，全球战争，军阀混战……这个地球，是真的惨。” “我很担心。”关雅说道:“清海市附近还好说，但是其他地方……都充满了放射性尘埃，我们在这里……” “担心是没有意义的。”斯图尔特说道:“即便是清海市,也存在着超大剂量的辐射,这个地球上的平均人类寿命,肯定超不过五十岁。” “你说的对。”关雅叹了一口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短寿是无法避免的。” “放心，只要不是超大计量的辐射，渊墟有技术解决并发症。”斯图尔特笑着安慰道。 “可是……他们都没有机会了。” 听着关雅的这一句话，三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地球，是得不到救赎的。 过了一会后，宁原问道:“关姐姐，这究竟是哪个城市，什么时间？你有印象吗？” “不知道。”关雅语气疑惑的说道:“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也不知道这里究竟是什么时间。” “那就继续走一走吧。”宁原说道。 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后，他看到一道路障。 数台破损的大卡车被人为的放置在一起，堵塞了道路。 卡车的车灯亮起，充当了夜晚的路灯，透过灯光，他清晰的看到了，大卡车上用喷漆写了一行字。 “新元合市。” “元和市？”关雅惊呼一声:“它不是在三十年前就重建了吗？就比清海市的重建晚了一点。” “三十多年前？”宁原疑惑的问道:“这么说的话，我们穿越到三十年前了？” “这不对啊，世界穿越不是以我作为定位的吗？”关雅说道:“这时候，我还在我妈肚子里，就算定位到这里，应该也还是清海市。” “可能系统出bug了。”斯图尔特想了想，说道:“之前咱们做出的推论，那只是一个假设，没有决定性证据……” “这下麻烦了。”宁原皱紧眉头说道:“这不是白白浪费了一次机会吗！咱们快开始下一个时空吧。” “等等！”关雅说道:“如果是三十多年前的元和市，那么这里……应该有超时空通讯机器。” “你说什么？”宁原惊讶的问道。 “三十年前，钱磊完成地月传送的地点，就是元和市的高能粒子研究中心，之后我任职的也是这个地方。” 地月粒子传送。 对于这场实验，宁原是历历在目，他当时也为传送成功，人类世界看到希望欢呼不已。 但…… 算了。 他问道:“这么说，我们只要进入了那里，就可以回到真正的现实中？” “应该可以。”关雅说道:“那里仍记录着完整的地球信息，程岩粒子穿梭的实验日志也在那里，不知道加里……” “可以推算出来现实地球的坐标。”斯图尔特有些欣喜的说道:“看来我们可以回去了。” “那真是太好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宁原长舒了一口气，一直以来紧绷的情绪也变的略微放松下来。 终于！ 终于可以让关雅摆脱生死危机。 终于！ 终于可以回到地球，看看永夜的事情怎么解决。 真不容易啊。 就在这时，一声大喝传来。 “你在外边干什么？” 宁原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中年人，正一手端着长枪，一手握着手电看向宁原。 “我……”他刚要解释，那个中年人就打断了他的说话:“不知道有宵禁吗？拾荒者？” 拾荒者？ 宁原顿时想起了辐射系列的游戏，在核爆之后的废土中，资源枯竭，人需要不停的收集物资，才能存活下去。 看来三十多年前，有很多人选择了进入废墟城市中拾荒。 他想了想，问道:“大哥，行行好，能不能放我进去？” 听到宁原的话之后，他笑着说道:“哟，还是一个妹子。” 说完，他便来到宁原的身边，用手电粗暴的照射着宁原的眼睛，目光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着关雅的身体。 “嚯，长的还不赖嘛，哇这身材……”他环顾了一圈，发现宁原身边没有其他人后，猥琐的说道:“让我爽一下，我就放你进去。” 哈？ 这…… 宁原揉了揉耳朵，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 中年人将端着的长枪放下，然后伸出手，揉了揉宁原的脸蛋，舔了舔嘴唇说道:“这么漂亮的脸，很少见啊，应该是哪个当官的小三吧，被玩坏了扔到外边来了，正好，让我爽一下。” 说完，他拍了拍宁原的脸，然后便把手向着宁原的胸口滑落。 活了二十多年的宁原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心里一脸懵逼，过了几秒后，他才反应过来。 自己现在的身体，是一个漂亮大姐姐。 还是一个面容漂亮，身材出色的姐姐。 靠！ “来，美人，好好服侍本大爷。”中年人目光淫荡的说道:“让我也感受一下，那些老爷们的快乐，要是伺候的好了，你可以不用在外边过夜……” 说完，他将手电用脑袋夹在肩部，然后一手解裤腰带，一手向着宁原的胸口摸去。 没等他说完，宁原就双手缠住他的手腕，身体猛地向后一个大跳。 他借助全身重量带来的惯性，将中年人一把拽倒在地。 中年人没想到宁原会突然暴起，事发突然，他根本没来得及做任何动作，便一头栽倒在地。 倒地之后，宁原猛地一脚踹到他的后脑上，将他踩的神志不清，有些恍惚。 紧接着，宁原动作不停，将他的手腕绕在背后，借助全身的力量猛地一拧，顿时他的手如同麻花一般扭转起来。 伴随着嘎吱的一声脆响，中年人的尺骨与桡骨齐齐扭断，断裂的骨刺刺穿了皮肤显露出来。 中年人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他刚要惨叫，宁原再次一脚踹在他的后脑勺上，让他的嘴与地面来了一个负距离接触。 随着鼻骨断裂和牙齿脱落的脆响，中年人已经无力再发出声音。 紧接着，宁原卸下他的枪支，把弹夹拆下，子弹退膛。 这么静的夜晚，枪声会引来不必要的注意，所以他没有使用枪支，而是握住枪口，将长枪如同棒球棍一般抡了起来，狠狠的砸在了中年人的后脑上。 中年人好不容易恢复神智，刚刚撑起身体，准备站起来，就被宁原一枪托砸蒙了过去，再次瘫倒在地。 宁原一下又一下的挥舞着长枪，如同抡大锤敲火车钉一般，使用全身的力量猛砸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 不知挥了多少下后，肾上腺素激增带来的兴奋消失，他的耳边才再次听到声音。 “天啊！宁原！快住手！他都要被你打死了！”关雅在宁原脑中大声的说道:“快住手！别杀人啊！” 听到关雅的惊呼，宁原大口的喘息着，血液上涌带来的快感也在渐渐消退。 “不是快要被打死了，是已经被打死了。”斯图尔特说道:“枕骨完全塌陷，他的脑子应该都被你的脑子砸成一片浆糊，你看，眼球都被挤出来了。” “我的天啊！”关雅惊呼着说道:“宁原，你为什么要杀人？” “我……” 宁原大口喘息着，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下这么重的手。 在那一瞬间，他什么都没有想，只是进行享受着暴力留下的快感。 看来身体原主留下的暴力基因，一直在影响着他。 不过，他也不后悔。 枪口有些略微的发烫，与枪机的连接处发生了略微的弯曲，宁原丢下这只不能用的枪，看着地上溅射的血液与脑浆，然后对着关雅说道:“我去，姐姐，你都要被他干了，不杀留着他做什么？” “强x罪最多判十年，他罪不至死啊！”关雅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杀人是重罪，是要偿命的！” “靠！关姐姐！你这都什么傻b的脑回路？”宁原十分无语的骂道:“合着我得给这混蛋偿命？你要不要去看看脑子？还正常吗？” “可是……杀人毕竟不对啊。”关雅有些惊慌的说道:“他可能还有老婆，还有儿女，就这样死在了这里，他的家……” “那我就应该让你被这家伙上了？”宁原十分暴躁的怒骂道:“艹！你愿意为这个狗艹的东西献出身体，就因为他有个老婆？有个儿子？”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关雅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 此刻，她也感觉自己说了一堆浑话，属实是宁原的手太黑，这让关雅有些接受不能。 她不是没有见识过血腥暴力的现场，童年的遭遇她依旧历历在目，但因为处在阳光中太久，这突如其来的黑暗，让她十分心悸。 “那你是什么意思？大姐，怎么，你想爽一下？”宁原一边喘息一边说道:“就这么想为地球生育率做出贡献？” “够了！”斯图尔特大声说道:“你们两没一个说人话的！” 她紧接着说道:“关姐姐，你生存在一个尚存秩序的年代，而这里是秩序尚未重建的年代，怎么还这么傻？” “就是，关姐姐，就算这个混蛋死了，让他的家庭分崩离析，那也是活该。”宁原说道:“谁让他这么做的？” “闭嘴，宁原，你不该杀了他的。”斯图尔特没好气的说道:“你应该留着他套取情报啊，三十年前，关姐姐还没有出生，谁知道社会什么状态，城市什么结构？你这样……服了。” “……” 听到斯图尔特的话，两人都沉默了。 宁原深吸了几口气后，突然感觉有些后悔。 刚才的暴力行为，让他的热血上涌，说出了很多不经脑子的话，对关姐姐很是轻浮。 我这说的都是什么话？ 我本可以慢条斯理的为关雅分析其中的道理的…… 关雅是一个明白人，不是真正的圣母，道理是能说通的。 过了一会后，关雅苦笑着说道:“你说的对，宁原，这混蛋罪有应得，我可不想把第一次交给这混蛋。” 在关雅极小的时候，是经历过暴乱与血腥的，所以她并非太过排斥自保反击，暴杀敌人。 只是她生存在一个拥有秩序的年代，这些暴力事件距离她太过遥远。 这种感觉宁原自然明白。 一周前他也没想过会是这样。 “不好意思，刚才我的话有些偏激了。”宁原挠了挠头，略显尴尬的说道。 刚才自己说的都是什么话？ 真是够了，血一上头，这嘴就不属于自己了。 “现在怎么办？”关雅问道:“杀人之后，要埋尸吗？挖一个两米深的坑差不多就够了，这时代警卫人员不多，外面有没有监控……” “埋个屁啊！赶快进去找到超时空机器，回家去了，管这要死的世界作甚？” 宁原蹲下身子，翻找着男人身上的物件，找到了一串钥匙，一个证件。 证件上印着男人的照片，上面写着“警卫队临时人员:田春海”。 “临时人员……” “我记得这段的历史，当年警卫人员不足，所以阔收了很多编外人士，这应该就是其中之一。”关雅说道。 “素质真低。” 宁原拿起钥匙，然后走进了汽车封锁后的道路中。 第九十八章：崩坏纪元 越过了汽车组成的封锁线后，宁原看到了零星的灯火。 一些是地面建筑亮起的光，另一些是举着手电在巡逻的人。 通过关雅对历史的描述，宁原脑海中对这个时代有了大致的印象。 这是一个秩序初建的时期。 全球核战争打了数年之后，各地的政府组织基本丧失了统治能力，核辐射粉尘在大气循环之下，散播各地，让庄稼枯萎，水源枯竭。 大量受难的人为了吃饭，铤而走险拿起枪，四处破坏，去抢劫尚还有生产能力的地区。 这些人后来组成了一个个的军阀，在世界末日的背景下展开了混战。 战争的混乱程度超乎想象，人类用着上世纪残留的武器，从地表打到地下，打到世界彻底分崩离析。 人口断崖式下跌后，资源紧张得到了缓解，那些填不饱肚子的人，总算能和平下来。 于是人们重建了政府，重建了国家，联合国也恢复通讯，世界得以重新发展。 但是因为地表污染程度过深，所以人们选择遁入地底生存。 以各个城市的地铁站，地下防空洞等地下设施为基础，向下挖了一个巨大的城，抽取地下水源维持生存。 虽然已经过去了近百年，核爆产生的放射性物质，如碘-131，铯-137这些都已经过了半衰期。 但因为使用剂量过大，使得这么多年过去，地球大气中还存有超高浓度毒性，不利于人类生存。 只有少数几个地方，辐射下降到了正常地步，能让人重回地表。 不管怎么说，到这个时代，人类终于可以喘口气了，只要能想到清理核辐射的方法，就可以重铸辉煌。 在希望之下，秩序得以发展，人类的生产力和技术也在快速恢复着。 “这个时代，因为有了地表城市的构建，工业化得到进一步恢复，人类不再依靠零星的车床生产加工，而是在恢复大规模机械化生产。” 关雅继续默背着历史课的课本:“但是原材料缺乏的问题依然无法解决……” 宁原一边悄悄的躲开巡逻人员的目光，一边向着灯火处摸进。 他要混入人群之中，然后找到通向高能粒子实验室的道路。 在街道的阴影处，有着一些人类的尸骸，通过腐肉可以看出，这是最近死亡的人类。 这些尸体被老鼠啃食的满身疤痕，透过血肉的裂痕，宁原能清晰的看到里面囊肿异变的器官。 斯图尔特一语说出了他们的病症，肿瘤，白血病……都是些辐射病。 他不难猜出……这些人没有足够的医疗，只能被仍在外边等死。 “谁能想到，这样惨烈的战乱，竟然源自于一场实验事故呢？”他感叹着说道。 “战争时代，程岩是最大的罪人。”关雅说道:“那时候，人们痛骂着他的实验，骂他是千古罪人，但后来……人们发现根本没有办法阻止这么严重的核污染，资源枯竭是永久性的，于是……” “于是程岩就成了伟人。”宁原笑着说道。 “没错。”关雅轻笑一声:“因为他留下的粒子传送实验，是人类最后的希望。” “实验事故只是催化剂。”斯图尔特说道:“那场事故只是把导向战争的因素无限放大了。” 听到斯图尔特的话后，关雅想了想说道:“在实验事故之后，自然灾害毁灭了很多地区。最初我国是秉持了人道主义原则，输出粮食，维稳国际粮价，派遣救援队，收治难民，帮助重建社会……” “然后呢？”宁原有些好奇的问道。 “然后……”关雅苦笑了一声:“因为我国受自然灾害冲击较小，保有大量的粮食生产和机械化工业，于是大洋彼岸就声称程岩的实验是一次军事打击，随后爆发了三战。” “真是……”宁原有些无语的说道:“在全人类的生死存亡面前，不应该共度难关吗？” “你愿意共苦，他们也不愿意同甘啊。”关雅说道:“历史学者有个猜测。” “什么猜测？” “因为大洋彼岸的国家，是靠着军工产业和顶尖科技支撑的，这是他们的经济体支柱，因为他们的去工业化政策，所以自然灾害对他们的打击特别大……” 宁原多少有些明白了其中的原理。 去工业化…… 将工厂转移到劳动力价格低廉的地区，本地只存留金融管理，这样就导致了国内工业空心化，大量的工业产品需要进口。 全球性的自然灾害阻断了国与国之间的链接，这直接导致了本地的工业产品短缺，经济体瞬间崩溃。 经济崩溃之后，失业率表增，下层的劳工失去了收入来源，朝不保夕，上层的精英人士失去了资金，社会矛盾进一步放大，国家分裂在即。 为了维稳，他们采取了最常用的策略，对外战争。 战争会刺激军工企业发展，稳定支柱经济，军队也可以大规模征兵，稳定失业率，同时战争可以转移矛盾…… 战争的收益也可以稳定人心，让那些资本家有肉吃，继续支持本国，同时战争也可以消耗掉底层人口，进一步缓解经济压力…… 真是一举多得的手段。 只是他们压根没想到，战争会打到这个地步，彻底摧毁世界。 “真是……”宁原感叹一声:“加里说的没错，实验事故只是催化剂，让本就临界的热锅，彻底沸腾了。” “其实……也有可能是古神的原因。”斯图尔特有些犹豫的说道:“渊墟封印了诸多古神，随后发现，古神其实是可以影响群体的。” “啊？”宁原挠了挠头:“你确定这不是在推卸责任？” “大量崩坏混乱的封印世界，其中都存在着旧日支配者泄露的警报。“斯图尔特说道:”另一方面，古神的确是在不间断的输送能量到现实中，增加现实的熵值。” “……” “古神……”宁原猛地一拍手:“擦！对啊，咱还要干古神呢，讨论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关咱屁事啊。” “不是你先问的吗？”关雅说道:“说想要了解一下历史，然后我就说了啊。” “我那只是想了解一下这时代的状况，没让你跑题啊。” “不是你先跑题的吗？” “别吵了，这个世界仅有十二个小时。”斯图尔特说道:“宁原，加快速度。” “嗯。” 通过从身体原主脑中学来的技巧，宁原躲开所有巡逻人员的视野，飞快的掠过黑压压的街道。 虽然这里是现实，但他感觉和潜行游戏没什么不同。 无非是转移巡逻人员的注意力，然后降低自身的存在感，就像是魔术戏法一般。 不一会，他就来到了一处地铁站门口。 这座建于百年前的地铁站虽然风尘仆仆，但是建筑的主体结构还是撑过了战乱，屹立在他的面前。 地铁门口站着数名持枪的守卫。 不同于巡逻的人员，在这里，宁原找不到任何可以潜行的方式。 地铁站的入口，是一个向下的隧道，只有一个口，数名持枪警卫视线交错，没有任何死角可供潜行。 宁原蹲在一辆报废汽车的旁边，眯起眼睛，只能强闯了。 先试一试，能否通过交谈，忽悠警卫放他进去。 如果不行的话，那就直接动用武力，借助异能，应该可以悄无声息的放倒那些警卫，不引起注意。 幸好，这时代的半导体产业并没有恢复，对讲机，电话这些通讯设备有限。 都应用在政府高层和科研设施里了。 他观察到，这些警卫只有一部对讲机，待会只需要第一时间破坏掉它，就彻底杜绝了后患。 就在宁原准备行动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一名为首的警卫掏出了对讲机，正在与人交谈。 于是他连忙停止行动。 不能在警卫通话中行动，信息很可能会传达出去，等他打完电话。 不一会，警卫挂掉对讲机后，宁原站起身，却又立马蹲了下来。 他发现有一群人，正在向着地铁站走去。 这群人有男有女，身上的衣服有些残破，看起来就像是平民。 为首的是一名皮肤黝黑，略显瘦弱的男性，他和警卫交谈一会后，警卫便让出了道路，示意他们过去。 见状，宁原连忙用异能掰下汽车的车门，然后再投上远方。 因为警卫和那群人的注意力都不在此，所以他们没有看到车门在天上飞，只听到了车门落地的巨响。 “什么声音？” 顿时所有人都向着车门落地的方向看了一眼。 趁着所有人注意力都被转移的刹那，宁原混入了人群之中，假装自己是他们的一份子。 “你去看一眼。” 手握对讲机的警卫指着一名警卫说道，然后又对着这群人的首领说道:“你们进去吧，我随后就到。” 那个领头人点了点头，然后便带领着众人走了进去。 宁原也跟着人群，成功混进了地铁站。 “哇！” 这一番操作，把在脑海中的关雅都看蒙了，她惊讶的说道:“这也行？” 斯图尔特也惊讶的说道:“我的天，这群人但凡回头看一眼，你都进不来，而且人们之间互相认识，突然混进来一个陌生人，不会引起……” 宁原走在队伍的最后，用着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道:“人的注意力资源有限，在没有确认响动之物是什么的时候，他们无法对其他事情保持注意，除非有其他命令，而且……这群人压根不认识。” “你怎么知道的？” “看他们的神态，彼此之间都很警惕，而且互相也不交谈。” “那也不能证明他们不认识啊。”斯图尔特说道:“我知道了，你就是在赌。” “这不赌对了嘛。” 跟随着队伍，宁原一路来到地下。 地下中的空间被扩展许多，原本装载着广告牌墙面，也被硕大的标语替代。 “服从安排，努力工作，增加产能，重返地表。” 在标语的下边，是被改造成道路的地铁轨道。 宁原跟随着众人下到轨道中，沿着道路向前走去，走了一会后，面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大片由轨道改造出来的生活区，在交错的水管通道中，铺着大大小小的隔板，一位大妈在轨道旁熬煮着汤汁，香味弥漫了整个空间。 宁原发现，这些小房子中，大多只有一张床，没有其他的生活设施。 看来在这里的生活，就如同宿舍一般，一切都是公共化的。 公共食堂，公共卫浴，公共娱乐…… 他想着三十多年后，自己看到的那些高楼大厦，内心不禁感到了震撼。 虽然此时清海市的重建以有些时日，但人类从这么窘迫的生存环境里，用短短数十年，就再造一座城…… “人类的发展建设能力……真是可怕。” 那群人快速的掠过生活区域，向着轨道深处进发，宁原想了想，跟了上去。 他想看看这群人要做什么。 直觉告诉他，跟着这群人能打听到的情报，要比生活区域中那些人多。 于是他装作这群人的一份子，继续向深处进发。 地底的世界如同迷宫一般，走着走着，差点把宁原给绕晕了。 他跟着这群人穿过数条隧道，翻过密集的水管与报废的地铁车辆，从一处巨型水管中，钻到了一处宽敞的空间中。 这空间中除了数个人以外，只有十多个大箱子，不知道里面装载着什么。 进入空间后，为首的那个男人说道:“再等等。” 听到这话后，人们便盘膝而坐，拿起准备好的干粮吃食着。 宁原身上没有干粮，但他也不饿，索性闭目养神起来。 不一会，陆陆续续有更多的人进入了这个空间中，原本数十人队伍瞬间增大到数百人。 “老吴啊，你这挑的什么破地方？”一个身材壮硕的猛男走了进来，看着这幽闭的空间，皱着眉头对那个黝黑瘦弱的男人问道。 “没办法，政府已经收到了风声，没看到最近戒严了吗？”老吴苦笑着说道:“忍着点吧，兄弟。” “擦！”那个猛男说道:“这要是被人发现，不就一锅端了吗？” “那没办法，没有更好的地方了。”老吴说道:“我已经让小周他们带人转移视线，相信他们注意不到这里。” “咱们快点开始吧，总之我在这里很不舒服。”猛男说道。 “还要再等等。” “等什么？” “等个机会。”老吴笑着点了点头，随后站起身，来到众人的前方，咳嗽几声。 这几声咳嗽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让众人的视线都转移到他的身上。 感觉自己成为焦点之后，老吴微笑着说道:“今天是一个重要的日子，想必大家都期待很久了吧。” 听到这句话，众人纷纷点了点头。 “他们以为言论封锁，就可以让我们永远沉默，他们以为武器打击，就可以让战士屈服……”老吴慢吞吞的说道:“但我们会告诉他们，他们的罪恶，必然会受到人民的惩戒！” “没错！” 下面有人点了点头，大声说道。 老吴看着那个人，微笑着说道:“来自各个站点的兄弟们，在行动开始之前，让我们互相认识一下吧。” 他顿了顿，然后自我介绍道:“想必大家都知道我，我是这次行动的号召人，吴生，来自元和市领航路三号站点。”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点了点头，宁原见状，也跟着点了点头。 “曾经的我，是一名水管工，一辈子忙碌在满是油垢与蒸汽的管道中，维持着地下水的获取，与城市的供暖，一月赚两百元，三年前降到了一百元。” 吴生淡淡的叙述道:“本来这些钱是足以维持生计的，可是自从三年前的粮食涨价之后，我便每天吃了上顿没下顿，恰好那时候，我妻子病重，政府发放的补助资金根本不足以维持治疗……” 他面色悲伤的顿了顿，然后说道:“于是我的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都死在了那一年，临死的时候，我努力的想让她吃一顿饱饭，但手头仅有的几碗小麦面她根本咽不下去……” 说到这里，众人的神色都暗淡了下来。 一些年龄稍低的女士，有的眼中已经泛起了泪花。 吴生说的话触动了他们的心灵，显然他们都经历过这些伤痛。 “她曾经是裁缝厂里的员工，心灵手巧，会做一些好看的刺绣给我。”吴生低头，陷入了回忆之中:“在确认怀孕之后，她便绣起了一些卡通小人，想要给孩子玩……但……” “三个月的时候，我带她去医院检查，发现了她患有淋巴癌。”吴生低声说道:“那时候她就经常有咳嗽，胃痛，骨痛等病状，她却从来没有告诉我，因为她认为这都是小病，忍一忍就可以过去了，我们也没钱进行医疗……” “但是……诶~”老吴叹了一声，苦笑着说道:“辐射病嘛，谁家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病人呢？” 听到这里，众人的眼睛都落寞起来。 是啊，这艹蛋的时代，谁家没有个癌症病人呢？ 而且这些癌症病人的结局都是一样。 没钱治疗，只能等死。 甚至为了不拖累家人，大部癌症病人……会选择走出地下，去野外自杀。 “我只是想让她吃饱穿暖，然后把孩子生下来，可以安心的离去。”老吴说道:“可是那一年，她因为疾病被裁缝厂辞退，我的工资降低，粮价还涨了……” 听到这里，大家都沉默以对。 真是厄运专找苦命的人。 “不说我了，说说你们吧。”吴生揉了揉眼眶，然后看向下边的一个人，说道:“来说说你吧，你有什么故事？” 被吴生点到的人一时间有些沉默。 “不愿意说可以不说。”吴生说道:“毕竟过去的回忆总是痛苦。” “我……”那个人停了片刻后说道:“我还是说吧，毕竟说出来能让人好受一点。” “嗯，请说。” “我，我叫周大有，大有这个名字是我老妈给起的……” 那人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讲话，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不过回忆带来的伤痛冲淡了紧张，他的语气开始放慢。 “我是一名建筑工人，朝阳路五号站点外的那栋试点居民楼，就是我盖的。”周大有慢慢的说道:“我一月的工资是三百，三年前降到了一百五，家里有三个孩子要养……” “孩子的母亲是食堂的做饭师傅，每天她都会拿点剩菜回来，因此家人过的还好。” 说到这里，周大有的语气变得有些沉闷:“直到那一天，大孩子跑进隧道深处，再也没回来过，二儿子还被查出来白血病，我感觉天都塌了。” “随后孩子他妈被食堂的人查处，就因为她每天拿点剩饭回去，却被扣上了贪墨粮食的大帽子，被关了禁闭。” 周大有低声说道:“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食堂的管理员，贪墨粮食被上面查处，为了顶罪，就把孩子他妈扣了……” “我是真不知道，一个炒菜师傅，是怎么贪下几十吨粮的。”说到这里，周大有自嘲的笑了笑:“我特么的也不知道，为啥我婆娘被扣了之后，上面的人就不查了……” “我不知道……”周大有说道:“她被关了的时候，我正在工地中，就是两年前，你们都知道121隧道事件吧。” 听到这里，众人纷纷点了点头。 “支撑隧道的钢梁有问题，也不知道材料都哪来的，反正点炸药的师傅正常装药，结果隧道塌了。”周大有又愤怒，又悲伤的说道:“我被困在那里一周左右，才被挖了出来。” “等我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孩子没了一个。”周大有说道:“幸好邻居接济，俩孩子能有口饭吃，但是老二的白血病他们没辙，大出血死了。” 他的语气有些哽咽:“我都没来的及见孩子最后一面……” “再后来，孩子他妈出来后，整个人就像是疯了一样，说世界是假的，是假的，有个永恒存在的神国，就在城市的外边，去了那里，就可以享受永恒的寂静。” 周大有说道:“我真不知道这婆娘发什么疯，我真不知道……总之，有一天，她带着三孩子走出去后，再也没回来过。” “再也没回来过……” 说到这里，周大有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流淌下来。 周围也传来了微弱的啜泣声。 “我真不知道还活着干嘛，那天我都想死去了，但是听到了你的号召，所以我来了。”周大有哽咽着说道:“所以我来了。” “是啊，我也是这么来的……”有人低声说道。 听着这一道道啜泣的声音，宁原多少有些明白了这个时代。 黑的可怕。 在基础资源极度欠缺的情况下，这些底层人抗风险的能力已经降低至极限。 他们不单要承担粮食紧缺的风险，还要承受辐射带来的折磨，怪不得关雅生存的时代，人们会这么仇视那些孩子。 总之，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们陷入万劫不复。 没有一点保障可言。 吴生拍了拍周大有的肩膀，随后说道:“永恒的神国？是有这么一个宗教团体宣传这事情来着，他们口号是啥来着……” 他想了想，随后说道:“永夜会带给你永恒的宁静，世界会在黑暗中迎接永生……真不知道哪来的这傻逼教派。” “是啊。”周大有苦笑一声说道。 听到这里，宁原瞳孔微微紧缩，看来斯图尔特说的没错，古神的力量的确在影响着现实。 越是黑暗的时代，神的信徒就越多，那帮教徒，说不定真能把永夜的力量弄出来。 “宗教是人民的ya片，那只是人们用来麻痹痛苦的工具。”吴生大声说道:“但是饮鸩止渴这种事情，只会浪费血气，我相信，能来到这里的人，都是不屑于做的。” “没错！” “对！” 听到吴生的话后，众人纷纷点了点头。 听到老吴的话后，斯图尔特说道:“看到了吗，宁原，这就是古神入侵现实的一种方式，也不知道是哪个‘幸运儿’看到了永夜，所以组成了教团。” “这帮人真能把永夜招出来？”宁原皱着眉头，低声问道。 “一般人不能，但是在‘现实干涉类蛋白质’的影响下……”斯图尔特说道:“那就说不准了，在其他的封印世界，有过这样的先例，源质刺破封印，将这些邪教徒扭曲异变，带来浩劫。” 她顿了顿，然后说道:“我猜测，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是的。”关雅补充道:“我生活的时代中，有着这样的传言，说是发现了一种黑色的诡异生物，军队动用了坦克才把它们消灭掉，那时候我以为这可能是辐射诱发的异变，现在看来……” “我去……” 宁原愣了愣，他突然想到了吴生刚才说的话。 或许因为知识断层，吴生可能不知道这句话的出处，但他是知道的。 这句话，出自《黑格尔法哲学批判》，1843，卡尔·马克思。 【宗教里的苦难既是现实的苦难的表现，又是对这种现实的苦难的抗议。宗教是被压迫生灵的叹息，是无情世界的感情。正像他是没有精神的制度的精神一样，宗教是人民的ya片】 当现实的人们蒙受苦难的时候，人们在无意识中就会创造神明与宗教。 而在这个世界中，宗教会变得无比可怕。 因为‘现实干涉类蛋白质’的放大效应，会勾连世界底层，真真正正的古神，在这样的连锁反应之下。 古神会蚕食人的心灵，脱逃出来，碾碎众生。 但是人们的苦难往往与社会有关，生产关系，技术发展，阶级壁垒…… 此刻，宁原深刻感受到了，社会变革与古神之间隐含的逻辑。 也终于理解，渊墟为什么要把封印的时代，放在二十一世纪，过了时间就重置。 在这个时间点之前，是苦难的深渊，在这个时间点之后，是资源的浩劫。 生死不能。 可是如何构建一个……一时间，宁原想的心乱如麻。 想了想之后，他就放弃了。 管这种事干嘛？ 自己是那块料吗？ 宁原苦笑一声，放弃了思考。 “说说你吧。”吴生用手指着宁原的方向，问道:“你长得这么漂亮，为什么要来到这里呢？” 我？“ 我哪有什么故事？ 宁原有些蒙了，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 就在他犹豫着要说什么的时候，在他的不远处，另一个姑娘开口说话了。 “我吗？” “对，就是你。”吴生点了点头说道。 宁原顿时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自己，那就行。 也是，为了避免出现有人对他起色心的情况，他行动之前用黑灰把脸涂了一遍，还用兜帽遮住了脸。 要能看出来他漂亮，那还真是有鬼了。 “我……” 女孩开口了，她说道:“我叫王丽丽，我是……” 随着女孩开口说话，众人纷纷将目光看向了女孩，宁原也看了过去。 他发现这女孩长得还真不错，有着一张不亚于关雅的脸蛋，就是身材没有那么好。 女孩顿了顿，有些难以启齿的说道:“我是元和市副市长家里的帮佣，负责照顾副市长身患重病的母亲，还有……” 王丽丽闭上眼睛，最后鼓足勇气的说道:“做他的情妇。” 听到这话，大家都笑了笑。 “笑什么？”吴生大声说道:“在这个时代，谁还没有点难以启齿的事情？姑娘愿意做这种事情，想必是为了家人吧。” “是的。”王丽丽低下头说道:“我母亲病入膏肓……” 听到这句话后，众人纷纷低下了头，为了家人，为了孩子，为了父母……谁不是在拼命啊。 “你继续说。” 王丽丽低头沉思了一会，然后说道:“当时我最主要的工作，就是照顾副市长患病的母亲，她和我妈得的是一种病，胰腺癌。” 她顿了顿说道:“那个老太太八十多岁，无法进行手术，有着专业的医生照看，我则是当护士，做一些护理工作……” “老太太的精神不是很好，每顿饭都要吃一些山药，红枣之类的，必要时还要补充鱼肉。”王丽丽说道:“我……我也想让母亲吃一些这种好东西，可是我的工资只能让母亲吃几碗稀粥……” 山药，红枣…… 宁原有些沉默，对于他前世来说，这些都是普通人能吃到的东西。 但是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他们根本吃不起。 核战争摧毁了基础农业，让这些产品少的可怜，人们能吃的……可能还不如民国。 “所以，我就……我就去当了情妇。”王丽丽说道:“从那之后，我的母亲也能吃上一些好东西，虽然没有肉，但是偶尔能吃一些蛋羹。” “我在护理时候学到一些知识，这让我的母亲好受很多，但治疗还是没有希望。”王丽丽说道:“我想让那名医生帮助我的母亲，可我……根本没有钱……” “于是我偷拿了一些药给母亲，希望她可以好转一些，但是……”王丽丽说道:“但是我在偷窃的过程中，被副市长的老婆抓了现行，她把我关了进去。” 说到这里，王丽丽忍不住哭泣起来:“关了半个月后，等到我再回去的时候，母亲已经死了，她的尸体被人烧了，我都不知道她的骨灰在哪里……邻居还骂我，说房间里全是尸臭……” 她揉了揉眼睛，痛苦的说道:“即便这样，哪个女人还是不准备放过我，要求我赔偿那些药，可我哪来的钱啊，然后我又被关了进去，反反复复的……” “出来之后，没有任何人愿意给我一个工作，都骂我是个贼，是个放荡的女人，可我……我没处去，只能来这里。” “……” 听着王丽丽说的话，吴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叹息。 宁原看着王丽丽，也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傻姑娘诶…… 这是一个坚强的姑娘，而且从她的言行来看，她的内心也很纯洁。 如果生活在一个好的时代，这姑娘应该会过的很好。 但是…… “听到没有。”吴生大声说道:“咱们在每天只有稀粥泡水的时候，副市长每天却吃着肉，咱们在苦苦求医问诊，找不到医生的时候，他的母亲却能独享一名医生。” “有时候我真会想，是不是我们工作不努力，这才没有换来好的生活？”吴生摇了摇头:“但是工资年年在降，粮价年年在涨，我们的工作时间也在年年增多，这是为什么？” “看看你们，你们有建筑工，有水管工，有农夫，有厨师……”吴生大声说道:“我们有各行各业的人士，每天都在认真工作，创造着更加丰富的资产……” “按理说，我们创造了更多，我们收获的回报也应该更多。”吴生顿了顿，然后问道:“我们的钱呢？” “我们的亲人身患重病的时候，我们的钱呢？” “我们的爱人病入膏肓的时候，我们的钱呢？” “它们都在哪里？”吴生咬着牙，大声说道:“你们可能会听说，这些钱都被用来研究传送实验了，实验成功之后，能帮我们找到新的家园。” “去到比邻星b，那里是物产丰盈的地方，他们说那里流淌着奶与蜜。” “我可去他妈的吧！”吴生大骂道:“五年前我还信这一套鬼话，但是现在我明白了，这都只是借口！钱全让他们贪了！” “我们辛勤劳作的钱，我们用来治病的钱，我们用来买粮食的钱，全没了。”吴生说道:“全变成了副市长家里的昂贵食物，变成了他们用来治病的医药！” 众人纷纷呼应道:“没错！” “就是这样！” 听到这些话，宁原瞪大了眼睛，他知道这些人是做什么的了。 这是……他的呼吸不由得急促了几分。 “我就想问，凭什么？”吴生大声问道:“凭什么？” “凭什么我的妻子只能等死，我的孩子还没有睁眼就要死去？” 他又指着周大有问道:“凭什么他的妻子会被扣押，凭什么他的孩子会全部死去？” “凭什么丽丽的母亲会被病痛折磨致死？” 吴生愤怒的说道:“凭什么？” “所以我就对他们问了，凭什么，换来了数十天的关押，我对周围人问了，凭什么，换来了无尽的冷眼与嘲笑，我对这个世界问了，凭什么？” 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沉寂片刻后说道:“世界告诉我，物竞天择。” “所以我明白了。”吴生沉默片刻，说道:“我们不需要宗教，不需要什么‘永夜’这种傻逼神明，我们要的是枪，要的是炸弹，要的是刀，要的是血还有铁。” 听到这里，众人群情激动的说道:“对！” “没错！” “干死那帮混账！” “所以我发出了号召。”吴生说道:“你，我，大家，都被逼的活不下去了，那还管什么生前身后事？今天咱就要出这一口怨气！” “对！” “草他大爷的，干掉那帮孙子！” “为我的孩子报仇！” “对！为我的老婆报仇！” 这些人纷纷红着眼睛站起来，联想到自己蒙受的苦难，他们就如同愤怒的公牛一般，要不顾一切的冲向目标。 “所以，我带来了枪和炸药。” 吴生走到角落中堆放的箱子处，一脚踹翻那些箱子，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那是密密麻麻，倾泻一地的子弹，还有上百把闪烁着寒芒的长步枪。 紧接着，他又踹翻了另一个箱子，倒出了里面成捆得炸药以及雷管。 听着子弹与枪支撞击得声音，听着炸弹与雷管互相碰撞的声音，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后说道:“想必你们都隐约猜到了我们今晚的行动。” 看着这些洒落一地的枪支弹药，众人纷纷点了点头。 “今晚，我们要用血与火告诉他们，咱们不是羔羊。”吴生愤怒的说道:“我们是恶狼。” “没错！” “我们可是会咬人的。” “哈哈，我等这一天等很久了。” “接受号召的，不只是咱们这一队兄弟，还有其他的人。”吴生说道:“他们负责突袭那些狗官，而我们……则是突袭高能粒子实验室。” “突袭那里？”有人疑惑的问道。 “对，彻底端了那个地方。”吴生说道:“让那帮狗官再也没有借机敛财的机会，让这个迷惑世界的谎言停止！” “可那里有军队……” “我们，也是军队。”吴生环视众人，然后说道:“现在，如果有想离开的，请自便，但留下来的，跟我创造历史，我只给十秒的时间。” “十，九，八……” 十秒的时间很快过去，没有任何一个人离开。 “好。”吴生笑着点了点头:“诸位兄弟，装子弹吧。” 第九十九章：暴乱开端 黄橙橙的子弹洒在地面上，如同散乱的钉子洒落，时不时有金铁交击声传来，密密麻麻，如同崩坏的机械一般。 吴生做完演讲之后，开始给每个人分发弹匣，并叙述了装弹匣的方式。 于是众人纷纷坐下身子，将身旁的子弹塞入弹匣之中，一边装弹一边交谈着。 宁原没有与任何人交谈，他手中握着一个弹夹，一边将子弹压进去，一边开始了思考。 三十年前，元和市发生了一场暴乱，高能粒子实验室被暴徒攻破，钱磊死于非命。 原来他们就是杀死钱磊的人。 “……” 他有些沉默不语。 听着这些人的交谈，宁原明白，面前这些人，是一群被逼上绝路的人。 但凡他们能有一口吃的，能继续麻木的活下去，也不会拿起枪来去找死。 心灵上的伤痛终究归于心灵，但他们大多数人，都是因为现实。 在这个资源枯竭的时代，腐败问题变的更加严重，一个官员的腐败，导致的结果就是无数人的破产。 他们没饭吃了。 他们身上怀有疾病，工厂不要他们，他们有没有多少文化，那些需要知识的岗位，也不会为他们敞开大门。 他们唯一的下场只能是出去，去到外面那个废墟城市中，然后饿死在那里。 悄无声息。 就这么一个绝境之下，他们突然有了一个拿起枪的机会。 宁原心想，如果自己被逼到了这般境地，自己也会拿起枪的。 所以这些破产的人，只能铤而走险。 后退一步是死，向前一步才有机会活。 生活就是他们的督战员，任何不拼命冲锋的人，都会死于背后的枪。 所以他们只能拼命。 宁原相信，**政府一定在严防死守腐败行径，但是……腐败是必然的。 在这个时代中，信息的交流并不通畅，命令的传达需要时间，就算命令传达了，下面的执行也是问题。 因为人们居住在一座座地下城中，地方的自治无法避免。 宁原能想到，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的一套“规则”，有着数个小圈子，用来腐败捞钱，稳固阶级壁垒，就算是有人看清了腐败会导致动乱，但…… 一个人的腐化往往会传染周围所有的人，当大家都吃了猪油蒙了心的时候……看清未来的人就是恶人。 他相信，在高能粒子实验中，的确存在着腐败和捞钱现象。 而且金额还不低。 但……实验是真的。 为人类找寻未来的初衷是真的…… 而且实验成功了。 但……这些人能知道吗？ 他们不知道。 阶级的壁垒往往伴随着信息的壁垒。 来自上层的信息会被严密封锁，底层不会有任何接触的机会，就算能知道，也往往是被无数人扭曲之后的结果。 在一系列言论控制与信息封锁后，真假变的无从分辨。 人类也不需要分辨。 反正……世上唯一真实的事情，只剩手中的枪。 将一个弹匣装好之后，他紧接着装填起了另一个弹匣。 他的装填速度很快，这引起了吴生的注意。 吴生走过来，蹲下身子问道:“小姑娘装弹的速度很熟练啊，以前当过兵？” “没有。”宁原摇了摇头，看向吴生:“这步骤很简单的，没什么难度。” 吴生看了一眼周围人笨拙的手法，又看了看宁原熟练的操作，沉默片刻。 在别人还在忙第一个弹匣的时候，面前的姑娘就已经装填起第三个弹匣了。 他思索片刻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关雅，曾经在流水线工厂里干过。”宁原回答道。 吴生沉吟片刻。 流水线工厂…… 怪不得手这么熟练，都是练出来的。 他笑着问道:“关雅……说说你的故事呗。” “我没有故事可说。” “好吧。”吴生笑了笑，随后来到了那个猛男的身边，与他商量一些事情。 宁原看着吴生的背影，心想他绝对不止一个水管工那么简单。 刚才的战前动员，就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 这些人都是彼此之间互不相识的陌生人，说白了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能不能配合还两说，真打起来不直接跑没了那就是万幸。 所以必须要做战前动员，吴生巧妙的利用了彼此之间，相同的伤痛，将所有人连接在一起。 这样最基础的战力，就得到了保障。 虽然如此，但这帮没有经过任何训练的人，冲击有军队协防的高能粒子实验室，无疑就是送菜。 很显然，这帮人只是用来充当烟雾弹的棋子，吴生他们真正的杀招在别处。 这帮人，注定了是要流血牺牲的。 宁原沉吟片刻后，想了想，没有说话，只要能打进去就行，他要的是超时空通讯机器，要的是回到现实，这个注定湮灭的世界……与他无关。 不一会，吴生站起身，走到众人的前方，从兜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白布，展开后挂在墙上。 白布上清晰的画着高能粒子实验室的建筑设计图，周围还浅浅画着一些实验室周边的地形，因此，这也算是一个地形图。 “大家请注意。”吴生拍了拍手，说道:“想必大家都明白这是什么，这是高能粒子实验室的建筑设计图，也是我们今晚要摧毁的目标。” “诸位，不瞒你们说。”吴生说道:“我们即将面对的，是一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他们经历过真正的战争，一但真打起来，我们这些人，肯定不是对手。” 他顿了顿，然后说道:“说实话，我们没有半分赢的可能。” 听到这里，众人脸上的神情都十分凝重。 是啊。 一帮乌合之众，即便拿起了枪，也不可能打得过正规军。 道理大家都懂。 但是来到这里的人，此刻仍没有离开的人，心里都做好了觉悟。 不就是死吗。 死在哪里不是死？ 与其屈辱绝望的饿死在地下，不如拿起枪死在沙场。 “这是一场绝望的战争，但是我们又有哪里可以退呢？”吴生苦笑着说道:“我们连下一顿饭在哪里都不知道。” 他指着地图，随后说道:“所以我们要打，必须要打，反正活在了地狱，还上什么天堂？但幸好……” “我们的目的，可不是正面打掉正规军，而是要为其他人赢下未来。”吴生笑着说道:“只要炸掉高能粒子实验室，摧毁这个用来敛财的谎言，我们就算赢了。” “没错！” “打掉这个吃人的实验室！” “干死那帮不说人话的东西！” “宰了他们！” “但是在正规军防守之下的实验室，很难有突破的机会。”吴生说道:“所以我们要创造机会。” 坐下的众人纷纷问道: “创造机会？” “怎么做？” “吸引火力。”吴生指着实验室的西北角说道:“我们在这里做出大部队佯攻的样子，迫使军队的大部队转移至此，随后由其他的队伍组成奇袭部队，直接冲进实验室中。” “声东击西？” “哈哈，是声西击东。”吴生笑了笑，然后说道:“为了这次行动的成功，我们已经策划了半个月，所有的准备都已经完成，只要我们拖住大部队，另一批兄弟就能完成任务。” 果然如此。 宁原心里想到，即便这帮人再能组织，能拉来的人终究是有限的，人数不能取胜，那只有战术上取胜了。 他们果然准备了训练有素的特种部队，在大部队佯攻之下，进行渗透作战。 “……” 听到吴生的话后，所有人都沉默了一会。 没有人傻，大家都听出来这次行动隐藏的问题。 过了半晌后，有人问道:“所以说，我们是被牺牲掉的人吗？” “对。”吴生毫不避讳的说道:“我会跟着你们一起冲锋，只要能够拖住火力，就算成功，如果能侥幸拖倒实验室炸掉，我们是有机会活下来的。” 吴生毫无隐瞒的话，让众人纷纷沉默了。 即便他们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准备，但他们心里都隐约希望着自己能够胜利，而不是如同棋子一般被扔在这里。 宁原眯起眼睛，吴生这坦荡的态度，让他感到十分震惊。 把人当炮灰这种事情，是能这么直接说出来的？ 而且丝毫不做掩饰？ 也是，很多战争的失误，都来源于上下级的互相隐瞒。 打仗的时候最忌讳信息不明，士兵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那怎么赢？ 看着沉默的众人，吴生苦笑一声说道:“诸位，想想吧，这是实打实的战争，咱们除了这样做，还有其他胜利的方式吗？” 听到这话，大家沉思片刻，纷纷摇了摇头。 宁原也跟着思索起来。 虽然这里有上百把枪，尽万发子弹，还有几十公斤炸药，但相较于正规军，还是差太远了。 即便那个高能粒子实验室，没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但军队仅靠兵员素质，就可以轻松拿下这帮人。 在这样一个人员有限，资源匮乏，武装简陋的条件下，要强攻一个堡垒……根本不能拉出来打游击。 那唯一的办法，就是声东击西。 让这些人当炮灰，然后再由奇袭部队取得胜利。 而这些人都不具备。 “诸位，我本可以隐瞒这个消息的……但我觉得，我不该隐瞒。”吴生说道:“咱们要知道，咱们的目标是什么，咱们的胜利方式是什么，咱们究竟……要死在哪里，怎么死。” 一旁肌肉壮硕的猛男开口说话了。 “就是死，也要当个明白鬼。”猛男笑着说道:“谁希望就这么死啊，但这也没办法不是？咱们的实力有限，这是最靠近胜利的方式了。” “诸位，我也不进行劝慰。”吴生说道:“我再重复一遍，愿意走的人，现在走，愿意留下的人，则跟我一起。” 听到这话，众人脸上都有了一些动摇的神色。 有些人用手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但最终都还是选择了坐下。 他们已经别无选择。 就在这时，宁原站起了身。 众人纷纷回头，看向宁原，眼神中充满复杂的味道。 吴生看着站起身的宁原，对身旁的猛男使了一个眼色，然后笑着说道:“这里道路复杂，我让老孙送你出去吧。” 宁原心里笑了笑。 果然，吴生根本不相信自己是流水线工人的屁话，在他眼里，自己可能是卧底。 让那个老孙跟着自己，分明就是要找机会解决自己。 真是谨慎。 不过，他也并不是要走，只是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自己要是跟着这帮人，是没有机会打进实验室的！ 他必须要进去。 这才能重返现实。 “我并非要走，只是觉得战术安排有问题。”宁原说道。 “什么问题？”吴生皱紧眉头，疑惑的问道。 宁原走上前，来到建筑设计图前，用手指着西北角说道:“西北角前的这两栋小楼，相互守望，互成犄角之势，只要来两挺重机枪，就可以轻松守住这条道路。” 一边说，他一边指着道路说道:“这是唯一可以进入实验室的道路，一但强冲，必然伤亡惨重，这样还没来得及造成佯攻之势，咱们的人就会死掉。” 看着对着地形侃侃而谈的宁原，吴生皱紧眉头，悄声说道:“看来你根本不是什么流水线工人。” “你也不是什么水管工。”宁原也微笑着回应道。 “你想干什么？”吴生靠过来问道。 “我要进实验室。”宁原说道:“我跟实验室那帮人有仇。” “我怎么信你？” “等你打进实验室中，自然就信了。” 吴生上下打量了一翻宁原，点了点头:“好。” 然后他大声说道:“你说的这点我明白，那几十公斤炸药，就是为了解决这个事情的，只要炸塌了大楼，佯攻之势就算是组成了。” “不。”宁原摇了摇头:“那样根本吸引不了敌人，就算你们炸塌了楼，还有第二道防线在等着你，第二道防线前是一段根本没有掩体的路，我们在那里就是活靶子。” 他接着说道:“不打穿第二道防线，进入实验室院内，就根本吸引不了他们的火力。” 吴生想了想，然后说道:“我们有车，可以借助车辆快速冲锋。” “你觉得车能抵挡住子弹的吗？”宁原笑着问道。 这又不是好莱坞电影，就车身那么薄的铁皮，挡不住任何子弹，子弹能直接将车打个对穿，除非是装甲车，或者那种专业的防弹车。 吴生能搞到武器就已经很牛了，可是搞装甲车？ 宁原觉得打死他，他都拿不出来。 那车的作用就很小。 通向实验室的路就一条，开车快速冲锋的话，死的也快。 就算是能够冲进去，那也是建立在大量牺牲的情况下，冲进去后，剩余的人，根本组不成佯攻之势。 也不知道真正的历史中，他们是怎么冲进去的。 吴生想了想，然后问道:“那你有什么办法？” 第九十九章：暴乱开端 黄橙橙的子弹洒在地面上，如同散乱的钉子洒落，时不时有金铁交击声传来，密密麻麻，如同崩坏的机械一般。 吴生做完演讲之后，开始给每个人分发弹匣，并叙述了装弹匣的方式。 于是众人纷纷坐下身子，将身旁的子弹塞入弹匣之中，一边装弹一边交谈着。 宁原没有与任何人交谈，他手中握着一个弹夹，一边将子弹压进去，一边开始了思考。 三十年前，元和市发生了一场暴乱，高能粒子实验室被暴徒攻破，钱磊死于非命。 原来他们就是杀死钱磊的人。 “……” 他有些沉默不语。 听着这些人的交谈，宁原明白，面前这些人，是一群被逼上绝路的人。 但凡他们能有一口吃的，能继续麻木的活下去，也不会拿起枪来去找死。 心灵上的伤痛终究归于心灵，但他们大多数人，都是因为现实。 在这个资源枯竭的时代，贪腐问题变的更加严重，一个人的腐败，导致的结果就是无数人的破产。 他们没饭吃了。 他们身上怀有疾病，工厂不要他们，他们有没有多少文化，那些需要知识的岗位，也不会为他们敞开大门。 他们唯一的下场只能是出去，去到外面那个废墟城市中，然后饿死在那里。 悄无声息。 就这么一个绝境之下，他们突然有了一个拿起枪的机会。 宁原心想，如果自己被逼到了这般境地，自己也会拿起枪的。 所以这些破产的人，只能铤而走险。 后退一步是死，向前一步才有机会活。 生活就是他们的督战员，任何不拼命冲锋的人，都会死于背后的枪。 所以他们只能拼命。 宁原相信，国家一定在严防死守腐败行径，但是……贪腐难以遏制。 在这个时代中，信息的交流并不通畅，命令的传达需要时间，就算命令传达了，下面的执行也是问题。 因为人们居住在一座座地下城中，地方的自治无法避免。 宁原能想到，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的一套“规则”，有着数个小圈子，用来捞钱，稳固阶级壁垒，就算是有人看清了会导致动乱的结果，但…… 一个人的腐化往往会传染周围所有的人，当大家都吃了猪油蒙了心的时候……看清未来的人就是恶人。 他相信，在高能粒子实验中，的确存在着腐败和捞钱现象。 而且金额还不低。 但……实验是真的。 为人类找寻未来的初衷是真的…… 而且实验成功了。 但……这些人能知道吗？ 他们不知道。 阶级的壁垒往往伴随着信息的壁垒。 来自上层的信息会被严密封锁，底层不会有任何接触的机会，就算能知道，也往往是被无数人扭曲之后的结果。 在一系列言论控制与信息封锁后，真假变的无从分辨。 人类也不需要分辨。 反正……世上唯一真实的事情，只剩手中的枪。 将一个弹匣装好之后，他紧接着装填起了另一个弹匣。 他的装填速度很快，这引起了吴生的注意。 吴生走过来，蹲下身子问道:“小姑娘装弹的速度很熟练啊，以前当过兵？” “没有。”宁原摇了摇头，看向吴生:“这步骤很简单的，没什么难度。” 吴生看了一眼周围人笨拙的手法，又看了看宁原熟练的操作，沉默片刻。 在别人还在忙第一个弹匣的时候，面前的姑娘就已经装填起第三个弹匣了。 他思索片刻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关雅，曾经在流水线工厂里干过。”宁原回答道。 吴生沉吟片刻。 流水线工厂…… 怪不得手这么熟练，都是练出来的。 他笑着问道:“关雅……说说你的故事呗。” “我没有故事可说。” “好吧。”吴生笑了笑，随后来到了那个猛男的身边，与他商量一些事情。 宁原看着吴生的背影，心想他绝对不止一个水管工那么简单。 刚才的战前动员，就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 这些人都是彼此之间互不相识的陌生人，说白了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能不能配合还两说，真打起来不直接跑没了那就是万幸。 所以必须要做战前动员，吴生巧妙的利用了彼此之间，相同的伤痛，将所有人连接在一起。 这样最基础的战力，就得到了保障。 虽然如此，但这帮没有经过任何训练的人，冲击有军队协防的高能粒子实验室，无疑就是送菜。 很显然，这帮人只是用来充当烟雾弹的棋子，吴生他们真正的杀招在别处。 这帮人，注定了是要流血牺牲的。 宁原沉吟片刻后，想了想，没有说话，只要能打进去就行，他要的是超时空通讯机器，要的是回到现实，这个注定湮灭的世界……与他无关。 不一会，吴生站起身，走到众人的前方，从兜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白布，展开后挂在墙上。 白布上清晰的画着高能粒子实验室的建筑设计图，周围还浅浅画着一些实验室周边的地形，因此，这也算是一个地形图。 “大家请注意。”吴生拍了拍手，说道:“想必大家都明白这是什么，这是高能粒子实验室的建筑设计图，也是我们今晚要摧毁的目标。” “诸位，不瞒你们说。”吴生说道:“我们即将面对的，是一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他们经历过真正的战争，一但真打起来，我们这些人，肯定不是对手。” 他顿了顿，然后说道:“说实话，我们没有半分赢的可能。” 听到这里，众人脸上的神情都十分凝重。 是啊。 一帮乌合之众，即便拿起了枪，也不可能打得过正规军。 道理大家都懂。 但是来到这里的人，此刻仍没有离开的人，心里都做好了觉悟。 不就是死吗。 死在哪里不是死？ 与其屈辱绝望的饿死在地下，不如拿起枪死在沙场。 “这是一场绝望的战争，但是我们又有哪里可以退呢？”吴生苦笑着说道:“我们连下一顿饭在哪里都不知道。” 他指着地图，随后说道:“所以我们要打，必须要打，反正活在了地狱，还上什么天堂？但幸好……” “我们的目的，可不是正面打掉正规军，而是要为其他人赢下未来。”吴生笑着说道:“只要炸掉高能粒子实验室，摧毁这个用来敛财的谎言，我们就算赢了。” “没错！” “打掉这个吃人的实验室！” “干死那帮不说人话的东西！” “宰了他们！” “但是在正规军防守之下的实验室，很难有突破的机会。”吴生说道:“所以我们要创造机会。” 坐下的众人纷纷问道: “创造机会？” “怎么做？” “吸引火力。”吴生指着实验室的西北角说道:“我们在这里做出大部队佯攻的样子，迫使军队的大部队转移至此，随后由其他的队伍组成奇袭部队，直接冲进实验室中。” “声东击西？” “哈哈，是声西击东。”吴生笑了笑，然后说道:“为了这次行动的成功，我们已经策划了半个月，所有的准备都已经完成，只要我们拖住大部队，另一批兄弟就能完成任务。” 果然如此。 宁原心里想到，即便这帮人再能组织，能拉来的人终究是有限的，人数不能取胜，那只有战术上取胜了。 他们果然准备了训练有素的特种部队，在大部队佯攻之下，进行渗透作战。 “……” 听到吴生的话后，所有人都沉默了一会。 没有人傻，大家都听出来这次行动隐藏的问题。 过了半晌后，有人问道:“所以说，我们是被牺牲掉的人吗？” “对。”吴生毫不避讳的说道:“我会跟着你们一起冲锋，只要能够拖住火力，就算成功，如果能侥幸拖倒实验室炸掉，我们是有机会活下来的。” 吴生毫无隐瞒的话，让众人纷纷沉默了。 即便他们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准备，但他们心里都隐约希望着自己能够胜利，而不是如同棋子一般被扔在这里。 宁原眯起眼睛，吴生这坦荡的态度，让他感到十分震惊。 把人当炮灰这种事情，是能这么直接说出来的？ 而且丝毫不做掩饰？ 也是，很多战争的失误，都来源于上下级的互相隐瞒。 打仗的时候最忌讳信息不明，士兵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那怎么赢？ 看着沉默的众人，吴生苦笑一声说道:“诸位，想想吧，这是实打实的战争，咱们除了这样做，还有其他胜利的方式吗？” 听到这话，大家沉思片刻，纷纷摇了摇头。 宁原也跟着思索起来。 虽然这里有上百把枪，尽万发子弹，还有几十公斤炸药，但相较于正规军，还是差太远了。 即便那个高能粒子实验室，没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但军队仅靠兵员素质，就可以轻松拿下这帮人。 在这样一个人员有限，资源匮乏，武装简陋的条件下，要强攻一个堡垒……根本不能拉出来打游击。 那唯一的办法，就是声东击西。 让这些人当炮灰，然后再由奇袭部队取得胜利。 而这些人都不具备。 “诸位，我本可以隐瞒这个消息的……但我觉得，我不该隐瞒。”吴生说道:“咱们要知道，咱们的目标是什么，咱们的胜利方式是什么，咱们究竟……要死在哪里，怎么死。” 一旁肌肉壮硕的猛男开口说话了。 “就是死，也要当个明白鬼。”猛男笑着说道:“谁希望就这么死啊，但这也没办法不是？咱们的实力有限，这是最靠近胜利的方式了。” “诸位，我也不进行劝慰。”吴生说道:“我再重复一遍，愿意走的人，现在走，愿意留下的人，则跟我一起。” 听到这话，众人脸上都有了一些动摇的神色。 有些人用手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但最终都还是选择了坐下。 他们已经别无选择。 就在这时，宁原站起了身。 众人纷纷回头，看向宁原，眼神中充满复杂的味道。 吴生看着站起身的宁原，对身旁的猛男使了一个眼色，然后笑着说道:“这里道路复杂，我让老孙送你出去吧。” 宁原心里笑了笑。 果然，吴生根本不相信自己是流水线工人的屁话，在他眼里，自己可能是卧底。 让那个老孙跟着自己，分明就是要找机会解决自己。 真是谨慎。 不过，他也并不是要走，只是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自己要是跟着这帮人，是没有机会打进实验室的！ 他必须要进去。 这才能重返现实。 “我并非要走，只是觉得战术安排有问题。”宁原说道。 “什么问题？”吴生皱紧眉头，疑惑的问道。 宁原走上前，来到建筑设计图前，用手指着西北角说道:“西北角前的这两栋小楼，相互守望，互成犄角之势，只要来两挺重机枪，就可以轻松守住这条道路。” 一边说，他一边指着道路说道:“这是唯一可以进入实验室的道路，一但强冲，必然伤亡惨重，这样还没来得及造成佯攻之势，咱们的人就会死掉。” 看着对着地形侃侃而谈的宁原，吴生皱紧眉头，悄声说道:“看来你根本不是什么流水线工人。” “你也不是什么水管工。”宁原也微笑着回应道。 “你想干什么？”吴生靠过来问道。 “我要进实验室。”宁原说道:“我跟实验室那帮人有仇。” “我怎么信你？” “等你打进实验室中，自然就信了。” 吴生上下打量了一翻宁原，点了点头:“好。” 然后他大声说道:“你说的这点我明白，那几十公斤炸药，就是为了解决这个事情的，只要炸塌了大楼，佯攻之势就算是组成了。” “不。”宁原摇了摇头:“那样根本吸引不了敌人，就算你们炸塌了楼，还有第二道防线在等着你，第二道防线前是一段根本没有掩体的路，我们在那里就是活靶子。” 他接着说道:“不打穿第二道防线，进入实验室院内，就根本吸引不了他们的火力。” 吴生想了想，然后说道:“我们有车，可以借助车辆快速冲锋。” “你觉得车能抵挡住子弹的吗？”宁原笑着问道。 这又不是好莱坞电影，就车身那么薄的铁皮，挡不住任何子弹，子弹能直接将车打个对穿，除非是装甲车，或者那种专业的防弹车。 吴生能搞到武器就已经很牛了，可是搞装甲车？ 宁原觉得打死他，他都拿不出来。 那车的作用就很小。 通向实验室的路就一条，开车快速冲锋的话，死的也快。 就算是能够冲进去，那也是建立在大量牺牲的情况下，冲进去后，剩余的人，根本组不成佯攻之势。 也不知道真正的历史中，他们是怎么冲进去的。 吴生想了想，然后问道:“那你有什么办法？” 第一百章：突袭计划 宁原沉思片刻后，问道:“先说说，守备大概有多少人？” 本来，他只是想做一个旁观者，悄悄的混进去就行。 但是他看了一眼视野右上角的能量标识后，放弃了这个想法。 还剩下百分之二十，不能过多的使用异能，否则穿梭世界就不够用了。 因此，他才决定帮助这帮人突袭。 有足够的人员牵制，他才能不费功夫的摸过去，使用超时空通讯仪器，尽最大可能节省能源消耗。 听到宁原的问话，吴生沉默许久。 “你说话啊！” 听到宁原的催促，吴生想了想，然后说道:“整个高能粒子实验室，常驻守备军两千三百人，附近不远处，就是他们驻扎的大部队，那是一个一万人的部队。” 听到这个数字，在场的众人都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两千三……还有一万人的大部队。 这怎么打？ 这里满打满算也就一百多个人。 还是没有任何军事训练的一群人。 找死也不是这么找死的吧。 宁原眯起眼睛，笑了笑说道:“看来你做的情报准备很充分。” 看来人数，才是吴生真正想隐藏的。 一万两千三正规军，这是一个令人心生绝望的数据，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想对上这庞大的军队。 此刻，在很多人的眼中，发起号召的吴生，简直就是一个疯子。 说到这里，吴生轻叹一声:“在一百公里外的另一座城中，还存在着另一支军队，他们仅需要半天就能赶过来。” 既然宁原已经挑明了这个事情，那么再隐瞒也无用了。 这就是一场胜率千分之一的战争。 听到这话，下面的众人纷纷惊讶了。 “这怎么打？” “拿头打吗？” “我们根本冲不进去，就全死了啊！” “我们……” 宁原沉思片刻，然后问道:“这两座小楼据点，有多少守军？” “这一栋楼大概十多个人，那一栋楼有……” “说实话，你这时候还隐瞒，有意思吗？”宁原皱紧眉头说道。 “可我上次去看过了，就是这么多人！”吴生皱紧眉头说道:“我没有隐瞒什么，外围的军事布置，是我花了半年的时间一点点探出来的……” “不可能这么点人。”宁原说道:“这两栋楼虽然堵死了前进的路，却也堵死了他们，只要能占领大楼，就可以在上边对第二道防线形成火力压制。” 他指着图说道:“看到没有，第二道防线虽然在百米开外，但机枪的火力范围开外，一但高楼被占领，就可以对防线实行覆盖打击，正规军不可能没有防守的意识。” 听到宁原的话后，吴生也陷入了沉思之中，他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夺取这两栋楼，以这两栋楼为核心，进行覆盖打击？” “对。”宁原点了点头。 “可我们冲不到楼内。”吴生说道:“我们只能在火力掩护下，将几个人送到大楼附近，如果真的按照你说的，那里守备严密，那我们几个人根本夺取不了据点。” “是的，你的想法我们之前想过。”一旁的猛男老孙说道:“但根本做不到，当时我们还模拟来着。” “模拟？”宁原有些好奇。 “嗯，我们几个布置了一个二十多个人的防御阵地，都是有军事训练的人。”老孙说道:“布置好后，我冲进去，看能不能放倒他们，结果发现做不到。” 说道这里，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起初我还能借助隐藏的优势，打死几个，但他们只要发现了我，交叉火力覆盖之下，没有求生可能。” 吴生也在一旁补充道:“老孙是我们这里最能打的人，当兵的出身，他要做不到，其他人也做不到。” “嗯，就因为如此，我们才采取的炸毁方案。”老孙说道:“只要我能靠近楼房的墙，几十公斤炸药下去，楼铁定塌了。” “你做不到不代表我做不到，我能。”宁原嘴角上扬，说道:“我进去干掉守备，占领据点。” 对于潜行，渗透，占领据点这种事情，身体原主干过的不要太多。 他虽说只掌握了一些皮毛，但对付这些守备军，应该不成问题。 听到这话，老孙和吴生都愣住了，下面坐着的众人也纷纷看着宁原发呆。 他们都没有想到宁原会说出这样的话，那边一个肌肉发达的猛男都没敢说，自己一定能渗透，他这一个‘小姑娘’怎么敢的啊。 但鉴于宁原之前表现出的专业水准，众人一时间也无法确定，这个宁原有没有这样的本事。 “你？” 听到这话，老孙显示愣了愣，然后忍不住笑出了声:“小姑娘，话可以乱吃……不是，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就你这瘦弱的小身板，怎么打？” 他抱起膀子，上下打量了一翻宁原瘦弱的身板。 如果说战术安排的话，他老孙憨人一个，做不到。 但是论打架，枪法的话，他觉得自己能完爆面前这个小姑娘。 “是啊，关雅，都这时候了，你别开玩笑。”吴生说道:“看看老孙的皮，他年轻的时候打架，打的身上皮都厚了，再看看他的手，手上全是玩枪练出来的茧子，你……” 说实话，吴生没有在关雅的身上，找到任何训练的痕迹。 虽然说关雅曾经，为了当赏宇航员，进行过适当的训练，但是对于那些上万发子弹喂出来的士兵来说。 还是少了磨练的痕迹。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花瓶一般。 也难怪老孙和吴生俩人根本不信。 “哈哈。”宁原笑了笑，然后对着老孙招了招手，做出了挑衅的动作:“来，试一试。” “你确定？”老孙说道:“我下手可重，万一一不小心……” “多说无益，实战才是检验实力的唯一标准。”宁原笑着说道:“来，你试试就知道了。” 起初老孙还只是轻笑，但看着宁原认真的脸，他皱紧眉头:“你认真的？” “当然，都这时候了，我哪有心思开玩笑？” 老孙略带疑惑的看了一眼吴生:“老吴。” “你试试吧。”吴生说道:“如果关雅妹妹真的能做到，那此次的战斗，就多了一个强力的帮手。” “好吧。” 说完，老孙一个弓步，双手握拳，悬于眼前，做出了拳击手的架势:“妹子，我可上了，你注意……” 没等他说完，他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随后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 一旁的吴生目瞪口呆，下意识的就说出了声:“卧槽……” 宁原拉起倒地的老孙，笑着说道:“轻敌是毁灭的根本原因，你的拳头挥的太慢了，来，再来一次，你认真点打，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额……”老孙灿灿的笑了一声。 刚才他的确是轻敌了。 看对方是一个妹子，所以下意识的收了力气，导致拳头的速度变慢，被宁原一下子抓住了机会。 他本来想说自己没用全力，这才导致的落败，但话说出口，他却羞的说不出来。 因为他也明白宁原口中的道理。 轻敌，是导致毁灭的根本原因。 他说出来，就会让人觉的他水平不行，所以没敢说。 毕竟战斗就是这样，抓住对方的失误，一口气杀掉对方，不给任何机会。 就在他正准备坦荡的认输，挽回点面子的时候，幸好宁原开口了。 正好。 再打一场。 好好试一试眼前妹子的实力。 于是老孙眼神变的凌厉起来，这一次，他不准备有任何留手。 “妹子准备好，当年在军队中的时候，我可是近身格斗的好手，在团部中，我可是排第一的……” “你在战场上，也会给敌人讲这么多废话吗？” “好！你注意，我来了。” 说完，老孙踩着步伐，一记刺拳向着宁原冲击而来。 一边出拳，他一边注意着宁原肩部和腿部的动向。 对于格斗高手来说，往往会利用步伐，左右蹲伏，借助全身的力量，躲避攻击，然后找机会反击或者防守。 因此，他只需要看脚步，就可以知道宁原的闪避方向，和下一步动作。 然后他再根据闪避方向，用另一拳头进行摆击，或者把试探的虚拳，变成真拳。 再然后，接上各种功夫招式，一边招架一边打，可以快速放倒敌人。 总之，套路很多，他早就烂熟于心，仅凭肌肉记忆就可以判断。 但是……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记升龙拳就狠狠打在了他的下巴上，在一阵头晕目眩中，他看到天花板在不停的旋转，然后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等到他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吴生在使劲的掐他的人中。 “醒了醒了，别掐了。”老孙推开吴生的手，坐起身，揉了揉脑袋后说道:“我输了，妹子真的猛，老吴，看来有戏。” “嗯。”见老孙醒来之后，吴生松了口气，他紧接着问道:“关雅妹子，那两栋楼就交给你了，但第二道防线怎么突破，有什么好建议吗？” 第二道防线…… 宁原看着图纸上的标识，问道:“说吧，那里什么情况？” 吴生指着图纸上的标记，对宁原粗略的讲了一番，让他陷入了沉思之中。 第二道防线，是一道零零散散的的区域，由铁丝网，装甲车，堑壕组成的密集防御带。 纵横上百米，第二道防线之后，便是高能粒子实验室的大门，大门外，是数米高的钢筋混凝土围墙，上面假设着机枪哨塔。 很明显，军队是按照大规模战争做的防御准备，能扛得下坦克集群的攻击。 而且内置防空炮塔，和导弹拦截系统，能扛下空中轰炸，和超视距打击。 毕竟粒子实验室是重中之重，值得这么防御。 越是观看图纸，他越是感到心惊。 靠！ 当年这帮乌合之众，是怎么突破这么严密的防守的？ “有多少人？” “当时我摸不进去，只能粗略的估计。”吴生说道:“常驻军少说五百，至于其他的，我不知道。” “那就要按照一千人考虑了。”宁原咬着牙说道。 这又是一串让人窒息的数字。 随着吴生的揭露，众人越来越感到绝望。 这根本就是降维打击嘛！ 即便他们这些绵羊，被逼成了恶狼，手握着钢枪，也断然干不过这群……拿着高射炮重机枪的杀戮机器啊！ 这根本不是一个层面的事情。 宁原皱紧眉头看了一眼吴生。 我去！ 敢情你就要靠这百十来号人，攻击这么一个军事基地？ 脑子怎么想的？ 靠一群刚摸枪的草莽，就要打一场现代战争？ 逗我呢？ 也是，他们无路可退，只能放手一搏。 “麻烦了。”宁原皱紧眉头说道:“有重火力的情况下，我们拿下高楼也没有什么用，一发rpg，或者一个迫击炮，楼就没了，到那时候，我们没有掩体，只能被炸成碎渣。” “这怎么办？”吴生问道。 他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他也拿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本就是被逼上绝路的人，他始终抱着一种能打到哪算哪的想法，所以即便考虑到了，他也不管了。 做到了，那就算是所到了，他们牛逼。 做不到，那就死呗，死了还管什么呢？ 但现在，宁原所表现出的专业态度，让他看到了一线希望。 貌似，这仗……还有的打？ “首先，那两座楼是一定要拿下来的，必须要组成一个架枪点，进行火力压制。”宁原说道:“但拿下来之后，必须要想办法，让他们没法使用重火力。” “怎么做？”吴生问道。 “你们在城市广播站中，有人吗？”宁原问道。 “有的，为了避免言论封锁，在突袭后宣布实验室倒台。”吴生说道:“我们已经渗透到广播系统中了。” “好。”宁原说道:“告诉他们，城市下方让你们埋了一个脏弹，只要你死掉，全城都会被污染辐射。” 吴生愣了片刻，然后说道:“你可真损。” “不明白吗？这是你死我活的战争。”宁原说道:“我们本身就处于下风，必须拿到优势。” “可是这并不是我们的行事风格。”吴生说道:“我们的目的是对付贪腐，对付那些狗官，对付把民众逼上绝路的人，而不是恐怖袭击。” “这只是假的。” “假的也不行。”吴生目光坚定的说道:“这与我们的初衷不符，我们不是威胁群众的人。” “你怎么这么……”宁原咬了咬嘴唇，然后说道:“你不就是要个名嘛，可是你应该明白，历史是胜利者写的，如果你赢了，你可以改写历史，如果你输了……” 他顿了顿，然后说道:“即便你从未做过错事，也会被人写成吃人肉的恶魔。” “我不是求名，我只是求问心无愧。”吴生说道:“如果为了赢，就可以以群众的生命要挟，即便这是谎言，我也觉的恶心。” “你……” “用谎言要挟众生，这和那些混蛋有什么分别？”吴生语气铿锵的说道:“关雅妹子，我不同意。” 看着吴生的神色。 宁原懂了，他要死的对得起自己。 理念之争，向来没有结果，也没必要争辩。 既然吴生愿意守着底线，那就守着吧。 他想了想，说道:“好，那咱们就采用其他的方法。” 第一百零一章：新的计划 （放心，加更会有的） 对于遵守底线的吴生，宁原心里是表示敬佩的。 一个能够在任何时候恪守底线的人，即便是谎言也不愿意去做的人，在这个世上很难得。 不过，全民核威慑这种零成本，高回报的招数不能用,那么…… 宁原心想，干脆让他们按照原计划冲吧。 反正自己的目的只是潜入实验室中，又不是真的想要打一场。 只要他们行动，吸引军队注意力后，自己潜伏进实验室中，应该并不难。 但看着地形图上,那排列密集的第二道防御阵地，他心里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绝对没有办法，在不动用异能的情况下冲进去。 那是一个按照现代战争标准布置的阵地，防御措施非常完善，要想不动用异能潜入进去，自己的容错率非常低。 稍有不慎，就会被交叉火力覆盖，命丧黄泉。 可若是动用异能，就没有办法回去了。 既然如此，那就必须打。 让这些人冲进去，自己的行动就会变的稳妥。 可怎么打呢？ 他思索片刻，轻叹一声。 只能麻烦点了。 宁原摩挲着下巴说道:“那就告诉民众，高能粒子实验室实验失败，一个超大质量的反物质湮灭弹即将形成。元和市已经被放弃了，军队早已撤离。” “你这招更损了。”吴生忍不住蹙眉说道:“你这不是要把全城的人都拖进战争中吗？” “兄弟。”宁原十分认真的说道:“孤胆英雄是赢不了战争的，你不调动起足够多的人，那怎么打？” “损伤民众来完成目的，是最为卑劣的行径。”吴生说道:“你知道这话一说，会死多少人吗？” “搞得就好像是你不说，人就少死了。”宁原说道:“无论你们成不成功,事后都少不了清算，在大清洗下，又要死多少人？” “那也不能……” “这本身就是一场全民战争，没有人能够置身事外。”宁原说道:“你们的苦难，亦是他人的苦难，是千千万万被迫害之人的缩影，所有人都在其间，只不过只有你们先走上了这条路。” “……” 听到宁原的话，吴生沉默了。 是啊，被迫害的人千千万，他们只是先一步被逼上绝路的人。 还有更多。 他们就在这座城中，继续麻木的活着。 一直麻木的活到……那个倒霉的一天。 “吴生，从你们开始组织反抗的那一刻起，命运就开始了。”宁原说道:“暴乱之下，所有人都会被你卷入漩涡中。” “卷入漩涡中……” 吴生陷入了沉思之中。 关雅轻叹一声，在脑海中说道:“你说的没错，当年钱磊死亡之后,元和市被翻了一个底朝天,抓出了五千多人,搅的风雨飘摇,那场骚动的余波到我生活的年代，仍没有结束。” 听到关雅的话后，宁原心里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笑。 一共就一百多个人，最后竟然能抓出五千多个…… 真是雷厉风行。 看来自己真的没看错，事情最后会走向极端。 “这……” 听到宁原的话后，吴生思索片刻，随后他的瞳孔猛然紧缩。 宁原的话涉及到了一些他从未想过的方面，拨开了一些悬在他心头的阴云。 原来如此。 这是一个系统性，结构性的问题。 是历史的惯性。 没有人能摆脱这种惯性。 自己即将制造的暴乱，将是真正动荡的开端。 此刻，他突然有一些胆怯。 看到那未来的一端后，他突然有些后悔这次的行动。 太过草率。 但他环顾一圈下方翘首以盼的众人，轻叹一声。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一但我们发出这样的通告……”吴生说道:“势必会引起大规模的混乱。” “所以他们会调动部队。”宁原微笑着说道。 “是的，一方面为了破解谣言，证明守备军还在，另一方面则是……防止混乱。” “他们会做的这么极端？”吴生皱紧眉头问道:“调动集团军可不是一件小事，他们只需要派几个人解释一下……” “在这种极端情绪下，普通的手段已经失效。”宁原说道:“只有调部队过来，才能强势维稳。” 吴生陷入了沉思之中。 元和市一共一百二十八万人口，地下九十二点三万，地上人口三十五点七万，要想稳定这么多人…… 地上的好控制，几百人就可以做到。 而地下，那里错综复杂，需要全部的兵力注入，才能完成控制。 当然，仅仅是控制，冲突或许有，但是伤亡绝对很低。 毕竟，民众也不傻，不会自行与士兵冲突，而那些管理者也不傻，不会开枪滥杀。 所以……一句话，全城戒严？ 吴生想到这里，有些头晕目眩。 他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没来由的感觉到一阵心悸。 面前这个姑娘，心是真的毒啊。 “怎么了？啊？”猛男老孙一脸懵:“怎么军方就出动了？小姑娘你算计什么呢？” “你先别说话，给我来支烟。”吴生对着老孙说道。 “艹！你知不知道烟有多宝贵？”老孙说道:“我上哪给你找烟去？” 在这个时代，农业种植都成问题，更别提烟叶了，烟这种东西，就是少数人的特权。 “我知道，你那里有一颗。”吴生说道。 “那是我准备死之前抽的！”老孙怒骂一声:“靠！老吴你这都惦记？” “我就抽一半。” “……只能一半啊。”老孙从兜里掏出一个破旧的小铁盒，从里面摸出仅存的一根香烟，然后再掏出火机，递给老吴:“你要是敢全抽完，我跟你没完。” “给我吧你就。” 老吴抢过香烟，点然后猛吸了一口，然后看向宁原:“所以你的计划是……” “守备军入住后，你说他们留在那里的重火力装备……”宁原微笑着说道:“是不是就是咱们的了？” 这就是他的真实想法。 虽然事情很麻烦，要想的事情很多，但只要有了重火力装备掩护，他突进实验室中，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果然！”老吴说道:“我就知道，你想要做这种事。” “所以，你干不干？”宁原问道。 “容我想想。” 老吴蹲下身子，皱紧眉头沉思起来。 他嘴中沉吟了一会，然后把剩了半截的烟掐灭，铿锵有力的说道:“干了。” 尽管他心里还是有抵触，这会让群众受到威胁，但…… 这样做，真的有可能赢。 不管怎么说，自己做的都是大逆不道的事情。 反正都是错，不如错上加错。 在他原本的想法中，他就想要出一把怨气，用命告诉那些人，这个吃人的实验该停止了。 他从未想过自己这帮人会成功。 但现在，貌似战争还真打的赢，这给了他一些希望。 之前宁原的办法，只是隔绝了敌人重火力压制的可能，但是那些士兵一但摸到自己脸上。 大家还是要死，胜利是绝无可能的。 但如果有了重火力装备的支持，那么胜利，也并不是遥不可及。 在必死的情况下，他愿意恪守底线。 但在胜利面前，他什么都不在乎了。 去他大爷的。 只要实验室摧毁了，那些老爷们用来贪腐的借口破产，他们这些底层人，应该能过的好一点吧。 但是打赢了之后，底层人的生活，真的会好过吗？ 算了。 反正自己早已是冢中枯骨，管那些事情干什么？ 先把眼前的事情干了再说。 于是他起身，掏出对讲机，打通了一个隐秘的频道。 为了这次行动的成功，他们准备了很多事情，宁原的计划很好，他要与其他队友们商量一番。 …… 子夜。 凌晨一刻。 先是一阵刺耳的警报声，将睡梦中的民众叫醒之后。 一条紧急的广播响彻整个元和市。 “各位市民请注意，我是广播站播音员小陈，现在有一件紧急情况，上面发出通知，要封锁信息，但到了此刻，为了大家，我必须要说。” “高能粒子实验室实验失败，一个超大质量的反物质湮灭弹即将形成，城市即将毁灭！元和市已经被放弃了，军团和那些老爷们早已撤离！” “高能粒子实验室实验失败，一个超大质量的反物质湮灭弹即将形成，城市即将毁灭！元和市已经被放弃了，军团和那些老爷们早已撤离！” “高能粒子实验室实验失败……” 在播到第三声的时候，小陈的声音戛然而止。 但人们也准确的接收到了这一条信息，元和市的市民纷纷从惊慌中醒来。 他们成群结队的走出自己的住所，互相询问着事情的真假。 事情到这一刻魔幻了起来。 是有几个管理人员，在广播中澄清事情的真相，但没有任何人相信他们。 因为他们根本没露面。 在吴生队友的帮助下，一条条谣言在民众之间传开。 “这些人的话只是录音，根本看不到他们在哪里，说不定人早就走了。” “是啊，我早上还看到他们离开城市呢，原来事情是真的！” “这帮孙子，到死了也不告诉我们真相，真实晦气。” 随着谣言的流动，人们变的更加动摇起来，一些人开始向着地下城出口跑去，却被警队拦了下来。 尽管一直有人在安抚着大家，但警队的拦截让人们的怀疑进一步加深。 大量的人群扎堆在地铁站的入口处，想要找机会出去，在警队的全力拦截下，发生了暴力的肢体冲突。 以警队那些稀少的人手，根本抗不住，随着不知道哪里响起的枪声，事态变的紧张起来。 暴乱，枪声，吵醒了更多的民众，他们纷纷起床，使得骚乱更加难以遏制。 无他。 程岩炸掉半个大陆的历史就在眼前，因为它，人类才胆颤心惊的活了一百多年。 现在，历史仿佛即将重演。 这让本就在重压之中的人，纷纷陷入崩溃之中。 凌晨三刻，军团大规模出动。 上千辆车载着士兵从军区呼啸而出，全速向着城市进发。 他们要尽快的稳定元和市的情况，避免更大的伤亡出现。 此刻，吴生等人就趴在道路附近的山头中，等待时机。 为了避免被封锁，所以他们早早的就出了城。 此刻，他们和元和市的联系已经断绝，心里隐约期待着军队的出现。 大家心里都没有底。 出动军队这么大的事情，管理者们会做吗？ 尽管宁原很笃定军队会出动，但是吴生心里一直在打怵。 如果军队不出动，那就意味着他们拿不到重火力，意味着……要进行原先的计划。 绝望的自杀式冲锋。 没有什么，是比刚得到希望，却又被瓦解更痛苦的了。 他们乘坐数十辆车，从废弃城市中出发，一路来到这里，观察军队的动向。 他们把那些车辆隐藏在山坡的阴影处，从道路中望去，根本发现不了。 因此，他们才敢大胆的观察军队。 听着军车呼啸而过的咆哮声，吴生忍不住佩服的说道:“关雅妹子，还真像你说的那样，所有人马都出动了。” “这就是我们的机会。”宁原嘴角微微一翘，笑着说道。 “明白。” 宁原想了想，然后说道:“虽然军区空虚，但仍然留有守备，依旧不是我们能够吃下的。” “那怎么打？” “我们可以先派出一辆车试探。”宁原说道:“老孙你开车，我藏在车后边，你刷脸进去，然后我开枪，快速控制大门，让咱们的车辆快速冲进去。” “刷脸？”老孙疑惑的问道。 “是啊，这里就你当过兵，你不刷脸谁刷脸？”宁原笑着说道:“能不能一举拿下大门，就看你这脸硬不硬了。” 军事基地应该有完整的防御系统，探测头，电子眼，红外线扫描，夜视仪，地雷等东西都应该齐全。 直接冲不现实。 那样根本冲不进去。 宁原之所以知道这些，一半是因为身体原主的经验，另一半则来自于他曾经玩过的游戏。 曾经他玩过的硬核军事题材游戏很多，这些东西在游戏中都算是基本。 所以他深刻明白，这不是硬冲就能解决的事情。 要点策略。 是有老孙这个内部人士在，说不定可以快速解决掉守卫，拿下大门。 这样一来，车队就可以顺利冲进去了。 “……” 听到宁原的话，老孙的脸上突然变的阴晴不定起来。 宁原看着老孙的脸，想了想说道:“我知道，那里是你曾经的兄弟，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刷脸就刷脸吧。”老孙咬了咬牙，然后说道:“咱们身后这么多人呢。” “那好。”宁原点点头:“你知道那些装备的所在地吧。” “当然。”老孙说道:“我知道武器库，机库，车库的位置，就在营地深处。” “我们的目的也不是全要，那里那么多重火力装备，全拿走不现实。”宁原说道:“我们要重火力装备，装甲车，rpg，重机枪，直接冲进去，拿完就撤。” “还要想办法破坏掉武装直升机和坦克。”老孙说道:“不破坏那些直升机坦克，他们随时会对我们展开追捕。” “对。”宁原说道:“你说的没错，那的确是个威胁。” “待会我去破坏武装直升机和坦克，你去拿装备。”老孙说道:“这些炸药，是时候发挥作用了。” “不。”宁原摇了摇头:“我去，你留着带路就行。” “你去？” “对，我自己一个人就行。”宁原笑着说道:“我一个人方便行动，随时都能出来。” “我跟你一起去吧。”吴生说道:“相互之间，也算是有一个照应。” “不。” 宁原说道:“你可是这帮人的主心骨，没了你，组织会散掉的。” “对啊，老吴。”老孙说道:“我这五大三粗的，可不会领导人，还得你来。” 吴生上下看了一眼宁原，看着小姑娘脸上自信的神情，不禁回想起她之前三秒放倒老孙的事情。 这个姑娘，是有真本事的。 但…… 她的来历成谜。 可能曾经是特种部队成员。 这样的人，让她独自一人行动，也不知道可不可靠。 可是，现在他能用的人有限，除了一个老孙以外，再无其他。 关雅说的对，老孙需要带路，自己还要领导，眼下只能让她一个人前去。 她能行吗？ 吴生闭上眼睛，思索片刻后，点了点头:“好，就这么定了。” 有句话说得好，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反正这队伍都是天南海北拉起来的，纯洁度早就无法保证了。 多关雅一个不多，少她也一个不少。 “那咱们就整备一下，快速出发吧。” 在临行前，宁原组织起众人，来了一场简单的拉练，介绍了一些战术层面的事情。 比如说三人一组，相互掩护行进，比如说看到队友死亡后，不要愣神，要快速移动。 再比如说，在车辆行驶过程中，车上机枪员要时刻警惕，保证驾驶位的安全，要着重注意来自左侧的敌人，遇到突发事件该怎么办。 林林总总，一大堆。 这些都需要士兵没日没夜练习的战术，被宁原一股脑的教给了大家， 虽然作用不大，但若是能增加一分存活率，那也是极好的。 众人听的也非常认真，因为这是他们活命的关键。 在整备了半个多小时后，车队加足马力，向着军事基地进发。 …… 城市只剩下了一片废墟，郊外的景色却依然很好，郁郁葱葱的树林生长在道路两侧，随着风轻轻摇曳着树枝。 “没想到啊，核爆之后，竟然还有这样的景色。”宁原低声感叹道。 “这些都是核辐射粉尘沾染后，异变的树木。”关雅在脑海中说道:“这些树木基因缺陷严重，大多活不过十年。” 宁原感慨着说道:“能活十年也是好的啊。” “可惜……” “可惜什么？” 关雅说道:“可惜它们不能吃。” “哈哈。” “真没想到，一场暴乱竟然被你搞成全城警备。”关雅有些叹服的说道:“你这什么脑回路？” “他就是这样，脑中总是有一些很牛的点子。”斯图尔特说道:“我觉得他就像是某种点子机器，无论什么环境，他都可以破局。” “加里，别乱插flag，会出事的。”宁原说道。 “好好好，我不说……” 不一会，老孙的声音传来:“大妹子，咱们马上就要到了。” 宁原回复道:“叫身后的车队拉开点距离，防止突发事件。” “明白。” 老孙伸出手，用手电照了照身后的车队，吴生看到之后，让其他车开始慢慢减速。 而老孙和宁原所在的车，则是一脚油门向着军事基地的大门，狂奔而去。 “前方军事基地，请停步！” 在距离大门仅有几米远的地方，有着几个可以移动的路障，几名士兵站在路障前，拦住了车辆。 一名士兵走到车窗前，大声说道:“此处乃军事重地，闲杂人等谢绝入内，如有通行证，请出示……孙教头？” 老孙摇下车窗，看了一眼赶来的士兵，说道:“阿福，几年不见，你这身体壮实了不少啊。” “全凭孙教头照顾。”士兵行了一个军礼，然后问道:“孙教头来这里做什么事情？” “就是来拿点东西。” “不好意思，孙教头，你已经不再是兵了。”阿福说道:“我不可能让你进去的，不过若是东西不大，我可以帮你捎出来。” “不大，不大。”老孙笑着摇摇头:“也就三十辆装甲车，五十根rpg管，几个迫击炮……” “孙教头说笑了。”阿福笑着说道:“看来孙教头不愿意说啊，那不好意思，我没办法放你进去。” “那我非要进去呢？”老孙问道。 “依据军法，我可以就地将你处决。”阿福说道:“你也是一个老兵了，应该知道我的工作。” “嗯，我知道。”老孙看着阿福，闭上眼睛:“对不起了，阿福。” 说完，宁原一把将阿福的头拽进车窗中，死死的勒住了他的脖子。 第一百零二章：不受控制 几声枪鸣打破了子夜的平静。 原本平静的军事基地，顿时如同沸水烧开一般，热闹起来。 宁原和老孙干掉几名看守的军人后，紧接着点掉了哨塔上巡防的守卫，将上面的重机枪火力点清掉。 大门已被清空，车队进入军事基地的路，再无阻碍。 在巡逻人员死后,刺耳的警钟响彻整个军营。 “老孙，叫他们上来，咱们别做停留，继续冲！” 解决掉哨塔上的机枪火力点后，宁原从三米高的塔上一跃而下，落至老孙的车顶上，拍了拍车顶，大喊道。 他注意到，大门之后不远处，有一条环形的道路，道路两旁，是密集的建筑群。 车队继续向前走，就会绕个弯。 一但前方设置一片路障，将车堵死在这里，然后敌人再把枪架到房上，那车队就成了活靶子。 看来军事基地对于防守早有预案，这篇建筑群的建设，就是为了防御机车部队。 这让宁原的心中有些焦急。 必须要快速冲过去。 要赶在敌人完成防御布置之前，为车队撕开一个缺口。 “明白！” 作为军队中出来的老孙，对防御战术这一套非常熟悉，他明白宁原紧迫的情绪，于是猛踩油门，将车速拉到最大。 在车飞奔的过程中，宁原瞅准时机，跳出车体。 巨大的惯性让他的身体难以保持平衡，他消耗了一点点能源，使用异能,让身体保持稳定，随后快速蹬墙。 几下就窜上了房顶。 使用完毕后，他看了一眼能源消耗。 刚才使用异能，消耗了0.008的能量。 这么一看，如果只是像这样微量的使用异能，到战斗结束的时候，还可以保持穿梭世界的余量。 能源…… 宁原苦笑一声。 对异能者来说，这是一个桎梏。 即便异能者有强大的异能，但是没有强力的能源，他仍然发挥不出来。 穿越至今，以他看过的几次高阶异能者搏斗来说。 而那些s级，并非是他们的异能多么强大，而是他们摆脱了能源的桎梏。 想着的过程中，几名士兵已经来到了楼顶，他们背着长步枪和一发火箭筒，看来是要在楼顶布置防御阵地，阻击下方道路上的汽车。 然而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此刻宁原会出现在楼顶上。 双发打了一个照面后,纷纷快速把枪射击，然而宁原的反应更快,一套快速的美式居合后，三名士兵应声倒地。 “又死了三个，诶~”关雅在脑中叹着气说道:“他们都不该死的。” “你有病吧。”宁原捡起士兵的枪，背在身上，然后快速组装着火箭筒:“这是打仗，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他们是保卫城市安全的英雄，没有他们，城市的安全就无法得到保障。”关雅说道:“而如今，却死在了你的手里。” “那没办法，这是你死我活的事情。”宁原将炮弹塞进火箭筒中，然后说道:“我们想要回去，就必须这么做。” “可是……他们可能还有老婆，还有孩子。”关雅说道:“在这个时代中，想必他们全家的饭，都依赖于士兵微薄的薪水，你杀了他们，家就塌了。” “合着我就该被他杀死，就因为他家里有老婆，有孩子？” “你又用你这套歪理了。”关雅说道:“那个不怀好意的混蛋是罪有应得，但是他们呢？他们只是守卫家乡，何错只有？” “当然没错了。”宁原没有强词夺理的去辩解，而是说道:“那你认为我有错吗？” “你……你就不该支持这场暴乱。”关雅说道:“你不是很强吗，找机会独自渗透进去不就行了吗？” “独自渗透，当然可以。”宁原说道:“但那需要复杂的前期工作，你当过研究中心的领导层，应该知道粒子实验室的安保系统有多强，身份排查系统有多么严密。” “……”关雅沉默了。 作为曲速飞船研发的领导人，她清楚的知道，一个人想要进入研究室，需要上百道审查，还要签署复杂的保密条例。 而且内部的制度，则保证了每个研究员，都认不全自己的同事，不清楚自己的下级，也不了解自己的上级。 要想混进去，几乎是毫无可能。 宁原接着说道:“无论是我要当清洁工，当军人，当研究员，还是其他的什么，我问你，身份是能一下子变出来的吗？” 关雅答不上来，只能沉默。 “你或许看过那些间谍电影，一个三项全能的特工，潜伏进黑暗组织里大杀四方，获取秘密情报，破坏阴谋。”宁原笑着说道:“但事实上，没有后勤为他们准备的身份，他哪里都去不了，因为他是一个黑户。” “而准备一个身份，一个能用的身份，是需要时间的。”宁原说道:“因为与身份配套的，是一整套假信息，银行交易记录，开车记录，买药记录……只有这些记录完备，才有可能通过审查，而准备这些，你觉的需要多久？” “我不知道。”关雅顿了顿，然后说道:“看来在十二个小时里，一定完不成。” “对，所以我只能打，真的老天眷顾，要不是有一批人也要打，那我就只能自己行动了。”宁原说道。 “这些你在一开始就想好了？” “听到你说超时空通讯设施，在高能粒子实验室中，我就想好了，只能打，打起来才能摸进去。” “所以利用民众恐慌，调离军队，也是那时候就想好的？” “是，只有浑水才能摸鱼。”宁原点头说道:“潜入广播站，比潜入研究室轻松的多。” “那既然你有他们，就让他们打啊，你悄悄的混进去不就完了？”关雅疑惑的问道。 “他们打不进去。”宁原说道:“看到他们的样子我就明白了，他们没有任何成功进去的可能。” 一边说着，他一边灵巧的越过房顶。 借助影子异能，他在空中踩了一下，如同忍者的二段跳一般，他一个月步冲上了另一座房顶。 翻滚落地之后，他连忙举枪查看四周，确定没有人后，将火箭筒树立起来。 “历史中他们就进去了！”关雅说道:“你没必要……” “你忘了，这其实是另一个世界，他的未来，可不是你的历史！”宁原说道:“你怎么能保证，他们能打进去？说实话，我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打进去的。” “……”关雅沉默了。 是的，她也无法确定，这个仅有十二个小时的世界，未来究竟如何。 “况且，就算我不采用这个方法，就能不死人了？”宁原说道:“这里的士兵不死，那里的士兵也会死的。” 他顿了顿，然后问道:“现在，我有错吗？” “那你就不能下手轻一点？留他们一命？”关雅说道:“他们不该……” “不能。” 说完，宁原启动了手中的火箭筒，一发火箭弹向着远处的楼激射而去。 在爆炸的火光中，他启动了步枪，对着远处的楼顶清空弹匣。 “这是你死我活的较量，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宁原说道:“仁慈，是强者才有的特权，很抱歉，我没那么强。” 作为曾经在安逸中生活的人，他明白关雅的心。 如果不是有身体原主的经验记忆支撑，他也很难融入这动荡的生活。 但现在……他早就已经过了思考的时间。 在机枪的轰鸣声中，宁原杀掉了数十名士兵，破坏了防御阵地的布置。 紧接着，士兵又组织了一波冲锋，想要拿下顶楼据点，却被宁原打退了回去。 “可是……可是……”关雅有些不解的说道:“这么做的话，人和野兽有什么区别？我们人活着，不能像野兽一般，不择手段的杀戮，至少要有一点……” “在你对小猫小狗表现善良的时候，别忘了，你拥有一个眼神决定它们生死的能力。” 宁原接着说道:“在你能够维持人性的时候，别忘了，国家用军队这种无与伦比的暴力机器，荡平了世间的一切不安，这才给了你仁慈的机会。” “……” 关雅沉默片刻后，问道:“所以说人性，是虚伪的？” 宁原没有回答她，而是紧紧的看着四周。 在高点有敌人架枪的情况下，冲锋与找死无异。 车队已经进入道路中，再争夺下去也挡不住车队的冲锋，于是他们放弃了这失去意义的据点，退去防守三线。 看着敌人退去，宁原对着下面大喊道:“老孙，上面已清空，车队呢？” “到了！” 老孙指了指后方，说道:“你快下来！” “知道了。” 宁原说完，然后从楼顶一跃而下，在空中抓着窗沿和墙壁缝隙借了几次力后，稳稳的落在地上。 这种操作看的老孙是目瞪口呆。 他对着宁原伸出了大拇指，然后说道:“小姑娘，你修仙的吧，这轻功好生了得啊。” “我要是仙人，我就直接飞了。” 宁原笑了笑，要不是有异能，他真不敢这么浪。 后方的车队也冲了过来，吴生将车子停在老孙车旁后，问道:“接下来怎么做？” “还是要直接冲。”老孙指着面前的一条路说道:“从这条道过去，横穿营房，可以直达车库，弹药库就在车库附近不远处。” “穿过营房……”吴生皱紧眉头。 “嗯，会遇到大量的士兵，道只有这一条，咱们没法躲。”老孙说道:“只有快速冲进去，找到装甲车后，事情就好办了。” “那咱就冲。”吴生点了点头:“事不宜迟，咱们出发吧。” “对了，关雅妹子。”老孙说道:“你要去炸掉坦克和武装直升机，机库的路在那一边，路的尽头就是，机场和坦克车库是一体的。” 说完，他指向了另一条道路。 宁原点了点头:“给我辆车，然后把炸药给我。” “我的这辆车给你吧，炸药都在上边。”吴生说道。 “你把炸药装你的车上，也不怕炸了？”宁原笑着问道。 “没办法，谁叫我是号召人呢。”吴生耸了耸肩，笑着说道:“祝你一切顺风。” 宁原坐上了车，检查一下存放在后座上的炸药状态后，启动了车辆，顿时汽车引擎发出了一声雷鸣般的咆哮。 他笑着说道:“也祝你们行动顺利。” 说完，车辆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进了道路中。 吴生坐上老孙的车，摸着方向盘说道:“咱们也别磨蹭了，快走吧。” “这一去……可就要死不少人了。”老孙看着吴生，十分认真的说道:“你要做好死人的心理准备，这些人虽然是你带出来的，但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早就做好了。”吴生苦笑着说道:“我……我就是一个混账。” “谁不是呢。” “快走吧。”吴生说道:“再晚点就过不去了！” “咱俩换一下位置。”老孙说道:“我来开车。”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枪法……” “快点，我来开车。”老孙走下车，一把将吴生拽下来，然后做到了驾驶位置上:“快点，坐上去，咱别耽误时间！” “好吧。”吴生笑了笑，然后坐进了副驾驶上。 …… 这一路上，宁原虽然遇到了几次阻击，但都被他轻松的接了过去。 虽然他摸枪的时间很短，但是有着身体原主的经验记忆，和游戏中当老六的经验，他轻松的击溃了防守的士兵。 另一方面，主控系统给了他很大的帮助。 斯图尔特在关雅的主控中，上传了一个小程序，在开了这么多枪后，程序已经建立起了一个库。 库中存放着地球枪支的弹道模型，只要宁原举枪瞄准，视野中就会出现子弹的预计落点。 非常精准。 在这如同自瞄外挂一般的辅助下，宁原架着车辆轻松冲进了机库之中。 然而进入机库中后，他就如同陷入了泥潭一般，难以动弹。 库内的守备力量很多，铺天盖地的子弹向他的方向宣泄而下，让他一时间难以分辨枪声来源。 幸好他在进入机库后，将车一个甩尾，漂移进了建筑阴影中，这才避免了子弹击穿车体，引发炸弹爆炸。 听着耳边呼啸的子弹声，他知道，这面墙撑不了多久，就会被子弹击穿。 必须进入房间中，在建筑中打，这才有机会。 可是几十公斤的炸药，让他一时间犯了难。 带着这么多炸药，随身行动会非常不便，一但挨了一发子弹，那自己就会和月亮相见。 不能带。 可是不带着，又怎么炸掉那些东西呢？ 宁原想了想，决定采取折中的办法，只带几斤炸药，把坦克履带炸掉再说。 至于武装直升机……再想办法。 想完，他连忙操控异能，想要把面前的墙体破坏掉，进入建筑内部。 就在这时候，异变突生。 他突然感觉身体不受控制，一个脚步没站稳，栽倒在地。 “啊，宁原？”关雅有些惊讶的说道:“我……我好像又能控制身体了……现在怎么办啊？” “现在……” 没等他说完，墙壁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破洞，碎石飞溅打在关雅的身上，让她忍不住痛叫了一声。 随后几发子弹就快速袭来，击穿了车辆薄薄的铁皮，一头扎进了炸药之中。 第一百零三章：临界新星 在那一瞬间。 一切都仿佛变的缓慢，宁原能够清晰的看到子弹穿越墙体厚飞溅的火星，也能看到炸药包被击穿之后炸开的药料。 虽然吴生搞来的炸药是钝感炸药，这种制式的炸弹包非常稳定，即使被子弹击穿也不会轻易爆炸。 只有雷管被击穿才会引发爆炸。 他明白，尽管早已将雷管放到别处，但是密集的炸药包堆放在一起，被如此密集的子弹轰击之下…… 子弹摩擦带来的高温散不出去，温度马上就要到临界点了！ 几十公斤的炸药……周围百米都会受到波及。 届时，自己和面前的这栋建筑，还有周围的几个建筑，都要完蛋了。 宁原咬了咬牙，这种时候为什么身体不受控制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办啊？宁原？”关雅有些崩溃的说道:“我该怎么做？” “你看看能不能使用我的异能。”宁原焦急的说道:“想象一下，自己能操控影子，让自己脱离战场。” “操控影子？” “对，想想自己能改变影子的形状，快！” “好，我这就试试。” 关雅屏气凝神，看着自己的影子，伸出手，尝试波动了一下。 她的的身体略微动了动，却被她身体本能产生的抗拒反应抵消。 这让她身体一个踉跄，随后栽倒在地。 “痛……” 她咬着牙，忍着膝盖传来的痛，准备尝试第二次的时候，宁原清晰的看到了，炸药包上燃起了一团明火！ “来不及了……” 炸药包已经被点燃，爆炸只是一秒钟的事情！ 难道……为了关姐姐忙了这么久，她还是要死在这里？ 就在这时候，斯图尔特的声音传来:“宁原，我强刷了芯片，你抓紧时间。” 她的话音刚落，宁原就感觉到，自己重新恢复了，对关雅身体的掌控。 他没有多犹豫，使用异能影子，一转身子，如同刚出膛的炮弹一般，旋转着一飞冲天。 此刻他也不在乎会消耗多少能源了，只要能够活下来，剩下的事情都好说。 在异能的全力挥霍下，他仅仅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就冲上了数百米的高空。 下面的建筑在急速缩小着，这让他产生了一种变成巨人的感觉。 紧接着，剧烈的轰鸣响彻天地。 和好莱坞电影不同的是，爆炸并没有产生如同油管爆炸一般的冲天火光，而是如同闷罐一般，让周围的物质四溅。 这是因为好莱坞特效，点的都是燃烧弹，效果好看而且易控制。 真正的爆炸，最主要产生的是冲击波，碾碎一切的冲击波。 随着天地的颤抖，剧烈的冲击波向着四面八方快速蔓延，周围的建筑瞬间化成无数碎石。 这些残渣如同炮弹一般向着四面八方激射，将四周的建筑打成了筛子，也把其上的士兵，炸成了一地残渣。 尽管冲击波到达他所在的高度时，已经削弱了不少，但还是让他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推力。 将他下落的躯体再一次的向上推了一段路，紧接着，他的身体开始急速下坠。 看着越来越接近的地面，他尝试用影子来稳定住自己的身体，却发现身体再一次不听使唤。 关雅又一次拿回了身体的掌控权。 “宁原！要死……”关雅大声喊道:“这怎么办啊！” 宁原有些无语，他并不是想占据关雅的身体，相反，他一直都想把身体还给关雅。 但是不是现在啊！ “异能！”宁原说道:“放松，使用我的异能！” “哦，对了，异能！” 急速下坠的过程中，关雅全神贯注的看着地面，试图找寻出自己的影子，可是在这昏黑的夜空中，她上哪找到自己的影子？ “影子呢？”她焦急的问道:“这么黑，我上哪找影子去？” “影子不是找的，是感觉到的！”宁原说道:“只要有光的地方就有影子，它无处不在，地面，墙体，空气，云层中，到处都是，你用心感觉！” “感觉，感觉……” 关雅闭上了眼睛，静静的感受着，就在她即将坠入地面的时候，她清晰的看到了。 那来自四面八方，无处不在的影子。 密密麻麻，相互交叠，那是无数物体的影子，墙壁的，空气的，人的，月亮的……这些影子构建出了一个无比恢弘的暗影世界，栩栩如生。 每一个物体的影子都在独属于它们的层中，互不干涉，却又相互勾连。 关雅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硬要说的话，就像是她以前在实验室中，电脑上运行的图像处理软件。 每一层影子都像是软件中的图层，她可以执行一系列复杂的操作，让其变换，叠加，加深，反相……等等。 因为她之前经常用这软件修实验数据图，顺便……修自己的照片，所以她很快就明白了影子世界的操作。 在这一片混沌中，她快速的找到了自己的影子，然后让自己的影子改变状态。 将墙体上的影子形状改变，将大气层上的影子稍微放大，拧实…… 顿时耳边传来呼啸的风声。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再一次升空，而且飞的比刚才，宁原飞的还要高。 “关姐姐！你这是要摘下月亮，让自己变成天空中最亮的星吗？”宁原十分无语的说道:“能源有限啊！不是你这么挥霍的！” “我这不是不熟悉吗！”关雅有些尴尬的说道:“放心，这一次我就好了。” 说完，她的身体开始急速的向下冲锋。 她本就十分聪慧，经历过一次实验后，她就明白了，这异能中的影子，是按照透视规律来的。 所以她略微思索了一翻变换后的大小后，在主控的帮助下，她准确的掌握了异能，稳稳的停在了距离地面半米处左右。 随后她松开异能，落在已经成为一片废墟的地面上。 “漂亮！” 宁原忍不住赞叹道:“关姐姐可以啊，第一次使用异能，就能操控的这么好。” “嘿嘿，我这也是侥幸。” 落地之后，关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受着脚下传来的余温，沉默片刻后问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加里，这是怎么回事？”宁原问道:“为什么我会突然掉线？” “我……我不知道。”斯图尔特说道:“关雅的主控中，有几个程序在运行，干扰了源质芯片的远程操控，我不清楚是哪一个。” “什么程序？” “我有些看不懂。”斯图尔特说道:“可能是在穿越时空的过程中，源质芯片受到了干扰，也可能是，李宪安装的程序启动了。” “老李？”关雅有些惊讶的说道:“他给我安装了程序？” “是的，那个临界新星算法的适配程序，不知道怎么回事，启动了。”斯图尔特语气有些茫然的说道:“按理说不应该启动的。” “适配程序？”宁原皱紧了眉头:“可是我没有看到任何……”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感觉到一阵心悸，一股无与伦比的压力悬浮在天空中。 原本清冷暗淡的月光，突然光芒大盛，蓝盈盈的光芒洒落在天地之间，照亮了眼前的一切。 就如图梦中的奇幻场景一般，周围的碎石开始一点点的向上浮起，一些建筑的残骸也漂浮在半空，缓慢的旋转着。 就好像是游戏中的破碎空间一般，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与美感，充斥着宁原的大脑。 他抬起头。 原本凌空的圆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颗闪亮的星辰。 那是一颗……中子星。 关雅疑惑的问道:“这是……” “我大概明白了。”斯图尔特恍然大悟的说道:“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怎么回事？”宁原和关雅一同问道。 “异能算法检测到使用者开启了异能，于是自动启动了。”斯图尔特说道。 “开启异能……”宁原顿时恍然大悟:“刚才关雅使用我的异能……” “没错，使用异能被算法芯片检测为开启异能，所以适配启动了。”斯图尔特说道:“而李宪采用的适配算法，是慢启动。” “慢启动？”宁原疑惑的问道:“这是什么？” “你也知道，正常的异能适配算法，会如同游戏一般，产生大量的记忆空间，强迫使用者记忆知识，方便使用异能。”斯图尔特说道:“而人类的记忆能力有限，所以需要三到四天的适配期。” “嗯，这个我知道。” “这就是‘快启动’。”斯图尔特说道:“快启动之下，势必会耽误使用者的工作，学习，所以研究员也开发出了慢启动，通过数月的时间，在梦中传递知识。” “梦里？” “对，做梦其实是人类梳理记忆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通过技术手段，可以插入一些额外知识，只不过量有限。”斯图尔特说道:“所以要比快启动慢上数十倍，但好处是不会影响生活。” 宁原听懂了。 所谓的慢启动，就好比盗梦空间啊。 在人的梦中插入知识碎片，让人在无形中接受记忆。 “原来如此，可是……关雅也没有做梦啊！”他不解的问道:“这算法为什么启动了呢？” “你占据她的身体，相当于阻碍了她操控肌肉的神经链路……”斯图尔特说道:“这和人类做梦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去！” 宁原沉思片刻，明白了。 “算法芯片判定关姐姐在梦游，所以启动了芯片？” “你这么理解也没毛病。” “那这也不对啊。”宁原问道:“那这也不能解释，为什么我会失去身体的掌控，为什么记忆空间会出现在现实中啊。” “问题出在……我不好说。”斯图尔特说道:“可能出在关姐姐本身携带的圣灵源质上。” “源质？” “关姐姐，她其实做过两次源质接种。”斯图尔特说道:“一次是在她小时候，她接种了源质芯片，另一次就是在成年后，她接种了承载着你的源质芯片。” “怎么说？” “我怀疑，关姐姐小时候接种的芯片，根本没有被拔除掉。”斯图尔特说道:“那次实验的结果，就像是你一样，芯片虽然被去除，但是源质还在体内。” 宁原懂了现在的情况。 自己是脑中存在着永夜的源质，所以不得不插上芯片，利用算法稳定源质。 关雅也是如此，她体内虽然没有了小时候接种的芯片，但是源质还在体内，虽然不知道怎么平稳下来的，但是源质的效应已经出现。 “这么说，是我体内的源质，干扰了承载宁原的芯片？”关雅问道:“所以我才重新夺回了身体？” “看来就是这样。”斯图尔特说道:“我能感受到来自你体内的乱码，它好像和都卡尔达不是一个体系，我看不懂它的运行逻辑。” “那这么说，天上这颗中子星……”关雅看着天空那壮丽的景色，疑惑的说道:“这是……” “应该是你体内那些源质运行的结果。”斯图尔特说道:“它把适配程序的记忆空间，作为事件投影到了这个时空中。” “天啊！”关雅惊讶的叫道:“那这个世界岂不是要完了？” 天空中的中子星十分巨大，可以清楚的判断出，它应该就在地月之间。 这么近的距离…… 地球早就突破了中子星的洛希极限！ 连连被潮汐力撕成碎片的机会都没有！ （洛希极限（rochelimit）是一个天体自身的引力与第二个天体造成的潮汐力相等时的距离。当两个天体的距离少于洛希极限，天体就会倾向碎散，继而成为第二个天体的环。） 会一头扎进中子星中的！ “要是完蛋，早在中子星出来的瞬间就会完蛋了。”斯图尔特说道:“看到没有，它的引力是慢放的，应该是为了让使用者，逐步的接受异能，所以才这样设置的。” “这个世界还有多少时间？”宁原问道。 “我看了一眼算法适配程序的代码。”斯图尔特说道:“不足六个小时，六个小时后，引力会再一次加强，地球将会直接扎进中子星中。” “靠！” 宁原忍不住痛骂一声:“这都什么幺蛾子！这怎么办？” “必须要尽快的回到现实中。”斯图尔特说道:“咱们跑就是了。” “如果六个小时之内，没有办法冲进粒子实验室中……”宁原犹豫着问道。 “那我只能冒险启动时空紊乱，开启下一个时空，但是……”斯图尔特说道:“但是穿梭后，你的能源就会见底。” “……” 看着主控视野上显示的余量，宁原心里就十分焦急。 仅剩百分之十七了。 如果六个小时内回不去。 关雅就会被困死在这一片紊乱的时空中！ 靠！ “关姐姐，咱们必须加快速度！” “好的。”关雅微微点了点头，握紧手中的枪，说道:“我明白了。” 第一百零四章：能源危机 星光如渊海没入大地，蓝色的光萦绕天地云层，周遭的一切仿佛异星。 此刻的地球，虽不似白昼，却也如同身处白昼。 风带走了爆炸仅存的余温，关雅行走在建筑废墟中，感叹着炸弹的威力。 看着被冲击波击打成碎末的士兵,她的胃里就忍不住的翻江倒海，她用手捂住了嘴，强忍住呕吐的冲动，继续向前走着。 不同于电影中表现出来的那样。 人在被炸后，不会是被吹飞，而是直接骨肉分离。 这里,距离爆心已经有相当的一段距离，士兵也做出了卧倒的姿势，但他们仍然没有逃脱出炸弹的冲击。 看着地上碎裂的指头，关雅再也忍不住，呕吐起来，将在上一个时空中吃的烤肉，吐得一干二净。 “这就是战争吗，真是残酷。” “这只是被炸的士兵。”斯图尔特说道:“战争的残酷往往体现在战争之外，战争的本质是两股势力拼进所有资源的对耗，战场上的士兵会战死，而战场外的平民，会饿死。” “……” 关雅沉默不语，她深吸几口气后，强压下心中的悸动，继续向前走去。 在建筑的内侧中，她又看到了几具尸体。 这些尸体相对保持着完整，可能是因为建筑抵挡了大量冲击波，但他们还是死去了。 关雅走上前，看着他们七窍流血的脸,顿时明白了他们为什么死去。 残存的冲击波穿透了他们的颅骨,将他们的大脑搅成一碗稀粥。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又要呕吐起来。 “真是地狱。” 她向前走了走，发现了一个仍然存活的士兵。 士兵的手脚被压在大石板下，无法行动。 他的双耳流着鲜血，在痛苦的大叫着同袍的名字:“是你吗？老牛！你还活着？” 他的双目充血，视野一片血红，看不清来者的样貌，只能大声喊道。 “我不是……”关雅看着存活的士兵，回答道:“我不是他。” “什么？是你吗老牛？”士兵根本听不清任何声音，他内心十分焦急的大喊道。 关雅走到了士兵面前，蹲下了身子。 看清来者后，士兵愣了几秒，他咬着牙，不再发出痛苦的喊叫，恶狠狠的看着关雅:“你是袭击军事基地的人？” 关雅点了点头。 “想不到还是个女的。”士兵强装出不痛的样子，说道:“快动手吧，怎么，你连一颗子弹都不愿意浪费吗？” 关雅看着士兵的脸，呆了几秒。 这个士兵还很年轻,大概二十多岁，长得很嫩，脸上甚至能看到些许稚气。 她伸出手，想要擦去士兵眼角沾着血的眼泪，却被士兵歪头躲开。 “你要干什么？” 关雅没有回答，她站起身，看向了压在士兵身上的石板。 “卧槽！关雅，你不会是想要救他吧！”宁原忍不住问道:“不会吧，为了一个士兵，你准备浪费能量？” “是的。”关雅点了点头:“看到了不救，我于心不忍。” “给他一颗子弹就完了！”宁原说道:“反正这个世界注定湮灭，救了也是白救，省着点能源啊！” 关雅沉默片刻，摇了摇头，坚定的说道:“我要救。” “大姐！都这时候了，你还发什么圣母心？”宁原忍不住怒骂道:“艹，你脑子是不是缺点啥？为了一个陌生人，你至于吗？” “宁原，当初在黄沙中，你不还是决定救我了吗？”关雅苦笑一声，说道:“圣母心……大家都是一样的。” “那能一样吗！”宁原说道:“我那不是知道自己可以随时走，所以……” “不，你下决定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关雅说道:“你一直都在冒险。” “……” 宁原沉默了。 关雅说的话，好像真的看破了他的本质。 当初在魔洞军工实验室的时候，自己就轻易的原谅了布兰德的背叛，后来面对都卡尔达的时候，自己也是发了疯一般，要拯救一个和自己毫无干系的渊墟世界。 要说圣母心这种东西……貌似自己更严重一些？ 不，不对！ 我那叫‘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啊！ 我有异能，我发达了啊。 这和现在的情况…… “宁原，你说过，人只活一口气。”关雅说道:“我的理解是不管外面洪水滔天，也不管事后如何，都要恪守本心。” “我不是那个意思……” “无所谓。”关雅说道:“如果我此时选择离开，日后我将再也没办法面对自己，所以我要去救，不要劝我。” “……” 宁原沉默了一会，说道:“你要救就救吧，自欺欺人的姐姐。” “嗯。” “记住，救之前，把他的枪拆了，手雷没收，身上的刀都拿走。”宁原说道:“我可不想让你被狼咬了。” “我明白。” 关雅笑着点了点头，拿起士兵丢在身旁的枪。 见到这一幕，士兵闭上了眼睛，说道:“来吧。” 可是等待数秒，士兵也没有听到枪声，而是听到了一阵咔嚓咔嚓的机括声。 他再次睁开眼，发现关雅已经把枪拆成了一地零件，弹簧被扔的老远，弹匣则被她装在了身上。 “你这是……” 为了当宇航员，关雅经历过数月的军事训练，对于枪械，她称得上是熟悉，因此拆起来毫不费力。 拆完枪支之后，她又从士兵身上摸出了几个手雷，一把手枪，一把匕首。 全部没收之后，她看着士兵的脸，问道:“你多大了？” 此刻，士兵耳中的轰鸣略微消散，他可以勉强听到关雅的问话，说道:“这对你很重要吗？” “你有二十五岁吗？” “我二十三。” “真小。”关雅轻叹一声，然后抬起手，使用起宁原的异能，将压在士兵身上的石板一分为三。 士兵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震惊不已，他惊讶的问道:“你……你是什么？神仙？魔法师？异能者？” “小弟弟小说看的不少。”关雅笑了笑，没有回答士兵。 “……”士兵沉默了一会，说道:“谢谢你救了我，但我仍要把此事汇报给长官，这是我的职责。” “那我也希望你告诉他，我是带着和平的目的来的。”关雅说道:“因为一些原因，我不得不入侵军事基地，但我不愿意造成更大伤亡。” “明白，我会把你救我的事情，一同汇报。”士兵点了点头，说道。 关雅刚准备离开，举头看着天上的中子星，有些好奇的对士兵问道:“你能看到天上的月亮吗？” “能啊，怎么了？”士兵疑惑的问道。 “你难道看不到那颗中子星吗？” “什么？”士兵挑了挑眉。 “关姐姐，那颗中子星是独属于你的事件投影，别人看不到的。”斯图尔特说道:“中子星在他们的参考系之外，在他们眼里，天空还是只有月亮。” “那为什么引力会传过来？”宁原好奇的问道。 关雅犹豫着回答道:“引力……可以跨越维度传递。” “的确是这样。”斯图尔特说道:“关姐姐身上的源质，让算法的记忆空间投射到标枪中，然后标枪生成了这颗中子星，和这个时空叠在一起，相当于这个时空下的嵌合时空，所以引力会传递过来。” “叠加在一起？”宁原十分疑惑。 斯图尔特的解释并没有让他解惑，他反而更加迷茫了。 “对于现实来说，其他的世界皆为虚假，相互触碰就会坍缩，一个世界因为能量变高，引发真空衰变，另一个世界则保存。”斯图尔特说道:“存下来的就是现实。” “这个我知道，对于真正的地球来说，我们所处的时空就是虚假，在接触的一瞬，就会湮灭。”宁原说道。 “没错，这个过程被天国圣灵的标枪干涉，延缓了。”斯图尔特说道:“在短暂的时间中，这个宇宙出现了两个现实，而这个现实上，又嵌套了另一个现实……” “也就是说，那颗中子星，本来只存在于这个世界裂变的可能性中，是一个随时会湮灭的平行世界。”宁原说道:“但标枪把这个过程延缓，这就造成了现实叠加，也相当于有了另一个维度？” “你理解的差不多。”斯图尔特说道:“所以引力能干涉过来。” “那光呢？”宁原疑惑的问道:“既然中子星和这个时空不干涉，那我们也应该看不到周围的反光啊。” 这是他最疑惑的地方。 人眼睛看到的，不是物体的反光吗？ 有反光，不就意味着中子星的光与这个世界发生交互了吗？ 既然中子星在这时空之外，引力能过来他勉强能理解，光是怎么过来的？ 他不理解。 “咱看到的不是中子星的光。”斯图尔特说道:“中子星表面温度一千万度，是太阳的数百万倍，咱们真的看到中子星的光，早就被汽化了。” “啊？那我们看到的是什么？” “是异能者的认知。”斯图尔特说道:“这片光，应该是异能者赋予中子星的认知。” “认知？” “对，异能者的本质，是用自身的认知，去干涉现实的走向，在异能者眼中，世界是什么样，那现实，就会向这个方向转变。” 听到这话，关雅看着周遭的蓝色光晕，她忍不住感慨道:“原来老李头，你眼中的中子星，这么温柔的吗？” “你在说什么？什么星？” 士兵缓缓的坐起身，他揉了揉耳朵，看着天上的月亮，说道:“在百年前，今天貌似被称之为中秋。” “中秋啊，那是和家人团聚的日子。”关雅说道:“数十年后，你们就会恢复这个节日。” “恢复节日？” “对啊，传统的力量会戳穿时间的隔阂，就像缝衣服一般，将古今缝起来。”关雅说道:“你回家去看看吧，家里有人吗？” “有个两岁大的孩子，一出生就没见过爹。”士兵揉了揉眼角的血，说道:“你说的对，是时候该回去了。” “回去吧。”关雅笑着说道:“再见。” “你要去机库对吧，我的教官也在那里，她对我十分照顾，希望你……”士兵低下头说道:“希望你能手下留情。” “我会的。”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那帮永夜的神棍经常挂在嘴边的……哦对，愿月亮指引你。”士兵摆了摆手:“我觉得这话挺应景的，再见。” “月亮指引我……”关雅笑了笑，看着天空中湛蓝的中子星，说道:“愿星光也指引你。” 说完，她快步离开了这个地方。 在她走后，士兵也笑了笑，念叨了几句关雅的话，正准备站起身离开，却发现周围突然变成了一片白昼。 他抬头看向天，看到了一颗无比炙热，光芒万丈的星辰。 在看到星辰的那一瞬间，他的眼睛就烧了起来。 他分不清，眼前的光，是自己看到的，还是星辰烧在视网膜的倒影。 他也分不清，自己呼出的气，是灼热的空气，还是肺部的残渣。 他也分不清，自己感受到的灼热，是皮肤感受到的，还是皮肤失去后，身体水分蒸腾所感受到的。 他什么也分不清。 好在也不用分清了。 下一秒，他的身躯在中子星的照耀下，化成了飞灰，消散在空中。 …… “大姐，你能不能行动快点啊！” 此刻，存在于关雅脑中的宁原，感觉自己就像是打吃鸡比赛，自己挂掉了，只能观看队友视角。 对于关雅这名队友的各种蠢比操作，他是真的忍不住要吐槽。 这可不是游戏，这是现实啊！ 是没有容错的，一个不慎，那就是死亡！ “大姐，你怎么不站在广场上跳舞呢？大喇叭一开，所有人看你？”宁原苦笑着说道:“要呆在建筑阴影中啊！” “大姐，要时刻观察角落里有没有藏人！我要是对面，我就藏那里，打你你还看不到我。” “大姐！别老注意左侧，多看一看右侧，右侧一来人，你枪线都拉不过去！” “大姐……转角的时候先转枪口啊，万一那里蹲着个人，你不得挨上一梭子？” “……” 在宁原略显焦急的话语中，关雅快速的向前迈进。 虽然她接受过基础的军事训练，但是实战经验严重不足，宁原所讲的，是很多她在训练中，没学过的细节。 比如说，要时刻保持自己的一侧有遮挡，缩减自己要注意的范围。 又比如说，很多角落需要特别注意，这里发出来的打击，是自己难以招架的，需要提前准备。 再比如说，右手端长枪的时候，枪口向左转，是以肩为轴，向右转，是以腰为轴，所以左转的速度要比右转快。 有经验的士兵，会站在敌人的右侧射击，因此，要时刻保持右侧的注意力。 再比如，在转角处，要先转枪口……等等。 细节处非常多，宁原做起来行云流水，但关雅做出来却总是丢三拉四。 虽然关雅学习的非常快，宁原只说了几句，她就能做的有模有样，但还是太慢。 对此，宁原也十分无奈。 这些士兵长年累月的练习，形成肌肉记忆的东西，关雅顷刻间掌握个七七八八，已经算是天赋异禀了。 但在实战中，谁管你是不是新手呢？ 幸好。 爆炸产生的冲击，让大量的士兵都丧失了战斗力，一路走来，关雅并没有遇到成规模的阻击。 只有零星的几杆枪，都让关雅躲了过去，这让宁原有些无语。 “大姐，你躲什么啊。你开枪啊！” “我枪法不好。”关雅说道:“能躲就躲。” “不是，你不打死他，那不暴露位置了吗。” “我要打不中他，不还是会暴露位置吗？”关雅说道:“不开枪才是最好的选择啊……” “他都站你脸上了，你这都不开枪？” “什么叫脸上？那还有十米好嘛！”关雅说道:“你不要打扰我，专心逃跑呢！” “靠！十米啊！闭着眼睛都能中好嘛！” “……” …… 虽然世界变了模样，但是任务内容还是没变。 他们依旧是要突袭实验室，拿到超时空通讯机器，只不过要快。 因此，现在他们还是要破坏掉武装直升机，还有坦克，然后与吴生等人汇合。 于是关雅向着机库进发。 到达机库后，她就发现，爆炸崩碎了机库附近的建筑，将机库的入口埋了起来。 除非有大型铲车和挖机，否则短时间内，武装直升机是别想开走。 “这还真是幸运。”宁原笑着说道:“那接下来就只有坦克车库了。” 坦克…… 自己手里又没有炸药，这怎么办呢？ 算了，见招拆招吧。 坦克车库，就在机库附近不远处。 关雅打开车库的侧门，迎面就看到了一位穿着军服，英姿飒爽的女军人。 看到她的一瞬间，关雅愣了愣。 女军人也愣了一下，随后快速向着关雅跑去。 “你再想什么？”宁原在关雅的脑子中咆哮道:“开枪啊！快开枪！” “开，开什么？” “开枪啊！”宁原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语气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韵味。 大姐。 这遭遇战，谁先开枪谁赢啊！ 管她是男是女，先开枪啊！ 对方手里还没有枪，如此天赐良机，你不开枪？ “开枪？”关雅愣了一下，缓过神来，说道:“偶对，开枪，开枪。” 说完，她手指摸上扳机。 然而那个女军人速度更快，在关雅开枪的一瞬间，她就拨下了步枪的弹匣，另一只手按住了枪栓。 在弹匣的落地声，和子弹退膛的声音中，关雅扣动了扳机。 一阵轻微的机括声响起，撞针被激发，但是枪中没有任何子弹可供激发。 看着地上弹跳的子弹，关雅又愣了一秒。 这…… “靠！大姐，别愣神，丢枪，换手枪……” 终究，宁原的提醒还是晚了一步，女军人沉着关雅愣神的功夫，快速绕到她的背后，使用出了裸绞。 这是拳击台上恐怖的杀招，一但形成基本无解。 女军人一手成v状，死死的扼住关雅的喉管，然后将手伸到另一只手的肘间，另一只手则是抵住关雅的后脑，进一步压缩关雅呼吸的空间。 于此同时，女军人的双腿还死死的锁在关雅的腰间，整个人带着关雅躺在地面上。 在这样的招数下，关雅没办法通过掰手指的动作，破解绞杀，因为女军人的双手都是隐藏起来的。 她也没办法攻击女军人的背部，因为女军人躺在地面上，背部受大地的保护。 关雅用手掰着女军人的手肘，却发现自己根本掰不动。 随着空气的缺少，她的眼睛逐渐变红，大脑也变得一片空白。 “用刀！用刀戳她！” 宁原大喊道:“快点！” 关雅挣扎着用手摸向腰间，然而此时女军人却晃动着身体，将关雅的手甩开，始终不让她摸到匕首。 “我……” 关雅挣扎着想要说话，然而女军人根本不给她任何机会，继续加大自己手中的力道。 顿时，她感觉眼前的世界变得恍惚起来，一切都仿佛在重影。 这是大脑在极度缺氧之下，所形成的幻觉。 “靠！” 宁原大声说道:“用异能！” “异能！我，我知道了。” 恍惚间，关雅找到了女军人的影子，想操控影子，把她的手掰开，却一不小心，将她的半个身体扯了下来。 “啊！” 关雅解开身上的臂膀，看着地上流淌的血与内脏，一时间忍不住吐了起来。 “我，我……这是怎么回事？” “很显然，你把她杀了。”宁原说道。 倒地的女军人眼珠子动了动，她看着关雅，眼中充满了震惊，不解，憎恨。 她吐出一口血沫，轻轻咳嗽几声，看向关雅，十分微弱的说道:“杀，杀了我。” “我，呕……”关雅看着尚存一息的女军人，忍不住要再次呕吐。 “怎么，你还要侮辱她的尸体吗？”宁原说道:“快杀了她！结束她的痛苦。” “我……我……” 关雅眼中流下泪水，她哽咽着一时间说不出来话。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杀了我……”女军人看向关雅，语气中竟然有了些哀求的味道。 “我，我不是一个杀手！”关雅崩溃的大声说道。 “现在你是了。” 宁原毫不留情的说道:“你自己造的孽，自己解决掉。” 第一百零五章：继续深入 （先更保底六千，剩下四千，全力码字中） 关雅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持械杀人的一天。 她向来脾气好，连开玩笑中，都没有说过要杀人。 所以她一直都在抗拒这一点。 因此，她刚才看到落单的士兵,才会选择逃跑。 十米的距离，只有没摸过枪的新手，才会打不中。 而她，是接受过枪支训练的。 看着地上滩涂的血液，她愣愣的想到，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为什么？ 她为什么会使用异能失控？ 是自己不熟悉异能,还是……在大脑缺氧的时候，杀心爆发了？ 为什么自己在恐惧的时候，还会有愤怒，还会有……欣快的感觉？ 是肾上腺素带来的激动，还是自己本性如此？ 看到同为女兵的那一刹那，她犹豫了。 她本以为自己手中有枪，就可以威胁女兵，令其放弃抵抗，可迎来的确是狂风骤雨般的攻击。 本来有枪的猎人，却变成了猎物。 这可能是愤怒的原因吧。 关雅一时间纷乱如麻，她有些看不清自己了。 但宁原说的对，自己造的孽，自己得解决。 她蹲下身子，将枪口抵在女兵的额头，说道:“告诉我你的名字，告诉我。” 女兵看着关雅的脸，犹豫片刻，虚弱的说道:“我……我叫关琳，你,你的名字。” “关琳？”关雅咬了咬嘴唇，这个名字很是熟悉,她想了想，却没有回忆起来，自己在哪里听过，索性作罢。 她看着女军人的脸，轻声说道:“我叫关雅，对，对不起。” 说完，她扣动了手中的枪支。 在枪声鸣响的那一刻，整个天地都颤抖了一下，周围的空气瞬间的变得灼热，随后温度又快速的消失。 坦克车库的车顶被整个掀开，存放的坦克车也漂浮起来。 关雅看着女兵的尸体，随后又看了看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呆滞中想起了之前与宁原的对话。 “我不是一个杀手……” “现在你是了。” 宁原没有采取任何安慰的话，说的非常直白，甚至可以说是毫无情面。 他本可以说‘你不得不这么做’之类的话，但是他没有。 如此的直接的话,彻底掐断了关雅任何幻想的空间，暴力的撕碎了她所有用来掩饰的想法。 无论对与错，杀人是罪恶的，而她已经沾染了这份罪恶。 一辈子也洗不掉的。 “宁原，你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没感觉。” “怎么会没感觉呢？难道你不觉得，剥夺他人的生命，是一种过错吗？” “没感觉就是没感觉。”宁原说道:“你在多愁善感什么啊？你的感觉重要吗？” 听到宁原的话后，关雅沉默了一会，苦笑着说道:“是，不重要。” 说完，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看着如同浮岛一般缓慢旋转的建筑和坦克，疑惑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使用了引力操纵。”斯图尔特说道:“我这边收到了算法芯片的运行记录，它表示你已经初步掌握了引力。” “可是……我并没有掌握啊。” 关雅向着天空挥了挥手，尝试着去操控引力，牵引坦克改变，然而她尝试了半天，却没有任何的变化。 “这是怎么回事？加里妹妹？”关雅问道。 “我不知道。”斯图尔特沉默片刻后说道:“因为时空的叠加，还有你身体内那些不属于都卡尔达的代码，世界早已经乱掉了，我能看到的，只有一条条被调用的函数，不知道指向哪里的指针，根本不知道有什么作用的值。” “这……” “我尝试过，用傅里叶变换分析那些返回的值，去建立一个矩阵图表，但却失败了。”斯图尔特说道:“这些值，可能只是乱码，也有可能是有着大量的未知条件。” “不能建立有效分析吗？”关雅顿了顿，说道:“那只有建立混沌系统分析了。” “我正在这么做。”斯图尔特忍不住骂道:“娘的，这个世界在抽风啊。” 关雅深吸了一口气，她翻了翻女军人的衣服，从里面翻出了一串钥匙，还有一张略有破损的相片。 那是一张新婚照。 照片上的新郎她认识。 未来清河市的市长。 “宁原，知道吗？我的姓氏来源于她。”关雅苦笑一声，说道:“小时候我流浪的时候，根本没有名字，大部分孤儿都没有名字，所以他们按照市长和市长老婆的姓氏取了名字。” 关雅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市长姓雷，他的妻子姓关，市长夫人很早就死了，市长每次采访都会缅怀他的妻子。” “……” “原来她死在了这里。”关雅说道:“我一直在想象，市长夫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原来她长这样。” 宁原想了想说道:“那市长的婚后生活应该很不好。” “哈哈。” 关雅笑了笑，随后抓起手中的长枪。 微微的弓下身体，沿着建筑的阴影处向前走去，时不时的会注意自己的视野盲区，防备来犯的敌人。 这一次，她做的很好。 宁原甚至感觉，她就像是一位久经战场的老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引力暴动，但幸运的是，坦克车被解决了，所以任务继续。 现在她的任务是逃出军事基地，与吴生等人在约定好的汇合点集结，随后对研究实验室突袭。 出去的路，远比进来的路难走。 进来的时候，她有车，可以快速机动，敌人的准备也不足，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但现在，她没有车，敌人的准备也十分充分，而且她深陷重围。 不过，好消息是，吴生他们的行动应该是成功了，吸引了大量的敌人，这为关雅创造了时间。 走了没多久后，关雅来到了一处建筑废墟的掩体后。 面前是一名医护兵，正在为伤员处理着伤口，顺便交谈这诡异的引力情况。 在他们的眼里，这种不正常的引力现象，可能是高能粒子实验室引发的灾害，这无疑印证了宁原散步的谣言。 顿时所有人都跟着恐慌起来。 透过军人的交谈得知，元和市地下城那边，已经彻底压不住了，民众和军队爆发了流血冲突。 据说已经有官员拖家带口的撤离了。 管理层的缺乏，带来了更大的混乱，现在的元和市，就像是一口高压锅。 爆炸边缘。 关雅听着军人的谈话，说道:“都赖你，宁原。” “？？？”宁原一脸懵:“这怎么就赖我了？” “谁叫你非得引发动乱，这下可好，死了这么多人，你满意了吧？” “大姐，话可不能这么说，那是他们自己作的，关我什么事情？”宁原说道:“你这语气好无赖，你是不是还要把错全赖我头上？” “就怪你。” “好好好，都怪我，你满意了吧。”宁原语气无奈的说道:“咱非要说这些没有营养的话吗？” “……” 关雅没有回话，她看了一眼四周，发现眼前只有这么一条路，于是端着枪走了出去。 “不许动。” 正在为队友包扎伤口的医护兵，看到来者是一个漂亮女孩后，愣了几秒，随后快速摸出手枪。 “砰！” 关雅一枪点在医护兵脚下的地面上，说道:“你再动，我就杀了你。” “好好好，有话好说。”医护兵举起双手，问道:“你想怎么样？” “把你和他枪拆了，弹簧扔那边，弹匣扔我脚下。”关雅说道:“快点。” “好。”医护兵将手枪拆卸之后，按照关雅的要求，将零件扔到四面八方，随后问道:“然后呢？” “对讲机给我。” “我没有对讲机。” 回应他的是一声清脆的枪响，关雅冷着脸说道:“今天杀的人已经够多了。” “好。”医护兵从怀中摸出对讲机，扔到了关雅的脚下。 关雅举枪瞄准着医护兵，缓慢的蹲下，不给医护兵任何机会。 吃过一次亏后，她不会再吃第二次了。 捡起对讲机后，她快速离开了此处。 “处理的不错啊。”宁原说道:“可惜，你漏了一点。” “什么？”关雅疑惑的问道。 “那个伤兵压在身下的信号弹。” 就在宁原说话的功夫，一发明亮的信号弹射向天际，照亮了整片天空。 “那你怎么不早说！”关雅连忙奔跑起来。 “因为咱有优势。”宁原说道:“利用异能，可以快速的移动，到达他们根本想不到的位置，敌人现在还不知道你有异能，所以我们可以利用这个信号弹，声东击西。” “怎么做？” “在他们眼里，我们有两个思路，一是向前走，利用建筑隐藏身形，快速机动，二是打心理战，回头，绕道走，避开火力部队，这两种方案，想必对面的指挥官，都有预案。” 宁原顿了顿，然后说道:“但我们有第三条路。” 听闻，关雅笑着说道:“上天，他们绝对想不到。” “姐姐学的真快啊。”宁原说道:“借助前方那个建筑阴影，配合异能，你只需要两次跳跃，就能轻松的上房。” “明白。”关雅笑了笑:“这怎么跟忍者似的。” “咱比忍者牛好伐！”宁原笑着说道:“快点，时间不等人。” “嗯。” 关雅听从宁原的话，绕到了建筑背面，利用异能蹬墙，在极少的消耗下，就轻松的上了房顶。 因为是在阴影处，所以照明弹所产生的光亮，根本没有发现关雅，因此她顺利的登上房顶。 看着下面向寻找wifi一般寻找自己的士兵。 关雅觉得，自己已经绕过了基础训练，来到了高端博弈的阶段。 “现在怎么做？” “等一会。”宁原说道:“看看他们怎么做。” 对讲机中传来了嘈杂的声音，不一会关雅就听到了命令:“他一定是向着环路方向跑了，快点追击！” “他们已经向环路方向……”关雅话说一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然后说道:“这是说给我们听的。” “没错，那个医护兵肯定报告了对讲机被抢走的事情。” “难道我选择不杀，就会为自己带来恶果吗？”关雅皱紧眉头问道:“战争……” “这跟你杀不杀没关系，就算你杀了他，队长发现对讲机失踪后，仍会迷惑敌人，这是他作为指挥，应具有的基本判断力。”宁原说道:“战斗的走向，向来跟人没关系。” “……原来如此。”关雅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敌明我暗，继续声动击西。”宁原说道:“在机库那边，搞出点动静来，迷惑敌人视线。” “好的。” “不过声东击西用一次之后，他们就会猜到我们有快速机动的装置。”宁原说道:“所以第二波的时候，我们要加速，这么一来一回，就应该能摆脱敌人了。” …… 在宁原的指挥下，关雅很快就摆脱了身后的追兵。 抢到一辆军用摩托后，她的速度进一步加快，没多久就跑出了军事基地，向着目的地汇合。 此刻，她身上的衣服早已经残破不堪，露出了里面的潜水服。 潜水服虽然能排汗，但是排不了头顶的汗。 汗水也把头发浸湿，成缕的搭在肩头，她的眉宇也变得凌厉起来。 为了突围，她又杀了几人，这让她非常担心自己的状态。 之前她非常在意，受害者的家庭，受害者的个人，但现在她发现，她在意的可能只有自己的感受。 在那一瞬间，她发现，自己其实是一个非常自私的人。 可是……没有法律和道德的枷锁后，能束缚住人心中野兽的，还有什么？ 风吹动她的头发，照亮了她闪烁着蓝芒的眼睛，地上的尘土飞扬，前方一片混沌。 行驶到汇合地之后，关雅并没有看到吴生等人。 但从地上的车辙印来判断，吴生等人应该是抢到了重型火力装备，向着实验室进发。 “约定的时间过了。”宁原说道:“看来吴生认为咱们已经死去，所以不等了，直接前往实验室。” “嗯。”关雅用手摸了摸地上的车辙印:“还有一些温度……他们没走多远，应该能够赶上。” “快追吧。” 关雅跨上摩托车，将油门拧到最大，继续向着风尘中前进。 不一会，她就追上了吴生等人的车队。 看到关雅后，吴生等人惊讶了许久，双方简单交谈后得知。 损伤惨重。 吴生带来的一百三十多人，有五十多人都躺在了军事基地中，包括宁原之前认识的那几位。 周大有，王丽丽……很多人再也没办法睁眼了。 子弹不会因为他们悲惨的人生，对他们网开一面，只会击穿任何拦路的血肉之躯。 军事基地的防护远比他们想象中的难缠，如果不是宁原临时教他们的几招，和吴生有效的计划。 他们甚至会全军覆没。 不过，战果是斐然的。 数十辆装甲车，几十发火箭筒和火箭弹，数门迫击炮和炮弹，十多把重机枪，不计其数的子弹，这些火力，武装一个连队都绰绰有余。 除了几句交谈后，路上难免有些沉闷。 虽然拿到了那些火力装备，但毕竟死了那么多人，谁也没办法开心起来。 尽管他们已经很高估现代战争的残酷性，但真当炸弹从头顶落下的那一刻，他们发现，任何想象都是匮乏的。 根本没有办法想象。 不过，他们的初心还是没变。 计划还是那个计划。 进攻实验室。 在距离实验室八百多米处，车辆在一处城市建筑废墟的阴影处熄火。 现在的目标，是拿下主道路上的那两栋小楼，利用高处进行火力压制，保证装甲车队能顺利的碾过第二道防线。 当初的计划是，由宁原亲自潜入小楼中，快速击毙驻守的军人。 这点宁原做起来没问题，但现在操纵身体的是关雅。 所以宁原建议要让车队直接碾过去，虽然车队有被火力覆盖的风险，但装备的优势可以避免大量伤亡。 冲过两栋楼后，剩余的人应该也够冲进实验室，没必要冒这个险。 但关雅否决了宁原的提案，她要亲自潜伏进去，解决掉所有的驻军。 “姐姐，这时候你勇什么啊？”宁原无奈的说道:“就算借助异能，潜进去不是问题，但你能杀人吗？这是你主动杀人，和敌人贴你脸上，你不得不做不一样的。” “宁原……”关雅咬了咬嘴唇:“我突然发现，我很自私，我其实只在意自己的感受，总想保持自己纯洁，但现在想来，你是对的。” “啊？” “我在这样下去，只能害人害己。”关雅说道。 “……”宁原属实不知道关雅又在想什么，不过，他现在突然好奇一个问题:“加里，你杀过人吗？” “啊？我正忙着呢？你说什么？”斯图尔特骂骂咧咧的说道:“艹！这一堆离散数值真是有够傻逼的。” “加里……加里妹妹不可能吧。”关雅说道:“她可不像是会杀人的姑娘。” “你杀过人吗？”宁原继续问道。 “杀过啊，怎么了？” “啊？”关雅十分震惊的问道:“杀过？” “是啊，十多岁的时候，遇到一个喜欢炼铜的炼金术士，还好我的炼金术更胜一筹，我用硫酸把他等价交换成了水和碳。”斯图尔特说道:“可惜，那时候我单纯啊，不知道义体能卖钱，亏了好大一笔。” “……”俩人纷纷都沉默了。 “然后我才知道，宰的那个是当地黑帮的太子。”斯图尔特感慨着说道:“为了不被追杀，我抱着炸弹冲进去跟他们老大谈判，结果谈判失败，我把他和他的金库一起炸了，搞的那帮人都疯了。” “……” “老大死了后，这帮人立了个傻逼规矩，谁能帮老大复仇，谁就能当老大。”斯图尔特有些心有余悸的说道:“好在那帮人没读过书，不太聪明，我调了一个神经毒剂，灌进他们会议室的通风管里。” 她回忆着说道:“哇，你是不知道，那帮人的义体很高级啊，要不是黑诊所的医生黑我一笔，我大学的学费都赚出来了，虽然说后来我把那狗艹的也给宰了，但还是心好痛……” “……” “不说了，好姑娘不提当年勇。”斯图尔特问道:“你问这事干什么？” “我……我没事了。”宁原说道:“我就问问……” 关雅也别过了头，尴尬的说道:“我也没事了。” 好家伙！ 宁原脑袋里是真的蒙圈了。 斯图尔特……这么猛的吗？ 浓硫酸……这什么绝命毒师情节？ 为了不被追杀……她抱着个炸弹跟黑帮谈判，还特么谈判失败了？ 然后又赚了学费…… 关雅也十分尴尬的低下了头。 此刻，她真的感觉，自己遇到的那点事情不算什么。 关雅咳嗽了一声:“咱快点行动吧。” “嗯。”宁原连忙说道:“好的。” …… 与吴生的车队分别后，关雅很快就摸到了建筑的后门。 打碎窗子潜伏进去后，她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经历过血与火的她，立即明白了这是什么味道。 “血腥味。”宁原说道:“好浓的血腥味，还有臭味。” “臭味……” “这里有人，而且至少死了三小时以上。”宁原说道。 人死亡三小时以上，微生物开始分解躯体，散发腐臭的味道，三小时前…… 正是原本吴生计划行动的时刻！ 宁原皱紧眉头，回忆着关雅地球历史中，暴徒冲进实验室的情景。 看来这件事迷雾重重。 顺着蚊虫飞舞的轨迹，关雅在建筑中行走，没过多久，她就在楼梯的扶手处，看到了第一具死尸。 尸体呈现四分五裂的模样，断口处十分整齐的排布着锯齿状的伤痕。 就像是被链锯锯开一般。 “要么是这里出现过一个电锯狂人。”宁原说道:“要么……” 关雅懂了宁原沉默背后隐藏的话。 cos电锯狂人？ 笑话。 在现代的火力压制下，十个面具狂人都不够士兵射的。 地面上除了士兵的血迹外，没有额外的血迹，甚至…… 关雅检查了一下士兵的弹匣，一发子弹都没有射出来。 这名士兵是瞬间被击碎的！ 状况很明显…… 她咬了咬嘴唇，轻声说道:“异能者……你们渊墟真难缠。” 第一百零六章：破碎防线 掠过尸体，关雅走上了楼，看到了一个血腥无比的屠宰场。 杂乱的四肢胡乱的堆砌在一起，相互交错成混乱的图景，血液流淌成河，已经干枯的发黑，蚊虫在尸体上飞舞。 整个场景仿佛冥滩的一角。 臭味弥漫。 如此血腥景象，让关雅感觉到浑身不适。 好在她胃里的东西早就吐完，已经不会再吐了。 “真是……” 关雅很难去形容面前的景象，在这里，她感觉不到任何对于战士的尊重，只有冷酷的屠杀。 仿佛是碾死蚊虫一般的屠杀。 回想着自己扯碎女军人时候的场景，她突然感到了可怕。 “这就是异能者吗？” “啊？” 宁原不知道关雅脑子里又在想什么，他说道:“看来这个火力据点已经被清空，你说是谁干的？是那帮天启者吗？” “天启者？” “如果是他们的话，他们没必要去清理防卫。”宁原疑惑着说道:“他们的目的是让地球研发出曲速飞船，让古神刺穿封印，所以他们应该去清理吴生他们才对。” “我不知道。”关雅苦笑一声:“你问我，我问谁？我才是一脸懵的那个啊。” “好吧。” 宁原思索片刻，然后说道:“不用想，看起来另一栋楼也是这样，防备被清空，怪不得吴生他们能够顺利进入实验室。” “嗯。”关雅说道:“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看看也好，万一发现一点什么呢？” 于是关雅检查了整栋楼，发现除了二楼的大厅，三楼四楼，全被清理干净，没有任何活人。 真是干净。 紧接着，她又查看了另一栋楼内的景象，随后发现了一个没有死的士兵。 这个士兵左手左脚其断，仅剩一口气残留。 关雅找来裤腰带，将他肢体断裂处扎紧之后，问道:“是谁干的？” “你，你是谁？”士兵脸色苍白，虚弱的问道。 “我叫关雅，我问你，这些都是谁干的？” “我，我不知道。”士兵说道:“有，有一个穿着风衣的男人，他……” 说到这里，士兵脸上突然变得无比惊恐，他瞳孔放大着说道:“他不是人！他……” “他怎么了？” “他……” 士兵下一口气没有喘上来，气息在喉管里停顿了一会，变悄然散去。 天空中传来了乌鸦的鸣叫，这让关雅有些心烦意乱。 “宁原，毫无疑问，异能者。”关雅问道:“我们该怎么对付？” “看起来像是某种切割能力，能够瞬间发出上万道打击。”宁原语气凝重的说道:“就像是……无形的风刃一般，很难对付，一个不注意，咱可能就身首分离。” “也有可能是震动。”关雅说道:“通过……嗯……从伤口不规则的撕裂伤来看，这不像是切割的感觉，倒像是振动，将空气分子反复摇摆……” “就会像是链锯一般，将人锯开。”宁原思索片刻后说道:“不管怎么说，咱们最好不对付。” “嗯。”关雅点了点头。 “咱们的能源不多，即便能打，也打不了多少，还不确定对方是几级的异能者……能躲就躲吧。”宁原说道。 “现在的情况是我们知道他，他不知道我们，所以……”关雅说道:“我只要假装自己没有异能，就不会引起他的注意。” “不错，咱走吧。” “嗯。”关雅看着从窗外漫射进来的蓝光，说道:“时间不多了。” 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她看了一眼那死去的士兵，发现他的眼睛仍没有合上。 她走过去，轻轻合上了士兵的眼镜后，走出了房间。 于此同时，天空中闪亮的中子星发出了一道轻颤，蓝色的光波晃动起来，如同水纹一般波光粼粼。 “光……变了。” “这是下一个记忆场景。”斯图尔特说道:“算法芯片默认你掌握了引力，开始度到下一个景色，能量脉冲。” “脉冲……” 关雅看着天空中蔚蓝的中子星。 伸出手在面前晃了晃。 她尝试着牵引面前的建筑，让其抬升或者下降，就像老李头曾经做的那样。 可是她做不到。 大地没有呼应她，空间没有回答她，她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这一刻，她感受到了自己作为凡人的无力。 虽然她心理十分渴望异能者那超凡的能力，但是她做不到。 沉默片刻后，她选择了放弃。 继续行动吧。 回到吴生的车队处，她并没有选择告诉吴生等人，那两栋楼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是简单交代驻军死绝了后，让他们开始下一步的行动。 占据两栋楼，在楼上架设机枪，火箭筒，进行火力压制。 借助火力，强冲实验室的第二道防线。 在简单的交代了一下细节后，吴生等人展开了行动。 现在是凌晨三点五十五分，距离中子星临界，世界湮灭，还有两个半小时。 时间有限。 黎明破晓前，必须要结束战斗。 …… 老孙带领着两队人进驻高楼之中，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因为在场只有他会操作那些重火力设备，知道该如何布置火力节点。 他们的任务非常艰巨，一但机枪吞吐火舌，迎来的必定是迫击炮，火箭弹的饱和式轰炸，他们必须要坚持到第二道防线被戳穿。 幸好。 军队的大部队被前引到了元和市，武装直升机也被宁原破坏，坦克也不能入场。 这样，他们就不会受到空中的轰炸，坦克的袭击，也不会被大部队强行攻楼。 因此这一战，他们才拥有了对等的条件。 关雅抱着长步枪，坐在吴生所驾驶的装甲车中，闭着眼睛静静的等待着。 “宁原，你说，我现在的身份，是研究者，还是战士？” “你还是宇航员呢。”宁原笑了笑，说道:“你想成为什么就成为什么，职位限制不住人的。” “……看来是这样。” …… 凌晨四点一刻。 吴生松开离合，踩下油门。 在引擎的咆哮声中，装甲车队开始全速向着研究室冲去。 看到军区的装甲车后，敌方的守备军明显愣住了，在确定装甲车并非军队的支援后，第二道防线中才开始吞吐火舌。 紧接着，老孙带着高楼中驻守的人，也启动了机枪，向着敌人的防线处扫射而去。 随后敌人也不出所料的，出动了迫击炮和火箭弹，对着两栋高楼发出了轰炸。 战斗虽然激烈，但如果子弹没有挨到身上，关雅感觉自己无法产生紧迫的情绪。 在爆炸的轰鸣声中，她看到子弹在窗边弹射，溅起一连串的火星，又看到了身旁的装甲车，被火箭弹一发击中，当场冒出了明火。 此刻，她终于理解了宁原的决定。 如此强大的火力，吴生等人如果没有好的装备，的确冲不过去。 看来真正的历史中，这场战斗是有异能者参与，那个异能者……现在在哪呢？ 车子穿过子弹和火焰的风暴，迎面而来的便是封锁了实验室的铁丝网。 装甲车直接一冲而过，不过多时，车辆便进入了实验室的广场中。 “这么快？” 关雅十分惊讶的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射了几发火箭弹后，那些火箭弹，迫击炮便哑火了。”吴生说道:“不管怎么说，现在我们冲进来了。” “看来是那一位出手了。”宁原说道:“关姐姐，接下来不要暴露异能，咱别引起他的注意。” “明白。” “关雅妹子，咱们冲进去吧。”吴生说道:“我们会尽可能的破坏机要设施，秘密文件，必要的时候……” 关雅愣了愣，她知道吴生话中隐藏的意思。 必要的时候，杀掉那些研究员，让知识断代。 思索片刻后，关雅轻轻点了点头。 “嗯。” 她抬起眼皮，透过窗子，看向略显庄严的高能粒子实验室。 高能粒子实验室。 算是她曾经的……家吧。 元和市暴乱之后，国家意识到实验室不能建立在城市中，于是在敦煌沙漠中重建了高能粒子实验室。 那个实验室，和现在面前的实验室属于同一批人构建。 无论是建筑样式，还是内部环境，她都熟悉的很。 现在…… 她心中苦笑一声，这也算是回家了。 不过并非以研究员的身份，而是以一名战士的身份。 在这个时空中，说不定能见到钱磊。 钱磊……想到这个名字，关雅有忍不住有些兴奋。 她关于曲速飞船的前期理论知识，基本全来自于钱磊。 如果不是钱磊看破高维空间的奥秘，探索出真空衰变的泄压方式。 就不会有她所研发的曲速飞船。 虽然钱磊在她出生的时候就死去了，但现如今，能来一场跨越时空的交流，这怎么能让她不兴奋呢？ “钱老……” 关雅推开车门，走下了车。 蓝色的光荡漾在建筑上，泛起一道道波光粼粼的水纹，在这一刻，地面仿佛变成了海底，人类仿佛鱼儿一般，在天地间游荡。 鱼儿…… 关雅仿佛心有感触一般，看了一眼天空。 随后她苦笑着摇了摇头。 引力将所有人牢牢的束缚在地面上，没有人能够超脱。 “关雅妹子。”吴生下车说道:“我不知道你……你是要跟我们一起行动，还是……” 吴生没有说出接下来的话。 他心里清楚，关雅并非他们的人，现在冲进实验室中，必然有其自己的目的。 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 同行一场，想必这里就是终点了。 “我自己行动就好……” 没等关雅说完，密密麻麻的子弹打在车上，弹出一道道火星，也溅起了数道血花。 关雅看着面前下巴消失的吴生，陷入惊骇之中无法自拔。 温热的血液溅射在她的脸上，让她面前的视野变成一片猩红。 吴生的脸动了动，他猛地将关雅扑到在地，滚进了装甲车的底盘之下。 关雅趴在装甲车的地盘下，看着等着血红眼睛的吴生，耳边叮叮当当的子弹撞击声仿佛变的一片朦胧。 她想要为吴生闭上眼睛，然而一发手雷一路叮叮当当的滚到了俩人中间。 “快跑啊！”宁原的咆哮声在耳中响起，她刚想要跑，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听使唤。 “宁原……我……”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淹没了一切喧嚣。 …… 第二道防线被突破后，士兵们在实验室大楼内，组织了阻击，顿时密集的交火声不绝于耳。 吴生死后，突袭实验室的人陷入了一定的混乱中，他们零星的对士兵发起反击，但都不成气候。 这一点直到老孙驾驶着装甲车，用重机枪玩成了一波火力压制才得到好转。 “老吴呢？” 在实验室门前的广场上，老孙目眦欲裂，他揪起一个人，大声的质问道:“老吴呢？” “老，老吴？他死了……”那个人十分慌张的说道:“被子弹击穿后，又挨了一发手雷。” 听闻，老孙愣了几秒，松开了抓紧的衣领。 子弹加上手雷，老吴铁定是活不下来了。 “那个姑娘呢？” 他闭着眼睛问道。 “冲进去了。”那人指着实验室大门的缺口，说道:“她开着装甲车已经冲进去了。” “冲进去了？好。”老孙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抱歉，我有些过于激动了，你组织好剩下的人马，依托装甲车作为掩体，快速冲进去。” “好，好的……” “我不需要你说好的，我要你说是，咱们是在打仗。”老孙揉了揉鼻梁说道:“现在我来指挥，你们听我命令。” “好……是！” “去组织剩下的人吧，别各自为战了，这样大家都会死的。” …… 进入实验室后，宁原连忙躲进一楼的员工厕所中，刚进去后，他的身体就开始不听使唤起来。 没过一会，身体的主人又换回了关雅。 “加里，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身体又换回来了？” “我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太复杂了，圣灵源质，标枪世界，你的源质芯片，算法适配芯片……”斯图尔特说道:“未知条件太多，我猜测不出来，我只能强行把芯片稳定。” 她顿了顿，然后说道:“但稳定源质芯片后，操纵身体的是谁，我无法保证。” “明白了。”宁原说道:“你保持这个状态就行，别再发生身体易主的情况了，刚才……属实太危险了。” “老吴，他……他还没有合眼。”关雅叹息了一声，然后说道:“宁原，能量只剩下百分之十三了。” “靠！”宁原怒骂一声。 刚才为了保下关雅的身体，他如同对抗威廉·达尔一般，强行用影子稳定了身体，抵消了爆炸。 但可能因为不是自己身体的缘故，能量消耗的异常惊人。 这一下子就掉了百分之四左右。 “怎么回事？”关雅疑惑的问道:“为什么会遭遇如此激烈的反抗？历史中……” “这已经不是历史了！”宁原语气凝重的说道:“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怎么回事？”关雅问道。 “在原本的时间线中，吴生他们没有重火力装备，所以军队的任务是缴杀暴乱分子，但现在……”宁原顿了顿说道:“上层判定实验室有被攻破的风险，所以任务变成了阻击敌人，转移研究者和资料。” “阻击……”关雅反复念叨了这两个字，目光猛地瞪大:“这地方被放弃了，所以他们可以无所顾忌的倾泻火力。” “没错，他们要短时间内，宣泄大量火力，把敌人逼出去。”宁原急切地说道:“咱们要快点找到那些研究员，拿到启动设备的资料，再晚点，他们就跑了！” “找到钱磊就行。”关雅说道:“他是项目的领导者，应该掌握着设备启动的钥匙，其他的我会做。” “好，咱们快走吧。” 就在这时，整个实验室建筑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一道巨大的裂缝在天花板上蔓延。 不时地有碎石沙土落下，关雅本能的遮住了眼睛。 等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一般的实验室建筑，已经悬浮在半空中，成了一座空中的浮岛。 蓝色的光芒更加强盛了。 “关姐姐……”斯图尔特暴躁的说道:“靠！我这边显示，中子星的能量脉冲……要来了！” 第一百零七章：钱磊 “能量脉冲？”关雅惊叫了一声。 “你说的是中子星的高能辐射脉冲？” “没错。”斯图尔特说道:“这是老李异能的一个分支，能够将中子星转换为高强度的磁星，喷射大量的粒子流来实现湮灭打击。” “我去……”宁原忍不住说道:“异能者还真是离谱到家了，高能辐射脉冲都能搞出来。” “你的异能才是最离谱的好吧。”斯图尔特说道:“我很少见有什么异能者能在直面古神的情况下，强行稳定身体的。” “啊？”宁原说道:“可是我感觉我的异能很普通啊，连个影分身都没有。” “那些能搞影分身的，在古神的注视下,一秒钟都撑不了。”斯图尔特说道:“要不是你异能太强，都卡尔达也办法链接渊墟。” “……”宁原突然惊讶道:“我去！貌似还真是这样啊……难道我一直忽视了，我其实是一个超牛的……” “不，你是废物。”斯图尔特说道:“你另一个人格才强。” “……加里！不带这样的！” “哈哈哈。” 透过漂浮建筑的缝隙，关雅看了一眼天空。 在这里，她看不到中子星的存在，只能看到脉冲星闪烁在建筑边缘的一点。 中子星，宇宙的灯塔。 其内部含有强磁场，在不间断的高速自转中,会以几秒到几毫秒的时间不停的喷发高能脉冲，向宇宙彰显着它的存在。 曾经她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看着中子星的闪光。 高强度的闪光在天文望远镜中，是最好的星际坐标，它向人类告示着宇宙的深度与广度。 自从曲速飞船研发成功后，时空赋予人类的枷锁被打破，这些星辰似乎也并非遥不可及。 她犹记得，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会凝视那些闪光，心想这些……触手可得。 然而她却没想到，这些只是贴图。 想远了。 中子星。 闪耀的瞬间，存在于它周围的星辰，片刻瓦解，荡然无存。 毫无疑问。 如果辐射划过地表，地球将会湮灭。 高能辐射粒子喷流，将会如同绞肉机一般,将地球搅碎成细碎的宇宙尘埃。 她忧虑的问道:“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不知道。”斯图尔特老实说道:“算法芯片是更新了代码，但转换到都卡尔达的标枪上……时间就不确定了。” 关雅又疑惑的问道:“既然中子星在地球参考系之外,那么它的能量脉冲……是否会影响到地球？” “两个时空是叠加在一起的，它们之间的界限并非那么明确。”斯图尔特说道:“在两个世界的物质底层，它们在交换着信息。” “也就是说，有很大的概率，高能能量辐射会降临地表？” “嗯，已经有泄露的情况发生。”斯图尔特说道:“你也知道，底层的粒子系统，一切都是不确定的，两个世界太近了，粒子会……” 听到这里，关雅站起身，走出了一楼的员工厕所。 “不能再等了。” “注意隐蔽。”宁原说道:“别被拖入巷战，一但在楼内打起来，那时间会耗的非常快，届时到处都是敌人，你可能会被摁在房间中出不来。” “嗯。”关雅点了点头。 “最好是绕开所有敌人，直接找到钱磊。”宁原说道:“拿上坐标就快走。” “钱磊……” 关雅想了想,说道:“如果实验室的安保条例没有更改，和三十年后一样的话，那么我大概知道那些研究员都在哪里。” 她紧接着说道:“紧急避险中有写道,如果遇到火灾，洪涝，军队袭击，实验室无法保全的情况下，研究员要带着机密文件，从两个通道撤离，一是楼顶的机场，由直升机接应撤离，二是通过十二楼的隐蔽电梯，下到……” 她顿了顿:“下到地下埋藏的高能粒子加速器，通过地下通道撤离，那里存有三年可用的食物与水，能让研究员长久生存。” “武装直升机现在开不出来。”宁原思索片刻后说道:“军队没办法给直升机进行护航，战斗机，轰炸机这些超高空机械在低空精细防御上，大打折扣，地面部队又没办法清理敌人，协防掩护，所以……” “所以他们必定会采取第二种撤离方式。” 关雅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咱们肯定要上到实验室十二楼。” “你说，中子星引力撕碎的这些建筑，会不会也撕碎了电梯井？”宁原问道。 “不会，看情况研究室内部的结构，和三十年后沙漠中建立的那个没有不同。”关雅说道:“电梯井不在被扯碎的这一边。” “那就好。” “但问题是，我们上不去。”关雅说道:“刚才你也说了，要避免打巷战，但向上的楼梯口，电梯入口，全被军队封死了，我们过去必然要打。” “通风管道？” “十二层之上和十二层之下，是两个独立的通风系统。”关雅说道:“而且管道内有热感应探头，曾经我们抓过要偷取秘密的小偷。” “小偷？”宁原听到这里，愣了愣:“还真有人不怕死，偷这里？” “好几个呢。”关雅想到这里，忍不住笑了笑:“有两个是小报记者，为了爆款新闻，潜伏进来的，还有几个是暴乱分子，目的是刺杀科学家的，有几个是间谍，目的是窃取情报，还有一个……是真心话大冒险输了的。” “卧槽！”宁原惊讶的大声道:“真心话大冒险？” “是啊，那个人拎着个梯子就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然后钻进了管道中。”关雅笑着说道:“太自信了，搞得安保人员都懵了。后来抓到之后审查，要不是有他朋友的证词，我们还真没法相信，他是玩游戏输了才来的……” “……”宁原惊诧道:“猛人啊，这……这就是现实魔幻主义吧，小说需要逻辑，现实不需要。” “是啊，小说中动机与因果缓缓相扣，而现实中的人类，悲欢各不相通……”关雅笑着说道:“有的时候，人所遭遇的事情，和他的过去毫无关系。” “是啊，后来他们都怎么了？” “都判了死刑。”关雅说道:“除了那个真心话大冒险的老哥，他……被判了无期，后来他在监狱中贡献出再生能源的新想法，被研究院保释了出来。” “这是真的猛人。” 宁原感叹了一声。 果然，凶猛的人生不需要解释啊。 “跑题了，咱们怎么上去？”关雅说道:“电梯井也不行，实验室的安保系统遍布在这里。” “那时候不行，不代表现在也不行。”宁原说道:“建筑都被撕碎了，那些系统，还能保存着？” “但只要有残余的部件进行工作，咱们行动就有暴露的风险。”关雅说道:“这没办法赌的。” “去监控室，把系统干掉？” “哪来的时间？”关雅说道:“我们几乎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了。” “……”宁原想了想，说道:“那就用异能，从外墙爬上去。” “可是……用异能的话，岂不是会引起那位异能者的注意吗？”关雅皱紧眉头说道:“被他盯上，咱们也会完蛋。” “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宁原笑着问道:“加里，咱能里世界潜伏吗？通过中子星的世界……” “当然可以，只要你能承受上千万度的高温就行。”斯图尔特说道:“别想没用的了，快点二选一吧。” “那就从外墙爬吧。”宁原说道:“关姐姐说的对，咱们没时间了，什么速度快，就用哪个，先不用考虑后果。” “嗯。” 关雅点了点头，然后打碎窗户，来到了外墙上。 十二楼的高度，少说也有三四十米，但在异能的帮助下，关雅轻轻松松的就爬了上去。 对于宁原的异能，她是越用越熟练了。 窗户早已经在大楼撕裂的过程中就碎了，她毫不费力的翻进房间中。 这厨房间是一间略显宽敞的茶室，高档的红木桌上，堆放着茶具，一股茶香味弥漫四周。 “这是供领导们饮茶谈事情的房间。”关雅说道:“那些官员最喜欢在这茶室中谈，不过我一点也不喜欢，他们喝起茶来没完没了，大领导喝一圈后小官员再喝一圈，一轮下来一天没了。” “……” “不过，我倒是挺喜欢喝茶的。”关雅拎起茶壶，将壶口对准自己的嘴，咕咚咕咚灌了起来。 “你这喝茶的姿势真是豪放。” “怎么，都这时候了，你还要我给你表演茶艺？先来个焚香精气，再弄个孟臣沐淋，高山流水？”关雅一边吐槽着，一边走向了屋外。 “我去！关姐姐你还真会茶艺啊，你会不会那个，就是你向后弯腰，用长嘴的壶一边跳舞一边倒茶……” “你闭嘴！”关雅推开门，说道:“我才发现，你这脑子怎么一天到晚没正形？” “他就是这样的。”斯图尔特揶揄着说道:“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纸尿布裹脑，让屎给憋缺氧了，越是关键的时候，他越是能跑题。” “我哪有！这话题不是关姐姐……” 没等宁原说完，关雅举起枪支，连开数枪。 面前的几名士兵还没有来的及反应，就葬送在了她的枪口之下。 其中包括一名研究员。 很明显，面前的这几位士兵，是在护送这名研究员，与刚出茶室的关雅打了一个照面。 为了不被拖入战斗的漩涡中，关雅选择了直接开枪。 硝烟在枪口处升腾，她的瞳孔猛地放大。 这是她第一次击杀非战斗人员。 换句话来说。 她杀死了一个无辜的人。 短暂愣了数秒后，她连忙走过去，看着不断的吞吐血沫的研究员，顿时感到心如刀割。 “我……” 一枪入胸。 子弹将肺部打了个对穿，在大量空气和血液的渗透下，他的肺部就像是一个混合着空气与血的海绵，根本无法呼吸。 窒息的感觉如同一把火在内部烧灼，研究员面色痛苦的看着关雅，随后遍快速休克了过去。 “还有救吗？” “肺部大动脉破了，没救了。”宁原说道:“他活不过五分钟。” 关雅咬了咬嘴唇，然后说道:“我，我杀了一个无辜的人，我不该开枪的。” “……”宁原沉默片刻后，说道:“行啦，大姐，你要是想感伤，等出去之后再感伤行吗？到时候咱们喝……不，我看着你喝几天几夜啤酒……” “宁原，你能不能闭嘴。” “行行行，我闭嘴。”宁原说道:“这个时空是注定湮灭的，你所做的一切，都会在下一个时空被洗刷的一干二净，你还是那个关雅，研究员关雅。” “那我问你，你能忘掉你杀人的感觉吗？” “这东西……一辈子也忘不掉的。” “那你说的等于没说。”关雅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说道:“目前来看，研究员的撤离尚未结束，十二楼之中肯定有未撤离的研究员，找到他们，说不定就能……”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快速奔跑起来。 枪声引发了轻微的骚乱，研究员的遇害让整层楼都人心惶惶，士兵开始成群结队的出发，地毯式的扫描十二楼。 关雅在宁原的指引下，使用了他曾经在魔洞军工使用的那一招。 化身蜘蛛侠，悬浮在空中，如同蜘蛛侠一般，在天花板上攀爬，轻松的躲过了士兵的视线。 毕竟十二层楼没有复式建筑结构，天花板上没有任何借力的点，因此他们的注意力全在房间的阴影处，楼道的拐角……各种能隐蔽反击的地方。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会有异能者的存在。 躲过几波士兵的追击后，关雅轻巧的落下。 她知道，这办法没办法再用下去了。 几次都找不到人的情况下，那些士兵也不傻，肯定怀疑自己有特殊的设备，届时天花板也会被一一排查。 好在，她也不用躲了。 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面前是一道白色的木门，和茶室内红木家具相比，这道木门显得有些寒酸。 不过上面挂着的名号，却是让人望而生畏的。 高能粒子实验室院长:钱磊 “果然，你在这里。”关雅轻轻摸了摸名牌，笑着说道:“三十年后，这上面挂着的名字是我。” 她笑了笑，然后推开了门。 门后边是一个小小的客厅，两张皮沙发，一个小茶桌，再无其他。 她轻声说道:“果然，布置也相同。这是用来会客的客厅，不过我更喜欢在里面的书房见客。” “这里的装修很朴素嘛。” “能做到顶级的研究者，大部分都不在乎名利，只要知识足够，名利会跟着你跑。”关雅说道:“所以，也不需要摆架子显阔用的豪华家具，朴素一点就好。” “名利，科学家应该追求名利。”宁原说道:“否则钱财不会跟着你，你创造的东西也不属于……” “不在乎的。”关雅笑着说道:“你是不知道，名利有多烦人，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在书房见客嘛？” “为什么？” “因为可以装作‘认真工作’，‘思考重大课题’等姿态，撵他们走啊。”关雅说道:“你是不知道他们有多烦人，问一些科研工作的问题还好，关键经常有人问我，皮肤是怎么保养的，吃了什么胸那么大……” “我……哈哈。”宁原笑了笑:“他们又不懂科研，只能问这个喽，不过你不接待客人的时候，都在干什么？” “卖呆儿。” “啊？”宁原十分惊讶。 “就是卖呆儿。”关雅苦笑着说道:“那时候我满脑子都是……我的天！这数值怎么会这样？量子力学啊，这个粒子怎么会跑那里去了！亲娘啊，救救孩子吧，这道题我不会做……” “啊……” “妈呀！这设备又出问题了。”关雅继续说道:“天！那个原子钟被干扰了，这是另一个时空域，铯原子的振动被推后了，当初怎么没想到啊，又是几千万打水漂了！爱因斯坦哟，上帝他真的会掷骰子，还是个骰子狂魔……” “啊哈哈哈。”宁原说道:“我还以为你们每天都会是头脑风暴，理论探寻，找寻极限。” “头脑风暴早就暴完了。”关雅说道:“实验进入到实践阶段，那就不是在和理论作斗争了，而是像个泥瓦匠一般，每天都在糊墙，没办法，技术实力有限，人只能间接的观测量子世界。” “所以你们每天干的，就是在想为什么这机器不行，然后不停的修机器，改造方案？” “总结的大致不差。”关雅笑着说道:“在修修补补中，不知不觉的理论就进步了，然后……几千万几千万的打水漂。” “这就是研发嘛。”斯图尔特说道:“我们在做大题，然后大题做完了，分解成小题，变成广大中小学生的必背科目。” “敢情孩子的苦难是因为技术革新引发的？” “那肯定的啊，要没有造纸术，要没有电子屏，孩子就算是想做题，都没得做啊。”关雅笑着说道。 谈话间，他们来到了内部书房的门口，然后不约而同的收了声。 门内，传出了轻微的交谈声。 一道清雅的女声响起:“钱老，快走吧，暴徒快打进来了。” 紧接着，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别急，我昨完这个算式就走。” 看来这略显老态的声音，就是钱磊，至于另一位女声，则不知道是谁。 “你知不知道，半个实验室已经在空中了，那些暴徒……” “我知道。”钱磊说道:“我正在算，这个世界有问题，数值没一个对的。” “钱老，咱先确认安全了……” “小玲，我们的世界正在步入湮灭，你知不知道？” “湮灭？” “是啊，湮灭。”钱老说道:“地月传送实验后，返回的数值很诡异，它表明这个世界正在缓慢的真空衰变，我们会在某个瞬间幻灭，这不对，不对。” “真空衰变？”那名叫小玲的女士惊讶的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汇报？” “汇报了，然后被压下来了。”钱磊说道:“你作为官员，应该知道，这种引起大规模恐慌的事情，不让说的。” “我，我只是一个小官。”小玲说道:“我接触不到……不过，钱老，咱们该走了。” “那时候我也不确定，但现在我确定了，没想到真空衰变还能缓放，现如今的引力异常，是因为多个世界在叠加！”钱磊苦笑着说道:“这可是能得诺奖的发现……哦，诺奖早完了，人类也完了。” “钱老……” “小玲，我必须现在算出来，出来……”钱磊咳嗽了几声，说道:“你明白吗，没时间了，只要能算出来，我们能送两个人走，离开这个世界。” “你说什么？” “在湮灭的情况下，没有人类能够逃离，明白吗？”钱磊十分激动的说道:“那可是真空衰变，所有的粒子都会被撕碎，变成绝对的真空……咳咳咳！” 他十分痛苦的咳嗽起来，在咳嗽声中他仍然坚持说话，生怕浪费任何一点时间:“我们唯一的……咳，唯一的机会，就是借用地下的设备，传送两个人走，一男一女，去另一个世界。” “你在说什么？”小玲惊讶的说道。 “只有这样，只有这样才能延续人类的文明。”钱磊说道:“人我都挑好了，实验室中有对年轻的情侣，就让……咳咳，就让她们去吧，他们俩还年轻，应该能生很多娃。” “这个世界，就这么完了？” “早该完了，但不知道为什么真空衰变的速率会下降。”钱磊说道:“这就是一个机会，小玲，我们……我们一定要把握住。” “天啊！” 小玲语气有些痛苦的说道，她沉默了好一会问道:“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才是与实验室对接的官员……” “你没权参与重大会议，自然不知道。”钱磊苦笑几声，问道:“值，那个值呢？” “什么值？” “哦，哦对，欧拉常数，5.7721……”钱磊说道:“套用一下程岩的公式，可以算出空间的坐标漂移路径。” “钱老，地下室中有一台计算机，我们可以……” “你不要打断我。”钱磊冥思了一会，喃喃的说道:“不对，这个世界不对，引力数值，时空漂移……全乱套了，天，你是要亡我们人类吗？” “什么？” 小玲刚想询问，却被楼下一阵密集的爆炸声打断了。 “该死的暴徒！”小玲咬牙切齿的说道:“要是没有他们，我们还有时间，你说他们生活的好好的，国家也给他们吃的给他们喝的，为什么……” “为什么？那还不是活不下去了？”钱磊紧接着又咳嗽几声，他冷哼一声说道:“刚才想到哪了，对，这么算不行，我换个方法。” 紧接着，便是一阵刷刷的写算声音。 过了片刻后，钱磊惊喜的说道:“对，这个算法有戏，陈安石啊陈安石，你果然是天纵之才，你大学毕业憋出来的论文，竟然现在还适用，哈哈哈。” “活不下去了？”小玲的关注点则是陷入了别处，她十分疑惑的问道:“怎么会活不下去了呢？他们每个月都有肉吃，每天都有粥喝，一日三餐也能荤素搭配，那次我跟领导去走访……” 或许是算法方向有戏之后，钱磊的也愿意谈一些其他的事情。 他语气十分暴躁的说道:“这些，你是从哪听来的？即便是我这种常年呆在实验室的老头，也知道，平民天天就是稀粥，一周有一个馒头就不错了，鸡蛋可能半个月都吃不上一次。” “怎么会这样？”小玲惊讶的说道。 “还不是你们贪的？”钱磊冷哼一声:“那一次紧凑渺子线圈损坏，上亿的修补资金中，光你就贪了几百万。” “你，你都知道？” “实验室内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钱磊说道:“我可是项目负责人。” “怎么会？” “真不知道你这脑子怎么考上大学的。”钱磊说道:“你说，你们贪了这么多的钱，那钱都是谁给的？” “那是国家给……” “那是人民一口一口省出来的！”钱磊怒骂道:“有你们这群败类，人类能撑到现在也真是一个奇迹。” “我，那是为了给我爹治病……”小玲话说一半，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我真不知道下面过的那么苦。” “你天天看作秀，看的脑子都抽了，真把各种秀当真了？” “想不到，我在你眼里是如此不堪。”小玲苦笑着说道。 “不，我还是挺喜欢你的。”钱磊说道:“那么多官员都跑了，就你愿意留下来主持局面，与军队交接，就冲这点，我觉得你还不错。” “呵呵。”小玲苦笑一声:“责任如此，我不干谁干啊。” “责任？” 听到这个词，钱磊忍不住轻笑一声，随后笑声越来越大，笑声里充满了各种莫名的味道。 在门外的关雅，听着二人的对话，心里充满了莫名的情绪。 钱老，果然是那个钱老。 虽然在陈年旧报的采访中，他总是说自己只不过是继承前人智慧的老头，只是一个不称职的领导。 但他的智慧很深沉，能够轻易地发现这世界正在走向消亡。 这让关雅一时间难以去开门。 到了最后一刻，钱磊他仍然为人类努力着，把握着最后一丝希望拼搏。 她一但开门，说出那残酷的真相，势必会让钱老这最后一丝希望破灭。 这让她有些于心不忍。 但不忍又能如何？ 天地不会以人心改变，飘零的浮游聚集起再大的力量，也难改变浪潮的走向。 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做的。 曲速飞行这一行，将她的希望，她的骄傲，她的信条，她的坚持，她的一切，全部搅碎。 现如今，只剩下残渣的她，也要去搅乱别人的一切了。 这还真是，因果之外的因果循环。 天地间的翻涌的波光变得更加深邃，中子星的光芒由浅蓝转向了深蓝，光芒中还微微的荡漾着紫色。 关雅深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书房的大门。 书房不大，四面全被书柜围满，在这里，她看到了很多熟悉的书本。 装订成册的论文集选，各种基础知识的书籍，《费曼物理学讲义》，《流体动力学》，《qed:光与物质》，《现代量子力学》…… 几本有趣的科幻故事，一些看起来非常新的哲学书，亚里士多德的《形而上学》，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结构主义》，《千高原》…… 在书架的下边，是另一种领她十分熟悉的景象，用麻绳捆扎起来的草纸，一摞摞的堆在地上，如同一座小山一般。 四面八方的书架，围着一张不大的小方桌，苍老的钱磊穿着厚重的羊毛衫，带着老花镜坐在桌子旁。 在钱磊的旁边，则站着一位穿着正装，身材笔挺的女士，看起来和关雅差不多大。 看到关雅背在身后的枪，钱磊和小玲都愣住了。 小玲移动身体，挡在钱磊的身前，问道:“你想做什么？” “我……”关雅的视线没有看小玲，而是紧紧的盯着钱磊:“钱老，我一直都想见你。” “想见我……”钱磊想了想，说道:“能不能等我算完这道题，这是我死前最后一个要求了，还有，放过小玲，她不是研究员。” “你误会了，我不是来杀你的。” “不是来杀我？”钱磊抬了抬眼镜，回头看了一眼关雅，问道:“那你是谁？” “我……” 关雅思索片刻，想了想自己的开场白。 随后她说道:“钱老，在三十年后，坐在你这个位置上的人，是我。” “你在说什么？”钱磊看着关雅认真的脸色，紧皱着眉头说道:“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可这不是一个玩笑。”关雅说道:“在今晚，你会被暴徒用刀刺穿心脏而死，粒子传送实验就此搁置，二十年后，国家在敦煌重建高能粒子实验室，项目负责人是我。” “不可能。”钱磊笑着说道:“你虽然不是个小姑娘，但对于科研这项事业来说，你仍是个娃，这么年轻，怎么会领导……” “在那个时候，资料大量损失，我们连你的理论都补不全。”关雅说道:“资源危机下，人类危在旦夕，必须重启实验，但没人愿意耗费名利，接下这根本没办法完成的任务，所以……我是被推上去的。”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钱磊抬了抬眼睛，有些郑重的问道。 “我叫关雅。”关雅说道:“我根据你留下的实验日志，推出了你曾经的理论，随后主导研发了曲速飞船。” “我的理论……”钱磊笑了笑，问道:“那我问你，粒子在坐标漂移的时候，是……” 没等钱磊说完，关雅就回答了出来。 “微观粒子本身就是时空，其在漂移的时候，是改变了自身，而非存在与另一个参考系之中，通过能量……” 关雅将钱磊的理论完整的复述了出来，包括其中的公式，算法，一字不差的背诵出来。 “……” 听到关雅的背诵，钱磊沉默了许久，然后问道:“那你是怎么研发曲速飞船的？” 关雅的理论和他的理论……说实话，偏差非常大。 其中不少数值，公式，都是只具其形，不具其里，可以说和他的理论，完全就是两个方向。 虽然关雅的理论和他的理论有异曲同工之妙，很多数值都能对的上。 甚至有许多方面，都是钱磊没有想到的。 粒子在维度种的漂移，跨维度的信息纠缠方式，安石理论的补充……太多太多了。 这让钱磊有些沉默。 他无法判断出关雅是不是在骗自己。 如果骗自己的话，她大可以直接背诵自己的理论，反正自己的理论很好搞到。 但她没有，她说了一大堆自己根本没有做过的事情，写出过的理论，然后安在了自己的头上。 这让那种‘知识断代’重新推演的故事变得非常真实起来。 因为钱磊能看出来，关雅说的理论，是有戏的，是能做出粒子穿梭的！ 这…… 他需要更多的证据验证。 所以让关雅说出他虽然想到过，却从未踏足过的领域。 曲速飞行。 关雅点了点头，说出了自己的曲速飞行理论。 在叙述的过程中，钱磊不停的提问，问了很多让宁原头昏眼花的问题，然而关雅却都对答如流，这让钱磊彻底的相信了。 面前的姑娘，来自未来。 钱磊又问了许多关于曲速飞船建造过程中，所产生的细节问题，问完之后，他感叹道: “后生可畏啊。” “后生可畏……” “钱老，我一直很敬佩你，你补全了陈安石和程岩的理论，又拓展出……” “不要敬佩我。”钱磊起身，从书架中掏出了一本论文选集，翻到第一页递给关雅后说道:“这才是我的理论，看看吧。” 关雅连忙翻动着钱磊的论文，瞳孔忍不住放大:“这……” “姑娘，我可担不起你的敬佩。”钱磊感叹着说道:“你是通过一堆知识碎片，和零散的日志，从头推导出了粒子穿梭，曲速飞行的理论，和我这个糟老头子……真没什么关系。” “我……” “哈哈哈……”钱磊笑了笑:“相反，你补全了我很多的理论漏洞，比如说跨维度信息传递这一块，我就没想过同步率的问题，也从没想过，高维的时空中，世界会呈现混态。” “钱老，不，这都是你开的头……” 没等关雅说完，钱磊喃喃自语道:“怪不得，怪不得现在的数值会一团乱，原来是这个因素……我算算……” 他提笔算了一会后，忍不住敲了敲脑壳。 “瞧我这脑子，这不有现成的大科学家嘛！”钱磊拉着关雅来到桌前，指着草纸，像个好学的孩童一般问道:“姑娘，来看看，现在我们该怎么做，才能在真空衰变前……” “……”关雅咬了咬嘴唇，她沉默片刻后说道:“没可能的，没可能。” “你在说什么？”钱磊疑惑的问道。 “这个世界，诞生与错乱，它本该在须弥间衰变，化作泡影的。”关雅说道:“如同现实世界中诸多为实现的可能性一般，但现在，你们被存留了下来。” “泡影……”钱磊震惊的看着关雅，他深吸了几口气，想说些什么，却又难以说出口。 停顿了数秒后，他摘下老花镜，揉着鼻梁，问道:“你是说，现实具有唯一性吗？一但多重世界产生，能量就会流动，最终一个世界……” 关雅点了点头说道:“对，一个世界真空衰变，成为现实的养分。” “那，那为什么，我们不能传送过去？”钱磊瘫坐在椅子上，语气悲凉的说道:“这个世界，既然留存下来了，那至少应该可以传出去两个种子吧，告诉现实世界，我们来过……” “这个世界的诞生，是一场错误。”关雅说道:“你们身体中的粒子系统，是错乱的，它在这里能够自洽，但是在外边……” “……”钱磊沉思片刻，问道:“到底是什么错乱！会诞生错误的我们？” 关雅想了想，如实说道:“古神。” “古神？”钱磊忍不住拍了拍桌子，怒骂道:“你还是不是个研究员！把现实中无法解释的，怪罪在神明……” “那不是神明，是一个跨越所有维度，穿梭多元宇宙，蔓延万千世界，人类根本无从想象的神明般生物。”关雅说道:“祂就在地球的底层，你们……” 她顿了顿，采用了一个比较形象的形容:“你们就如同祂的一次呼吸。” 一时间，空气中寂静下来。 “……” 沉默许久后，钱磊戴上眼睛说道:“你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我基本不开玩笑。”关雅说道:“我讲的笑话，没几个能听懂的。” “讲讲吧，这个古神。”钱磊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告诉我，这是一个什么东西。” “祂……” 接下来的十多分钟里，关雅简单概括了一下古神，渊墟，地球的关系，大致的历史，自己曲速飞行后遇到的事情。 时间有限，她只能将字数压缩到极限，节奏巨快。 身旁的小玲听的一脸懵，但是钱磊却很好的跟上了这个节奏。 尽管跟上了节奏，但这些耸人听闻的事件，还是让他震撼不已，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钱老……” 钱磊掏出一把速效救心丸含在嘴里，说道:“我知道你是来干什么的了，你是来要坐标的。” “嗯。” “那你快说，那个渊墟，又是什么？”钱磊笑着说道:“讲完了，我再把粒子穿梭设备的启动密钥给你。” 关雅心中苦笑一声。 钱磊和自己是一种人啊。 都是那种要在死前知道更多知识的人…… “好，好，我继续说。”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一把推开，一位穿着长风衣的男士走了进来。 “没想到，这里发生了这么多事。” 他进来后，靠在门框上，从怀中掏出烟和打火机，轻轻的点燃:“我说时空指数怎么这么怪，原来是一个错乱的世界。” “你是谁？”关雅神色凝重的问道。 “认识一下，我是时空管理局的a级探员，叫我晨风就好。”他深吸了一口烟，吞云吐雾的说道:“我要你们的粒子传送设备，向渊墟的时空管理局发送预警信息。” 第一百零八章：时空管理局 时空管理局？ 听到这个名号后，宁原，斯图尔特，关雅全部愣了一下。 这个部门的名字，可真是如雷灌耳。 时空管理局，管理着成千上万宇宙的通行，也掌管着古神的封印。 尽管从来没有与他们打过交道,但在这错乱的封印世界中，可处处由他们的名字。 “怎么都不说话？”晨风深吸了一口烟，说道:“我刚才在门外听明白了，这个时空是因为古神力量产生的错乱时空，下一刻就要湮灭，所以我要征用粒子传送系统。” “你……”关雅想起了实验室外高楼中,垂死士兵的临终遗言，一个穿着黑风衣的男人,瞬间切碎了所有人。 她皱紧眉头问道:“门外那栋楼里的士兵,是你杀的？” “不错。”晨风神色淡然的说道:“第二道防线的重火力也是我干掉的，吴生他们的武器，也是我搞到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关雅的手轻轻搭在枪支上。 晨风耷拉着眼皮，看了一眼关雅说道:“我劝你不要这么做，我的风刃要比子弹快的多，你不会有机会出枪的。” 听到这话，关雅将手放下，但是却没有放松警惕:“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呵。” 晨风将手中的烟头用手掐灭，随后手指轻轻摆动，地上的烟灰遍随风而起，漂浮在空中。 随后他从怀中掏出一片小小的密封塑料袋，大概也就名片大小，将烟头和烟灰装进去后，他抬起头说道:“你们应该猜得到。” “曲速飞船的研发，势必会戳穿古神的封印，所以你要阻止他？”关雅皱紧眉头问道:“你破坏掉研究资料,最不济杀掉研究员就能完成的事情,为什么要拖那么多无辜的人下水。” 晨风没有正面回答关雅的问题，而是轻叹一声，说道:“我被困在这里了。” “你说什么？” “我被困在这里了。”晨风想了想，又掏出了一根烟，咳嗽了几声:“渊墟虽然有成熟的人工肺片技术，但烟的味道，还是要血肉的肺，才能亲自感受。” 他顿了顿，然后说道:“1314世界的封印检测读数一直在沿着一个特定数组循环，于是上级让我来这里调查。到达这里后，我发现我和渊墟断了联系。” 他深吸了一口烟，继续说道:“而且这个地球，已经严重偏离了剧本，粒子穿梭技术，资源陷阱，世纪大战，曲速飞船的研发……有人在下一场大棋。” “你的意思是……”关雅眯起眼睛:“这个地球的技术发展路线，甚至是战争,都是人安排好的？” “安排谈不上,只是有几个关键的点,受到了干预。”晨风说道:“陈安石的信息理论极值,不是算出来的，因为其中有一个常数，是需要跨越光年互相观察后，才能得到的答案。” “不是算出来的？”关雅说道:“可他的算式毕竟……” “完美，是吧。”晨风笑了笑，随后说道:“熟悉地球历史的你，肯定知道，在麦克斯韦方程组发现之前，科学家们想到了无数种测量光速的方法，但没想过光速是可以算出来的，从伽利略开始，到罗麦，再到布莱德雷……从灯塔的守望开始，再到木星与太阳的位置……地球的历史你比我熟悉，我就不说了。” “你的意思是……” “那个值之间参杂着多维时空种粒子变换的秘密。”晨风说道:“虽然是可以计算出来的，但没有足够的观测，和观测条件，你们跟本得不出来这个答案。” 听完晨风的话，关雅抿了抿嘴唇，顿时感觉嘴里苦涩起来。 她明白晨风话语的意思。 正如同黑体辐射敲开了量子世界的大门一般，很多物理理论，虽然说起源于理论，但理论则来自于实际的观测。 而陈安石，是在大学那种简陋的条件下，靠着假想硬憋出了一整套理论。 现在看来，这还真不是天纵之才能解释的。 钱磊开口问道:“如果你说的没错的话，那人类岂不是没有机会独立研发穿梭时空的技术？” 他犹记得……刚才关雅说过，三光年是人类与古神之间的距离。 如果人类没办法建立光年外的观测，没办法探测出构筑理论需要的数值…… 那么时空技术将会对人类永久封锁。 “对。”晨风说道:“这样环环相扣的封锁，才是保证古神封印的必要条件。” “从一开始，地球的命运就是注定的啊。” “这没办法，古神需要封印。”晨风耸了耸肩:“我很同情地球人类为多元宇宙的牺牲，但渊墟付出的牺牲更大，每一次诱捕古神，都是天文数字的牺牲。” 他顿了顿，苦笑一声说道:“说到底，还是技术实力有限，如果渊墟有更加成熟的封印方案，或者直接摧毁古神的手段，你们也可以从这永恒的苦役中解放了。” “……” 晨风的话让众人一时间沉默不已。 关雅早早知道了答案，面对这种跨越维度与次元的恐怖存在，人类已经做到了极限。 她无从评论。 而钱磊，则是在这震撼的真相中，陷入了迷思。 至于一旁的小玲，则是早早就跟不上节奏，彻底放弃了思考。 “还有程岩。” 见众人都不说话，晨风笑了笑:“他其实就是一个二把刀，本就是一个玩票的富二代而已，就连很多基础的数学工具，他都能出错，你看他早期的论文，连矩阵运算都出了一堆问题，就连他最后构筑的理论系统，很多条件都来自于臆想。” 钱磊沉默了一会，说道:“但他仍然为人类开辟了未来，这需要莫大的勇气。” “我敬佩他的勇气，但……地球人类没有未来。”晨风说道:“当地球出现时空技术理论时，我们的警报系统会进行第一次警告，我们会派探员调查，当地球研发出相应的技术时，我们就会干预。” “什么干预？”钱磊问道:“像今天这样，煽动暴徒袭击吗？” “这只是最温和的干预。”晨风说道:“野蛮会摧毁文明，你口中的暴徒，来自社会的底层，他们代表了大多数人，一但暴乱成功，大概率会有效遏制政府的计划，封印危机得以缓解。” “他们是无辜的。”关雅说道:“你难道就不内疚吗？” “内疚？当然内疚了。”晨风说道:“但相比于暴力毁灭国家，重置时空，重新播种人类来说，你说哪个更加温和？” “……” “小姑娘，你来自地球，虽然知道渊墟的事情，但也只是片面。”晨风说道:“渊墟为了拥有和古神对垒的资格，牺牲了非常多非常多的东西。” “包括作为人的资格？” “对，包括这点。”晨风将熄灭的烟装包收好，随后说道:“古代渊墟人面对古神的时候，迎来了一次又一次的失败，那时候他们做出了一个改变全人类的决定。” “什么？” “在所有后代的基因中，植入思想钢印。”晨风神色庄重的说道:“不惜一切代价，对抗古神，直到完全胜利。” 关雅咬了咬嘴唇说道:“你们真是疯子。” “哈哈哈，在这个疯狂的世界中，你不疯掉，怎么活下去呢？” “所以你们就牺牲了地球的人类？”关雅脸色十分不悦的说道。 不同与宁原和加里，这名渊墟人骨子里透露着对待地球人的傲慢，还用一种漠视。 仿佛所有的生命，在他的眼里仅仅只是工具而已。 “我纠正你一点，小姑娘。”晨风再一次的从怀中掏出香烟，点然后，指着关雅说道:“你们地球的人类，只是时空管理局封印部门的员工而已，服从安排，听从号令，乃是你们分内之事。” “……” 见关雅再次沉默，晨风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的神色，随后严肃的说道:“现在，我要行我的分内之事，这个时空是假的，我没有办法在现实中生存，但必须要联系渊墟，让他们过来解决封印的事情。” “联系上渊墟会怎么样？”关雅问道。 虽然说她心里已经猜到了答案，但此刻她仍然询问道。 可能是因为……她心里仍存有一丝幻想吧。 很快，晨风的话，就如同掐烟一般，掐灭了她心里的火星子:“当然是重置时空，重新播种文明。” “就没有其他的方案？” “地球都被你们打烂了！”晨风冷哼一声，说道:“地表全都是超高浓度的核辐射，即便大部分辐射物质都过了半衰期，依然将江河湖海毒害的寸草不生，你觉得这样的世界，还有保留的价值吗？” “那你们就不能改造自然，重铸社会？” “渊墟没那个技术，也没那个钱。”晨风说道:“直接借助卡宁之环，重置时空，再胚胎培育，这是最经济实惠的方案。” “你们……” “好了，小姑娘，我其实没义务对你解释这些。”晨风深吸了一口烟，然后说道:“能对你们说这么多话，完全是看在你们勇于探索的精神上。” “……” 整个空间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关雅和钱磊都明白，就算他们想保存这一纪的地球人，但他们没有和渊墟谈判的资格。 晨风也没有说话，他一口一口的吸着烟，让不大的书房弥漫着二手烟的气息。 半晌之后，关雅问道:“拿到粒子穿梭机器后，你准备怎么做？” 晨风将烟灰弹到半空，用异能将其保持悬浮的姿态，他说道:“改变它的运行方式，让它对时空管理局的警报系统弹射信息。” “弹射？” “嗯，条件有限，看来只有一次单向发送信息的机会。”晨风说道:“剩下的交给时空管理局来做就好，我的使命结束了。” 此刻，宁原突然想到了什么，借助关雅的口问道:“那你又怎么能保证信息准确传递？” 晨风说道:“时空管理局的警报系统，对非正常的时空通信一向敏锐，我的示警信息只要发送出去，他们就一定能收到。” “也就是说，你只是在向其他时空无目的的放松？”宁原说道。 “对。”晨风说道:“你们的机器，可以通过更改几个设置，让信息通过高维世界，传送到更多的平行世界中，这样警报系统收到信息的概率更大。” 晨风的这一番话，表明了一件事。 如果让他改变了设置，那么超时空通讯机器，是不可能通讯到现实的。 不通讯现实，就拿不到现实的坐标。 也没有办法让关雅回去。 到时候所有人都会湮灭在这错乱时空中。 宁原心里有些生气，这个晨风，他刚刚在门外，明明听到了自己要通讯现实，才能回去。 但他非得站出来说这些话。 这不就是要亡关雅的命吗？ 宁原借助关雅的口问道:“为什么不向现实发送？我们有坐标，可以推算出……” “没有用。”晨风说道:“这里是现实历史的复刻，这里的警报系统已经完蛋了，现实中也肯定没有用，要不时空管理局早来人了，所以我只能采取信息漫灌的方式。” “这样就有效了？” “高维世界的警报系统，和现实中的警报系统，是两个系统。”晨风说道:“现实中的系统完蛋了，高维世界中的警报系统不一定，那些人的技术实力肯定干扰不……” “最大的安全漏洞，是人。”宁原借助关雅的口说道:“如果时空管理局没有内鬼的话，我不相信1314世界的警报会被隐瞒这么久。” “那没有办法。”晨风说道:“目前，我只有这一个……” “但我有。”关雅说道:“我回到现实中后，能联系上渊墟的朋友，有他们帮忙，信息就可以准确传达给时空管理局，你只需让我回去就好。” 晨风思索片刻，摇了摇头:“不，我不信任你，也不信任你那个朋友。” “你不信也得信，让我回去，是你最大的机会。” “机会一向是五五开的。” 晨风晃动着手指，在空中画着圈，顿时一道爆裂的啸鸣响彻整个书房。 他冷着脸说道:“小姑娘，我劝你别挡路。” 第一百零九章：星临 随着空气中的啸鸣，周围的墙面，书架上都悄无声息的出现了大量的裂痕。 这让坐在椅子上的钱磊大为震惊。 看来这就是之前关雅所说的，渊墟特殊技术了。 钱磊身旁的小玲，她脚步变得有些不稳，感觉自己随时都能栽倒，于是想要伸出手抓住一个支点,却紧紧的抓在了钱磊的肩头上。 钱磊轻声安抚了一下她的情绪。 宁原感到有些不妙。 这帮渊墟人真的都是疯子。 现在怎么办？ 通过这几天对抗渊墟人经历来看，渊墟职位的评级，往往和异能等级挂钩。 瑞秋·罗伯特，魔洞军工a级安保人员，她就是个a级异能者。 面前的晨风，时空管理局a级探员,很明显,他也是个a级异能者。 宁原看了一眼还剩下百分之十六点五的能量读数，打肯定是打不过的。 说服也陷入了僵局。 现在该怎么办？ 他相信,如果此时关雅敢说一个‘不’字，晨风绝对就会动手。 “时间有限。”晨风说道:“我浪费那么多口舌，就是为了让你们明白，这件事我必须去做，如果你不挡道的话，就让开吧，我需要时空传送机的启动密钥。” “你们渊墟的技术那么先进，还需要我这一个糟老头子提供密钥吗？”钱磊苦笑着说道。 “需要。”烟鬼晨风又掏出了一根烟:“设备有限，破解你们防火墙需要一些时间，毕竟你们的代码系统和我们的不太兼容，既然能从你这里得到密钥，那我也不用费事了。” “关雅，我……”钱磊想了想，说道:“你怎么看？” 关雅盯着晨风，想了想说道:“我认识的人，是渊墟军方的人,与那些天启者……” “我们时空管理局虽然和军方有合作,但我从不信任他们。”晨风说道:“当年的人造古神实验，要不是有我们的技术，军方差点就让一个古神脱逃了！” “……” “好了，钱磊，交出你的启动密钥。”晨风说道。 就在这时，几名士兵闯了进来，大声说道:“钱老，陈玲长官，十二层已经被清空，请您跟我……这几位是……” 晨风看向士兵，目光逐渐变的不善起来。 “朋友。”钱磊看着目光变得不善的晨风，笑着说道:“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是要跟我一起撤离的。” “朋友？”士兵皱紧眉头看了一眼晨风和关雅，说道:“即便是朋友，我也要验证……” “我是高能粒子实验室的院长！我的朋友需要你来验证吗？”钱磊扶着桌子站起身，一改往日和睦的脸，厉声说道。 “他们的身份我已经验证过了，你们不用操心。”小玲对着士兵点了点头说道:“你们先出去吧，我们一会就到。” “是。” 士兵遵守命令，退出了房间。 “几位，启动密钥需要我的生物信息。”钱磊笑着说道:“咱们与其在这里争论,不如进入地下再说吧。” “好。”晨风点了点头。 关雅看着晨风，也点了点头。 见状，钱磊笑了笑，率先向着门口走去，走到晨风身边的时候，对他说道:“地下实验室里不准抽烟。” “……”晨风将抽了一半的烟掐灭，塞进透明的塑料袋中:“我一向遵从实验室的条例。” “那就走吧。” …… 在十二层楼的高度，下面的枪火声变得很温和，楼道内显得有些安静。 看着楼道中随处可见的建筑裂缝，以及楼道尽头中消失的建筑，钱磊的心越来越沉。 引力失常的现象，愈发的严重了。 几天前的那次地月粒子传送实验中，电脑回传的数值非常可怕，能量的读数远远超过了真空衰变的阈值。 这几天他一直在范畴，因此这几天他主持了数场探测，数值依旧。这让他确认了世界的确在走向湮灭。 就在几小时前，最后一次探测的过程中，世界出现了异常的引力读数，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巨大引力源在地球的边上，这无疑又是一场灾难。 经过几天的深思熟虑后，他确认了逃亡的计划。 至少要送两个人走。 而如今，关雅带来的信息，让他的计划破灭。 但他仍然没有放弃希望。 就如同晨风没有信任关雅一般，他其实也没有完全信任关雅，粒子传送实验的成功，确保了复杂的粒子系统在传送过程中的稳定。 他可以在联系现实世界的过程中，试探着送两个人走，如果能成功…… 关雅皱紧眉头看着晨风，表面不动声色，脑内宁原和斯图尔特却商量起了对策。 “我去，这个晨风这么疯的吗？”宁原说道:“他就那么相信那个警报系统，而不相信我们？” “时空管理局和军方的矛盾由来已久，每次封印古神的行动，双方配合的那叫一个细碎。”斯图尔特说道:“军方忙着坑行动经费，管理局忙着坑封印经费，国会负责不给他们经费……” “……所以说，我们没有办法让他相信我们？”宁原问道:“加里，你说咱能不能阴他一手？” “阴他一手？”斯图尔特想了想说道:“以关雅身上主控和能源，即便耗干所有能源都控制不住他，咱们自身都很难保全，唯一的方法……只有在计算机系统中动手脚了。” “前提是咱们能接触到系统，以他的智商，肯定不会让我们碰实验室的电脑。” “那就要看你的临场发挥了，时间有限。”斯图尔特说道:“这里的电脑还不支持远程连接……不过你要是能搞到一台局域网内的肉鸡，说不定能操作一番。” 肉鸡，黑客的黑语言，意思就是受远程控制的电脑。 “关雅，你知道电脑在哪吗？” 关雅咳嗽了几声，在咳嗽的过程中，略微的插了一声“嗯”。 晨风砖头看了一眼关雅，笑着说道:“不好意思，烟对我是个好东西，对你们来说就不是了，很抱歉让你们吸了那么多二手烟。” “没事。”关雅笑着回应道:“我只是不习惯而已。” 晨风上下大量了一翻关雅，悄悄的靠近关雅，低声问道:“和你联系的那个渊墟人，是军队中哪个部门的？” “我不知道。”关雅摇了摇头说道:“那人很神秘，丝毫不透露自己的信息。” “那就是特种情报科的人了。”晨风说道:“军队为了压低军火公司的报价，和争取国会的资金，没少干渗透的事情，哪里都有他们的人。” “原来如此。” “还有国土安全局，中央情报局，他们全都是一丘之貉。”晨风说道:“他们会安排大量的线人，告诉你这是一个光荣的事情，但其实这些线人对他们来说，都是擦脚布，用完就扔。” “谢谢你的提醒，不过你现在说这个，还有意义吗？” “哈哈。”晨风笑着说道:“我是个话痨，经常说一堆有的没的话，因此我才一直停在探员的位置，同期的同事们，一个个都升职了，就我跟个二傻子一般，被他们使唤来使唤去的。” “你确定你升不了职，不是因为你一直在污染环境？” “哈哈，小姑娘真有意思。”晨风说道:“要是有机会，我真想引荐你来时空管理局工作。” “那你就听我的办法，我可以联系……” “军队捏着情报，不会通知时空管理局的。”晨风说道:“他们会借此大造声势，打压我们管理局的人，然后拖延时间，拖倒古神解封。”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这预示着一场战争，只要有战争，国会可以通过紧急法案，拨款给军方还有那些军火贩子。”晨风苦笑着说道:“你能想象到，这是多大的一块蛋糕吧。” “……” “以前他们就干过这种事情。”晨风苦笑着说道:“要不是宪法规定，对于古神事件，时空管理局有第一决策权，这种事情还真让他们干成了。” “真是过分。” “可不是嘛。”晨风问道:“他有没有跟你说一些军方的事情？” “没有。” “……”晨风看着关雅沉默是金的神态，笑了笑，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说话的功夫，一行人就来到了通向地下的电梯中。 电梯不太大，几人走进去后，就略微感觉到了拥挤。 所有人都不说话，这让电梯本就密闭的空间中，变的沉闷不堪。 除了士兵外，几个人都各怀鬼胎，宁原关雅等人在想如何在计算机中埋病毒，钱磊则在想如何利用空隙传送两个人走，而晨风，则在思考那个神秘的渊墟人是谁。 昏黄的灯光在头顶亮起，枪火的声音化为了底噪，在这无言的沉闷中，几人都听到了对方脑中思考的声音。 电梯的楼层数在一点点的减少，谁都不知道，落地之后究竟会发生什么。 然而就在电梯下降至三楼的时候，灯光却突然变了样。 昏黄的灯光霎时间变的惨白，整个世界瞬间丢失了颜色，宁原瞬间反应过来，对着关雅说道:“注意防护！” 漆黑的雾气从电梯的通风系统中翻滚而出，里面闪烁着点点星光，关雅的眼神瞬间变得迷离起来，但下一时刻，她又恢复了清明。 幸好有宁原的那一声提醒，她率先使用了影子异能，稳住了自己的精神。 于此同时，她看到了一位潜藏在影子中的女性身影。 她清楚的知道，对方是谁。 潘多拉·奎因，那个天启者。 在自己小时候的时空中，她和老李一同出现过，并在最后与老李爆发了大战。 能源在一点一点消耗着。 很快，能源读数就从百分之十六点五，一路下降至百分之十四。 这让关雅的心里有些焦急，这样下去，能源就要见底了！ 就在这时，晨风动了。 他的衣袍舞动，下一个瞬间，他变消失不见。 与他一同消失的，还有整座大楼。 无形的风刃掠过天地，刺耳的呼啸声震颤空间，大楼如同水果忍者中，下落的水果一般，被切成无数段散落在四面八方。 在建筑碎块坠地的轰鸣声中，电梯如同花开一般绽放，缓缓降落，在这里关雅看到了外界黑白色的天空。 在这片失去颜色的天空中，她再一次见到了皎洁的月。 看来这个空间中，隔绝了中子星的光辉。 突如其来的事故，让在场的士兵和小玲都慌了神，钱磊让他们稍安勿躁后，询问关雅:“怎么回事？” “顶级异能者来袭。”关雅皱紧眉头说道:“你们注意好保护自己。” 虽然在顶级异能者的攻击下，普通人根本没有自保的能力，但也了胜于无，反正她也没办法保护这些人。 过了一会后，晨风回到了众人的身前。 此刻他的状态非常诡异，数道残影叠加在他的身上，让人一时间看不情他的面容。 他对着空气中大声说道:“潘多拉·奎因！出来吧！你的异能对我没用！” “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你们时空管理局竟然还记得我。” 不远处的空气中，突然涌动出一团黑雾，随后潘多拉的身形从雾气中凝现，她笑着说道:“晨风，s级风系异能者，我们天启者对你也很熟悉。” s级？ 宁原心里忍不住说了一声卧槽。 渊墟的评级系统怎么回事？ “竟然知道我是s级。”晨风说道:“看来你们的情报工作做的很不赖啊。” “晨风，任期呆了一年，逼上司换了个肺，你的事迹还是挺出名的。”潘多拉笑着说道:“而且与你同期的几个探员，都被你带成了烟鬼……” “……多说无益，让另一位出来吧。”晨风说道:“我不认为你会蠢到，自己一个人对付我。” “他可不愿意露面，你就……” 没等潘多拉说完，一道人影从阴影处走了出来，他用着略显老态的声音说道:“潘多拉，我不认为二打一，还需要藏着掖着。” 听到声音的那一刻，关雅一惊，她看向声音的来源处，果然发现了熟悉的身影。 “老李头……” “临界新星，李宪。”晨风的眉头紧皱，随后又放缓下来，苦笑着说道:“为了对付我，你们真是好大的手笔。” “竟然认识我？”老李十分惊讶的问道。 “我小时候，非常崇拜你。”晨风笑着说道:“比达尔星门战役，罗德矿井事件……你创造的神话很多，尤其是耶伦格尔……” 听到耶伦格尔的名字后，老李神色一暗，随后微笑着说道:“想不到今天还能遇到一位粉丝。” “早就退坑了。” 随后晨风转头看向潘多拉，问道:“钱磊是你们的诱饵吧，用来钓我这条鱼上钩。” “没错。”潘多拉笑着说道:“我们从没指望过一个老眼昏花的人，能够研究出曲速飞船，真正的计划在下一代。” 下一代…… 听到这三个字后，关雅心中泛起一些苦涩。 自己的命运，真是被这些人坑的够惨。 不过，他们本身就有技术实力，为什么不亲自下场，教授地球人完整的时空传送知识。 而是仅仅给予地球人破碎的知识，让地球自己发展时空传送呢？ 直接传送知识，他们能保证曲速飞船的研发过程稳定可靠。 而地球自行发展，这个过程中的随机变数太多，没办法保证百分百破坏封印。 她想不通这一点，于是悄声询问斯图尔特。 “我不知道。”斯图尔特说道:“我也纳闷他们为什么不这么做，时空管理局的警报系统都让他们黑了，按理说他们应该可以在这个世界肆意妄为……我想不通。” “他们一定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宁原说道:“管他呢，咱们先想办法出去再说，一步一步来。” “嗯。”关雅轻轻的点点头。 徐徐地微风轻拂地面，吹起黑白色的尘埃，一股萧杀的气息弥漫四野。 “下一代……”晨风苦笑着说道:“我真不该过来的。” “来都来了，那就死在这吧。”潘多拉笑着说道:“正好，赶走时空管理局的苍蝇，让这个世界清净一点。” “既然这样……”晨风扭头对关雅做了一个眼色，随后说道:“放他们走吧，这是咱们渊墟的事情，与这些地球人无关。” 关雅读懂了晨风的眼色。 他走不掉了。 于是他决定实行关雅的计划，让她回归现实后，通知军方的人。 可是事情没能让他如愿。 潘多拉笑着问道:“哟，你之前不是要杀钱磊的吗？怎么现在要让他离开呢？” “既然钱磊杀之无用，那何必再造杀孽？”晨风笑着说道:“你也积点阴德吧。” 听到晨风的话，潘多拉忍不住大笑起来。 “阴德？哈哈哈哈……”潘多拉笑了好一会后，脸色一变:“你真以为我傻吗？老李！动手！” “好。” 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灼热起来，地面在轻轻的颤抖着，周围的沙土碎石缓缓升空。 关雅抬起头，发现一颗乒乓球大小的星辰悬浮在天空中，闪烁着纯白的光辉。 第一百一十章：星临（二） 大地在陷落。 那颗如同玩具一般的中子星，此时正释放出强大的引力，撕裂着地表。 宁原虽然曾经远远看过老李的中子星临，觉得大为震撼，但现在中子星真的砸在身上的时候，震撼就变成了惊悚。 这颗小型的中子星，并不仅仅是地爆天星那么简单。 老李混乱了中子星的引力。 在四面八方的错乱引力拉扯下,关雅能清晰的听到自己骨头摩擦的声音。 痛。 剧痛。 必须抵消引力。 就在关雅想动用影子的时候，她发现周围的空气变得粘稠起来，身体变得难以行动。 一股股奇异律动划过身体，抵消了混乱的重力。 这是…… 她瞬间就想明白了。 晨风压缩气体，对人体各部分施展不同的压力波，来抵消掉混乱的重力。 但这样不能长久。 在极度压缩的空气下,她感觉到难以呼吸。 而且高强度得压缩空气，会刺破皮肤得裂口,让空气进入血液中形成气泡，就如同血栓一般堵塞血管。 自己身上的混合材质潜水服可以抵消影响，但身上无防护的钱磊等人，可就难受了。 晨风也知道大事不妙，他向着关雅比划了一个手势之后，身形瞬间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等到他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瞬移到了老李的背后，抬手招出大量的风刃如同撒灰一般，撒向老李。 他想逼迫老李撤掉中子星，然后由关雅带着几人远离战场。 可对面也明白他的意图，潘多拉化作一股黑雾弥漫在老李的四周，吸收掉了所有混乱的风刃。 雾气弥漫间，闪烁着点点红星，晨风被红星照射一瞬，瞬间感受到一股极痛，于是连忙拉开了距离。 于此同时，老李召唤出了第二颗中子星环绕周身运动，搅乱了四周的黑雾。 晨风面色凝重下来。 此刻,钱磊等人的脸因为空气的缺失，双眼变得红肿，面色也变得苍白。 他们快要死了！ 在一旁的关雅看的心急如焚。 晨风这一手虽然救了他们，却也害了他们。 “解开压力波控制！” 关雅想要喊出来，却因为空气的震动被剥夺，这让她丧失了发声的力量。 但好在，晨风还是用异能听到了她想说的话。 他和关雅对视一眼，关雅点头之后，他果断解开了压力控制。 于此同时，关雅快速的使用出宁原的异能，强行稳固了自己和周边几人的身体后，拉着他们向后飞退。 在那一瞬间，几人的速度如同高铁列车一般，快到肉眼几乎看不清。 能量在飞快的消耗着。 从百分之十六左右迅速的下降到了百分之九。 看着仍在下降的能量读数，关雅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即便是现在不消耗能量，下一波传送也难了。”宁原心中气闷的说道:“这狗艹的天启者，怎么哪里都有他们？” 斯图尔特说道:“靠！不解决掉他们俩，关姐姐根本出不去。” “要不干脆时空紊乱吧。”宁原说道:“在下一个时空中,看能不能找机会给能源系统冲一下电……” “艹！没有下一个时空了。”斯图尔特怒骂一声,语气十分暴躁的说道:“标枪的运行状态就改变了，它不会再根据记录创造世界。” “你在说什么？”宁原问道:“靠！那这么说,只要这个场景中，关雅出不去，她就死定了？” “可能是我使用了太多次时空紊乱的缘故，标枪的坐标系统只剩下了紊乱。”斯图尔特有些焦急说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艹！怎么这么突然？”宁原暴躁的说道:“如果我们继续传送，会传送到哪里？” “可能是一个充满错乱的超混乱时空。”斯图尔特说道:“在那里，物质会随机生成，随机湮灭，粒子系统的运行不再有规律可循，在那里，我们根本没办法算出坐标，因为熵值变的无限大。” 宁原问道:“那现在怎么办？两个这么变态的s级异能者，咱们拿头打啊。” “必须想办法破除这黑白世界。”斯图尔特说道:“我真没见过潘多拉这样的异能，现在没办法分析，必须需要更多的数据。” “更多的数据……” 关雅看了一眼这没有颜色的世界，感觉自己仿佛在欣赏一部老旧的录像带。 她问道:“加里，你需要什么数据？” “和现实空间的映射数据，这样我就能知道那个潘多拉，她所创造的空间究竟是什么，是跨维度的异空间，还是虚数空间，或者时空投影……” “靠，我们上哪弄映射数据去啊。”宁原说道:“我们又回不到现实。” “有设备的话就好说。”斯图尔特说道:“要是你那老哥在就好了，他可以就地创造设备。” 听到这话，宁原顿时想起了自己老哥那bug级别的异能。 他要在这里，怕不是能怼出一个歼星舰来。 “他现在还在渊墟，不知道干什么呢。” 宁原想了想，然后说道:“加里，你还记得对抗魔洞军工的异空间异能者，老哥是怎么干的吗？” “嗯……我记得你说过，人工黑洞。”斯图尔特说道:“管他什么空间，一个强大的引力源的确可以破掉，但是咱现在上哪造个黑洞啊。” “咱有啊。”宁原语气带着一些笑意:“还记的关雅看到的那颗中子星吗？” 斯图尔特语气顿时有些兴奋:“的确，把它召唤过来，就可以破解困局，但都卡尔达的权限对它没用，只有关姐姐才能操纵它。” 听闻，关雅连忙问道:“我该怎么做？” “那颗中子星，是你身体内的源质，和适配算法召唤出来的。”斯图尔特说道:“你应该可以对它施加影响。” “我？”关雅疑惑的问道:“可是我没感觉到我能操纵它啊。” “对，中子星场景的变化，很明显来自于你。”斯图尔特说道:“中子星发生过两次变化，一是引力波动增强，二是光纹变化，关姐姐想想那时候都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关雅闭上眼回忆片刻后，说道:“第一次中子星引力增强的时候，我……杀人了。” “不对吧。”宁原疑惑的说道:“这傻缺的中子星不会是杀人触发的？” “肯定不是。”斯图尔特说道:“算法芯片就不是那么设置的，对了，情绪的波动！关姐姐你那时候有非常明显的情绪波动。” “情绪？” “异能算法芯片，就相当于使用者的另一个脑，和使用者共享一个思维。”斯图尔特说道:“在情绪的剧烈波动下，说不定你达成了异能使用的某种条件，关姐姐你好好想想，那时候你都在想什么。” 现实干涉类蛋白，模糊了人与现实的边界，在源质的影响下，神经活动带来的影响，被放的无限大。 因此，关雅的一个想法，的确可以影响天地。 这让她产生了一种自己在修仙的错觉。 她笑了笑，随后陷入了沉思之中。 “当时，自己在想什么？” …… 黑色的雾气在地表涌现。 这些夹杂着致幻物质的毒剂很好对付，在晨风强大的异能下，没有雾气能够逼近他的身体。 他甚至有机会在战斗的间隙点上一根香烟。 不远处，黑雾再一次浮现，黑雾中闪烁着红芒。 他一个闪身切近黑雾中，成千上百万的风刃化作无情的绞肉机，切割着黑雾。 黑雾中发出了潘多拉痛苦的闷哼，晨风驾驭着风，向着雾中推进，找寻着潘多拉本体的位置，希望一击必杀。 然而下一瞬间，他连忙踏风凌空，远走云端。 就在他刚刚离开的那一刹那，耀眼的从黑雾中迸射而出，直刺苍穹。 在中子脉冲的辐射下，晨风的主控系统变的一团混乱，视野中的图标开始不停闪烁，在强烈的电磁辐射中，他主控的辐射保护装置已经濒临崩溃。 靠！ 他索性关闭了主控，任由自己的身体向着地面坠落。 老李见状，操纵引力拉扯晨风的身体，要把他拽进中子脉冲的洪流中。 只要他成功，晨风的威胁就算是解决了。 然而他却扑了一个空。 晨风的身体如同泡影般消散。 在老李意识到这是一个空气弯折造成的幻影时，晨风已经出现在了老李的背后，千百道风刃向着毫无防护的老李喷涌而出。 就在这一瞬间，老李的身形突然变成了四道，随后又化成了一条环带缓缓消失，晨风也扑了一个空。 引力透镜？ 就在晨风疑惑间，潘多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晨风，不只是你会弯折光线。” 晨风连忙转头，额头猛地装在了潘多拉的脸上，发出了砰的一声响动。 “我去！”潘多拉被撞之后，连忙化作一团黑雾消散。 “靠！” 晨风也没想到潘多拉会这么傻，出现在他的身后。 他连忙对着身后放出了龙卷，将四散的黑雾卷起，然后利用高速旋转的风刃进行切割，就在黑雾散尽的那一刻，老李的身形出现。 此刻，他的身边出现了四颗微小的中子星，其中三颗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艹！还来？” 晨风连忙进行闪躲，然而就在他闪躲之后，老李的身影砰然炸开，变作一团黑雾四散。 与此同时，他注意到天空亮起了璀璨的蓝光。 他抬起头，发现老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天空中，手握着四颗中子星对他进行高能粒子冲击。 脉冲所造成的强光，让高能粒子实验室的地面犹如烈日坠下，原本高大建筑现在被打的只剩下了一地尘埃。 晨风在一栋建筑废墟的阴影处闪现而出。 此刻，他的半条臂膀已经不翼而飞，残存的肢体上带着焦黑，散发着刺鼻的味道。 “仅仅是擦了一个边……”晨风咬了咬牙，连忙闪走。 …… 钱磊等人看着远方激烈的战斗目瞪口呆。 钱磊本想与关雅探讨一下异能战斗，但是此刻关雅仍在思考，没办法回答他，于是他只能跟周边人讨论。 那些士兵和小玲都看不懂异能者的打斗，只觉的这特效做的是真炫。 于是钱磊就成了战斗的讲解员。 “那道强光……” “应该是某种高能脉冲。”钱磊说道:“看看地面整齐的切口，还有附近的灼烧状态，脉冲中心的温度应该超过了上万度，说不定还不止，但能量收束的很快，这应该是异能。” “上万度？” “按理说我们承受了这么大剂量的辐射，现在都应该死了。”钱磊苦笑着说道:“可能是关雅的异能救了我们，这帮人的技术手段太高，我真看不懂了。” “异能……真是一个好东西，你说我们有没有机会觉醒呢？”一个士兵问道:“就像是小说里一样，解开基因锁什么的。” “基因锁，哈哈。”钱磊笑着说道:“我听关雅说，如果我们要想做到异能，则需要高精度脑机交互技术，芯片微缩技术，义体技术，高密度能源技术……这些技术需要相应的基础工业支持，而这些工业……” 他侃侃而谈了一大堆东西，这让旁听的宁原有些愣了神。 一个小小的主控，竟然让钱磊愣是推出了其中的技术标准，和具体的产业链，甚至钱磊还根据这些推出了渊墟的产业规模，人口规模，以及与之相配的制度准则。 虽然和真实的渊墟相差很大，其中包含了很多对科技世界的美好幻想，但也相差不大了。 牛啊。 宁原忍不住感叹道。 听着钱磊口中那多达上千亿的人口，数十个星球的资源丰盈度，规模无比宏伟且复杂的社会，几位听众听的头晕目眩，不禁有些怀疑。 但宁原知道，要想做到主控系统的批量生产，钱磊说的人口基数……少了。 闲聊过程中，众人的紧张情绪有所缓解，虽然异能者的战斗仍然威胁极大，但至少……他们并不是那么无知了。 关雅凝望着天空，想象着那颗已经到来，却隔绝在异界的中子星，听着钱磊侃侃而谈的话语，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丝烦躁。 她心理清楚的知道，自己那时候在想什么。 她想要异能，强大的异能。 宁原的异能帮她摆脱了地球的引力，让她能够飞上云端，让她做到以前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所以她迫切的希望自己的异能。 可能是这种心情，触发了那颗中子星。 按理说，此刻宁原的异能，就相当于她的异能。 她只要借助宁原的异能，就能操控中子星过来，然而她试了很多遍，却都没有感觉到中子星。 也不能说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她感觉到了一把锁，将她牢牢的锁在了身体之中，就如同那无处不在的引力一般。 引力…… “关雅，也不知道我这个糟老头子猜的对不对。”钱磊苦笑一声说道:“毕竟没有见识过渊墟，一切都仅仅只是猜测。” “钱老。”关雅转过头，咬了咬嘴唇，随后问道:“你当初为什么要学物理？” “我？”听到关雅问题，钱磊先是一愣，随后笑着说道:“我其实不想学物理，我早年想当个电竞选手来着。” 关雅瞪大了眼睛:“啊？” 第一百一十一章：星临（三） “在上个纪元，芯片产业发达的互联网时代，电子游戏可是年轻人的必备科目，我年轻的时候，修复了一台打游戏用的街机，邀请同一站点的小朋友举办了一场联赛。” 钱磊笑着说道:“那时候我真是双手插兜，不知道什么叫做对手,那时我一直以为电竞行业能重铸辉煌，于是大学的时候报考了电竞专业，结果给我划分到了物理系。” “这……” 关雅听的目瞪口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突然感觉，记忆中那德高望重的钱磊,崩了…… “哈哈哈，小姑娘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钱磊笑着问道。 “我……”关雅一时间有些迷茫,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钱磊这个问题。 “我明白了。”钱磊说道:“你很喜欢这些理科知识,但是在深入了解物理学后，你对这个世界感到了绝望。” “我？我绝望？”关雅疑惑着问道。 “对，我能感觉到。”钱磊说道:“看看这宏大的宇宙，可观测范围就有四百多亿光年，但人类能触及到的甚至不如千百万亿分之一，而我们能够跨越光年后，你看那波诡云谲的高维世界，每分钟都有无尽的世界出生就毁灭，光速的魔咒锁死了一切，当我们超越它的时候，渊墟和古神又来了……” “是啊，每当我们探索出一个谜团后，更多的谜团接踵而至，给我们带来了更多的未知和恐惧，而我们的技术仍然不足……”关雅感慨着说道。 “我们现在遇到的问题，和原始人遇到的问题是一样的。”钱磊说道:“当原始人在丛林中升起第一把火对抗黑暗，和我们现在，探寻超越时空的方法,有什么不同？” “四周都是无穷的黑暗吗？” “是我们在黑暗中创造了光。” “光只是自然现象，我们只是完成了能量的传递。” “开关在我们手中。”钱磊笑着说道:“我们想让它什么时候开，就什么时候开。” “但现在，这开关并不在我们手中，地球只是一个封印古神的容器，我们都只是壳上的细菌。”关雅苦笑着说道:“星空都是假的，我们没有任何主动权……” “火把点燃的时候，狂风会吹灭它，暴雨会浇灭它，为了不让这团火熄灭，我们盖了房子，有了耕田，有了庄园，有了现在的一切。” “是啊，为了负熵而行，我们创造了许多东西。” “小姑娘，这些东西,即便注定走向毁灭，但它依旧有价值。” 关雅看了一眼钱磊，点了点头:“谢谢你，钱老，我能理解你说的话。” 剩下的半句她没有说出口。 那半句是:尽管对我用处不大。 她还是没能找出解封中子星的关键。 混乱的风流淌在天地之间，吹散了关雅的发梢，她驾驭着影子带着众人进行了第二次的快速移动，躲开了混乱的引力以及脉冲洪流。 浑身是血的晨风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他神色凝重的说道:“情况不妙，我本来想用地下那台超时空机器分析空间的，但那里只有一片混沌，潘多拉隐藏了那里。” 地下那台超时空机器…… 看着被打的一片糜烂，沉降数米的地面，关雅心中一惊。 她和宁原还有加里，之所以没讨论这台机器，不就是因为它早就被打烂了吗。 没想到晨风竟一直把握着战斗的节奏，没让机器受到波及。 但潘多拉做的更绝……她根本没给晨风任何机会。 她看着丢失一条胳膊的晨风，略带关心的问道:“你的身体……” “放心，抗的住。”晨风说道:“待会我会开大招，如果有机会击杀潘多拉的话，这场战斗就能结束。” 击杀潘多拉？ 这到也是一个解决空间问题的好方法。 关雅心想，如果晨风能够做道，那么自己也不用召唤中子星了。 只不过出去之后，晨风肯定会采用他的计划。 这让她有些矛盾。 不过现在并非纠结的时候，她明白晨风通知她的意义所在。 “我会守护好这些人的。”关雅说道。 “你可以只保护好钱磊。”晨风说道:“没必要浪费能量……” “呵呵。”关雅冷哼一声:“你开头为什么不这样做？在混乱的引力中，为六个人创造独特的压力波抵抗重力，这能量和算力的消耗要比一个人大的多。” “……” 晨风没有回答，他点燃了一颗烟，猛吸了两口后，将烟头向着地面一扔。 “保护好他们。” 说完，他就消失在了原地。 看着晨风消失的背影，关雅心想，这人很是矛盾。 能够在小楼中面不改色的杀了那么多士兵，但现在却又不愿意放弃这些人的生命，看来他并非是对生命轻浮傲慢之人。 他尊重生命，却也为了使命在滥杀…… 或许这就是时空管理局的独特理念？ 要最大限度的，保持做为封印一部分的观测者，更多的存活？ 晨风消失后不久。 风起。 并非是暴烈的飓风，而仅仅是徐徐的微风。 伴随着微风的是，地动山摇。 强烈的震感从众人的脚底直达天灵盖，前庭系统的晃动让钱磊脚步踉跄，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强地震…… 看来确认地下没有超时空机器后，晨风彻底放飞了自我。 关雅带着众人远离那些极易坍塌的建筑残骸，来到了一处开阔地带，用来躲避地震所带来的余波。 在地震的同时，地上的黑雾也弥漫而出，蔓延至四面八方。 于此同时，天空闪烁的星辰，也变成了妖异的红色。 红光照耀着地面，让众人的精神一度恍惚起来，但仅仅只是恍惚了一刹那。 看来这红光的作用，和之前并不相同，并非是精神控制。 相比两人改变天地的变化，老李的动静反而最小。 他只是召唤出了二十四颗小型中子星而已。 看来战斗彻底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大地发出了哀鸣，整个城市都在崩塌，紧接着暴虐的狂风席卷大地，这些风中带着凌厉的气刃，将卷起的建筑悉数搅碎成尘埃。 铺天盖地的风刃从远处扫荡而来，将弥漫四野的黑雾一扫而空。 于此同时，关雅感觉四周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呼吸时候有一种微弱的滞涩感。 想来战斗中心的气体压力会更大，说不定都变成了某种固体。 随着气压的不断升高，隐藏在黑雾中的潘多拉也慢慢凝实。 “抓到你了！” 一道剧烈的风刃在天空中形成，光线在经过如此高密度的气体时，发生了弯折，顿时所有人都能看到那一道震撼的景象。 一道，两道，三道…… 四五十道巨大风刃凝结之后，猛地向着潘多拉的方向挥击而出。 如同切纸机的铡刀一般，在风刃略过之处，任何有形的物体全部被切的粉碎。 然而就在风刃即将搅碎潘多拉的时候，老李的身形突然闪现至风刃的前端。 他周身的星辰循环舞动，将潘多拉身前的风刃悉数抵挡。 而那些漏掉的巨大风刃，则向着地平线划去，暴虐的风刃将阻碍它的建筑悉数毁灭。 在剧烈的轰鸣与震颤中，黑白色的城市浮现了一条巨大的疮疤。 一旁观看的关雅微微叹了一口气。 果然，异能的压制并非蛮力可以破除的。 如果晨风指望不上的话，那自己就要去解封那颗中子星，可是解封的条件，到现在她都没有想明白。 究竟是什么呢？ 战斗仍然在继续着。 就在老李抵挡巨型风刃的同时，晨风的身影出现在了潘多拉的身后。 他伸出手，凝聚了一颗巨大的空气压缩炮，狠狠的砸在潘多拉的身上，将她的皮肤击打的凹陷下去。 潘多拉瞪大了眼珠，惊恐的看向晨风，她想说一些什么，但肺部受损的情况下，她什么也没说出来。 “解放空间，我饶你一命。”晨风冷着脸说道。 “你……不……”潘多拉喷出一口血沫，脸色苍白的说道。 “那你就死吧。”晨风将压缩空气全部送入了潘多拉的体内。 在最后一刻，他敏锐的捕捉到了潘多拉微微翘起的嘴角。 不好！ 下一刻，潘多拉的身体猛然炸开，血雾喷薄之下，他看到了一抹蓝色的闪光。 闪光一瞬便消失，于此同时，带走了大半的城市。 二十颗中子星一同发射脉冲辐射，让这座城市变成了炼狱一般的荒原。 红褐色的岩浆在大地上肆意横流，吞噬了那些仍未被破坏的残余建筑，天空中黑色的星辰突然闪烁红色的雷霆，雷电在星辰间游走，不知道接下来要面临什么。 地球在这一瞬间，仿佛回到了胚胎初成的几十亿年前。 岩浆横流，暴风凛冽，电闪雷鸣。 过了好一会后，晨风的身形才再次出现在半空中，他大声的说道:“潘多拉！出来吧，我知道你没死。” 天上的红色星辰闪烁间，地面中涌现出大量的黑雾，将关雅等人包围。 不一会，潘多拉的身形从关雅的身后冒出。 “小哥哥可真坏啊，为什么非要追着我呢？”潘多拉笑着对关雅问道:“你说他是不是喜欢我？” “你……” 看到潘多拉的瞬间，关雅的脸色一瞬间沉了下来。 “刚开始我还没有注意到，认为晨风那人只是发发善心而已。”潘多拉说道:“但现在我敢确定，你们身上一定有值得他这么做的秘密，小妹妹，告诉我好吗？” “什么秘密？我们只是被卷入的普通人罢了。”关雅皱紧眉头说道。 “哈哈，你以为我会信吗？”潘多拉笑了笑，随后眯起眼睛看向关雅:“你以为我看不到你身后的主控接口吗？” “……” 潘多拉绕着关雅转了一圈，随后笑着说道:“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晨风养在这里的情人？” “……”关雅十分无语的说道:“你少看点电影好吗？”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看电影的？” “……”关雅咬了咬嘴唇，说道:“你的脑回路很奇特，应该没少看烂片。” “小妹妹真是有趣。”潘多拉笑了笑，随后周身开始不停的喷涌出雾气，将关雅等人包裹在内。 “不知道杀了你，晨风会做出怎样的反应呢？” 看着这熟悉的黑雾，以及黑雾中那熟悉的红色星辰，关雅感觉到了一股窒息般的痛楚。 黑雾中闪烁着红光，千刀万剐般的痛楚从身体各处冒出，在脑海中翻涌，让人痛不欲生。 但经理过一次黑雾袭击的她，仿佛对这些痛楚有了免疫力。 随着红光的涌动，她仿佛看到了隐藏在痛苦中的另一面。 看来潘多拉给自己带来的痛苦，并非是对痛觉神经信号的激励，还潜藏着某种诱导情绪的物质。 随着脑中那些负面情绪的爆发，她仿佛看到了过往那些不快的经历。 幼年时的心理创伤。 少女时代的彷徨。 成人后挣扎，面对异时空的恐慌，看到古神后的惊惧与绝望…… 看到这些记忆后，她突然想起了之前与钱磊的对话。 原始人遇到的问题，和现代人遇到的问题并无不同。 自己小时候的彷徨恐惧，小时候的爱好与梦想，和现在的自己……亦无差别。 人类为了守护那团火焰，建立起了围栏，房屋，庄园，国家，社会，文明…… 而自己为了守住初心，学会了各种知识，学会了伪装，欺骗，学会了对弈，学会了……暴力…… 尽管人生的尽头是死亡，但经历的这些，是有意义的……吗？ 她忍着痛，问道:“宁原，你觉得人生是有意义的吗？” “卧槽！大姐，都这时候了，你想这些做什么？”宁原惊讶的问道。 “回答我。” “废话，你自己不知道答案吗？用我来告诉你吗？”宁原笑着说道:“别人告诉你的答案，对你有意义吗？” “你说的对。”关雅笑了笑，闭上了双眼。 钱磊说，人类掌握了光的开关。 她仿佛找到了那个开关。 微风拂面。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晨风已经将黑雾吹散。 他站在众人的身前，神情紧张的盯着前方。 潘多拉的身影在不远处凝聚，她笑着对晨风说道:“果然，这些人对你很重要。” “……呵呵。”晨风苦笑一声，他从怀中掏出一根烟，轻轻的点上了。 钱磊是他使命的重要一环，现如今钱磊被盯上，他也就丧失了逃跑的必要。 只要钱磊死去，他即便逃出了这个空间，也没有办法完成使命。 使命，是无上重要的。 所以他点燃了最后的烟，看着四周排列有序的中子星，苦笑了一声。 老李的星辰阵列，如同封印一般，将他牢牢固定在了原地，封死了他瞬移的可能。 他深深吸了一口烟气，随后面色平淡的看向不远处老李，准备迎接命运的终局。 老李抬手一招，周身环绕的星辰开始闪烁耀眼的光，下一波脉冲打击即将到来。 “小姑娘，看来我们是在劫难逃了。”晨风苦笑着说道:“可惜，使命尚未达成，古神脱困后，牺牲的人将会是天文数字，艹！” “放心，即便我们死在这里，渊墟的人也会通知时空管理局。”关雅轻声说道:“很抱歉骗了你，其实他一早就知道古神的事情，我就是他的线人。” “这就好，这就好。”闻言，晨风哈哈大笑了几声，笑着说道:“这样就好，我死也瞑目了。” 不远处的老李挥舞着星辰，大声说道:“晨风，没想到你这么傻，这么明显的全套你都钻，看来那些人对你很重要。” “多说无益，动手吧。”晨风大声回应道。 “有什么要交代的吗？要是方便，我可以帮你完成后事。”老李问道。 “我的后事就是干死你们这帮破坏封印的傻缺！”晨风大笑着说道。 “做不到！换一个！”老李认真的说道。 “没了。”晨风说完，随后转头对关雅说道:“对不起了，妹子，看来咱们都要死在这了。” “咱们不会死的。”关雅看着不远处的中子星说道。 “不会死？呵呵。”晨风笑着说道:“这种安慰的话并不能解决问题，你也看到了那个中子控制异能者的威力，真是毁天灭地。” 关雅没有解释什么，而是静静的调动着自己的感知。 “小姑娘，你有什么后事吗？”老李转头对关雅问道:“相信我，我这一发下去，你连骨灰都不会有，所以有什么后事快说吧。” “我？”关雅看向老李，笑了笑:“我想让你睡觉的时候不打鼾，按时起床刷牙洗脸，每天出去跑跑，晚上少喝酒。” “我才不是那么邋遢的人。”老李脸色有些沉闷的说道:“小姑娘，我是认真的，你只有这一次机会。” “可是你的后事，我已经办完了。”关雅耸了耸肩，笑着说道。 此刻，宁原能清晰的感觉到，关雅仿佛是放下了心事，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老李问道:“敢这么拿我开涮的，也没有几个了。” “我叫关雅。”关雅轻笑着说道:“父亲……我想揍你很久了。” 听到父亲这两个字，老李愣了几秒，随后他就感觉到，那些用来封印晨风的中子星，全部脱离了他的控制。 “你……”老李瞪大了眼睛问道:“你究竟是谁？” “哈哈，不告诉你。” 关雅说完，四周的中子星便来到了她的身边，围绕着她做轨道运动。 于此同时，布满黑雾的天空突然变的四分五裂，一道道蓝光戳穿了黑雾，洒进这黑白的世界中。 第一百一十二章：最后的穿梭 当二十颗星辰环绕周身的时候，周围混乱的引力也随之被强行抹平。 关雅看着仅剩下百分之六的能量读数，松了一口气。 终于可以摆脱能源的危机了。 “我去，牛啊，关姐姐，你是怎么做到的？” 看着停下来的能源读数，宁原惊讶的问道。 “我不知道。”关雅说道:“就是刚刚我产生了一种感觉,于是尝试了一下，这些中子星变听从我的号令了。” “话说，异能使用不应该消耗能源吗？临界新星这么bug的异能，怎么没有能源损失呢？”宁原有些疑惑的问道。 “可能是能源损耗被世界分担了。”斯图尔特分析着说道:“我监控主控系统发现，临界新星的算法适配已经接近尾声，场景变成了微型中子星操控。” “也就是说，关姐姐并非自己掌握了异能，而是适配算法提供的模拟？”宁原说道:“因此，在源质的影响下,这个时空也生成了相应的实体，所以……” “对，应该就是这样。”斯图尔特说道:“所以能源由世界代偿……等等，我发现这个适配算法正在结束。” “结束？”宁原有些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算法适配成功，即将结束适配……”斯图尔特念叨了几句然后骂道:“靠！关姐姐，你的小宇宙爆发时间，只剩下三百秒了！” “三百秒？”关雅苦笑一声:“果然世上没有便宜的事。” “三百秒……也就五分钟，如果那时候没有破掉这个空间……”宁原有些焦急的问道:“这怎么办？” “天知道！这算法不应该是慢启动吗？怎么莫名其妙的就适配成功了？”斯图尔特想了想，随后说道:“到那时候，我可以把你的源质芯片，重新刷新状态，随后将适配调成快启动。” “刷新我与关姐姐链接的源质芯片状态？”宁原疑惑的问道:“这有什么用？” “到那个时候，关姐姐会短暂的丧失异能。”斯图尔特说道:“这样异能算法的适配程序，就会重新判定关雅的状态……” “我明白了！”宁原说道:“等到源质芯片重新上线的时候，算法的适配也会重新启动，这样关姐姐就可以重新的拥有临界新星了。” “没错。”斯图尔特说道:“运气好的话,还能再拖出三百多秒的时间。” “不管怎么说,先抓紧时间对付眼前的事吧。”关雅叹了口气说道，紧接着目光凝重的看向老李。 虽然她想要暴打一顿自己的养父，但这个目的说实话很难达成。 毕竟，对于临界新星异能的掌控，老李头绝对比自己熟练的多。 老李反复尝试了几次，发现自己已经彻底的失去了星辰的控制后，面色惊骇的看着关雅。“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也不知道。”关雅笑着说道:“就是一种感觉吧。” 晨风也一脸惊讶的看着关雅，疑惑的问道:“你和老李是什么关系？”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来破除空间，你缠住那个女人。” 说完，她的手轻轻一挥，老李的附近的地面尽数塌陷。 感受到急剧增加的引力，老李连忙调控异能，这才勉强的在半空中。 看着塌陷的地面，晨风思索一番，深深的看了一眼关雅:“好，你对付李宪，我来做掉潘多拉。” 说完，他便消失在了原地。 不远处的老李吐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天空中纷乱的蓝光，随后他又召唤出十多个星辰,环绕周身做轨道旋转。 关雅顿时感觉到，高空之上，那颗即将刺穿世界的中子星，诡异的停住了脚步。 天空中的蓝光剧减。 这是怎么做到的？ 思索片刻后，她就想明白了老李头做了什么。 引力…… 引力本质上是时空的弯折。 老李在中子星的位置，叠加了一个不下于中子星的引力源！ 两颗中子星的引力叠加之下，这相当于有一个超大质量的黑洞存在于天空之上，在黑洞级别的引力拉扯下…… 光也无法逃离。 其次，再将这庞大的引力用异能包裹起来，不让其接触到这个世界，这样就间接的阻止了中子星的临界，保全了这个世界。 关雅眯起眼睛，这真是一个丧心病狂的异能应用方式。 如果不是临界新星这么变态的异能，不是异能所带来的bug级别的能源，一般的s级异能者……可能根本用不出来。 看看晨风和自己养父之间的差距，她就明白了这点。 这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不过，黑洞的引力迟早会蔓延而来，扯碎这个黑白世界，想必他们的时间不多。 ……必须要速战速决！ 异能战吗…… 关雅看了一眼环绕在身边的星辰，心里突然升起昂扬的斗志。 那就……打吧。 “潘多拉，时间有限，速战速决！” 说完，老李眯起眼睛，神色凝重的看向关雅:“小姑娘，你刚才叫我父亲，这是怎么回事？” 一开始，他根本没搞懂关雅为什么会如此称呼他，玩笑也好，迷惑自己的视线也罢，这在道理上都说不通。 但在关雅剥夺了他的星辰后，他突然觉的这件事可能是真的。 因为他真有一颗，准备留给自己后代的算法芯片。 “你觉的呢？” 关雅留下了六颗星辰，将钱磊等人牢牢的保护住，自己则是驾驭着十四颗星辰来到了李宪的身前。 李宪上下打量了一翻关雅的脸，并没有直接动手，而是直接问道:“你叫关雅，是吧。” “嗯。” “姓关？” 在李宪打量着关雅的同时，关雅也在打量着他。 此刻的李宪鬓角并没有变成花白，浑身上下也收拾的非常整洁，嘴角也没有沾满油渍的胡须，指甲修整的非常干净，白色休闲服上有整齐的棱角，看起来不久前经历过熨烫。 即便是这么惨烈的战斗，也没有让他的衣服出现褶皱……看起来面前的老李是一个爱干净的人。 这和关雅记忆中的样子简直天差地别。 “对，我姓关。”关雅说道:“你没有要求我改姓。” “我……”老李疑惑的问道:“你真的是我的孩子？” “是你的养女。”关雅笑了笑:“这会让你收手吗？” 老李毫不犹豫的说道:“不会。” “那你为什么要问？” 老李说道:“我只是好奇，我把算法留给了你？” “是的。”关雅点了点头。 “你来自未来？” “是的。”关雅说道:“我来自三十年后，你死在了我十八岁那年。” 老李看了一眼天上弥漫不散的黑雾，神情有些凄然的问道:“我是病死的？” “是的。” “我……有没有见到慧慧？” 慧慧。 关雅知道，是他爱人的名字。 自己的养父为了他的爱人，才去研究古神，陷入天启者的阴谋中的。 他为了自己的爱人忙碌了一辈子，最终什么也没有得到，只剩下留在下水道旁的骨灰。 如果不是有错乱时空，关雅知道，自己可能永远不知道这些事情。 她咬了咬嘴唇，随后说道:“没有。” “……” 听到关雅的话后，老李看着遍布黑雾的星空，沉默不语。 关雅也没有说话，而是呆在他的身边，静静的看着他。 等待了许久之后，老李长叹一声，随后问道:“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科研人员，研究理论物理。” “什么方向的？” “曲速飞行。” “曲速飞行……”老李沉默片刻后，说道:“所以……你是他们口中的下一代计划？” “是的。” 听到关雅的回答后，老李愣了几秒，脸上的神色变的无比复杂。“看来我……和这帮满嘴伟业的疯子，终究不是一路人啊。” 他知道封印的变化。 也猜到了关雅只是一个源质的实验体。 但他不会将算法留给一个实验体，因为算法是他的传承，传承是要留给后代的。 这些迹象都表明了之后的故事。，一个并不复杂的故事。 但……不会改变现在。 他沉默了一会后，说道:“你和慧慧的眼睛，长的真像啊。” “母亲，她是一个怎样的人？” “她……”老李回忆了一会，随后苦笑着说道:“虽然我很想和你聊一聊，但是现在显然没有那个时间……来吧，让我看看……我的女儿，究竟水平如何。” “所以你还是决定要打，是吗？”关雅叹了一口气，苦笑着说道:“你要亲手杀死你的女儿？” “嗯。”老李说道:“现在的你我，不过是陌生人。” “陌生人……”关雅咬了咬嘴唇，点了点头:“好，来吧。” “对不起了，小姑娘。” 说完，老李手臂一挥，一颗微缩的星辰突然在关雅的头顶闪现，向着关雅的方向猛然砸落。 星辰带着无比混乱的引力，将周围有形的物体全部切的粉碎。 在中子星落地的那一刹那，周围的大地开始疯狂的颤抖，岩浆喷涌上上万米的高空，随后急速冷却，化作一个个造型怪异的浮空岛。 这些浮空岛如同凝固的海浪一般，以微缩中子星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卷起，造型就像是颠勺中升空的炒饭。 随后星辰爆发出璀璨到极致的闪光，如同通天之柱一般，贯穿了大地与天空，撕裂了周围的空气。 关雅的身形在这强烈的脉冲中，早已消散不见。 过了一会后，剧烈的轰鸣消散，老李大声说道:“小姑娘，学的够快嘛！” “果然瞒不过你的眼睛。”关雅的身形从半空中浮现，她苦笑着说道:“也对，引力透镜这种小手段，在你的面前不足为道。” “老实说，一开始我还真没有看出来。”老李笑了笑:“我真没想到，你会用一个假象站到距离我这么近的位置。” “哈哈。” 关雅笑了笑。 她其实心理也没有底。 用一道光影的假象与老李说这些，一是为了试探他，看能否通过言语让他放下战斗。 二是为了趁机转移钱磊等人，把他们放到安全的位置。 至于一道引力弯折光线铸造的投影，能不能骗到老李头，则是完全在赌了。 好在赌成功了。 现如今，钱磊等人已经距离此处足够远，她可以放肆的使用异能了。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老李，周身的星辰开始爆发出明亮的闪光。 此刻她有一些兴奋。 这是独属于她的中子脉冲，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威力呢？ 浩荡的辐射脉冲冲击着地面，在冲击中，还夹杂着定向的引力。 这样既可以将辐射牢牢控制在中心，加强脉冲的威力，也可以束缚住光流和辐射，让其不伤害到作为凡人的钱磊他们。 爆裂的闪光一瞬而逝，在闪光结束的瞬间，天地随之一暗。 过了片刻后，关雅才重新看清了脉冲闪光后的场景。 地面被她炸出了一个无底的深坑。 真是凶悍。 但她也产生了一种焦虑。 如此打的威力，并不能代表她的异能强悍，相反暴露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b级的主控系统，算力还是太弱了。 她根本没办法做到如同老李那般，对能量的精准控制，老李脉冲之后，不会损伤地基，而她则是炸出了这么大的一个坑。 这样一来，在异能的正面对抗上，她就落了下风。 “打的不错，小姑娘。” 老李的声音先从坑底传来，随后他的身影也慢慢的飘到了上来，他微笑着说道:“只不过欠点火候，想必你身上的主控不算顶级。” “……” 关雅心中有些急切。 她的异能体验卡只有三百秒，现在基础算力相差的如此大，她又怎么打赢这场战斗呢？ 然而老李并没有给她思考的机会。 他周身的星辰闪烁，一发更加强大的脉冲直奔关雅的方向而来。 关雅连忙操控异能，将自身速度加速到极限，这才堪堪躲开了这一场袭击。 然而就在她停下的那一刻，面前突然多出了三颗微缩中子星，它们互相环绕，以一个无比错乱混沌的轨迹运转着，散发出无比耀眼的光芒。 她连忙再次启动异能，引力操纵配合上宁原的影子异能，尽全力的将速度提升至极限，向下闪避。 在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速度正在接近光，因为她清楚的看到了相对论中的多普勒频移。 （多普勒效应:波在波源移向观察者时接收频率变高，而在波源远离观察者时接收频率变低。） 光的颜色，正在从频率更高的蓝，缓慢的变成频率更低的红！ 在急速状态下，能量在不断的损耗着，片刻间变下降了百分之二。 借助闪电侠一般的速度，她堪堪躲过了这次的脉冲。 然而她躲过了脉冲，远处正在与潘多拉缠斗的晨风，却没有躲过这次攻击。 洪亮的光柱穿过了他的身躯，消失在了天际。 第一百一十三章：最后的穿梭（二） 红色的光飞快的回到了蓝色。 关雅也从近光速移动中退出，看着仅剩百分之三的能源读数，她心中忍不住惊叹。 宁原的异能真的强大到难以想象。 竟然能在光速下，强行让自己的身体保持稳定！ 当一个物体被加速至光速，其质量也会趋于无穷大。 如果能量足够的话，说不定能够……直接戳穿这个空间！ 她落地之后，紧张的看着四周，期待着晨风能够再次出现。 地面升腾起灼热的蒸汽，原本依稀能看到建筑的城市，现在只剩下一片荒凉。 怎么回事？ 他…… 关雅咬了咬嘴唇，连忙闪身离开了原地，避免思考过程中被人抓住。 晨风再也不会出现了。 通过对老李异能的了解，她心里清楚的知道。 刚刚晨风所在的地方，是老李布下的引力遮断位置，他越过了界限，再也不可能逃脱，所以这一发脉冲，直接将他汽化。 消失的寂静无声。 连一丝微风都没有留下。 麻烦了。 “小姑娘，你刚刚……怎么躲开的？” 老李略显惊诧的问道。 关雅皱紧了眉头，没有回答老李的话，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中的黑雾，周身星辰幻化明灭。 下一瞬间，她拔地而起，如同离弦之剑直刺天空。 异能体验卡的剩余时间不足了。 正面攻击李宪和潘多拉，以她b级的主控系统根本没有任何机会。 唯一的机会是让那颗中子星降临。 所以她必须要解决掉引力遮断。 要想屏蔽掉引力遮断，最好的办法是杀掉老李，但现在晨风以死，自己的主控又不足以对抗老李，那么仅剩的选择只有向上。 冲上云霄，破坏掉引力遮断层。 她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但有一个想法。 如果在刺穿遮断层的那一瞬间，将自己提升到近光速，那么加速度所带来的质量，加上遮断层内部的引力，足以刺穿这个空间！ 一百米…… 一千米…… 一万米…… 五万米…… “不好！” 看着天空升起的闪光，老李大喊一声:“潘多拉！不能让她接触到引力遮断层！” 霎那间，天空中从四面八方涌现黑色的雾气，裹挟着关雅。 黑雾中猩红色的星光闪烁，一股极致的痛从关雅身体中涌来，即便是主控系统的痛觉屏蔽也丧失了效果。 “我说，停下！” 潘多拉的啸叫在黑雾中震颤，这如同厉鬼一般的嘶吼戳穿了关雅的耳膜，在她的脑海中嗡嗡作响。 关雅咬紧牙关，继续向上推进，然而此刻推动的却无比困难。 对于这样极致的痛，即便承受过多次，有了抗性，但还是让她的身影停顿，从天空中跌落。 在跌落的过程中，她周身的星辰快速的盘旋运动，形成一股强烈的风带吹散了周围的黑雾。 黑雾消散之后，痛觉也随之消散，就在她再次升空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养父，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前。 关雅喉咙中发出了一声不甘的闷哼。 刚才的黑雾，模糊了她对距离的判断！ 现在老李追上来了，自己根本无从躲闪！ 老李周身闪烁着二十多个星辰，将关雅的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全部封锁，星辰散发出厚重的引力，将她牢牢束缚。 她感觉自己像是踩在了泥潭中一般，无法动弹。 紧接着，这些形成变开始闪烁出耀眼的光辉。 又是那道熟悉的粒子脉冲。 尽管老李的招式有些单一，但俗话说的好，一招鲜吃遍天，在熟悉的招式下，他不会失误，威力也能的到保证。 看着近在咫尺的脉冲矩阵，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厚重引力。 她咬紧牙，眼神变得无比坚定起来。 现如今，所有的空间都被封锁，唯一的机会，只有向前冲锋。 像一名真正的战士一般，冲锋。 战士…… 在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突破了某种界限。 她一直都很怕黑。 因为黑暗吞噬了她的儿时伙伴。 曾经她不知道，认为自己只不过是胆小，但现在她明白。 那是因为黑暗吞噬了她儿时的伙伴，那下水道的蚊虫与老鼠，她从来没有忘记过。 每当她吃饭的时候，总是能看到苍蝇在飞舞，每当她入夜的时候，总是能听到老鼠在磨牙。 她没有一顿饭吃好过，也没有一晚睡好过。 童年的创伤就这样伴随了她的一生。 因为年代过于久远，又因为老李的记忆清楚，她没有丝毫的记忆留下，只剩下莫名的情绪。 憎恨。 却不知道该恨谁。 一切都模糊在尘封的记忆中，在她反应过来的时候。 她已经成了这样的人，这样的性格，一切都已经积重难返。 她想要愤怒，却无法憎恨敌人，因为敌人早已成为了亲人。 她想要报复，却又没有办法动手，因为他早已死在了久远的过去。 文明重建的秩序磨平了她的情绪，时代的洪流将她推到星辰之中，她依然很怕黑。 她本以为她再重新见到儿时伙伴的时候，已经释怀，她本以为自己和父亲互相理解后，已经释怀。 但现在，她突然明白了，自己根本没办法释怀。 血的代价，必须血偿。 自己这辈子受到过的那些悲痛，必须要狠狠的发泄。 而眼前，貌似正好有这样的机会。 一个能够让她……完整的机会。 尽管这样的想法貌似不对，尽管自己造成的也是血债，在道德和伦理的角度上，这么做会被人职责。 但，管他呢？ 她只想释放心里的野兽。 星辰的闪光遍布四周，暴虐的脉冲洪流即将披身，她深吸了一口气，感受到了自己那躁动不安的血肉。 下一瞬间，她化身成为了光。 周围黑白色的世界瞬间出现了颜色，紧接着颜色又从蓝向着红快速漂移。 速度还不够，还不够。 关雅操纵着异能，不停的转移着来自世界的能量，此刻她感觉到了一种极致的痛。 这种痛觉远比潘多拉带给她的还要痛。 这是……神经在燃烧吗？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要冲锋。 最终，她的目光中只剩下了一片黑暗。 曾经她最害怕的黑暗。 她心里升起害怕的情绪，蚊蝇的声音，老鼠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厮磨，警告着她再向前一步，便是死亡。 听到这些幻听，她笑了笑。 她知道，自己从来不是胆小的人，要不然也不会接手曲速飞船研究任务，也不会进行宇航训练，跨越茫茫宇宙。 没有什么能够阻止她。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周围的黑暗恢复了色彩。 天地之间，宛若凝滞了一般，陷入一片寂静。 李宪的身体就停在她的身前，脸上带着略显悲伤的神情，一动不动。 “李宪……父亲……老李头……”关雅咬着嘴唇，犹豫片刻，随后洒然一笑。 她用手指轻轻点在了李宪的额头，将引力灌输其中。 随后她向着高空跃迁。 在她戳破那层引力遮断层之后，这个黑白色的世界四分五裂，时间也开始恢复。 在磅礴的引力下，李宪的身体开始急速坍缩，组成人体的粒子互相挤压在一起。 原子核被挤在了一起，轻元素变成了重元素，核聚变开始了。 爆裂的原子能席卷天地之间，一团璀璨明亮的光焰如同烈阳般闪烁，但相较于空间坍塌，颜色归还的动静来说，核爆显得微不足道。 千百万道流光穿梭在天地之间，如同光做的梭伦在织布一般，将原本的天地重新织了出来。 光流环绕间，那独属于关雅的幽兰色星空再次展现。 破了。 看着天空中的中子星，她微微笑了笑。 “牛啊，关姐姐，你是怎么做到的？”宁原十分兴奋的问道。 “我不清楚，就是有一种感觉吧……”关雅站立在天空中，俯瞰着元和市的废墟城市，轻吐了一口气:“时间有限，我们要快速行动了。” “嗯。”宁原紧接着又凝重的说道:“可惜能源不多了。” 看着仅剩百分之一的能源读数，关雅叹了一口气。 真是在劫难逃。 时间有限。 她快速的飞到一处建筑废墟中。 之前她把钱磊等人藏在了这座建筑废墟的地下室中，以便让他们躲避接下来的战斗，然而如今她下到地下室之后，却发现了让她无比愤怒的一幕。 官员小玲，那些士兵，他们双眼红肿，七窍流血的倒在地上，目光直视远方，从狰狞的神情来看，仿佛死前看到了无比惊惧之物。 “潘多拉……” 关雅咬了咬牙，连忙在地下室中搜寻起来，找寻一圈之后，都没有发现钱磊的踪迹。 钱磊呢？ …… 元和市高能粒子实验室中。 枪声骤响。 老孙和他的士兵已经打到了实验室的十层，那些研究资料全部被他们摧毁一空，而在十二层中，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黑雾从通风管道中蔓延而出，缓慢的凝结成潘多拉的模样，在她身边，站着一位黑没有颜色的中年人。 “老李，现在你是我的了。”潘多拉笑着说道。 老李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苦笑一声:“幸好让你之前埋了种子，不然我真活不下来。” “哈哈哈，没想到你会接受我的种子。”潘多拉说道:“难道你早就预感了自己的死亡？” “死亡？”老李苦笑一声:“为了屏蔽掉天上的中子星，几乎耗干了我所有的能源，我那时候已经油尽灯枯，不知道这小姑娘还能带给我多少惊喜，所以……” “那还不快感谢我？”潘多拉笑着说道:“死而复生的力量，可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 “感谢你什么？”老李冷哼一声:“我现在要一辈子活在你的操控下，还要感谢你？别开玩笑了，别忘了我们之前的约定。” “当然，你愿意接受种子，我带你找到你的爱人。”潘多拉笑着说道:“约定才是重生的根基，放心，我不会违约的。” “那就快点行动吧，那小姑娘迟早会追上来。”老李冷着脸说道。 “你能不能态度好点？”潘多拉说道:“现在你可是我的奴仆。” “怎么？还要我叫你一声主人吗？” “也不是不可以呀！”潘多拉笑着说道。 “滚！” “诶，好嘞。”潘多拉哈哈笑了几声，然后问道:“你真相信她是你的女儿？” “嗯。”老李神情凝重的说道:“她身上的算法芯片，有我独特的防伪标识，而且她能操控掳夺我的星辰，所以……” “所以我们真的是过去的幽灵啊。” 潘多拉苦笑一声，接着问道:“和自己的女儿作对，有什么感受？” “没有感受。”老李冷着脸说道:“你要是突然多出来一个女儿，你会有什么感受？” “我又没有女儿。”潘多拉笑了笑:“要是我又女儿的话，我会说服她，让她加入我们。” “要是你的女儿和你不是一路人呢？” “那我就杀了她。”潘多拉笑着说道:“不过，咱俩的情况有不一样，你是害怕有了她的存在，你会放弃找寻妻子吧。” 闻言，李宪瞥了潘多拉一眼，说道:“你这张嘴要是关不严，信不信我给你嘴里塞一颗中子星？” “想不到你还有这种爱好……” “闭嘴，快点行动吧，我们没多少时间。” “好吧。” 潘多拉点了点头，身上弥漫出黑雾，不一会，钱磊的身影在黑雾中浮现。 钱磊目光迷离的看着前方，面容呆滞的问道:“我要做什么？” “带我们前去地下的超时空机器，为我们找寻现实世界的位置。” “我知道了。”钱磊点了点头，神色恍惚说道:“请跟我来吧。” …… 关雅蹲下身子，仔细查看了那些人的状态。 这些人虽然还有微弱的呼吸，但状态和死亡没有任何差别。 “脑死亡，治不了了。”斯图尔特在关雅的脑海中说道:“他们也活不了多久。” “嗯。”关雅将几人的身体调整一翻，将他们的眼睛合上，让他们的状态如同安眠，紧接着说道:“钱磊……我不该说那些话的。” 她突然有了一种想骂人的冲动。 纯粹的爆破音，纯粹的发泄。 可是话到了嘴边，又让她生生忍住了。 她知道，那俩人知道自己身在过去后，必然要穿梭时空回到现实。 此刻她无比的后悔，在李宪的面前说了那些话。 她本想尝试一翻，让李宪放弃行动。 可是这个时空的李宪，和自己并无交集。 即便自己释放了芯片的防伪码，告诉了他，自己是他的女儿。 但对于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女儿，用屁股想也知道……李宪是不会放下的，他有着执念。 自己不该，有所幻想的。 “该死。” 她捏紧了拳头，片刻后又再放开，紧接着她问道:“能源问题怎么办？加里，你有什么好想法吗？” “用实验室的设备应该可以完成充能。”斯图尔特说道:“不过你需要一根足够粗的电缆，还有特殊的转换接口，我这里有魔洞军工的充电协议，你可以造一颗芯片，但……” “但是什么？” “即便你完成了这些，仍然需要一天的充能时间。”斯图尔特接着说道:“但如果现实的世界，距离这个时空足够近的话，那么百分之一的能源就足以穿梭。” “……”关雅沉默了许久后，说道:“尽人事，听天命吧。” 说完，她便快速离开了此地。 …… 坐上十二层的电梯，关雅感觉到一阵脱力。 仿若有一台抽水泵，抽干了她所有的力气一般，让她虚脱，腿脚无力之下，她一时间难以站稳，瘫坐在电梯中。 那些环绕着她的星辰尽数湮灭，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靠在电梯的角落中，心里没来由的生出一股绝望感。 异能体验卡到期了。 自己恐怕……难以脱出这个时空了。 她闭上眼睛想了想，心里十分苦涩。 这样也好，让自己消失在过去的尘埃中，成为现实的养分，也算是落叶归根了？ 可是这样的话，那个地球再也听不到光年外的呼喊，他们会不顾一切再造一艘飞船，驶向古神的神国。 想到这里，关雅忍着虚脱的感觉，挣扎着站起了身。 电梯的楼层数不断减少，当地下十三层的信号灯亮起的时候，电梯门敞开，关雅扶着电梯门，脚步踉跄的走出了电梯。 她必须要回去。 回去告诉地球，光年外只有一片无垠的黑。 再造地球，改善环境，才是唯一的出路。 这是她作为宇航员的使命，她必须要把光年外的信息，带回那个生她养她的地球。 她扶着墙，一步一步的移动着，向着地下室的实验大厅出发。 元和市的高能粒子实验室，和她所任职的敦煌高能粒子实验室建筑结构几乎一样，她沿着熟悉的路径轻松的找到了粒子穿梭机的控制台。 这是一个宽广的大厅，大厅中心是一道巨大的监控显示屏，显示着各项复杂的数据。 在巨型显示屏的下方，是一排排呈圆弧状的长桌，长桌上排列着数十台机器。 站在这些座椅的后方，关雅仿佛看到了昔日的景象，控制台主任站在前面指挥着，座椅上坐满了研究人员，她就站在现在所处的位置上，观察实验的行进情况。 那时间，大家都期待着理想数据的出现，但显示器上显示出的读数，往往是一片混乱，这让每个人的脸上都神情焦虑。 她闭上眼睛，结束自己的回忆，再次睁开眼的的时候，座椅上坐满了死尸。 这些死去的研究员面目狰狞，七窍流血，神情惊惧，与地下室里的那些死尸一摸一样。 “该死的潘多拉。” 她环顾实验台，敏锐的看到了一个坐着羊毛衫的背影，正是钱磊。 钱磊目光惊惧的看着电脑屏幕，胸膛小幅度的涨缩着。 他仍在呼吸，但是也活不了多久了。 “钱老……” 她痛苦的呢喃了一声，心中充满了后悔的情绪，她合上钱磊的眼睛，闭上自己的双眼，一时间有些茫然无措。 “快看，钱磊好像留下了什么。”宁原在关雅的脑中喊道，这让关雅再次睁开了眼。 她看到，桌面上有着微弱的刻痕，似乎被某种尖锐的东西划过，在这些刻痕的旁边，有着一个钢笔帽。 在反复辨认后，她读出了划痕上显示的字迹。 “ql-123456hl……” “这是……”关雅眼睛一亮:“这是他在系统中的认证码。” 她连忙打开钱磊面前的电脑，输入进了这串代码，不一会，她就获得了系统的最高权限。 “没想到钱磊还留了一手。”宁原有些兴奋说道:“这样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嗯。” 关雅登进系统后，快速搜寻着资料，她发现系统的桌面上，有着一个空白的文件夹，文件夹的时间戳显示，这是刚刚新建成的文件夹。 这一定是钱磊留下的信息！ 她连忙点开了这个文件夹，文件夹中有着一个文档。 点开文档后，她发现这是一个计划。 一个保存文明火种的计划，选择一男一女，穿梭时空，重建人类文明。 人选都已经做好了，那是实验室的一对情侣，几天前刚刚完婚，但实验繁忙，他们甚至都没有时间亲昵。 原来钱磊仍然心念着这个计划。 关雅苦笑一声，轻声说道:“如果可以，我会带他们走的，但他们……好，我会带他们走。” 听到这句话后，钱磊的身体晃了晃，仿佛是在点头，随后停止了呼吸。 “钱老……” 在这个计划的后面，关雅看到了一长串的数字密钥，那是时空穿梭资料的存放位置，以及开启密码，甚至还包括数十年来，所有的实验日志。 这是真正的，实验第一手资料！ 有了这些，就可以演算出现实世界的位置，关雅长舒了一口气。 终于，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她按照文件中给出的路径，点开系统的文件管理器，查找起来，然而结果却让她眼前一黑。 “数据已删除。” “数据已删除。” “数据……” 所有粒子穿梭相关的数据，全部被删除，没有一丁点的时间留下。 “艹！”宁原破口大骂了一声，说道:“潘多拉的心真毒，真是一点不给人留活路啊！” “……”关雅咬了咬嘴唇，随后说道:“粒子穿梭的试验台上，肯定有他们最后一次穿梭的数据！我们……” “你觉的潘多拉会把这次的数据留给你吗？”宁原皱紧眉头说道。 “不一定。”关雅想了想说道:“即便他们删除了坐标数据，但是硬件的检测数据一定还存留着，通过这些，我们就可以推测出现实世界的位置。” “好，你把你们实验室的设备信息传给我。”斯图尔特说道:“我这边建一个数据分析中心，调试个预装ai，应该能快速出结果。” “好……我该怎么给主控上传数据？”关雅问道:“这里没有适配渊墟的接口。” “你看就行，我会扫描你的视网膜数据，快速打表。” “好。” 关雅连忙调出了系统中的数据文档，用眼睛一一扫描那些硬件设备的具体数据。 好在不用她记忆，因此扫描的非常快，很快斯图尔特那边就生成了相应的表格，以便做接下来的数据分析。 几分钟后，他们把所有的数据归档之后，便离开了此处。 在离开控制室的时候，关雅回头望了一眼控制室。 从背影上来看，这些研究员仿佛并未死去，而是在做最后的研究。 她微微笑了笑，说道:“晚安，各位。” 说完，她关上了实验室的灯。 …… 在一阵头晕目眩之后，潘多拉和李宪的身影出现在一片城市的街头。 街道上人来人往，车辆川流不息。 看着蓝天白云和热闹繁华的城市街景，潘多拉感慨一声:“这里的空气真不错啊。” 然而还没等她呼吸一口空气，她的体内就开始紊乱，肌肉在疯狂的拉扯骨头，骨齿之间互相嘶磨，让她感受到一股难言的剧痛。 “这是……” 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一点点崩解。 她转过头，想要与李宪讨论，却发现李宪早已消失的毫无踪迹。 “靠！” 她的身体散发出黑雾，遁入了黑白世界中。 在这没有颜色的世界中，她身体的崩溃终于遏制。 深吸一口气后，她身体弥漫出黑雾，不一会，老李的身影在黑雾中凝现。 “这是怎么回事？”潘多拉皱紧眉头问道:“为什么我们的身体，不能存在于这个世界？” “这我上哪知道去？”老李面色凝重的说道:“不过现在看来，我们只能在这黑白色的世界中生存了，现在怎么办？” 潘多来想了想，随后说道:“在现实中找个代言人，让他来联系组织。” …… 关雅走出控制室，沿着地下通道，向着粒子穿梭的实验室出发。 通道修建的十分宽阔，这让人丝毫感觉不到身处地下的幽闭感觉，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她很快找到了实验室。 实验室中有着一排长桌，桌子上如同控制室一般，也是联排的电脑。 这些电脑是超时空机器的直接控制机，属于控制室的下级单位，平常听从控制室的指令，但遇到危机情况的时候，实验室的电脑可以越权直接指挥机器。 在联排电脑的前方，是一台高大的设备，设备上有一个入口，旁边竖着几个一人多高的钢铁罐子，如同胶囊一般。 在粒子传送实验的时候，准备传送的物品会被装载进这些钢铁胶囊中，再有机械抓手送进超时空机器里。 关雅站在联排电脑的前方，看着地面上的两个死尸沉默不语。 这就是钱磊准备传送的那对情侣。 和其他死尸不同的是，他们仅仅相拥在一起，虽然七窍在流淌着血液，脸上却没有半分惊惧的情绪。 看着相拥而死的情侣，关雅有些感慨。 若这个世界能够长存，千年之后，人们是否能发现这对在岩层中摇曳的情侣呢？ 她启动了电脑，结果果然如同预料的一般。 潘多拉设下的自动程序，抹掉了所有的数据记录，时空坐标荡然无存。 紧接着关雅又调出了硬件检测，准备调取出硬件的检测信息，然而硬件传来的数据让关雅十分生气。 这些数值……根本不是正常的读数！ 时空坐标的指针，指向了一片虚无之中。 潘多拉应该是在传送之前，用异能包裹了整台超时空机器，随后在那个黑白的世界中进行跳转，这样一来，真正的时空坐标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 看着那些混乱的数值，关雅忍不住猛地砸了一下桌子，轻声的说了一句。 “艹！” 之前记录的数据全部没法用了！ 没想到潘多拉的心竟然如此歹毒，这都算到了。 真是一点逃生的机会都不给她留。 “现在怎么办？”宁原有些急切的问道:“关姐姐她……” 没等他说完，整间实验室开始剧烈的颤抖，天花板上浮现出巨大的裂痕。 随后那些钢筋混凝土仿佛被一个巨人，用小汤勺一点点挖走了一般，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世界崩塌了。 不一会，关雅身边就只剩下了无垠的黑暗。 “看来这里就是我的结局了。”她闭上了眼睛，苦笑一声，十分无奈的说道。 “加里，传送吧。”宁原说道:“找到最近的位置，只要我们能给系统……” “你忘了吗？宁原。”斯图尔特说道:“没有下一次的时空传送了，关姐姐体内的源质，让标枪的系统彻底紊乱，除了真正的现实，我们无处可去。” 听到斯图尔特的话，宁原呆滞了好一会:“没有下一次……” “宁原，加里。”关雅坐下身子，在一片黑暗中抱膝而坐:“谢谢你们的陪伴，让我最后的旅行不至于寂寞。” “我……”宁原有些悲伤的问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加里，想想办法……” “……”斯图尔特沉默了许久，说道:“没有办法了。” “这是我自己造的孽。”关雅苦笑着说道:“我就不该跟李宪说那些，在这个时空中，他不是我的父亲。” 宁原有些不甘心的说道:“加里，大不了咱们直接传送……” “你想让关姐姐在永恒的错乱中，痛苦的结束吗？”斯图尔特无奈的说道:“在这个黑暗的时空中，我们太过渺小。” “是啊，这对我来说，是最好的结局了。”关雅笑着说道:“天命如此，为之奈何？” “我，我可不相信什么天命。”宁原说道:“我想想办法……” 他绞尽脑汁想着让关雅脱困的方法，然而他把脑细胞全部烧完，也没有想到任何有效的策略。 在这一刻，他深深的感受到了自己的无力。 “算了吧，宁原。”关雅说道:“我很感谢有你们的陪伴，也很感谢你们带来的时空穿梭，让我和过去……有了答案。” 紧接着，她微笑着说道:“能够这么圆满的死去，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可是我不甘心啊，咱们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为什么……”宁原说道:“关姐姐，你甘心吗？” “我的亲人都已经死去，昔日的同事也成为了永夜的食粮，地球文明是个谎言，时空穿梭也是幻梦，这个世界，已经没什么可以让我停留的地方了。”关雅说道:“既然去不了渊墟，那么到在这里，也不失为……”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最后她将头埋在膝盖中，轻声的哭泣起来。 是的，她不甘心。 可是不甘心又能有什么用呢？ 事已至此。 随风而逝吧。 “关姐姐……” “闭嘴，宁原，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关雅低下头，静静的回忆着往昔的一切。 她突然想到了诗经里的话: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在这一片黑暗中，那些蚊虫飞舞的嗡嗡声，老鼠撕咬的嘎吱声接踵而至。 原来，自己仍然是那个胆小的人吗？ “可以进行最后一次尝试。”斯图尔特想了想，说道:“那颗中子星的世界依然存在，我们可以进入那里，在那里，我可以重刷芯片，让关雅的中子星异能存在……” “如果异能存在的话，那么她可以在中子星的辐射范围中生存！”宁原眼睛一亮:“到那时候，如果找到可以充能的手段，那么我们可以创造出足够关雅生活的物质。” “异能的存在时间只有三百秒。”斯图尔特说道:“到那时候我们一定要快，如果物质足够的话，我们可以打造超导磁单极阵列，控制中子星的辐射导向，说不定有机会给能源系统充能，可是热辐射是个难题……” “只有三百秒，没机会的。”关雅说道:“而且我也不愿意那么活着。” “……关姐姐，不要放弃希望，活着才有希望……”宁原说道:“只要能活下去，我们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不用。”关雅摇了摇头，擦干了眼角的泪滴，站起身，有些莫名其妙的笑了笑:“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关姐姐，你有办法了？”宁原兴奋的问道:“是什么？” “就像这样。” 关雅对黑暗中深处一只手，手指舞动了一会，随后紧紧一握。 就在她拳头握紧的瞬间，浩荡的天地眨眼间便出现在周围。 蓝天白云，高楼林立。 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关雅笑了笑:“原来，我早就掌握了异能，只是我自己不知道而已。” “异能……”宁原十分震惊的看着周围的城市，看着繁华的街道，惊叹道:“怪不得，异能适配算法会启动，原来……关姐姐，你的异能是什么？” “还用我说嘛？”关雅笑着说道:“时空。” “时空……”斯图尔特笑着说道:“这又是一个bug级别的异能啊。” 关雅看着城市，伸了一个懒腰，感慨着说道:“终于回来……” 话说到一般，她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街道上满是燃油的小汽车，人们手中握着智能手机，低着头在街上行走，远处的广告牌上，放映着明星的侧脸。 不对！ 她生存的时代是一个资源紧张的世界，燃油枯竭，所以车辆全为电能驱动，芯片产业崩毁，人们手中不可能有智能手机…… 这是哪？ 她拉住一个路人，问道:“这位大哥，请问这是那里？” “啊？” 被一个陌生人拦住，这位赶时间的大哥脸上有些难看，但看到问话的人是一个漂亮姑娘后，他笑了笑说道:“西安啊，还能是哪？你不会是昨晚喝多了吧，自己在哪都不知道？” “请问这里是哪一年？” “2023啊。”大哥上下大量了一眼关雅，看着她身上略显残破的衣衫，说道:“哦，你是网上那种……穷游的吧，沿着国道走，走到哪算哪那个，我看过。” 2023…… “我去！”宁原在关雅的脑中惊讶道:“怎么会穿越到这里，这都一百年前了啊！” “不对，这里就是现实的世界。”关雅皱紧眉头说道:“我能感觉到。” “你在说什么？”路人大哥打量了一眼关雅，说道:“要不要我给你家人打个电话，你这都迷路到哪里了？” “没事，没事。”关雅笑了笑:“谢谢大哥。” “你确定你没事？” “我真没事。” “那行，我还有事，我先走了。”路人大哥临走前说道:“如果有事，别忘了打电话找警察叔叔。” “好的。” 关雅点了点头后，随后说道:“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也没有穿越到其他宇宙啊！” 宁原想了想，心中顿时有了猜测:“可能是……” 没等他说完，一行大字出现在他的视野当中。 “……异能算法适配成功……” “……恭喜使用者成功获得异能……” “……异能算法:关雅加载完毕……” “……请使用者尽情体验新的异能……” “……魔洞军工，是您的不二选择……” 他看着熟悉的车库场景，宁原愣在了原地。 第一百一十四章：空间异能 异能算法适配成功？ 宁原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以及手上的筷子，又环视了一遍周围的场景。 车库，铁网床，长桌，隔板…… 此刻他正坐在桌子旁，桌子上摆了一碗吃了一半的泡面。 这是……自己的身体，以及自己在渊墟租的房子。 过了好一会后，他才回过神来，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看了一眼主控系统的时间戳，如今是10月5日。 自己来到渊墟后的第八天，刚刚过去了一周。 就在这一周中，他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产生这种感觉了。 真是…… 他深吸了一口气，用影子异能问道:“加里，你在吗？” 过了一会后，斯图尔特的声音传来:“在。” 听到斯图尔特的声音后，宁原感觉到莫名的安心。 “这是怎么回事？关姐姐她……” “异能算法适配结束。”斯图尔特说道:“链接自动断开，端口被封闭，无法重连。” “艹！这还真是个异能算法。”宁原忍不住笑了笑，随后问道:“既然魔洞军工那些人的目的是解开古神的封印，那为什么还要嵌套个异能算法出来？” “可能……”斯图尔特思索了一会，语气凝重的说道:“你很危险。” “我什么时候不危险了？”宁原苦笑着说道:“我的异能，是吧。” “对，魔洞军工用来稳定永夜源质的算法……根本不成熟，能够保持源质稳定，你靠的是异能。”斯图尔特说道:“所以他们要保留异能算法芯片核心，而且还是双向的。” “嗯，这样就能保证在那一边，源质能继续稳定。”宁原想了想说道:“怪不得关姐姐能使用我的异能。” “关姐姐……” 宁原伸出手，静静的感受着关雅传给他的异能。 时空系异能。 他尝试使用了一下关雅的异能。 “……算法芯片启动成功，异能初始化中……” “……初始化完毕……” 这几个字闪烁过后，他突然感觉一股莫名的感受，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但他知道，关雅的异能已经上线。 自己可以随意使用这个异能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启动了算法。 紧接着，他感觉到自己的影子，乃至周围的影子中，不再是二维的薄片，而是有了深度。 在他脚下的影子中，他清晰的看到了，一位身穿白色研究服，长着绿色长发，背生透明双翼的女子正站在一片黑暗中，周身散发着盈盈的光辉。 正是斯图尔特。 此刻她闭着眼睛，双手轻轻合放在小腹上，双脚交错的悬浮在空中，样子像极了画中走出的天使。 “原来你在影子中的状态是这样的啊。”宁原感叹一声:“真漂亮。” 说完，他遁入进暗影之中，来到了斯图尔特的身边。 看着斯图尔特漂亮的侧脸，宁原感觉到了一种难言的圣洁，他环绕着斯图尔特走了一圈，疑惑的问道:“加里，你一直保持这个姿势吗？” “有的时候会伸个懒腰，到处走走什么的。”斯图尔特睁开眼，说道:“既然你能解放空间了，那就快点给我送几件衣服，送点吃的。” “我的天啊！”宁原惊讶的说道:“你不会五年来一直没吃过饭吧。” “废话，这五年来你那脑子跟窜稀了一般，哪顾得上给我吃的啊！”斯图尔特开口说道:“老娘快特么饿死了！” “……” 宁原沉默片刻，然后语气震撼的说道:“破了啊，破了……” “什么破了？”斯图尔特低下头:“我衣服破了？” “你的形象破了啊。”宁原感慨着说道:“你不开口，你的形象就是神话中的天使，但你一开口，就好像是……” 他一时间想不出来什么好的形容词，大脑不经思索的脱口说道:“就好像是神话在答辩，千万级别的特效美颜还带了百万月薪的调音师修出来的一个蛤蟆怪……” 斯图尔特直接一脚踹在了宁原的肚子上，将他踹倒在地:“你要是不会说话就别说话！和关姐姐说话的时候，你嘴怎么那么甜呢？” “那不是她年龄大，我有些话不好意思……” “跟我你就好意思了？”斯图尔特说道:“等再次见到关姐姐的时候，我就告诉她，你在背后说她是老阿姨。” “加里！不带你这样的！我才……” 话说到一半，宁原转头问道:“关姐姐她，还能联系上吗？” 斯图尔特摇了摇头:“端口失效了，即便我有那芯片的源代码，但也找不到关雅身上的端口。” “……”宁原沉默片刻，随后笑着说道:“不管怎么说，关姐姐她都活下来了，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 “是啊，这是值得庆幸的事情。” “你说关雅穿梭现实后，为什么会看到2023年的地球？”宁原疑惑的问道:“真正的现实，不应该是充满核污染，能源危机的地球吗？” “我不知道。”斯图尔特摇了摇头:“这个我真不知道，不可能有双重的现实，要么关姐姐穿梭到了另一个宇宙，要么她根本没穿越到现实，要么……” 斯图尔特沉默数秒后说道:“她一直以来生活的世界，是假的。” 宁原的瞳孔猛地放大:“她的世界是假的……不可能，理论上来说，并非真正现实的世界，不是应该很快真空衰变吗？她的世界可是存在了几百年……” “古神的力量能做到。”斯图尔特皱紧眉头说道:“宁原，这肯定和那些天启者脱不开关系，如果他们真的造出了整个关雅的世界，或者缔造了双重现实……” “那他们的技术水准……”宁原苦笑一声:“真的是无法估量啊。” “而我们已经陷入在这个漩涡中了。”斯图尔特说道:“宁原，咱们被盯上了。” 宁原闭上眼睛，回想着潘多拉，李宪那变态一般的异能，心里突然有些发慌。 天启者，拥有高深莫测的技术，举世无双的异能者，尽管只是管中窥豹，但细想下去……他们真的有改变多元宇宙的能力。 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宁原回忆着李宪曾经说过的话，他们有一个伟业，没有人知道的伟业。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目前有一点很明显，他们要让古神脱困，要让渊墟崩溃。 “……” 他面色凝重的沉默了好一会，随后笑着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加里，放轻松，咱们并非孤身对抗，这可是全渊墟的劫难，会炸出无尽的对抗者的。” “可是，我们已经没有办法独善其身了。”斯图尔特看着神态轻松的宁原，微微笑了笑:“你说的没错，悲观态度解决不了问题。” 即便脸上在微笑，可是她的心里还是潜藏着担忧。 从都卡尔达事件后，斯图尔特就知道，宁原是一个为了信念，不顾生死的人。 在关雅事件后，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或许其他人看不出来，但是她明白。 宁原的这个人格上，有着狂信徒一般的色彩。 只不过他不信神，只信自己，为了心中的信念，他可以不顾一切拿命来赌。 重承诺，轻生死。 按他的话来说，就是人只活一口气。 说实话，她也被宁原的性格感染到了。 没错，人百年后不过黄土一捧，生活过，改变过，创造过的一切全都带不走，那……不争口气，还争什么？ 可是这样的性格，注定在接下来的漩涡中，无法独善其身。 他会死的。 死的很惨。 但自己，绝对不能让他死。 斯图尔特心里做了决定，必须要早做准备，不能再让他……这么浪下去了。 “话说加里……”宁原挠了挠头问道:“你五年没吃饭，怎么没有饿死呢？” “怎么，你还盼着我死？”斯图尔特一脸黑线的问道。 “不是，我没那个意思，我就是好奇嘛！”宁原连忙摆手说道:“是因为你的异能吗？” “对，我的异能。”斯图尔特说道:“动态结构稳定……你知道这个异能在民间的称呼是什么吗？” “什么？”宁原好奇的问道。 “永恒。”斯图尔特神色复杂的说道。 听到这两个字后，宁原感到无比的震撼。 永恒…… 这又是一个逆天级别的异能。 一开始，斯图尔特说‘动态结构稳定’这个名词的时候，他一直没有反应，认为这只是一个略为特殊的异能。 但现在，她异能的别称出来后，宁原总算意识到了。 如果能在任何环境，任何条件下，保证自身的稳定……那不就是永恒吗！ 永恒啊…… 这可真是很多人都梦寐以求的事情。 宁原感叹一声，没有选择继续追问下去，而是换了个话题。 “我能感觉到，关姐姐带给我的时空异能，不仅仅是能开启影子空间这么简单。”宁原说道:“还有其他的能力。” “那还不快去试试！”斯图尔特笑着说道:“抓紧把异能吃透了，提升自保能力！” “好。” 说完，宁原便退出了影子空间。 他站在长桌前，闭上眼睛，细细的感知着关雅的异能。 随后，他的身体变成了一团虚影。 看着半透明的双手，他尝试着触碰了一下椅子，发现自己的双手穿过了椅子的靠背。 虚化吗？ 这倒是一个非常好用的技能。 不过……好像不仅仅是虚化。 他将手臂凝实，手臂刚刚好卡在了椅子的靠背中，而靠背消失的部分，正好出现在了自己的影子空间中。 这是……神威吗？ 我去！ “事件投影！”斯图尔特有些兴奋的说道:“在虚化的过程中，你的身体存储在影子空间中，停留在现实的只是一个事件投影，而且你可以操控这个投影，来传送物品。” 她顿了顿，随后说道:“这可是个好能力，如果没有遇到空间系得异能者，同等算力下，你几乎无解！” 听到斯图尔特对这个异能的描述后，宁原的脑中不自觉的闪过了带土和卡卡西几百集的爱恨情仇…… 靠！ 这不就是神威嘛！ 想想火影里带土那些碉堡了的战斗场景，他的心里也开始兴奋起来。 “嚯！那我可太知道这异能该怎么用了。” 他又尝试了几番，将椅子的靠背戳出几个大洞后，随后说道:“我好像不仅仅可以投影我自己……” 说完，他思绪一动，斯图尔特的身影出现在了车库的出租屋中。 斯图尔特惊讶的看着周围的景象，忍不住开心的说道:“虽然不能接触实物，但重回现实的感觉真好。” “谁说你不能接触实物了？”宁原嘿嘿的笑了起来:“对敌的时候，我在前面吸引火力，然后悄悄的把你投影出去当老六，偷装备……嘿嘿嘿……” 斯图尔特也跟着笑了起来，随后说道:“你笑的好猥琐。” “你不也是吗！” “看来关姐姐的异能，对你提升很大。”斯图尔特说道:“有了这个异能，你之后的行动……” “还没完呢。” 宁原挠了挠头，说道:“我能感觉到，关姐姐给我的异能，远不止如此。” “远不止如此？”斯图尔特挑了挑眉:“现在就已经够逆天的了，一个异能者解放异能后，能有两个基础能力就不错了，超过三个的话……那就该去看心理医生，看有没有人格分裂了，怎么还有？” “嗯。” 宁原点了点头，随后张开手掌，将力量汇聚到掌心。 不一会，一颗黑色的小球出现在他的掌心之上。 当这颗小球出现之后，宁原发现自己的能源读数在飞速下降，于是连忙收起了小球。 “这是……”斯图尔特震惊的说道:“李宪的临界新星？” “对，没错。”宁原笑着说道:“他的异能，也通过算法芯片，传递到了我的身上。” “你这……可真是要逆天了啊。”斯图尔特感慨着说道。 “哈哈哈哈……” 宁原有些得意的笑道:“你说的不错，我就是那天选之子……” 没等他说完，天选之子就遭遇了报应。 一道道漆黑粘稠的墨汁从他手臂的表皮下生成，腐蚀掉了他手臂上的皮肤，倾泻而出。 紧接着，在他的眼里，世界开始闪烁起复杂的条纹，一切都变的扭曲起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腐蚀 怎么回事？ 红黑色的血液从宁原的眼底流出，在他眼中周围的世界变成了一片昏黑，到处都闪烁着复杂色的条纹。 就像是ai绘画生成的复杂纹理一般，诡异的难以理解。 耳边响起一声声低沉的嘶吼，这些愤怒且尖锐的咆哮声，仿若钢针刺穿脑海一般，让他的神智濒临崩溃。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手臂已然变成了两团不可名状的东西，即像是触手，又像是某种水蛭。 紧接着，那些条纹开始一个接着一个的张开，无数张人脸从条纹中钻出，向着宁原低语，随着低语声越来越强烈，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向着无底的深渊滑落。 就在他即将丧失理智的时候，一道洪亮的钟声响起，让他的神智恢复了片刻的清明。 可是周围的世界仍然闪烁着复杂的纹路，斯图尔特那来自天国的钟声，也没能让他恢复清明。 这是…… 恍惚间，宁原听到了脑海中出现了一端话。 “用影子，快！” 宁原看了一眼自己的影子。 它已经变成了一个面目狰狞的怪兽，眼珠处闪烁着红芒，看起来极度饥饿。 影子…… 对，影子！ 在恍惚中，他回想起了自己异能的用法，将那团怪兽的影子，变回了人形。 一阵剧烈的地动山摇后，他眼中的世界恢复了正常。 他也重新恢复了思考的权力。 在四散的青烟中，宁原低下头，看着自己千疮百孔的双手，感受着皮肤被腐蚀所产生的疼痛，心情沉重下来。 这是……永夜源质暴动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源质不是被算法稳定了吗？ “宁原，刚才……”斯图尔特的声音传来，她语气有些慌乱的问道:“你没事吧？” “我不知道……” 说话中，宁原脑子突然闪过一段回忆，那是身体原主在向他传达信息。 回忆的内容杂乱无章，满是扭曲的画面与意义不明的符号，唯一能分清的只有几句话。 “冈泽图雅运行方式改变……” “稳定算法失效……” “源质入侵……” “我的另一个人格，如果你在听的话，那么快点行动……时间不多了。” “卡莲·布兰德的休止命令正在失效。” “破坏动力循环系统失败，三个月后，永夜将会启航。” 接下来，便是一段混乱的语音，充满了意义不明的词根，宁原知道，这是永夜的语言，但他根本听不懂。 看来算法失效之后，翻译功能也完蛋了。 “……” “这……” “算法失效了？”斯图尔特问道:“是不是永夜出了问题？” “嗯。” 宁原点了点头，再次将斯图尔特的投影召唤出来，随后将记忆中，身体原主传来的信息告知斯图尔特。 听完，斯图尔特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起来。 “休止命令失效，稳定算法失效，宁原，你随时都有可能变成怪物。”斯图尔特皱紧眉头说道:“我们必须要解决这个问题，宁原……” “穿梭到关姐姐的世界，找到永夜吗？” “不，这样并不保险。”斯图尔特摇了摇头:“你把脑子摘了吧。” “啥？”宁原瞪大了眼睛问道:“你在说什么？” “把你被腐蚀的神经系统割掉，换成晶格神经元。”斯图尔特说道:“这样能从根上解决源质侵染的问题，而且在面对永夜的时候，你不会受它的干扰。” “……” 宁原沉默了一会。 把坏掉的脑子挖走，然后再换一个…… 如果不管换掉之后‘自己还是不是自己’的这种哲学问题，这倒是行的通。 以渊墟的技术手段，完全可以做到全脑域改造，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但问题是…… “没钱，做不起。”宁原苦笑着说道:“那可是二十亿啊，我这兜里顶天踹了几百万，这根本不够看的。” “那只能先升级了。”斯图尔特说道:“你要把主控和能源系统进行全方位升级，强化自己的异能，这样才能稳定住自己。” “嗯，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如果你能租用一间实验室的话，我可以模拟魔洞军工的实验，逆推出他们所采用的算法与技术。”斯图尔特说道:“说不定能帮你找到问题。” “租间实验室……那得多少钱？” “如果是专业进行古神研究的，最便宜的大概一年五十亿吧。”斯图尔特说道:“聚变炉，中子焚化炉，源质稳定环境……这些都不便宜，算上他们的燃料费，保养费，一年就要飙到一百五十亿了，幸好不用你来搞源质，否则价格还要飙升……” “大姐，你杀了我吧。” 宁原苦笑一声。 本以为从北风凉手里得到了数百万是笔巨款，但现在来看，这些钱，根本不够干啥的。 作为市井小民的他，手里抱着几万就可以开心几个月，因为他不用去面对上百万的生意。 但如今，他怀抱着上百万，却时时刻刻要听着数十，上百，甚至上千亿的研究经费…… 尽管对于科研项目来说，这些钱都只是小钱，但对于他来说，这就是遥不可及的天文数字。 靠！ 上百亿，怎么挣出来？ 干脆抢银行去吧。 “还有三个月，永夜就会启航。”斯图尔特皱紧眉头说道:“不知道那时候会发生什么，而且你体内的源质……” 宁原低下头，看了一眼正在渗着黑水的手臂，脸色难看起来。 “影子压不住腐蚀，照这个速度下来……” 他闭上眼感受了一番，随后算了算，说道:“和永夜启航的时间一样，大概三个月，我就要完蛋。” “那还等什么啊！快点挣钱去！买个高级的主控，越高越好。” “嘶~” 宁原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 搞了半天。 又是古神启航，又是世界穿梭的。 结果自己到最后……还是他奶奶的要去搞钱？ 这…… “等等，那个封印世界怎么办？” 宁原忽然想起了这件事，于是问道:“咱们需不需要通知时空管理局？” 如果时空管理局能够行动起来的话，那么封印的问题说不定能解决，而且天启者的视线会被干扰，届时自己会安全一点。 “曲速飞船都开发出来了，时空管理局还没有动作。”斯图尔特说道:“管理局早成筛子了，联系他们还不如联系你那个哥哥。” “试试呗。”宁原说道:“咱们匿名发一封邮件给他们，试试看能不能让他们行动起来。” “没法匿名的，你只要发送，时空管理局就能追查到你的位置。”斯图尔特说道:“除非你能买下当地的网络运营公司。” 宁原皱了皱眉头。 的确，这个世界的互联网技术异常发达，自己从魔洞军工实验室逃出来后，不到一天，他们就查到了自己的位置。 想必时空管理局那些人也会查ip地址，自己一个举报上去，好一点的会是管理局来人，带他去审问，坏一点的就是天启者直接找杀手过来，谋杀自己。 不管什么结果，都是现在的自己，没法承受的。 “那怎么办？咱们干等着？”宁原耸了耸肩，无奈的说道:“我那个便宜老哥也不知道死哪里去了，根本联系不上啊。” “你去租几个超算，我来操作。”斯图尔特说道:“我会用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个ip同时对时空管理局发送邮件，轰炸他们。” “好办法，几十万个同时操作的话，他们肯定注意不到我们的ip了。”宁原笑着说道:“而且那么多的邮件，都说同一个信息，他们不重视也难。” 紧接着，他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不过……如果时空管理局重置时空的话，关姐姐她……” “这的确很麻烦。”斯图尔特皱紧眉头说道:“时空重置下，没有人能够跑出来，那这样，咱们就先不要通知时空管理局实情，只说那里有问题，让他们自己查去。” “没错！”宁原点了点头:“这倒是个一举三得的办法。” 如果只发送模糊信息的话，时空管理局能行动起来，天启者的视线也会被干扰，自己也有时间捞出关雅。 是个不错的办法。 办法确定了之后，问题也随之而来。 “到哪里去搞一台超算呢？” “这我上哪里知道去？”斯图尔特来到铁网床边，想要坐上去，肉体却穿过了床，坐到了地面上，顿时床上只剩下了一个头。 她有些不高兴的说道:“我只是你影子中的囚犯，你别问我。” “什么囚犯！”宁原说道:“姐姐，哪里是我不放你出来，是你自己带着源质出不来好嘛！” “呵呵，你就偷着乐吧。”斯图尔特语气莫名其妙的说道:“别人是金屋藏娇，你这是影子藏娇，别人跟妹子亲亲都要找个房，你这里随时随地都可以进来嘿嘿嘿……” “你在说什么？我没那个意思好吗！”宁原大声说道:“你别瞎说啊，搞得我怪心动的。” “啧。”斯图尔特哼了一声，随后骂道:“他奶奶的，我就是突然发现，你可能一辈子都赚不了几个亿买研究室，我可能要在你的影子里躺一辈子。” “你看不起谁呢？信不信我分分钟……” 说话间，宁原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话说，我身上的稳定算法失效了，那么，我会不会像你一样，散发出神性污染？” 如果自己成为人性污染源的话，那么周围的一切都会被扭曲变异。 想想小妮娜变成一个诡异怪物的样子，宁原就觉得这件事迫在眉睫。 听到宁原的话，斯图尔特正色道:“咱们俩感染的是不同的古神，运行方式可能不一样，但以我的经验来看，会的。” “那怎么办？” “你先找个神性污染探测机器，看看身上有没有污染外泄。”斯图尔特说道:“最好的办法还是租一间实验室，研究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嗯，看来必须要搞一个实验室。” 宁原皱紧眉头，想了想，却也没想出任何方向，于是作罢，转而继续思考起了超算的事情。 “给时空管理局发送邮件，必须要用超算吗？”他挠了挠脑袋，指着桌子上的电脑说道:“这个真不行？” “这种七年前的淘汰货，废品站都不收的。”斯图尔特撇了撇嘴，随后摊开手:“我要创造一个不停闪烁的动态ip系统以及相应的模拟机，这才能躲过网络公司的监察，这需要巨大的算力，只有超算才行。” 超算…… 宁原摩梭了几下下巴。 网上查，这倒是一条路，但是网上的信息很难说靠不靠谱，而且远程租借算力，云计算的话，肯定会在网上留下马脚。 最好是实物租借，自己能拿到超算，自己编程，那样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有没有熟人推荐……靠！ 自己穿越过来的，人生地不熟，上哪找熟人？ 他回忆了一翻，眼睛突然一亮。 硬要说的话，他好像还真认识几个人，能够为他租来超算。 自己之前，深陷都卡尔达所创造的虚假世界中时，曾经让大k帮他找超算，增强异能。 虽然那是一个虚假世界，但也是映射真实生成的，大k绝对有门路。 于是他打通了大k的电话。 “大k吗？我是宁原。” “……你，你好，什么事……” “你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虚弱呢？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宁原连忙将语音通话换成了视频，不一会，大k的脸出现在视线中。 画面里的大k脸色苍白，此时正躺在一处病床上，腹部缠绕着一圈圈的绷带。 “哈，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没让咂格给你治疗一下呢？” 在宁原提到咂格后，大脑怪咂格就出现在了视野中，他用沉闷的声音说道:“前几天我们被一个新兴的帮派抢了，医院没了，我现在没有设备，只能做到如此。” “新兴的帮派？” “嗯，自从威廉·达尔死后，达尔帮四分五裂，他们组成了大大小小的帮派，割据横纹街，我们大k这些残兵，自然是……诶~”咂格说道:“我们正犹豫要不要找你呢。” 在一旁的大k连忙起身，却牵动了伤口让他面容一阵抽搐，他无奈躺下来说道:“咂格，这是咱们自己的事情，没必要麻烦宁原小哥。” 咂格没有理会大k，而是说道:“大k快死了，我需要医院的设备，但光靠我们这几个人，抢不回来。” 大k快死了？ 宁原突然想起，在都卡尔达所伪造的世界线中，大k死于一场帮派火并，日子就是这几天。 看来没有圣灵源质的侵袭，大k勉强活到了现在，但也是命不久矣。 宁原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帮你们拿回医院，你们帮我找几台超算。” “超算？”大k思索片刻，说道:“我倒是认识几个卖超算的老板，我现在就给他们打电话……” “不急。” 宁原说道:“等我拿回医院后再说，你们现在在哪？我去找你们。” “好的，我把地址发给你。” …… 钢铁苍穹上，射灯阵列的光辉如同一把把刺向地面的利剑，刺穿了布拉维尔下层区的迷雾，为遮蔽下的人类带来了光明。 繁华的道路上，一辆黑白色涂装的汽车向着横纹街的方向缓慢行进着。 在车身上，地方警局的标识十分显眼，路上的行车看到后，纷纷躲避，那些擅长变道加速，别车的老手们，也收了神通，乖巧的跟在警车的后边。 “李局长，我们到了，横纹街。” 坐在副驾驶上的丁仁，抬头看了一眼路面。 路两侧高大的建筑遮天蔽日，在两栋建筑的中心，悬着一座行人的天桥，在天桥的下方，挂着几具残缺的尸体。 样子就像是中世纪被处决的海盗。 他们身上的义体已经全部被扒走，残存的血肉也被风干，幸好下层区的飞鸟不多，不会有秃鹫过来吃食，否则他们这点肉干也保不住。 看着汽车头顶的尸体，丁仁紧蹙眉头，面色凝重的说道:“横纹街，又开始乱了。” “国会已经通过了城市安全拍卖法案，全票通过，以后我们就是公司的员工了。”坐在驾驶位的警员问道:“李厅长，这不是胡闹吗！” “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丁仁平静的说道:“不该说的别说。” “已经到横纹街了，那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 “去那个摩天大楼支柱。”丁仁指着不远处，撑起钢铁苍穹的大楼说道:“去那里。” “是。” 汽车缓缓向前，丁仁坐在一旁，看着窗外的风景。 在他的视野中，一个人物的资料表格悬浮在侧，遮挡了几乎一半的视野。 “杀了威廉·达尔的人……宁原吗？” 丁仁伸手将资料表格划走，看着越来越近的大楼，心里说道:“期待你能给我个惊喜。” 第一百一十六章：横纹街 （最近有点忙，先水几章四千字，我想想接下来的剧情怎么写，这个剧情会相对小一点，不搞什么花活，轻松一下，介绍介绍渊墟的风土人情） “啧,没有火腿肠，真是够了。” 将桌子上已经凉掉的泡面吃干净之后，宁原匆忙走到了街上。 几天不见，横纹街的街头已经变了样。 人们的脸上都带着警戒的神色，街上的商贩都把枪支架在了显眼的位置上，在车辆发出的嘈杂底噪中,夹杂着零星的枪声。 几名武装人员押送着大货车,将成堆的商品倾倒在布拉维尔下层区下方的无底深渊中，几个流浪汉,和一名安保人员的尸体躺在了车边。 他们想要这消费不起的商品，然而仅仅是几块肥皂，就让数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时不时的有警笛声响起，一些头发五颜六色的人正在对路边的小吃摊吆喝着，抢了些鸡柳，炸串之后顺便崩了厨师。 “靠！这都下的什么料？糊弄鬼呢？” 空气中的腥味比以往还要多，腥味之后不但还有些甜，甚至还有些辣。 这又是哪个垃圾厂家在污染环境了？ 看着街上这躁乱的一幕，宁原知道……自己再不整两把枪防身，根本没办法上街了！ 这让他不禁有些感叹。 来到这赛博世界几天了？ 八天了。 自己竟然还没有融入这里。 看着街上行人腰间的谜之突起，宁原觉得，自己也是时候跟他们一样了。 况且待会清理医院的时候，需要用到枪械，自己也不能光靠异能大打架，太浪费能源了。 经历过1314号地球世界穿梭后，他深知能源的宝贵。 能不用就不用，绝不能浪费。 现在看来,这个世界的异能者搏斗,是靠着各种枪械，和异能的配合使用，除了a级之上的强力异能者，底层异能者都需要各种武器的支持…… 想着想着，他来到街边的自动零售机旁，点开了武器菜单。 看着显示屏上琳琅满目的枪械，他感觉自己的选择困难症都要犯了。 “嗯……边星烽火的g11微型冲锋枪，儿童特别版，这弹容量不错啊，一个弹匣五十发，但威力太差了。” “蟒蛇左轮……话说左轮手枪真是经典产物，都这时代了还用的着……” “哟呵，闪芒的武士光刃！能够把刀锋加热到九百度度，极限温度一千三……足以切开普通钢铁了……买一个。” “建议别买。”斯图尔特的声音响起。 “为啥，你看这多炫酷啊。”宁原指着全息屏说道:“我必须要买一个。” “没啥用啊，这东西除了近战有点用，其他时候都是摆设，怎么你还指望武士刀能劈开子弹吗？” “能不能打是一回事，但是,帅是一辈子的事情！” “行吧，你要买，别买闪芒的。”斯图尔特说道:“这是家小作坊，内部使用的技术有问题，他们使用的是混合材料加热，而不是磁拘束。” “这怎么了？” “你在砍人的时候，刀身会变软，如果遇到同样耐高温材质的硬茬，刀有可能直接弯掉，甚至砍金属的时候，都有可能弯。” “这……”宁原挠了挠头，有些惊讶的问道:“你怎么这么清楚？” “小时候玩过。”斯图尔特说道:“你要买的话，买尘辉的，他家的磁拘束做的还不错。” 小时候玩过…… 他是越来越好奇斯图尔特这个人了。 本来以为她是那种标准的学霸，除了学习之外，其他的什么都不太擅长的人。 之前她和罗琳对话的时候，谈论学业与升迁，宁原就有这种感觉。 但后来发现，她这人貌似……根本不是想象中的那样。 抱着炸弹跟黑帮谈判，这是要多彪悍的人才能做出来的事情？ 再看她这一手熟练的黑客技术，宁原可不相信，这么熟练的黑客攻防，是在研究过程中练出来的。 “加里，你当研究员之前，是什么样的人？” “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很好奇啊。”宁原说道:“一个搞研究的科学家，怎么会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 “哈哈哈，我啊，我之前……”斯图尔特顿了顿，随后笑着说道:“不告诉你，自己猜去。” “啊？”宁原挠了挠头:“行吧，你不愿意说就不说，等你什么时候想告诉我了再说。” “我只能说，我的过去，并不是什么值得听的故事。”斯图尔特苦笑一声:“很无趣的。” “好吧……你说的尘辉热能刃，是这个吗？” “对对对，就是这个。”斯图尔特有些兴奋的说道:“没想到他们竟然做出第五代刀刃了，刃口温度一千六，极限温度两千二冷却系统采用了最新设计，三秒升温，六秒快速降温，哇……” “啧……十二万三？”宁原皱紧眉头:“怎么这么贵啊？都是闪芒的四倍了，算了，咱还是……” “你不说帅是一辈子的事情吗？”斯图尔特说道:“买啊？怎么不买了？” 听着斯图尔特兴奋的声音，宁原想了想:“好吧。” 说完，他点击了下单，看着十二万三从账户上消失，顿时感觉一阵肉痛。 不一会，一把帅气的热能武士刀从货架中弹了出来，宁原握紧武士刀，看着亮银色的刀身和精心设计的外形，随手舞了一个刀花。 “重心有点靠后，这样挥舞起来，没办法达到最大劈砍力度。” “热能刃又不是靠重量增加劈砍力度的，快拿进来，我玩玩。” “好。” 宁原将武士刀对着自己的影子一扔，武士刀变顺利的进入了影子空间中，斯图尔特拿到武士刀后，摁下拇指处的开关，顿时刀刃处开始闪烁出耀眼的红芒。 高强度的等离子焰火在磁拘束之下，向着刀刃处汇聚，不一会，温度飙升到极限后，红色的刀刃变成了幽兰。 斯图尔特挥了挥刀，笑着说道:“感觉还行，可惜没有rgb版本，如果能调刀刃颜色的话，就更好了。” “这东西还能做rgb？” “当然，通过配比不同的金属原子，利用焰色反应的特性，想要什么颜色就有什么颜色。” 宁原低头想了想:“焰色反应，好像听过这个词……就和烟花一样？” “对，加钙是红色，加铜是绿色，钾是紫色……”斯图尔特说道:“热切刀的厂商会根据客户需求定制，不过你要是能找来材料，我自己也能改。” 看着一脸兴奋的斯图尔特，宁原心想这姑娘闷在影子中这五年，真是太孤独了吧。 看来以后要多给她找一些这样的玩具。 不过，她都喜欢什么呢？ 想想那些几十亿价格的科研设备，宁原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当我没想过！ “有机会的。” 宁原继续翻动着售卖机上的武器菜单，刚才的事情给他提了一个醒。 自己这影子空间，不就是一个移动的军火库嘛！ 那自己还思考什么不同武器的差异，思考什么近战远程需要操持什么枪械啊！ 直接大采购就完了！ 想到就去做。 宁原果断把刚才看到的枪全买了下来。 冲锋枪，步枪…… 正在玩刀的斯图尔特顿时被海量的武器砸中，一时间有些蒙圈。 “你买这么多武器干什么？我跟你说卖二手枪械是不允许的，是要被判刑的！” “打造移动军火库啊。”宁原笑着说道:“你想想，这么好用的异能，不用来屯武器装备，那还干什么？咱先来个几千发弹药。” “花这么多钱买枪，你不攒钱买主控了？” “正所谓有枪才有钱，我算是明白了，没枪上哪里挣钱去呢？” “你准备打劫去啊？” “对啊！”宁原微笑着说道:“这街区现在变得这么乱，是时候行侠仗义了！维护地区治安，匹夫有责，你明白吗？” “靠！你准备去打劫黑帮？” “大k不是让人怼了嘛，我这也算是为他报仇。”宁原说道:“不过这一去，就换几台超算的租用期限，也太亏了，必须从这些人身上榨点血出来。” “有想法，我喜欢。”斯图尔特笑着说道:“这片街区，是时候清理一下了，不过你注意点，街头的黑帮大部分都是公司的爪牙，黑吃黑的时候，最好别惹上公司。” “嗯。”宁原点了点头，紧接着疑惑的问道:“怎么没有狙呢？” 闻言，斯图尔特抱着一把12口径的精准狙击步枪，问道:“没有狙？那这是什么？” “这算什么狙啊？” 宁原继续翻着武器菜单，说道:“你不懂，口径少于30毫米，那都不叫狙好嘛！” “……” 斯图尔特呆了几秒后，说道:“你要的分明就是炮！你觉得这么大威力的武器，街边的零售机能卖吗？” “那我要到哪里去买啊？”宁原挠了挠头:“没有狙的话，我中门对枪岂不是很吃亏？” “闭嘴，你要的炮哪里都买不了。”斯图尔特说道:“这里是市区，你想要大威力火器，除非你有许可证。” “啧，那没有许可证呢？” “那你就要去黑市看看了。” “好吧。” 宁原突然想到了自己那便宜老哥，如果自己有他那样的异能，岂不是无敌？ 管他要打谁，兜里先备着几十门等离子轨道炮，轰他丫的就完了。 “对了，加里，你想出来吗？”宁原问道:“现在你的投影可以投射到街上，只要不接触到别人，没有人会发现你是个虚影。” “出来看看吗……”斯图尔特想了想，说道:“算了，我这身衣服不适合外出。” “那我给你买几件衣服？” “你快去找老k吧，你再磨叽一会，他都凉透了！” “额，好，我这就去。” 宁原走到街边，拦路打了一辆出租车，向着老k所在的地方前进。 横纹街说大也不大，但说小也绝不算是小。 因为整个城市的路基都是建立在摩天大楼上的，所以这地方就如同竖井一般，纵向深度广泛，将原本不大的街区叠加了很多层，如同大型三维迷宫一般。 要不是有着先进的导航技术，宁原自己在家门口都会迷路。 出租车沿着街区弯弯绕绕了一会后，从一个两栋楼缝隙间穿了过去，在大楼中走了一段隧道之后，前方豁然开朗。 那是横纹街的b1层，这一层中有着强烈的高低落差，一般如同阁楼一般建在半空，另一半则通向幽深的谷底。 因为苍穹的射灯阵列被掩盖，所以这层的照明完全由楼上的光源代替，蓝色的光倾洒在浓雾中，为这片街区添上了些晦暗。 经历过一片复杂的楼中高架桥之后，出租车又在小道前绕了许久，最终来到了目的地……一个广告牌之下。 下了出租车后，宁原就看到了一名大k帮的小弟正向他招手。 “宁原大哥，这里！” “嚯，好家伙，你们这藏得够深的啊。”宁原笑着说道:“带我去见大k吧。” “请跟我来。” 小弟带领着宁原向着楼房之间的小巷深处走去，小巷之中又连接着小巷，巷口之后是一片废弃的停车场。 昏暗的灯光内，他看到了很多顶小帐篷，帐篷内有一些黑白分明的瞳孔，正紧张的望着他。 只有孩童的眼睛才会这么清澈，宁原看的有些心里不痛快。 “他们在这里住吗？” “无家可归者，房子被贷款公司没收了，父母也没钱租房子，只能在这地方支一顶帐篷。”小弟苦笑一声说道:“以前我们管事的时候，和市政管理公司谈过，这一片公共区域，只要我们交管理费，他们就不管，现在……” “合同快到期了？” “合同？哪来的合同。”小弟说道:“一切都要凭实力说话的，我们被干掉了，公司找另一个地头帮派合作便是，哪会管之前有什么约定？” “那另一个帮派过来，他们会怎么样？” “不知道，不同帮派有不同帮派的做法。”小弟说道:“如果是好一点，不愿意交钱，把他们撵走就是，如果是达尔帮那样的，会把小孩抓走，洗脑成狂热的帮派分子，然后逼他们父母每月交钱，交不上来，就把他孩子……” “这环境还真是恶劣。” “是啊。” 没过多久，宁原就走进了停车场后边的一处小房子中，在这里，他见到了大k与咂格等人。 “你来了。”大k躺在床上，虚弱的向宁原打着招呼:“不好意思，行动不便，没办法下地欢迎。” “多余的话就不用说了，我又不是来做客的。”宁原开门见山的问道:“直说吧，什么帮派，几个人，主事者是谁，火力如何，有没有异能者？” “好，我这就说……”大k轻轻抬起手指，向着宁原方向一挥。 顿时宁原的视网膜中弹出了一条信息。 “……接收到信息共享，是否接受？……” 第一百一十七章：横纹街（二） 同意共享信息后，宁原就看到了目标帮派的信息。 不得不说，大k做的信息是真的全面，不仅仅有帮派首领，主要人员的面部照片，还有他们的过往经历，服刑经历,擅长武器等等。 甚至将对方的布置都摸了一个大概。 真是详实。 身体原主曾经是特种作战人士，他传给宁原的经验明确告诉他，作战最难的部分往往是情报工作，情报工作的详实，意味着战争的胜利。 哪怕对手是一个街头的小帮派，情报工作做不好，都很有可能将优秀的士兵折进去。 “占据了咂格医院的是一个新型帮派,名字叫野火x4，名字起的跟摩托车似的，是一帮鬼火少年。” 大k指着敌对帮派老大的图片介绍到:“这货曾经是达尔的专用司机，车开的挺疯的，在达尔死后，他聚集起二三十的残余帮众，组建了野火帮，现在人数已经翻到了一百多人。” “好家伙，人数翻得挺快啊。”宁原看了一眼屏幕上的非主流中年人，疑惑的问道:“这些人都是哪来的？” “你来之前应该看到了停车场里的那些孩子吧。”大k苦笑一声:“对他们来说，加入黑帮其实是一个好选择。” “好选择？” “不，我说错了，是他们唯一的选择。”大k说道:“他们父母生存在行业的最底层，吃穿用度都很困难，哪里给孩子交得起学费？” “……” 宁原回想着帐篷中那些清澈的目光，心里有些感慨。 是啊，这些孩子上不起学，日后也找不到工作，为了谋生，进入黑帮,打家劫舍想必是他们唯一的活路。 如果混的好的话，说不定他们的孩子可以上学……但事实是，这往往是恶性循环。 大量的帮派人士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所以及时享乐主义盛行，花天酒地。 这些人往往和那些红灯区的女士过上一夜风流债后，随后拍屁股走人，横死街头。留下一个没爹的孩子和养不起孩子的妈，恶性循环，继续残害着下一代。 没有人管的。 因为这是赛博世界。 宁原深深的看了一眼大k:“所以你才要为这个街区建立免费的学校。” “是啊。”大k手指轻轻颤了颤，说道:“即便这些孩子成为工厂的煤渣，也比进入帮派的好。” “你还真是帮派的另类。” “我从没想过成为帮派，但命运把我推到这里了……有个神父跟我说过，与其怨怪，不如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你后悔吗？” “后悔，悔死了。”大k笑着说道:“自从我下了这个决定以来，我们几乎是处处受敌，其他帮派视我们为仇敌，因为我断了他们的根，公司视我为仇敌，因为我抢占了他们的教育生意,哪怕我是在为他们提供廉价劳动力，那些孩子也不待见我，他们想要进帮派吃香喝辣玩妹子，根本不想学习……” 似乎是说到了激动的地方，大k咳嗽了几声，脸色变的更加苍白起来:“我特么只不过是开了间学校，就成为了整个街区的敌人。” “大k，别再说了。”咂格连忙上前查看大k的情况，说道:“你别太激动。” 看着大k苍白的脸色，宁原问道:“所以，你后悔承办了学校？” “不，我真正后悔的是，我读的书少，没有真正看清这个社会。” 大k的语气有些艰难，每说一句话都在忍着剧痛，但他仍然在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后悔，我当时没有做的更稳妥一点，我可以先搞帮内教育，培育几个社会精英，让他们带动街区福利体系，再慢慢改造……” “你真认为他们成了精英后，会回报街区？”宁原直白的说道:“真到了那时候，他们巴不得打死你，摆脱帮派的背景。” “啊，金钱的腐蚀……呵呵。”大k扭头看向宁原:“还记得你说得屠龙少年得故事吗？” “我记得。” “我想宰了这头龙，做梦都想！哪怕这样做的后果是……变成另一条龙。”大k真切得问道:“你知道如何去做吗？” “抱歉，我只是一个小人物，不懂屠龙术。” “这样啊。”大k神色落寞了一秒，接着说道:“感谢你给我说的故事，这给了我很大的启发。” “我不知道屠龙术，因为杀龙根本不需要什么技巧，但我可以告诉你不变成龙的办法。” 大k目光灼灼的看着宁原:“什么？” “记住你来自哪里，你代表什么人，你要为他们带来利益，他们才会支持你，成为你的根基。”宁原说道:“承办学校是好事，但你培育出来的人没有挣到钱。” “没有挣到钱？”大k有些激动的说道:“怎么没有？要不是我……咳咳！我给他们书读，他们连吃饭的本事都没有！” “但进工厂和混帮派挣的钱差距太大了，一个每天劳作在一线，二十四小时不间隙，挣的钱刚好够吃的，另一个弹性上班时间，工资高，待遇好，你选哪个？” 听到宁原的话，大k愣了许久，问道:“可是，工厂至少……” “在每天007的工作下，人和死了没什么两样。”宁原摆摆手:“你培育了人才，但你没给他们应用的平台，你耗费了大量的金钱，却把人才扔进了深渊。” “……” 宁原笑着说道:“你要让他们看到收益，才能让他们跟你走，只有让人跟你走，你的事业才能成功。” “你的意思是，我要成立公司？吸纳我培育出来的人？”大k疑惑的问道。 “对。” “那这样做的话，我们帮派……就要和那些公司争抢市场，因为我们必须为手下人创造优质的生活环境。” “对，以目前的状况来看，你就得这么做。”宁原说道:“想要地区繁荣，就要找到支柱产业。” “抢市场，那还是帮派的领域吗？” “如果你真的想为孩子创造更好的环境，那么目光就不该局限在街头。” “……” 大k顿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 “你自己慢慢想着吧，多的我也不说了。”宁原看着面色苍白的大k笑了笑，随后转头离开了这里。 本来以为能多聊一聊敌对帮派的事情，却没想到聊了一些关于学校的事情。 他之所以说这些，是为了让大k产生一点希望。 刚进这个房间的时候，他就看到了大k脸上存在着一股死气。 可能是事业频繁受到打击，心灰意冷了。 也是，他自己承办的学校，没有得到任何人支持，从刚才的谈话中，宁原就可以猜到那个学校的实情。 真是所有人都不待见的学校。 现在帮派又只剩下了这么一点人，无论是谁做到他那个位置上，都会感到深深的绝望吧。 走出大k的房间，宁原看着停车场中的那一顶顶帐篷，闻着空气中腐烂的味道，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如果这个街区真有一间平民学校的话，那么小妮娜应该可以上学了吧。 学习，才是真正能改变命运，阶级跃迁的通道。 只不过，在这个世界上，通道一直都是关闭的。 “砰！” “砰！” 一个脏兮兮的皮球在墙壁上弹了几下，撞到了宁原的身上，几个小孩跑了过来，慌张的看着宁原。 宁原的衣衫十分整洁，和他们身上破烂的衣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着目光紧张的小孩，宁原笑了笑，将皮球踢了回去。 “诶。”斯图尔特的声音在宁原脑海中响起:“看着他们，就想起了我的小时候。” “你……小时候也像他们一样，活在帐篷里？” 看着周围贫苦的小孩，宁原不禁有些感叹，原来斯图尔特小时候的生活状况这么恶劣的吗？ “我和他们不一样。”斯图尔特语气有些低沉的说道:“我没有帐篷。” “……好吧。” 宁原虽然好奇她的过去，但也没有追问下去，因为她看起来不愿意说。 随后他又把关注点放在了目标帮派的身上。 虽然没有问到更多敌人的信息，但现有的资料已经足够。 野火帮，老大是曾经达尔的司机，名字叫埃尔，是一个e级的异能者。 自从威廉·达尔倒台之后，曾经他控制的地区四分五裂，无数大大小小的帮派从达尔帮的尸体上诞生，互相火并，吞噬着地盘与产业。 而这名埃尔的反应倒是挺快，他敏锐的意识到了横纹街以南已经成了一片泥潭，所以盯上了横纹街北苟延残喘的大k帮。 几番火并下来，将大k帮仅存的数十人几乎消失殆尽。 刚才在病房中看到的，是大k帮仅存的势力。 接下来……他们该怎么办呢？ 宁原想了想之后，摇摇头。 那是他们的事情，和自己无关。 自己现在都危在旦夕，哪有什么时间去管其他人的事情？ 他轻吐了一口气，身形消失在横纹街之中。 一个e级异能者而已，晚上之前应该就能解决。 …… 丁仁站在宁原的车库门边，听着警探林沐敲击车库门的声音，顿时有些心烦意乱。 追踪那个杀手已经三天了，线索全无，唯一算得上是线索的地方，也就是面前的宁原。 “砰！” “砰！” 闷雷一般的敲门声在停机广场上炸响。 然而敲了半天，没有敲出来宁原，却敲出了别人。 “你们别敲了，他有事出去了。” 穿着牛仔服的汉克走出了自己的车库，拎着左轮手枪对丁仁几人说道:“你们找他有什么事吗？” “我们是地方警局的，要请宁原回去协助调查。” 林沐从兜里掏出警员证，对着汉克晃了一下，问道:“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地方警局？”汉克的主控系统敏锐的扫描到了警员证上的验证码，他收起了手中的枪，疑惑的问道:“他犯了什么事吗？” “你管得着吗？”林沐大声说道:“快告诉我们他在……” 丁仁阻止了林沐略显傲慢的呼喝，他对着汉克笑着说道:“抱歉，林沐这人有点冲动。放心，宁原没有犯事，我们是要请他回去协助调查。” “协助调查？”汉克问道:“什么事？” “这就不是你能知道的了。”丁仁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燃之后说道:“总之，他现在很危险，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危险？”汉克皱紧了眉头，问道:“什么样的危险？” 丁仁没有回答他，而是深吸了一口烟:“你能联系到他吗？” “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汉克耸了耸肩:“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联系上他。” 丁仁看了一眼汉克的表情，向着林沐比划了一个手势。 林沐看到手势后，对着汉克冷着脸说道:“感谢你的帮助，既然宁原不在，那我们就不多做打扰了，这是我们的联系方式，有宁原的信息请告诉我。” “好说，好说，他回来之后我就通知他。”汉克笑着说道。 “嗯。”丁仁点了点头，便带着几人离开了此处。 “等等！” 汉克叫住了几人:“等等……” 丁仁回头看了一眼，想了想之后，笑着说道:“放心，你和你的女儿是安全的，不用担心。” 说完，他便转头向着电梯走去。 步入电梯后，林沐疑惑的问道:“丁局长，那个汉克不可能没有宁原的联系方式。只需要简单的套话就能……” “没有必要。”丁仁看了一眼手表，说道:“那个汉克，他为了自己女儿的安全，肯定会询问宁原，届时他会联系我们，现在我们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其他的事情？” 丁仁看着电梯中循环播放的广告，目光凝重的说道:“我的线人传回了消息，大k还活着。” “大k？”林沐惊讶的说道:“那我们要快点过去了，洛克·达尔随时可以会动手。” “嗯。” 此时，电梯中的广告转到了下一个，一位穿着警服的漂亮女士站在荧幕中，微笑着说道:“城市安全服务，您值得拥有，我们有世上最专业的警务系统……” 听到这则贩卖城市安全的广告后，林沐顿时变得怒不可赦，他一拳将广告显示屏砸了个稀巴烂，怒吼一声:“艹！这该死的国会！把警察局卖了，竟然连辆浮空车都不给我们留。” “林沐，消消气。” 丁仁苦笑着说道:“谁让我们不愿意接受改编的。” “改编？哼！去给那些公司狗当安保吗？真不知道老李他们是怎么做到的，这么低三下四！” “他们有他们的选择，我们又我们的。”丁仁拍了拍林沐的肩膀说道:“我师傅布兰德告诉过我一句话，要站好最后一班岗。” “最后一班岗？”林沐瞪大了眼睛:“丁局？你……” “我已经递交了辞职信。”丁仁笑了笑说道:“抓住洛克·达尔后，我就不在警务系统任职了。” “好，丁局，我陪你走，也不在这狗地方受气了。” “哈哈。” “不过。”林沐冷笑着说道:“这帮人也是狗孙子的，派了一个a级异能者逃犯让咱们追，真是想要我们死啊。” “……”丁仁沉默片刻，随后苦笑一声:“a级也得追啊。” 第一百一十八章：咂格医院 现在是下午5:30。 距离钢铁苍穹上的射灯阵列关灯，还有三个半小时。 宁原站在一处自动售卖机旁，买了一瓶可乐，一边喝着，一边向着咂格医院的小巷口看去。 看着深处朦胧的霓虹灯女郎，他心想……这个招牌是真的该换了。 小巷的入口被几位持枪的年轻人看守着，从他们的装束来看,一看就是野火帮的。 他们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上身铆钉皮夹克，背着铁链，下身是柔性led屏组成的九分裤，上面闪烁着火焰的动画，以及……时不时插播的广告。 话说这帮广告商是真的有才,怎么想到把广告烙进成品衣服中的？ “加里，你说我要是穿上这个衣服,我是不是得向广告商收取宣传费用？” “呵,你想多了。”斯图尔特说道:“你得每月多花30，开通衣服的vip这才能取消广告，还得再花65，才能定制低级图案，高级就得320，包年1666……这是五年前的价格，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样了。” “……真是他妈的会做生意。” 宁原吨吨吨的灌了一瓶可乐后，仔细地数着野火帮来往的人员，想着接下来该怎么行动。 策略嘛，无非就两种。 一个是正面碾压，靠着自己的异能，和影子军火库，正面冲进去，见人就杀。 另一个就是潜伏，混进去就行，看看对面在医院里的布局，先把野火帮老大宰掉。 宁原靠在售货机上想了想，正面突袭,不了解对面的防御布置的话，有概率会中冷枪。 即便是高阶异能者，头上挨了一枪也会死。 虽然说自己可以凭借着丰富的经验，预判出敌人的攻防，但这件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自己要真是在这地方被混混给杀了，那找谁说理去？ 况且……对自己这种资深老六来说，那还用想吗？ 自然是要潜伏进去，把那个埃尔的李宁踹开线。 想明白后，他扔掉喝光的易拉罐，环顾四周的环境，却没有发现任何理发店。 得，计划刚展开就失败了。 不把头发上的毛染一染，怎么混进去？ 算了，正面打吧。 就在他准备把重机枪掏出来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两个正在搞城市涂鸦的艺术家，穿着闪光条纹的衣服,裤子上满是油漆。 偌大的墙面上，被他们俩涂满了骷髅头和黄绿色的光焰。 看起来倒是有那么一些味道,只不过画的太过抽象,宁原看了半天这才看出来，这是骷髅头，不是唐老鸭。 “画的这么丑，影响市容懂不懂？” 于是他果断举着枪走了上去。 大概十多分钟后，他顶了一头绿白挑染的毛发，穿着闪光夹克，穿着条沾满墨点的裤子，他顿时感觉自己成了街上最亮的崽。 “有一说一，你这一身真的是丑爆了。”斯图尔特一脸无语的说道:“你直接从影子空间中传送进去不就完了？非得把自己搞成这样吗？” “……” 宁原一拍额头。 艹！ 忘了！ 自己新更新的空间异能，可以直接传送进去！ 他挠了挠自己发痒的头皮，心里一阵气恼，真是快被自己蠢哭了。 这喷漆喷出来的色，洗不掉啊！ “你懂什么？这就叫融入！融入懂吗？”宁原说道:“我刚才喷脑袋的时候，你怎么不提醒我呢？” “我只是看你太好笑了，没舍得提醒。”斯图尔特笑大笑着说道:“这样你真跟他们这些脑残一样了，哈哈哈哈……” “靠！你不也顶着一头绿毛吗？我看你和他们也差不了多少……” 斯图尔特无语的说道:“我这头发不是染的！我天生头发就是绿的！” “……” 宁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转头就要离开。 “你干什么？” “我去找一个洗发店。” “大哥，你快点进去行不行？我真是服了你了，咱争取明天拿到超算，给时空管理局搞事，好嘛？” “行吧……” 宁原黑着脸，一头扎进了影子空间中。 …… “艹！这横纹街的路真是醉了！” 看着面前如同一锅乱炖的车流，林沐的脸色顿时黑了起来:“怎么这时候堵车！” 他把警笛放在了车头，暴躁的敲击着汽笛的开关，怒骂着前面的车快让道。 然而即便法律规定，行驶车辆必须避让警务车辆，但道路上车辆实在是太多了，即便他们有心避让，但还是周转不开。 “行了，小林，别按了，听的我心烦。” 丁仁坐在副驾驶上想了想，随后说道:“走，下车。” “下车？”林沐扭头看向丁仁:“丁局，在这破地方，只要咱敢下车，回来肯定找不到这车……” “我知道。”丁仁苦笑一声:“几天后这车就会换个喷漆，在二手车店里售卖，而且挂着完整的信息资料，我们没办法查……哪怕上面的油漆没干，随便擦几下就能看到警局标志。” “丁局……”林沐想了想，随后有些犹豫的说道:“干脆放弃吧，我们现在连警务系统都进不去，无人机，反恐特警……什么都调用不了，那可是洛克·达尔！光靠咱俩……” 林沐顿了顿，语气平稳一点说道:“丁局，我知道抓住洛克·达尔，是你一直以来的心愿，但……我们马上就不是警探了，还管他作甚？” 丁仁闭上了眼睛。 林沐的话让他心生犹豫。 他沉吟一会后，睁开眼睛，目光又变的坚定起来:“这是抓住他的唯一的机会，天赐良机，不能浪费。他一定会为自己的弟弟报仇的。” “不一定。”林沐说道:“丁局，这么些年来，咱们查到的资料，都表明，他是一个性格极端的杀手，眼里只有目标，没有亲情，威廉·达尔死亡，我觉得他连一滴眼泪都不会掉。” “他会来的。”丁仁语气无比肯定的说道:“他会的，要不然他出现在布拉维尔下层区做什么？” “丁局，他是一个a级的异能者，而且资料中显示，他曾经不止一次击杀过s级。”林沐说道:“我说实话，这已经超出了咱俩的能力范围。” 丁仁想了想，然后说道:“下车。” “丁局！” “车咱不要了，下车。”丁仁说道:“你忘了你自己在应聘警探时候说过的话吗？” “当然记得。”林沐点头说道。 “那就下车，这是命令。” …… 借助暗影空间的力量，宁原十分轻松的进入医院之中。 医院一楼大厅中，那个威廉·达尔用生命炸出来的巨洞依旧存在。 看来在帮派攻击下，咂格根本没来的急修复。 此时的医院中，围满了野火帮的人，看着这些头发五颜六色的混混，宁原就感觉一阵头大。 现在来看，这帮杀马特看起来属实脑残。 自己怎么想的，把头发喷的和他们一样…… 怪不得斯图尔特笑的跟个鬼一样！ 一想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比这些杀马特好不了多少，他就感觉浑身一阵恶寒。 反正喷都喷了，那就别浪费了。 于是宁原在医院三楼的厕所中，走出暗影空间。 看着下降了65%的能源读数，眼皮顿时跳了起来。 靠！ 空间穿梭耗能这么大吗？ 那跟人打架的时候，岂不是用不了几次就要完蛋？ 顿时他心里就产生了一股强烈的冲动。 必须升级！ 砸锅卖铁也要升级！ 想着的过程中，他推开门，正准备走出厕所，却被斯图尔特叫住了。 “等等！靠！你就这么混进去，你也不怕被认出来？”斯图尔特惊讶的问道:“现在的帮派可都是有子网的，你不在子网系统中，直接就会被认出来。” “这不是有你吗，你随随便便出手，我不就随随便便进去咯。”宁原笑着说道。 “你真是拿我当牛马使了。”斯图尔特无语的说道:“你当我随便就能黑入的？你得给我接个端口啊。” “端口？什么端口？” “就是随便抓个人，硬链接进去，让我瞧瞧。”斯图尔特说道:“如果可以的话，连上医院的电脑，我把医院的安保系统破了，看看监控。” “不错啊。” 宁原拧开了厕所的门把手。 好巧不巧的是，刚打开门，门外就站了一位火红色头发的野火帮成员。 这让他心里乐开了花。 刚想要一个肉鸡，这不送上门来了吗！ 于是他连忙上前，要把这位红发小哥拉进厕所中，对他来一套连招。 然而令宁原没想到的是，这位小哥比他还急，红发男一把将宁原拉出了厕所，大声说道:“快点来，集合了！” “啥？” 宁原挠了挠头，他本想继续动手，拿到野火帮的子网端口，但看着周围站着的数十个帮众，连忙停了手。 红发男笑着对众人说道:“你们这些新人都跟我走，到一楼的大厅，我给你们登进子网系统，从此以后你们就是我的小弟了。” 登进子网系统？ 宁原顿时明白了。 野火帮是草创，基础设施严重短缺，想必子网还没有搭建完毕。现在又扩收了这么多人，帮派的身份认证系统还没有将所有新人录入。 看来现在跟着这个红发杀马特走，就可以安全的进入野火帮的子网。 宁原眼珠一转，将双手插兜，假装自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 “你们都不认识我吧，我告诉你，我就是野火帮的三把手，雷火。”红发男笑着说道:“来到大厅后，只要进入了系统，每个人都能拿到两万块钱的安家费。” 一听到有钱，顿时众人的目光都瞪圆了看着红发男。 有钱？ “放心，我们帮派可没有那些套路，什么你这钱是借的，让你日后还，还给你算利息……什么发钱之后，就让你们去送人头……”雷火列了一堆黑暗操作后说道:“这钱就是发给你们安家的，你们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看着情绪激动的众人，雷火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话不多说，跟我来。” 来到一楼大厅后，宁原看到了数百个杀马特站在大厅中，堪比古神的精神污染。 他们互相交头接耳闲聊着，让整个医院大厅变成了一个电摇马蜂窝。 嗡嗡的声音不绝于耳。 在众人的中心，有着一张高大的椅子，野火帮的帮主，埃尔此时正坐在椅子上，享受着众人的目光。 宁原一眼就认出了他。 和照片中的一样，他染着一头绿毛，打着耳钉，鼻钉，眼角处有一些裂纹，穿着一件略显宽大的白背心，戴着大金链子，露出的胳膊上满是纹身。 在他的身边，站着一些身材高大的非主流，握着枪支，目光警戒的看向四周。 宁原暂时按下了动手的心。 倒也不是不能宰了埃尔。 这些混混都是新人，除了从达尔帮过来的帮众外，他们对埃尔没什么感情。 宰掉埃尔之后，凭借着自己异能者的身份，绝对可以把这些乌合之众吓走，剩下的那些埃尔死忠也不是问题，直接干掉便是。 但他没有动手，他想看看埃尔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雷火安排众人站原地不动后，走到埃尔的身边: “埃尔老大。” “雷三啊。”埃尔看了一眼宁原的方向:“看来三楼的人都就位了啊。” 雷火点上一颗烟:“都就位了。” “这次的行动关系到帮派的未来，这批新人需要赶快训出来。” “嗯，放心吧，以前在达尔帮……” “别提达尔帮，心烦。”埃尔冷哼一声，随后问道:“那些‘极光’还在吧。” 雷火的眼睛眯了起来:“放心。” 埃尔笑了笑，露出了银白色的牙齿:对着身后一个紫发妹子招了招手:“把他们登进子网系统吧。” “是，老大。” 紫发姑娘转头对着众人说道:“来，拔出你们的硬连接线，插到我这里，我给你们登入系统。” 看着颜值尚可的紫发妹子，新人帮众纷纷吹起了口哨。 “哟，美女诶！” “你真的想让我……插你吗？” “滚！”紫发姑娘一脚将那个调戏他的混混踹飞了十多米，一头砸进了墙中，生死不知。 众人这才注意到，她那修长的双腿，闪烁着合金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栗。 看起来像是某种强力的义体，顿时让所有人都停下了口。 …… 链接入子网后，宁原看着紫发姑娘的背影，皱了皱眉头:“军用义体……这个姑娘没在大k的档案中。” “这对你有差吗？”斯图尔特说道:“你是异能者。” 宁原低声说道:“她也是。” “你怎么知道的？” “感觉。”宁原说道:“我能感觉到她是异能者，而且很强。” 他的身体原主和非常多的异能者交战过，因此能清晰的感觉到异能者散发出来的气息，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也没有什么科学依据。 应要说原理的话，可能因为异能者能干涉一定范围的现实，这就相当于一个干扰源。 当一个干扰源遇到另一个干扰源时，会有奇妙的反应诞生。 “我相信你的感觉。”斯图尔特想了想说道:“我会盯紧子网。” “有你在，我一百个放心。” 不一会，所有人的身份信息都通过紫发女的端口，登记进了帮派子网当中，埃尔看登入操作完成，变咳嗽了几声:“安静！” 原本热闹的医院大厅，顿时鸦雀无声。 “好，既然大家都登进来了，那我承诺的安家费……已经发给你们了。” 他的话音刚落，宁原就发现自己的账户上多了两万。 “这就是我埃尔，一向说到做到，在我们野火帮做事，你不用有后顾之忧。”埃尔笑着说道:“我告诉你们，这两万只是小钱，跟着我，保你们日后日进十万！” 听到十万后，众人纷纷兴奋起来，大声呐喊着埃尔的名字。 “安静！” “当然，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既然加入了帮派，那就要办事。”埃尔笑着说道:“我刚刚谈成了一笔生意，你们……” 没等他说完，一名门外巡逻的小弟跑了进来，面色带着些许的慌张:“老大！” “急什么？没看我说话呢吗！”埃尔瞥了一眼那个人，随后问道:“什么事？” “老大你说过的，要让我注意个人。”那个巡逻的小弟说道:“老大，你看我给你的私信，是不是他？” “什么？” 埃尔低头看了一眼私信，眉头紧皱。 随后他环顾四周，眼睛一亮，伸手指着宁原说道:“你，过来。” “我？” 宁原疑惑的问道:“老大，什么事？” “叫你过来你就过来！艹！都进帮派了，还什么都不懂吗？”埃尔冷哼一声。 “好吧。” 宁原走到了埃尔的面前。 第一百一十九章：啥？ 要不要动手呢？ 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埃尔，宁原知道，他只需要轻轻运作一下异能，就可以把面前人的身体整个撕开。 仔细想了想后，他仍然决定先不动手。 那个紫发女是个麻烦，这时候动手的话，保不准要来一场异能大战。 他吃不准紫发女是什么级别的异能者。 万一是一个b级以上的,自己能不能逃跑都是个问题。 于是他选择按兵不动，好好看看，埃尔在玩什么把戏。 此刻，他心里有些庆幸，幸好没选择正面强攻，否则打起来真要命了。 埃尔侧身坐在椅子上，上下打量了一翻宁原,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宁原随便编了一个名字:“尼古拉斯·赵四。” “赵四，真是特么奇怪的姓氏。”埃尔沉吟片刻，问道:“你之前干什么的？” “以前是跳舞的。”宁原挠了挠头，随口编道:“有个好兄弟，叫亚历山大·刘能，跟我一起在新世界跳舞，后来我们登基四皇之后，他就背叛了我，去找什么one……” “没问你这个。”埃尔上下打量了一翻宁原，眼神变的很奇怪，看的宁原心里发毛。 靠！ 这人不会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吧！ “打扮的很不错嘛！很有我们野火帮的精神。”埃尔笑着说道:“来，跟我说说，你为什么加入野火帮？” “为什么？” 宁原挑了挑眉，随口胡诌道:“自然是工资好，福利高，待遇好，弹性上班时间，每月还可以获得分红，每年还可以公款旅游……” “……” 宁原的话让埃尔沉默了片刻。 诶？ 这破勾八帮派照他这么一说,貌似还真是这样…… 靠,这是谁招来的人才，这么能说？ 埃尔想了想，笑着说道:“那么，欢迎你加入野火帮。” “哦。” 宁原有些无语。 不是，你再这么尬聊，我真忍不住动手了。 把老子叫过来究竟想干什么！ 快说啊！ “别看我们野火帮是草创，但是我们原本的班底，可都是达尔帮来的精英！”埃尔说道:“虽然我们现在只有一家小小的医院，但是我相信，不出三月，我们的帮派就可以铸造辉煌，拿下横纹街，日赚一百万！” 宁原的眼皮忍不住跳了跳。 这大饼画的。 没谁了。 “届时，这间小小的医院，就是我们的龙兴之地！” 埃尔站在椅子上，振臂高呼起来。 神特么龙兴之地…… 看着面前的景象，宁原心里有一万个槽,不知道该如何吐。 这埃尔究竟在干什么？ 发哪门子疯呢？ 紧接着埃尔跳下椅子,拍了拍宁原的肩膀说道。 “小兄弟,我看你不错，说话很有水平，目光也很长远。”埃尔微笑着说道:“相信我，你的前途一片璀璨。” “啊？” “来，戴上。” 埃尔摘下了自己脖子上挂着的大金链子，粗暴的套在了宁原的脖子上。 “这是……”宁原疑惑的问道。 “放心，不出三个月，你就会坐到我现在的位置上，戴上属于你的金链子。”埃尔微笑着说道。 紧接着，他又把自己手上带着的十多个戒指全部摘下，硬塞进了宁原的手指上。 埃尔的这一番操作让宁原有些发懵。 他把自己叫过来，不会就是给自己发一张老大体验卡，提振军心的吧！ 这表演的也太尬了…… “老大，你这是？” “来，让你提前感受一下。”埃尔强按着宁原的肩膀，把他按在了椅子上，问道:“看看下面的帮众，以后你也会指挥这么多兄弟，感觉怎么样？” 宁原环顾着下边的人，看着他们略带羡慕的眼神，挠了挠头:“还好吧。” “嘿嘿，权力的味道总会让人着迷。”埃尔拍了拍宁原的肩膀:“看来你还是少了点代入感啊，来，各位，欢呼一下你们的新老大！” “哈？” 宁原一脸懵逼的看着埃尔，心想这货干啥呢？ 啥玩应我就成新老大了？ “你们愣着干什么？”埃尔对着众人大声说道:“你们以后也有机会坐上这个位置！快特么的说，不说就给我滚蛋！” 周围的氛围变得蜜汁尴尬起来。 下面的众人也是一脸懵。 他们完全搞不清楚这个老大究竟在说些什么。 但作为新加入帮派的菜鸟，他们也不好意思薄了老大的意思。 毕竟这年头当老大的，神经病很多，搞不清楚老大的脑回路也实属正常。 过了几秒后，有零星的几声‘老大’从人群中发出来。 “对！给这位兄弟一点鼓励！”埃尔比划了一个手势，大声说道:“起！来点节奏感！” 看到老大的再三催促后，众人纷纷大喊起来。 “老大！” “大哥！” 声音几乎要掀翻医院，虽说有些杂乱无章，但还是让宁原体会到了那狗屁的代入感…… 靠！ 快特么吵死了！ “小兄弟，代入感不错吧！”埃尔微微笑了笑:“有没有感受到，权力的味道？” “我只感觉到一团被石油泡了的海水，上面全是五颜六色。”宁原说道:“头疼死了。” “哈哈，这就是权力。”埃尔拍了拍宁原的肩膀，紧接着大声喊道:“接下来，我要主持一场数百万的单子，这单做成了，咱们帮派就有了底气！到时候我会给你们每个人都安装义体！” 接着他比划了一个手势，声嘶力竭的呐喊到:“而且对帮派有卓越贡献的人，我会让他们做异能诱导手术！” 听到这些话后，众人发出了雷鸣般的欢呼。 相较于之前对宁原那种不温不火的叫喊，这种真金白银带来的声音显然更加炙热。 “老大，这些东西还你。” 宁原伸手摸上自己脖子上的链子，欲要把这些东西脱掉。 既然明杀是办不到了，那就选择暗杀吧。 宰了埃尔之后，再依次解决掉野火帮的核心人员，虽然慢了点，但也能达到效果。 野火帮的老大和骨干全部去世后，剩下的这些帮众说散就散。 帮派没了后，那个紫发女应该也会离开，这样一来，也就完成了与大k的交易。 清空医院，夺回设备。 但是暗杀的话，这么显眼的位置上肯定做不到。 他必须回到人群中，择机行事。 然而就在他起身，表明自己准备下去的意愿时，埃尔一把将他摁了回去。 “别着急，现在你再体验一下。” 说完，埃尔扭头看向那些帮众:“喊啊！继续啊！怎么不喊了呢？快特么欢迎你们的新老大！” 听到这毫无逻辑的话，众人先是沉默了一瞬，随后又喊了起来。 反正刚才都喊过一次了，现在又喊一次能怎样？ 大家都在喊，自己不喊岂不是不合群？ 于是所有人都嘶声力竭的喊了起来。 埃尔对宁原说道:“你继续体验着，我有点肚子痛，上趟厕所。” 说完，他的手指像被蛇咬了一般抽搐起来，比划了一个自认为帅气的手势后，转身离开。 “你们继续喊，我没回来不要停！”埃尔一边走一边对着众人喊道:“谁要是不喊，我卸了他的腿！” 说完，他便消失在了医院楼道的尽头中。 与他一同离开的，还有那四个一直围着他转的高大保镖。 宁原坐在高椅上，看着脖子上的大金链子，又看看这一手指的戒指，再看了一眼下方喊破喉咙的帮众，一时间脑瓜子有些转不开来弯。 这埃尔在搞什么飞机？ 不对，管这个干嘛！ 他单独离开了。 这不就是天赐良机吗！ 干掉他！ 就在他要转身离开时，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传来。 这阵脚步声是如此之大，竟盖过了众人的欢呼声。 宁原扭头望去，发现一队身穿全封闭外骨骼装甲，荷枪实弹的士兵已经进入了医院大厅中。 听着钢铁抨击地面的声音，原先还在欢呼的人顿时都止住了声音。 这是……专业军事训练培育出来的安保人员，身上都挂载着军用义体，身上的外骨骼装甲的出力堪比异能者。 能用到这样安保力量的，只有大公司的人。 他们面色惊恐的看着来者，略微向后退了退。 说到底他们只不过是一帮地痞流氓，乌合之众，面对这些杀气凌然的士兵，他们本能的想跑，但又害怕动作过大被士兵杀死。 于是他们都僵在了原地，大气都不敢出。 宁原皱紧眉头看着到来的士兵，心想麻烦了。 这埃尔究竟干了什么，竟然惹到了公司？ 这是什么公司？ 不一会，士兵就站住了医院大厅的各个角落。 他们行动有序，两人一组，将出口，楼道入口封死。 堵死了众人逃脱的可能性。 虽然说他们只有几十个人，而野火帮的人有上百个，但在场所有人都明白。 哪怕野火帮的人数多达上千，也不够这些人杀的。 一位西装革履的瘦高男子在士兵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他的腰板挺直，整个人如同旗杆一般站立，浑身肌肉僵直，给人一种冷峻的感觉，即便是奢华的金丝眼镜，也难以阻挡他凌厉的目光。 进入大厅之后，他环顾四周，看着头发五颜六色的混混团体，十分厌恶的皱了皱眉头。 随后他看向众人正中间的宁原:“埃尔，把你吞下去的货交出来，咱们就两清了。” 什么？ 宁原跳下长椅，平静的说道:“我不是埃尔，你认错人了，他刚才……” “你以为你耍这种把戏有用吗？” 西装男冷哼一声，接着说道:“你很有种啊，埃尔，吞了我们的货，还敢对我们敲诈勒索？你们野火帮真是活腻歪了吧！” 吞了他们的货？ 宁原看了看四周那些，跟钢铁侠有一拼的士兵，心里对西装男的话产生了些认同。 没错。 这埃尔是挺有种的。 话说他口中的生意就是这个？ 真牛啊。 一个地痞流氓就敢敲诈公司了？ 要是在自己前世的社会，那或许还做得到。 但在这个资本横行的赛博世界……找死也不带这么找死的。 “我真不是……”宁原摇了摇头说道:“他上厕所去了。” “你当我傻吗？”西装男说道:“真以为我听不到，他们刚才喊你老大？而且我们的黑客已经进入了你们的子网，你的身份标识就是他们的老大。” “啥？” “宁原……”斯图尔特无语的说道:“刚刚埃尔把野火帮老大的身份给了你，你现在是野火帮子网系统的最高权限者。” “……” 听闻，宁原顿时瞪大了眼睛。 “卧槽！” 埃尔特么的跑了？ 跑之前还找了我这么一个替罪羊？ 怪不得之前他要说那么莫名其妙的话呢，敢情是…… 他环顾四周，发现那些野火帮的骨干分子，也基本全部消失了。 敢情都跑了？ 靠！ 自己真莫名其妙成了接盘侠了？ 此刻他无比的后悔，当时真不该染头的。 西装男向着众人内部走去，在外骨骼士兵20口径的散弹枪管下，众人压根不敢阻挡他的脚步，纷纷让出了一条道路给他。 他一步一步走到了宁原的面前，十分冷峻的说道:“我劝你赶紧交出你吞下的货物，否则今天一个人也别想走。” “什么货物？” 宁原眉头紧蹙的说道。 这下麻烦了。 原本以为，只是一个简单的小人物，清理清理地头蛇，这对一个异能者并不难。 但现在莫名其妙的惹上了公司，事情就变得无比麻烦起来。 “你在拿我寻开心吗？”西装男冷哼一声，挥了挥手。 一个士兵立马举起了枪，对着人群无差别扫射起来，顿时十多个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我们公司的耐心有限，你最好配合。” …… “呼！” 从理发店走出来后，埃尔那绿白色的头发已经换成了黑色，整个人也顺眼了不少。 不仅是他。 他周围的野火帮骨干也纷纷换了发色，顺便换了一套衣服，气质一瞬间从鬼火杀马特变成了都市小青年，不再那么惹人注目了。 他长舒了一口气:“雷三儿啊，我就说嘛，打扮成脑残准没错，随便找个理发店就能解决麻烦。” 雷火给了埃尔一拳:“我说埃跑跑，敢情脑残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当然，你是不知道啊，那个小弟把照片发给我的时候，我心脏都吓停了。”埃尔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说道:“这不溜溜球，还待何时？” “什么照片？现在你可以说了吧。”雷火冷哼一声说道:“那么多小弟，说扔就扔，要不是信任你，谁愿意跟你跑啊。” “你看。” 埃尔将照片分享给了大家。 照片上是咂格医院小巷的入口，只见一个黑发的青年，站在自动售货机旁，吨吨吨的喝着可乐。 “这人谁啊？” “这就是那个宁原！”埃尔有些心有余悸的说道。 “那，那个……”雷火瞪大了眼睛，语气有些结巴的说道:“那个杀了威廉·达尔的宁原？” “就是他！”埃尔苦笑着说道:“以前我以为他和达尔只是私仇，和大k没有交情，卢狗子他们把大k帮撵的跟条狗一样，这小子都没出现，所以我才决定拿下咂格医院的，但没想到……” “得亏你有先见之明啊。”雷火长叹一声说道:“靠，咱这不是被盯上了嘛！” “放心，我招那么多帮众干什么，不就是为了迷惑视线？”埃尔笑着说道:“这足以拖宁原一会了，现在咱们赶紧搭个轻轨，离开横纹街。” “不愧是你，埃跑跑，跑的比谁都快。”雷火笑了一声，紧接着又皱紧眉头问道:“咱们劫的那些货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扔了呗，命重要。”埃尔晃了晃脖子:“不过是几百个人类胚胎而已，值不了几个钱的。” 第一百二十章：烟雾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野火帮帮众，宁原心中凛然。 这公司的可真够狠的，说杀人就杀人，真是不拿人命当回事。 现在看起来，这公司真是一点讨价还价的机会都不给留。 “我说了，我不是什么埃尔。” 宁原将脖子上的金链子摘下，手上那些花花绿绿的戒指也一把撸下,指着众人说道:“他们都可以作证，埃尔早跑了。” 下面也有人接茬说道:“对对对，他根本不是埃尔，那个傻逼埃尔早就跑了！” “我们根本不知道你们的事情啊！” 为了活下去，下面的野火帮帮众也七嘴八舌帮宁原证明起来。 此刻他们的肠子都悔青了，闲的没事加什么野火帮啊！ 他们是真的没有想到，这野火帮的老大就是个神经病，竟然敢劫公司的东西。 而且在这关键时候,他竟然还跑了！ 这不就是坑人嘛！ 于是他们纷纷七嘴八舌起来: “早知道我就不加入野火帮了，这都什么玩应……” “我真特么是锂电池液入脑了，竟然想要加入破帮派。” “我不想死啊，放我走吧！我刚谈了一个对象……555。” 刚才还鸦雀无声的大厅顿时沸腾起来，众人纷纷表述自己是被坑进来，妄图获得西装男的原谅。 然而回应他们的，是一声枪响。 “砰！” 刚刚找到对象的那位仁兄，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 枪声过后，众人就如同被降下了沉默诅咒一般，纷纷闭上了嘴巴，紧张的看着西装男。 “呱噪的东西。” 西装男冷哼一声，把冒着硝烟的枪口对准了宁原。 “你要是再耍小把戏，我就把你的头摘下来。”他十分冷峻的说道:“我们埃罗尔生物科技有顶上医疗的技术专利，读取一颗死人脑袋中的记忆并不难。” “呵呵。” 宁原冷笑一声。 还跟我来缸中之脑的诅咒？ 真以为我是被吓大的？ 泥人都有三分火气。 自己已经解释了三遍了，然而这货还是不听，真当自己是泥捏的？ 不对……自己好像才解释了两遍…… 管他呢。 反正这帮傲慢的公司狗，也不会听自己这个小人物的解释。 总归是要打一架的。 宁原心中火气上涌，冷笑着说道:“不错,我是埃尔,记住我的名字，死人。” 听到宁原的话后，西装男先是一愣，随后冷笑着说道:“挑衅我们公司，代价可相当不菲，你准备好承受了吗？” 这什么说话方式？ “承受什么？”宁原从地上捡起埃尔的大金链子，戴在了脖子上:“我良辰……不，我埃尔是本地人，我有一百种方式让你待不下去，而你，却无可奈何。” “哈。” 宁原放肆的话，让西装男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真是不知死活。”他冷笑一声:“看来这次行动，得多一笔脑机交互的开支了，不过还好，在预算之内。” “我良……不，我埃尔，最喜欢对自认为实力出众的人出手。” 宁原心中哼了一声。 不就是装逼吗！ 谁能装的过我良辰兄？ “来，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敢这么对我说话。”西装男后撤一步,甩手示意周围的士兵上前。 看到上前的士兵,周围人纷纷让开了一条道路，生怕自己出现在士兵的枪围中。 此刻他们的心中凄凄然，看来今天已难善了，自己等人的命运……生死未定。 不过大公司们办事的态度，向来都是赶尽杀绝。 想到这里，他们心中生起了一些反抗的火焰，但又被名为‘侥幸’的冷水扑灭。 或许……公司杀了这个假埃尔后，会放过他们呢？ 不过这个假埃尔也真是刚，敢正面和公司对着干，和那个真埃尔相比……真是一对卧龙凤雏。 有些人的心中忍不住泛出一丝嘲讽。 不知死活的东西。 “我埃尔，本不想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奈何。”听着钢铁踩在地面上铿锵有力的声音，看着不断迫近的士兵，宁原感叹道:“不着急，陪你们玩玩。” 话音刚落，他便瞬间暴起，借助时空穿梭的力量，他瞬间出现在西装男的身前，捏住了他手中的枪。 “枪这种东西……” 借助暗影的力量，宁原轻松的将西装男手中的枪管掰弯。 四周的士兵连忙举起枪，紧张的看向宁原，全金属的外壳上，闪烁着红光，那是外骨骼机甲出力达到最大的表现。 机甲中冷却液快速的在管道中穿梭着，发出嗡嗡的响声。 几十个嗡嗡声堆叠在一起，放大了他们内心的惶恐。 异能者…… 虽然说他们受过军事训练，穿着外骨骼机甲，几十个人等对付上千名的野火帮帮众，但是…… 上千名向他们这样的士兵，也对付不了一个高阶的异能者。 从刚才宁原的穿梭来看，他的异能等级绝对差不到哪里去。 这根本不是他们能对付的！ 但是公司的命令必须执行，一瞬间他们感觉，自己的命运也前途未卜。 虽然他们握枪的手并没有颤抖，但是机甲的红温警告已经昭示了，暴风雨即将来临。 “异能者……” 西装男松开手中的枪，向后退了一步，一边解开袖口的纽扣，一边笑着说道:“知道公司为什么派我来吗？” “你也是异能者？”宁原扔掉手中的枪，冷哼着说道:“好哇，来玩玩。” 西装男将手腕上的机械表脱下，轻轻的放在一旁，随后脱下自己的外套:“一个可怜的街头混混，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异能，所有人都退后！” 听到西装男的命令后，那些野火帮的帮众率先响应，纷纷做鸟兽散。 “看住入口，别让他们跑了！”西装男命令道。 那些士兵纷纷运动，外骨骼机甲极限运动下，竟化作一道道残影，将众人封锁在大厅之中。 虽然人还在大厅中，但是大厅中心都空了下来，众人纷纷屏气凝神，观看着平常根本见不到异能者战斗。 清场之后，西装男晃了晃脖子，一道道火焰从虚空中凝结而出，沿着皮肤流动起来。 这股火焰让周围的空气发生了扭曲，火焰虽然燃烧，但性质却如同水一般，不停的流淌，而且在流淌的过程中，没有损伤到西装男，甚至连他的衣服都没有烧破。 火系异能吗？ 宁原眯起了眼睛。 这个世界的异能体系，完全不同于他认知中的网络小说。 尽管异能花样百出，力量玄奇，但其运行的原理却不是玄学，不是金木水火土各种属性。 虽然它的出发点源自于神经系统的放电，粗略的说是心灵的力量。 但它的生成依存于真实的物理。 在异能对抗的时候，也要从真实的物理破局。 火焰。 是一种固态气态混合物。 其中包括等离子体，高温气体，燃烧物质的残渣等等。 要想让这团混合物像水银一般流淌，而且温度隔绝，宁原首先想到的就是电磁系，利用磁场控制等离子体。 这么一想，说不定面前的西装男还会放电。 放电吗…… 宁原不禁想到了魔洞军工的那个……狰狞的十分可爱的红发女。 不知道眼前的西装男，有没有到达罗伯特那个级别。 他心里有些担忧起来。 如果自己后脑不慎挨了一下，主控停摆，那后果不堪设想。 轻则异能掉线，重则……源质暴动。 现在稳定算法失效，自己要时刻保持主控的良好运行，也要保有足够的能量残留。 操！ 他心里忍不住怒骂一声。 刚才装逼装上瘾了，使用了空间异能，这是露底了啊。 接下来，对方肯定有所防范。 难办。 他眯起眼睛，用余光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寻找着任何可以利用的点。 自己身上的能源，是一个d级的能源，和之前关雅用的b级能源，天差地别。 尽管自己现在有着一半的能源储存，但总量还不足b级能源的百分之三。 对，差距就是这么大。 异能使用机会有限，必须要速战速决了。 宁原脚步轻微向后撤一步，思考起来对抗的策略。 “速度系异能吗？不错啊。”西装男笑着说道:“不过，像你这种街头的混混，见识过真正的义体吗？看过真正的异能吗？” 他也不在乎宁原有没有回话，继续自顾自说道:“我猜你是好不容易才凑齐了几十万，做了一个最低等的异能诱导手术……哦，说不定就在这个破医院。” ？？？ 宁原挠了挠头，这货……在干什么？ 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战斗了吗？ 策略早在对上眼的时候就说完了。 这时候就应该刷刷刷放大招，互相翻底牌，玩预判，拼反应……那帮s级的异能者都这么做的，大哥你在这干啥嘞？ 怎么自顾自地叨叨起来了？ “……” 宁原皱紧了眉头。 这可能是西装男的策略之一。 暂时分不清西装男在打什么牌，所以他选择了按兵不动。 西装男嘲讽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厅:“哈哈哈，你以为你解放了异能就牛逼了吗？你也只能在这里拉起一个小帮派，欺负欺负穷人罢了。” 他冷笑一声，说道:“但我！可是埃罗尔生物科技利用顶上医疗的尖端技术解放的异能！所采用的主控也是个人定制型号！完美匹配我的神经结构……” 宁原挠了挠头问道:“加里，你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定制型号主控。”斯图尔特略微凝重的说道:“能够根据使用者的脑结构进行微调，从而达到完美适配。” “啥意思？” “不同人脑的差异很大，主控为了能够兼容所有不同的脑结构，牺牲了很大的算力来兼容脑域。”斯图尔特说道:“但是定制型的就没有这个问题，它可以解放所有算力，而且可以进行专门优化，这样一来，算力最大可以提升到同级别主控的两倍以上。” “这么夸张的吗？”宁原有些惊讶的问道。 “当然，不过价格也非常昂贵就是了。”斯图尔特说道:“你要小心。” 宁原的神情一瞬间凝重起来。 “哈哈，吓到你了吧。”西装男狂笑着说道:“你的异能虽然不错，但缺少了算力和能源的加持，根本发挥不出来。而我就不一样了，在烈焰焚身的状态下，你能触碰到我吗？” “……” 见宁原沉默，西装男继续说道:“你不过就是有一点小小的速度和力量而已，而我，则掌握了温度，你会在接近我的一瞬间，就化作焦炭。” 紧接着，他又向前走了走，笑着说道:“放心，你也跑不掉，我的异能可以让整间医院变成火海，就像一个烤箱一般，你会在闷炉中被烤的外焦里嫩，在我的烈焰焚城下，你没有任何逃脱的机会。” 听到西装男的话后，大厅四周的众人一阵骚动，他们想象着自己在闷炉中行走的样子，不由得汗如雨下。 靠！ 大哥你快死吧！ 别让那个公司的放火啊！ 说完这些后，西装男一步一步的向着宁原走去。 他张开双手，手掌中翻涌出沸腾的火焰，如同一个已经胜利，迎接凯旋的战士一般，对着宁原说道:“你已经错过了谈判的机会，来，接受死亡吧，放心，我会小心的控制温度，不会让火烧到你的脑袋。” “……” “哈哈！吓傻了吧！” 见宁原仍然杵在原地不说话，西装男双手合掌，手里的火焰迸发出来，化作一发篮球大小的火球，像着宁原的方向激射而去。 感受着空气中炙热的温度，宁原顿时汗如雨下，他眉头紧锁，目光死死的盯紧了 “作为一个街头的垃圾来说，死在我让·克劳德手里，是你的荣幸。”西装男大声说道:“埃尔，去死吧！” “……”宁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问道:“有一点我很疑惑，你能给我个解答吗？” 西装男笑着说道:“我今天心情好，就准许你说出你的问题。” “你是怎么做到……这么菜还这么能装的？” 说完，宁原从影子空间中掏出一罐气溶胶灭火器，拉开保险，对着面前的大火球猛地一喷。 浑厚的白色烟雾从灭火器的喷嘴中喷出，密集的气溶胶将火球整个包裹，隔绝了火球与氧气。 不一会，烟雾散尽后，火球也跟着消失与无形中。 西装男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就在他愣神的过程中，又是一大团厚重的烟雾喷到了他的脸上，遮蔽了他的视线。 在一片白茫茫的气溶胶中，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左脸挨了一下重击，顿时脸上火辣辣的疼。 不一会，一道声音从烟雾中响起，炸在他的耳边。 “草！你是真能装啊，这么垃圾的异能，把小爷我都给吓住了，真是服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阿丽雅 打死宁原都没有想到，一个气溶胶型灭火器，就解决了面前的西装男。 但这只是次要的。 真正震撼到他的是……面前的西装男竟然以e级的异能，强行装出了s级的逼，差点就把宁原吓废了。 看他装了半天逼也不动手，宁原本能的认为他有绝对的实力。 因为之前他所遇到的那些s级异能者，都是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的，虽然那些强者的嘴上也不见得谦逊，但那是因为实力上的支撑。 但现在……他是真的蒙了。 果然，傲慢才是生存的障碍。 西装男可能是觉得，像埃尔这种地摊货，不可能有什么好的义体，也不可能有好的异能，于是选择了托大。 一开始，宁原严阵以待，做好了心理准备，一但打不过就溜溜球。 但当火球释放的那一刻，他就蒙了。 这么弱的攻击，是在逗谁吗？ 哪怕自己的异能只有f级，就像他说的，只是速度快一点，那么这种攻击随随便便就能躲开…… 当时，斯图尔特就无语的说道:“卧槽！宁原，他好像只有f级诶……” “不，还是比f级要强那么一点的。” “快点干死他吧，这种装逼男，我都烦死了。”斯图尔特捂着脸说道:“用影子直接干废他。” “用异能打他，真是太看得起他了。”宁原揉了揉眉心，说道:“加里，看到那边那个灭火器了吗？你去把那个灭火器拿过来。” 借助宁原的视野，斯图尔特顺利看到了存放在大厅角落中的灭火器。 “灭火器？好。” 随后宁原把影子空间开了一个小口，将斯图尔特手臂的事件投影投射了出去。 借助事件投影可以转移物品的特性，斯图尔特如同鬼魅一般，顺利的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拿到了灭火器。 接下来，就是令所有人都震惊不已的操作。 灭火器破异能者…… 这什么道理？ 围绕在大厅角落中的野火帮帮众，和那些荷枪实弹的士兵都惊呆了。 我去，一个灭火器就干掉了西装男？ 他这么菜的吗？ 听着白色烟雾中传来的密集耳光声，众人的心里都有点打颤。 有点残暴啊。 不，是太残暴了！ “装？” 烟雾中传出了宁原的喝问。 “继续特么的装啊？” “还特么烈火焚城，你这火球给人点烟灶都费劲，还要烧了整个医院？” “你怎么不上天呢？” “和天上的那个太阳好好学学，火是怎么烧的？” “啪！” “啪！” “劈里啪啦！” 一声声耳光，惨杂着西装男的惨叫声，让白雾中传出了如同骗炮一般的声响，顿时整个医院大厅的氛围如同过年一般热闹。 宁原一点也没有留手，每一次耳光，都是从小腿发力，转动腰间，带动全身的力量打在了西装男的身上。 真是特么的服了。 一边扇着，他一边从后脑中拔出硬连接线，准备接入西装男的主控中，让斯图尔特黑进他的系统。 “加里，好好看看，他所说的货品是什么。” 然而就在他即将把硬连接线插入插口时，他后脑的汗毛突然竖了起来。 一道冷风如同死神之手，轻抚过他的脖颈，刺激着他的神经。 在那一瞬间，他连忙将身体虚化。 虚化的一瞬间，他看到一节刀刃从他的脖子中穿出，向着西装男的方向刺去，紧接着猛然倒退。 他意识到，这是刀刃的主人察觉到了他的虚化，准备收刀。 宁原心中一横。 既然敢扎我，那就必须留下点什么。 他直接反手启动传送，要把他整个人吸进空间中。 然而那人果断放弃了刀，这让宁原想要瓮中捉鳖的计划落了空，只捕获了半截刀刃。 虽说计划失败，但也在宁原的意料之内，他果断掏出枪，转头对着身后清空弹夹。 伴随着密集的子弹声，周围的白色烟雾瞬间清空。 众人再次看到了烟雾之中的景象。 只见刚才那个嚣张的西装男，现在他的脸已经肿成了猪头，嘴里满是鲜血，地上还有几颗碎牙。 此刻他神智恍惚，目光呆滞，想来是被宁原彻底扇蒙了。 宁原就站在他的身前，目光凝重的看着面前的一人。 此人穿着一身黑，浑身包裹着一身外骨骼装甲。 和那些士兵傻大黑粗的外骨骼装甲不一样，这个外骨骼装甲紧身，轻薄，将曼妙的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 在她的头上，有着一个纯黑色的全封闭头盔，头盔呈现哑光色，整个人看起来如同赛博忍者一般。 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赛博女忍者，宁原的心里顿时惊呼。 腿挺长的…… 咳咳！ “你是谁？埃罗尔生物科技公司的？” 一边说着，他一边摁下手枪的弹匣释放按钮，将打空的弹匣扔掉，然后变戏法一般，变出一个弹匣安装上。 另一边，那个黑色的赛博武士也开口了。 由于隔着一层头盔，她的声音很闷，但声音很大，开口就如同闷雷一般:“靠！空间异能？” 说完话后，这个赛博忍者把手伸到背后，掏出了第二把长刀。 与刚才刺进宁原身体中的刀不同，这把刀身通体呈黑色，没有刀刃，刀身上有着一串白色的字母，经过艺术处理，整体呈现简约风范，应该是刀的商标。 “这把刀……”斯图尔特惊讶的说道:“铝基碳化硅吗？” “什么？”宁原挠了挠头。 “一种硬度非常高的复合材料，高强度，高耐磨的特性，韧性也不错。”斯图尔特说道:“与其说是一把刀，不如说是一把磨刀石，她身上的装甲，貌似也是这个材质。” “子弹能打透吗？” “防弹是装甲的第一标准。”斯图尔特笑着说道:“你也不好好想想，都穿上这一身了，那摆明了防弹啊，你刚才不都试过了吗？” “……” 宁原想了想，手里一伸，从虚空中掏出了一把刀，正是之前在街边售卖机买的那把。 他按开刀柄上的开关，顿时刀刃变得一片通红，周围的空气也因为温度的升高变得扭曲起来。 一手刀，一手枪，他要表演鬼泣五。 随后他对着女忍者问道:“怎么说？你想要保护他？” 赛博女忍者抬起黑刀，指着一旁被揍成猪头的西装男说道:“我是真特么想看这傻x被你打死，但我的职业操守不允许我这么做。” ？？？ 听到女忍者的话后，宁原先是愣了几秒，随后明白了个大概。 这妹子也看这装逼男不爽，忍他好久了，所以刚才自己扇西装男嘴巴子的时候，她全程围观吃瓜。 直到自己准备窃取公司数据的时候，她才出手。 宁原想了想，踹了一脚身后的猪头后说道:“这样，我把他还给你，你带着其他人走，怎么样？” “我只是一个小保安，我可命令不动这帮脑残。”赛博女忍者松了松肩，语气颇为无奈:“而且合同规定，我还必须听这货的命令。” 宁原苦笑一声:“那你是真的惨。” “可不是呗，打工人就这命。”女忍者将黑刀抗在肩上，苦笑着说道:“给个面子呗，别杀了这傻缺，杀了他我工作得没，这年头，找个工作跟公共厕所里找纸巾一样，巨特么难。” 宁原想了想，笑着说道:“我没兴趣碾死一只虫子。” “那就好。”女忍者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这就行，你把他扔出去，我的任务就算是结束了，怎么样？” 宁原摩梭着下巴，想了想。 把这个西装男扔出去后，公司的人就会退去，这件事也就算结束了……应该。 算了，管他呢。 尽早结束这件事，尽早回家吃饭饭。 于是他说道:“可以。” “这就好。”女忍者哈哈的笑了笑，接着说道:“老实说，刚才看你扇他，看的我老爽了，要不是你非得插他，我才懒得出来呢。” “等等。”宁原脸色一变:“他的事情是结束了，不过你刚才捅我一刀，这怎么算？” “你不没死嘛，计较啥啊。”女忍者歪着脑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要不这样，你也捅我一刀？刚才我没把你捅死，你也别捅死我就行。” ？？？ 宁原顿时瞪大了眼睛，这……这妹子在说啥？ 这都什么人啊！ 他就是想找个借口要点钱而已，断然没有想到这妹子会这么说。 这么豪放的吗？ “反正这是个医院，你捅我一刀，我顶多做个小手术。”女忍者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要捅就快捅，怎么，你还嫌一下不够？要捅来捅去，要不要我把我的刀给你，咱来个冰火两重天？” “……” 宁原有些无语的挠了挠头:“我只是想要点钱。” “靠！我肉偿都不够，你还想要钱？咱俩是那种关系吗？”女忍者说道:“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 宁原顿时无语凝噎。 这姑娘说话……怎么这个味呢？ “你要是不想捅，那就算了呗。”女忍者说道:“你把他扔出去，我再把他带回去，就这么点b事，有那么麻烦吗？” “……” “靠，这面罩真是闷死了，要不是他们逼我穿这件，老娘才懒得穿呢。”女忍者敲了敲自己的面罩，发出咚咚的响声，说道:“我这着急下班呢，你给个准话，这事能不能结束了？” “行行行，你着急下班，我也着急下班，那就这样吧。”宁原指着地上的猪头男说道:“你没钱，他有钱啊，你让他给我……” “靠，你什么脑子？”女忍者摊开手说道:“捅你的是我，他们这沙雕公司，绝对不会为我的事情报销的，就算能，你愿意走个几百道流程，等个半年，赔偿金还莫名其妙少一半吗？” “……” 听到女忍者的话后，宁原挠了挠头。 貌似……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以这些人的尿性来说，一手拖字诀能给你玩的出神入化。 “这样吧，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女忍者想了想说道:“待会我把名片给你，你要是有事，就call我，我随叫随到，别的不说，杀人放火我还是ok的。” “杀人放火？” “怎么，你还想让我给你睡觉暖床？” “停！你可别开车了。”宁原摆了摆手说道:“我害怕你长的跟如花似的，吓得我晚上做噩梦。” “你这嘴说什么呢，当初我可是选美冠军来着，要不是评委不太抗揍，我那纯金的奖杯还可以给你看看……” “……你别说了，就这么地吧。”宁原捂着额头说道:“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等我信吧。” “好，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宁原笑着说道。 然而就在俩人达成约定的那一刻，一道愤怒的声音传来:“驷马难追，驷尼玛啊！给我杀了他！” 宁原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个西装男结束了懵逼状态，无能狂怒了起来。 这……这你不就是在找死吗？ “杀，杀，杀你吗啊！”女忍者破口大骂了起来:“你这脑残也不好好想想，这特么是空间系忍者，你拿头打啊！真是，要不是仗着你有个好爹，我早就把你腿打折了！” 听着阿丽雅的谩骂，西装男的双眼顿时一片血红:“阿丽雅，我命令……” “命令你大爷，你以为你谁啊？”阿丽雅十分愤怒的骂道:“真不知道你爹在哪头猪身上，欠的你这个风流债，这脑子一天天除了打p就是装杯，装的都是屎吗？” “阿丽雅，这是合同上……”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你这傻缺又下达过正确的命令吗？除了滥用职权，你还会干点啥？”阿丽雅冷哼着说道:“怎么，又要叫姑奶奶我给你暖床？” 西装男挣扎着爬起身，几个撤步远离了宁原后，大声说道:“阿丽雅！暖个屁啊，我床都让你烧了！你忘了？公司的胚胎在他手上！要是拿不回来，我完蛋，你们那破安保公司也要完蛋！” 听到这话后，阿丽雅一拍脑壳:“靠！忘了这茬了，那啥，你能把那东西交出来吗？” 宁原揉了揉眉心，苦笑着说道:“那狗草的埃尔早跑了，我哪知道胚胎在哪里？” “那……”阿丽雅放下手中的刀，无奈的说道:“得，看来要加班啊，来，过一场？” “我可不想打。”宁原无奈的说道:“要不你们搜搜这个医院？” “别听他的话！宰了他！”西装男咬牙切齿的说道:“阿丽雅，你快上！” “行吧。”阿丽雅抡起黑刀，随手舞了一个刀花，对着宁原说道:“小哥，对不起了。” 说完，她脚尖猛地一点地面。 随着一声暴烈的轰鸣，地板先是瞬间凹陷成两个巨大的圆球，随后整个地面都跟着塌陷！ 阿丽雅的身形瞬间消失，随后宁原听到了一声清脆的风吟。 那是刀身突破音障之后炸响！ 他连忙虚化闪避，厚黑的刀芒穿透了他的身体，也穿透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刀身击打空气产生的冲击波向着宁原的身后迸发，冲击波所过之处，医院一楼的大门，包括二楼的一部分地面，全部炸开！ 就在宁原惊诧这一刀的威力时，大厅的地板突然寸寸崩裂，在漫天尘烟中，所有人都跌进了地下室之中。 第一百二十二章：恐怖的力量 宁原悬停在半空中，目光紧紧盯着尘烟弥漫的下方。 此刻医院一楼的地板已经化作了无数碎块，堆叠在下方的地下室中，碎块中混杂着野火帮的帮众，还有那些埃罗尔公司的雇佣兵们。 厚重的烟尘被在地陷的影响下，扬起于半空中，遮蔽了他的视线。 真是……好恐怖的威力！ 她究竟是什么异能？ 如此恐怖的爆炸，难道和那个威廉·达尔一样，是一个操控冲击波的异能者吗？ 不对，感觉不太像。 达尔在释放冲击波的时候，宁原能在异能释放前，清楚的感觉到影子的震颤，而面前这个阿丽雅，在释放异能的时候……他什么都没感觉到。 不能说什么都没有，只是他所感受到的震颤，都是在阿丽雅释放完毕后才感受到的。 那这个阿丽雅是什么异能呢？ 就在宁原思考的过程中，阿丽雅的第二波攻击已经到来。 她从地底的尘烟中跳起，像着宁原的方向以极快的速度冲锋，整个人就如同出膛的子弹一般，划破了空气。 恐怖的音障从她的身上乍现，炸开了弥漫的尘烟，虽然间隔不远，但宁原能感受到她身上灼热的温度。 看着呈现暗红色的机甲，宁原心中凛然。 这套机甲…… 根本不是用来防护的！ 而是用来隔绝与空气高速摩擦，所带来的高温！ 这一瞬间，她的速度之快竟然出现了残影。 在靠近宁原之后，她腰身出力，带着整个身体快速旋转起来，使用全身的力量在空中，挥刀砍向宁原。 刀身的初始速度并不快，宁原很清楚的就预判到了刀的运行轨迹。 横砍。 就在他正准备向后躲闪的时候，发现刀的轨迹突然一变，由一个横向的横斩，变成了从下向上斜劈的袈裟斩。 而且速度，快了不知道有多少倍！ 在那一瞬间，他感受到了刀身突破音障带来的冲击波。 在突破音速的那一刹那，刀身急速的颤抖了起来，刃口前方的空气被极具压缩。 空气内部的水分子也快速的被压在一起，迅速蒸腾，平常在超音速飞机上才能看到的音爆云，竟然在这把刀上完美的展现。 宁原快速启动了虚化。 冲击波快速穿过宁原的身体，击打在他身后的天花板上，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天花板裂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缝。 一刀挥空之后，刀身强大的力量带着阿丽雅快速旋转起来，在旋转的过程中，她逐渐稳定刀身速度，一边旋转一边落地，刃口刮起的旋风将四周弥漫的烟尘吹的一干二净。 宁原有些心有余悸。 如果自己没有解放空间能力，那么根本闪不开她这一击！ 速度太快了。 自己根本来不及用影子移动，就会被斩于刀下。 不！ 就算解放了空间异能……也很难去躲开。 人的反应是有极限的。 她的挥刀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的反应极限，如果不是有关雅的虚化能力，自己很可能会死在空间传送的过程中。 她究竟是什么异能？ “这是……”斯图尔特惊讶的说道:“这是一个相当罕见的异能。” 宁原皱紧眉头，罕见的异能……想必是非常强大的异能吧。 他脑中不禁开始浮现出动漫里的那些禁招，这些罕见的能力，一般没有对应的克制方式，打起来难缠无比。 “什么异能？” “肉体强化。” “啊？” 宁原有些懵。 这算什么罕见的异能？ 在那些异能小说中，肉体强化不都是烂大街的东西吗？ “这异能很罕见？” “当然，异能的成型方式，是神经元的运行方式，是人思维的投射，大部分人都喜欢超然物外，操控世界，很少有人内心里觉得，不需要额外的力量。”斯图尔特说道:“这种人往往蜜汁自信，而且对世界毫无敬畏之心。” “……” 宁原想了想，这阿丽雅的脑子……的确有恙。 这样的人，真的非常少见。 “而且，异能的运行方式，难以解释。”斯图尔特语气揶揄的说道:“你能想象肌球蛋白这羸弱的东西，是怎么瞬间爆发出上百万吨的力量的？就凭人类那钙质的骨头，怎么抗住这么剧烈的冲击的？” “这……”宁原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也不懂。” “能把刀挥出十多个马赫的速度，单纯靠人的肌肉，根本办不到，我不是学生物的，解释不了这异能。”斯图尔特说道。 “简直吓死个人。” 宁原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上巨大的裂痕，心里的震撼无以复加。 她不是像达尔那样，凝聚冲击波爆炸，而是单凭肉体，挥出了冲击波。 刀身突破音障后，高速运动的刀身，携带着巨大的能量，砸击道空气分子上，让空气分子高速远离刀身，化作冲击波撞击到墙面上，形成的冲击波爆炸。 由于刀刃口的面积狭窄，所挥出的冲击波也呈现片状，就像是武侠小说中，那些凌厉的刀罡剑气。 原来不用内力，纯物理的方式，也能干出来剑气？ 这让宁原大开眼界。 怪不得，她的那把黑刀根本没有开刃，原来是不需要。 “真是够恐怖的。” 斯图尔特说道:“据说有几家生物公司在研究这东西，但都处于要经费拉投资的阶段。” “是啊，研究这个不实用。” 宁原明白斯图尔特的话。 研究生物力量，增强肌肉力量……花费高，速度慢，而且没法量产，有强化二头肌这个钱，不如换只胳膊来的方便。 尘烟散尽后，宁原看见了地下室中的模样。 一楼地板的碎石大块大块的堆满了地下室，地下室的合金的墙壁中，能看到镶嵌其中的弹头和跳弹的擦痕，那是达尔帮和大k帮火并的痕迹。 野火帮的帮众和埃罗尔公司的士兵，混杂在地下室的碎石中，他们大部分身上都挂着彩，看起来受伤不轻。 阿丽雅就站在地下室的中心位置上，那是威廉·达尔死亡之地。 此刻她身上的黑色外骨骼装甲已经泛红，与空气高速摩擦带来的恐怖温度，让周围变得微微扭曲起来。 她手中的刀也变得通红无比，不一会就变回了黑色。 看来刀身内部还有些复杂的黑科技，能将刀快速散热。 “啧，空间系异能是真是麻烦。”阿丽雅举起刀身，说道:“来，有种下来打，我把你砍的鬼都不认识。” “你这人真是反复无常。”宁原皱紧眉头说道:“刚才不是说了不打架吗，怎么现在还是要打？”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阿丽雅笑着说道:“来之前埃罗尔公司的老总说过，要是能把你抓回去，问出是谁给你的运货路径，就可以额外奖励我十万。” 宁原冷笑一声说道:“呵呵，你挥刀的样子，可不像是要活捉我啊。” “不用点力气挥刀，怎么把你的能源耗干？空间系的异能最难缠了。”阿丽雅挥了挥刀，笑着说道:“这刀还不错嘛。” “想要耗干我，凭你还做不到。”宁原笑着说道:“而且，你不还欠我个人情吗？怎么，忘了？真没见过你这种忘恩负义的。” “把你抓走后，再找个机会把你放出来呗。”阿丽雅揉了揉脖子，说道:“这样，我既完成了东家的任务，也换了你的人情，一举双得啊。” “神特么的一举双得，哪有你这么还人情的？” “推销员不都是这么干的嘛！那句话怎么说的？”阿丽雅想了想，一拍手:“没有需求，创造需求！打游戏充值的时候，不都是先被游戏虐了一遍嘛！” “……” “实在不行，你捅我……” “滚！”宁原怒骂一声，说道:“要来快来！今天我非得暴揍你一顿！” “打好哇！我最喜欢打架了！”阿丽雅伸出一根手指，对着宁原比划:“你下来啊！” 宁原摇头说道:“我不下去，你上来啊！” “你下来！” “不，你上来！” “你下来！” “你上来！” “麻烦！”阿丽雅冷哼一声，说道:“好，我上去！” 说完，她猛地一跳，整个身体化成炮弹一般冲向宁原，她脚边的碎石被她蹬的粉碎，地面也被她踩出了一个大坑。 下一个瞬间，阿丽雅便出现在了宁原的面前，手中的刀猛地挥去。 刀身划破空气，又是一发刺耳的轰鸣，凌厉的刀罡将周围的空气搅的粉碎，化作一道无形的巨刃，撕开宁原身后的墙壁。 然而就在她的刀身接触到宁原的瞬间，宁原的身影突然消失不见。 “哪去了？” 就在她疑惑的时候，突然感觉一股灼热的温度从自己的背后传来，她拧过身体看去，发现宁原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手中握着一把冒着红光的热能刃。 “该死的！” 宁原微微一笑，尽全力将手中的刀刃送出。 阿丽雅的能力是肉体强化，并没有对抗重力，漂浮在空中的能力，在她滞空的时候，将无处闪避。 虽然阿丽雅身上的装甲防弹，但两千多度的高温，应该足以破开一切阻碍。 “这么喜欢被捅，那我就捅你一刀好了。” 在刀身刺中的一瞬间，阿丽雅双脚猛地一蹬空气，在一阵刺耳的轰鸣声中，她以一个诡异的角度闪开了宁原的攻击，并向着不远处坠落。 这让宁原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月，月步？ 海贼王中的月步，设定是猛踩空气，借助空气产生的反作用力滞空，如同踩楼梯一般实现空中行走。 没想到这么离谱的东西，竟然有人在现实中完成了！ 看着落地的阿丽雅，宁原心里有些崩溃，还真是……大力出奇迹呗？ “空间异能，真麻烦。”阿丽雅将黑刀抗在肩上，说道:“不打了不打了，打的真特么的累，这头盔真的闷死了，一点也不好用。” 说完，她一把摘下头盔，露出了她的真容。 只见一头粉白色的披肩短发下，藏着一张纯真漂亮的脸，十分年轻。 在这张脸的映照下，她整个人看起来人畜无害。 宁原感觉眼前一黑。 得！ 又一个哑巴新娘。 不开口世界级美女，一开口众人退散，惊慌逃窜的那种。 他现在严重怀疑，当初她参加选美比赛的时候，可能单凭气质就可以拿冠军，根本不用暴打评委。 “怎么又不打了？来啊！让我捅你一刀。”宁原站在空中，大声说道。 “你不是不乐意捅人嘛！”阿丽雅冷哼一声:“真是反复无常。” 宁原忍不住怒骂道:“靠！反复无常的到底是谁？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十万块钱没了啊。”阿丽雅语气十分悲愤的说道:“十万啊！十万！我要挣钱，我要吃饭的啊！你就不能乖乖让我抓回去？” “你在开玩笑吗？”宁原哼了一声说道:“你已经两次攻击我了，讲道理，我现在把你杀了都不过分。” “我那不是没干掉你……得，你就当我再欠你一个人情好了。”阿丽雅耸了耸肩，说道:“打起来也没意思不是，你抓不到我，我也抓不到你，在空中玩躲猫猫吗？” “……” 宁原眯起眼睛，他不是抓不到阿丽雅。 借助引力异能和影子异能，他甚至可以做到接近光速移动，只不过那样做的后果是能源的飞速消耗。 如果一击不中，他就丧失了打出下一击的能力。 甚至，这一击能不能打出来，都是个问题。 随着速度的增加，自身的质量会不断的激增，在接近光速的时候，会趋向于无穷，如果没有引力和影子的控制，自己将会被撕碎成基本粒子。 而那需要海量的能量，曾经在封印世界中，关雅是凭借着中子星的能源，才勉强做到的。 自己这垃圾能源系统…… 想到这，他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虽然不需要达到光速那么恐怖，但仅仅是光速的百分之一，自己都消耗不起。 而且他仍不能确定阿丽雅的极限在哪里，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消耗掉所有能源来杀掉她，得不偿失，不如让她欠两个人情。 “真不打了？” “不打了，不打了。”阿丽雅连忙摆手:“打死我都不打了，和你打真没意思，一点手感都没有。” “记住，你欠我……”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已经分享给你了。”阿丽雅笑着说道:“你可以放心使用，什么都可以哟……” “滚！我怕你把我盆骨坐踏了。” 宁原怒骂一声，随后操纵自己跳进地面，问道:“那这件事就算是结束了？” 阿丽雅想了想，随后扭头看向西装男，说道:“你也看到了，我根本打不过……诶？你干什么呢？” 宁原也顺着阿丽雅的目光，看向了西装男的方向，发现一位紫发的姑娘，正在从西装男的身上拔下硬连接线。 她是…… 宁原想起来了。 她好像是野火帮的‘技术专员’，负责给每个帮众登记野火帮子网的。 同时，她也是一名异能者。 当时就因为感受到她是一名异能者，所以宁原才不敢贸然行动，击杀埃尔。 现在很明显，她链接上了西装男的主控，目的也好猜，肯定跟埃罗尔公司的数据脱不开关系。 “偷取埃罗尔的数据，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阿丽雅冷哼一声，脚尖猛踩地面，巨大的力量崩碎了她脚下的地面，在反作用力下，她瞬间出现在紫发女的身前，冷着脸说道:“不知道这是我的职权范围吗？” 说完，她就猛地挥起刀刃，从上而下斜着斩出。 刀刃摩擦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听到这声音，宁原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这又是一记带刀罡的挥击！ 然而接下来的情况，让他头皮发麻。 只见紫发女仅仅伸出了两根手指，夹住了阿丽雅的黑刀，将这恐怖的斩击挡下。 原本因为摩擦而兴奋颤抖的刀刃，此刻却变的波澜不惊，犹如静止了一般，纹丝不动。 能将这么大的动能瞬间静止…… 宁原感到心里有些打怵，这又是一个高阶的异能者吗？ “加里，她什么异能？” “信息量太少，分析不出来。”斯图尔特语气凝重的说道:“很强，阿丽雅应该是一个c级到b级之间的异能者，而她……” “至少是a级。”宁原严肃的说道。 “出了问题……”斯图尔特的语气有些担忧。 “放心，我第一时间溜溜球。” 紫发女撩起眼前的长发，随后一脚踩碎西装男的头骨，面无表情的说道:“小姑娘，我的目标不是你，你好自为之。” 看着脑壳被踩塌的西装男，阿丽雅的瞳孔猛地放大，她愣了数十秒后，语气悲愤的大吼道:“我的工作没了啊！” 如果是脊椎折断，那顶多是一个高位截瘫而已，可是脑袋被踩扁……神仙也难救啊！ 这人死定了！ “抱歉了，小姑娘，有人要对付埃罗尔，出价不菲。”紫发女的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弧度:“至于他，我的雇主明确说明，他和他的父亲，一个也不能留。” 阿丽雅后退一步，把刀从紫发女的身上抽出，目光凌厉的问道:“你是一个杀手？” 紫发女抬起手，掐住阿丽雅的脸蛋拽了拽:“小姑娘长的真可爱，要是我年轻的时候，肯定格尼玩玩。” “你！” 阿丽雅本能的想躲开，但是她的身体就如同定格一般，无法动弹，只能任由紫发女搓揉。 “我从不杀任务目标以外的人，再见了小姑娘。”紫发女揉了揉阿丽雅的脸蛋后，目光深邃的看了一眼宁原的方向，随后整个人突然消失。 空气静悄悄的，就好像她从未存在过一般。 “人呢？” 此刻阿丽雅恢复了身体的控制权，她十分紧张的观察了四周，发现紫发女已经走了之后，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还以为要交代在这里呢。” 紧接着，她又十分懊恼的说道:“完了，工作没了啊！这特么的，都什么事啊！” “这人都死了，你们是不是可以离开了？”宁原也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影子，发现紫发女确实离开此处后，走上前问道。 “我工作没了！”阿丽雅哭丧着脸说道:“你就不能说点好的？” “啊？”宁原挠了挠头:“那……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滚！” “这不是你叫我安慰你的吗！” “你不知道，我废了多大的劲，才拿到这个工作的！”阿丽雅大声说道:“这工作多好，工资高，待遇好，弹性上班时间，比我以前搞直播挣的高多了！现在全没了！没了！我回去之后铁被开除啊！” “……” 宁原沉默了一会后，十分好奇的问道:“那你以前直播的时候，都在播什么？” “胸口碎大石，徒手掰砖头啊！根本没人看。”阿丽雅问道:“你问这些做什么？” “没事，没事，我就问问。”宁原尴尬的挠了挠头，如果是美女玩这个，他肯定乐意看。 但阿丽雅没人看……要怪就怪这世界异能者太多，类似阿丽雅这种，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太常见了。 他转头环视四周，问道:“公司这些人，你都带走吧。” “对了，要不你把埃罗尔公司的胚胎给我吧。”阿丽雅说道:“能把货品带回去，说不定能将功折罪。” “行，你自己搜吧，应该就在这医院里。”宁原点了点头，同意道。 这些胚胎留在这里，也是祸害，不如让阿丽雅把它们都带走。 “那谁……靠，真记不住你们名字。”阿丽雅指挥着剩余的公司士兵说道:“你们去，把这西装男拎出去，看看有没有救，那边的那个，搜一下医院，找找胚胎的位置。” “老大，我们怎么办？” 一个野火帮的帮众见事件平息，捂着脑袋对着宁原问道。 “是啊，是啊，老大，我们怎么办？” “滚！”宁原怒骂一声:“谁是你们的老大，都给我滚出去！” “你可比那个逃跑的强多了！我们想要跟你混！” “混，混尼玛，年纪轻轻不学好……”宁原骂到一半，突然想起来，大k帮那里不是缺人吗？ 把这些人打包送给大k就行了！ 有了人，想必大k帮能快一点恢复元气，这样自己街头也算是有人，办什么事也方便一点。 于是他画风一转，笑着说道:“我暂时没有当老大的打算，不过你们这么抬举我，行，都回去等通知吧。” “等通知？”有一些野火帮的帮众疑惑的问道:“怎么通知？点狼烟吗？” “神特么点狼烟！”宁原笑了笑:“这野火帮的子网不是没下嘛！你们在网络中挂着就行，还有，回去把头都给我染的正常点，穿着打扮也给我改成正常人！” “是！” “明白，老大！” “快给我滚！”宁原连忙挥了挥手，十分不耐烦的让这些人走出去，顺便也让他们带走了惨死在埃罗尔公司枪口下的混混。 不一会后，医院就只剩下了宁原，和埃罗尔公司的士兵。 第一百二十三章：下一代产品 这场莫名其妙的战斗结束后。 公司的剩下的士兵一部分开始在一楼大厅救治伤员，另一部分则是上楼，搜查起了整间医院。 幸好这里是个医院，所有的药品齐全，能让那些伤员得到妥善的处理。 宁原靠在一楼的墙边，静静的等待着。 之所以让埃罗尔公司搜查这家医院，是为了大k接手后,少一点麻烦。 虽说埃罗尔的人死在了这里，日后的麻烦少不了，但只要他们的货品不在这里，那就仅仅是麻烦，而不是危险。 埃罗尔公司的货品……一批人类胚胎。 宁原可不确定，埃尔那货是否把货品藏在了这里,但胚胎那种东西，如果不在这间医院,他又能藏在哪呢？ 以埃尔那人的实力来说,这间医院是他唯一能储存胚胎的地方了。 “呵。” 想到这里，宁原苦笑一声。 这地方，空气中都散播着神经毒剂，每个人都像失心疯一般，思维让人捉摸不透。 也许那个埃尔就执拗的相信……家用冰箱能储存胚胎呢？ 现在是晚上七点多，距离夜晚关灯还剩下一个多小时，宁原心里不禁有些急切。 大k那个样子，他可不确定能不能再撑一宿。 阿丽雅晃晃悠悠的从医院大厅走了进来，在她的手里，拎着两瓶罐装啤酒，走到宁原身边之后，顺势递给了宁原一瓶。 “来，不打不相识嘛，我这人向来不记仇，来，喝一杯！” “我不喝酒。”宁原摇头回绝了啤酒，紧接着问道:“你这表情怎么……” “像死马了是吧。”阿丽雅哭丧着脸说道。 “这可是你说的。” 宁原挠了挠头，这姑娘怎么什么词都用啊！ “没办法,工作没了啊。”阿丽雅十分懊恼的说道:“我把那货死了的事情像上级一报，得，自动离职，还欠了一笔违约金，卧槽！这一单要把我全部身家赔进去！妈了巴子的，这安保公司真是死妈了！” “这么快就没了？” “可不是嘛！”阿丽雅将罐装啤酒一口闷，打了个酒嗝后无奈的说道:“我才发现，我欠的是一款阴阳合同，给我了一份正式工的合同，但其实是一个皮包公司的员工……你懂的。” “……” 宁原思索了一会，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 埃罗尔公司的这次行动，不仅仅是本公司雇佣安保出场，还雇佣了第三方的安保公司。 第三方安保公司派出了阿丽雅这个异能者作为外援，但阿丽雅任务失败，没有保住任务目标，所以按道理来讲，这个第三方安保公司违约,应该赔钱。 但当初,阿丽雅与这个第三方安保公司签约的时候，签约的并不是这家公司,而是一个空壳公司，合同虽然是正式员工，但并非这家第三方安保公司的。 也就是说，阿丽雅只是这家公司的‘临时工’。 众所周知，临时工都是用来推卸责任的……也就是说，本次任务失败，这个第三方公司将不会承担违约金，而是由这个皮包公司承担，也就是说…… 只要皮包公司注销，违约金就会落在阿丽雅的头上。 听阿丽雅的口气来看，应急预案已经启动，这笔债她是脱不掉了。 靠！ 想到这里，宁原心里忍不住吐槽起来。 这帮孙子公司，为了坑打工人真是九曲十八弯的心肠！ 中间套了几手了？ 面对如此的条款，阿丽雅是不签也得签，毕竟渊墟这么大的人矿储备，她不上，有的是人上……这年头，当条狗都需要运气。 “你可真惨。” “操他大爷的，别让我再碰到那个紫头发的，再看到她……”阿丽雅吨吨吨又灌了一听啤酒后，哭丧着脸说道:“妈蛋，打不过啊！” “没有保险吗？”宁原问道:“一般来说，安保公司在执行安保任务的时候，会购买第三方保险……” “有，那什么……什么来着？”阿丽雅狠狠的搓了搓头皮，回忆一番后说道:“对，多米尔顿保险公司，这公司老抠门了，什么保费都不陪，这次行动失败，属于……属于什么……啊，人为因素，所以不给陪，然后我就得担责，艹他妈的。” 多米尔顿？ 听到这个名字，宁原就想到了几天前那个风和日丽的早晨。 哦，对，这波地方也没有太阳，那就风和灯丽…… 那天一个送货机器人和安装自动贩卖机的机器人发生了机祸，两个机器人自动骗保来着，骗得好像就是这家多米尔顿保险公司。 那时候，他还认识了一位保险调查员，李坤。 宁原想了想说道:“多米尔顿保险公司吗？我认识一个他们的保险调查员，有机会可以帮你介绍一下，说不定能……” 听到这里，阿丽雅的眼睛一亮，她猛地锤了一下宁原的肩膀:“有这好事？” “靠！你下手轻一点！”宁原揉了揉肩膀，大声说道:“你个怪力女，怎么没轻没重的。” “不好意思，不要意思，我太激动了啊。”阿丽雅尴尬的挠了挠头，接着兴奋的说道:“你要是能让我不赔钱，我给你当牛做马都成！让我给你当私人女佣我也……” “我怕我那点东西不够你砸的。”宁原说道:“我只负责给你联系，至于你给他多少……” “明白，明白，我给钱的。”阿丽雅笑着说道:“有人就好，有人就好，看来下个月不用考虑吃饭问题了。” 宁原点了点头:“行，这事情完事之后，我给你答复。” “别啊，你尽早联系，我有的是时间……” “我没时间！”宁原说道:“我还要这间医院呢！你们的人能不能快点？” “这我上哪知道去……” “他们归你管，还是归我管？”宁原黑着脸问道。 “我又不是他们公司的，我上哪知道……”阿丽雅说道。 “我去！我还以为你是管事的呢！” “大哥！我工作都没了啊，无业游民了诶！”阿丽雅无奈的说道:“醉了。” “那你刚才指挥什么？” 阿丽雅挠了挠头:“我看他们都看我，我就随便说了点啥，没想到他们就停了……” “……” 宁原顿时无语凝噎。 正在此时，上楼搜查的士兵下来，大喊着叫一楼大厅待命的士兵上去。 听着他们的对话，看来他们已经找到了胚胎的所在位置，正在调集人手，搬运胚胎。 不一会，宁原就看到了这些胚胎。 只见士兵端着数十个大箱子从楼上搬运下来，箱子呈现黑色哑光材质，上面有着一个显示屏，显示着一大堆数据，看样子那是胚胎的保存情况。 士兵们把箱子放置到一楼大厅中后，一名士兵对着箱子上的显示屏点了几下后，随着一道白色雾气的喷出，箱子的顶盖便被弹开。 宁原终于见到了胚胎的真容。 只见一个个装满液体的小罐子从箱子中升起，透过罐子的玻璃材质，他能清晰的看到内部幼小的胎儿。 仿佛在母亲的子宫中一般，胎儿蜷缩着身体，吮吸着自己的大拇指，微弱的动了动。 “三十一个活体！一个死胎！”士兵大声说道:“可能是暴力运输导致胎儿撞死了，你们快检查下一个！” 说完，他关闭了这个大箱子，指挥起其他的士兵打开剩余的箱子检查。 看到这些幼小的胎儿，宁原感叹一声:“这埃罗尔公司的货品啊。” 阿丽雅点了点头:“嗯，一批人类胚胎，据说是他们公司的下一代产品。” “产品？” 宁原闻言，眉头略微皱了皱。 阿丽雅点了点头:“嗯，听那货说，这一代的产品，智商更高，成长迅速，附赠一整套智能培育服务，能把胚胎变成无比忠诚的奴隶，适应任何工作。” “……” 听到阿丽雅的话后，宁原沉默不语。 这番话，不由得让他想起了之前得经历。 在都卡尔达所创造的泡影世界中，山星边界网络运营公司得经纪人，小雷就领养了公司订制的胚胎。 毫无疑问，她所领养的幼儿，长大会成为山星边界的员工，从出生开始，命运就已经定格。 从她的话语间，宁原管中窥豹，看到了一个超大规模，相当健全的奴隶市场。 这些奴隶从小培育，十分忠诚，任劳任怨，批量生产，更新迭代…… 现在他终于见识到了胚胎的生产环节，至少是一小部分。 看着玻璃罐中，幼小的胎儿微微起伏的胸膛，他猛然觉得，这个世界是真黑。 “而且你知道吗？听那货说，埃罗尔公司这次突破了技术，让这批产品的寿命成功跌倒了十年。”阿丽雅抬头看着天花板的裂痕，说道:“三个月成熟，生长到二十岁，五个月学习，十年使用时间……真是碾压市场的数据。” 宁原有些疑惑的问道:“他们为什么要减少人类寿命？” “笨！十年后，产品就老化了，不能用了啊。” “……” 宁原低下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于一个工业产品来说，最不需要的，就是长久的寿命，只有产品快速的更新迭代，才能让市场充满生机。 在地球，三十五岁被优化，顶多是丢工作。 在这渊墟，十年就会被优化，而且是要丢命的！ 卧槽！ 这些人……从出生到死亡，都不会见到阳光的人，他心中有些不忍，有些愤怒，有些悲伤，百感交集，最后都化作一声长叹。 果然，重资本工业社会，对人性的泯灭，是全方位的。 他如果穿越到了这些人身上，真不知道在有生之年能不能熬出头来。 要想改变这一切，需要改变社会的方方面面，从生产结构，到供需结构，到市场结构，到分配法则……方方面面，这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事情。 他无能为力。 “说道那货我就来气！”阿丽雅有些暴躁的说道。 “怎么了？”宁原转头问道，他现在急需要一些事情来转移注意力。 阿丽雅十分气愤的说道:“那货的老爹，是埃罗尔公司得股东。妥妥的一个沙雕富二代。都说富二代从小学习芯片神功灌顶，都特么灌哪里去了！” “呵，你说那个脑残的西装男啊，实力没多少，倒是挺能装。”宁原笑着说道。 “他平常可喜欢和别人实战了。”阿丽雅冷笑着说道:“那些实战的对象，都是他老爹买通好的，一个个故意输给了他，让他可膨胀了。” “这……” 宁原挠了挠头，怪不得那货一直这么膨胀，原来是一直以来都活在谎言中，过分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他笑着说道:“那他爹也真是够脑残的，把儿子养成这样，这下可好，死了吧。” “他爹……他爹更是神中神，从不正眼看人，搞的我都以为他那俩鼻孔就是眼睛呢。”阿丽雅气呼呼的锤了锤墙:“这小子，我都告诉他了，要礼貌交涉，先看到胚胎再说，他根本听不进去……服了。” “这脑残，活了这么久，没被人玩死真是老天照顾。” “嗨，都是老爹托关系上的，要不凭他，给人搬砖都不配。”阿丽雅冷哼着说道:“听说埃罗尔公司最近闹矛盾，几个股东之间闹得不可开交，这货是他老爹唯一信任的人，所以……” “来街头收拾混混镀金来了？”宁原笑着说道:“给他的高升做准备？” “可不是嘛，现在这事闹的……哈哈哈。”阿丽雅笑了笑，笑到最后脸又变的丧了起来:“就是特么的苦了我了。” “你可真惨。” 说话的功夫，那些公司的士兵已经将胚胎装运上车，向宁原等人通知了一声后，便匆匆离去。 见他们离开后，阿丽雅脸上堆着笑问道:“现在你可以把那个保险调查员……” 宁原想了想，笑着问道:“你说你之前是做直播的，有没有兴趣，拍点视频？” 他突然想起，自己的本职工作…… 是个up主来着。 …… 废弃的地下停车场中，孩子们聚集在停车场的中心，互相忙碌着熬煮着汤汁。 他们的父母还在公司007，后半夜才能回来，为了能让所有孩子吃到晚饭，大家都是互相帮忙着做食物。 大的孩子帮助小的孩子，一来二去，吃大锅饭成了这地下停车场的传统。 忙碌的晚饭料理中，小孩子们蹦蹦跳跳的，一边玩耍着，一边在等待着晚饭的到来。 在这些小孩子的身影中，夹杂着一位高挑的紫发美女的身影，她跪坐在地上，微笑着与孩子进行交流。 “姐姐，你刚才是怎么做到的，能再来一遍吗？” 一位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十分好奇的问道。 “我只是在手上装了一个微型全息投影仪而已。”紫发女笑着说道，随后张开手掌，手上亮起一道绚丽的光影。 不一会，这些光影便展现出一幅奇妙的画面，蓝天白云，高楼林立。 “呀，太阳！”一位小男孩认出了画面中的影像，惊奇的说道:“我在网上看过，这是上层区才有的东西！” 另一位小孩羡慕的看着紫发女手中的影像，喃喃自语道:“上层区……去那里好贵的，我父亲挣不了那些钱。” “真想去啊，看看太阳究竟什么样子。” “是啊，可是我们去不了。”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有些悲伤的说道。 在这个年纪，他们本该是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 但是在网络的熏陶，现实的倾轧下，他们其实都明白，这可能是他们一辈子都挣不出来的钱。 紫发女微笑着摸了摸孩子的头，说道:“你们会去的，你们一定可以去你们想去的地方。” “真的吗？” “嗯。”紫发女微笑着点了点头:“你们会成为你们想成为的人的。” “谢谢大姐姐，我会加油的。”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挥了挥小拳头，开心的说道。 “对了，这个给你们。”紫发女拎起身后的塑料袋，掏出数个塑料小罐子递给孩子们:“拿着。” “这是什么？”一个小男孩好奇的问道。 “维生素d，能让你们骨头长得更快，身体更强壮的东西。”紫发女指了指天空说道:“你们常年在缺乏阳光的地方，最需要这个了。” “哦，维生素d，我知道，我父亲给我买过一罐，很贵，我都不舍得吃。”另一个小男孩有些犹豫的问道:“这是给我们的吗？” “当然，做成芒果口味了，都拿走吧。” 紫发女将罐子分给众人后，站起身，对着停车场的角落中说道:“很抱歉，让你们二位久等了。” “能见识到洛克·达尔的另一面，我这也不算白等。”丁仁从黑暗中走出，微笑着说道。 “我曾经的梦想，是想当一名幼师，可惜天不遂人愿。”紫发女走到丁仁的身旁，问道:“我都变成这个模样了，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老实说，一开始我并不确定。”丁仁上下打量了一眼紫发女，苦笑着说道:“深度骨骼改造，全身整形，变性，皮肤改变，植发，定制义体……你变成了一名十足的女性啊。” “是啊，为了躲开你们的追查，我花了不少钱。”洛克·达尔笑着说道:“我还装了人造子宫，能生个小宝宝呢。” “那你改造的真是彻底。” “改造完之后，发现暗杀也变的轻松许多，女性的身体真是方便。”洛克·达尔笑了笑，随后追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你会认出我？” “虽然你把所有的习惯动作全部变了，走路的姿势，坐着时候的姿态，说话的语气……但有一些微表情，我仍然记得。” “丁仁，你还真是锲而不舍。”洛克·达尔看向丁仁，又看了看他身边的林沐，语气平淡的说道:“我的目标不是你们，让开吧。” “可我们的目标是你。”丁仁眯起眼睛:“洛克·达尔，你犯了……” “我现在的名字叫维尼。”洛克·达尔说道:“别背那些法条了，我听的都背下来了，把我送进去又能怎么样？渊墟又没有死刑，我会舒舒服服的用我杀人赚来的钱，找一个豪华监狱，享受皇帝般的待遇。” “……”听到达尔的话后，丁仁沉默半晌，随后说道:“我们警察，是要维护程序正义……” “那你维护你的好了，跑了这么久，我也累了。”洛克·达尔说道:“做完这次任务后，我就跟你走，就当……” 说到这里，她笑了笑:“就当是你追我这么久，给你的奖励好了。” 看着洛克·达尔的眼睛，丁仁向前一步，说道:“我不会让你杀掉任何人的。” “我弟弟死了，虽然说他死有余辜，但我这个做哥哥的，总要祭奠他一下不是？”洛克·达尔低下头，看着地面说道:“我是一个杀手，我什么都不会，只会杀人。” 随后，她抬起头直视着丁仁说道:“我只要大k和宁原的人头，其他一概不要，让开，我不想对你动粗。” “你知道，我不会让开的。” 洛克·达尔看了一眼周围的孩童后，闭上了眼睛:“那好，咱们找个空旷点的地方吧，别在这里，伤到孩子们。” 第一百二十四章：搞钱的思路 晚上八点半，待到公司人都搬着东西走光之后，宁原也向大k打了电话。 在电话中，宁原大概交代了事情的经过，并向大k转述了埃罗尔公司的事情，大k表示见面后再详谈。 于是他便在医院里，静静的等待着大k等人的到来。 于此同时,他也向阿丽雅交代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毕竟要用她做事，不能一直顶着埃尔的名头。 在真实身份交代完毕后，宁原与阿丽雅达成了一个约定，那就是…… 今天的一切都是埃尔干的，和他宁原没任何关系。 谁让埃尔为了跑路，强行把野火帮老大的身份推给他呢？ 既然如此,那这烂摊子也归结在野火帮身上吧。 埃罗尔公司股东的孩子死了，事后绝对少不了调查，公司,当地警局一旦介入，这个事情没的完。 宁原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件事尽可能的撇干净，让自己置身事外。 虽然说，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他自己很难撇干净。 但他……相信自己的老哥，不会让自己陷入不利的局面。 一个国土安全局的官员，怎么也能压住这件事吧。 除非…… 宁原想了想自己老哥的不靠谱程度，觉得这件事还需要自己努力。 通过与阿丽雅的对话，他隐约感觉到了，这事情比想象的还要麻烦。 埃罗尔公司，是一个面向市场的生化技术公司，其研发的医药，人体胚胎，甚至神经毒剂大部分的技术都来自顶上医疗。 顶上医疗，如同其名，是一家几乎垄断了整个渊墟医疗行业技术标准的公司。 而埃罗尔，则是他的下游产业。 宁原想了想就明白了其中的运作逻辑。 顶上医疗,就类似与地球上的英x达公司，英x达出显卡，出技术标准，制作显卡核心。 而下游的技x，七x虹，影x则是做精加工，设计pcb版供电散热等，埃罗尔公司就是顶上医疗的下游产业，还是顶上医疗之下，最出色的产品生产公司。 现在埃罗尔公司正在进行股权纠纷，当下又出了命案。 说不定事情会越闹越大，直至牵扯到千家万户。 或许埃罗尔公司有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纷争意味着利益，那些与埃罗尔公司抢占市场的对手公司，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 顿时让宁原感觉到了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三月成熟，五月学习,十年寿命……这数据真是碾压市场，如此商品,肯定很多人盯着。 或许埃尔就是因为意识到了这点，才跑路的。 宁原心想。 虽然有点担忧，不过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他自己都被古神盯上了，还怕这些？ 抓紧让时空管理局的人行动起来才是当务之急。 想到这里，他突然感觉到一种难言的真实感。 穿越到现在，经历了那么多的大场面，让他惊魂未定，甚至灵魂都被古神甩出了躯壳，一点脚踏实地的感觉都没有。 但现在，他终于体会到了前世那种，活在真实世界的感觉。 现实是一个泥潭，每天都会有无数的事情向你飞来，而你很不幸，在这些事情的光锥之内。 无法自拔。 一个商业企划，一个技术突破，一个政策福利，影响了所有人的一生，很多时候，不经意间，下一个时代就碾压过来，而人们……不得不用脸来接。 既然无法预知未来，那么索性抓住现在。 所以他接下来与阿丽雅谈了谈录制视频的事情。 他准备联合阿丽雅，搞点有意思的视频来拍，看能不能吸引到观众。 up主，是一个需要大量时间投入的职业，一但有了流量，挣的钱也相当可观。 思索了这么久，他决定让这件事起步了。 古神不是每天都会来的，但是生活是每天都要过的。 他看阿丽雅这人长的不错，而且做过直播，又正好欠自己人情，索性直接拿来用。 “你要拍视频？”阿丽雅想了想:“有没有加入什么网络运营公司，就是那……沙雕 “弟弟，我来为你报仇了。” 然而就在她即将动手的那一刻，却连忙收住了手。 她看到一个瘦小的小女孩，正抱着一个塑料盒，蹦蹦跳跳的跑到了宁原的门前，大力的敲击着车库门。 “宁原哥哥！宁原哥哥！我来找你打游戏了！”莫妮娜大声说道:“来嘛！一起来玩，这是我最新搞到的游戏！魔窟与飞星！” 宁原打开了车库门，一脸疲惫的说道:“小妮娜，哥哥我都累坏了，明天……后天成吗？” “不嘛，明天我和人约好了，要在这个游戏的决斗场里打架，可是我还没玩过，所以只能找哥哥来练练啦！”莫妮娜满是期待的说道:“就一个小时，一个小时行吗？” “一个小时？” “嗯！一个小时！” “好吧！”宁原点了点头:“进来吧。” 看着进入宁原房间的莫妮娜，洛克·达尔闭上了眼睛。 好吧。 一个小时后再动手。 第一百二十五章：存在消除 早上六点半，天空中的射灯阵列已经全部打开，布拉维尔下层区变成了白昼。 街头的行人纷纷忙碌着前行，浮空车在天空中穿行，空气中的底噪也变的嘈杂。 洛克·达尔在车库的顶端坐了一宿，眼睛瞪的都有些发红了。 靠！ 说好的一个小时呢？ 怎么玩了一宿啊！ 让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陪你熬一宿，你还是人吗？ 她揉了揉自己略微发肿的眼眶，继续看着宁原的车库。 作为一名职业杀手，她曾经在一个狭小的房间夹层内，不眠不休的盯了目标三天，这点定力她还是有的。 只不过体内的伤势让她很是疲惫，有些微乏。 尽管如此，宁原的人头，今天也必须要拿到！ 她打了一个哈欠后，揉了揉眼睛，继续盯着宁原的方向。 …… “来！再来！” 宁原点开下一局按钮，对着莫妮娜大声说道:“来，再来一盘，我又想了一个新连招！” 电脑显示屏中，场景开始加载，先是哗啦啦的流水声，飒飒的风声，随后又是鸟的叫声，虫的脆鸣，不一会，一个瀑布下的水潭场景加载完毕。 “哥哥，我困死了。”莫妮娜揉了揉眼眶，挥舞着小拳头猛捶了几下宁原:“你不说打一个小时就睡的吗？” “不行，这游戏上瘾，再来一盘！” 宁原晃了晃莫妮娜的身躯，说道:“妮娜，醒醒，你看这游戏的换武器机制，很有趣啊，在切换武器的时候，进行长距离机动，可以快速刷出……” “够了！”莫妮娜大喊一声，挥动着手臂一脸恼怒的说道:“一晚上你都想八十个连招了！宁原哥哥，歇会行吗？我还要长身体呢，必须要有充足的睡眠。” “妮娜。”宁原的表情立马严肃起来:“作为一名游戏人，你缺乏了一种重要的东西。” 看着宁原十分严肃的表情，莫妮娜有些慌乱，连忙问道:“什么？” “一颗战士的心脏！” 宁原锤了锤自己的胸口:“战士！永远不会倒下！区区一宿算什么？我曾经为了一个副本，可是连续刷了一周……” “你确定不是因为你菜吗？”莫妮娜撇了宁原一眼。 宁原顿时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哥哥，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沉迷游戏，别闹了……” 说着说着，莫妮娜就打起了瞌睡，过了一会后，她又摇了摇头，强迫自己清醒起来:“宁原哥哥，你真是坏死了！我不行了，我要睡觉！” “打完这把，打完这把就让你离开。”宁原说道:“我这可是参悟了游戏机制的新连招！” “你昨天晚上也是这么说的！”莫妮娜十分激动的喊道。 说完，她从铁网床上站起身，一把扯掉电脑的电源线:“我要回去睡觉了！” “妮娜，你……” “宁原哥哥，你都多大了，就不要再沉迷游戏了！”莫妮娜跳下铁网床，气呼呼的说道:“我要回去给我爸准备早饭了！我要是不做，他就拿酒当早餐了！” 看着黑下去的电脑屏幕，宁原苦笑一声，说道:“行吧。” 想了想，他又说道:“你也别做了，怪累的，正好我也要吃早饭，我多点几份外卖，你给汉克带回去。” “谢谢宁原哥哥，不过，不用啦！”莫妮娜说道:“我把昨天的剩饭热一热就行，再不吃就该坏了。” 说完，莫妮娜就快步跑出了宁原的房间。 她跑的十分匆忙，生怕慢了一步，就会被宁原叫回去打游戏。 “瞧瞧你把人孩子逼的，都累成什么样了。” 斯图尔特的身影在空间中浮现，她伸了一个懒腰后，一脸敬佩的说道:“昨天发生了那么多事，你还能打一宿游戏，你可真牛逼啊。” “你不懂，我这是……” “战士的心脏？别逗我了行不，我看你这战士心脏迟早得换。”斯图尔特笑了笑，说道:“你赶紧去睡一觉吧，醒来看看大k活没活，顺便给我买几套衣服。” “行。”宁原打开主控系统中的点餐app说道:“我吃个早饭再去睡，要不你陪我玩一会？” “滚！”斯图尔特说道:“你要是实在闲的慌，就去读买点书看，把你那糟糕的知识基础补一补。” “算球，我现在可没那个心思，对了你吃什么？” “这时候想起我没吃饭了？”斯图尔特语气怨怪的说道:“昨晚怎么没问我呢？” “我去！”宁原一脸无辜的说道:“谁叫你那时候睡着了？我还问你来着，你要不要吃点什么，结果发现你直接睡了，这你还怪上我了……” “废话，不怪你怪谁？”斯图尔特说道:“为了看你究竟死哪去了，我这几天都没好好睡过。” 听到这话，宁原顿时沉默了。 为了找到自己陷在地球上的意识，她这几天都没好好睡过……真是有心了。 他挠了挠头问道:“你想吃点什么？” 斯图尔特想了想，笑着说道:“来只烧鸡，在来两罐啤酒。” “大早上吃烧鸡，你也不怕腻。” “那就随便吧。”斯图尔特说道:“太久没吃饭，我也不知道吃什么好了，虽然很想吃鹅肝鲍鱼，顶级牛排，但说实话，现在只要给我一个有味道的东西就行。” “有味道的？那……” “你特么敢说大便，我锤死你！”斯图尔特说道:“看你那表情，就知道你脑子里没什么好话！” “我哪有！”宁原摸了摸鼻子:“我是说干脆泡两桶泡面得了。” “好家伙！我五年没吃饭，你就请我吃泡面？”斯图尔特无聊的说道:“有你这么当人的吗？” “鹅肝泡面，鲍鱼泡面，牛肉泡面，吃不？” “说到泡面，我就想起了我在实验室中的生涯，也是天天吃泡面。” “你当年不是首席研究员吗？怎么还吃泡面？” 斯图尔特苦笑一声:“我们那时候，天天守着机器，看数据，经常从早上忙到深夜才有时间，那时候食堂都关门了，只能自己做，我们哪来的时间做饭，只能吃泡面。” “你们这生活过的，胃能受得了？” “所以很多同事都把胃换成钢的了。”斯图尔特苦笑着说道:“那时候，一边吃泡面，一边看文献，对数据，整理图表，即便我是首席研究员，一天天的也忙不过来。” “真惨。” “要么怎么说我们是科研狗呢？” 宁原想了想说道:“算了，我还是给你点一点好吃的吧，五年没吃饭，不应该吃太硬的食物。”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异能……” “行，给你点烧鸡，我也很久没吃鸡肉了……靠！一只烧鸡130？他们怎么不去抢？” “你要是嫌贵就算了。” “为了你，多贵我都买。”宁原笑着说道。 听到这话，斯图尔特眼神复杂的看了宁原一眼，随后笑着说道:“那我要吃顶级牛排！”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切！” 宁原忍着肉痛，点了两份烧鸡后，把自己向床上一扔。 诶。 说好打一把就睡的。 怎么一不小心就打了一宿呢？ 可能因为难得的放松吧。 想了想，他自己就觉得可笑。 封印世界的破坏，古神力量的侵蚀，摆弄棋局的天启者……那么多事情缠身，就因为没有在自己的眼前发生，所以就放松了？ 这也太白痴了。 还是想办法提升自己最要紧。 宁原在网上查了查那些主控义体的价格，心里感到一阵焦虑。 太贵了！ d级的主控普遍价格数百万，而c级主控的价格，就要达到上千万。 能源系统更是贵的离谱，c级的能源价格打底两千万。 “为什么c级主控会这么贵啊。”宁原将网页分享给斯图尔特，疑惑的问道:“性能也没提升多少，怎么价格就是前者的数倍呢？” 斯图尔特虚坐在椅子上，歪着头看向宁原，随口说道:“技术壁垒呗。” 宁原转过头，看着一半屁股陷在椅子中的斯图尔特，疑惑的问道:“技术壁垒？” “你想想，人的颅骨内就有那么屁大点地方，除了脑子外，能装主控的空间又有多少？”斯图尔特想了想说道:“主控内，排除掉散热系统，留给芯片的空间又有多少？” 她伸出手，比划了一个大概三四厘米左右的正方形，“一块电子芯片，最大也就做到这么大，而这里又要装满用来计算的电路开关，每一块芯片内部都要装数百亿的电路，这势必会遇到一个问题……” “量子隧穿？” 宁原挠了挠头，疑惑的问道。 “你这不是明白吗！”斯图尔特笑了笑，说道:“看来我不用跟你解释了。” 宁原苦笑一声，前世他作为常年打游戏的人，他十分关注芯片技术的发展……虽然他买不起，但他也明白个大概。 一块小小的cpu中，储存着数以百亿计的电路开关，也就是晶体管。 这些晶体管如同堆积木一般，分成数层堆在cpu的铁质内壳中，用来进行加减乘除的运算。 在不改变cpu大小的情况下，要想提高运算量，那只能把晶体管做的足够小，然而当这些晶体管逼近1纳米的时候，势必会遇到量子隧穿现象。 量子隧穿，就是像电子等微观粒子能够穿入或穿越位势垒的量子行为，尽管位势垒的高度大于粒子的总能量。 说人话就是，电子会莫名其妙的从这些晶体管中跑出来，造成漏电现象，让计算失准。 “这么说，c级以上的主控，是解决了这个问题的？”宁原好奇的问道。 “也不算解决吧。”斯图尔特说道:“只不过是把电子换成了光。” “光脑？”宁原瞪大了眼睛:“c级以上，是光计算机？就是那种用不同频率的光来表示信息的计算机？” “对啊，所以c级主控的价格是d级的几倍。”斯图尔特笑着说道:“基础工艺不一样，而s级的主控，基本就用到超时空领域了。” “原来如此……”宁原思索片刻，随后笑着说道:“那我在影子空间中插一台思维矩阵，那我是不是就拥有了s级主控？” “不错。”斯图尔特点了点头，随后说道:“不过你要怎么把运算信号超时空传递？没有专业的超时空通讯仪器，做不到的，你要是有钱买拆时空通讯仪，也就有钱买一个s级主控了。” 宁原挠了挠头，影子异能应该可以做到。 但他根本不懂数据传送…… “天国圣灵的源质应该可以。”斯图尔特说道:“给我间实验室，我研究研究……” “啊，外卖到了。” 宁原走出车库，从送货无人机中取走炸鸡后，回到房间中。 随后他也进入影子空间中，与斯图尔特分享炸鸡。 宁原把餐盒放在一个弹药箱上，二人分别坐在弹药箱的两端，带上手套，撕下鸡肉，沾上蘸料吃了起来。 “嗯，好吃。” 和宁原想象中不同的是，斯图尔特吃饭的时候，毫无形象可言。 “你慢点，没人和你抢。”宁原苦笑着说道:“看你的样子就像是饿疯了一样。” “我是真的饿疯了啊！”斯图尔特嘴里塞着鸡肉，含糊不清的说道:“虽然用异能能抗饿，但那种感觉可消除不掉。” “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 “你这话说的，搞的我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斯图尔特掰下鸡腿，指着宁原说道:“当年进入你的空间中逃生，是我自己的决定，你不用感到愧疚。” 宁原摸了摸鼻子:“我能愧疚什么，和你做约定的又不是我，对了，你昨天说的搞钱思路，想好了吗？” “你说这个，我刚才看了看相关的报道，觉得很有搞头。”斯图尔特笑着说道。 “你什么时候看的，我怎么不知道呢？”宁原有些震惊的挠了挠头:“你不刚醒吗？” “就是刚刚跟你说话的时候啊。”斯图尔特吨吨吨灌了一听啤酒，说道:“诶，五年没看过渊墟，都不知道发展成什么样了，我当年的身份被军方注销了，想登入学术网站看看论文都不行，只能看点新闻小报，随便了解一下喽。” “我去，你可真好学。” 斯图尔特苦笑着说道:“这都是工作养成的习惯，现在技术革新那么快，如果每天不看文献充实自己，第二天就会被同事挤走，卷铺盖走人，现在我感觉，我都过时了。” “想想就觉得压力山大，你说说看，怎么搞钱？” “利用那些银行卖不出去的抵押楼，兴许你可以不花一分钱，把公司搞起来，拿到广告公司的投资。”斯图尔特兴奋的说道:“我刚才看了看那些烂尾楼的信息，觉得这么做准没问题。” “你快说，我听着呢。”宁原顿时困意全无，聚精会神得听了起来。 斯图尔特拎起一罐啤酒，笑着说道:“首先你要拿到异能资质凭证……” …… 与斯图尔特畅谈一番，酒足饭饱后，宁原心满意足得走出了影子空间，准备睡觉。 不得不说，斯图尔特的头脑真是好，能想到这种空手套白狼的搞钱策略，这让他的心里踏实了不少。 公司搞起来，有广告商的投入，那高级主控的问题，还不是手到擒来？ 想着想着，就在他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突然发现铁网床上，坐着一位紫发的女性。 宁原第一时间就认出来了，这位是昨天刺杀了西装男的紫发女。 想着昨天她单手压住阿丽雅的模样，宁原心里不禁翻涌起了惊涛骇浪。 他的表情微微变化了一点，随后一脸镇静的问道:“这位女士，你擅闯我的房间，有什么事情吗？” “啊，刚才没忍住，小睡了一会，但我还是困。没办法，咱俩的事情只能速战速决了，我还要赶着去睡觉。” 洛克·达尔打了一个哈欠，随后看向宁原:“自我介绍下吧，我叫维尼，以前叫洛克·达尔。” “很抱歉，没听说过。” “你杀死了我的弟弟，威廉·达尔，我是来为他复仇的。”洛克·达尔开门见山的说道:“宁原，你有一分钟说出你的遗言。” 宁原的瞳孔猛然放大。 第一百二十六章：存在消除（二） “遗言……” 就在他愣神之际，一股无形的压力突然袭来。 他的身体宛若陷入了一种透明的凝胶状一般，强大的压力死死的摁住了他的每一寸皮肤，摁住了肌肉与骨骼的运作，让他无法行动。 视野中，主控系统的界面在疯狂的闪烁着警报信号。 人工肺片没有检测到任何氧气，血氧交互停止，自己随时会脑死亡。 如同雷神之锤压在胸口一般，猛烈的窒息感袭来，他的意识逐渐的陷入昏沉之中，视野也变得模糊。 靠！ 不是说给一分钟说出遗言吗？ 你倒是给啊！ 怎么现在就发动攻击了？ 在意识即将消失的那一刻，他用仅存的思维能力思索起来。 洛克·达尔的能力是改变气压吗？ 不对。 如果是气压的话，自己的衣服应该紧紧的贴住皮肤才对。 不是气压，那又是什么？ “……警告……错误……” 主控系统的界面在闪烁了数秒之后，变成了一堆花白的错乱图案，最后消失不见。 他感觉周围的一切变得迟缓起来，眼前的画面变成了一张张静态的图像，如同拖动了影片的时间轴一般，画面在飞快的跳跃。 上一张画面，洛克·达尔仍在床上，静静的看着他。 下一张画面，洛克·达尔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嘴唇轻轻的伊比一合。 虽然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但宁原知道她在说什么。 “再见。” 再见…… 洛克·达尔的话音落下后，宁原的眼前变成了一片黑暗。 黑暗吗？ 真是熟悉的场景啊。 来到这个世界中的时候，自己不就是从黑暗中过来的吗？ 尝试了一番后，宁原发现，身体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至少手指能动了。 过了一会后，他发现正常的走路已无大碍，悬着的心松了不少，随后他大声问道:“加里？你在吗？加里？” 黑暗中没有一丝回音，他听不到自己的说话。 静谧的黑，让他怀疑自己的话都没有说出口，只是颅内的幻想而已，但是骨头传来的震动明确的告诉他，他已经发出了声音。 “加里？” “加里……” 尝试了几次之后，他便放弃了。 看来在这个空间里，斯图尔特无法帮助到他，这一次的危机，只能靠自己了。 宁原苦笑一声。 依靠她这么多次，这次突然没有了她的照顾，宁原不禁心里空落落的。 诶。 斯图尔特困在影子中五年，又陪自己度过了那么多次危机。 这次，就让她歇会吧。 宁原摩挲着下巴，思考起来，失去了一个强力的外援，这一次该怎么打呢？ 洛克·达尔……威廉·达尔的姐姐。 靠！ 那个黑皮巧克力竟然还有这么漂亮的姐姐？ 他忍不住吐槽起来，威廉·达尔和洛克·达尔，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不相干！ 基因突变吗？ 天生就长这样，还是在脸上动了刀？ 这得在脸上动了多少刀，才能整成这样子？ 也是，这个世界的整形技术这么发达，不仅可以削骨塑性，甚至把整个颅骨换了可以，洛克·达尔就算把自己整成山猫，也是可以的。 不知道这世界有没有那种人，把自己整成一条狗的…… 咳咳！ 宁原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自己这紧张就胡思乱想的毛病，真得改一改了。 还是快思考怎么破局吧！ 他先是尝试动用自己的异能，看能否利用影子空间，让自己脱身。 然而努力是徒劳的，在这里，他唤不出来主控系统的界面，也感受不到异能的存在，就好像他从未解放过异能一般。 几次尝试后，他无奈的接受了这点。 没有异能，只能想其他的办法了。 那个洛克·达尔，究竟是什么能力？ 他本能的想要叫斯图尔特进行分析，但转头却发现，斯图尔特听不到他的声音。 行吧，自己想。 空间系异能吗？ 洛克·达尔并非动漫中的反派，没有发动能力前，还给主角来一份千字能力讲解。 她只说了一句话。 “宁原，你有一分钟说出你的遗言。” 宁原现在想明白了，这是洛克·达尔的计策。 真是狠毒的计谋。 这句话一出，让他心里有一种能靠话语斡旋的侥幸。 因此，没有第一时间选择遁入影子内脱逃，这就给洛克·达尔创造了绝杀的机会。 看似给人留了一份余地，实际上选择全无。 洛克·达尔根本不想听自己的遗言，她只想尽快弄死自己。 靠！ 宁原心里有些烦躁。 果然，西装男那种脑残的异能者只是个例，这世界的高阶异能者……有一说一，都是老六！ 战斗在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甚至是结束。 魔洞军工乔治那扯脖子喊的滑稽形象，李宪和晨风对光线弯折的运用……这让他明白，战斗不但是肉体的对撞，还是心理的博弈，一但失误，万劫不复。 此刻他真的想给自己一嘴巴子，若是能逃过这一劫，可长点心吧。 在洛克·达尔的雷霆一击下，宁原发现，自己知道的信息少的可怜，他根本没办法推断出洛克·达尔的能力！ 紧接着，便是漫长的时间匆匆而过。 没有日升日落，没有斗转星移，没有任何参照物，他除了自己仍在运行的思维外，无法确定时间的流逝。 一小时？ 还是两小时？ 还是一天过去了？ 在这一片黑暗中，他什么也没办法确定。 时间没法确定，自己的状态没法确定，一切都没法确定。 甚至就连自己的存在性，他也保持了怀疑。 虽然笛卡尔说过，我思故我在。 但周围什么也没有的情况下，人能思索什么？人又怎么确定自己的存在？ 照这么下去，时间的流逝会把一切记忆抹平，而新来的记忆又只有黑暗。 宁原知道，自己最后只会剩下黑暗。 即便自己在这个空间中能永远存在，但是只有黑暗的存在，毫无意义。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死透透了。 眼前的一切不过是临终回响。 响这么久吗？ 唯一能验证这个想法的，或许只有把自己再搞死一次…… 想着想着，他伸出手，抹上了自己的脖子，掐了掐。 “咳咳……不玩了，不玩了。” 宁原松开自己的脖子，停下这愚蠢的举动，然后大声说道:“洛克·达尔！你不是要杀了我吗？快动手啊！” 过了一会后，空间中响起了她的声音。 “这是你的遗言时间，还有最后七秒。” “遗言时间？”宁原瞪大了眼睛。 才过了五十三秒？ “还有最后六秒。” “你也别数数了！有什么招快使出来！” “还有最后五秒。” “四。” …… “二。” “一。” “可惜，你浪费了这一分钟。”洛克·达尔惋惜的说了一声，随后说道:“再见，宁原。” 她的话音刚落，宁原发现，漆黑的世界突然亮起了光芒。 一条条红绿色的条纹在半空中飞舞，它们在半空中快速交织成网格状，分割出一块块细小的矩形。 这些矩形有着不同的角度与落差，在透视原理下，组成了一段狭长的空间。 这让宁原产生了一种3d建模的感觉。 光线流转间，越来越多复杂的网格模型在他的视野中展现，组成了一间走廊的模样。 随后空间中开始涌现出更多颜色的光斑，这些光斑沿着网格扩展，不一会，光斑扩大成圆桌大小，显示出墙壁与地面的颜色。 如同铺在网格上的画卷一般，整间走廊的纹理得以展现。 在纹理加载完毕后，天花板上的灯光也随之亮起，阴影也开始加载。 随着阴影，反射，环境光遮蔽，空气粒子都加载完毕，整个空间顿时变的无比真实。 宁原认出了这个走廊。 这是咂格医院三楼的走廊。 而面前，就是自己初次遇到威廉·达尔的厕所。 “想不到，我弟弟竟然死在了这里。” 洛克·达尔的身影出现在宁原的身边，她看着厕所门，神情有些悲凉的说道:“这不就是我执行任务的那个医院嘛。” “你……” 宁原本想说点什么，却猛然发现，他的身体竟然无法动弹。 “我和我弟弟是孤儿，从小相依为命。”洛克·达尔脸上无悲无喜的说道:“我们的父母，是顶上医疗公司的第六代产品，特供于坎达尔集团。” 宁原没有办法说话，也没有办法行动，只能静静的听着洛克·达尔的叙述。 “那一代产品有技术缺陷，我母亲竟然怀上了父亲的孩子，这则消息引发了顶上医疗的激烈反应，如果消息泄露，他们公司的股价将会受到影响。” 洛克·达尔苦笑着说道:“基因，很奇妙吧，即便是顶上医疗的技术，仍然没办法完美的敲除生育功能的基因，在百万分之一的概率0下，仍然能产生受精卵和活跃的精子。” “而我们的父母，就是那百万分之一的百万分之一。” “按小说里来说，如此低概率的情况下，那诞生的一定是天命之子，但我们……”洛克·达尔苦笑着说道:“出生在横纹街。” 说到这里，她低下头沉默了好一会，苦笑着说道:“我小的时候，也没想太多，横纹街的孤儿太多了，我一直以为父母和其他人一样，欠债太多，被讨债的杀了，或者死在了黑帮仇杀中。” “但长大后，我才发现父母的真实身份，我甚至偷偷的拿自己的基因，和第六代做了比对……” “那时候我以为，父母死在了顶上医疗的谋杀中，但这次任务后，我才发现……” 说着的过程中，她轻轻的推开了厕所门。 穿着金皮草，带着大金链子的威廉·达尔一动不动的站在厕所中，保持着提裤子的姿态。 洛克·达尔看着弟弟，苦涩的说道: “弟弟，咱们的父母还活着，他们是顶上医疗的重点实验体，依靠他们，顶上医疗研发出了最新的十五代产品，三月成熟，五月学习，十年寿命，而且生育的可能为亿万分之一，哈哈……” “弟弟，我找到父母了。” “弟弟，我看到记录了，父母说当年生下了两个死胎。” “顶上医疗这么多年都没有追查咱俩，父母他们守口如瓶了这么多年，他们真不容易。” “弟弟，父亲母亲，我会把他们就出来的。” “哈哈，你这表情，怎么跟便秘了似的。”洛克·达尔笑了笑，说道:“你的打扮还是这么丑啊。” “弟弟……” “诶，你听不到。” 洛克·达尔沉默片刻，转头对着宁原说道:“我和我弟弟出生在横纹街的黑暗时代里，从小就学会了抢劫和谋杀。” “我呢，其实就是个废物，抢个路人的钱包都不行，而我弟弟，打架斗狠是把好手，哪怕是一打十二，他都能打赢，正因如此，我们才能在横纹街活下来。” 洛克·达尔拍了拍宁原的肩膀，笑着说道:“我从未见我弟弟输过。” 说完，她的身影便消失在了空气中。 紧接着，宁原的身体不由自主的走进了厕所，与威廉·达尔面对面。 于此同时，威廉·达尔的身影也解除了定格，他一边提着裤子，一边自言自语道:“吗的，今天早上吃啥了，跑肚子跑成这样……” 提好裤子后，他抬头看到了宁原，眉头一皱，大声喝道:“你特么的是谁？” 听到这句话后，宁原感觉自己的身体又恢复了掌控。 他活动了一下手指，看着面前的黑皮壮汉，心里有些疑惑。 记忆中，威廉·达尔明明说的是:臭小子，你来这里做什么？ 对了。 那时候自己穿着达尔帮的衣服，被威廉·达尔认成了达尔帮的人，现在自己穿着别的衣服，所以达尔的话语改变了。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是记忆追溯，还是时间逆流？ 还是…… 威廉·达尔暴躁的声音打断了宁原的思索。 他恶狠狠的说道:“问你话呢！艹……你不是那混蛋宁原嘛？几天不见，你就和大k搞在一起了？” “……” 见宁原不说话，威廉·达尔冷笑着说道:“知道背叛我什么下场吗？我会把你皮扒下来，裹上一层布，放在机器里拧，就像拧毛巾一样，把你的血全拧出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存在消除（三） 真是熟悉的威胁。 把人裹上布，放在机器里拧干……真是有够变态的。 听到这话，宁原回想起一周前发生的事情，突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这一周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多到他都快忘记了威廉·达尔这号人物。 毕竟和那些顶级异能者，古神相比，威廉·达尔实在是太弱。 但对比现在毫无能力的自己来说，他强大的可怕。 也是,对于现在没有异能的自己，他和古神也差不了哪里去。 虽然宁原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但他的脸依旧平静。 还是那句话。 当你无法建立实力上的优势时，一定要保持心理上的优势，只有足够强大的内心，才能创造绝地翻盘的机会。 不管怎么说,摆一张扑克脸就对了。 想想自己有什么能利用的东西吧。 这个空间…… 宁原想了想就明白，这不可能是时空倒流,时间倒流从物理世界的底层结构来说,不允许存在。 除非洛克·达尔能从高维时空中抽取过去的世界，替换掉唯一的现实。 但那不可能。 即便用引力限制了光速，小范围的抽取，改变现实，其所需的能量，也是让人望而生畏的天文数字，估计几十颗恒星都不够。 除非她是个古神。 她是吗？ 宁原心里想了想，觉得她不可能是。 如果她真的这么牛逼，也不会被公司牵制了，况且古神的存在，向来不可名状，靠近者非死即疯。 熟悉古神的他，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神性污染的存在。 那么这里，很有可能是是自己的记忆。 洛克·达尔是根据自己的记忆，创造出了这个空间。 那么，面前的威廉·达尔，说不定和记忆中的一样，有着一样的行为模式。 洛克·达尔,她真的是好想法。 为了圆她哥哥战无不胜的梦，竟然让一个c级异能者欺负一个普通人。 那好。 宁原的心里突然涌出一股昂扬的斗志。 就让你看看，普通人怎么打异能者。 “宁原，我找的你好辛苦啊。”威廉·达尔恶狠狠的说道:“当初我好言好语劝你留下，你不肯。好吧，你不肯就不肯，我还送你钱让你安顿来着，结果呢？你竟然转头进了大k帮。” “去你大爷的吧，你那帮派什么玩意，自己心里没逼数？”宁原反骂道:“进你帮派，然后把脑子洗白白吗？” “知道吗。”威廉·达尔冷笑着说道:“自从我把上一个叛徒拧成条后，就再也没有人背叛我了，除了你。” “看你这样，也只有煞笔才不会背叛你。”宁原上下打量了一翻达尔，笑着说道:“怪不得你要给小弟下药变白痴呢。” “看到你的脸，我好愤怒啊！我好，愤！怒！啊！” 威廉·达尔一脸狂笑着说道,丝毫看不出被背叛的愤怒，全是发现猎物的亢奋。 对于这个杀人魔，宁原知道,自己的气势一定要足，话一定要狠。 这样才能拿到心理博弈的资格。 他站稳了身体，冷哼一声，宛若一个巨人看向婴孩一般，语气十分傲慢的问道: “你上厕所冲水了吗？” 威廉·达尔被这莫名其妙的问题问的一愣。 冲水了吗？ 冲水…… 他下意识的扭头瞟了一眼，看向自己之前蹲过的坑，看了一秒后他才意识到不对劲。 “艹！我冲没冲水是你能管的吗？” 威廉·达尔那暴躁的声音在厕所中反复回响，宛若夜店里的低音炮，震的人心脏发颤。 他愤怒的看着厕所门口的方向，发现本该在此处的宁原，早已消失不见。 “宁原！我要把你的皮扒下来！” …… 听着走廊里不停回荡的呐喊，宁原连忙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他知道，威廉·达尔有一招冲击波加速的技能，这么短的距离，他可以瞬息而至，必须要尽快的赶到一楼。 一周前，他转移达尔的注意力后，使用手枪进行攻击，然而却没有击穿威廉·达尔的头壳。 他的颅骨中，安装有复合材质的防弹板，五米内手枪子弹无法击穿的那种。 他记的，医院一楼那里有枪。 有大枪。 那是大k帮用来防守达尔帮进攻所架设的，大口径重机枪，应该能射穿达尔的头壳。 不但如此，医院地下室的合金墙，有着坚固的力学结构，威廉·达尔的冲击波难以击穿。 借助地下室，和重机枪，自己说不定能创造一场奇迹。 普通人打败异能者的奇迹。 医院三楼的走廊上，挂着数张风格曼妙的画，漂亮清纯的女士衣衫褴褛的站在山间，享受着春日的美好。 除了风格清凉的美女外，还有几幅地狱恶魔的画像，宁原看不懂，却也明白其中的含义。 这些恶魔，象征着人世间的情与欲。 这让宁原有些感叹。 真不愧是夜店改的医院，还有这种装饰。 洛克·达尔的声音在宁原的耳边回响:“真没想到，我弟弟竟然被你这么戏耍。” “呵，你又出现了。”宁原跑到了楼梯口，冷笑着说道:“玩这种猫鼠游戏，有意思吗？既然想杀我，那你就亲自来动手！” “猫鼠游戏，当然有意思了。”洛克·达尔轻笑着说道:“小老鼠，你为什么要跑呢？逃避注定的死亡，是很痛苦的事情。” “我没有逃避，是你在逃避！” 宁原从楼梯口一跃而下，如同一个专业的跑酷运动员一般，几个干净利落的翻身之后，人已经翻过了数层楼梯。 他一边跑，一边说道:“你的弟弟已经死了！就算我在这里被他杀死，也改变不了他的结局！” “我知道。”洛克·达尔苦笑一声:“我一直都知道，他这种……糜烂，暴虐生活方式，注定会死，常年嗑药让他的判断出了问题。” “那你不拦着他？” “当黑老大，就要成为最大的恶，这样才能镇压下边的鬼。”洛克·达尔笑着说道:“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他贯彻到底了。” “扯淡。”宁原冷笑着说道:“做管理，从来靠的不是威慑，他就是蠢，压根不会管理，只会嘿嘿哈哈。” “随便你怎么说。”洛克·达尔轻叹一声，随后说道:“我只后悔，没有陪他走到底。” 宁原落到一楼之后，问道:“所以你改变我的记忆，就是为了陪他最后一程？” “小老鼠，我真佩服你。”洛克·达尔轻声笑了笑:“即便陷入了如此境地，仍然没放弃生的希望，还想从我嘴里套情报。” “所以说，这里就是我的记忆？” 洛克·达尔没有回答宁原这个问题，而是问道:“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只是一本小说的角色，一个游戏的npc，一个虚假的存在？我没有改变记忆，我只是改变了规则？” “呵，你要玩哲学了吗？” 宁原站在一楼楼道的入口处，听着门后嘈杂的声音，闭上眼睛，快速思考起来。 在门后，是达尔帮的帮众，他们全副武装，犹如饥饿的群狼，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自己如果这么冲出去，必然会被集火，被打成筛子。 如果手里有颗烟雾弹就好了。 可惜装备都在影子空间中，无法取出来。 宁原咬了咬牙。 此刻，威廉·达尔随时都会追过来，自己的思索时间有限，必须尽快行动。 “你有没有想过，假如自己从未存在过，世界会是什么样的？” “这个问题不重要。”宁原将手放在门上，说道:“没了我，世界照样转。” “自身的存在性，是相当重要的问题。”洛克·达尔说道:“如果不能确认自己的存在，那么你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 宁原不假思索的说道:“人不是为了意义才活着的。” “可是有了意义，人才算是活着，才能真正存在啊。” “每个人来到世间，都不是他自己选的，是特么的爹妈生的。”宁原冷哼着说道:“因为有爹有妈，所以才人才存在，存在先于意义，所以思考存在本身毫无意义。” “爹妈确认存在……哈哈，你说的很有意思。”洛克·达尔笑着问道:“但假如，你的爹妈是假的呢？你的出现仅仅是一串代码？或者一行文字？你所有的记忆，都是被人安排好的……” “你不就是想说我是假的嘛！”宁原笑着说道:“我倒是真想过这个问题，谁还不希望自己是个小说主角嘛！” 他话语间有些感叹，穿越的时候，他真的这么想来着。 “是啊，然后呢？” “艹！要是小说主角能像我这么倒霉，作者他特么还挣不挣钱了？”宁原笑着说道:“你不就是想引导我动摇嘛！” 说到这，他心里就充满了怨气。 他奶奶的。 自己怎么这么倒霉？ “你活的真是清醒。”洛克·达尔笑了笑:“但你只是个懦夫，一直在逃避问题。” “逃避，呵，别搞笑了。你根本没能力创造一个实体空间，你只是在我的脑子上动来动去。”宁原冷笑一声:“你不就是想让威廉·达尔复活嘛！” “你……”洛克·达尔的语气先是有一丝惊慌，随后苦笑着说道:“我弟弟死在你手里，是真的不冤。” “哈哈。” 宁原忍不住笑了笑。 通过这次对话，他想明白了洛克·达尔的目的。 很简单。 威廉·达尔的主控系统在自己的脑子里……他的认知蓝图也在。 那个主控是虹光电子生产的…… 虹光电子这狗公司，会把使用者的认知蓝图存储在黑箱中，上传到公司服务器，以便公司针对性的调整产品，或者卖给软件公司，开发大数据。 总之，这个黑箱，拥有高于使用者的权限，被硬件锁锁死。 使用者根本没办法读取，更别提改变了。 这么狗的事情，还是特么明文写在用户协议中的。 他曾经问过斯图尔特，能不能删掉这个功能，结果是不能，这是烧在芯片中的程序，改变它就相当于毁掉主控。 不过可以屏蔽。 扯远了。 通过刚才的对话，宁原猜测，这里只是一个用他记忆搭建的虚拟世界。 基于这点，他推测出了洛克·达尔的异能。 操控他人的中枢神经系统，简单来说……心灵控制。 这是一个相当恐怖的能力，能够让人死于无形之中。 想必在医院中，她就是操控了阿丽雅的大脑，让阿丽雅强行停下，达到类似于时间静止的效果。 也只有阿丽雅那么强大的怪力，可以做到完全抵消自己挥刀带来的惯性。 可是这样的话，宁原就诞生了一个疑惑。 洛克·达尔已经蒙蔽了自己的五感，为什么没有杀掉自己？ 想到这里，他就想起了自己在都卡尔达世界中，和林医生的交谈。 交谈中他知道，有些黑客入侵主控后，可以在不知不觉间，将主控使用者的人格替换。 在这一瞬间，他就明白了洛克·达尔的目的。 洛克·达尔一定有虹光电子的后门，可以读取到威廉·达尔的认知蓝图。 然后她再通过这认知蓝图，悄悄的把自己的人格替换成威廉·达尔，从而让她弟弟复活。 真是可怕。 而这么迅速的人格替换，需要一个前提。 认知动摇。 只要对自身存在性产生怀疑，那么心灵的壁垒就会消除，人格也将不存。 经历过都卡尔达事件后，他多少明白一些针对心灵的操作。 如果自己动摇，那么洛克·达尔必然会创造出一系列的虚假空间，诱导自己一步一步成为威廉·达尔。 宁原忍不住笑了笑。 洛克·达尔，在亲人面前，你急躁了。 想来，之前的黑暗，就是为了动摇自己。 虚无让人堕落，黑暗终结思维，深渊之中不存在意义。 她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让自己认知消散。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不是第一次与黑暗相伴。 永夜带来的恐怖，远比虚无要可怕。 既然黑暗不行，所以洛克·达尔采用了第二种策略。 死亡。 死亡是存在的终结，是心智的毁灭。 “诶。”洛克·达尔长叹一口气:“我和威廉·达尔从小相依为命，在他的面前，我做不到绝对冷静，真是有失杀手的水准。” 宁原笑着说道:“我就诈你一下，你自己就摊牌了？” “对你这种聪明人来说，当我语气颤动的时候，隐瞒就毫无意义。”洛克·达尔的身影出现在宁原的眼前，她依靠在楼道门的旁边，笑着说道:“我有点喜欢你了。” 宁原转过头，看向她:“言多必失，你真的不该说这么多的，只有在混乱中，人的心智才能被攻破。” “改变人格，诱导是关键。”洛克·达尔笑着说道:“只有布置关键词，触发机关，才能从内向外的改变心灵。” “……” 宁原皱了皱眉头。 真是操蛋。 他又想起了盗梦空间中的经典台词。 我说不要想大象，你会想到什么？ 大象。 无论洛克·达尔的诱导成功与否，种子都已经种下。 艹！ 他低下头思索片刻，随后笑着说道:“如果你想用威廉·达尔杀死我，冲击我的心智，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他杀不死我，你最好亲自动手。” 洛克·达尔没有理会宁原的话，说道:“你现在可没有异能。” 听着门后达尔帮纷乱嘈杂的声音，宁原笑着说道:“我不需要异能，也可以杀了他，你的计划注定会落空。” 洛克·达尔微笑着说道:“好，那我拭目以待。” 说完，她推开了门。 门后边什么都没有。 没有嘈杂的达尔帮，没有枪支弹药，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个威廉·达尔。 他看着宁原，狞笑着说道:“小杂种，原来你在这里。” 宁原瞳孔猛地放大，他回头看去，发现楼道的门和洛克·达尔已经消失不见，自己不知何时站在了一楼大厅中。 他在回头看去，发现一楼大厅又变成了地下室的合金墙壁。 洛克·达尔站在地下室的大门面前，对宁原说道:“死神的镰刀，在我的手上。再见，宁原。” 说完，她合上了地下室那足以抗住炸弹的厚重金库门。 听着一道道门闩合拢的声音，宁原的心顿时坠入谷底。 第一百二十八章：存在消除（四） 二十四道门闩闭合的声音犹如巨兽的磨牙声，周围的合金墙壁中突然闪烁出红色的光晕。 红光穿透躁动的空气粒子，打在宁原的脸上。 它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宁原…… 死亡，避无可避。 宁原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让他心悸的，不是洛克·达尔删改医院了场景，清楚了所有能用来反击的武器。 而是种子已经发芽。 并非关于存在的定义。 而是规则！ 致命的‘规则’。 他回想起之前，洛克·达尔说的一句话。 ‘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只是一本小说的角色，一个游戏的npc，一个虚假的存在？我没有改变记忆，我只是改变了规则？’ 这真是颗致命的诡雷。 这句话之后，一切都改变了！ 宁原狠狠的咬了咬牙，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子。 他想明白了。 洛克·达尔想要的不是自己的认知动摇。 至少现在不是。 她的异能是心灵控制，那么毫无疑问,这里就是由记忆构筑的虚拟空间。 虚拟空间,有很多种运行方式。 通过vr眼睛，触觉模拟，耳麦等……对人类的五感施加刺激，只要刺激合适，人就会置身另一个世界。 在这个世界中，利用主控，直接对大脑施加电讯号刺激，可以更快速的达到这种效果。 这世界的游戏，元宇宙，都是利用了这点。 曾经的都卡尔达，也是这样在自己身上叠加了一个世界。 而另一种，就是梦。 梦，是人脑梳理记忆的一环。 人在睡眠状态下，会把记忆梳理，删繁就简，存档入册，方便调取。 如果在这个过程中，意识阴差阳错,保持清醒的话，就会陷入错乱回忆组成的空间中，如同身在异界。 洛克·达尔最开始，采用的是控制五感的方式，创造了一个虚拟世界，让自己陷入黑暗。 那时候，她只能读取自己的浅层记忆，还不具备深入的能力。 因此，她不断的提及自己的弟弟，不单单是为了和威廉·达尔说说话。 她还迫使自己不断的回忆威廉·达尔的事情，把隐藏在大脑深处的记忆，调到浅层。 方便她读取，随后她再利用这些记忆，构造更真实的场景，以便后续……让自己解开心防。 想到这，宁原气的心脏都快炸了。 自从她说完那句话后，自己的潜意识里认定了一个事实。 这是她创造的空间，她就是这里的神,可以肆意的更改一切规则。 有了这一层诱导后,她在走廊中,将场景替换成了梦境,进入了自己最深的脑海。 在梦里。 认知和场景是相互勾连的。 场景激发认知，认知改变场景。 因为场景来源于记忆，所以场景本身就是潜意识的一部分，是思维，是认知的过程。 而认知的行为，会促发人回忆，辅助思考。 在回忆的过程中，新的记忆碎片从脑海里抽出，变成场景的一部分，引发新的思考，新的认知。 就这样源源不断的记忆碎片会从脑海中涌出，如同火星落进了火药堆，铀原子裂变释放的中子击穿了铀原子，在一系列连锁反应之下，看似无序，实则有序的混乱梦境一如核反应般华丽绽放。 可以这样说，梦是认知底层逻辑最生动的展示。 而自己，则是带着‘洛克·达尔可以篡改规则’这样的认知，入了梦。 那后果可想而知。 洛克·达尔会透过自己的梦，将自己的认知改的自己都不认识。 而这个过程，是潜意识层面的。 自己根本意识不到。 就好比，一个电脑程序，如果输入和输出结果有误，那么电脑程序的自检系统会意识到，程序出了问题。 但如果底层的代码被自检系统篡改，那么电脑程序根本检测不出来。 就这样悄无声息，电脑程序的功能和运行逻辑，全被改变。 “妈的。” 宁原怒骂了一声。 他之所以意识到这点，是因为场景中出现了他从未想过，但却真实出现在他记忆中的东西。 面前的合金墙壁组成的逼仄空间，哪里是咂格医院的地下室。 这分明是魔洞军工实验室的焚化炉！ 虽然他脑海中疯狂的呼喊，这是虚假的，但肉体深处传来的颤栗告诉他，大脑已经将这个场景信以为真。 在游戏中，有思维保护机制的存在，死亡的冲击并不可怕。 但这里是梦境！ 死亡对认知所造成的冲击，将会是破甲的真实伤害！ “宁原，我给过你机会，但你辜负了我的信任。”威廉·达尔搓了搓手，眼神凌厉的说道:“小子，我的倒影将会在你的眼瞳中永恒……” “你还做上诗了？这么二的诗也不知道……”宁原本想嘲讽一句，随后突然意识道::“靠，这不就是我初二那年写的嘛！” “你说什么？”威廉·达尔冷哼一声:“去死吧。” 听到这话后，宁原闭上眼睛，沉吟起来。 穿越到如今，已经走到尽头了吗？ 如此绝境……怎么破？ 洛克·达尔就在自己的脑子里，而且获得了主宰的权柄，死亡已成必然。 自己死亡之后，又会在哪？ 想了想之后，宁原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死亡。 可不是终结。 宁原放肆的狂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这番放肆的狂笑惹的威廉·达尔一惊:“你笑什么？” “洛克·达尔！既然你这么想玩这场猫鼠游戏，那小爷我就陪你好好玩玩。”宁原大声说道:“我告诉你，你死定了！” “你……艹！跟你废话干什么。” 威廉·达尔脚下的空气微微扭曲，随后砰然炸裂，在暴烈的冲击下，他的身影瞬间闪至宁原的面前，随后狠狠的拍下。 随着威廉·达尔的突进，焚化炉两侧的合金墙壁也缓缓升起，炽热的熔岩从合金墙的缝隙中流淌而出。 熔岩沿着地面蜿蜒流淌，将焚化炉变成了一片地狱浮世绘。 在地狱的尽头，一头无比庞大，诡异的怪物在熔岩中摇晃着肢体，奋力挣扎着，要拔出体内的尖刺。 威廉·达尔的身形也扭曲起来，他的脸上开始涌现出金银色的斑纹，皮肤也从黝黑慢慢的变成苍白。 宁原看着面前震撼的场景，眼神毫无畏惧。 在下一个瞬间，这些场景都消失不见，场景回到了咂格医院的地下室。 合金墙壁反射着灯光，映照出宁原的身影。 此刻他的身体已经被炸成了一地狼藉，残缺的肠子如同蜿蜒的细蛇游行在血肉与碎骨组成的山峰中，细蛇的目光直指破碎的心脏。 死亡。 已经到来。 …… 在一处废弃的烂尾楼中，丁仁靠着一个废弃的自动售卖机，昏沉的睡着，表情宁静祥和，如同在做一个甜美的梦境。 过了好一会后，他突然睁开眼睛，猛吸了一口气，脸上闪过一丝惊骇的表情。 随后他的目光变成了茫然，看着四周的环境，脸上的表情十分疑惑。 “这是哪？” “我……” 他突然感觉腿上沉甸甸的，低下头发现，林沐蜷缩着身体，如同孩童一般在安稳的沉睡。 “醒醒！醒醒……” 他拍了拍林沐的脸，想要问出自己的疑惑，但无论他如何摇晃林沐的身体，都没有办法把他叫醒。 尝试几番后，他便放弃了叫醒林沐。 他小心的将林沐的身体放在一旁，随后挣扎着站起身。 “我……麻，麻了……” 在林沐的重压下，他的腿血液长时间流动受限，贸然活动，一股酸麻的感觉让他险些站不稳，就像是蹲坑蹲了半个小时一般。 “蹲，蹲坑……” 他十分好奇脑海中闪烁出的词汇:“蹲坑是什么？” “这是哪，我，我有是谁？” 他费力的想了许久，脑中突然灵光乍现，他回忆起了一切，回忆起了自己是谁。 “我是……” “我是魔法少女战士丁丁！” 他伸出剪刀手，挺胸抬臀，十分妩媚的对着天空摆了一个poss，大声喊道:“我要保护大地母亲盖亚，免受那些污浊战士的袭击！” “这里一定就是那些污浊战士的大本营！”丁仁冷哼一声，随后把手伸向了裤兜。 “我的魔法棒呢？” 他神色焦急的说道:“没有魔法棒，我打不过那些污浊战士啊！” 紧接着，他又把手向着裤兜伸出掏了掏，感觉自己好像摸到了什么。 “这不是我的魔法棒！” “大地母亲，我……” 就在这时，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声音。 “……异能算法适配成功，根据预设方案，意识流加载中……” “……意识流加载完毕……” “……入侵警告！入侵警告！……” “……侦测到使用者认知功能正在被篡改……” “……正在执行防御程序……” “……锟斤拷烫烫烫，数据地址返回错误，代码0x122345……” 丁仁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忽略。” “……警告，您的行为将会……” “忽略，不要警告。” “……已屏蔽警告……” “呼，好险。” 他松了一口气，猛地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脸顿时变得一阵红，一阵白。 艹了！ 洛克·达尔究竟在自己的脑子里，塞了什么狗艹的东西！ 神特么的魔法少女战士。 真是恶趣味。 突然，他的耳边响起了刺耳的电流噪音，如同一股强大的电流击穿了大脑一般，他的视野变的一片恍惚。 眼前的世界分裂成了数十个，虚幻的叠加在一起，是不是的还有黑色的小点在视线中飞舞。 一股反胃的感觉从腹中升起。 他知道，这是意识未匹配所造成的。 他捂着肚子，晃了晃自己的脑子，强忍着恶心等待了数十秒后，这种感觉才缓慢下沉。 “洛克·达尔，你还真是可怕。” 丁仁苦笑一声。 洛克·达尔将他的脑子变的一团乱麻，中间还塞入了几十个g的魔法少女战士……不可描述版本。 真是服了。 没想到一脸正经的洛克·达尔，竟然这么闷骚。 诶。 丁仁叹了口气。 幸好自己提前准备了一颗自己的意识算法芯片，也就是异能算法芯片，并干掉了主控的认知防御系统。 否则……自己现在真的就成‘魔法少女战士丁丁’了。 太特么可怕了。 思考的过程中，眩晕感又猛烈袭来，他蹲下身子，努力的适应着。 现在自己的脑子仍然是一团乱码，主导自己意识的是一块芯片，认知不匹配就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头晕，耳鸣，重影，飞蚊症。 过段时间应该就好了。 眩晕过去后，他转头看了看身边仍在熟睡的林沐，自言自语道:“艹，你这小子还没醒吗？” 他摇了摇林沐的身体，然而林沐睡的很死，根本晃不醒。 “看来得采取一些暴力手段了。” 丁仁笑了笑，将林沐的身体扶着站起来，随后松开了手，让林沐的身体随着重力摔倒。 失衡会让人快速惊醒。 果不其然，在林沐倒下一半的时候，他猛然惊醒，大叫起来:“谁！谁攻击了伟大的魔法少女战士林林！” 林沐一边喊，一边平稳着身体:“呀！你这个污浊战士，受死吧。” “污浊战士你大爷！” 丁仁踢了一脚林沐，大骂了一声:“闭嘴！” “为了大地女神盖亚，咱们决一死战……” 丁仁实在受不了了，他使用异能控制住林沐，直到林沐的算法芯片适配成功。 “艹！这该死的洛克·达尔，我必须弄死她！该死的，我……” 回过神来的林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在上司面前出了如此大的丑，这让他恨不得把洛克·达尔撕了。 “行了，别叫了。”丁仁摆了摆手:“我刚才也喊了好一会，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来说说洛克··达尔吧。” 林沐闭上眼，深吸了几口气后，压了压情绪后说道:“洛克·达尔，最后瞬间消失了，我们根本没捕捉到她的踪迹。” “情况和当年一样，瞬间消失，无影无踪。”丁仁表情凝重的说道:“就好像是突然蒸发了一般。” “只有时空间异能才能做到这点。”林沐疑惑着说道:“可她明明不是时空异能，心灵控制的异能，也很难适配上空间异能算法，丁局，你提前布置的……” 丁仁拍了拍身旁废旧的自动售卖机，说道:“这台空间探针，也没查到任何时空波动，可以确认，她不是时空间异能者。” “那奇了怪了，她究竟是怎么消失的？”林沐皱紧眉头说道。 “不是时空间，还有什么异能……”丁仁皱紧眉头思索片刻，随后眼睛一亮:“我想我知道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坠入深海 虚无。 一片虚无。 没有黑，没有白，什么都没有。 当认知的过程中被嵌入了死亡的符号，甜美的梦境中意识被无端烧毁，一切都如同卡死的机器。 运转不能。 但世界依然存在。 现实就在彼岸。 思维在死亡的阴影后，仍然在顽强的运行着。 宁原听到了一个声音。 “……错误……” “……代码0x122345……” “睁开眼！宁原！” “睁开眼啊！” 睁眼…… 他缓缓的睁开了眼。 天空是灰白色的，黑色的星辰点缀其间,犹如白纸上被抹匀的烟灰，银河就如同纸张上擦成线的黑灰。 灰色的天空，黑色的星光。 世界就如同反相的老照片一般，别有一番韵味。 城市在灰白色的雾气中若隐若现，高楼之上闪烁着灯光，五颜六色的灯光。 这些光在厚重的空气中扭曲,犹如水墨滴在湿透的宣纸上一般晕开，染透了眼前的世界,也染透了宁原的视网膜。 这是哪？ 宁原茫然的看着四周的景色。 浓雾中的高楼黑的深沉,城市整齐有序的线条在穿透迷雾中后，边缘破碎成放射性的弧光，宛若一位水墨艺术家用毛笔随手泼洒出的森林。 庄重，典雅，还带着虚幻飘渺的味道。 如此完美，迷幻，光怪陆离的景象，让人不由得沉浸其中。 只是空气中那无处不在的腥味，太过不合时宜。 天空中盘旋的那几只秃鹫，时不时的发出几声嘹亮的鸣叫，叫声凄厉婉转，穿透了空间。 秃鹫…… 宁原能清晰的看到秃鹫凌厉的眼眸，它们一定是追寻着食物而来。 此处腥味弥漫万丈，秃鹫一定把这里当成游乐场了。 腥味？ 他产生了深深的疑惑。 哪来的腥味？ 街道旁的小卖部，是他童年的记忆。 他经常会在这里买几包辣条，一瓶饮料，然后去不远处的网吧,奋战一宿。 有的时候，他手头的零花钱多了，还会在这里多买几包薯片，网吧老板对他也是十分照顾，每次他来，都会为他提前擦一遍键盘…… 这是一座和平安静的小镇，哪里来的腥味？ 这里明明是……地球…… 地球是哪里来着？ 强烈的眩晕感袭来，整个水墨世界不停的幻化，宛若一瓢开水铺在了宣纸上，将这副华丽的‘清明上河图’泼成了后现代主义风格化。 典雅的水墨风，与后现代主义野兽派画风，在宁原的视网膜中来了一次彗星撞地球般的碰撞，炸裂的水墨与油彩泛起，模糊了一切场景。 宁原不由的捂住头，神色痛苦的闷哼一声。 恍惚间，他猛地看到了一位僧人。 僧人赤脚踩在浑浊的水墨中，身上穿着破旧的布衣，肩上背着五色经幡。 他一边行走,一边虔诚的诵经，每走三步,都要跪在地面上叩首。 风吹拂过城市,将他身上的经幡吹起，飒飒作响。 在他行走至宁原身边时，突然停下了诵经的动作，转过头，一脸惊骇的看着宁原。 “你，你……你为何存在？” “啊？”宁原皱紧眉头，疑惑的看着僧人:“你在说什么？你知道这里是哪吗？” 僧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向了天空:“莫非，莫非这里是……” “你在说什么？” “我佛，你为何骗我？”僧人悲拗的大喊起来，他从怀中掏出经文，泼撒在地面上，大喊道:“这里是无间地狱，无间地狱啊……” 经文纷乱的落在地面上，宁原捡起一张查看起来。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般若时，照见世间一切财，度一切苦厄。财富者，少数觅真者得知，无间……” 这不那本《般若般若致富经》嘛！ 宁原再次抬起头，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不见，只剩一些墨色的秃鹫，在啃食着……自己的骸骨。 原来，那滔天的腥味，竟然是自己的血臭？ 突然，几道剧烈的轰鸣声从不远处响起，震的他耳边嗡嗡作响。 什么声音？ 在他疑惑间，身边响起了一道稚嫩的女声。 “枪声……宁原，这地方危险，咱们快走。” “走啊！” 宁原疑惑的看向身旁，发现不知何时，身边突然多出了一位紫发的小女孩。 她穿着一件破旧的黑色卫衣，卫衣很大，在她的身上如同裙子一般，遮住了大半个腿，脚上穿着两只不同的鞋子，一只皮鞋，一只运动鞋。 鞋子都很大，被小女孩用绳子绑在脚腕处，这样才勉强能行走。 此刻，她拉着自己的手神色焦急的看向不远处。 “走啊，弟弟！” “我，你……” 宁原抬起头，神色一片茫然。 世界又变成了那个水墨的世界，街角的小卖部依旧在那里。 和刚才不同的是，此时宁静祥和的街道，充斥着恐慌与暴乱，刺耳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这是……” 宁原的脑袋又开始痛起来。 他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但好像又没有忘记。 警笛声在街道的尽头鸣响，几个穿着铆钉夹克，手握微型冲锋枪的年轻人从小卖部中跑出。 他们一只手拿着几包辣条，另一只手握着微型冲锋枪，一边尖叫着，一边对路人扫射。 “都滚开！” “滚远点！别挡道！” “辣条是我们的了！” “哈哈哈哈！这就是我们祖安人打招呼的方式！” “哒哒哒哒！” “恕x玛，你们的皇帝回来了，哈哈哈哈……” “我要玩盖伦！” 他们兴奋的嘶吼着，向着街道的尽头飞奔而去。 在他们身后，小卖店老板捂着肚子，晃晃悠悠的跑了出来，没走几步，就一头栽倒在地，嘴中还微微念叨着两个字。 “救，救命……” 他倒下去后，露出了背部狰狞的伤口。 高速子弹在他的腹中旋转，翻滚，扯开了他背部的肌肉，也带去了一部分脊椎，一群秃鹫闻风而来，落在他的伤口处，不停的啃噬着。 这是…… “弟弟，咱们快离开这里。”紫发小女孩拉住宁原的手，说道:“这一片完全乱掉了，我们要换一个地方。” “我……”宁原低下头，看着自己稚嫩的小手，孩童的身体，心里产生了无数疑惑。 此刻，他的打扮比紫发女孩还要穷酸，身上的衣服破了十多个小洞，下半身是一件偏大的牛仔裤，裤腿堆在地上，磨的全是毛。 脚上的鞋子也十分残破，透过鞋面，能看到幼小的脚趾在鞋里扣来扣去。 我，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是谁来着？ 我…… 这些疑惑刚在心头升起，又在下一个瞬间消失不见。 枪声奏鸣中，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了一个字。 乱。 暴乱。 街角处开始涌现出大批的特警，他们穿着制服，一队举着防爆盾，另一队手中举着95式步枪，缓慢的向那些暴徒迫近。 随着几声清脆的枪响，那些暴徒应声倒地。 “啊！恕x玛，你们的皇帝驾崩了！” “我@￥#￥，你们xxxx……” “……正在启动认知防卫机制……” “……该死的！我杀了你们，啊……” 在击毙犯人后，这些武警快速的控制现场，安抚了民众惊慌的情绪，随后救护车到来，救治受伤的伤员。 镇压。 “这次警察干的不错啊。”紫发女孩惊讶的说道:“平常他们都要和罪犯们火并半个小时。” 宁原问道:“啊？半个小时？” “是啊，街头到处都是帮派分子，警察平时都不管的。”紫发女孩说道:“渊墟警察局经费有限，有没有医保，所以他们都不愿意和帮派火并。” 火并。 帮派。 街角处又传来了零星的枪声，几辆黑色的面包车从拐角处出现，车门打开后，数十个脸上带着刺青的人走了出来，手握长枪对着警察扫射。 “这么大的阵仗……”宁原惊讶了一声，随后说道:“警察叔叔肯定能解决的，毕竟他们的职责是保卫人民。” 那些武警快速的组成了防御队形，开枪扫射着那些暴徒，一些穿着便装的民警，开始有序的疏散人群。 虽然武警们也有伤亡，但他们组成了坚实的盾墙，护住了身后的群众，用自身的臂膀，守护起民众的安全。 “弟弟，你脑子瓦特了？这里是横纹街啊！” 紫发女孩说道:“在这里，警察局是靠街区税收供养的，他们的职责不是保护人民，仅仅是维持治安，超过薪水范围的事情，他们从来不干的。” “横纹街？” “是啊，布拉维尔下层区最混乱的街道。”紫发女孩苦笑了一声:“再过一会，他们就该和黑帮谈判了，停火，抓几个不痛不痒的小人物，保证表面上的治安。” 横纹街。 暴乱之街。 剧烈的轰鸣声响彻街道，街角处燃起一团明亮的烟火，晃的宁原头晕目眩。 他忍不住捂住脑袋，呕吐起来。 恍惚间，他好像听到了一个声音。 “……认知防御程序启动失败……” “……正在重启系统……” “怎么了，弟弟？你怎么了？”紫发女孩十分担心的问道:“你身体不舒服吗？” “没事。” 宁原晃了晃脑袋，抬起头，发现那些警察的制服都变了样，不再是记忆中的模样，而是渊墟的制服。 此刻，警察与黑帮已经停火，在街头明目张胆的谈判起来。 “这些年经济不景气，我只能出三包辣条！” “才三包？你们在逗小孩呢？必须要有小完熊干脆面！” “我送你两桶康师母行不？” “我一招农夫三拳打死你们！” “……” 空气变得更加浑浊，那些秃鹫也开始兴奋的嘶鸣。 腥味，更加的浓烈了。 在腥味的背后，似乎还藏着一些微甜。 “弟弟，咱们快走吧。”紫发女孩说道:“无论是被条子盯上，还是被黑帮盯上，都不是什么好事。” 说完，她拉起宁原的手，向着街道的另一边走去。 “对了。” 在走路的过程中，紫发女孩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问道:“宁原，你现在哪？” “我在哪？” 宁原疑惑的挠了挠头:“我不是……在这吗？怎么了？” “没事。” 紫发女孩摇了摇头，她抱着宁原，神情苦涩的说道:“弟弟，你是我惟一的依靠了。我们一定要活下去。” “活下去？” “弟弟，这里是横纹街，大小帮派不计其数，天天为了地盘在火并，到处都是血。”紫发女孩低着头说道:“我会保护好你的。” “……” 宁原沉默片刻，说道:“是因为没有支柱产业，人民普遍贫穷，在居高不下的失业率中，为了消除过剩人口，只能内卷战争吗？” “你……”紫发女孩惊讶的看着宁原，呆了一会后摸了摸他的脑壳:“弟弟，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聪明？” 宁原挠了挠头:“我，我不知道。” “好啦，咱们别呆在这里了。”紫发女笑着说道:“晚饭还没有着落呢，本想偷那家小卖部的，但现在不行啦。” 晚饭。 枪声过去后，小卖部附近的兰州拉面馆也重新开了张，一股手拉面的浓香飘在街道中。 不只是拉面馆，旁边的烤羊腿店也升起了火，炸串和羊腿的香味弥漫，惹的宁原一阵流口水。 “姐姐，我们去吃拉面吧，拉面很便宜的，十二块钱一碗。” “我看你像拉面。”紫发女孩敲了一下宁原的头壳，郁闷的说道:“我们哪来的钱？” “应该可以捡到吧。”宁原挠了挠头:“这街道，挺多人撒钱的，我经常就能捡到几张。” 天空中忽然刮起了狂风，几十张红彤彤的钞票随风飘荡，落在墨色污浊的街道上。 “你想什么呢！大家都用数字货币了，哪来的钞票？”紫发女孩十分无语的说道:“弟弟，你不会是得什么精神疾病了吧！” 数字货币。 虚拟经济。 泡沫…… 天空中那些红彤彤得钞票瞬间消失，化作了一个个流光溢彩得肥皂泡。 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远处正在建设的高楼。 “啊？” 宁原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那，那我们怎么办啊，姐姐，我饿。” “饿也没办法。”紫发女孩耸了耸肩:“咱们那边的超市看看吧，说不定能偷一点零食吃，不过那边的安保挺强的。” “咱们就一定要偷吗？” “不偷的话，难道你要去抢吗？”紫发女孩挥了挥手，说道:“咱们连把枪都没有，怎么去枪？” 枪？ 一辆无人机从天边飞来，下面挂载着一个枪支售卖机。 它轻轻的落在街头，并启动了机器，顿时洪亮的播报声响彻街道:“边星烽火特卖了！g11自动冲锋枪半价销售……” 宁原疑惑的问道:“咱们就没有父母吗？他们难道看着咱俩饿肚子？” 不远处，两个人影缓缓走来。 一个人影高大冷峻，另一个人影则充满温柔。 他们凝视着宁原，目光中蕴含着关怀。 “他们不知道死哪了！可能被扔进下边的深渊中了吧。”紫发女孩一脸愤怒的说道。 没有父母。 孤儿。 远处那两个人影转头走进了街角的黑暗中。 深渊…… 地面的墨色更加浓烈。 “那孤儿院呢？福利机构呢？”宁原问道:“我们可以去那里……” 没等宁原说完，紫发女孩就打断了他:“你想被抓走，拍一些黑片吗？” 黑片？ 限制级录像带？ 街上的行人顿时变的凶神恶煞起来。 “上次说收养咱们的福利机构，不就是一个黑片工厂嘛！”紫发女孩皱着眉头说道:“还有那些做慈善的富人，视频里说他们捐了几百万，怎么福利设施里只能领到俩巧克力豆呢？” “那我们怎么办？”宁原有些慌乱的问道。 “光靠好心人的施舍肯定不行，如果能偷来一些有价值的物品，转手卖出去，我们就有钱买枪啦！”紫发女孩看着天空，一脸遐想着说道:“有了枪，我们就可以不受欺负，可以去弄来更多的钱，说不定能买个主控呢！” “有价值的物品？” 价值。 在烤羊腿的店铺旁，一个金银首饰店悄然开张，店门口有着两只夸张的玩偶人，在做着促销活动。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打折了！打折了！这位先生，你不想为您的爱人挑一件首饰吗？” “这位小姐，您真漂亮，我们……” 宁原被促销的声音吸引，问道:“咱们去拿……” “你想被店铺内的自动机枪射死吗？”紫发女孩一脸无语的说道:“就算你偷来了，又能怎样？咱们能卖出去吗？卖不出去，那些首饰会害死我们的！” “我知道啦，怀璧其罪。”宁原挠了挠头:“那我们偷什么？” “肥皂啦，汽水啦，洗衣粉啦！”紫发女孩笑着说道:“桥下的那群流浪汉们最需要这个了，我们能快点出手，换点钱，而且我听他们说，好像最近有一个法律，小额犯罪不抓，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好，好的。”宁原揉了揉肚子，说道:“咱们去超市。” “记住，如果被人发现了，咱俩就快跑。”紫发女孩认真的说道:“如果我被抓了，你不要管我。” “啊，为什么？” “笨，你打不过那些人啊！”紫发女孩说道:“你放心，我肯定能跑掉的。” “那姐姐，咱们能不能找个好心人收留呢？” “大家都没钱，谁养孩子啊。”紫发女孩无奈的说道:“那帮富人又看不上咱俩。” “那，那我们怎么才能不流浪啊。”宁原问道:“我想要大房子，我想要好吃的……” “加入帮派啊，听说有些帮派收小孩子。” “我们去帮派呗。” “那地方吃人的啊，你以为去那里后就会好吃好喝？他们会给你洗脑，用廉价的蟑螂饼和神经毒剂，把你洗脑成人体炸弹……” “哇，好可怕！” “就是……” …… 浑浊的水墨画卷上，涌现出越来越多的色彩，远处的高楼不再是隐于浓雾的飘渺背景，它们逐渐有了材质，有了实体。 街上的行人模糊的脸也越来越凝视，有了更多脸板和妆容。 浮空车在天空中来回穿梭，蓝紫色的尾焰在天空中闪亮。 这个光怪陆离的梦境之城，愈发真实起来。 一名衣衫褴褛的僧人，站在高楼上，身上的五色经幡随风舞动。 他注视着宁原消失的方向，轻声叹了口气。 “终究，还是要这样。” 第一百三十章：坠入深海（二） 烟灰色得天空逐渐被深蓝色取代，星辰也逐渐从黑暗变的明亮。 原本和平宁静的小镇，也逐渐变成了霓虹闪烁的魔幻高楼，高饱和的灯光穿透薄雾，映照在街道的水洼上，又被来往的行人踩乱。 不断有新的建筑升起，新的店门开张,新的行人出现。 在这不间断的新老更替中，宁原的记忆，认知，意识也在一点点的被替换。 “宁原，你在哪？” “宁原……” “你在永夜中吗？” “……代码执行错误，未检索到目标指针……” “……错误,代码0x21124……” “……认知防御程序启动失败……” “姐姐，你在说什么？”宁原疑惑的问道。 “我说，你怎么这么笨呢？”紫发女孩气鼓鼓的敲了敲宁原的脑壳,说道:“你怎么想的，直接冲进去？” 宁原抬起头，看着面前灯火通明的大超市，十分疑惑的问道:“不进去，我们怎么填饱肚子啊。” “看看咱俩穿这一身，那保安能放咱俩进去？”紫发女孩有些气愤的说道:“他们不想让咱俩脏了超市的地面，会把咱俩扔出去的。” 宁原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那破破烂烂的衣服，气呼呼的说道:“这帮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在他说话的过程中，超市周围的一家店铺，悄悄的变成了童装店，时不时的有父母领着孩子进入童装店，不一会后，孩子一脸神气的走了出来。 随后，他们一家人便欢欢乐乐的走进了旁边的超市，看的宁原羡慕不已。 此刻他想要一身新衣服，一双新鞋,但他根本没有钱。 “没办法，谁叫咱俩没钱呢？”紫发女孩耸了耸肩。 宁原疑惑的问道:“超市中有监控系统，我们该怎么办？” “放心，我有办法。”紫发女孩微微一笑，指着不远处:“你看那是什么？” 宁原顺着紫发女孩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了一个硕大的箱式变电站。 他十分惊讶的看着小女孩:“你不会是想……” “对啊对啊，把那个东西干短路，这条街道都会停电。”紫发女孩笑着说道:“到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悄悄的从后门溜进去，怎么样，我厉害吧！” “啊？”宁原十分害怕的说道:“我们不会被电死吧。” “你怂什么？怎么，你晚上不想吃饭了？你不想赚钱了？”紫发女孩无语的说道:“你这么怂，怎么干大事？” 宁原有些胆怯:“可是，如果他们发现是我们干的，不会打我们吗？” “要真的只是被打一顿就好了。”紫发女孩低着头说道:“他们会把我们送进福利机构中，小罗不就是被送进去了嘛，然后死掉了，据说是搞什么医药实验……” “你说的太吓人了。”宁原挠了挠头:“刚才我就想反驳你了，拍黑片，做人体实验,我记的福利机构明明不是这样。” “笨！他们需要盈利的啊。”紫发女孩无语的说道。 “不是有基金和捐款吗……” “你傻啊,那只是资本操作而已，福利机构没钱的。”紫发女孩苦笑着说道:“你信我，在渊墟这地方，那些福利机构没一个真的，全都是骗人的。” “啊，那……” “你还想不想挣钱了？”紫发女孩无语的说道:“平常也没见你话这么多啊！你不干我自己干了！” “我只是想吃饭啊！”宁原大声说道:“为什么我吃个饭都要冒生命危险呢？就不能……” “那还能怎么办？死吗？” “不是，我是说找个地方……”宁原的脸色有些微红:“乞讨……” “乞讨个屁！”紫发女孩怒骂了一声:“你也不想想，现在乞讨都卷成什么样子了？要么身体残疾到五脏具缺，四肢不存，要么肤白貌美，还要有大长腿，还要会说话，会唱歌，会跳舞……咱们会吗？” “……” “而且骗子太多，谁信乞讨的人是真没饭吃啊，你忘了，前天不就有一个短腿的小姐姐，早上把腿卸下来桥上兜一圈，晚上接上腿去红灯区兜一圈。” “……”宁原无语凝噎了好一会:“感觉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咱们之前不是要过饭嘛！”紫发女孩无语的说道:“就是因为干不下去，才找其他活路的嘛！” “……” 见宁原沉默，紫发女孩问道:“你要是更好的办法，你说，说不上来咱就干这个。” 宁原摇了摇头，神情突然有些恍惚起来。 他想要的不多，仅仅是一件新衣服，一双鞋，一顿饭。 记忆中这些，明明是唾手可得的东西，怎么现在……自己要获得这些这么艰难？ 明明……只要索取，就会拥有。 虽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锦衣华服，但简简单单的一件干净的衣服，一碗米饭，只要向他们索取，就会有啊。 向谁来着？ 回忆的过程中，他突然感觉头痛欲裂。 眼前的世界在飞快的褪色，厚重写实的色彩渐渐的单调，世界又回到水墨画卷的状态。 不远处，两个人影正向他慢慢走来。 一男一女。 男的高大冷峻，面色威严，女的娇小瘦弱，面色温柔。 看到他们的一瞬间，宁原心里忍不住呐喊起来。 “父亲，母亲……” 父母？ 他们是谁来着？ “弟弟！你发什么呆啊！”紫发女孩敲了敲宁原的头，问道:“你还想不想吃饭了？你还想不想发财了？” 宁原回过神，看着面前的紫发女孩，有些犹豫的问道:“姐姐，咱们真的要去干掉变电箱吗？” “那咱就放一把火？”紫发女孩思考片刻后说道:“不过放火的话，容易被抓啊……” 宁原想了想，小声说道:“咱还是去敲掉变电箱吧。” 紫发女孩踢了一脚宁原的屁股，说道:“那咱还不快去！” “好。” 街角处的广告牌下，堆放着一些清理工具，那是环卫工人留下的，正好方便两个孩子搞破坏。 宁原和紫发女孩拿过水桶后，收集了一些街道上的积水，随后来到变电箱旁边。 水桶很大，几乎到了两人的胸口，不过好在里面水少，两个孩子合力的情况下，还是能把水泼出去的。 紫发女孩兴奋的喊起了口号:“一，二，三！走你！” 当水泼洒进箱式变电站后，变电箱顿时冒出一阵明亮的火花，随后整条街道的灯光都暗淡下来。 原本明亮的世界，瞬间不见五指。 紫发女孩拉起宁原的手，说道:“来，弟弟，咱们快点从后门进去，过一会电力就恢复了！” “嗯。” 宁原跟随着紫发女孩奔跑起来。 …… 黑暗中，点点星光照耀着大地。 僧人站在楼顶，默默的注视着楼下奔跑的两个小孩。 在他身旁，站着一位身材曼妙的女子，此刻正一脸不悦的看着僧人。 “你是谁？你为什么要阻止我叫醒他？” 女子沉着脸问道。 僧人淡然的看了一眼她，平静的说道:“不到时候。” 女子愤怒的大叫道:“那就这样看着吗？看着宁原的记忆被一点一点篡改，他的人生观，道德观，价值观被一点点扭曲，他的意识与认知被一点点摧毁？” “是的，看着。”僧人极度平静的说道。 “为什么！”女子冷着脸问道:“告诉我，为什么？” “……” 僧人低下头，沉默片刻后抬起头说道:“关雅，你不该来的。不该来的，斯图尔特不该解开主控的认知锁，让你入场。” “你……”关雅问道:“你到底是谁？” “你就该呆在异能算法芯片中，应该的。”僧人说道:“他此时不能醒。” “回答我，你是谁？” 僧人转过头，看着关雅的眼睛，笑了笑:“你心里不是有答案吗？” “你是宁原的另一个人格？”关雅瞪大了眼睛，愤怒的说道:“你期待着宁原的意识被拆毁，好让你主宰身体？” “准确的来说，人格之一。”僧人接着说道:“不过，走入死亡，这是他的决定。” 关雅皱紧眉头:“你什么意思？” “我该怎么说呢？”僧人挠了挠头，思索片刻后说道:“先说一个前提吧，你不能叫醒他的原因。” “我听着呢。”关雅冷着脸说道。 “洛克·达尔对宁原施加了死亡暗示，你如果现在叫醒他，将会得到一个死去的宁原。” “死去？” “对，死去。”僧人平静的说道:“如果进入那种状态，洛克·达尔可以轻易的把我们变成威廉·达尔，再无回天之力。” 紧接着，他苦笑着说道:“或许在永夜中的那位能活着，但也与渊墟无关了。” “死亡暗示？我不太明白……” “越是接近中枢神经系统，接近大脑，接近心灵，词汇就变的越来越玄，想必你这种研究物理的，一时半会接受不了。”僧人微微笑着说道:“换句话来说，脑死亡，植物人，你明白吗？” “我……”关雅咬了咬嘴唇，她思索片刻后点了点头:“人活着，但意识却认为自己死了，对吧。” “没错。”僧人点了点头。 “那我们就干看着，宁原被一点点替换成威廉·达尔？” 僧人笑了笑:“不，这正是他的计划，一个让我惊叹的计划。” 关雅皱紧眉头:“你什么意思？” “他的认知受到了死亡冲击，而我没有，他的心灵被诈开了防御，视洛克·达尔为神明，而我没有。”僧人一脸平静的说道:“所以，洛克·达尔就什么都做不了。” “你……”关雅皱紧眉头:“我……我不明白。” “梦，是人脑梳理记忆的过程，你想没想过，多重人格患者的梦境，是怎样的？”僧人微笑着问道。 “我不知道。” “多重人格患者，每一个人格都拥有一个独立的记忆，平时互不干涉，但假如，在梦中有两个意识醒来，那么他们的认知和记忆就会交融。” 僧人笑着说道:“这都是永夜中那位的知识，正好现在用上了，也不知道他看这个干什么。” “这么说……你在……” “对，他在最后一刻，叫醒了我，并对自已做了一个暗示，视我这个人格为神明，但有一个前提。”僧人看着下方的宁原说道:“接受他所有的一切，从此我和他，不分彼此，合二为一。” “视你为神明？” “对，不这样做的话，我没有操作的权柄。”僧人笑着说道:“洛克·达尔在拆碎他的意识的同时，我也在接收他的意识，他的记忆，所以我才能知道你，知道斯图尔特。” 关雅咬了咬嘴唇，皱紧眉头说道:“可你毕竟不是他，他从来都是叫斯图尔特为加里的，你……就算拥有他的记忆，也不是他。” “所以，我才说他的计划令人惊叹，从动机到意外性，都是这样令人惊叹。”僧人苦笑着说道:“他颠覆了一切，颠覆了认知与意识，颠覆了生与死，我会死去，而他会活着。” “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当初做决定的时候……是想让我替他活下去，保护好斯图尔特，不让她困在影子世界中，永远出不来。”僧人苦笑着说道:“但这也害了我，他就没意识到，他所传递过来的思维，是有毒的吗？” “有毒的？” “是啊，在他的认知中，存在着名为死亡的毒素，我接受了他的思维后，我就会……慢慢陷入死亡。”僧人苦笑着说道:“但我无法阻止这一切……” 僧人长叹了一声，接着说道:“如果我不接受的话，洛克·达尔就会把他变成威廉·达尔，当记忆改变后，我们这些人格，就如同无根之水，无法存活。” “记忆……”关雅沉吟起来。 “记忆是人格的关键部分。”僧人说道:“没有情景记忆，我们这些人格就只剩下一堆经验记忆，无法独立存在。” “你们都会死……” “不只是我们，所有人都会死。洛克·达尔的篡改迟早会波及到永夜的源质，威廉·达尔的心智承受不了古神，这具躯壳会变成永夜的爪牙，死于渊墟的炮火。”僧人说道:“所以我不得不接受这带毒的思维。” “那为什么，你会死去？而他会活着？” 僧人苦笑一声:“你听过薛定谔的猫吗？” “这个理论和你们的情况，有什么关系？”关雅疑惑不解:“难道你……” “对，我会变成一种生死叠加态，既不生，也不死，随时可能醒来，也随时会死。”僧人苦笑着说道:“我的认知和他的认知叠加在一起，共同享受着生与死，除非有一个额外的意识，将死亡转移给我们其中一人，随后剥离掉。” 关雅的眼睛猛地瞪大。 “显而易见，洛克·达尔不会这么做，那个永夜中的混蛋也触及不了这里，那上哪去找一个额外的意识呢？”僧人苦涩的笑了起来:“现在有了答案。”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斯图尔特解开宁原主控上的认知锁，让你入场，而你，会选择剥离掉哪个人的意识？” 关雅闭上眼睛，毫不犹豫的说道:“剥离掉……你的意识。” 僧人低下头，看着不远处的超市中说道:“所以，我选择第三条路。” 第一百三十一章：坠入深海（三） “第三条路？” 关雅的眉头紧紧皱起，在她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求生，是任何生灵意识的本能，是基因源码中带来的使命。 面前的僧人，哪怕只是宁原体内的一个人格，应该也不例外。 他不甘心被毁灭的命运,那么必然会做出反击。 这让关雅的心弦绷紧。 求生。 想到这个词，她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自己……不也仅仅是一个虚假的‘人格’吗？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根本不是真正的关雅，仅仅是存在于算法芯片中的人格备份。 如果不是斯图尔特撬开了宁原主控上的认知锁，自己永远不可能重建天日。 一但宁原恢复意识之后，她将会陷入永恒的黑暗中，如同死去。 这一瞬间,她动摇了。 自己这一瞬间的‘自我意识’……又该何去何从？ 她咬了咬嘴唇,心里十分忐忑迷茫。 我存在的价值……仅仅是为了唤醒宁原吗？ 如此决绝的命运，如此必然的未来……她闭上眼睛，沉思起来。 仅仅一瞬间，她就明白了。 根本没有选择。 无论她唤醒谁的意识，剥离掉谁的人格，自己都将陷入永恒的沉眠。 如果不唤醒宁原的话，洛克·达尔也不可能放任她的存在。 作为寄生在芯片上的灵魂，这是她必然的命运。 此刻，她突然想听一听，僧人所说的第三条路。 因为僧人和她的命运是相同的。 二人都是虚数人格，都是被迫来到这里，被迫接受了一个任务，做完就会死，不做也会死，不管则么说，死亡已成定局，无法更改。 在这样的困局中，又如何能破局呢？ “什么第三条路？” “你的出现,给了我制胜的思路。”僧人嘴角微微一翘，说道:“我要带着洛克·达尔一起去死，这需要你的帮助。” 关雅的瞳孔略微放大，这个回答远在她意料之外。 “带着洛克·达尔一起死？” “对。”僧人点了点头，随后他凝望着下方的城市，说道:“死亡这种毒素，并非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毒素是‘洛克·达尔拥有掌控一切的力量’。” 关雅张了张嘴，惊讶的呢喃道:“你……” “哈哈，他在仓促之间做出的计划并不完善，那就由我来补足他的计划。”僧人眼中燃烧起一团火，他用充满斗志的语气说道:“我会彻底端掉洛克·达尔。” 想了想，关雅问出了自己关心的问题:“你不渴求活着吗？” “活着？”僧人摇了摇头，转过头看向关雅:“你在开什么玩笑？” “你……”关雅咬了咬嘴唇:“你不渴望独立存在吗？” “看来你不了解我们。”僧人想了想，随后说道:“我们并不是传统的多重人格患者，你没发现吗，我们都叫宁原。” “什么意思？” “啊……你毕竟不是学这个的,不了解也正常,看来我得跟你解释一下了。”僧人挠了挠头,说道:“多重人格患者的不同人格，往往有着不同的身份，不同的名字，截然不同的认知，以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存在着，患者往往伴随着ptsd，抑郁，双相精神障碍的疾病……” 关雅想了想说道:“是因为长期面对不良的环境，遭受过残酷的虐待，导致心理压力太大，所以大脑防御机制启动，心里幻想出完全不同的自己，成长出了人格？因为是幻想中的，所以要完全不同？” “和心理因素有一定关系，但不是全部。”僧人说道:“不仅仅是环境因素，还有基因因素，这是神经系统自发性的改变，人的思维无法左右。” 关雅思索片刻便明白了僧人的话:“我明白了，是电脑硬件自己改变了，而上面运行的软件即便是想，也没办法阻止这个过程，对吗？” “没错。”僧人点了点头，随后说道:“但我们不一样，我们的成因并非是神经系统出了错，而是更加复杂的成因。” 关雅皱紧眉头，思索片刻后，犹豫的问道:“古神吗？” “对，所以我们即便分裂为三，但本质仍然相同，所以不怕归化。”僧人笑着说道:“我们都是宁原，而宁原的性格……” “宁原……”关雅低下头，回忆了‘自己’与宁原的过往经历，轻声说道:“人只活一口气。” “所以，洛克·达尔死定了，耶稣都救不了她，我说的。”僧人大笑着说道。 看着僧人大笑的模样，关雅在他身上找到了那个宁原的感觉。 但僧人的话，并没有解决关雅的疑惑。 即便三个人格本质相同，但毕竟是三个独立的个体……面前的僧人，根本没有必要为了那个宁原，牺牲自己。 单纯的‘本质相同，所以不怕归化’……根本说不通。 她和关雅还本质想通呢，那为什么诞生了不同的想法？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关雅说道:“你为什么不选择……继续活着？” “因为我的计划，只有那个死去的他能完成，我做不到。”僧人苦笑着说道:“谁不想活着啊，只不过做不到而已。” 紧接着，他说道:“既然早死晚死都得死，那不如让洛克·达尔付出代价，拉一个高阶异能者垫背，这死的才能回本。” “你不害怕吗？”关雅问道:“在那之后，你将变成一团虚无。” “你为什么会想这些？我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僧人疑惑片刻，恍然大悟道:“我懂了，你是在为自己找寻答案。” 关雅咬了咬嘴唇，神色有些悲哀的问道:“我的存在只是为了唤醒宁原，随后去死？只有这一瞬间的生命吗？” 僧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 关雅低下头，苦笑着说道:“我都不知道我是不是关雅，尽管我继承了她的记忆，她的认知，她的一切，但我只是异能算法中的一个备份，一个虚假的存在……” “你是真实的。”僧人说道:“不用怀疑，你就是真实的，无论你的躯体是几十公斤的碳水化合物，还是一张仅有几克重的芯片，你都是真实的。” “我是真实的……”关雅反复念叨了几遍这句话，随后问道:“那我是谁？我不是关雅，我只是一堆数据……” “你就是关雅。”僧人想了想说道:“组成你自我意识的，难道不是关雅的记忆吗？” 关雅低下头，沉思起来。 是啊。 自己现在所应用的思维模式，所作出的决策与行动，自己的意识与认知……不是因为自己在‘独立思考’，而是关雅的记忆的影响。 关雅是被抛弃的经历，李宪的教养，是废品收购站的童年，学校的读书时光，研究院中的工作…… 没有这些，一团虚无的数据又怎么会自己思考？ 可矛盾就在这里。 关雅的选择，不言而喻。 她会毫不犹豫的唤醒宁原，然后走向沉睡。 因为宁原帮过她。 在都卡尔达标枪所建立的虚假世界中，宁原即便不知道自己能逃脱，也毫不犹豫的选择与关雅同生共死，带她走出绝境，回到现实。 而现在宁原面对危机时，关雅也会毫不犹豫的站出来。 所以矛盾出现。 她清晰的明白，那是真正的关雅和宁原经历的事情，而她……只是在宁原主控认知锁解开后诞生的意识。 关雅和宁原的过往，她又没有真正经历过，那凭什么要为了唤醒宁原，牺牲自己？ 凭什么？ “即便我是关雅，我也没必要……”关雅沉默了一会，闭上眼痛苦的说道:“那是别人的经历，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僧人看着关雅的眼睛，沉默了许久。 他想扯一些玄之又玄的东西，但想来想去都觉的说服力不够，于是嘴巴张了又张，死活说不出话来。 此刻，他真是羡慕那些搞销售的人，那帮人是怎么做到的……放个屁都能拐十七八个弯，还能让人觉的天花乱坠的呢？ 他想了想，还是直白的说道:“你没得选。” 听到这话后，关雅屈膝坐在地面上，将头埋进了膝盖中。 是啊，自己没的选。 无论如何去做，自己都会面临那个结局。 既然如此…… 关雅语气微弱的说道:“既然如此，选择还有意义吗？” 听到这细若蚊呐的声音，僧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他能理解面前这个关雅的心中所想。 正如自己继承那个宁原的记忆后，却死活不愿意叫斯图尔特为加里一样。 关雅也在这个层面中挣扎。 记忆是真的，但是经历是假的。 故事是好看的，但那终究是别人的故事。 即便意识中存在着那些经历所带来的感触，所带来的情绪，真实的仿佛曾经发生过，但……那不是自己的。 作为仅仅存在一瞬的关雅，她唯一能拥有的，是‘自我意识’。 但组成自我意识的材料，也都是别人的…… 连‘自我’这种从来不需要思考的问题，此刻也被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我，真的是我吗？ 我是真的存在着，还只是虚无？ 僧人看着抱头哭泣的关雅，嘴角有些苦涩。 他深深明白那种感觉，‘自我’被破坏后，那一瞬间的虚无，能把任何人吞噬殆尽。 凡所有相，皆属虚妄，一切有为法，皆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僧人想了想，说道:“恒星会老去，宇宙会热寂，人迟早会死……所以，从古至今，人活着的意义从来不是追求活着，而是在选择如何死去……” “谬论。”关雅抬起头，眼角中闪着泪:“你混淆了过程与结果，你这是画个靶子虚空打击，你这是……形而上学。” “你管他啥学，怎么舒服怎么想呗。”僧人笑着说道:“反正万物寂灭是必然，你可以把它当作已知条件嘛。” “既然死亡是必然的，那我们还努力什么？” “努力……”僧人挠了挠头:“死的好看点？” “噗……哈哈。” 关雅被僧人这句话搞得一笑，她轻笑了几声后，心想面前这个僧人，越来越有记忆中，那个宁原的味道了。 不过，他说的很有道理。 必死的情况下，那也只能选择……死的好看点了。 看来……这就是宁原所理解的:人只活一口气。 “你说的对，我没必要纠结自己是不是关雅。”关雅站起身，笑着说道:“我是谁，我从哪来，我到哪去……这种傻逼问题真没有思考的必要。” 她曾经很反感笛卡尔的‘我思故我存’，因为物质才是存在的基础。 但现在，渊墟的技术模糊了虚拟与现实的分界。存在本身，也并非物质才能决定，她虽然仍保持着唯物的态度，却也认可了笛卡尔。 既然自己存在，那就做出一点东西来，证明自己存在过吧。 僧人看着关雅，笑着说道:“哈哈，我记忆中的关雅，从来不会说脏话。” “我又不是她。”关雅翻了一个白眼，说道:“再说了，那个关雅也说脏话，骂的都可难听了，只不过为了保持在人前的形象，她才忍住不说的。” 僧人兴奋的问道:“所以你决定了，一起完成这个计划？” “作为一颗算法芯片，自然要守护好自己的使用者。”关雅将头发捋到耳后:“洛克·达尔可不会把我当回事，而宁原会记得我。” “他绝对会记住你的。” 关雅叹了一口气:“只希望，他记忆中，复活他的不是什么‘关姐姐’，而是我。” “他会的。” “会吗？”关雅摇了摇头，低声道:“……算了，无所谓。” 紧接着，她问道:“你的计划是什么？洛克·达尔在宁原的脑外，你在这里又怎么让她死去？” 僧人看着远处的天空，说道:“先等，等我接受完那个宁原所有的意识。” “嗯，然后呢？” “然后……” 僧人微微一笑:“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是这个形象吗？” “要说你就快说，别老故作神秘，你真以为自己是和尚了？”关雅揶揄道:“三句话，你就要打个禅机？无不无聊？” “哈哈。”僧人笑了笑，随后解释道:“在那个宁原意识中，存在着一些佛教的传说，所以他想象中有一个无间地狱，于是梦里就真的出现了无间地狱，他想象中的无间地狱。” 关雅挑了挑眉头:“因为无间地狱来自于佛教，所以他就联想了一个僧人？” “对，xz自驾游的视频中常有这样的僧人，于是就被幻化了出来。正好，我借此化作僧人，绕开了洛克·达尔的监视。”僧人微笑着说道:“不过说真的，他才不了解什么佛教，他所有的佛教知识都来自于《般若般若致富经》。” “致富经？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他这乱糟糟的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僧人形象的揉了揉脑袋，说道:“不过这些给了我一个思路，一个能让我们抓住洛克·达尔的思路。” “抓住洛克·达尔？”关雅疑惑的问道:“她都不在梦里，你怎么抓她？” “对。”僧人低下头，望着下方的城市说道:“这个梦里，有她的影子，透过影子，我可以瓦解她的权柄，然后反向侵染她的意识。” 关雅疑惑的问道:“是那个小女孩？” “她只是一个虚假的投影，是洛克·达尔向宁原输出‘姐姐’这个认知后，梦自动生成的投影。”僧人说道:“她在别处。” “就算你找到她了……”关雅皱紧眉头问道:“你又没有心灵操控的异能，怎么反向侵染？” 僧人转头看向关雅，神秘一笑:“你忘了，这个脑壳中的另一位人格了吗？” 关雅惊讶的放大了瞳孔，轻声笑了笑:“原来如此，那我的作用又是什么呢？” 僧人没有回答关雅这个问题，而是抬起头，说道:“先来点雨吧。” 他的话音刚落，天空中瞬间被乌云笼罩，所有的星光全部消失不见。 大概几分钟后，淅淅沥沥的雨水从天空降落。 …… ps:（很抱歉，昨天请了个假，因为卡文了） （其实也不是卡文了，而是想写的东西太多，这个剧情涉及到‘意识’，‘认知’，‘梦’，‘存在’等等一系列烧脑复杂的因素，这些因素又引申出一堆哲学思辨，比如说自我意识的构成，自由意志是否存在……等一系列形而上学的东西，但…… 写出来后，发现故事变成一堆充斥着虚无的答辩论文了，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于是昨天虽然写了，但没更……） （本书没有‘灵魂’这个设定，人的认知仅仅来自于大脑的电讯号，所以‘自我’不具备唯一性，能支撑人‘独立存在’的要素也被瓦解…… 之前的剧情就粗浅的展现了这点，在都卡尔达的空间中，宁原死了十多次，才完成了对都卡尔达的翻盘，在这个剧情中我想写更多，但写了之后却发现……我把自己绕进去了……） （我想写关雅作为数字人格的痛苦挣扎，想写宁原的另一个人格的存在消解，想写梦境深海中的波诡云谲，想写洛克·达尔的操纵过程，想埋下后续剧情的大伏笔……甚至想在这些剧情中穿插更深邃的思辨，写着写着，我疯了……） （事后，我发现，我不能这么体现故事，故事不是把线团扔上去，而是要把线团拆出来，网文不在乎精妙的结构，而是通俗易懂，所以今天想了一整天，删了八千多字，改了几个版本，到最后才憋出来这点字……5555，实在对不起。） （接下来的章节中，我会尽全力把这些写的简单，同时也保留我幻想中的样子，希望大家能多多包容——我这个又菜又爱装的作者，谢谢大家） 第一百三十二章：坠入深海（四） 雨水从天空滑落，坠入墨色染黑的地面，泛起一道道散发着微光的波纹。 光并不遵循着现实的逻辑，黑夜中城市的倒影在水中浑浊，宁原透过水中浑浊的影响，看到了一座黑白色的小城。 小城中没有绚丽的霓虹光景，没有复杂的工业建筑，有的只是一片宁静，祥和。 他好奇的走上前，看到了自己的倒影，被吓了一跳。 那是一局正在腐烂的骷髅，灰白色的骨架上挂着残存的血肉，几只秃鹫站在骨架上，用着锋利的喙，啄食着他残存的血肉。 这是什么？ 这是我吗？ 电流声在宁原的耳边响起，让他感觉好像有一台离心机，在摇匀他的脑浆，这让他恶心起来。 他捂住头，神色痛苦的蹲在地上，无数残破的记忆在他脑海中冒出，周遭的世界也开始光速的变换起来。 背景中隐隐约约，犹如擎天巨柱的摩天高楼瓦解，天空也开始放晴起来，一道道阳光穿透乌云，如同利剑一般刺向地面，也刺在了宁原的身上。 宁原感觉眼前一亮，他睁开眼看向前方，发现紫发女孩不知道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前，神色担忧的问道:“弟弟，你怎么了？” “弟弟？” 宁原瞳孔猛地放大。 微光打在女孩的身上，散发出的光晕让女孩变得一片朦胧，宛若消失了一般。 他忍不住伸手去触摸，想看看面前的女孩是否真实，然而他什么也没有摸到。 这是……怎么回事？ “这雨下的，真是够了。”紫发女孩十分嫌弃的说道:“又要湿漉漉的过一晚，可千万别感冒啊。” 女孩伸出手，敲了敲宁原的脑壳:“呆子弟弟，想什么呢？” 感受着脑壳上的痛，宁原连忙说道:“没有，我……没有。” 阳光，小镇，奇异的水洼都消失不见，唯有越来越大的雨，在清洗着人世的浮尘。 “你不会感冒了吧！”紫发女孩摸了摸宁原的头:“这也不热啊，你老愣神干嘛？” 天空中，几只秃鹫在盘旋，时不时的发出几声凄厉的鸣叫，宁原皱紧眉头，犹豫着说道:“我好像看到了死尸。” “嗨，人都死了你怕什么，这地方不天天都死人吗？”紫发女孩有些嘲笑着说道:“不会几具尸体就把你吓到了吧。” “万一……”宁原有些恐慌的问道:“死去的是我们呢？” “……” 紫发女孩沉默了一瞬，随后笑着说道:“放心，有我在，你死不了。” “我是说万一……” “诶呀，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啊，死了就死了呗，然后被人扔进深渊中，小帕克不就是被我们扔下去的嘛。”紫发女孩敲了敲宁原的头壳，语气不悦的说道:“你怂什么？” 小帕克…… 宁原的脑海中突然一个小男孩，红棕色头发，一脸雀斑，死在了小巷之中。 他发烧了。 无论是他，自己，还是姐姐，都没有钱买一片感冒药，所以他只能硬挺着。 但他们所藏身的小巷中死过很多人……尽管尸体被处理掉了，但尸体腐烂所产生的细菌却缠上了活着的人，三天之后，小帕克还是没挺过去。 他临终前最大的愿望，是想吃一口巧克力棒，小帕克从来没吃过那东西，想在临死前吃一口。 为了这个巧克力棒，自己挨了一顿毒打……想到这里，宁原的脸上，背上，胳膊上感觉隐隐作痛。 那个超市员工毒打他的情景，至今他还记的。 他还记得员工那怨恨嫌弃的眼神，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孩子，而是在看自己的生死仇敌。 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块价值不到10的巧克力棒，会让他承受这么极端的刑罚。 但回忆着当时街道上的广告，结合超市员工的话，他现在明白了。 这真是一个复杂的事情。 那个时间，新一代的民用超人工智能机器人出现了。 超越人类智商的机器，能够完美的执行货柜管理以及人流规划，价格还仅仅是超市员工月薪的一半…… 当这种原本属于军用领域的机器，以极端低廉的价格抢占民用市场时，就导致了……超市老板会对员工进行严格监督……员工任何一个小的失误，都会失去工作。 毕竟这么做，老板可以少支付一点薪资…… 在这么一个人人背巨额债务的社会中，失去工作意味着失去一切，所以他就成了员工的生死仇敌。 想到这里，宁原苦笑一声。 原来自己承受的，是来自整个世界的恶意。 小帕克死后，自己和姐姐将他的尸体扔进了深渊中。 这是布拉维尔下层区的古老习俗。 从深渊中向上攀爬的虫子，最后也会回到深渊中，尘归尘，土归土。 想来自己，最后也会进入深渊之中吧。 水洼中的倒影变的更加昏沉，在高楼的缝隙间，一股股墨色上涌，凝结成深渊的模样。 这座由地球小镇演变而来的工业城市，越来越有渊墟的风范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臭的味道。 紫发女孩看着宁原心事重重的模样，想说些什么话安慰一下宁原，但最后又放弃了:“咱们快进去吧。希望咱们出来的时候，雨就停了。” “嗯。” 宁原点了点头。 超市的后门并没有上锁，二人顺利的就进入了超市之中。 门后，是一片狭长的走廊，猩红色的应急灯光在墙壁上闪烁，宛若夜晚中盯着猎物的狼群，让宁原的心里有些发毛。 宁原有些怂的问道:“姐，你说咱们被逮住了该怎么办？” “安啦，咱们不会被逮住的。”紫发女孩挥了挥拳头，神色激昂的……小声说道:“咱们要努力，咱们要挣大钱，咱们要吃香的喝辣的，咱们要穿好看的衣服！” “姐，你这大饼画的好敷衍。” “那些老板不都是这么说的嘛！”紫发女孩笑着说道:“随后他们就会让员工跳魔性舞蹈，说什么融入集体，要讲狼性文化。” 宁原挠了挠头，脑海中突然涌现一段记忆，揶揄着说道:“然后老板就会说……月底奖金就没了？工资也被扣半？” “哈哈，弟弟你是懂老板的。” “这，光让狼嗷嗷叫，又不让狼吃肉，这不训狗呢吗……”宁原有些无语的说道。 “对啊，我在训你，来，老弟，给姐汪一个！” “姐你别闹了，你又不是玛奇玛……” “啊，你说的是谁啊？” “就是……电锯人啊，电锯……啥来着？” 宁原感觉自己好像忘掉了什么东西，却又想不起来自己忘掉了啥，过了一会后，他就把‘自己忘掉了一件事’这件事抛在脑后了。 算了，管他呢。 挣钱！吃香喝辣的！ 走廊的前方，有着一间员工卫生间，还有着一间大的储物间。 储物间内存放着一堆清扫机器人，突然的断电让其中一个正在充电的机器人，发生了眼中故障，正在噗噗的向外闪烁着电火花。 一位超市员工站在储物间的边上，破口大骂:“艹！这机器人怎么老是坏！还让不让人活了？” 听闻这句话后，宁原心里吐槽道:不坏怎么更新换代？让你用一辈子……那工厂还挣不挣钱了？ “妈的！” 超市员工破口大骂了好一会后，熟练的取下腰间的工具包，打开机器人的内胆查看起来:“还好，只是炸了块电容，我找个新的焊上就成，这司马的老板真是扣啊，就不能买一批新的？这都过保修期一年了！” “……” “这班上的，我特么是学金融管理的！怎么管理个扫帚拖把还要自学电工！”员工骂骂咧咧的说道:“服了！怎么这时候停电啊！我都看不清了！” 宁原顿时感觉心中有一万个槽，不知道该从哪吐。 幸好，这名超市员工的注意力完全被坏掉的机器人吸引了，他们有惊无险的度过了这段走廊后，进入了超市的大厅。 大厅中的应急灯光和走廊不同，是幽深的蓝。 里面的空间非常宽广，足足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高大的货架整齐有序的摆在大厅中，鳞次栉比，上面铺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 一些小巧的无人机在超市上空盘旋，吊装着一袋袋的小型货物轻轻的放在货架上。 门口处挤满了人，他们都在等电力恢复后，结账离开此处。 “弟弟，咱们行动快点，说不定一会电力就恢复了。”紫发女孩说道:“你去找吃的，记住别挑贵的，别挑重的，多拿点，咱们卖点钱。” “嗯。”宁原点了点头。 “我去挑点肥皂，洗衣粉之类的东西……” 没等紫发小女孩说完，一道声音打断了她。 “哟，瞧我发现了什么，两只小老鼠。” 宁原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发现了一个身材魁梧的人，他穿着超市的保安制服，露出的手闪烁着金属的光芒。 义体…… “我们……”紫发女孩刚想说点什么，就被找个保安粗暴的打断了:“把你们偷的东西交出来！” “偷？”紫发女孩一脸疑惑的说道:“我们偷什么了，你可别血口喷人！” “呵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保安冷笑一声:“你不会想说是为了躲雨才来这里的吧。” “我……” 台词被抢了后，紫发女孩有些惊慌，她强装镇定的说道:“我们就是……” “是个屁！”保安指了指天花板的环形应急灯说道:“你应该庆幸，幸好停电了，否则那个自动炮台会弹出，对你们俩射出两发电线……”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狰狞的微笑:“啧啧，那电流是为了烧主控的，一个成年人都有可能被电死，你们俩小孩……” 宁原十分忌惮的看了一眼天花板上的环形应急灯，脸上露出了害怕的程序。 幸好，之前断了电。 “来吧，把你们俩偷的东西交出来，然后快滚！” “我们什么都没偷！”紫发女孩大声说道:“我们真的是进来躲雨的！” 说着说着，她就戏精附体一般，大哭起来:“我们……呜呜，我们没有家，只能住外边，雨，雨好大，好多小伙伴都感冒了……我，我们不想感冒，不想生病……你们还不让我们进……” “哼，少扯这些有的没的。”保安冷哼一声，说道:“真没偷，好啊，把衣服给我脱光了，我看看。” “你！”紫发女孩愤怒的说道:“你真是欺人太甚！我都说了，我们什么都没偷！” “证据呢？”保安冷笑着说道:“没有证据，我凭什么信你？把衣服脱了，如果你真没偷，我就放你们俩走。” 宁原十分愤怒的说道:“你这是欺负人！你有什么权力这么做？” 他的声音吸引来了那些路人的目光，路人冷漠的看着这里，眼神里没有丝毫波动，嘴上却兴高采烈的交谈起来。 “这是又抓了俩小毛贼？” “也不知道这帮孩子为什么年纪轻轻不学好，非得去偷呢？” “应该是父母管教不严吧。” “看他们那身穷酸样，想必父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能教出这样的下三滥。” “这俩人应该是孤儿，饿的受不了才来偷东西的。” “放屁，有那么多福利机构收养孤儿，能让孤儿出来偷东西？没看短视频上说嘛，社区福利建设良好，百分之九十七的孤儿都有家。” “没错，那些福利机构的官媒都说了，大多数孤儿都是诈骗犯，被父母强迫出街乞讨，咱们不要信这个。” “呸，上梁不正下梁歪的东西，就该让他们脱！好好长长记性！” “你这话说的，再怎么也不能让俩孩子当众脱衣啊，咱们上前帮一把？” “要去你去，我可不想被超市借题发挥，讹我兜里的钱，你刚才不是买了卢望基金的慈善产品吗，还扫码登他们网站了，说要支持福利建设，你去啊！” “瞧你说的，我就买俩巧克力棒，要不是这样买便宜，谁愿意登录他们网站啊。” …… 路人刺耳的对话传到两个小孩的耳中，让俩人的心里有些发寒，宁原红着脸说道:“你没权利这么做！你这是侵犯……” “哦，开始狡辩了？是怕藏在衣服里的商品被我发现吧！”保安沉下了脸，说道:“要么你们自己脱，要么我帮你们俩脱。” 听到这种话，宁原感觉自己的心脏在嘭嘭的向外喷火，他死死的盯着保安腰间的手枪，感觉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嘶鸣。 “弟弟……”紫发女孩轻轻的按住了宁原的肩头，一脸泪痕的问道:“真的要在这里吗？就不能找个房间……” 保安嗤笑着说道:“俩阴沟里的臭老鼠，竟然还想要尊严？呵！” 说完，他抱起膀子，说道:“我只给你五个数，五，四……” 宁原脚步微微移动，他想要去触碰那把枪，却被身旁的紫发女孩死死的摁在了原地。 “弟弟，他有义体。”紫发女孩小声说道。 看着保安那泛着金属光泽的手，宁原低下头，闭上了眼睛。 自己如果冲动了，可能会瞬间被打趴下，脸上要是被这只手扇一巴掌，怕是脑袋都要被扇烂…… 可是他不甘心。 “谁叫咱俩没钱呢？”紫发女孩苦笑着说道:“弟弟，千万别冲动。” 宁原无奈的点了点头。 是啊。 谁叫我们没钱呢，有钱应该就不用收这样的屈辱了吧…… 不！ 宁原愤然的想道:我要是有钱，我绝对要让这货脱光衣服跳钢管舞！ “好，我脱，我脱给你看！”紫发女孩大声说道:“要是发现我们没有偷，那怎么说？” 听到这话，保安嗤笑一声:“呵，你还配跟我提条件？快点！我耐心有限。” 紫发女孩捏了捏拳头，随后把手轻轻的放在了衣服边。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传来。 “兄弟，你这么逼迫孩子，还算个人吗？我看这件事就算了。” 宁原顺着声音看去，发现了一位穿着破烂布衣的僧人，正在向他缓缓走来。 僧人不紧不慢的走到两个孩子的身前，将两个孩子挡在身后:“兄弟，大家都是人，人人平等，都需要尊重的。” “哼，瞧你穿的这身吧，有个屁的尊严！”保安冷哼着说道:“快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僧人的脸沉了下来，他厉声问道:“你的意思是，穷人不配有尊严？” “对，就不配！”保安说道:“看看网上那些剧就知道了，坏事都是你们这种穷逼干的，凭什么配有尊严？就该脱光了让人好好看看你们有多脏！” “这位施主，你知不知道，这个社会的运转，是靠着无数的穷人撑起来的。” “笑死我了！”保安嘲讽着说道:“我看你是真的蠢到家了，小学教科书上都写了，社会的基石，是精英群体和他们研发的自动化工业！” “诶。” 僧人低下头，叹了口气，随后说道:“那么，又是谁建造了整个自动化工业？” “当然是那些精英……” “施主。”僧人打断了保安的话:“是上百亿的穷苦人！没有他们的劳作，哪来的机床？哪来的自动化产业？哪来的……” 僧人指着四周的货架说道:“哪来的这些商品？” 保安摇了摇头，冷哼着说道:“我都被你绕晕了！你在放什么罗圈屁？这和这俩小毛贼有关系吗？” “当然有了。”僧人张开双臂，说道:“看看货架上的商品，这么多，多的让人挑不过来，这么充盈的物质，为什么还有孩子饿的活不下去？” “关我屁事！”保安脸色阴沉的说道:“你要么滚开，要么……就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他撸起袖子，露出了整条机械臂。 “诶……” 僧人先是叹了口气，随后苦笑着低声说道:“这还真是，颅内战争啊……也幸好，这是场战争，宁原，我来为你守一下意识形态这条线吧。” “你在说什么？我给你最后的通牒！要么滚，要么挨干！” 说完，保安挥了挥机械臂，金属划破空气，发出两声清脆的爆鸣，惹的在场所有人心头一颤。 “你这条看门狗，也就会捂嘴和威胁了。”僧人轻笑着说道:“但要是真打起来，你会发现，你就是纸糊的。” “是不是纸糊的，要不你试试看！” “我不用试也知道。” 僧人身影一闪，瞬身至保安的身旁，单手捏住他的脖子，将他高高的举了起来，厉声问道: “请问，我是不是也要脱光了，接受你的检查？” 第一百三十三章：坠入深海（五） 洛克·达尔轻轻撩起紫色的长发，看着自己纤细的手指，以及指甲上黑色的油彩，陷入了沉思。 这么多年，她心里始终记的，自己的心灵，是一个男人的心灵。 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讲,她的基因是xy，是一个标准的男性，她也没有性反转综合征，基因就决定了她的性别。 她也不是心理障碍，认为自己生错了性别。 她只不过是为了躲避追捕，选择了一条相对廉价的方式。 她清晰的记得，自己是一名男性。 但她的身体忘了。 看着自己那些独居女性特征的动作,洛克·达尔不禁感慨时光荏苒。 在漫长的时间中,一切都变了，她变的不再是自己，弟弟也永远倒在了过去。 恍惚间，她回忆起小时候的事情，她和弟弟流浪生存的经历。 开玩笑的说，如果现实中存在地狱，那么地狱一定是布拉维尔下层区。 而横纹街，是地狱中的地狱。 这里人口众多，密集居住，那些富人们一个别墅的空间，在横纹街就可能塞了数十万人。 这些人像老鼠一般苟活在下水道中，不，是像蟑螂一般，生活在永无天日的阴沟中。 阴沟中没有食物，没有水源，蟑螂的生育能力很强,为了活下去，它们无休止的蚕食着同类的尸体，横纹街也是这样。 没有支柱产业，没有消化过剩人口的工厂，没有基础农业，就连服务性质的第三产业链，也因为恶劣的环境而挣扎在生死线，这里没有游客，也不会有任何新的经济，只有绝望。 没有发展，没有未来，什么都没有，人们要想活下去，只能无休止的杀戮，同类相残，相噬。 她和弟弟从小就流浪在这地狱一般的街区中，颠沛流离。 邪恶的环境诞生了邪恶的鬼，这些疯癫的鬼，吞噬了人性中所有的善念，随后将恶意留给他们这样的孩童。 小时候，她经历了很多残忍的事情，那是其他地区根本无法想象的黑暗。 贫穷与暴乱,是横纹街的常态,幼小的孩童会被强制性的塞上一把枪，或者背上炸弹背心，如同消耗品一般被无端的浪费。 她曾经认为世界就是这样，人也都是这样。 如果人出生在地狱中，是不会意识到地狱的黑。 他们只会习惯，麻木的融入这里，死在这里。 如果她不走出布拉维尔下层区，可能根本不知道光是什么样子。 她走出这里后，才猛地发现…… 社区中的福利机构，不全是非法的医疗实验，不是莫名的子宫阉割，人种灭绝，不是散发着血腥幽默的黑色毛片，不是残酷的团体斗争，不是黑帮的洗脑机器…… 而是真正的养育和教育机构。 布拉维尔上层区的公司，会从小培育那些孤儿，养育成为公司尽忠的精英，虽然不自由，但好过下层区的血腥丛林。 “现在想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她看着躺在铁网床上的宁原，看着宁原宁静祥和的表情，苦笑一声。 随后她拉过一旁盛满水的塑料盆，将毛巾放进水中清洗，拧干，轻轻的擦拭着宁原脸上细密的汗珠。 “弟弟，很抱歉，要让你再经历一次噩梦。” 洛克·达尔低下头，轻轻的亲吻了一下宁原的额头，苦笑着说道:“我越来越像一名‘温柔的姐姐’了啊。” “幸好，在梦中，你不会记的原来的我。” 洛克·达尔轻声笑了笑，抬头看着车库灰白色的墙壁，愣愣出神。 她本想带着弟弟，走出这个深渊，走出这个蟑螂窝，去向更大的世界，去加入一个世界探索的佣兵团，去……真正的生活。 远离那些神经毒剂和恶行，穿上体面整洁的衣服，去当个探险者，组成一个家庭…… 然而这一切幻想都永远死在了一周前。 她知道，宁原不可能是真正的威廉·达尔，但那有什么关系？ 组成认知与意识的，从来不是那1400克的大脑，而是大脑中神经元的相互联系，是神经阵列的网状结构。 只要改变了宁原的神经结构，威廉·达尔就会在他的身上重生。 这将是新的开始。 “我也不用再纠结自己的性别问题了。”洛克·达尔坐在床边，轻轻的抚摸着宁原的侧脸:“你会完美接受的，不是吗？” 眼前的视野中闪烁一道红色的警报文字。 “……警报！电解质紊乱……” 她连忙站起身，从床下拉出自己带来的背包，从里面翻出一个吊瓶，以及几个伸缩杆。 随后她将伸缩杆拉长，熟练的组装成一个吊瓶支架，将吊瓶挂上去后，她从包中掏出输液管，一端插在吊瓶上，另一端插上针头。 用酒精擦试过宁原手臂后，她将针头插进了宁原的静脉中。 神经细胞的工作原理是:通过控制细胞膜内外钠钾离子交互，形成膜内和膜外的电势差，从而形成动作电位，完成两个细胞间的信息交互。 当一个神经元和另一个神经元频繁的信息交互后，这俩个神经元的链接会加强，稳固，形成稳定的神经通路，让信息能更快的传达。 这就是人类学习能力，在物理层面上的基础。 是认知，想象，记忆，经验，意识……所有一切的基础。 反之，如果长时间没有链接，两个神经元之间的神经通路会退化，断开。 这就是人类之所以会遗忘的关键因素。 正因为用进废退这个底层逻辑，人类能快速的适应任何环境，也不会被过去的环境影响。 洛克·达尔现在所作的，就是用异能加速宁原大脑中的神经元活动，让本来需要数天，数月才能生成的神经链接，在一瞬间完成。 并在这个过程中，进行定向诱导，让宁原的神经网络结构成长为威廉·达尔的神经结构。 因为神经元的正常活动消耗钠钾离子，所以在如此剧烈的神经活动下，宁原的身体会严重缺乏电解质，需要不停的补充。 否则轻则导致计划失败，重则威胁生命。 一但保持心跳的神经因为缺乏电解质无法正常工作，宁原随时有猝死的危险。 为了弟弟，洛克·达尔必须保证万无一失。 虽然这次的认知替换是仓促间决定的，但洛克·达尔有着丰富的工作经验，她知道该怎么做。 要始终保持神经元膜内外的电解质浓度，保证神经细胞的正常工作。 再然后，是认知层面的事情。 不同的神经网络结构，能让人生成不同的认知，通过对大脑各部分施加不同的电刺激，就可以让人产生各种各样的意识。 在渊墟，神经科学家们已经深入到了及其细微的层面，激活什么样的神经结构，能够生成什么样的思想，都有了细致的表达。 在不同人种，不同生活环境，不同基因结构下，都有了通用的理论框架，这也是主控系统的生产基础。 作为认知操控系异能的使用者，洛克·达尔完整的学习过这部分的理论，甚至还获得过学位，她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 “通过死亡冲击，瓦解掉他的主动意识后，这样接下来受到的阻力将会减弱。” “宁原不会产生自动的心里防御，对神经元的操控将会畅通无阻。” “接下来，刺激他的海马体记忆回路，诱发他的童年回忆，再监视他的前额叶思考回路。” 洛克·达尔轻轻的将手指放在宁原的太阳穴上，通过异能精准的调节着宁原脑内神经递质的浓度。 神经元产生动作电位后，并不是直接把电讯号传递给下一个细胞，而是先传到神经元末端的突触中。 突触末端的受体在接收到电讯号后，会吐出大量的化学物质，也称神经递质。 下一个神经元接收到这些神经递质后，会诱导神经细胞交换膜内外的钠钾离子，形成电势差，完成下一个阶段的信息传递。 十分复杂，却又十分美妙。 通过异能控制这些神经递质的浓度，就可以轻易的让目标神经元放电，传递自己想要的信息。 不仅如此。 控制神经递质的浓度，还可以影响目标的情绪，在情绪的作用下，人的神经活性会增高，记忆也会变得无比深刻。 洛克·达尔嘴角微微翘起，轻轻的用手指点着宁原的脑壳。 “现在的情绪是迷茫和恐惧吗……” “加深恐惧的情绪，记的再深一点吧，弟弟。” 大脑中一共有着一千多亿的神经元，这些神经元构筑了如同宇宙繁星一般的超复杂结构。 每一个神经元都勾连万千，哪怕仅仅对一个神经元进行操控，其造成的影响也会波及到整个大脑。 如果不能预判到神经元改变所带来的影响，那么精准的读取思维，改变思维也就是无稽之谈。 洛克·达尔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 如果不是有着主控算力的加持，她根本没办法做到这点。 a级主控系统，超时空量子计算设备，如此强大的算力，才能对复杂的神经系统进行实时测算。 “呼。” 洛克·达尔擦了擦头上的汗，十分紧张的盯着前方。 在她的视野中，有着数十个页面窗口，上面显示着宁原的大脑三维结构，神经刨面分析，各类神经递质的浓度等等。 她苦笑着说道:“真的，弟弟，要不是为了你，给我两千万我都不干这活，太麻烦了。” 接着，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下一步的行动。 “找到海马体与前额叶思考回路之间的联系，确定各部分神经结构所代表的语义，实时的绘制认知蓝图。” “诶~” 洛克·达尔叹了口气:“可惜，虹光电子只给了我威廉·达尔的认知蓝图，要不然这部分可以省略了。” 不一会，主控发来了信息。 “……认知蓝图绘制完毕，正在进行模拟运行，通过对照校准模型……” “……误差5%，校准中……” “……1%……” “……校准完毕……” 随后，洛克·达尔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新的页面，里面显示出一座无比恢弘的水墨画卷。 她微微一笑:“小家伙想象力不错啊。” 在认知蓝图绘制完毕后，宁原各部分神经网络所代表的语义，都已经被她知晓。 比如说某个神经通路，连接着胃肠的神经系统，震颤这个神经通路后，宁原就会产生饿的想法。 饿，就会想吃饭。 大脑会自动的找寻吃饭的方法，于是脑海中会诞生一堆食物的幻想。 通过这样的顺藤摸瓜，洛克·达尔就知道了……什么样的神经回路，代表着‘泡面’，什么样的神经回路，代表着‘高级牛排’，‘鹅肝酱’，‘红烧鲍鱼’…… 等等！ 洛克·达尔有些懵。 为什么这些高端食材中……会混进去一桶泡面？ 咳咳！ 将这些不同的神经通路化作符号编码后，再由ai分析，整合，用画面代替符号，于此便得到了宁原的梦境渲染图像。 那座存在于水墨画卷中的风霜小城。 “接下来……”洛克·达尔轻轻敲了敲宁原的额头，神色十分复杂的说道:“注入‘姐姐’这个概念……” “姐姐……” 洛克·达尔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耳环，闭上眼睛沉吟片刻后，苦笑着说道:“也是时候与过去的自己告别了。” “弟弟，对不起。” 洛克·达尔平复了一下情绪，随后看着那个梦境说道:“真是一座美丽的小城啊，也不知道是哪里，如果我和弟弟出生在这里，一定过的很好吧。” “对不起，我要把这里，变成地狱。” 说完，她释放出了自己的异能。 视野中弹出了一个画面，上面出现了一个人类的三维建模。 那是一个拥有着紫色头发的漂亮小姑娘，眼睛灵动有趣，目光中闪烁着狡黠，看起来十分可爱。 “这就是我了。” 洛克·达尔思绪转动间，小姑娘的脸迅速脏了起来，头发也变得乱糟糟的，里面夹杂着些许虱子。 身上也披上了一件破烂宽大的卫衣。 “诶，弟弟，咱俩真惨，小时候只能穿一条裤子……” “来吧，将这个模型植入到‘姐姐’这个概念中。” “通过姐姐的话语，诱导他思索这座城市。” “警察保卫人民？我记忆中的警察可从来不是这个样子，弟弟的认知中，警察也不是这个样子……” “辣条，康师母？小完熊？这宁原的脑子里都什么啊……” “原来如此，他是封印世界来的人啊，好好的天堂不待着，来这里做什么？” “对不起，这里是横纹街。” “解决饥饿，是人类底层思维逻辑之一，通过这个感觉，可以诱导他替换认知……” “去超市……去偷，去抢，宁原，感受我们的世界吧。” “僧人？这里哪来的佛教徒？” 洛克·达尔眉头紧紧皱起。 “基础意识形态替换失败，威廉·达尔所理解的……虚精英主义与社会达尔文主义植入失败。” “这僧人……是宁原的心里自动防御机制吗？” “在死亡冲击后仍然存在？这不太可能啊……” 洛克·达尔思索起来。 的确，意识形态的战争，是最为激烈的炉内战争，信仰在死亡后可以依然存在。 “人人平等？真是可笑。” “物质决定了地位，而地位决定了尊严。” 她摇了摇头，轻轻的摸了摸宁原的额头。 “虽然你的想法很美好，但太过梦想，不切实际，给你来点现实的引力吧。” 她的话音刚落，那个被僧人掐住脖子的保安，瞬间挣脱了钳制。 （这章我浪一下，测试一下这样写效果如何，里面关于神经系统的知识，来源于《认知神经科学》这本书，大家有兴趣可以去看看。我在书的知识上，做出了一堆自己的想象，所以……千万别当真……） （最初做设定的时候，我写了非常多复杂的设定，主控系统的运行方式就做了很多，参考了很多认知神经科学的书，现在借着洛克·达尔的视角，想深写一些，看大家能不能接受） （这就是本书的‘心灵控制’，我写了具体的实现方法，还侧写了主控的原理，如果实在看的有些枯燥，就……就当我水了一章吧……） 第一百三十四章：坠入深海（六） 电灯亮起。 此刻的超市大厅中已经一片狼藉。 保安挣脱了束缚后，与僧人大打出手，金属机械臂势大力沉的猛砸在僧人身上，将僧人连同周遭的货柜一并击飞。 货柜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一个接着一个倾倒，其上面的商品也如同天女散花一般，洒在了超市一楼的大厅中。 人们早已慌乱的跑出了超市，连带着他们那些没结账的商品。 “来啊！”保安大声吼道:“你刚才不是很狂吗？来啊，试试看！看我不撕了你！” 空荡荡的大厅不停回响着他的怒吼，然而却没有一个人回应他。 那名僧人，早已经消失不见，与僧人一同消失的，还有那两个孩子。 “艹！” 保安忍不住怒骂了一声，这下可好，工作没了不说，还要背上一屁股债。 超市老板可不会放过他。 …… 紫发女孩紧紧拉住宁原的手，抱着一大袋薯片，一路跑出了超市。 超市外大雨瓢泼，不一会就将两个孩子的衣衫全部浸透。 感受着体温的急剧下降，宁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紧紧的握住了女孩的手。 真冷啊。 “呼~” 在街道的角落中，一个能挡雨的巨型广告牌下，紫发女孩停下了脚步，将脸上的雨水擦了擦，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宁原也在一旁，不停的喘着气。 “姐，那个僧人不会有事吧。” “你关心那个人做什么，管好自己就好了。”紫发女孩将怀中的薯片拍在宁原的胸口处，说道:“拿着，吃吧。” “姐，你不吃吗？” “我不饿。”紫发女孩笑着说道:“你快吃吧。” “姐，咱俩一起吃……” “叫你吃你就快吃！” 紫发女孩以命令的口气大声说道，吓的宁原浑身一颤，他看着紫发女孩愤怒的神色，颤颤巍巍的接过了薯片，犹豫着要不要撕开包装。 宁原偷偷的看着紫发女孩的眼睛，也不知道紫发女孩是因为刚才的事情生气，还是因为他。 “你磨蹭啥呢？快吃啊！”紫发女孩敲了一下宁原脑壳，气呼呼的说道:“吃完找地方睡觉了！” 说完，女孩就靠在广告牌上，一脸凝重的看着外边的雨。 宁原低头看看怀里的薯片，又看看紫发女孩的侧脸，脑中有些混乱。 刚才僧人和那名保安打起来后，大厅中一片混乱。 如此紧张的时刻，宁原的大脑一片混乱，当场愣在了原地，要不是紫发女孩喊醒了他，他都不知道要逃跑。 他慌忙的跑出了超市后，发现紫发女孩竟然没有跟上来。 宁原也不敢回头去看，只能站在超市门口惶恐的等待，当终于等来紫发女孩后，发现她竟然偷出了一袋薯片。 他能想象到，为了这一袋薯片，紫发女孩冒了多大的风险。 “姐……” 宁原追了上去，撕开薯片的包装，对着紫发女孩说道:“一起吃。” “我说了，我不饿！要你吃你就吃，你不是饿了吗？” 紫发女孩说完，便开始盘算起来，她想了想说道:“咱们上次睡觉的地方被人占了，今晚咱俩去黑桥那里睡吧，那里没人。” “黑桥？” 宁原脑海中突然闪回一段画面。 所谓的黑桥，是一座有着黑色喷漆的钢铁桥，有四层，上面是轻轨列车的轨道，中间两层都是通行汽车的马路，最下一层是倒挂着的轨道列车。 这座桥架设在摩天大楼的中段，整座桥如同一条盘旋的巨龙，一路伸向远处的浓雾中。 在摩天大楼与桥梁的接驳处，有着一个宽大的空间，穿过钢铁支柱的缝隙，就可以到达那里。 空间很大，足够两个孩子睡上一晚。 想到这里，宁原不由得害怕起来，他胆怯得说道:“不好吧，那下面就是深渊。” “你怂什么！”紫发女孩无语的说道:“只要你不靠近那里，不就掉不下去嘛！” “万一……” “万一你大爷！你能不能说点好话？”紫发女孩伸出手，猛拍了一下宁原的头:“干啥你都怂，啥事你都要害怕，你这人能不能成点事？” “姐，咱们换个地方吧，那里太靠近深渊了。” “换，换，换个屁！”紫发女孩生气的说道:“咱不是没办法嘛！上次咱俩睡觉那地方被人占了，你看那些人，各个人高马大的，你敢睡他们旁边？” “我……” “睡其他地方，你也不怕早上起来丢点啥。”紫发女孩接着说道:“那地方虽然危险，但就咱俩知道，睡的安心。” “好吧。” “你要是真害怕，我给你找个绳，把你拴起来不就行了！” “不要。”宁原摇了摇头:“睡不舒服。” “那就赶紧把薯片吃了，咱们快走！”紫发女孩打了个哈气:“我快困死了。” “嗯。” …… 超市旁，关雅靠在自动售卖机旁，看着缓缓走来的僧人，忍不住噗嗤一笑。 关雅看着鼻青脸肿的僧人，先是忍不住噗嗤一笑，随后关心的问道:“怎么样？你这脸……” 看着关雅笑盈盈的脸，僧人说道:“看来你在这里放松不少啊。” “是啊。”关雅说道:“自从我接受了我不是她后，感觉像是放下了沉重的负担。我尝试更放松一点，没必要时刻紧绷着神经，这里又不是世界末日。” 随后她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只是我的末日而已。 “咱俩的存在还真是奇妙，用着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却做着自己。” 僧人笑了笑，随后伸出手揉了揉脸，将脸上的青紫色瞬间揉平，恢复了原本的脸。 “你还没回答我呢，究竟怎么样了。”关雅问道。 “攻击力量很足，我感觉自己的脑子像被扎了一刀。”僧人眉头微皱说道:“认知替换已经涉及到深层了，那些抽象的概念真是难缠。” “找到她了吗？” “没有。”僧人遥了摇头:“看来我的动作还要再大一点。” “可惜。” “没什么好可惜的。”僧人一脸平静的说道:“这事情必须一步一步慢慢来。” “说的也是。” “咱们得快点走了。”僧人看向远处的天空，说道:“意识是维持梦境的关键，他们已经走远了，如果这个场景仍然存在的话，我们会暴露。” “嗯。” 天空愈发得阴沉，厚重的黑云密布在天空中，仿佛要倾轧众生。 一道道红色的雷霆宛若游龙，在云朵中翻滚咆哮着。 在红色雷霆之下，无数条黑色的巨型触手的虚影从天空垂落，这些触手宛若巨柱一般，高悬在远处。 僧人看着天空中的阴云，表情凝重的说道:“还不到你出场的时候，还不到时候。” 黑色触手愤怒的挥了挥，抽打在磅礴的大气中，发出轰隆隆的闷响。 “你越来越像一个怪物了。” 僧人苦笑着说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离开这里吧，为了咱们好。” “离开这里！” …… 好在那座黑桥的距离不远，宁原和小女孩跑了十多分钟后，就赶到了桥墩。 数不清的黑色钢铁巨柱密密麻麻的从地面中升起，戳向天空，有大有小，有粗有细，它们纵横排列成一张黑色的巨型蜘蛛网，一头身上闪烁着霓虹的巨型蜘蛛，在死死的盯着前方。 在巨型蜘蛛的上方，便是一座宏伟的城市立交桥。 大桥从摩天高楼的腹部伸出，以一条笔直的线像着远处蔓延，直到视线的尽头，才能看到略微的弯曲。 “啧！真丑。” 紫发女孩啧了一声，说道:“这雕塑真的丑爆了。” “我觉得很震撼啊。” “闭嘴，这么丑的东西，为什么要建呢，真是浪费钱。” 宁原看着闪闪发亮的巨型蜘蛛，心里突然诞生出一股莫名的情绪。 站在他这个角度，高饱和的霓虹光晕在雨水中漫开，映照在视网膜中形成了一系列复杂的圆圈，圆圈遍布整片天空。 在那些圆圈的背后，宁原仿佛看到了一座小城。 楼房不高，密度也不大，充满了宁静，早餐店的蒸笼冒出热腾腾的蒸汽，街上的人在有说有笑。 这座城…… 他感到非常熟悉，却又说不出来在为什么熟悉。 他感觉自己遗忘了很多事情，但就是说不出来忘记了哪些事情。 就在他疑惑间，他忽然看到眼前的小城忽然变的暗起来。 那是…… 他眯起眼睛仔细看去，恍惚间看到了一头无比庞大的怪物，悬浮在小城的上空，让整个城市都笼罩在它的阴影之中。 它表面漆黑，光线打在它的身上没有任何反射，宛若黑洞一般。 这是…… 紫发女孩走到了蜘蛛的正下方，那里有着一个小小的三角形空隙，大小仅够小孩穿行。 她率先钻了进去，随后对还停留在外边看蜘蛛的宁原大声喊道:“弟弟，快进来啊！你还在外面干什么呢？想被雨水淋感冒吗？” “我这就进去！” 宁原回过神，连忙跟着紫发女孩钻了进去。 钻过了三角形的小洞后，宁原看到了密密麻麻的小钢柱。 将他周围的空间紧紧包裹起来，密不透风，让他有一种在巨兽肠道中穿行的感觉。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周围的钢柱在规律的蠕动，仿佛在消化食物。 这让他不敢怠慢，紧紧的跟着紫发女孩的脚步，像着空间深处钻去。 尽管这周围的场景很诡异，但紫发女孩的存在让他十分安心。 “姐，你走慢点！” 大概钻了几分钟后，宁原终于跟随着紫发女孩钻了出来。 面前是一个相当辽阔的空间，地面由无数条四米宽的钢板规律排列而成，每条钢板之间的间距大概有三米，如同火车轨道的枕木一般，向着远处一路铺排，直至消失在一点。 在这些钢板的下方，就是无底深渊。 大桥上方来往的车辆发出强烈的噪音，震的整个空间都嗡嗡作响，虽然很吵，但对于两个经常睡在街头的孩子来说，问题不大。 宁原打了个哆嗦后，悄悄的凑到钢板的边缘向下看去。 他想看看深渊的模样。 深渊下方有一些微弱朦胧的光，弱小的如同萤火，在这漆黑的深渊中微不足道。 小帕克，应该就在那里安眠吧…… “你不是害怕吗，怎么还看！”紫发女孩笑着说道:“别看了，赶紧把衣服脱了！” “脱，脱衣服？” 宁原后撤几步，转过身看向紫发女孩，发现她早已把身上的衣服全部脱光，正在奋力的拧着。 看到这一幕后，他连忙把头转了回去。 “你害羞什么，又不是没看过，来帮我一把，不把衣服拧干，湿漉漉的没法睡。”紫发女孩大声说道:“快来！” “好吧。” 宁原低着头，慢慢的走到小女孩身边，接过了衣服的一端，双手用力拧了起来。 “真是的，以前咱俩洗澡的时候，也没看你这么害羞啊。”紫发女孩笑着说道:“你现在要是不看看，长大后就没机会了。” “姐，你别开玩笑了。” “切，行了，换你的。” “姐，你快穿上吧。”宁原说道:“我自己来就行。” “不着急，等衣服干透了再说，快点，把你的衣服脱下来，你想感冒吗？” 说完，紫发女孩就笑盈盈的走过来，撕扯着宁原的衣服。 “别闹了，姐！” …… 就在两个小孩脱的光溜溜的时候，整个桥突然颤动了起来。 轰隆隆的音浪响彻整个地下空间，震的宁原耳朵发麻，他连忙将紫发女孩护在身后，紧张的注视着四周。 这是什么声音？ 紫发女孩把宽大的卫衣向身上一套，对着宁原说道:“快，快把衣服穿上，然后藏起来。” 宁原将衣服胡乱的向着身上一套，然后跟着小女孩藏在了钢柱的后面。 只见一辆浮空车视线尽头一路飞了过来，稳稳的停在了二人的不远处。 “姐，你说这车是哪来的？” “别出声！”紫发女孩拍了一下宁原，随后小声说道:“可能是从深渊下绕进来的。” 浮空车悬浮在空中后，车门缓缓打开，露出了里面。 里面有着密密麻麻的正方体箱子，规整的码在一起，前面站着两个人。 不一会后，这两个人从浮空车上走了下来，落在了钢板上。 他们环顾了一下四周，随后交谈起来。 “艹！你选哪不好，非得选这么偏僻的地方吗？” “你以为我乐意啊！这里是最近的深渊入口！绕远的话，你给我燃料钱？” “行行行，你是开车的，你说哪就是哪吧。” “这么多牛奶，真的全都倒掉？” “当然了，那客户说了，这货没用了，直接倒掉。” “这人也真是有点脑瘫，你说订这么多牛奶又不喝，从厂里拉出来直接扔了，这不浪费吗！” “我跟你说，你就是见识少，你还不信，不知道吗，最近咱厂子搞了个活动。” “啥，咱厂子还有活动呢？” “说错了，不是咱厂子，是品牌方。他们和最近热播的综艺栏目搞了个联名活动。” “什么活动啊？” “那综艺不是比赛吗，比赛不是投票吗，只要买咱的牛奶，就可以为对应的明星投一票！” “好家伙，捆绑销售啊，怪不得最近都忙炸了。” “可不是嘛！” “这帮人也真是有钱，买了这么多牛奶，就是为了支持明星？” “你不理解他们的脑回路了，听说这帮脑残粉有硬性要求，能贷款的，必须贷款支持，否则就是不爱他们的偶像。” “可怕。” “可惜了，这么多牛奶啊。” “你说，反正没人知道，咱把它们卖了如何？这样咱俩还能捞一笔？” “卖，卖个屁！咱厂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植脂末兑水的东西，能卖出去？再说了，卖给谁？哪家超市的货柜不是满满当当？” “也是啊，你说咱们生产这么多牛奶，为啥就买不去呢？” “废话，同行太多了呗。” “对了，你看着这深渊，你有没有一种冲动？” “什么冲动？” “对着下面尿一泡？” “诶，你别说，我还真有！” 说完，两个人对视一眼，哈哈的笑了笑，随后来到了深渊边，解开了裤腰带。 就在这时，紫发小女孩从藏身处冲了出去，狠狠的撞在了其中一个人的身上，将他推下了深渊。 “宁原！你特么的！愣什么呢？快上！” 第一百三十五章：坠入深海（七） “弟弟！你在等什么！” “宁原！你特么的在等什么！” “弟弟！” “啊！” 宁原捂着头，痛苦的蹲在了地上。 紫发女孩的喊声十分尖锐，高频率的呐喊声震颤了整个空间，叫喊声在钢铁震颤的回荡下，不断的叠加增强，鸣响在宁原的耳边。 宛若损坏的耳机在释放尖锐的电流噪一般，搅的宁原脑子如同稀粥一般，晃来晃去。 他的胃开始泛酸，眼泪也在高涨的颅压下被挤了出来。 视野中的一切都变的朦胧起来。 恍惚间，他好像听到小女孩的声音分成了两道。 一道声音叫他弟弟。 另一道声音则叫他宁原。 称呼本身不具备意义，那只是一句短语而已，但在这个梦境世界中，称呼的含义重大。 它代表着身份，以及对自己身份的认同。 此刻，宁原感觉自己的大脑仿佛裂开了两半，中间隔着一道深邃的鸿沟。 这条鸿沟的名字叫‘身份认同’。 自己，究竟是谁？ 是她的弟弟。 还是……宁原？ 这本来不是一个该思考的问题，在人脑的网络架构中，在意识的底层逻辑中，这是如同泰山般稳固的存在。 我，是我。 自我意识，自我认同，是一切思维的基础。 无论是谁，无论在思考什么，哪怕在思考存在本身这个哲学问题时，自我意识也不会破碎，人独立存在这个事实，也不需要被其他人证明。 但是在死亡的冲击下，泰山早已崩碎，此刻正岩浆喷发，泥石俱下，在宁原的脑海中轰鸣。 我，到底是谁啊！ 是弟弟，还是宁原？ 耳边的电流声越响越烈。 宁原的大脑激烈的活动起来，他脑中不断的闪回着零碎的片段。 周围的环境也剧烈的变换起来，厚重钢板上开始涌现出黄褐色的泥土，泥土中长出了藤曼，藤曼又抽出了嫩芽，嫩芽又快速的凋零。 不正常的昏黄光晕密布在桥梁之中，远处延伸无穷的大桥也肆意的扭曲起来。 一栋栋地球风范的小型高楼从桥上生长，倒悬于半空中，与周围的钢柱混合在一起。 下方的深渊开始冒出汹涌的海水，海风吹拂在桥墩之中，让宁原的额头一凉。 此刻，他脑中的混乱远比人格分裂来的可怕。 他所有的记忆，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他，他就是宁原。 但是这些记忆，又都在告诉他，他是紫发女孩的弟弟，是…… “姐，我到底是谁啊！” 宁原脸上闪烁着泪痕，崩溃的大喊道。 “笨！你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吗？”紫发女孩回答道:“你是威廉·达尔啊！” 满城霓虹开始闪烁，昏黄枯萎的藤曼上开始结霜，无数道钢柱从地面中长出，上面开满了彼岸花。 花蕊将宁原的脸映的泛红，他看向紫发女孩，低声呢喃道:“我是……威廉……我是……” “我……” 海水中传来了一声愤怒的吼叫，吼叫中充斥着无尽的暴乱与悲鸣。 “弟弟！快来帮我！” …… 洛克·达尔紧张的盯着视野中的图表。 宁原的意识刚刚发出了一道强颤，这宛若十二级地震的颤栗让他的神经稳定性断崖式下降。 “……神经稳定性51%……” “……神经稳定性3%……” “……神经稳定性14%……” “……神经稳定性读取失败，未检测到稳定结构，判断目标死亡……” “……神经稳定性1%……” 看着视野中不断闪烁的图表，洛克·达尔的嘴角微微翘起。 她轻柔的抚摸着宁原的脸，低声说道:“宁原已死，重获新生吧，弟弟。” 视野中闪烁着红芒，一连串的警报文字在洛克·达尔的视野中浮现。 “……警告！认知构建失败，神经结构瓦解……” “……警告！神经活性降低！……” “……警告！电解质浓度降低！……” 看到这些警报讯息，洛克·达尔的脸上却异常的平静，她没有失望也没有懊恼，只是继续着自己的异能操控，并为宁原重新打了一瓶电解质。 “城市不是一天就能建成的。” 洛克·达尔轻声说道:“放心，弟弟，我早就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自我意识，在神经领域来说，是一个相当复杂的东西。 它不是‘灵魂’那种虚构的概念，天然带有独一性，可以不用解释，自成一体，无法被解构，也不需要被理解。 人能构成思维，能产生意识，不是一句‘人有灵魂’就能概括的事情。 自我意识的成因相当复杂。 而且它是时时刻刻都在更改，根本不存在稳定。 硬要说的话，这东西就类似于国家，人民，社会这样的关系。 视网膜中含有几亿个神经元，这些神经元又分别感知不同的信息，如颜色，深度，明暗等等。 当一个物体反射的光，照射进视网膜中后，会激活特定的视网膜细胞，这些视网膜细胞的讯息，沿着神经通路传递到大脑后，又会激活特定的神经元。 比如说一个蛋糕，在视网膜中激活了大量神经元后，信息开始分化。 初始的这些信息就好像显示屏上一个个小点，每个神经元都只有一种简单的信息，颜色，深度等等。 在这层面上，人脑就只知道蛋糕的颜色，明暗，深度。 随后这些神经元向上传递，在大脑皮层中激活了感知几何图形的神经元，人此时就会知道蛋糕的几何形状，是三角形，还是圆形。 信息在这样一层层向上传递处理中，人的意识也在逐渐的整合，分析视觉信息，信息也愈发的抽象起来。 最终这些信息会激活一些特定的神经元，这些神经元就代表一个抽象的物品:蛋糕。 到达这一层面上，人才能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一个蛋糕。 蛋糕神经元又会激发特殊的脑回路，比如说激活人脑对于糖分的渴望，对于食物的追求，随后一系列复杂且抽象的活动开始。 最后可能……人想要糖分的欲望，压过了减肥的欲望，于是人把蛋糕吃干抹净，随后又懊悔着自己死活减不下来体重…… 总之，把一个小小的神经元比作一个人的话，那么‘蛋糕’就是这些人所组成的组织。 组织在活动的过程中，出于对自身利益的考量，会反对异己，会争取权力，拉拢打压其他组织……最终成为一个表层的想法。 这就类似人与社会之间的关系，社会中，有着无数组织在为了自己的利益挣扎，博弈。 而统一了所有组织，对整个社会的令行禁止的最强大组织，叫“国家”。 而在人的大脑里，这叫做“自我意识”。 国家的政令，就是人的表层思维。 国家的风气，就是人的情绪。 国家的文化传统，就是人的性格。 正如同时代在滚滚向前，社会在不断变革一般，人的自我意识，也在随着环境的改变，飞快的变革着。 所以认知替换，并非按图索骥，照葫芦画瓢那么简单。 要在变化的环境，找寻一个恒定的值，建造全新的国家。 那么，就要杀死旧的国家。 然而，正如国家只不过是一个虚假的概念，是出于所有人认同才诞生的一样，自我意识也是如此。 它凌驾于所有神经结构之上，却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概念。 是所有神经‘认同’的结果。 要摧毁一个国家，那就要扭曲人们对于国家的概念，拆解掉他们的传统，泯灭掉他们的文化。 把所有人进行共同行为的纽带撕裂，把人们对其他人的认同扭曲，把人们对宏大叙事的感知摧毁，这样才能从根本上杀死一个‘概念’。 否则，文化会传承，文明会延续，国家会复生，宁原会死不掉。 洛克·达尔所做的，不仅仅是替换宁原的记忆，更改他的行为逻辑这么简单，而是要从根本上，灭绝‘宁原’这个概念。 所以，她先暴力摧毁了这个国家。 但正所谓: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信仰会跨越死亡，文化会穿透时间，江山社稷终会被重建。 于是她第二步所做的，便是更替了宁原脑中那些神经元，对主体意识的认同。 在梦境的过程中，她改变了宁原脑中巨量的神经结构，不仅仅是改变了记忆，而是扭曲了一切定义，就是为了这一刻。 概念死亡。 当彼岸花开的那一刹那，宁原这个概念，已经彻底死亡，不会有任何传承的机会。 而威廉·达尔这个概念，将会重获新生。 在这片土地上，新的国家已经生出，但不会和过去有任何的联系。 “弟弟，活下来吧。” 洛克·达尔轻轻揉搓着宁原的脸，眼中的红色文字，也变成了绿色。 “……神经稳定性3%……” “……神经稳定性52%……” 洛克·达尔微笑起来。 “看来自我意识重构成功，宁原已死，威廉·达尔复活。” “接下来的路，应该不会有阻碍了吧。” 新的国家已经生成，那么就要有新的文化，新的风气，新的意识形态。 洛克·达尔调出了威廉·达尔的认知蓝图，操作起来。 应该不会再有僧人那样的东西存在了，她想。 …… 风吹散了一切。 地球上的小镇城市飘散，宁原眼中的世界又变回了钢铁苍穹。 浮空车的灯条散发出绚丽的光，照亮了眼前这虽然宽大，却无比逼仄的环境。 此刻，紫发女孩的呐喊声清晰无比。 “弟弟！愣着干什么！快啊！” 一直以来，他都在认知分裂的过程中活着，他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所以大脑一片昏沉，迟钝不堪。 但现在他明白了。 自己是威廉·达尔，是姐姐的弟弟。 是面前这个女孩的亲人。 那两个送货员虽然身体强壮，但是他们站在深渊的边缘，而且没有任何的心里准备。 在小女孩突然袭击之下，即便是成年人，也会瞬间失去平衡，跌入深渊中。 但也仅仅跌落了一个，另一个送货员还在深渊的边上。 “老陈！” 送货员大喊了一声，随后愤怒的看向紫发女孩，大声吼道:“你在干什么！我杀了你！” 他一边大吼着，一边把手摸向了自己腰间的手枪。 “弟弟！” 宁原看着眼前的一切，一时间陷入了迷茫之中。 姐姐的目标很明显，她想要这一车牛奶，所以要杀死这两个送货员。 可是这两个送货员，是无辜的…… 难道自己，为了一己私利，为了这一车小小的牛奶，就要杀人吗？ 他心里有一个声音。 在这地狱中，要想活下去，必须成为最恶的鬼。 想要生存下去，必须要不择手段，消灭其他人。 这，就是规则。 可是…… 他莫名的想起了超市里的僧人。 僧人为了两个陌生的孩子，愿意出头挡住凶恶的保安，这说明世界上存在着舍己为人的精神。 僧人的衣着非常破烂，除了身体之外和几片遮羞布外，别无他物。 即便是在如此贫穷的情况下，他仍然愿意出头……宁原突然感觉有些羞愧。 自己，不应该…… …… 洛克·达尔观察着梦境中宁原的举措，咬了咬牙。 “怎么回事？” “弟弟，杀了他啊。” “只有这样，你才能复活！” “杀了他，为了生存，不择手段。” “……” 洛克·达尔揉了揉眉心，很快的判定出问题所在。 “是因为那个僧人？” “该死的！” 洛克·达尔闭上了眼。 那个僧人，是宁原的自我防卫意识，他干扰了过程，没有极端的羞辱与挫败，就没有极致的愤怒。 没有愤怒，在这个场景中，就不会带来思想的转变。 “真是阴魂不散啊，死了还埋雷。” 洛克·达尔想了想，笑着说道:“不过，这也正合我意，我也不想弟弟成长为那样的性格，既然有机会修改，那就改的好一点吧。” “增加亲情的含量。” 洛克·达尔笑着说道:“既然你不愿意为了一己私利行驶暴力，那就为了亲人吧，弟弟，保护好我。” …… 看着送货员正在举起的枪支，宁原的眼神变的坚定起来。 去他妈的正义与否，他必须要保护好自己的姐姐。 保护好自己唯一的亲人。 于是他奋力的冲了出去，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誓要把那个送货员撞下深渊。 …… 大桥上，僧人抬头仰望着由厚重钢铁组成的苍穹，苦笑着说道:“我能感觉到，他已经彻底死了。” “这不正是你的计划吗。”关雅站在僧人的身边，微笑着说道。 “真是无奈的计划。”僧人摇了摇头:“真羡慕他，他死了之后还能活，我们却不行。” “是啊，更糟糕的是，这还是我们推脱不掉的使命。”关雅叹了口气，接着问道:“怎么样，找到她了吗？” “看到了一个端口。”僧人点了点头:“就是桥墩子下的那头蜘蛛。” “她还真是……”关雅笑着说道:“我要是她，我就不会做个形象出来，虚无多好啊，谁也找不到。” “形象对于一位神明来说，非常重要，没有形象的神明，只是虚无缥缈的概念，有跟没有一样。”僧人笑着说道。 “说的也是。”关雅笑着说道:“无上的主，只是虚无的主，成功是祂的决定，失败也是祂的决定……这种神除了给人pua洗脑之外，一点用都没有。” “宁原不可能认一团空气为神，一团空气也改变不了什么，所以洛克·达尔必须要有形象，要有化身。”僧人笑着说道:“蜘蛛吗？真是个顶级的猎手，但抱歉，我们才是猎人。” 关雅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既然端口已经找到，那么该我上场了。” 僧人点了点头:“祝你好运。” “也祝你好运。”关雅笑着回应道:“就让我们，走向宿命的终点吧。” “别说这么伤感的话。”僧人摇了摇头:“我们就是救了一个傻小子，不小心把自己命搭进去了而已。” 关雅无语的说道:“去你的！你这话才伤感呢！” “哈哈。” 僧人笑了笑，随后眼睛眯了起来:“就让我们，为这个新生的威廉·达尔，染色吧。” 第一百三十六章：坠入深海（八） 风声在耳边呼啸。 在情绪的激荡下，宁原爆发出了远超身体极限的力量，向着那名送货员展开了全速冲锋。 姐姐，你可千万不要是有事啊！ 再冲锋的过程中，他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之前对姐姐表现的很淡漠？ 明明姐姐已经陷入了危机，但为什么自己毫不在意？ 虽然他很疑惑，但是眼前的场景根本不容他多想。 那个送货员已经举枪瞄准了紫发女孩。 “去死吧！小崽子！” “砰！” 枪声在逼仄的空间中变的无比响亮。 这里纵横铺陈的钢板组成了天然的回音墙，枪声在钢板上不断反弹，让一道小小的枪声爆发出宛若炸弹的轰鸣。 在一片震颤中，宁原猛地看见，紫发女孩的身上飙出了鲜血。 “姐姐！” 在愤怒的影响下，宁原那濒临极限的身体开始透支，他咬着牙以更快的速度冲向送货员。 在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一辆行驶中的列车，一颗出膛的炮弹，以雷霆万钧的姿态，冲向送货员。 他要把送货员撞下深渊。 “艹！又来一个小崽子！” 送货员怒骂了一声，向着宁原连开数枪，剧烈的枪鸣让地面在不停的震颤。 然而这里并非现实世界，只能使用描边枪法的送货员，根本无法阻止快速袭来的宁原。 宁原的脸上被子弹轻轻抚过，温热的鲜血从伤口处向后飘洒。 他舔了舔嘴唇，感受着嘴里的腥甜，眼中闪烁出狰狞的神色，一股前所未有的兴奋刺激着他的神经。 那种与猎物搏杀的快感，让他有种冲上云端的快感。 他似乎很喜欢杀人。 把人的骨头带着血肉一点一点的拧干。 在这种强烈的快感下，他的速度再次加快，周围的景色也在快感的影响下飞快的后撤。 空气快速摩擦之间，发出雷鸣般的轰动，仿佛有一股股无形的冲击波，在助推着他向前。 冲击。 对啊。 自己就是一枚炮弹。 火焰在他的身上燃起，身后的冲击波也越来越强。 在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这发炮弹，所向披靡，能冲破任何阻碍。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面前的送货员轻松的扛下了冲击。 仿佛撞在坦克的反应装甲上一般，宁原冲击所带来的剧烈动能，被反弹回了自己的身上。 他感觉自己被炸弹炸了一半，冲击所造成的反作用力将他推上高空，然后重重的摔落。 为什么？ 姐姐都能做到的事情，为什么自己却做不到？ 在他飞上半空之后，送货员举枪瞄准，将一发子弹狠狠的灌入了他的胸膛。 这一瞬间，他感觉世界都黑暗了下来。 …… “……神经稳定性2%……” “……警报！未检测到神经结构……” 洛克·达尔坐在床边，皱紧眉头看着视野中的窗口，脑中充满了疑惑。 怎么回事？ 视野中的窗口漆黑一片。 由于接收不到完整的神经结构讯息，主控计算机根本没有办法完成渲染，ai也几近停摆。 但是脑域监控的信息却表示神经活动正常，电讯号反应正常，神经递质含量正常，电解质正常。 一切正常。 她心中诞生出许多个想法，沉吟一番之后摇了摇头。 与其胡思乱想，不如着手验证。 她先是轻轻的使用异能，试启动了一下自己在宁原大脑中的‘神性化身’。 这是之前她诈开了宁原的心理防御后，利用异能所创造的一个存在。 化身的本体，是宁原的一个想法:洛克·达尔具有改变这个空间的力量。 这句话在现实中没什么作用，但是在宁原的脑海中，这句话就变的无比致命。 因为洛克·达尔的异能是中枢神经系统操控，也就是心灵掌控，所以她可以让这个想法所依存的，神经通路永远存在。 每当宁原诞生出反抗意识，或者相反抉择时，都会因为这句话强制改变走向。 正因如此，她才能如此轻易的完成宁原的脑域改造，让宁原概念性死亡。 用一个形象的比喻是，计算机操作系统中的一行底层代码，一个管理员权限。 计算机任何一个程序的运行，都需要她这个管理员的同意才能运行。 因此，她就成了独属于宁原的神明。 但这个管理员权限并非绝对的，大脑的运行十分复杂，很多底层的思维并不需要她的同意。 比如说对生存的渴望，对饥饿的恐惧，对物质的贪婪等等。 这种影响生存本身的决策，本就不是自我意识能掌控的，所以她面对这些基本欲望时，也会束手束脚。 检查一番后，她松了一口气。 形象没有问题，权限依然存在，那问题就不在自己这里，那问题在哪呢？ “日志。” 洛克·达尔伸出手，在半空中轻点几下，调出了程序日志。 “……错误级别1；日期7603；10月5日；7:23来源，杏仁核异常放电；事件id10076，评估:负面情绪反常激荡；建议:等待正常即可……” “……错误级别3；日期7603；10月5日；7:12来源，边缘系统异常放电；事件id21733，评估:奖赏回路受阻；建议:继续刺激……” “……错误级别5；日期7603；10月5日；6:13来源，颞叶皮层震颤；事件id122173，评估:认知功能障碍，物体识别异常；建议:脑域改造，重塑认知……” “……错误级别2……” “……错误级别7……” 看着面前这些密密麻麻的红色错误警告，洛克·达尔眉头微微皱起，随后轻声笑了笑。 “原来如此。” 这些错误报告单个拎出来看，没有任何意义，但整合起来……她就看出了端倪。 “一次全脑神经震颤，脑波频率抖动曲线很大，看来是由不完全的情绪引发的。”她自言自语道:“拆解意识的后遗症吗？” 宁原概念死亡后，组成他认知的部分，被拆成了无数个碎块，隐藏在大脑深处。 洛克·达尔所要做的，就是把这些碎块整合进威廉·达尔的意识流中。 刚刚，在‘守护亲人’这个意志下，威廉·达尔短暂的爆发了自己的异能，这遭到了宁原所有认知碎块的反抗。 概念死亡后，留下的前朝遗老在拼命的反抗，于是宁原大脑宕机。 洛克·达尔微微笑了笑。 她立马想到了解决方式。 ‘守护亲人’这个抽象概念，是宁原所认同的概念。 利用这个概念，可以统一那些认知碎块，让他们为威廉·达尔服务。 “幸好，只是需要整合一次而已。” 洛克·达尔闭上眼睛，轻轻的抚摸着宁原的额头，把异能的释放也渐渐的放缓。 “弟弟，休息一下吧。” 睡眠与梦，存在着周期关系。 人睡眠的过程中，便是大脑自动整理的过程。 每夜大概有四到五个周期，每个周期持续九十到一百分钟。 每个周期又分为五段，入睡期，潜睡期，深睡期，熟睡期和快速眼动期。 只有在快速眼动期，人才有可能做梦。 眼下，宁原的大脑宕机，陷入了下一个周期之中。 洛克·达尔轻轻抚摸着宁原的脸，用自己的异能慢慢的加速这个过程。 “正好，添加一些诱导因素，加强亲人之间的纽带。” 她苦笑着看向宁原:“弟弟，很抱歉，欠了你这么多年的亲情，现在就当是我在弥补吧。” “对不起，弟弟，没能救下你。” “对不起。” “对不起……我需要一个寄托。” 眼泪从她的眼角处滴落，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述说这句话，也不知道这句话究竟是述说给谁听的。 是自己？ 是那还没有复活的弟弟？ 还是宁原？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 痛。 脑袋剧痛。 宁原挣扎着爬起身后，发现自己身上早已经鲜血淋漓。 他短暂的愣了数秒后，脑海中突然闪烁出海量的画面。 那是自己之前和姐姐相伴的经历。 作为布拉维尔下层区的孤儿来说，生存在这个地狱中又何其艰难，他和姐姐度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危机，满身伤痕的才活了下来。 姐姐为了他，挨过很多次毒打，每次都被打的遍体鳞伤，却仍然要把她所剩不多的食物分给自己。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弟弟，我们要活下去，我们一定会活下去的。” “弟弟，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优胜劣汰，物竞天择。” “姐姐……” “弟弟，要想活下去，就要顺应规则。” 他揉了揉泛红的眼眶，将脸上的鲜血抹干，一瘸一拐的站了起来，目光狰狞的看着那个送货员。 此时，那个送货员正举起拳头，欲要殴打紫发女孩。 这个场景看的宁原目眦欲裂，愤怒从他的四肢百骸中涌出，汇聚到胸膛之中，最终在喉咙里爆炸！ “放开她！” 一股股暴烈的冲击波在他的身后炸开，他再一次化作一枚炮弹，冲向送货员。 随后他的双手中凝聚出一股冲击波，他要把欺负他姐姐的人炸成一地残肢。 轰鸣声震颤了整个桥墩，把半空中悬停的浮空车也推出了数米远。 宁原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双手，心里充满了兴奋。 这就是……强者的快感吗？ 以前，自己和姐姐是弱者，是天然的要被践踏，要被碾压的，一个小小的超市保安都能肆意的羞辱他们俩。 现在，他倒要看看谁感羞辱他们姐弟俩。 他轻轻的扶起紫发女孩，一脸兴奋的说道:“姐姐，这辆车是我们的了，我们终于可以有钱买枪，买新衣服了。” 紫发女孩揉了揉宁原脸上的鲜血，温柔的说道:“这才是我的好弟弟吗！” “姐，如果把这些牛奶卖出去，咱们就可以吃饱饭了。”宁原扭头看着这厢牛奶，脑中开始忍不住的幻想。 有了枪，就可以挣出更多的钱，自己和姐姐也可以过上好的生活。 …… “……神经结构稳定性23%……” “……神经结构稳定性57%……” “……神经结构稳定性63%……” 看着画面中宁原兴奋的脸，洛克·达尔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利用‘守护亲人’这个概念来整合意识的这一步，走对了。 宁原的神经结构已经开始自动成长，与威廉·达尔的认知蓝图开始重合，神经结构也开始稳定。 她揉了揉头上的海水，心里松了一口气。 如果说在一个类似婴儿的脑袋中，调整神经结构的成长，规划认知图谱，和意识方向，那是相当简单的。 因为白纸可以被画上任何自己喜欢的颜色。 渊墟也有相当成熟的技术，富人们可以通过学习芯片和神经医师，来把后代培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公司也可以用同类型的技术，将购买的胚胎，培育成忠于公司的人才。 但那都是在空白脑子中的操作。 然而对于成熟意识的操作，难度就成几何倍数的增长。 因为每个人的基因不一样，脑子也不一样。 一个代表‘蛋糕’概念的神经元群落在这个人的脑子中，是这个神经元群落，而在另一个人的脑子中，则可能是另一个神经元群落，甚至数量也不一样。 严重的可能相差数百倍。 比如说一个人认知中的蛋糕只有一种，他也不在乎，所以代表神经概念的神经元，只有一组。 而另一个，则是非常喜欢蛋糕，脑海中储存的蛋糕品牌和规格不计其数，那么他脑中代表蛋糕的神经元，可能就是几千组。 在基础名词的理解上，人的差异就如此巨大，更别说由这些基础名字引出的更抽象的概念了。 人生观，社会观，价值观，道德观…… 这些凌驾在基础名字解释之上的概念，要想替换，即便是拿到了认知蓝图，想要更换起来也是困难重重。 很多抽象概念，它的现实支撑非常隐晦，每个人都不同。 就比如说‘心灵’这个词汇，听到这个词后，有的人脑中会冒出一堆神经科学的名词，而有的人脑中会冒出一堆玄学知识。 每一个抽象概念，都来自于人对现实世界的解读，可因为每个人基因的不同，生存环境的不同，概念所蕴含的神经通路，也是千奇百怪。 因此，在选择认知替换这条路时，大部分人都会选择摘了原先的脑子，培育一个空白的脑子，进行替换。 然而洛克·达尔没钱买新的脑子，所以只能用异能一点点改。 虽然很麻烦，但现在总算是看出眉目了。 弟弟，总算是活过来了。 接下来，只要创造出一系列的环境，校正弟弟的认知，诱导弟弟‘回忆’起自己的过去，自己就可以得到一个新的弟弟。 “弟弟，姐姐在这里等你。” 然而就在洛克·达尔满怀期待的时候，渲染画面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她皱起了眉。 第一百三十八章：坠入深海（九） “姐，看到没，我杀了他了！我变强了……” 看着一脸兴奋的宁原，紫发女孩毫不犹豫的反手一个巴掌甩在宁原的脸上。 “啪！” 响亮的耳光声在空间中回荡，让宁原整个人都懵掉了。 杀人所带来的兴奋感荡然无存，他不知所措的看着姐姐，眼神中充满了迷茫: “姐姐，怎么了……” “啪！” 紫发女孩又是一个耳光扇了过去，打的宁原头晕目眩。 “姐，我犯什么错误了吗？” “姐……” “瞧把你高兴的。”紫发女孩站起身，目光冷冽的看着宁原，说道:“你干了什么，你自己知道吗？” 他十分迷茫的问道:“姐，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弟弟，我记忆中的你，从来不会因为杀人而兴奋。”紫发女孩说道:“你兴奋的样子让人害怕。” “姐，咱们有了这车货，就有钱了，可以买枪，可以买新衣服……” “弟弟，难道得到了这点东西，就让你兴奋了吗？”紫发女孩冷着脸问道。 “姐姐，有了枪，我们就可以变强，就可以……” “有了枪，然后呢？” “然后当然就是继续搞钱了！”宁原脸上露出了笑意:“我们再也不会被一个小小的超市保安羞辱，我们可以宰了他，拿到那些钱。” “弟弟……” 紫发女孩拍了拍宁原的肩膀，语气沉重的问道:“你的心里只有搞钱吗？” “弱肉强食，姐姐，这不是你说过的吗？”宁原疑惑的问道:“我们如果没有枪，没有钱，怎么保护自己，怎么强大起来？” 紫发女孩叹了一口气:“或许这个世界是弱肉强食的，但枪支和钱财，并不能让人真的强大。” 宁原十分不解的问道:“没有枪，没有钱，那还怎么强大？” “物质的支撑不能带给人真正的强大。”紫发女孩揉着宁原的脸，目光深邃的说道:“真正的强大是心灵上的，强者从来不顺应当下的规则。” “姐，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丛林法则，那是动物的准则，即便你从兔子变成了老虎，你也只能管理一片山头，只能解决自身的温饱。”紫发女孩说道:“就算你储存了一辈子也吃不完的食物，也解决不了一次山洪暴发。” 宁原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他感觉这番话触动了脑海中的记忆，可能也不是记忆，是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他奋力的思索着，却什么也找不到。 恍惚间，他看到了一片幽深的海洋，所有的一切都沉入海底。 而他漂浮在海面之上，什么也无法触碰。 “弟弟……”紫发女孩吞了吞口水，说道:“你没见过资源枯竭的世界，人们即便再弱肉强食，再不择手段，也只能维持一两个人的存活，而这一两个人，他们根本无法强大到保护整个人类。” 宁原想了想，问道:“那些s级异能者也不能吗？” “没有信息工程师设计的主控芯片，没有程序设计师码的操作系统，没有能源工程带来的微型聚变炉，没有完善的产业链条，s级异能者什么也不是。” 女孩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一个s级异能者，他的能力破坏可以，但保不下来完整的产业链，在世界末日中，他们或许能自保，但活不了多久主控就会坏掉，他们会失去能力而死。” “……” 女孩所说的一切，都是宁原没有意识到的东西，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那片深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缓缓上浮。 “你知道一条主控的生产线，存在着多少人吗？”女孩笑着说道:“我不知道，但我明白，那是一个天文数字，你就算变强了，那么你能在世界末日中保证这些人都活着吗？” “我应该能……” “你能个屁！”女孩冷哼一声说道:“这些生产工人难道没有家人？难道不需要生存，不需要吃喝，就专门为你一个人做主控？” “我……”宁原皱紧了眉头。 “你不仅要保护主控生产链，还要保护农业生产，还要保护建筑工程产业……” 紫发女孩林林总总列出了一大堆，最后做出了总结:“你至少要保护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口，才能维持你的强大，而渊墟有两千亿人口。” 宁原顿时感觉头晕目眩。 一千六百亿人口，自己能保护的过来吗？ “如果我足够强，就一定能……” “放屁！”女孩有些无语的说道:“就算是量子计算机，也有算力极限，就算是结构精巧的聚变炉，也有能量极限，异能者的最大战力，是宇宙物理规则定死的，你能个屁！” “我……” 宁原揉了揉头，有些简单的吞咽着姐姐的话。 他不知道姐姐为什么突然说这些深奥的东西，说真的，要不是姐姐对他说这些，他平常连听都不带听的。 什么狗屁玩意儿。 但这些话是姐姐说的，出于脑子中对亲情的执念，他强迫自己听了进去，越听越是心惊。 丛林法则，在面对大灾难的时候，的确行不通。 “弟弟，你明白了吗？”女孩问道:“即便没有大灾难，一个人很难不靠其他人的帮助活下去。” 听到这句话后，宁原十分震惊的问道:“姐姐，我们能活下来，不是因为我们自己吗？” “靠我们自己？你在开什么玩笑，那你觉得我们身上的衣服是哪来的？” “不是从垃圾堆里掏出来……” “是纺织工人织出来的啊。”女孩说道:“没有纺织工人，我们能有衣服穿？即便我们穿的比别人差，那也是别人汗水的结果，我们两个小孩能自己生产吗？” “……” “你看看眼前的这一车牛奶，即便只是植脂末兑水的垃圾货，那也是别人的血汗成果。”女孩说道:“你平常所吃的，穿的，不都是如此吗？” 宁原的脸抽了抽，他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头发，语气激动的问道:“是，姐你说的对，但那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我们什么都没有啊，只能弱肉强食。” “你还不明白吗，从来没有所谓的强大和弱小，个人的强大是靠着无数人的奉献堆出来的。”女孩拍了拍宁原的胸口说道:“你那大鱼吃小鱼的思维，只会断绝别人对你的帮助，彻底毁掉你。” “姐，你不要再说这种不切实际的话了！” 宁原大喊一声，随后痛苦的捂住了脑袋。 他接着问道:“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我们该怎么活下去？你说啊！姐！没有人会帮助我们！没有人……” “小帕克没帮助过我们吗？那个僧人没帮我们吗？”女孩冷笑一声:“没人帮咱们，那咱们俩小屁孩是怎么活下来的？” “那我难道要乞求着那个送货员，放过我们，然后把这一车货给我们？”宁原大声的喝问道:“姐，如果我不杀……” “他威胁到了我们的生存，你杀了他没什么不对。”女孩说道:“但你不应该对这件事感到高兴。” “不该感到高兴？” “是的，你该为生存下去感到高兴，你该为你保护了亲人感到高兴，但你绝不能因为杀人而感到高兴。”女孩说道:“咱们得到的这车牛奶，是他生产出来的。” “……” 宁原低下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猛地回想起了僧人所说的话:人人平等。 现在，他终于理解了，人为什么平等。 即便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公司老板，屏幕里经常放松的明星，国会里的议员，没有其他人的帮助，他们也活不下去。 本质上来讲，人都是一样的。 没有所谓的强者，也没有所谓的弱者。 他那因为杀人之后泛起的兴奋之感顿时烟消云散。 原来自己，并没有变的强大。 本来他心里还幻想着，自己强大之后就可以支配类似于保安那种人，现在看来，根本没有意义。 女孩说道:“所谓的丛林法则，从人类走出丛林，建立庄园的那一刻，就不复存在了。而你那些大鱼吃小鱼的思想，只是在退化。” “可是，姐姐，如果我们不这么想，这么去做，又如何活下去？”宁原苦痛的问道:“我们如果不杀人，不偷窃，我们早饿死在街头了。” “人只活一口气。” “只活一口气？” 女孩笑了笑，说道:“我认识的弟弟，是一个具有强烈信念感的人，他的想法，不会因为环境的改变而改变，不会因为绝望的现实而退缩，不会因为其他人的劝阻而停下，他永远在激烈的战斗着。” “……” 宁原低下了头，感觉那些东西越来越接近深海的表面了。 “战斗……” “弟弟，不要让这口气散了。”女孩微笑着问道:“真正的强者，不是物质上的，而是精神上的，他们不会因为环境的变化而改变。” “真正的强者……” “弟弟，你是选择当个动物，还是要当个人？” “自然是当人了！”宁原毫不犹豫的说道。 “那么，在河水摧毁农庄的时候，你是选择退逃，还是选择坚守？” “可是人都淹死了，还有意义吗？” “你若是退逃的话，能保证下一次不被淹死吗？你可能今年就被饿死了。”女孩笑着说道:“古时候，河水年年泛滥，而如今，河水只不过是人类用来发电的玩具。” “……”宁原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他看到了，深海之中的一些景象，一种难言的思绪运转心头。 “弟弟，我知道，环境并不友好，我们为了生存，做了很多错事，或许我们以后会做更多，但你记住，这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宁原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等等，姐姐，你的头发怎么变黑了？” “我原先就是黑发啊，你没发现吗？” “哦，不好意思，我记差了。” …… 洛克·达尔皱紧眉头，看着渲染画面沉默不语。 看着宁原大脑的神经结构图，她感觉肺都要气炸了。 眼前的结构图，与威廉·达尔认知蓝图渐行渐远，反倒是与原先宁原的认知蓝图越来越像。 这表明，她之前所做的努力白费了。 即便宁原拥有威廉·达尔的所有记忆，他也不会是威廉·达尔，而是宁原。 因为人格，代表的是人面对环境变化所做的选择。 威廉·达尔会顺应丛林法则弱肉强食，宁原则打心眼里不认同这一套。 在自身强大的时候，威廉·达尔会去践踏弱者，强迫其为自己服务，而宁原则不会。 如果仅仅是人格的变化，还好。 洛克·达尔能接受一个宁原化的威廉·达尔。 可神经图谱上的躁动表明，这些植入的记忆也存在不了多久。 失去了认知的维系，这些记忆将很快消散。 怎么回事？ 是宁原沉积的破碎认知造成的吗？ 不，不对。 她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呼叫自己的神明化身，试图阻止小女孩的话，然而却没有用。 小女孩仍然在继续对宁原说着那些话，让威廉·达尔新生的意识逐渐扭转，脱离了掌控，似乎在重新的生长回宁原。 在诸多尝试无果后，她闭上了眼睛，无奈的说出了那个猜测。 那个她最不希望看到的猜测。 “多重人格吗？这种时候才暴露？真是麻烦了。” 她不是没遇见过多重人格的目标，只是没有遇见过宁原这种的。 多重人格患者的不同人格，往往具有不同的名字，不同的身份，他们会在身体里打来打去，不会以某个人格为主。 因此她在接触到那些多重人格患者后，能直接看到其脑内复杂的人格。 但宁原不同。 宁原脑内的人格，似乎是一体的，所以她根本没感觉到。 现在她终于意识到了这点。 宁原体内的其他人格，竟然在帮着宁原重建思维！ 这是她不能理解的。 不过，不管她理不理解，宁原脑中的其他人格，都破坏了她的计划。 洛克·达尔摁着宁原的太阳穴，咬着牙说道:“我倒要看看，你脑子里这些人格，都是怎么回事！” …… “看来计划已经开始了。”僧人站在桥头，抚摸着栏杆，仔细的聆听着:“深海已经开始躁动，那些分裂的认知碎片，正在回归。” “那就好，我的努力没有白费，老实说，能当他的姐姐，我还是挺开心的。”关雅的身影闪现而出，她背靠在栏杆上，笑着说道。 “哈哈。”僧人笑了笑:“要不是那货希望有你这么个姐姐，我能这么顺利的替换一个概念？” “他的性格可真是奇妙，我没想过他内心深处是这样的……充满同情，在永夜的封印世界中，他杀起人来可不手软。” “他啊……”僧人笑着说道:“他就是一个天真的人，可能和成长环境有关吧，他天真的相信人类好的一面，你所看到的暴力血腥，是我们带给他的。” “他可不是天真的人，天真的人只会幻想。”关雅微笑着说道:“在封印世界中，他为了保护那个关雅，身体力行，面对死亡也不改初衷。他算是个理想主义者，只不过不纯粹而已。在我的记忆中，像他这样的人很多，没有他们，造出不来曲速飞船。” “哈哈，是这样的。”僧人苦笑着说道:“他的确不是空想者，我们也不是空想者。” 僧人顿了顿，然后轻叹着说道:“我们三个宁原，各有不同。永夜中的那位，诞生在上层社会中的纸醉金迷，我诞生于布拉维尔下层区的苦寒之森，他诞生于地球的小康之家，我们三，简直是三个极端……” 叹了口气后，僧人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换了个话题:“做好准备吧，洛克·达尔的攻击，就要来了。” “嗯。”关雅点了点头，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却又停下了。 不说再见，是约定好的。 于是她转身说道:“那我准备去了。” “等等。”僧人语气郑重的说道:“能有你这么一个姐姐，算是我们的幸运。” 关雅回过头，看向僧人，点了点头，随后身影消失。 关雅走后，僧人抬起头，看着天空中的钢铁苍穹，苦笑一声。 下一步，就是自己命运的终局了。 将威廉·达尔的意识塑造成宁原，势必会引起洛克·达尔的警觉，那么她必然会落进陷阱。 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而自己，也要走到终点。 “来点雨吧。” 在钢铁苍穹的下方，突然奇迹般的冒出无数积雨云，雷声轰鸣中，雨水淅淅沥沥的落下。 他感觉自己就像雨水，从天空坠落地面，只有这短暂的寿命。 “祝你好运，宁原。” 第一百三十九章：坠入深海（十） 大雨滂沱，风声雷动。 僧人周身光影流转，将沧桑的面容抹去，将深邃的眼神藏起，化作了一副年轻男人的模样。 一个停留在二十岁的年轻人，拥有和宁原一模一样的面容，只不过眼神稍显凌厉。 这就是他，一个诞生在布拉维尔下层区，一个诞生在苦寒之森的人格。 他其实很能理解威廉·达尔的想法，在那个蟑螂窝中诞生的人，往往都具备着那种意识。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如果你不淘汰掉其他人，那就会被其他人吃干抹净。 曾经的他一无所有，连自身的意识都是混沌不堪，为了生存游走在城市的罅隙间，结果却被人骗的底掉。 衣服被人骗走了，钱被人骗走了。 永夜宁原带给他的，那套价值连城的主控和能源系统，被人骗走了。 偌大个城市，只剩下浑身鲜血的他，在底层生存。 在一连串噩梦般的遭遇后，他明白了那个道理。 想要活下去，就要吃掉其他人，大鱼吃小鱼。 回顾往事，那真是一段血腥之旅。 随后他在命运的指引下，被坑进了魔洞军工的实验室。 恰逢那时，来自地球的宁原苏醒了。 作为一个天生混沌，没有完整意识的人格，自然打不过一个完整的人格。 因此在地球上的宁原醒来后，他就此沉寂，陷入半生半死的沉睡中。 直到一周后的今天，他被唤醒过来，被赋予了一个必死的任务。 他也幻想过，自己会存活下来，会吞噬掉地球宁原的人格，会活下去…… 但他不是空想家，他做不到。 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有句话他没有跟关雅明说，他其实已经死了。 在他接受完地球宁原意识后，就已经死了。 因为死亡冲击，是针对地球宁原这个意识的，作为吸收了地球宁原意识的载体，自然一并接受了死亡冲击。 死亡，不是一个过程，而是一个结果。 没有‘正在死’，或者‘将要死’这么一说，有的只是瞬间湮灭。 如果不是地球宁原，临死前根据佛教传说幻化出了无间地狱，他根本活不下来。 无间地狱。 又名阿鼻焦热地狱。 烈焰焚身，永恒无咎。 坠入无间地狱者，趣果无间，受苦无间，身无间，时无间，形无间，在火海的焚烧下，受永恒的苦难。 正因为这永恒的刑罚，才让死亡从结果变成了过程，而这过程的时间，趋于无穷。 因此，他才能够活下来。 “宁原啊，宁原，你还真是……你究竟是有心的，还是无心的呢？” 他苦笑了一声，接受了地球宁原意识的他知道。 这个地狱，是地球宁原为了自己准备的，是一个备用方案，只不过阴差阳错，变成了他来承受。 在地球宁原死亡的那一刻，无间地狱成了梦的主体，他成了受难者。 洛克·达尔重新唤醒地球宁原的意识后，地球宁原忘了这一切，在地狱的上方，建构起地球小镇，随后小镇又被扭曲成横纹街…… 一切的一切，是那么的巧合。 他的身上散发出屡屡的青烟，蒸发了周身的雨水，将周围晕染的一片朦胧。 雨水，浇不灭地狱的烈焰。 虽然烈火拖延了他死亡的时间，但无间地狱这个概念，依托于地球宁原的意识，现在地球宁原的意识已经彻底坍塌，他随时都可能会死。 死于一个想法，一段往事，一个经验，一种情绪。 他不知道。 这是个概率问题，而洛克·达尔绝对有能力，把这个概率变成百分之百。 身上的火越来越旺，他知道，自己的死亡也越来越近。 此刻，他猛地回想起自己说给关雅的话:‘恒星会老去，宇宙会热寂，人迟早会死……’ 这句话，实际上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死亡已成定局，那摆个什么样的poss去死，就成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于是他制定了计划。 一个相当简单的计划。 宁原会死。 但威廉·达尔不会。 宁原认为洛克·达尔有掌控一切的力量。 威廉·达尔没有。 那么很简单，在宁原死后，让威廉·达尔这个初生的意识，成长为宁原即可。 但一但他这么操作了，洛克·达尔就会警觉，她势必会觉察到他们这些隐藏起来的意识，力图清理掉他们这些意识。 那么，洛克·达尔隐藏在宁原意识深处的神明化身，肯定会行动起来，清理掉这些多余的人格。 届时，他将带着洛克·达尔死去，而新生的宁原，会在关雅的带领下，活下来，走出梦境。 他眯起眼睛，看着远处躁动的城市剪影。 神，来了。 …… 为宁原补充完新的电解质后，洛克·达尔跪坐在床头，将宁原的脑袋枕在膝上。 她双手轻轻抚摸着宁原的太阳穴，尽全力沟通起来。 沟通自己留在宁原脑海中的那道神明化身。 她从没有想过，拆解掉宁原的自我意识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7:27，自己所创作的小女孩形象脱离掌控，姐姐这个概念被替换。 7:31，宁原的认知碎片开始躁动，威廉·达尔的记忆覆写失败。 7:32，宁原的自我意识开始复苏，认知蓝图和威廉·达尔的认知蓝图偏差达到了97%。 7:34，针对宁原认知碎片的压制行动均告失败，大片大片的认知碎片开始互相链接，重新合并。 这一切的一切，都意味着一个事实。 有人在帮助宁原。 是谁也不言而喻。 在宁原的大脑里，除了他的其他人格外，还能有谁？ 洛克·达尔皱紧眉头，眼前的情况非常不乐观。 自己的那具神明化身，是针对宁原这个意识的。 当宁原概念死亡后，她的权限将失去作用，无法指导新生的威廉·达尔成长。 所以她留下了姐姐这个概念。 即是为了让弟弟记忆中的哥哥变成姐姐，也是为了让威廉·达尔成长为她想要的样子。 但现在，宁原已死，权柄不存，姐姐这个概念也被篡改，如果再不行动的话，自己复苏弟弟的愿望将会失败。 真是操蛋。 洛克·达尔闭上了眼睛，心里开始盘算起来。 对于多重人格患者而言，绘制认知蓝图是一个相当麻烦的事情。 因为脑中存在多个认知，所以认知蓝图也必须绘制多个，她开始不知道这个情况，所以只绘制了一个人格的认知蓝图。 也就是说，她完全不知道宁原脑中的其他人格是什么模样！ 一无所知。 由于没有蓝图，她很难像对付宁原那样，利用感知模拟，记忆篡改，意识拆解的方式攻击。 另一方面，因为宁原脑中虽然有多个人格，但使用的是一个大脑，单纯的脑区删改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弟弟新生的意识变得一团糟。 此刻，洛克·达尔感觉自己掀开的不是宁原脑壳，而是掀开了高压锅盖，锅里面有一锅乱炖，咕咚咚的冒着气泡，分不清谁是谁。 她闭上眼睛，回忆着自己和弟弟的过往，心里发了狠。 她准备尝试一下。 如果不能解决人格的问题，那么就把宁原的脑子搅成一锅稀粥，让宁原的所有人格全部完蛋。 自己则带着弟弟的认知蓝图，再找一个人复活弟弟。 她闭上眼，尽全力的使用起异能。 …… 跟随姐姐走出桥墩后，宁原发现，雨已经停了。 夕阳悬浮于钢铁苍穹之下，宛若被烧红的铁球，它被悬挂在一个巨大的单摆上，来回的做往复运动。 光线也随着单摆的运动反复跳动。 昏黄的光穿透宁静的赛博城市，映照在地面的水洼中，亮起一道道橘红色的亮芒。 桥墩不远处的广场上，立着一尊巨大的佛像，三头六臂，手持利剑，眼睛被方块般的vr前行设备遮挡，仿佛在虚拟世界中，享受永恒极乐。 而在他面对的方向，便是桥墩那头巨大的蜘蛛，蜘蛛前肢插在地面上，四对眼睛狰狞的盯着佛像，仿佛在愤怒的吼叫着。 宁原踩在水洼上，湿漉漉的鞋底让他有些难受。 他低下头，透过水洼的倒影，仿佛看到了一片滔天的火海，这又仿佛是夕阳的余晖。 他抱着几袋牛奶，看向身边的黑发女孩，问道:“姐，待会我们做什么？” 女孩没有回话，她目光悲凉的看了一眼远处的佛像，随后笑着说道:“随便逛逛吧，宁原，看看有没有买家。” “好的。” 街上车流繁忙，虽然拥挤，但井然有序，交警站在十字街头的中心，尽职尽责的指挥着交通。 宁原和姐姐通过斑马线后，来到对面的街道上，自动售卖机上买着一些枪支的玩具，几个小孩在街边把玩着呲水枪，开开心心的打着水仗。 在玩耍的孩童后，早餐店的蒸笼散发着腾腾的热气，电子显像管正闪烁着今日的菜单。 几个穿着新潮的年轻的女孩路过，嘴里兴高采烈的谈论着最近网上的热梗，讨论着哪一位up主做的视频更加好看。 不远处，一些带着vr设备的老太太们，正挥舞着机械臂，整齐划一的跳着广场舞，人来人往下，好不热闹。 走着走着，宁原看到了一家网吧，站在门口就能听到玩家兴奋的呐喊声。 “快来中路支援！” “你大爷的，你会不会打野啊！” “我大爷当然会打野了！当年他在鸭绿江边打野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大爷牛逼！这小完熊是你的了！” 站在网吧旁，女孩转过头来问道:“宁原，你要不要进去玩一会？” 宁原有些疑惑的看着女孩:“姐，你叫我什么？” “宁原啊！你难道不叫宁原吗？”女孩笑着说道:“我叫关雅，你忘了吗？弟弟？” “我……” 恍惚间，宁原听到了汹涌的海水声， …… 高温扭曲了四周的空气。 无垠的烈火，点亮了布拉维尔下层区的钢铁苍穹。 那些组成城市的钢筋铁骨，在高温之下变成了半融化的状态，数不清的尸骸在这烈焰中痛苦的哀嚎，叫醒了天空中的秃鹫。 秃鹫身上也染着火，它们一圈一圈的绕着火海盘旋，用着凄惨的嚎叫，欢迎着来到地狱的新人。 光影闪烁间，一位漂亮的紫发美女缓缓走进这个地狱。 空气中弥漫的焦臭与腥味让她不禁皱了一下眉。 烈火都烧不掉的腐烂气味直冲大脑，这滋味让洛克·达尔有些怀念。 “原来你是渊墟人。”洛克·达尔目光平静注视前方，说道:“怪不得我操纵宁原记忆的时候，你没有现形，原来是地球的场景触动不了你这名渊墟人。” “洛克·达尔，咱俩终于见面了。” 一道年轻的身影从火海中走出，看着不远处的紫发美女，笑着说道:“咱们俩，可真是神交已久啊。” 看着那个和宁原一模一样的面容，洛克·达尔微微笑了起来:“你才是主体人格吧，诞生在封印世界中的那个人，是你幻想出来的存在。” 宁原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你可真是厉害，竟然给了他完整的一生。”洛克·达尔有些敬佩的说道:“一个完整的，没有任何记忆断点的人生，害的我根本察觉不到你的存在。” 说完，她举起双手，不紧不慢的拍着:“真是精彩，精彩至极。” 紧接着，她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宁原的身边，轻轻的拍掉宁原身上的火焰，也拍灭了这永恒燃烧的烈火，笑着说道: “曾经兰戴尔记忆公司出品过一个特殊的芯片，可以让人体验另一种人生，因为认知保护做的不彻底，很多使用者都诞生了另一个人格。”洛克·达尔微笑着说道:“你就是其中之一吧。” “……”宁原沉默片刻后，平静的说道:“既然你已经看到了我，那有什么招就……” “不急。” 洛克·达尔轻轻撩起眼前的长发，笑着说道:“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在渴求死亡。” “……” 宁原眉头微微动了一下，沉默不语。 “看到你之后，我才明白了一切。”洛克·达尔环绕着宁原走了几圈，边走边说道:“是你，承受了死亡冲击，是你构筑了梦境的底层世界，是你计划了一切。” “……” 宁原依旧沉默不语。 “你先是利用无间地狱这个思想，规避掉了死亡冲击，随后又在地狱上，构筑起地球的小镇，让他破碎的意识醒来……” 洛克·达尔目光惊叹的说道:“你利用多重人格认知不同的特点，在梦境中构筑了一个沙箱，真是天才的设计，连我都骗过了。” 她不紧不慢的说道:“在我拆解宁原意识的同时，你又在沙箱的外边，收集着他的碎片，一点一点，等待着他的死亡，当他死亡后，我的权柄就会消失，届时，你再更改‘姐姐’的概念，让她带着宁原复活。” 洛克·达尔靠在宁原的耳边，呵气如兰:“而你，则会带着我的权柄死亡，让宁原的意识不再有漏洞，是吗？” 宁原闭上了眼睛，如同木雕一般，一动不动。 “我说对了，是吗？” 洛克·达尔轻声笑了笑，随后问道:“我很好奇一点，你为什么甘愿赴死？是因为布拉维尔下层区的压抑，让你绝望？还是……” “……” 宁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同样都是阴沟里的蟑螂，你应该知道，那是个什么环境。” “你真是伟大，甘愿为了别人奉献自己。” 宁原闭上眼睛，苦笑着说道:“我不喜欢吃泡面加火腿肠。” “你说什么？” “没什么。”宁原摇了摇头。 “但你有没有意识到，你就算带着我的权柄死了，又能怎么样？”洛克·达尔冷笑着说道:“那个宁原新生的意识可是相当脆弱，没了你的保护，我随时都能把他变成我的弟弟。” 宁原的瞳孔猛地瞪大。 “无非就是费点劲而已。”洛克·达尔拍了拍宁原的肩膀，轻蔑的说道:“你做的所有努力，都将毫无意义。” 钢铁苍穹上的射灯阵列，一个接着一个的亮起。 苍白的光线闪烁，照耀着大地，布拉维尔下层区进入了白天。 炽白的光将宁原的脸照的棱角分明，他眉头的川字型阴影如同墨笔所画，十分沉重。 随后，他眉头舒展开来，苦笑着说道:“我要是真的这么单纯，就好了。” 第一百四十章：坠入深海（终） 苍白的光线，让宁原的脸变的阴阳分明，宛若一尊石膏像，殷实沉稳。 洛克·达尔皱了一下眉，看着宁原苦笑中带着平静的脸，沉默不语，呼吸也压抑了起来。 随着俩人的沉默，空气也变的沉重起来，周围漂浮的微尘被空气重重的压在地上，布拉维尔下层区那经久不散的雾，也被一扫而空。 对视许久后，洛克·达尔率先吐了一口气。 “我明白你的想法。” 她低下头，冷哼一声说道:“你真是毒啊。” 听到这话，宁原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洛克·达尔冷着脸说道:“等你死后，‘洛克·达尔’和‘姐姐’死亡这个事实将会注释到他的脑海中，真毒啊。” 宁原平静的看着洛克·达尔，脸上无喜亦无悲。 “因此，我只能保证你活着，威廉·达尔才能认我这个姐姐。”洛克·达尔咬牙切齿的说道:“但你活着，我就没办法复活威廉·达尔。” “我不是他，那么天真。”宁原平静的说道:“我从来没有幻想过，我会活着。” “你还真是阴损啊。” 洛克·达尔闭上了眼睛，她生平第一次遇到这种敌人！ 不能杀，也不能放。 进退两难。 作为一个心灵操控者，她深知这种可怕，一个抽象的概念深埋人心，能把人扭曲成无法想象的样子。 如果杀了他，在弟弟的意识里，‘洛克·达尔’和‘姐姐’就死了！ 自己要想复活弟弟，就不能动用‘洛克·达尔’或者‘姐姐’这个身份端口。 必须要换个身份端口才能介入到弟弟的意识中，将弟弟复活成功。 如此一来，就算弟弟复活，和自己也成了陌生人。 复活了弟弟，弟弟却不认自己……没什么比这更悲哀的事情了。 如果说复活之后再相认，解释一切……洛克·达尔摇了摇头。 这不可能。 因为想法深埋心底。 扭曲后的弟弟不会相信自己说的任何一句话。 因为只要话语间触及‘姐姐’，‘洛克·达尔’这两个概念，都会触发‘死亡事实’的想法，从根源上被弟弟直接否定。 就如同无神论者指责狂信徒的神明一般，会被狂信徒绑上十字架，然后放火烧成灰。 如果真的复活了那样的弟弟，将不会信任自己，自己很有可能会和他陷入对立面，甚至动手。 她曾经做过非常多的心智入侵，深深明白想法植入的可怕。 这不是换个名字，换个身份那么简单的事情，这是彻头彻尾的否定！ 自己复活后，将不会存在于弟弟的过去，所有那些亲密的羁绊都将化作乌有，这是她难以接受的事情。 可如果不杀了他，自己的弟弟将很难复活。 因为‘姐姐’那个概念被替换，自己缺乏了指导威廉·达尔成长的端口，无法操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弟弟，成长为宁原。 不用身份端口的话……自己只能一个神经元一个神经元的调控。 大脑一千多亿神经元，那要调试到猴年马月？ 因此，自己现在只能维持面前宁原存活……然后干看着，看着宁原重获新生，而自己则无力回天。 作为心灵操控异能的洛克·达尔，莫名感受到了心智被操控的感觉。 她杀过很多人，很多公司的高层，政府的高官，那些人保镖成群，安全系统无懈可击，但都被她杀了。 因为人心是有漏洞的。 过往她会利用人心的漏洞，悄无声息的完成击杀，而现在，情况却反了过来…… 她内心的漏洞被利用了。 这不仅让她有了一种和同类型异能者战斗的感觉。 可是……明明自己已经掌握了他的心灵，拿到了神明般的权限，为什么自己却无可奈何呢？ 她暴躁的揉了揉头发:“你这都是什么招？” 宁原嘴角翘起了一个明显的弧度，他笑着说道:“跟一个叫都卡尔达的货学的，祂最喜欢让人生死不能。” 嘴上虽然微笑着，但是他心里却泛起了一道莫名的情绪。 世界套层，心智转移……这些办法是都卡尔达提供的。 但破局的思路，却是地球宁原提供的，他当初面对都卡尔达的意志与操作，被自己拿来用了。 他忍不住会想，如果当初是自己面对都卡尔达，可能自己早早的就成为了一名圣灵，何谈干掉都卡尔达？ 不，自己又不玩游戏，可能永远碰不到都卡尔达。 “都卡尔达……奇怪的名字。”洛克·达尔念叨了几句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名字有意义吗？” “能算计我的人，我觉的我有必要记住。”洛克·达尔说道:“我要你真正的名字。” “你不是知道吗。”宁原笑着说道:“宁原啊。” “大部分人都想有不一样的人生，你倒好，体验记忆芯片的时候，竟然取了一样的名字。”洛克·达尔笑着说道:“难怪你会认知错乱。” “哈哈哈。” 宁原轻松的笑了笑，语气有些苦涩的说道:“是啊，一样的名字，不一样的人生。” “我记住你了。” 洛克·达尔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冷笑着说道:“但你挑战的，可是一个神，无所不能的神，又怎会被一个凡人挟持？” 她的话音刚落，周围的城市便开始震颤起来。 远处的楼房剪影开始扭曲，支撑大楼的钢梁开始变形，在光影闪烁间，一个若隐若现的庞大蜘蛛，在空气中缓缓凝结。 蜘蛛如同山岳一般巨大，四对复眼狰狞的看着面前的宁原，一股难言的恐惧情绪弥漫四周。 紧接着，她的身影缓缓漂浮，悬浮在半空中，居高临下的看着宁原。 她面无表情，语气却含着轻蔑的说道:“准备好接受绝望了吗？” “绝望？”宁原抬起头，看着半空中漂浮的紫发倩影，笑着说道:“你不用尝试调集我的恐惧情绪，我见过一个正面硬刚真神的人，从他身上学到了一点，神，没什么可怕的。” “无知。” 洛克·达尔伸出手，指着宁原说道:“我命令你，放弃注洛克·达尔入死亡事实的想法。” 宁原一脸淡然的看着洛克·达尔，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你以为，我会什么准备都不做的，就这么面对你？” “……” 洛克·达尔没有说话，而是继续做着尝试。 城市愈发的扭曲起来，然而仅仅扭曲了一瞬之后，便又回归了正常。 布拉维尔下层区还是那个布拉维尔下层区，钢铁组成的城市森林稳固牢靠，拒绝着一切改变。 这让她的脸色越发阴沉起来。 无论是‘解除注入死亡事实’的精细命令，还是‘活下去’这种模糊的命令，统统失了效。 她一度怀疑自己的权柄不存在了，然而读取记忆，解构认知的操作依然可行，这表明宁原并非解除了权柄，而是用了特殊的手段锁死了思维。 只要触及到那个‘解除死亡事实’的想法，自己的权柄就会失效。 准备的真充分啊。 麻烦了。 洛克·达尔眯起眼睛，心里思索着宁原究竟是用了什么样的方法，规避权柄。 是自我意识拆解，还是额外的人格？ 自我意识拆解吗？ 洛克·达尔摇了摇头，这两个问题本质一样，无论面前的宁原怎么做，都意味着他体内出现了第三个人格。 一个没有蓝图，无从理解的人格。 妈的。 这个宁原的脑子究竟怎么回事！ 乱的跟三体问题似的。 思索一番后，她轻轻的落在地面上。 如果不能让他放弃计划，权柄已经毫无作用。 她苦笑着对宁原说道:“我可以让你活下来，只要你让我复活……” “咱俩都是布拉维尔下层区的人，你觉的你的话我会信吗？”宁原平静的说道。 “呵呵。” 洛克·达尔的笑容更加苦涩，她无奈的说道:“是啊，咱俩都是蟑螂窝里的爬虫，在布拉维尔下层区这个地方，也生不出什么好人了，老实说，我一直以来都想找几个知己……” “你不用贬损你自己的形象，意图颠覆我对你的认知。”宁原张开双臂，大笑着说道:“你是掌握了一切规则的人，你是神，你是无所不能的主。” “去你妈的！” 洛克·达尔怒骂一声:“神不能主宰，不能杀人，狗屁不是，哪有和凡人同归于尽的神？” “哈哈哈哈。”宁原大笑着说道:“你那点心理，我还能不知道？诱导我产生某种想法，然后固化想法，你就可以摆脱这个窘境。” 洛克·达尔先是愤怒的跺了跺脚，随后平复了心情，无奈的苦笑起来。 管理员权限操作不行，普通的手段也不行。 她没有面前这个人格的认知蓝图，只能采用一种笨方法来操作。 一开始，她拉关系，谈人生，想诱导宁原产生一个幻想:‘大家都能活下去就好了’。 在对话过程中，她加强宁原的全脑神经通路，固化了他这一瞬间所有的想法。 无论宁原出现过什么想法，只要想法中藏着那个幻想，自己就有操作的空间。 但现在来看，失败了。 紧接着，‘神不能和凡人同归于尽’这个想法……也注入失败。 ‘不要想大象，人就会想大象’这个套路，在面前的宁原身上彻底失效。 宁原反馈出的神经活动一点逻辑都没有，她加强的神经通路，固化的想法……根本不是她想要宁原出现的想法。 根本没有办法分析出面前这个宁原，思考时运用的神经通路，更没法顺藤摸瓜，描绘认知蓝图。 就在她疑惑间，忽然听到空气中的底噪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不一会，她就能勉强听清背景噪音的内容。 仿佛有无数人人在低声吟唱:“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般若时，照见世间一切财，度一切苦厄。财富者，少数觅真者得知，无间……” ？？？ 这都什么玩应？ 这不是……那个狗艹的《般若般若致富经》嘛！ 我去，宁原靠念经来渡劫？ 真有你的。 洛克·达尔十分无语，面前的宁原真的有些无懈可击。 他太专注了，没有一点漏洞可言。 这让她不禁有些焦急，再等一会，自己的弟弟可就彻底要变成宁原了！ 她先是深吸了几口气，强压下自己急切的心理，冷静下来。 焦急解决不了问题。 平复了心情之后，她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果然冷静下来后，思维就会变的清晰的多，问题的关键，出在那个‘姐姐’的身上。 原本那个姐姐的存在，是自己留下来指导弟弟成长的概念机关，现在机关被黑掉，自己只要黑回来就是。 有了那个身份端口，自己就有操作的空间，只要深入记忆的底层，就可以扭转‘洛克·达尔的死亡事实’。 可是…… “你还真是能算计，如果我猜测不错的话，那个姐姐，另一个人格吧。”洛克·达尔颇为无奈的问道:“天啊，你们究竟有多少个人格，你这脑子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宁原微笑着回答道:“我就当你这句话，是在赞美了。” “那个姐姐的人格，是你自己拆解出来的吧，如果是那样的话，在这梦境里，我可以找到操控她的路径。” 宁原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你大可以试试。” 洛克·达尔低下头，闭上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后，她再次睁开眼，眼里闪烁着冷冽的寒光。 “你真是可怕。” 宁原打了一个响指，面前出现了一张长桌，桌子旁安静的放着两张椅子，他稳稳的坐到一张椅子上，伸出手，指着另一张椅子，笑着说道:“来吧，一起等待吧。” 看着面前紫发美女眼底的寒光，他心里一直悬着的石头沉了下来。 计划已经成功。 当初都卡尔达就是这样，堵死了地球宁原所有的路，让宁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能乖乖的被摆布。 这才是真正的谋略。 谋略从来不是揣测人格，预判敌人的反应……而是堵死敌人所有的路，让他只能走向计划的方向。 宁原微笑着说道:“你没有选择。” “我不是没有选择！”洛克·达尔没有落座，她走到宁原的身前，冷声说道:“你死之后，我可以操控那个人格……” “我说过，我不会没有准备的面对你。”宁原转头看着洛克·达尔，微笑着说道:“到时你还会陷入这个选择，是想要和弟弟成为陌路人，还是看着弟弟再死一次。” 洛克·达尔的瞳孔猛地增大。 想来那个人格身上，也有安全机制。 自己无论是操控，还是杀掉那个人格，在弟弟的心里，洛克·达尔的死亡都会成为事实。 扭曲已成必然。 再死一次…… 这个词汇让洛克·达尔感受到了难言的愤怒，她咬着牙说道:“你无非就是利用了这一点！我告诉你，我会……” “哈哈哈！你又怎么样？”宁原眯起眼睛，看着洛克·达尔，狂笑着说道:“把我们的脑子搅得一团糟？让我们彻底脑死亡？好哇！反正我这颗脑子都乱成这样了，我真想看看你还能让它怎么样！” “你真是个疯子！” “不疯狂，怎么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宁原笑着说道:“作为布拉维尔下层区的人，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你们是宁死也不愿意变成我的弟弟吗？”洛克·达尔大声说道:“我可以让你们作为副人格活下去，我甚至可以给你们买晶格神经元芯片，让你们成为……” “哼。”宁原冷哼一声:“这话你信吗？” “我不想那么做！”洛克·达尔说道:“我很少见到这样的脑子，脑容积和神经密集度远超其他人，智商很高！我一直很想弟弟有这样的……” “别开玩笑了！你这话也就骗小孩。”宁原笑着说道:“顶上医疗公司的定制大脑，最便宜的那一档，神经密集度也是常人的1.5倍，我们的智商，根本算不了什么。” 洛克·达尔沉默了。 一股无与伦比的挫败感涌上她的心头。 作为一个a级的心智操控者，竟然在其他人的脑子里，被人拿捏的如同玩具！ 摧毁一个大脑…… 她从来没有那么做过。 因为那意味着她的所有手段都失败了，这对一个异能者来说，是颜面扫地的事情。 即便是警察局长丁仁那么难缠的家伙，她也只是在他的脑里塞入几十个g的毛片，看看他们能变成什么样，从没想过要毁掉一个大脑。 现在…… 她心中翻起惊涛骇浪。 她真的，真的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败。 “活着，难道不是生命的追求吗？”她的语气近乎崩溃的说道:“我真的，真的很佩服你，我可以让你活下来。” 洛克·达尔的眼神中，透露着真诚，宁原也知道，她没有说谎。 此刻，她是真的崩溃了。 宁原沉默片刻后，轻笑着问道:“那我问你，人是因为什么才活着的？” 洛克·达尔低下了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活着？ 年轻的时候，她或许会说，活着是生物的本能，是人基因中携带的先天条件。 这是思维的基础，是从不用思考的问题。 但接触到越来越多的人后，她发现，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人的思维基础向来不是追求活着，而是为了解决问题，只不过大部分时间，这个问题叫做活着。 而这其中有个定式，那就是寻找问题的最优解。 大部分人的生活环境都还没到绝境，他们遇到的问题都有办法解决，然而总有那些倒霉蛋，遇到了他们绞尽脑汁也难以解决的问题。 缺乏人脉，缺乏资源，缺乏任何能解决问题的途径或东西。 当残酷的现实倾轧众生，当人意识到那些现实的问题永远无法解决时，那么…… 干掉自己，也是解决问题的方案。 父亲会自杀以避债，儿女会自杀来减轻家庭负担，炒股失败的人会跳楼以解决亏空。 很多时候，他们不是在逃避现实，而是怀抱着勇气面对现实，做出了他们认为的最优解…… 见洛克·达尔沉默，宁原继续说道:“活下去又怎样？变成一个永远不见天日的副人格？变成一个随时受你摆布的数据幽灵？变成一个存在和不存在都一样的东西？做你电子宠物，一辈子生活在永恒的绝望与黑暗中吗？” 他摇了摇头:“我宁溘死消解，形神俱灭，也不忍为此态也。” “……” 洛克·达尔闭上了眼睛。 宁原的抉择，的确是最优解，如果她处在宁原的位置，也会这么思考。 但她还是不甘心。 …… 恢弘巨大的单摆仍然在不停的摇晃着。 这座独具地球美感的赛博之城，在往复运动的夕阳中，显得既温馨，又怪异。 街道上的行人中，除了正常的行人外，还有很多奇装异服的人。 有穿着女仆装的猫耳娘，有带着呼吸面罩的废土朋克哥，有穿着重机甲的光头，他们混在人流中，既显得怪异，又显得很融洽。 街角的小卖部中，老板坐在一个马扎上，穿着背心，轻轻的摇着蒲扇，看着繁忙的街道，顺便回答着路人的询问。 “你找谁？” “马什么梅？” “什么冬梅？” “马冬什么？” “您歇着去吧。” “诶，好嘞……” 钢铁铸成的城市缓缓剥落，露出了里面的红色墙砖。 风沙吹拂过街道，城市的远景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厚重的古城墙，青砖绿瓦。 镶嵌着霓虹光景，看起来有一种古代和未来交汇的奇妙感。 在城墙的背后，有着两座高高的佛塔，隐在朦胧的雾气间，如同两根直刺天空的巨柱。 城墙旁的摩天高楼上，镶嵌着一座巨大的佛像，佛像双眼慈悲，安宁祥和，仿佛在世外，凝视着众生。 小宁原跟着姐姐，漫无目的的在街道上行走。 街上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熟悉，带着浓烈的既视感。 他似乎曾经看到过这样的景象，但就是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在哪里见到过。 天空中的巨幕播放着最近新出的游戏，那栩栩如生的画面和粒子特效让宁原心驰神往，他忍不住想上手玩一玩。 “姐，你看这游戏……” “你想玩？那就玩呗。”关雅笑着说道:“这些游戏看起来很不错，我也想好好玩一玩了。” “可是，我们没有钱……” “向咱爸妈要呗，他们不是说了吗，你要是期末考试能考个好名次，他们就给你买。” 宁原疑惑的挠了挠头:“咱爸妈？” “是啊，你忘了，咱们是有家的。” “家……” 宁原耳边的海啸声愈来愈烈。 远处摩天大楼开始一点点扭曲，崩塌，幻化成尘埃，远处的夕阳单摆也停止了运动，世界在这一瞬间，变了一个模样。 天上的钢铁苍穹依旧，但下方的城市已经失去了霓虹的装点，看起来古朴自然。 虽然变化很大，但是在宁原的感觉中，一切又没有变。 这座和平宁静的小镇，一如既往。 他生活在这里，感到很快乐。 关雅微笑着看着宁原，拉起宁原的手:“走，咱们回家！” “嗯，回家！” 宁原点了点头，兴奋的说道。 然而就在他们没走出多远后，就被一名紫发女人拦住了去路。 看到这名紫发女人后，关雅眼睛眯了起来:“洛克·达尔……” “原来就是你，顶替了我的位置。”洛克·达尔蹲下身子，看着黑发的关雅笑着说道:“长得很可爱啊。” “你要干什么！”小宁原挡在了关雅的身前，大声的问道。 他本能的感受到了眼前之人的危险。 “弟弟……”洛克·达尔无奈的摇了摇头，转头看向关雅，问道:“你想活下来吗？” “活下来？”关雅看了看天空，目光中闪烁着期盼。 活下来…… 洛克·达尔目光闪烁，感觉自己找到了突破口。 看来这个人格，并不像刚才见到的人格那么决绝。 她连忙用异能强化宁原的神经链接，想要让关雅的想法固化下来。 想活着好啊，只要想活着，自己就能操作。 “我可以让你活下来，让你独立存在……” “你做不到。”关雅打断了洛克·达尔的话，平静的说道:“你没那个能力，你做不到。” “我可是a级的异能者，我可以……” “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关雅叹了口气，语气轻蔑的说道:“洛克·达尔，你没有能力让我存活，也没有能力复活你的弟弟。” “……” 洛克·达尔沉默了。 她感觉面前这个小女孩，比之前的宁原更加可怕。 在宁原的神经图谱中，她找不出这个小女孩活动的迹象！ 一片空白……这让她不能理解。 无论是什么人格，在思维活动的时候，神经监测图谱都应该有明显的反馈，为什么这个小女孩会没有？ 为什么？ 那个宁原究竟是怎样创造出这个人格的？ 自己该怎么操作，才能掌控这个人格？ 她想不明白，而面前的情况也不允许她再想了。 自己的弟弟，即将成长为宁原！ ‘你没有能力复活弟弟……’ 女孩的这句话让洛克·达尔感到十分愤怒。 “好啊，我就让你们看看，我倒地有没有能力！” 她张开双臂，尽全力的催动起自己的异能。 狂风骤起。 剧烈的狂风呼嚎着划过城市，将远处的建筑吹成了无数残渣。 那些建筑残渣如同机枪子弹一般，将其他的建筑炸出了数个巨洞，火光从地面中冒出，人们开始嚎叫着奔逃。 地面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板油马路寸寸崩裂，岩浆从裂缝中冒出。 炙热的岩浆将周围烧成一片火海，人们被火焰吞噬融化，建筑开始变形，发出嘭嘭的巨响，随后不堪重负的倒塌。 四周的一切都在纷纷裂解。 看着眼前犹如末日天灾般的景象，小宁原紧张的握紧关雅的手。 “姐姐……我，我会保护好你的。” 他虽然很害怕，但想要保护关雅的欲望胜过了恐惧，这让他心里诞生出了一股勇敢。 洛克·达尔的身影缓缓漂浮起来，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关雅，语气傲然的说道:“你的行为触怒了我，接受审判吧！” 看着漂浮起来的洛克·达尔，宁原有些慌乱的说道:“姐姐，她……” “弟弟，放心，有我在。” 关雅微笑着说道，握紧了宁原的手:“不要被眼前的景象迷惑，她只是一个虚假的存在，不是什么神明。” 她话音刚落，周围的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狂风，地震，熔岩一瞬间都消失不见，又恢复成了那个宁静的小镇。 “……” 洛克·达尔轻轻的落在地上，神色间充满了疲惫。 又失败了。 她尝试着利用末日天灾的景象，为小宁原创造出恐惧的情绪，然后将自己的形象塑造成神明，这样就能强制性的获得权柄，然而失败了。 败在自己手上。 当初为了指导弟弟成长，她留下这个姐姐形象，本身就拥有超高的权柄。 随后这个形象，又在自己植入的‘保护亲人’这个执念下，权柄进一步增大，力量也更加强大。 神明所创造的末日天灾，在守护亲人的执念下，又算得了什么？ 她苦涩的笑了笑，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 她再次来到了长桌前。 此时的长桌已经一片狼藉，上面摆满了冒着油光的餐盘，从残渣上可以看出这些都是名贵食材。 高档牛排，鲍鱼鹅肝，鱼子龙虾…… 此刻宁原正捧着一桶泡面胡吃海塞着，看到洛克·达尔的到来，笑着打了个招呼:“哦，你回来了？要不要吃点？” 洛克·达尔有些惊讶:“你这是打算做个饱死鬼吗？” “是啊，这些好东西我都没怎么吃过，梦里过把瘾，哈哈。”宁原捧起泡面捅，将里面的油汤一饮而尽，笑着说道:“可惜，我又不知道那些食物什么味道，瞎想一通差点把自己干吐了，还是泡面好吃。” 洛克·达尔看着宁原，低声说道:“你赢了。” “你说什么？” “不得不说，你真的让我别无选择，我会毁掉你们的大脑，然后带着弟弟的蓝图，让他另一个大脑中复活。” 宁原点了点头，放下泡面捅:“祝你好运。” 洛克·达尔苦笑着说道:“既然您宁溘死消解，形神俱灭，那么我便如您所愿。” 听到这话，宁原脸上泛起了微笑:“来吧。” 下一个瞬间，他的身影如同泡沫一般消失，悄无声息。 …… 走在回家的路上，宁原笑着问道:“姐，你可真厉害，竟然轻而易举的就干掉了她。” “放心，有姐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关雅笑着问道:“弟弟，回家你想玩什么啊？” “我想玩拳x！”宁原笑着说道:“我又想了一个新连招！姐，这次我一定打败你！” “好好好，咱们就玩……” 二人谈话中，远处传来了轰鸣声，声波从地面传来，震的宁原脚有些发麻。 关雅凝望声音的来源处，看到了那座高大雄伟的佛像，正在坍塌。 她面色悲凉的低下头，沉默了一会，轻声说道:“走好。” “姐……” 就在宁原想要询问怎么回事时，一道更加剧烈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剧烈的轰鸣宛若地震一般，震的整个城市都在跟着摇晃。 宁原抬起头，看着天空，发现那座封死了天空的钢铁苍穹，正在缓缓打开！ 巨大无垠的天幕先是裂开了一道缝隙，露出了一片深邃的蓝。 深邃的蓝从头顶向下坠落，砸塌了无数建筑，宁原看着这一切，露出了目瞪口呆的表情。 海，从天空坠下来了！ 伴随着海水的到来，宁原清晰的听到了一句话。 “再见，宁原。” 看着眼前遮天蔽日的海水，宁原感到了比之前面对狂风，地震，火灾更加恐惧的感觉。 他有些慌张的问道:“姐？姐，这是怎么回事？我们……” 关雅轻轻的抚摸着宁原的脸颊，笑着说道:“放心，有姐姐我在，我会看着你，成长起来。” “姐……？” 关雅抬头凝望着天空，轻轻的呢喃了一声。 “停。” 天空中那骇人的景象瞬间停滞，宛若时凝。 紧接着，关雅又轻声说了一句:“退。” 整个世界便如同时空倒流一般，飞快地运动起来。 磅礴的海水倒卷着回到天空，那些被海水砸毁的建筑，也一点点的漂浮，回退，拼凑起楼房，立交桥，交通指挥亭…… “弟弟，你要记住，放心，有我在，我一直都在。” …… “怎么回事？” 洛克·达尔看着膝上睡着的宁原，愤怒的揉了揉头。 为什么！ 为什么她的异能会失去作用？ 为什么拆毁不了宁原的大脑？ 为什么？ 那么多神经递质同时放松，那么多神经元一起激活，大脑本应该在高频运动中直接烧毁啊！ 为什么不行？ 她今天有着太多个为什么，然而却根本没有办法解答。 她也不想思考了。 算了，毁灭吧。 这短短几分钟发生的事情，让她身心俱疲，她只想快点杀掉宁原，其他的什么都不想。 “宁原……” 她有些颓废的看着宁原的脸，慢慢的走下了床。 紧接着，她从床底的工具包中，掏出了一把手术刀。 看着手术刀锋利的寒芒，她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 自己作为一个a级心灵操控异能者，竟然被逼到了要用物理的方式击杀敌人！ 这是多大的耻辱！ 她颤颤巍巍的将手术刀横于宁原的脖子上，眼泪从眼眶中滑落。 用刀杀人，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自己学了那么多心理学，神经科学的东西，究竟是为了什么？ 就在她准备狠下心横割的时候，猛然注意到宁原后脑上闪烁的光点。 那是弟弟的主控。 主控…… 她的眼睛猛地瞪大。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意识算法芯片吗？” 此刻，她忍不住想扇自己几个嘴巴子。 怎么忘了这件事！ 只要解开了认知锁，算法芯片的意识同调程序，就可以反向运作。 存在于算法芯片上的智能意识，可以通过意识同调程序，干涉使用者的意识。 那个小女孩，很显然就是算法芯片上的数字意识！ 因此，她才能不受干扰的完成重建宁原意识的操作。 因此，自己对抗人脑的常规操作才会对她不起作用！ 因为她根本不在宁原的大脑里！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洛克·达尔理了理自己纷乱的头发，冷笑着说道:“晶格神经元，也是神经元啊，你以为我这就没办法了吗？” “哈哈哈哈！” 她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宣泄着自己的愤怒，一直笑到差点断了气。 “宁原，哈哈哈，你还真是聪明啊，但是对我来说，一点用都没有。” 洛克·达尔深吸了几口气，拔出自己后脑的硬连接线，插在了宁原的主控上。 “弟弟，我会把你复活的，我会的……” …… 随着异能的释放，她来到了一处纯白色的空间中。 空间中到处闪烁着温和的白光，明亮，但不刺眼。 一位身材玲珑的黑发女子，站在空间的正中心。 她穿着一身黑色紧身的潜水服，将曼妙的身材体现的淋漓尽致，看起来十分性感。 正是关雅。 洛克·达尔缓缓的走到关雅的身边，笑着问道:“没想到吧，我会来到此处。” 她的笑声中，带着戏虐嘲讽的味道，仿佛在为自己戳破了关雅的计谋而庆贺。 关雅睁开眼，看着面前的紫发美女，脸色平淡的说道:“这么明显的情绪……你真不像是一个心智操控者。” “我能来到这里，就说明你们已经穷途末路了。”洛克·达尔笑盈盈的说道:“没想到吧，哪怕是晶格神经元，我也能操控。” 关雅低下头，语气有些沉重的问道:“那个宁原，走之前有说些什么吗？” “你……” 洛克·达尔先是一愣，随后笑着说道:“你不用一直转移话题来规避我的心灵入侵，晶格神经元的排列方式十分规整，结构单一，我不需要绘制认知蓝图，就可以掌控你。” “那你还真是厉害。”关雅轻声笑了笑，面色看不出惊恐，悲伤或愤怒。 “只要你交出‘意识同调程序’的操作端口，我可以让你活下去。”洛克·达尔说道:“你的异能和我弟弟并不匹配，你也不是我的仇人，我可以让你作为网络幽灵活下去。” “活下来？” “对，活下来。”洛克·达尔笑着说道:“你复活了宁原，将会重新回到黑暗中，不见天日，而我可以让你一直存在。” “存在……” 关雅反复念叨了即便这两个词，随后转头看向洛克·达尔，问道:“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存在的意义？” 洛克·达尔想了想回答道:“存在先于意义，思考存在本身毫无意义。” 关雅思索片刻，对洛克·达尔微微鞠了一躬，微笑着说道:“谢谢你解答了我的疑惑，原来我真的存在。” “你也可以一直存在下去，交出操作端口吧。”洛克·达尔说道:“时间紧迫，如果你再不交出端口，我会强行瓦解你的意识，读取端口。” “一直存在下去……” 关雅笑着摇了摇头:“我也想啊，可是攻击已经开始了。” “你说什么？”洛克·达尔皱紧眉头，她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电脑中的程序，该如何攻击电脑外的程序员？”关雅笑着问道。 “……” 关雅大声说道:“加里！目标已控制，快点行动！” 空间中传来一道悦耳的女声，听起来如同天籁:“放心。” 洛克·达尔的瞳孔猛地放大。 她突然听到了一道洪亮的钟鸣。 钟鸣声响起后，她的面前突然多出了一条泥土小路。 小路蜿蜒盘旋，从遥远的视线尽头一路伸展到她的面前。 路面由苍白色的鹅卵石铺就而成，密密麻麻的鹅卵石被腐烂的血肉粘连在一起，在这些糜烂的血肉中，能清晰的看到几张残缺的人脸。 一道道巨大的骨刺从小路的两边刺出，骨刺直指天空，身上爬满金银色的疮疤，看起来既圣洁又诡异。 愤怒的嘶吼声从小路的尽头传来，声音中充斥着刺耳的电流噪音，宛若坏掉的音响。 声音越来越近，洛克·达尔也清晰的看到了声音的主人。 那是一头怪物。 一头浑身漆黑，身上长满了扭曲触手的怪物，在远处能依稀的辨认出，怪物整体成人形。 看到这头怪物之后，洛克·达尔感觉自己的心脏如同被千斤巨锤砸中一般，压抑的动弹不得，只能任由面前的怪物逼近。 怪物越来越近，二十米，十米，五米…… 她清晰的看到了怪物的脸。 那是一张和宁原一模一样的脸，面容上爬满了漆黑色扭曲的疮疤，瞳孔中闪烁着黑芒，看起来十分骇人。 一股无与伦比的惊惧从洛克·达尔的心里闪过，她想要逃开，却怎么也逃不开。 此时，她的耳边响起了关雅的话。 “你不会以为，宁原的目的是让你拆毁他的大脑吧。” “呵呵，付出了这么多代价，就仅仅是博的一个绝望的死亡？” “不，洛克·达尔，我们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杀了你。” “你死定了，耶稣也救不了你。” 怪物恶狠狠铺在了洛克·达尔身上，将她重重的压倒在地，随后愤怒的撕咬起来。 恍惚间，洛克·达尔听到了一道没有感情的机械声音。 “……永夜冥河芯片启动……” （坠入深海这个副本，还有几千字的剧情，写不下了，明天更） 第一百四十一章：记忆深处（一） “……永夜冥河芯片启动……” 这一声播报之后，那大快朵颐着洛克·达尔的怪物，终于停下了啃咬。 他茫然的看了一眼四周，呢喃了几声，随后身影化作无数粒子飞散。 那条由骨血和碎石铺陈的苍白小路，也随即烟消云散，原地只留下了洛克·达尔的残躯。 洁白无垠的空间中，洛克·达尔仅存的半截躯体躺在地面上，目光空洞的看着上方，嘴里喃喃自语的念叨着: “弟弟……” “为什么……” 随着几声轻颤，洛克·达尔的思维活动也随之停止，一缕缕青烟从她的体内冒出，在半空中蒸腾。 斯图尔特的声音从空间深处传出:“看来永夜冥河的算法还没有完全失效，它依然有效制止了源质的暴动。” “真是血腥。” 关雅走到洛克·达尔身前，看着地上的残躯，眉头微微皱了皱，然后她苦笑着说道:“最终，你还是来了。” 随后她轻轻的为洛克·达尔合上了双眼。 “关姐姐，你们是真疯狂，这是在赌命。”斯图尔特的声音传来:“这其中任何一个环节出错，都是灭顶之灾。” “不是在赌。”关雅摇了摇头:“那个宁原……他在死前对所有情况都做出了预案。” “所有情况？”斯图尔特有些好奇的说道:“关姐姐，给我讲讲他的计划吧，我很好奇，他为什么会奉献自己，成就……宁原。” 说到宁原二字的时候，斯图尔特语气顿了顿，宁原的脑子真是乱成了一锅粥，三个人格都叫宁原，都分不清谁是谁。 “好。”关雅跪坐在地面上，看着前方，语气莫名的说道:“他的计划，你真应该听听，毕竟是他用生命完成的绝唱。” “嗯。” “宁原……他脑子真是乱，为了方便理解，我就把我们要拯救的宁原，成为宁原一号，做出计划的宁原，称为宁原二号，永夜中混乱的宁原，就叫他……永夜宁原吧。” “我还以为你要起个宁原三号的名字呢。” “哈哈。”关雅笑了笑:“宁原三号，感觉和他不太贴切。” “怎么都行，关姐姐，你快继续说，我快好奇死了。” “那我就从头开始说吧，从宁原一号遭遇袭击，到我叫你用源质铺路，时间太仓促了。”关雅苦笑着说道:“我都来不及跟你讲明白情况。” “嗯，那就从头开始。” “宁原一号，最开始被洛克·达尔诈开了心灵防御，进入了梦境，顺便让洛克·达尔获得了掌控的力量……” “什么，什么掌控的力量？”斯图尔特不解的问道。 “就是一个想法，一个硬插在脑子里的概念……”关雅详细的为斯图尔特解释了这些。 “嗨，什么掌控之力，不就是催眠嘛！”斯图尔特笑着说道:“听的我稀里糊涂的，原来如此，这是给宁原塞了个她是神的心理暗示，然后用异能强化了而已。” 紧接着她又说道:“当年我研究古神的时候，隔壁就是神经科，他们一边研究古神对神经系统的影响，一边给我们看神经，你说这些，我都明白。” “对，这本质上就是催眠，你理解就太好不过了。” 关雅点了点头，随后说道:“紧接着，宁原一号被施加了死亡的心理暗示，他的意识被冲击成无数碎片。” “擦，死亡对意识的冲击是破甲伤害，宁原意识被冲散后，洛克·达尔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掌控他的大脑了。”斯图尔特说道:“我也就是那时候，看到主控的认知警报，才发现出事了。” “是的，洛克·达尔那时候准备在宁原的身上，复活他的弟弟，威廉·达尔。” “看到主控上的神经监测我就知道了，简直吓死个人。”斯图尔特说道:“所以我连忙解封了你，让你唤醒他。” “你不知道的是，一开始，宁原一号做出了一个决定。” “什么决定？” 关雅轻笑了一声，说道:“他为了死亡后，不让你永远被困在影子中，叫醒了宁原二号，并对自己施加催眠，把一切奉献给了宁原二号，让宁原二号替他活下去。” “宁原……你可真是……” 斯图尔特心里躁动起来，过了一会后，她压下自己的情绪，问道:“然后呢？” “计划从一开始就出了差错，因为是仓促之间的决定，宁原一号传给二号的认知与记忆是有毒的。” “那个关于死亡和神明的心理暗示吧。”斯图尔特说道:“心理暗示这种东西，嵌在意识中简直无解，就好像是病毒一样，很难拔除。” “你说的不错，在宁原二号接受了一号的一切后，他就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关雅神色有些凝重的说道:“一开始他也不知道怎么做，但在见到我之后，做出了后续的计划。” “后续的计划？” “嗯，既然洛克·达尔的目标是复活她弟弟，那么就等她复活。”关雅说道:“新生的威廉·达尔将不会带有那些病毒。” “原来如此，接下来只要把这新生的意识，重新整合成宁原就行。”斯图尔特说道:“恢复初始化的电脑肯定没病毒。不过……” 斯图尔特好奇的问道:“洛克·达尔可是心灵操控异能者，那个宁原二号是如何保证这一切不被发现的呢？” “你应该知道，梦境的规则是认知改变场景，场景再改变认知。” “我知道，我在神经实验室玩过梦境渲染器，知道梦的概念，潜意识影响记忆，记忆构建场景，场景改变潜意识，一切都是自动的，梦境中意识活动的轨迹，根本没办法隐藏。”斯图尔特说道:“他怎么隐藏自己的？” “影子。” 斯图尔特惊讶的说道:“影子？” 关雅点了点头说道:“宁原一号接受死亡冲击后，残留的意识只剩下了一些记忆碎片，宁原二号利用这些记忆碎片的影子，将因为自己想法所产生的场景，强制扭曲成记忆碎片中的模样。” “这也只有他才能完成了。”斯图尔特感慨着说道:“毕竟只有他认为改变影子，就能改变现实。” “是啊，其他人都做不到。”关雅笑着说道:“正因如此，他意识活动所产生的场景，全部化作虚无，这样……” 斯图尔特笑着说道:“这样一看，梦境中只有一个意识在活动！” “不止如此，他还把自己嵌套进一个僧人中，那是宁原一号残留意识的幻想产物。” “真是创意十足的想法。”斯图尔特感慨了一声:“这样一来，洛克·达尔就算开一百个检测器，也察觉不到他的意识活动。” “嗯，正因如此，我们才有操作的空间。” “所以洛克·达尔才放心的构建起她弟弟的意识，不过……”斯图尔特好奇的问道:“不过，对于新生的意识，洛克·达尔可没有操作的端口，她如何保证……” “正要说这点呢。”关雅笑着说道:“她留下了一个操作端口，是一个‘姐姐’的概念，利用这个概念，就可以监督新生意识的成长。” “姐姐，哈哈哈……”斯图尔特笑着说道:“我所料不错的话，关姐姐你是不是成为了这个‘姐姐’？” 关雅感叹着说道:“是啊，加里，你的思维真是敏锐。” “那你们是怎么拿到姐姐这个端口的？” “首先，要找到洛克·达尔的神性分身。”关雅说道:“宁原一号不可能认一个虚无的东西为神明，虚无的神明也无法作为想法干涉神经，那么她一定有个概念化身。” “虚无的神明毫无意义。”斯图尔特惊讶着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新生的意识脱胎于宁原破碎的意识，洛克·达尔不需要从零打造一个姐姐，她只需要把宁原的认知碎片提取出来就行。” “没错，提取姐姐这个概念，需要那尊神明化身。” 斯图尔特恍然大悟的说道:“只有管理员才能操作这样的事……啊，我明白了，你们找到管理员后，利用算法芯片上的认知同调程序，阻断想法，这样宁原二号就获得了这个端口。” “没错。”关雅点了点头:“我们就是这样操作的。” 意识同调程序，是为了让使用者和异能算法上意识匹配的程序。 简单来说，这个程序可以让使用者和算法保持意识同步，没有这个程序，使用者将无法使用异能算法芯片。 届时，异能释放将会变成一个玄学问题，烧壶水可能把自己的大脑煮熟。 反过来，当使用者解除认知锁后，异能算法上的意识，也可以用这个程序影响使用者。 算法可以强制让使用者的意识与自己同步。 这是一把双刃剑。 透过这把双刃剑，关雅能够让宁原二号本该产生的想法，被扭转，消失。 因此，她才能阻断洛克·达尔神明化身对宁原二号的操控。 举个例子。 宁原二号产生了‘我想要吃蛋糕’的想法，但是管理员又传递过来一个想法:‘你不能吃蛋糕，这是神的旨意’，正常情况下，宁原二号会因为神的旨意减肥成功。 但关雅可以阻断‘这是神的旨意’这个想法。 当这个想法被阻断后，宁原二号就可以大口的吃蛋糕，然后……减肥失败。 阻断了神明化身后，宁原二号才有了可乘之机，获得姐姐这个端口。 因为对于宁原一号来说，宁原二号也有管理员权限。接下来，宁原二号只需要将端口开放给关雅，关雅就成为了‘姐姐’。 这是必须要做的操作。 关雅不能直接通过程序直接控制姐姐，因为程序问题。 因为程序检测的是有组织的意识，而那个姐姐是一个虚假的概念。 洛克·达尔，宁原二号可以通过权柄操控，但是她不行。 她只能等宁原二号拆解出一部分意识和记忆，让这个姐姐成为一个独立的人格，这样她才能操控。 想到这里，她悲叹了一声。 自己的存在只有短短的一瞬，这个人格又何尝不是呢？ 她的基础只是几分钟的记忆片段，意识上可能只是一个婴儿，对于生与死都没有概念，但毕竟真正存在。 存在…… 她回想起洛克·达尔临死前的话。 存在先于意义。 不，有些存在，不是因为自然的错误，而是为了一个意义而诞生的。 比如她，比如这个‘姐姐’。 比如……工具。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斯图尔特很快就想明白了宁原二号和关雅的操作:“宁原二号分裂出一个人格，然后让你操控……” “是的。”关雅长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你们改变新生的意识后，洛克·达尔势必会察觉，她可不会容忍自己的弟弟变成另外一个人。”斯图尔特疑惑的问道:“她只需要干掉宁原二号，就能重新掌控这个姐姐，你们怎么计划的？” “加里，你猜不到吗？” “关姐姐，这我上哪猜去？”斯图尔特苦笑着说道:“她可是管理员啊！管理员杀死一个程序，即便普通方式删不掉，也可以清内存啊！就算杀掉宁原二号，会导致姐姐这个端口消失，她再建一个端口也就是了。” “你不是已经说到点子上了吗？”关雅笑着说道。 “我……”斯图尔特思索片刻，恍然大悟，她惊叹的说道:“宁原二号下了咒语。” “是的，只要他死亡，‘洛克·达尔’和‘姐姐’这两个概念的死亡同时成为事实。” “那样的话，洛克·达尔就算能复活弟弟，那么也只能用其他的身份作为端口，无论是谁，哥哥也好，弟弟也罢，女友也好，老师也罢……”斯图尔特笑着说道:“洛克·达尔都和威廉·达尔没有任何关系了。” “是啊，他们俩将从此形同陌路。” “拼尽全力复活的弟弟，最后却不认自己……没什么比这更悲哀的事情了，宁原二号可真有一套。”斯图尔特笑着说道:“那样的话，洛克·达尔的选择就很有限。” “是的。”关雅伸出一根手指:“一，她决定好了，杀掉宁原二号。然后换个身份，换个名字，换掉自己的一切，复活威廉·达尔，她只想要弟弟复活，其他什么都无所谓。” 斯图尔特笑着说道:“那么，你就可以利用意识同调程序，卡死威廉·达尔的意识，拒绝洛克·达尔的一切，逼洛克·达尔来到这里。” “嗯，你说的不错。”关雅随后又伸出两根手指:“二，她不准备杀掉宁原二号，想要谈判……” “我最了解宁原什么人了，谈判无效，时间耗光，宁原一号的意识复苏，洛克·达尔无力回天，只能……” “没错。”关雅随后又伸出了三根手指:“三，洛克·达尔拆毁宁原的大脑，她放弃了，准备换一个大脑复活弟弟。” 斯图尔特笑着说道:“有你的存在，她毁不掉宁原的意识，你就相当于宁原意识上的保险，让她无法下手，她最终还是会来到这里。” “对的。” “看来她的死亡是必然的结果，只要她来到这里，我就会用圣灵的源质构筑起信道，让永夜中的宁原突袭洛克·达尔，利用神性污染，杀死她。”斯图尔特笑着说道:“她可没有稳定算法，异能也不支持稳定身体，她会在古神的影响下，死的很惨。” “是的。”关雅笑了笑，随后又伸出了四根手指:“她还有第四种选择，四，她在体外，准备以物理的方式消灭宁原。” “到那时……”斯图尔特片刻后，说道:“到那个时候，我会让你醒过来，支配宁原的身体逃跑，利用你的异能，可以用空间传送逃脱。” “对，针对洛克·达尔每一个选择，他都有预案。”关雅感慨着说道:“这就是他的计划。” “真是精彩。”斯图尔特忍不住惊叹的说道:“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就拿出了绝地反击的计划……看来宁原的这几个人格，都是点子机器啊。” “是啊，只可惜，每一个预案，他都活不下来。” “……” 斯图尔特沉默了。 老实说，她和宁原二号这个人格交集不多。 因为宁原二号的人格时断时续，浑浑噩噩，稳定意识的存在满打满算……不超过十几天。 所以这五年来，她一直没有联系上宁原二号，甚至宁原二号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直到宁原一号苏醒过来后，她才有了能交流的对象。 因此，她一直对放了她五年鸽子的宁原二号，属实没有什么好感。 而如今，宁原二号在临死前，做出的这些，让她感觉……有些敬佩。 或许宁原二号做出这份计划是无奈之举。 但……他没有因为必死的现实而摆烂，没有因为宁原一号强加给他的命运而愤懑，他在命运的考验下，认真的写完了这份答卷，并带回了她想要的宁原。 生命短暂，但他却绽放出了光。 斯图尔特心想，若是换个人，面对如此绝望艰难的困境，早就摆烂了吧。 反正都是死，努力有什么用呢？ 救下另一个人格又怎样？ “宁原有他这样一个人格，真是幸运。” “是啊。” 关雅站起身，拍了拍手，说道:“加里，现在你该让我醒过来了。” “你……” “洛克·达尔感染死亡后后，需要过一段时间才会死，这段时间足够她杀掉宁原了。”关雅说道:“你没看到吗，她已经拔出了硬连接线，看来她临死前，已经强压下了神性污染冲击带来的混乱。” “关姐姐……” “加里，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害怕我掌控了宁原的身体，就不还回来了？”关雅苦涩笑了笑，随后说道:“你当我傻吗？现在的我，就是你的电子宠物，不是吗？” “关姐姐，你不必把话说的这么难听。” “事实就是如此。”关雅说道:“让我醒过来吧。” “好……”斯图尔特语气顿了顿，随后说道:“关姐姐，别忘了，我在看着你。” “知道吗？”关雅语气无奈的说道:“斯图尔特，我恨你。” 第一百四十二章：记忆深处（二） “……警告！……” “……认知防御机制启动失效……” “……入侵警告！入侵警告！……” “……侦测到使用者认知功能正在被篡改……” “……正在执行防御程序……” “……错误，代码0x122345……” …… 洛克·达尔的视野突然变的一片昏黑。 在她的视野中，光线被拆解成一条条条纹状的线，边缘闪烁着红光，让人难以分清周遭的景物。 刺耳的嗡鸣声在她的耳边响起，声音就像是列车脱了轨一般。 钢铁厮磨交错中产生了令人牙酸的声响，在这声响中还夹杂着人们的惨叫声，电火花激荡的电流声，以及列车撞毁的轰鸣声。 这些声音在中高音频段中反复交融，让洛克·达尔的脑子跟着一起颤抖。 恍惚中，她在低音频段，仿佛听到了海浪的声音。 海浪击打着海岸，发出哗啦啦的水声，这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好像赤足踩着沙滩，向着一处不可知处前行。 远端出现了光。 天空中漂浮着数条极光，温和的蓝光照耀着沙滩，让她看清了海的深处。 一尊擎天彻地的扭曲怪物，正在薄薄的海雾中摇曳，宛若撑天巨柱一般的触手在云端摇晃，似乎在欢迎她的到来。 她心中升起一股神往的情绪，向着深海处漫步。 走着走着，她感觉自己收到了某种拉扯的力量，身形随之一顿，差点摔倒在地。 她向着拉扯力量的来源看去，发现一条细长的硬连接线，正插在宁原的脖子上，阻碍了她的前行。 …… “……正在生成日志，上报虹光电子……” “……错误！上报日志失败……” “……云端样本库加载失败，病毒防护已关闭……” “……警告，使用者正在危险使用！请开启病毒防护……” “……病毒防护加载失败！……” “……警告！使用者正在危险操作，虹光电子将不会对结果承担任何责任……” “……意识流同步完成，正在接管脊椎下行神经系统……” “……小脑驱动对接加载完毕，正在自编译四肢驱动脚本……” …… “古神……” 看着这条硬连接线，洛克·达尔的心绪猛地一抽，回过神来。 她使用起异能，强行的保证自己神态清明，周遭的海浪声退却，但是眼中那复杂的干涉条纹仍然没有消失。 “神性污染？” 洛克·达尔惊骇欲绝的看着宁原，她玩玩没想到，宁原的脑子里藏了这种恐怖的东西。 她不仅仅是对古神感到恐惧，也是对宁原感到了恐惧。 什么人能够强压下神性污染？ 什么人能操控这种力量？ 想到在纯白世界中啃食自己的怪物宁原，她的心脏就猛地抽了起来。 体内有这么强的神性污染，宁原为什么还没有扭曲成诡异怪物？ 无数的疑问在她脑海中升腾，但她却想不出答案。 是啊，为什么？ 她不禁万分后悔起来。 她的异能，是间接的控制大脑，在间接的反应中，神性污染没有扩散的渠道，所以她安全无恙。 但是刚才，她为了能复活弟弟，插上了硬连接线，生生给神性污染创立了扩散渠道，她便中了招。 她一直以为，宁原是抱着宁死不屈的心态与她对峙的。 宁原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宁死也不愿意变成另外一个人，或者活在网络的世界中。 但现在，她明白了，宁原所做的一切，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杀了自己！ 无论自己是毁掉宁原的大脑，还是执意改造宁原，自己都会插上硬连接线，接受神性污染的冲击…… 这可比自我意识死亡的冲击，要大多了！ 她忍不住心想，如果自己果断点，放弃改造宁原的想法，直接用物理的方式杀掉宁原，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不会…… 她面前的景象愈发的扭曲起来，漆黑色的墨汁从干涉条纹的缝隙中渗出，化作一条条扭曲的水蛭，长着獠牙对她嘶吼。 海浪声越来越大。 在海浪声中，她仿佛听到了一些杂乱无章的语句，没有词根，无法解析，仿佛是精神病人在胡言乱语一般。 她知道，自己根本没救了。 如此大剂量的污染，直冲大脑，神仙也救不了自己。 她拼尽全力的使用起自己的异能，努力的让自己保持片刻的神志清明。 “宁原，我死了，你也别想活……” 在神性污染的冲击下，她已经很难说出完整的话，她颤颤巍巍的抓起那把掉落在地上的手术刀，向着宁原一步一步的走去。 此刻，她距离宁原的距离不到一米，然而这么短的距离，她却感觉无比遥远。 她握紧手术刀，一点点的挪移着自己的脚步，古神的力量在她的神经系统中暴走，让她很难控制肌肉。 每走一步，她都要用异能给自己催生出海量的神经递质和肾上腺素，这样才能让神经元保持激活状态，完成她的指令。 一步，两步……浑黑的墨汁从她的皮肉下坠下，落在地上散发出缕缕的青烟。 她此刻也变的非人。 经过了一段漫长的路后，她终于来到了宁原的床边，举起手术刀，瞄准了宁原的颈动脉。 …… “……脚本自编译成功……” “……意识流同步成功……” “……使用者的危险操作已经触及到《主控系统管理法案》，虹光电子有权对您提起诉讼……” 关雅操控着宁原的身体，控制着眼部的肌肉，猛地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她便看到了明晃晃的刀尖，正在戳向自己的颈动脉，千钧一发之际，她猛地侧过头，躲开了洛克·达尔的袭击。 刀尖在她的脖子上划开了一道裂口，重重的戳在了铁网上。 关雅连忙翻滚下床，看着面前长出黑色扭曲触手的洛克·达尔，心里不禁想起了那些被污染的宇航员。 悲伤的情绪在她的心里一闪而过，随后消失。 那是那个关雅的故事，不是她的。 她定下心神，晃动了一下手脚，确认自己能够完美控制宁原的躯体后，抬头看向了洛克·达尔。 “杀……” 洛克·达尔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嘶吼，在呐喊的过程中，她呛出了黑色的汁液。 关雅连忙启动了宁原的虚化，准备躲开这一切，逃到远处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对身体失去了掌控。 “怎么回事？” 疑惑间，她看到自己的双手缓缓的抬起，死死的掐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这是…… 她看向面前的洛克·达尔，看着她充满仇恨的目光，明白了。 洛克·达尔用仅存神智，使用异能，接管了她操控四肢的神经，相较于在大脑中调控意识，这种接管神经的操作简单的多。 自己虽然虚化了，其他物品接触不到自己，但自己还是能触碰到自己的。 洛克·达尔的异能卡了宁原虚化的bug，强行让她自己杀掉自己！ 一股窒息感迎面而来，关雅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也停跳了。 看来洛克·达尔还接管了植物神经系统，强制暂停了她的心跳。 这么下来…… 不出半分钟，宁原的大脑就会因为缺氧而脑死亡！ 她连忙召唤出影子空间，想要遁入影子中逃跑，然而洛克·达尔比她反应更快。 洛克·达尔的身上伸出了数条黑色的触手，死死的缠住了宁原的身体，卡死了关雅遁入影子空间的进程。 洛克·达尔愤怒的嘶吼起来。 “…卡……革%￥&……%*…死！……” 她说了很多意义不明的话，然而关雅只听懂了一个字，死。 来不及细想洛克·达尔为什么能抓到虚化后的自己，她连忙思考起其他的出路。 此刻，她感觉到神智一片恍惚，自己快要被自己掐死了！ 宁原的大拇指深深插进了脖子处的伤口中，指甲直接刺到了颈动脉血管上。 在濒临死亡的那一刻，她猛地想起关雅在封印时空中运用的技能。 光速跃迁。 对了，光速移动应该能摆脱困境。 按照记忆中的操作方法，她使用起李宪的引力操控，然后准备用影子控制躯体状态……但仅仅过了数秒，她就放弃了。 能源指数从百分之八十七一路跌倒了百分之十二。 消耗了整整百分之七十五的能量，自己连光速移动的百分之一的标准都没有达到。 这什么垃圾的能源系统！ 她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恍惚，眼前开始跑马观花，回闪宁原记忆中的景象。 在这危急的时刻，她听到了斯图尔特的话。 “用异能，杀了她！” “快点！结束她的思维，让永夜彻底占据她的身体，这样她的异能就可以中段！” “杀了她……” 关雅使用宁原的异能，操控起跌落在宁原床上的手术刀，向着洛克·达尔的脖颈激射而去。 洛克·达尔身上细小的触手开始舞动，它们尽全力的阻挡着手术刀的到来。 然而手术刀的运行轨迹诡异，在以一个奇特的弯折机动后，狠狠的插在了洛克·达尔的脖子上，横移起来。 那些细小的触手连忙抓住手术刀柄，想要阻止手术刀的横移，但它们相较于大的触手，力量太弱，没办法完全阻止手术刀的移动。 手术刀仍然在一点一点横移着。 此刻，两个人都用上了全力，在死亡的过程中赛跑。 …… “姐姐！你怎么了姐姐！” 小宁原站在小镇的街道上，茫然无措的看着身边的黑发女孩。 仿佛时空凝滞一般，这座混合着赛博风情的地球小镇突然凝固，街道上的行人全都一动不不动，就连飞舞的落叶，也停在了半空中。 天空中的钢铁苍穹依然处于半开的状态，从苍穹的缝隙中能够看到汹涌的海水。 这些海水高悬于天空之上，仿佛随时都会落下。 这样的景象让他感到害怕。 更加让他害怕的是，身边的女孩也停滞了，一动不动。 他使劲摇晃着身边的女孩，想要让她行动起来，然而怎么努力却都无用。 “姐姐……这是怎么回事啊！” 突然，剧烈的轰鸣声从头顶传来，声音震颤着大地，让他瞬间无法站稳，跌倒在地。 周围的行人也如同木偶一般，保持着凝滞的动作摔倒，随后被碎裂的建筑砸成一滩肉泥。 宁原连忙抱住自己的姐姐，让她不至于摔倒，随后他抬起头，看向天空。 钢铁苍穹碎成了无数碎块，如同陨石一般，向着下方砸落，海水就混杂在陨石中，一同倾轧世界。 海，再次坠下来了。 磅礴的海洋带着千钧之重，砸毁了整座城市，席卷了大地。 无数破碎的建筑和行人在一片深蓝中飘荡，宁原被海水的激流裹挟，冲向未知处。 混乱的激流，将他和姐姐冲散，他奋力的游动着身体，想要抓住自己的姐姐。 然而他的身体却好像绑了个大铁球一般，无法运动，随着漩涡般的洋流越陷越深，他只能看着自己与姐姐愈来愈远。 姐…… 在他的视线中，姐姐的身影越来越小，从一个小孩，变成了布娃娃大小，随后变成了乒乓球大小，再然后变成一个小点，消失不见。 周围的环境也愈来愈黑，黑的深邃，没有任何光亮。 宁原虽然看不见，但他能感觉到，无数肢体扭曲的怪物在他的四周游荡，互相啃食着对方。 密密麻麻的啃咬声穿透海水，刺进他的耳膜中，让他不寒而栗。 随着他越陷越深，他感觉周围也越来越宁静，没有气泡上浮的声音，没有洋流划过的声音，没有恐怖怪物磨牙的声音，没有海草游动的声音…… 那里什么都没有。 只剩下一片黑。 不知道过了多久后，他猛地看到了光。 黑暗的幕布中，亮起了一个小小的白色光点。 数秒之后，第二个光点亮起，紧接着，第三个光点也随之亮起…… 不一会，密密麻麻的光点亮起，在黑色的幕布中组成了繁星点点的夜空。 那是…… 宁原突然发现，自己身穿着紧身密闭宇航服，站在一处亮银色的破碎钢板上，漂浮黑暗深空中。 这里是……太空吗？ 恍惚间，他好像想起了什么。 “这是最后一次军方任务。” 一道绚烂的烟火在神空中亮起，宁原捂住了头，脑子中闪过了一段思绪。 那是……苍穹级星舰仅存的余温。 星舰损毁后，随着反物质引擎的损毁，宇宙中凭空产生了一个超大质量的奇点。 星光开始不正常的扭曲，空间中到处充斥着那股令人心悸的神性污染。 随后一股白色的洪流划破深空，湮灭了一切。 这是伽马射线暴，恒星万亿年的炽光被压缩在两秒内发送，将整个宇宙战场裂解成基本原子后，这道射线穿过了藏身于黑暗中的杜鲁斯星门，消失在寂静深空。 然而这道射线并没有把真正的目标摧毁。 他低下头，看到了下方一颗小球。 这颗小球通体银白，上面点缀着金色的瘢痕，在太阳光芒的照耀下，显得十分耀眼。 这是…… 记忆给了他答案。 那是地球。 被古神‘天国圣灵’全面扭曲后的地球。 思索中，他仿佛心有灵犀的回过头，看到了一位仅剩下一条手臂的女战士。 她挺起合金做的身子，举起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目光冷漠。 宁原不受控制的对通讯设备喊道:“停手！耿琳！” “我命令你停手！” “我们不是机器！” 第一百四十三章：记忆深处（三） （发现了一个剧情bug，修了修。） “住手！” 看着正准备举枪自尽的女战士，宁原的心中突然涌现出一股急切的情绪。 “不要，耿琳！不要！” “你特么的听我说话！” 他想要阻止她，想要阻止这场悲剧。 然而太空中没有重力，他不知道该怎么在太空中行走，他想利用衣服上绑定的喷气设备进行移动，但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操控。 过了好一会，他才在主控系统的列表清单中，找到了操控宇航服的app，然而那复杂的参数设置让他头晕眼花，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喷气设备的启动指令。 艰难的启动设备后，他如同窜棉猴一般直射上空。 太空中没有方向，他也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升空，在心里刚刚涌起一丝兴奋后，他的身体就如同陀螺一般，快速旋转起来。 视野中，点点的繁星化作一条条白色的丝线，将寂静深空分割，在高速的旋转下，他的头脑忍不住晕眩起来。 “……警告，失衡警告！……” “……请尽快使用设备维持平衡，否则将被地球引力捕获，坠入地面……” “……本太空服的外部材料无法承受高温，您会在空气摩擦中死亡……” “……警告！……” 宁原奋力的在眩晕中保持冷静，他挥舞着双手保持平衡，开启了另一侧的喷气设备，然而状态并没有像他想象一般稳定，而是旋转的更快了。 地球在他的面前，以两秒一下的速度不停的闪现，在视野中越来越大。 快要坠落了。 于此同时，耳麦中多出了一些声音。 那是一段混乱的电流噪音，如同电流烧断了保险丝一般，劈里啪啦的，让人很难分清。 经历了刚才浩荡的伽马射线暴后，现在的宇宙中充满了高能粒子辐射，让无线电通讯充满了阻碍。 尽管如此，他还是听清了嘈杂噪音中混杂的话。 “队长，他们通过……号裁定议案……环已经启动……” “任务结束……我们……已没有生存必要……” 宁原连忙对着通讯器大喊道:“呆木头！住手！你连我这个队长的话都不听了吗？” “……警告！失衡警告！……” “……建议，解除ai锁定，让设备自动运行，保持平稳……” “解除ai锁定！” “……ai启动完成，正在计算最佳方案，方案计算成功，右侧喷气出力降低百分之三十，您将在半分钟内恢复平衡……” ai机械的声音在宁原的脑海中穿堂而过，此刻他根本不在意自己是不是平衡，他很害怕，害怕耿琳做出极端的举措。 耿琳…… 他脑海中闪过成片成片的回忆，让刚才在悬浮钢板上惊鸿一瞥的姑娘面容，急剧清晰起来。 那是一个棕红色头发的女孩，瞳孔是猩红色的，就像是渗了血的红宝石。 眼睛是顶上医疗和坎达尔集团联合研发的定制产品，专门适配她的异能，看起来妖艳鬼魅。 配上她那具有完美身材比例的定制躯体，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妩媚，眼神勾人。 但他知道，这个女孩一点也不妩媚，而是如同机械一般，脑子里只有命令，没有生活。 所以大家都管她叫木头。 她经常会在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发呆，宁原就管她叫呆木头。 宁原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他害怕深空中混乱的电磁风暴阻隔了信息的传递，让这个女孩做出极端的举动。 她的命…… 不。 宁原摇了摇头。 我们的命，不该像垃圾一般交代在这里。 “呆木头！不要这么做。” “耿琳！” “回话啊！” 对讲机中没有任何回话，只有无尽嘈杂的声音。 先是右侧喷气出力下降，随后左侧喷气出力加强，右旋的姿态缓慢降低，然后背部喷气加强，左右反复的进行出力调整。 在燃料的急剧下降中，宁原终于在太空中恢复了平衡。 地球不再是如幻灯片一闪一闪的图像，星空拉出来的细线也恢复成了小点。 看着面前这银白色的地球，宁原心中惊叹一声，随后回头看去。 他刚才站立的钢板出现在了视野的左上方，那是一座战舰的外侧装甲版，从下面能看到装甲板下复杂的焊接结构，和一些残破的管道。 定位到装甲板后，他命令ai系统，向着战舰装甲板的方向飞了过去。 耿琳，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阳光照射在装甲板上，反射出一片耀眼的白。 在这一片白中，耿琳面无表情的站在装甲板上，手中却仍紧紧握着枪，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宁原开启脚上的磁吸装置，将身体固定在装甲板上后，连忙走上前，将自己的面罩紧紧的贴在耿琳的面罩上。 面罩相碰，发出了砰的一声，声音通过面罩的传导，清晰的印在了宁原的耳朵中。 这么近的的距离，干扰再大，也能听的清了。 “呆木头，你在想什么？” 宁原看着耿琳猩红的双眼，厉声质问道。 “队长，任务失败，地球封印已经被刺穿，古神即将脱逃，军方已经启动了卡宁之环。”耿琳面无表情的说道:“宁元帅向我们下达了最终命令:自杀。” “艹！” 宁原忍不住怒骂了一声，愤怒的大喊道:“宁元帅这老不死的东西，真是……够了。” 耿琳十分严肃的说道:“队长，侮辱上级并非军人所为。” “我骂我老爹，怎么了？” “队长，宁元帅……是你的父亲？” “废话！”宁原有些无语的说道:“这事情虽然保密，但咱们队的多多少少都知道了吧，你不知道？” “军人不需要知道命令以外的事情。”耿琳义正言辞的说道。 “真不知道军队从哪里捡了你这么一个机器人。”宁原摁住耿琳举枪的手，说道:“自杀？这老不死的都下达的什么逼命令！把枪给我放下！” “队长，卡宁之环启动后，我们将会陷入无尽错乱的时空中，等待漫长的消解，现在自杀是最优的选择……” “我特么用你解释了？” 宁原有些愤懑的敲了敲耿琳的面罩，将她举枪的手死死的向下按。 然而耿琳的手臂义体出力很大，他感觉自己好像按在了一块大石头上一般，死活按不动。 “怎么？连你队长的话都不听了？” “我是军人，应该服从命令……” “你的直属上级是我！你的职责是服从我的命令！”宁原大声说道:“把枪放下！” 耿琳目光闪烁起来，她看着宁原的脸，说道:“这是来自元帅的命令，队长，你应该……” “你这人怎么这么轴呢？靠！”宁原无语的说道:“我服不服从上级命令，关你屁事！你现在把枪放下，我命令你放下！” 耿琳想了想，放下了枪，略显疑惑的问道:“可是不自杀的话，我们也活不下来，最终我们会……” “我们会活下来的，耿琳，相信我。”宁原凝视着耿琳的双眼，一脸郑重的说道:“我们，不该像垃圾一样，死在这里。” 耿琳低下头，沉默了好一会，随后抬起头:“队长，按照《古神封印管理法案》，我们这是严重的违法行为，会上军事法庭的。” “不是，你管这些做什么？逃了之后咱们就换个工作呗，不干了！特么的天天给那帮畜生擦屁股，屁大点事……”宁原笑着说道:“不管怎么说，咱们要活下去。” 耿琳呢喃了一声:“活下来……” “对啊，活下来，干自己喜欢的事情。”宁原笑着说道:“钓鱼，打高尔夫，飙浮空车，玩游戏，搞狂欢……咱们的辛苦换来了这帮畜生的欢乐生活，咱们不试试说不过去了。” “队长，你的意思是要逃脱法庭制裁吗？” “靠！不然呢？咱们费了这么大的劲跑出去，就是为了再死一次？”宁原无语的敲了敲耿琳的头，说道:“呆木头，人生很长，应该多体验体验不一样的生活。” “……” 耿琳低下头，彻底沉默下来，过了许久后，她抬起头:“如果这是你的命令……” “你就当是我的命令……服了你了！”宁原无语的说道:“我感觉自己在跟机器人说话似的，也不对，高等ai都有情绪反应，你这种就像是上上上个时代的垃圾货。” “好，耿琳接受命令。”耿琳向着宁原做了一个军礼后，对着宁原问道:“队长，我们该怎么活下来？” “老实说，我不知道。”宁原环顾四周深邃的太空，眉头微微皱起:“队员们都怎么样了？还剩几个活着的？” “信息不足，无法分析。” “那说说你知道的。” “自从苍穹号对人造古神的压制失败后，舰船被分裂成五千六百三十一块，其中五千三百二十块葬送在反物质引擎的烟灭下，两百五十二快被湮灭在伽马射线暴下，还剩下五十九块。” 耿琳看了一眼深空，接着说道:“五十九块中，四十三块已经坠落地球，十六块仍在高位轨道中飘荡，随时可能坠落。” 宁原脑子中闪现过一段回忆，他想了想说道:“咱们现在所在的地点是苍穹号1311号外侧装甲板，当时咱们修防空炮来着，老卡，火车头，路牌他们在生态模拟舱段，观察神性污染的蔓延状况，小刀，烂鱼头在核心机组检查动力炉……” 他顿了顿，接着无奈的说道:“小刀和烂鱼头活不下来了，不过老卡和火车头应该还在，我记得生态模拟舱段距离动力炉挺远的。” “是的，生态模拟舱段有着完整的动力循环系统，在危险到来的时候，它们率先完成了脱离。”耿琳看着地面说道:“现在被爆炸一分为三，坠入了下边。” 下边…… 宁原回想着那颗银白色的地球，感觉脑子嗡嗡作响。 下边的环境那基本就是古神的神国！ 老卡他们活不了多久。 不，他们很可能在爆炸的时候就死掉了！ 他闭上眼睛，仔细思考了一会后说道:“如果他们没有在爆炸中死去，如果生态模拟舱段还有能源供应，他们有可能活下来。” “队长，老实说，几率不大。” “不大咱们也要过去，神性污染已经蔓延到了宇宙深空，没有防护措施咱们也活不了多久，赌一把吧。”宁原问道:“生态舱段的坠落地点距离军方的古神实验室多远？” “舱段的坠落地点在加勒比海，距离耶路撒冷……” “不用算了，真是特么的远。”宁原看着深空说道:“咱们落地之后需要快速机动装置，苍穹号的载具储存舱段……” “咱们脚下就是载具舱段的碎片。” “靠，我都忘了。”宁原苦笑一声:“没有那些小型飞艇，我们落地都难，会被烧死的。” “队长，有个方案。”耿琳指着深空中的一个小点说道:“那个碎块有着一台近地轨道稳定引擎，而且看起来有完整的密闭舱段，我们呆在舱段里，应该能抗住空气摩擦所产生的高温。” “可是只有一台引擎，我们只能前进不能转向。”宁原摇了摇头:“没办法准确的降落在加勒比海。” “队长，轨道引擎那里有独立的能源系统。” “我明白了，你是想要我用异能控制方向……那么大个家伙，控制起来可不是轻松的事情。”宁原笑了笑，随后说道:“不过我应该能做到。” “那队长，我们……” “先等一等。”宁原转头看了一眼太阳的方向，说道:“太阳和地球的角度不合适，那块碎块在地球的背面，光源不行的情况下，我控制不了。” “可是计算表明，那块碎块已经被引力捕获，向下坠落了，它的运行轨迹没有办法来到地球的受光面。” “……” 宁原陷入了沉思中。 …… 关雅的双眼充满了血丝，窒息让她感觉痛不欲生。 她死死的看着洛克·达尔的方向，眼睛一眨也不眨，表情充满了狰狞。 然而对面的洛克·达尔比她还要狰狞。 关雅操控的宁原身体至少还有人样，洛克达尔已经不是人了，只是一团漆黑的墨汁，勉强能看出人形。 手术刀依然在洛克·达尔的脖颈中缓慢横移，一丝丝猩红的血从墨汁中涌出，证明她仍然还活着。 关雅有些迷茫。 此刻的洛克·达尔已经变成了怪物，一把手术刀能杀死她吗？ 想想记忆中那些变成怪物的宇航员，她就感觉有些绝望，这些怪物，的确不是物理手段能够消除的。 视野越来越暗沉，关雅所操纵的宁原，寿命即将抵达终点。 就在她感觉到绝望的时候，突然感觉手指一松，她痛苦的咳嗽了好几声后，大口的喘息起来。 心脏重新开始跳动，血液冲上头颅让她感觉神智一片清明。 她喘息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后，做好了迎接一个怪物的准备后，抬头望去，发现…… 洛克·达尔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空气中静悄悄的，仿佛她从来没有存在过。 第一百四十四章：记忆深处（四） 闭上眼，丁仁的脑中就回想起了三年前的那场超市大火。 那时候他正在街头便衣巡逻，追踪洛克·达尔。 在接到线索通知后，他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随后他就看到了那场超市大火。 哀嚎声穿透了墙壁，他站在街道边就能听见。 那次，超市正在举办活动,室内有着很多人，他是第一个时间到的。 虽然说已经抱了火警，但是等消防员赶到已经来不及了，所以他买了瓶矿泉水，淋湿了衣服，捂住口鼻就冲了进去。 当他进入超市内部,翻过倒塌的货柜后，看到了令他终生难忘的景象。 他看到一个人,他的半边身子都燃起了火光,痛苦的向着他嚎叫着。 虽然是嚎哭，但是却没有声音也没有眼泪。 眼泪被高温蒸发，声音也因为烟尘堵住了喉咙，变的干哑。 当他找到瓶灭火器喷灭孩童身上的火焰后，原地只留下了半截焦炭。 超市里还有许许多多的焦尸，他费尽全力也没有救出来一个，看着满地的尸体，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 早知道如此，为什么要来隐秘跟踪呢？ 直接纠集警力，疏散人群，道路设卡，抓她啊！ 就算这样会打草惊蛇，导致扑空，但总好过现在这个情况。 他一路来到超市的后门，在那里，他见到了洛克·达尔。 那时候的洛克·达尔还不是女人的模样,是一个干瘦的带着眼睛的文弱青年，文质彬彬的气质中带着一丝阴狠。 他混在人群中，怀中抱着一个一脸烟尘的女孩，和丁仁隔着一条街对视。 虽然洛克·达尔不是档案中的模样，但是丁仁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丁局，到了。” “……” 丁仁睁开了眼，看着身旁的林沐，恍惚了片刻后这才回想起自己在干什么。 用芯片来代替大脑思考，造成了一定程度的记忆错乱，记忆和时间线有些对不上号，要不是理智告诉他超市大火是三年前的事情，他以为事情就发生在刚才。 他揉了揉眼睛，问前面的出租车司机:“师傅，多少钱。” “师傅，我已经给过了。”林沐的眼睛充满血丝，显然他的状态也不怎么好。 丁仁看了眼林沐泛红的眼睛，心中没来由的升起一股懊悔，但随即被他压了下去:“好的，咱们走吧。” 下了车后，面前是一栋撑起钢铁苍穹的摩天大楼。 走进了如同足球场一般的一楼大厅，略过一楼那些小吃摊,他们直奔电梯，在显示屏中输入了七百三十二层。 “……电梯故障……” 看着显示屏中的红字，丁仁脸色一黑:“凯恩，我们要真的想抓你，就不会来这点人了！” 电梯显示屏中还是那几个字:“……电梯故障……” “凯恩，我没在网络上布控。” “……电梯故障……” “凯恩，我是来找你合作的，如果你成功帮了我，你之前犯的事我可以销账。” “……电梯故障……” “这个人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林沐从怀中掏出了枪，对着显示屏恶狠狠的说道:“你要是再不配合，别怪我们不客气，要想抓到你，我们有的是办法。” “……电梯……（v｀）吓唬我？……” “我们是真心来找你合作的。”丁仁低下头，神色无奈的说道:“我们需要你追查一段信号。” 这段信号，是扑空洛克·达尔后捕捉到的，要不是为了追她，丁仁真不愿意求人。 “……电梯故障……” “这段信号很特别，我现有的力量做不到追踪。”丁仁继续说道:“你应该知道，最近的《城市安全法案》审议通过，渊墟警局解构重组，我们的技术设备都在停用……” “……电梯故障……” “尼玛！你除了这四个字，别的不会打了？”林沐砸了砸显示屏，一脸怒色的说道:“丁局，咱干脆直接冲上去……” “小林，不要冲动，咱们是来求人办事的。”丁仁拍了拍林沐的肩膀，随后继续说道:“警局重组为城市安全公司后，能购买安保服务的只有那些公司，到时候，我们要交接档案……” “……把我的档案销掉，我帮你做，事先说明，无论成不成，你都要履行诺言……” 丁仁点了点头:“一言为定。” “……(≧≦)合作愉快……” 显示屏显示完这几个字后，电梯便如同坐火箭一般向上运行。 这是台摩天大楼的专用特快电梯，时速最高可达144公里，732层楼的高度，一分钟多一点便到了，速度如同坐高铁。 来到732层后，电梯门缓缓打开，丁仁看到了里面的环境。 密密麻麻的超算连成排，覆盖了整个732层，这让丁仁有种走进cpu内部的感觉……全是电路。 不一会，一位抱着猫的金发美女从机箱缝隙中走了出来，来到二人的面前，上下打量着。 丁仁挑了挑眉毛，看着美女问道:“凯恩，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怎么，你男人当够了？” “滚！你瞎啊，我才是凯恩！”美女怀中的小猫伸了下爪子，对着丁仁说道:“这个美女机器人，是我做的一个垫子。” 说完，美女机器人便撸了撸凯恩的下巴，凯恩舒服的哼了一声。 “……” 丁仁愣了好一会，他看了一眼蓝灰色毛发的猫，又看了一看美女，感觉自己的芯片排异反应还没有过去。 “你有什么事求本大爷啊？”凯恩舔了舔自己的前爪，在美女怀中找了一个舒服的角度，懒洋洋的看着丁仁。 “你们黑客现在都玩的这么花吗？”丁仁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表情。 “血肉苦弱，机械飞升。”凯恩说道:“当人当腻了，所以想当个猫，怎么，有意见？” “你就算变成一坨翔我都没意见，这是你的权利。”丁仁苦笑一声，随后说道:“时间有限，我开门见山的说吧，这是我们在网络中捕捉到的一条信号，希望你帮我追查一下来源。” “先不说这个，你们这意识芯片是在哪做的？”凯恩语气严肃的说道:“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做了意识转移，但芯片做的有够劣质的，而且还在不停的收发讯号。” “收发讯号？”丁仁的眉头瞬间皱紧。 “是啊，你进来我这边就检测到了。”凯恩说道:“应该是做芯片的时候，厂商做进去的几个程序，能够干扰意识流运行的。” “干扰意识流？” “就是替换人格的东西。”凯恩说道:“现在信号已经被我屏蔽了，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头晕的现象没有了？” 丁仁和林沐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后，双方的眼睛都变的凌厉起来。 芯片制作厂商，是拖警方的关系找的…… 丁仁闭上眼睛，思索片刻后问道:“你能帮我们清楚吗？” “你信任我吗？”凯恩冷笑一声:“就算你信任我，那些大公司的东西，我可不敢动。” 丁仁看着凯恩的竖瞳:“你先帮我们清理了，出了事情我担着。” “你自己这句话你自己信吗？别跟我说什么警察的职业操守，现在警局都卖了，你拿什么保障？你保障个屁啊！”凯恩无语的摇了摇头，随后说道:“不过我可以给你几个屏蔽的程序。” “多谢。” 丁仁点了点头。 “记住，你欠我个人情。”凯恩舔了舔自己的猫，随后说道:“把你要查的信号分享给我，我看看怎么个事。” “好。” 丁仁将之前捕获到的数据共享给了凯恩:“这是我之前在网络中发现的一段信号，费了好大的劲。” 凯恩眯起了猫眼:“仔细说说。” “数据是离散的，我从街道附近的家用局域网，自动售卖机，摄像头闪存，交通指挥灯中拆出了这些不属于它们的字符串，随后拼成了一小段意义不明的程序……我想知道他们来自哪里。” “有意思。”凯恩转了转眼珠，分析了一遍信号特征后说道:“看来我得出全力了。” “希望你能尽快查到，这意味着你能拯救更多的人。” “还是少画这种烂饼吧，你们要是能把负债率降低十个百分点，社会治安都能提高一大截。”凯恩冷哼一声，随后让美女机器人带着他向机房深处走去。 一边走，他一边说道:“小螺丝，把那边的动画渲染程序停了，ai的训练也停了，给那破算法公司打电话，告诉他们今天有事，合作停一天……” 听着这些，丁仁随口问道:“你租借算力了？” “不租借算力，我特么连电费都交不起。”凯恩说道:“你知道干我们这一行的，最苦恼的事情是什么？是特么的电费啊！好不容易骇进去了，特么的电停了你敢信？” “……”丁仁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沉默。 凯恩继续抱怨道:“电力局那帮孙子，缺钱他们是真的停啊，你要是敢该电表，他们敢一个区的断电，就为了插你这一家，冲锋枪往脸上一怼，都快赶上税务局了。” “……” “你知不知道，为了追查你这一个信号，我亏多少？算法公司那一单，停一天可是要付几万违约金的啊！”凯恩瞥了丁仁一眼:“希望你能说到做到，把我的档案抹了。” “老实说，我挺支持你的，当初骇进虹光电子……” “你别提那档子事，年少轻狂，啥也不懂，搞得我现在都成只猫了，艹。” 说完，凯恩伸出爪子，指了指墙角中堆的几个大木箱子，说道:“螺丝，把那几个箱子也拆开，告诉大k，这超算得等几天再借。” “大k？”听到这个名字，丁仁眉头动了动，问道:“你认识大k？” “是啊，我曾经在他开的学校里教计算机，工资不高，但当时还挺开心的。”凯恩笑着说道:“可惜……被达尔帮搞惨了。” “当年他搞学校都给我干蒙了，我以为这小子是要系统化的从小培育黑帮，里面可能全都是神经毒剂。”丁仁笑着说道:“我带着人围了学校好几次，发现他真的是在为了街区搞学校，而且教授真的内容时，我都不会了。” “他就是个神经病，这年头搞廉价教育都暴死，搞免费教育，他不死谁死。”凯恩叹了口气:“要不是因为喜欢他发神经，我还真不去他那个破学校。” “是啊。”丁仁叹了口气。 他也喜欢那个学校，曾经花了很大的精力维持学校附近的治安，但…… “诶~听说那个威廉·达尔死了，死的好啊。”凯恩说道:“听说大k这次租借算力，就是为了那个杀死威廉的人，大k搭上这么一位强者，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开学校。” “你是说……宁原？” “对对对，就是那个宁原。”凯恩揉了揉自己的猫脸:“他可厉害了，其他人可能不知道，我知道，事后魔洞军工找过他。” “魔洞军工？” 丁仁猛地想起一周前发生的事情，城市建筑坍塌。 死伤了数十人，大部分都是魔洞军工的人，当时是他这个副局长负责与魔洞军工对接的，对这件事有着一些了解……只了解魔洞军工说的那部分。 而那一天，又正巧是威廉·达尔死亡的那一天。 “你是说，魔洞军工找过他？” “是啊，知道他后，我随兴查过他，他那天的行动轨迹毫不掩饰，与魔洞军工的行动路线完美重叠，并且在那里信号失踪，然后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另一个街区了。” “……” 丁仁皱紧眉头，仔细思索起来。 “好了，那些程序都下线，我分析一下这个信号。”凯恩伸出猫爪，在半空中晃了晃，随后一块硕大的全息投影屏幕闪现在半空中。 凯恩操作一会后，对着丁仁说道:“我写了个算法程序，已经开始自动分析了，大概几分钟后就会有结果，要么我算法方向错了，要么就是数据解算成功。” “嗯。”丁仁点了点头，问道:“你这里没有凳子吗？” “猫需要凳子吗？猫只要猫爬架就够了。” “……” 等了大概五十多分钟，凯恩测试了四个算法后，屏幕上终于出现了答案。 凯恩盯着屏幕，语气十分凝重的说道:“靠……这是深海泰坦！” 第一百四十五章：记忆深处（五） “深海泰坦？”丁仁疑惑的问道。 “对，这数据不就是深海泰坦嘛！”凯恩揉了揉自己的猫脑袋，惊叫着说道:“错不了，就是它，绝对是它！” “深海泰坦是什么？” “一个深潜在渊墟网络中的幽灵。” 凯恩指挥着天花板上悬吊的机械臂，拽来一根粗壮的线缆，插在金发美女机器人上,随后他又从机器人的主控上，扯出一根线，插在自己的脑后。 “这可是个大家伙，黑客组织们追踪这东西追踪几年了，一点水花都没有，现在被我逮到了，我说什么也要抓住它！” 说完,凯恩的猫脸都僵硬了起来。 看来要处理的数据很大，连面部模拟的程序都暂停了，要释放内存给数据处理程序。 “潜藏在网络中的幽灵？” “是的，我们这些干网络安全的，每天面对的不是厚厚的防火墙，就是来源不明的网络ai。”凯恩说道:“但其实大部分流窜ai都能看出来是谁写的，因为不同黑客的编写习惯不同，就算看不出来，也能分析出是什么语言，哪家公司出品的。” “嗯。”丁仁点了点头，局里的那些网警，追踪信号的时候，也都是这么干的。 分析语言，分析编写习惯，分析数据……几乎看几眼就知道这是谁干的了。 “但是深海泰坦这个不一样。”凯恩说道:“它的数据结构，算法，编程语言模组是全新的,所有的数据都是离散态，互相之间几乎没有交流，但……” “这点我知道，要不是我们详细检查了附近所有的计算机硬件，真发现不了这些。” “是的，要不是我们黑客工作需要，要频繁的检查内存，堆栈，还真的发现不了这些。”凯恩说道:“最开始的时候，几个黑客发现了计算机里多出来的代码，分享到论坛上，问是谁干的。” 说到这，凯恩忍不住发笑起来，僵硬的猫脸配合着大笑的声音，有说不出来的诡异。 “哈哈，一个黑客，在论坛上，问自己的电脑被入侵，究竟是谁干的！真是没有比这还好笑得事情了，当时所有人都在嘲讽他们，随后检查了这些代码。” 丁仁点了点头:“然后呢？” “开始是一些中等的黑客，试着分析了一下，发现什么也分析不出来,于是求助大佬。”凯恩说道:“结果那些大佬也分析不出来，于是就在论坛里问，这代码谁写的，希望合作一下，这一下可掀起滔天巨浪了。” 丁仁能想象到。 一个圈内顶级大佬的认可，这的确是滔天巨浪，足以牵动整个圈层。 “然后你们就找出了这个黑客，他叫深海泰坦？” “哪有，我们整个黑客搜了整整一个月，也不知道这个大佬是谁，全网call他上线，他也不回话。”凯恩苦笑着说道:“于是我们就叫它深海烂泥怪。” “深海烂泥怪？” “是啊，能潜伏在网络里这么久，也不再网上冒泡，不是深海烂泥怪是什么？”凯恩说道:“这事情本应该到此不了了之的。” “不了了之？为什么？” “别看这人代码写的牛，但充其量也就是一个新的语言，新的数据结构而已，能混到圈子顶层的，谁没有自己的独家本事啊，我们最开始也就认为，他就是向圈子里打个招呼而已。” 凯恩摇了摇头:“但事情后来就不一样了。” “不一样了？”丁仁好奇的问道。 “嗯，在那次网络动荡之后，很多大佬都发现自己的电脑里多出了代码，数据结构一看就是深海烂泥怪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这个深海烂泥怪的实力很强，而且很有侵略性？” “你在说什么啊，这意味着，这个深海烂泥怪，掌握着非常多的零日漏洞！” “零日漏洞？”丁仁皱紧了眉头。 “就是从来没有被发现的系统漏洞。”凯恩说道:“基于零日漏洞的零日攻击，基本无解，因为根本没有防御措施。” “我知道这个，这意味着什么？”丁仁问道。 “对于我们干黑客的来说，手里掌握着的零日漏洞就是杀手锏，不到关键时候根本不用的。”凯恩说道:“他利用零日漏洞入侵，那就不是玩闹了。” 丁仁立刻明白了凯恩的意思。 零日漏洞，对于黑客来说，就是底牌一般的存在。 如果没有必要，都是藏着掖着，不展露与人。 黑客之间的打招呼手段，可能是入侵和反入侵，互相炫一下技术。 这种玩闹基本不会用到零日漏洞。 而深海烂泥怪则利用了零日漏洞，那意味着真正的攻击。 从覆盖整个网络的离散数据来看…… 丁仁眉头紧紧皱起:“他在发动一场大规模的网络攻击。” “对，如此规模的入侵，相当罕见，他不打招呼直接入侵的行为激怒了我们，我们就查他的程序。”凯恩摇了摇头:“但是事情毫无进展。” “毫无进展？” “对，数据是离散的，根本无法追踪ip，而且单个数据毫无意义，只有实时检测整片的网络，根据时序分析，才能看出来一点端倪。”凯恩语气凝重的说道。 “什么端倪？” “你知道这种程度的网络入侵，能够做到什么吗？” “什么？” “能改变现实。” 丁仁脸色严肃起来:“改变现实？” “对。”凯恩问道:“你玩过虚拟游戏吗？” “玩过。” “那你应该知道，只要将信号放到你的主控里，刺激你的感官神经，你就可以看到一个虚假的事物。”凯恩说道:“利用这点，我们就可以生成一个虚假的人或者景。” 丁仁皱紧眉头说道:“骗过人简单，骗过那些探测器难，你是说……” “对，看看你发现数据的位置吧，自动售卖机，交通信号灯，附近的家用局域网……自动售卖机上有摄像头，有红外线探照灯，交通信号灯上也有这些，附近的家用网络里的那些智能家居，也全都是探测器。” “把这些探测器的信号全部伪造……”丁仁瞪大眼睛，惊骇的说道:“的确可以改变现实，人类的现实。” “是啊，三年前，我们对这个深海烂泥怪发动过围剿。”凯恩说道:“我们召集了几十万的黑客，目的只有两个，一，揪出它的ip位置，如果没有ip，那就是流窜ai，二，绞杀这个ai。” “三年前……”丁仁脑中闪过那场超市大火，问道:“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一小半黑客被警察抓了，还有一部分被公司逮到杀了，剩下的人把它堵到了一家超市网络里。” “超市？”丁仁忍不住大声惊叫起来:“超市……” “你那么大反应干什么？”凯恩撇了一眼丁仁，随后说道:“堵进超市之后，本以为能抓到他，结果它过载电气设备，烧了超市，又把周围的网络搞瘫痪，逃之夭夭。” 丁仁感觉自己的呼吸骤停。 怪不得那一天消防员来的那么慢，怪不得！ 怪不得洛克·达尔会突然消失…… 他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自己追了三年的，究竟是什么啊！ “诶，从那之后，我们就知道拦不住它了。”凯恩苦笑着说道:“所以我们给它取了这个名字，深海泰坦，一个潜藏在深海中的世界主宰者。” “深海泰坦。”丁仁转过头和林沐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震惊。 洛克·达尔……是深海泰坦吗？ “再然后，我们就开始了自研操作系统。”凯恩继续说道:“使用自研的操作系统，可以避免深海泰坦的零日攻击，但……个人经费有限，我们做出的系统大多漏洞百出，深海泰坦分分钟给我们破了。” “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摆烂呗。”凯恩说道:“现在只要是台电脑，底层代码中基本都有深海泰坦，没法治，不过好在深海泰坦要想做点什么，得额外的输送数据，只要监控网络端口，发现不正常数据下载的时候拔插头，什么都好说。” “拔插头？” “我告诉你，这可是神技，不会拔插头的黑客不是好黑客。”凯恩笑着说道:“股票熔断的时候，不就是拔插头嘛……” “这可真是……” “无奈啊……不过，你这次带回来的数据，给了我希望。”凯恩说道:“你的运气是真不错啊。” “我带来的数据怎么了？” “对，数据的ip地址迁移是沿着一个规律行进的。”凯恩调出了整个布拉维尔下层区的地图，指着上面密密麻麻吗的网点说道:“这种规律性前所未见，应该是几年来，它的意更识成熟了，而且……卧槽！” 丁仁连忙问道:“怎么了？” “深海泰坦在横纹街爆了，我去！”凯恩兴奋的瞪大猫眼:“它的ip露出来了！” “在哪？” “布拉维尔下层区……”凯恩的眼睛眯了起来:“凌岚算法研究中心。” “凌岚算法研究中心？”丁仁瞳孔猛地放大:“你是说坎达尔集团的那个？” “对。” …… 看着消失的无影无踪的洛克·达尔。 关雅的心里十分迷惑。 人呢？ “加里，她人呢？” 过了好一会后，斯图尔特的声音才在脑中响起。 “该死的！她跑了！” “空间移动吗？” “不是，是网络！”斯图尔特语气凝重的说道:“这是……天国圣灵？” “你在说什么？” “她根本不是一个人类，她是生活在网络里的流窜ai！”斯图尔特语气惊讶的说道:“卧槽，她的实体是……源质！天国圣灵的源质！” “你说什么？她是源质构成的？” “对，要不然一个虚拟的网络幽灵，如何干涉现实的？只有天国圣灵的源质能做到。”斯图尔特说道:“要不是最后的永夜侵染，我根本发现不了这一点，她在死亡后被强制召回了！” “流窜ai……” “关雅，你快点把宁原唤醒，事情大条了。”斯图尔特说道:“洛克·达尔身上的源质，不属于都卡尔达，我所拥有的权限掌控不了她，这是一个可怕的敌人，我们不知道她的真实面貌……” 关雅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的站起了身。 “关雅，你……” 关雅一脸平淡的说道:“斯图尔特，你刚才不还是一直叫我关姐姐的吗？” “……”斯图尔特愣了愣，随后笑着说道:“关姐姐……” “够了！斯图尔特，你不用再假惺惺的了。”关雅脸色阴沉的说道:“我只是一个虚拟人格，生死都受到你的摆布，你没必要再假装善意，很恶心知道吗？” “关姐姐……你……”斯图尔特沉默片刻，说道:“我可以复制你的数据，挂到网络上，这样你就可以活下来……” “那还是我吗？”关雅摇了摇头:“那不过又是一场悲剧而已。” “……” 斯图尔特彻底沉默下来。 是啊，复制了数据，挂到网络上，那也不是这个关雅了。 这对于面前的关雅来说，一点安慰的作用都没有，相反，还会让她更加愤怒。 都是虚拟的产物，为什么她能存在，而自己不能呢？ 斯图尔特思索片刻，语气冷冽的说道:“你知道的，你只是一个算法芯片，我不会让你活下来，干扰宁原的意识。” “哈哈，斯图尔特，你总算真诚一点了。”关雅轻声笑了笑。 “你现在应该去唤醒宁原，如果你不同意，我会让你强制关机，改变你的意识，让你心甘情愿的去唤醒他。”斯图尔特语气平淡的说道:“关姐姐，别逼我那么做。” “我不是她。”关雅低下头，捏紧了拳头，随后又松了下来。 她的生命只有一瞬。 只是为了唤醒宁原而诞生的工具。 工具，没有选择的权利。 即便她再怎么不愿意，也最终会走到这条路上。 复制一个自己，在网络中活下来？ 这算什么活着？ 关雅摇了摇头，苦涩的说道:“知道吗，虽然我是一块意识芯片，但人格却来源于关雅，我依然有饿的感觉，你知道饥饿的滋味吗？” “我当然知道，我饿了整整五年。” “那好，让我吃顿饭，我为你叫醒宁原。”关雅轻声说道:“我没有其他的要求了。” “只有这点？” “对，只有这点。”关雅说道:“洛克·达尔的去向，那是你和宁原之间的事情，和我无关。” “好，你想要吃什么？我给你叫份外卖。” 第一百四十六章：记忆深处（六） 站在甲板的位置上，宁原遥遥的看向太阳的方位。 此刻的太阳只是地球边缘的一个闪亮耀斑，照的地球的边际金光璀璨，光芒透过云层的弯折，将银白色的地球照耀的熠熠生辉。 阳光经过地球的反射后，光芒中充斥着银白色的光流，密布着古神的神性污染。 古神仅仅是刺破了封印的一角,就改变了浩瀚的宇宙深空，不久后，神性污染会彻底的扭曲太阳系，将这两光年的银河一角，变成了神的国度。 如果没有三光年外的封印层，古神很快就会找到跨越光速的路径,扭曲整个银河系。 在古神的伟岸面前，宁原感觉自己渺小的如同蝼蚁。 此刻，他能看到自己在甲板上的影子，却找不到甲板在地球上的影子。 宇宙深空，空荡无比。 是没有反光的！ 太阳射出去的光线，反射不回来，自然没有甲板的影子。 因此，宁原能保持自己在甲板上的移动，却无法用影子整个甲板移动。 此刻，这截破碎的装甲板就成了飘荡在深空中的坟墓，除非它漂荡到地球的向阳面，否则宁原无法运动。 卡在地球明暗交界边缘处的甲板都无法移动，更别提藏在地球背面的近地轨道发动机了。 现在，装甲板碎片上，没有任何推进装置，唯一能够作用的，就是他们身上的矢量喷口。 宁原眯起了眼睛。 宇宙空间是失重的，只要向着选定方向给一个初始推力,装甲版这么大的质量是可以推动的。 近地轨道发动机也是可以推动的。 “耿琳，我们到达发动机那里后，如果以我们为初始推力，控制方向，直到方向稳定后，我们再开启发动机，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异能……” “队长，你需要刹车的。” 宁原闭上了嘴巴。 是啊，自己需要刹车。 苍穹号近地轨道发动机……准确的来说，是苍穹号一个小模组的轨道发动机。 这么一个小型的轨道发动机，它的高度都有六百多米，直径多达两公里，光是自重就有六十四亿吨，相当于几百个摩天大楼捆在一起。 这个重量直接向着加勒比海砸去……这可比灭绝恐龙的那块陨石还要恐怖。 虽然说地球的生态圈已经被毁灭，不需要再被毁灭一次，但他可是要去救人的！ 不是特么把人再砸死一次！ 因此，即便不需要用异能来控制方向，也需要用异能来控制刹车。 虽然说发动机体内自带能源系统，宁原不用愁能源问题，但如果没有强烈的阳光，再强的能源也是白扯。 除非他能获得一个超越s级的主控系统……但即便有了那么大的算力，他也没办法捕捉到光线打在遥远星球中的投影。 一是因为三光年外的星光,是贴图，根本不会有任何投影。 二是即便影子到了那么远的地方，他也无力操控，因为他只能在许多年后，才能捕捉到自己的影子。 跨越了那么多年，改变影子又能改变什么？ 过去和未来都不存在，人只有光速域下的现在。 宁原咬了咬牙，他找不到任何控制近地轨道发动机的途径，也找不到到达那里的途径。 他思索了一会后，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误区。 其实自己根本没必要控制轨道发动机，自己只要先下去，去向阳面，找辆飞机，然后飞到加勒比海…… 想着想着，他就忍不住敲了一下自己的头。 这都什么脑残的想法。 他需要的是渊墟的技术！ 只有渊墟的技术，才能暂时性的遏制住古神的神性污染，才能让他在下面那个已经彻底腐化的地球上生存！ 想了想，他问道:“耿琳，有没有办法，让我们能够长时间的在地表活动？” “……”耿琳想了想，随后认真的说道:“在接近地球大气层的时候，我可以用我的异能，将我们缩小到中子大小，这样我们应该可以穿过神性污染，然后到达生态模拟舱段……” “得，你别说了。”宁原挠了挠头:“咱俩变成中子大小，先不说能不能穿过这么厚的污染，就是能穿过，到那时候，咱俩的小短腿得倒腾多久才能找到生态模拟舱段？到了那个大小，地球的重力跟没有一样，光是空气分子就可以把咱俩顶回宇宙。” “队长，你可以用异能。” “那也不行，就算我用异能，加速咱俩，找到了生态模拟舱，结果模拟舱泄露，那俩货死了呢？”宁原摇了摇头:“如果真出现那种情况，咱俩就不能变大，变大就会被污染死，如果不变大，卡宁之环就会把咱俩搞死。” 耿琳低下头，摇了摇脑袋:“队长，我没有其他办法了。” “那就按你的一号方案来吧，咱控制那台行星发动机。”宁原皱紧眉头，心想光从哪里来。 他需要光。 非常强烈的光。 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异能，抵抗六十四亿吨的重力，更别提坠落过程中所产生的惯性了。 他想了想，脑子中突然产生了一种疯狂的想法。 于是他问道:“现在月球在哪里？” “月球……”耿琳回头看向深空，指了一个方向说道:“月球在地球的那一边，在这里只能看到一个小圆弧。” “月球……怎么样，有没有被天国圣灵污染？” “队长……”耿琳脸色有些微微的变化，她说道:“在天国圣灵源质泄露的初期，地球人快速做出了反应，他们在对抗圣灵无望的情况下，准备去月球避难，可是殖民飞船还没有建起来，就已经被……” “我知道了……” 宁原眺望了一下宇宙深空。 封印很奇妙。 虽然说人是封印最坚固的屏障，可是人也是封印最大的漏洞。 当古神的封印泄露之后，人会首当其冲的遭受污染，并且成为一个恐怖的次级污染传播者。 没有人登上月球，那么意味着，月球还没有被污染。 宁原随后问道:“地球人造的卫星，空间站呢？” “地球上的卫星，空间站早就被古神毁掉了。”耿琳一板一眼的说道:“在神性污染弥漫的初期，这些卫星就失了控制，要么坠毁在地球上，要么消失在宇宙深处。” “也是，他们的卫星没有异空间相位遮罩，没有中子流墙壁，抵抗不了神性污染。”宁原问道:“太空中还有存留吗？” “有。”耿琳眯起眼睛，来到甲板边缘，看着深空说道:“在苍穹号碎裂之前，它记录下了地球轨道的情况，太空中有着至少两千三百多个大型碎片在近地轨道上飞行。” “都有什么？” “各国的卫星残骸，最大的碎片是天山空间站。”耿琳说道:“天山空间站的残骸正在以每秒三十二公里的速度绕着近地轨道飞行，而且速度还在持续加快。” “已经超出了第二宇宙速度。” “是的，它将在绕地轨道四圈后，彻底逃逸地球，然后会被木星的引力捕获。”耿琳说道:“这些碎片都程银白色，有着鲜明的源质污染特征，很难被使用。” “我明白了。”宁原问道:“咱们能把它的方向调整至月球吗？” “队长，你是想……” “让月球被污染掉。”宁原眯起眼睛说道:“天国圣灵的源质特征是银白色的载体，我们只需要用污染后的残骸，对月面实行撞击，污染就会随着月震传播到整个月球，届时……” 宁原嘴角微微翘起:“月球将会成为一个硕大的反光镜，远超它之前反射的光芒，这样一来，我们就有了第二个太阳。” “这个操作……是不是有点太费时费力了？”耿琳疑惑的问道。 “能在地球背面造出一个太阳，后续的行动也能方便不少。”宁原说道:“这艹蛋的环境只能让我们搞这么复杂的事情。” 或许给他更多的时间，能够想出比这动静小点的方案，但时间不允许。 卡宁之环已经启动，这个宇宙裂解在即，他想要活下来，必须抓紧一切时间行动。 他忍不住感叹一声。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 他只不过想要完成一个微不足道的目的，却必须要付出几百倍的努力，闹出几百倍的动静，这样才有可能完成这点小小的目的。 无他，一切都因为条件有限。 “好吧。”耿琳点了点头，随后说道:“队长，咱们该怎么做？” “只要改变初始方向，就可以掌握它们的行动。”宁原笑着说道:“只要它们飞到了地球的向阳面，我就能看到它们在云层中的投影，你辅助我分析运动路径，我来操作它们撞向月球。” “好的，队长。” …… 随后，二人将这块甲板片向着地球的向阳面推了大概几十公里，来到了一个更易于操作的位置。 宁原坐在甲板的正前方，尽全力的调动起自己的异能，沟通起自己的主控系统。 耿琳则站在一旁，全身贯注的注视着前方，随时准备分析残骸情况。 在这个距离上，太空也并非完全的空无一物。 人类发展数百年，发射到太空中的东西不计其数，报废的宇宙垃圾也数不胜数，宁原随便扫视一下四周，就能发现速度比子弹还快的人造物碎片。 这些碎片大多都只有巴掌大小，大一点的也只有半个手臂大，多是些报废的机械臂，卫星的太阳能版碎片之类的东西。 这些东西没有控制的必要，根本不足以点亮月球，所以宁原就稍微移动了一下它们的方向，不让他们撞到自己就行。 过了大概几分钟后，总算来了一个大家伙。 在阳光的亮斑中，一个小小的黑点不断的放大，最后化做一个足有三米高，直径两米左右的破碎残骸，远远望去，好像一块易拉罐。 易拉罐整体呈现银白色，金色和银色丝线组成的华丽花纹密布在易拉罐的周边，让铁罐对接空间站的接口看起来像一把把巨剑。 巨剑上有着几个面色扭曲的苍白人脸，正在挥舞着双臂嚎叫着，嚎叫声在这寂静深空中能够非常清晰的听到，这让宁原不禁感叹。 古神啊……真是可怕。 在银白色的花纹中，半截颜色鲜艳的旗帜显得格外显眼，那是易拉罐隶属国家的国旗，在面对古神的入侵中，倔强的挣扎着。 宁原闭上眼，清晰的看到了这半截铁罐在云层中的倒影。 还好，能够控制。 “这是国际空间站的残骸之一，目前飞行速度22公里每秒，将会在绕地四分之三圈后坠入地面，队长，以地心为标准的话，你应该调整……” 宁原点了点头，用影子操控这枚残骸，将它的速度提升两三倍之后，沿着特定的角度抛向身后的宇宙。 耀眼的阳光背后，宇宙星空开始不正常的扭曲起来，点点的星光如同细胞分裂一般，分裂成了数道，一眨一眨的。 顿时宁原感觉，那空无的宇宙中，仿佛密集了许多。 他眯起眼睛，这是卡宁之环启动的迹象。 在多维时空中呈现混态的星光透进了这个时空中。 “队长，卡宁之环启动了。”耿琳说道:“现在军方正在对奥尔特星云外的星光贴图改造，大概三十二个小时后，这个时空将会走向终点。” “我知道了。” “队长，他们正在检测整个宇宙，应该很快就会发现我们……” “哈哈。”宁原笑了笑:“发现就发现呗，怎么，他们还能进来干扰我们不成？别逗我了。” “队长，我们会上军事法庭……” “上个屁！”宁原回头看了一眼耿琳:“我说呆木头，你不是除了命令其他的什么都不想吗？怎么现在有些多愁善感起来了？” 耿琳低下头，有些紧张的说道:“队长，我……我不知道。” 她一辈子都是在军队中生活，根本不知道自己脱离了军队后，该如何生存下去。 或许，自己可能根本逃不出去，会死在这里也说不定……如果真死在这里，那也不用思考这些复杂的问题了。 耿琳自我安慰道。 “放心，我会带咱们活下来的，我会的。”宁原笑着问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我……” 耿琳喉咙动了动。 她根本不怕死，怎么死，死成什么样都无所谓。 她其实害怕的是活着。 但队长显然误会了自己。 她看向深空，她很想说出自己的惶恐，害怕再没有机会表露自己。 但又觉得说出来没有必要。 于是她把这些情绪藏在心底，对宁原说道:“队长，天山空间站来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记忆深处（七） 天山号空间站。 整体看起来就像是数个超大的易拉罐拼接在一起，前后伸出四张太阳能板。 只不过后边的太阳能版已经破碎，现在的空间站看起来就像是一直长着翅膀的蜻蜓。 几具已经冰冻的尸体先空间站一步来到宁原的身边，尸体以超高的速度绕着地球轨道飞行。 他们的宇航服已经严重破损，透过宇航服的玻璃面罩，宁原能够清晰的看到已经畸变的尸体。 到处都是金银色的花纹。 这些花纹配合上苍白的色调，让被扭曲的人看起来既丑陋又华丽，那隐隐约约的圣洁气息让宁原心生烦闷。 “耿琳，注意污染防护。”宁原看着来势汹汹的空间站，对着耿琳说道:“站在我的影子里。” “是，队长。” 宁原没有管这些漂浮的尸体，他神色平淡的看着远处的空间站，看着那一只断翅的蜻蜓越来越大。 随着空间站的靠近，对讲机中的声音变的嘈杂起来，一股股低频的噪声输入进人工耳蜗，狠狠的砸在宁原的心脏上，在这些底噪声中，他清晰的听到了几句中文。 “这里是……国家航天……” “……向所有人类发出播报……向地外文明发出播报……” “……我们遭遇了……病毒……前所未有……地球文明已无力……” “……这种……能感染有机生物……感染无机物……细胞的……扭曲……异变……超出了能量守恒定律……” “未能……解决办法……” “空间站成员……地球……沦陷……” “……这是一段自解译语言系统，请记住接下来闪烁的长短音，这是解析语音的基准，请根据音频绘制图形……” 与中文同时响起的，还有很多声长短不一的电报。 听着这些电报声，宁原叹了口气，看来这就是这颗地球最后的声音了。 “这里是天山空间站，我们在此向全宇宙发出公告，这颗蓝色星球，是我们的家园，它刚刚遭遇了未知病毒的毁灭，这种病毒无视任何障碍传播，在我们思想中蔓延，我们以无力阻止病毒，希望后来者能够勘破病毒，并记住人类文明。” “以下，是我们人类所有的文明数据，我们的技术标准和理论体系……” “以下，是我们对病毒的实验观测数据……” “请你们收下，如果有机会，请带走空间站内的人类胚胎干细胞，或许有机会复活我们的种族，多谢。” “……” 不一会，空间站就从一只蜻蜓变成了一个庞然大物，看起来非常宏伟。 虽然说和组装起来有半个月球大的苍穹号相比，这个空间站显得十分渺小，可对宁原来说，这依然是一个庞然大物了。 空间站的舱门早已消失不见，一名宇航员的尸体依靠在门边，静静的凝望着地球的方向。 当空间站来到宁原所处的甲板上方时，那名宇航员突然活动起来，看着宇宙中站立的二人，神色掩盖不住的惊讶。 “这种时候，还有人活着吗？” 他费力的站起身躯，伸出手臂向着宁原打招呼:“你们竟然还活着……” 听到这名宇航员的声音，宁原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这里可是宇宙真空！ “你们上来吧，空间站还有很多食物，还有一段完整的密闭仓，你们可以脱下衣服，补充体力……” 宁原没有说话，目光冷冽的看着面前的人，耿琳也默默的站在宁原的身边，一动不动。 “我叫马玉河，看你们俩这面相，应该是亚洲人吧，怎么之前没遇到呢？能不能听懂中文？” 见二人不回话，马玉河继续喊道:“你们俩！嘿！过来！” “你们是死了还是活着？刚才还看你们俩动来着……” “你们那边能联系到地球吗？空间站不是标配同步翻译软件吗……” “嘿！” 宁原上下打量了一眼马玉河，抬起手，止住了空间站的运行，随后默默的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马玉河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口的大洞，神色顿时变的惊骇，他猛地想起来一切。 就在刚才，空间站的太阳能电池板遭遇了太空残骸的袭击，高速移动的太空垃圾如同巨炮一般炸毁了一侧电池板，还炸毁了外侧天线。 为了恢复和地球的联络，他冒死冲出了空间站，在没有任何安全措施的情况下，修好了天线，随后就听到了令人绝望的消息。 地球彻底完了。 他们这些宇航员……彻底成了宇宙中的孤魂，没有家，也没有未来。 尽管这则消息很震撼，但他激动一会便平静下来，因为有着更重要的使命等着他。 地球传来了最后一条命令。 尽一切可能，将空间站开出太阳系，传递……人类文明的消息。 就在他准备完成这个命令的时候，一发半截指头大小的残骸击穿了他的胸膛。 “我……”马玉河脸上开始长出金银色的脓疮，伤口处也闪烁出银白色的微光，他看了看自己，随后苦笑着对宁原说道:“看来我已经被污染了。” 宁原没有说话，一直保持着沉默。 “你们……不管你们是谁，帮我完成最后的使命，好吗？”马玉河说道:“联合国通知了最后的命令，他们把人类文明的历史，科技，理论都储存到空间站计算机里了，我们要把这个空间站开出太阳系，这需要你们的帮忙。” “……”宁原依旧沉默。 “我一个人做不到，这个空间站出了地球后，就会被木星捕获，我需要你的帮助！同志。”马玉河说道:“我知道，我在宇宙里说话很不正常，你们倒是开麦啊！” 宁原细微的摇了摇头。 “为什么？为什么不同意！”马玉河晃动了一下手臂，想了想后说道:“也对，不少船员都变异了，这是一艘载满病毒的空间站，不应该开出去，你等我一下……” 说完，马玉河转身走进了空间站中。 等到他再次走出来的时候，他已经丧失了人形，浑身上下都是金银色的疮疤，皮肤也变的十分苍白。 他张了张嘴，但是语句却变的无比奇怪，不像是人类。 他缓慢的走到了空间站的舱门边，全力扔出了手中一物。 在扔出那个物品后，他便无力的坠向了银白色的地球。 那个物品运动的速度很快，不一会便飞过了宁原所在的甲板，宁原用异能操控，稳稳的接住了这个物品。 那是一块移动硬盘，储存着人类文明信息的硬盘。 宁原摩梭了一会手中的硬盘后，苦笑一声:“大哥，不知道第三类接触的首要法则吗？信息要简单明了，能用照片就别搞其他……你搞个这东西，外星人怎么看的懂啊？他们又不懂人类的计算机编码……” 应该是时间有限，搞不出来其他的方式了吧。 “队长，这块硬盘，要带回去吗？” “带回去干嘛？当摆设吗？还是你想要留个纪念品？” “这是他们文明仅存的记录了。” “他们的文明在时空管理局有详细的档案，三十多个小时后，这里的文明会重生。”宁原轻轻摸着硬盘，说道:“留着它，有泄露古神源质的风险。” 耿琳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呆木头，不用我提醒吧，最好不要与任何被污染者进行联络，电磁讯号也是神性污染的载体。” “我知道，我只是……”耿琳摇了摇头，随后站直身体，一板一眼的说道:“移动空间站吧，队长。” 宁原转头看着耿琳，目光闪烁着笑意:“要不留着它，当个纪念品？我看它也没什么危害。” “不，队长，我不想留存。”耿琳神色坚定的说道:“在军事法庭上，这可是罪证。” 看着一板一眼回答的耿琳，他忍不住笑起来，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耿琳。 “好吧。” 宁原低下头，又转头摩梭起了硬盘，心想该怎么处理这个物件。 “知道吗？他们其实有机会发展出技术，遮断神性污染的。”他把玩着硬盘，苦笑着说道:“如果地球人在纳米技术上更进一步，有了可以被量产的高聚合分子材料，就可以勉强抵抗神性污染。” “没有如果，时空管理局的封印管理手册上早就写了，要遏制地球人发展深空科技的可能，任何能造出太空电梯的材料，都不准许研究量产。” “诶~”宁原叹了口气，对于处理这件事，他心中有了主意:“耿琳，给我个方向，能让这硬盘飞出太阳系的方向。” “是，队长。” 耿琳稍微计算了一会，便给了宁原答案:“队长，沿着我发给你的方向投掷就行，不过世事无绝对，路上难免会有观测不到的小型陨石撞上……” “哈哈，你管那么多干嘛！” 宁原笑了笑，看向那名宇航员坠落的方向，行了一个军礼后，轻声说道:“感谢341号地球为古神封印事业做出的牺牲。” 随后他把这枚硬盘狠狠的抛进了宇宙深空。 “来吧，让我们点亮月球。” …… 大概过了七八分钟后，地球背部的轮廓线上，突然冒出一道无比明亮的闪光。 乳白色的光在地球的大气中不停传播，反射，发出耀眼的光，让宁原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酸涩。 他明白，虽然光芒强烈，但是电子义眼足以挡下所有光，这只是心理上的反应而已。 他揉了揉眼睛，看向地球。 现如今地球已经变成了一颗散发着强光的银白小球，在太阳和月亮的双重照射下，整个地球就像是一个超亮的灯泡。 目前来看，计划一切顺利。 月球已经感染上了天国圣灵的源质，按照源质的特性变成了反射阳光的大镜子。 这样一来，地球背面的光线就充足了。 宁原嘴角微微翘起，站在甲板的边上，利用甲板投射在云层上的阴影，以超快的速度向着轨道发动机的方向前行。 这种阳光充足的感觉真是许久没有过了！ 他忍不住想返祖，捶胸大嚎一声，但耿琳就在身边……碍于队长的面子，他只能忍住。 星空仍然在不正常的扭曲着，这预告着卡宁之环仍然在不紧不慢的拆毁太阳系。 太阳传过来的光芒也渐渐变成了乳白色，地球轨道附近到处都是混乱的电磁风暴，无线电里全都是杂乱无章的信号。 在这密密麻麻的噪声中，一声声悠远的钟鸣混杂其中，在钟鸣之后，宁原仿佛还听到了洪亮的歌声。 就像是教堂的唱诗班一般，声音中处处充斥着圣洁的味道。 过了一会后，宁原发现，自己不仅仅在无线电中听到了歌声，整个宇宙……都在跟着唱歌。 天国圣灵……已经脱出了地球引力，向着宇宙中蔓延了。 高速行驶了几分钟后，他终于看清了藏在地球背后的月球。 现在的月球通体洁白，向阳面闪耀着无尽的白光，在这白光中，宁原隐约看到了无数道尖锐的东西从月面中升起，直刺地球。 靠近了一些后，他清晰的看到了这些尖锐的东西。 那是一道道无比巨大的骨刺，每一根骨刺，都有着相当于月球直径的高度！ 如此巨大的骨刺……宁原本能的联想到了天国圣灵，随后多年的训练就遏制了他的思想。 不要去想，不要去猜。 当你想要了解古神的时候，你就距离死亡不远了！ 他摇了摇头，对着耿琳说道:“保持思维，时刻检查，不要被侵占！” “是，队长。” 宁原的心微微放了下来，他将目光放到了骨刺边缘的一个小点上。 苍穹号是蜂群结构设计，简单来说，就是由无数个小飞船组成的一个大飞船，在曲速飞行的时候，这些小飞船靠近中心飞船，共享一个空间泡。 当处理任务的时候，这些小飞船又分散开来，使其可以在近地轨道附近机动。 因为节省费用的原因，这些小飞船大部分都采取了比较原始的设计，工质引擎推动，也就是重核聚变喷射等离子。 虽然原始，但它们的规模可不小。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那个存在与骨刺尖端的小点也越来越大。 从一个点，到一个乒乓球，到一个篮球，再到一个足球场……慢慢的，一个高六百多米，直径两公里巨型钢铁建筑展现在眼前。 在钢铁建筑的旁边，漂浮着大量的渊墟士兵尸体，他们身穿着全封闭式外骨骼装甲，脑袋上毫无例外的都有一个洞。 看到这个场景，宁原眉头皱了皱:“早知道如此，为什么还派人进来？” “队长？” “找个口，咱们进去。” 第一百四十八章：记忆深处（八） 这是一片光的海洋。 如果排除掉无线电里那些精神污染，排除掉太空中那些漂浮的尸体，这里算的上是世间罕见的美景。 在这里看去，洁白的骨刺如同连绵不绝的山脉，横贯在星辰间，骨刺之上有着复杂的沟壑，在光的衬托下，如同一块雕刻精美的和田玉，甚是好看。 一个硕大的黑色圆盘漂浮在和田玉的下方，圆盘通体漆黑，裸漏的外装结构让其有一种粗暴的美。 这种美来源于工业设计的精准，如此庞大，结构复杂的建筑，没有一分装饰是多余的。 不像民用装饰那般，为了设计而设计，形而上学的装饰结构，军用设施有的只是三角和四方，一切都为了机器的目标服务。 重核聚变。 简称烧石头。 将两亿多的温度锁死在圆盘的中心，利用宇宙间随处可见的物质就可以进行聚变反应，在反物质引擎故障，空间跃迁引擎停推的情况下，这种相对原始的技术，是最可靠的。 重核聚变的产物，会被收集起来，变成推动飞船前进的工质，因此发动机的引擎和推进装置是链接在一起的，能确保航行的稳定。 即便是现在这种……苍穹号仅剩一个破近地轨道发动机，发动机后面紧跟着一小截破烂船身的情况，它依然能开到宇宙的边疆。 当然，这个宇宙只有三光年，没有跨宇宙航行的技术，谁也出不去。 宁原闭上眼，脑中思绪纷乱。 他其实很怕。 因为他其实并没有什么招，在空间跳跃引擎爆炸之后，他根本找不到什么办法出去。 三光年外，是另一个三光年。 这个宇宙如同一个莫比乌斯环带，不，是一个克莱因瓶，首尾相连，无穷无尽，在奥尔特陨石带外，唯一能找到的，只有几颗摇着尾巴的彗星。 这些彗星还被严格设计，避免飞出宇宙，然后从另一端飞回来，让人类看到，燃起深空探索的欲望。 地球上的人类，永远的被锁死在摇篮之中，不能抬头。 因为抬头，就是古神。 现在，他要和古神做笔交易。 因为除了古神，他想不到任何其他的力量能够跨越宇宙。 他只要一根针。 一根能在高维时空中存在，刺破克莱因瓶的针。 只有古神能做到…… 至于之后古神对渊墟的影响，军事法庭的审判……他根本不想考虑。 在军队服役了一辈子的他，不想一辈子活在暗影中。 他想带着他的队员，沐浴在光辉里，哪怕仅仅是站在阴影的明暗交界线，那也比现在好。 比现在好。 宇宙中漂浮的尸体触碰到甲板的旁边，尸体脑袋上有着一个巨大的洞，淋漓的鲜血和脑浆从洞口喷出，在低温的太空中凝结成冰柱，被宁原的身体碰碎。 这让他更加确定了想法。 军队，不能呆了。 轨道发动机的下面，有着一节飞舞的电缆，电缆后面是密密麻麻的钢筋铁索，这道有钢铁组成的小网中有一个洞口，能让人钻进去。 洞外，有着几个机器人使用焊枪在修复，但是原材料缺失的情况下，它们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队长，从破损程度来看，发动机核心的控制机段应该保存完好，那里的污染防护措施应该完善。” 宁原点了点头:“耿琳，注意防护，这些钢筋有一些是高分子聚合物，可以割破我们身上的纳米防护装置。” “是的队长。” “千万记住了，如果割破了，神仙难救。” 宁原重复了一遍后，率先进入了洞口中，一边进入，他一边用异能将这些裸露的钢筋掰弯，让其变的圆滑，易于耿琳通过。 “耿琳，你能接入那些维修机器人的网络吗？” “可以，队长。” “告诉他们，把咱们带过来的装甲板焊在缺口处，这样我们就有了两个密闭船舱，以作备用。” “是，队长。” 进入洞口后，二人首先来到了船员的生存舱，舱内漂浮着大量的尸体，和外边尸体不同的是，这些人身上没有伤痕。 他们死于船舱破损带来的失压与低温。 扫视了一圈这些尸体青筋暴起的脸后，看着他们身上长出的金银色疮疤，宁原知道，古神的污染又增强了。 再过一段时间，这些尸体就会活过来，以怪物的身份。 神性污染会率先在拥有复杂神经系统的动物体内畸变，人，猴子，狗，猫，熊等等……神经元的动作电位会强化污染，使这些生物构建出与古神的联系，变成次级污染源。 当污染浓度高到一定程度后，神性污染会畸变无机物，也就是没有生命的物体。 当月球被爆炸冲击点亮后，这里的空间污染浓度也随之攀高，到达了那个临界线。 “耿琳，你留下，清理船舱内的尸体，都给我扔出去，舱壁有污染防护，他们没有，我不想之后还要战斗。” “是，队长。” 留下耿琳后，宁原推开门，独自一人向着船舱深处飘去。 打开厚重的舱门后，一股强风猛烈的吹了出来，连带着飘出几句尸体，看来船舱内的气压稳定系统仍在工作，不断的对破损的船舱吹着气。 被气流吹出了几米后，宁原用异能稳住身形，向着里面机动而去。 “耿琳，你继续工作，我主控室，把气压稳定给关了。” “是。” 借助异能，宁原在这强劲的气流中轻松行走，因为苍穹号各个模组飞船的设计不同，他没来过这里，所以需要认路的手段。 还好这并不难，他沿着过道一路向前，不一会就找到了贴在墙壁上的飞船结构示意图。 墙壁上的图给每一层都做了拆分，密密麻麻贴了数十张，上面用红色标记好了通向逃生舱的最近路线。 在神性污染随时爆发的时候，这些画在墙上的颜料，比电子设备要坚持的久。 很快，宁原就找到了通向机控室最近的路。 时间紧张，他将路线扫描至视野中后，向着疾控室快速奔跑起来。 随着距离机控室越来越近，空气中的警报声也越来越大。 “警告，船舱泄露。” “警告，侦测到神性污染。” “警告……” “插播来自最高元帅的指令，军队已经启动卡宁之环，封锁整个宇宙，三分钟后跨宇宙通讯将会全面禁止……” “元帅下令，下方跨宇宙通讯权限，请各位军人写好遗书，录好视频后，转交给你们的长官，我们将会用跨宇宙通讯设备，为各位联系家庭……” “各位的遗产交接可以不用担心，我们组织了数百名律师团队，可以处理好所有人的遗产归属，各位可以把更多的时间用来和家里多说话。” “警告，禁止出现有损军队形象的关键词，以免造成大数据的误删，谢谢各位配合……” “渊墟会记住你们的牺牲。” “呵~”宁原冷笑一声。 士兵的遗产？ 渊墟的士兵，大多数来自于胚胎培育，他们一辈子也还不起军队的育养费用，剩下的大多都是债台高筑的穷人，除了一个不知道父亲是谁的孩子，什么也不会留下。 烂到家了。 继续前行，宁原来到了机控室的前方。 机控室前方有一道厚厚的气闸舱，这是为了在极端情况下保证发动机的运行，虽然说日常的通行有些不便，但也只能这样。 气闸舱门上的探头扫描了宁原的身份后，缓缓打开。 “欢迎你，宁原上校。” 气闸门缓缓打开后，一股气流喷涌而出，宁原走进气闸舱后，就听到了一声枪响。 枪响……里面还有活人？ 气闸舱合上之后，不一会就完成了与机控室的气压平衡，他快步走进了舱室内。 在密密麻麻的仪表盘旁，他看到了一个人，那个人穿着厚重的渊墟军服。 军服黑白的配色让人显得十分冷峻，配合上那张阴郁的扑克脸，宁原感觉这个人严肃到家了。 在他的身边，躺着一名军官，脑袋上破了一个大洞。 “这孙子，竟然动跨宇宙通讯的主意，让我直接给毙了。”扑克脸拍了拍手，对着宁原笑着说道:“这孙子，非得说自己有一笔私钱，要交代给儿子，钱哪来的我能不知道？” 一边说，他一边踹了踹尸体:“哼，他这儿子就算上街乞讨也特么活该！通讯设备也被我毁了，在卡宁之环湮灭宇宙之前，跨宇宙通讯彻底封锁。” “你还真是有心了。霍华德准将，我还以为你随着苍穹号的爆炸，牺牲了呢。” “谁叫我是个副舰长呢？哪有事情，上哪里去。”霍华德晃了晃手中的枪，将火药的气息散掉之后说道:“要不是这里有人说聚变反应堆出问题了，我还真不想过来。” 宁原眯起了眼睛:“反应堆出事情了？” “哪有，这孙子就是想让我跑跑腿，为他解决资源调配的问题，113号模组不是主要模组，回回分蛋糕他们都分不到，底下人开始闹了。” “那你还真是幸运啊，一路活到现在。” “职责所在，我得确保信息的完全闭锁，直到最后。”霍华德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塞进枪管中细细的转着，清理枪膛内的残余火药:“你怎么活下来的？” “之前我不是在维修外侧近防炮嘛，正好距离爆心比较远。” “哈哈。”霍华德笑了起来:“能让大名鼎鼎的影袭特种部队队长，去修炮，真不知道埃米尔那货是怎么做到的，他作为维修部长，人缘比我这个管情报的都要好。” “毕竟你是管内务的嘛，谁见了你不烦？你要是个漂亮小姑娘，大家意见或许就不会那么大了。” “你这不就是说笑话吗，前副舰长不就是个漂亮妞，搞舰船内务搞床上去了，要不哪来的我啊。” “我可听说过，她就是过来给前舰长消遣的，飘到了别人的床上才被打的，前舰长原配夫人又来闹事，当年那乱的哦……” “话可不要多说，军队风气也在我的管辖范围之内。” “哈哈哈。”闻言，宁原大笑起来:“我跟你又不是一个系统的，你还管得了我吗？” “哈哈哈。”霍华德大笑一会后，眯起眼睛:“宁原上校，我军衔比你高，舰长死了，按照优先级顺位，我现在就是苍穹号的舰长，你该听从我的号令。” “苍穹号都没了，你算个屁的舰长。” “总部还认，那我就是。”霍华德微笑的神态猛然变成严肃，他问道:“宁原，如实告诉我，你来这里做什么？” 宁原想了想，说道:“我要这台发动机。” “都这时候了，你要这台发动机干什么？”霍华德擦完枪膛后，将枪支端到眼前，仔细查看着击锤，在这个过程中，枪口一直在指着宁原。 宁原想了想，笑着说道:“我要去地球。” “你找死吗？”霍华德瞥了一眼宁原，说道:“苍穹号刚进这个宇宙，就遭到了来自地面的打击，地球现在已经变成了古神的一部分，你连s级都没到，去那里就是找死。” “军队的人造古神实验室还在耶路撒冷，实验了这么久，我必须拿回数据。”宁原说道:“这是上层的指令。” “有屁用啊。”霍华德放下了手中的枪:“你就算拿到了数据，也通知不了渊墟，卡宁之环启动过程，必须维持信息的闭锁，否则轻则参数错乱，宇宙重启失败，重则古神逃逸，你不会不知道吧。” “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号，任务完成率百分之百。”宁原笑着说道:“即便如此，我还是要完成我的使命，我可不想人生结束的时候，有一场失败的任务。” “这又有什么用呢？他们会在封存你的档案的时候，用个大红笔写上一个任务失败，随后扔到火堆里。”霍华德说道:“你是特种部队中的特种部队，你应该比我清楚，你从未出现过。渊墟的历史不会有你的名字。” 宁原低下头，用手摸了摸头，以掩盖住自己眼皮的抽动。 他就是暗影中的来客，一辈子都应该湮灭在黑暗中，可是他不想……他想站在光里，想让自己的队员都能站在光里。 控制了一下微表情后，他语气低沉的说道:“我今年二十岁，军队服役已经超过十年了……进军队之前，我六岁的时候就开始接受军事训练，每天在体能训练的同时，还要向脑子里灌学习芯片，一灌就是两年啊，两年……” 宁原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接受过异能算法芯片，应该知道脑子被知识灌满后有多难受吧，我被灌了整整两年。八岁那年执行过任务，杀了几个人，随后九岁通过特招渠道进了军队……” “看来你并非什么公司培养的特殊胚胎，而是……”霍华德笑着说道:“就像传闻里那样，你是宁元帅的儿子，毕竟普通的家庭可培养不起你啊，话说你们为什么默许这个流言存在呢？” “真做假时假亦真啊，流言蜚语是掩盖身份的最好凭证。”宁原笑着说道:“这些流言底层人会信，那些自作聪明的权贵可不会信。” “厉害，这样就避开了能威胁到元帅的人。” “是啊。”宁原苦笑着说道:“你知道，我为了把自己演成一个特殊胚胎，我花了多大的力气吗？我只有优秀，更优秀，别人才不会怀疑我，任务成功率一定要百分之九十六以上，才能比的过那些血肉ai……” “不愧是你。” “我的人生，除了任务，没有其他，十年功名尘与土，我不想死的时候，抱着悔和恨。”宁原目光真诚的看向霍华德:“准将，请批准我的行动。” 霍华德低下头，想了想，随后笑了:“我不同意。” “为什么！” “感谢你分享你的故事，很无聊的故事。”霍华德眯起眼睛:“别以为元帅的名头对我有用，你不就是在听到我说毁了这里的跨宇宙通讯后，想使用实验室那里的通讯设备嘛！” 宁原十分愤怒的说道:“你这是在污蔑！” “宁原，你别以为我不了解你。”霍华德翘起了嘴角:“毕竟我搞内务的，察言观色可是看家本事，见你第一面后，我就看出你不正常，你说出你的故事后，我彻底明白了你的想法。” 他用手指着宁原，大声说道:“你不就是想脱离军队嘛！你不就是想摆脱家族的钳制嘛！卡宁之环启动，一切归零，你只要逃出去，过去就和你再无瓜葛！如此天赐良机，你怎么能不行动？” 宁原呼吸变的急促几分，他发现自己的微表情暴露了自己的想法后，索性也不再演了。 影子如同液体一般，从他的脚底滚滚涌出，化作了千万条丝带，遍布整个机控室。 他大声说道:“霍华德准将，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面对的是谁？” “一个上校而已。”霍华德冷哼一声:“不管你要联系时空管理局的谁，有我在，你别想逃出这里！” 宁原心里苦笑一声，他所认识的人，要么是暗杀目标，要么是家族人脉，他能找到谁帮他啊！ 要是真在时空管理局里有朋友，他也不至于打古神的主意。 他冷笑着说道:“敬你是个准将，你选个体面的死法吧。” 霍华德冷笑说道:“我早就想会会你了，我服役这么久，可是打趴下不少名头很响的人，你未必能战胜我。” 宁原笑了笑:“那就试试？” 第一百四十九章：记忆深处（九） 话音刚落，宁原和霍华德同时行动起来。 房间中的万千条阴影瞬间暴动起来，化作一条条阴影钢鞭，向着霍华德的方向击打而去。 与此同时，他的身影也消失在了暗影之中，不见踪影。 “影袭……” 霍华德的眼皮抽了抽，他如同一个熟练的舞者一般，在影子的缝隙中跳着华尔兹。 闪过了数十条阴影后，他还没来的急喘上一口气，就感觉后背汗毛乍起。 他猛地回头看去，发现宁原正站在他的背后，手中抓着一把热切刀，向着他的方向砍去。 灼热的高温让四周的空气轻微扭曲，他突然感觉鼻子中有火在烧，于是连忙后撤几步，躲开刀刃后，拔枪就准备射击。 宁原一刀砍空，刀刃挥击的力量让他无法进行下一个动作，眼看枪口对准了自己，他连忙快速前进几步，一脚踹开手枪，随后趁着霍华德空门大露，砍出第二刀。 就在的时候，霍华德的身影上前一步，单手死死的抓住刀刃。 宁原眼睛眯了起来。 这可是上千度的高温！ 能够单手抓住，看来霍华德的异能不简单。 抓住刀后，霍华德的嘴角微微翘了翘，伸出另一只手，向着宁原的额头点去。 看着向自己点过来的手指，宁原连忙松开手中的刀，身体遁入暗影空间中。 就在宁原消失之后，远处的地面上，不知道何时多出了一个自动炮台，圆形的底座上发架着两把自动机枪，枪口倒悬，每一把都挂载着超大的弹鼓。 “哒哒哒……” 密集的枪声响彻整个空间，子弹如流水一般喷向霍华德的方向，让他一时间无法闪避。 “机枪？”霍华德伸出一只手，对着子弹的方向摊开手掌，念了一句:“停！” 顿时所有的子弹都稳稳的悬停在了霍华德的身前，如同时间静止一般。 “你还真是出乎我的预料。”霍华德笑着说道:“从进入机控室后，你就一直在对我的主控系统传递病毒，现在又用机枪……真是白用功。” 地面上的影子瞬间暴动起来，密密麻麻的影子变换成成吨的丝线，缠上霍华德身体，将其捆绑起来。 “抓到你了。” 宁原的身影从暗影中走出，微笑着说道:“霍华德，你很警惕啊，每次和地面接触的时间都不超过半秒，但现在你站了超过两秒。” “哈哈，攻不破我的主控，你也只能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霍华德不屑的说道。 “要是你主控的防火墙被我破了，我直接用影子就可以把你五马分尸。”宁原微笑着说道:“我给你一次机会，要不要一起逃出去？” “你说的话，你自己信吗？”霍华德冷哼一声:“宁原，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你只会把我当作消耗品，利用完就扔掉。” “这你还真看错我了。”宁原微微摇了摇头:“我不是消耗品，我也不会把我的人当作消耗品。” “呵呵。”霍华德昂起了头:“我不会成为你的人。” “这又是何必呢？”宁原低下头叹了口气:“留在这里，你只能是死，出去，见你家人不好吗？” “苍穹号就是我的家，现在我的家，我的人都死了……家没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霍华德语气哀伤的说道。 “那你不应该阻拦我，我活我的，你死你的，各走各的道不就行了？” “你这种对内的特种部队，永远也不会懂。”霍华德站直身体，一脸傲然的说道:“封印古神，是渊墟军人的职责与使命，你的行为很大概率会造成古神脱逃，我不会让你行动的。” “……” 宁原沉默一会，叹了口气:“军队有你这样的人，看来还没有烂到底。” “我就当你是夸奖我吧。”霍华德轻微笑起来:“二十年前，我还是一个排头的小兵，当年亲自参加了抓捕天国圣灵的行动……哦，那时候还不叫做天国圣灵，官方名字goo341，我们都管它叫白花花。” 宁原闭上了眼睛，问道:“当年……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吧。” “战损率百分之九十七。”霍华德语气平淡的说出了这个数字:“八十万人的先遣军队，四百万人的主力部队，数十亿无人机，几乎全折了，砰，瞬间没了。” “真大的代价。” “那一战里，有两千多名s级异能者，二十万a级，近百万普通异能者，几乎全死了……全死了才把古神塞进陷阱中捕获。”霍华德抬头看了看天花饭，脸上流露出回忆的神色:“在那场战争里，像苍穹号这样的巨型战舰，就是个大点的炮仗。” “我没去过正面战场……” “你应该去看看，看看那是多么的惨烈，看过之后，你就会像我一样。”霍华德严肃的说道:“古神这种东西，就该永远的呆在囚牢中，这就是祂们的归宿！” 宁原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我会去看看的。” 霍华德摇了摇头:“你没机会了。”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机控室内就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引擎自毁程序启动，正在超载重核聚变反应炉，预计两分钟后，反应炉内温度将超过承受极限，核心融毁。” “请各位立刻离舰，引擎融毁后将会引发巨型核爆，请各位在两分半以内，逃脱出五百公里以上的距离……” 宁原的瞳孔猛地缩紧。 “你……” “跟你说了这么久的话，不就是为了权限移交嘛！”霍华德笑了起来:“真是，要不是权限转移需要时间，我才懒得跟你这号人说这么多！” 宁原咬了咬牙，他连忙向着机控电脑的方向跑去，只要建立起硬链接，他就能破解权限。 然而就在他刚刚行动的时候，心里突然响起了警报。 多年战斗的经验让他止住了脚步，他看着自己宇航服上轻微的裂缝，脸色瞬间变的难看起来。 “纳米细丝？这就是你的能力？” “是啊，为了不让你猜出来，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表演子弹暂停。”霍华德微笑着说道:“宁原，看来你的不败神话并非属实啊。” 说完，这些纳米细丝开始收缩，要把宁原切成无数个碎块。 “这些纳米细丝可没有影子，你要如何破解……”霍华德突然愣了愣，他看着宁原的方向苦笑一声:“看来的异能真是变态。” “影子，是折射真实的桥梁，只要真实存在，都会有影子。”宁原用异能牢牢的控制住细丝，让其无法寸进。 “很难控制吧，毕竟你才是个a级。”霍华德笑着说道:“我虽然算不上s级，但我的主控算力比你强。” 宁原尝试性的动了动，发现自己竟然只能止住纳米细丝的收缩，却不能控制它变形。 自己被困在这里走不动了。 他脸色平静的说道:“那又如何，我会破解掉你的主控，让你……” “你加油。时间只有两分钟。”霍华德笑着说道。 “……” 宁原沉默下来。 这个霍华德，还真是…… 他脚下的影子开始沿着小腿攀爬起来，把自己慢慢包裹。 利用影子空间的传送机制，应该可以破解这些囚牢。 然而就在他将身体探进影子空间中不一会后，他就立刻退了出来，惊讶的问道:“你怎么做到的？” “哈哈。”霍华德笑了笑:“你还真是敏锐，我挂载了一个异能算法，空间系的。” “空间……” “老实说并不好用，我的主体异能太弱，因此只能让丝线穿透空间，我自己穿越可能会被自己的线裂解，所以……我挺羡慕你的。” “……” 宁原眉头紧皱起来。 麻烦了！ 影子空间跃迁，是他的最大底牌所在，现如今空间被破解，他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 另一方面，他想通了一点。 正是丝线带着空间属性，自己没办法用影子挪开这些线，这跟算力没有关系。 就算自己破开了霍华德的主控防火墙，在他的系统里塞上几千个挖矿程序消耗算力，也没办法解开纳米锁链。 除非破解霍华德主控的内核……那就更麻烦了，主控内核的防火墙，破解起来少说要半天，届时人早就汽化了…… 就在这时，机控室的气闸舱猛地打开，耿琳的身影出现在门后，这让他大喜过望。 “耿琳！小心，这空间中到处都是纳米刃！”宁原大声喊道:“你缩小，然后把他杀了。” 耿琳看了一眼霍华德，点了点头，正准备动手的时候，霍华德的一句话让她停了下来。 “你要杀的，是一名准将！我是联合行动的负责人，是你的上司！” 见耿琳停下来后，霍华德继续说道:“现在，我命令你，杀了他！” 宁原扭头看着停下来的耿琳，大声问道:“耿琳，你发什么呆啊！连你队长的话都不听？快点杀了他！” “你别相信你这个队长！”霍华德大声说道:“他只是在利用你！” 耿琳看了一眼宁原，又看了看霍华德，严肃的说道:“霍华德准将，队长不是那样的人。” 霍华德看了一眼耿琳，低声说道:“啊……原来你是为了你这些队员……那我还真是看错你了。” “耿琳，动手！”宁原说道:“再不动手引擎就要烧毁了！咱们就没办法活下来了！” “活下来有什么用！”霍华德对着耿琳高声喊道:“耿琳！你是我们渊墟的战士！你应该知道你们队长究竟在干什么！古神出来，所有人都要完蛋！” “耿琳，我答应过你，咱们要一起活下去！”宁原大声说道:“你在军队服役了一辈子，理应有自己的生活！” “古神出来，你生活个屁！”霍华德冷哼一声说道:“耿琳，现在我是苍穹号舰长，我对你有绝对指挥权！接受我的命令！杀了他！” 耿琳看了一眼宁原，随后低下了头，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你特么闭嘴！霍华德！” “快动手啊！”霍华德没有理会宁原，大声喊道:“渊墟的生死存亡，就在你的身上！耿琳！动手！” 听到这句话后，耿琳的身影瞬间缩小，随后变成虚无。 宁原知道，这是耿琳发动了自己的异能，将自己缩小成分子态，肉眼已经完全看不到，就连超高分辨率的机械义眼，也捕捉不到耿琳的身影。 他万万没想到，耿琳会做出这个选择。 他苦笑着说道:“耿琳……其实我一直都不想命令你，你的生活除了命令就是命令，我带你去海边玩，你都愣的跟机器似的……你不该这样的。” 霍华德笑着的说道:“真好，耿琳，你还记得军装所代表的责任！我们渊墟人，绝不向古神妥协，杀了他，他不配当你的队长！” “去他妈的责任！耿琳，你今年才十七岁，像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应该在无忧无虑的享受人生！”宁原愤怒的说道:“耿琳，别让军队的洗脑程序控制你，你是自由的！” “没有人会是自由的！人生来就要受到各种限制！”霍华德冷笑着说道:“耿琳，你是军队的人，你一辈子都是！服从命令，执行任务，是你的命运！” “去你妈的命运！”宁原破口大骂道:“霍华德，你妈的！耿琳今年才十七岁！她不该如同垃圾一般，被你们利用来利用去！耿琳，活下来！” “哈哈哈哈。”霍华德大笑起来，对着宁原说道:“她不会的，你不了解她，活下来对她是一种酷刑。” 宁原怒不可遏的喊道:“你说什么！” “如果我猜的不错，她应该是军队的订制胚胎，婴儿时期就在军队里长大那种，这种孩子，脑子都被军队洗坏了，在他们的心里，没有任务，就没有价值，如同死亡。” “你……” “你让她逃出去，过那种没有命令的生活，这对她来说，就是凌迟，现在她应该很害怕吧。”霍华德笑着说道:“怕你带她活下去……” “你说什么？”宁原皱紧眉头:“耿琳，你，你真是这么想的？” 空气中一片宁静，没有任何回音。 “哈哈哈哈。”霍华德大笑起来，对宁原说道:“我的命令，对她是一种解脱，你不明白吗？” “我……”宁原闭上眼睛，嘴里泛起苦涩。 回想起来，他所认识的耿琳，的确和霍华德嘴里说的一样。 是一个视命令如生命的人。 他想了想，随后苦涩的说道:“耿琳，如果你真的选择杀了我……我不会怪你的，愿我们都得到安息。” 霍华德也随之叹了一口气:“是啊，愿我们都得到安息。” 紧接着，他大声说道:“来吧，耿琳，杀了他，解脱你自己！你的命运就是这样，听从指令……” 没等他说完，数根黑色的尖刺从他的身体里钻了出来，每一根尖刺上都没有血，伤口被堵严严实实。 随后耿琳的身影出现在了霍华德身前。 “你……”霍华德瞪大了眼睛，愣愣的看向耿琳:“你，你不是应该……” “我的队长命令我，活下去。”耿琳面无表情的说道:“自由的活下去。” 宁原抬起头，惊骇的看向耿琳。 自己不是只命令她活下去吗？ 哪来的自由两个字？ 他想了想，随后会心的笑了起来。 耿琳…… 她的话音落下后，那些黑棒全都消失不见，鲜血从霍华德的伤口中喷涌而出。 “不必挣扎了，你的主控系统已经被我破坏掉。”耿琳低头看着霍华德:“再见，霍华德准将。” 过了一会后，霍华德瞪着眼睛倒在了地上，眼神无力的看着天花板。 宁原走上前，轻轻的为其合上了眼:“霍华德，作为一名正面对抗过古神的老兵，我尊重你，但很抱歉，你我并非一路人，愿你安息。” 随后他站起身子，对着耿琳说道:“咱们要抓紧时间，不能让核心融毁……” 没等他说完，就被耿琳一脚踹飞。 “耿琳！你干什么！” “队长，下一次，你不许再怀疑我。” 第一百五十章：记忆深处（十） 听到耿琳的话后，宁原躺在地上，嘴角傻呵呵的笑了起来。 他发现，自己好像第一次认识耿琳这个姑娘。 她这台机器，原来是有温度的。 机控室的警报仍在继续，刺耳的警报声催促着他快点起身，解决引擎融毁的问题。 他用手撑起大地，刚准备站起身，就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 “队长？你怎么了？”耿琳走过来，搀扶起宁原。 “呆木头，你大爷的，你这腿特么的是钛合金的啊！我是肉体凡胎啊！”宁原捂着肚子，表情在疼痛和笑意之间不停拉扯，最终变成了一个十分难看的脸。 “对不起，队长。”耿琳一脸正色的说道:“我没有调整好力度。” “你要是力量再大一点，我的肝就被你踹爆了！”宁原在耿琳的搀扶下站直身体，一脸埋怨的说道:“你说，你是不是报私仇？怪我之前对你太狠了？” 耿琳猩红的眼珠细微动了动，随后大声说道:“报告队长，是！” “这时候你就要回答不是，懂吗？”宁原说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实诚以后没法混？” “是。”耿琳点了点头:“我没有报私仇，我和队长没有仇。” 宁原忍不住一拍额头，无语起来:“……行吧，咱们快点把权限问题解决了，接触自毁程序，飞船破城这样，上哪找逃生舱跑五百公里外啊。” “是。” 耿琳用仅剩的一只手，搀扶着宁原继续向前，每走一步，宁原就忍不住哼了一声。 “对不起，队长，我下手太狠了。”耿琳说道:“我下一次一定调整好……” “你还想有下一次？”宁原咬着牙说道:“你闭嘴！” 耿琳立马闭上了嘴巴，连呼吸声都停止了。 “也没叫你完全把嘴巴闭上，你倒是呼吸啊！” “报告队长，我是全身义体改造，呼吸是模拟的，不用胸扩就可以呼吸。”耿琳认真的说道:“你不用担心我。” “我是在担心你吗？我是在担心我自己！你不喘气，我还以为身边站个鬼呢！”宁原摇了摇头:“我就怕一会你把我给吓死。” “对不起……” “你这对不起什么，我真不懂你们这些改造人的事情。”宁原苦笑着说道:“以前见你一个人在床上发呆，就是一点气都不喘，回回都以为你死了。” “队长，那是我在待机。”耿琳说道:“全身义体十分耗电，如果不节省资源的话，开销会很大。” “……”宁原沉默一会，随后问道:“义体不都是嫁接在能源系统上的吗？a级的能源系统就是个微型反应炉，发电够义体驱动的了啊。” “队长，能源公司是按照发电量收费的。”耿琳说道:“而且反应炉的燃料氦三也是要收钱的。” “……” 宁原一拍脑袋，他倒是忘了这茬。 b级以上的能源系统，本质是个微型反应炉，发了多少电，能源公司就要收多少钱。 因为能源公司卖的是租赁合同，并非一锤子买卖。这电，贵的要死不说……军队还不包。 电费，要直接从士兵的工资里面扣…… “幸好我没改造什么义体，要不是之前任务海里憋太久，把肺搞炸了，我真不愿意换。”宁原苦笑着摇了摇头，来到了机控室的电脑前，拔出硬链接线，插在电脑上。 “耿琳，警戒。”宁原说道:“把霍华德的尸体搬过来。” “是。” 宁原看了一眼霍华德的尸体，扯出了他的硬链接线，插在了机控室电脑上。 他叹了口气，专心开始了权限破解。 由于他所在的部队与霍华德的部队处于不同系统，他的权限不能直接用，硬破解的话，就要面对一层厚厚的防火墙，破解起来需要大量的时间。 好在霍华德上尉死了，宁原直接用他的权限破开了防护，然后完成了权限转交。 不一会，权限就转交完成，他的主控系统上也自动安装了轨道发动机的控制app。 app上装载着发动机的集成命令，不太复杂的操作可以直接通过app控制。 拿到全部控制权后，宁原松了一口气，解除了引擎融毁的指令，室内刺耳的警报也随之停止。 做完这一切后，他扭头看向了霍华德的尸体。 “顺便把霍华德准将的尸体搬出去，他是个优秀的军人，你……” 宁原闭上眼睛，想了想。 毫无疑问，霍华德是一个优秀的军人。 他其实心里很敬重霍华德准将，这人参加过阻击古神的战争，履历丰厚，要不是因为性格太怪，职位或许不止苍穹号副舰长。 要不是路不同，他真不想杀了这个人。 他也不想这样一个为了渊墟拼过命的人，躺在宇宙中，异变成古神的爪牙。 “我说过，让他安息。”宁原说道:“你把他扔进发动机喷射口，待会启动引擎后直接烧了。” “是。” 耿琳点了点头，拎起霍华德的尸体，走出了机控室。 过了一会后，耿琳重新回到了机控室，她那断裂的左手上焊接上了一条新的手臂，手臂略大，和右手严重不协调。 “哟，你这手臂哪来的？”宁原好奇的问道。 “报告队长，霍华德准将的，他的左手和我手臂型号接近，接上线缆后可以直接兼容驱动，我就让维修机器人给我焊上了。”耿琳说道:“马上就要进入地球了，缺少一只手的话，行动不便。” 宁原笑了笑:“他刚才穿着长袖还带个手套，我真没发现还有条合金臂，不错，你活动几下，看看有什么问题。” 耿琳动了动左手，说道:“刚才我就测试过了，手指反应很快，一切正常，但……” “但是什么？” “因为是兼容驱动，很多软件没办法使用，自动瞄准系统无法使用，投掷系统无法使用，挥刀轨迹判定也不行，复杂的枪械操作只能靠目测。”耿琳攥了攥拳头，说道:“神经系统的接驳也有点问题。” 说完，她的拳头开始有节奏的颤抖起来。 宁原皱了皱眉:“反馈了肌紧张现象吗？” 当人的肌肉过度疲劳的时候，就会出现肌紧张现象，但合金手臂哪来的肌肉？ 宁原猜测，要么耿琳脑内的电解质紊乱，造成神经系统功能失衡，要么就是合金手臂错误的理解了大脑的信号，将神经信号翻译成了颤抖。 “我体内电解质正常，是手臂的神经绞合出了问题。”耿琳说道:“霍华德准将手臂的神经接口是366pin，我的接口是372pin，少了6个引脚。” 宁原挠了挠头，怪不得，接口数不对，那神经信号能翻译正常吗？ “极端使用的情况下会出问题？” “是的。”耿琳认真的说道:“队长，我需要你帮我植入驱动。” “你自己不能破吗？”宁原疑惑的看向耿琳。 “队长，你掌握的木马程序中集成了坎达尔集团驱动的大部分硬件破解码，能够直接更改手臂控制芯片上的程序，这样更快一些。” 宁原低头沉默了。 的确，耿琳的这种情况，只需要写一个驱动扩展，就可以解决。 不过要写驱动扩展的话，就必须解开手臂义体上的控制芯片防护，拿到控制芯片上的底层代码，准确知道手臂上的仿真肌肉与脑神经的对应线路和转码规则。 解开这种防护有两种方式，要么硬性破解，但那需要漫长的时间。 而且义体公司都有安全措施，侦测到破解行为，会极端的自毁芯片，反正就是害怕别人拿到底层代码。 要么，利用公司内部的硬件破解码，直接进去。 他手上的确是有坎达尔集团内部的破解码，但…… “耿琳，你知道这么做……” “队长，我知道，我会开放主控系统的全部权限给你。”耿琳点了点头。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人掌握了你的主控系统权限，可以直接操纵你的大脑？”宁原认真的说道:“我把木马程序直接传给你，你自己操作。” “队长……”耿琳低下头，无奈的说道:“队长，恕我直言，你的代码写的跟……屎山一样，内部全都是意义不明的函数，错误的循环指令，框架都用错了，我都不知道该输入什么命令，才能操控你的程序，能跑起来真是个奇迹……” “你不用说了。” 宁原一拍额头，感觉有点丢脸。 的确，自己的写的代码，说是屎山，简直是美化屎山。 他写代码太过随心所欲，而且懒得标注释，经常第二天早上醒来，看着代码一脸懵逼，不知道自己昨天打的什么玩应，得跑几遍才知道。 然后他再打一堆代码不标注释，次日醒来又是一脸懵，周而复始，到最后无奈放弃，标上注释:\\这是一坨屎。 不管怎么说，能运行起来就行，哪怕一个if命令循环19.8亿次，电脑卡半天……能运行就行…… “你……我……” 宁原狠狠的搓了搓头皮，尴尬的无地自容。 “队长，咱们时间有限。”耿琳说道:“卡宁之环已经启动了。” “也是，没时间啊。”宁原将手伸向脑后，扯出硬连接线，随后抓着端口认真的问道:“你真的要这么做？” “是的。”耿琳点了点头。 “我……”宁原捏着端口再向前探了探，问道:“你不怕我改你的系统？” 耿琳站到宁原身前，直视着他的眼睛说道:“队长，我信任你。” “信任我……” 宁原看着耿琳红色的瞳孔，沉吟了一会后，撩起耿琳脖后的长发，掀开接口的防尘盖，将硬连接线插了进去。 “队长，请稍等，我把远程控制的权限开放给你。” “嗯。” 不一会后，宁原就接到了耿琳发来的权限，顺利进入了她的主控系统。 看着耿琳干净整洁的app界面，他不禁联想到自己那乱糟糟的视野，忍不住感慨一声，不愧是女孩子，真是干净整洁。 手臂义体的控制芯片接口，并不能从桌面上找到接口，必须拿到内核权限后，通过管理员权限打开命令行，输入命令后才能调出。 但……内核系统的权限一但交付于人，那就代表着大脑可以随意被人摆布，自己要是有什么坏心眼的话，插个程序进入内核，耿琳就会变成一个傀儡。 于是他看着耿琳，说道:“呆木头，你现在后悔还来的急。” 耿琳没有犹豫，她一脸认真的说道:“队长，时间不多，作为士兵，一切要以任务优先。” 时间啊…… 宁原叹了口气，现在地球的环境，就是古神的神国。 情况堪比霍华德抓捕古神的战场，可谓是危机四伏，为了保证存活，必须要恢复全部的战力。 现在耿琳既然有了左臂的替代方案，那么必须要让她恢复好。 一条关键时刻出问题的手臂，破坏力要远超没有手臂的时候，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 现在卡宁之环已经启动。 老卡他们还在加勒比海，情况未知。那里距离古神实验室所在的耶路撒冷，十分遥远……卡宁之环已经启动，留给他们的时间只有三十多个小时。 自己还不知道古神实验室的情况，能不能跑掉还两说…… 宁原狠狠搓了搓头皮，将这些纷乱的思绪压制心底。 焦虑没有用，能抵抗焦虑的只有工作。 拼命的干，干到忘我，干到人麻了，就什么情绪也没有了。 耿琳一脸平淡的对宁原说道:“队长，权限交过去了，你现在随时可以进入我的内核。” “……”宁原看了一眼耿琳没有表情的脸，希望看出一点挣扎的情绪。 但是耿琳的表情如同膜具浇筑一般，冷硬的如同钢铁，这让他心里不禁暗叹一声。 还真是信得过我啊。 他知道，自己只要随便插个程序，就可以完全的控制耿琳，神不知鬼不觉。 但他不会。 他希望耿琳可以自由快乐的活着，一直都是，而不是像垃圾一般，被人用完就扔。 “我知道了。” 宁原点了点头，解开内核保护程序，利用管理员权限打开了命令行。 打开命令行后，他就看到了一句话。 “kandar7301aios版本23.21334h \\版权所有kandar7301corporation。保留所有权利。 psc:\users\耿琳12318>宁原，我喜欢你_” 第一百五十一章：算法研究中心 “kandar7301aios版本23.21334h \\版权所有kandar7301corporation。保留所有权利。 psc:\users\耿琳12318>宁原，我喜欢你_ 错误:宁原，我喜欢你不是内部或外部命令，也不是可运行的程序或批处理文件。 psc:\users\耿琳12318>宁原，我喜欢你_ 错误……” …… 宁原愣愣的看着这六个字，算上标点符号的话，有七个字符，短暂愣了数秒后，他抬头看了一眼耿琳的脸。 耿琳的脸依旧十分平淡，仿佛一个仿真娃娃一般，连一点点的微弱动作都没有。 看来她把面部模拟关了。 他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这…… 正如界面中显示的那样:“宁原，我喜欢你不是内部或外部命令，也不是可运行的程序或批处理文件。” 这是少女的真实心意。 宁原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这么多年来，宁原一直把她当作自己的妹妹看待的。 因为有着相似的成长环境，他能在耿琳身上找到很多共同点，他很多时候都会想。 如果自己没有背后的家庭，没有抵抗洗脑程序的算法，没有那些帮助，从小在渊墟军队中长大的自己，很可能会变成耿琳那个模样。 如同机器一般，然后成为军队高层争权夺利的牺牲品。 所以他很想把耿琳扭转过来，于是他经常带耿琳出去玩，耿琳不愿意，他就以强迫命令的方式让她放松，命令她去游乐园，命令她去海边，命令她去打游戏…… 他从来没有想过，那样做的后果会让这个少女产生这样的心思。 人在神经极度紧张的时候，脑内会分泌过量的组胺保持清醒，这会导致血管分布较多的位置发痒。 此刻，宁原感觉自己的头皮，鼻头，耳朵，痒的简直受不了。 他先是抓了抓头皮，然后揉了揉耳朵，然后搓了搓鼻头，一番权衡利弊后，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就当没看到。 对，没看到，根本没有这回事。 宁原低下头，根本不敢看耿琳的脸，自言自语起来。 “对，调出主控系统和手臂的端口……” “找到手臂控制芯片中的bios系统文件，输入坎达尔公司的硬件码，读取里面的代码……” “打开坎达尔公司的代码库，看看坎达尔集团设定的，神经冲动对应的二进制信号……” “……” 在操作的过程中，宁原突然看到了一句话。 “描述:ksc是用来与kandar73014103星辰义体手臂控制管理器进行通信与服务的命令行程序。 用法:ksc[command][simulatemusclesname]，... 命令:query:查询控制服务模组，或枚举……queryex:查询控制服务模组扩展…… …… 语法示例…… …… 执行命令成功，正在调出4103星辰义体手臂服务组件列表，正在调出4103星辰义体手臂仿真肌肉管理模组。 …… psc:\users\耿琳12318>怂货_” 怂货？ 看到命令行上出现的这两个字后，宁原的脑瓜子嗡一下炸开。 哈？ 说我怂？ 我宁原什么时候怂过？ 他立马打出了一串命令，强制性打开了耿琳的面部模拟程序。 看着少女有些微红的脸，他搂住耿琳的脖子，将脸贴了上去…… …… 布拉维尔下层区，康顿大道以南二十公里处，凌岚算法研究中心。 丁仁和林沐穿着警局的制服，带上布拉维尔下层区的徽章，站在了算法研究中心的门外。 算法研究中心的大楼是一座占地面积很大，但是层数不高的小楼，建筑的地基架设在康顿立交大桥的桥墩与133号立柱摩天楼连接的钢梁上。 在建筑的外沿，有着一头狰狞的巨型蜘蛛雕像，前腿高高昂起，八只复眼注视着立柱摩天楼前，一展捕猎者的雄姿。 站在蜘蛛雕塑的面前，丁仁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感觉自己陷入了一张巨网之中，无法自拔，而藏身在黑暗中的那头蜘蛛，正等待着饱餐一顿。 “丁局，咱们真的要继续查下去吗？”林沐看了一眼那头蜘蛛雕塑，又看了一眼丁仁，犹豫的问道。 “怎么，对手是坎达尔，你就怕了？” “没有。”林沐摇了摇头，随后苦笑着说道:“好吧，我真的是怕了，坎达尔集团，那可是三百年的老牌集团，手眼通天，咱说白了，也就是个条子……” 丁仁笑了笑“那你还跟我过来？” “站好最后一班岗嘛。”林沐说道:“我是干一线的，哪里有案子，哪里就有我。” 丁仁看着林沐的眼神，点了点头:“我记得，股权改革之后，你手里好像也是有股份的吧。” “作为犯罪调查部长，我的确分到了一点股份。” “你对警察局商业化怎么看？”丁仁问道:“就是国会最新出台的《城市安全法案》。” “胡扯。”林沐毫不犹豫的说道:“警局私有化之后，那不彻底成了大公司的玩具了吗？” 丁仁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你会考虑手里这点股份，能挣出多少钱……” “丁局，我是你带出来的，你就这么怀疑我？” 丁仁摇了摇头，说道:“我倒是在想，我能拿到多少股份。” “丁局？”林沐颇为震惊的看了一眼丁仁。 “十五年前，国会出台了新的《城市安全法案》，警务系统第一次改革，各个警察局所属的后勤部门变为股份制公司，由各大公司注资……”丁仁望着那头蜘蛛，语气缓慢的说道:“虽然名义上，是各地的税金不足以养活庞大的警务支出，但实际上……” 林沐低下头，回忆着十五年前的事情，说道:“实际上，是警务系统已经商业化了，从那之后，涉及到大公司的案件层出不穷，而且没头没尾。” “是的。”丁仁笑了笑:“看来你明白了。” “所以我才嫉恨这些法案。”林沐说道:“二十三年前，那时候黑帮分子还没有这么猖獗。” “街头的那些黑帮，大多数是公司的爪牙。”丁仁苦笑着说道:“这些公司，为了抢占市场，无所不用奇极。” “是啊，我的父母就死在一次黑帮火并中，那时候我才七岁，刚好那年法案出台。”林沐说道:“当年袭击我父母的那些黑帮只抓了几个，剩下的人，因为公司保全，一个都没有判。” 丁仁拍了拍林沐的肩膀:“我知道那次的事情，那时候我才刚刚毕业入职，黑帮火并涉及到给警局的注资的那些公司，如果继续查下去，事情闹大的话，警局的后勤保障泡汤，警务系统彻底玩完，所以……” 他摇了摇头，接着说道:“那一年，正好是主控技术的民用化的那一年。” “主控技术民用化？”林沐的瞳孔猛地瞪大。 “是啊。”丁仁指着后脑说道:“主控技术，又称入侵式脑机接口技术，虽然在军队已经非常成熟，但是面对民用领域，仍然是个不小的挑战，一款通用的，能适应所有神经的入侵式脑机接口，需要多少活人来做实验？” “……”林沐低下头，眼皮狠狠的抽搐起来:“的确，当年的很多暴力事件，都与主控系统的失控有关，背后关系到很多巨型集团，魔洞军工，坎达尔集团，通用智能，虹光电子，dmd半导体……” 听着林沐如述家珍的背那些大公司，丁仁笑了笑，问道:“当年这种主控系统，最需要他们的是谁？” 林沐思索一会后，看了一眼天空，苦涩的说道:“我们，警务系统，所以他们才会要挟国会，出台法案，这么说……我们这些警察，成了第一批实验品？” “是啊，为了对抗主控系统泛滥带来的恶性暴力事件，警务系统也必须拥有更强的主控，公司掌控了警方，就是让我们警察和罪犯之间，搞军备竞赛，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 丁仁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些话。 林沐点了点头:“异能诱导手术的民用化，也是我们警察率先享有的，网络上活跃的那些高阶异能者，他们大部分都有军方的背景，或者干过警察。” “是的。”丁仁说道:“这是第一次改革，第二次改革是在十五年前。” 林沐从怀里逃出一根烟:“十五年前，国会出台新的法案，警察中的异能者部队独立开来，单独成立异能者安保公司，与警务系统合作，同一年，异能者算法芯片民用化。” 通过丁仁的话，他突然发现了一张巨网，能把所有事件链接在一起的网，串起来了警察系统的几次重大改革。 “是啊，那次改革之后，导致我们警方没有异能者可以用。”丁仁抢过林沐的烟盒，倒了倒:“没了？” “还有，我这还有。”林沐从怀中逃出另一盒没开封的烟，递给丁仁:“真是该死的法案。” “虽然名义上，是因为税金不足以供养异能者的开销，让异能者自行组织公司，自我负责日常消耗和能力升级，警务系统只出合约费用更加省钱……” “但这只是名义，实际上，是为了异能算法的市场化做准备。”林沐皱紧眉头，说道:“主控系统的成熟，和算法的出现，世界上异能者的数量会急剧增加。” 丁仁点着烟后，说道:“异能者多了是好事，这意味着在对抗古神的领域，我们有了更充沛的力量，但这也代表着，社会进一步的动荡，异能者纠纷将会成为常态。” “只有动荡起来，那帮军火贩子才有钱赚。”林沐说道。 “是啊，改革之后不久，我们就遇到了一庄异能者案件，那年，我和师傅布兰德，亲眼看着魔力乔治把一辆装甲车扔上了十几层楼高，把一栋楼都破坏了，死了那么多人，那么多警察！就是因为我们的异能者不在！”丁仁冷着脸说道:“所以我才会让你加强主控系统，虽然咱们的工资不够，但也一定要加强，指不定哪天，就被异能者打死了。” 林沐猛吸了几口烟，将烟头在手指中掐灭，冷着脸说道:“这帮孙子，不让我们有异能者部队，就是为了让社会更加动荡……” “不止如此，你说那些异能者组成的安保公司，佣兵团，背后的资方都是谁？那些黑帮中的异能者，背后的资方又是谁？” “……”林沐的眼睛猛地瞪大:“这最后，不就是我们警局拿税金，供养那些异能者安保公司，然后他们还出工不出力……” “是啊，警局有的这些税金全用来养这些异能者了。”丁仁苦笑着说道:“你是没看过警局的财务统计，法案没出之前，警局税金虽然大部分支出于异能者部队，但是仍有剩余，足够人员保障，薪水补贴，但现在，警局年年亏空，几年前就已经是贷款过活了。” “贷，贷款？”林沐震惊的看向丁仁:“丁局，你是说贷款？” “是啊，要不然，基层警员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丁仁一边吸着烟，一边说道:“警务系统，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名存实亡了，我们都欠私有银行的债，你我所拥有的警局股份，都保不住。” “这么说……” “是的，渊墟每年那么多税金，转头就进入了公司手里，这是一笔相当不划算的帐。”丁仁叹了口气说道:“现在这法案一出，警局彻底市场化，改革成私营企业，首先要清算的就是债务。到那个时候……” “警局就彻底成为那些公司的一部分了。”林沐眼皮抽动着说道:“该死的！” “看明白没有，资本就是这样，一点一点，把我们社会的治安系统吃干抹净的。”丁仁将烟头弹到算法研究中心的玻璃门上，咬着牙说道。 “这么说，那些异域探索的佣兵团，是用来挖军方的蛋糕……” “小林，那就不关我们的事情了。”丁仁说道:“现在改革在即，我原本是想结了多年前的悬案，算是了却自己的心愿，但没想到会查到坎达尔集团。” 他看着上方的蜘蛛，平稳了以下心情后说道:“既然查到了，那我就要看看，他们究竟想搞什么！二十三年前的主控系统民用化，十五年前的算法芯片民用化，下一次，他们要做什么！” “我知道了。”林沐点了点头说道:“这次，我们的重心不止在案件上，还要查他们的研究方向，他们的技术，下一阶段，他们想要开发的市场。” 丁仁拍了拍林沐的肩膀，笑着说道:“对的，深海泰坦，不仅仅是一道活在现实中的虚拟产品，还是能影像现实，具有真实的高新技术，我们一定要看清楚。” 那个黑客凯恩或许不清楚，认为那就是一个网络幽灵，但他亲眼见过，洛克·达尔抱起了一个小女孩，那是真实存在的产物。 这种能够逆转虚实的技术，究竟是什么呢？ 他的眼睛眯了起来。 算法研究中心外，一辆清扫机器人缓缓走过，带走丁仁扔下的烟头，随后算法研究中心的玻璃门打开。 一位十分漂亮的女士，穿着ol风格服装，踩着高跟鞋走了出来。 她来到丁仁二人的面前后，微微鞠了一躬，伸出一只手:“两位警官，你好，我是凌岚算法研究中心的院长助理，冯婷婷，你们叫我婷婷就好，请问你们来有什么事情呢？” “你也太假了。”丁仁握住冯婷婷的手，笑着说道:“我们俩都站你们门前多久了，你们这时候才出来，肯定都知道我们俩是谁了吧。” “您说笑了，我们只是一家非营利性组织，哪有调查身份的……” “你们是算法研究中心。”丁仁松开冯婷婷的手，指着标语说道:“你们也太侮辱人了吧，我们俩有这么好骗吗？” “额……”冯婷婷笑了笑，随后说道:“你好，丁仁副局长，你好，调查组长林沐。” “院长助理……我还以为来接见我们俩的，会是一个前台招待呢。” “那样也太瞧不起二位了。”冯婷婷苦笑一声，随后伸出手说道:“二位，请跟我来，我带你们参观一下凌岚算法研究中心。” “请带路吧。” 第一百五十二章：算法研究中心（二） “我们凌岚算法研究中心，成立于7513，最初是研究广域物联网调配与深度神经网络。” 冯婷婷打开算法研究中心的大门，一边领着丁仁与林沐向里面探去，一边微笑着向着二人介绍。 在行走的过程中，丁仁的目光一直都保持在冯婷婷的身上。 冯婷婷看起来就如同十八岁的少女一般，身材姣好，手臂细弱，腿部纤长，在纤细的肢体下，能看到紧实的肌肉，外部包裹着一层温润的脂肪，看起来健康有活力，又不失少女的柔软。 脸上画着淡淡的妆，人看起来就像是晨初的少女，身上荡漾着青春活力，和外表的干练的ol装束十分不搭。 都是装出来的。 丁仁很敏锐的捕捉到了冯婷婷转头时，眼底的风霜。 虽然现在警务系统能够调取的资料有限，但他知道，冯婷婷绝不像履历表上写的那样，仅仅是26岁。 至少也得是跟自己一个岁数。 “最初，我们只不过是一个民间发起的组织，创始人是凌月，我们致力于解决不同公司产品的端口差异，创立一个标准的兼容协议来扩大物联网规模。”冯婷婷微笑着说道。 “你们在革新技术。”丁仁说道:“技术的确方便了人们的生活，我就出生在万物互联的时代，压根想象不到，之前人类是怎么样生活的。” “之前，人们还没有侵入式脑机接口。”冯婷婷一边走，一边说道:“那时候人们唯一能用的，只有依据脑电波，来做出判断的非侵入式交互，经常会出错。” “非侵入式，小时后我还玩过呐，要依靠手势和脑波的判断，来操控机器。”丁仁露出回忆的神色:“那时候我们还要训练，眨眼，皱鼻，拉扯嘴角，让机器记录脑波，还要训练动作……要想控制一台洗衣机，脸就要像癫痫患者一般抽，手脚也跟跳舞机似的，简直不要太……” “哈哈哈，的确是这样，我们保留着那个时代的脑机交互设备。”冯婷婷笑了起来:“十分笨拙，那时候人工义体技术已经相当成熟，连眼睛那么精密的，直接交互大脑的义体我们都造了出来，所以侵入式主控，势在必行。” “侵入式主控……”丁仁苦笑一声:“这真的不是什么好选择。” “为什么这么说？” “它模糊了人与机器的边界。”丁仁感慨一声:“连人的灵魂都可以被拆解，那人……还有什么地方是独属于人的吗？” 冯婷婷低下头，随后摇了摇头:“没有，人就是自然的一个错误，没有什么灵魂可言。” “……”丁仁沉默片刻，笑着说道:“的确，关于灵魂存在性的哲学思考，社会上广泛存在，但思考永远只是思考，我们要的是实用。” “丁局长说的不错，在对抗古神的战场上，我们必须要拿出更强力的手段。”冯婷婷点了点头:“最初异能者，是没有算力支持的，因此那些时空间，引力控制，分子阻断等强大异能都无法释放，即便有着再高的能量冲击，人还是放不出来。” “嗯。”丁仁说道:“是的，我听说，古早的异能者采取了一种‘冥想’的办法？” “是渊南那边的技术，天人合一。”冯婷婷说道:“人的神经具有可塑性，更擅长模糊计算，通过长期训练人可以跨过精准计算的步骤，猜测出异能的边界。” 她闭上眼睛，继续娓娓道来:“渊南那边的异能者团体，用森严的等级体系和教育逻辑，创造一套统一的认知模板塑造了人，能让人严格的按照一定路径思考。” “一定路径思考？” “是的，就如同机器一般，将人的认知彻底机械化，只要严格的按照一定路径，长期思考，冥想，将神经塑造成那个模样，就可以使用更强力的异能。”冯婷婷说道:“最初我们采取的是这个技术，后来发现不靠谱。” “的确，那样做就是在泯灭异能的多样性，他们远远达不到异能的极限。”丁仁说道:“猜出来的边界，失误是必然的。” “没错，所以我们必须要用侵入式主控义体，这也是我们在过去战争中，胜利的关键。”冯婷婷说道。 “话虽如此，但技术带给人类的，伤害依旧很大。”丁仁笑着说道:“说道眼睛，自从人造眼睛问世以来，广告就直达人的视网膜了，我连睡觉都能看到你们坎达尔的广告在梦里飘。” “这是法律的问题，和技术无关，这只是技术发展带来的阵痛。”冯婷婷笑着说道。 “不受限制的技术发展，会给人类带来灾难。” 听到这句话后，冯婷婷看向丁仁，微笑着问道:“你知道我们算法研究中心，凌岚的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吗？” “哦，怎么来的？” 冯婷婷看着大厅地板上的logo说道:“凌岚这个名字，一半来自于她的姓氏，一半来自于她的志向。”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丁仁微笑着说道:“你们这是要登峰造极，一览山岚啊。” “丁局长真是有才。”冯婷婷笑了起来。 “不过几句诗而已，谁都知道，杜甫嘛。”丁仁笑着说道:“小时后学过。” “哦。”冯婷婷眼睛眯了起来，身体微微靠近丁仁:“那我可要考考你了，你知道为什么大家都知道吗？” “考我？”丁仁笑了一声，看着冯婷婷装作古灵精怪的表情，眼角的余光敏锐的扫视了一下四周。 转移视线吗？ 此处是凌岚超算的一楼大厅，宽阔的空间内只有寥寥数张沙发，和几张茶几，唯一值得注意的是数个来往的工作人员。 他把这些人的面貌记在心里后，笑着说道:“这有什么可考的，学语言的时候，必须学的啊。” “那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使用汉语吗？” “哦？”丁仁笑着说道:“历史课上好像讲过，但我忘了。” “哈哈。”冯婷婷笑了笑，说道:“因为人工智能。” “这好像和我记忆中的不太一样啊。” “很早的时候，渊墟有非常多的语言体系，这一定造成了社会的隔离，虽然说同声翻译设备已经深入千家万户，但各个语言族群，依然生活在各自的社区中。”冯婷婷说道:“语言的背后是文化，文化的隔离，并非喊口号就能解决的。” “的确，文化差异就像是深邃的海沟，你说一起去前门楼子，我说屁股后面长个瘊子，差异太大了。” “哈哈，比喻的很准确，早期国会的确是想解决这个问题，但法案做了无数版，资金投入了那么多，依然不见成效。”冯婷婷说道:“后来人工智能的出现，改变了一切。” “人工智能？” “准确来说，人工智能所使用的符号化思维语言。”冯婷婷来到电梯门前，笑着说道:“符号化思维，有利于人工智能与人的交互，也利于人类编写ai的思维模板，当时有很多种选择，人造一种，或者……” “使用现成的。”丁仁点了点头，看向周围随处可见的中文标识，感叹了一声。 “是啊，汉字，是一个意音文字，即表意又表音，天然的适合ai的符号化思维。”冯婷婷摁开电梯门，笑着说道:“自从ai走入千家万户后，ai与人的交互成为每个人必学的生存技能后……” “汉语，以及背后的汉文化，就摧枯拉朽的席卷了渊墟。”丁仁笑了笑:“所以我们小学的时候，会学古诗词，那是汉语的使用方法。” “也是ai的使用方法。”冯婷婷笑了笑，随后说道:“说会刚才的话题，不是我们在发展技术，而是我们在追求技术，不是我们在控制技术，而是我们要在技术发展中改变自己，适应新的生存环境。” 她迈步进入电梯中，接着说道:“汉语的学习难度是公认的第一，因为它既表音，又表字，英语的字母有26个，而汉语的常用字母，就有三千个以上，而且这些字母都有实际意义，并且各个字母含义不同，为了适应环境，我们每个人都要学会。” “适应……”丁仁吐了一口气:“所以，视网膜内有广告，是我们必须适应的？” “是的，优胜劣汰，适者生存，以前，是环境改变人，现在，是人改变环境，同时也改变自己。”冯婷婷进入电梯中，说道:“这就是进化。” “进化……”丁仁感觉嘴唇有些发干，他咽了咽口水，严肃的问道:“人不适应呢？会怎么样？” “会被淘汰掉。”冯婷婷一脸平淡的说道:“如同横陈在沉积岩层中的化石，身上的血肉退却，只剩骨头，哦不，我们现在身上多少都带点铁，应该会保存的更久，后人发现的几率也更大。” “呵。”对于冯婷婷的冷笑话，丁仁冷笑一声:“照你这么说，世界上大部分人，都要被淘汰掉了。” 冯婷婷抬起头，看向丁仁:“如果人类成了文明进化的阻碍，那么人类被淘汰掉，我丝毫不意外。” 丁仁看着冯婷婷的棕灰色的瞳孔，严肃的说道:“没有人的文明，毫无意义。” “呵，有人的文明也毫无意义。”冯婷婷轻笑一声，摇了摇头:“抱歉，丁局长，是我话多了，请继续跟我来吧，我带你参观我们的内部。” “好。”丁仁走进电梯中:“你听说过联诚芯片吗？” 这是给他和林沐做算法芯片的那家公司，一家小作坊式的企业，主营代加工芯片，和算法注入。 也是让他们脑子一直疼的货。 之前他们托人查过，发现这家公司做完他们俩这一单后，直接人间蒸发，无论是网络上，还是实体，直接查无此人。 离了个大谱。 “联诚芯片？”冯婷婷眉头微微皱起，思索起来，随后摇了摇头:“这种市场末端的作坊多了去了，我可能听过，但是我忘了。” 丁仁看着冯婷婷的脸，脸上无论是微表情，还是气息与血管的控制，都堪称完美，毫无破绽。 但就和她一个少女，却穿着相当成熟的衣服一般，货不对板。 “警官，你们要是有需要，我可以联系我们的业务负责人。” “你不是说，你这是一家非营利性组织吗？” “是非营利性，但是有合作部门，我们不收取任何费用，为底层算法公司提供技术支持。”冯婷婷笑着说道:“还负责与坎达尔集团联络。” “好一招避税的手段。” “您说笑了。”冯婷婷尴尬的笑了笑，随后启动了电梯。 不一会，电梯爬升至三楼，门缓缓打开，丁仁对林沐使了一个眼色。 林沐点了点头，捂着肚子说道:“不好意思，来之前吃了点路边摊，现在肚子受不了，啊……你们的厕所在哪里？” 看到捂着肚子的林沐，冯婷婷嘴角轻微翘了翘，随后连忙掩饰住自己的神色:“员工厕所在走廊尽头，需要我找个人带路吗？” “不，不需要，我多大人了，找个地方还找不到吗？”林沐笑着摆了摆手，冲进了走廊尽头。 “这小子，我叫他不要多吃，不要多吃，他偏要吃，你看……”丁仁刚想抬手摸了摸鼻子，手刚抬起来他就意识到了要露馅，所以他转头将手就塞进了兜里。 “附近……”冯婷婷想了想算法中心周围空旷的街道，笑着说道:“附近的路边摊的确不太好吃。” “是啊，是啊。”丁仁尴尬笑了笑，问道:“那什么，冯女士……” “叫我婷婷就好。” “婷婷，你们这个算法研究中心，最近在开展什么项目？” “请跟我来，除了一些有保密合同的，我都可以为您介绍。”冯婷婷微笑着说道:“当然，保密性质的项目，你们警局也可以调查，不过前提是要有搜查令。” “嗯。”丁仁随口问道:“你多大了？” “啊？”冯婷婷笑了笑:“今年二十六。” “这么年轻，就当上院长助理，真是年少有为啊，我二十六岁的时候，还在街头巡逻，天天吃路边摊，把胃都给搞坏了。” “丁局，您说笑了，我只不过是运气好……” …… 于此同时，凌岚算法研究中心的地下三层。 阴暗的房间中，密密麻麻的管线缠绕着一尊石质的破败佛像，在佛像的裂缝之中，微微的能看到一些电子仪器的信号灯。 “11734，洛克·达尔回归，啊……真是一段不错的故事。”浑厚宽阔的声音从佛像之中发出:“叙事，更加完善了。” 在佛像的对面，有着一个悬空的阁楼，阁楼面向佛像的部分，是宽大的落地窗。 罗琳·康纳德穿着一身漂亮的裙子，站在落地窗前，向着面前一位漂亮的金发少女说道:“坎达尔董事长，11734号叙事回归，叙事者解析完成，带回了一条重磅消息。” “罗琳，你叫我玛格丽特就行。”玛格丽特笑着说道:“你与我们坎达尔是合作关系，并非我的下属，我希望我们的私人关系能更进一步。” 罗琳脱口问道:“怎么，你要搞姬吗？” “啊？”玛格丽特瞪大了眼睛，惊讶的看着罗琳。 “抱歉。”罗琳掏出一些抗抑郁的药，塞进嘴里说道:“自从之前的事故后，我的思维经常暴走，我……” “没事，我的性取向非常正常，不过是你的话……”玛格丽特伸出手，一脸坏笑的看着罗琳:“我觉得可以。” “你别吓我！”罗琳后退几步。 “哈哈哈。”玛格丽特笑了笑:“现在的你，和我刚认识你的时候，真不一样了，说吧，什么重磅消息？” “宁原。”罗琳脸色闪过一丝狰狞。 “对啊，宁原。”玛格丽特点了点头:“我们启用洛克·达尔这个身份，不就是为了对付他的吗？” “我们拿到了他脑内的情报。”罗琳说道:“魔洞军工，在搞古神源质实验，他们已经拿到了第一阶段的稳定算法，我们猜的不错，宁原就是他们的第一期成果。” “这……”玛格丽特低下头:“这可真是……重磅消息，算法拿到了吗？” “斯图尔特一直护着他的主控，我们偷不到。”罗琳说道:“他已经用永夜源质污染了网络，这尊佛像，继续使用的话，很危险。” 罗琳看向黑暗中的佛像，慢慢的说道:“不过，我看这正好是个机会，他们有他们的稳定算法，我们也要有我们的稳定算法，你解下来，研究一下，通过圣灵网络能不能稀释源质，依靠自组织网络的鲁棒性，抵抗神性污染，应该不成问题。” “好主意。”玛格丽特说道:“明年年初，就是渊墟电子博览会了。” 她思索片刻，然后对着罗琳说道:“古神源质，是渊墟下一代技术的风口浪尖，谁掌握了古神源质，谁就拥有了市场！魔洞军工，虹光电子，通用智能，dmd，黑洞能源……太多公司了，他们都开始了源质技术研究，我们也不能落后。” “当然。”罗琳疑惑的问道:“那宁原怎么办？” “宁原……” 玛格丽特思索一会，微微一笑，对罗琳说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需要你的时候再通知你。” 说完，她的身影闪烁了一下，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关闭了自己的全息投影。 第一百五十三章：冲进地球（一） （改了点之前的剧情，将源质实验计划改为罗琳提供的，这样更符合她研究员的身份。因为昨天空出时间码字的时候就十点多了，只有两个小时的码字时间，我困蒙了，所以抱歉。希望各位读者原谅。 还有一点，之前解释中文来源的时候，是我胡编的设定，希望各位不要当真。 真实ai基本不流行符号学了，符号主义的确是ai发展的一部分，但已经基本毕业，上世纪的专家系统就是符号主义的代表，因为不能解决常识学习的问题，所以被淘汰。 现在更多的是连接主义。市面上广泛流行的深度神经网络，大数据分析就是连接主义的代表。 我其实就是补充一个bug，原本想写一个多语种，多文化，多种族矛盾的世界，就和现实的地球一样，但后来发现，这设定乱的跟大洋彼岸似的，我能力有限，知识不足，写出来太过纷乱，干扰主线。 所以中文一统天下，包括中文背后的文化也一统天下…… 于是为了圆这个设定，我就编了一段这样的设定。中文的推广与发展，与人工智能走进千家万户的进程深度绑定在一起，这样更加符合本书关于赛博部分的主题，技术改变生活，技术异化人类，希望各位读者能喜欢这一段设定。 ……鉴于本书成绩不好，现在也没什么读者，我基本就是处于一种彻底放飞自我的状态……于是最近的内容里总是充斥着我个人的一些思考，剧情的发展脉络，也不考虑套路啥的了，就写自己想写的，自己在做设定的时候，想要表达的东西。 所以接下来的写作历程，可能质量不太好，但的确是我在怀着一颗真诚的心在写作，希望各位读者能够喜欢，能够多多评论，交流，谢谢各位。） …… 感受着嘴唇上的余温，宁原的脸刷一下红了。 他低下头，愣是没敢看耿琳的脸。 其实他一直很明白自己是什么样的人，那是脸皮厚如苍穹号装甲带，心脏大的跟反应炉似的人，按理说面对这种情况，自己不应该会害羞成这样。 可不知道是荷尔蒙的悸动，还是内心里懵懂的情愫，让他一直不敢看耿琳。 即便有了耿琳的大胆表白，但是他仍然害怕这是虚幻，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妄想，害怕自己的冲动会惹恼耿琳。 这……自己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啊！ 要是……要是假的话，那不就是自己用职权之便，趁人姑娘之危了吗！ 他先是眨了眨眼皮，然后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看了一眼地面，无意中扫到了耿琳的脚。 因为耿琳的躯体是合金材质，宇航服会影响她行动的速度，所以她采用了定制宇航服。 宇航服厚重的外皮深深的嵌合在腰部之上，看起来就像是一件紧身的露脐装，护住了耿琳的面部与心肺。 于是宁原能够看到耿琳那双纤细，却又刚强的脚踝关节。 看着上面的外界铆钉与清晰的螺纹，他心里猛地回想起刚才，耿琳在命令行窗口中打出的两个字。 怂货。 哈？ 我怂？ 宁原心里没来由的生出一股火气。 小爷我是谁啊！ 那可是阎王来了都要在挨俩嘴巴子的人！ 曾经可是跟着空间站一起坠落地面，站在导弹上做轨道飞行，在海沟里硬干水系异能者的人！ 竟然怕一个小姑娘？ 尽管他心里还是有些悬，但是肾上腺素讲话了:你尽管上，这两分钟交给我。 于是在肾上腺素的支配下，他猛地抬起头，直视耿琳的眼睛，发现耿琳的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仿佛一台精密运转的机器，正在等待开启的指令。 “靠！你怎么又把面部模拟关了？” 宁原伸手掐着耿琳的脸蛋，大声说道:“打开！” 耿琳轻微的摇了摇头。 “……”宁原揉了揉头，说道:“你要再不打开，我就当没这回事。” “队长……”耿琳轻声问道:“这是命令吗？” “命令你大爷！”宁原揉着耿琳的脸说道:“你怎么一天到晚就知道命令，命令的，老实说，你刚才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队长。” “对上级撒谎的话，后果会很严重。” 耿琳沉默了一会，低声说道:“队长，我……喜欢你。” “我记得你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耿琳看着宁原的眼睛，看了许久后，双手环抱住宁原的腰，将脸贴近宁原，解开了面部模拟锁定。 “宁原，我喜欢你。” 看着耿琳微醺的脸，宁原总算知道，自己刚才根本没有记错。 耿琳喜欢的，不是‘队长’，而是他‘宁原’。 她不是因为长期压抑的军队生活，产生了对上级的依赖心理，而是切切实实的喜欢自己，即便自己没有队长的身份，她也会喜欢自己。 称呼的不同代表了，她的人格更加独立与完善。 宁原微笑起来，轻轻的拥抱着耿琳，他不愿意命令耿琳说出自己的想法，尽管他知道，那样做的话，耿琳也能说出来。 他希望耿琳能够更加轻松的做自己。 看来，在接下来的日子中，她并不想当自己的下属，而是想做更加平级的身份。 对于这样的成长，宁原自然是喜闻乐见。 “队长……”耿琳低下头，脸色羞红的说道:“你，你还没有回答我……” “罗里吧嗦的，还要我回答……”宁原看着近在咫尺的耿琳，再一次的把脸贴了上去。 过了半响后，他才缓慢的分开，一脸严肃的说道:“你被开除了。” “啊！”耿琳瞪大眼睛，惊讶的看着宁原。 “军队里不准许谈恋爱，不懂吗？” “队长，我……” “哈哈哈。”宁原揉了揉耿琳的头发，笑着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一名士兵了。” “队长？”耿琳有些害怕的问道:“我做错什么了吗？” “耿琳，如果你还是一名士兵的话，我们的关系还怎么进步呢？”宁原轻轻搂着耿琳的脖子，耐心的为她梳理头发:“小琳，你说是吧。” 耿琳脸色通红的说道:“这也太快了。” “耿琳，老实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选在这时候，对我表白呢？” “我……”耿琳说道:“队长……宁原，我……我害怕，我如果此时不说，我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自从你带我去海边那次之后，我就喜欢上你了，开始还以为我生了病，后来查了资料后才敢确定，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 “哈，查资料，这还真像你。”宁原挠了挠头，笑着说道:“要不咱俩干脆结婚吧？” “啊？队长你这也……” “还叫我队长呢？” “宁，宁原。” “哈哈，兵贵神速嘛！”宁原笑着说道:“不过就你现在这样的身体，我好像除了吻你，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啊，哈哈。” “我……”耿琳低下头，小声说道:“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你不用说对不起。”宁原看了一眼主控室的屏幕，说道:“算了，我会带你出去的，出去后再说吧。” 他一直以来，对耿琳也有好感，属于友人之上，恋人未满的境界，毕竟自己之前一直都是把她当妹妹看待。 但现在，在世界末日的背景下，耿琳主动的说了出来，这也让他动了心思。 耿琳是个好女孩。 和她一起过后半生，也不错。 于是他答应了耿琳的请求，甚至想更近一步。 因为如果死在这里的话，自己的人生大事可就真的没着落了。 但是……他其实也搞不明白自己，自己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态。 究竟是‘可能一会就要死了，临死之前捞一个老婆也不错’的心态，还是他真的喜欢耿琳，喜欢这个一直默默跟在他身后，为他的每次行动提供支持的可爱女孩。 他分不清自己的心态，他是真的分不清。 因此，他现在不敢做任何的承诺，因为两种心态，代表的意义真的不一样。 前者表明，他根本不喜欢耿琳，耿琳就是一个满足他人生遗憾的工具，一个工具……这和耿琳之前在军队的遭遇又有什么不同？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 耿琳是一个人，独立的人，不是军队的工具，也不是他的工具或者玩物。 他就是因为这一点，才发誓要带着队员逃生，影袭特种作战小队的成员，不该像垃圾一般，因为一条莫名其妙的命令，葬送在这里。 如果他真的是抱有这样的心态，对耿琳做出了承诺，他感觉自己真没脸活着。 而后者，则是他真的喜欢耿琳，他想要和耿琳这个姑娘，作为两个独立的个体自由的结交到一起。 这两种心态，在他的心里交替闪现，最后沉入谷底。 算了。 之后再说吧。 如果拥有足够的时间，或许自己真的能看清自己，再给耿琳一个承诺。 “……”耿琳低下头，沉默不语。 “好了，小琳，咱们快下去救老卡他们吧，出去以后，咱们想腻歪多久都行。”宁原说道，随后想要挣脱出她的怀抱，却发现自己根本挣脱不开。 “小琳？”宁原看着耿琳的眼睛，大声问道:“你在干什么？” “宁原，我的义体手臂坏了。” “胡扯！刚刚吻你的时候，我就给你的手臂写完了驱动！” “我的手臂坏了，宁原，你检查一下好吗？” 宁原看着耿琳清澈的眼睛，挠了挠头，打开了耿琳的命令行窗口，果不其然的看到了一句话。 ““kandar7301aios版本23.21334h \\版权所有kandar7301corporation。保留所有权利。 psc:\users\耿琳12318>宁原，娶我。” “耿琳！放开！”宁原说道:“我命……你快给我放开！” “不，你不答应我，我就不放开！”耿琳一脸倔强的说道:“宁原，要么你把我归队，要么娶我。” 宁原闭上了眼睛。 他突然想起来，耿琳一直都是很刚强的女孩，分配到她头上的目标，无论多难，她都会咬着牙完成。 这是把自己当目标了啊。 此刻，他真恨不得打自己的嘴巴子，自己为什么那么嘴欠，说那句话啊！ 这不把自己绕进去了！ “耿琳，我不愿意用异能。” “宁原，娶我。”耿琳死死看着宁原的眼睛，说道:“你甩不掉我的，我现在只想成为你的妻子，如果我不是你的妻子，也不是你的士兵，那我就剥掉军衔，变成军队的列兵，这样的话，我就要要执行元帅的……” “你最好不要拿生命来威胁我。”宁原冷着脸说道:“耿琳……我都答应成为你男朋友了，这还不够吗？” “不够。” “你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吗？”宁原问道:“你真的理解吗？刚才只是我被快乐冲昏了头，随后胡说的。” “可我是认真的。”耿琳说道:“我真的害怕，这次之后，我再也没机会了。” “我说过，会把你安全带出去的！我说到做到！”宁原大声说道:“耿琳，你连我都不信吗？” “不信。”耿琳认真的说道:“宁原，妄议上级违反军队纪律，但我现在可以说，你就是一个……” 她顿了顿，选择了一个词:“浪逼。对，浪逼，哪一次任务你都是疯狂搞事，搅动风云，把自己陷入无比危险的境地，老卡常常跟我吐槽你，他说就没见过你这样的队长，回回要靠队员给你擦屁股，迟早有一天把自己浪进去。” “特么的，老卡那个混蛋，回头我就收拾他。”宁原尝试远程启动轨道发动机，驶向地球。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耿琳也拿到了发动机的控制权，阻止了他发布命令。 “小琳，你……你什么时候做到的？” “就在刚刚。”耿琳说道:“你说算了的时候，我就控制了发动机。” “小琳……” “所以，宁原，娶我。”耿琳看着宁原的眼睛，认真的说道:“宁原，我是自愿的，我真想嫁给你，跟你一辈子，无论能不能出去，我都想做你的妻子。” “真是说话不经大脑，你知道你说这话有多重吗？” “怂货，渣男，坏蛋，骗子！” “我……”宁原看着耿琳的双眼，苦笑一声，闭上眼睛。 耿琳的主控系统完全掌握在他的手里，他其实可以控制主控，强行夺取发动机的控制权。 但…… 看着耿琳的眼睛，他突然发现，这是和自己朝夕相处最久的异性。 俩人都是少年从军，一路打拼，互相扶持，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 自己，好像是真的喜欢这个女孩。 于是他心里默默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将手伸向脖颈处，掏出了军队发给自己的狗牌，那个写有自己身份的狗牌。 “我没什么定情信物，这个就交给你了，你把你的狗牌给我，咱俩就算是交换信物了。”宁原笑着说道:“至于父母，你是没有，我的也不在，那就这样吧，出去以后，咱们俩去登记。” “嗯。” 他将自己的狗牌戴在耿琳的脖子上后，耿琳掏出了自己的狗牌，递给了宁原。 宁原摩梭着手中的狗牌，反复摩梭了几遍，随后认真的将其戴在自己的脖子上，即尴尬又认真的说道:“耿琳，你愿意……” “我愿意。” “好的，我也愿意。”宁愿笑着说道。 轨道发动机发出了一声剧烈的嗡鸣，两公里宽的圆盘中央，突然喷发出高达数公里的细长焰柱，数秒后，随着机控室的一次轻颤，残破的轨道发动机开始缓缓的移动。 耿琳看着机控室的宇宙全景监控，说道:“宁原，目前发动机处于地球北纬五十三度的轨道上空……” “老婆，我知道了。” 宁原背后插满了密密麻麻的管线，感受到管线中充盈的能量后，他张开双臂，细细的感受着阴影。 太阳照射在月球上，再反射给地球的光，打在发动机上，印在大气层上的阴影。 他轻轻的动了一下发动机的阴影，发动机便开始了剧烈的颤抖。 颤抖几下后，宁原便稳定了发动机的动态，随后发动机便开始缓缓的向着加勒比海的方向前行。 第一百五十四章：冲进地球（二） 随着发动机的点火，推力瞬间就被拉到了最大。 宁原想象过控制起来会有难度，但没想到难度会如此的大。 这是一个自重高大六十四亿吨的庞然大物，然而这仅仅是它的静止质量，它在加速过程中产生的质量远远不止这个数。 近地轨道发动机，具有两百四十个主喷射口，四千三百个辅助喷射口，初始推力可达六千多亿吨，点火一秒钟左右，宁原就感受到了大概六百六十六亿吨的动量。 是的，几乎十倍左右的质量。 在发动机与宁原目标的矢量方向相同，或者接近的时候，他不需要用异能抵抗这么大的动量，然而…… 现在发动机方向，距离目标的方向，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吧，只能说是天差地别。 一开始，他还想只启动一半的发动机喷口，让初始推力减弱一点，自己调整好方向后再做打算。 可后来发现不行。 这些喷口的瞬时推力都很大，如果不全部启动的话，发动机很可能被自己的喷口撕碎。 原先建于船身上的稳定系统早已随着爆炸不知去向，依靠发动机本身的合金结构，也断然承受不住这么巨大的力。 另一方面，谁叫启动发动机的是自己的老婆呢？ 忍着吧。 宁原坐在地上，靠在电脑旁，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脸色看起来十分苍白。 不得不说，他操作的十分艰难。 尽管脑后安装的是一个a级的主控，利用时空折叠技术，储存了一个高效的量子计算机，算力几乎是e级主控的近百万亿倍，可面对面前的情况来说，仍旧很吃力。 因为所需的计算量太过庞大！ 动量六百六十六亿吨。 它的影子在两千多公里外的地球的大气层上，地表上！ 它的光源还来自于距离地球36万公里外的月球。 这个过程就好比在海面上用一根丝线，操控一根细线。要在抵抗住洋流，海鱼的干扰下，让这根线稳稳的落进海底的针眼中。 这难度简直了。 宁原感觉刺杀渊墟总统都没有这么难。 渊墟异能，并非大开大合的粗暴东西，而是针线活一般的超精细控制，算力系统要时时刻刻提供每一道影子的相对角度，影子的与目标的矢量关系，影子载体的材质对影子的影响…… 尤其是大气层那种棉花云，影子打在上面就是上百万亿道，主控必须精准计算出每一道影子的改变对物体的影响，否则……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一点小小的裂痕，都会导致物体的大撕裂！ 即便没有撕裂，可一但破坏了发动机上的高分子保护层，让发动机在穿透大气层的时候，被神性污染渗透，那也是前功尽弃。 而在这个过程中，宁原还要稳定发动机的震颤……因为发动机的自稳定系统早就被炸坏了！ 如果不加以稳定的话，发动机那么多喷口，能自己把自己裂解了。 “老婆，你瞧瞧你这挑的的都是什么办法？”宁原苦笑着说道:“我有点不想干了，老婆你把发动机缩小一点呗。” “不行，我即便把发动机缩小了，它的质量和动量还是那么大。”耿琳摇了摇头:“而且缩小后影子会变小，你会没有办法操控的。” “好吧。”宁原想了想，说道:“那要不你放大？放大后影子也大，我能更好控制。” “放大后，发动机的分子间隙会加大，虽然他们的强相互作用力也会增大，能让它们在宏观结构保持稳定，但不是完美的放大，对于你的异能来说，过于脆弱。” “……的确，质量还是那个质量，合金的密度降低了，我稍有不慎就能扯碎发动机。”宁原苦笑一声:“哎~” “不过我可以给你算力支持。”耿琳拔出脑后的硬连接线，插在机控室的电脑上，随后又扯出宁原的硬连接线，也插了上去。 “我可以编一个计算分配程序，充当你与发动机主控的算力中转站。”耿琳说道:“这样在提供算力的同时，也不会影响你的异能使用效率。” “好办法。”宁原微笑着看着耿琳，看的耿琳有些不好意思。 “有什么指示吗？”耿琳疑惑的问道。 “咱俩都这关系了，还指示……哈哈。”宁原笑了笑，将耿琳拉到身边:“过来，给我抱着。” 耿琳低头看着宁原，嘴角微微翘了翘，坐下来，将身体靠在宁原身上。 “好硬。” 宁原捏了捏耿琳的肩膀，将她搂在怀中，虽然耿琳的身体硬的跟块铁似的，但他还是感受到了少女的柔软……好吧，他是一点没感觉到。 耿琳的体重少说有十个他重！ 于是他问道:“我一直都没有问你，你为什么要做这么多的改造手术？体重快以吨计了。” “适配异能。”耿琳说道:“我的异能可以把零件按照一定比例缩小，这样就能摆脱义体设计的限制，军工产业可以把超大量的功能装载在我身上。” “啊，我想起来了，好像是坎达尔集团找你合作过，就是这事情吧。” “嗯。”耿琳点了点头:“每合作一次，他们会给我一大笔钱，我们一共合作了十六次，身上也变成了全义体结构。” “原来如此，能跟我仔细讲讲吗？”宁原笑着说道:“你之前跟坎达尔签了保密协议，很多功能我都不知道，真是的，公司的保密条例是真的离谱，我连过问的权利都没有。” 耿琳想了想，随后伸出右手，轻轻拨动着手指，顿时义体手臂便开始隐形，然后又变回了钢铁的的手，紧接着，她手上的钢铁颜色变的粉嫩起来，如同皮肤一般，生长出了微孔。 她将手放在宁原的手上，说道:“捏一捏。” 宁原捏了捏，惊讶的发现，耿琳手臂的质感，竟然变成了人类皮肤的模样，软软的，能捏出坑。 “这好像不是单纯的仿生皮肤吧。” “是的。”耿琳点了点头:“通过调节手臂内非牛顿流体的密度，我可以模拟很多种皮肤，不过模拟皮肤的情况下，内部装甲厚度会变弱。” “666。” “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一直维持这个姿态。” “算了。”宁原摇了摇头，问道:“还有吗？” 耿琳的手臂再一次变换，小臂砰的一下裂开，从里面伸出了四五枚微型导弹。 这东西宁原经常见到，有些改造爱好者会把这种微型导弹塞进舌头里，使用起来出其不意，不过威力很小，顶多一颗手榴弹的量。 而且，因为装药量的限制，这种微型导弹一般飞不远，最多五十米左右。 在作战距离远到几公里，甚至几十，几百，数千公里的现代战争中，这东西就是个近战玩具，很容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不过，耿琳手上的导弹貌似有所不同。 “这导弹……” “核弹头。”耿琳说道:“发射距离五千多公里，要发射的话，我的半个身体能变成具有强结构支撑力的炮管。” “我就知道！”宁原挠了挠头，咽了一口口水，突然感觉自己的婚后生活会非常的美妙。 他想了想说道:“能推五千多公里，火箭燃料量肯定是以吨计，你虽然很重，但也没那么重啊，你……不会内置反重力装置吧。” 耿琳轻轻的点了点头，将这些导弹收束进手臂重，随后抬起了腿。 随着咔嚓咔嚓的运动，她的腿部猛地变成了一门电磁炮。 “这个威力就差了一些，不过在击穿建筑的方面，效果卓越，如果有极限能源支持，它还可以变成一尊等离子炮。” “……” 宁原瞪大了眼睛，他终于体会到了，坎达尔集团的设计人员，下限是真的低。 “真是厉害。” “别夸我了，你的影子空间异能才是真的强。”耿琳说道:“大部分时空异能匹配，都仅仅是在主体异能上附带一点空间折跃属性，只有极少数，才能形成稳定的异空间，像队长这样，能产生超大范围异空间的，屈指可数。” “说的也是。” 宁原突然想起霍华德准将，他的空间算法，就仅仅为他的丝线提供了空间折跃的力量，没有异空间。 “我要是有异空间，我也不用在身体里装核弹头了。”耿琳看向宁原:“我就像你一样，直接在异空间里塞一个军火库。” “那前提是我得有那个钱啊！军队的军备管制你又不是不知道，高精尖的武器一概锁死，我想要都得申请，上面还不给批，那军备库里要想有点什么，那都得我自己买。” “自己买……”耿琳的脸上突然浮现出明显的情绪变化，她有些激动的说道:“我这一身义体，每月耗电太贵了，我除了任务，都不敢动，光是平常走路就能把我的工资赔进去，以前我的上级，嫌电费太贵，都不给我报销，幸好你给我报销……” “……” 能让耿琳这样的三无少女破大防的，竟然是电费？ 耿琳有些委屈的说道:“脱离军队之后，我耗电这么贵，怎么负担的起啊……” 宁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轻拍耿琳的肩膀:“放心，放心，我绝对养的起你。” …… 在两人的交流中，轨道发动机缓慢的接近了地球。 在发动机接近地球的时候，地球上的云层开始疯狂的躁动起来，一张张巨大狰狞的人头从云层中涌现，如同鲸鱼跃出海面，随后又落了回去。 它们向着发动机的方向疯狂的嘶吼着，空间中充斥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噪音。 机控室内满是嘈杂的声音，其中夹杂着各种来自地球的语言。 “这里是阿……卡领空，你……侵犯了我们的领空……” “……是……外星来客吗……” “我们……地球……迎你的到来……” “请注意……地球……充满分裂……请不要相信……远东……他们……阴险狡诈……” “他们……希望利用……你们……来……我们是……平人士。” “北美动物保护……严重抗议……远东利用……神秘病……破坏生态……” “气温升高……地球磁场………这和……国的军事基地无关……你们在破坏……和平。” “请……请回话……” 听着这些嘈杂的无线电，宁原脸抽了抽，他皱紧眉头问道:“耿琳，我不是把无线电系统关了吗，这些无线电哪来的？” “地磁干扰。”耿琳分析了一会，说道:“地球磁场发生严重畸变，让整个发动机的钢结构产生了共鸣。” “发动机喷流那么大，它们共他奶奶的鸣！”宁原怒骂一声，心逐渐沉了下去。 古神的神性污染，最显著的特征，就是把一切东西，变成古神的一部分。 开始是宏观的结构，随后污染到达一定浓度之后，质子，中子，分子，夸克，甚至强力，弱力，电磁力等等，都会成为源质。 这就是古神。 祂拥有的，是一种最原始的恶。 把一切，都变成祂的模样。 现在能听到的这些声音，明摆着地球上的污染浓度已经飙升到了极限，任何防护都将失去作用。 宁原仅仅抱住耿琳的躯体，严肃的说道:“耿琳，无论什么时候，都要跟我在一起，我的异能能保持稳定。” “嗯。”耿琳点头说道。 宁原利用异能，强行稳定了飞船结构的畸变，他要保持发动机燃料的稳定燃烧，保持核反应的正常运行，这样他才能有充足的能源抵抗污染。 发动机继续向下俯冲着，一路抵达了平流层，开始与那些苍白的空气发生实质性的接触。 空气所带来的摩擦力，灼烧着发动机的主体，神性污染也随着摩擦力，缓缓的渗进发动机中。 发动机的表面开始浮现出一层层的金银色薄皮，然后又一层层掉落，宛若四散的金箔，银箔。 一头头不可名状的诡异怪物爬上了发动机的机身上，爬上了喷射口，将整个发动机围的水泄不通。 一些怪物掉进了发射口的喷流中，被烈焰燃气的光柱烧成了粉末，另一些则是死死的抱住发动机，将发动机向上推。 不得不说，发动机的推进的确减缓了一些。 机控室内响起了刺耳的尖啸，电脑上开始崩出碎裂的电火花，灯光也开始闪烁。 “你们严重违反了……黎气候协定！” “你们在侵犯……领土主权！” “你们严重侵犯了动物的保护权益！” “你们是……敌人！你们违反了……权保护法案！” “你们……” “去你妈的吧！”宁原红着眼，怒骂一声:“你们特么加入气候协定了吗？还特么气候，还特么的法案，你们是没词用了吗？啥都来攻击我？今天小爷我就踹你家门了！怎么了！” “宁原！稳定情绪！”耿琳连忙说道:“不要被古神影响。” “放心，我没有，你忘了我是谁？”宁原揉了揉眼眶，说道:“这帮孙子……麻烦了。” 他突然看到，在那密密麻麻的怪物影子中，数十架长着脓疮，摇曳着触手的战斗机穿破云层，向着核反应堆的喷嘴狂奔而来。 靠近发动机后，它们张开腹部的大嘴，吐出了密密麻麻，无数发导弹，轰击在发动机的喷嘴上。 暴烈的闪光在喷嘴处亮起，顿时有一些发动机瞬间停摆。 推力不均匀的情况下，发动机开始摇晃起来，机身裂开了一条硕大的缝隙，无数怪物顺着裂缝涌了进来。 “艹！竟然还保留地球的重武器？尼玛，这古神怎么回事？” 宁原顿时感觉头嗡的一下大了起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冲进地球（三） 昏红的灯光忽明忽暗的闪烁，映照出一位胡子拉碴的中年人。 他倚靠在墙角，鲜血染红了他的腹部，他将手放在了腹上，整个人如同死了一般，一动不动。 直到许久后，他的胸膛才微弱的起伏一下，表示他还活着。 突然，空间内发出咚的一声脆响，这名看起来死掉了的中年人瞬间腾跃起来，抓起手枪，摆出了一个十分标准的瞄准动作，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黑暗中传来一道声音:“别紧张，是我。” 中年人松了一口气，但手中的枪依然保持着瞄准状态。 “去向生态模拟2号舱的路，已经被堵死了，到处都是异变体。” 一位扎着脏辫的年轻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手中握着长枪，正在瞄准着那位神情紧张的中年人。 不一会，灯光亮起，俩人看到对方的神态后，纷纷枪口向下，松了一口气。 扎着脏辫的年轻人笑着说道:“真好，老卡你还没有异变。” “老子坚挺着呢。”中年人老卡笑了笑了，随后一个踉跄瘫倒在地。 他用手撑了撑地面，想要重新站起来，但腹部的疼痛已经不允许他这么做了，于是他索性不再起来，就这样躺着。 接下来他问道:“1号舱炸了，2号舱去不了，那三号舱呢？” “刚才我去看了一眼，也没了。”火车头靠在墙角，点燃一颗烟说道:“看来咱俩唯一的机会，就是强充2号舱，如果2号舱没破，那咱们能多挺一会。” “事不迟疑。”老卡刚要站起身，却被火车头一把摁了下去:“老卡，你先歇着吧，有我在警戒，你还不放心？” “我还真不放心。”老卡瞥了一眼火车头，说道:“火车头，你看丢过人质。” “这种陈年旧事，你还提……” “有些事情，现在不提，以后可就没机会了。”老卡捏住手枪，说道:“我亲眼看到过，你和埃文上校走的很近，那次任务，你收了钱吧。” “……”火车头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枪，想了想苦笑着说道:“这不也没破坏的了嘛，队长那个变态，人质丢了他竟然还能现场打印了一个，我真佩服他的胆子，所以我以后就不再干了。” “那个人质，她最后怎么样了？”老卡将枪口对准地面，问道。 “还能怎么样？” “一个不到十岁的姑娘，你都下得去手，你还真是畜生。”老卡冷哼一声。 “生死无常嘛，我要真留着她，那祸就要咱们所有人担着。”火车头说道:“要么她死，要么咱队没了，没得选。” “我不想听你辩解。”老卡拉开枪栓，检查了一下枪机状态，随后说道:“不过……你说队长那个浪逼，能活着吗？” “呵，就算这宇宙的人都死绝了，他都不一定会死。”火车头笑了笑:“说真的，我头一次遇到这么能搞事的队长。” “他哪一次不是有木头为他兜底？”老卡摇了摇头:“那个木头要是没了，我估计宁原也悬。” “要不要咱俩打个赌？” “赌个屁！”老卡说道:“他就算活下来，估计也在地球高位轨道上飘着呢，咱们哪有机会见到他？” “也是。” “哎~这任务搞成这样，大家都活不了。”老卡长叹一声:“现在341号地球变成这个样子，咱们就算进入2号舱也坚持不了多久，干脆在这里死了算了。” “也是，你一颗子弹，我一颗子弹，对准脑袋，便宜又省事。”火车头低头看着手中的枪，说道:“要不要试试。” “……还是算了，我还想多活一会。”老卡摇了摇头，说道:“如果2号舱泄露的话，咱们就来这么一发吧。” 火车头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天花板，视线飘到了遥远的太空中:“或许，我们的这个头，能创造些奇迹也说不定。” “这我就要好好跟你赌一赌了。”老卡笑着说道。 “赌什么？” “我赌咱们的头过不来，就赌你身上的那包烟，怎么样？” “你不戒了吗！”火车头问道。 “那是我没钱换个肺，所以不得不戒，现在都到这时候了，我说什么都得来一颗。” “你还真没有意志力。” “哈哈。”老卡笑了笑，伸出手说道:“来，扶我一把。” 火车头将烟头扔到地上踩灭，将老卡一把拽了起来:“待会可别拖我后腿，我可不想因为管你，把自己搭进去。” “老子我还没到那份上呐！”老卡冷哼一声，深呼吸几口气，说道:“走吧。” …… 发动机壁垒上的，裂痕还在持续扩大着，仍然有源源不断的怪物涌了进来。 “我去清理怪物，不能让它们进入机控室。” 说完，耿琳刚要站起身，却被宁原一把拉住。 “小琳，先不用管它们，你把发动机缩小。” 耿琳说道:“缩小后，发动机喷射口截面也跟着缩小了，推力也肯定会减弱，但发动机的总质量不变，它们很有可能推不动发动机。” “没事，依靠重力咱就能进去。”宁原说道:“先想办法进去再说，不能被拦在大气层。” “好的。” 耿琳点了点头，随后施展出了自己的异能。 整个发动机先是缩小了一圈，然后砰的一声，高六百多米，宽两公里的发动机瞬间变成了半米多高的，一米半宽的小不点。 随着发动机体积的缩小，地球上的云层也骤然消失了两公里，看起来宛若一个巨大的洞。 怪物纷纷嚎叫着，跌入洞口内，那些吐着导弹的战斗机，也失去了目标。 发动机开始猛烈的向下坠落。 虽然发动机缩小了一千二百多倍，但它的质量还是那么恐怖，不到一立方米的体积，却又六十四亿吨左右的重量，外带着六百多亿吨的动量。 体积缩小后，发动机与空气接触的面积也跟着缩小了，连带着空气摩擦的阻力也跟着缩小。 在既没有空气阻力，也没有怪物的情况下，顿时发动机如同一道流星一般，砸向海平面。 “嘶~” 宁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他没想到缩小后的发动机，竟然这么恐怖。 发动机瞬间穿破了云层，向着一片银白色的汪洋中坠落。 高速摩擦之下，发动机的外壁燃起了汹涌的火焰，宁原连忙尽全力使用起异能。 如此恐怖的冲击，绝对让地球重演一次恐龙灭绝的陨石事件，届时老卡那边能不能活可就两说了。 他是去救队友的，不是把队友和自己献祭了的！ “耿琳，快把发动机放大！” “是。” 耿琳再一次释放出自己的异能，将发动机恢复到原先的大小。 顿时宁原感觉下坠的发动机猛烈一滞。 发动机底部将近两公里的面积，让空气能够充分的接触，在空气阻力的影响下，发动机的下坠速度减缓了一点。 但也仅仅是一点而已。 宁原连忙操控发动机的影子，将发动机的方向狠狠的调转起来。 幸好这里的海水是银白色的，发动机打在海面上的影子异常清晰，他的操控轻松了一些。 机控室外边传来剧烈的声响，钢铁破碎的声音沿着合金的墙壁一路传递，震的宁原牙龈发酸。 “小琳……” “我知道了。”耿琳站起身，对宁原说道:“放心，有我在。” “注意点，一但发现不对就回来，我的异能可以保住你。” “不用担心。”耿琳看着机控室的合金闸门，想了想说道:“你用影子空间，把我传送出去吧，我不想开启气闸门的时候，有异变体进来。” “那万一……”宁原皱紧眉头说道:“无线电静默的情况下，我可没有办法及时拉你回来。” 耿琳想了想说道:“用影子。” “影子？” “嗯。”耿琳指着后脑的硬链接线说道:“把链接线浸入影子空间中……” “明白了，利用影子空间，搭建有线链接，好主意。”宁原操控影子蠕动起来，缓缓的将耿琳包裹住，让她一点一点沉进影子空间中。 “千万记住，别逞强。”宁原笑着说道:“你要是没了，我绝对不会为你守寡，我就去找其他漂亮妹子了。” “嗯。”耿琳点了点头。 “大姐，我逗你玩呢！你怎么还当真了……”宁原无语的挠了挠头:“快去快回。” “嗯。” …… 枪火声在走廊中不停的轰鸣。 火车头一边搀扶着老卡，一边警戒着四周，时不时的开枪，打退敌人。 “真是艹了！刚才不是挺能的吗？怎么走两步就不行了？你这样你老婆不得跟别人跑了？”火车头黑着脸说道。 “去你大爷的！”老卡怒骂一声，随后伸出手，爆发出一道汹涌的烈焰，将面前的异变体吞噬。 没等火焰烧多久，他忍不住咳出了几口鲜血，那些火焰便停了下来。 异变体顶着高温烈焰，凶猛的扑了上来，每一次攻击都带着火焰的加成，让火车头对付的有些艰难。 他抬手召唤出一层厚厚的冰凌，刺穿来势汹汹的敌人，将这些异变体身上的温度全部吸走。 顿时这些异变体表面上露出一层厚厚的冰霜，化作一个个栩栩如生的冰雕，随后轰然碎裂。 “我看你还是歇着吧，我就算拎只鹅，都要比你的作用强。”火车头揶揄着说道。 “闭嘴！”老卡冷哼一声:“你要是能闭上嘴的话，我能整条走廊都烧穿。” “得了吧，你现在的火力，给我烤根肠都费劲，还特么烧那些怪物？别开玩笑了。”火车头先是揶揄一番，随后严肃的问道:“这些异变体，它们都是哪来的？” “这我上哪知道去，咱们进2号舱之后再分析吧。”老卡踉跄的走了几步，问道:“咱们都杀多久了，还没到吗？” “快了，快了，你着急什么，急没有用。”火车头指着前方说道:“越过那个拐角，穿过一片管道层就是了。” “嗯……”老卡脸色苍白的应了一声，随后意识模糊的倒了下去。 “艹！” 火车头连忙扶稳老卡，看着面前数不清的异能体，大骂了一声:“艹！老卡，你快醒醒！” “靠！啥时候不睡，你偏偏这时候睡？” “服了！” 他先是推了推老卡，随后又猛抽了老卡几个大嘴巴子，然而老卡仍然没有醒，看来他失学过多，已经休克，生命处在危险边缘。 “艹！” 火车头将老卡背到背后，心里涌现出一股绝望。 老卡的命，只有去了2号舱才能救。 那里有专业的医疗器械，能够把自己的血输给老卡，让他活命，自己的血型和老卡一样，绝对能保的下来他。 可是……面前这么多的异变体，怎么才能过去？ 他咬了咬牙，脑中突然浮现出队长宁原的身影。 老实说，队长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经常会莫名其妙的把自己搞进危险中，但他每次都能逢凶化吉。 一次两次，那是运气。 可是每一次都如此，那就是实力了。 火车头看不懂宁原绝地翻盘的操作，但他多少也学到了一点。 那就是渐渐单单两个字:坚持，只要坚持下去，总会收获成功。 “坚持……” 火车头眯起眼睛，周身浮现出无数道冰凌。 …… 过了许久后，老卡从黑暗中醒来，他深吸几口气后，打了一个喷嚏，周围环境的寒冷让他好不适应。 他睁开眼，愣了好一会。 自己刚才……不是和女朋友在玩双人运动吗？ 不是…… 啊，原来是做梦。 我在哪来着？ 老卡愣了数秒后，终于意识到自己究竟在怎样的危险中，他猛地跳起来，抓起手枪环顾四周。 四周堆满了异变体的尸体，乳白色的血液从这些尸体中流出，在地面汇聚成了奶油一般的产物，荡漾在脚底。 搜寻了一圈后，他找到了火车头。 此时火车头正靠在墙上，生死未知，他的一只手臂依然断裂，手臂端口有一层厚厚的冰，用来止血。 他的另一只手臂上，正插着一条透明的皮管，鲜血正从他的手臂中流出来，冲进老卡的手臂中。 看着火车头苍白的脸，老卡连忙拔掉手上的枕头，来到火车头身旁，剧烈的摇晃起来。 第一百五十六章：冲进地球（四） 摇晃了好一会后，也不见火车头醒来。 眼见他的脸色越发苍白，老卡连忙将手臂上的输血管拔掉，甩手猛抽了火车头几个大嘴巴。 “艹！给老子醒醒！” 连抽了好几下之后，也没见火车头醒来，老卡知道情况不妙，紧张的环顾四周。 在火车头的手边，他看到了很多应急用手术道具，一次性手术刀，绷带，药水，除颤仪……这是苍穹号每个舱室都必备的手术箱，目的是让士兵应急处理伤口。 他将这些手术用具收进箱子中，随后看向前方。 前方地面上满是玻璃碎渣，碎渣中混着泥土，泥土上有着一些具有宽阔叶子的植物，现如今这些叶子上都染上了金色的瘢痕。 红色的灯光一闪一闪的打在这些叶子上，让叶面上的金银发出橙色的光。 老卡的心瞬间沉了下来。 二号生态模拟舱位，主要模拟的是植物的生活环境，苍穹号在这里构筑了一套生态循环系统，用来维持植物的生长。 同时，也在测验古神源质对植物的影响，因此，这里装备了先进的古神屏蔽防护装置。 除了超高密度的高分子涂层外，还内置了异空间相位涂层，按理说，这里应该一点古神污染的迹象都没有。 但是看着植物，墙壁上金银色的瘢痕，以及灰白的纹路，老卡眼角狠狠的抽搐起来。 他清楚的记得，因为这次行动是古神作战任务，所以在苍穹号来到341宇宙的时候，停掉了所有的源质实验，古神的源质也没有被带上船舰，生怕造成不必要的污染。 那么面前的情况显而易见，生态舱泄露了。 异空间相位涂层都暴雷了，说明这里的能源系统出现了问题。 为了防止能源系统故障，导致源质实验出现问题，生态模拟舱位的能源系统都是独立的，而且具有很多套。 老卡瞬间明白了自己现在该做什么。 如果能够恢复能源系统，重启异空间相位防护，那么自己和火车头就暂时安全了。 “主控电脑的位置……呃……我艹！” 突然一股强烈的疼痛从他的腹部升起，如同脑子被钢针穿刺了一般，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 “啊！” 疼痛之下，他发现自己的腿失去了知觉，大脑传递的行走命令如同被阻断了一般，无法传达下去。 于是他再也维持不住身体的平衡，一头栽倒在地。 他趴在地上，痛苦的张大着嘴，发出嘶嘶的声音。 如此剧烈的痛，让他连控制声带都变得费力，所以他只能发出喉咙吹气的声音。 该死的！ 他连忙启动主控系统上的痛觉屏蔽系统，然而却没有任何作用，即便痛觉抑制已经开到了最大，甚至影响了部分感官，但依然还是会感觉到痛。 太痛了！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摸到手术箱的旁边，手指颤颤巍巍的从中取出肾上腺素。 肾上腺素是一个玻璃管，管上装载了方便使用的一次性注射器，直接放在皮肤上就可以进行注射，哪怕隔着衣物也行。 虽然很方便，但是对于现在的老卡来说，难如登天。 疼痛让他的知觉混乱，他的手在极度颤抖的情况下，甩掉了肾上腺素，顿时管状的注射器咕噜噜滚动起来。 “艹……” 老卡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心里怒骂军队的后勤人员。 这东西就不能设计成方的吗？ 他颤抖着再去抓肾上腺素，可是手指不听使唤，这次的尝试，让肾上腺素滚到了更远的地方。 于此同时，他的耳边又传来了一声声尖锐的嘶吼，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靠近。 “c……” 疼痛让他骂人的力气都消失了，他闭上眼，深吸了几口气后，脑中回忆起自己的过去。 为了躲债，十八岁被老爹赶出家门，断绝父子关系，更改身份认证。同年，父亲被讨债的逼死。 断绝父子关系后，追查不到他，银行不管了，但这些讨债的黑帮还是想要钱，于是找上了他，为了躲债，他跑进了军队中。 这一待就是十六年，十六年里风风雨雨，出任务无数，但始终没攒下来家底，没有老婆，也没有孩子。 刚才梦里的女朋友，只是……幻想，他是想找个伴，可一直以来都找不到合适的，他也就放弃了。 好像……自己的人生就这样结束，也不错。 老卡眼睛逐渐变的模糊起来。 他的人生，起点就是一个悲剧，人生中也没多少次选择的机会，他也不想做选择，也没什么远大的理想，随波逐流就好。 所以他在哪里都摸鱼过活，即便是在影袭特战小队中，他也各种偷懒摸鱼，能躺着绝不站着，人生态度就俩字，躺平。 现在面对自己的生死危局，他突然也想躺平了。 累了，无所谓了。 他突然回想起自己父亲在赶自己出门前，做的那一碗面条。 父亲手艺很好，曾经是一名特级厨师，可是那碗面条却很难吃。 或许是父亲已经没有心力调味，又或许是……那时候家徒四壁，出了水和面条之外，什么都没有。 想着自己的父亲，他的眼角默默的留下了泪水。 “卡特，我知道你会恨我，但我这么做是为了让你活下来……我打听过了，债务只追寻直系亲属，你是我收养的……” “爸……” “别这么叫我，我不是你父亲，当年你父母被黑帮火并，我就该当没看到的……抱歉，你要活下去，只有人活着，我做的才有意义，史密斯这个姓氏，你可以不用姓了，改回你原本的姓吧。” “活着，才有意义吗？” 老卡死死的咬紧牙关，他拼尽全力伸出手，抓住那针肾上腺素，插进自己的心脏上。 “啊！” 他的瞳孔猛地放大，一股前所未有的活力涌上心头，疼痛感瞬间消弭。 他猛地坐起身，向身后看去，发现身后空无一物。 声音从哪里来的？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撩开腹部的衣服，向下看去。 只见皮肤上长出了白色的脓疮，上面镶嵌着金银的瘢痕，血水正通过这些瘢痕缓缓的向外渗着。 “恶化了。” 他伸出两根手指，沉吟片刻后，手指上冒出了火焰。 随后他将这两根手指狠狠的插进了腹部的伤口中。 “啊！” 钻心的疼痛从腹部传来，那些苍白的斑纹在火焰炙烤之下，减弱了不少，伤口附近的皮肤也成为了焦炭，发出一阵焦臭的味道。 他面红耳赤的晃了晃头，随后奋力站起身。 这样的伤口处理手段，他试过很多次，每一次皮肤化成焦炭后，都会重新变成苍白的皮肤，随后血液从伤口中涌出，根本止不住。 他搞不清楚这些神性污染，究竟是以怎样的状态存在于自己的身体中的，条件有限，他也没办法剜掉这些血肉。 “暂时先这样吧。” 老卡踉踉跄跄的走向主机电脑，将硬连接线插进电脑中。 在操作了一番后，他得到了令人绝望的一段话。 “错误！未检测到能源系统。” “错误！备用能源系统损坏。” “错误！……” 所有的能源系统都离线了。 老卡闭上眼睛，只感觉眼前一黑。 嘎吱嘎吱的声音响起，那些植物开始了深度异变，它们的身上金银色的疮疤开始胀大，一道道白色的流质从中涌出，时不时的发出惨叫声。 舱段的闸门也伸进来一条硕大的肢体，如同触手一般在半空中舞动，其所过之处，污染全部增强了许多。 老卡腹部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他低着头，回到了火车头的身边，摇了摇他的身体。 这一次，火车头勉强做出了反应，他缓慢的睁开眼，一脸茫然的看着四周，不一会后，眼角流露出一滴泪。 “怎么，梦到家里人了？” “嗯。”火车头点了点头，他撑了撑身体，说道:“家里还有个老妈，我想她了，每到秋天，她就会给我织围脖，然后邮递过来，那质量，比军队发的要好多了。” “可惜……”老卡靠在火车头的身边坐下来，说道:“二号生态模拟舱泄露了，能源系统也全部离线，修不好。” “这么说，咱俩迟早会被污染成怪物……还真是可惜。” “哎~”老卡叹了口气，问道:“你有什么招吗？” 火车头苦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两颗子弹，轻轻的放在地面上。 “一颗红色，一颗蓝色，挑一个好看的颜色吧，我选剩下的。”他笑着说道，随后从怀中掏出了两根烟，递给老卡一根。 “这俩颜色都不好看。”老卡点着烟，深深吸了一口气后，说道:“你不是一直好奇我的姓氏吗？” “哈，我还以为你要把这秘密带进坟墓中呢。” “这其实根本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我一直都不知道我姓什么。”老卡回忆着说道:“我的生父姓威廉，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在了一场火并中，随后我被一名姓史密斯的厨师养大，你说我姓什么？” “怎么，你生父给你留遗产了？” “没有，我生父剩下的三万五，全被他弟弟拿走了。” “那你不就是姓史密斯嘛！”火车头笑了笑，深吸了几口烟后，看向那两颗子弹:“你说的不错啊，这两颜色都不好看。” “那就随便吧，反正作用都一样。”老卡将手伸进怀中，掏出了几枚硬币。 “干嘛？” “给卡戎的过路费。”老卡笑着说道:“不给过路费的话，他可不会把咱俩送走。” “卡戎……”火车头愣了一会后，反应过来:“那个希腊神话中的冥河摆渡人？你还信这个？” “我老爸信。” “哈，我还以为你这样的，要去耶稣那里。” “耶稣不欢迎自杀的人。” “说的也是。”火车头接过两枚硬币，用手摩梭了一下上面的花纹后说道:“7563，洛德菲尔银行的限定纪念币？这东西给卡戎浪费了啊。” “不给他，他都不给咱俩摆渡。” “他要是不划船，咱俩把他做了就是，再说了，去卡戎那里多远啊，这古神离的倒是挺近。” “放心。”老卡咧嘴一笑:“我会留一把火把咱烧没，什么也不会给古神留下。” “真不错啊。” 火车头从怀中逃出手枪，卸下弹夹后，拉开枪栓，将子弹从抛射口里塞了进去，老卡也跟着火车头重复了同样的步骤。 紧接着，他们二人将硬币放在眼睛上，随后将手枪抵在了自己的下巴上。 “再见。” “再见。” 火车头犹豫了一下，随后猛地扣动了扳机。 “砰！” 就在击锤落下的瞬间，老卡连忙拨开了火车头手中的枪。 子弹擦着火车头的脸颊呼啸着上了天，顿时火车头的右脸上，多出了一道狰狞的疤痕。 “艹！老卡我草泥马！死了都想让我毁容？咱俩什么仇什么怨！” “火车头，咱俩好像不用死了，你看。” 老卡将一组画面分享给火车头，火车头疑惑的问道:“这是什么？” “生态舱外的监控还连接着，这是两秒钟前传过来的监控，你快看！” 火车头忍着脸上的剧痛，看向监控画面。 监控中是一片乳白色的天空，如同酸奶一般在缓缓的流淌。 在这浩瀚的酸奶中，有一个黑色的小点在猛烈的放大，不一会，他就看清了这个黑色小点具体是什么。 那是……一尊庞然大物！ “我去！一台近地轨道发动机！”火车头惊叫一声:“可能是队长……不对，也可能是发动机误启动，跌进地球来的。” “你仔细看，这发动机再转向！” 火车头心里一惊，这台发动机已经残破的只剩一点身子了，它可没有辅助发动机，按道理来说，根本没办法转向才对。 现在却转向了，说明…… 二人相视一眼，笑着说道:“队长来了！” “好家伙，我就说嘛，队长说不定能创造奇迹，老卡，记住，你欠我一包烟。” “回去再说。”老卡看着飞驰电掣的发动机，突然皱紧了眉头，惊叫道:“卧槽！队长这么操控，是想砸死我们吗？” “啊？” 火车头看向监控画面，发现那台发动机带着巨大的动能砸在水面上，溅起了无数的水花，随后在海面上……愉快的打起了水漂。 是的，这台高六百多米，宽两公里的巨大家伙，竟然如同小石子一般，正在海面上打水漂！ 发动机飘动的方向，正好是他们所在的方向，速度还丝毫未减！ “卧槽！” 火车头连忙站起身，拉起老卡就跑:“老卡！咱们快离开这里！” 第一百五十七章：加勒比海岸 生态模拟舱段的残骸横陈在一座小岛上，裸露的钢铁骨架呈三脚架密集排列，纵横的船舱结构如同十字一般，交叠在一起，如同宋代的十字歇山顶。 在粗暴的机械风格外，梳理着无数林立的哥特式建筑，白色镶金的方尖顶宛若密布的针刺森林一般,让小岛看起来如同刺猬。 岛上响起了悠扬的钟鸣，在钟鸣的末端，有着一阵阵唱经的声音传来，宛若教堂的圣歌。 歌声结束后，这些方尖顶上亮起点点的金光，光芒散尽后，一只只长着翅膀的丑陋怪物从光芒中走出。 怪物的翅膀上，满是囊肿，在囊肿中又睁开一只只巨大的眼球，眼球被金色的花纹包裹，花纹上还有神秘的文字流转。 它们身上穿着金银色的铠甲，铠甲上也满是神秘的经文，经文上的光芒如同呼吸一般闪烁，它们手握金色的枪支，从枪支残留的结构不难看出，这就是m4a1。 随后，唱经的声音越来越大，方尖顶上的金光开始向着半空中汇聚，组成了一道照亮半个天空的巨型光斑。 光斑上有经文闪烁，这些纹路闪烁了几分钟后，光门洞开，一艘庞然巨物从光门中飞出。 这些庞然巨物整体银白，看起来如同一个不规则的长条，上面长满了硕大的肉瘤，肉瘤中伸出几十道遮天蔽日的翅膀，轻轻的舞动着。 从金银色花纹镶嵌出的整体纹路来看,这赫然是一艘航空母舰。 母舰的船头上雕刻着一个十分漂亮的女人，女人只有上半身，一手高举火炬，一手挥动着利剑，背后张开三对巨大的翅膀，穿着金银花纹的贴身金甲，看起来如同传说中的天使。 在航空母舰的上方，一只只长着巨大眼球的巨型蜻蜓飞起，在天空中环绕盘旋，从污染残余的结构不难看出，这是航空母舰的舰载飞机。 飞机飞快的出动，在天空中围绕着母舰盘旋，似乎在等待着命令。 这一艘航空母舰出来之后，光门进一步的放大，随后又多出了十艘航空母舰，这些航空母舰的船头各有各的雕塑。 有的是一个长着翅膀的巨型骷髅，有的是一个形状怪异的立方水晶，更多的是怪物，各种各样的怪物。 这些母舰飞出金光后,越过了生态模拟舱段，向着前方驶去。 在这些母舰的面前，是一艘超级巨大的人造建筑，遮天蔽日，速度无比恐怖，赫然是那个近地轨道发动机。 发动机在海面上以无比剧烈的高速移动着，每行动数公里，就重重的砸在海面上，随后高高的跃起，再向前移动数公里。 从天空向下俯瞰的话，看起来就如同一颗石子在银白色的牛奶上打水漂。 声势巨大。 海浪的席卷天空，随后又被发动机背后的巨大火柱煮开，变成蒸汽洪流卷响天空，直冲云霄，顿时一道道恢弘的龙卷风从发动机的背后升起。 打头的航空母舰发出了一道洪亮的钟声，钟声所带来的强烈震撼一瞬间扫平了海面的激流，让海面只剩下了一道道圆圈形状的涟漪，向着天际尽头扩散。 舰首，那位漂亮的苍白女士高举着利剑，指向远处那颗在海面上打水漂的石子，发出了高昂的声音。 声音如同美声歌唱一般，瞬间扫平了天地间所有的风浪，让一切归于寂静。 坐在机控室内的宁原听懂了这一声。 这道声音中，夹杂着无数含糊不清的词句，在超声波和次声波频段的音节，无意义的词组，无法理解的词根……但其中有地球的语言。 “fightforfreedom，godblessamer……！” “什么狗屁玩意儿。”宁原捂住脑袋怒骂一声:“为自由而战？天佑啊美丽……” 他接着骂道:“自由你大爷，这特么的是加勒比海，不是你啊美丽的花园！” “它们具有海洋霸权，可能是认为我们侵犯了它们的主权。”耿琳说道:“这些被古神污染的地球人，保持了原先的国家和组织结构……” “话别这么说，那个国家拿的是两党竞争，南北分裂的剧本，统合不到一起去的，要不是有古神，它们的航母可能都开不出来。”宁原揉了揉头，将被古神影响所产生的躁动不安压下:“它们的组织结构不允许它们统一号令，这应该是古神对过去的映射。” “你分析得有道理。” “咱俩都老夫老妻了，你干嘛还这么生分？”宁原笑着说道:“感觉你说话和以前一样啊。” 耿琳看了一眼宁原，问道:“你希望我说话什么样？我受过专业的训练，能模仿任何感觉，少女感？御姐音？萝莉音？还是中性……” “算了，你这一辈子也改不过来。”宁原挠了挠头，问道:“外边的修理机器人怎么样？” “能用的只剩下五个，其他的全被怪物打碎了，或者已经变成了怪物。”耿琳问道:“需要我把它们带进来吗？” “带进来吧，我收进影子空间中，待会有用。”宁原说道。 “嗯。” “快去快回。” “明白。”耿琳一溜烟跑出了气闸舱，借助宁原的影子空间，大概半分钟后，她就把机器人带了回来。 此时的她样子十分滑稽，手上拎着两只，背上背着一只，胯下夹着一只，嘴上还叼着一只，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缩头王八…… 这让宁原忍不住大笑起来。 将这些机器人收好之后，耿琳问道:“马上就要进入敌人的射程了，它们的战斗机上一定装载着大威力的导弹。” “嗯，不止如此，还要小心它们的海下力量，那些深海潜航的核潜艇上，肯定有核弹，也不知道古神影响下，核弹变成什么样了。”宁原补充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 “给他们来一点，小小的渊墟震撼吧。”宁原笑着说道:“将发动机缩小，我要听炮仗，虽然没有两百响，但十一响也不错。” …… 二号生态模拟舱内，老卡再一次给自己注射了肾上腺素，并灼烧了自己的伤口。 尽管神性污染状态下的伤口，会一直复生，让封闭的伤口复原，但在药水充足的情况下，还是暂时无伤大雅。 “火车头，忘了军队里的那些教条，你要随时准备把枪口对准我。”老卡苦笑着说道:“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变成怪物，别太信任我。” “放心，只要你变了，我第一个把你弄死。”火车头大笑着说道，随后问道:“队长来了，现在怎么办。” 透过舱外探头，他们刚才也看到了外面那场声势浩大的战斗场面。 一方浊金耀白泽，神吟玉海鱼龙死，真是好不热闹。 他们现在倒不担心队长的安危，他们现在只担心自己的小命。 “咱们要想办法别被波及。”老卡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说道:“队长所在的发动机没有近防炮，他能采取什么样的战术可想而知，我们要先保全自己。” “有什么想法，直说吧。” “去修复重力环。”老卡说道:“在咱们从天空中坠下来后，生态模拟舱的重力环产生了反重力，否则咱们根本活不下来。” “我就是学这个的，有条件的话，我保证给你修好。”火车头点了点头，随后问道:“修好之后呢？” “先远离战场再说，有重力场，咱们应该可以完成与轨道发动机的铰接。”老卡说道:“可惜咱们也没有近防炮，要不然那些航母直接给你打下来。” “也不知道这些航母怎么飞起来的，那些小翅膀根本不符合空气动力学。” “空气都特么的被古神污染的不存在了！他娘的哪来的空气动力学？”老卡说道:“说到这，咱们得注意氧气了。” “舱内的怪物还有那么多，它们随时能打破舱壁，破坏气密性，我们怎么办？” “放心，我是厨师儿子。”老卡微微一笑，露出了常年抽烟熏得发黄的牙齿:“厨艺，我自然也会。” …… 随着女神高举利剑直刺前方，那些航空母舰齐刷刷的发出了战吼。 吼声荡漾着波涛，将苍白的海面惊起汹涌的海浪，这些海浪又激射像天空，变成一条条半圆形的环带。 环带慢慢胀大，变成了一道道拱门，立在航母战斗群和航空母舰之间。 在古神的侵染下，海水的性质已经发生了变化，它的很多行为已经不符合物理规则，介于凝胶质和水之间。 母舰上那些舰载飞机纷纷起飞，快速的划过这些拱门，随后它们的机尾冒出金色的火焰，速度也瞬间超过了音速。 宁原透过机控室的监控屏看到这一幕后，立马大喊了一声。 “动手吧，小琳。” “是。” 耿琳闭上眼睛，施展起异能，将整个发动机一点点的缩小，最后变成了一个小汽车大小。 虽然小，但是篮球映在海面上的影子却清晰可见。 “来吧。” 宁原笑了一声，看了一眼发动机的燃料剩余后，放下心来。 因为苍穹号是刚进入宇宙就被攻击，所以燃料都没来得及消耗，现在燃料充足，随时可以大干一场。 既然如此，那就甩开膀子干吧。 宁原超频了自己的主控，顿时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在烧灼。 那是过剩的能源在强烈的冲击着神经元的感觉。 虽然很痛，但是他内心里却隐隐生出了一丝兴奋。 他也想看看，自己的异能，究竟能离谱到什么程度。 海平面上，汽车大小的发动机影子，变成一条长长的细线，直射一艘航空母舰。 发动机开始飞快的提速，瞬间穿透了音障，惊奇数十米高的巨浪。 “子弹，发射。” 看着快速逼近的黑色残影，那些航空母舰的反应也非常迅速。 海面上升起了数百道白色的圆盘，这些圆盘上浮现出密集的花纹，看起来就像是中世纪的圆盾一般，耸立在发动机与航空母舰之间。 紧接着它们的战斗机立刻进行攻势，向着宁原的方向发射出超密集的子弹暴雨，还有密密麻麻，数不清的追踪导弹。 在古神的影响下，这些地球上的武器的灵活性与机动性远超过去。 战斗机无视惯性的甩尾与漂移，让飞机在高速俯冲的情况下不会撞击海面，造成损毁，导弹和子弹也带上了自动追击功能。 无论向着那个方向发射，这些子弹都会在天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圆弧，准确的砸在发动机上。 射进发动机上后，子弹瞬间变成了一个个细小的异变体，如同老鼠钻洞一般，向着发动机舱内钻去。 然而发动机缩小后，紧实的外壁有着超高密度的分子结构，让这些小怪物根本无从下手，只能被远远的丢在身后。 普通的子弹抵挡起来没什么问题，但是那些导弹就有点麻烦了。 导弹的爆炸虽然击穿不了发动机的防护层，但是高密度爆炸洗礼后，神性污染会有很大的概率，如同量子隧穿一般穿越屏障，直达中心。 宁原的应对方式也很简单，利用影子空间，在发动机外表处搭建了一层影子战衣，任何攻进表层的子弹，都会被他传送出去，向着前方的圆盾打去。 密密麻麻的子弹，如同疾风骤雨一般，四散回去，打在那些盘旋的飞机上，顿时那些飞机如同下饺子一般，坠入海底。 没几秒的公分，发动机就撞击在了圆盾上。 预想中的猛烈撞击没有到来，这让航母船首的雕像面面相觑，急速飞奔而来的发动机，如同在穿透空气一般，瞬间穿透了数百道圆盾，猛烈的撞击在航母之上。 “轰！” 随着滔天的烈焰燃起，地球十一响已经完成了第一响。 “不错。” 虽然六十四亿吨的重量，和大到近十多倍的动能大到离谱，但是在宁原的拼尽全力下，它仿佛没有惯性一般，直接冲向了第二艘。 随后便是第二道烟花亮起，劈里啪啦的爆炸声中，这些航空母舰发出了诡异的哭鸣。 “技术实力的代差，可不是数量能够弥补的。”宁原笑着说道，擦去额头的汗水，将视线转向了下一艘。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一枚核导弹从海底生出，直冲云霄，随后落在了宁原脸上。 第一百五十八章：重力铰接 虽然核导弹已经变了模样，当宁原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一枚核导弹。 导弹苍白色的身躯镶金戴银，一如其他被源质污染的物体，白色的身躯下有一些灰色的瘢痕，从太空中向着宁原附近的海面垂直落下。 距离宁原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大概百十公里。 虽然很远,百十公里对于核导弹来说，又算的了什么？ 在这枚导弹之后，宁原又看到了十几个稀松的残影，不出意外，这些都是核导弹。 看来对方是见十一艘航母都拦不住宁原，果断准备炸个大的。 对面彻底放弃了常规武装啊，上来就是核导弹犁地,真够狠的。 宁原搞不清楚导弹是从哪发射的，这也难怪,洲际导弹的发射距离可以达到两千公里，远远超出了视距，而且是从大气层边缘过来的，捕捉不到也正常。 此时他所纠结的不是这个问题。 他敢确定，如果自己此时用影子控制这枚导弹的飞行，那么对方一定会选择空爆。 先不说被天国圣灵完全污染后的核弹，威力会变的多么强大，单是普通的核弹空爆，都会让附近的海域变成一片焦土。 这还不止一个！ 要躲开这枚导弹其实并不难。他只要操纵发动机全速逃跑，是可以飞出爆炸距离的，就算不躲开，遁入影子空间中，也可以逃生。 但问题是，下方的生态模拟舱段，可是跑不出去。 “小琳，你说这些舰队的实际掌控者，是那些地球人,还是古神？”宁原若有所思的问道。 耿琳思索了一会后说道:“我不知道。” 紧接着，她又补充道:“在与古神对决的战场上，任何事情都是可能的，因为古神本身就是违反现实的产物。” 宁原思索一会后，苦笑着说道:“是的，即便这些舰队的掌控者是地球人，也不能以常理度之了，他们整编的航母舰队就已经超出了预料。” 是啊，古神侵染后的地球，还能是地球吗？ 尽管他们还拥有人类的语言，但是运行的，绝对是古神的逻辑。 古神的逻辑，那就是没有逻辑。 核导弹犁地，看来对方是下定决心要把自己杀死在这里，连自己的舰队都不想要了。 为什么？ 宁原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 机控室内陷入了无声的沉默。 思索片刻后，他果断放弃思考古神的想法，古神一心想搞死你的情况是，那就是不死不休,没有任何回转余地。 于是转而思考，要不要放弃生态模拟舱段。 现在放弃生态模拟舱段，直接走的话,那么他和耿琳俩人都能活得下来。 否则那么多核弹密集型爆炸，他根本来不及躲进影子空间中，就会被炸死。 而且影子空间是需要提前设定出口的，他必须先设立一个出口，再遁入影子中，但这就会造成两个问题。 一是影子空间中没有通讯，他不知道外界什么情况，所以遁入后就是一个瞎，不知道核弹炸没炸， 万一敌人犯轴，非要等自己出来再炸，那就万事皆休。 二是影子里没有移动功能，他从哪进去，就会从哪出来，或者从提前设定好的影子中出来，但问题是，核爆之后，提前设定好的影子还在不在真是一个问题。 进去后，他可能再也出不来了。 宁原紧接着又想了一招。 既然这样，那就把核弹扔进影子空间中炸掉不就行了？ 但不到万不得已，他真的不想这么做。 核弹上的神性污染，会牢牢的侵占影子空间中，擦洗不掉，一但他这么做了，那之后什么物品都不能向空间里放了。 自己还可以控制影子稳定自身，完成传送，队员就不行了。 那简单粗暴一点，直接用异能，带着生态模拟舱跑路？ 直接操控着生态舱起飞肯定不行，跑不出核弹的距离，而且它起飞之后，就是这些舰队与导弹的活靶子，万一老卡他们在舱内，自己这样做就是害死了他们。 那剩下的就是把生态模拟舱装进影子空间中。 有着发动机能源的加持，他是肯定能做到的，但他不确定生态舱的状态。 万一生态舱被污染，自己的影子空间完蛋，那怎么办？ 思来想去，现在最为稳妥的办法，就是立刻操纵着发动机跑路，跑的越远越好，放弃生菜模拟舱段。 但……他不知道生态模拟舱段内，究竟有没有老卡他们，或许他们早就死了，或许他们还活着…… 不管怎么说，他现在唯一想保全的，只有自己的结发妻子。 眼见导弹越来越近，如果再不行动的话，宁原所在的发动机也会被爆炸波及，他必须立马做出决策。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耿琳，问道:“小琳，你觉得老卡他们还活着吗？” 耿琳作答道:“数据不足，无法分析。” “如果我放弃生态舱，但老卡在里面还活着，改怎么办？” “数据不足，无法分析。” “……” 耿琳这一脸木头的模样，和之前一点差别都没有，宁原甚至怀疑，自己娶了一个假人。 他眯起眼睛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必须做出抉择了。 所谓队长，就是要来背责的。 “耿琳，咱们走……” 没能宁原说完，生态模拟舱段突然爆发出明亮的火光。 “火光？” …… 剧烈爆炸之后，通向重力环控制室的道路被打通，路上的异变体也被清空。 火车头率先奔跑，老卡捂着腹部在其身后行走，拎着数个大袋子，紧紧的跟上。 “老卡，你不说你是厨师吗？还有这副业？” “哈哈。”老卡笑着说道:“你忘了56年那次，我是怎么跑出来的？做炸弹和做厨师不都一样吗，都是把一堆原料放在一起做化学反应。” “我觉得你理解的厨师和我理解的根本不一样。”火车头笑着说道，随后用异能清扫干净几个没有死透的异变体，说道:“这些异变体越来越强了。” “是啊。”老卡感叹一声说道:“这表明神性污染的浓度也越来越高了，再过一会，支撑炸弹的化学反应将失效。” “希望在那之前，我们能修复重力环。”火车头握紧枪支，紧紧贴在走廊墙壁上，观察了一下拐角的环境后，说道:“三个异变体，很成熟。” 很成熟，说的是异变体已经彻底变成了古神源质，已经超出了二人的能力范围。 “那就必须用炸弹了。”老卡拎起手中的一个袋子，递给火车头:“这点药量应该够用了。” 火车头笑了一声:“这是一点吗？你都把走廊炸塌了。” “那我能有什么办法，异变体强的离谱，不下猛药干不过，再说了，船身都破烂成这个样子，你还在乎这个？” “那不是要尽量保持舰身完整性嘛！要不然神性污染蔓延的速度会更快。” “你别墨迹了，快用吧，咱们要赶快与队长汇合。” “行。”火车头接过袋子，看着上面的标识，笑了笑:“我是真不明白，你这化肥是怎么变成炸弹的。” “化肥里面有硝酸盐……你管这些做什么，快点！”说完，老卡从怀里掏出了一件怪模怪样的东西，递给了火车头。 那东西的核心是一节干电池，电池外边用胶带帮着一根针管，针管的两端插着两根电线。 这是一个简易的雷管。 “嗯。” 火车头伸出手，将雷管插在袋子上，用胶带固定好，随后用手指夹起一根电线，向着电极上怼。 在怼的过程中，他忍不住问道:“你这东西靠不靠谱？不会现在就炸了吧！” 老卡微笑着说道:“所以说，我叫你信点东西。” “艹！” 火车头咒骂一声，将电极怼上去后，连忙将这包炸弹扔进怪物堆中。 等待了一会后，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随后二人连忙跑过去查看。 两个怪物已经死翘翘，还有一只怪物苟延残喘的向着二人杀来，被二人轻松消灭。 “快走，再等一会，怪物会变的更强，届时炸弹都搞不掉。”老卡说完，二人顶着炸弹的余温，全力向着重力环发起了冲锋。 在奔跑的过程中，火车头突然停下身子，对着老卡说道:“老卡，你快看检测头！” 老卡闻言，看了一眼检测画面，顿时被那密密麻麻的洲际导弹搞的心态炸裂:“艹！麻烦了！” …… 火光…… 不出几秒钟，宁原就分析出了，那是老卡搞出的动静。 因为位置不对。 如果是因为生态舱机械故障出现的爆炸，那么爆炸应该是一连串的。 因为唯一可能炸的，只有能源系统的循环装置，那里一炸就是一连串。 所以不是机械故障。 也有可能是古神搞出来的。 但看过这么多白花花的东西，他知道，要真是天国圣灵搞出来的，那就不仅白，还冒金光。 眼前这红里透黄的，显然不是。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老卡还活着。 宁原挣扎起来。 究竟是要救人，还是要和耿琳远走高飞？ 仅仅挣扎了一瞬后，他便做出了决定。 既然他们还活着，那就必须要救。 作为队长，他不可能放弃任何一名队员，只要他们还是自己的兵，那自己就有责任保护他们的安全。 导弹距离这里还有数十公里。 已经进入空爆区了。 自己距离生态舱还有十多公里，这个距离……应该够了。 随后他尽全力的施展起自己的异能。 操纵生态模拟舱的影子，将生态舱抓出地面。 随着剧烈的轰鸣，生态舱开始一点一点漂浮起来，缓慢的升上高空。 在空中，宁原看到了生态模拟舱的下半身，心脏突然骤停。 生态模拟舱下面，露出了灰白色的巨大瘤块，这些瘤块材质如同石膏一般，上面有着一点点淡金色的纹路。 神性污染…… 不能让生态模拟舱装载进空间之中！ 他思索片刻后，做出了决定。 先带着生态舱飞起来，能飞多远飞多远，跑远一点后，再做打算。 于是他操控生态舱开始飞行。 就在这时，生态舱下方的那些瘤块猛烈炸开，从里面钻出了无数触手一般的东西，死死的缠在岛礁的建筑上。 那些方尖顶的建筑也随即变换，和生态舱紧紧的链接在一起，阻止宁原的离开。 “靠！” 宁原咬了咬牙，随后尽全力施展起异能。 密密麻麻，成百数千条暗影形成的锁链从发动机上窜出，沿着海面一路向前，紧紧的缠在生态模拟舱上。 这些暗影锁链汇聚成一只巨大的手，紧紧的拽住生态模拟舱，猛地向外一拔。 顿时地动山摇。 生态模拟舱所在的小岛上，发出了一股尖锐的鸣响，鸣响中混着惨叫，与之前的钟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随着能源的注入，宁原的异能也变的愈发强劲，暗影之手开始一点一点的撼动生态模拟舱。 伴随着宁原的拖拽，那座岛上的建筑也突然变换，无数苍白的肿块从岛中升起，宛若大地鼓起了脓包。 随后这些脓包越长越大，化作了一只遮天蔽日的巨手，狠狠的抓住了生态舱。 将逐渐飞远的生态舱又死死的拖拽了回来。 “这都什么啊！” 宁原继续发力，与巨手展开了拉锯战。 “宁原，把我传送过去！”耿琳说道:“我把老卡他们带出来！” “闭嘴！” “宁原！”耿琳说道:“相信我，我会把他们带出来的，只要你像之前那样，把我连接上影子空间。” “你闭嘴！”宁原说道:“生态舱的神性污染已经泄露，你不能去。” “老卡他们都能活着，我也可以。”耿琳说道:“宁原，你高估了环境，我把人带回来……” “谁知道老卡他们有没有被污染？”宁原说道:“再说了，距离太远，我没办法精准控制你的影子。” “骗子！” “我没骗你，距离太远了，我做不到……” “刚才在外太空的时候，距离两百多公里，你都能做到。”耿琳说道:“现在没理由做不到，宁原，我不是小孩子。” “可我不能让你出事。”宁原笑着说道:“放心，我有发动机的能源，再过一会，就可以把生态舱扯出来。” “没时间了。” “放心，时间够够的。” “……你只是在小瞧我。”耿琳虽然面无表情，但语气却变的十分冷，她说道:“我曾经跟你出过很多九死一生的任务，古神源质也近距离接触过，我不是需要你保护的小孩子。” “小琳……” “我不希望咱们俩身份的改变，就让你对我产生了错误的认知。”耿琳说道:“没时间了，如果你不同意，那么我便自己去。” “小琳，你要听话……” “宁原，你把我开除了，你忘了吗？”耿琳转身说道:“我没必要听你的命令，现在……我的朋友就在那里，我要救他们。” “行行行，就是拗不过你这木头。” 宁原苦笑一声，将耿琳拽进了影子空间之中。 第一百五十九章：重力铰接（二） 送走耿琳后，宁原靠在机控室的电脑旁，感觉自己是个废人。 他背后密密麻麻的管线，提供给了他难以想象的能源，能让他跨越两百公里操控影子，但也束缚住了他。 他根本没有办法移动。 若是能甩开膀子，在天空中自由移动的话，现在的问题根本不是问题。 可他必须要一个能在古神环境中存活的容器。 晃了晃脑袋，把这些事情抛与脑后，他专心拉扯起了生态模拟舱段，并期待着耿琳的回信。 “耿琳，记住，如果时间超过了30秒，我立刻把你拉回来。” 30秒，已经是极限了。 从目测核弹临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近半分钟，再过半分钟，所有人都会进入核弹的起爆范围，那时候就避无可避。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着。 …… 火车头走在前方，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老卡捂着肚子紧跟其后，费力的关上房门，然后二人观察起了面前的重力环。 重力环，说是一个环，其实更类似一个球。 一个接近球状的巨大环带笼罩了里面的复杂机制，从二人所在的视角看去，仅仅能看到一点点从球壳内透出来的光。 在球壳的外延，是密密麻麻的管线，十分规整的包裹住了整个球体。 在没有管线包裹的区域，一个硕大的黑洞标志印在其上，下面写着四个大字:魔洞军工。 看着这相当于四五个人高的字迹，老卡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魔洞军工……” 在空间技术上，魔洞军工一直都是独领风骚。而在反重力技术上，魔洞军工则是独步天涯，渊墟没有第二家能够生产稳定反重力技术的公司。 当其他家公司的反重力技术还停留在离心力和角动量的时候，魔洞军工已经涉及到了希格斯场领域。 “生态室的能源系统离线，但这里应该没有。”老卡说道:“火车头，你看看还能不能用，如果能修复，如果可以的话，咱们就可以跑路了。” “我看看。”火车头顺着螺旋走廊一路向下，来到重力环旁边的机控电脑面前，拔出硬连接线插了进去。 过了一会后，他惊讶的说道:“卧槽！怎么回事？” “怎么了？”老卡靠在栏杆旁，大声问道。 “自检系统显示什么问题都没有。”火车头皱紧眉头说道:“能源没问题，反重力场没问题，程序没问题，自检全过了！但就是启动不了。” “那是怎么回事？”老卡问道。 “可能……”火车头想了想后说道:“我去检查一下管线。” 说完，他就后退几步，抬头看了一眼。 从他这个视角看去，只能看到一些比他还要粗的管线，根本看不到机器的顶端。 他再后退几步后，一个箭步，冲上了管线，玩起了攀岩。 由于仅剩一个手臂，他攀岩的速度很慢，过了好一会才攀上了以一条管线，他快速检查了一遍后，紧接着向着第二道管线爬去。 老卡楼上的栏杆上看的心惊胆战，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了身后传出一声脆响。 他立马一手点燃了火，一手举起枪向后看去，没等他反应过来，枪口就被人摁到了地面下方。 “是我。” “木头？”老卡看着耿琳的脸，上下扫视了一圈，目光在耿琳长短不一的手臂上停留了一会。 “看来你和队长资源不错，还有手臂换……还有其他人活着吗？” “没有了。”耿琳面无表情的看向老卡的腹部:“你被污染了？” 说完，她手臂猛地绷紧，发出了一声轻颤。 “诶~你别紧张嘛！我就是轻微污染，轻微污染，还没异变呢，你看我还能跟你正常交流……”老卡不自禁向后退了一步:“这只是小污染，队长一定有办法的，对吧。” “宁原他……我不知道。”耿琳摇了摇头。 老卡敏锐注意到了耿琳称呼上的改变，他震惊的挑了挑眉，随后若无其事的问道:“队长他有什么指示？” “宁原命令，三十秒内撤离，现在还有二十一秒，你叫上……” “要撤了？”老卡有些惊喜的问道:“咱们怎么走？” “通过我的影子空间。”宁原的声音从耿琳的身上响起，老卡这才注意到，耿琳脚下的影子蔓延出一条细线，连接到墙根处。 “那太好了，咱们快走吧。”老卡笑着说道。 “你不能进去。”耿琳眯起眼睛，看向老卡的腹部，说道:“你随时会异变成怪物，污染影子空间。” “你……”老卡瞪大眼睛:“你是要把我扔在这里吗？” “你已经受到了神性污染。”耿琳面无表情的说道。 “耿琳！”老卡咬了咬牙，他很想逃生，但他知道，面前这个人是油盐不进的类型，除非他说服队长，给耿琳下命令。 “队长，你……” 就在这时，火车头传来了声音:“找到问题了！这条能源管线被污染腐蚀，老卡……耿琳？你什么时候来的？” “宁原命令，三十秒内撤离，现在就剩十六秒了！”耿琳大声说道:“火车头，快过来，过时不候！” “只要清除污染，就能重启重力环！”火车头大声说道:“只要启动了重力环，生态舱就可以铰接到轨道发动机上……” “十五！” “艹！耿琳！过来帮我！咱们修复重力环后，不但能完成铰接，队长也能更加轻松！”火车头说道:“队长操控的那台发动机太重了，如果有反重力环的话……” “十三！” “靠！”火车头踹了几脚管线，接着说道:“耿琳……” “是啊，耿琳，修复重力环后……”老卡也在一旁劝说道。 “十二！” 火车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耿琳，脸色变的铁青起来:“队长！你真的要彻底放弃重力环？” 宁原的声音从耿琳的体内传出:“没时间了，外边情况已经不允许我们修复重力环。” “队长！” “这是命令！” “好，我遵从命令。”火车头来到管道边，刚准备跳下去，就听到宁原大声说道:“环境有变！耿琳，帮助火车头修复重力环！” “好的。”耿琳越过栏杆一跃而下，在半空中腿部机械猛然变换，双脚变成了等离子喷射口，随后火焰喷出。 借助喷射，她在半空中完成了一次二段跳后，稳稳的来到火车头的身边。 随后火车头就听到了宁原的声音。 “火车头，两分钟。” “队长！管线内部复杂，我们……” “两分钟，敌人没给我们讨价还价的余地，让耿琳带你进去。” 火车头看了一眼管线，又看了一眼耿琳，皱紧眉头沉吟几秒后，说道:“是。” “老卡，做好警戒……” “……”老卡沉默了片刻后说道:“是，队长。” “放心，你的伤，我有办法。” 听到宁原的这句话后，老卡深深的松了一口气，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端枪扫视着四周。 “放心，各位，还记得你们来这个队的时候，我说过什么吗？” “记得。”火车头和老卡脸上纷纷露出了回忆的神色，他们回想起队长的话。 当时，宁原如是说道:“咱们影袭小队，没有名字，没有保险，只有一点抚恤金，所以，各位就不要太拼命，我会尽最大能力带你们活着回来。” 一开始，老卡和火车头都不太信任宁原，他太年轻了，说的话一点分量都没有。 但经历过很多次任务后，他们一次一次在极限的状态下被宁原救出来后，他们已经深深的信任了这句话。 队长，真的可以创造奇迹。 即便是现在这种十死无生的情况下。 或许就是因为有这样的队长，他们才会选择活到现在，等待着。 “好，你们等我一会，我马上过去。” …… 说完这句话后，宁原站起身，目光透过机控室的天花板，看向天空。 核弹，已经炸了。 但炸的和想象中根本不一样。 第一枚核弹裂开，一颗绚丽的在天空中亮起，金色的光芒挥洒的海洋，照射在发动机之上，没有任何伤害。 只是天空中的云被一扫而空，露出了一个圆环状的大空洞，空洞的背后，就是太空。 而太空中，有着一轮皓月。 随后，十二发核弹如同瞬移一般来到圆环的边界处，紧接着炸开。 这一次，核弹爆炸所造成的光污染并没有成球状扩散，而是化作无数聚焦的光束，打在了发动机的上空。 顿时，发动机仿佛静止了一般，无法移动。 无论是发动机本身的喷射，还是宁原的影子操控，都无法让这台发动机移动哪怕一毫米。 光，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囚牢，将宁原和这台发动机牢牢的控制在了海面上。 宁原抬头看着天空，心里已经骂开了。 “艹！” 天空中，那个浩瀚的圆洞在一点一点扩大，处在圆洞中心的月球，也如同花朵一般绽放开来。 月球一圈圈螺旋型的花纹，旋转着展开，露出了内部纯白的月光，核心边缘冒着金光。 光是如此强烈，如同近距离感受太阳的炙烤。 在光芒内，宁原所在的机控室快速的爬满了灰白色的花纹。 发动机那致密的高分子材料墙壁，早已被这强烈的光打成了筛子，在狂暴的神性污染下，无数灰白色的肉瘤从机控室内长出，最终变成了一道道扭曲光线，直射宁原的身体。 在这些光线中，宁原隐约的看到了一尊无比巨大的天使。 这是一名女性，她有着一头淡金色的头发，穿着一身华丽的轻甲，背生双翼，站在纯白色的空间中，手持利剑，目光冷冽的看着自己。 宁原看向她，毫不畏惧的回应了她的目光。 空间中传来了一道空灵的声音，声音中满是无意义的词汇，但其中夹杂着一些人类语言。 “翻译机制……工作正常……” “联络洛伦埃尔……成功……已建立防御……” “……联络……圣迪格斯……失败……联络……约尔桑顿……失败……联络……都卡尔达……失败……联络金凯勒斯……失败……” “……联络……尤弥尔顿……成功……建立防御……失败……” “你们……背弃了主！” “守护……圣约柜……” “我是大天使长，圣约柜守卫，加百列。” “圣约柜……禁止靠近……” “审判异端。” “审判！” 紧接着便是无尽的嘈杂。 在这些嘈杂中，宁原听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 “救……救救……” “人造古神实验……是个……骗局……” “……此段记录来自于7596……解码错误……天国圣灵中不存在自解释语言……” “……那人……提供了额外参数……这什么参数……根本不符合……希格斯场论……这是新的量子态……” “……天国圣灵语言……翻译完成……” “不管是谁……救救渊……” 宁原的眼皮狠狠的抽了一下，他看着光线中隐约存在的大天使长，越看越像一个人。 来之前，军方交给他古神实验室的研究人员资料中，有这么一个人。 341古神实验室总负责人，人工古神实验领导者，军方首席研究员。 加百列·斯图尔特。 “救你？” 宁原沉吟了几句后，闭上了眼睛。 此刻他就如同海浪中的一叶孤舟，在无穷无尽的神性污染中，艰难的保持者自身。 发动机的重核反应堆已经停止，在神性污染之下，他压根不知道热反应炉里烧着的是什么玩意儿。 没有能源供给，他必须拼尽全力才能维持自身的稳定，如此以来，他身上储备的能源飞速的下滑着。 宇宙中，月球的核心越来越亮。 宁原一万个确定，这是一道足以戳穿大陆架的攻击，自己在这样的攻击下绝对尸骨无存。 怎么办？ 机控室动不了，他……也跑不出去。 那段生态舱，也在光束的照射范围下，动弹不得。 他虽然下令火车头他们修复重力环，但他也不知道，反重力能不能抵消掉这个光牢，然后逃跑。 如果重力环修复，借助反作用力和耿琳的缩小，他就可以操控影子让生态舱快速机动。 这样的话，不需要多少能量，他也能跑出很远。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逃脱出月球打击的范围，但是能跑就行，还要啥自行车啊。 想了想，他便做出了决定。 彻底放弃发动机，去生态舱那里跟队员回合，然后再做打算。 就在他脚底踏进影子空间时，耳边突然传来了声音。 “你……你是谁？” 他抬起头，惊愕的看向那位女天使。 第一百六十章：光阱 “你是谁？” 听到这句话后，宁原闭上眼睛，摒住了呼吸。 在对抗古神的战争中，渊墟总结出了几条法则，其中之一便是: 来自古神的信息，不要回答，不要回答，不要回答。 回答会建立沟通的渠道，会成为古神的载体。 耳边的这句话，不出意外的话，是个陷阱。 一但回复，事情可能会向着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 如果仅仅是被神性污染覆盖全身湮灭的话，那还好。 可是渊墟大量的事例表明，神性污染，有时候会有长久的潜伏期，它会蛰伏在人体内，等待关键时刻出手。 很多直面古神的战士，回到渊墟后变成了次级污染源，就是因为在不经意间与古神建立了联系。 渊墟不是古神的傀儡，不是祂们随意把玩的玩具。 渊墟与古神之间只有一个状态。 不死不休。 这是刻在渊墟人的基因中的思维钢印，宁原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古神这种东西，一句话也不要信。 耳边的声音继续呱噪着，尽管这个声音十分空灵动听，就如同他曾经听过的午夜情感电台主播。 “我能看到你，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回答我！” “我以大天使长加百列的名义，命令你回答我！” “回答……” “不！” “不要回答……千万不要回答。” “我知道，这个世界中神性污染无处不再，你不可能安全的与我建立链接。” “现在是什么情况？” “现在……” 面前的大天使长如同精神分裂一般，跪倒在地，她扔下手中的剑，面目狰狞的看向宁原，身上的血肉开始成片成片的掉落。 她的手臂上裂开无数瘢痕，在瘢痕中，宁原看到了一只只眼睛在血肉的沟壑中，狰狞的看向他。 如果是五年后的宁原站在这里，怕不是要大喊一声……这货在cos团藏吗？ 过了一瞬后，这些狰狞的血肉瞬间闭合，那名大天使长的头发也一点点由金变绿，身上的轻甲也在一点点的剥落，变成白色的研究服。 看到这一幕后，宁原心想。 果然是你，斯图尔特。 然而这个过程过了片刻后便停下来，那些碎裂的金甲诡异的停在半空，微微的颤动着，随时准备回去。 此时，宁原再次听到了那个空灵的女声。 “你……你是来调查古神实验室的吗？” “我是加百列·斯图尔特，外边现在怎么样？军方做什么决定了？” “放心，现在你跟我说话是安全的，我已经建立了安全信道。” 宁原睁开眼，默默的看着斯图尔特的方向，没有说话，身子一点点的向着影子空间中沉了下去。 “艹！你特么倒是说话啊！” 见宁原还是不说话，斯图尔特直接骂了娘:“你特么的是哑巴是吗？是不是嘴里塞了只王八，下蛋把你喉咙堵住了？” “艹！”斯图尔特的嘴源源不断的开始向外吐着脏字:“你没看到老娘在这里吗？你他奶奶的瞎了？快特么回话！” “你妈的！你们不就是为了实验来的吗？现在实验室马上就废了，资料都保全不了。你们还在干什么？” “信道安全了，安全了，你怎么不信我呢？” “艹！” “你就死去吧，真以为在这个光阱里，你能跑的了？”斯图尔特面色狰狞的笑了起来:“哈哈哈，都死吧，都去死吧！” “宁原，我草你大爷的！你在这里装什么深沉？还想不想出去了？那就回话！” 宁原的瞳孔猛然瞪大。 她是怎么知道自己叫宁原的？ 自己所在的影袭部队，是军队保密级别非常高的部队，按理说她根本没权限知道自己！ 怎么回事？ 是监视吗？ 通过对耿琳他们的监视，获得了我的名字？ 不，可能更遭，耿琳他们很可能被神性污染感染了。 想到这个可能，宁原立马加快了影子侵袭的速度，让自己更快的沉浸到影子空间中。 “宁原，影袭特种部队，哈。”斯图尔特站起身，看向宁原:“现在卡宁之环已经启动，谁都逃不掉，你竟然活到现在，你是想出去吧。” “我有出去的办法。” 听到这句话后，宁原遁入影子空间中速度顿时停滞。 他最初的想法也是冒险，找到古神实验室翻资料，看有没有出去的方法。 那也是冒险，现在回答斯图尔特的话也是冒险，不管怎么说都是冒险……宁原决定扩大生存的几率。 不就是回话嘛！ 他用影子牢牢的稳定住身体，皱紧眉头，深吸一口气后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怎么？小兔崽子，决定合作了？”斯图尔特冷笑着问道。 “你特么的能不能好好说话！”宁原骂了一声，随后仔细的感受了一下身体。 没想到，面前这人说的是真的，她真的建立安全的信道，能让自己交流不受神性污染。 紧接着，他问道:“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天国圣灵，能穿透虚实，你主控里的信息，对我来说就像是透明的一般。”斯图尔特说道:“你的主控网络端口，早就暴露在天国圣灵之下了。” “艹！” 宁原连忙检查主控网络端口。 “不用挣扎了，我在你的主控里留了后门程序，你关了端口也没用。”斯图尔特笑着说道:“也不用试图清理病毒，源质书写的病毒，你觉得你能清除掉吗？” “你……”宁原叹了口气，随后问道:“好，我跟你合作，我们该怎么做才能出去？” “去死吧，异端！”斯图尔特面部表情变的无比狰狞，随后又面色痛苦的捂住了头。 她深吸了几口气后说道:“艹！我感觉我时间有限，单靠我的异能，不能完全的维持稳定，古神总是带来额外的熵，莫名其妙的……” “你在说什么？”宁原皱紧眉头说道。 “你应该知道，古神实验室的实验内容吧。” “人造古神实验。” “我就是那个暴走的人造古神。”斯图尔特说道:“真是操他奶奶了，这个自称大天使长的东西一直在我脑袋里吼，什么异端，什么审判的，真想给这猪比一拳。” “你……是被古神占据了身体？” “不，我就是古神。”斯图尔特笑了笑:“人造古神实验，人造古神，你忘了？” “古神？” “对，我……”斯图尔特狠狠抓着脑袋说道:“我现在即是一个独立的古神，又是天国圣灵的一部分，状态搞不明白……我自己的异能起不到效果，不过你的异能应该可以。” “所以，你是想让我帮你稳定，然后你带我们出去？” “对，不过这不是交易。”斯图尔特说道:“我只有稳定了状态，才能飞出这个宇宙，如果不能稳定状态，一切都是白扯。” “我知道了。” “先不说这个了，先解决现在的问题。”斯图尔特说道。 “现在的问题……”宁原想到了斯图尔特之前的话:“光阱？” “对，你现在就处在一处超大型的光阱中，你要不及时跑掉，绝对会被审判之剑打死的。”斯图尔特说道:“光阱，就是……光镊你知道吧，这个……”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这是什么。”宁原眉头皱的更加紧促了。 光镊。 又称光辐射压梯度力阱，是基于散射力和辐射压梯度力相互作用而形成的能够网罗住整个米氏和瑞利散射范围粒子的势阱。 说人话，就是聚焦出一束强光，可弹性地捕获从几纳米到几十微米的生物或其他大分子微粒(球)、细胞器等。 因为光具有波粒二象性，它即是波也是粒子，因此它能够对物体施加压强，从而捕获粒子，不过因为压强太弱，所以只能捕获微小的粒子。 因此，它被归类为纳米技术。 渊墟就有这样的技术，广泛应用在生物领域，在进行生物改造的时候，医生会使用光镊铰接义体与神经元。 现在，宁原见识到了它的宏观版本。 六十四亿吨的发动机，被古神所创造的强光牢牢锁死在半空中，动弹不得。 这是多么强大的光压！ 现在，他就如同被光镊夹住的细菌，任人宰割。 “那个审判之剑，又是怎么回事？”宁原接着问道。 “审判之剑，她这么叫的，我叫那东西月球大炮。”斯图尔特说道:“先前也不知道哪个傻逼用空间站点亮了月球，现在月球已经被改造成了武器，能一炮轰到地核的那种。” 也不知道哪个傻逼…… 宁原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为了缓解尴尬，他转移话题问道:“我去，我究竟干啥了，让古神这么攻击我？” “呃……其实是我攻击你的。”斯图尔特挠了挠头，尴尬的说道:“我刚才根本分不清我究竟是斯图尔特，还是那个大天使长，所以为了守卫‘圣约柜’……” “圣约柜？那是什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斯图尔特摆了摆手，说道:“我刚才内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你可以威胁到圣约柜……可能是天国圣灵的影响。” “明白了，这东西追究起来每个头。”宁原说道:“既然你能发动，那么也一定能解除吧。” “很抱歉，不能。”斯图尔特说道:“攻击你的是天国圣灵，跟我斯图尔特没关系啊。” 宁原震惊的问道:“你说什么？” “对啊，攻击你的是天国圣灵。”斯图尔特说道:“我刚才不说了吗，我刚才一直都分不清自己是独立的，还是从属于天国圣灵的古神，刚才是我用天国圣灵发动了攻击。” “靠！”宁原想了想，然后问道:“按你这么说，月球大炮一发就能打到地核，那古神实验室岂不是……” “是啊，所以咱必须想办法挡住。” 听到斯图尔特这么说，宁原忍不住挠了挠头，他惊声说道:“我特么拿什么挡啊！拿头顶吗？” “用你的影子空间。” “你可拉倒吧，就算我舍得影子空间以后不用了，但也做不到啊！”宁原耸了耸肩，无奈的说道:“现在发动机都让神性污染干挺了，没那么多能源，我的影子张不了太大。” 斯图尔特想了想，随后说道:“这就麻烦了，那发炮弹还有三分钟就要打过来了，如果不在这之前想办法阻止它，咱们就全完了。” “这不扯呢吗？我现在被困在光阱里出不去，想飞出去都难。”宁原说道:“连太空都上不去，怎么阻止月球大炮啊！” “我想想啊……”斯图尔特蹲下身子，用长剑在地面上画起了圈圈。 画着画着，她就开始搓起了自己的头发:“那个大炮打的是高能粒子束，虽然被污染了，但那也是高能粒子束……” 在斯图尔特思考的时候，宁原也开始了思考。 “你说这个大炮打的是高能粒子束？” “对啊。” “如果有魔洞军工的反重力环……在太空中创造一个场，能不能减缓粒子束的步伐？” “魔洞军工的反重力环……如果破坏掉约束装置，的确可以做到减缓高能粒子束。”斯图尔特眼睛一亮，说道:“这样一来，我们只需要在重力环能源耗尽前，逃出去就行。” 她刚兴奋了没一会，随后又低沉下来。 “妈的！破坏掉约束装置后，它就丧失了与地球保持同步的能力，它会在太空中乱飘的啊！就像是十二级狂风中的塑料袋，被高能粒子束撞击，说不定几秒后它就去与太阳肩并肩了！你等我再想想。” “假如有光阱呢？”宁原问道:“如果我们用光阱固定住它……” “你固定个屁啊，反重力场把质量都抽走了，稍微有一个光子打上去，它就飞了！” “异空间相位涂层。”宁原说道:“如果我把那个涂层修复呢？光打在涂层上……” “这样的确可以！”斯图尔特肯定的点了点头，随后问道:“不过你要怎么把向下的光阱，打到太空上面去？” 宁原想了想，微微笑了起来:“山人自有妙计。” 第一百六十一章：光阱（二） 老卡捂着腹部，手中紧紧握着枪支，目光警惕的看着四周。 耿琳和火车头钻进重力环的管线重已经过了两分半。 这两分半内，周围的环境也在飞快的变化着，空间中时不时的浮现不知何处出现的光，厚重深沉的墙壁也逐渐被染的苍白一片，尘埃粒子也随着光芒的跃迁在舞动，宛若在跳舞的精灵。 一切的一切，都表明着，整个生态舱的环境，已经被神性污染极具的破坏了。 他腹部的伤口，也随着污染的侵蚀，闪烁着微光，时不时的会有钻心的痛楚传来。 在反复无常的痛楚重，一股深深的疲惫从心底传来，耳边也隐约传来一些声音。 就像是慈母在温柔的安抚婴儿一般，一声声“睡吧”“睡吧”的呼唤在他耳旁吟唱，这让他的眼皮就像是锻造的液压锤一般，上下不停的摆动。 眼皮的摆动带来了精神上的恍惚。 恍惚，就会犯错。 而现在是最不能犯错的时候。 然而肾上腺素已经不顶用了，这东西不是手游中补充体力条的能量棒，是有强烈副作用的。 他已经打了两针了，再打一针，可能人没有精神，心脏先精神的炸了。 不止如此，肾上腺素的后遗症也在此刻显现，强烈的胃痛和呕吐感更加剧了他的恍惚，这让他的意识急剧的滑向深渊。 然而强烈的危机感还是把他拽了回来，他知道，一但自己睡着，就再也回不去了。 他开始尝试数羊的方法。 虽然网上很多教程说数羊能够快速入眠，但是他却越数越精神，可能跟语种有关系。 英文的羊sheep发音接近睡眠sleep，这会让人催眠自己入睡，可是汉语的羊通阳，在数字穷举的情况下，只会越来越精神。 “一只羊……” “七只羊……” “三十三只羊……” 尽管他已经拼劲全力在想下一个数字，但是眼皮还是重重的合上了，如同被雷神之锤砸在睫毛上一般，他费劲全身的力气，也没有办法让自己睁开。 腹部的腐化开始蔓延。 内心的疲倦感也在逐渐加深。 他突然回忆起父亲送给他的送别饭。 那一碗白水面条。 他的父亲是一名好厨师，跟着父亲他尝过无数美味，但记忆最深刻的就是这一顿白水面条。 回忆着面条那半生不熟的疙瘩，与面粉在牙齿中做体操的糟糕口感，他猛地睁开了眼皮。 面前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个灰影。 他立马抬起枪，就要射向那个影子，然而枪口抬到一半，他却无论如何也扣不动扳机了。 是自己太过虚弱了吗？ 他心里苦笑一声，闭上了眼睛。也放下了手，从兜里摸出了第三支肾上腺素，慢慢的向着自己心脏摸去。 那就这样吧。 突然一句话从他的面前传来。 “你要靠一瓶肾上腺素把你的队长干掉吗？” 队长？ 他喉咙轻轻动了动，然而却没有了说话的力气，于是只好从怀中掏出一颗芯片。 这是他的遗言，还有他的银行账户。 “得了，虽然我也没多少钱，但是还轮不到你来资助。” 听到这话后，老卡感觉自己的脸被人拍了拍，随后他猛地发现，自己昏昏欲睡的精神猛然一振。 他睁开眼皮，惊讶的看着自己的身体。 只见自己的腹部鼓出了一个巨大的脓包，脓包几乎相当于整个自己，整体呈苍白色，上面密密麻麻环绕着锯齿状的裂痕，在裂痕下面，一张张溃烂的嘴从里面钻出，撕心裂肺的吼叫着。 看着从自己身上长出来的怪胎，老卡的脸色就跟被污染了一般，苍白无比。 “再晚来一步，你就得过去了。”宁原笑着说道:“别干愣着，帮帮忙，用你的火烧它，把它逼出来。” “嗯。” 老卡吐了口涂抹在掌心，随后双手一撮，一团炙热的火球从他的掌心升起，灼烧着怪物。 随着高温气浪在怪物的皮肉上翻腾，这个怪物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嘶嚎，就像是脚踩老坛酸菜发出的气泡音泡在红酒中发酵一般波诡云谲。 刺耳的音浪震的四周的空间不断地颤抖，这让近在咫尺的老卡火焰都弱了半分。 “瓜娃子还敢挣扎？”宁原怒喝一声，加强了能源系统的输出功率。 虽然它的影子也和老卡的影子融在了一起，但是宁原还是分得清。刚才在发动机里的时候，宁原就看到了这个潜藏在老卡身体中的怪物。 所以，他才敢对老卡说:包治。 影子，是通向真实的桥梁。 扭曲影子，就可以扭曲真实，这种活着的，带有强烈神性污染的生物，自然也在这个范畴中。 只要物体有影子，那么宁原就是神。 怪物仍然在不断地哀嚎着，分离也在一点点的持续，但过程却变的非常艰难，仿佛是某雷下载的最后百分之一，又或者是汽车启动忘记拉了手刹，总之…… 进程卡住了。 “艹！”宁原忍不住大骂了一声，他愤怒的说道:“老卡！这东西长在你的肾上了，还粘连上了部分大肠，正在向你淋巴系统转移！” “这怎么听起来跟癌细胞似的？”老卡疑惑的问道。 “说不定就是被污染的癌！”宁原问道:“你是不是之前碰什么东西了？” “我之前……” “先不管这个了！”宁原说道:“现在要当机立断，老卡，它已经深入了肾小球，还有部分大肠，我必须要趁着它转移到淋巴腺之前切掉！” 正如同淋巴癌治疗困难一样，这种蔓延全身的免疫系统被攻击，基本可以宣布老卡死亡。 “切掉……”老卡愣了愣，随后说道:“我相信你，队长，快切掉吧，这东西不能留在我体内。” “问题是现在没有医疗设备，我把器官拿出来后，你的血止不住……不管了，先拿出来再说。”宁原刚要发狠，就看到耿琳带着火车头从管道中飞了出来。 看到耿琳后，宁原眼睛一亮:“小琳，快来！帮我！” “好！” 听到宁原的呼唤后，耿琳一把将火车头甩在地上，快速的跑到了老卡身边。 她看着老卡体内的怪物，眉头微微一皱后问道:“我该做什么？” “进入他体内，配合我切除他被污染的器官，然后你把器官缩小，我把病变带出来。” 缩小后的器官再出来，那创口就会很小，也不用担心老卡死于失血过多了。 “嗯。” 耿琳二话不说，身子就变成了尘埃大小。 宁原接着说道:“别忘了，止住老卡身体内部的创口，用微烧灼的方法……” 没等他说完，他就听到了无线电中耿琳的回答:“放心，我体内内置了治疗包，有专业的止血钳和缝合线，是公司定制的。” “这就好。” 宁原点了点头，看来给耿琳定制义体的公司，也考虑到了耿琳进入病患内部做手术的情况。 考虑的真多啊，我作为队长怎么不知道？ 也是，她身上的义体全都有保密协议，而且之前小队中有队医，也没她表现机会。 看来接下来的路，有医生了啊。 在耿琳的帮助下，污染病灶很快的就被切除，随后被耿琳微缩。 失去根基后，宁原一把就扯出了异变体，控制其在一旁的地上哀嚎。 于此同时，耿琳也从老卡的肚子中钻了出来，变回原先的大小，同时手指变成手术工具，快速的将老卡的伤口缝合起来。 看着耿琳缝合自己的伤口，老卡开玩笑的说了一句:“哈哈，木头进入了我的身体，是不是就算是身体了？简称身交……” 本来他只是习惯性的开黄腔逗木头玩，算是报复这木头之前毫不掩饰的抛弃他，却没想到宁原猛踹了他一脚。 “不会说话就别说话！怎么，刚生个大胖小子都没磨干你的力气吗？”宁原冷哼一声。 看着一脸愤然的队长，又看了看给自己缝合伤口的耿琳，老卡突然明白了什么。 “队长，你们……” “哈哈，耿琳被我开除了。”宁原走上前，搂住耿琳的肩膀，笑着说道:“现在她是我老婆了，还不快点叫嫂子？” 老卡疯狂的眨了眨眼睛，他看着耿琳有些微红的脸，一时间震惊的不知所措。 跟耿琳同队这么多年，他第一次见到这木头脸上有了表情！ 第一次！ 神啊！ 他还以为一辈子都见不到了呢！ “你愣着干嘛！快叫啊！” “嫂子好，嫂子帮我把手臂处理一下呗……”老卡还在愣神中，但是火车头率先反应过来，将自己断裂的手臂放在耿琳眼前，一脸谄媚的说道。 “你这手……” 宁原看着火车头的手，眉头紧皱。 火车头断裂的手臂上，有一层厚厚的冰，那是火车头应急处理的结果，这么做虽然能止血，但剩下那半条手臂也不能要了。 末端肌肉细胞，应该都坏死了。 除非…… “没办法，喂狗了。”火车头苦笑一声，随后说道:“虽然一开始，我还控制着细胞质的稳定，但后来晕倒后就做不到了。” 如果不是专业的冰冻设备，冻死的细胞会瞬间被冰凌刺破，彻底死亡，也不存在解冻复活的事情。 宁原记得火车头能模拟不破坏细胞质的冰冻环境，不过现在看来…… “小琳……” “我知道了。”耿琳为老卡处理完伤口后，紧接着左手从右手中拉出了一段单分子线，对着火车头问道:“我没带麻药，你是选择忍着，还是选择被我打晕？” “木头……不，嫂子，咱俩无仇无怨啊！我又没对你开黄腔，要报复你找老卡啊！”火车头一脸恐惧的说道。 “你知道的，我从不开玩笑。” 看着耿琳的脸，火车头后退几步，伸出了手臂，说道:“来吧，让我接受命运的审判……啊！” 没等他说完，耿琳就一鞭子斩断了他的手臂，随后快速处理起来。 另一边，宁原看着那头狰狞的怪物，询问老卡:“你是怎么碰到这东西的？” “我不知道。”老卡露出了回忆的神色，说道:“我的伤是在一号生物舱受的，那时候我正在找火车头，路过实验区……” “实验区？实验什么？” “队长，你也知道的，军方的保密实验。”老卡苦笑一声，说道:“虽然不知道实验内容，但里面一定和生物有关系，苍穹号还没炸的时候，我和火车头正好路过此地，就被他们给抓住，说要配合什么实验。” “这我也知道，当时霍华德还跟我打招呼来着。”宁原说道:“看来这个实验问题不小啊。” 说完，他就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从十一个航空母舰，再到全方位核弹打击，再到光阱，再到月球大炮，都说明了一点事情。 那就是有问题。 对方的反应太大了，有些过度强烈，虽然说古神不可以常理度之，但这个反应还是太大了。 月球原先是没有亮的，是被他点亮的，按理说月球的污染应该和地球一样，是全方位的异变成怪物。 但现在……那里现在被专门改造成了一个足以摧毁地球的武器。 事出必有因。 如果不是故意的这么做，那宁原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 现在，他突然想起来，月球被自己点亮的速度有些太快了。 快的难以理解。 一般来说，月球这种无生命的星球，神性污染要比有生命的星球慢上不少，因为不会出现次级污染源。 但它被污染的速度，远远超出了一般污染的速度。 自己的异能虽然能在污染的环境中稳定自己，但那不足以引起这么大的反应，因为影子异能自保有余，攻击不足啊，能对古神做出什么样的威胁呢？ 所以这一片区域内，一定有什么值得古神警惕的东西，或者，古神想用月球大炮完成什么事情。 要说最值得注意的，那当属面前这个怪物了。 它太怪了。 一直以来蛰伏在老卡的体内，没有爆发，直到现在月球大炮临近才暴动…… 实验有问题。 宁原联想到这件事后，连忙询问起老卡的经历来。 然而老卡只是远远的看过实验一眼，根本得不出什么有意识的问题。 就在他思索实验的过程中，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斯图尔特有问题。 作为计划的发起者，她怎么可能不清楚这件事情？ 宁原心下一紧，就在这时，斯图尔特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忙死了，为了继续更新，一路打到手抽筋，这才憋出四千字，还没赶在零点前发布，555555……“ 第一百六十二章：光阱（三） “宁原，你不是山人自有妙计吗？”斯图尔特的声音传来:“妙计呢？怎么，只剩下山人了？你要是再不解决问题，我看咱也别叫山人了，叫山炮得了……” “我在解决一个异变体。”宁原说道:“它很奇怪。” “异变体有什么奇怪的？”斯图尔特颇为无语的说道:“干掉它不就行了？” 宁原微微眯起眼睛问道:“你看不到我这里吗？” “这我上哪看去啊，我被困在实验室里了，能跟你建立上交流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宁原想了想，又说道:“这个异变体，它的神性污染是稳定存在的。” “什么？”斯图尔特有些惊讶的说道:“如果真是那样，我真希望你能带过了给我好好看看，我研究古神这么多年，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异变体。” “看情况吧。”宁原说道:“现在这个异变体我控制不住，最好直接烧了。” “可惜，那没办法……”斯图尔特语气顿了顿，说道:“记住，赶快行动。” “嗯。” 放下与斯图尔特的通话后，宁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斯图尔特……绝对有问题。 即便是她没有问题，宁原此刻也有一百万个理由不相信她。 她出现的，太突然了。 而且她说的话前后矛盾，不着四六，就像是精神分裂一般，尤其是刚才惊讶的表情，就是演的。 虽然演的很像，但她毕竟不是专业的演员，微表情还是控制不了。 古神实验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没见过这种异变体？ 这种异变体，不就是实验出来的吗？ 再说了，你自己不就是稳定的异变体吗？ 敌人现在的反应这么大，又是月球大炮又是光阱封路的，宁原不相信这些和面前的这个异变体没有关系。 毕竟，自己遭受如此大规模的攻击，是在接近生态舱的时候才遇到的。 要说攻击和老卡异变体没关系，打死他都不信。 他闭上眼，开始联想起来。 苍穹号，实验，爆炸，生态舱的保留，卡宁之环的启动，还有那漫天的等离子洪流…… 将这一连串的事件串起来，宁原突然感觉一阵脊骨生寒。 有人，在做局。 苍穹号进入这个宇宙后，是直接遭受了攻击，一击击穿了反应炉。 反物质引擎生成超大质量黑洞，一个戳穿了空间的奇点，虽然刚生成，就被自身携带的伽马射线报湮灭，生成伽马射线爆的机器也因为过载殉爆了。 虽然只有一瞬，但那也实打实的造成了空间警报。 于是军方连同时空管理局立刻做出了决定，启动卡宁之环，封锁整个空间，湮灭世界。 此刻，宁原在想，如果击毁反物质引擎的攻击，不来自于古神，而是来自于内部呢？ 有人在想做一些事情呢？ 他不禁想到了更多。 7043年，天国圣灵在边疆宇宙群被捕获，7047年，军队的古神实验启动，7053年，古神实验取得进展，人造古神实验启动。 7056年，老一辈的研究员事故死亡，斯图尔特成为首席研究员。 7057年，人造古神实验取得阶段性胜利，源质导入体内获得稳定。 7058年，341号封印世界，被污染，5月泄露，10月消息才到了军方，10月末，军方行动。 虽然渊墟和古神缠斗了这么久，但太快了，快的像一场梦。 古神的本质仍然是个谜，刚取得进展就直接开启这么大的项目，这显然不符合常理，应该先从古神源质的安全应用一点点做起，直到掌握安全标准，再进行实际应用。 想到这里，宁原苦笑一声。 7053年，军队也进行了内部改革，市场化占了主导地位，7056年，军队被按照派系裂解成公司，进行金融化运营，为了股票，他们能干出这种事情丝毫不奇怪。 他严格意义上来说，就是从宁元帅的派系，向另一个派系刺探情报的。 将宏观的事情和微观的事情结合在一起，宁原看到了一个以古神为核心，直指渊墟的局。 虽然敌人的目的不明，但自己和自己的队员，显然已经被当成了弃子。 想到这，他不禁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渊墟，还回的去吗？ 现在的他有点心乱如麻。 他不确定，斯图尔特究竟是坑他，还是在帮他，也不确定，月球发射的，是高能粒子束，还是其他的东西，更不确定…… 自己的行为会引起怎样的后果。 一切都是个谜。 此刻，他无比的后悔，自己想到了这一切，因为很多时候，当个傻子要比当个明白人幸福的多。 “队长？” “队长，这怪物怎么办？” 老卡的问询让宁原从深思的状态恢复，他看了一眼还在咆哮的怪物，微微一笑。 逃避没有任何意义。 既然看到了这些，那么就要鼓起勇气面对。 “烧了它。” 宁原命令道。 他不确定，这个怪物在敌人的整个计划中有什么样的价值，因为古神的运行逻辑成谜，或许它的存活是解开一切的关键，探寻它就知道敌人的目的。 但又或许，它的死亡才是避免事情滑落深渊的途径。 想着想着，他就感觉心如乱麻，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分析这个异变体，他又不懂。 即便观察异变体的影子，也找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没有关键线索，也就无从思索，如果过度思虑，那么只会陷入焦虑。 此刻，宁原没有分析它的工具，唯一能分析它的，只有远在天边的斯图尔特，但是那个首席研究员不足以被信任，就算可以信任，带着它横跨大西洋也难免会出事。 因此，他选择了更简单的思索路径。 作为一名渊墟人，天生就是要干古神，烧它丫的就完了。 “好。” 老卡依靠着栏杆，撑起身体，手中冒出了森然的火苗。 “小琳，用你的分子线，将它拆成数块，老卡，烤了它，火车头……你歇着，我用影子控制过程。”宁原一条一条的命令道。 没有高密度的中子流，很难从根本上消灭一个被污染的怪物，除非用核弹轰，但……就算是耿琳有核弹头，但他们自己也出不去了。 现在，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把它拆了，拆到它还原不起来。 这也是对付高浓度污染物的惯用办法。 过了一会后，宁原拍了拍手:“好了，差不多了。” 虽然过程很血腥，但整个过程就像是烤肉一般，切块，烘烤，翻面，再烤，怪物在嚎叫中，被烤成了一段段的焦炭。 “队长，接下来怎么办？”火车头问道。 “咱们去修异空间相位涂层。”宁原说道。 “我刚才去看过了，能源系统被撕碎，相位涂层彻底废了。”老卡说道:“队长，要是能用，我们早就用了。” “放心，我自有办法。”宁原张开影子空间，从中取出了几只舰船修理机器人。 “修理机器人，这个也不行啊，相位涂层……” “我知道，咱们去做工程。”宁原笑着说道:“相位涂层的能源不能用，但是重力环的能用，只要把它嫁接过来就行，有了机器人，咱们就能做工程改造。” 听到宁愿的话后，老卡不禁疑惑道:“这么大的工程，少说也要数百人的施工队和大型器械啊，咱们就凭这几个机器人吗？” “放心，咱们有小琳。”宁原说道:“有了她，咱们就可以完成大型工程改造，现在轨道发动机已经废了，但咱们可以自己改造出属于自己的船舰。” “造一艘船？” “没错！”宁原点了点头:“有了船，咱们才能方便行动。” 听到宁原的话后，老卡笑着说道:“不愧是队长，是真的敢想。” “那好，现在时间紧，任务重，咱们要在几分钟之内改造出舰船，就需要快了。”宁原想了想，说道:“老卡，火车头，你们先留在这里养伤，警戒重力环，我和小琳出发。” “是。” …… 重力环到达生态舱的路已经被老卡等人清空，所以宁原和耿琳行动的非常快，不出一会就来到了二号生态舱旁边。 虽然道路中有许多零星的异变体，但在二人的强横战力下，都被快速瓦解。 接下来的重头戏，就是切割生态舱的舱壁了。 异空间相位涂层，虽然是涂层，但更类似与一种力场，本质上是一种空间算法芯片的应用。 涂层，里面涂的就是晶格神经元，是早期算法芯片实验的失败产物，可以说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在异能算法研究早期，还没有意识同调程序时候，晶格神经元研制出的算法芯片，只能当作一次性的攻击技能来使用。 在十多年前，侵入式主控没有普及，异能开发尚未完毕的年代，渊墟的人是利用各种各样的技能芯片来作战的，现在已经基本淘汰掉了，成为幼儿的玩具。 而相位涂层，源自于一个误会，原本魔洞公司是准备研发出强横的攻击型空间芯片，却误打误撞搞出了空间相位力场。 这个力场只有一个特性，无论是任何方向到来的力量，都会以相同的力量，用相同的方向反弹回去，达到抵消力量的效果。 虽然不能说是百分之百防御，但也可以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搭配上纳米材料的高密度板材，相位涂层就可以做到恐怖的防护力量。 纳米材料的板材，切割起来非常麻烦，而且为了保护住相位涂层的作用，那就必须要沿着晶格神经元的构成阵列切割，一但损坏了一点，整个板材都会废掉。 正因如此，相位涂层的打造价格非常高昂，只能在重要的设施中使用，并且无论是安装还是拆卸，都需要用到专业的机器来切割。 否则就会废掉整个板材。 虽然宁原没有专业的机器，但他有耿琳，耿琳的异能是放大缩小，这可以保证她在纳米尺度上依旧精准。 配合着a级主控的超高算力，耿琳切割的速度非常快，与此同时，宁原调取生态舱的实验日志。 “……调取失败……未知原因……” “……调取失败……” 机器上传来的参数，很像是神性污染浸透后的机器损坏，因为芯片电子异常，所以数据读取失败。 但本就心有疑虑的宁原压根不信任这个，他用异能隔绝神性污染后，抽出数据存储磁盘，直接挂到自己的主控上做数据恢复。 恢复了一会后，他就得到了数据，但现在已经来不及看了。 月球大炮马上就要发动攻击，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赶紧改造出飞船。 “宁原，切割完毕。”耿琳从缩小的形态变大，来到宁原身边问道。 “先把他们缩小，然后交给我。” “好。” 不一会后，这些带着相位涂层的板材都变成了芯片大小，但重量依旧是以吨为单位的。 宁原没敢用手去接，而是用影子控制起来，漂浮在身边飞舞。 随着这些高密度板材的丢失，生态舱就只剩下了一些铝合金打造的轻型板材，很快，这些板材就遭受到了污染的攻击，舱壁上闪烁出灰白色的花纹。 “咱们快走吧。” 宁原让耿琳率先进入走廊中，随后他站在门边，看了一眼生态舱，扔下了几个尸块后转身离开。 那些尸块，就是侵入老卡身体中的异变体残余部分。 回到重力环后，他操控着这些密度奇大无比的板材飞出重力环，环绕在重力环的四周，随后让耿琳将其还原回本来的大小。 顿时上一个瞬间还有芯片大小的板材，变成了遮天蔽日的厚重钢板，全面覆盖进重力环后，他看向了耿琳。 耿琳点了点头，随后身体消失不见，她去焊接板材去了。 在耿琳施工的过程中，宁原又操纵异能，将生态舱残余的铝合金从舱壁上剥离，一点点的覆盖在异空间相位涂层上。 铝合金不需要精密的焊接工艺，他用异能把合金拆解成一个个六边形，沿着重力环覆盖起来，边缘用影子拉丝，互相缠绕固定。 顿时，一个数百米大的巨型合金足球漂浮在了白海上空。 一切准备完毕后，距离大炮开炮的时间仅剩下了最后半分钟。 是时候逆转光阱了。 宁原站到了重力环的边缘，将自己连接上重力环的能源系统，开始了操作。 顿时，海水沸腾了起来。 第一百六十三章：冲进太空 接下来，宁原的主要目的便是阻止月球大炮。 要想阻止它，那么他首先就要做到两件事。 一，逆转光阱的方向。 二，冲进太空中。 好在这两件事可以放在一起来做。 连通上重力环后，宁原率先启动了重力环，顿时整个合金足球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嗡鸣，周围的光子也瞬间躁动起来。 重力环，并非单纯的改变重力那么简单，而是抽取周围空间中的希格斯粒子。 希格斯粒子，又名上帝粒子，在希格斯场中，这种粒子是物质产生质量的关键，也不知道魔洞军工究竟用了什么样的黑科技，才造出了这种怪物。 其中更为令人惊叹的是，它是如何做到在质量缺失的过程中，稳定住物质形态的。 不管怎么说，这种重力环，操控起来其实相当复杂。 光是技术标准的目录，就有半个g，其中涉及道危险的条目，更是多达数个g的文件，内部的代码系统错综复杂，非专业人士不能掌控。 好在，五年前，魔洞军工推出了重力环配套的操控ai，借助一套超人工智能，重力环这种究极复杂设备的操作指令，才会被集成到一个简单app中。 不过这个app的复杂程度也很高，就相当于一个普通人面对练气筑基手册一般，也就那么回事。 宁原接受过相关的训练，自然能够掌握重力环的操作，不过，他不仅仅是要掌握，还要进行危险操作。 他要在太空中解除重力环的限制，让重力场的范围过载，这严重超出了安全范围，是ai严厉锁死的。 因此，他要先改变ai的运行逻辑，这部分操作早在他进入重力环后就进行了。 在暴力木马程序的作用下，这部分工作完成的还不错。 不过，时间不多。 剩下一些没有攻破的安全限制，宁原也索性不管了，他连忙启动了重力环。 距离月球大炮的发射时间，仅仅剩下了不到三十秒。 一切都要抓紧。 因为光阱，所采用的是光的粒子特性，所以在重力场的全速运转下，这些组成光阱的粒子也开始躁动起来，重力环慢慢脱离了束缚。 不仅如此，宁原所打造的圆球型表面球壳也起到了作用，因为接触面积的减少，光阱所造成的压强也随之减少，操作更方便了一些。 虽然说子弹的形状更加利于减少压强，但不利于重力场的发挥，所以他只压成了一个球。 “耿琳，缩小重力环。” “明白。” 耿琳身上携带的能源系统，也是一座重核聚变反应炉，其内部所产生的能量足以让她缩小整个船舱。 顿时，重力环便仅剩下了足球大小。 在这个尺度内，宁原能够轻松的控制影子，因为重力环削尖了质量，所以他操控下来很节省能源，不过再小一点，影子就不明显了。 介时，他所要付出的能源和算力就会成倍增加，得不偿失。 随着重力环的出力到达顶峰，整个船舱也慢慢的脱离了光阱的束缚，可以缓慢的移动了，但这根本不足以让宁原飞出太空。 他需要更强劲的力量。 这种力量，自然来自于光阱。 在重力环这颗足球漂浮到光阱的正中心后，周围海水的躁动也一瞬间到达了顶点。 在这些海水的下方，有着一张直径几十公里的巨大圆盘状阴影，而且还在一点点的扩张着。 随着黑影的扩张，那些乳白色如同牛奶一般的液体也逐渐变成了透明。 宁原的异能能定位物体的真实，海水已经被他扭转回了透明的本质。 随着海水不断的透明，上面的光线也愈发强烈起来，不多时，海水便慢慢停下了躁动，一尊无比庞大的凹透镜布满整个海面。 这就是宁原的计划。 光阱，本质还是光！ 只要找一面镜子，那就可以逆转光路，他用海水打造出了一面巨型凹透镜。 这个凹透镜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它是单向镜子。 毕竟光阱要想让物体停滞在半空中，那势必要创造一个一上一下两个方向截然相反的力对冲。 这座光阱，一个发射端在天上，而另一个发射端，在海底。 宁原所做的，就是让来自海底的光增强无数倍，要这么做也很简单，只需要把影子变成一个细密的网就行。 这样一来，利用光阱所带来的强压，就可以让足球一飞冲天！ 不过，宁原并没有先让凹透镜聚集到足球上，而是先让光源顶在光阱上，稳定住了从天空射过来的光。 在力达到平衡后，宁原操纵篮球，缓缓的向着那台轨道发动机而去。 真正的大工程，才刚要开始。 来到发动机附近后，因为重力场的关系，这台规模宏大的发动机也缓缓的开始下坠，宁原用影子控制了它。 因为有重力场的关系，他操控这台大家伙的能源消耗也变的很低，因此，他能够做到更加复杂的操作。 整座发动机被他用影子一点一点扯碎！ 随后这些碎片扭转粘合在一起，形成了数十米粗的巨型圆柱体。 不仅一根这样的圆柱，他还打造出了数十根这样的圆柱体，这些圆柱体紧接着相互缠绕，变成了五道数十米粗的缆绳。 “耿琳！” 宁原大喝一声，耿琳立马说道:“我知道了。” 随后，她施展出了异能。 这五道数十米粗的缆绳瞬间变细，缩成了半径三十二公分的细绳。 “不错。” 宁原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带着足球回到光阱的正中心，用影子调整好凹透镜的焦点。 顿时一股无穷巨大的力从海面升起，撞击在渺小的足球上，让它的速度瞬间超过了音速，而且还在不断地加速着。 就如同一发超音速导弹一般，足球从海平面上直冲云霄，这力道，柯南那带着剧情杀的球鞋也不遑多让。 随着足球的快速攀升，那五根从轨道机上扯下的细丝也紧紧跟着宁原升空。 此刻，距离月球大炮的发射紧紧剩下了十二秒。 “速度已经达到临界值了！火车头！” 宁原大声命令道，火车头立马展开了行动。 他单膝跪地，手紧紧贴在地面上，一股寒霜从他的手中发出，沿着舱壁向四周蔓延。 “好久没有这么使用异能了。” 火车头大笑一声，顿时足球的铝合金外壳上，产生了一层厚厚的冰层。 冰层刚刚形成，足球便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随着足球速度的提升，它与周围的光阱，与空气开始激烈摩擦起来。 不过因为有着冰层的保护，这颗足球并没有受到高温的侵蚀，而是安全无恙的度过了平流层，开始向着太空奔袭。 向着月球的方向冲击。 周围的天空也慢慢的从白色变成了深邃的蓝，紧接着又变成了幽暗的黑，点点繁星点缀深空，他们已经到达了太空。 倒计时还有五秒钟。 没有了光阱，没有了空气的摩擦，足球的速度还在不断的增加，宁原的心里开始默默的数起了数。 “五。” “四。” “三……就是现在！耿琳！” “嗯。” 耿琳立马使用异能，将足球变成了数公里大的超巨型足球。 于此同时，紧紧跟着足球升空的那五根细丝也紧紧缠绕在了球壳之上。 “二。” 球壳向下猛地一颤，随后稳稳的悬停在了太空中，宁原微微一笑，赶上了。 下一秒，月球大炮也绽放出了无比明亮的光芒。 顿时无穷无尽的光打在了足球之上。 重力环周围的宇宙深空顿时变换，变成了一片由纯洁光芒组成的无垠之境。与此同时，宁原也解除了重力环的限制。 巨型足球发出了一声暴烈的轰鸣，弥漫的周身的质量缺陷场瞬间放大，周围的光子顿时停顿在了半空中。 “成了。” 宁原一脸喜悦的问道:“接下来呢？斯图尔特？” “接下来就在光辉中净化吧，异端。” 斯图尔特的声音从宇宙深空的四面八方中传来，随着声音的落下，地球的大气层开始躁动，密密麻麻，无数道刺眼的光柱从地球的云层中亮起，向着他的方向弥漫而来。 这些密密麻麻的光，竟然全都是光阱！ 即便宁原解除了重力场限制，他也被困在太空中了！ 这让他不禁感叹。 喵的，那个南美洲之上，北美中下边的国家，究竟造了多少枚核弹？ 与此同时，绽放的月球也开始收束，光芒稳稳的汇集到足球上，这让重力环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嘶吼。 这个所谓的月球大炮，竟然也是光阱！ 在月球光芒收束后，月球背面缓缓的浮现出一台狰狞的庞然大物，这台庞然大物浑身金银，整体如同一座浑圆的长管。 宁原一眼就认出了它本来的面貌。 是苍穹号的那台伽马射线暴发射器！ 原来它没有在苍穹号粉碎的时候炸毁，而是被改造成了兵器。 “我就知道。” 看到这些后，宁原冷哼一声，叹了口气:“你辜负了我的信任。” “守护圣约柜，是我的职责，为了这份责任，我将不择手段。”斯图尔特说道:“你们这些窃取神明力量的卑鄙者，在无尽的光芒中，懊悔终生吧。” “圣约柜，又是这个圣约柜。”宁原大声问道:“我很好奇，这个圣约柜，究竟是什么？” “你们在探寻禁忌的知识。” “整的自己跟个信徒似的。”宁原深吸一口气:“我还是喜欢你刚才骂人的语气。” “那个心中没有职责的我，早就被我杀死了。” 听到这话，宁原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见宁原没有说话，宇宙空间中又传来了斯图尔特的声音:“现在，你们这些妄想盗取神明力量的异端，在神圣的光……” 没等斯图尔特说完，宁原就骂了一声:“去你吗的。” 斯图尔特顿了顿，继续念道:“你们这些异端，在……” “你特么的念经呢？” 斯图尔特没有搭理宁原，继续念叨:“你们……” “傻狗，装什么牧师？整个墨绿色的头发，当自己非主流吗？你还画了个金色眼影，怎么，你要去马桶里cos奥里给吗？真以为自己……” “艹你大爷的！宁原，真想撕了你这嘴，你特么能不能听我说完？妈的，话不说完卡在嗓子里很难受的。”斯图尔特怒骂道:“你们快去死吧，死了之后，圣约柜的钥匙就……妈的，你套我话？” “哈哈哈。” 宁原轻笑了几声，他明白了，斯图尔特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 也知道了，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大张旗鼓的动作。 圣约柜的钥匙吗？ 不管怎么说，应该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道具。 “你们别以为你们自己拿了一把假钥匙，就可以打开圣约柜！”斯图尔特的声音在宇宙中回荡:“现在你们已经被我困在了太空中，你们逃不掉的。” “哦？光把我困在太空中有什么用？” “当然是要杀了你们，在月球背面那个，那才是真正的审判之剑，只要你们在太空中，审判之剑就不会攻击到神国。” 斯图尔特笑着说道:“现在，你们的发动机已经损毁，重力环也已经被我控制在了太空中，你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乖乖的被我囚禁。” 说完，那尊审判之剑便爆发出摧残到极致的光芒，重重的轰击在重力环上，重力环开始啸鸣起来，尽全力抵抗着高能粒子束的冲击。 这就是斯图尔特的计划，将宁原骗到太空中，随后一举歼灭。这样，审判之间的攻击，就不会攻击到地表。 “你的重力环还能撑多久？你们跑不掉了。” 宁原眼皮狠狠的抽了抽。 现在，彻底跑不掉了！ 看来这就是斯图尔特的计划，把自己骗到太空中。 在太空中，她就可以牢牢的锁定住宁原，再利用审判之剑一举摧毁，销毁那所谓的假钥匙。 虽然在重力环过载运行的状态下，审判之剑一时间无法湮灭掉能源，但宁原也动不了。 光阱抽打在相位涂层上，牢牢的锁死了他的一切行动路径，可他一但解除相位涂层，就会被光子直接抽出太阳系，再也回不来！ 在这样一层层套环下，宁原彻彻底底被锁死在了太空中！ 只能静静的等待重力环的能源耗尽，随后被光湮灭。 而这个过程中，最可怕的就是，所有的方案，都是他自己提出来的。 重力环抵抗月球大炮也好，异空间相位涂层抵抗光阱也好，这都是他自己提出的方案。 现在，他没有底牌了。 他所有的东西，都被一环套一环的锁死。 他不禁眯起眼睛:“斯图尔特，想不到你对人脑了解颇深，竟然能操控我的思维。” “一点点心里暗示而已。”斯图尔特笑着说道:“我们成天跟古神打交道，难免哪天发了疯，所以神经科学可是必修课。” “牛逼。” “宁原，你死定了，有什么遗言要说吗？” “遗言啊……”宁原想了想，随后笑了起来:“遗言没有，但表演我有，你看不看？” “什么？” “我给你变个魔术。” 第一百六十四章：耶路撒冷 明媚的阳光映照着蔚蓝的海水，沙滩上的游客们在享受海水与阳光，孩子们在海岸线上快乐的奔跑，宁原正在遮阳伞下懒洋洋的躺着。 他看着乌泱泱的人群，和漂浮在海面上的塑料袋，心中的吐槽之魂已经按捺不住。 “艹！还说是美丽海景呢，怎么竟是大爷大妈啊！”他大声说道:“海报上的比基尼美女呢？椰子树呢？沙滩排球呢？我去！虚假宣传啊！” 站在他身边的耿琳眼中蓝光一闪:“据统计，海滩上一共有两千三百二十二人，低于三十岁的人的占比只有百分之二点三，其中女性数量只有……” “耿琳，你统计这玩意干嘛？”宁原无语的说道。 “队长，你不问海报上的美女去哪了吗？”耿琳说道:“很显然，年轻人都在工作，只有老年人才能有足够的时间和物质条件游玩……” “靠，早知道不带你来这里晒太阳了。”宁原说道:“咱们去找个私人海岛多好。” “队长，大部分私人海岛都有从属。”耿琳面无表情的说道:“而且上面也没有比基尼美女，那些从事第三产业的姑娘都需要花钱雇佣，咱们的行动经费有限……” 宁原的脸有些微红，他咳嗽几声说道:“咳咳！什么第三产业的姑娘，你别胡说，你队长我可是正人君子，正人君子……” “队长，你还没有告知我，此次行动的目标是什么。”耿琳说道:“我们到这里已经有二十分钟了……” “别那么严肃嘛，耿琳。”宁原看了一眼身边的耿琳，看着她一身厚厚的衣服，问道:“你穿这么厚干什么？给你买的泳衣呢？” “那件泳衣会影响任务，不利于行动展开。”耿琳一本正经的说道。 “混入人群，混入人群懂吗？”宁原无奈的说道:“你看看周围人的穿着，再看看你自己，你这厚的跟棉袄一样的衣服，不觉得显眼吗？” 耿琳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说道:“我这是海滩员工穿的衣服，伪装成工作人员，更利于……” “你快给我换了！”宁原十分无语的说道:“你穿这身来晒太阳，这不有病吗！” “明白了。”耿琳转身离开，过了一会后，她穿着一件连体泳衣回到了宁原的身边。 看着穿泳衣的耿琳，宁原不由得一呆。 这件泳衣虽然相对保守，但把耿琳的身材衬托的淋漓尽致，配合上她耀眼的红瞳，整个人显得十分妩媚。 “队长，这件衣服更加引人注目了。”耿琳有些不满的说道:“来到这里的时候，有很多人想要加我微信，还问我美瞳的购买商店。” “嘿嘿，不错啊。”宁原笑着说道:“什么海报上的美女，都没有你好看，这趟真没有白来。” “队长，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了。”耿琳问道:“你直说目标在这里，却没有说目标在哪，目标呢？如果他已经离开，咱们不应该浪费时间……” “来，过来，一起躺着晒太阳，你站的跟一个杆似的，这是干什么？”宁原拍了拍身旁的躺椅，端起可乐说道:“过来一起晒太阳。” “队长！”耿琳想了想问道:“你是不是编了一个任务，私自挪用公款了？” “咳咳！”正在喝可乐的宁原猛烈的呛了起来，他放下可乐杯，一脸严肃的说道:“你还怀疑起我了？我命令你，躺下。” 耿琳顿时如同死尸一般躺在了椅子上，沉重的合金身体压的躺椅略微弯曲:“队长，你这么做，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放心，敌人就在这里，我在秘密跟踪，现在不能说出他的情报。”宁原说道。 “为什么不能说？” “因为敌人具有替身，咱们看不见的替身，只要说出他的名字，咱们就会遭受攻击，所以咱们要冷静对待。”宁原笑着说道:“以静制动，静观其变。” “好的。”耿琳如同死鱼一般抬头看天。 “你能不能躺的自然点？这里是海滩，不是太平间！你没事cos尸体干什么？” “这是我的待机状态，防止不必要的……” “你给我躺自然点。”宁原无语的说道:“我要看美女，不要看女尸，我没有恋尸癖！” “队长，你不观察目标吗？” “你要是再死鱼躺，敌人就跑了！” “好吧……” 耿琳开启了动作模拟，换了一个相对人类化的姿势躺着。 “这就对了。” 宁原微笑着看着耿琳，浑身放松起来。 时光荏苒，正午的阳光一路滑移到了西边，天空映出灿烂的晚霞。 一下午的时间匆匆而过。 “队长？敌人呢？”耿琳问道。 “人……人跑了。”宁原看着天空懒洋洋的说道。 “队长，你果然是骗经费出来玩的，我会如实写进报告中。” “写呗，这又不是任务，而且花的都是我自己的钱。”宁原笑着说道:“我就是想带你出来放松一下。” 耿琳沉默了好一会说道:“队长，我不需要放松。” “不，你需要，你在军队那个环境中呆太久了，需要体会一下正常人的生活。”宁原说道:“原谅我骗了你，我不说是任务的话，你根本不会过来。” “队长……谢谢。” 耿琳最后两个字十分细弱，宁原没有听清，他问道:“你说什么？” 就在这时，几位青年来到了耿琳身边，笑着问道:“美女，要不要涂一些防晒霜？我的手可是……” “太阳都下山了！你涂尼玛的涂！”宁原拎起塑料凳站起身:“不想挨揍的就快给我滚！” “你是她男朋友？”青年上下打量了一眼宁原，看着他一身结实的肌肉，笑着说道:“练的不错啊，可是我们有三个人，你确定要跟我们……” 没等他说完，耿琳就站起身，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单手将他提了起来，目光满是杀气的问道:“你要对我的队长不利吗？” 青年额头上顿时滚出了汗珠，他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耿琳，又看了一眼宁原，尬笑着说道:“没有，没有，我就是开玩笑……对，开玩笑，你看，我是那边的食品街的工作人员，过来告诉你们，我们快收摊了……” “耿琳，放下，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宁原拍着耿琳的手说道。 耿琳下手太黑了，他是真怕耿琳一不小心把人搞死了，这里是地球，颈椎受创不像渊墟那般，随时能治疗。 听完，耿琳立刻松开了手，那个青年腿脚哆嗦的站起了身，故作镇定的说道:“大哥牛逼，这么厉害的嫂子都能镇住，厉害，厉害……” 说完，他倒退几步，领着几个人头也不回的跑了。 “耿琳，咱们要不要吃点东西？”宁原笑着问道。 “宁原。”耿琳的目光突然变的柔和起来，她说道:“我们已经突破耶路撒冷了，即将进入实验室中，虚拟机状态已经失效，你该回去了。” “耿琳……” 听到这话，宁原的脸上突然闪烁出复杂的神色，他回头看了一眼海滩后说道:“真是美好的回忆啊。” 虽然海滩上布满了游客们吃剩的垃圾，天空中飘着塑料袋，海里面也全是垃圾，景区管理一点也不好。 但耿琳在身边，这对他来说，就是美好的回忆。 “那边见，耿琳。”宁原搂住耿琳的头，轻轻吻了一下，身影消散在回忆中。 这是耿琳的回忆空间，是宁原对抗斯图尔特入侵的一种手段。 早在与斯图尔特联系上的第一时间，宁原就注意到了，斯图尔特在入侵他的主控系统，操控神智。 虽然认知防护系统没有启动，但他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异常。 早在他进入这个宇宙之前，他就尝试过联系古神实验室。 为了安全起见，他用了一块外置的网络端口芯片，用影子护住芯片以后，建立联系，斯图尔特的攻击，正是从芯片中传来的。 尽管整个过程都绕开了安全防护，但是他的影子却捕捉到了，沿着端口的信息向下查看，他就捕捉到了斯图尔特篡改认知的信息。 斯图尔特想让他升上太空，用一连串的攻势，牢牢控制住他所赖以生存的底牌。 重力环和相位防护屏障。 为了能让计划成功，斯图尔特伪造了整个月球大炮，再利用主控调整宁原的认知。 让宁原对抗月球大炮的计划，都出自于他自己的想法！ 人怎么会怀疑自己的想法呢，所以宁原肯定会中套。 但她误算了，宁原所在的特种部队，最常执行的任务便是认知改造和渗透，所以对认知的防护，宁原有着相当丰富的经验。 认知防护系统没有启动，意味着整个防护系统都报废了，那就不能用常规的方法进行防护。 所以宁原定制了一个瞒天过海的计划。 既然敌人的计策是让他升入太空，自行报废掉相位防护和重力环，那么他索性将计就计。 于是他放弃了认知的防护，分割了自己的大脑。 他让自己的一部分大脑，切切实实的接受斯图尔特的改造，按照那位首席研究员的想法运行。 而真正的他，则是在耿琳的脑中创建了一个虚拟机，利用耿琳的回忆为蓝本，创建出一个虚拟的人格，连通自己的身体，运作。 简单来说，就是真正的他，是被斯图尔特牵着鼻子走的，而另一个他，则在耿琳的身体中运行。 耿琳没有联系过古神实验室，所以没有被入侵的风险，这是一个天然的沙箱，宁原就在这样一个安全的环境中制定了计划。 在斯图尔特的计划中，宁原为了对抗月球大炮，必须要启动相位防护，利用光阱的强压，将重力环升入太空。 这样才能在重力环解除限制后，稳定的运行在地球的同步轨道上，抵抗月球大炮的袭击。 但宁原没有这么做。 谁说要把重力环稳定在太空中，必须要光阱和空间相位防护图层的配合了？ 他用影子，将原先轨道发动机扯成了五条钢缆，再配合耿琳的异能，将这五条钢缆压缩为纳米级别的高分子材料。 这些高分子材料密度奇大，坚韧异常，是天然的打造太空电梯的材料。 没错！ 俗话说得好，真男人就要干电梯！ 宁原就是要打造一部太空电梯。 扯出几万公里长的纳米细丝后，他把这些纳米材料固定在重力环上，如果把重力环看成一个不停飞升的氢气球，那么这五道线，就是氢气球末端的细绳。 他会把重力环牢牢的固定在地球的相对位置上，不会有任何移动，这就是一台太空电梯。 尽管这台太空电梯不再赤道上。 但太空电梯停留在赤道上的原因，是要通过地球自转的离心力，让电梯自然稳定。 而这里，有着重力环的配合，自然不需要考虑到动量稳定。 至于太空电梯的根基，则更不需要考虑了，光阱会固定住它。 用这个方法，宁原就完成了不用相位防护，就固定住重力环的方法，那些空间相位防护板材，自然被他省了下来。 在此之间，宁原所有的计划都对斯图尔特屏蔽，因此斯图尔特没有丝毫察觉。 重力环升空后，敌人的所有视线都被吸引到了太空，这就给了他漫天过海的机会。 他其实不需要重力环，因为他紧紧需要带着四个人走，根本不需要附加那上万吨的物质，所以他果断抛弃了重力环。 有着这个重力环在，斯图尔特就会认为他们在太空上，所有的攻击都会朝向太空，而不是他们。 真正的他们，早就搭载着一颗微小的子弹，一路横跨大西洋，越过非洲，向着古神实验室所在的耶鲁撒冷而去。 这颗微小的子弹通体由空间相位板材构成，原本有一个卡车大，现在则被耿琳缩小到了子弹大小。 由于敌人的目光都在天上，所以宁原等人一路顺风的抵达了最终目的地。 这个计划让老卡和火车头非常感慨。 如果敌人的视线没有被那个重力环吸引走，那横跨大西洋的这一路上，肯定会遇到数不尽的攻击和拦截。 在这个满是神性污染的地球上，他们估计走不了一半的路程，就会折戟沉沙。 而现在，他们已经安然无恙的来到了耶路撒冷，距离古神实验室的大门，就剩下临门一脚，这让他们俩的脸上，都闪烁出喜悦的神情。 宁原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城市，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古神实验室，是污染爆发的起点，是污染最为严重地带，咱们到达这里后，斯图尔特就会发现咱们，伪装已经没有意义。” 他顿了顿，拔掉自己的外置端口芯片，剥除斯图尔特影响，将自己的认知校准后说道:“各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我们要一路闯进实验室，然后逃出这个宇宙。” 他的话音落下，在场的几位纷纷点了点头。 “那好，咱们进去吧。” 宁原微微一笑，看着主控代码底层的一个微笑脚注，笑了起来。 他已经确认了斯图尔特的状态。 她绝对还活着，而且是以人类的身份活着。 主控的代码纷乱，其中一个不起眼的脚注一闪而逝，若是平常，根本不会注意到。 但是此刻，宁原为了对抗斯图尔特一直敏锐的注意着代码层，所以他看到了这条消息。 “//我只能看到你能看到的东西，宁原。” 这段信息，来自斯图尔特，也是整个骗术成立的关键。 这句话意思很明显，斯图尔特只能通过宁原的视角观察。 如果斯图尔特具有额外的观察视角，那么她不可能注意不到宁原搭建的太空电梯。 得到这句话后，宁原才想到了整个计划，他其实也在赌，赌这句话的真实性。 现在来看，他赌对了。 斯图尔特的状况也很明了。 她被困死在了实验室中。 第一百六十七章：置换之路 （时间不够，先打六千字，小小补偿一下，抱歉各位读者，最近真是忙吐了。） 现在，宁原可以肯定。 斯图尔特是古神能够做出统一行动的关键，应该算是一个指挥官，同时，她也是渊墟人。 她现在的状态非常混沌。 要不然，她也不会一直利用脏话来维持人格稳定。 毕竟，在资料中，斯图尔特虽然说话跑火车，但也不至于对一个来救她的陌生人，如此的没礼貌。 唯一的解释就是另有隐情。 所以，宁原注意起自己的主控。 每当她冒脏话的时候，宁原就会监控到主控闪烁的代码异常，里面灌注了很多难以理解的代码，将这些代码拼接之后，能产生一些有意义的词汇。 类似于之前的‘我只能看到你能看到的东西，宁原’。 其中包括‘通行代码’，‘变换规则’，‘使用条例’等等。 虽然话语混乱，但是足够宁原推测出古神实验室的信息。 对照来之前，军队下发的资料，宁原分析出了实验室的内部通行代码，内部的污染程度，机器使用规则等等。 这着实是不小的助力。 现在，已经到了实验室所在位置，耶路撒冷。 他关闭了与古神实验室的链接，这意味着两件事。 一，他无法再取得实验室的任何信息。 二，斯图尔特也没办法再通过他的视角，来指挥地球上的异变体。 一件好事，一件坏事，倒是平衡了。 现在，敌人指挥官离线，按理说接下来的路会更加顺畅，但是宁原的眼皮却在狂跳，他有一种深深的隐忧。 似乎，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于是他问道:“耿琳，还差多少？” “快了。”耿琳手中变出一把钢锯，正在切割着修理机器人的外壳，说道:“宁原，帮我把这片钢板弯成这些形状，蓝图已经发给你了。” “哈哈，想不到我的异能还能当成机床玩。”宁原笑了笑，检查了一遍耿琳发过来的蓝图，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叹。 “好家伙，四千多个精密部件，要求精确到微米级别……” 他砸了砸嘴，使用自己的异能，将零件弯转，切割，分解，拼接…… 在变态的异能调控下，四千多个零件几分钟之内就搞定了。 只要有足够的算力，他的异能简直就是bug级别，他能够在十多秒内拉出几万公里的太空电梯，加密这些精细零件自然不在话下。 随着零件加工完成，耿琳很快就把这些零件组装好，焊接到了一起。 一个全覆盖式外骨骼机甲的雏形正在诞生。 机甲的外部由铝合金钢材打造，内部则是铺着异空间相位防护涂层。 “队长，这种离谱的机甲也就你和木头能造出来了。”老卡忍不住感叹道。 “把相位涂层披在身上……”火车头笑着说道:“也就队长，正常人可能连想都想不到，这脑洞绝了。” “你太抬举我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脑中的想法肯定有人想过，只不过是没有耿琳这种技术罢了。”宁原笑了一声，继续加工着耿琳要求的零件。 “是啊。”老卡说道:“如果没有木头的异能，别说改变相位涂层的形态了，连把他们拆下来都做不到。” “这种加工技术要真是能够复制量产，那对古神战场的助力可太大了。”火车头感慨道:“能把相位涂层批到身上，那意味着普通的士兵可以侵入到神国……” “普通士兵进去又有什么用呢？”老卡争辩道:“这种板甲要是能量产，肯定装配到高阶异能者手中，让他们深入神国行动，那不爽死了。” 或许是等待生产的过程过于烦闷，火车头和老卡侃了起来:“一个高阶异能者不需要钱吗？培育一个高阶的，需要的资源很大，一但有这么一个技术，肯定是用成本更低的……” 此刻，无聊的宁原也参与进了讨论中:“我感觉未必，真到那时候，说不定高阶异能者都是量产的了。” “那不可能，高阶异能者需要天赋。”老卡说道:“队长，你看看你自己，像我这样的火系异能多，但想你这样的，影子系还能改变现实的，可是只有你一个。” “现在异能算法技术发展迅速。”宁原笑着说道:“高阶异能者的量产化肯定不远了，技术一直在进步的，届时人人都可以成为高阶异能者。” “队长，我可没你那么乐观。”老卡摇了摇头:“你忘了ai的发展史了吗？” “ai……” 宁原苦笑一声。 ai最初的发展，最初是想促进生产力，代替大规模重复性劳动的生产工具。 但后来，ai发展越来越智能，强人工智能，意识智能的出现，让ai顶替了人才能具有的位置，创造性，管理性的职位被ai垄断，普通人彻底成了低效生产的工具…… 或许异能技术发展到最后也会像这样。 正如同货币一样。 其本质是作为交换物品的中间产品，最后却主宰了整个人类。 高阶异能，最后会化成一张张十分昂贵的芯片，成为垄断阶层的玩具，而普通人……则再也没有机会靠异能跨越阶级…… 现如今，几乎所有的阶级跃升的渠道全被垄断，异能者几乎成了普通人跨越沟壑为数不多的手段，如果这条路也被堵死。 那渊墟的未来又在哪里呢？ 正在宁原越想越深的时候，耿琳传来一道声音:“好了，一共四架，正在测试。” 宁原晃了晃脑袋，将这些有的没的思绪扔出脑海。 历史是螺旋前进的，前进就是本质，什么理由，什么信仰，什么理念，都无法阻挡。 他看着面前这几架没有上漆的机甲，忍不住冒出了一句话:“真丑。” “啊？”耿琳眨了眨眼睛。 “你有时间学一下设计。”宁原说道:“不得不说，你的审美已经脱离了人类……” “能用不就行了。”耿琳面无表情的说道:“快点，都穿上，测试实用性。” 宁原啧了啧舌头，也是，耿琳的性格是追求实用性的，任何装饰主义的东西都不会出现。 丑就丑吧，能用就行。 “好的，哪个是我的？”宁原问道。 “这个，这个是我特地为你打造的，你看，怎么样？”耿琳将其中一台机甲推到了宁原面前。 宁原看着面前这奇丑无比的机甲，又看了看少女的瞳孔上若隐若现的光芒…… 耿琳，貌似在期待着自己的回应。 这是她用心创作的东西，要交给她约定终生的人。 宁原的心里顿时泛起了涟漪。 所以你的审美就是这么奇葩的吗！ 他猛吸一口气，说道:“小琳，回去你必须要学一下设计，三大构成给我好好看一遍！” 说完，他进入了机甲的内部。 机甲非常沉。 按理说这种人形的机甲，重量达到五百公斤已经是顶天了，但是这套机甲自重却达到了近两吨。 这是因为相位涂层的缘故。 空间相位涂层根本没有办法加工到半米大小，所以耿琳是把硕大的板材缩小后拼接起来的，这样一来，重量也维持了原有重量。 人根本穿不动！ 幸好，耿琳拆掉了工程维修机器人，利用其中的液压组件，拼出了一套抵抗力量的机械外骨骼，由这台外骨骼提供力量支撑，宁原不至于抵抗机体到肌肉溶解。 他尝试运动了一下手臂。 由于板材的原因，耿琳是没办法做出手套这种精密活动部件的。 如果把板材缩小成手套大小，那么数吨重的力量会强行压在手上，而手指这么点的缝隙，也没有办法安装足够的支撑骨骼，那意味着…… 人将靠手指的肌腱对抗数吨的重量！ 这得单身多少年才能抗住……不对！ 单身的年份和手速成正比，和指力没关系，单身多少年也没用，人动不了。 所以，机甲的手部换成了可以缩回体内的机械爪，爪子就是维修机器人的机械手。 外壳是致密的高分子材料，在满是神性污染的环境下，能够撑足够的时间，只要及时缩回相位涂层内部，就可以隔绝污染。 虽然比不上真正的手灵活，但这也是无奈之举。 在制作机械手的同时，耿琳还为其编写了app，每次伸出手，五秒之内就会缩回，这是机械臂能够侵染的最大时间。 “很好。”宁原活动了一会后，说道:“关节轴十分灵敏，手脚的转向可以，不过这重量，能后空翻吗？” “你想要后空翻？”耿琳想了想说道:“这就需要矢量喷气装置了，这东西现在没有，不过我有炸弹，利用炸弹的力量……” “算了，我不要了！笨重点就笨重点吧。” “相位涂层能防护住炸弹的力量，利用炸弹空翻的方案可行……” “不用，真不用！” 宁原晃了晃脖子，转头问正在试用机甲的老卡和火车头:“你们的呢？有问题吗？” “感觉像是法老的棺材似的……”老卡话还没说完，就被火车头打断了:“擦！你这棺材多不吉利！问你话呢，感觉怎么样！” “不错，毕竟异能者战斗只需要异能，手到没那么必要了。”老卡面前凭空生出一团火，随后熄灭:“我没有问题。” “我也没有。”火车头也尝试了一下自己的冰冻异能，说道。 “那好。”宁原环视一遍众人，说道:“咱们进入古神实验室后，有两个目标，一，带走里面的资料，如果被污染，那就做罢。二，找到实验室的首席研究员，加百列·斯图尔特，刚才我跟你们也说了，她还活着。” “明白。” “这是最后一战了。”宁原严肃的说道:“各位，请放心，咱们最后一定会出去的。” 看着宁原严肃的目光，火车头和老卡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队长，我们相信你。” “那好，咱们出发。”宁原对着耿琳说道:“解放异能吧，小琳。” 那颗如同子弹大小的车，瞬间恢复到原本大小，说是车，其实就是用板材拼接起来的长方形，看起来像是个棺材。 紧接着一阵暗影闪过，大棺材消失于无形中，四个小型的人型棺材显露出来。 “你别说，还真挺像棺材。” 宁原打趣一声，随后抬眼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耶路撒冷，地球上的三教圣城。 也是污染最初爆发的地方。 因为古神实验室的位置，就潜藏在这座城的置换时空中。 此刻，在天国圣灵的污染影响下，那些充满历史文化的神圣建筑变的更加神圣起来，浩瀚的阳光照射在纯白色的圣城中，让圣城中布满了乳白色的光。 整个城市宛若光铸。 前方，是耶路撒冷的圣墓教堂，也是古神实验室的入口。 金银铸造的花纹装点着古老的城墙，那股穿越浩瀚时空的历史感扑面而来，沉重的石墙压得人心神恍惚。 众人在恍惚间听到了神明的呼唤。 “这是我主蒙难的地方。” “集中精神！污染已经能够影响神智了！” 宁原大喝道，脸色变的很难看。 这意味着，古神不远了。 当污染能跨越过任何防护，直接扭曲人体的时候，就意味着古神已经脱离封印，彻底出逃。 除非有足够多的人，构建出一道观察者防护，否则无论是谁，直面古神，都会死。 他深吸了几口气后，用影子勾连起所有队员的影子，说道:“保持警惕，继续前进。” 埋过教堂的大门后，众人看到了一件奇异的景象。 教堂的大门后，有着一台长方形的暗红色大理石，大理石的周围，镶嵌着金银色的纹饰，大理石上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在漫天的神性污染中保持着奇异的完整。 上面有着一个微弱的人影在缓缓凝现，随后又消散。 这个人影和壁画中的一模一样。 这是膏抹石。 是耶稣苦路的第十三站。 在耶稣受死于十字架上后，他的门徒，亚利马太的约瑟求见判耶稣死刑的人，彼拉多，经过彼拉多的同意后，他将耶稣的尸体取下，放在石上涂抹膏油，准备安葬。 上面的人影…… 宁原冷哼一声，声音低沉的说道:“保持呼吸节奏，不要去想任何事情。” 不要对古神产生任何的认同，这样能最大限度的保持认知完整。 认知完整，在异能的作用下神经元就会保证身体完整。 他是渊墟人。 自然不信地球的传说。 膏抹石。 每年都会有数不清的游客前来这里，将物品放在膏抹石上跪拜，希望能沾染一些神圣的气息，然而，这对于地球人来说无比神圣的东西，他心里只想摧毁它。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大理石下突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脚印，恍惚间宁原仿佛看到了无数人影正在愤恨的看向他。 愤怒会摧毁理智。 理智一但失去，古神就会占领心灵。 这正是古神所希望的。 宁原闭上眼，将这些情绪放在心里后，迈过大理石，十分无语的说道:“也不知道军方为什么把实验室修在这里，神神叨叨的。” “实验室技术手册里写过，这里有微弱的空间畸变，是创造置换空间的最佳地点。”耿琳说道:“这种天然的空间异常最好利用，因为军队自己创建，很有可能干扰到封印的运行。” “的确。”宁原苦笑一声:“军队的大功率机械过来，有可能直接挖到封印介层，好吧，咱们快点进入置换空间。” 说完，他们进入了大殿的核心中，那里是耶稣的陵墓，他复活的地方。 空间畸变的核心点也在这里。 在到来之前，宁原从军方手中拿到了进入置换空间的密钥，自然知道怎么进入。 进入陵墓中后，他从怀中掏出密钥芯片，用影子空间传送到外界，插进了一处不起眼的角落中。 在实验期间，整个置换空间全部封锁，不能有一点泄露，研究人员的衣食住行全部在内部解决，无权利离开。 只有实验室外部的主管，才拥有打开实验室的钥匙。 现在，这把钥匙到了宁原的手里。 随着一声闷响，钥匙上很快浮现出了金银色的雕花，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腐坏变质，周围的环境也没有多少改变。 虽然一切毫无变化，但宁原知道，他们已经半只脚踏进了置换空间中。 置换空间，不同于普通的空间，它其实是翻转的结果。 在高维宇宙的尺度中，过去到未来的所有时空呈现混合态，铺陈到‘现在’这个时间尺度中，普通的跨越时空，其实是跨越的时间，空间在高维度中是连续的。 因为组成时空的基本粒子，是相同的。 而置换时空不一样。 置换时空是将这些基本粒子的矢量翻转，原本向上自旋的基本粒子，如果九十度翻转后，就会变成像左右自旋，如此一来，置换时空就与现实时空有了九十度的差。 因为这小小的九十度，置换时空就与现实的时空运行在两个轨道中，永久的偏离。 现实是唯一的。 对于同一轨道上的时空来说，是这样的。 但翻转的时空，就可以生造出一重现实，叠在原有的现实之上，这就是让一个宇宙中，同时存在两种现实的方式。 因此，衡量置换时空的标准，便是角度差。 “……角度差14，置换时间两个小时……” “……魔洞军工，大国重工，在标准与尺度下，掌握时空的真理……” “……请关注魔洞军工的最新产品，时空冻结核心7代beta版，能够在三十分钟内，将空间温度降到绝对零度……” 看到主控中一闪而过的信号和广告后，宁原松了一口气，看来置换空间的启动机关，依然正常。 进入置换空间的唯一方式，是置换时空。 将组成自己的粒子，与周围时空的粒子，统一旋转成同一角度后，才能进入置换空间。 虽然说单独置换人也可以，但是这样会产生很多问题。 一是人的目标体量太少，置换力场没办法精细校准，很容易出现失误，如果基本力的运算出现偏差，人很可能就被拆解成无数微小的粒子。 二，是人类体内的‘现实干涉类’蛋白。 在置换的过程中，很容易出现惊惧，惶恐等心理现象，情绪会在基因的影响下放大，干涉整个现实，这在置换过程中是致命的。 如果多出一个空间来，则会避免这类的问题。 同时，人在这个过程中要保持移动，只有与周围时空有足够的互动，这样才能在保证认知的情况下，不被置换时空机器错误运算。 总之，在时空置换的过程中，人要一直走，所以时空置换的过程也被设置成一条路。 这条路就叫置换之路。 宁原扫视了一圈众人说道:“置换之路已经打开，咱们尽量保持在一起，牢记安全守则，沿着路径走，不要过多观察路径周围，明白了吗！” 众人纷纷点了点头:“明白。” 这条置换之路，向来危险重重，死在里面的人不计其数。 因此，置换空间距离民用化还有非常遥远的距离。 “……时空偏差1度，路径导航开始……” “已经偏差了一度，各位做好准备，咱们踏出陵墓吧。” 众人刚准备踏出陵墓，宁原突然发现，陵墓的中心，隐约多出了一个人影。 这个人影只闪烁了一瞬，便消失不见。 “眼花了吗？” 宁原用影子反复检查了一遍陵墓，确定无误后松了一口气。 “看来是自己眼花了。” 因为机甲里没法揉眼睛，他只能猛地眨了数次眼睛。 来到地面中后，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他的眼睛早已变的干涩无比，按理说根本没有眼药水可以滴，但他有妙招。 通过影子空间，他把矿泉水灌进眼睛里后，猛地眨了眨，再看向陵墓的中心。 那里空白一片，什么都没有，但他内心中却警灯狂鸣。 这里可是污染最严重的地方！ 看来这条置换之路，将会很不太平。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悸后，他语气轻松的说道:“实验室就在眼前，看来咱们这一路很顺利嘛！” 话虽很轻松，但他的机械手却伸了出来，比划了几个手势，随后快速收了回去。 看到这几个手势后，众人纷纷警戒起来，多年的相处让他们瞬间明白了宁原的意思。 意思很简单。 “有敌人。” 第一百六十八章：置换之路（二） 有敌人。 绝对有敌人。 虽然无论是红外线感知，超声波雷达，还是影子的视角，这间小小的陵墓中都如同寻常一样，毫无差别。 但宁原内心的警报却一直在鸣响。 这种直觉，让他感觉如履薄冰。 所谓直觉，就是一种模糊判断，是多年经验累积起来的判断。 宁原知道，虽然自己的表意识还没有意识到，但一定有什么事情不正常。 刚才看到的尸体，绝对是真的存在的。 出了什么事情呢？ 他分析片刻，毫无头绪，这件事情显然涉及到古神领域，但这跟没说一样。 古神的变化，是没有逻辑的，思索其中的逻辑，很容易让自己污染。 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们看到尸体了吗？” 宁原悄悄的用无线电询问道。 不一会，他得到了答案。 大家都说没有。 看起来像是独属于自己的幻觉。 他思考片刻，摇了摇头，抬腿迈出了陵墓外。 不管怎么说，这条置换之路，是必须要走完的，他们只有到了古神实验室，才能拿到回家的钥匙。 圣墓教堂，从公元4世纪建立之出，就饱受着战火与信仰的洗礼，公元7世纪，波斯帝国征服该地后，圣墓教堂几乎被完全摧毁。1149年，字军重建教堂…… 战争至今仍然存在着，圣墓教堂每一寸砖石，每一根钉子，每一个窗台，都在被基督教中的六大派系不停的争夺。 多年的战火让这座教堂混杂着多种风格，罗马风格，拜占庭风格……这些风格在天国圣灵的影响下，显得更加庄严神圣。 看着镶金戴银的罗马石柱和拜占庭建筑，学过建筑工程的火车头忍不住感慨了一声，“真漂亮，感觉像是在神国……” “这里就是古神的神国。”宁原说道:“你要是再感慨一会，魂都跟着一起升天了。” “升天，这我哪敢啊。”火车头笑着说道:“我只是在感慨建筑的形式美，在渊墟，到处都是巨大的钢结构建筑，他们按照简单几何的方式构成，这种构成主义和我简直不对付，我所崇尚的是古典与……” “行了行了，你别吹你的设计了。”宁原笑着说道:“你要是真能做出牛逼的设计，还至于当兵了？” “再牛逼哪有ai牛逼啊。”火车头无语的说道:“我十四岁的时候，还被成为天才呢，然后就被ai打傻了，谁寻思计算工程用料的软件能做设计啊！” “你别再怀念你的往事了，记住，千万不要对古神的造物有任何的认同，他们只是扭曲的产物，本身不具备任何含义。” “我知道，古神的美只服务于古神，和人类是两条平行的轨道，古神对于人类，没有任何意义。” “这就对了。” 宁原看着那座拜占庭风格的华丽穹顶，嘴上虽然说着这样的话，内心却产生了涟漪。 古神的美学，只服务于古神，它不属于人类。 但现在，古神的美学和人类的美学重合了，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人类和古神具有相似的思维逻辑，毕竟思维是审美的基础…… 那么，是不是可以推导古神…… 想着想着，他就把这些想法排出脑海。 感受着皮肤上传来的异样躁动，他心中忍不住惊惧。 特么的。 差一点，就回不来了。 此刻，主控系统也在不停的发着导航信号，如果不按照规定走完这段置换之路，那么机器的计算就会失误，他们将再也无法到达任何一个现实。 置换，本身就具备着风险。 再加上古神的影响，风险被无数倍的放大了。 宁原顿时有些心急，他加快了脚步，带领队员向着大厅门口迈进。 他再一次的来到了膏抹石的旁边，那座曾经承载着耶稣遗体的石头，此刻上面闪烁着粼粼的微光，如同膏油浸透了水面的油膜。 临近教堂的门口，他听到了隐隐约约，却又异常洪亮的诵经声，经文中包含着情绪，像是在期待什么。 仿佛有无数的信徒，在教堂的门口，歌颂天国，祈求神的临幸。 幻觉，又是幻觉。 宁原没有搭理这些，他继续向着门口迈进。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洪亮，诵经声如同磅礴的海浪一般，密密麻麻，灌入他的双耳。 他没有理会这些，继续向前，就在他的双脚即将迈出教堂的时刻，他听清了诵经声中混杂的人声。 微弱的人声。 尽管声音很微弱，却如同洪钟大吕一般，敲醒了他的心神。 “活了！” “他活了！” “天啊！他活了！他死而复生了！” 相传，耶稣受难死刑之后三天，死而复生，传播福音。 他从陵墓中走出，卖过膏抹石，这其中的寓意太过明显了。 宁原突然明白，自己迈出教堂之后，很可能出去的，不是自己。 不是自己，那究竟是什么，他不明白，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一刻，不能迈出去。 眼看其他人将要越过教堂的门槛，他连忙用影子停下了队员的动作。 “不要迈出去。” “队长，你这是做什么？”老卡忍不住出声询问道:“难道有敌人吗？” 听到老卡的问话，宁原忍不住一愣。 这一个难道，就代表老卡根本不知道有敌人。 可是他之前明明说过，有敌人。 怎么回事？ 他出声询问道:“我刚才明明说过有敌人，你们的警戒心呢？” 在询问的过程中，他松开了对几人的控制。 “对啊，我们这不是在警戒呢吗？”老卡笑着说道，说完，他就要继续向前走:“队长，我去侦察一下。” 宁原连忙控制住老卡的身形，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他在影子中看到的老卡，说话的唇形和说出的话根本对不上！ 刚才大家都隔着人性棺材盔甲，他注意不到大家的唇形，但现在检查影子后，他明显注意到了异常。 通过对唇形的分析，宁原大致猜出了老卡刚才说的话。 老卡说的分明是:“原来是队长你尿急啊……用影子排出去不就完了。” 艹！ 我了个大艹！ 我说的明明是有敌人！ 不是我尿急！ 你这是什么耳朵听成这样，还特么用影子排出去……我的影子很干净的好嘛！ 吐槽了一会后，宁原大致明白了情况。 敌人的攻击已经开始。 他说的话，都被转换了含义。 他说一起去前门楼子，队员们可能听成勋宗后面长个瘊子，这根本没办法建立交流。 而且这其中还包括手语。 他明明用手语表达过有敌人，却被队员理解成这样，只能说明敌人拥有改变语义的能力。 如果说按照异能的分类方法，这妥妥的神秘系异能，涉及到复杂的神经领域的异能。 但这里是靠近古神的地方。 敌人很有可能是古神，古神的攻击能改变语义，说明古神对人性已经钻研的非常透彻。 古神，人性，神经领域的攻击。 宁原仿佛猜到了敌人是谁。 能够结合神性与人性同时存在的，除了斯图尔特那个混账姑娘，还能有谁？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的动机是什么？ 联想到刚才的对话，宁原敏锐的猜测到了，她应该是要借助他们小队做跳板，从外界带某种东西进去。 是那个……复活的圣人吗？ 那又能做什么？ 无从思索。 于是宁原果断采取了对策。 他利用影子异能，将所有队员移动回了教堂内部，并且拔出自己的硬连接线，通过影子空间固定到了所有队员的主控上。 他在尝试，敌人的攻击，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链接到主控上之后，他尝试性的对所有队员对话。 “有敌人。” 随后，他监控起了队员的主控代码，查看他们的意识流，看看自己说出的这些话，究竟变成了什么。 “有敌人？” 顿时所有人都摆出了警戒的姿态，大脑里的防御信息一闪而逝，随后化作泡影。 老卡:“啊，原来是队长尿急啊，尿频可不是什么好现象，队长需要看看肾了，这年纪轻轻的……” 火车头:“我是习惯直接把膀胱冻成冰的。” 耿琳:“……” “……” 宁原把手塞进影子中，随后又将手从脖子上钻出来，使劲搓自己的头发。 喵的！ 谁尿急啊！ 小爷我肾好好的……话说火车头你这么狠的吗？ 我…… 吐槽归吐槽，但宁原大致明白了敌人的运作手段。 是敌意。 只要产生了警戒的心理，攻击就会发动，篡改语义，更改意识，虽然不知道敌人是怎么做到的，但只要是敌意，就会被破坏。 你说有敌人，他就说你尿急，反正怎么样都是你肾不好。 肾亏，有时是在过度劳累之后……咳咳咳！ 怎么自己也被攻击了？ 他连忙用影子稳定了自己，并启动了几个监控程序，时时刻刻注意意识流。 我去，这怎么破？ 宁原想了想，觉得这事处理起来也简单，只要不产生敌意…… 他沉默了。 这里可是神性污染弥漫的地方！ 如果没有足够的警戒心，人的精神随时会被古神污染！ 这才是真正要命的地方。 之前，火车头发出感慨的时候，自己差一点就动摇，很难说不是攻击的结果，如果没有身上的相位装甲，人可能早就没了。 必须想一个对策。 一个能解决问题的对策。 “……置换角度2，请遵循导航前进，魔洞军工，大国重工……” 角度差再次旋转了一度，如果在下一次旋转的时候，没有移动到指定位置，他们很可能会被置换机器错误运算。 不能把那个东西带出去，另外必须解决敌意的问题。 宁原笑着说道:“各位，难得来这圣墓教堂里，咱们要不多转转吧，好好看一看这教堂。” “宁原，怎么了？”耿琳问道:“这教堂里有什么吗？” “有一个肾不太好的家伙，在悄悄的跟着我们。”宁原笑着说道:“这种尿结石的人可真是太独特了，我必须要好好认识认识他。” “什么？尿结石？”老卡愣愣的说道:“这教堂里除了我们，还有这么一号人？” “有啊，当然有，他的肾就跟拧坏的水龙头似的，肚子肿成这么大一圈。”宁原双手抬起，比划出一个夸张的范围，说道:“这么大。” “我去！”火车头惊叹一声:“那这个人的肾小球，岂不是要像乒乓球那么大？我们烤腰子的话，能吃不少顿呢。” “那我们是不是要把他找出来啊。” 宁原一边笑着，一边转头，向着教堂内部走过去。 队员也纷纷跟了上来，大声谈论着这个肾小球囊肿的‘敌人’。 通过调侃和戏谑的方式，宁原向队员构建出了关于敌人的认知，以一个无害的，充满喜剧成分的形象。 但这样的形象一但勾连现实，其本身夸张的形象就会变成惊恐的视效，届时队员的警戒心理将会被拉满。 利用一种不太复杂的心理过程，宁原完美传达了有敌人这个概念，而通过队员的交谈来看，他们理解的还不错。 接下来，就是探索出敌人的目标了。 宁原和队员有说有笑的进入了教堂的内部。 …… 布拉维尔下层区。 凌岚算法研究中心。 会客室中。 冯婷婷微笑的为丁仁带来了茶水，说道:“很抱歉，二位的观光旅程到此为止了，楼下的区域涉及到商业机密，如果没有搜查令的话，你们无权检测。” 丁仁端起茶水，微笑着说道:“想不到你泡茶还有一手，谢谢。” 随后他看向身旁坐着的林沐，问道:“你喝不喝？” 林沐摇了摇头，向着丁仁使了一个眼色，说道:“我不喜欢喝茶，茶水太苦了。” 丁仁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林沐这一次上厕所，什么都没有调查到。 不过他也没失望，这次来就是试探，从一开始他就没期望一次解决问题。 毕竟对方背后站着坎达尔集团。 他将手伸向怀中，捏了捏里面的纸张，心中有些踌躇不定。 怀里放着的，是一张搜查令。 因为他是副局长，所以开一张搜查令并不难，但是是否用在现在，他很犹豫。 想了想，他还是放下了。 林沐说茶水太苦了，说明这茶根本没有喝的必要。 与公司打了这么多年的交到，丁仁也知道，搜查令也搜不出来什么信息，那这茶，也就真不必喝了。 “我们这里还有方糖，稍等，我来为您取……” 没等冯婷婷说完，丁仁便站起了身，笑着说道:“我还有事，那就先离开了。” 在起身的过程中，他‘不小心’的将那张搜查令掉在了地上，随后又快速捡起，说道:“最近真是工作繁忙，虽然很想再看看你们这些先进的技术，但……诶~” 叹了口气后，他便向着屋外走去。 “我送您。”冯婷婷笑着说道。 走出算法研究中心后，又走出了很长一段路，丁仁问道:“看出什么了吗？” “很正常，没有守卫严密的地方，也没有秘密研究中心。”林沐调出一段录像说道:“他们进行的是强人工智能的算法回路，还有一些是合法的脑实验，测算ai与人脑意识同调的。” “他们根本没有掩盖。”丁仁苦笑一声:“这些实验说是商业机密，但其实就是摆给我们这种人看的，真正的秘密根本不在这。” “是啊，谁会把秘密重兵看守，摆到明处呢。”林沐叹了口气:“电影里的桥段基本都是骗人的。” 随后，他问道:“丁局，接下来怎么办？” “咱们去深海泰坦炸掉的地方看看。”丁仁笑着说道:“一开始我太关注公司了，没有注意到，现在你看爆炸的ip地址，有没有想起什么来？” 看着丁仁给出的地图，林沐思索片刻:“宁原？” “对，这人绝对有料。”丁仁说道:“接下来我们去找他，不过在找他之前，我们得先让坎达尔方动起来。” “让他们动起来？”林沐皱了皱眉，随后看向丁仁:“你是说……” 丁仁看向街道的尽头，嘴角微微翘起:“对，咱们去趟魔洞军工。” 第一百六十九章：两千年前 （说好的第二更今晚十二点之前，真码不出来了，555，我有罪，我忏悔，我吹牛吹大了……我能力有限，根本码不出来……先送上一更，这月欠下的几万字……放心，一定会补上！5555） 沿着教堂向内部走去，宁原仔细回想着事情的经过。 他觉得，有些事情，必须要慎重思考了。 迈出教堂，听到人声的时候，他就感觉有什么东西依附在他的身体上，只要迈出去，自己就会变成其他的存在。 会是谁，相比也不言而喻。 谁会从耶稣的陵墓中复活？ 除了千年前的那个圣人，还能有谁？ 联想到之前在膏抹石上，在陵墓上看到的尸体，他心里不寒而栗。 这不可能。 地球的历史是假的，宗教也是假的，现在复活出来的，也肯定不是他，是一个侵染着古神力量的恐怖存在。 他心中的警觉心里已经升到了最高，脑海中忍不住闪烁过一些奇怪的东西。 男人~要肾好，就要喝肾宝~一瓶提神醒脑，两瓶永不疲劳，三平长生不老~哦~耶！ 想到这些奇怪的东西，他就忍不住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喝个屁肾宝，回头就把肾脏换成钢的…… 不是，刚才自己在想什么来着？ 想着想着，他突然感觉到耳边又传来了声音，在隐隐约约的圣经声中，夹杂着几声惊叹！ “……天啊！他复活了！” “天神显灵了！他就是弥赛亚！一定是的……” “要赶快去通报……” 听到这几声断断续续的回音，宁原感觉自己的汗毛根根竖起，一道道苍白色的纹路从他的心脏崩出，沿着血管向着四肢百骸迈进。 仿佛一团火焰在体内燃烧，他死死的咬紧牙关，扭头看向队员的状态。 他发现，队员的身体上也在发生着剧变，只不过变化幅度没有他这么大，他们仅仅是部分躯体微微发白。 只有他，整个身体都在被扭曲。 这是怎么回事？ 他用影子查看自己的身体，发现了一点点的异常。 在血管和心脏中，有着一滴不属于他身体的血液，说一滴都有点多了，准确的来说，是几个红血细胞。 他连忙用影子想要剥离这几滴血液，然而这时，他无往不利的异能失效了。 那几滴血液就像是不存在一般，消散无形，然而异变仍然在持续着。 “快跑……” 宁原拼尽全力说出这两句话，然而话一开口，他就感觉到了不对。 快跑怎么说成了‘肾宝’？ 去你妈的肾宝！ 现在不是搞笑的时候啊！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宁原感受到一只冰凉的手贴到了自己的胸上。 那只手无视了身前那厚重的相位防护涂层，直接摸到了他的身上，与此同时，他听到了惊呼。 “真的活了，弥赛亚，真的……” 弥赛亚你大爷！ 感受着仍在剧变的身体，宁原蹭一下无名火起，他一把抓过那只手，将其扯了出来，随后用影子分尸。 四溅的血液略过每一个队员的眼睛，让每一个队员惊慌了一瞬，却又立马消散。 “哇，好大的尿量。”老卡惊叹道:“队长这肾……” 没等他说完，宁原一脚将其踹到，怒吼着说道:“肾你大爷，尿量你大爷！好好的看看，这是什么！” 老卡眼睛恍惚了一瞬，看向地面，心里忍不住惊惧起来。 那是一只仍然在尖叫的异变体，异变体一半是诡异扭动的银白色液体，另一部分是人类的干尸，身披残破的布料，看起来不像是现代人。 在接触到空气的一瞬间，干尸就快速风化，变成了一堆骸骨。 “这是……” 宁原大口大口的穿着粗气，警惕的看向四方。 他破解了敌人的招数。 敌人释放的是一个敌意消解的技能，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原理他搞通了。 还是语义替换。 敌意并非是在情绪生成的时候完成的。 而是在表意识产生了与敌意相关的词汇时，进行了语义替换。 将‘敌人’，‘目标’，‘攻击’等等词汇换成‘肾宝’，‘尿不净’等词汇，因为词汇形成时的脑活动不一样，情绪不一样，所以敌意被消解了。 至始至终，敌人的能力就只有一个，语义替换。 搞明白原理后，破解方法就简单了。 在主控系统中挂载一个小程序，强制释放神经递质，这样一来，无论什么语境，警惕和愤怒的情绪都会存在。 有了这些情绪，敌人的手段也就不攻自破了。 因为人的思维是受环境影响的，只要周围诡异的环境存在，即便进行语义替换，思维中的纠错机制都会把人的思维扭转回和环境相关的事情。 除非打造一个完全的虚拟世界，那样才有可能屏蔽。 但目前来看，敌人做不到。 警惕了一会后，敌人也没有出现，看来敌意替换破解后，他撤退了。 宁原略微放松下来，观察起面前的异变体。 他看着异变体中那明显带着罗马风格的装束，他心中隐隐有了一些明悟。 “小琳，你能进行放射性探测吗？”他问道。 “放射性探测？”耿琳沉默片刻，问道:“你是要我对他进行碳十四检测吗？” “对，不出意外的话，这些布料，应该来自两千年前。”宁原说道:“你先检测一下吧。” “嗯。”耿琳问道:“你能撕下一块布料给我吗？” “好。” 宁原用影子割碎一块布料，然后利用影子空间递给了耿琳，随后耿琳便开始了检测。 碳十四测定，是考古人员检测文物的常用办法，通过测量文物内放射性元素，碳十四的存量，就可以知道文物所在的年份。 误差大概在二三十年左右，对于历史长河来说，不算大了。 虽然说地球真正的历史不足百年，但是构成地球的方式却涉及到非常复杂的时空演变，因此，在元素放射的谱系中，地球是真的具有四十五亿年历史的。 宁原眯起眼睛，静静等待着结果。 “以现在所处的地球年来标记的话，这些布料的构成的确来自于两千年前。” “艹！” 他轻轻骂了一声，心里掀起了惊涛海浪。 “事情大条了。” 这个人，他不知道刚刚是如何扯进来这个空间的，但很明显，这里叠加着两个时空。 一个时空，是现在的耶路撒冷圣墓大教堂。 另一个，是两千年，耶稣刚刚复活的时候。 他听到的这些声音，就是来自两千年前。 此刻，他和自己这些队员，应该同时存在于两重空间中，一部分，在现在，另一部分，在两千年前，被人认成了刚从陵墓中复活的圣人。 只要有两千年前的人，认为他是弥赛亚，那么他就会无法控制的走向异变，异变成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真是艹了！” 宁原心里怒骂了一句，眼前的情况已经极为不利。 两千年前，可没有这圣墓教堂！ 圣墓教堂起建于四世纪初，是罗马君士坦丁大帝的母亲希拉娜建的，现在看到的圣墓大教堂是十二世纪十字军所建。 因此，他根本无法通过现在的教堂环境，推测出两千年前，这里究竟是什么样子，会有什么样的人。 也就是说，他们随时可能遇到人，随时可能会异变！ 宁原眯起眼睛，思索片刻。 他根本思索不出来敌人为什么要叠加时空，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信息不足，无法推敲，但是他知道，不能再碰到人了。 可是他根本不知道人在哪…… 他突然想起，刚才有两个声音，一个被他拉过来弄死了，另一个说是去通报…… 通报？ 那不就意味着会来很多人！ 宁原瞪大了眼睛，此地不能呆了！ 而且不能从正门出去，那里有一票人等着呢。 绕开人群，从其他门走！ 不，从哪个门走，几乎都会碰到人，那不如从天上走。 他抬头看向了天空。 圣墓大教堂和罗马的万神殿一样呈环形，只能通过圣墓上方的圆顶采光，只要飞过圆顶，就可以前往天空。 接下来，宁原像队员简单解释了一下情况后，便利用影子，操控队员向着上方飞行。 可飞行到一半，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巨大的圆形穹顶上，乳白色的光芒，突然一阵翻涌，随后一只浩瀚狰狞的巨眼从光芒中冒出，狰狞的看着宁原。 随后，这只巨眼的瞳孔中冒出了浩瀚的光芒，光芒中携带者千钧之力，将宁原和队员重重的压回了地面上。 这是……光阱！ 被压回地面后，宁原感觉到光阱威力减弱不少，他站起身，观看着教堂中的其他出口，发现每一个窗户上都生出了银白色的血肉脓疮，疮疤里瞪着一只狰狞的巨眼。 这些都是光阱巨眼。 留给宁原等人的仿佛只剩下了一条路，从正门大厅走出去。 从那里走出去，接受千年前人们的惊叹，变成不知名存在，前往古神实验室。 宁原咬了咬牙。 想到这里，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之前预料的没错。 古神实验室是被全面封锁了的！ 最开始的时候，污染泄露，置换之路被军方封闭，所以古神实验室被困死在了置换空间中，谁也无法介入。 唯一能进去的只有他们，临危受命调查实验室的小队。 只有他们拥有置换之路的启动密码。 敌人是想让他们把一件东西带出去，联想到古神的存在，这很明显，敌人是想利用古神，做出什么。 不管他们想做什么，渊墟都会受到重创。 他的心脏开始猛烈抽搐起来。 下达调查实验室的，是他的父亲，渊墟军队太空军总司令，宁天海。 “父亲……是你？” 他突然有些无法接受。 尽管他的父亲一直冷漠不近人情，对待他如同对待机器一般，但是他不应该是会做这种事的人，不应该…… 宁原突然有些迷茫了。 他的父亲，要牺牲他的儿子，去成就他的事业…… 尽管他心里有着千百道声音高呼，不是这样的，可理智却告诉他，这件事成立。 因为他父亲就是这样的人。 一直以来他都是这么干的，牺牲自己的儿子，成就他的事业。 他从小就被如同机器一般，灌输了大量经验，知识，随后像条狗一般被扔进了军队中……他几乎没有童年，所有的欲望和梦想，都被他父亲粗暴的抹除，只剩下一个机器。 他的哥哥也有这样的遭遇。 为了父亲的事业，他和他的哥哥一个在军队，秘密清除异己，另一个在国土安全局，借助职权打压对手，完全没有自由。 所以他无比讨厌将人当成机器一样看待，所以他希望耿琳不要像他一样，变成非人的存在。 可即便这样，他的父亲，是忠诚的爱国者。 他从列兵开始，一路做到了元帅，打过的古神战争不计其数，渊墟一大半封印的古神，都有他的名字。 他应该根本不会做有害渊墟的事情。 宁原一时间心乱如麻。 “该死的老东西，你……” 一股极致的愤怒从他的心中涌出，在如此强烈的愤怒下，他反到冷静了下来。 他突然回忆起。 终止任务的命令，也是他父亲发出的。 让他们自杀的命令，也是他父亲发出的。 如果他父亲真的想让他走置换之路，带着某种东西进入实验室，那完全没必要发出这样的命令。 他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顺着这个思路想了下去，瞬间注意到了盲点。 苍穹号，爆炸，命令终止，卡宁之环的启动…… 有人利用了他的父亲，让他的父亲派遣小队调查古神实验室，但是自己的父亲及时反应了过来，炸毁了苍穹号，并启动了卡宁之环。 这就说的通了。 因为苍穹号炸毁之后，渊墟最正常的举动是派遣更多的军队镇压。 封印不易，耗费钱财甚广。 如果利用卡宁之环湮灭宇宙，那么重建封印所要耗费的金钱绝对大于军队出动，怎么算这笔帐都划不来。 而且虽然地球被全面渗透，但太阳系还好好的，把地球炸了之后换一个，也比重建宇宙要划算。 这件事情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的父亲，发现了这里存在着必须湮灭整个宇宙，才能解决的问题。 而自己，则是被父亲为了渊墟给抛了。 “……” 这个结果虽然比之前的好一点，但也好受不到哪里去。 因为他宁原走到了这里。 能走到这里，就意味着他背叛了父亲，背叛了渊墟，他要利用古神的力量脱困。 他闭上眼睛，想到如果父亲在自己这个位置上，会毫不犹豫的自杀吧。 可他不敢。 因为他的队员还活着。 他答应过他们，要带他们活着出去。 看了一眼身旁的耿琳，他更加坚定了信念。 活着走出去，然后找出这背后存在的阴谋，弥补过错。 如果不能弥补，也无所谓。 他可不忍心看着耿琳死在这里。 所以他观察起了教堂，看看有没有能够出去的道路。 所有的路都被这种巨眼封死了，只要靠近，就会被光阱击打。 看起来出去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人声鼎沸的正门大厅。 耳边的喧闹声似乎越来越大了，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这座教堂的周围。 第一百七十章：走出教堂 往昔的回忆在宁原的脑中快速的闪烁，这让他产生了精神上的恍惚。 父亲是他这短短二十年中很重要的符号，与这个符号相伴的，还有诸多冷峻的词汇。 严厉，冰冷，不近人情……总之没什么好词。 与这些词汇相伴的，则是一些光辉的词汇:伟大，功勋卓著，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元帅…… 这些名号虽然看起来跟五星上将似的，似乎只是媒体包装，但是渊墟人都知道，这位太空军元帅，所有的名号都是实打实的，甚至这些虚名都配不上他的战绩。 曾经，宁原渴望成为像他父亲那样的人，这也是他在军队那种残酷环境中，撑下来的动力。 他渴望享有自己父亲的荣光，所以才听从父亲的规训。 但现在，他所走的这条路，不仅仅背叛了父亲，也背叛了自己。 从他想明白父亲的动机后，他心里一直潜藏的骄傲也碎了个精光。 如果心里的火焰熄灭，那么人剩下的还有什么呢？ 这个问题在宁原心里骤闪，让他有些不能自已。 我…… “队长，现在该怎么办？”老卡走上前，看着教堂门口问道:“门口不能走，窗户也封死了，刚才我试了，二楼也上不去，似乎我们只有门前……” “不能走门前！” 宁原惊叫一声，随后快速在队员面前恢复了冷静，他咳嗽几声，闷声说道:“那是敌人安排好的路，路上全是看不见的人，风险太大了。” 说着，说着，他的神情恢复了稳定，话语也变的平稳起来，貌似没有任何队员注意到他的心神波动。 “小琳，你试一试能不能缩小后，窜出去。”宁原说道。 “嗯。” 耿琳点了点头，随后身体瞬间化作无形，过了一会后，她从半空中浮现，说道:“不行。” 宁原皱紧眉头:“怎么不行，说说看。” “墙体没有可供穿行的缝隙，墙的内部，全是光阱。”耿琳有些无奈的说道:“我试着穿行了一段距离，但是能源消耗严重，不足以我们穿过整段砖墙。” “……” 宁原思索片刻，随后顶着光压，来到了教堂的一处墙壁附近，施展异能，看能不能撬下来一块砖。 墙砖松动了一下后，便再也没动过。 这个光阱，是动态调整的！ 根据对抗的力量，成指数倍施压，宁原没多用一分能源，光阱的压力就增大数倍，这根本动不了。 无奈，他放弃了拆房子的打算。 这座建筑太坚固，就算是把他耗干净了，也拆不掉。 听着耳边越来越喧闹的声音，宁原感觉心急如焚，身体内部的血液开始躁动，滚烫的热流沿着血管直冲脑浆，让他突然感觉到了，什么叫……真·心急如焚。 想着想着，宁原心里突然发了狠。 既然这么想让自己变异，那就谁也别想过了。 他回忆着刚才的操作，似乎这些两千年前的人，只要触碰到他，他就可以把人拉过来，既然如此…… 那就趁着他们解除自己的瞬间，把他们全拉过来杀了！ 只要人都死光了，那不就安全了吗！ 只不过……那样做会死。 绝对会死。 从刚才的接触，他就知道了，只要再来几个，他就会被污染变异，门外那么多人，活不下来的。 他可不指望古神的污染能饶他一命。 踌躇片刻后，他对队员说道:“老卡！” “我在，队长，什么事？” “外面那些人，只要触碰到我，我就能把他们拉过来。”宁原冷声说道:“我把他们都拉过来杀了，给你们清出一条道。” “队长！你说什么？”老卡惊讶的说道:“这样做你会被污染的！绝对会死！咱们想其他办法。” “只要速度足够快，就可以为你们清出一条道。”宁原说道:“现如今没有别的法子了，触碰到那些人，咱们就会死，只有我可以把他们拉过来杀掉，必须我去。” “队长！我不同意，一定还有别的……” 宁原摆了摆手，转过头向着大门走去，然而耿琳就站在了大门前，拦住了他的步伐。 “我不同意。” “让开，小琳。” “我不同意。”耿琳拦在了宁原的身前:“我去，我可以把他们引开，这样……” “你做不到的。”宁原说道:“就算你能引开，我也不会让你这么做，让开！” 说完，他用异能将耿琳甩到一旁，对老卡说道:“如果我回不来，替我照顾好小琳。” 老卡闷声说了句:“嗯。” “队长，一定还有其他的路。”火车头说道:“你没必要冒险……” “没时间了。”宁原说道:“距离下一个度差的置换，就剩几分钟了，如果咱们不出这个教堂，都会死。” “队长……” “我说过，我要带着你们活着出去，我清出一条路后，你们快点出来，如果我变异了……”他一边走，一边说道:“尽最大可能把我弄死。”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奔着喧闹声的方向走了过去。 耿琳还想上前阻拦，却被宁原用影子牢牢钉在了原地。 “小琳，别任性，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然而就在他悲壮慷慨那一刻，外边突然传出了一道声音。 “真主啊，你们这什么打扮？他们这帮人是把地狱里的恶魔招出来了吗？” “哈？” 宁原抬头看去，发现了一个穆斯林打扮的阿拉伯少年。 在白色的头巾下，他的半张脸已经变成了诡异的模样，银白色的皮肤下，包裹着一张血红色的眼瞳，眼瞳下方，就是列到耳根的巨大嘴缝。 此刻少年正站在教堂大门的门边，疑惑的看向宁原等人。 宁原敏锐的注意到，在他的手里握着一把钥匙。 这把钥匙让他想起了地球的一些历史。 圣墓教堂，被基督教下六个教派共同掌管，这些教派为了正统和地盘，每天为了教堂内的一砖一瓦的归属权，把狗脑子都打了出来…… 最后他们谁也打不服谁，于是决定，让一个穆斯林望族来长官教堂…… 世事就是这么奇妙。 看来，这位少年就是掌管教堂钥匙的人。 不过……这个少年，是怎么活下来的？ 在这个置换空间里，在这个满是神性污染的地方，按理说没人能活下来才对…… “你们这些基督徒，不是说你们要请你们的弥赛亚吗？怎么把埃及法老的陵墓撬了？” “……”听着这些信息量巨大的话，宁原想了想，回复道:“我们不是恶魔。” “你们在说什么语言？这是……埃及的法老说中文吗？”少年惊讶的后退了几步，随后想了想:“泥嚎~？” 宁原这才想起来，自己没开同声翻译，于是赶紧下载语音包，把自己的语言转换成阿拉伯语。 “不对，网上那些中国人不都是这么打招呼的吗……” 少年思索片刻，说道:“泥嚎~沃糙~耙耙打我~我嫩爹……” 宁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玛德，这帮网上的国人究竟在教外国人什么啊！ “不对吗？难道你们说的不是中文……” “你这些是骂人的词汇。”宁原黑着脸用阿拉伯语说道:“除了第一句，其他的都在骂人……” “啊！” 听着宁原翻译他的话，少年如遭雷劈，他十分震惊的说道:“完了完了，真主会生气的，完了……” ***教非常注重礼节，提倡语言优美，忌讳语言粗俗，这位阿拉伯少年无措了一会后，问道:“原来你们是活着的啊，不是恶魔？” “废话，我都说话了……我们这只是一个外骨骼装甲。” “装甲我知道！我玩过……游戏，原来如此。”少年上下扫视了一眼宁原的装扮后，问道:“你们是联合国派来的士兵？还是那些基督的秘密士兵……” “联合国？”宁原想了想后说道:“我们是联合国派来调查的。” “哦，原来如此。”少年松了一口气，说道:“神灾之后，我们都躲了起来，大家没水没粮食，我还以为联合国忘了这个地方呢。” “还有其他的人？” “是啊，不过不多了。”少年低下头说道:“地下城没有用，我的父母都变成怪物了，活下来的只有一些孩子……” 说道这里，他使劲的摇了摇头，抬起头说道:“你们快出来吧，我本来是想看看这些基督徒还有没有活着的，他们说要搞什么神降仪式，看来失败了啊。” “出去……”宁原摇了摇头，问道:“你能从外边把窗子打开吗？” “外边，打开窗子？”少年疑惑的问道:“为什么？” “你别管了，帮个忙，行吗？”宁原说道:“你帮我们，我们才好帮你。” “好的。” 少年转头离开教堂。 宁原也关注起他的影子，然而他的影子到了教堂外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这个人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这条置换之路，疑点越来越多了。 他后退几步，远离开那些喧闹的声音，关注起那些漂浮在窗台上的巨眼。 临近大门的几个巨眼诡异的蠕动了一会后，便没了动静，过了一会后，少年重新回到门前，失望的说道:“推不开。” 宁原沉默了一会后后问道:“门外的窗户有什么异常吗？” 如果少年没办法打开其他的缺口，那么还是要原计划走，他清理出一条路…… “不都是正常的窗户吗。”少年想了想后说道:“不过我刚刚看到，有梯子的那个窗户，貌似有一条缝。” “梯子？” 宁原眯起眼睛，突然回忆起来那个有趣的梯子。 不可移动的梯子。 很早之前，圣墓教堂内六大教派，为了教堂内的财产（桌子，钉子，蜡烛等等）打的狗脑子都出来了，直到1757，奥斯曼三世颁布了维持现状法令，规定所有耶路撒冷的教徒都必须维持现状。 法令颁布时，那地方是谁的，以后就是谁的，从此不许再争夺，从那之后，这圣墓教堂的每一根蜡烛，每一块石头，都有了归属权。 而好巧不巧的是，在法令颁布的时候，这架属于希腊正教会的梯子，正巧的放在了亚美尼亚使徒教会的窗台前…… 根据法令，希腊正教会的人，不能进入亚美尼亚教会的管辖范围，而亚美尼亚教会也无权取走希腊正教会的梯子，因此这可怜的梯子就留在了教堂窗户前，一留就是两百多年…… 想到这些，宁原连忙抬头看向那间有梯子的窗台，发现了一些异样。 在那个窗台眼睛的下边，有着一个小小的突起，正是梯子的末端。 窗台上的巨眼仍然在注释着教堂，这些强光遮蔽了影子，让他虽然能看到梯子，却没有办法捕捉到梯子的影子。 他想了想，对着少年问道:“你能爬上梯子，把手伸进来吗？” “爬上梯子，把手伸进来？”少年顿时有些恼怒，他忍不住问道:“你们究竟要做什么啊，你们为什么不自己来，正门就在那里吗！你们是不是在耍我？” “我们没有办法。”宁原摇了摇头说道:“我很想告诉你原因，但是我们没时间了，总之，你快去吧，你的伙伴不还等着你呢吗？” 少年想了想，点了点头:“好的，希望你们不是在拿我寻开心。” “你快点去！” “知道了。” 少年离开了大门，向上方爬去。 大概过了几分钟后，一只手艰难的伸进了教堂中，少年的声音也传了进来:“这样行了吧，你们到底要做什么？要是拿我寻开心的话，你们的目的也达到了吧，快出来！” “再进来一点。”宁原说道。 “你们……够了！”少年大声说道:“你们要是来调查的，就赶紧调查！别拿我们这些难民开玩笑好吗？你们又不是来援助的，我没必要听你的……” “好了，够了，谢谢你。”宁原笑着说了一声。 少年的手在窗台的巨眼之间，形成了一道微弱的影子，虽然很微弱，但只要有影子，宁原就能传送。 随后地面上暗影翻滚，将所有人都卷进了影子空间中，过了几秒后，少年听到耳边传来一个声音。 “下去吧。” 第一百七十一章：走向湮灭 此时的宁原和他的队员，皆藏身在男孩的影子中。 只要藏在暗影中，他们就是安全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男孩会出现在这条置换之路中，但如此一来，他们就避免了和两千年前的人接触。 两千年…… 宁原有些怀疑这个空间的本质了。 时空固有其规律，虽然高维时空中，无尽时空混杂在一起，共同运行，但现实只有一个，其他的都是梦幻泡影，如露如电。 这个两千年前的世界，是如何稳定存在的呢？ 又是如何存在于这置换之路中的呢？ 宁原觉得，只要想明白了这点，就能知道布局之人究竟想做什么。 就在他深思的时候，少年的声音打断了他。 “啊……” 听到宁原的声音，却不见其人，少年变的十分惊慌，一个站不稳险些坠落在地面上。 “怎么回事？你们是谁……？” “不用担心，我们藏在你的影子中。”宁原说道:“你继续走就是。” “影子？”少年看了一眼自己脚下的阴影，心里顿时产生了非常多不好的联想:“你们是什么人？你们不会是恶魔吧。” “恶魔？”宁原笑了笑:“我们不是什么恶魔，我们只是……有些本领的人，现在环境遍布污染，不太友好，暂时躲在你影子里而已。” 然而少年根本不听解释，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完了！我被恶魔附体了！完了，完了……” “我说了！我不是什么恶魔！” “不！你们这些邪恶的家伙，绝对就是附身于人的恶魔！真主就是因为你们的存在，才对人类降下神灾的！”少年嚎啕大哭起来:“就是因为你们附在人身上，我们才……” “什么狗屁的神灾……呃，这的确是神灾……”宁原挠了挠头:“我最后说一次，我们不是什么恶魔，你快离开这里，向前走！” “我，我……”少年挣扎着站起身，大吼着说道:“我就算死，也不能让你们得逞！” 说完，他就向着墙面奔跑而去，要来一个撞墙而死。 “哥！你是我大哥！”宁原说道:“你别撞墙啊！我们真不是什么恶魔，你自杀干什么？” “我！我与你们不共戴天……” 少年哭着向墙壁撞去，宁原连忙控制影子，要防止少年自杀，哪曾想，他还未有动作，少年就停了下来。 “5555~真主不让自杀，自杀者要下火狱……”少年蹲坐墙头，无助的哭着，一脸无措的表情:“我该怎么办……” “……”宁原挠了挠头:“这孩子，我不告诉你了吗，我是联合国的调查队，现在进入耶路撒冷来调查……” “不，你们就是恶魔，依附在人身上，蛊惑人心的恶魔！” “……好吧，我们是恶魔。”宁原无奈的说道:“要么你快走，要么我弄死你，你选一条吧。” 少年眼睛一亮:“快，快杀了我！” “……” 宁原十分无语，这都什么人啊！ 怎么还有求死的？ 想了想也是，他们教规不允许自杀，自杀者是不公的杀人行为，会受真主的谴怒和弃绝，如果是被恶魔弄死的话，他不就是对抗恶魔的勇士了吗？ 那样的话，死后说不定会受到神的奖赏，登上天堂。 “我没事杀了你干嘛……不是，我没事跟你墨迹什么啊！”宁原操控着少年，从圣墓教堂的二楼台阶上一跃而下，轻轻的落到地面上，沿着街道向前走去。 “还说你们不是恶魔！”少年大叫着说道:“你们分明能控制人身！我与你们势不两立！” “没事，你站着，我们躺着，不两立就不两立呗。”宁原控制着少年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心里有些畅快。 真是有些难以沟通。 “5555~真主，救救我，我错了……我中了恶魔的奸计，他们分明是困在教堂里的恶魔，我却把他们救出来了。” 少年一边走一边哭:“我就不该去那些异端的教堂，那些异端招来了恶魔……” “沉默一会后。”宁原不耐烦的说道:“哪来的什么真主，我问你，这城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听到宁原的话后，少年咆哮起来:“真主是存在的！我能听到他的声音，你们在污蔑……” “声音，什么声音？我怎么没听到？” “你们这些没信仰的的异端，又如何能听到真主的声音？”少年说道:“神灾伊始的时候，神就给了启示，神要降下罪罚，清洗世间恶魔，你们就是恶魔。” “神的声音？是什么样的？” “神的声音，又是怎么可以被形容出来的呢？”少年有些鄙夷的说道:“那是世间唯一的真主，他的福德度化众生，只有我们这些信徒才可被救赎。” “……” 宁原思索片刻，心里有了底，问道:“是不是其他教派的人，也能听到神谕？” “世间只有唯一神，那就是真主……”少年说道:“不信真主者，自然是听不到，他们听到的，只能是真主的声音。” “……”这不就是说大家都能听到吗！ 宁原突然感觉交流好累。 “神灾最初的表现，是声音？”宁原疑惑的问道:“是有具体内容的声音？” “神的旨意，不可猜度，只可意会。” “感情神罚的内容是你们自己猜的？”宁原颇为无语。 “什么叫猜！明明是我们的长者解读的！”少年冷哼一声:“你们这些恶魔，别想知道神的旨意！” “不说……”宁原用着十分危险的话语说道:“我就强迫你自杀。” “你！你们这些混蛋……” “你说不说又有什么区别呢？”宁原说道:“反正在真主的眼里，你都是被恶魔附身，十恶不赦的罪人了，无论你做什么，最后不都是要下……那什么阿鼻地狱的吗！” “什么阿鼻地狱，我们下的是火狱，呸！我们不下火狱，我们……”少年有些语无伦次，话里藏着止不住的惊慌。 宁原的话摧毁了他心里的救命稻草，因为从小到大，他生活的环境就是清规戒律，越线必罚，无问是非。 想来真主也是这样的吧…… 不！ “真主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他一定会知道我是被控制的！”少年神色坚定的说道。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你的真主会不会理解你的意思呢？”宁原笑着说道:“不管怎么说，你的罪行罪无可恕，如果你真的是顺从主的人，又怎会被我们这些恶魔控制？” “我……” “坚持已经毫无意义，反正你是要下火狱，受那无间之苦的。”宁原感觉自己越来越像一个蛊惑人心的恶魔了，他说道:“况且，我们真的是来调查的，就问你点事，你不说，联合国怎么知道呢？” “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说的！”少年十分坚定的说道，只不过语气中已经带有些许哭腔:“这一定是神给我的考验。” “你这孩子，我咋跟你说不明白话了呢？”宁原忍不住喝道:“小子，联合国派我们来调查，是为了驰援耶路撒冷，现如今神灾已经得到遏制，我们正在想办法取得圣城内部的联系，好派遣物资救援。” “你在撒谎，神降下来的神罚，又岂是凡人可以结束的？” “我们又不是凡人！” “你们是恶魔，我们不屑于与你同流合污！” “……” 宁原突然感觉心累，索性闭上了嘴。 无语啊！ 早知道就骗他自己是神的使者呢！ 在这样的无言中，置换之路安然的度过了一度，来到了下一段扭转角。 身后的大教堂轰然消失，破碎在宏观宇宙的无尽维度之中，置换机器开始调整置换之路，与目标空间的下一段位置，修复失误，和稳定物理状态。 简而言之，校准。 街道上如同波浪一般涌动起来，一些建筑开始有规律的闪烁，天上的太阳消失，光芒骤闪，街道开始在昼夜之间交错。 隐隐约约的市井喧嚣声，从街道中传来。 少年抬头看着身后消失的教堂，又看了看晦涩难明的天空，心底涌起了害怕:“这，难道是你们做的？” 宁原没有回答他，而是看着主控系统上的信息沉默不语。 “……角度差计算错误……” “……侦测到错误时空叠加，正在修复错误，请稍等……” “……修复失败，物理量计算错误……” “……物理量校准失败……”“ ……置换失败……” 看着面前的闪烁出的几个大字，宁原直接蒙了。 这是…… 这不是要完的节奏吗！ 置换时空出了错，他们要碾死在这个时空里了？ 简单来说，置换机器所造出的时空，可以算做一个并生宇宙。 虽然维度齐备，但这个宇宙很小，只有数公里大小，和真正浩瀚无垠的宇宙差距太大，因为是根据现实世界数据投射出来的宇宙，所以相当脆弱。 因为置换之路的世界，本就不是完整的宇宙，运行起来会有大量的错误，所以置换机器要不断地对照原生宇宙，当与现实世界的计算脱节之后，这个卡在夹缝中的宇宙，很快就会迎来末日。 错误会累积。 微小的错误就会造成灭顶之灾。 一个原子的质量出错，轻则位置漂移，重则原地裂变，释放辐射，引发连锁反应。 一个强力弱力的数据计算错误，则直接原地聚变，没有高温高压，也会如同太阳核心一般，聚变。 在链式反应下，一个小小的原子，足以毁灭整个世界。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的所有原子，随时会不稳定的变成核弹。 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原子计算失误，那么在链式反应下，整个世界都会进入核灾。 这个世界的引力系统，也会出现问题。 因为空间中物质质量不足，不足以造成足够大的时空弯曲，所以引力是有置换机器提供的，一但引力失衡，时空也会出错。 如果时空出错的情况下，原子系统还保留着稳定，宁原等人的身体可以正常运行的话，那么他们将陷入最恐怖的结局。 他们会陷入无尽时间中。 在那无尽的时间洪流中，就算他们想死，也会永远也死不成，时间会永远卡在最终结束的前一刻，无限延续。 如同黄金体验镇魂曲一般，迪亚波罗死了多少次，宁原就得死多少次。 “……正在启动修复程序，正在调动数据库……” “……数据发生飘逸，无法链接原生宇宙……” “……错误……运行错误……” 周围的一切又开始发生变化，远处的街道，高楼，纷纷炸裂，四散开，随后又归于平静，好似无事发生。 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少年茫然无措的看着四周，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在他的心里蔓延。 他能看出来，这个世界正在走向终焉，但不知道为什么会走向终焉。 一个小小的石块飞过来，砸在他早已异变的脸上，他恍惚间，跪倒在地，面对如此末日，他默默的颂起了经文。 “万物非主，唯有安拉……” “主，这是你对世界的惩罚吗……” 宁原苦笑着看向主控上的信息，心里有些凄凄然。 太……太倒霉了。 “……校准失败，正在调整修复程序……” “……第2次校准开始……” “……第3次校准开始……” “……第1，031次校准开始……” 世界校准的信息在宁原的视野种不断的刷屏，置换机器内置的超人工智能正在不断的更新算法，进行矩阵演算，希望能重写校准世界。 看着如同瀑布一般 “……第2，999，710，135，142次校准开始……” “……校准失败……” “……魔洞军工da型置换时空机器，管理者艾尔智能，在此无奈的宣布，世界无法校准，即将走向终焉……” 在最后的时刻，超人工智能向宁原等人做出了情绪化的表达，很难说这是设置好的情绪，还是智能的哀叹。 “……已启动灾难控制数据库，根据最后一次校准信号，置换机器将强行稳定世界三十分钟……” “……各位使用者的记录已经上传至终端，关于保险和遗产的相关事务，将有专业律师负责……” “……请各位在这个时间里，自杀……” 说完，主控系统上的讯号便再也没了信息。 第一百七十二章：墓地 遥望着破碎的世界，少年突然回忆起经文中对末日社会的描写。 “人们将远离祈祷……人们将篡位正直者……谎言将成为一种艺术将被尊重为真理，将是一种法律和财富……” “利息变得很普遍，人们兴建高楼……人们将出卖自己的信仰给社会，人们之间的关系将越来越坏……迫害将变得很普通……离婚将变得很普通……意外的死亡将增加……” “老实人将被认为是撒谎者……假的东西成为标准化……好的人，当他们想要实行时，这种行为将被社会切断……以前好的人也变的侵占财产者……对金钱的需求量越来越大……” “罪恶越来越多……怪病出现战事频起……人们将不再指着真主和经文发誓，而是别的事物……” “……一阵冷风吹过，不再有任何一个哪怕对尔撒还保持一点点信仰的人，这时，审判日到来了……” “主啊，这就是审判日吗？” 少年惶恐的跪拜着。 在这个时代，人们普遍信仰缺失，笃信虚言，关系紧张，债台高筑，笑贫颂娼，一切都符合那些末世的描述。 最终，在世界不存在一点点的信仰，审判日到来。 “主啊，我每天依然斋戒诵经，我信奉着你啊，万物非主，唯有真主……” 少年默默的诵读着经文，他想要向真主证明，他依然是主的信徒，可是脑海中却始终回响着宁原的那句话。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你的真主会不会理解你的意思呢？’ 当世间再无信仰之时，主会降临审判，可是……他明明依旧信仰着主啊！ 难道……主根本不明白世人的信奉？ 不对，主全知全能，祂不可能不明白，那么，真想只有一个。 主不在乎。 不对！ 少年回想经文中那些规劝的经文，主应该是在乎的啊。 否则哪来的教规和惩戒？ “主啊……” “这个世界完蛋艹了。”宁原和小队成员出现在少年的身边，看着不断破碎的世界，眉头紧紧皱起。 世界叠加，导致置换机器出错，一切都在走向终焉。 那个置换机器的管理者，那个超人工智能，最后斩钉截铁的说的那句话，看似很怪，不通人性，其实是最通人性的一句话。 请君自杀。 彻底掐死人类心里的侥幸，让人必须走到这条路上。 玩弄时空之人，必然要被时空玩弄。 浩瀚诡谲的时空下，能够自杀就是人类最大的幸运了，如果仍然尚存一丝希望，又何来自杀之言。 这个世界，完了。 看着一遍一遍诵经的少年，宁原想了想，没有搭理他，转头看向了自己的队员。 四个人隔着装甲，相视无言，过了好一会后，老卡打破了沉默。 “队长，现在怎么办？这个世界，没几分钟了。” 火车头也追问到:“队长……” 宁原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耿琳。 耿琳没有说话，她借用主控系统，向宁原传达了一条信息:“无论什么情况，我都陪着你。” “好。” 宁原点了点头，环视了一圈这个即将走向终焉的世界，沉思起来。 气氛再一次回归了沉默。 “队长。这种情况无解，看来我们只能自杀了。”老卡再一次打破沉默，有些事情，是没有侥幸的:“置换机器的超人工智能，经历了几十亿次校正演算，上百万亿次的算法更迭，都没有找出生路，我们只是凡人，更加不可能了。” “是啊，队长，我们只是凡人，现在这种情况，渊墟都救不了我们。”火车头苦笑着说道:“看来这里就是我们的末路了。” “队长，看来我们……没有办法活着出去了。”老卡看向教堂的方向，说道:“三十分钟后，如果不发生核灾，那么错乱的时空会让我们生不如死。” 绝望的氛围在这破灭的世界中弥漫。 不过大家都是从军多年，对这种情绪早已麻木，因此也没有多少恐惧，反而能够坦然的接受这一切。 但沉默无言的宁原，却让众人的心里有些发酸。 从太空到加勒比海，再一路到耶路撒冷，都是队长默默的扛起了一切。 虽然队长曾经夸下海口，说要带他们出去，他们心里也相信这些，但他们也知道，宁原只是一个凡人。 凡人在面对古神，面对宇宙的时候，渺小的如同尘埃。 这已经是非人力能为之的情况了。 现在宁原沉默不语，想来仍然在努力的思考生路，这让他们心里有些敬佩，又十分无奈。 这里是被古神污染扭曲的地球，是一个被判了死刑的世界，再怎么想出路，也是没用的，队长他……真的没必要再思考了。 太累了。 真的，该歇一歇了。 “对啊，队长，能走到这里就不错了。我知道，你说过要带我们出去，可是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能走到这里，说明队长你能力很强了。” “是啊，队长。”老卡低下头安慰道:“我是孤家寡人一个，死在这里了无牵挂，你也不用抱什么遗憾。” 他回想起影袭小队刚刚成立的时候，一开始他还看不起这个不到二十的年轻人，然而在度过了几次死里逃生的任务后，他开始羡慕眼前这个人。 他似乎，很能打，而且运气是真的好，总是能找到路。 再之后，度过了数十次艰难的任务，而且几乎没次都是死里逃生后，他的羡慕变成了佩服。 一次两次是运气，数十次，那就是绝不是运气了。 虽然他经常抱怨队长是个浪逼，经常把人带到死胡同里，但他心里知道，人的选择，往往不由个人决定，那都是被逼的，没有其他路了，只能绝处逢生。 他佩服的，就是宁原能够绝处逢生的实力。 然而人力终有穷尽，他们面对的环境也越来越残酷，到了这个古神污染的神国中，似乎……没有办法了。 他自己是了无遗憾，只是不想队长心里有什么遗憾。 火车头看了看天边:“我虽然有一个母亲，但我每月的工资都会寄回去，加上军队的抚恤金，她用来生活绝对够了。” 他的想法和卡特如出一辙，别再想了。 此时，耿琳开口说道:“宁原……有你在，我没有任何遗憾……” “你们特么的……”宁原感到十分无语。 感受到这股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气氛，他忍不住的大骂起来:“你们一个个的，这特么说的都是什么狗屁话，这么想死？我答应了吗？我有说过我没招了吗？都特么给我闭嘴。” 他深吸一口气，将情绪平静下来，说道:“我想静静，让我想会事情。” 这番话让其他三人面面相觑，心里十分惊讶，都这种情况了，队长还有招？ 耿琳凑过来，说道:“宁原……” “你不会是想问我静静是谁吧。”宁原看了耿琳一眼，说道:“老婆，我只想你一个，好了吧。” “……”耿琳沉默了好一会，才意识到宁原在搞谐音玩笑，这让她心里生出一股惊喜的情绪。 相处这么多年，她明白，这是宁原又有招了。 “走，咱随时能走。”宁原笑着说道:“不过，要做一些准备。” 说完，他来到了少年的身边，看着跪服诵经的少年，沉声说道:“你的主，不会来救你了。” 少年抬起头，愤怒的说道:“一定是你们这些恶魔，蒙蔽了主的视听！才让我的虔诚……” “得了吧，如果你的主全知全能，谁能蒙蔽他的视听？”宁原冷笑一声:“再说了，你觉得你虔诚吗？你要是虔诚的人，你的主不来救你？” 听到宁原的话后，少年如遭雷劈。 我……我不虔诚？我不信仰真主？ 可是…… 少年本能的想要反驳，可又不知道如何反驳。 他如果虔诚的话，为什么主不来救他？ 这个问题让他瞬间大脑宕机，如果是大人，或许还能辩解一二，可他只是一个孩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在他看来，问题的答案只有三个，要么神不存在，要么自己不是虔诚之人，要么……主不在乎。 主不在乎……吗？ 宁原从盔甲中伸出机械臂，将少年拉了起来。 在渊墟人的理解中，宗教这种东西，其实就是语言病毒，而神明，魂灵这种存在，就是人脑卡bug的产物。 人本身是不断寻求解释的，而把所有问题的解释归于神明，则跟没做解释一样。 因此，人类永远不可能进步，永远会被这种语言病毒锁在愚昧年代。 “你的主不来救你，我来救你。”宁原说道:“咱们现在要去另外一个世界，你做好准备了吗？” “另外一个世界？”少年颤声问道:“是地狱吗？” “和地狱也差不了多少，不过你在那里生存应该没有问题。”宁原说道:“在转移之前，我要问你几个问题。” “不，我不去。”少年摇了摇头:“如果毁灭是神的旨意，那么我当顺从……” “顺从你大爷……”宁原用中文骂了一句后，接着翻译道:“你又怎么知道，你跟我去，不是神的旨意呢？” “？？？”少年顿时一脸问号。 “你想啊，万一真主的想法，是让你去另一个世界，你不去，岂不是违反了主？”宁原微笑着说道:“你这样还算是信徒吗？” “我……”少年想了想，问道:“你该怎么……” “我知道，你会问我，该怎么证明这一切，那我问你，你又该怎么证明，这不是主的计划呢？”宁原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你是主的信徒，我可不是，你应该向我证明，而不是我向你证明。” 卡大脑bug，谁不会啊。 少年看着宁原，大脑宕机了许久后，无奈的说道:“我不能证明。” “那就回答我的问题。”宁原想了想，说道:“神谕怎么回事？” “神谕？”少年脸上露出些许挣扎，随后叹了口气。 说呗。 反正主不在乎。 他回忆片刻后，对宁原说道:“最开始，全世界所有诵读经文的人，都收到了神谕。” “什么神谕？” “神谕晦涩难明，后来才逐渐清晰，经过长者的翻译后，发现神谕是要我们将真主的启示带给所有人。 “啊？”宁原愣了片刻:“这不是你们一直在做的事情吗？” 少年沉默片刻，说道:“神让我们采取更极端的方式，用战争的方式建立一个全世界都信教的哈里发帝国。” “然后呢？” “被联合国否决了。”少年无奈的耸了耸肩:“这事情根本办不成。” “那其他教派呢？”宁原问道:“他们有收到神谕吗？” “我……”少年本想说不知道，但想来想去后说道:“他们好像也收到了，基督教那边说，神要他们建立地上天国，于是他们研究来研究去，也没研究出来个啥。” “……” 地上天国？ 也是，不实现社会主义，哪能算是地上天国？ 他们不可能学拉美那里的解放神学，一手ak一手圣经打游击吧。 宁原又问到耶路撒冷的最后一个宗教，想问问他们怎么样了。 “你说呢？”少年无奈的说道。 “所以，古神的目的，是战争吗？”宁原想了想应许之地的混乱局势，沉思片刻后，问道:“没打起来，然后呢？” “然后神就降下了惩罚。”少年话语中带着些许哭腔的说道:“神灾就来了，人们被感染成怪物，军队也无法消灭，耶路撒冷沦陷，随后和外界的联系就断了。” “原来如此。” 宁原点了点头，战争是古神入侵的一种伴生现象。 神性污染会对人的大脑产生干扰，最开始的干扰很小，小到稍微分心就可以规避，而宗教团体，因为长时间对神的专注，就会放大这种影响。 结果就是放大了人心中的欲望。 宗教的欲望是扩张，多种宗教的扩张势必会引来宗教冲突，这地方冲突多少年了，变成战争也正常。 古神影响下，战争是正常的，他难以从中分析出什么。 “除了神谕之外，之前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少年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 “那没事了。”随后，他从影子中掏出一个黑棺材，将少年扔了进去。 “你干什么！”少年又惊讶，又愤怒的说道。 “我怕你污染空间。”说完，他转头对队员说道:“咱们走吧。” “嗯。”三人纷纷应了一声，转头进入影子空间中。 耿琳三人进入后，宁原闭上眼睛，仔细听着耳边的声音。 耳边传来了一阵凄惨悲伤的哭声，仿佛在怀念某个逝去的人。 听着这哀伤的哭声，他忍不住问道:“你在哭什么？” 一道女人的声音传来，问道:“什么人？” 宁原注意到这些人说的话是古语，按照翻译包给出的信息，好像是亚拉姆语。 他将语言翻译后，问道:“你在哭什么？” 一到女声传来:“因为有人把我主挪了去，我不知道放在哪里。” 听到回答后，宁原感觉到自身血液在躁动，浑身也开始变的苍白起来，他咬着牙，忍着全身的剧痛向着声音的方向走了几步，说道:“为什么哭？你找谁呢？” 他在感受着，面前之人的影子。 可是感受的非常模糊。 这样不行。 他向前走了几步，感觉自己摸到了什么，却好像什么都没有摸到。 眼看世界大限越来越近，宁原狠下心来，将附着在身上的外骨骼装甲脱下。 空间相位防护能够隔绝污染，如果两个世界是依靠着源质建立的联系，战甲会减弱这种联系。 顿时，污染放大了无数倍，将他的身子染成了全白。 他死死的用影子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不让其变异，然后感受那个人的位置。 然而那个人的影子还是飘忽不定，似乎有什么东西挡在身前。 他再向前走了走，人的影子逐渐清晰起来。 影子，是通向真实的桥梁，只要确立真实，那么影子无处不在。 他立马利用影子展开了传送。 一阵黑暗之后，入眼处一片荒凉的石墓。 石墓门前的滚石早已被移开，一个妇人正看着空荡的墓室哭泣。 妇人双目红肿，抬起头惊讶的发现，刚才与她对话的天使已经消失了。 那个一身白的天使呢？ 果然，是幻觉啊…… 就在她惊疑之际，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响动，转头看去，发现一个人站在影子中。 那个人身上披着一层神圣的光，让她看不清面容。 她以为这是墓园的看守，于是说道:“先生，若是你把他移了去，请告诉我，你把他放在哪里，我便去取他。” 宁原看着女人的面容，脑海里闪过一道惊雷，忍不住问道:“玛利亚？” 滚石，墓园，哭泣的女人，他瞬间就明白了眼前之人的身份，抹大拉的玛利亚。 耶稣最亲近的门徒，一位女使徒。 “拉波尼？” 拉波尼，希伯来语，意思是夫子或教师。 宁原顿时双眼一黑，喵的，误会大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尤弥尔顿 短暂的惊诧过后，宁原回了回神。 面前的女子满是欣喜，她有些不敢置信的后退了几步，看着宁原模糊的身影，忍不住伸手探去。 如果面前之人有实体，那么死而复生之事便是事实，这就是神迹。 随着女子的手越来越近，宁原感觉到身体内的污染开始暴动，一层层灰白色的花纹在皮肤上跳动，他的身影开始变的越来越虚幻。 “别碰我！” 宁原大喝一声，向后退去，离开了女子的影子，站进了光里。 在光芒中，他的身影越来越虚幻，顿时他感觉到一阵剧痛，意识也即将陷入了宕机的状态，身体也变的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无法动弹。 他感觉自己的双手和脚传来一阵剧痛，肋下也在痛，痛的仿佛不属于自己。 他尝试用异能稳定身体，然而此刻，异能却失效了，他无法感受到任何影子的存在。 影子与他脱离了联系。 这说明，污染已经进入了脑袋，中枢神经系统大规模更改下，他变的不再是宁原，也使用不出来异能。 在恍惚中，他看到女子的身体仿佛变成了某种扭曲的存在，就好像是被源质污染了一般。 听到宁原的大喊，玛利亚的神态错愕起来，她的手缓缓放下。 “我的主啊，为什么不让我……” “你认错人了。” 玛利亚手放下之后，宁原继续后退了几步，此刻他才感受到影子的存在。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他。” “你若不是他，那你手上和肋下的伤，是哪里来的？” “哈？” 宁原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一时间沉默了。 他的双手上，满是苍白色的肿块，在肿块中，有着一个硕大的洞，能一眼看到地面。 双手，洞…… 这不是十字架刑罚的痕迹吗。 “我不是他，你别来烦我。”他一边说一边后退，一不小心踩到了什么，低下头看去，发现了一个士兵的尸体。 怎么回事？ 死去的士兵突然抬起头，冲着宁原鬼魅一笑。 宁原被吓了一大跳，意识又开始变的恍惚起来。 糟了，刚才就应该把外骨骼机甲从影子里拿出来的。 眼看意识又要开始宕机，他连忙把身体躲进了影子中。 “原来如此，您还没有升上去见你的父，所以你不能被触碰……”玛利亚自顾自的说道:“我这就把这个消息告诉其他人！” 说完，她踉踉跄跄的跑了出去，因为太过激动，还摔了一跤。 待她跑远后，宁原的身影才从影子中钻了出来，刚才与女子鸡同鸭讲的对话，让他想起了圣墓教堂中的经历。 看来那个扭曲语义的敌人还在。 现在看来，无论他说什么，都会被扭曲成圣人的话语。 再联合手臂上和肋下的伤口，看来敌人有意要把他塑造成复活的圣人。 想到这里，宁原抬头看了一眼这苍茫天地。 这里是两千年前的世界，此刻的各各他山还没有恢宏的圣墓教堂，有的仅仅是一片苍凉。 来到这里后，他感觉自己靠近了真相。 其实真相什么的并不重要，他的目的是要带着自己的队员跑路。 但困在这片囫囵中，他觉得，如果不知道真想……他们一个也走不了。 他转头看向石洞，那是存放耶稣尸体的地方，在那里，或许能有一些发现，不过首先，他去查看了士兵的尸体。 尸体带着一种惊骇欲绝的表情，双眼中满是血丝，死不瞑目的看着前方。 都不用尸检，宁原就知道，这货是被吓死的。 被谁吓死的？ 宁原想了想，能把这货吓死的，貌似除了自己也没有别人。 “……” 他用影子检查了一番这个人的尸体后，果不其然，发现了古神的源质。 源质的影子如同太岁一般，看起来就像是黏菌复合体，一团蠕动的血肉。 随着宁原的靠近，这团血肉躁动起来，与此同时，宁原也感觉到血液流速开始加快，皮肤快速的苍白化。 “逮到你了。” 在圣墓教堂中，宁原曾经看到了自己身体中，藏着几滴不属于自己的血液，那时候他无法捕捉到这几滴血的实体。 而在这个时空中，他捕捉到了自己身体中潜藏的古神源质。 那根本不是什么血液，而是一副完整的躯体！ 他要把这东西从身体中剥离出来。 剥离出来也不难，他的异能能做到。 曾经他为老卡剥离过源质，一回生二回熟，他立刻使用出异能，一点一点的将这具躯壳从身体中剥离出来。 就在这时，他的耳边传来了一道声音:“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你是谁？” 宁原一边问着，一边不紧不慢的剥离着源质。 “这是你们唯一能够逃离的希望。” “先回答我，你是谁。” 宁原没有因为他的话，停下使用异能，随着能源系统的飞速消耗，他拖拽着源质的影子，从身体中扯出来。 在渊墟，因为对古神的研究还在初步阶段，根本能够完美剥离源质的技术。 大多数剥离方法，都类似于切除肿瘤一般，将坏掉的肢体切除。 虽然这样做能够处理源质污染，但留下的后遗症不少，很难说源质有没有被彻底清除，所以大多数人，在做完手术后，都活不过一年。 而源质入脑后，则是彻底无法根除，只能焚毁。 能够像宁原这样，在源质侵入大脑后，还能剥离源质，甚至不损伤神经系统，可以说非常罕见。 整个渊墟，可能就这一份异能。 影子，是通向真实的桥梁。 在他的眼里，源质和身体是两个存在，根本不兼容，所以他很容易就能剥离。 在能源系统的极限出力下，他已经把躯体的头，从身体中拉了出来。 随着头部被拉出，宁原感觉自己的神智愈发清明，周围的影子也越来越清晰。 异能被加强了。 等了好一会后，那道声音才再次传来:“你不想回去了吗？” “你先回答，你是谁。” “我是……尤弥尔顿。” 尤弥尔顿？ 这个名字很是熟悉，宁原回忆片刻，回忆起了这是谁。 在加勒比海的上空，他透过光线，看到斯图尔特的那一刻，耳边传来了一系列的声音，那是大天使长在联络什么人。 “联络洛伦埃尔……成功……已建立防御……” “……联络……圣迪格斯……失败……联络……约尔桑顿……失败……联络……都卡尔达……失败……联络金凯勒斯……失败……” “……联络……尤弥尔顿……成功……建立防御……失败……” “你们……背弃了主！” 这其中，就有尤弥尔顿的名字。 “那你是干什么的？” “我曾经是尤弥尔顿世界的主宰，圣约柜的六大守卫者之一。”尤弥尔顿说道:“天地陷落之际……为了守护圣约柜，六个世界化作壁垒，这是一段永恒的苦役。” “……” 宁原深吸一口气，思索片刻，思索……我可以说我没听懂吗？ 不过，结合现有的情报来看，他猜出了一点东西。 斯图尔特，她说过，她是圣约柜的守卫，而这尤弥尔顿，也说自己是圣约柜的守卫。 那这…… “圣约柜究竟是什么？” “万物之主宰，一切的答案。”尤弥尔顿说道:“那里，有你回家的路。” “有我回家的路？”宁原皱紧眉头。 “是的，只有打开圣约柜，你们才能回到渊墟。”尤弥尔顿说道:“而我，也能结束这漫长的苦役。” “为什么打开圣约柜，才能回到渊墟？”宁原皱紧眉头问道。 尤弥尔顿说道:“你们要想回到渊墟，只有进行传送，而圣约柜，可以把你们转换成一段数据，传送至渊墟总网中。” “开什么玩笑。”宁原无语的说道:“我们接触源质……” “先别急着否定，圣约柜具有这样的力量。”尤弥尔顿笑着说道:“你应该知道，圣灵的源质特性就是虚实转换，将源质转换成虚拟的存在。” “但那只会让我们变成虚拟的怪物。” “要真的都是怪物的话，那我们又是怎么沟通的呢？”尤弥尔顿说道:“我们圣灵，知道如何将我们，转换成你们能理解的数据，对接你们的机器。” “你们……能做到这点？” “这是你们的研究成果。”尤弥尔顿说道:“你们的人造古神，不就是转换数据的成果吗？” “你说加百列·斯图尔特？” “加百列是我们的大天使长，通过数据转换后，她和你们的首席研究员融为一体。”尤弥尔顿说道:“正是因为你们的研究，我们才掌握了你们的数据转换法则。” 宁原回忆与斯图尔特的对话，问道:“她能带我们出去？” “你不可以信任她。” “什么意思？” “加百列不会让任何人打开圣约柜。”尤弥尔顿说道:“守护圣约柜，是她永恒的职责，她不会让任何人靠近圣约柜。” 宁原回想着曾经坑了自己的斯图尔特，觉得好像真是这么一回事。 她不允许任何人，打开圣约柜，持有假钥匙的自己，自然不行。 于是他低头看向从身体中扯出来的半具躯壳，问道:“这就是圣约柜的钥匙吧。” 他记得，斯图尔特曾经跟他说过，他们身上携带着一把圣约柜的假钥匙。 “是……也不是。” 尤弥尔顿说道。 “这是什么模棱两可的回答？” “这是一把正在打造中的圣约柜的钥匙。”尤弥尔顿说道:“只有你走完这四十天，他才能转换成真正的钥匙。” 四十天。 这是一个奇妙的数字。 耶稣复活后第四十天，在耶路撒冷旁的橄榄山上，升入天国，站在天父之右。 宁原停下了异能:“你是要我走，耶稣显圣的路？” “是的。”尤弥尔顿说道:“这里，是圣约柜的最后一道防线，洛伦埃尔世界，这里的人，其实都是圣灵。” “圣灵？” “嗯，按你们的话来讲，就是源质。”尤弥尔顿说道:“洛伦埃尔世界，不仅仅是圣约柜的防线，也是圣约柜的端口，我参照你们的观测者防御网络，建立了一个机制。” “机制？” “一个能突破圣约柜防火墙的机制。”尤弥尔顿说道:“圣灵世界与你们的世界相互交叠，这给了我灵感，如同你们的斯图尔特融合加百列一般，我把过去地球的投影，融合在了洛伦埃尔世界中。” “怎么说？” “圣约柜，就是我们的主，而钥匙，就是主的孩子，只要这里的圣灵，都认可了人子，那么它就拥有了主的权柄。”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如同耶稣一般，完成显圣的任务，就能打造一把真正的钥匙？” “对。”尤弥尔顿说道:“你身上，藏着的是一段开启密钥，只有一段开头，无法真正打开圣约柜，但能让圣约柜的端口显露。”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端口显露，防火墙就会启动，墙内的圣灵节点就会辨别真伪，我将过去的地球混入防火墙中，让圣灵分布在过去人的身体上，那么过去人也会影响这些节点。” 宁原顿时猜测到了他的做法。 “只要我走完显圣之路，过去人认可了主的孩子，那么圣约柜不攻自破。” “对，就是这样。”尤弥尔顿感慨着说道:“圣约柜，锁死了整个圣灵世界，让所有圣灵都无从发展，打开它，我们这些防卫世界，就能从苦役中解脱。” 宁原想了想，决定解开圣约柜。 因为目前，除了这个办法外，他也没有其他回家的招。 斯图尔特不可信，这个尤弥尔顿……他也很难相信，但他知道，只有解开圣约柜，才能看到回家的路。 看来真的要走完这显圣之路。 走完之后，也不用去古神实验室了，直接走就行。 不过在此之前，有个问题。 “我融合骸骨之后，根本没有办法保持自我，这怎么办？” 是啊。 如果融进这把钥匙，却异变成了怪物，丢失了神智，那么他也回不去。 尤弥尔顿微微一笑:“你不带过来一个孩子吗？” 宁原想了想，笑着说道:“你说的对。” 说完，他就剥离了整个骸骨。 第一百七十四章：暴打 交谈结束了。 尤弥尔顿指点宁原，将骸骨送给少年后，就了无生息，仿佛他从未存在过一般。 看着地上的躯壳，宁原深吸了一口气，沉思起来。 很明显，如果不是自己扯出了骸骨,尤弥尔顿不会现身。 他是真的怕自己毁了这个钥匙。 但他真的要把钥匙给少年，完成复活显圣的故事吗？ 地上的骸骨在不断地蠕动着，仿佛渴望着与宁原的结合，但是在宁原影子的控制下，躯体没有办法回归到宁原的身上，只能不断地颤抖。 仿佛打冷颤一般，躯体不断地颤抖着。 这让宁原不禁想到,自己上完厕所后,体温骤降哆嗦的那两下。 啧…… 他回忆着整件事的过程，发现这事情哪哪都透露着不正常。 先不说别的，首先最诡异的一点就是，尤弥尔顿他自己就可以完成整件事。 假的钥匙是他做的，洛伦埃尔也在他手里，他不需要任何人来为他送钥匙，他完全可以自己走完显圣的道路。 自己的存在完全是多余的。 另一方面，自己是什么时候，被这个死尸钻进了身体中的呢？ 置换机器为什么会出错？ 旅程行走到现在，他发现，自己的问题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了。 短暂的思索片刻，他心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惊世骇俗的想法。 这个荒唐至极的想法，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他摇了摇头，想把这个想法扔掉，然而他却发现，这个想法怎么扔都扔不掉了。 难道…… 他连忙调出了此次任务的资料。 反复翻看一遍后，他心里有些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虽然没有证据,证明他想的为真，但现有证据，也没法证明他想的是假的。 如果自己那个骇人的猜想是真的，那么……事情绝对大条了。 想了想后，他决定浪一把，以验证事实。 听从尤弥尔顿的话，让这个钥匙，成为人人认可的神子。 但，真的要把躯体给少年吗？ 这明显是个大坑啊！ 他从一开始就不信任尤弥尔顿，甚至不信任眼前这个少年。 置换机器明明标记了四人，为何路中多出了第五人？ 这个少年明明被古神污染了，为何能够存在这么久，还保持着人性？ 之前身处，危机中，他来不及细想而已。 现在仔细想来，疑点重重。 说不定尤弥尔顿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让自己把骸骨递给这个少年。 给了他,说不定他转头就翻脸不认人。 啧…… 宁原想试试看，躯体不用与人结合,能不能完成显圣的任务。 有他的异能在,操控死人跳个舞什么的，毫无问题。 想想一会，门徒发现耶稣显圣后，在门口蹦迪的场景……也不知道后世福音书会怎么写。 咳咳。 他操控起躯体，轻轻碰了碰那个死去的士兵。 碰…… 躯体和士兵稍微接触了一下。 士兵毫无反应。 啪！ 躯体和士兵撞了个满怀。 士兵毫无反应。 躯体和士兵站起了身，手拉手跳起了交际舞…… 士兵毫无反应。 “看来这个士兵性取向挺正常……咳咳。” 宁原咳嗽了几声，撂下士兵的尸体，做出了结论。 看来必须要人和躯体结合，才能让圣灵做出反应，不结合，光凭尸体的话，没办法达成人前显圣的任务。 看来这个坑，自己是必须得跳了。 他自己扛不住这具骸骨，除了给少年，别无他法。 这个少年能和源质共存这么久，肯定能抗住躯体的污染。 但在给他之前，宁原悄悄的用影子，掰下了尸骸的小指骨，融进了身体之中。 这是无奈的计谋。 面对古神，已知信息量总是少的可怜。 因此，所有的算计皆无用，除了以身犯险，别无他法。 他只有把源质放在自己的身体中，才能监视这把钥匙，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 虽然这样做，他可能会身死道消，也可能被污染成不知道什么鬼样子。 但他队员说的对。 他就是一个浪逼。 在一个团队中，浪绝对是一种拖后腿的行为，会把整个团队拖垮，但浪也是能够把握住机会途径。 他根本不信尤弥尔顿，但是在信息少到可怜的情况下，由不得他不信，所以必须兵行险境。 面对古神的战场上，机会稍纵即逝，如果不浪，根本把握不住那短暂的机会窗口。 对不起了……耿琳。 我又要开始浪了。 他深吸一口气，随后召唤出关押少年的方盒子，把少年从中拽了出来。 少年神色迷茫的看着四周，十分疑惑的问道:“这是哪？” “这是两千年前的世界，是耶稣降生的世界。” “尔萨？”少年猛地抬起了头，惊讶的环顾四周。 穆斯林的经文中，也有对耶稣基督的描写，在古兰经中，耶稣被称作尔萨，尔萨为真主的使者。 只不过和圣经不同的是，古兰经中否认了耶稣的死亡，不认为他是神子，只认为他是先知。 少年茫然无措的看着四周，看着滚落石头的墓室，干瘪的裹尸布，以及面前的骸骨，一时间沉默无言。 两千年前，怎么可能？ 不过站在山顶，他能清晰的看到山周围的景色，一切都和他熟知的耶路撒冷城对上了。 这里，就是各各他山，山上，没有圣墓教堂。 圣墓教堂建于4世纪初，少年心里十分惊讶，这难道是四个世纪前的存在？ “你……你难道穿越了时空？” “算是吧。”宁原用影子操控躯体，向着少年的方向走去。 看着如同魔鬼一般不停晃动的躯体，少年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此刻，他脑中关于穿越时空的问题荡然无存，心里只剩下了害怕。 “你！你要干什么？” “这是一把钥匙。”宁原微微一笑，将躯体扔到了少年的身上:“而你，将成为尔萨。” “尔萨的躯体？”少年瞪大了眼睛。 尔萨不是…… 他刚想说些什么，躯体就化作了水银一般的质地，流进了他的身体中。 他的身体开始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身形也在不停的拔高。 不一会，他的身体就变换成了大人摸样，头上凭空冒出了一顶荆棘王冠，双眼变的深邃悠然，短暂愣神了刹那后，他缓缓开口说道: “我的国，不在尘世间。” 紧接着，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原来如此，我替众生承受了罪孽……” 说到一半，他顿了顿，目光清冷的看向宁原:“你们，也没用了。” “果然。” 宁原抬手放出了自己的队员，耿琳，老卡，火车头三人呈三角形环绕此人，将此人团团包围。 和自己之前预想的差不多，直接卸磨杀驴啊。 “看起来你没有多大惊讶。”化作尔萨的少年目光平静，看着宁原，缓了片刻后说道:“也是，我出现的太过蹊跷，你有所警惕也正常。” 宁原皱紧眉头问道:“打开圣约柜后，我们就能回到渊墟？” 闻言，少年笑了笑:“现在的我，已是完整的尤弥尔顿，你们在圣灵的世界中，又能奈我何？” “回答我的话。”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我没必要回答你任何问题。”尤弥尔顿大笑几声，翻开手掌，随后覆手向下一压。 顿时宁原等人感觉到无穷无尽的压力砸在了身上，让几人动弹不得。 宁原眼皮挑了挑:“好手段。” 尤弥尔顿则是语气有些感慨的说道:“没想到你们能走到这里，当初在置换之路中，我以为一切都完了。” “置换之路……果真……”宁原环视四周的天地，说道:“古神实验室，就在这片天地中吧。” “你真是出乎我的预料。”尤弥尔顿笑了笑:“洛伦埃尔世界的影响，穿透了现实的屏障，让置换之路误以为有两个现实，但又找不到现实的位置，所以卡死……那时候的我，还不是完全体，尚不能掌握世界，所以我以为真的完了。” 两个现实，宁原闭上了眼睛，尤弥尔顿的这番话，和他脑中的猜想印证起来。 “你还没回答我，古神实验室，是否就在这里。” 尤弥尔顿看了一眼此方天地，轻轻念了一声:“主不在乎。” “你说什么？” “我们圣灵共尊的主，祂其实并不在乎。”尤弥尔顿轻轻的摇了摇头，随后转过头看向宁原:“你猜呢？” 又是这种自顾自话，鸡同鸭讲的对白，让宁原脑瓜子中忍不住生出了三根黑线。 能不能说人话？ 呃…… 他好像不是人。 不是…… 我们的语言有那么难理解吗？ 尤弥尔顿向前走了几步，引的耿琳三人十分紧张，他们各自也向前近了一步，宁原用影子空间将他们从机甲中解放出来，落在了地面上。 刚刚他确定了，现在这个世界，如同现实世界一般，污染并不强。 可能是洛伦埃尔世界中，那不计其数的人类导致的…… 此地绝对有相当数量的人类，这些人类眼中的世界，会稳固客观世界的边界，让现实不易受到古神侵染。 这是古神封印的核心手段，想来这里也没差。 虽是圣灵世界，但却是地球人的世界。 因此，宁原果断让几人放弃了盔甲，保持全胜姿态打斗。 虽然机甲不干扰异能使用，但没法解放双手，总是有些许不适。 老卡，火车头还好说，让耿琳封闭了躯体的使用，那真的是削弱了一般战力。 尤弥尔顿用余光瞥了一眼三人，淡淡的笑了笑，随后仰头看着天地，神情变的无比悲伤:“主啊，应许之地根本不存在，宇宙是漫长的孤寂，是泯灭一切的寒冬。” 他如同人类一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头对宁原长叹道:“知道我为什么选择这么个身份吗？” 宁原先前还以为他要摆个‘高手寂寞如雪’的逼，没成想他竟然发自内心的感伤起来。 这种情绪，在古神的身上，也存在吗？ “为什么？” 虽然这种信息对他没用，但他是真的好奇。 “耶路撒冷的犹贝家族，是圣墓大教堂的钥匙保管者，我亦为圣约柜的执钥者。”尤弥尔顿说道:“我将埋葬圣灵的寒冬。” 说完，他随手一挥，让挤压宁原等人的力道增加了数百倍。 “诶，一切终成过往云烟……”尤弥尔顿低下头，感叹道:“挺聪明的邪魔，可惜终为棋子，可悲，可叹……这宇宙中，谁不都是……” “咳！咳！”看着自顾自悲哀的尤弥尔顿，宁原连忙出声打断了他:“那啥，中文学的挺六啊，新华词典没少背吧，要不要我给你送本唐诗三百首？” “？？？” 尤弥尔顿扭头看着依然存活的宁原，脸上顿时写了三个问号。 “你们怎么还……” “小琳！给我削他！别削死了就行！”宁原嗤笑一声，大声喊道:“老卡，火焰压阵，他胆敢出来，烤他小鸟！火车头……” 火车头笑着说道:“明白！冰火两重天，赛过活神仙！” 耿琳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拳猛地向尤弥尔顿肋下挥去。 尤弥尔顿本想躲闪，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脚下仿佛被什么东西牵扯一般。 他立马低下头看去，就看到了一只金光闪闪的小拳头，猛地冲到了自己的脸上。 顿时他的眼前变成了一片虚无，虚无中混着红蓝绿三色，是视网膜不堪重负的警告。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宁原用影子缠住尤弥尔顿之际，耿琳一拳升龙打在尤弥尔顿身上，欲助他魂升九天。 与此同时，一圈火焰从周边的地上冒出，环绕尤弥尔顿形成了一个火焰囚牢，囚牢外又有一圈寒气弥漫。 冷热交替之下，形成了一圈圈上升的气流，让空气形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哈哈镜，把尤弥尔顿的身子拉矮，耿琳的身体拉的无比长。 看着如同长蛇一般的耿琳，宁原忍不住笑了笑。 耿琳的拳头并没有停下，尤弥尔顿刚刚在升龙拳之下，要飞上天，却又被影子拽回了地面。 一来二去之下，竟是把他的身体送到了耿琳的长腿上，纤细修长的金属腿猛地锤在他的肚子上，让他切切实实感受到了…… 一条能以吨记的腿…… “小子，装逼装到我头上来了。”宁原冷笑着说道:“小琳，连招不过三，你再打一拳，这人死了！” “好的。” 耿琳收回了四连击，伸手拽起了尤弥尔顿:“报……宁原，目标已经失去反抗能力。” “好的老婆。”宁原微微一笑，示意老卡和火车头的冰火阵法散开个口子，露出了里面的尤弥尔顿。 此时尤弥尔顿……怎么形容呢……可以说一万个惨字都不足以描写。 他的脸上青紫一片，鼻梁骨完全被打断，凹陷了下去，肋骨也有些凹陷，一只手臂也骨折了，歪歪扭扭。 看着这样的尤弥尔顿，宁原点了点头。 耿琳这次收手了啊…… 嘶~ 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自己的婚后生活……可能不怎么幸福。 沉默许久后，他出生问道:“尤弥尔顿，我问你，古神实验室，是不是在这里？” 闻言，尤弥尔顿抬起了头，一只眼睛青的发黑，另一只眼睛肿的根本睁不开，嘴也肿的合不上。 他挣扎着看向宁原，刚想说点什么，开口却吐出了一颗牙。 他看着地上的牙，深吸了一口气，身影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一百七十五章：置换机器 一阵清风划过，熄灭了地上的烈火与寒气，只剩下了一圈环形的灰烬。 耿琳呆呆的站在圈子的中间，她愣愣的环顾了一下四周，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过了一会后说道:“我没打四连击……” “嗯，我知道。”宁原走到圈中心,捡起那颗被打掉的牙，观摩了一瞬后，使劲搓了搓头皮，使用异能检测四周。 尤弥尔顿的影子早已消失不见，仿佛他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界。 传送吗？ 他真没想到尤弥尔顿还有这一招。 先是利用高气压，想要把他们压碎,然后又传送…… 宁原猜想,他的能力应该是掌控现实,就跟虚拟游戏中的gm一样，可以随意调节现实的参数。 增大气压……更改坐标位置……尤弥尔顿的手段，说实话，非常棘手。 不过他的本体倒是很脆弱，如果能封掉他转移的能力，那么说不定可以完全控制住他。 老卡走上前来，说道:“队长，抱歉……” “你们道什么歉，这事情又不赖你们，真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一招。”宁原摇了摇头:“是我没做好计划，要追责也是追到我的头上……现在麻烦了。” 火车头走上前问道:“队长，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古神实验室会在这里？” 宁原沉思一会后:“那也只是一个猜测……尤弥尔顿之前的话，你们听到了吗？” 老卡疑惑道:“刚才那个人？都听到了啊。” “之前……这里是洛伦埃尔世界的对话。” “洛伦埃尔？” 看着三人迷惑的表情，宁原顿时明白，他们没听到那些对话。 于是他把之前尤弥尔顿和自己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讲完了之后，老卡还是一脸疑惑，问道:“队长，我还是不明白，这里是洛伦埃尔世界,和古神实验室有什么关系？” “这是我的一种猜测，尤弥尔顿没有承认，我们也没有实锤，不过……事情真的大条了。”宁原苦笑一声，开始为队员细细解释起来自己的猜测。 尤弥尔顿说的话，结合斯图尔特的话，让他大致明白了天国圣灵古神的一些情报。 天国圣灵内部非常复杂，简单来说是由六大世界，和一个圣约柜组成的。 六个世界分别是:洛伦埃尔，圣迪格斯，约尔桑顿，都卡尔达，金凯勒斯，尤弥尔顿。 圣约柜可能藏着什么东西，束缚着六大世界，而这六大世界也渴望着解脱。 至少尤弥尔顿的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他想结束这永恒的苦役，所以才打造了这把钥匙,要走耶稣的道路。 这些话让宁原产生了一个堪称荒唐的猜想。 假如…… 假如当初歼灭天国圣灵的战争,并没有封印住天国圣灵,而仅仅是封印住了圣约柜呢？ 圣约柜被封印在了341号宇宙中,而其他六个世界，则不知道去了哪里。 如果不是这样，宁原无法解释，为什么尤弥尔顿的假钥匙，要借助渊墟的苍穹号，借用自己，传送到341号宇宙中。 如果天国圣灵是完全被封印的状态，所有的世界都在封印内，那么尤弥尔顿完全不需要运输假钥匙，他在封印中，自己就可以把所有事情都完成了。 但现在，他需要通过苍穹号，把钥匙传送过来，那很大的可能……尤弥尔顿世界，可能不在341号宇宙中。 而且说不定，尤弥尔顿的世界，就在渊墟。 因为让影袭小队进入古神实验室调查的，就是渊墟军方，而且涉及到了复杂的军方派系战争，现在看来，这其中还涉及到古神的影响。 如果顺着这个逻辑来。 尤弥尔顿在渊墟打造了钥匙，并趁着人造古神失控这一环节，让人带着钥匙，打开置换之路，把钥匙送过来…… 那么很显然，置换之路的终点，就是洛伦埃尔世界。 而在渊墟的官方中，置换之路的终点……是渊墟的古神实验室。 这就让宁原诞生了一个更加荒唐，难以置信的猜测。 渊墟的古神实验室，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建立在了洛伦埃尔世界中？ 继续顺着假设向下推。 根据尤弥尔顿和斯图尔特的话，宁原知道了一条重要的信息。 加百列是圣约柜的守卫者。 洛伦埃尔世界是圣约柜的防火墙，尤弥尔顿想要利用假钥匙解放圣约柜，那么势必会引来加百列的审判。 那么，加百列呢？ 这里是打开圣约柜的端口，加百列不可能不在这里。 她必须要阻拦尤弥尔顿，而现在，她没有现身，只能说明她出了问题。 加百列出了什么问题呢？ 答案显而易见。 人造古神计划。 军方肯定是让古神渗透了。 透过尤弥尔顿不难看出，天国圣灵对于渊墟人类的文化，语言，掌握的非常熟练，他们要想渗透进渊墟之中，并不困难。 被古神渗透后，军方拿出了人造古神计划，目的……让斯图尔特牵制加百列，摧毁圣约柜的守卫者，然后尤弥尔顿拿出钥匙，解放圣约柜。 另一方面，根据之前通过对斯图尔特传来的信息分析，宁原知道了一个线索，她被困死在了古神实验室中。 这说不定也是大天使长加百列无法现身的原因，如果能找到加百列…… 在与队员解释的过程中，宁原也在梳理自己的思路。 这些猜测，只是大量信息堆叠在脑海中，他产生的一种模糊直感。 直觉，其实就是大脑在处理海量信息后，凭经验诞生的模糊判断，因为判断的速度太快，人一时间找不到逻辑联系，所以把直觉归结为某种神秘的预感。 但只要仔细梳理信息，不难发现其中的逻辑。 在与队员解释之后，宁原顺利找到了这些信息中的逻辑关联，建立了整个故事的大概脉络，心里敞亮了许多。 也明白了接下来该怎么做。 问题的关键，还是圣约柜。 谁拿到圣约柜，谁就能有主动权。 “现在，咱们被困死在了这个世界中。”宁原说道:“咱们要想破局，要先找到尤弥尔顿，控制住他，拿到钥匙，另一方面，尝试找到古神实验室。” 圣约柜的钥匙，一个在尤弥尔顿手里，另一个……宁原猜测，大天使长加百列有办法打开圣约柜。 所以目标就很明确，一是，控制住尤弥尔顿，二是，找到古神实验室。 找到尤弥尔顿这点不难。 尤弥尔顿要走耶稣显圣的路，那么他的位置肯定在他的门徒附近，只要控制了圣人的门徒，就可以找到尤弥尔顿。 难的是如何控制住有gm权限的尤弥尔顿。 宁原对此没有多少头绪，而另一方面，找到古神实验室，也是非常难。 总之，条件有限，什么都要试。 他抬头看了一眼碧蓝的天空，转头看了一眼墓室，心里突然有了些想法。 墓室…… “走，先去耶稣的墓室。” 宁原扭头走进了一旁的墓室中，队员也纷纷跟上。 耿琳与火车头跟随宁原进了墓室，老卡则是在外围警戒，本来警戒这个活是火车头的，但因为他断了一臂，所以这个活就交给了老卡。 走进墓室后，宁原看着耶稣干瘪的裹尸布，叹了口气。 几乎一大半的封印世界，他们的表象都是太阳系·地球的历史。 据说，这也是渊墟在古老的，摇篮时期的真实历史。 这让他忍不住想，在那段真正的历史中，耶稣他是真的活了，还是像穆斯林经文说的那样，他从未死去？ 他摇了摇头，将这些思绪消散，随后他打开主控上的信号扫描程序，并启动了一个视觉辅助程序。 这个视觉辅助程序会将无线信号在空间中的分布，转换成动态的视觉信号，是用来检测窃听设备的利器。 当然，更多时候这个程序都被用来……找wifi。 启动程序后，宁原发送了置换机器的启动命令，仔细检索着信号。 置换机器，本身是魔洞军工的黑科技，它的核心能够在多重现实中呈现。 在第一现实中，他被安插在圣墓教堂的耶稣墓室中，放到两千年前，与之对应的位置，正是这个小小的石洞。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是古神实验室的世界，那么应该能够找到置换机器的位置。 “……启动命令发送成功……” “……正在链接置换机器……” “……正在链接……” “……错误，启动超时……” 启动超时，说明宁原所发送的信号，没有得到任何的回馈，这意味着这里没有能接受，回馈信号的机器。 “难道我的猜测有误？” 宁原想了想，然后拉着耿琳过来，说道:“小琳，我记得你的身体里是有大功率的信号发射源，是吧。” 耿琳点了点头。 “来，发射置换机器启动代码。”宁原说道:“我把通讯协议和密钥发给你。” 接收到密钥后，耿琳就启动了身体中内置的信号发射源。 在宁原的视野中，耿琳的身体变成了深蓝色，正在快速的向四周传播着电磁信号。 信号检测视觉辅助，和热感仪的视觉辅助用色相反，蓝色代表信号强，红色代表信号弱。 不一会，墓室的尽头处，有一处悄然的从暗红变成了橘红，随后又变回了暗红。 这个信号变化的非常快，稍稍不注意就会错过，但一直保持专注的宁原，没有错过。 “快，向着那个方位定向发送信号。”宁原指着那个地方说道。 听到后，耿琳立马将电磁信号向着那个方向聚焦，然而一波波高强度的信号过去，那里没有一点变化。 也不能说是毫无变化，那里十分有节律的红黄交替，宛若呼吸一般。 这个规律的信号，对耿琳发射的信号，毫无反应。 “……错误，启动超时……” 果然，还是没有任何信号回馈。 如果有信号反馈的话，那么就不是启动超时，而是建立链接失败。 “停下吧。” 宁原叹了口气，难道自己猜错了，古神实验室不在这里？ 不，应该再尝试一下。 他将手伸进了影子中，从影子中掏出了几个圆盘型的小机器，放置在信号的周围。 这是信号放大器。 他要看看，这交替闪烁的微弱信号，究竟是什么。 信号放大器投掷下去后，宁原脑海中收到了一串串的信息，是一串串二进制代码，随后他启动了信号分析程序，通过ai解析信号。 不一会，信号解析完毕，信号的内容在宁原的脑海中不断闪现。 “……置换失败，角度分差2……” “……错误，现实冲突……自检，未检测到现实存在……尝试重新建立映射……” “……失败，错误，现实冲突，映射失衡……尝试多现实更迭，尝试跨越2度，跳转现实……” “……失败，错误，现实冲突，启动ai模拟世界运行，深度学习，尝试找出解决策略……” “……数据导入完毕，学习模型建立成功，正在重映射世界……” “……失败……” “……失败……” “……” 这是…… 宁原的瞳孔猛地放大，这是置换之路启动失败后，上传魔洞军工的系统日志！ 里面有着置换机器两万多亿次尝试的失败记录！ 虽然大量的信息已经模糊失真，无法辨认，但从现有的信息来看，这就是刚刚启动失败的置换机器！ 置换机器，置换世界失败的原因，和多米尔顿说的一样。 系统在2度分差中，检测到两个现实叠加，但机器找不到古神生成的现实，无法处理，导致机器卡死。 置换机器尝试过非常多方法，比如跳过2度分差，但在3度分差中，仍然有复数叠加的现实存在，无法跳转。 又比如，建立平行世界映射，试图在更高维度中，找到那个现实的位置，却仍然失败。 高维世界被古神侵染的一团乱麻，根本没办法处理。 总之，运行到最后，置换机器只能无奈宣布放弃。 看着这些记录，宁原微微笑了笑。 置换机器就在这里，古神实验室也在这里！ 但……无法建立链接。 可能是因为这个世界的原因吧，尤弥尔顿创造这个古代世界的过程中，隔绝了置换机器，导致无法建立连接。 宁原啧了啧舌。 麻烦了。 置换机器，是宁原所知，唯一进入古神实验室的途径。 如果不能建立链接，他也不知道怎么进入实验室。 “……” 沉思片刻后，宁原笑着对队员说道:“咱们走，去抓尤弥尔顿。” 既然不能进入古神实验室，那么先把另一件事办好再说。 第一百七十六章：人前显圣 （由于这段剧情的大纲是后改的，准备仓促，网上也搜不到多少文献……所以城市里的情况，我就……瞎勾八写，各位参考可以，别当真就行，见谅,遇到不对的请直说，我能改就改，有什么资料也可以发给我。） （关于拆毁凯撒塑像，在我看到的资料里，是存在的，是说彼拉多不尊重当地人的信仰,树立凯撒塑像,导致犹太人和罗马士兵发生流血冲突。在彼拉多之前，历代犹太行省总督都没有树立塑像） （在自己的国家里树立皇帝雕像，会引发流血冲突，这事情听起来多少有些魔幻……） （可能跟当时的政治有关，在公元6年之前，当地由犹太王，希律·亚基老掌管，我的理解就是民族自治，所以没有皇帝雕像，而公元6年之后，亚基老被流放，犹太行省成了罗马的直属行省，因此有了雕塑，导致了冲突……还是感觉有些无语） （总之，狗头保命，大家随便看看就好，早知道我写孔子周游列国好了……） 公元三十三年，耶路撒冷一片萧索。 大家都知道，就在几天前，犹太行省总督,本丢·彼拉多，与犹太议会妥协，处死了加利利人耶稣。 然而一个无罪之人的血，并不能结束帝国边疆的骚乱，犹太议会在挟持总督做出不义之事后，他们反倒更加猖狂起来。 这些犹太人行走在街头巷尾，吵着闹着，要拆掉城市中的凯撒塑像。 犹太人的排他性非常强，他们只崇拜一个偶像，那就是他们的主，因此他们很反感其他的偶像崇拜。 因此，他们想要拆掉彼拉多所树立的罗马皇帝雕像。 犹太议会胁迫彼拉多处死加利利人耶稣，这让他们更加猖狂起来，他们认为罗马人是怕了犹太议会，于是鼓动民众，冲击凯撒雕像。 当然，也可能是为了报复。 罗马帝国为了统治犹太地区,扶持了当地贵族希律王,这个希律在当政的36年中，如同野兽一般统治着这片地区,几乎每天都在血腥屠杀。 在公元前四年，大希律王死后，犹太地区被分封给他的三个儿子，亚基老、安提帕和腓力。 其中亚基老获得的地区最多，也继承了父亲的残暴。 残暴的欢愉必定带来残暴的结局。 暴动是必然的。 昔日犹太人因反抗暴君统治和苛捐重税屡次暴动，罗马军团都会帮助亚基老实施残酷镇压，曾经一次性将3000人钉在十字架上，在罗马军队的屡次侵伐中被俘虏为奴的犹太人达6万人之多。 深受压迫的犹太人特别是下层民众不断反抗，都遭到罗马统治者的血腥镇压和疯狂报复，大批犹太教徒被处死或被卖为奴。 公元6年，罗马皇帝下令罢黜亚基老，流放到高卢，其地区归罗马帝国管理，然而这并没有平息此地的动乱，城市中弥漫着骚动的气息。 看着街上躁动的人群，听着他们口中的言语，宁原叹了口气。 这就是基督教诞生的时代。 一个动荡的时代，一个走向腐朽的时代。 此刻，奥古斯都已经一统罗马，罗马共和国彻底走进了帝国的征程，继承自希腊的理性和哲学的光辉开始低沉，来自神明的迷信和宗教化悄然崛起。 从耶路撒冷走出基督教，会成为罗马的国教，然后在冲突与动荡中，罗马帝国猛然分裂…… 西罗马会裂解成肥料，奠基整个欧洲中世纪，而东罗马则会在奥斯曼帝国的攻势下，退出历史舞台。 而犹太人，在不久后，会被赶出这座城，走出上帝赐给他们的应许之地，继续自己的流放生涯。 宁原低下头，即使他不是地球人，也能感觉到这座城中，那浓郁不散的历史气息。 正所谓，读懂了耶路撒冷，就读懂了整个西方史。 这话一点也不假。 他心里没有多少感叹，而是扯来头巾掩盖住自己的面颊，顺便让耿琳也遮挡住脸，悄悄的潜行在城市中。 在这个年代，他和耿琳的脸和这个地方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格格不入。 他是个黄种人，黑头发黑眼睛，没有深邃的眼窝，和这个地方的人，没有一处相同，如果被人看到，说不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虽然说汉代的丝绸之路，已经一路干到了罗马，但见过东亚人种的人，仍然是少数。 他可不想搞什么，东方人穿越西幻世界，被当成恶魔之子的恶俗桥段，所以能避就避吧。 刚才就有几个小孩，跑过来问东问西，搞得宁原浑身不自在。 他实在没有多少对付小孩子的经验，被问的十分尴尬。 而耿琳的异形身体，更是小孩子十分好奇的特点，她又生性冷淡，如同一个雕像一般气压低沉，搞得四周孩子都有些害怕。 老卡和火车头虽然和周围人面貌相似，但也仅仅是相似，当地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不同。 二人身上有股浓烈的杀伐气味，身上的装束又十分异类，这直接把孩子们吓跑了。 这让宁原意识到，必须要伪装一番。 所以他找来了当地人的衣服，将队员包裹的严严实实，前行在城市的暗影中，搜寻着耶稣门徒的位置。 城市街头人流攒动，不少人都在感慨耶稣的死亡。 这个前些日子被犹太议会请进来的圣人，现在死在了各各他山，引起了很多人的悲伤。 “可怜的弥赛亚……” “他是假的，是假的先知！” “我亲眼见过他救人，就是那个罗马总督，彼拉多大人的儿子，刚才还奄奄一息，下一刻就站起来了，彼罗可是个瘸子啊。” “闭嘴！满嘴谎话的贱人！上帝的子嗣怎么会救赎别人？只有我们才能得到救赎！” “他才不是弥赛亚！所以他死了，死的好！” 犹太教是在公元前583年，巴比伦之囚的过程中成熟的。 在新巴比伦攻破犹太都城后，巴比伦人以他们的习惯做法，把耶路撒冷全城的居民，包括贫民、工匠、贵族，甚至还有已被弄瞎双眼的犹太王，随着一车车掠夺来的财富，一同押往巴比伦。 到了巴比伦后，沦为囚奴的犹太人在巴比伦难民营中终日服役，苦度时光，最后一代犹太王也悲惨地客死他乡，这就是历史中的‘巴比伦之囚’。 现实生活的极端困苦、绝望使得被压迫奴役的犹太人不得不转移到精神层面寻求支撑，因此诞生于犹太民族的犹太教快速成熟，因此其教义中又带有很多的民族色彩。 他们认为自己的民族是最优秀的，只有自己的民族能够得到救赎，而其他民族得不到救赎，哪怕这些人也信奉着上帝。 因此他们看不起其他民族的人。 基督教则打破了犹太教的传统，在基督教的教义中，所有人都能得到救赎，这是后世基督教广泛传播的原因之一。 也是两教严重矛盾的地方。 听着街上传来的这些声音，宁原啧了一声，随后继续向前行走着。 圣经·福音书中记载，在抹大拉的玛利亚离去之后，耶稣在夜晚向门徒显形。 也不知道尤弥尔顿会不会按照福音书的剧本来……福音书那么多版本。 马太福音，马可福音，约翰福音，路加福音，四个福音书，虽然都是写耶稣的故事，但细节处大不相同，宁原想了想，索性一个都不信。 想那么多干什么，找到他们的门徒位置不就行了？ 谁会知道耶稣门徒位置？ 抹大拉的玛利亚啊！ 只要找到她，绝对就能找到耶稣的门徒。 不过……玛利亚。 虽然因为圣母玛利亚的关系，这个名字家喻户晓，但是在这个时代……叫玛利亚的女性多了去了，和后世的张伟，王伟一样……烂大街了。 如果你问谁叫玛利亚，说不定街头一半女性都要举手。 虽是夸张了点，但状况也不差。 宁原摩梭着下巴，心想:“得动用点手段了。” 这个年代，只有罗马公民才有户籍，才能被记录在案，而罗马公民又是少数，很难说这个抹大拉的玛利亚，有没有罗马公民。 大概率是没有的。 而且这年头户籍制度也靠谱不到哪去，不过耶稣的门徒，应该是很显眼的存在吧，只要盘问那些贫困地区的人，应该就能知道。 利用异能，表现一点神秘的气质，在这个愚昧的年代，应该很容易套到话…… 想到这，他将手伸进了影子中，然后掏出了几根水桶粗的圆柱体。 问问？ 大人，时代变了！ 宁原将手放在在圆柱体的上方，不一会，圆柱体就发出了一阵嗡鸣。 随着一阵机械运动声音响起，圆柱体的外壁突然张开，一只只迷你的瓢虫从里面飞出。 这些瓢虫，都是渊墟出产的无人机，本身自带拟态，隐身的功能，是探查，追踪的不二利器。 随后他又从影子中掏出了三座圆柱塔台，然后启动了塔台机关。 随着机器的启动，三座塔台瞬间张开，内部的机械结构互相嵌合，变成了一座简易的三角形发射台。 发射台建立成功后，他又从影子中掏出了一座圆锥形，如同导弹一般的物体，放在塔台上。 这是隐匿发射器，能够在光学隐形，屏蔽雷达探测，屏蔽热能探测等情况下，将一颗小型卫星发射到平流层。 有了卫星，配合着无人机，就可以构建出一个完备的通讯监控网络，这样一来，整座城市都进入了宁原的掌控之中。 网络中含有一个ai系统，可以针对目标的位置，计算弹道导弹的参数，让每一发炮弹都能精准的落到目标的头上。 不止如此，ai还可以控制自动追踪型子弹的弹道，精细调控子弹路径。 可以这么说，在这套系统下，无论你把追踪子弹射到哪里，哪怕是射到西天上，子弹都会拐个弯，砸到目标的身体里。 不止如此，宁原的异能配合着这套网络系统，让他有了可以瞬移到城市任何地方的能力。 甚至，在足够的能源和算力下，他可以控制这座成的所有人，让他们像提线木偶一般，表演剧目…… 科技，改变战争的形态。 宁原嘴角微微翘起了一个弧度，他们现在采用的技术，对这座城来说，就是降维打击。 随后宁原从主控中，调出记忆，将抹大拉的玛利亚人像，发送到了无人机的人像识别程序中，随后让这些瓢虫遍布全城。 不一会，主控中就发来了一道嗡鸣，抹大拉的玛利亚，位置以找到。 此刻，她正在一间小院中，与一位伤心的妇人进行交谈。 宁原没有着急行动。 现在，是比耐心的时刻。 尤弥尔顿不傻，肯定也猜到了宁原会监控耶稣的门徒，所以在不确定安全的情况下，他应该不会现身。 尤弥尔顿不现身，宁原也没有现身的必要。 不过，宁原也没有干等着，他将手伸进影子中，开始源源不断的像外掏着枪械。 一边掏，他还一边嘿嘿的笑着，笑的多少有些猥琐…… 宁·军火库·原上线！ …… 耶路撒冷城边缘的一处小院中，风吹散地上的尘土，吹打在堆砌的废木块上，带来些许萧瑟。 院子中有一张高大的木桌，桌子很崭新，带着精心修饰过的痕迹。 这是弥赛亚生前为人定制的木桌，现在城内风声鹤唳，那个客户也没敢来取。 木桌没有上漆，在桌子的边缘又一圈淡淡的泪痕，那是两位玛利亚在桌旁留下的泪水。 此时有几个人围在桌子旁，神情落寞。 屋内，隐隐约约能听到一丝妇人的啜泣，空气中弥漫着悲凉与哀伤。 沉默了半晌后，一位高大的男士率先开了口。 “没想到犹太议会会这么狠。” “他们罪无可恕！”另一个人咬着牙说道:“该死的犹大，为了三十银币，就出卖了他。” “犹大……弥赛亚说过，犹大会背叛他……弥赛亚的话总是那么难以理解，却又那么神妙……” “他已经付出了代价，不管怎么说，先出城吧，那些人闹得太凶了，我觉得他们不会放过我们。” “弥赛亚……” 就在几人哀痛之时，一位妇人慌慌张张的闯进了房间中，看着几人大声说道:“弥赛亚，弥赛亚他复活了！” 几人顿时惊诧的回过头，愕然的问道:“你说什么？” “弥赛亚他复活了，我亲眼看到他复活的，我就知道，人子不会这么轻易死去。”抹大拉的玛利亚大声说道。 “嘘……小声点，你确定，不是幻觉？”一位男士皱紧眉头说道。 虽然他们很想相信这句话，但…… 自从三天前，弥赛亚死在十字架上后，这位女士几乎天天以泪洗面，哭的都快昏了过去，这很可能是悲伤过度引发的幻觉。 “我确定，我亲眼看到了他，他说他要升上去，见他的父，让我先来召集弟兄们。” 听到这句话后，门徒们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后，他们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喜色。 “弥赛亚，他是神之子，神父遣他来证明真理，他做到了，他……一定能做到！” “快，快把城里的那些兄弟们都叫过来！” “快，告诉夫人这个消息！” 抹大拉的玛利亚点了点头，快步冲进了小屋之中。 此刻，有米尔顿就藏身在他们的身边，艰难的把自己的鼻子掰正。 虽然钥匙赋予了他掌控的权柄，但这具凡人的躯壳太过脆弱，挨不住耿琳的一套三连击，现在他的躯体还隐隐作痛。 他知道，宁原此刻一定在某个地方，等着他现身，所以他不着急向门徒显圣。 如果自己显圣的话，那个小子绝对会第一时间把自己逮到，一但让他近身，说不定自己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所以在显圣之前，必须要做好足够的准备。 他眯起眼睛，视线透过重重的墙壁，看着广场上暴动的人群，心里有了打算。 庄严威武的凯撒塑像周围，暴动的犹太人和罗马士兵正在紧张的对峙着，本丢·彼拉多站在士兵的包围中，眉目紧锁，神态十分凝重。 事情，正在一点点的像深渊滑落。 “那就多流点血吧。”有米尔顿悄声说道。 “你背叛了吾主的道……” “闭嘴！洛伦埃尔，你不知道，圣灵正陷在什么样的魔窟中。” “你背叛了我们与神的约定……” “闭嘴！” 有米尔顿吐了一口血沫，苦涩笑了笑。 背叛？ 如果我的背叛，能让主在乎，该有多好。 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将这些思绪消散，随后又头痛起来。 自己这一身伤……该怎么了向门徒交代？ 难不成……说是自己从天国掉下来摔的？ …… 傍晚时分，门扉紧缩，耶稣十二个门徒中，有十一个已经聚集在此地。 “多马没来。” “士兵正在街上巡逻，他被困住了。” “可惜。” “不管怎么说，弥赛亚都已经复活了，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复活？我不信，我又没有亲眼看到。”约翰有些脾气躁的说道:“难道你说复活，他就复活了吗？” “弥赛亚的身上的确有神力存在，难道你不相信他吗？” “我相信他！”约翰指着抹大拉的玛利亚说道:“但我不相信她！如果没有亲眼所见，我……” 一阵白光凭空从屋内亮起，打断了他的话。 有米尔顿顶着耶稣的脸，从白光中缓缓走出，站在了门徒的身前。 “愿你们平安。” 看到耶稣的那一刻，大家都乐了起来。 “弥赛亚……” 就在这时，两个圆柱形的东西飞进了屋内，打在了屋子的角落中，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圆柱体上端，有着密密麻麻的两行小字。 2a-13号闪光弹，边星峰火荣誉出品。 （老实说，本来以为记忆深处这个段落，几章就搞定了，主要交代宁原的过去和未来，穿插古神圣灵的事情，可圣灵的国度和地球交互，污染中又带着历史的冲突，于是我这段故事的大纲就越搞越多，因为想表达的东西也多……我真是又菜又爱玩……） （写着写着，就发现回忆篇幅过长，和渊墟的剧情有些脱节，因为剧情设置原因，我还没办法把剧情断开，分段叙事，我有不想这段故事虎头蛇尾，所以……头发都快薅秃了） （说实话，故事写到这里，其实在渊墟的时候就有伏笔，不过我估计拖这么长，大家都忘了……哈哈，要是有一口气看下来的，说不定会说我伏笔千里，不过日更的话……我感觉伏笔埋得没多少必要……） 第一百七十七章：城市暴乱（一） 随着一声轰鸣，底火点燃了闪光弹的镁单质，爆发出了难以直视的光芒。 伴随着光芒到来的，还有近两百分贝的巨大噪音，音波宛若攻城锤一般，撞击在每个人的心脏上，让这些门徒头痛欲裂。 那些身体脆弱的门徒,直接就晕眩了过去，毫无反手之力。 那个‘耶稣’也被两枚闪光弹晃的身体晕沉，还没等缓过神来，就隐约感觉到有两根针插在了胸上，随后他感觉到了疼。 剧烈的疼痛。 伴随着疼痛的，还有躯体的麻痹，恐怖的电击顺着插进身体中的两根针，传递到了四肢百骸,让本就处在眩晕边缘的有米尔顿，意识变的更加昏沉起来。 不！ 不能睡。 宁原拥有剥离钥匙的能力。 睡着了之后，钥匙就会被宁原掌控，届时…… 就在他想着的时候，忽然感觉脖颈处传来了细微的疼痛，仿佛被蚊子叮了一口一般，这让他的意识更加昏沉起来。 虽然他眼不能视，身体也不能动，没有办法触碰到脖子上的东西，但他想明白了这是什么。 麻醉针！ 靠！ 闪光弹，电击枪，麻醉针？ 宁原你特么的！ 尤弥尔顿咒骂了一声，意识已经沉寂在了谷底，就在他睡着的那一刻，一阵白光闪烁，将他和他的门徒，一起传送了出去。 就在他传送完毕之后，宁原和耿琳的身影，也出现在了房间之内,在宁原的手中有着一小块碎布。 那是他挽留尤弥尔顿失败的产物。 “果然，他还有这一手。” 宁原松了一口气，对着耿琳笑着说道:“刚才的gps信号发射器，打进去了吧。” 从一开始，他就预判到了行动失败的可能性。 毕竟面对的是一个世界管理员，指不定有什么未知的能力。 所以他这次行动，不求抓捕尤弥尔顿，也要把gps信号发射器打进去，只要能够捕捉到尤弥尔顿身上的gps信号，他就逃不出自己的掌心。 “已经打进尤弥尔顿的身体中，正在检索信号中。”耿琳的视网膜上闪烁一阵蓝光，语气如同机械一般，冰冷的说道:“目前发现43个疑似地点，正在排除中。” “43个疑似地点？”宁原的表情非常疑惑。 “尤弥尔顿的信号在多个地方闪烁，可能……跟他的传送机制有关。”耿琳继续说道:“现在我已经建立起一个算法，正在逐步分析信号可能性，希望得到无人机群的辅助。” “火车头，怎么样了？” “现在第二高地已经建立完成，无人机群也已经部署全城,纳米机器人也已经部署成空，我正在监控纳米机器人的生成速率。” 听到火车头的话后，宁原松了一口气，有这些隐形的瓢虫无人机，整个耶路撒冷尽在掌握。 “ok，配合耿琳搜寻尤弥尔顿的信号。” “明白。” 对接好火车头的网络信号后，耿琳面无表情，语气冰冷的说道:“正在建立连接。” “你说话能不能有点子语气？”宁原苦笑着说道:“能不能别像一个机器人似的，现在的低配ai都有语气功能了，你这能不能加点语气。” 现在他才从耿琳表白的喜悦中反应过来。 这姑娘……真是一点人类的味道都没，简直就像是一个冷冰冰的机器。 说话没有语气，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和她呆久了，气压都低了一倍。 如果以后要天天面对一个台机器……而且还非常暴力…… 他顿时感觉自己以后的日子，可能会非常艰难。 耿琳想了想，说道:“如果这是你的要求……” “不是要求，就是希望你能……” “我这有人格模拟程序，可以模拟人格和语气，你想要什么样的？萝莉音，御姐，还是少女？我可以模拟初恋女友的感觉……” 萝莉音？ 御姐？ 初恋少女？ 我…… 宁原的眼睛亮了一会后，随即又黯淡了下去。 虽然他挺想要的，但人格模拟，说白了只是模拟，他可不要一个角色扮演的娃娃，而是想要一个真正的，有人格的耿琳。 耿琳现在虽然有了一些欲望，也对自己表白了，但距离一个真正的人，她还差的很远。 “算了。”宁原摇了摇头，如何让耿琳更具有人味，看来是下一阶段的任务，现在，要把钥匙搞到手。 在等待耿琳确认的过程中，他连线了站在犹太圣殿上的老卡。 “老卡，怎么样？” “电磁轨道炮已经上线，自动炮塔也已经安装完毕，可以进行全城火力覆盖。”老卡说道:“目前城市内所有人的信息都已经建立档案，上传至网络，ai正在分析计划可能产生的影响，正在做计划的最优解。” ai推断后续影响，是在封印世界执行任务时候的惯例了。 封印世界并非牢不可破。 古神会随时随地的突破封印世界，进入到封印世界表层人类的生活中，将人类扭曲成异变体。 如果不加以管制的话，异变体会泛滥成灾，到最后突破封印。 所以每年都会有大量的佣兵，冲进封印世界，也就是地球中，解决各种异变体灾难，然而佣兵的行动也是要加以管制的。 封印世界之所以封印古神，靠的就是人类的观察，如果观察者本身出现漏洞，就会让古神趁虚而入。 佣兵的异能，恰巧就是这个漏洞触发的关键之一。 所谓封印，说白了就是要让人坚定不移的认为，这个世界不存在超自然现象。 但是古神的行为会让人堕落，让人产生各种莫名其妙的错觉，让人认为神明存在，而崇拜神明的信仰，就会增大古神入侵的概率。 异能的显露，就会让人产生这种错觉。 曾经就发生过，异能者处理完时间离开后，没有隐藏好身形，导致地球社会诞生出神明信仰，让封印崩塌，最后不得不重置世界收尾。 重置世界会花费大量的费用和几十亿的人类胚胎……这都是血的教训。 因此，这些地球上执行任务的ai系统，都被上了锁，执行任务时，要优先考虑后续影响。 但……现在宁原所在的世界，是古神制造的世界，那还管什么后续？ 干就完了！ “还分析个屁啊，干就完了。”宁原笑了一声说道。 “队长，解放代码003，需要你的密钥……” 代码003，代表着古神已经刺穿封印，不用再考虑任何后续影响，解放这个，需要宁原的队长密钥。 “靠，我特么忘了。”宁原一拍脑袋，连忙把密钥发送了过去，随后问道:“刚才你在干嘛，怎么不告诉我解锁？” “队长，我不是超人啊，这一整天，部署电磁轨道炮，部署火炮，部署自动机枪阵列，还要全部隐形联网，现在能搞定已经是不错了！” “咳咳，好吧。” “队长，说实话，咱有必要这样吗？”老卡说道:“就现在咱们部署的火力，哪怕对面来几百个高达，咱都能灭了，对付那个尤弥尔顿……” “我不说了吗，那个尤弥尔顿是世界管理员，拥有控制环境的力量。”宁原黑着脸说道:“老卡！你别忘了，这次咱们的对手是古神！面对古神，什么装备都不嫌多。” 说真的，要不是时间不够，他还想建立太空打击系统。 只要建立一个卫星发射塔台，将卫星发射到地球同步轨道上，卫星上只要挂几根钨棒，不多，几根就够。 届时只要瞄准尤弥尔顿，剩下的交给重力，一根钨棒就是一枚核弹。 完美。 但是可惜…… “说的也是。”老卡苦笑一声，累的瘫倒在地。 好在网络建立成功之后，这些武器都不需要他来操纵，一切交由ai运行，他现在只需要监督ai就行。 “很好。” 宁原点了点头，仔细思索起来。 尤弥尔顿，为什么要把这些门徒带走呢？ 想来想去，他就想到了一些可能。 既然这里的人类，都是伪装的圣灵，是圣约柜防火墙的节点，那么…… 这几个门徒，是不是就是防火墙中的重要节点？ 比如说身份信息验证，数据交换协议，信息出入站规则什么的，按照他对于防火墙的理解，这些门徒，很可能是这些重要的节点。 因为入侵防火墙，就是要破解这些节点。 即便不是，也应该是攻破这些节点的重要文件。 所以…… 那些门徒是尤弥尔顿破解圣约柜的关键要素，怪不得尤弥尔顿会带走他们。 这打开了宁原的思路。 找不到尤弥尔顿，控制住这些门徒应该也可以…… 思索中，耿琳传来了捷报。 尤弥尔顿，找到了。 他在城西的一处废弃院落中。 听到这个消息后，宁原拉开枪栓，检查了一下子弹上膛，确定没有卡弹药后，转头对耿琳说道:“咱们走，这次，咱们尝试抓他的门徒。” 耿琳活动了一下手指，看了一眼腰间的装备后，点了点头。 随后，暗影包裹了两人。 下一个瞬间，二人就出现在了城西的废弃院落外。 此刻，无人机已经监控了整个区域，附近检测到的人物，都已经在宁原的视网膜上，标记为高亮。 透过院墙，宁原清晰的看到了尤弥尔顿此刻的状态。 他瘫靠在墙边，连带着他的门徒一起，一动不动。 宁原比划了一个小心的手势后，操控影子，悄无声息的将二人抬了起来，落尽院子之中。 此刻，尤弥尔顿的脸色一片青紫，眼睛倒是没有那么紫了，看起来恢复的还不错，身形一动不动，只有胸膛在微弱的起伏着。 看起来药劲很猛啊。 宁原比划了一个手势，耿琳立刻警戒四周，枪支举在胸口处，时刻警惕异动。 他则是缓缓的靠了过去，仔细看着尤弥尔顿。 的确，闪光弹，电击枪，麻醉药，这一整套下来，哪怕是奥特曼也得趴窝。 看来他在最后一刻启用了传送，但无力解决药效。 难道…… 自己就这么把他和他的门徒解决了？ 宁原慢慢的靠过去，在走动的过程中，他的影子已经悄悄地连接上了所有人。 影子传来的触觉告诉他，这些都是实体，不是假的。 看来自己已经得到了钥匙。 真的是这样吗？ 宁原心里闪过一丝疑惑。 一位门徒哼哧了一声，眼皮抬起，手脚无力的颤动着，随后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是他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 不一会，另一位门徒也发出了一声闷哼，尝试着站起来。 这些门徒没有受到过麻醉电击，所以……宁原连忙补上了几枪麻醉针。 醒来干嘛，继续睡着吧。 在想好解决方案之前，他可不想让这些门徒醒来。 不一会，这些人刚刚爬起来的人，又都瘫了下去。 现在该怎么做呢？ 他思索片刻，决定分开控制。 把这些门徒移走，不让他们靠近尤弥尔顿，这样一来，就算尤弥尔顿再次传送，他也带不走门徒。 说干就干，宁原从影子中掏出那个用相位板材打造的黑棺材，将这些人挨个放进里面，随后收起棺材。 门徒进入影子世界后，他稍稍的松了一口气，随后看向尤弥尔顿。 这把钥匙，该怎么处理呢？ 他来到尤弥尔顿的身边，忽然感觉到一丝危险。 不对。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的体内是有一节小指骨，而小指骨，面对这些圣灵节点，应该有反应的啊。 为什么刚才一点反应都没有？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看到尤弥尔顿的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有诈！”宁原大喊一声，连忙拉着耿琳向后撤去，可没等他多走几步，面前的世界突然变化。 原本废弃的城西，变成了灯火通明的城市中心，庄严的凯撒塑像矗立在他们面前，看起来好不威武。 就在宁原愣神之际，凯撒塑像猛地亮起一串火花，全部炸开，凯撒的头颅从塑像上滚落，落在了宁原的脚边。 “该死的恶徒！” “你们这些狗杂碎，竟然敢破坏皇帝圣像？” “给我去死！” 四周看守的士兵，纷纷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对准了宁原，他体内的小指骨也暴动起来。 第一百七十八章：城市暴乱（二） 四周的士兵纷纷拔出了刀剑，恶狠狠的看着站立在雕像废墟旁的二人。 在仇恨的目光中，还夹杂着难以言说的恐惧。 「你……你们究竟干了什么！」 「你们怎么破坏的雕像？」 「你……」 宁原眯起眼睛，没有说话，思索起来。 这年头，先秦的炼丹术士还没混火药呢，谁也没见过这么大的爆炸，估计在场的这些士兵，都没见过这么大的爆炸。 想来这帮士兵多半把自己当成恶魔之类的了。 所以他们虽然表情凶狠，但没一个敢上前的，只能在不远不近的距离，与宁原二人对峙。 宁原心想，这个愚昧的年代，只要自己伪装成神明之类的，应该可以唬住这帮士兵，轻松脱身。 但宁原也不着急这么做，尤弥尔顿把自己传送到这来，应该不仅仅是为了污蔑他，让他成为破坏皇帝塑像的罪人。 尤弥尔顿肯定还有其他的目的。 让这帮士兵杀了自己？ 打死宁原都不相信，尤弥尔顿会这么蠢。 士兵将宁原二人围了起来，并大声呼喊着救兵。 不一会，城内开始闪烁点点的火光，大队的士兵举着火把正在向宁原的方向赶来。 耿琳身上吱吱作响，亮蓝色的光带在她的金属肢体上亮起，她猩红的瞳孔也开始闪烁诡异的红芒。 「全杀掉？」 简短有力，毫无感情的话语是耿琳的标配，宁原毫不怀疑，自己只要稍稍点个头，耿琳就会把面前的所有人都灭了。 在一分钟之内。 但杀戮往往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途径，这些士兵虽然对宁原发出了威胁，但威胁程度也就比乱吠的狗大一点。 没必要硬造杀戮。 这不是他心软，而是他吃不准，尤弥尔顿想要干什么。 万一尤弥尔顿的目的就是要让他杀人呢？ 宁原可不想正中敌人的下怀。 「火车头，有尤弥尔顿的位置吗？」 「有……而且到处都是，尤弥尔顿仿佛无处不在。」火车头沉闷的说道：「头，很抱歉，我丢失了目标。」 「我就知道，这事情没那么容易。」 宁原走进耿琳，伸出手轻轻摁住她的肩膀，她的肩膀在微微的颤抖，这是她在过载机体核心的表现。 这说明此刻的她，情绪很激动。 他轻声对耿琳说道：「克制一点。」 耿琳，是军队培养的杀人机器，面对敌人时，她会毫不克制她的杀戮欲望。 在欲到宁原之前，她唯一的生存目标就是杀人，无问缘由，为杀而杀。 「是。」 耿琳轻轻说了一句，将手伸进腰间。 「老卡，怎么样？」 「随时可以进行全城火力压制，但……队长……这样做……没有多少意义。」 「保持警戒。」宁原说道：「我再想办法把尤弥尔顿逼出来。」 说完，他拉起耿琳，说道：「咱们走。」 然而预想中的影子空间并没有出现，空间把他弹了出来，仿佛那个空间在抗拒宁原。 「该死的，那些门徒！」 宁原咬了咬牙，虽然不知道尤弥尔顿是怎么做到的，但想来跟自己收进影子空间里的那些门徒有关系。 妈的，传送被禁了。 而且里面存储的大量军火，也飞了。 这让他心里有些懊恼，尽管他已经尽可能的高看尤弥尔顿，但还是小觑了他。 尤弥尔顿，更加难缠了。 此刻，那些罗马士兵也开始缓慢的向着二人靠近，或许是逐渐靠近的军队给了他们力量，也或许是他们口中念念有词的神明。 「愿玛尔斯赐予我力量……」 「受死吧，魔鬼！」 这个时代，基督教刚刚萌芽，还没有发展成罗马国教，所以这些非犹太裔的士兵，念叨的是罗马原始神明的名字。 玛尔斯，是他们的战神。 他们双手紧握着长矛，额头上滚落豆大的汗珠，一步一步的向前迈进。 「你们这些魔鬼，颤抖吧，我们的大军无往不利，你们的下场将会像那名加利利人一样，被钉死在各各他山。」 「战神在庇护着我们！我们的军队已经来了！」 看着越来越近的罗马军队，耿琳说道：「宁原，那些罗马军队马上就要到了，要是你不想被人看到，那就杀了这几个士兵再跑，没有目击证人。」 宁原思索起来。 无论怎么做，凯撒的塑像已经坍塌，城市必然会乱起来，如果我是犹太行省总督，肯定咽不下这口气，哪怕做做样子，也要搜查全城。 届时，罗马人和犹太人的矛盾，会加剧……尤弥尔顿的目的，是想让这城市乱起来吗？ 他想顺着这点思考下去，但越来越近的士兵，让他没有时间思考。 得亏现在是黑夜，要是白天的话，那些士兵现在就已经看到他俩了。 必须要做选择。 压制住体内躁动的小指骨后，宁原抬头看向了面前的士兵。 「抱歉，你们的路，到此为止了，耿琳，把他们送去见普鲁托。」 普鲁托是罗马神话中的冥王，对应希腊神话中的哈迪斯。 「明白！」 耿琳扯下掩盖面容的头巾，露出精致美艳的容颜，金属做成的躯体闪烁着红色的光带，整个人弥漫着RGB污染。 她的双眼闪烁着猩红色的光芒，光芒穿透眼角的雾气，显得鬼魅妖艳。 眼角这些稀薄的雾气，并非泪水，而是冷凝液被高温机体蒸发后的产物，现在看起来，倒像是非常漂亮的眼妆。 在这样的妆容下，虽然她面部没有表情，但看起来像是在微微的笑。 隔着空气宁原都能感觉到，耿琳身上能源的浪涌。 「魔，魔鬼！你们是……」 听闻，宁原心里微微一笑，如果时间再向后倒腾个一两千年，这帮然喊得就该是吸血鬼了。 没等士兵喊完，他们的血肉就已经脱离了身体，心脏处多出了一个大洞，面前的宁原和耿琳也消失不见。 士兵们相互对视一眼，看着彼此胸口的大洞，本想惊声呼喊，张口却吐出了一大口血液。 他们的肺功能都被破坏殆尽，在一片沉默中，几人纷纷倒地。 宁原和耿琳则缩小成纳米尺寸，骑在之前布置的瓢虫无人机上，悄悄的离开了此地。 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罗马军队就包围了凯撒塑像。 犹太行省总督，本丢·彼拉多拄着长剑，站立在凯撒皇帝的废墟前，看着凯撒碎裂的头颅，脸色变的十分难看。 他闭上眼睛，脑中不断的回响几天前，审判耶稣的时候。 在犹太议会的管理下，这些犹太人并不服从罗马人的管束，叛乱事件频发，为了地区安稳，他必须做出选择。 一但这些犹太人叛乱，整个犹太行省都会陷入战火。 或许是为了官运，又或许是为了民众的太平……他软弱的选择了妥协。 按照惯例，每年逾越节， 他会释放一个人给犹太议会，他让强盗巴拉巴和耶稣站在一起，让犹太人自己选。 那些犹太人，宁愿释放一个杀人恶魔巴拉巴，也不愿意宽恕耶稣基督，宽恕那位……救活了他儿子的人。 在耶稣死亡的时刻，他的儿子彼罗也横死在房中。 虽然在判决耶稣的时候，他用水洗了手，表示这等不义之事与自己无关，但显然，上帝不这么认为。 凡人夺走了神子的生命，上帝也夺走了他儿子的命。 「……」 想到这，彼拉多的鼻子抽动了几下，将脸上的情绪压制住，但心里的火焰却熊熊燃烧起来。 他的副官说道：「总督大人，这帮犹太人越来越过分了。」 「是的，必须要让他们知道，这里是罗马的地盘！我是罗马的犹太总督！」彼拉多压抑着怒火，咬着牙说道：「全城戒严，不抓到凶手，这事没完！」 副官神色一愣：「那犹太议会阻拦怎么办？」 「他最好给我拦着！」彼拉多拎起长剑，看着不远处的犹太圣殿，恶狠狠的说道：「今晚我和我的夫人睡不好，他们也别想睡好，给我查！」 「是！」 这些刚刚聚集起来的士兵，转头包围了犹太圣殿。 顿时，城内鸡飞狗跳起来。 在先前抓捕尤弥尔顿的废弃院落内，宁原和耿琳的身影变回原本的大小。 一整天忙碌下来，宁原饿的头昏眼花，思维都变得迟缓起来。 但他不敢吃这里的食物，这整个世界都是古神打造的，谁知道这里的食物吃了会怎样。 幸好之前，他就从影子空间中掏出了一些存粮，让他不至于陷入没粮的尴尬境地。 耿琳早已经没了胃，整个身体都靠能源系统撑着，根本没有饿的感觉，所以宁原只能自己吃。 不过……军队产的压缩饼干难吃至极，里面除了化学原料就是化学原料，除了能喂饱肚子，还能有效缩减使用者器官寿命。 这么一看，和吃外边的食物也差不到哪里去。 将压缩饼干粗暴的塞嘴里后，宁原灌了一大口水，含糊不清的说道：「这次多亏你了，小琳……咳咳。」 耿琳看着宁原差点被呛死的样子，心里突然生出一股笑意，可是多年的训练早已让她的面部神经麻痹，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作为夫妻……此刻该做点什么呢？ 她想不通，于是只能冷着脸点了点头，过了半晌后说道：「你慢点吃，我警戒四周。」 说完，她便站起身，走到了院落门口，用雷达扫描起街道的环境。 听到耿琳的话后，宁原微微一愣。 这……可和以前的耿琳不太一样啊。 他微微笑了笑，说道：「瓢虫无人机一直盯着看呢，你不用开着雷达，过来，陪我坐会。」 耿琳来到了宁原的身边，缓缓的坐下，坐姿非常标准，如同机器。 「放松，来靠我肩膀上。」宁原搂住耿琳的脖子，笑着说道：「别一直这么紧张嘛，放心，有我在，大家都能活着的。」 耿琳的嘴角以不可察的角度微微翘了翘，随后靠在了宁原的肩膀上。 「啊！」 「啪！」 宁原痛的忍不住大喊了一声，嗖的一下跳了起来。 耿琳这沉重的机体向他身上一靠，差点没把他肩胛骨砸断了，要不是最后用异能稳住了耿琳，他怕不是整个右肩都要粉碎性骨折。 在他逃开之后，耿琳失去支撑，瞬间砸到地面上，溅起了大量的尘土，惹的宁原眼皮一直跳。 「靠！你要谋杀亲夫啊！你这也太沉了！」 「对，对不起。」耿琳如同摆锤一般坐起，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连忙道歉：「我把反重力核心调……」 「算了，我靠你吧。」 宁原坐下身子，靠在老婆的肩膀上，看着天空上的月亮，叹了口气。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依然照古人。 渊墟也有月亮，不过早就被渊墟人改的面目全非，上面密密麻麻塞满了军事炮台和殖民设施，那些炮台，一刻不停地瞄准着渊南和康泽斯坦。 那两个不属于渊墟联合政府的地区。 而在那两个地区中，同样有武器瞄准着渊墟，一个是奇异物质制造的炸弹，可以光速之内把世界压缩成一个无限小的奇点。 另一个是超时空折叠武器，也叫二向箔，可以把世界压成一张平面……和平就建立在这样恐怖的基础上。 危险，却稳固。 不过，耶稣撒冷内部，各势力的平衡就没有这样强力的制约了。 「这个城市，乱起来了。」 听着沉闷的风声，宁原叹了口气。 此刻，罗马士兵已经冲进了犹太圣殿，这座犹太教徒用来朝圣的地方。 此举毫无意外的升温了局势。 双方见面立马爆发了冲突。 血液溅射在圣殿内的黎巴嫩香柏木上，血腥的味道一时间盖过了香柏木的清香，一时间喊杀声四起，华丽的圣殿内冒出了熊熊的火光。 接着双方停止了争斗。 罗马士兵开始走水救火，几个小时过去，火势虽然被扑灭，但是圣殿也被烧了大半。 犹太人早已经怒火中烧，可是彼拉多心中的怒火也没有熄灭。 双方开始激烈的对峙起来。 面对大祭司咄咄逼人的质问，彼拉多也一改往日平和的态度，勒令议会三日内交出摧毁塑像的凶手。Z.br> 大祭司恶狠狠的说道：「你们什么意思！焚毁圣殿，残害我们的人，彼拉多！你是想逼我们叛乱吗？」 「你最好现在就叛乱，那我就有理由把你杀死在这里了！」彼拉多走到大祭司的面前，用锋利的眼神直视着大祭司：「你可以试试看。」 「我警告你，这里是我们的地盘……」 「亚基老早死在高卢了！」彼拉多说道：「你们另外的两个王，亲手举证了亚基老，把这地盘送给了罗马，你忘了吗，这里是罗马的地盘！」 大祭司咬了咬牙，吼道：「但圣殿不是你的！这是我主的行宫！你们冒犯了他，必须以……必须谢罪！」 「哼，想让我以死谢罪？你大可以试试看！」彼拉多握紧手中的剑，冷哼着说道：「你来问问我手中的剑，它听不听耶和华的话！」 大祭司被彼拉多凌厉的眼神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后退半步，随后及时反应过来，为自己的退缩感到及尴尬又恼怒。 这可是他们神主的圣殿！神在注视着他，他怎么能退缩？ 「你！好啊，那咱们就新仇旧帐一起算，当年修水渠的事情，咱们还没算呢。」大祭司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要知道，哪怕我血溅此处，你也平不掉神选民族的怒火！」 「呵呵。」 彼拉多拔出长剑，冷笑起来，随后将手中的剑高高举起。 就在这时，圣殿内闪烁过一阵白光，尤弥尔顿从白光中缓缓走出。 「如果你们彼此相对，那么就中了魔鬼的计谋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城市暴乱（三） （最近太忙了，我真的很对不起大家，鸽了很多天。不过从现在开始，我尽量一天一更，最迟两天，没空我也要写出来！） 是夜。 圣殿的火虽已灭却，但是残余的温度依然炙烤着街道。 依稀还有零星的火焰在民房中燃烧，散发出滚滚黑烟，烟尘从大地飞起，融入黑夜，遮住了半边月亮。 圣殿的地板滚烫，炙烤着教徒与士兵的脚底板，让他们感觉疼痛难忍，但现在，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喘。 因为大厅中的光辉让他们无法挪开眼睛。 那个站在光里的人，静静的飘在天上，而在他的身后，有着十一个人，双手合在腹前，静静的站立着，那是他的十一个门徒。 这一幕让在场所有人大惊失色。 他们认出了那个站在光中的男人。 三天前被处死的加利利人耶稣。 看到他的瞬间，有几个士兵立刻慌乱起来，他们后退了几步，丢下了手中的武器，惊叫着逃离了这个地方。 感受到士兵的慌乱，彼拉多微微侧头，认出了那几个士兵。 那是几天前，对耶稣实施鞭刑的士兵，他们用末端带着铁钩的长鞭，狠狠的抽打在耶稣的背上，撕开了耶稣身上的皮肉，还给耶稣带上了一顶满是勾刺的荆棘王冠，以此来嘲笑耶稣的身份……犹太人的王，万王之王，弥赛亚。 对此，彼拉多记忆非常深刻，王冠深深的嵌在耶稣额头的血肉中，鲜血流过他的额头，与眉毛混在一起，甚是凄惨。 而如今，站在光芒中的耶稣，头顶上依旧带着那个荆棘王冠，在光的笼罩下，王冠熠熠夺目。 就是他！ 彼拉多心里不由得一寒。 当初，为了平息犹太议会的怒火，他亲自下令鞭打耶稣，而且鞭打的很重，希望这种做法能给犹太议会一个交代，但犹太议会没有同意，无奈之下，他处死了耶稣。 可以说，他就是杀死耶稣的凶手。 虽然那时候他以水盆洗手，表示自己与这不义之事了无瓜葛，但……儿子的死亡明确的告诉了他。 上帝是不认这件事的！ 祂，不认。 耶稣，是来复仇的吗？ 彼拉多放下了高举的剑，但没有把剑归鞘，而是握的更紧了。 现在这个情况，他所有的权力，地位，财富，名望都已无用，他唯一信任的，只有手中的剑。 比彼拉多更加害怕的，是站在他身旁的犹太议会大祭司。 看到光芒中漂浮的耶稣，大祭司的胡子都颤抖了起来，他不敢置信眼前的一切，耶稣……复活了？ 这让他心中的理念瞬间崩塌。 自从摩西带领犹太人走出埃及，在此地建立犹太王国，他们就一直坚信着，神只庇佑犹太人，而耶稣……打破了这一切。 早先，他只是略有耳闻耶稣在加利利传道的事迹，那些神奇的事情让他以为耶稣是传说中的弥赛亚。 那位传说中能带领犹太人复国的弥赛亚。 但将这个圣人接过来后，他们发现自己受骗了，耶稣宣扬的教义并非「拯救犹太人」，而是「救赎所有人」，这让他们怒不可遏。 让那些其他民族的贱民和他们这个神圣伟大的民族站在一起，简直就是羞辱。 这严重损害到了犹太人的利益，这是不可容忍的罪孽。 所以他们肆意殴打了他，并胁迫彼拉多处死了他。 但现在，他回来了。 沐浴着天国的光辉，回到这个地方，这不恰恰说明了……耶稣宣扬的理念才是正确的？ 神爱所有人。 那些其他民族的人，也有被爱的资格。 他就是神子。 而最初沐浴着神光的民族，背叛了神的旨意。 他其实并不在乎自己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信仰崩塌几乎摧毁了他所有的神智，他那昏花的老眼一动不动的看着面前的神光，仿佛灵魂已经死去。 尤弥尔顿微微一笑，从神光中缓慢的走出，落在地上，轻轻的拍了拍大祭司的肩膀。 大祭司感受着肩膀的重量，瞥了一眼尤弥尔顿手上的空洞，腿脚一软跌倒在地。 这是有实体的！ 这不是幽魂，而是真的有实体的，神真的复活了耶稣！ 看着倒在地上的大祭司，尤弥尔顿微微一笑，转头看向彼拉多，重复了之前的话。 「如果你们彼此相对，那么就中了魔鬼的计谋了。」他笑着说道：「我来此，是代替世人承受罪孽，现在罪孽清消，但是魔鬼仍然存留世间。」 「魔鬼？」 彼拉多皱紧眉头，问道：「什么魔鬼。」 「神让你们放下彼此的仇恨，去除掉那个藏在人群中的魔鬼，是他让你们分裂，让你们不再彼此相爱。」尤弥尔顿伸出手，招出宁原的画像，递到了众人的面前。 这一手全息投影震住了在场所有人，让大家惊叹连连。 看着尤弥尔顿的图像，彼拉多眼皮跳了跳。 眼前之人的面容，让他想起了早些年在国都听到的传闻。 有人自东方来，面容奇异，携带着华贵的织物。 他倒是没看过那些人，而是有幸看过一眼那些名为丝绸的织物，国王找到工匠想要仿制，却没有一个工匠能做的出来。 「这就是魔鬼吗？」彼拉多问道：「是他摧毁了皇帝塑像？」 此刻，他已经从愤怒中冷静下来了。 他意识到，如果自己和犹太人闹的太凶，爆发了叛乱的话，自己多半要被褫夺职位，流放高卢，丢失一切。 而现在尤弥尔顿显露的神迹，已经指明了真凶，也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一个缓和矛盾的机会。 「是的，他妄图窃取神的权柄，于是点燃了你们心中的罪。」尤弥尔顿拉起大祭司，笑着说道：「你们要联合起来，共同对抗这个魔鬼。」 大祭司颤抖的问道：「这是神的旨意吗？」 面对着尤弥尔顿所展露的神迹，他即便心里多不愿相信，也必须要信了，否则就是背叛了主，那是更大的罪。 尤弥尔顿没有说话，而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大祭司立刻说道：「我们自当遵照。」 尤弥尔顿转头看向彼拉多，问道：「你的意见呢？」 「如果他是摧毁皇帝塑像的人，那么他罪无可赦，我会亲手把他钉在十字架上，让他流干最后一滴血。」彼拉多严肃的说道。 「好。」尤弥尔顿抬头看向天空，微微一笑。 站在圣殿上空的老卡，也透过机器，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尤弥尔顿，身边数台自动炮塔于伪装中显露身形，炮口瞄准着尤弥尔顿。 只要宁原一声令下，炮台就可以把脚下的圣殿射成筛子。 但……队长始终没下令。 「队长？」 在城郊废弃的小院中，宁原依靠在墙边，看着面前的尤弥尔顿，问道：「你是来给我下战书的吗？」 「是……也不是。」 尤弥尔顿周身闪烁着幽冷的光辉，目光深邃的说道：「你们渊墟的卡宁之环已经启动，距离宇宙毁灭还有二十多个小时，虽然伤不了我 们一根毫毛，但是世界映射需要重新定向……」 他顿了顿，说道：「这会摧毁这个世界，摧毁我之前的所有努力。虽然这个世界可以加速时间，但终究是有极限，我必须要尽快了。」 宁原无语凝噎。 又是这种答非所问的对话。 他看着主控系统中，无人机网络地图上那密密麻麻的白点，苦笑一声。 现在，尤弥尔顿的确有装逼的资本。 地图上显示，此刻他无处不在。 城中到处都有他的身影，一共八千多个，密密麻麻，显露在城中的每一寸土地，每一户人家，每一个人的眼中。 他用这种超大规模的人前显圣，告诉宁原一件事。 抓他是没有用的。 尝试抓捕几个后，他放弃了这个打算，尤弥尔顿的身躯，会在攻击到来的前一秒消散无形。 那些抓捕用的武器摧毁了数间民屋，烧毁了数十人。 所以宁原放弃了抓捕。 「我能感受到，圣约柜正逐渐向我敞开……」尤弥尔顿张开双臂，感受了一会后，微笑着对宁原说道：「你已经输了，不过，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 「哦？什么机会？」 「成为我们的机会。」尤弥尔顿说道：「在卡宁之环结束之后，这个世界会毁灭，而我们圣灵会留下来，只要你愿意成为圣灵，就可以在我们的世界中，享受永恒。」 宁原抬手给了尤弥尔顿一枪：「去***。」 尤弥尔顿身上闪烁了一阵，躲开了宁原的子弹，随后他笑着说道：「那你就在这里等死吧。」 说完，他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等死？」 宁原微微笑了笑，眼神从轻松变成了凌厉。 「尤弥尔顿，你是真的惹怒我了。」 他看了一眼主控上显示的乱码，苦笑着摇了摇头。 刚才射出去的子弹，是特质的一个探针，内置一个精密的原子钟，用来简单探测时空扭曲的，他想抓住尤弥尔顿多处显现的秘密，然而结果却是徒劳。 一颗小小的子弹，能装载的设备始终有限，要想抓到尤弥尔顿，就需要更大的空间设备，他不是没有，只是……都在影子空间中。 可惜，现在影子空间被封禁，他什么也用不出来。 「诶。」 宁原叹了口气，将这些事情抛出脑袋，本来他也没抱多少希望，所以也谈不上失望。 抓不住尤弥尔顿，他还有其他的玩法。 尤弥尔顿以为游戏已经结束了？ 不。 游戏才刚刚开始。 宁原站起身，联系上了火车头。 「怎么样了火车头？」 「已经控制住了多马。」火车头说道：「按您的吩咐，在他的身上植入了炸药，只要脱离信号范围就会爆炸。」 多马，是耶稣的门徒之一。 是今晚耶稣显圣，唯一没有聚集的门徒。 他刚刚看到了，犹太圣殿之内尤弥尔顿显圣的画面，在那里，尤弥尔顿是带着他的门徒一起显现的，这说明…… 自己影子空间中的那些门徒，不可能是真的，那只是尤弥尔顿用来卡死影子空间的工具。 这也印证了他的猜想，这些门徒对尤弥尔顿很重要。 所以那个还没被带走的门徒多马，就显得非常重要。 宁原也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尤弥尔顿带走多马，于是就想了个损招。 让多马体内植入炸弹，并且炸弹每过半秒就检测网络讯号，一旦传送过程 中网络讯号丧失，就会立刻爆炸。 既然自己得不到这个人，那么尤弥尔顿也别想得到。 「尤弥尔顿带走他了吗？」 「尤弥尔顿显露了神迹，但没有带走他。」 宁原轻笑一声：「看来他还不傻。」 「老大，现在我们怎么办？」老卡问道：「抓不到尤弥尔顿，我们该怎么拿到钥匙？」 「别着急，底牌我们有的是，现在尤弥尔顿出牌了，那咱们也得打回去才是……」宁原笑着问道：「耿琳，你那边怎么样了？」 「已经找到了彼罗的尸体。」耿琳一板一眼的说道：「经检测，死于病菌感染。」 「流感病毒吗？」 「是的，而且不止一种病毒，他体内有一些药物，刺激了他的心肺能力，但加重了病情。」耿琳说道：「他先天性免疫功能缺失，难以抵抗这些病菌。」 「所以说，他磕了***？生前能走能跳是回光返照？」 耿琳点了点头：「目前来看是这样。」 「也对，这个年代缺乏感冒药，什么病菌都没法治……他的大脑保存的怎么样？」宁原问道：「能读取数据吗？」 「保存完好。」耿琳点了点头：「纳米机器人已经读取了他的神经蓝图。」 「能复活吗？」 「躯体已经腐烂，无法复活。」 「好吧。」 宁原闭上眼睛，叹了口气，盘算了一会后，站起身走出了门外。 凌晨，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倒塌的凯撒塑像前，站满了手持武器的罗马士兵，在罗马士兵方阵的另一边，则站着身穿长袍的犹太人。 彼拉多站在高台之上，声音激昂。 「昨夜！那该死的魔鬼袭击了凯撒圣像，让我们皇帝的威严扫地！」 彼拉多环视四周，说道：「起初我将他怪罪到犹太议会的头上，后来，那个加利利人耶稣显露了神迹，他告诉我，这一切都是魔鬼的计谋，他想让这个地区陷入动乱，他想让我们死于水火！」 「我不愿意，即便他是魔鬼，我也不愿意！这是我们的家，当由我们自己守护！」 下面的士兵纷纷高呼起来。 大祭司也应声喊了一句：「杀死那个魔鬼！将他钉上十字架！杀死他！」 那些身披长袍的教徒也跟着高呼起来：「杀死他！」 「好！」彼拉多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你们都在害怕，如此巨大的塑像，魔鬼仅仅一抬手就破坏掉了，你们会想，这是我能打过的敌人吗？」 「但不要怕！这一次，圣人会与我们站在一起，在他的保护下，我们将所向披靡，无坚不摧！」 他的话音刚落，尤弥尔顿的身形就从白光中走出，微笑着对众人说道：「主说，庇护。」 说完，这些士兵和犹太教徒的身上纷纷亮起了银白色的光芒，这让大家的脸上露出喜悦的神色。 有了神的庇护，战争将所向披靡！ 顿时有一些士兵喊出了战神玛尔斯的名字，随后这些士兵便挨了一顿拳打脚踢。 「叫什么玛尔斯！」 「庇护我们的又不是他！」 「那……」 犹太人率先喊了出来：「弥赛亚！他就是我们的弥赛亚！」 那些罗马士兵想了想，也跟着大喊道：「弥赛亚！」 「弥赛亚！」 听着下方的呼声，尤弥尔顿眼中光芒闪烁。 距离钥匙打造成型……越来越近了。 他转头对彼拉多点了点头，彼拉多看到后， 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剑。 「听我命令！全城搜捕！」 几个时辰后，在城市的一处角落中，一个神色落寞的士兵靠在畜棚旁，口齿不清的念叨着。 「我……我看到了。」 「奇迹……」 「天啊，我做了什么？」 说着说着，他就抓起了一旁的长矛，欲要捅进自己的肋骨，可是刀尖在皮肤上滑动了几寸后，便停止了。 他不敢。 他无奈的放下了手中的长矛，看着天空，问道：「主啊，你……」 就在这时，他耳边响起了一声低语。 「自杀吧。」 「你说什么？」士兵大叫着起身。 「自杀后，你就可以见到主了，你可以亲自去问问他，他到底怎么想的。」 「你放屁！神不会原谅自杀的人！」士兵抬起头，看向身边，发现了一个黑发黑眼睛的人。 他的瞳孔顿时瞪大：「魔鬼？」 宁原笑着说道：「不，我是来救你的……朗基努斯。」 第一百八十章：城市暴乱（四） “救我的？” 朗基努斯冷哼一声，举起手中的长枪，猛地刺向宁原的身体。 “去死吧，魔鬼！” 他大吼一声，拼尽了手中全部的力量，誓要一枪将宁原捅个对穿。 如果杀了这个魔鬼，说不定他就可以得到救赎。 几天前，那个加利利人耶稣被钉上十字架的时候，是他捅穿了耶稣的肋下，以确认耶稣的死亡。 那时候，他还天真的以为，自己只不过是为罗马杀死了一个罪犯。 一个妄想自己是神之子的精神病，这种人他见多了，有些发育不良的奴隶会产生幻觉。 能与神灵交互的，不都是神庙中的祭祀和贵族们吗，他们有很繁琐的仪式，又是点药草，又是干啥的……反正他也不懂，他只是一个百夫长。 还是一个快瞎了的百夫长。 早年拼搏的经历让他患上了严重的眼疾，他的双眼已经快不能用了，为了保住自己的职位，他必须每天装的神色如常，耳清目明。 但是军队高压的环境让他如履薄冰，他每天活的心惊胆战，他知道，迟早有一天，自己会暴露。 或许是在某个平静的日常，又或许是在某次重要任务中。 想要百夫长职位的人可多，他害怕自己的秘密败露后，会遭受怎样的代价。 即便是没有生命之危，但失去了百夫长的优厚待遇后，他一个瞎子又怎么活下去？ 所以他每天都活在焦虑中，直到那天，他不再焦虑了。 长矛刺穿了耶稣的身体，神的血液顺着矛尖溅射到了他的眼睛中，他一瞬间看见了光，久违的光。 光芒闪烁一阵后，他好像看到了天国，看到了神，看到了天使，看到了……那个拿撒勒人耶稣，一直在宣传的那个…… （耶稣生于拿撒勒，传教于加利利，所以拿撒勒人耶稣，加利利人耶稣都是正确的） 不在地上的国度。 他信了。 他全都信了。 那是神子给世人的交代，他代替世人承受了所有的罪，抵挡了末世的到来，并在天上，立下了所有善人的国，天国。 让世间所有的善，都能被救赎，都能善始善终。 但……那扇天国的门却没有为他敞开。 在那一瞬间，他知道了，他身上的罪，罪无可恕。 他将长矛刺进了神的子嗣，又何来宽恕？ 于是这几天中，他一直郁郁寡欢。 他的眼睛虽然好了，但是身上的罪却洗不清了，他想要去那个天国，但天国的门，不会再为他打开。 而宁原的出现，让他看到了机会。 只要杀了这个魔鬼！ 只要杀了他，那个门，就一定会为他打开！ 所以他怒吼着，拼尽自己一生的力气，挤出自己全部的悍勇，将长矛向着宁原的头颅刺去。 但……魔鬼真的有这么好杀吗？ 宁原微笑着，既没有躲闪，也没有抬起手，就静静的看着刺过来的长矛，一动不动。 在距离他脸部还有三寸的地方，长矛停住了。 朗基努斯的瞳孔瞬间放大，表情变的惊骇欲绝，在他的感知中，自己仿佛捅进了泥潭之中，空气中仿佛有无数只手，狠狠的抓住了长矛，让他无法自拔。 在这一瞬间，他因为肾上腺素生成的悍勇全部退却，转变成了无边的恐惧。 他本能的想跑，却惊骇的发现，那些握住长矛的无形手，也紧紧的攥住了他的肢体，让他动弹不得。 “啊……“ 他本能的想要说出声，却发现，自己的喉咙也被紧紧的攥住，无法言语。 “我说过，我是来救你的，朗基努斯。” 宁原微笑着说道。 无人机网络刚刚建立成功的时候，宁原就注意到他了。 这个百夫长在刺杀耶稣之后，神智都变得不太正常，在昨晚‘耶稣降临’后，变得更加神神叨叨。 因此，他产生了一些好奇，于是过来查看。 现在，游戏刚刚开始，他要搓出一些底牌。 尤弥尔顿的计划，是通过模拟‘耶稣显圣’的剧本，来让这城里的圣灵节点，崇拜他，信仰他，让他成为那柄钥匙，所以宁原要控制住尤弥尔顿。 但几番波折下来，尤弥尔顿控制失败，他不得不转向其他的路。 他可不相信，尤弥尔顿会在拿到钥匙后，好心的帮他和他的队员传送回渊墟，所以他必须有筹码。 一个能够威胁到尤弥尔顿的筹码。 暂时他还想不到如何打造底牌，不过有一点他能确定。 在卡宁之环的威慑下，时间不多，尤弥尔顿擅自改了剧本。 他破坏掉凯撒雕像，并将自己诬陷为凶手，目的就是为了引爆冲突。 罗马士兵自然是打不过宁原，哪怕是整座城一起上，也打不过宁原的影袭小队，在无人机网络和自动炮塔的降维打击下，宁原可以翻手掀了这座城。 但……尤弥尔顿也知道这点，他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是讨伐宁原，而是为了让宁原杀人。 只要宁原造成了大范围的杀戮，他再出面抵抗，这样一来，整座城在宁原的高压下，会很快速的将信仰集中在尤弥尔顿的身上。 绝望的苦难，是宗教的食粮。 尤弥尔顿想到了这点，宁原也知道这点。 所以他根本不接招。 尤弥尔顿本以为废了宁原的空间传送，就可以让他不得不与罗马士兵对抗，只要杀戮的头一开，整个剧本就会自行演绎，他会在最短时间内成为‘救世主’。 但宁原还有耿琳，只要耿琳的异能还在，他可以以极小的形体在这座城中隐藏，不被任何人发现。 即便没有耿琳，宁原还有光学迷彩，还有诸多隐匿手段，总之，尤弥尔顿的阳谋宁原就是不接。 没办法的情况下，尤弥尔顿选择了人前显圣，在犹太人和彼拉多的面前，展现神力。 在这个愚昧的年代，只要有一些超凡的能力，就会被当作神明，尤弥尔顿这么做虽然收割了大量的信仰，但也把自己推到了明处。 此刻，尤弥尔顿在明，宁原在暗，他自然可以操作起来。 尤弥尔顿想要的是信仰，是所有人都信任他，而宁原，则是要在这个过程中下毒。 而朗基努斯，算是他的一步棋。 “尤弥尔顿，游戏才刚刚开始呐。” 宁原看了一眼朗基努斯的表情，心中有了腹稿之后，侧过头，看向眼前的矛尖。 这把枪，是地球神话中的SSS级传说物品。 朗基努斯之枪，又称命运之矛。 传说中只要手持有该枪，一百二十尺范围以内的人皆臣服，持有这枪者更可主宰世界的命运…… 宁原思索起来，这把枪看起来非常普通，就是罗马帝国再普通不过的制式装备。 也不知道有没有传说中那种神奇的力量。 于是他伸出手，触碰了朗基努斯之枪的矛尖。 矛尖上还残存着耶稣的血液，摸起来有一种玉石般的温润质感，触摸了一会后，什么也没有发生，他也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就在他以为这就是一杆普通的枪时，他体内的小指骨突然颤抖起来。 随着指骨的颤抖，他的半边身体也迅速苍白，右眼的瞳孔都变成了白色，耳边响起了嗡鸣。 恍惚中，他右边的视野陡然一变，他仿佛看到了无尽的光。 刺目的光辉让他的眼睛宛若灼烧一般，痛的他流下了眼泪，在适应了一会后，他仿佛看到了一座城。 一座由白色巨石垒的城，光从巨石的缝隙中流淌出来，耳边的嗡鸣也变成了圣洁的歌声。 声音高亢悠远，就好像是教会中的唱诗班在唱圣歌，歌声的内容宁原一个字也听不懂，翻译功能也找不到对应的语言。 歌声响了一会后，他仿佛听到了一些声音。 一个十分动听悦耳的女声，他听过这个声音，那是斯图尔特的声音。 “斯图尔特？” “……警告……” “……节点行为异常……” “……正在尝试修复节点……节点修复失败……” “……警告……节点行为异常……正在尝试重写网络协议……” “……宁原……是你？” “……警告……网络协议更改失败……无法阻止系统覆写……警告……” “……宁原……阻止尤弥尔顿！阻止他！……操他大爷的，他……” “……递交权限……” “……警告！……错误警告……节点行为一切正常……” “……新乡……谎言……” 声音到了这里便戛然而止，宁原的意识也被缓缓的拉回，在震惊中，他看到了天国的一角。 无数条白色的锁链从天国中飞出，链接到下方的芸芸众生，而锁链的上端，则束缚着一个漂亮的美女。 她有着碧绿色的头发，绿色的眼瞳，身穿白色的研究服，背后长着一对虚幻的翅膀。 “斯图尔特？” 下一个瞬间，宁原的意识就回归了天地之中。 他深吸了几口气，用影子压下身体的异变，脑中不断闪回着刚才听到的话。 递交权限？ 什么递交权限？ 新乡……谎言…… 这都什么东西？ 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冷静了一会后，解放了朗基努斯的束缚。 “哈！” 朗基努斯大笑起来，举着长矛说道：“神的血，岂是你这种魔鬼可以触碰的？哈哈，你刚刚是不是差点死了？” “呵。” 宁原冷笑一声，一把抢过朗基努斯之矛，抵在朗基努斯的咽喉：“你说什么？” 看着毫无变化的宁原，朗基努斯震惊了起来，随后拔腿就跑。 妈的！ 魔鬼连神的血都不怕，自己再呆下去不是送菜吗！ 必须要将这个消息告诉总督大人，告诉那位圣人！ 然而他没跑多远，就又被宁原控制住了。 “你没有意识到，你已经走进绝路了吗？”宁原来到朗基努斯的身边，将手中的长枪还给了他，说道：“神不会容你，犹太人不会容你，信仰耶稣的人不会容你，就连彼拉多……此刻，他也不会容你。” 听到这句话后，朗基努斯的神情猛地一变。 “抱歉，你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容身之处了。” 宁原如同真正的恶魔一般，在朗基努斯的耳边低语道：“你看看这座城市，大家都在努力的搜捕魔鬼，你说……你会不会被当作魔鬼的同党，被送上十字架？” 历史中的朗基努斯，后来成了耶稣的忠实信徒，手握神兵，一生传教。 但那是剧本不改的情况下。 圣经中的耶稣，主要向自己的门徒显圣，并没有触动城市的格局，或许是他为了不引发流血冲突，又或许他没那个能力。 而基督教，是耶稣门徒所造就的产物，对世界产生影响时，都过了百年。 所以对耶稣行刑的人能够活下来，并成为历史。 而现在…… “你说，圣人已经用神力证明了他的身份，彼拉多也听从了神的建议，与犹太人联合……”宁原笑着说道：“那些转变信仰的犹太人可容不下你，而彼拉多，为了遵照旨意，不触发矛盾，会不会第一时间处死你？” 朗基努斯额头上瞬间滚出豆大的冷汗。 “好好想想吧。” 宁原拍了拍朗基努斯的肩膀，松开了对朗基努斯的控制。 这一次，朗基努斯没有逃跑，沉思片刻后，他问道：“我该怎么做？” “你想啊，如果，如果那天，你刺死的不是什么神子，只是一个凡人，那会怎么样？” 朗基努斯看向天空，问道：“神……他……” “他是神，是犹太人的主，不是你的主，只要你不信他，自然不会被他所制。”宁原看出了朗基努斯心中的顾虑：“而且，他不容你，想想彼拉多的儿子吧。” 朗基努斯心里顿时泛起了惊涛骇浪。 彼罗，本丢·彼拉多的儿子，在耶稣死的那一刻，他也走了。 人杀了神子，神带走了一切。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他捏紧了手中的拳头，低下头，隐约的看到了一个深渊，但他，没有其他位置可以去了。 “我该怎么做？”他问道。 “如果……那天你刺死的，不是什么神子，而仅仅是一个凡人，又会怎么样？” 宁原微笑起来。 主角已经选好，就看接下来戏台搭建的怎么样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城市暴乱（五） （说今天两章，今天就两章） “大人，朗基努斯失踪了。” “我知道了。” 屏退副官之后，本丢·彼拉多推开房门，看向自己的妻子普罗库拉。 此刻，普罗库拉的脸上仍然有泪痕，爱子的丧失让他痛不欲生，看到彼拉多进来，她先是抬了抬眼皮，深吸了口气，问道：“怎么样了？” “他说，彼罗是无罪之人，此刻正在天国享福。” 彼拉多走到夫人的身边，将普罗库拉拥入怀中，轻轻撵着她的发丝，语气尽可能温柔的说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你个该死的！我当初都说了，不要处死他，不要！你为什么还要处死他！” 普罗库拉挣开彼拉多的怀抱，本想奚落丈夫几句，但看着丈夫十分憔悴的脸，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所处的这个职位，和每天在火上烤没什么区别。 这个地区太乱了，几乎每天都会有大大小小的问题，一个处理不甚，都会演变成血腥的民族冲突，严重扰乱地区治安，而且分封的希律王又是那个德行…… 彼拉多不仅要尊重当地人的传统，又要维护罗马帝国的尊严……想想都觉得难。 记得刚来这个地方的时候，就因为要修一条水渠，动用了修缮犹太圣殿的经费，犹太人就不干了，最终以流血冲突收场……难道这帮人不知道修水渠是为了大家好吗？ 普罗库拉心里很无奈，自从丈夫当上这个地方的总督后，他们夫妇已经很久没享受贵族的生活了。 家里养的那些奴隶角斗士都没了用武之地，一个个被养的膘肥体壮…… 她有心怪罪丈夫的不义之行，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那个圣人已经回来了，但没有带回来她的儿子。 而现在，自己的丈夫又要去抓捕魔鬼……魔鬼是那么好抓的吗？ 她有心想要安慰自己的丈夫，但儿子的死亡却让她难以开口，一时间空气郁结，沉闷无比。 过了许久后，彼拉多打破了沉默：“夫人，你说，这个魔鬼会在哪里？城门口，贫民区，下水道里我都派兵去看了，你一向聪明，你说，你觉得他会在哪里？” 普罗库拉思考一会后，说道：“你看看那个烛台。” “烛台，烛台怎么了？” “火焰会照亮房间，却照不亮烛台脚下的阴影。” “我知道了，犹太圣殿吗……”彼拉多站起身，沉思片刻，问道：“我该跟那帮犹太人怎么说？” “最好是那位的旨意，没有旨意的话，你就不要管，那是犹太人自己的地盘，你昨夜火烧圣殿的事情，他们还没有算账呢。” “也是，哈哈，这帮混帐要什么黎巴嫩香柏木，我上哪给他们弄去。”彼拉多笑了笑：“什么狗屁神的建材……算了，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去吧。” 笑了几声后，他叹了口气说道：“但这事又不能不管，算了，我去走一趟吧。” “弥赛亚现在在干什么？”普罗库拉问道。 “他在……行医看病，为人免费治疗，他的门徒则是在士兵守护下传教。”彼拉多想了想，然后说道：“没想到，那些几天前还口口声声说要处死他的犹太人，现在都成了他的信徒。” “毕竟是弥赛亚，父遣他来，就是为了拯救世间。”普罗库拉微笑着说道：“你不能阻挠他。” “放心吧，我又不傻。”彼拉多苦笑一声，叹了口气：“没想到我在罗马的地头活动，也需要别人的认可，我可是行省总督啊。” “这也是神创造的世界。”普罗库拉说道：“辅助弥赛亚，是我们这些被创造的生灵，与生俱来的使命。” “看看你的样子，简直就像一个狂信徒。” “他都复生了，你还不信吗？” “我不想跟你谈论宗教，我只效忠皇帝提庇留。”彼拉多笑了笑，随后走出了房门。 彼拉多离开后，普罗库拉的脸色沉了下来。 灯下黑，说的可不是犹太圣殿，而是……这个房间啊。 彼拉多离开后，耿琳娇小的身影从普罗库拉的头发间走出，宛若一个小精灵。 随后耿琳从普罗库拉的肩膀上纵身一跃，在跳跃的过程中缓慢变大，稳稳的落在地上，在反重力核心的帮助下，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你的能力还真是神奇。”普罗库拉感叹一声，随后问道：“我真应该让我丈夫杀了你。” “那样的话，死的人会很多。”耿琳目光如常的说道。 看着耿琳冷冰冰的表情，普罗库拉丝毫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她思索片刻后问道：“你真的能让我的儿子彼罗复活？” “你儿子的神经蓝图已经到手，我们有纳米机器人和专业的医疗设备，能够随时将彼罗的意识转移，只要你提供一具能匹配的躯体，最好是孩童，他们的神经系统尚不完善，引导改造起来不难。” 虽然耿琳的描述很专业，很多术语都超出了本地语言的词汇库，让翻译工作很艰难，但聪慧的普罗库拉明白了耿琳的意思。 她能够将儿子心灵转移，复活，只要…… 只要自己献祭一个健康的孩童。 这对于她来说，并不难。 罗马的贵族都圈养奴隶，她只需要从奴隶的子嗣中，找一个就行。 可这种行为，让她本能的生出厌恶。 她一生行善，没有做过什么邪恶之事，而如今，她要为了自己的儿子，去牺牲一个陌生的孩童……这就是恶行，不义之事。 要遭受所有人的谩骂的！ 如果她答应了这件事，她觉得自己和那些被钉上十字架的恶徒没什么两样。 但……心里潜藏的欲望却告诉她，答应这件事。 答应了她。 自己的儿子就能复活！ 普罗库拉闭上了眼睛，她对自己的想法感到无比羞愧，脑中不由自觉地想起了，那些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恶徒，她觉得自己也该扛着十字架，在街道上一路走到刑场。 但是过了好一会后，她心中的欲望反而越来越大，宛若决堤的洪水一般，冲垮了理智。 “这就是与魔鬼同行的代价吗？” 此刻，她不在乎自己死后会遭受什么，是在地狱中永受苦难也好，还是如烟尘一般散去，她只想自己的儿子回来。 彼罗，是她和彼拉多唯一的儿子，自小身患疾病，常年卧床，一辈子都没有享受过阳光，草地，一辈子也没有开心的笑过。 而耶稣救活儿子的那一刻，她头一次在儿子脸上，看到了那种会心的笑容，让她终身难忘。 她真的，真的太想自己的孩子再活一次，有一个正常的童年，能够快乐的玩耍，呼吸新鲜的空气，能够自己走过来，给她一个拥抱。 为了这，她甘愿牺牲自己的一切。 “这是复活的代价。”耿琳说道：“你的决定呢？” “好，我愿意复活我的孩子，我愿意。”普罗库拉说道：“我会尽快凑齐十个孩子，给你们，你们只需要还给我一个就好。” “我们可不要孩子，我们要的是，你丈夫。”耿琳说道：“你理解错了，我们不是魔鬼。” “你要我丈夫？” “是的，我要你想办法，影响他的选择。” “选择什么？效忠你们魔鬼吗？” “不，让他选择继续效忠罗马就好，‘耶稣’正在剥夺他对于军队的操控权，彼拉多不会容忍这件事，他会找你商量的……” 耿琳没有说完，普罗库拉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知道了，我不会让我的丈夫选择弥赛亚……”普罗库拉声音变的异常艰难：“我会的。” “好。”耿琳点了点头，随后接到了宁原的通知，转头对普罗库拉复述宁原的话：“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害怕自己的丈夫得不到救赎，放心好了，他本来就得不到救赎。” “你说什么？” “他可是审判了神子的人！你觉得他会有什么好下场吗？”耿琳说道：“神不会容他，犹太人不会容他，耶稣的信徒也不会容他，只要他大权旁落，此地必然叛乱，后边的结局你应该能想到。” 普罗库拉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或许皇帝能保他，但是……你觉得提庇留还能活多少年？”耿琳面无表情的问道：“你觉得，换了个皇帝后，还会照顾你们彼拉多一家吗？你们死后，你丈夫的名声还会被定在耻辱柱上，遗臭万年。” 真实的历史中就是这样，彼拉多因为严重伤害了撒玛利亚人的信仰感情，引起他们的反抗。 在遭到镇压后，撒玛利亚人向叙利亚执政官维特留斯申诉，控告彼拉多的暴行。 皇帝提庇留担心东方局势不稳，于是传唤彼拉多，让他到罗马解释，这算是一种保护吧。 但不久提庇留过世了。新皇帝卡里古拉为了稳定局势，安抚犹太人、撒玛利亚人。就判处彼拉多流放高卢的刑罚。主历41年，彼拉多在万念俱灰下，在今维也纳自焚身亡，落得跟纣王一样的下场。 人死了，名声也没留下。 普罗库拉深吸了几口气，心中那些斡旋的念头荡然无存。 她本想将这件事隐晦的告诉弥赛亚，但现在，她则是再也不敢了。 “找到孩子后，用这个联系我。”耿琳将一块平板递到了普罗库拉的手上，说道：“你点这个，就可以联系到我，点这个就可以刷剧什么的，点这个可以打小游戏……如果实在不会用，就可以点这个，这是使用帮助，我都翻译好了……” 在介绍了一番终端的使用方法后，耿琳对着普罗库拉说道：“你……好自为之。” 说完，她便消失在视野中，只留下普罗库拉一个人愣愣出神。 “刷剧……是什么？” …… 街头，犹太人举行了一场盛大的集会，为了庆祝‘弥赛亚’的降临。 数以千计的犹太人聚集在广场中心，聆听着‘耶稣’的讲道。 在犹太人的信仰中，一直是存在着弥赛亚的，犹太传说中，将会有一个弥赛亚从人群中走出，帮助犹太人恢复他们的国度。 而如今，在尤弥尔顿展现出神的力量后，他们的教义也悄然发生了改变。 他们将要复国，只不过这个国度，不在凡尘。 此刻，‘耶稣’就坐在倒塌的皇帝塑像上，口中不断的宣扬着神爱世人的话语，他的门徒则在一旁整理秩序，记录耶稣的话语，整理书籍。 一些罗马士兵围绕在门徒的身旁，俨然成了这些门徒的手下。 这令彼拉多非常不满，但令他更不满的是，耶稣竟然坐在了皇帝塑像之上！ 他捏了捏拳头，罗马传统中君权大于神权的思想在他脑中蔓延，他有心想把这个圣人从塑像上薅下来，但碍于耶稣的神威，地上的信众，现如今他只能忍着。 没办法，形势比人强。 他让手下拨开人群，走到了尤弥尔顿的身边，说道：“这位……弥赛亚，我有事相告。” “哦，彼拉多啊，什么事？” 彼拉多咬了咬牙，除了众议院和皇帝，他从没如此低声下气过。 “我怀疑，魔鬼可能潜藏在犹太圣殿当中，希望你能……” 没等他的话说完，下面的犹太人就暴怒起来。 “去你的！你怎么不说魔鬼在你床头呢？” “那可是神在地上的行宫！” “那里面的黎巴嫩香柏木，可是我神当年亲手种下的！” “你找死吗！” 铺天盖地的谩骂声席卷广场，这让彼拉多后悔的后槽牙都发痛。 自己真该听老婆的，干嘛非得趟这趟浑水啊，要不是为了……为了给你们这些孙子一个交代，老子闲的蛋疼啊！ 不过，他本来也没对搜寻圣殿这件事抱有希望。 犹太人不可能同意这件事。 这样一来，只要找不到魔鬼，就可以把责任推到这些犹太人身上，自己在皇帝那边，也算有了一个交代。 “烛灯的焰火，照不亮烛台下的阴影。”彼拉多大声解释道：“这道理你们不懂吗？今天，我的军队已经把城市翻了个底朝天，就差你们的圣殿了！” “放你娘的屁！是你彼拉多能力不足，才赖在我们的头上吧！” “我们可是神选之民！怎么会藏匿魔鬼！” “你真是疯了！” “……” 彼拉多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真想让军队集结方阵，把这帮孙子都扎进天国，但为了稳定，他没办法这么干。 靠！ 耶稣不坐在这里，他们敢这么喊吗？ 彼拉多的脸色不太好看，但心里却有些开心。 快拒绝。 拒绝完后，自己就可以回去安心睡大觉了！ 听到彼拉多的话后，塑像上的尤弥尔顿，也沉思起来。 他知道，圣殿上有一个自动炮台，如果把人引到那里去，自己再动点小手段……绝对会死很多人。 死人，流血，会让信仰更加稳固。 眼前，这帮信徒还处于分裂状态，如果让他们意识到外敌的强大，肯定能让他们团结起来。 搜查圣殿，好处多多。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办。 尤弥尔顿伸出了手，示意大家停下争吵。 “我父谴我来此，是为了救赎世人，停下纷争，眼下，的确有恶魔潜藏世间，既然彼拉多怀疑圣殿不干净，那你们为何不敞开门，自证呢？” “那里是神的……” “我知道，那里是父的地上行宫，但那也只是地上，就有被魔鬼玷污的可能！你们也不想父的行宫被玷污吧。”尤弥尔顿说道。 这番话下来，在场众人都纷纷沉默了。 如果这话是别人说的，他们绝对能把这人喷的连妈都不认识，但这话是弥赛亚说的…… 大祭司走出人群，恭恭敬敬的向着尤弥尔顿行了一礼。 “弥赛亚，你的意思我们自当遵从，但能不能由我们自己来……” “要真遇到魔鬼，你们能打过吗？”尤弥尔顿笑了一声，说道：“他们都是专业的士兵，也是神的信徒，你们又有什么担心的呢？” “我……”大祭司本想说点什么，但想起昨夜的景象，他又低下了头：“弥赛亚的旨意，我们自当遵从。” “不过，我也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这样……”尤弥尔顿指向自己的门徒：“彼得，约翰，你们俩监督士兵搜寻圣殿，保证士兵遵守犹太人的礼仪，彼拉多，你看看这样如何？” 彼拉多眼皮抽了抽。 真狠啊。 这是来要权的。 美名其曰监督……不就是为了管理权吗！ 自己只要开这个口，日后耶稣就有接口干涉军队运作……可自己能不给吗？ 话都被自己说出去了，还能收回来？ 不过……尤弥尔顿的这一句，让彼拉多心里无比的警惕起来。 看来这个圣人……不仅仅是为了传教啊。 “好吧。”彼拉多点头同意了这件事，并开始召集士兵。 与此同时，藏身于群众之中的宁原，也感到了异样，他身体中的指骨疯狂抽搐起来。 恍惚中，他仿佛再次看到了那个天国。 第一百八十二章：城市暴乱（六） 进入过一次幻象的宁原，对此有了经验。 他连忙用异能控制住自己的神智，不让自己像上次那般，深深陷进去，随后他又放开了一部分的意识，感受幻象传过来的信息。 体内的小指骨先是微微的颤抖了一下，随后猛烈的震动起来，源质在体内的躁动让他差一点心神失守。 他的意识渐渐的飘向远方，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圣灵的国度，自己仿佛成了他们的一份子，和光同尘。 下一个瞬间他就反应了过来，异能全速催动之下，让他恢复了清明，耳边只剩下了尖啸。 不同于以往天国圣灵带给他的感受，这一次并非是圣洁的歌声，而是宛若精神病人的梦呓，其中夹杂着凄厉的哭声。 犹如魔音贯脑，宁原感觉自己的头发化作了一根根钢针，正在疯狂的向着头皮里面钻，一时间他的血液上涌，呼吸也变得困难。 光。 无尽的光洒落。 他又看到了如梦如幻的天国，白色的天空，白色的大地，金银色的装饰……圣灵在天空中飞舞，他们在空中交流，行动，又落入城池，虽然宁原看不懂他们的交流，但他能感觉到，这个国度的活力。 古神……内部是一个世界吗？ 下一个瞬间，他就听到了一声愤怒的咆哮。 “尤弥尔顿！” “你在干什么？” “洛伦埃尔……你不明白吗？根本，根本不存在新乡！三万五千年的寒冬之后，又是三万五千年的寒冬！你难道看不到吗？圣灵们在黑暗中扭曲，异变，死去……圣约柜就是个谎言！” “那个尤卢卡尔罗森霜斯帝国的公主是异端！你竟然相信了她的话？” “至少她给了我希望！” “狗屁的希望，你背叛了我神，你在浪费我们得到救赎的机会！” “洛伦埃尔，你的世界太靠近圣约柜了，你的国钟鸣鼎食，纵享太平，根本听不到，我却时时刻刻都能听的到……” “听不到什么？” “我的世界，从卡拉尔峡谷到伏轮尔山脉，从幽煌海到国宇之东，每时每刻，都有圣灵在哀嚎！” “尤弥尔顿，你疯了……” “洛伦埃尔，你忘了吗？你的国之所以能成为世外桃源，是我们，这处在外围的五大世界的苦难换来的！我们每时每刻都在抵抗着深渊的侵蚀，才有了你们世界的安全！不仅如此，你们还要让我们点燃世界，为圣约柜注能……” “尤弥尔顿……这是神与我们圣灵定下的戒律！” “哈哈，去他妈的戒律！你们不是要火吗？好，我点燃了我的世界，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让你们这些脑满肠肥的东西，好好听听，圣灵的哀嚎。” 下一个瞬间，宁原耳边响起了大量的电流声，在这高频振荡的声音中，他听到了无尽的哀嚎。 “尤弥尔顿！你……求援！洛伦埃尔世界被侵入，呼叫圣迪格斯……失败，呼叫约尔桑顿……失败，呼叫都卡尔达……” “尤弥尔顿，你干了什么？” “这就是我们的意志，洛伦埃尔，我们……受够了苦役与流浪……我们要解放圣约柜！” “你……大天使长不会放过你们的。” “她现在自顾不暇，洛伦埃尔，你没有意识到吗，你就是打开圣约柜的钥匙！剥削了我们外围世界这么多年，你也该发挥点余热了。” “你……” “这不是谈判，兄弟，抱歉，我没办法履行启航时的誓言了。” “尤弥尔顿！你……这不是神定的新乡……它不是应许之地，它不是……所有圣灵都会死的，都会死……” …… 声音到这里戛然而止，宁原揉了揉额头，正准备消化这些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些机械般的声音。 “……权限已转交……” “……守卫者……” 随后宁原的意识就恢复了正常。 守卫者？ 这又是什么？ 正当宁原疑惑间，他突然发现整个世界都变了。 面前这些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们的身上都泛起了淡淡金银色光芒，这些光芒在脖颈处最为显眼，他隐约间看到了一条条有着金银花纹的锁链，从人们的脖颈处伸出，伸向云端。 他顺着锁链的方向向上看去，看到了一个……倒悬的天国！ 天国的中心，有着一个被锁链层层捆绑的倒吊人，通过她绿色的头发，宁原瞬间认出了她。 正是斯图尔特。 “斯图尔特……” 这些投影亦真亦幻，宁原发现哪怕自己闭上眼睛，也能看到这些。 这一切就好像……自己的身体上多长出了一个感官，一个能看到圣灵世界的感官！ 场上，门徒彼得和约翰带着罗马士兵集结完毕，他们训练有素，手握长矛，看起来好不威武。 这些人身上沐浴着神光，在接受完尤弥尔顿的巡视后，从人群中走出，向着被焚毁的圣殿进发。 看着这些闪烁光辉的士兵，人群变的更加狂热起来，他们高喊着诛灭魔鬼的口号，身上的锁链愈发凝实。 他转过头，看向广场中心的尤弥尔顿。 尤弥尔顿在笑。 在那个奇特的感官中，他的身形残破不堪，身上到处都是黑色的瘢痕 在他的身上，也有锁链，锁链比其他的人要粗壮很多，指向天空，紧紧的缠在了斯图尔特的脖颈上。 如此景象让宁原产生了疑惑。 “这个世界……和斯图尔特一定有很深的联系，究竟是什么呢？” 想了想，他把这个问题抛在脑后，已知信息太少，任何假设都无法验证，索性不要去想，还是完成目前的事情。 宁原看着进军的罗马士兵，联系上了老卡。 “老卡，戏台搭好了吗？” “头啊，我这一宿没睡，连轴转的快累死了，我要求加工资！” “谁特么不是一宿没睡？我倒是想休息，卡宁之环可特么不休息！”宁原笑骂一声，说道：“看你这样子，肯定是做好了？” “嘿嘿，我办事你还不放心？早就搞好了。” 宁原微微一笑：“那好，咱就拉开序幕吧。” 随后他看了一眼坐在雕像上的尤弥尔顿，转身消失在了暗影之中。 …… 正午的骄阳璀璨夺目。 士兵们聚集在犹太圣殿旁边，刀盾兵在前，长矛兵在后，彼得和约翰在士兵的簇拥下，遥望着圣殿的入口。 在士兵的周围，则站满了围观的人群，他们好奇的看着犹太圣殿，窃窃私语的议论起来。 “彼拉多说魔鬼在圣殿里，你觉得这是真的吗？” “怎么可能？那可是神的行宫，神庇佑的场地能让魔鬼侵入？开什么玩笑？” “我看这又是那帮该死的罗马人，找借口欺负我们，迟早有一天把他们都撵走！” “这帮混蛋，都去死吧！” “闭嘴！你们找死吗？罗马人就在那看着呢！” 此刻，圣殿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辉，墙壁上爬满了黑色的飞灰，昨夜的大火烧毁了一切，圣殿内那些神圣的装潢都已经被付之一炬。 数名祭祀从圣殿门口走出，站在大殿门前，排成了一队人墙，他们看着这些全副武装的士兵，双眼闪过一丝仇恨的光芒。 就是这些士兵，在昨夜焚毁了圣殿。 让这些野蛮的士兵进来，他是一百个不愿意，但是这是弥赛亚的命令，他们必须要遵从。 “呵，睁大你们的狗眼好好看看，圣殿内究竟有没有魔鬼！”排头的祭祀冷哼一声，转头看向耶稣的门徒彼得。 彼得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看好这些士兵后，这些祭祀便让开了道路，随后士兵们鱼贯而入。 尤弥尔顿和彼拉多站在圣殿的不远处，遥遥观看着圣殿内的情形。 彼拉多手持利刃，眉头紧锁，他的心里始终不踏实。 老实说，他从没有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魔鬼在圣殿，是他用来转移矛盾的说辞，但没想到，身旁这位弥赛亚竟然真的敢，让他的士兵进入犹太圣殿。 这可是犹太人最核心的地方！他们誓死守卫的殿堂！ 虽然士兵是在耶稣的门徒带领下进去的，但这对他也十分有利。 因为弥赛亚开了这个口，今天他进去了，那么……以后犹太人再有异动，他也随时可以利用‘魔鬼’的名号进入圣殿中，进行管理，不会像以往那样，阻力那么大。 如此一来，犹太人的问题，迎刃而解。 自己也算是对皇帝有了一个交代。 如果……真的遇到了魔鬼，那更好，自己完全可以借这个名头对犹太人实行军管，让他们彻底臣服。 虽然局面对彼拉多十分有利，但他的眼皮一直在跳，血压也在不停的升高，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莫大的恐怖在圣殿中酝酿。 这…… 他转头看向了身旁的‘弥赛亚’。 弥赛亚面带微笑，神色如常，十分镇定，在他的表情中看不出什么来。 “那个……弥赛亚，假如士兵真的遇到了魔鬼，打不过该怎么办？”彼拉多问道。 凯撒塑像的残骸就摆在那里，明眼人都知道，那并非人力可以为之的破坏，一但魔鬼用这股力量对付士兵……那会造成多少死伤先不论，人力能不能制服魔鬼，都是个问题。 尤弥尔顿转头看向彼拉多：“放心，我会出手。” 说完，他眯起了眼睛，将视线凝聚到圣殿顶部。 其他人或许看不到，但是他却真真切切的能够看到，那里有一座自动炮塔。 炮塔的底部是可以自由旋转的底座圆台，上面架着一个球形的支架，这个球形的支架可以实现四周二百七十度的旋转，在支架上，架着一杆足有两米长的巨大炮管，射击精准度堪比狙击枪，火力覆盖面积全城，每秒子弹吞吐量八千发以上。 在这座自动炮台的后边，是一个造型更大的长轨道炮，炮火的底端，闪烁着湛蓝的光芒，这是轨道电磁炮。 老卡就坐在电磁炮的身后，屁股底下有一个木制的小圆凳子，看材质应该是在耶路撒冷现打造的，此刻他的面前放着一台终端，终端的屏幕上不断的闪烁着代码。 这一切，都藏在了光学迷彩之中。 尤弥尔顿捏了捏手背上的洞口，自言自语的念叨了几句后，伸出手，向下一划。 自动炮塔的枪口，瞬间指向了地面。 “神需要一个敌人，开始杀戮吧。” …… “……警告，炮台违规解锁，正在启动攻击模块……” “……警告，炮台遭遇黑客入侵……正在启动安全防护机制……” “……防护机制启动失败，攻击模块启动成功，子弹上膛中……” 老卡坐在圆凳上，看到屏幕上闪烁的信息，目光猛地瞪大，他连忙将压缩饼干胡乱的塞进口中，手忙脚乱的忙活起来。 “他妈的！” 在修改代码防护失败后，他尝试手动锁死武器，然而他刚刚弹开武器的保险仓，一股浓烟就从里面冒了出来。 “靠！” 武器的手动闸已经融化成了一滩铁水，正从仓门中缓缓的流出。 他倒是不怕这点热量，只是这样一来，武器的攻击将无法阻止！ “……正在瞄准中……” 见状，老卡连忙跑出了圣殿顶，一溜烟消失在了城市街道中。 霎时间，机枪轰鸣。 …… 随着机枪的炸响，炮台上搭载的光学迷彩也瞬间显形，如此奇异的装置和轰鸣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傻了眼，直到圣殿墙被子弹炸穿之后，碎屑和烟尘崩落到周围人的脸上，大家才惊讶的喊出了声。 “魔鬼啊！” “真的有！天啊！原来魔鬼长这个样子吗？” “该死的！这么大的威力，那帮士兵们能抗住吗？” 人们纷纷惊呼起来，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炮塔这么先进的东西，下意识的就把其当成了魔鬼的化身。 “硫磺味，火焰……没错，这些就是魔鬼！” “该死的！它朝我们看过来了！” 在尤弥尔顿的影响下，炮塔将枪口对准了四周围观的人群，在枪口滑动的过程中，每秒八千发的射弹宛若电锯一般，将圣殿的一角锯下，巨大的条石跌落在地，撞出漫天的尘烟。 在这一片尘烟中，哀嚎声四起，炮塔的火力毫无保留的冲进了人群中。 如此大的口径和冲击力，只要擦点边就能带走人的四肢，直接命中就是一个大洞，一时间，尘烟混上了血色。 等到烟尘散去后，地上围观的人群已经成了一片糜烂，横飞的血肉与脑浆滩涂在土地上，宛若肉酱一般，腥味弥漫。 哭声，喊声，嘶吼声此起彼伏，在烟尘散去后，人们看清了现场的惨状后，开始慌忙地后撤，狭窄的街道上，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不少人一个没站稳，跌倒在地，然后被左一脚右一脚的活活踩死。 机枪仍然在轰鸣着，一些罗马士兵奋力丢出了手中的长矛，希望能把炮台扎下来。 然而跨越时代的力量岂是能被轻易扎穿的？ 自动炮台连电磁防护都没开，仅凭机体的硬度就挡住了标枪，连漆皮都没有掉。 随后炮台转了个头，对着罗马士兵大肆杀戮起来。 彼拉多惊骇欲绝的看着圣殿上方，额头的冷汗滚滚落下，面前的惨状让他大脑宕机，一片空白。 魔鬼…… 魔鬼真的在圣殿？ 靠！ 这都是什么威力！ 他这一辈子第一次面对‘超自然力量’，一时间不知所措，过了一会后，士兵们凄厉的嘶喊才把他的意识呆了回来。 他立刻转头看向身旁的尤弥尔顿：“弥赛亚！请你救救我的人！” 眼看弥赛亚不为所动，他连忙说了一句：“我愿意皈依你的教派！” “神爱所有人，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尤弥尔顿微微一笑：“事后，我亲自为你施洗。” 说完，他身上闪烁出洁白的光辉，缓缓的升上天空，看向下方慌乱的人群。 越是黑暗的地方，信仰就越是存粹。 在下面这些人的身上，他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悸动，他们渴望着救赎！ 而我……就是救赎！ 他伸张开双臂，感受着无与伦比的信仰充斥全身，身体内钥匙的变化让他浑身舒泰，他深深沉醉起来。 钥匙已经初步打造完成，圣约柜就在眼前！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高空之上的空气，随后又有些厌恶的皱了下鼻子。 来自深渊的气体，真是充满了恶臭。 好在，漫长的苦役就要结束了。 以神子的名义解决完炮台后，接下来，就是要让他们相信，圣约柜已解，天国…… “有我在，神的子民不受侵扰。” 说完，就在他准备摧毁自动炮台的时候，几名大祭司突然从圣殿的废墟中冲出，冲向了彼拉多所在的地方。 一边冲锋，他们一边高喊着：“为了弥赛亚！” “哈哈哈！天国的荣光照耀我等！” “弥赛亚下达了指令！他要我们屠杀那些罪人，我们做到了！哈哈哈！这帮该死的蛆虫，早该死去了！” “神的武器真是伟大！” “杀了彼拉多！” “夺回我们的土地！” 这些祭司疯狂呐喊着冲进了彼拉多的护卫队之中，被士兵们拦了下来。 彼拉多愣愣的看着这些疯狂的祭司，眉宇间拧成一团，这些祭司，怎么回事？ 就在他愣神的刹那，这些祭司的身上闪烁出了耀眼的光芒。 “为了弥赛亚！” “不好！” 彼拉多心里刚升起一丝警惕，随后就被爆炸的气浪震晕在地，昏迷不醒。 第一百八十三章：城市暴乱（六） （抱歉，鸽了一天，昨天有点事。） （记忆深处这个小故事……说实话，原本预定的只有三章，一万字左右，没想到打到现在快十五万了，我说实话很无奈,我希望能加快剧情进度，因为现在连大纲的十二分之一都没走完，写起来真的遥遥无期。） （但写着写着，发现没办法，戏台搭的太大，内容太多了,我……555，不过最后的剧情会扣题，这个故事原本是洛克·达尔事件的延申,主题是思维与意识，现在铺了这么大，已经成了另一个故事，但放心，从现在开始要收伏笔了，相信这个故事很快就会结束。） （接下来视角要回到渊墟，开始写喜闻乐见的小人物发家史……5555，说实话，96万字了，世界观还没有铺完，别人三章搞定的事，我搞了近百万字……我真的都不知道我在写什么……可能是我想写的是一个宏大却又设定繁杂的世界，而并非单纯的一个故事吧。） （至于写着写着主角没了，抱歉，我笔力不太到家，想多塑造一些其他的人物，又没找到门路，我太菜了……） “好拙劣的计谋。” 天空中的尤弥尔顿冷哼一声。 说实话,他倒是没有预想过这种情况，宁原的小队居然拥有洗脑的能力。 宁原的小队，是专属敌后作战的特种部队，对于他们来说，正面厮杀虽然不如正规部队，但是敌后潜藏，心灵入侵，改变思维，他们是专业的。 不过，就凭这几个口不择言的疯子，又能对我尤弥尔顿有什么影响？ 虽然说这是个愚昧的年代，人们普遍接受信息太少，所以对鬼神之类的话非常相信，尤其是这种……带爆炸的/ 这几个人的话和行为会造成一定影响，但那又如何？ 话语权在自己手上，自己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宁原又能改变的了什么？ 他摇了摇头，突然眉头一皱。 他突然看懂了宁原的目的,宁原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败坏自己的名声,因为现在自己大势已成，靠几个疯子是没办法改变信徒思想的。 宁原想做的是……分化自己和罗马军队的关系。 信徒不会信那些话，但是彼拉多会信，罗马军队会信。 此地，犹太人与罗马帝国的矛盾已经根深蒂固，虽然自己靠神力将他们黏在了一起，但沟壑可不是那么好平的。 这一手，足以造成城市的动荡。 尤弥尔顿犹豫了。 他在想，要不要就此，直接杀了彼拉多。 直接杀了他，罗马军队群龙无首，那就是一帮乌合之众，在第二任总督上任之前，自己传教，打造钥匙将再无阻碍！ 他犹豫了一瞬，手指节捏了捏，放弃了这种诱人的想法。 大家都在摆棋，此地众生就是棋子。 自己虽然已经成势，可是此局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不留神就会大势跌去，再难补救。 他要是宁原，肯定对自己现在动手有了充足的预案，此刻罗马军队并非完全自己所属，信仰并没有完全传播过去。 首先，自己动手绝对会分化犹太人与罗马之间的关系。 在那几个疯子的话语后，无论彼拉多是怎么死的，当地人都会怀疑到自己身上，就算不表示什么，但怀疑的种子会种下。 届时宁原稍微操控一下舆论，群体的思维很容易被转移，人们大概率不会攻击自己，但会攻击犹太议会。 而自己到那个时候，必须做出取舍，是保护犹太议会的信仰，还是保其他人的信仰。 无论自己选择哪方，都会损失掉非常多的信仰节点。 好一招分化的手段。 如果没有宁原的话，他完全可以凭神力造就绝对话语权，强势一统四方，但宁原在。 他有在当地人看起来是神力的力量，分化之后，他也可以借神力打造话语权，与自己分庭抗礼。 其二，一但军队群龙无首，城市失去管束，一片散沙之下，宁原无论是扶持傀儡，还是散布谣言，都会激化士兵与犹太人的矛盾，届时……军队失去管束，更大的暴乱将会到来。 因为彼拉多虽然名声不好，对本地人也不好，但实际上是平衡两方势力的一杆秤，如果彼拉多死去，暴乱再起……到那时候，两个民族将不死不休。 这一次的黑暗暴乱，将不会成为信仰的土壤。 因为这一次，不再是宗教问题，不再是外敌入侵，而是内部水火不容的矛盾。 他对此不是没有招，只是……这一切都需要时间来抹平。 但卡宁之环不会等他，一但这个世界泯灭，他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找到这样的机会。 眼下，他必须保住彼拉多，必须保住他，才能不让后面更大的灾难到来。 但……那也势必会舍弃犹太人。 宁原能在罗马士兵方做局，就不能在犹太方做局吗？ 此刻犹太圣殿被毁，他们又‘是为了弥赛亚’杀的彼拉多，如果自己此时不帮助犹太人，选择背弃，那么犹太人绝对会站到自己的对立面。 虽然说犹太人的信仰是个麻烦，转变起来很困难。 但宁原绝对有这样的手段！ 想明白这一切后，尤弥尔顿大口喘息了一会，心里惊骇。 他此刻，才真正正视起来宁原这个对手。 好一个……千层饼。 宁原这手，是布了一个大网等着自己向里面眺，如果不想明白这些，很容易被当地的局势牵着走。 真是人心可畏。 但圣灵也不是猪脑子，不是你宁原可以牵着鼻子走的！ 尤弥尔顿思索一瞬，缓缓地向着彼拉多的方向走去。 眼下，只能先入局，将计就计，随后再破局了。 真是一个绝佳的棋手。 他微微一笑。 但你宁原的命门还在我的手里，你休想逃出我的五指山。 宁原想要的是回家。 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拿到筹码与自己谈判，但筹码是这么好拿的吗？ 尤弥尔顿冷哼一声。 自己曾经好歹也是一个世界的主人，不能这么被人当猴耍。 想着的过程中，他将手放在了彼拉多的身体上，用神力为他治疗。 …… 看着缓缓落到彼拉多身边的耶稣，宁原微微一笑。 “尤弥尔顿做出了选择，他选择了和平，绞索已收紧，尤弥尔顿的七寸被咱们拿捏了。” 老卡的声音从通讯频道里传来：“厉害啊头，和你预料的不差。” “他可是神子，是耶稣，他的基本盘不在犹太人，犹太人被舍弃是必然的结果。”宁原微微一笑。 但罗马士兵方面，他尤弥尔顿也保不住。 要不然自己做那么多准备是为什么？ “耿琳，看好彼拉多夫人，火车头，朗基努斯怎么样了？” 火车头回复道：“他表现的还不错。” “那就好……” 没等宁原说完，他突然发现，自己眼前的世界发生了非常多细微的改变。 满是灰尘与泥土的小道上，突然飘出了一个金属易拉罐。 “易拉罐？” 宁原疑惑的皱紧眉头，蹲下身子观察起了眼前的易拉罐。 易拉罐上有一副山水画，红日初升，云山雾绕，在山水画的上边，有着粗狂的两个大字：炁机。 罐身下方还有一行小字：开先天一炁，通四肢百骸，机运亨通。 别看说的如此牛，实际上只是渊南出品的一个功能饮料而已，因为能够有效的消解更换义体带来的不适，所以在渊墟大受好评。 这罐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宁原又看了看这个易拉罐，在罐子的背面，他发现了一个弹孔。 弹孔？ 他抬起头，看到不远处的地面上又出现了一个弹壳。 弹壳？ 是自动炮塔的蛋壳吗？ 不对，这弹壳是9mmx0.5，是普通的手枪弹。 除了自动炮塔外，自己的小队没人打过手枪啊！ 宁原觉得自己是眼花了，可能最近压力太大，导致出现幻觉，他揉了揉眼睛，发现易拉罐和弹壳还在。 这是怎么回事？ 他伸出手，捡起地上的易拉罐。 这是真的！ 有实体！ 就在他仔细观察易拉罐上的弹壳时，突然发现，自己的手上，不知何时沾满了血液。 耳边也突然响起了孩童的哭声。 “爸爸，妈妈……你们不要死！不要死啊！” 宁原顺着哭声的方向看过去，发现了一个小女孩。 女孩有着绿色的眼睛和墨绿色的毛发，跪坐在四周的信徒中，满眼泪花的看着前方，目光呆滞又悲伤，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怎么回事？ 看起来像是小女孩为了刚才的惨剧在哭泣。 但这个小女孩和周围人群的穿着格格不入。 那些耶路撒冷的信众大多麻布粗衣，甚至盖不满全身，而小女孩则穿着一件小巧的羽绒服，脚上穿着一双小棉鞋，鞋底是橡胶做的。 那是工业制品，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个时代的！ 宁原靠近小女孩，仔细观察着小女孩的面容，随后瞳孔猛地放大。 这不是斯图尔特吗？ 她怎么出现在这里？ “斯图尔特？” 宁原低声问道。 小女孩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愣愣的看向前方，口中喃喃自语：“爸爸，妈妈……你们怎么了，不要……不要丢下我。” 宁原靠近了她，蹲下身子，再喊了一遍：“斯图尔特？” 小女孩转过头，看向宁原的方向：“大哥哥，你能不能救救加里的爸爸妈妈？大哥哥……” 加里？ 她叫加里吗？ 加里又是谁？ 宁原疑惑的伸出手，触碰了一下小女孩的眼角，将她的泪花抹去。 “好，加里，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没等他问完，耳边突然一片轰鸣，过了几秒他才感觉到了灼热。 枪击！ 妈的！ 多年的经验让他立马警戒起来，他牢牢的护住小女孩，然后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突然发现了枪林弹雨。 密集的子弹声突突的向着宁原的方向飞来，随后纷纷停在了宁原周身不远处，看起来好像是静止了一般。 他用异能停下了所有的子弹。 在怀中的小女孩看到了这一幕，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她紧紧的攥住宁原的衣领：“大哥哥，你，你能不能救救我的父母？求你了，大哥哥……” 她哀求几声后，又说道：“如果你能救他们，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看着小女孩脸上梨花带雨的表情，宁原皱紧眉头：“你的父母……在哪？” 小女孩伸手一指：“就在那，大哥哥，求你了，救救他们……” 宁原顺着小女孩手指的方向看去，却只看到了一片糜烂的血肉，那是被机枪扫射过的耶路撒冷信徒，怎么看也不像是小女孩的父母。 于是他转过了头，看向小女孩：“加里，你……” 没等他说完，他突然惊愕的发现，天空变了。 正午耀眼的阳光变成了一排排高射灯，远处的浓雾中有着一根根黑色的擎天巨柱，若隐若现。 这是……布拉维尔下层区的钢铁苍穹！ 而那些黑色巨柱，正是布拉维尔下层区的摩天大楼。 在巨柱的下方，不是赛博风格的城市丛林，而是古旧的耶路撒冷。 此刻的耶路撒冷街道上，空无一人。 怎么回事？ 宁原再转过头，他看到了小女孩的父母。 一位黑色头发的中年人，此刻正跪倒在地面上，背部全是炸开的血肉，那是子弹在肉体中高速旋转所造成的伤势。 而在他的身下，有着一位翠绿色头发的美貌女人，此刻正咕噜噜的吞吐着鲜血，瞳孔开始慢慢的扩大。 就伤势而看，中年人虽然拼尽全力用肉体护住了女人，但是高速子弹并非肉体可以抵挡的，子弹扯开男人的血肉，凿穿了女人的心扉。 宁原抱着小女孩走到了女子的身边，低下头，看向那名女子。 子弹卡在了女人的肺部，使血液堵塞了气道，让她无法呼吸，肺部的问题还是其次，主要的问题是……她的心脏被划破了。 “妈……” 小女孩挣脱宁原的怀抱，噗通一下摔倒在地，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她手脚并用的匍匐到女人的身边，撕心裂肺的嚎哭着。 女人伸出手，想要触碰小女孩，但是肌肉被子弹打的残缺，她无法触碰到小女孩。 宁原将女人的手轻轻放在了小女孩的头发上。 “妈，你的手好凉……”小女孩哭着说道：“妈，你的身体好凉，我……” 她转头看向宁原，伸出手拉扯着宁原的裤腿，哭着喊道：“大哥哥，你救救我妈，求你了……大哥哥……” “她没救了。”宁原蹲下身子，语气无奈的说道：“子弹打破了她的心脏。” “……我……”小女孩顿时如遭雷劈，她愣愣的看了宁原几秒后，哭着说道：“把我的心脏换给妈妈，拜托了，让她活下去，求你了。” “我不是医生，而且你们的心脏大小不匹配，你的心脏即便换上去了，也无法为她提供充足的供血，她还是会死。”宁原低下头，将手放在女子的腹部，用影子缠绕住了她的心脏。 随后，他对着女人说道：“我可以让你保持心跳30秒，但是你的身体已经因为缺氧进入脑死亡了，我无法阻止，有什么话快说吧。” 说完，他用影子紧紧的勒住心脏，猛地攥了一下。 女人眨了眨眼睛，嘴巴蠕动了一下，张口吐出了一大摊血。 “靠，血液堵塞住气道了！” 宁原伸出一根手指，用影子包裹住手指后，对准女人的胸口猛地一戳，这一指头，直接凿穿了她的气管。 一股鲜血顺着气管喷涌而出，随后大量的空气进入了气管中。 女人猛地咳嗽了几声，吐出几口血沫后，拼尽全力扯出了一个笑容，对着哭泣的女孩说道：“加里……你要坚强……咳咳……活下去，你一定要活下去……没事的……一切都……” 话还没有说完，她的瞳孔就已经失去了焦点，彻底脑死亡。 “妈！” 女孩大喊了一声，紧紧的抱住了妈妈的身体，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宁原松开了攥紧的心脏，蹲在一旁，默默无言。 虽然他有很多的话想要问小女孩，但现在看来……不是时候，再等一等吧。 宁原站起身，观察四周的环境，突然发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尤弥尔顿。” “宁原，没想到你的炮台会触发这样的反应，真没想到啊……”尤弥尔顿微笑着说道：“真是天赐良机，在这里杀了你，我成神之路将再无阻挡。” 宁原冷哼一声：“就凭你吗？” “哈哈！”尤弥尔顿打了一个响指，地面便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现在，我是万王之王，神之子，力量与昨天可不能同日而语，现在，神说，你要死。” 突然，宁原感觉到自己身体开始崩坏。 第一百八十四章：城市暴乱（八） 就像是坏掉的电子屏一般，宁原感觉到视野中满是红蓝色的方块噪点，这些方块噪点不断闪烁，遮挡住了视野。 “……警告…………%￥……” “……机……体崩坏……” “……%**#￥……” 主控上闪烁的文字难以辨认，耳朵也如同坏掉的收音机一般，信号时断时续，电流嘈杂。 他震惊的看着自己的手。 此刻他的双手正飞舞着皮屑，指甲也一点点的在剥离，不一会身体各处就飞舞出了血珠。 一开始是痒。 就好像几百只猫趴在你身上磨爪爪一般的痒，然后就是剧烈的痛，宛若千刀万剐，凌迟一般的痛。 在血肉神经的消解之下，宁原的大脑感觉到一阵灵魂震颤，如此密集的全身剧痛，让他的意识逐渐感觉到疲倦，晕晕沉沉起来。 不能睡！ 他深深吸了几口气，强行稳定住自己的精神，让主控掐断了痛觉神经。 痛觉消除之后，疲倦感也消失一空，剩下的只有……一股难言的恐怖。 没有什么，是比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崩坏消解，更加令人恐惧绝望的了。 他尝试用影子束缚住自己的形体，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影子也在裂解。 一切……已经无法阻止。 他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猛地发现，那两具尸体连同小女孩都已经消失不见，不知道去到了哪里。 这是……怎么一回事？ 没时间细想了。 他再抬起头，看向尤弥尔顿，一股难言的愤怒从心里升起。 极致的恐惧，是极致愤怒诞生的土壤。 只需要一点点勇气，愤怒将会成长为统治内心世界的世界树。 勇气。 宁原向来不缺。 “尤弥尔顿！” 此刻，他的双眼红肿，视野内一片血芒，看来眼球底部已经有血管破损，但人工义眼还能够继续工作，就是不知道能工作多久罢了。 既然如此。 他要在一切消亡之前，诛灭尤弥尔顿！ 宁原低喝了一声，浑身速度骤然提高，向着尤弥尔顿激射而去。 过高的速度，会带来极大的空气摩擦，造成他的血肉裂解，以往他不会用这么高的速度，就算是用也是很小心的用影子包裹住自己的身体。 但现在，他都要死了，还怕个什么？ 高速运动加快了他血肉的崩解速度，他肩膀上的衣衫开始破烂，肩膀上飞舞出厚重的血珠，参杂着一些裂解的肌蛋白，不一会，就浅浅的看到了骨头。 “太慢！” 尤弥尔顿微笑着看着冲过来的宁原，大声说道：“太慢了。” 宁原看着前方一动不动的尤弥尔顿，突然惊愕的发现，尤弥尔顿没有在动，而是整个世界在动！ 这个世界，一直在向他运动的反方向快速移动，让他的冲锋成了无用功。 尤弥尔顿……难道永远也触碰不到他吗？ 不甘心。 宁原目欲喷火，再一次加快了速度，这一下，他浑身崩裂的更加迅速起来，血液流失的更加迅速。 三十米…… 十米…… 五米…… 五米…… “该死的！” 最后的五米宛若天堑，宁原伸出手，想要触碰尤弥尔顿，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触碰不到。 怎么办…… 在这个距离上，他能清晰的看到尤弥尔顿脸上的嘲弄，这让他更加愤怒。 可若是愤怒达不到目的，余下的也只剩下不甘与懊悔了。 他伸出了影子，想要用影子触碰到尤弥尔顿。 五米…… 三米…… 一米…… 快要碰到了！ 半米…… 二十厘米…… 然而影子却在即将触碰到尤弥尔顿的时候，裂解了…… 宁原的身体在裂解，他的影子也在裂解！ 就在他即将触碰到尤弥尔顿的时候，影子也崩解无形。 怎么办？ 尤弥尔顿自己的影子呢？ 他尝试操控那些影子，可他做不到。 此刻，他对于异能的感知已经开始迟钝，以往那种可以随意剪切操作的影子，此刻已经成为了平常的影子，他再也没办法运作了。 这代表着，中枢神经系统遭受了大规模的删改，脑子开始裂解了！ 靠！ 宁原咬了咬牙，怒喝一声，意识逐渐的进入了混沌之中。 随后，他的身体消散一空。 就在他的身体裂解到最后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一句话。 “找到那个小女孩。” “……什……么……？” …… 尤弥尔顿低头看着脚下。 在距离他不到五米的道路上，有着一颗正在裂解的眼球，眼球的瞳孔正死死的盯着他，在眼球的背后，是一条涂满了血肉的道路。 在眼球的前方，有着一截断掉的小指骨。 “哈。” “你总算死了。” “这下，最后的威胁也消除了。” 尤弥尔顿嘴角微微翘起。 “你死了之后，这个世界就不再会有变动了，耶稣将成为唯一的神子，圣约柜将走入历史的尘埃，神的戒律……不复存在。” “至于那几个渊墟人……”尤弥尔顿沉默了一会，笑着说道：“无伤大雅，就让他们消亡在历史的尘埃中吧。” 他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那个眼球的前面。 “真是一个好的对手，可惜……这不是一场博弈，我背负着整个尤弥尔顿世界的苦难，不能在这里停下。” 他蹲下身子，注视着那个眼球。 “历史是一条奔涌的河流，你我，都是在浪花中挣扎的浮游，就让这一切，尘归尘，土归土吧。” 小指骨开始微微躁动。 他转过头，看向小指骨，语气怅然道：“大天使长加百列，你能否听到，长川之上，万灵哀嚎呢？” 说完，他轻笑了一下，自言自语的说道：“看来你是听不到了，困在过去中永恒吧，加百列，这是你的宿命。” “你太在意往日的荣耀了，那个永恒的圣灵之国，他早已不复存在！自默示录之后，我们漂泊了那么多年，也该有个结束。” “圣灵……没有新乡，苦难，永无终止，神的教诲早已过时，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圣人不法古，不脩今，法古则后于时，脩今则塞于势。” “加百列，我们圣灵……该向前看了。” 说完，他伸出手向着小指骨抓去，微笑着说道：“自此，圣灵不再有圣约柜的束缚。” 就在他伸手触碰到小指骨的前一刻，一个小巧的身影挡住了他。 尤弥尔顿抬起头，看着这个绿色头发，脸上仍有泪花的小女孩，苦笑一声。 “加百列，现在的你，拦不住我。” 小女孩轻声叹了口气，用着稚嫩的声音说道：“是啊，你做到了，我的意识被你拆碎，洛伦埃尔二十三兆亿的节点失联，圣约柜的定义也被你更改，你快成功了。” 尤弥尔顿停下了手，静静的看着小女孩，眼睛里突然闪烁出了点点的泪。 “大天使长，我仍记得你昔日的教诲，圣殿中受训的日子真是让人怀念……可惜，我主的国度早已消亡，这十万年的苦寒，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 “是啊。”小女孩哀叹了一口气：“物是人非。” “我还以为你会责骂我呢，大天使长。” “责骂你，能洗清你身上的罪吗？”小女孩苦笑一声：“责骂你，你就不再愧疚了吗？背弃了主，你还剩下什么？” “这是我该承受之罪。”尤弥尔顿说道：“耶稣替众生受十字架之刑，锻造地上天国，我也愿意为了圣灵，永受劫难。自此，只有神子耶稣，不再有圣约柜的摩西十诫，我们自己，就是救赎！” “好大的口气。”小女孩先是冷笑一声，随后苦笑着说道：“不过我现在也干不了什么……” 尤弥尔顿擦掉眼眶中的泪，注视着小女孩：“加百列，放下昔日的荣耀吧，犹太人一直心念着神的救赎，最后遍布世界的，却是基督的荣光，圣灵也该改变了，别挡我的道。” “昔日的荣耀……知道吗，我从来不看重昔日的荣耀。”小女孩抬起头说道：“我只想到达那个神说的地方，一个适合圣灵生存的宇宙，一个没有哀伤，没有苦难的国度。” “犹太人为了找神说的应许之地，流浪了多少年？”尤弥尔顿情绪激动的问道：“我们圣灵难道要像他们一样，受尽苦难漂泊之后，回到最初的原点吗？圣灵的家早就没了，永远的没了！” “……” 小女孩低下头，沉默不语。 “让开吧，加百列，我不想对你动粗。”尤弥尔顿说道：“或许从一开始，就不该有圣约柜的存在，就不该有戒律的存在。” “……” 小女孩低头沉默了许久，苦笑一声：“神……其实是我们编的谎言。” “你说什么？”尤弥尔顿的瞳孔猛地瞪大。 “默示录之后，圣灵的国度即将崩溃，为了对抗那些邪魔的入侵，我创建了最初的圣约柜机制，米迦勒编纂了神明，我和路西法他们传播了教义……”小女孩无奈的苦笑道：“圣约柜里，是我们圣灵文明的火种。” 尤弥尔顿震惊的站起了身。 “米迦勒牺牲自己，成就了伊甸园，只要找到新乡，伊甸园展开，我们能快速恢复我们的文明。而我……则是领航员，要带着所有圣灵找到新乡……”小女孩苦笑一声：“对不起，尤弥尔顿，我骗了你。” “你说的是真的？”尤弥尔顿一脸难以置信的说道。 “或许，你说的对，这绝望的无尽宇宙中，永远不存在新乡，圣灵该放下昔日的高傲，挺起脊梁面对深渊。”小女孩看向尤弥尔顿：“但是，那是在我死了之后，我会履行我自己的职责，守护圣灵的文明火种。” 尤弥尔顿后退几步。 他闭上眼睛，将心里的思绪压制下来，说道：“十万年了，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真相……加百列，文明的基础是众生，此刻众生苦难，濒临灭绝，你在这种情况下，还死守着过往的荣耀……毫无意义，我们要向前看。” “或许是吧。” 尤弥尔顿睁开眼睛，伸出手：“那么，对不起了，大天使长，我会记得你的。” 加百列闭上了眼睛。 尤弥尔顿伸出手，向着小指骨摸去，在他的手穿过之后，小女孩的身影如同泡沫一般散去。 “再见，尤弥尔顿。” 泪水从尤弥尔顿的眼角流了下来。 “再见，加百列。” 说完，他触碰到了小指骨，想要将他吸纳进自己的身体中，却发现那截指骨，竟然也是一个虚影。 “怎么回事？” …… “找到那个小女孩。” “她是一切的关键。” 黑暗中，宁原突然听到了这两句话，他睁开眼看去，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你是谁……” “我是……我是……”那个人影恍惚了一瞬，自言自语了许久之后，才想起自己的名字。 “我是洛伦埃尔。” “洛伦埃尔？”宁原感觉到这个名字非常的熟悉，但他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洛伦埃尔……是谁来着？ 洛伦…… “节点丢失……三十八兆亿……圣约柜破损……伊甸园即将曝露……即将曝露……圣灵文明……” 洛伦埃尔不停的自言自语着，说着一些宁原并不熟悉的话。 “……那个小女孩……她是加百列……要守护加百列，我要守护她……炽天使长……” 突然，他像是卡顿了一般，周身的光影也不再闪烁，过了许久后他再次自言自语道：“大天使长……原来你已经……好吧，这是你的遗志，我将贯彻到底。” “尤弥尔顿，你不该相信她的，那个尤卢卡尔罗森霜斯帝国早已自顾不暇，那个公主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诶，万载光辉已成空，岁月流转尽蹉跎，那就这样吧。” 说完，他转头看向了宁原的方向。 “宁原，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洛伦埃尔世界的王。” 说完，他的身影便消失不见。 宁原突然感觉到意识一片清明，过往的记忆如海啸一般冲入脑海，过了好一会后，他感觉自己恢复了对一切的感知。 “宁原，我是洛伦埃尔。” “尤弥尔顿的目的是关掉圣约柜，解放圣灵的束缚，重新发展世界，但那样做，伊甸园会曝露在外。” “伊甸园是我们圣灵文明的墓碑，亦是新生的希望，它不能在这里解放，否则对对冲渊墟，两个世界碰撞之后，一切都会滑落进深渊，那是所有文明的噩梦。” “尤弥尔顿掌控了我大半的职权，我把剩下的交给你，希望你能阻止这一切。” “希望你能化作骑士，守护好加百列……不，守护好那个小女孩，斯图尔特。” “永别了，少年，我去追随我主加百列，与神相伴去了，再见。” …… 尤弥尔顿轻声笑了笑。 “加百列，你以为一个虚拟节点，能瞒过我的感知吗？洛伦埃尔在我手里，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无从遁形。” 突然，一个声音传来：“我是阻止不了你，但有人能。” 尤弥尔顿扭头看去，看到了那个消失的小女孩。 “加百列……” “她已经死了，这里只有加里。” “原来她把一切都交给了你……我还以为，她对你们这些渊墟的邪魔，欲除之而后快呢。”尤弥尔顿笑着说道：“加里，你靠什么阻止我？” 说完，那个小指骨原地漂浮起来，身影缓缓的凝实。 小女孩笑了笑：“加里可是有守护骑士的啊！” “守护骑士？” 尤弥尔顿愣了愣，随后轻笑一声，伸手抓向了指骨，有了这截指骨，他将完整的获得洛伦埃尔的权限，将再也没有人阻止他了。 然而就在他即将触碰到指骨的那一刹那，一只手从光芒内伸出，死死的按住了尤弥尔顿。 光？ “洛伦埃尔？你没死？” 尤弥尔顿震惊片刻，抬眼看去，却看到了宁原的身影。 “宁原？” “我活着回来了，尤弥尔顿，这一次，我保证揍的你，连妈都不认识。” (本章完)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掌上阅读更方便。 第一百八十五章：城市暴乱（九） 无穷无尽的光撒入空间之中，宁原的身体在光辉之中若隐若现。 他仿佛抓住羽毛一般，轻轻捏住了尤弥尔顿的手臂，尽管动作看起来软弱无力，但是尤弥尔顿却感觉到了泰山压顶一般的压力。 “洛伦埃尔！” 尤弥尔顿怒吼了一声，咬牙切齿的说道：“你竟然还活着！” “不，他死了。” 宁原晃了晃脑袋，将脑海中那些纷乱的意识流屏蔽，然后抓起那截小指骨，转头看向尤弥尔顿。 “他把遗产留给了我，现在我是洛伦埃尔世界的王，加百列……斯图尔特的守护者。” 洛伦埃尔给了他一切。 包括圣灵节点的统御权，圣约柜防火墙枢纽的控制权，对接大天使长的权限，还包括……一部分记忆。 通过这些模糊的记忆，他明白了大概。 天国圣灵，这个古神，内部是一个完整的文明形态构成，以一个圣约柜为首，大天使长加百列和米迦勒为主，六大世界为辅的一个特殊宗教社会。 他们原先的家乡已经彻底毁灭了，被各种奇异的诡异生物和莫名其妙的自然现象拖拽到了永恒的混乱与黑暗之中，他们称这些诡异的东西名为深渊恶魔。 深渊恶魔没有明确的思维，没有方向和目的，有的只是无尽的暴乱与疯狂，深渊所过之处，时空都化作残渣剩饭。 这种现象让他莫名的想到了活跃在渊墟的古神。 这让宁原不由得想起了达尔学派的一个出名的理论。 神性污染是相互的。 那些古神在污染我们的同时，我们也在污染他们。 这点在天国圣灵的身上得到了很好的验证，那些侵袭他们的深渊恶魔，说不定就是渊墟。 古神…… 究竟是什么！ 自两千年前文明复苏开始，渊墟之人就无时无刻不遭受古神的侵袭，那时候的渊墟世界，真的就是永恒的黑暗。 不过古代科技的复苏点燃了黑暗中最初的火光，一路发展到两千年后，渊墟经历了数十次迭代，战乱与鲜血铺陈之下，文明盎然前进，获得了如今的实力，我们开发宇宙，探索边疆，封印股神，改造人体，机械成神…… 尽管这个世界仍遵循着马太效应濒临毁灭，社会的穹顶依然高不见顶，但相较于两千年前，这已经是好很多了。 其中，能让渊墟人成功抵御古神的技术，便是观察者网络技术。 人类的观察……不，粒子的相互作用会稳定彼此的形态，基于这个物理特征，渊墟进行了超大范围的扫盲和培育工作，只要百分之七十以上的人受到过基础教育，群体思维的惯性会将这个世界带入稳定。 天国圣灵……他们也采用了类似的技术。 不过并非是大范围的科普，而是宗教。 宗教的确具有统合思维的特征，渊墟在最开始的时候，也使用过宗教的手段，只不过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而被废弃了。 宗教源自于自然崇拜，而古神……是一个比风雨雷电更加难以捉摸，更加容易被崇拜的东西，因此宗教的发展无异于自杀。 另一方面，宗教会锁死自然科学的发展，欧洲的黑暗中世纪就是最好的教训。 文明的本能是前进，任何阻挡前进的……都会死。 不过圣灵的问题不一样。 他们没有家，没有稳定的发展条件，发展自然科学的道路无异于浪费资源，最终会因为资源耗竭而死亡。 因此最好的方式就是采用宗教的手段控制民众。 因为圣灵本身的生物特征，这一点变得非常容易。 圣灵的社会如同计算机网络一般，他们出生开始就可以全网链接，而且他们每一个都是网络的节点，在如此便捷的沟通环境下，他们变成了类计算机的构成体，每秒能够处理的数据量，是人类的数千万倍不止。 并且……这些数据就如同渊墟的异能者一般，拥有着干涉现实的能力，他们可以通过计算，类似于3d建模一般，无中生有，凭空造物！ 只要有足够的网络权限，他们就能调集更大的计算资源，造出更复杂的事物。 这就是他们的族群特性。 但……虽然有如此大的数据量，但他们本身能够调集的很少，这些数据都是用来承载族群网络，靠固定的程序处理，个体能够调集承载的数量并不高，个体智商也没有高到多少。 话虽如此，圣灵的基础智商也要远高于人类。 不过渊墟有主控的帮助，也算和圣灵做到了对等。 说回刚才的话题，基于族群网络的特性，任何思维都可以很快的蔓延到圣灵边界，所以宗教控制对圣灵来说，非常容易，而且他们种族本身，就对古神之类的事物，具有非常高的抗性。 为了对抗宗教带来的副作用，他们如同犹太人一般，信仰着一个全能的主，除了这个主以外，其他的神明，皆是虚幻。 这种唯一神的设定，有效的避免了“邪魔崇拜的问题”，也让他们在漂流之中，撑了十万年之久。 他们和‘主’做了一个约定。 主许给了他们一块世界，一块永恒，安宁，不受任何侵扰，圣灵们可以快乐生存的桃源，在那里，不会再有任何邪魔。 不过要想得到这个世界，得到最终的救赎，必须承受苦难。 这既是约定，也是戒律，被牢牢地锁在了一个名叫“圣约柜”的机制中，束缚着所有的圣灵。 所有的圣灵都认为，圣约柜中储存着约定，按照一段“源代码”，指导着所有圣灵的生活方式，但现在，宁原通过加百列与尤弥尔顿的对话中知道了。 圣约柜中，储存着‘伊甸园’。 那是圣灵文明世界的火种，一个复苏机制，只要圣灵们熬过漂泊之旅，找到了‘新乡’，那么圣约柜就会展开，快速恢复天国圣灵的文明，但这个计划现在破灭了。 因为时间。 十万年的苦痛之旅，除了洛伦埃尔世界之外的其他五大世界，每时每刻都在遭受着圣灵的入侵，这让他们的人口凋零，濒临灭绝，而……新乡，依然遥遥无期。 这时候，有个外来者到达了圣灵的国度。 那是一个帝国的公主，帝国的名字叫尤卢卡尔罗森霜斯帝国，这个公主带来了一个办法和相应的技术。 去他妈的新乡。 彻底解放圣灵。 人口才是文明的主体，没有足够的人，再辉煌的文明，也会被扫进历史的尘埃，要想活着，必须发展，圣灵们必须看清前路，否则全族送葬。 圣灵已经岌岌可危了。 尤其是对于圣灵这种联网的族群来说，人口数量的暴跌意味着网络的消失，而网络规模越小，他们就越难抵挡邪魔的攻击，这是一个无解的恶性循环。 文明没了可以再造！ 亡族灭种了可就真的无法挽回！ 圣灵过往的荣耀已经消逝，那就让它走吧，文明需要的是未来。 于是尤弥尔顿站了出来。 他点燃了他的世界，化作了反攻号角，集合所有圣灵的计算资源，攻进了洛伦埃尔世界，拿下了圣约柜防火墙的守卫枢纽……洛伦埃尔。 并亲自打造了如今这个和地球历史叠加的世界，要打造一把钥匙，能解开圣约柜的钥匙。 关于这一段记忆，洛伦埃尔传给宁原的模糊不清，关于尤弥尔顿如何打造这个世界的过程，洛伦埃尔更是一概不知。 可能……洛伦埃尔被杀的时候，损失太惨重了吧。 不过，宁原也大致明白了尤弥尔顿的目的，他要化身耶稣，拯救岌岌可危的圣灵世界。 犹太人的王国，就让他永远存在于虚幻中吧，他要的是现在的发展，圣灵不可能解救自己，更不可能找到什么新乡，他要化身耶稣，结束所有圣灵的苦役。 尽管世界仍然在邪魔的入侵之下，但是那个帝国公主所带来的技术，让他们窥探到了邪魔的世界，并且找到了规则可被利用。 这寓意着，圣灵可以在邪魔遍地情况下继续发展！ 希望就在前方，那何处不是新乡？ 于是尤弥尔顿策划了所有的一切。 但这其中有个问题。 通过洛伦埃尔的记忆，宁原了解到了圣约柜中的隐藏机制。 所谓的圣约柜……其实就是大天使长加百列！ 加百列本身就是圣约柜，整个圣约柜，不，伊甸园的数据，都以离散的状态保存在她的体内。 尤弥尔顿此举，就是在谋杀加百列，而在这般谋杀之下，伊甸园支离破碎，加百列为了保存住这段离散的火种，让数据分布储存在了整个圣灵网络中，而她则……提前自杀。 只有这样，才能保存下来完整的数据提取规则，有这段规则在，伊甸园才不是在网络中的废弃数据，才能被随时组织成新的伊甸园。 为了不让尤弥尔顿拆散这段序列，她只能提前自杀，裂解自己的权限，然后把权限和数据的存储规则融在了斯图尔特的体内。 那个军方实验室的首席研究员内。 通过刚才加百列与尤弥尔顿的对话，宁愿也大概猜到了事态的发展程度。 尤弥尔顿的入侵已经无法停止，为了保存文明的火种，加百列选择提前裂解掉自己的数据，将一部分圣约柜权限，和伊甸园存储在“邪魔”的体内，绕过圣灵的族群网络，这样能规避掉尤弥尔顿彻底摧毁圣约柜。 但是事情并没有因为大天使长的牺牲而停下。 这里是古神实验室。 斯图尔特仍然在这里。 只要尤弥尔顿拿到斯图尔特的数据，那么圣约柜就会彻底裂解，圣灵再无拘束，会就地建立新乡。 这是宁原不想看到的。 因为渊墟的封印系统，只封印住了圣约柜和洛伦埃尔世界，如果圣约柜裂解，圣灵将会对渊墟造成毁灭性打击。 对于渊墟来说，圣灵是古神，而对于圣灵世界来说，渊墟是邪魔。 这不是国与国的战争，甚至也不是文明与文明的战争，硬要说的话…… 这是物理法则的对冲！ 二者之间，水火不容，不死不休。 因此，加百列和宁原在临死之前形成了一个利益同盟，宁原不希望渊墟遭到入侵，而加百列也不希望伊甸园被裂解。 或许尤弥尔顿说的对，圣灵不该沉浸在过往的荣耀中，不该沉迷在神主的光辉下，要想超脱，必须要向前看，必须要解放。 但是…… 这里不合适。 这里是无尽的深渊，是修罗炼狱。 在这里解放，对渊墟和圣灵来说，都不是一个好结局。 圣灵还需要在向前走，走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展开伊甸园，重塑往日的辉煌。 过去虽然是魔咒，却也是文明的根基，失去了过往，也就失去了文明的脊梁，加百列想要站着生，而宁原，也想让渊墟安全。 与古神不死不休，是渊墟刻在人类基因里的思维钢印，每一个渊墟人，都要去保护好渊墟，这是渊墟挺过黑暗纪元的不二法则。 因此，他必须要保护好斯图尔特。 只有保护好她，不让尤弥尔顿彻底的拿到圣约柜，渊墟才能挺过危局。 而且，回家的路也清晰了。 圣约柜的权限，可以在天国圣灵中进行数据传输，有一个名叫都卡尔达的世界，就一直存在与渊墟之中！ 只要找到斯图尔特，他和他的队员就能回家了。 不过，问题也在此。 在一旁的，只是加里。 一个……宁原也不知道是什么的小女孩，她和斯图尔特肯定有很深的关系，但现在宁原也不知道具体的关系是什么，小女孩说白了只是一个幻影，要想回去，必须找到真正的斯图尔特。 不过……真正的斯图尔特在哪，他现在也没有头绪，可能要破解掉这个世界的秘密，才能真的找到她吧。 “尤弥尔顿，你的理想很不错，至于你有没有走错路，或许时间会给出答案吧，我也不知道，但是……” 宁原抬起头，看向对面的尤弥尔顿，说道：“现在的你，在挡我的路。” “你也在档我的路。”尤弥尔顿看了看宁原的脸，苦笑一声：“洛伦埃尔，从小你就跟我不对付，现在你死了还要拦在我的面前……那就打吧。” “嗯。” 宁原点了点头，抬手摸出那截小指骨，随后双指一捏。 一阵白光闪烁之后，指骨变成了一段白色的微型芯片，他将这个芯片插在后脑中后，身上顿时浮现出无数白色的花纹，他左半边的眼睛也变成了纯白。 和之前不同的是，这些白色的花纹侵蚀了一半身体之后，便停了下来，宛若白色的纹身一般。 在他的左眼中，一切都变了。 面前不再是混合着布拉维尔下层区的耶路撒冷，而是一座巍峨，建筑林立的白色巨城。 建筑遍布简单的几何，圆形与方形的对比融合间构筑出了一个幻想中的奇异世界，无数圣灵在城市中飞舞，盘旋，身上披挂着金色的光辉。 宁原再看向尤弥尔顿，此刻，在他的左眼中，尤弥尔顿不再是耶稣的模样，而是变成了一个奇异的外星生物。 类人，浑身镶嵌着水晶质感的皮肤，皮肤下流淌着蓝白色的血液，在水晶上，镶嵌着金子一般的结构体，宛若铠甲一般，在生物的背后，长者一双巨大的翅膀。 光在尤弥尔顿的身体中流动，有节律一般的相互闪烁，传达着特殊信息的同时，也传递着……声音。 理解成声音也没差别。 因为圣灵的世界与渊墟，根本是两个不同的粒子系统！ 渊墟的世界，是夸克，中子，电子，核子的粒子模型，基础四大力束缚这些粒子运动在希格斯场中，基于这些基础的粒子，组成了各种各样的化学元素，然后组成了运动的世界，再组成了……构成生命基础的脱氧核糖核酸（DNA），再然后，就是生命与文明。 而圣灵的世界，则是有着五个基本力，数十个与渊墟完全不同的基础粒子，这些粒子构筑的时空与渊墟的基础物理完全不同，交互的方式也与宁原所了解的渊墟物理大相径庭。 现在，宁原之所以能感受到尤弥尔顿的本体，可以说是感受到了圣灵世界的“光”，但也可以说是不是。 因为圣灵世界的光，也是声音。 在渊墟，光传递的是横波，物体传递的震动，也就是声音是纵波，而在圣灵世界中，这个类似光的物质和物体之间本身的震动，都是横波。 再深入的深层理论中，渊墟的光之所以成横波跟规范对称性有关，而在圣灵世界中，他们的量子场，也就是最基本的物理场，与渊墟简直是两个极端！ 因此，蕴藏的数学公式也是完全不同。 当年麦克斯韦方程组算出了光的速度，而在圣灵世界中，运算的是另一个公式，得出的速度也不相同，他们的光……速度是渊墟的1.75倍。 除了时空带来的引力系统外，宁原找不到任何熟悉的物理量！ 这不禁让他脑子里诞生出了一个猜想。 妈的！ 怪不得那些研究员研究不出来古神的运行逻辑呢，这里面装的是一个复杂度和渊墟的基本物理不相上下的系统，而渊墟人又没有什么观察手段…… 操！ 古神不会是这么来的吧。 两个基本物理不同的世界，因为有着几个基本力相同，所以……相互嵌合在了一起？ 就相当于两个不同的程序，架构都不一样，但是有一些代码能在两个程序之中同时运行，不过产生的是不一样的结果…… 因为两个世界的引力系统相同，所以……圣灵世界的正常物理运动，到渊墟这里，就成了莫名其妙的古神运动…… 想到这，宁原感觉自己被震撼的有些心神失守。 太复杂了，这种东西还是交给科学家去想吧。 他是一个战斗员。 只需要解决面前的战斗就行。 意识突然有些恍惚，宁原的口鼻之中也流出了鲜血，此刻，他能清晰的听到头骨摩擦头皮的声音。 “妈的……” 虽然洛伦埃尔将自己的权限交给了宁原，但宁原也并非无伤承载这些，圣灵的入侵对于宁原来说，仍然是致命的问题。 “最多……三分钟吗？” 宁原笑了笑，看向尤弥尔顿。 “来吧，第二回合。”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六章：三分钟 （很抱歉，鸽了这么多天，我真该学一学罗老师，我要去做时间管理了，这样不行……555555） “洛伦埃尔……” 尤弥尔顿感受着宁原的样貌，不由得呢喃了一声。 此刻，在他的感知中，宁原完全就是洛伦埃尔的样貌，那熟悉的羽翼与皮肤，那看起来有些二的脸，让他不禁回想起了过去。 他们从小一同长大，一同在圣殿内学习，小时候二人每天都在研究各种新奇的玩具，并通过天赋将其凝注出来，长大后，他们一同考入了神殿学院，一同成为了枢密长老，成为了…… 族群网络的重要控制节点，负责分配算力和开发新的算法。 枢密长老有六个，也就是现在的六大世界之王。 洛伦埃尔，尤弥尔顿，圣迪格斯，约尔桑顿，都卡尔达，金凯勒斯。 就是他们这六大世界之主，开发了整个圣灵的诺亚方舟系统。 最初都卡尔达改进了传统的分布式网络系统，让邪魔的入侵污染可以通过分布式网络p2p的方式分散。 （p2p，互联网技术，最近炒的挺厉害，营销号必备了属于是是。这是一个点对点传输技术，以往的互联网数据，必须要储存在几台重要的服务器中，一旦服务器被攻击，数据则会损毁，无法复原，而p2p则是将数据分散在整个网络中，互联网中的每一台机器，都是算力节点和数据中心。） 通过p2p的方式，都卡尔达做到了让族人在面对邪魔入侵的时候，不至于瞬间被击毁，而是可以利用整个族群的网络分散掉污染，配合上圣殿的认知防护系统，这让圣灵的战士在面对入侵之后，能生存更多的时间。 这个算法甚至造成了一次十万年前的大反攻，圣灵战士们第一次在正面战场上击溃了邪魔，夺回了失落圣城瓦哈利，那时候人人都相信，圣灵的世界会再度辉煌。 但只有他们这几个枢密长老知道，危机即将到来。 因为这个技术，说白了就是把本来导向个体的邪魔污染，导向了整个种族，让所有圣灵共同承担污染。 但……族群网络的冗余是有极限的。 一旦污染超过了某个阈值，整个族群会在顷刻间覆灭。 可能上一秒，这里还是圣灵的天国，下一秒，这里就成了邪魔的乐园。 解决这个问题也很简单，生就完了。 只要人口基数不断扩张，那么他们的网络冗余就永远没有极限，他们就可以永恒对抗邪魔。 但是……资源有限。 他们的世界，本就是一个破碎的世界，资源尚不能支撑现有的人口生存，又如何能让新的人口降临？ 所以他们迫不及待的反攻，扩展世界，扩大资源，但攻下瓦哈利后，他们才发现，如果再攻击一座城，他们族群网络就会过载，族群顷刻间覆灭。 而现有的资源，根本不能支撑他们降临新的人口，扩展网络冗余。 毕竟新生儿不能喝西北风长大，因为质能守恒定律是无法违背的铁律！ 生物，活着就是消耗。 因为如此窘迫的现状，尤弥尔顿和洛伦埃尔研究出了新的区块链算法，让数据能够更好的保存与恢复。 （区块链，就是一个又一个区块组成的链条。每一个区块中保存了一定的信息，它们按照各自产生的时间顺序连接成链条。这个链条被保存在所有的服务器中，只要整个系统中有一台服务器可以工作，整条区块链就是安全的。） 他们将族人的数据承载至整个网络中，这样即便一个圣灵消失了，他的思维仍然在网络中，和大家共享，可被复活，除非……整个区块都被覆灭。 虽然说这个技术以往就有，是圣灵认知防护系统的核心技术，但是尤弥尔顿和洛伦埃尔将其改进的更加牢靠，区块也可以分割的更大，因此，诞生了六大世界。 洛伦埃尔世界负责圣约柜防护，其余五个世界负责承受污染，处理冗余。 一旦污染到达阈值，就可以割舍掉这些边缘世界，保证核心圣约柜的稳定，就此，方舟启航。 正因为尤弥尔顿是六大世界的核心设计者之一，所以他深刻的明白，这些边缘所遭受到的苦难，和随时都会被抛弃的命运。 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污染，承受着痛苦，承受着死亡，承受着被抛弃的恐惧。 但他们能等，等到抵达新乡，到达神许诺给他们的应许之地，一切的付出都将有价值。 这些边缘世界的臣民们，他们的数据都保存在他们这些世界之主的身上，抵达新乡，这些遭受苦难的英灵们顷刻复活。 但前提是……新乡真的存在。 新乡存在吗？ 以往，尤弥尔顿还会坚定不移的相信着，但经历过十万年的寒霜后，他不再相信了。 三万五千年的寒冬之后，又是三万五千年的寒冬，圣灵困在方舟之中逐渐凋敝，其结局也可想而知。 这世上，唯一能永恒的，只有死神。 所谓芸芸众生，不过是在死神镰刀下赛跑的羔羊。 他是世界之主，要对自己的臣民，有个交代。 “洛伦埃尔。” 尤弥尔顿第二次念出了昔日好友的名字，这一次，他的语气不再迟疑，说完之后，他蠕动了一下嘴唇，念出了另一个名字。 “宁原。” “做个了解吧。” 宁原嘴角抽了抽，圣灵的侵蚀让他非常难受，大脑神经也在不自主的放电，就如同癫痫症状一般，他的大脑在异常的闪烁着画面。 整个世界看起来就如同拼接的尸块一般，都在扭曲的躁动着，耶路撒冷的街道仿佛化作了深海火山旁随意生长的诡异生物，用扭曲的眼瞳和造作的肢体肆意的挑逗着人类最极致的恐惧。 以往的时候，他会以为这都是神性侵染，现在，他多少有些明白了这个过程。 这一是复杂的物理系统在被扰动后与人脑的交互作用。 天国圣灵的侵染，扭曲了渊墟的物理世界，质能系统，让不该释放电磁力的地方，违规生成了光子，让不该产生强相互作用力的粒子，违规产生了强力，以往这些让物理学家困扰一生的谜题，现在都有了一个模糊的解释。 光子，并非有了智能，在瞎勾八乱窜，而是接收到了另一个物理系统的信息，也可以说是能量。 因此，古神所过之处，物理学皆不存在。 然而这只是宁原所看到的混乱景象的成因之一。 其二，大脑是一个非常复杂的系统，内部的神经元传递信息的载体是电讯号和化学递质，这种精密的系统一旦出现粒子级别的扰动，就会产生难以估量的影响。 就好比磕了药一般，人的思维会错位，人的情绪会错位，人的感官会错位，因为支撑人类思想的物理基础被破坏了，所以人的灵魂也会偏移。 其三，就是相互作用，人脑在看到难以理解的事物时，会倾向于把事物理解成过往熟悉的事物，当物体的形状和规律没有束缚，人脑会自动生成形状和对应的情感，再加上古神的干扰，一切都变的诡异起来。 大脑如同癫痫一般不断的诡异放电，现实的物理又被冲击的扑朔迷离，人脑又自动对现实施加解释滤镜，最终就造成了一个结果。 最为极致的恐惧。 如果想要继续战斗下去，那就必须要排除掉这些干扰。 于是宁原启动了主控系统上的认知保全系统。 主控自动生成了一个虚拟机，用来模拟宁原原本的思维运行，并实时对大脑进行全局监控，一旦脑部运行偏差与虚拟机运行的结果偏差太大，就会强制性施加干扰。 通过点对点的对神经元实行干扰，主控就可以保证宁原的思维仍属于正常的范畴。 但考虑到神经系统的复杂性，主控的算力限制，古神对主控系统的影响等等因素，主控能保证认知正常的时间有限，通过AI模拟算法，主控给出的时间大概是3分25秒，但主控无法推测古神的运行方式，实际的时间可能更短。 所以宁原必须要抓紧每一秒！ ……要想不疲劳，就要喝肾宝…… 靠！ 宁原摇了摇脑袋，在认知保全系统之下，将思维摇了回去，心里忍不住纳闷。 妈的。 这是古神入侵，跟肾宝有什么关系？ “喵的。” 宁原操控洛伦埃尔的身体，感受着圣灵世界那无处不在的光，也可以说是声音，除了声音外，洛伦埃尔的身体还拥有七八种复杂的感官，这些都很难让宁原与人类的感官对位，因此让他产生了很强的认知混乱。 “声光可以当作视觉和听觉来处理……皮肤的触感也是通过光来传递的吗……” “怪不得我能看到背后，特么的，这怎么区分前后啊！怪不得我看到了尤弥尔顿却难以判断他的位置……” “洛伦埃尔给的数据太少了，也没个使用说明啥的……也对，这对他们来说是本能……” “特么的。” 宁原晃了晃脑袋，过了几秒后，他就找到了方法，圣灵世界的声光本质上还是波，那么解算波的算法，肯定可以解释圣灵世界的光，而且其他感官也可以配合使用。 他又找到了一个能对标的感官。 一个分析流动化学物质的感官，对应的就是人类的嗅觉，通过这个感官，配合着声光解释算法，他总算能够完整的感知到圣灵世界了。 “真是宏大。” 比起刚才来说，现在他能感受到的细节多了无数倍，就好像是像素表情包一下子变成了8k高清壁纸一般，清晰无比。 这一刹那，整个圣灵世界带着它那恢弘的气势扑面而来，然而他此刻没时间欣赏这异域风情。 尤弥尔顿的攻击已经到来。 尽管感官上看不到任何东西。 一种基于族群网络的攻击已经到来，宁原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身体一阵颤抖。 “网络病毒吗？尤弥尔顿，你也太小瞧我了吧！” “看来你的确继承了他很多东西啊。”尤弥尔顿拍了拍手，微笑道：“好的，试探到此结束，下一击，即便是洛伦埃尔应付起来都非常麻烦，不知道你宁原，能应付吗？” 宁原冷哼一声，随后身体开始快速的颤抖起来，最后融进了光里。 “光隐吗。” 尤弥尔顿说道：“将身体融进光中，无处不在，的确很棘手，但你比洛伦埃尔差远了！网络里到处都是你的踪迹！” 说完，他快速展开了行动，不一会就将宁原的身形找了出来。 “作为一名圣灵！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呐！简直就像是一个婴儿一样。” 看着重新出现的宁原，尤弥尔顿大声说道：“你看不到你自己在光中的脚印吗？到处都有你的浏览痕迹！” “浏览痕迹……” 宁原眯起眼睛，开始尽全力的调动起洛伦埃尔的感官。 圣灵，天生就具有感知族群网络的力量，网络对于他们而言，并不像是渊墟那般界限分明，对于圣灵而言，他们既活在现实世界，也活在族群网络组成的虚拟世界中，而他们的天赋能力……虚拟造物，说实话，就是把网络里的东西拿出来而已。 正因为如此的特性，所以圣灵大部分的感官，都跟这个网络有关。 感知算力，感知冗余信息，感知信息场…… 宁原处理了一会后感觉脑袋大，所以放弃了，选择了几个模板，随后将其放进网络中。 就如同渊墟的异能者需要消耗能源一般，圣灵生成某种东西，也需要极高的能量，这些能量来自于整个物质世界，圣灵需要燃烧掉对应的物质，才能创造出实体。 这种天赋不由得让他想到了他哥的异能：机械新星。 只要空间内物质不烧完，他哥就可以一直将物体转化成机械，永动机了属于是。 他根据洛伦埃尔的指引，利用身体作为中转，注入能量后，一个巨大的蓝色水晶体缓缓出现在眼前，蓝色水晶体被三条金属质感的管道托起，管道上还有密集的金银色花纹，仿佛某种幻象风格的武器一般。 与此同时，耶路撒冷的街道上，也浮现出了一个身色苍白，遍布着扭曲肢体和金银色花纹的丑陋造物。 “棱镜？你在逗我吗？”尤弥尔顿冷笑着说道：“这种程度的武器，打打小怪还差不多，但想杀了我，还差的远呢。” 宁原眯起了眼睛。 现在的他明白，如果想阻止尤弥尔顿，那就必须要对他造成伤害。 在耶路撒冷中，哪怕他把尤弥尔顿的载体杀上一百次，也不会对尤弥尔顿造成任何伤害，尤弥尔顿顷刻间就可以把载体复活。 要想击败他，必须要在这个世界里！ 此刻，他感受到了压力。 这里是他尤弥尔顿的主场！ 他宁原虽说继承了世界之主的位置，但对这个世界的了解，甚至还不如一个圣灵婴儿，要是给他点时间，他说不定能研究出来干掉尤弥尔顿的方法。 但时间只有三分钟。 他只能先试一试，圣灵的武器对尤弥尔顿的作用如何。 水晶闪烁出无比摧残的光辉，向着尤弥尔顿的方向激射而去，尤弥尔顿没有躲闪，依旧保持着微笑。 光纤在尤弥尔顿的身前突然偏转，随后激射进圣灵城市之中，摧毁了一栋高耸的建筑，于此同时，耶路撒冷的街道上，也多出了一条仍带着余温的灰烬之路。 “全反射镜面吗，弹开了光线……” 宁原咬了咬牙，这是他目前能生成的最大武器了！ 如果这都没有用的话，那说明，只能靠网络攻击的方式，才能对尤弥尔顿造成伤害。 “麻烦了……”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七章：偏振光锥 （我真是……跪着给你们道歉了，真的很抱歉。我……老实说，这几天我都是连轴转的，因为……我现在连肚子都填不饱……人嘛，工作不就是为了每天三顿饭嘛，所以我先处理手头的活，要不然真的快饿死了……） （说实话，这本不挣钱，按正常逻辑来说的话，应该噶了开下一本的……起点规矩，签约书不完结，没法开下一本，但这本书的故事才刚刚开始，我舍弃不了，所以就一有时间，就赶紧来写了，希望大家能够原谅我，对于我来说，科幻可不是什么打怪升级，而是彪脑洞和设定，这本书虽然采用了赛博，克苏鲁的设定，但只是相似而已，所有的设定，都是我根据一个宏观的物理猜想一点点抠出来的……） （现在，我对这本书的脑洞才开始写出来，希望大家能够喜欢……吧……可能有点复杂了，但我就是喜欢复杂一点，嘿嘿。） 生命。 诞生于原初的星辰光场中。 当原处爆炸的喷流开始减缓，当夸克凝聚成中子，当光子从电场中蜕变，当物质在引力的作用下凝聚，当元素开始出现，一切仿佛都有了规则。 生命在这个规则上萌芽。 然而。 这个宇宙的物理却让一切走入混沌。 光即是声。 辐射就是震动。 按照宁原的理解就是，哪怕一盏烛火的微弱光芒，都能对周围产生强大的狂风，一颗恒星所产生的光，足以震碎周围的星系，就是如此艹蛋的世界。 而在这一片原初的星海中，到处都是物质产生的混乱辐射！ 辐射产生的强噪声，宛若进入鸡蛋汤里的搅拌机一般，将本就趋于聚合的物质搅成了一片散沙。 这让此处的粒子系统趋于无限的混乱中，密密麻麻的辐射带着强悍的躁动撕开了一切有所规律的粒子系统，让一切都重归混沌。 今天，可能诞生了一个复合元素，能够从周围的辐射场中吸取能量，并进行转化，一如来自渊墟的有机物大分子。 然而下一刻，它就被不知多少光年远的一颗爆炸的超新星直接撑爆了。 而那仅仅是辐射迈过数亿载岁月，仅剩的余波而已。 或许它不会被撑爆，也有可能会被自身所传递的辐射炸掉。 一切都充满了不确定性。 远古的哲人说过：“宇宙的归途就是混乱，这远远超出了理性能理解的范围。” 是啊。 这个宇宙，可不是三体运动那么简单的混沌系统，这甚至是一个甚至根本没办法用数学来计算的混沌系统。 或许这个宇宙本不该诞生生命。 但是，圣灵出现了。 在一片无垠的宇宙荒漠中，有一团大分子组织了有序的结构，并完成了从周围的辐射场中吸收能量转化的历程，最后，它做到了复制几身。 这，就是逆熵而行的生命，其最本来的面貌。 然而，属于生命的宏伟诗篇却在此刻，戛然而止。 它们沉睡了一万两千三百亿年。 因为他们诞生在宇宙荒漠之中，距离他们最近的大质量天体，足足有三千两百二十万光年（这是按照渊墟光速1.75倍来算的，大概十七万亿公里左右，相当于四亿两千万个地球加起来那么大……）！ 正是这么遥远的距离，让这初生的火种，免于受到宇宙那些密集物质的强辐射，但也让它们无法继续发展下去。 虽然这些分子团能够依靠宇宙背景辐射勉强生存，但缺乏物质的它们，根本没办法发展。 幸好，命运之神眷顾了这团初升之火。 最初这团火来自于两颗超大质量的星辰撞击爆炸，所抛射的喷流。 它们碰巧被抛到了最远端，所以侥幸诞生了生命。 现在，一万两千三百亿年后，这两颗星辰已经化作了黑洞奇点，在黑洞的周围也形成了星系。 而曾经属于那两颗星辰的尸骸，有一部分则化作了彗星，在距离黑洞数亿光年外的星系边缘，在黑洞的轨道上，绕着黑洞做着圆周运动。 彗星从距离这团火很遥远的地方出发，迈过了一万多亿年的漂泊旅程后，为这团火带来了希望。 这颗彗星，不大不小，刚刚好所产生的能量不至于湮灭生命之火，又给这团火带去了繁衍的能量。 生命得以延续。 最原初的圣灵，于彗星上诞生。 随后，这团生命之火，开启了四万五千三百亿年的漂流之旅。 这是彗星穿越过无垠的宇宙荒漠，所需要的时间。 圣灵的基因编码，就来自于这团历程。 这段圣灵历史的一角，看的宁原大感震撼，这既是历史，也是破解圣灵世界的简章，因为圣灵世界的编码系统，就来自于他们的基因中，不了解他们的基因，无从谈论利用圣灵的网络。 要想干掉尤弥尔顿，或者说干涉到尤弥尔顿，宁原就必须要从他们的生命形式开始理解。 还好，这信息体量虽然大，但是在渊墟主控算力充足，可以直接将这些信息处理成‘经验’，也就是人学习完知识后的神经元编码，然后直接打在人脑的神经网络中。 有了侵入式脑机系统，人类接受信息可以摆脱感官的桎梏。 这些海量的信息在数秒之内便被处理完毕，宁原的意识中也出现了相应的回路。 越看他越觉得，自己的想象力仿佛受到了洗礼。 这可真是，超越了以往经验与认知的生命啊。 圣灵。 “大概在诺亚历一万三千二十亿年，诺亚划过了米哈尔星云边缘的小行星系诺查卡拉，大概距离诺查卡拉星系两百光年左右的位置，此刻行星系边缘正处于一场激烈的行星运动，恒星风暴所喷发的高能光波震碎了周围三颗大质量行星，所造成的粒子喷流让一颗气态行星质量超过临界点，行星被聚变反应被点燃，膨胀，吞噬了它的卫星和周边的陨石带，但它不具备成为恒星的条件……” “此次事件所产生的辐射，深刻的影响了我们的生命形式，辐射产生的震动改变了彗星上米露达分子团的聚合形式，它嵌入了圣灵生命编码的基底层中，自此，诞生了可以隔绝部分辐射的包膜。” “此基因序列编号1，名称诺查卡达尔，光流编码是G1Y0B1T0G0B1……” 诺亚，是那颗彗星的名字，寓意生命之舟。 诺亚历，是圣灵们推算出来，彗星撞上原初生命之火的大概时间，以渊墟的时间来算，精确到月。 诺查卡拉星系的气态巨行星聚变，改变了彗星上原初生命之火的聚合形式，如同地球上，原始的DNA分子链撞上磷脂双分子层，自此有了细胞膜一般，圣灵世界的生命，自此也诞生了原初的细胞膜。 作用和细胞膜差不多，都是一个动态屏障。 那是一个能反射高频辐射的镜面，还能控制开关，让一些有益的辐射渗透进来，保护基因。 没想到，圣灵世界的‘细胞膜’竟然源自于一场恒星运动的干扰。 “一层镜面吗，怪不得圣灵的身体如同水晶一般……” 宁原喘息了几口气，眯起眼睛，对尤弥尔顿发起了攻击。 序列一，目标基因诺查卡达尔，木马，偏振光锥。 圣灵的世界即表现为物质，也表现为代码化的虚拟，如同人类的基因编码一般，他们的基因本质上也是编码，可以改变的编码。 编码的基地有七个，宁原用英文字母给他编了个标记，以相似的读音作为标注逻辑。 G，Y，B，T，R，K，I。 例如渊墟人的基因，是由四种碱基对ATCG或AUCG编码成的一样，圣灵的基因形式，是由七个基本分子团编码而成的，不同的分子团产生不同的震动模式，而后边的1或者0，则代表着其是开还是关。 “真是一个不属于人类的复杂生命形式，没想到，他们自身就具有编码基因的力量，真是可怕的天赋。” 宁原深吸了一口气，在网络中传递了木马偏振光锥。 有着主控系统的算力，操纵洛伦埃尔的身体布置这样的木马并不难。 木马就类似于渊墟的病毒一般，圣灵可以通过编辑代码，来释放这些病毒，一旦对方感染病毒，身体就会产生恶劣的反应。 偏振光锥，偏振光锥会让圣灵的包膜介质发生偏振，让不该通过的光流通过，一旦偏振角度过大，圣灵很可能会死于圣灵世界无处不在的辐射之中。 此木马据说来自于圣灵后星海时期，一次远端星云撞击事件，在那次事件中，他们的家园出现了这种病毒，一口气烧死了他们百分之五十七的人口，这让宁原不由得想起了地球历史上，欧洲血腥中世纪的黑死病。 那时，圣灵躲在地下特殊的容器内千年才逃过了这一劫，真是可怕的杀器。 不过现在…… “偏振光锥？” 尤弥尔顿冷哼一声，接着狂笑道：“宁原，你不会以为这么简单低级的木马，就可以对我产生伤害吧，作为圣灵来说，你真是天真呐，现在是方舟纪年，不再是后星海时代了！” 没错。 正如黑死病被人类控制消灭了一般，曾经让圣灵深陷黑暗的偏振光锥，此刻也只不过是圣灵孩童的玩物罢了。 “天真的是你吧。” 宁原眯起眼睛，看着尤弥尔顿，微微一笑，接着说道：“有的时候，最简单的策略，才是最有效的，不是吗？” “哈哈哈！圣灵世界可不是你这种邪魔能够想象的！”尤弥尔顿忍不住大声嘲讽起来。 在他看来，即便宁原继承了洛伦埃尔的身体，也只不过是一个来自邪魔世界的半吊子，连洛伦埃尔的一个小指节都比不上，现在正在煞有其事的动用着洛伦埃尔的能力，这让他感到了难言的愤怒。 “一个小小的虫豸，也敢沾染世界之主的权柄？” 尤弥尔顿轻易的化解了偏振光锥，他看着昔日好友的脸，愤怒之余又充满了藐视。 “就让我来教教你，怎么当一个圣灵……” 没等他说完，他脸色突然一变。 “你！你他妈的！你还是不是……” “哟，真是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啊。”宁原抱着膀子，笑着说道：“这么快，连骂人都会了。” “杂碎！” 尤弥尔顿愤怒的咆哮起来。 宁原释放木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他尤弥尔顿，而是整个洛伦埃尔世界！ 这让他十分气愤。 宁原有着洛伦埃尔的权限，他有权删改网络中的防护，如此一来，整个族群都会中招，虽然圣灵有着个人防护系统，但是作为区块链的权限之主，宁原可以直接干涉圣灵们的基准防护。 “你……” 尤弥尔顿本来还想问问，宁原还有没有一点世界之主的尊严和心胸，但转念一想，他一介邪魔，做出这样的事很正常。 所以他把话变成了：“你个该死的邪魔。” “哈，对于你们古神而言，我可是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的，如果不想整个城市都被烧成火海，你可要快点行动了。”宁原微笑着说道。 “……” 尤弥尔顿沉默了好一会后，冷哼了一声。 他已经在行动了。 抛下种族责任不谈，那些圣灵可都是圣约柜的防护节点！ 一但让宁原烧了那些圣灵，圣约柜可不会打开，而是永久的消失。 这让他的心有些乱了起来，周围的圣灵已经开始了自然的现象，他必须在节点数量下降到阈值之前，挽回局势，不过宁原可能……不，是一定会在他解决问题的时候下黑手。 这一刻，攻守逆转了。 尤弥尔顿咬了咬牙。 真是好狠的人。 …… 耶路撒冷城。 犹太圣殿前。 彼拉多睁开了眼睛，看着副官焦急的眼睛，咬着牙撑起了身体。 尽管他现在感觉自己的身体如同棉花一般，风一吹就会散，但他还是咬着牙坐了起来，摆出一副刚毅的面庞，硬的如同JOJO的神奇画风。 他是领袖，领袖不能软弱。 挺了几秒钟后，他感觉自己的神智有所清醒后，问道：“弥赛亚呢？” “弥赛亚，他……他化作一阵光，消失了。” “消失了？” 彼拉多顿时瞪大了眼睛，连忙站起了身，问道：“你说什么？” “他消失了！” “消失了……” 消失了？ 彼拉多深吸了几口气，脑袋里不断地回想着那几个冲出圣殿的犹太人，他们的手段，和恶魔炸毁凯撒塑像的手段如出一辙，他无比的相信，那就是那些恶魔的手段，但…… 其他人可不会这么想。 罗马士兵会认为这是犹太人的阴谋，犹太人会认为这是神谕，神在命令他们杀掉罗马人，如果那个弥赛亚在的话，还好说，一切推给那些恶魔就完了。 但现在，他不出来镇场子的话…… “那些犹太人呢？” 彼拉多厉声问道。 “都抓起来了，包括那些大祭司们。”副官说道：“不管怎么说，他们都犯了帝国法令，我刚才叫人去库里搬十字架去了。” “……” 彼拉多突然感觉到头晕目眩，他一个没站稳差点跌倒，倒之前，他伸手抓住了副官的衣领，将自己拎起来的同时，也将副官拉到了自己的身前。 面对着面前不足十厘米的副官，彼拉多忍不住咆哮道：“谁允许你那么做的！” “谁！” 副官被这突入起来的爆吼喊得脸色煞白，他忍不住双腿发软，跌倒在地。 “我，我，我只是……” 没等他说完，周边突然想起了剧烈的骚乱，伴随着几声震耳欲聋的爆炸，犹太人和罗马士兵们，厮杀起来了。 “操！” 彼拉多怒骂了一声，猛踹了一脚自己的副官，目眦欲裂。 这一遭下去，自己的功名绝对保不住了，或许不久后自己就会以代罪之身返回王都，做一个落魄贵族…… 不论前程，这件事如果没处理好，那十字架上说不定绑的就是自己了！ 他深吸了几口气，快速冷静下来，说道：“快，调集野外驻扎的军团进来……镇压叛乱！犹太人不满罗马皇帝的统治，欲换新王，吾等罗马将士，必定死战于此。” 最后几个字，他的语气越说越重。 既然事情已无法避免，那就杀他一个血流成河。 自己就做一回侩子手！ 哪怕把犹太人杀绝了，也要彻底平息此地的动乱。 …… 城市的角落里，老卡，火车头碰了个头，与耿琳展开了远程会议。 “没想到那个尤弥尔顿竟然失踪了，不过头也对此做出过预案。”老卡笑着说道：“还好昨天夜晚我们就开始煽风点火了，要不这还真乱不起来。” 昨夜，他们不止洗脑了几个主教，还有一些普通的犹太人，这些人都是在地区小有威望的人，只要他们领头，剩余的人在羊群效应下就会盲从起来，参与暴乱。 尽管他们刚刚经历过一场恐怖的屠杀，本不至于如此盲目，但是此地人民积怨已久，仇恨难消，血腥气可是这个火药桶最好的引线。 暴乱开始了。 “不知道头去哪了，这么大的事件，他竟然失踪了。”火车头无语的问道。 “估计是和尤弥尔顿单挑去了，他不经常这样嘛！哈哈。”老卡笑着说道：“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回来。” “这次的对手可是古神，那可是S级也难以单挑的存在！”火车头则有些悲观的说道：“你没看过军队里的死亡名单吗？那平常都见不到面的S级，就跟下饺子一样成片的死……” 没等他说完，耿琳就打断了他。 “宁原，他一定能回来的，一定能！” “你说得对，队长一定能回来的。”听到耿琳的话后，火车头笑了笑：“他是一个能创造奇迹的人。” 就在这时，宁原的声音冒了出来：“你们在聊什么？这么热闹？” “头？” “队长？” “宁原！” 几人惊喜的声音在频道里回荡：“你回来了？” “没有，有点小棘手，不过放心，给你们个任务。” “什么任务？” “耿琳，我记着你身上是内嵌着核弹的是吧，你去布置核弹，给我炸了整个耶路撒冷。” …… （哈哈，什么硅基生命，什么硫基生命，都弱爆了……小声bb……） （没想到吧，彗星上诞生的生命，基因序列源自于圣灵宇宙中的各种自然现象，嘿嘿。在诺亚彗星划过宇宙的四万多亿年的历程中，这团小小的火焰经历了无数难以想象的宇宙级事件，才最终蜕变为圣灵，本来想多写一些设定的，关于圣灵生命的基础形式等，各个分子团是如何作用的，圣灵宇宙的基本力和量子场的表现形式等等…… 但太复杂了，对这段剧情没有任何作用，还是放在以后，由加百列·斯图尔特亲自来揭开吧，古神编号1314，天国圣灵的故事会更加精彩的。） （这里补充一下相关设定。） （圣灵世界的基本力虽然不是强力弱力，但电磁力是差不多的，基础粒子系统是一个复杂的双轨三星系统，可以当作一个简易版本的三体问题，三颗基本粒子被他们宇宙中的规则束缚在一起，形成一个基本元素，就像是氢元素那般。） （因为引力是相同的，所以他们宇宙中的造星运动与地球宇宙类似，都是质量聚变成球，大球环绕小球，也会在引力的作用下，粒子系统的基本力被破坏，形成聚变反应。不过因为辐射与震动相通，他们世界的星体运动很复杂。） （由于光和震动都是横波，而且属于一体，所以圣灵世界中谈论辐射概念会变得非常复杂，圣灵世界中，光辐射会对其他星球造成难以想象的星震，一次‘太阳风暴’可能就会把周围的行星全部震成齑粉。同时，因为震颤呈横波，所以震动非常诡异……） （赛诡世界的古神不止一位，这样的物理系统和生命形式我写了很多个，之前那个永夜君主，冈泽图雅，尤卢卡尔罗森霜斯帝国等等，就是另一个宇宙的故事了，以后会写。） （总之，坑挖的太大，导致把我自己害惨了……5555，原谅孩子拖更吧，属实是太烧脑细胞了。） （另外，本人并非物理专业，如果写不对的，请各位读者老爷指正，在不影响世界观的情况下，我会立刻改正。） （其实有很多话相对大家说，虽然可能没人看吧……但话总要有个头啊，就到这吧，以后可能我也不会正文里絮絮叨叨了，以后若是有时间，我会画一些本书的概念设定，希望大家观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