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天师，我在都市算命养家糊口》 第913章 苏尘颔首。 “那个刚死去的季老头，应该是他的族叔。” 姚文涛：“！！！” 这么巧？ 孟勇眉头紧皱的看着苏尘：“大师？” 没等他多问，就听苏尘道：“这几年季家的人基本上都出事了吧？病的病，残的残。” 孟勇下意识看向姚文涛。 后者连连摆手：“别看我，我连老头姓季都不知道。” 孟勇狐疑地上下打量了苏尘两眼：“你……真是大师？” 姚文涛生怕他胡乱质疑冲撞了苏尘，让牛婶扶着姚福生，自个儿上前拉着孟勇一阵嘀咕。 孟勇眉头拧紧又松开，还探了探他的额头，又仔细闻了闻。 “这没发烧也没喝醉啊……” “哎哟我的勇哥，我你还不知道吗？真不骗人，这位可是在魔都都出名的大师，我五叔之前头上那么老大的脓包，你去我们镇上一问就知道，没五分钟就解决了，你看我五叔脑袋上那片嫩的皮肤，原先就是脓包。” 孟勇还是怀疑。 姚文涛泄气：“那我骗你总要图点什么吧？我们来就是为了解决五叔祖坟的问题，要是祖坟没问题，回头损失……” 他一咬牙：“我全掏了，这总行了吧？” 眼见孟勇神情缓和，姚文涛忙拱手：“勇哥，你就帮我找几个村里季家的老人，又不费劲……” 孟勇无奈：“不是我不帮你找，而是季家的老人这两三年啊，接二连三地走，没了，剩下的年纪估计跟你五叔差不多，可能都不知道过继的事。” “那就其他上了年纪的老人家。” 说着姚文涛往兜里掏了掏，摸出一盒烟塞孟勇手里。 “拜托拜托！” 孟勇点点头：“那你们跟我来吧，去村委那边等着。” 旺头村的村委是一排三间房。 孟勇跟里头的人熟，招呼一声将他们安排在办公室角落。 姚文涛扫视一圈，跑去跟村书记寒暄，没过一会儿，就端着几个满是热水的牙杯回来。 他干笑：“大师，对不住，这边就这条件。” 苏尘摆摆手：“无妨。” 那村书记凑过来跟苏尘握了握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苏尘聊起了祖坟的事来。 知道他也是不放心，苏尘几乎有问必答。 等孟勇喊来人，那村书记已经将事情了解个七七八八了。 当下招呼喊来的几个老人过去，聊了一阵后，这才过来。 “怎么样怎么样同志？我五叔的确原本是季家人吧？” 村书记颔首：“问过了，当初你们姚家的一个长辈嫁到季家，连续生了六个男孩，难养活，就把老四抱过去了。” “不过祖坟的事，还是要跟季家人商量，这会儿他们在忙着办丧事……” 没等他解释完，孟勇又领着三个中年人进来。 姚文涛一见这三人，一个瘦得干巴巴的，脸色蜡黄，感觉稍微一撞就能升天，还有一个瘸着腿，眼圈青紫，眼皮浮肿，另一个直接一边耳朵没了，就留下个洞。 这么一对比，姚文涛突然觉得五叔都眉目清秀了起来。 那三人见到人，扫了一圈，目光落在姚福生身上，小声问：“这就是那大师？” “什么跟什么啊？”姚文涛忙指着苏尘解释，“这才是大师，这才是我五叔，也是你们季家的。” 村书记点点头：“我问过村里其他老人了，是季财云的孩子，他当年孩子多，养不活，老婆是姚家的，就过继走一个，按辈分来算的话，是平字辈的，松哥你得喊一声叔。” 其他老人生怕他们不信，纷纷七嘴八舌，又讲起了当年的老黄历。 无非是没米没粮，野菜都少，半夜饿得肚子咕咕叫，只能趴在水缸边灌水啥的。 各家也都有孩子被送走的。 季安松，也就是缺个耳朵的那位，点了点头，又看向苏尘：“大师，你说我们祖坟出了问题？” “嗯，五年前出的问题，你们季家人陆陆续续出事，应该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 季安松看了看同来的俩人，三人走到边上合计了下。 他们还没有个定论，这边喊来的几个老人已经点头了。 “我记得财栋就是五年前走的吧？” “那会儿他平日里都跟我们坐树下聊天的，突然就病了，没半天就走，我就觉得奇怪。” “可不？紧接着就是财云他们几个，我早怀疑季家的祖坟出了问题，不跟你提过吗？” “你是说过，你还喊我去跟安松他们说请先生来看，就他们家那情况，能拿出钱来请先生啊？有本事的可贵了。” “是啊是啊，更别说要真看出问题，迁坟的钱都没着落。” …… 说着说着，几个老人就一阵懊悔。 真要是祖坟的问题，他们要是早一点劝季家的人，是不是死的就少一点了？ 这五年来，季家老一辈都死绝了。 分摊到五年，没什么感觉，可仔细一算，居然有14个人。 季安松他们算完，心头一片冰凉。 那还是上了六十岁的老人，像他们这样四五十岁的，也是磕磕绊绊，不是病就是残，甚至孩子，孙子孙女，好像真没一个健康的。 他们之前还以为病是自己没注意身体，残是意外。 现在…… “大师，我们季家祖坟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啊？” “是不是解决了，我们就能好了？” 季安松说着差点要跟苏尘跪下。 苏尘扶住他。 “没多大问题，小事。” “真要是大事，你们早就成一抷黄土了。” 季安松不解：“可，可我爸，我叔伯这几年都走了。” “那是原本身体有恙，祖坟的事一冲击，受不住才走的。” “哦哦哦，这样啊。”季安松恍然，很快又激动起来，“那大师，这事也得解决啊，您说，我们立马就做！” 他一说话，另外季家来的俩人也纷纷点头。 苏尘点点头：“走吧，带上铲子，去你们祖坟看看。” 季安松：“好。” 第914章 季家的祖坟在旺头村村后的山上。 季安松提着铲子在前面带路，一边走一边解释。 说他们祖坟这些年都是几家轮着扫墓的，他们家是两年前扫的，那时候他也听到有人说可能是季家祖坟出了问题，还特意绕着祖坟仔细走了一圈，什么都没发现。 “大师，祖坟到底能出什么问题啊？” “进水？也不能啊，那位置附近也没水啊。” 姚文涛示意他别多说，回头看看就知道了。 季安松这才无奈点点头。 听说他要带大师去看祖坟，村里闲着的人也纷纷跑来看热闹。 等到季家祖坟那儿，还有人爬上树围观。 苏尘仔细看了看那祖坟。 枯草覆盖下，长着厚厚的青苔，应该是最近这阵子下了点雨，天气又开始暖和了才长出来的。 季安松见状，忙干笑着招呼兄弟几个去把这些枯青苔都用铲子清理干净。 村里有些人也纷纷帮忙。 没一会儿，祖坟就完完整整出现在苏尘面前。 “大师，现在怎么做？打开吗？” 有老人提醒：“这墓以前是用糯米拌着浇的，可不好打开哦。” 季安松侧过身：“张叔，那怎么办？喊小许带炸药来？” “他那炸药就只会炸炸鱼，炸这个墓不行的。” “那怎么办？” 季安松正挠头呢，那头“砰”的一声。 墓门直接倒了下来。 众人：“！！！” 苏尘扫了季安松一眼：“愣着干嘛？” 然后摸出手电筒递给他：“进去看看情况。” “啊？我们去看啊？大师你……” 他还想继续说，对上苏尘的眼睛，心中一颤，飞快接过手电筒，招呼兄弟一起猫着腰钻了进去。 村里两个青年也凑热闹一起进去。 没一会儿，里头就传出惊呼声。 “这什么东西？” “白蚁窝吧。” 村里人闻言，纷纷围了上去。 好几个人喊他们出来，让他们进去看看情况。 姚文涛小声问苏尘：“大师，白蚁在墓里筑巢，很不好吗？” “未必。” “不过这次白蚁窝把棺椁还有白骨都腐蚀了。” 姚文涛瞪大眼睛：“白骨？” 苏尘颔首：“季家这祖坟是浇浆墓，封闭性比较好，白骨才能留存百年，可惜……” 边上有老人一直在听，闻言猛地一拍大腿。 “难怪，难怪啊！” “百年都好好的，现在骨头都被白蚁吃了，祖宗肯定要发怒的啊。” “季家这些子孙不孝啊，老祖宗被吃都不知道。” 苏尘瞥了眼那老人。 老人一个激灵：“不，不对吗？” 苏尘摇了摇头，没反驳。 折腾了一阵，钻进去看热闹的人也都出来了。 “白蚁窝是真大，棺材都没了，白骨就剩边上一点了。” “那还真是祖坟出问题啊？” “废话，没听阿勇说啊？人都打包票了，要是季家祖坟没问题，损失他补。” “是季家过继走的那人补？” “想什么呢？那人早几年就傻了，后头脑袋里还长肿瘤，外面长脓包，家里人都不管他了。” …… 季家祖坟的事确定后，大家的注意力很快就落在姚福生身上。 姚家湾距离旺头村百多公里，不在一个镇上，信息还真没怎么互通。 听说姚福生就是之前给隔壁镇捐钱修路的大老板，大家一阵吃惊。 再看看姚福生如今傻里傻气的模样，又是一阵唏嘘。 姚文涛冷着脸扫了一圈，见大家纷纷闭了嘴，这才问苏尘。 “大师，这墓怎么处理？需要什么东西吗？我现在就去安排。” 苏尘沉吟片刻：“买点瓜果吃食和酒吧，香烛纸钱也来点。” “诶诶，好。” 姚文涛扯着孟勇就往山下一溜小跑。 第915章 他走后约莫半小时，季安松兄弟几人才满脸愧色地从墓中出来。 “大师，这个白蚁窝我们现在除了就行吗？” 苏尘颔首：“先清出来吧，小心点，里面还有点白骨，收殓好。” “诶诶，我这就下山拿瓮来。” “总不能老祖宗的骨头都混一起。” 忙忙碌碌一个多小时。 白蚁窝才总算被捣毁全部清出来。 里面残留的白骨都被挑到瓮里。 季安松抹了把额头的汗水：“大师……” 没等他说完，苏尘一挥手，那些被捣碎的白蚁窝碎片浮了起来，细碎的一点点白骨都被分离开，没等众人细细查看，就一片片落到了对应的瓮里。 看着躁动不安的两个魂灵渐渐安稳下来，苏尘这才示意季安松将瓮封好。 正好姚文涛急匆匆回来，苏尘让他将瓜果这些全部摆好，请季安松他们烧香敬祖宗，平时怎么扫墓就怎么来。 “大师，这就好了？”姚文涛问。 苏尘颔首：“本来就是小事。” 姚文涛扫了眼姚福生，有些不是滋味。 谁能知道，这么小没怎么关联的事，害得五叔成了一个将死的傻子。 幸好。 幸好在省城医院遇到了那个好心人。 姚文涛又开心起来：“那我五叔……” “他那一摔丢了魂，稍等，我招招魂。” 苏尘曲起手指凌空画符，点在姚福生身上。 姚文涛茫然了瞬，又了然。 这么厉害的大师，招魂手段肯定跟寻常人不一样的。 苏尘很快“咦”了一声。 姚文涛刚要问，苏尘飞快掐了几个手诀：“去！” 很快，眼睛无神，不住傻笑的姚福生身子一个激灵。 他眨了眨眼，直起身子，扫视一圈，眼中尽管有茫然，却压制了下去。 等看到牛婶和姚文涛，这才压低声音问：“小涛，什么情况这？” 姚文涛听到这话，差点没直接哭出来。 “五叔，五叔你可算好了！” 牛婶也激动起来：“福生啊，你真好啦？你看看我是谁？” “丽华啊，你我还能不认识？你结婚的时候，我跟生哥一起去接亲的。” 牛婶喜笑颜开：“对对对，没错。” 又伸出两根手指：“那这是几？” “二！”姚福生无奈，“不是，这到底什么情况？” 姚文涛擦了擦眼角：“五叔，说来话长……” 他长话短说，很快将来龙去脉解释完，才一指那墓门还敞开的墓问姚福生：“他们这会儿在扫墓呢，五叔你要去吗？” 姚福生到底是走南闯北做过生意的，回过神后点了点头。 却没先给祖宗上香，而是冲苏尘恭敬地拜了三拜。 “多谢大师！” 苏尘笑了笑：“也是因你多行善事，身具功德。” 不然就那恶心人的脓包，他真不想搭理。 苏尘离开前，叮嘱季安松等人将墓室里仔细清理一下。 虽然如今季家祖宗的白骨都收在瓮里，封好的话，再难被白蚁打扰。 但就怕万一。 密封性这么好的浇浆墓，白蚁能侵入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季家墓里两个老祖宗至今没投胎，还在这儿。 看样子，脾气还不怎么沉稳。 下回要看到白蚁再进墓室，生气闹出什么来，季家的子孙也多多少少会跟着遭殃。 季安松等人连连点头，再三保证处理好。 苏尘这才扫了眼姚文涛：“你们是跟着一起回魔都，还是你自己一个去，他们留在这边？” “当然……”姚文涛刚要说一起回魔都，就被牛婶拉走，一阵嘀咕。 回来后，姚文涛还没开口，就听苏尘道：“走吧。” 第916章 鬼道开启，先回的旺头村里，再一晃，已经到了茶馆前。 姚文涛恍惚了一阵，忙连声跟苏尘道谢，又摸出衣服夹层里的钱，再要掏口袋里那点零钱，被苏尘拦住了。 “那点钱留着加油吧，快回去吧。” “哦，好，谢谢大师，谢谢大师，真的太谢谢您了。” 姚文涛连续给苏尘鞠了十几个躬才终于开车离开。 这么折腾一下，天都暗了。 苏尘将钱收起，就听茶馆里头老宋他们在聊跳楼的事。 小柳儿出来，见他听得认真，解释起来。 “天马大厦又跳了一个人，死了。” “好像从去年开始，每三个月都要跳一个，这已经是第五个了。” 苏尘拧眉：“天马大厦？在哪儿呢？” 小柳儿示意苏尘一起走。 等走到街尾，才指着远处露出的一栋大厦：“就那儿。” “以前天台能上去的，姐姐还带我去看过了，后来有人跳下去，就封住了，不知道他们怎么上去再往下跳的。” 小柳儿说着说着，就没动静了。 苏尘扭头一看，小丫头正盯着不远处的一个炸糕流口水呢。 他过去买了两个，递给她。 “谢谢苏道长！”小柳儿单腿蹦跳，差点没将木棍扔掉。 “悠着点，悠着点。” 苏尘刚说着，就看到角落里有个眼熟的小男孩。 他顿了顿，那小男孩小跑了过来，捧起手里的牛皮纸递给他。 是那大姐的孙子啊。 “奶奶的葬礼办完了？” 小男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苏尘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轻叹了声，打开牛皮纸，里面赫然是十几块不用的糕点，有新有旧，看得出来，应该是小男孩自己攒下的。 “你来找我，是想求我帮什么忙吗？” 小男孩讷讷开口：“可，可以吗？” 见苏尘点头，小男孩眼睛亮了亮。 “你能让奶奶回来吗？” 苏尘苦笑：“叔叔不是神仙……” 小男孩拧着小拇指，抿唇。 许久，他才小心翼翼问：“那叔叔你能让爸爸别喝酒了吗？” 苏尘犹豫片刻，示意小男孩带路。 “小柳儿，等会儿帮我收个摊。” “好嘞。” 小男孩一家子还租住那逼仄的棚屋里。 推开门，酒气熏天，三四岁的小女孩可怜巴巴地缩在角落，看到他们，小女孩扁着小嘴委屈巴巴喊了声：“哥哥~” 小男孩跑进去，将小女孩抱下来。 又去推了推床上昏睡的青年：“爸爸，爸爸……” 他的手很快被拍开。 “滚开！” 小男孩强忍委屈：“爸爸，叔叔来了。” “什么叔叔？”青年眯起一条缝，很快又合上，“你奶就生了我一个，狗屁的叔叔。” 苏尘看到大姐在角落不住地碎碎念：“振海，振海，快别睡了，醒一醒，大兄弟来了。” 见儿子依旧呼呼大睡，大姐无奈地看向苏尘：“大兄弟，对不住啊，我这儿子从小被我宠坏了，我这一走，他就没崩住。” 苏尘点点头：“没事，之前就看出来了。” 之前苏尘就提醒过大姐，母亲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她不听，葬送了性命，她这儿子也没了主心骨，心气神都散了。 就是苦了这一双儿女。 大姐愣了愣，很快干笑了下。 “让大兄弟你看笑话了。” 苏尘的视线很快落在放在柜子上被层层衣服包裹的骨灰盒上。 “大姐，你儿子不打算送你回老家入土为安吗？” 大姐没吱声。 小男孩怯怯回话：“叔叔，妈妈想送奶奶回去，爸爸不肯，爸爸还一直说奶奶只是失踪，还一直喝酒不上班……” “打你们了吗？”苏尘问。 小男孩没回，大姐急切摇头：“没有没有，我家振海不打小孩的。” 苏尘：“那是现在。” 大姐魂灵一颤：“以，以后会吗？” “大兄弟，那怎么办啊？” “大姐，你要是心疼你的孙子孙女，让你儿子儿媳离婚吧，你孙子孙女跟你儿媳一起过。” 大姐一听，连连摇头：“不行，不行的，离婚怎么行呢？” “振海不是又成单身汉了吗？是要被人笑话的。” “没有女人照顾他，以后要是饿了渴了病了，怎么办？” 苏尘：“……” “还有彩礼，之前结婚彩礼就要三百多，振海不会攒钱，以后想再婚，也没办法啊。” “不行的，不行的。” 苏尘懒懒看着她：“你就考虑你的儿子，你的孙子孙女呢？” “以后就要被你儿子动则打骂，浑身都是伤吗？” “不可能，振海不会打孩子的，他那么疼孩子，他不会打的。” 沟通不了了。 幸好，大姐已经死了，活着的人没必要听她的。 苏尘看向小男孩：“你呢？让你爸爸妈妈离婚，你愿意吗？” 小男孩茫然地眨了眨眼：“离婚就是分开吗？” 苏尘摸了摸他的脑袋，颔首：“嗯，以后妈妈会再给你找个爸爸。” “不要~”小男孩立马摇头。 大姐忙道：“大兄弟你看，孩子也不乐意的。” 苏尘直起身子，往床上昏睡的男人身体里注入了点力量。 青年逐渐清醒，而后警惕地将孩子抱到床上，护在身后，紧紧盯着苏尘。 “你，你是谁？！” 苏尘扯了扯嘴角，摊开手。 “我跟你母亲在南门老街一起摆摊的。” “之前你母亲拜托我过来提醒你她的钱藏在柜子底下。” “这次是你儿子请我来劝你别喝酒。” 说着苏尘收敛了神色：“不过，我是来劝你离婚的。” 眼见青年要急眼，他抬起手：“先听我说！” 第917章 青年虽然茫然，却清晰地听到了苏尘的话。 “没有母亲，你会开始堕落。” “当然，现在的你未必会这么觉得。” “你甚至可能认为过几天，过半个月，或者一年，你都将重振旗鼓。” 青年连连点头。 苏尘笑了声：“听说过一句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吧？” “我期待你能士别三日，让我刮目相看。” “但如果有一天，你打了你老婆和孩子，记得离婚。” “不过那时你给他们留下的印象，未必有现在这么好。” “如何抉择，自己权衡。” 说完，苏尘看向已经呆滞住的小男孩。 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小孩你记住，求人不如求己。” 说完，没再看大姐，苏尘走鬼道直接回了翠城。 努力了几天，客厅里几乎堆满了元宝。 角落里还有纸人纸马，仔细一看，阿虎阿塘在地下室陪着玥玥玩呢。 “哟，今天还挺早回来的？”刘春花稀奇。 “这些东西不得帮忙整理一下嘛，家里有板车吗？” “有有有，阿虎他们还自个儿用竹子做了两个板车，你看看。”刘春花显摆似地领着苏尘出去瞄了眼，回来就叹气，“阿虎阿塘年纪也不小了，我刚才就跟他俩说，要是遇上合适的姑娘跟我说，他们也没个长辈，咱们就是他们的长辈，回头我们帮着去说亲……” 苏尘点点头：“有碰到合适的吗？” “阿塘指定是没有，阿虎也摇头，不过我觉得有点情况。” “行，回头我问问阿虎。” 刘春花拉住他：“你别跟他说什么彩礼啊，他们现在扎纸，赚不了多少钱。” “回头人姑娘真要彩礼，咱们补贴点。” 苏尘失笑：“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晚饭前，三个板车就装得满满当当的。 苏小珠有些犹豫：“爸妈，要不我也请假回去扫墓吧。” 刘春花摆摆手。 “不用不用，你好好工作，争取早点加工资。” 提起这个，刘春花看向吴思望。 “阿望啊，你们吴家扫墓的事今年怎么安排啊？” 这个之前分家的时候还没考虑过。 吴思望摇了摇头：“不清楚。” “这段时间，家里人就没跟你联系过？” 吴思望讪笑两下，还是摇头。 苏小珠小心翼翼跟他对了下视线。 刘春花叹气：“你爸妈那还真是偏心，亲儿子都能几个月不理。” 苏老头清了清嗓子。 “行了，不联系挺好的。” “那明天中午你们在家帮忙看着孩子啊。” 吃过晚饭。 苏尘就把阿虎喊到书房里。 阿虎把自个儿做的账本递给苏尘。 “阿尘叔，之前听您的，我们囤了很多纸人纸车，这几天卖了大半了。” “赚得还挺多。”苏尘点点头，“不错啊！” 阿虎挠头：“都是阿尘叔您的功劳。” 苏尘将账本还给他：“好了，喊你来不是问你生意的。” “那，那问我什么？” 苏尘仔细看了看阿虎的面相，点了点头。 “红鸾星动。” “……啊？” “遇到喜欢的姑娘了？” 阿虎怔愣片刻，很快干笑着挠头。 “阿尘叔~” 苏尘：“这不是你的正缘。” “什么？” “她不会跟你结婚的。” “……啊？” “别啊了，回头好好打听一下对方就知道了，先把心思放在生意上。”苏尘提醒，“还有，讨老婆呢，要讨的是那种老实本分的，知道吗？” 阿虎一头雾水，但还是连连点头。 “那阿尘叔，我……” “跟阿塘回去吧，这阵子正是生意好的时候，多扎点儿，争取把老婆本攒出来。” 阿虎红着耳根出去的。 等他们离开，刘春花凑了上来。 “怎么样？问了没？” 苏尘颔首：“不是正缘，妈你别多操心了。” 刘春花点点头。 “回头你跟他们说说，成天躲在那小院子里扎纸人啥的，老婆能从天上掉下来啊？还是要找个时间出来逛一逛的。” 第918章 “知道了！” 翠城的夜到了凌晨，就被一阵炮竹声炸响。 即便是住在湖边，苏尘也被吵醒了。 隔壁更是传来玥玥的哭声。 他过去将小丫头抱过来。 “怕什么啊？就是放鞭炮而已。” 玥玥往他怀里拱了拱：“爸爸抱。” “好，爸爸在啊，别害怕。” 苏尘再看向迷糊醒来的红红和阿财。 红红转过身，很快继续闭眼。 阿财则擦了擦眼睛，好奇爬起来。 “衣服穿上，小心着凉。” 小家伙乖巧将外套套上，这才小声问：“爸爸，哪里放的鞭炮啊？” “好多鞭炮，肯定好多钱。” 苏尘捏了捏他的小脸蛋。 “是啊，也就你景玉叔叔才这么铺张浪费喽。” 估计是环城放鞭炮，这半夜三更的，也不怕人投诉。 “睡不着了？” 阿财点点头。 “那行，爸爸带你们去看看热闹。” 一听说有热闹看，有点迷糊的玥玥猛地睁开双眼。 都城隍庙外，整整一条街，全是敲锣打鼓的。 不时鞭炮声声。 舞狮舞龙的，唱戏喷火花的，更有人当场画糖龙。 苏尘啧啧摇头。 这热闹的，都堪比元宵节了。 阿玉哥之前分明天天都在港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安排的。 围观的人也多，尤其是都城隍庙前这一块，人挤人。 扫了一圈，没发现林景玉，苏尘了然，估计人还在都城隍所在的那院子里呢。 沿着街道走了一圈，热闹看完，刚想问玥玥他们要不要糖人，前面就传来一阵嘈杂声。 “有人晕倒了！” “没事吧？” “希望吧，就是大晚上的还折腾人，出事迟早的。” “别说了，快让开点儿，别耽误人送医院。” …… 苏尘带着阿财玥玥几步就进了人群里。 原来是舞狮的队伍里三个人突然齐齐晕倒。 大家都在查看情况。 他刚想过去帮忙，这三人突然睁开眼，眼睛全黑，逮着人就咬脖子，吓得围观的人慌忙往外逃。 这边都是人，慌忙之下难免踩踏。 眼见着有人开始哀嚎出声，苏尘厉喝了声。 “静！” 惊慌失措的人下意识放缓了下来。 有人将倒下的人拉起。 但扭头看到那三个眼睛全黑的人，还是吓得远远躲开。 “爸爸，哥哥都被附身了！” 阿财小声提醒。 苏尘神色凝重地点点头。 将玥玥放下，让阿财牵着，这才走向已经被制住的三人。 人群里原本还有人见他过去，跑过来想拉一把的，等看清他的脸，惊喜喊了声：“苏大师？是你啊！” “苏大师？哪个苏大师？” “还能是哪个？春明街摆摊那个。” “啊？他就是啊，看着也不像大师，比我也大不了几岁。” “就你……也配跟苏大师比？去去去，别耽误我看苏大师施法。” …… 苏尘依次在三人肩膀上拍了拍，而后退开，掐起手诀。 三道灰黑的影子很快从这三人身上被拖拽出。 苏尘故意松了松，一道影子迅速挣脱，朝人群里急射而去。 围观的人还没察觉什么，依旧有人看得津津有味。 下一刻，就见苏尘的身影瞬间消失。 “诶？人呢？怎么不见了？” “什么情况啊？他们倒下了。” “谁去扶一下。” “疯了吧，谁敢去扶啊？小心被咬一口。” 众人议论纷纷时，小小的阿财跟着玥玥冲了上去，另有一个黄毛青年也上去，合力才堪堪扶住了软倒的三人。 大家还想劝他们赶紧离开，免得遭殃时，人群另一边有人喊了声。 “苏大师你……” 众人齐齐转身，只见一条巷子口的老树下，赫然站着之前消失的苏尘。 他的身前，一个中年人双手双脚好似被捆缚住一般，奋力地挣扎着。 第919章 听到声音，苏尘侧过身，将大哥大放下。 “这人养的特殊厉鬼，应该是故意想在今晚闹事的。” “哦哦。” “我已经报警了。” “哦哦，好。” 苏尘见他们这样，无奈叹了口气。 看来是不能直接离开了。 好在市局来的人很快，苏尘也瞥见了个熟悉面孔。 “阿宗对吧？” 张鸣手底下的兵，之前在龙山上见过。 来人点点头：“苏大师，这究竟什么情况？” 苏尘将事情说了遍，见阿宗将人铐上带走，这才走向之前被附身的三人。 驱散他们身上的阴气和些许煞气。 “怎么样？还冷吗？” 三人齐齐摇头。 到底是经历了一遭，苏尘摸出三张平安符让他们戴上。 边上传来小声的提句：“苏大师，他们这……好了吧？不会再咬人了吧？” 得到肯定的回复，才有人慌忙拿了椅子出来。 “几个师傅你们先坐着休息一会儿啊。” “没事的，有苏大师在，就算是厉鬼照样揍得哭爹喊娘的。” 周围人一阵附和。 苏尘失笑。 这些人里几乎都是生面孔，显然是没见过他的，没想到还挺信任他。 又有人小声问他：“苏大师，都城隍灵不灵啊？” 那人很快被拍了下。 “你疯了？城隍老爷看着你呢，还敢说不灵？” “就是，真要不灵，林家哪里会重修这庙？” “可不是嘛，别乱说，小心城隍老爷不保佑你。” …… 那人尴尬地挠挠头。 “城隍老爷不会这么小气吧？” “是吧苏大师？” 苏尘笑笑：“都城隍老爷要管那么大的地方，没空关心这些小事的。” 那人惊奇：“还真有都城隍老爷啊？苏大师您见过？” “嗯，见过的。” 围观的人闻言，欢喜起来。 “我说什么？城隍老爷肯定灵的。” “你什么时候说过了？之前我喊你明天来城隍庙上香，你都不来。” “这不还没建好嘛，里头神像都没有不是……” …… 林景玉急冲冲赶来时，就见苏尘抱着玥玥被大家团团围住。 外面舞龙依旧敲敲打打，大多数人却围在这头。 有人在问：“苏大师，你这意思，咱们翠城还有个城隍啊？两个城隍？” 苏尘颔首，稍稍解释了两句，往他这边扫了眼。 “来啦？” 大家才注意到林景玉。 “哟，林老板来了。” 然后让开了一条路。 林景玉走到苏尘身边，揉了揉阿财的脑袋，问苏尘：“不是说不来吗？” “你整这么大的阵仗，玥玥被鞭炮声吵醒，索性就带他们来看个热闹。” 苏尘抱着玥玥站起身：“之前怎么没说请来了舞狮舞龙唱戏的？不然就我妈那性子，肯定要带全家过来凑热闹。” 林景玉无奈：“本来就是请来给都城隍老爷看的，这条街太窄，真要是全城的人过来看热闹，指定要出事。”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冲苏尘摊了摊手。 很显然。 即便之前没声张，这里还是出事了。 “幸亏你在，不然就今晚那样，怕是踩踏要死伤不少人。” 本来就是为了供奉都城隍准备的演出，手续都是特批。 真要出大事，不说他会不会进去，这都城隍庙能不能继续修建下去，特批的那位估计都要被牵连。 苏尘：“不是你的错，有心人故意闹事，这种是防不住的。” 真要出了人命。 翠城人也该怀疑都城隍是不是灵验了。 策划这事的人，他沉吟片刻，拍了拍林景玉的肩膀。 “人抓到了，市局的人已经带走审问。” “不过估计问不出什么来。” 林景玉皱眉：“用符也不行吗？” 苏尘摇头。 “不知道，会让他们试试的。” 说着他扫了一圈，看到之前还有点虚的三位舞狮师傅又开始舞上。 依旧有不少人欢喜围观。 这会儿让他们直接撤掉，该要打林景玉和都城隍的脸了。 叹了口气，苏尘抬起手。 盘在手腕上的小白倏地飞出。 在苏尘投喂了几团功德之后，猛地腾空，化为白龙，在街道上空盘旋了三圈，落在都城隍庙上空，缓缓游弋。 “龙，是龙！” “天哪，苏大师居然养了龙！” 围观的人惊呼之后，又欣喜地议论起来。 “我说什么来着？有苏大师在，厉鬼都要滚蛋。” “龙都去都城隍庙了，说明很喜欢都城隍老爷啊。” “我觉得应该是苏大师跟都城隍老爷关系好吧。” “管他呢，反正以后谁敢说苏大师坏话，我直接一巴掌，谁要说都城隍老爷坏话，我也一巴掌。” 苏尘冲林景玉挑挑眉。 “这边可以放宽心了。” 林景玉喉咙一哽。 “想感谢我啊……”苏尘问玥玥，“想吃糖人吗？” 小丫头声音清脆：“想！” “阿财呢？” “爸爸，我也要。” 顿了顿，阿财补充：“小白也要，要龙的。” 林景玉捏了捏他的脸蛋：“没问题，阿玉伯伯现在就带你们过去做糖人！” 画糖人的师傅听说最后一个糖龙要给那条白龙，用尽了毕身能耐，画了一条五米多长的龙，活灵活现。 “哇！好漂亮！” 师傅得了玥玥的夸赞，得意地请人帮忙展示。 没显摆几分钟，小白就飞了过来，叼起，上抛。 咔擦咔擦咔擦。 几口吃光。 众人：“……” 师傅惊喜：“白龙老爷喜欢我的糖人哩，我继续给您画！” 苏尘偷偷咬了口玥玥手里的糖人，转头就接到周局的电话。 “暴露？”他舔了舔嘴角，将残留的糖吮进嘴里，“没事，我故意的。” 第920章 市局里。 周局挂断电话，又拨出去一个。 汇报完事情后，他等了约莫半小时，那头才指示。 他不住点头。 “好，明白，这次不会控制舆论……” 林景玉领着人沿着街道巡视了一圈，排查掉各种可能存在的危险再回来，糖人那边已经没了苏尘的身影了。 那老师傅乐此不疲地画糖龙。 逢人就得意。 “我这糖人，白龙大人喜欢吃哩，不卖哈。” “这都是白龙大人的。” 有人故意起哄问他：“要是都城隍来哩？也不卖？” 老师傅睨了那人一眼。 “去去去，我们这些普通人能见到白龙大人，就是祖坟冒青烟了，你还想见到都城隍老爷？想屁吃哩？” “那苏大师呢？” 老师傅轻咳：“苏大师来，我指定先给苏大师做。” “今晚要不是苏大师，咱们哪有这福气见到真龙哦。” 听他这么说，围观的人纷纷附和。 “可不是嘛，以前就听说苏大师厉害，没啥感觉，今天可算开眼界了。” “我之前见过苏大师把一颗种子催出黄瓜，可神了，可惜啊，没吃到那黄瓜，不知道这回，有没有运气能摸到这真龙……” “嘻嘻，我也想摸，等会儿咱们就蹲在这摊边，白龙吃糖人肯定会下来的，到时候我就一个起跳，不怕摸不着。” …… 远处有人看着这一幕，又畏惧地扫了眼盘踞在都城隍庙上空的白龙，犹豫了下，身子缓缓隐没在黑暗里。 清晨，苏家别墅就开始忙碌起来。 才吃过饭，阿亮红着眼圈回来了。 听刘春花说，这几日他都跟着张玉贵在外地跑，是熬夜开车回来的。 刘春花心疼大孙子，等阿亮帮着将东西全部送到墓前，让他找个石头坐着闭眼休息。 “奶，我没事。” “柴刀呢？这边几根藤子我割一下。” 刘春花无奈。 只得由着他。 转头跟苏老头碎碎念起来：“看看阿亮，你再看看阿茂，扫墓都不来，休息半天怎么了？就盯着那点工钱。” 苏老头摇了摇头：“你就少说点吧，要不是你天天念叨，阿亮至于连夜赶回来啊？” “不就是怕你说老大家一个人都没来帮忙嘛。” 刘春花气恼：“除了阿亮，不就是一个人都没来嘛，我难道说错了？老四家都来了三个。” “行行行，你都对，赶紧拔草，早点弄好，咱们早点回去让阿亮睡个好觉。” 刘春花这才没了声。 苏尘缓缓吐出一口气。 没吵起来就好。 收拾了下墓碑上的青苔，转过身，他就听苏德小声嘀咕：“阿尘，爸妈跟着你住，辛苦了啊。” “四哥，哪里的话？” 苏德往刘春花那边瞄了眼，声音压得更低了：“妈以前脾气就急，不得理都不饶人，更别说得理了。” “以前弟妹脾气好，你也经常不在家，现在你成天回家……” 苏尘笑笑：“妈这人就刀子嘴，哄着就好，”顿了顿，他又问，“四哥有没有想去城里干活？” 苏德愣了下：“进城？” 他忙摆手：“不行，现在我师父身边就我一个能帮忙干活的，我要去城里，他能打断我的腿。” “最近木工活多吗？” “老样子吧，赚的钱够过日子就行。” “还有空余的时间吗？” 苏德仔细看了看苏尘，又继续收拾杂草：“问这个做什么？还要刻小人啊？” “不刻小人，刻点木牌。” 苏德立马来了兴致：“多大的木牌？用来做什么的？” 一听苏尘说用来挂脖子上的，苏德顿时来了兴致：“阿尘你要卖木牌啊？保平安的？” “嗯，最近不是也在魔都嘛，黄符毕竟不好戴，要是做成木牌，卖的能更多一点。” “那能卖多少钱啊？” “四哥你该问的是，一个我给你多少钱。” 苏德嘿嘿笑：“阿尘我可不跟你客气，你现在可是有钱人。” “一个五块钱跟你拿，木料的钱另算。” “要选什么木料？” “樟木或者松木，自带点香气，都行。”苏尘顿了顿，补充，“回头我画好图样给你。” “行。” 这边事情说定。 墓也清理地七七八八。 阿亮拿起鞭炮点燃，噼里啪啦的声音，立马引得牛尾村田里劳作的老少过来。 苏老头见状，忙掀开带来的两大箩筐光饼，一大早送来的，摸着还是温热的。 有人惊呼：“老苏，今年扫墓带这么多饼啊？发达了哈。” 苏老头干笑。 刘春花拍了他胳膊一下，冲众人笑笑：“什么发达啊？就是能吃饱饭而已，来来来，一个人五个哈，趁热，赶紧吃。” 那头开始发饼，这边阿亮熟门熟路地给土地爷摆上供品，上香。 苏德见他上手，几个孩子跟着烧纸钱，收拾掉最后一点杂草后，跟苏尘走边上，摸出一包烟来，给苏尘递了一根。 苏尘摆手：“四哥，我不抽。” 苏德也没跟他客气，点燃后吸了口：“前几天听你嫂子说，妈想给阿坤他们相看？” 苏尘失笑：“妈的想法一阵一阵的，阿坤才多大啊？” “是不大，心大！”苏德吐出一口烟：“他最近考了次试，成绩不太好，应该考不上大学。” 说着苏德又猛吸了几口，将烟头扔在脚下，捻灭。 苏尘犹豫着问：“这孩子最近不上学了？” “还上，就是成天说要跟同学一起去打工。” “我跟你嫂子说也说了，骂也骂了，他跑了。” 苏尘惊讶：“去同学家住了？” “哪能啊？那同学是女的，偷偷住学校宿舍呢。” 苏尘挑了挑眉，竖起大拇指：“阿坤挺能耐哈！” “你就别打趣了，”苏德叹了口气，“孩子大了，管不住了。” “我本来还想说，等阿坤高中毕业，让你在城里看看，能不能给他安排个工作来着，他非不要。” 苏尘：“那就让他出去闯呗，总归戴上平安符，不会有什么事。” 苏德摁了摁脑门。 “就怕没结婚就闹出个孩子来。” “要不先让他们订婚？” 苏德扫了他一眼：“要是那么容易就好喽。” “你嫂子找媒人过去探听了一下，说人姑娘小，不愿意那么早结婚。” 刘春花这会儿饼已经分完了，见兄弟俩在这里聊天，走了过来。 苏德的话她听了一耳朵，当下就不乐意了。 “什么不愿意早结婚啊？不就是想着女儿能出去打几年工，给家里多赚几年钱嘛。” 第921章 “阿德你傻呀？咱们阿坤有阿尘这样的小叔，还怕讨不到好老婆？要我说，镇上的女孩子配不上阿坤，咱都不要！” 苏德哭笑不得。 “妈，八字没一撇的事，我就跟阿尘聊一聊。” 刘春花轻哼：“再怎么聊，也不要！” “阿德我跟你说啊，你别学那些人，早早就给孩子讨老婆，生一堆孩子。” 镇上村里就有那些没到结婚年纪的，先办喜酒，生了孩子再过几年领结婚证。 要是往年的光景，刘春花也恨不得孙子个个都能这样讨到老婆。 但现在…… 这样没到结婚年纪就随随便便跟人办喜酒的，无非是女孩家里图个彩礼钱，这样的，条件能好了？ 绝对配不上自家孙子！ 苏德干笑：“妈，我哪儿会？” “阿坤还小，他想出去打工，我都不敢让他去。” “什么，出去打工？” 刘春花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难以置信地看了眼苏尘。 见他点头，刘春花着急了：“不到城里打工吗？” “他大哥他爷奶小叔都在城里，他不去咱城里，还想去哪里打工？” 苏德干笑。 “反正孩子是想自己出去闯一闯。” “就他？毛都没长齐呢，还闯，别回头有命出去没命回来。” 苏德又是一阵讨饶地干笑。 “不至于妈，这不有阿尘在嘛，还有平安符。” 说着他撞了撞苏尘的胳膊，苏尘忙点头。 刘春花仔细想了想，又觉得不对。 “那怎么说结婚的事？” 苏德抓挠了下脑袋，见实在瞒不过去，只得将来龙去脉都说了。 刘春花当下就拧起他的耳朵。 “妈，妈，这么多人看着呢~” 刘春花瞪眼：“你还知道丢脸啊？” “我怎么生出个你这么蠢的儿子？” “都勾得阿坤不想上学了，这明摆着就是个祸水，你还上赶着想让阿坤娶她，怎么想的？” 苏德倒抽了好几口气，总算将耳朵解救下来。 他无奈：“妈，我也不想的啊，但你又不是不知道阿坤的性子，犟的很。” “他看上了，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刘春花立马转头盯着苏尘。 苏尘：“？？？” “妈，我不好劝吧？” 现在估计俩孩子的感情都是朦胧的。 刘春花没好气：“谁让你劝了？你帮忙算一算，那女孩是不是阿坤的正缘，不是的话，随便他。” 苏德：“！！！” “那女孩跟咱阿坤一起出去打工，回头还不嫁阿坤，损的是她自个儿的名声，又不是咱阿坤的，没事。” 苏德眨了眨眼：“可妈，人女孩也是清清白白的……” “清白也没用，你问你弟，不是正缘是不是结不了婚？” 见苏尘点头，苏德犹豫：“要不，还是别让阿坤出去打工吧，虽然不是损的阿坤的名声，但咱们也不能明知道害人名声不好，还故意让阿坤跟着啊。” 刘春花翻了个白眼：“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婆婆妈妈的儿子？” 见村里人注意这边，刘春花低低说了声：“反正你别害了阿坤。” 然后拉着走过来的人去看纸人。 “快看看，这可是阿虎他们轧的，漂亮不？” “给我们祖宗烧下去啊，他们就有仆人了。” “我跟你们说，这纸人可好用了……” 苏尘收回视线，扫了眼苏德。 “四哥，你怎么说？” 苏德叹气：“还能怎么办？算呗，不然回头咱俩都得挨揍。” 他揉了揉耳朵。 “妈好多年都没拧我耳朵了，怪疼的。” 很快又嘿嘿笑起来：“妈力气真大，跟以前一样。” 阿坤的八字之前苏尘还真没记。 苏德也就记了个生日，苏尘推算了下补全时辰。 再掐算了下，他眉头皱起又松开，松开又拧紧。 “结果很不好吗？”苏德有些着急了。 “是正缘吗？”他接着问。 苏尘停下手，无奈地看着他。 “哥，这事，咱们还是别过多掺和吧。”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儿孙自有儿孙福。” 谁能想到阿坤那孩子正缘就有四段。 跟这位同学，分分合合，藕断丝连，中间还真结了一次婚，可惜很快又离了…… 男女感情上的事，有时会算命也帮不上。 就比如那恋爱脑上头的江妮。 对于阿坤这侄子，苏尘懒得说。 反正说了，也没什么用。 苏德被他说的一脸懵，想了想，想不明白，索性过去帮着烧纸马。 那头阿亮给祖宗上供品，上香，招呼众人一起过去拜。 等香全部插好，大家一起烧元宝纸车这些。因为准备得充分，足足烧了一个小时左右才停歇。 板车苏尘直接拿回别墅，剩下的光饼，他帮着拿回老屋，等苏老头他们回去再给邻居分一分。 苏德他们三人苏尘顺便送到了镇上。 要走时，苏德扯住他。 “阿尘，真不管啊？” 苏尘点头：“四哥，信我，管也没多大用，还不如心大一点。” “你这么一说，我心里更没底了。” 没底？ 没底就对了。 这小子以后还能给你搞七个私生子出来！ 苏尘想想全家聚餐那个场面…… 真荒唐！ 重新回到牛尾村，他带上了徐家人。 大家一起去了寺里。 才看到牌位，张菊眼睛一红，抽抽噎噎了起来。 徐佳婷劝着：“妈，别哭了，姐说不定就在边上看着呢，别让她难受。” 张菊这才吸了吸鼻子，努力平复。 上供品，两家人依次上香。 小小的阿财和玥玥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头，站起身，玥玥眼睛就亮了亮，惊喜看着一个方向：“妈妈！” 苏尘早就看到徐佳华，冲她笑笑。 “来啦！” 而后依次给大家都画了通阴符。 再度看到她，张菊徐大胜他们又默默抹起眼泪来。 刘春花则是问起她在下面如何。 啰嗦了一阵阿云玥玥最近的表现，又聊起早些年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 等她车轱辘说完，徐佳婷接了话茬。 说苏尘要帮她找工作，今天就要跟苏尘他们去城里。 “姐，我都去你家住了，你要不要经常回去看看？我怕时间久了，红红他们都记不清你长什么样了？” 徐佳华笑着摇头。 “不了，我经常去家里不好，阿云和小宝都这么小，别回头身子虚了。” 又叮嘱：“在城里遇到事，尽量自己解决，实在解决不了的，才去找你姐夫，他太忙了。” 徐佳婷点头：“姐，我知道……” 徐佳华又笑开：“知道就赶紧给我烧元宝吧，我等在这里，可不是跟你们聊天的，多烧点儿啊！” 一句话让众人忍俊不禁。 第922章 结束扫墓，苏尘将丈母娘他们送回去，领着徐佳婷他们先回的别墅。 喊七月帮着收拾好房间，苏尘才给林景玉打了个电话。 林景玉的声音听着很是嘶哑。 一问才知道，一晚上没合眼。 苏尘去了他的办公室。 帮他梳理了下身体，林景玉这才深吸了几口气，夸张地说着：“总算活过来了。” 瞥见边上跟着的徐佳婷，他顿了顿：“这是你小姨子吧？” “之前在寿宴上见过。” 徐佳婷点点头：“林哥你好。” “好好好，”林景玉想起之前苏尘拜托他的事，忙在桌上一阵翻找，很快找出了两份文件递给苏尘和徐佳婷，“你挑一下，哪里不懂就问。” 文件一份是工作，一份是出租屋。 见徐佳婷看得认真，苏尘索性两份都给她看，让她先琢磨。 林景玉招呼他泡茶喝。 一边吐槽。 “昨晚抓的那人没等到用符，就死了。” “不过查到他是从京都过来的，我看估摸着跟上头争斗有关。” “哎，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幸好你昨晚被鞭炮吵到庙前，不然我就真遭殃了。” “就算这样，早上我还是跑了一趟去做检讨。” “不管怎么样，态度还是要摆出来的。” 喝了口热茶，林景玉又叹了口气。 “都城隍庙有白龙的事，现在已经传遍了，你怎么想的？我感觉有点树大招风啊。” 苏尘失笑：“我这棵树不大的时候，就已经够招风了。” “没事，让风雨来得更大一点，正好也能浑水摸鱼。” “说的是下黑手的人吧？”林景玉沉吟片刻，“我其实不想掺和这些争斗里的，风险太大。不过你要想，我支持你。” 苏尘将茶一饮而尽。 “有你这话，就够了。” “其他事你真别掺和站队。” 林景玉半开玩笑：“没事的，我林家好歹也是百年家族，不至于这么脆弱。” 苏尘瞥了他一眼。 林景玉忙举手：“行吧行吧，我不掺和。” 又喝了几口茶，他没忍住问：“那位跟你通过气了？” “算吧。” “那就好。” 他俩谈话时，徐佳婷也听了一耳朵。 越听越茫然。 这都说的什么？ 很快她拍了拍脑门。 就这脑瓜，还是老老实实工作赚钱吧。 她目标很明确，就是为了在城里扎根的。 所以赚钱第一位。 瞄准的就是工资，百货的销售岗位她越看越喜欢。 而且上面特别标明，百货里就有托儿所。 林景玉听她说想干销售，耐心跟她说明岗位需要做的事情，又说百货是他朋友开的，不是铁饭碗。 “没事，铁饭碗要是工资只有五六十，哪里够用啊？我才不乐意干呢。” “这个至少底薪就有三百，要是干得好的话，一两千呢！” 林景玉竖起大拇指：“行，那我们现在就过去。” 这家百货就在五四路边，本来是国有的，现如今改制被林景玉的朋友承包。 环境自然是比不上专门卖高端奢侈品的新汇百货，但人流量也不错。 苏尘陪着逛了一圈，想着天气也渐渐暖和起来，孩子们的春装还没影呢，拉着徐佳婷就是一阵采购。 出来两只手就提满了袋子。 后续林景玉带着徐佳婷在周边查看了出租屋，等确定下来，三人又给出租屋一阵采购。 忙完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粗粗对付了一顿饭，林景玉就被电话喊走。 徐佳婷送走他，总算松了口气。 “呼，姐夫，林哥是不是超级有钱的那种？” “老板看到他都有点讨好的感觉。” 苏尘笑：“你姐夫现在也超级有钱。” “我信你才怪！” 徐佳婷摊开笔记本：“姐夫，今天你帮我买的这些价钱我都记下来了，我跟你说啊，现在我穷得很，没钱还，等我以后暴富了，才还你，不准收利息哈。” 苏尘瞥了眼边上，语气无奈。 “你姐在呢，我要找你要钱，估计会被揍。” “哼，那当然，我姐最宠我了！” 徐佳婷说着环视一圈这出租屋：“姐，十年，不，五年，我肯定能在城里买一套房子，你信不信？” 徐佳华颔首：“信，阿婷最厉害了。” “姐夫，走，帮我把东西搬过来。” 苏尘疑惑：“这就搬过来？不在我那边住两天？房间都收拾好了。” “本来是想的，但姐夫你速度太快，都帮我租好房子了，我哪能还赖在那边？” “再说了，明天上班，这边距离百货也近。” 苏尘只得点头：“行，那就听你的。” 不过搬新屋，暖屋还是要的。 苏尘领着徐佳婷黄绍伟去菜市场买菜后，接了徐家人一起过来热闹。 期间杜洁仔细看了看这租的两室一厅，直点头。 “这房间挺大，租金还少，不错。” “阿婷，租金你哥摊一半啊。” 徐佳婷瞪眼：“干嘛啊嫂子？怕我工资不够自己花啊？” “什么话？你哥过几天不也要进城去工地里干活？不得有住的地方？回头我跟爸妈要进来看你哥，是不是也要住？” 说着话，杜洁忙将一个信封塞徐佳婷手里。 “就这么决定了啊，租金先给你，等回头用完了，你再跟嫂子说。” 徐佳婷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嫂子~” “行了，别撒娇，自己都是当妈的人了。” 众人一阵打趣。 吃完晚饭，送走徐家人，徐佳华也离开后，苏尘摸出一沓百元大钞递给徐佳婷。 后者瞪大眼睛。 “姐夫，你再怎么有钱，也不能这么乱给吧？” 苏尘无奈：“怎么就乱给了？收利息的。” 见徐佳婷要推辞，他解释：“出门在外，钱是底气。” “再说你要做的销售这工作，都是要跟人打交道的，外面多数都是先敬罗衣后敬人，回头给自己买两套得体的衣服，化妆品也要整一套，剩下的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徐佳婷微微张着嘴：“听着就要花不少钱，工资都还没拿到呢……” “没事，我看好你，好好努力。” “嗯嗯，姐夫，我跟阿伟都会努力赚钱的，争取早点把钱还给你。” 苏尘摆摆手：“走了！” 回到别墅，孩子们已经分配好新衣服了。 一个个兴高采烈的，刘春花也乐呵呵的。 苏尘一问才知道，中午他们是在大哥家吃的。 大哥大嫂提早一小时回家，整了一大桌好吃的，有酒有肉。 村里人都说刘春花有福气，生的孩子个个出息。 苏老头说完，撇撇嘴：“别管你妈，她那脸就是六月的天，阴晴不定。” “对了，听你妈说，你在算阿坤的婚事，怎么样了？是正缘吗？” 第923章 提起阿坤，苏尘满脸无奈。 “爸，这个事呢，有点复杂，我跟四哥说了，顺其自然。” 苏老头仔细看了看他。 “复杂？” “我就只是问是不是正缘，有多复杂？” 刘春花也凑了过来，闻言只点头：“对啊，能有多复杂？” 苏尘清了清嗓子：“反正，以后你们会知道的。” “不能现在就说吗？” “不能。” 苏老头和刘春花对视一眼，后者一脸笃定。 “我说什么来着？阿坤那女同学就是祸水，绝对是！” “要一般的女孩子，要么不嫁，要么嫁，哪有复杂的说法？” 苏老头这会儿也琢磨过味来了：“那这不就是烂桃花吗？烂桃花要斩的啊。” “我也是这意思，就是阿尘……” “他说顺其自然。” 刘春花身子一凛：“顺其自然？就是说，咱们也别劝阿坤？” 见苏老头点头，她连连摆手。 “不劝阿坤能上天信不信？” “你看初中那会儿，他就爱往外跑，要不是阿德他们压着，能考上高中？” “成绩一直都是吊车尾的，我就从没指望他能考上大学。” “要不劝劝……” 苏老头：“那回头你打个电话回去说说他？” “还是让阿尘带你回镇上找阿坤好好聊聊？” 真要去做，刘春花犹豫了。 “要不，还是别了吧。” “阿尘好歹也是阿坤的小叔，总不能真看到不好的不劝吧？” 苏老头眨了眨眼：“合着这烂桃花还是个好的？” “不懂！”刘春花越想脑壳越疼，索性摆摆手，“算了算了，阿尘都说不管了，咱们也别操那份闲心，再说不有阿德和阿英嘛，让他们头疼吧。” “咱们有空还是想想阿盛的婚事。” 苏老头：“！！！” “阿盛才多大？” “你看阿坤才多大，不都复杂了？” 苏老头：“……” 苏尘听着他俩的谈话，脚底一抹油抱着阿云上楼去了。 等洗漱完，门被敲响。 “进。” 红红挤进一个小脑袋来：“爸爸……” “怎么了？” “爸爸，今天妈妈回来了吗？” 红红低着脑袋，抿着嘴唇，手指将衣角卷了好几圈：“我，我想妈妈了……” 苏尘叹了口气。 他示意红红进来，揉了揉她的脑袋。 这才开口：“红红，你要知道，妈妈已经去世了。” “爸爸，我知道，我就是……”小姑娘抽泣了起来，没忍住擦了擦眼角，“对不起爸爸。” “没事，是爸爸的错，考虑不周到。” 苏尘掏出手帕让红红擦眼泪：“等会儿叫上弟弟，爸爸带你们去看妈妈。” 红红忙抬起头，目光难掩惊喜：“真的吗?” 见苏尘点头，她很快又扭捏起来：“那爸爸，我能给妈妈带礼物吗？” “什么礼物？” “我自己做的小娃娃，还有奖状。” “这些要给妈妈的话，要烧掉的，你舍得吗？” 红红犹豫了下，重重点了点脑袋。 “行，那礼物一起带上。” 屋前燃起火堆，苏尘耐心教着红红和阿鹏怎么给妈妈烧东西，确定无误后，他才让俩人将带的礼物都烧了。 阴风起。 徐佳华看到两个小小的人儿，手捧收到的小娃娃，奖状，还有一架飞机，勾起嘴角。 “红红，阿鹏，看谁来了？” 两个小家伙看到徐佳华，很快呜呜呜哭了起来。 楼上。 刘春花和苏小珠见到这一幕，齐齐叹气。 “才几个月，总感觉已经好多年了。” “是啊，这段时间发生太多事了，今天早上你们出发，我都没想到，红红他们失去妈妈才不过三四个月，肯定会想她的。” 刘春花擦了擦眼角：“这俩孩子也真是的，我们没想到，他们也不说一声，又折腾地让阿华再跑一趟。” “哎，不说不说了，我记得我那里有一条好看的围巾，我也给阿华烧过去。” 苏小珠犹豫了下：“那我……烧几盘好吃的，请弟妹吃顿好的？” “对对对，咱们今天拿的都是白水煮的，没滋没味，下楼，让七月阿好他们帮着一起煮。” “好。” 一楼再度热闹了起来。 不多会儿，桌上就摆满了好吃的。 刘春花站在门口：“红红阿鹏啊，快喊妈妈进来吃饭。” 又看向苏尘：“阿尘，你这怎么搞能让阿华吃上，赶紧的，难得阿华回家，不能让她饿着肚子。” 苏尘看向徐佳华：“走吧。” 后者犹豫片刻，才跟了进去。 一顿饭毕，徐佳华看着不住打瞌睡，却努力睁着眼睛的红红和阿鹏，笑了笑：“上楼睡吧，妈妈陪着你们。” 两个小家伙撑不住，没半小时就进入梦乡。 徐佳华这才看向苏尘。 “又麻烦你了。” 苏尘：“我是他们的爸爸，应该的。” 徐佳华还是跟他微微鞠躬，这才离开。 刚上楼的刘春花皱眉看着这一幕：“阿尘，阿华怎么跟你这么客气？” 苏尘：“……” “人鬼殊途，魂灵的想法，跟我们不太一样。” “也有可能是想着再过几年投胎就是陌生人吧，提前适应吧。” 刘春花恍然：“那阿婷那边呢？都安排好了？” 苏尘又跟她闲聊了阵，瞒下给徐佳婷钱的事。 “不是铁饭碗啊？好歹是你小姨子，她这么选你也不劝劝，在百货工作，万一以后被辞退怎么办？”刘春花睨了苏尘两眼，“算了算了，回头你多请她来家里吃饭，咱们多贴补贴补，毕竟也是阿华的妹妹，咱们不帮衬谁帮衬？” 苏尘含笑点头：“好，都听妈你的。” “你别给我嬉皮笑脸的，行了，折腾一整天了，早点休息。” “好。” 一夜安眠。 早起去茶馆，苏尘就对上宋安卉饶有兴致的目光。 扫了眼摆在桌上琳琅的早点，苏尘默默走出茶馆，早已摆好的摊边坐下，闭目养神。 老宋见状，一边吃着蟹黄包一边小声问：“小宋姑娘，你这眼神不太对劲啊！” “不会又想花钱包苏道长吧？” 宋安卉白了他一眼：“胡说八道什么？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老宋嘿嘿笑：“是是是，我这嘴没个把门，那你……” 宋安卉：“没事，就是觉得苏道长又帅气英俊了。” 老宋：“？？？” 这不还是想睡苏道长嘛。 自己都明目张胆了，还不让我老头说~ 不过看在这么多好吃的份上，算了。 又往嘴里塞了个煎饺，老宋眼珠子猛地一瞪。 “唔唔唔~” 努力将吃的吞下，他往后院喊了声。 “小柳儿，你小姨回来了！” 不仅仅自己回来，还带了两个人。 一个老宋熟悉，之前才见过，另一个…… 第924章 头发花白，面色黝黑，佝偻着背。 春寒料峭。 这老头却只穿着一件白色汗衫，裤子也破破烂烂的。 “小姨！” 没等老宋琢磨出这老头的身份，小柳儿就如炮弹一般冲了出去。 一把扑入熙梦怀里。 “嘿，这丫头。” “不知道的还以为双腿都在呢，单脚跳都那么快。” 老宋说这话时，表情得意。 宋安卉瞄了他一眼，已然站起身迎了出去，冲着熙梦点了点头，视线落在江妮身上，眯眼审视了一般，听着身后传来脚步声，才压低声音：“那女的谁啊？” “哦，之前来找苏道长算命的。” 老宋努力将嘴里剩余的食物残渣咽下，这才补充：“恋爱脑。” “什么?” “脑子不清醒，倒贴一个老男人好多年。” 宋安卉挑了挑眉：“哦，怎么个倒贴法？” 老宋犹豫间，就见宋安卉摸出了两张百元大钞。 当下他就嘿嘿笑了起来：“来来来小宋，咱们去里头，我细细跟你说。” 里头老宋极尽三寸不烂之舌说着江妮的事，外面熙梦一把将小柳儿提起，瞥了眼她的腿，又随意地扔到椅子上。 “坐好，别动。” 小柳儿咧嘴笑：“嗯嗯，我听小姨的。” 规矩不过两秒，她就挪了挪小屁股，视线从江妮挪到老头身上。 好奇歪着脑袋看了看，小声问：“小姨，这个爷爷是谁啊？” “哦，捡到的小可怜。” “小……”小柳儿眨了眨大眼睛，“吗？” 熙梦没回答，而是踢了桌子一下。 苏尘缓缓睁开眼，扫了下江妮，见后者心虚地移开目光，视线又落在那老头脸上。 迟疑片刻，他问：“又是你的宠物？” “啊，在海上漂着被我拽上来的，看着挺可怜的，对了，”熙梦一把将老头的领口提起，转过身，给苏尘看老头后脑勺还有背部的伤。“你看看这能治不？” 老头等她放开，干笑着拢了拢衣领。 “治不了没事的，反正我也是因为重病没治被他们沉江，其实早就该死了。” 熙梦不耐烦：“什么死不死的？你死了，谁给我烤鱼？她吗？” 江妮被指了下，愧疚地低下头，悄悄拿起手捂脸。 她在那艘船上烤糊了几十条鱼，将调料都用光了，都没有一条好吃的。 后来还是见到这老头，她们才吃饱。 对比起来，特殊时期，金钱和美貌没有一点作用。 老头闻言嘿嘿笑了起来。 “小姑娘~” 话刚出口，就被熙梦恶狠狠瞪了眼，他立马老实：“主，主人，只要你喜欢吃烤鱼，我会一直给你做的，放心啊。” 说着下意识抻了抻腿，苏尘瞥了眼，新伤。 他看向熙梦，后者梗着脖子：“看我干嘛？宠物不听话就得驯，谁知道他那么脆？我就只是轻轻踢一下，都收了力道了……” 老头连连点头：“对对对，主人对我挺好的，一直很照顾我。” 江妮撇撇嘴，暗自嘀咕：这就算好了？ 老板才是真正对自己…… 顿了顿，她短暂地陷入了迷茫中。 苏尘示意老头转过身，给他后脑勺，背部还有腿部都注入了点力量。 眼见伤口渐渐愈合，他再度看向熙梦：“蜉蝣前辈呢？” 提起这个，熙梦就没好气地瞪了眼江妮。 “被几次三番的糊鱼气走了。” 江妮一惊，忙回过神，下意识道歉：“对不起。” 苏尘失笑：“你还真想当她的宠物啊？” “她敢不当？不当我一口吞了她！” 江妮身子一颤。 小柳儿咯咯咯笑：“江阿姨胆子好小啊，小姨开玩笑都听不出来。” 熙梦轻哼：“就是，笨死了，白长了这一张好脸。” 见老头在闷哼，而后惊喜的挠头伸腿，熙梦将人扭转了个身：“别愣着了，赶紧给我做好吃的去。” “诶诶诶，好。” 老头下意识就要走，可走了两三步又停下。 “干嘛？”熙梦没好气问。 老头干笑：“我，我没钱啊。” 熙梦抱着双臂，理直气壮：“没钱你去找钱啊，看我干嘛？我难道能有钱？” 苏尘扶额。 小柳儿都悄悄捂住了眼睛。 好在江妮立马举起手：“我，我有。” “有就赶紧拿，婆婆妈妈的。” 江妮干笑：“我，我现在就去取。” 熙梦摆手，眼见二人离去，这才打了个哈欠，瞥了眼苏尘的手腕。 “它不在？” “嗯，在翠城呢。” “不会去龙山陪那个傻子吧？” “不是，帮我看着都城隍庙了。” 熙梦皱了皱眉，不清楚，显然也不想弄明白。 她顺势往椅子上一坐：“给我定的什么日子？还剩几天啊？” 没等苏尘回答，她又道：“你说我养的这两个宠物，现在也没养熟，回头要不直接宰了得了。” 小柳儿愕然瞪大眼睛。 “嗯，”苏尘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不只这两个宠物，全城人跟你也不熟，全杀了也行。” 小柳儿：“！！！” “苏道长！” 熙梦撇嘴：“真不好玩。” “好玩你还是去找蔡国邦吧。” 熙梦身子一凛，眯眼：“好好的，你提他干嘛？” 说曹操曹操到。 一辆崭新的奥迪停在摊前。 开车的蔡国邦看到熙梦的那一刻，顾不得还绑着安全带，打开车门就要往下蹦。 结果被扯了下，骨头发出咔哒的声音。 熙梦呵呵了两声：“蠢货！” 蔡国邦龇牙咧嘴了一下子，很快又挤出笑容来：“姑奶奶，你这两天又跑哪儿去了？” 匆忙解开安全带，蔡国邦冲到熙梦身前，上下打量了下。 “这衣服都穿好多天了吧？姑奶奶，我给你买了新的，就在后车厢，等着啊。” “还有老漂亮，亮晶晶的高跟鞋，我跟你说，绝对配你的美腿……” 熙梦深吸了口气，转头看苏尘：“我可以打晕他吗？太聒噪了。” “随意，如果你忍心的话。” 熙梦的拳头松开又握紧，握紧再松开。 直到车后座的人下来，被蔡国邦一把推开，后者从袋子里取出鞋盒，打开。 朝阳打在高跟鞋鞋面上那颗巨大的仿钻上，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熙梦的怒气一瞬间消散。 “看着还不错。” 她抬起脚：“换吧。” 蔡国邦欣喜地连连点头，当下就单膝跪下。 被推开的二人见到这一幕，目瞪口呆，但也很快回过神。 “国邦，你干什么呢？！” 蔡国邦一惊，才想起正事来。 但他没起身，欢喜地一边给熙梦换鞋，一边跟苏尘道：“苏道长，他们找你有事。” 第925章 蔡国邦话音刚落，耳朵就被拧了起来。 “国邦，这谁？” “从小到大，你都没给我换过鞋，凭什么给她换？” 熙梦正在欣赏新的高跟鞋，心情很是不错。 闻言下意识拧了拧眉，抬眸看向说话那人。 三十来岁，唇红齿白，大圆脸，长卷发，略有点富态。 是个时髦的妇人。 身边这位……应该是她丈夫？ 他们跟蔡国邦的关系…… 熙梦正疑惑间，蔡国邦已经将耳朵解救下来，皱眉不满地看着那妇人。 “凭什么？” “姐你这不是废话嘛，肯定凭我姑奶奶长得漂亮啊！” “比你漂亮一百倍！” 妇人气急：“嘿，你个小兔崽子！” “变着法子说我丑，看我不打死……” 她下意识抡起手提包，作势就要招呼到蔡国邦屁股上。 一条腿伸了过来，脚尖稳稳钩住手提包，轻轻一甩。 “哎，我的包！” 妇人眼见那手提包往对面楼顶飞去，很快怒目瞪着熙梦：“你干什么？” “他是我的，谁准你打他了？”熙梦板着脸，冷冷开口。 妇人愣了愣：“你的？” “不是，国邦是我弟，我亲弟，同父同母的那种。” “他就是你儿子，也是我的人。”熙梦半点眼色不给，“我的人，只能我欺负。” 说着她看向蔡国邦：“拧回去！” 蔡国邦怔了怔，很快一跃而起，欢喜地伸手朝妇人耳朵招呼去。 “国邦你敢！” “我怎么就不敢了？三姐，看我猴子……偷桃！” “啊！” 妇人耳朵被拧了下，迅速红透。 她捂着就要朝蔡国邦扑去，又被熙梦轻松制住了。 “你……” “我什么我？这次要再欺负他，我送你去天上。” 妇人有点被唬住，下意识看了看蔡国邦，后者依旧一脸贱兮兮的表情。 “三姐，有本事打我啊，打啊！” 不气不气！ 不能气！ 这小兔崽子之前一次离家出走，就是三年。 这回好不容易回家，要是把他气走，妈肯定又要伤心很久。 深吸了几口气，妇人平复心情，仔细观察了下熙梦，挤出笑容，伸出右手。 “你好，正式认识一下，我是蔡国邦的三姐，蔡国芬，你是……” “国邦的对象？！” 蔡国邦闻言，脸脖子都红了起来。 他扭扭捏捏反驳：“三姐，你别胡说。” “这是我姑奶奶。” 蔡国芬嫌弃地扫了他一眼：“她都说你是她的人了，不是对象是什么？” 熙梦：“宠物。” “什么？！” 几人异口同声。 熙梦懒洋洋地掏了掏耳朵：“怎么？不行？” 蔡国芬呵呵笑了两声，很快眯着眼将蔡国邦拽到不远处，压低声音。 “国邦，你老实跟三姐说，这几年是不是在外面玩野了？” “宠物，你不会跟留学回来的那些人一样玩乱七八糟的游戏吧？” “就算是玩那些游戏，你什么身份，怎么能当宠物呢？” 蔡国邦被劈头盖脸一顿说，脑袋蒙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不是三姐，你想哪儿去了？” “我姑奶奶把我当宠物耶，你知道什么是宠物吗？捧在手心里的宠~” 蔡国芬：“……” 这个弟弟，没救了。 看来今天不仅仅要算自己什么时候有孕，还要让大师看看这家伙的脑子。 绝对被洗脑了。 那女人…… 她看向熙梦，眯眼：好厉害的手段。 居然能让在家里作威作福的国邦都甘愿当宠物，不会是催眠了国邦吧？ 越想蔡国芬心中越心惊。 她再度吸了口气，压下内心的波动，问蔡国邦：“你说的算命很厉害的大师呢？” 蔡国邦指了指苏尘：“之前我跟苏道长说话你没看见啊三姐？” “你这不行啊，年纪轻轻不孕就算了，耳朵眼睛都有问题啊。” 他脑门被蔡国芬拍了下：“闭上你的嘴。” 下一刻，她的手就被钳制住了。 蔡国芬：“！！！” 她惊讶转过头，对上熙梦的怒容。 “我说了，不许，欺负他！” 下一刻，蔡国芬就感觉身体一轻。 眼见车子和房子越来越小，她总算发觉不对劲，连连惊叫出声。 蔡国邦用手搭在眉毛上当棚子，仔细瞄了眼，下一刻，眼珠子一转，紧紧抱住熙梦，脑袋埋在她胸口不断磨着：“呜呜呜，姑奶奶，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熙梦：“松开。” “不要，姑奶奶你身上好香啊。” 熙梦咬牙：“松开。” “不要不要就不要！” 下一刻，蔡国邦的身体也成功腾空。 熙梦板着脸坐回去。 瞥了眼憋笑的苏尘：“你笑什么？” “没有，就是突然想到了一点好笑的事。” 小柳儿伸着脖子看了看天上，怯怯问：“小姨，他们真的不会有事吗？” “万一掉下来……” 熙梦瞥了苏尘一眼：“有他在，就算碎成肉泥，也能拼起来，放心。” 苏尘诧异指着自己：“我？” 熙梦轻哼：“难道要我飞上去接？” “不怕这边这么多人看到？” 苏尘：“……” “真是欠你的。” 他开了鬼道好几次，才在天上拉住二人。 再回来，蔡国芬蔡国邦的眉毛睫毛上都挂着霜。 俩人一阵发抖，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蔡国芬小心翼翼瞄了眼熙梦，飞快收回视线，哆哆嗦嗦凑到蔡国邦身边，小声问他：“她到底什么来历？怎么力气那么大？” 蔡国邦搓了搓手：“我没告诉你吗？” “我姑奶奶可是黑龙，名副其实的真龙。” “龙？” 蔡国芬脑壳嗡嗡的。 “那你之前怎么不早说？” 蔡国邦得意：“哼，叫你欺负我。” “早说了，我可是我姑奶奶的宠物，你懂什么叫宠物吗？” 蔡国芬：“那你不也被扔上天了？” 蔡国邦脸色一僵，很快找好理由。 “你懂什么？打是亲骂是爱。” 蔡国芬：“……” 爸妈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弟弟？！ 深吸几口气，她努力挤出笑容，对苏尘感谢了一番。 苏尘让她坐下。 “来求子的？” 蔡国芬早在天上被苏尘拉住，带回地面，就知道弟弟口中这位苏道长是有真本事的。 这回苏尘一眼看出她所求，也不惊讶，点了点头。 扫了眼边上的男人，她干笑：“我跟我爱人结婚七八年了，除了刚开始三年我忙于做生意之外，近五年我们都在调理身体努力备孕，但一直没动静。” “我们俩个为此吃了很多药，很多民间秘方我们也用了，都没效果。” “关键去医院检查，我们也没什么大毛病，大师，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第926章 “三姐，还能是什么原因啊？肯定是你们命里无子，我跟你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蔡国芬扭头瞪了他一眼。 “滚蛋！” 瞥见熙梦不虞的脸色，很快捂住了嘴。 她可不想再被扔到天上去。 蔡国邦见状，得意地给熙梦捏肩捶背。 蔡国芬深吸了口气，努力挤出笑容转过身，冲苏尘干笑了下：“大师，我们夫妻俩其实也就是想来求个答案，如果真的命中无子的话，我们也认命，不折腾了，多余的心思放在事业上。” 苏尘点点头：“八字都带了吗？” “带了带了。” 蔡国芬刚想翻包，顿了顿，干笑：“在包里。” “三姐，你连自己的八字都记不住，我真服了你了。” 蔡国芬吸气，吐气。 忍。 眼角瞥见一道黑影。 下一刻，之前被熙梦挑到屋顶的手提包就落在桌面上。 短暂的惊讶后，蔡国芬很快反应过来，飞快拉开拉链，将八字取出恭敬递给苏尘。 “麻烦大师了。” 蔡国邦对他姐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对他姐夫态度倒不错，趁着苏尘掐算的时间，跟他闲聊起最近的生意来。 小柳儿听了一耳朵，做的好像是化油器的生意。 但她不知道化油器是什么东西。 只得撅着小嘴在边上抠手指头。 至于熙梦，依旧不断对着阳光展示新鞋，显然很喜欢。 茶馆里。 老宋总算把江妮的事说完。 宋安卉嫌弃：“她不会是被人下降头了吧？” “她那王老板大她那么多，她图什么啊？图他年纪大啊有老年斑？” 老宋：“……” “这年头的小姑娘心里头想什么，谁知道呢。” “要早二三十年，江妮这样的漂亮姑娘早嫁出去了。” 宋安卉朝外面看了看，瞥见蔡国芬身边站着的男人，打量了眼，兴致缺缺地收回目光：“求子，没什么好看的。” “哎，无聊啊。” 老宋嘻嘻笑：“小宋你要觉得无聊的话，可以跟我下下棋，我跟你说，我这棋艺……” “不了，您老是个臭棋篓子。” 老宋勃然大怒：“谁说的？” “小柳儿啊。” 老宋：“……” 小丫头啊，以后说话谨慎点吧。 又断老子一条财路啊。 老宋哀叹之时，苏尘停下了手里的掐算，看向蔡国芬。 后者精神一振，满眼期待地看着苏尘。 “大师，怎么样？” “你们命中的确无子。” 蔡国芬身子一颤，眼中的亮光飞速黯淡。 蔡国邦闻言，不忍心了。 “三姐，你……没事吧？” 蔡国芬无力地摆摆手。 然后就听苏尘道：“不过有双胞胎女儿。” 蔡国芬：“！！！” 大师啊。 你是不是跟国邦学坏了？ 有话就不能一口气说完吗？ 饶是心中诸多怨言，面上蔡国芬还是惊喜。 她老公急切问：“大师，那什么时候有女儿啊？” “两年后的五月，三年后的三月出生。” 蔡国芬怔了怔，这才惊叫了起来。 三十来岁了，跟小姑娘一样跳起，跟她老公狠狠抱在一块。 没一会儿，就哭成个泪人。 “呜呜呜，老公，我们会有孩子，会有的。” 她老公这会儿情绪也平复下来，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嗯，我们会有两个乖巧的女儿。” “我之前跟你说过，我最喜欢女儿了，比男孩子省心。” 蔡国芬一边吸鼻子一边点头：“嗯嗯，两年后的五月，不行，我得让爸妈帮咱们记着，等到那个月，咱们再努力。” 苏尘忙提醒：“两位，在此之前，保养好身体。” 蔡国芬忙擦了擦眼泪，点点头：“好，谢谢大师，谢谢。” 她将准备好的红包递给苏尘，又看向蔡国邦，欲言又止了一阵，瞥见熙梦，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她老公倒是打了个电话。 没一会儿，有辆车进来接人，蔡国芬犹豫了下，还是叮嘱蔡国邦：“国邦啊，注意点分寸！” 那可是龙。 把你当宠物那就当吧。 你自个儿别想些乱七八糟的就行。 等坐上车远去，蔡国芬还是没忍住叹了口气。 “还担心国邦啊？” 蔡国芬点了点头。 “那臭小子从小就是个离经叛道的，上小学就要剃光头说去当和尚，初中就染黄发带小弟装大哥，高中带全班同学围观老师乱搞……” 她摁了摁太阳穴。 那恶行真是罄竹难书。 可到底是亲弟弟啊。 蔡国芬看向车窗外： “我有种感觉，国邦怕是一辈子不会结婚了。” 熙梦等人走了，才踢了蔡国邦一脚。 “你不跟着走？” “嘿嘿，姑奶奶，我三姐哪里有你重要啊？” 蔡国邦冲她挑了挑眉：“想吃点什么吗？我现在就去给你买。” 熙梦摇头：“不用，有宠物去买菜了。” 蔡国邦：“！！！” “不是，姑奶奶你不止我一条狗？！” “那狗是谁？我，我……我揍死他我！” 熙梦抬了抬眼皮，指着远处走回来的老头和江妮。 蔡国邦怒气冲冲转身，一秒变脸。 “两个都是？” “一个女的，一个老头？” “姑奶奶，我，我向来不打女人和老人的。” 熙梦点点头：“还有事吗？” “姑奶奶你要赶我走？” 没等熙梦回答，蔡国邦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不行，我不走，万一，万一……你看上那老头怎么办？” 声音更低了：“不对，你也有可能看上那女的，毕竟她长得比我好看。” 苏尘憋笑憋得厉害。 这蔡国邦实在是个妙人。 边上的小柳儿也用小手捂着嘴偷笑。 眼见熙梦又要勃然大怒，苏尘清了清嗓子。 “熙梦，你想帮他找回记忆？” 蔡国邦皱眉：“他？谁啊？” 他看了看熙梦，又看看越走越近的老头和江妮。 究竟是哪条狗？ 让姑奶奶这么上心？ 熙梦顿了顿，点点头。 “你知道，我这里都是收费的。” 熙梦踢了蔡国邦一脚：“给钱。” 蔡国邦暴起：“凭什么？” “我不给！” “我的钱只能给姑奶奶你花，不给别人花。” 你的宠物也不行！ 熙梦翻了个白眼：“给不给？” 说着就拎起蔡国邦的衣领，作势要往天上扔。 蔡国邦这才忙讨饶。 委屈巴巴地摸出两张百元大钞递给苏尘，他扭捏地继续给熙梦捏肩。 “姑奶奶，你看我是不是最听你的话？” 熙梦懒洋洋瞥他一眼。 “有屁快放。” 蔡国邦咬牙：“就算是宠物，你也要最宠我。” 这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熙梦：“？？？” “神经！” 眼见老头走近，她让江妮去处理食材，把人往苏尘面前一推。 第927章 老头踉跄了一下，疑惑地看着熙梦，又看看苏尘。 他脸上的笑容很平和。 “怎么了吗？” 熙梦不耐烦：“让他看看你能不能恢复记忆。” 老头怔了怔，冲熙梦感激笑笑。 “谢谢，不过不用了。” 他看起来很是洒脱。 “我都老了，就算找到家人，也是他们的负担。” “就这样吧，挺好的。” “以后我死了，主人你随便找个山埋了就行。” “我……不想再被扔一次。” 蔡国邦惊疑地看向苏尘。 得知这老头是重病被人沉江，抱着一根浮木随波逐流到海上，才被熙梦救下，立时同情起来。 “老人家，你是被你家人沉江的啊？” 难怪说不想再被扔一次。 “不是。”苏尘解释，“他是失忆后被人收留当劳力的。” “哦，所以重病没用了，就沉江……”蔡国邦皱眉，“这也太没良心了吧？” 他问老头：“你干活拿工资吗？” 老头笑笑：“能给口饱饭吃就挺好的了。” 那就是没给了。 蔡国邦看着老头恨铁不成钢：“没给工资你不争取吗？” “他们给你沉江，你不会叫救命啊？就这么漂到海上？” 最后郁闷给了句：“能遇到我姑奶奶，真是你命大。” 老头笑着点点头。 “是哩是哩，能遇到主人，运气真好。” 熙梦又问了句：“你真不想记起之前的事？” 老头点头：“不用麻烦了。” “主人，我去给你烧菜。” 烧菜？ 蔡国邦眨了眨眼。 所以这老头就只是个厨子吗？ 他悄悄松了口气，瞥见熙梦有些不虞的神色，再度给她捶了捶肩：“姑奶奶，你别气啊，有些老人就是脾气倔，听不进话。” 话锋一转：“所以我才是最听话的。” 苏尘让蔡国邦将钱收起，再度闭目养神。 熙梦瞥了眼狗腿的蔡国邦，起身进茶馆。 小柳儿见状，立马从椅子上溜下，单脚跳着跟上。 这回熙梦没坐在茶馆里，而是进了后院，小柳儿识趣地吩咐蔡国邦将老宋的躺椅搬出来让她躺着，转身又进茶馆，煮了一壶热茶，喊蔡国邦搬小桌子来，放好。 “小姨，还有这个花生，可好吃了。” “国邦叔叔，你给我小姨剥。” 蔡国邦连连点头：“诶诶，好。” “那小姨，我出去啦，有事喊我哦。” 熙梦摆摆手。 小柳儿蹦跳着重新进茶馆，一不小心差点撞上老宋跟宋安卉。 “爷爷，安卉姐姐！” 她欣喜叫了两声，很快被捂住嘴。 “别那么大声。” 宋安卉小声问她：“你小姨很喜欢美食啊？” 要真是如此，就好办了。 小柳儿眨了眨眼，摇摇头。 “不喜欢？” “安卉姐姐，我不知道啊。” 宋安卉仔细看了看她，确定没说谎，这才冲她摆摆手。 “去吧去吧，我再观察观察。” 老宋看着忙得热火朝天的老头和江妮，笑着搓搓手。 不管怎么样，今天中午的饭菜有着落了。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啊。 早餐有那么多茶点，午饭又不用愁，赚了赚了。 还想继续陪着宋安卉观察，看看能不能顺便讨个赏钱，葛平安就登门了。 “老宋，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老宋不情愿挪过去：“值不值钱？不值钱就算了。” “去去去，你眼里就只有钱。” 还没拌两句嘴，葛平安就激动起来。 “来人了来人了！” 而后把怀里被白布盖着的东西一把放桌上。 老宋过去将白布扯开，看到里面轻盈游动的两条金鱼，嫌弃起来：“你去哪儿搞的鱼？怎么才两条？” 葛平安没回话，视线死死盯着外面的人。 老宋这才跟着看去。 算命摊前，此刻是四个人。 一个老太太，一对夫妻，一个看着十来岁的男孩。 男孩的手被绑在后头，小脸憋得通红，不知道是生气导致的，还是什么原因，被男人按在椅子上，气愤地挣扎了两下，见没办法，才老实下来。 女人见状，抽泣起来。 她抹了抹眼角，吸了吸鼻子：“你是苏道长吗？我们是来求你治病的。” 苏尘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女人像是得了鼓励，很快解释起来。 “我家小杰从小身子就很弱，是个药罐子。” “以前这孩子很乖的，吃药都老老实实地吃，最近不知道怎么了，特别不听话，药不是偷偷倒掉，就是扔掉，怎么劝都没用，你看……” 她说着拉起男孩的手臂：“没吃药，手臂上一个个伤疤，都是他自个儿弄的，去医院看病，说是脑子生了病，现在他药还是不吃，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男人点头接着道：“听说苏道长您是神医，我们才来找您的。” 男孩闻言轻哼了一声。 他脑门立马被男人狠狠敲了一下：“哼什么哼？知不知道什么叫礼貌？” 茶馆里。 葛平安看着男孩手臂上那一个个疤痕。 有刀痕，有烟疤，坑坑洼洼的，惨不忍睹。 “这是自残啊，孩子应该是精神病。” 老宋叹气：“这年头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么小的孩子都精神出毛病，要咱们年轻那会儿……” 葛平安：“咱们年轻那会儿，脑袋里只想着怎么吃饱饭，怎么活下去，哪有空伤春悲秋啊？” “对啊，要我说他们就是闲得慌。” 这时，男孩的奶奶担忧着问：“道长啊，你说我们家小杰不会是中邪了吧？” 她解释：“我那会儿刚来魔都的时候，小杰喝了我带来的符水，好了一阵子，后头又跟之前一样，这会是中邪吗？” 女人摆手：“妈，您别胡说，小杰就是生病了，不是中邪。” 老太太张了张嘴，很快叹了口气闭上。 女人笑笑，再度看向苏尘，吸了吸鼻子：“苏道长，您快帮我们看看，小杰这样的能治吗？” 苏尘缓缓吐出一口气。 “你家孩子，印堂微微发黑，有死气弥漫，已经生了死志。” 女人闻言连连点头：“对对对，要不是这几天我们绑着小杰，他肯定要拿刀割手腕的，你看看这手腕，都成什么样了。” 她强硬地拉出男孩的手腕，左右手都有许多伤痕。 “苏道长，你一定要帮我们治好小杰啊。” “他可是我们的命根子啊。” 男孩闻言，嗤笑了声：“命根子，呵呵~” 对上苏尘的视线，男孩的眼神柔和了些。 他开口：“苏道长，不用治了，没用的。” “我不想活，谁也阻止不了。” 苏尘沉吟片刻，问他：“如果，让你陪你奶奶回老家生活呢？” 第928章 男孩的瞳孔缩了缩。 但很快，他又笑了起来，摇头：“没用的。” 女人听到这话，刚起的那点心慌很快消散，干笑着对苏尘道：“苏道长，我们夫妻俩都在魔都，小杰怎么可能陪他奶奶回老家啊？我们又不是那些打工的，养不起小杰。” 男人跟着点头：“就是。” “而且魔都这边的学校都挺好，小杰在这边读书，以后肯定能考上大学的。” 那老太太闻言也连连点头。 “是啊是啊苏道长，只要你治好小杰，他能正常上学读书，以后我们老梁家就有大学生哩。” 男孩眼中的亮光随着他们的一言一语再度黯淡下来。 苏尘叹了口气，看向老太太。 “如果不让他回老家。” “你们老梁家是有大学生，但也无后。” 老太太一惊：“为什么？” 苏尘指了指边上的这对夫妻。 “还能为什么？” “你孙子根本就没病，天天被亲妈折磨地拉去医院看病住院挂瓶吃药，也就他毅力好，能坚持到现在，一般的小孩子，早就跳楼了。” 老太太怔了怔，眨眨眼，茫然地扭头看自家儿媳妇。 “美丽啊，苏道长他……” 女人的声音陡然拔高。 “他就是胡说八道的，妈，小杰可是我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是我们梁家的命根子，我怎么可能这么折腾小杰？” 她急切解释着，很快又拉了把边上的男人：“茂山，你快帮我解释解释啊，我对小杰难道还不好吗？他要什么我没买啊？每次换季，给他买的衣服鞋子花的钱可比我们多得多，不是吗？” 梁茂山被苏尘的那话惊了一阵，这会儿听妻子的话，下意识点了点头：“对，对。” 而后疑惑看着苏尘：“苏道长，您是不是弄错了啊？” “错没错，回头你们去医院找小杰的主治医生问问就知道了。” 苏尘淡淡抬眸：“当然，你的问题也很大。” 男人一怔。 “你虽然做生意应酬多，但也不至于天天在外面花天酒地。” “你以为你老婆这么折腾小杰是为了什么？” “哪回不是为了打电话喊你回家？” 男人嗫嚅了两句，觉得不对，又狐疑地盯着他老婆张美丽。 后者眼神有些躲闪，但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 “这不是废话嘛？” “小杰可是我们的命根子，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不应该打电话跟你说吗？难道我要等到小杰病入膏肓才告诉你？” “小杰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孩子，你可是小杰的爸爸，我不跟你说跟谁说？” 男人沉思片刻，再度点了点头。 老太太恍然，看向苏尘的目光带上了些怀疑。 “你这个苏道长，是不是见我儿子有钱，跟他老婆感情好，专门说这些拆散他们呢？” “我们今天来是让你给小杰治病的，你提他俩干什么？” 张美丽闻言，当下有了底气。 “就是就是，妈，我看这苏道长就是徒有虚名而已。” “他算的根本就不准。” “小杰就是生病了，这么严重的病，要吃那么多药，他非说没病，还神医呢，我呸！” 她说话归说话，但这一呸，茶馆里的老宋葛平安都忍不住了。 俩老头十分默契，一个端着茶壶，一个捧着茶杯，出去就全泼张美丽身上。 “你再敢呸一个试试？” “就是，苏道长你也敢呸，活腻歪了？” 张美丽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 紧接着啊啊啊尖叫起来。 “你们两个死老头！” “我跟你们拼了！” 老宋一插腰：“来啊，谁怕你个泼妇啊。” 葛平安瞪眼：“就是，虎毒还不食子呢，就没见过为了争宠，把没病的儿子硬说有病，天天折腾儿子的。” 眼见张美丽干打雷不下雨，根本不敢过来打他们，葛平安看向老太太：“大姐你还是擦亮眼睛吧，你这儿媳妇就是个笑面虎，人前对你们客客气气的，背后指不定怎么欺负你家孙子呢。” “还质疑苏道长算错，我看是心虚了恼羞成怒吧？” 那老太太听葛平安这么一说，又觉得有些道理。 她看了看儿子，又看看儿媳，最后犹豫了下，矮了矮身子看向小杰。 “小杰啊，你跟奶奶说，在家里，妈妈真背着我们欺负你吗？” 话才刚说完，张美丽就干笑。 “妈，你怎么还怀疑上了？” “我就算对小杰动手，那也是在管教孩子啊。” “咱们乡下谁家孩子顽皮，不是拿棍棒打的？魔都没有棍棒，我就小小惩罚一下，算什么，您说是吧？” 老太太不吱声。 张美丽只得委屈地看向梁茂山：“老公，你帮我说句话啊。” “而且可不止我打，你有时候醉酒回来，也会打小杰的啊。” 男人眼神发虚，干笑了下，看向老太太：“妈，谁家孩子小时候不是打着过来的啊？小时候你打我，还用扁担呢，你看我，像小杰一样这么要死要活的吗？” 老太太有点被说服了。 她点了点头：“是这样没错。” 老宋和葛平安气得想呕血。 一个直翻白眼，一个可怜地望着小杰。 “我算是知道苏道长为什么说你家小杰能考上大学，你们梁家还是无后了。” “就摊上这么个左右摇摆墙头草一样不辩是非的奶奶，一个时不时折磨逼着吃药住院的妈妈，还有一个……”老宋指着梁茂山，“有点臭钱就天天醉酒不着家还家暴的爸，要我，我高低找根绳子直接上吊得了。” 葛平安点头：“就是，这孩子是现在还小，要长大些，能有点本事自力更生，指定离家出走。” 说着他眼睛一亮：“对啊小杰，你现在就可以离家出走，咱不跟他们一起过啊。” 老宋却是想到了什么：“不对啊！” 他看向苏尘：“苏道长，你说小杰考上大学，那会儿也十八岁了吧？想脱离这家不是很容易吗？怎么还梁家无后呢？难道无后不是指他死，而是不想结婚？” 说着他下意识点点头：“也对，从小这么被折磨长大，对婚姻肯定没什么期待了。” 老太太着急：“那可怎么办才好啊？” 就听苏尘道：“如果命数没变的话，他大学毕业后两年死的，用脸盆装水，硬生生将自己溺死在卫生间里。” 众人：“！！！” 男孩闻言，眼眸猛地亮起。 原来，还可以这样自杀啊？ 第929章 老宋跟葛平安对视了眼。 “脸盆？” “那么浅？溺死？” 而后齐齐无奈摇头。 “造孽啊！” “没救了。” 到底是不甘心，老宋看向张美丽。 “我说你这泼妇，你究竟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这孩子都撑到大学毕业了，还想着自杀？” 张美丽也被问得一脸懵，紧接着就是憋屈。 “不是，我什么都没干啊。” 她怨念十足地看着苏尘：“苏道长，他都大学毕业了，那时候肯定工作了啊，这还能怪我啊？” “绝对是精神病没吃药，才自杀的嘛。” 老太太和梁茂山顿了顿，又开始踌躇起来。 梁茂山点头：“医院里的医生也说孩子生了病，精神上的，这是有证明的。” 老太太补充：“对呀对呀，我们过来也是因为小杰不愿意吃药。” “他就是没吃药，才用刀片往手上划的。” 老宋想吐血。 他摆摆手。 “苏道长，就这一家子，绝后是他们的命，别给他们看了。” 葛平安没好气扫视了这一家子，落在抿着唇眼神放空的小杰身上，还是不忍心。 他推了推老宋：“别胡说八道，孩子多无辜啊？” 老宋视线落在小杰身上，顿了顿，叹气：“摊上这么一家人，就是他的命！” 想了想，他无奈：“要真要熬到大学毕业两年后自杀，还不如现在就死，省得被折磨那么多年，是吧？” 老太太气坏了。 “你怎么说话呢？凭什么咒我大孙子？！” 张美丽也恼怒：“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一个个都不希望我们日子过得好，先前挑拨我们家庭关系就算了，现在还劝小杰自杀，你们简直丧良心！” 梁茂山被她这么一说，也回过神，警惕地看着苏尘老宋和葛平安。 “你们……” 他犹豫了片刻：“不会是跟老许有关系吧？故意来整我们的？” 老宋翻白眼：“我许你个头！” 葛平安撇嘴，扯了扯老宋：“行了，跟他们废什么话？咱们还是进去喝茶吧，闹心。” 老宋点头：“你说得对，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苏道长啊，我看这事你也别管了吧，没用，一家子都有病。” 他们俩人回了茶馆，刻意没坐下，而是去柜台那边找好茶叶。 老太太见他们真不管了，又觉得之前他们说的话有点道理。 她摸了摸小杰的脑袋。 “小杰啊，你跟奶奶说，妈妈之前有没有……” 顿了顿，她又换了个问法：“妈妈之前有没有故意打你，然后带你去医院看病？” 小杰懒洋洋看了她一眼。 “我说的话你不是不信吗？” “问我干嘛？” 老太太身体一颤。 她想起之前刚来魔都时，小杰偷偷跟自己说的话。 可想着儿媳妇对她乡下这老太太都很热情，处处都周到，怎么会是孙子口中那个残忍的母亲呢？ 老太太找了儿媳悄悄聊了一阵，等小杰再跟她说起那些话，老太太就敷衍了过去。 一而再，再而三，之后小杰就从没跟她说起这事了。 这时候回想，老太太眼睛眯起。 好像，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小杰怎么都不肯吃药，而且想方设法划手腕的。 心里一个咯噔，她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但下一刻，她就看到男人恶狠狠给了小杰脑袋一下。 “怎么跟奶奶说话的呢？” “这么没礼貌，谁教的？” 小杰被敲了下，也没去管疼痛的头顶。 他看向苏尘，认认真真问：“苏道长，他们说自杀的人会下地狱，地狱很可怕吗？” 苏尘失笑。 “胡说八道。” “人死后魂灵会进阴司，由判官评判善恶，你又没做坏事，怕什么下地狱啊？” 小杰闻言笑开：“太好了。” 听到这话，老太太梁茂山和张美丽齐齐一惊。 尤其是张美丽。 她内心一阵恐慌。 外面好多女人倒贴茂山，即便是自己努力化妆，保持身材，跟外面那些莺莺燕燕也是没法比的，要不是靠着小杰，恐怕茂山十天半个月都不会回家一次。 小杰要是没了，茂山是不是就不着家了？ 他要是被外面的狐狸精勾搭上，会不会跟自己离婚？ 想到这个可能，张美丽眼神瞬间狠厉起来。 她猛地将小杰的身子转过去。 “你是我生的，想死，经过我同意了吗？” 那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 老太太和梁茂山都是一惊。 远处的黄南松和季国文都被吸引，快步过来。 就见被绑住手的男孩在女人的剧烈摇晃里忽然笑了起来。 “呵呵呵，呵呵呵~” 刻意压低的笑声听着就挺让人窒息的。 老太太一阵心悸：“美丽啊，你别这样……” 梁茂山忙将张美丽的手拿开。 “你干什么？！清醒点，小杰现在被绑着，自杀不了。” 张美丽怔了怔，总算回过神。 “对对对，只要一直绑着小杰，他就死不了。” 她哈哈笑起来，捏着小杰的脸蛋：“臭小子，你想这么快摆脱我，没门！” 小杰没回应她，依旧低低地笑。 梁茂山也没忍住：“小杰，别笑了。” 这笑声太渗人了。 他只觉得脊梁骨都发寒。 老太太默默垂泪：“我们老梁家究竟造了什么孽啊？怎么孩子就成这样了？” 抹眼睛的同时，她没忍住怨念十足地看着苏尘。 苏尘这会儿已经看开了。 他唇角微微上扬：“既然没病不用治，你们赶紧走吧。” 听他这么一说，老太太就招呼儿子儿媳上车。 梁茂山原本想点头的，可看着不断笑着的儿子，一咬牙：“不行！” “我们小杰万一听了你的话自杀死了怎么办？你负责吗？” 老太太反应过来：“对对对，本来小杰顾忌自杀会下地狱，可能不会自杀，你刚才那话，小杰听进去了，你要负责！” 张美丽轻哼：“对，敢害小杰，茂山，我们报警，将他抓进去！” 黄南松季国文难以置信。 “不是，你们这一家子是真胆大啊！” “对啊，居然敢报警抓苏道长！” 张美丽轻哼着挺直脊背。 “怎么不敢？” “他在这里摆摊算命，就是搞封建迷信骗钱。” “抓进派出所，关个十天半个月，肯定是有的。” 一直低笑的小杰停住了。 他歉疚地扭头看苏尘，眼圈发红。 老太太迟疑：“报警还是算了吧，他毕竟也没骗咱们的钱，是吧？” 梁茂山眯起眼，犹豫片刻：“行，我现在就去附近派出所。” 小杰急了，吼了声：“爸，你别去！” 见梁茂山停住脚步转过身，他深吸了口气：“我乖乖吃药，你们别报警。” 第930章 黄南松缓缓摇头。 “歹竹里还真出了好笋了。” 季国文点头，旋即又是一阵叹息。 就是因为太好了。 才会轻易被家人拿捏。 他看向苏尘：“苏道长……” 后者摆手，示意他别说话。 都说算命是为了趋吉避凶，但有些人性格使然，即便有心躲避，最后还是甘愿沉沦。 小杰自从知道他大学毕业两年后还是会自杀，印堂的死气更多了。 但刚才说这话，死气并没减少，也是要近期自杀的迹象。 他现在就想看看，他还会不会再度改变心意。 梁茂山犹豫着看向张美丽。 张美丽的表情有片刻的松动，很快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又凌厉了起来，恶狠狠扭头看着苏尘。 显然还是不甘心。 老太太倒是一如既往想以和为贵。 “茂山，美丽啊，小杰都这么说了，这事就算了吧啊。” “咱们今天来这的目的，不就是小杰不想吃药嘛，小杰都同意了，挺好的。” 张美丽轻哼：“他就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能辨什么是非？老公，去派出所！” “妈！”小杰难以置信看着她。 “这会儿知道喊妈了？”张美丽嗤笑，“之前不是只会吓唬我吗？” “我告诉你小杰，我可是你亲妈，你的命是我给的，我怀胎十月，痛了整整一天才生下你的，别说我打你，就算把你大卸八块，你也得受着。” 张美丽越说越得意。 以前这臭小子只会默默自残，今天居然敢笑得那么渗人，简直就是在挑战自己的权威。 就算现在她不想追究这苏道长的责任，也得做个样子出来，给他一个教训，看他以后还敢反抗不。 她没发现。 端坐的苏尘嘴角忽的微微扬起。 老太太听张美丽说要大卸八块，忙劝着：“美丽你别胡说，什么大卸八块？干嘛这么吓唬孩子？” 梁茂山心很大：“妈，你都说了那是吓唬了，小杰又不是傻，不会听不出来的。” 话说完，他扫了眼小杰，发现他再度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行了，我去派出所，你们看着小杰啊。” 远处有车声传来。 小杰猛地抬起头，他看了看梁茂山，又看看张美丽，再看看老太太，嘴角勾了起来。 黄南松和季国文下意识侧开身子，躲避行驶过来的面包车。 然而小杰却猛地蹿了上去。 “砰！” 面包车急速刹车，司机面无血色呆呆地看着被撞出去两三米的小杰。 许久，他才抖着手开车门下来。 张美丽老太太他们全都惊呆了。 茶馆里的老宋葛平安也忙出来查看情况。 直等黄南松他们小跑着过去查看，季国文喊人打120，梁家人才回过神。 “小杰啊！”老太太干嚎了声，眼白一翻，直接晕倒。 张美丽也腿软，但她还是撑着膝盖努力走到小杰身前，看着他塌陷的胸腔，不断呕血的嘴，脑门上的血洞，眼前一阵眩晕。 梁茂山呆呆走过来，俯身将小杰扶起，发现他上半身似乎无骨一般想滑落，忙紧了紧。 “救护车，快打救护车啊，小杰，小杰你别吓爸爸，小杰……” 小杰努力冲他笑了笑，吐出一口血。 他艰难地转头，看向张美丽。 “妈，你说生我的时候很痛，想让我大卸八块……” “有比被车撞痛吗？” “有的话，算我还债了。” “我不欠你了。” 说完这话，小杰放松了表情，遥遥看着依旧坐着的苏尘。 无声地说了声谢谢，然后缓缓闭目。 他的胸膛渐渐停止了起伏。 梁茂山颤抖着手探到他的鼻下，手一抖，终于还是哭喊了起来：“小杰，小杰你醒醒啊，小杰……” 张美丽不信，也过去试探了下鼻息。 她身子一颤，很快双手抓住小杰的胳膊，用力摇晃了起来。 “你不许死，谁准你死了？” “我不答应，你是我生的，你的命就是我的，你有什么权利死？小杰你给我醒来，醒来！” …… 她摇晃了半天，小杰再没睁眼。 张美丽恐慌心悸。 猛地，她想起之前小杰为了苏道长妥协，再度威胁起来。 “小杰，你要死，我们就去告那个苏道长，我们要告到他倾家荡产，让他家破人亡，你听到没？” 小杰缓缓从身体里飘出。 只来得及看一眼近乎破碎的身体，就被一道无形的力量扯到了苏尘身边。 他对上苏尘的视线，惊讶了瞬，很快低头道歉：“对不起~” 他本来想忍一下的，想着回家后就找机会自尽，但……实在忍不住了。 苏尘摇头。 “你爸妈奈何不了我的。” “还有，恭喜，你解脱了。” 小杰：“谢谢。” 一道阴影出现在身侧，小杰身子一颤，下意识要跑，却被勾魂索索住。 “别怕，他是带你去阴司的，”苏尘说着看向阴影：“烦请帮我多照看一下这孩子。” 话音落下，一缕金光射向阴影。 阴影飞快凝实，露出牛头来，瓮声瓮气地跟苏尘道谢。 “去吧。” 苏尘摆摆手，小杰很快被带走。 全程旁听的季国文搓了搓手臂。 发觉不再冰冷，悄悄松了口气。 眼见有人将老太太扶起，使劲掐了掐她的人中，老太太幽幽转醒，回过神后飞快扑向小杰，他叹了口气。 “现在哭有个屁用。” 侧身，见老宋含着梅出嚼吧嚼吧。 “看什么看？” “我跟你说小季，当爸妈的别觉得儿女是自己生养的，就能为所欲为。” 季国文茫然地眨眨眼。 “老宋，我没这么觉得啊！” 冤枉啊！ 他家那臭小子也不服管啊。 女儿就更别说了，每次回家都给自己带猪蹄，这么孝顺的女儿我宠都来不及。 老宋将梅肉吞下，吐出核，望着那头总算死心，呆呆放开儿子的张美丽。 想了下，他走过去。 “命根子走喽，这下你总算如愿以偿了吧？” “折磨自己儿子，逼得他自杀也要逃离你。” “你这样的毒妇，我这辈子也只见过你这一个。” 他还想再说，被黄南松扯走了。 “老宋你疯了？” “他们孩子死了正伤心呢，你这时候过去刺激他们，上赶着被打吧？” 老宋没好气：“我就是不甘心。” “凭什么死的不是这女的？” “那么乖巧又有毅力的孩子啊。” “苏道长说他以后能考上大学，指定也是个学习好的孩子，就这么走了！” 第931章 葛平安进去给他拿了杯茶。 “喝口顺顺气。” 老宋一口喝光，依旧不忿。 “别气了，你该为这孩子高兴才对。” 老宋：“？？？” 他难以置信看着葛平安：“你……” “没听苏道长说啊，他要是还活下来，以后还是要自杀，肯定是这家人又想了什么法子威胁他，与其被继续折磨十几年，不如现在就死，一了百了。” 老宋的怒气渐渐消散。 “我就是……” 他恨恨地看着张美丽和梁茂山。 “明明苏道长已经点出问题了。” “只要他们认错，不跟孩子道歉也没事，只要保证以后不逼他，或许……或许他们一家人还能过得挺好的。” 家里有钱，孩子考上大学有出息。 想想都觉得有奔头。 结果…… 苏道长点拨，他骂，老葛劝，都没用。 一家子跟浆糊糊了脑子一样，死性不改。 葛平安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进去喝茶去，我去找人，等会儿这边的血要冲一下。” 季国文听了一耳朵，明白了几分。 知道这会儿哭天抢地的一家子都不冤。 他视线很快落在瘫坐在地的面包车司机上。 他弱弱举起手。 “那个……有没有觉得司机才是最可怜的啊？” 边上久久没回应。 转头一看，哪里还有老宋和葛平安的身影啊？ 季国文叹了口气，认命地上前，刚俯身要扶起司机，就闻到一股浓重的酒气。 他伸出的手立马收回。 娘的，喝酒还开车。 “我说看到有人怎么不减速，还能把人撞飞那么远。” “喝醉撞死了人，活该赔钱进局子。” 季国文骂骂咧咧进了茶馆。 屁股刚着凳，立马风风火火起来。 “忘记有人来拉货了，看我这脑子……” 跟他一道儿走的还有黄南松。 “你不等救护车？” 黄南松翻白眼：“人都死了等个屁。” “遇到这么一家人太晦气了，我怕再待下去，他们连我都告。” “不行，我要回家用柚子叶煮水洗个澡。” 南门老街很快传来乌啦乌啦的声音。 周围拉起了警戒线。 整条街再度热闹了起来。 张美丽浑浑噩噩间快要被带走，猛地想起什么，恶狠狠冲到苏尘面前，猛地一拍桌子。 “骗子！” “你不是说小杰要大学毕业后才死的吗？” 苏尘扯起嘴角：“本来是的啊，可谁让你再三用我威胁他刺激他呢？” “恭喜你，以后再没东西能绑住你丈夫了。” “啊啊啊，我掐死你！” 张美丽才走两步，就被人制住了。 汪飞嫌弃地扫了她一眼。 “闹什么闹？” “你儿子是自己冲出去找死的。” “撞死他的是这面包车的司机，你找大师干什么？带脑子了没？” 边上人跟着一通指责。 张美丽不忿。 “我要报警，他是骗子，他诈骗！” 汪飞呵呵了两声。 他刚过来就找人了解了下情况。 “诈骗？大师收你钱了？” 张美丽嗫嚅了两下，眼珠子转了转。 “那，那他摆摊算命，他搞迷信！” “这回总能把他抓起来吧！” 汪飞翻了个白眼。 “他有证！” “国家允许的，还有问题吗？” 梁茂山目瞪口呆。 国家允许？ 怎么可能？ 下一刻，他就听汪飞近乎谄媚地笑问苏尘：“大师，等会儿我就让人把这边清理干净，免得影响您的生意哈。” 梁茂山：“！！！” 他被推了下。 “愣着干嘛？走啊。” “哦哦……” 等上了车，梁茂山没忍住问边上的警员。 “那个苏道长……真是国家允许的吗？有这种证？” 那警员之前可是亲眼见到苏尘走鬼道离开又回来的。 当下翻了个白眼。 “废话！” “我们所长还能骗你啊？” “你们惹到他，算是惹到铁板了，我告诉你，这位要是不想看到你们，当场杀了，我们都要乐呵着帮着收尸，懂不？” 梁茂山身子一紧。 他信。 在魔都做生意这么多年，规模越来越大，但这几年他明显察觉到了瓶颈。 可就算再怎么组局陪酒，都无法突破，近期才渐渐明白，那些能做大规模，乃至垄断一行业的，背后绝对有有权有势的人支持。 而这个苏道长，或许就是有权有势的那类人。 想到这个可能性，他转头愤愤地瞪了眼张美丽。 原本自己有可能凭借这个机会搭上苏道长，从而在生意上有突破的。 都怪这女人，胡说八道编排苏道长就算了，还逼得小杰自杀，脏了苏道长摊前这条路。 完蛋。 这苏道长不会记恨自己，让人教训自己吧？ “呜呜呜，小杰，小杰啊啊啊~” 后头传来老太太低低的抽泣声，梁茂山一阵心烦。 “妈，别哭了。” 现在是哭的时候吗？ 处理不好，说不定全家人命都可能没。 梁茂山深吸了口气，叮嘱张美丽和老太太。 “你们记住，小杰出事，只跟那司机有关系。” “别再攀扯苏道长，懂不？” 张美丽依旧愤愤不平：“凭……” “啪！” 她难以置信地捂脸看着梁茂山：“你打我？” “你居然敢打我？梁茂山，我从十六岁……” “啪！” 梁茂山阴沉着一张脸：“清醒了吗？” “要不要我再给你几巴掌？” 张美丽被他那双眼盯着，知道他说的是真话。 当下身子一颤，再不敢嚣张了，怯懦地连连摇头。 “要想保住现在的家业，别再惹苏道长，回头我找个机会，全家再来给苏道长赔罪。” “凭……”张美丽下意识又想反驳，很快捂住嘴。 “凭什么？”梁茂山呵呵：“就凭人在魔都能只手遮天。” “咱们这种家庭要惹这种人，就是以卵击石，懂了没？” 张美丽连连点头。 老太太抽抽噎噎：“可，可小杰……” 梁茂山叹气：“他本来有病，你们不是都都照顾他很累吗？死了就死了。” “反正我跟美丽还年轻，还能再生一个。” 听到再生一个，张美丽眼睛亮了起来。 她飞快擦了擦眼角。 “对对对，再生一个，茂山，我们生个健康的孩子，不生病的那种。” 只要有孩子…… 张美丽原本忐忑地心瞬间安稳下来。 至于小杰…… 那孩子自己寻死，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大不了以后多给他烧点纸。 街上的血迹被清洗干净。 只留下隐约的血腥味。 看热闹的人群闲聊了一阵，大部分随着面包车司机和梁家人的离开而散去。 少部分人开始找街边小店的老板，追根究底地问。 “来都来了，艳姐，你最近不是一直说家里有股臭味，要不找苏道长算算？” “算一次20，我帮你出10块，怎么样？” 第932章 陈艳有点意动。 她眼圈有点黑，上眼皮浮肿得厉害，全是因为近期在家中老闻到臭味恶心地睡不着觉。 这种臭味，即便她搬了好几次家，都跟随着。 她一度怀疑是自己生了重病，可前后去了两家医院检查，都没发现毛病。 实在无解，好朋友姜莹莹建议她休息两天出来逛逛。 今天她们本来是在江边的，逛到附近听说这边有个城隍庙，坐车过来，才没多久，就听说这里出事了。 姜莹莹一向是个喜欢凑热闹的，硬拽着她就过来了。 梁家孩子的事她了解的七七八八，正可怜那孩子没有真正贴心爱他的父母时，陈艳就看到那大大的招牌。 “算命。 一卦20，不准不要钱。” 她其实不太信算命的。 十来岁的时候，村里来了个瞎眼的老先生，给他们家里人都算过命，说她十八岁就嫁人。 结果现在二十三了，别说嫁人，对象都没有一个。 但…… 他们说这个苏道长很准。 而且，他还是神医。 会不会……有些病是医院都检查不出来的？ 没等她思虑完毕，姜莹莹已经拽着她的胳膊摇晃撒娇：“去嘛去嘛艳姐，我真的挺好奇的。” “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这样，我也让苏道长帮我算个命。” 陈艳失笑。 “你有什么好算的啊？” 工作是铁饭碗，家里有钱，家人还都宠她，要星星不给月亮的。 “嗯~我算……算姻缘。” “我爸妈最近要给我相亲，说是他们老朋友的儿子，我算一算他长得怎么样。” 陈艳：“……” “莹莹，结婚过日子不能只看脸的。” “我不管，要是长得丑，就算人品再好，能力再强，家里再有钱，我看着恶心，还不如不结婚呢。” “哎呀艳姐，不说这个了，快快快，走吧。” 苏尘闭目养神了一阵，听到脚步声睁开眼，就对上姜莹莹的笑脸。 “苏道长，我们来算命。” 苏尘请她俩坐下。 扫了俩人的脸几眼，视线很快落在陈艳脸上，微微眯起。 他打量陈艳，陈艳也在观察他。 之前远远看着，知道这位苏道长很年轻，没想到近距离看，这皮肤很是清透白净，简直比公司找的模特还好…… 思及自己这化妆都难以掩盖的黑眼圈，陈艳有片刻的自惭形秽。 但她很快调整好心绪，对苏尘笑了笑：“苏道长你好，我可能需要看病。” 姜莹莹怔了怔，反应过来。 “对对对，苏道长，我艳姐最近几个月回家老闻到臭味，搬家没用，去医院检查不出毛病，你快帮我艳姐看看，是不是鼻子出了什么问题啊？” 苏尘回过神，看向陈艳。 “你印堂发黑……” 姜莹莹立马兴奋地举手：“这个我知道我知道，苏道长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最近有血光之灾？” 陈艳轻轻扯了下姜莹莹，示意她别抢话。 又歉意地跟苏尘笑笑。 后者出口石破天惊。 “死期将至。” 陈艳心中一惊：“什么？” 姜莹莹也呆住，不解地看着陈艳：“艳姐你该不会真的得了绝症了吧？” 她扑过去抱住陈艳。 “呜呜呜，不要呀艳姐，你可是我玩得最好的朋友了。” “你千万不要出事啊。” 陈艳压下悸动的心跳，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莹莹你忘啦，苏道长是神医呢。” 姜莹莹身子一顿，有些尴尬地擦了擦眼睛，回去坐好。 “苏道长，你能把我艳姐的病治好吗？需要多少钱？我有很多私房钱的，可以都给你。” 苏尘摆手。 “你这姐身体是有点小问题，但不至于危及性命。” “那你为什么说艳姐死期将至啊？” 苏尘：“死气已经开始弥漫，很浓郁，最快晚上，最晚后天，毙命。” 陈艳心头一跳。 “苏道长，我是出意外，还是……被杀？” “被杀。” 陈艳的手一抖。 姜莹莹忙握住她的手。 “艳姐，我就说你现在租的这个房子不安全，要不你搬到我家里住吧，跟我一起，好不好？” 陈艳抽出手，安抚地拍了拍姜莹莹的手背，示意她别担心，这才好奇看向苏尘。 “苏道长，我是不是这几年工作惹到了谁？被盯上了？” 她迅速回想这几年的经历。 的确是因为不想陪酒惹怒了几个小老板。 可这样的过节，至于让他们仇恨到要杀自己吗？ 苏尘摇头。 “那……是我拒绝的追求者？” 她来魔都就进入这家公司做化妆品生意，为了公司形象，一直打扮得挺时髦的。 正因为如此，这几年追求者不少。 杀她的会是其中之一吗？ 疑惑间她猛地甩了甩头。 “不对！” 姜莹莹好奇：“艳姐，什么不对啊？” 陈艳没回答她，而是盯着苏尘。 “苏道长，那我近期一直闻到的臭味，难道其实是一种警示？” 苏尘思虑了下，摇头。 “应该不是。” 陈艳不解。 “你闻到的这种臭味有时候很臭，有时候味道应该会淡一点，有些时候，还会消失，并不是一直存在的，对吧？” 陈艳还没回答，姜莹莹立马点头如捣蒜：“对，是这样没错。” 苏尘见陈艳迟疑着点头，解释：“我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你的嗅觉十分敏锐，能闻到恶意或者厉鬼身上的味道。” 姜莹莹惊呼：“恶意？厉鬼？” 她难以置信看着陈艳。 “艳姐，你这么厉害？” 陈艳内心已经泛起了惊涛骇浪。 当初她能顺利进入这化妆品公司，就是因为嗅觉敏锐，能轻易分辨出香气里混合了几种味道。 可嗅觉敏锐，也能敏锐到……闻到恶意？还有厉鬼的气味？ 总觉得十分玄妙。 她问：“苏道长，您这么说，有什么依据吗？” 苏尘摇头。 “这是猜的，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之所以你能闻到臭味，是因为一直以来，有人一直在跟着你。” “因为距离远近不一，导致臭味有浓淡的区别。” 陈艳心头一跳。 “一直？” 那应该就不是那些惹怒过的小老板了，毕竟他们没那么闲。 追求者里谁没工作的？ 她开始筛选。 就听苏尘道：“我从你身上看到了被杀的画面，凶手我画下来你看一下。” 姜莹莹难以置信：“这也行？” 她捧脸，星星眼：“苏道长，你也太厉害了吧？” 第933章 苏尘掏出纸笔开始画时，后院饱餐一顿的熙梦打了个饱嗝，化作一道流光，很快坐在了茶馆最里面那桌子边，慵懒地支着脑袋侧卧着，眯着眼假寐。 蔡国邦急匆匆进来，见状稍稍松了口气，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兴奋走出大门。 “苏道长，小白龙今天在不在？” “帮我问问他要不要会发光的被子。” 苏尘瞥了他一眼。 “明白，要！” “最晚傍晚我带回来哈。” 蔡国邦急匆匆离开。 小柳儿端着一碟香辣虾出来，放在桌面上，小心翼翼放好筷子。 见苏尘在画人，瞄了眼。 “苏道长，你画谁啊？” 姜莹莹吸了吸：“好香啊。” 闻言回：“凶手。” 小柳儿淡定地点点头，好奇看了看她和陈艳，没说什么，去后院又端出一盘香辣蟹。 姜莹莹好奇：“苏道长喜欢吃辣的啊？” 小柳儿摇头：“不知道呀，就是觉得好吃，苏道长应该会喜欢。” 姜莹莹了然点头。 她仔细看了看小柳儿，尤其是那空荡荡的裤管，眼神里带着怜悯。 至于陈艳，不好意思凑近看苏尘作画，所以眯着眼将近期周围徘徊的可疑追求者都整理了一遍，梳理出了三名嫌疑人。 苏尘放下笔，将纸推给她。 “你应该认识他。” 陈艳忙接过，才将纸转过来，她眼珠子就是一瞪，捧着纸的手不由自主颤抖了起来。 姜莹莹也凑了过来。 看到画上的人，她惊呼了一声站起身。 “艳姐，这，这不是……你助理孙哥吗？” 陈艳深呼吸了好几口，才将震惊压下。 居然……不是追求者，是助理？ 她茫然看着苏尘：“苏道长，他叫孙斌，三个月前应聘成为我助理的。” “我们工作配合地很不错，他人很热情，知道我搬家，会帮我搬行李。” 姜莹莹重重点头：“对呀对呀。” “苏道长，你会不会看错了？孙哥人挺好的，而且他跟艳姐也没仇没怨的，干嘛要杀艳姐啊？” 顿了顿，她又摆摆手：“不对不对。” “苏道长你肯定不认识孙哥，都能将孙哥画出来……” 她又看向陈艳：“艳姐，会不会是你们工作的时候，不经意间惹怒了他？” 陈艳没回答。 她在回想孙斌应聘的那天…… “好像是前一天，我就闻到了臭味。” “难道……” 她猛地看向苏尘：“苏道长，不会这个孙斌应聘当我助理之前，就盯上我了吧？” 姜莹莹惊讶：“……啊？” 陈艳再度回想，很快确认：“没错，就是在他应聘的前一天，我闻到了臭味，面试他的时候我精神挺不好的，特意去老板那边拿了咖啡泡。” 姜莹莹摇了摇头：“我还是不懂，他为什么要杀艳姐你啊？” 陈艳苦笑。 “我也不知道。” 姜莹莹苦思冥想：“会不会，孙哥其实是个变态，一直喜欢你，这两天对你表白，艳姐你拒绝了，然后他霸王硬上弓，然后咔咔，拧断你的脖子？” 苏尘失笑：“他用刀。” “而且杀人手法干净利落。” 姜莹莹倒抽了口凉气：“艳姐，该不会孙哥之前是什么杀人狂魔？专门挑单身的女孩子下手？” 陈艳嘴唇上的血色都没了。 她无力地摆摆手：“别说了，别说了。” 搓了搓手背上起的鸡皮疙瘩，陈艳仔细想了下：“如果是杀人狂魔的话，说不定是逃犯，苏道长，我能带着这画像去派出所问问吗？” 苏尘颔首：“随你。” 姜莹莹握拳：“艳姐，我陪你去。” “你不算命啦？” “不算了，你的事情比较重要。” 陈艳点点头，掏出钱包刚要付钱，围观许久的小柳儿问她们：“你们要是怕被杀，可以买个平安符啊。” “苏道长的平安符可有用了。” 姜莹莹猛地一拍脑门：“对对对，刚才那边的黄老板就说苏道长的符很灵，就是不好买，苏道长，你能把符卖给我们吗？” 苏尘点头：“要几个？” “两……”姜莹莹伸出两根手指，很快又将其他手指全竖起来，变成一个巴掌，“五个，嘿嘿，我给爸妈和哥哥也带一个。”、 “一共多少钱？” 小柳儿：“低级的平安符一个20，能挡一次伤害，中级的一个150，能挡十次伤害。” 姜莹莹：“那我要中级的，艳姐你先帮我给一下，回头我还你。” 陈艳很快取出800递给苏尘。 “谢谢苏道长，不用找了。” 苏尘顿了顿，将符给她们的同时，提醒陈艳：“你八字给我一下，准确被害的时间我给你算算，也好防范。” 陈艳惊喜，可很快又苦笑：“我不记得我的八字。” 小柳儿：“报出生年月日也行，苏道长会推演的。” “哦哦哦，好。” 苏尘掐算了下，给了陈艳一个准确的时间：“今天晚上七点半左右。” 陈艳再三道谢，表示如果成功躲过死劫，会过来感谢。 看着她们走远，小柳儿抓了抓脸颊。 蹦蹦跳跳追上去。 “姐姐，姐姐，你等一下。” 苏尘瞥了眼，很快失笑着摇摇头。 小柳儿很快去而复返，乐滋滋地跑后院里，逮着老宋的耳朵就是一阵嘀咕。 老宋正美滋滋啃着螃蟹腿呢，闻言眸光一亮：“真的？” “嗯嗯，爷爷，走？” 老宋一抹嘴，站起身：“走！” 见爷孙俩风风火火离开，宋安卉继续碰了碰江妮：“怎么样？只要你答应，我每个月给你二十万。” 江妮弱弱地躲开：“宋小姐，你还是别为难我了。” “我现在还有钱，等以后要是花光了，我，我会请示主人的。” 宋安卉：“……” 怎么就不知道变通呢？ 难怪说是恋爱脑呢，就一根筋。 也没让她干什么，就是给那位花的钱找她报销而已，这样每个月给20万都不要…… 葛平安竖着耳朵听着，心底直叹气。 之前他还觉得江妮和这老头给熙梦当宠物，还当着大家的面喊熙梦主人太丢人。 这会儿…… 20万一个月啊，就算让我喊爸喊奶奶，都一百个愿意好吧。 果然宰相门前七品官哦。 算了，羡慕不来，还是多啃几个虾吧。 苏尘提起筷子，夹了一条虾，也没剥壳，直接放嘴里咬。 很快眉尾一挑。 还真不错！ 另一边，老宋和小柳儿陪着陈艳她们去了派出所，拍着胸膛保证：“我跟你说姑娘，请我当保镖就对了，你别看我年纪大了，早些年杀了不知道多少鬼子……” 第934章 “不是逃犯？” “确定吗？” “还是你们这边的信息太少了啊？要不我带小陈去市局那边看看。” 汪飞无奈看着老宋，再三保证月初就已经拿到了最新的资料，还让所里的同志都认真记下逃犯的脸。 “他真不是逃犯。” “不过宋老你也知道，这年头很多人犯事滴水不漏，既然苏大师这么说，我相信，他可能是个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老宋听到这话舒心多了。 “那小汪你总得派两个同志保护保护这小姑娘吧？我也不要求一整夜，现在过去，待到晚上九点。” 汪飞苦笑。 “宋老您不是为难我嘛。” “你看我所里现在忙的……” 老宋一瞪眼：“难道你要让我这把老骨头去保护啊？” 汪飞脑壳疼。 犹豫许久，只得喊来了快退休的老警员带着一个实习警员跟老宋他们一起去。 走出派出所。 陈艳担忧的神色散了许多。 小柳儿跟他们摆摆手。 “爷爷，姐姐，那我回去啦。” 老宋摆手：“去吧去吧，记住别让人打扰你小姨。” 不然整个茶馆都容易被掀。 他可不希望钱没赚到，家倒了。 另一头，连续吃了三条虾，两个蟹块后，苏尘瞄了眼手表，捧起两个盘子回家。 才将盘子放桌上，苏尘往角落里一瞥，发现刘春花正捧着一个海碗嘬嘬嘬地给小狗喂食。 “妈，你不是不喜欢狗嘛。” 刘春花眼神闪了闪：“谁喜欢了？就是剩了些肉，馊了，家里也没养猪，总不能浪费吧，就便宜这小畜生了。” 苏尘瞄了眼。 好些日子没见，之前毛绒绒的小黑狗已经圆润了一圈，毛发都油光滑亮不少。 见到他，小黑狗肉都不吃了，飞快摇晃着小尾巴凑上来，绕着他的脚呜呜呜呜地低声叫着。 刘春花斜眼：“我说什么来着？畜生就是畜生，养不熟。” “给它喂了这么久的肉，你一来就凑上去。” 她直起身子，捶了捶后背。 捧着碗走到厨房放下，念叨着：“上回扫墓，我们就该给松鼠小仙儿多准备点吃的，哎，好些日子没见了，怪想念的。” 话音刚落，外头叽叽喳喳的。 刘春花很快乐呵起来。 “阿鹏他们回来了，七月啊，摆筷子盛饭啊。” 她飞快洗了手，忙不迭往外跑：“阿尘你们先吃，我去喊你爸吃饭。” 苏尘摆摆手，就见红红他们一阵小跑着进来。 一个个小脸红扑扑的，眼睛晶亮，很是雀跃兴奋。 他打趣：“怎么？捡到钱啦？” 红红摇头：“爸爸，老师说周五我们去春游！” “春游？” “嗯嗯，老师说带我们去江下那边的公园玩。” 说着她犹豫了下，继续道：“同学都说要买零食，还要带锅和铲子，到时候可以野炊煮面吃。” 阿鹏补充：“泡面好煮，还要买火腿肠放下去才好吃。” 说着眼巴巴盯着苏尘看。 苏尘笑：“那你们买零食是不是跟同学约好了的一起买？” “小舅舅，你怎么知道呀？”阿秋好奇。 苏尘让他们先把书包放下，洗手，等全部坐下，这才问：“约好了什么时候跟同学一起去买了吗？” 几个小萝卜头齐齐点头。 红红：“周四下午放学后。” “行，到时候爸爸提前回来，陪你们一起去，一人给你们……30块钱，你们自己决定买什么，可以吗？” 阿鹏立马欢呼起来：“爸爸万岁！” 阿修也跟着喊：“小舅舅万岁！” 苏小珠吴思望进来就听到这欢呼声，问了一番，皱眉：“这有什么好玩的？不就跟咱们去田里烧红薯差不多嘛。” 吴思望点头：“对啊对啊。” 主要是一人给30块钱…… 这也太多了吧？ 他悄悄看了看苏小珠，后者也一脸无奈，但还是示意他别说什么扫兴的话。 刘春花跟苏老头回来听到这话，撇撇嘴：“城里的学校花样就是多，阿亮他们当初在镇上读，从来就没听说要春游。” “这不是变着法子让孩子自己买零食分着吃嘛。” 她这一咕哝，红红阿鹏都没敢说话。 苏尘笑：“妈，学校让孩子们春游肯定有学校的考虑，至于孩子们买零食分着吃……他们高兴就行。” 刘春花无奈：“你啊，就宠着他们吧。” 扒了两口饭，她想了想问阿鹏：“老师跟你们说了春游是坐车去的，还是走过去的啊？” 几人连连摇头。 “那回头你们问清楚，要是走过去，要换好穿的鞋，省得回头脚底磨了水泡回来叫。” “江下那么老远的地方，没车走个来回……” 刘春花已经开始心疼孩子了。 红红阿鹏他们听出奶奶没反对，又开心起来，尤其是阿鹏，中午直接干了两碗冒尖尖的饭下去。 饭后苏尘去了趟百货。 发现徐佳婷就猫在楼梯一角，吃着红薯饭配榨菜。 手里还拿着小本本不断翻看。 看样子，没什么问题。 苏尘没打扰，回了茶馆。 午后的阳光晒得人暖洋洋的。 小柳儿早已打起了瞌睡，见苏尘来，得到允许后，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苏尘依旧闭目养神。 茶馆里，熙梦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很快又闭上。 偷偷打量她的宋安卉喝了口咖啡，看着堆成小山的文件，叹了口气，认命地翻看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 “换糖，换麦芽糖嘞！” 街尾处有吆喝声响起。 一个中年男人挑着两个筐扯着嗓子不住地喊。 有好奇的小孩儿出来瞄一眼，立马开心跑了回去。 安静的老街又窸窸窣窣开始热闹了起来。 中年男人在街中位置停了下来。 “不着急不着急啊，一个个来，大姐，这你家的塑料凉鞋对吧？” “对对对，你给我多切一点，我这鞋买的时候挺贵的，要不是孩子不知道把另一只掉哪儿了，我哪里能拿来换糖啊？” 中年男人掂量了下，很快将破损的塑料凉鞋扔筐里，擦了擦手，掀开筐上的塑料膜，拿起里面的两个铁片，轻松在边缘一敲，一块硬硬的麦芽糖就被他送到妇人眼前。 “怎么才这么点儿啊？” “大姐，你先拿着，我再给您补点儿，但只有一点啊，你看我走街串巷的，总要让我赚一点点是不是？” “那行吧。” …… 趴在桌上的小柳儿动了动。 很快打着哈欠直起身子，胡乱擦了擦眼睛，瞥见有人拿着摔坏的破盆乐滋滋经过，疑惑扭头瞄了眼。 “换糖？” 她很快起身，单脚往后院跳。没一会儿就拖着一个蛇皮袋出来，兴冲冲往那边赶。 第935章 苏尘睁开眼，面前就放着巴掌大的一块麦芽糖。 边上小柳儿见他望来，咧嘴。 “苏道长，吃吗？” 苏尘往中年男人那边扫了眼：“这边经常有人换糖？” “嗯，”小柳儿点点头，“这个伯伯做的麦芽糖好好吃。” 苏尘拿起咬了口，咀嚼了下。 “嗯，是挺不错。” “就是不知道伯伯这样一天下来能赚多少钱。”小柳儿叹气，“我问他好几次啦，他都不说。” 苏尘没回她，继续吃糖。 眼神没再往中年男人那边飘。 约莫一个小时，中年男人满载而归，消失在街尾。 苏尘才又往那边瞄了眼。 “苏道长？” 小柳儿好奇看了看。 苏尘努了努嘴：“看到了两个熟人。” “谁啊？” 小柳儿仔细看了看，街尾那边一对男女缓缓行来。 男的穿着皮衣，脖子上是一根很粗的金项链，嘴里叼着烟，十足的爆发户打扮。 女的衣着就有点暴露了。 这才四月，怕冷的人还穿着大棉袄，就算不怕冷，至少也穿一件毛衣。 偏她，只穿着单薄的吊带。 小柳儿下意识皱眉。 这对男女一看就不是很正经。 等她再细看，发现那对男女后头，一个穿着嫩黄裙子的女孩在跟着。 那嫩黄裙子的女孩就是黄莉莉，戴大金项链的，则是许再兴。 苏尘放下麦芽糖时，许再兴已经走到不远处，见到他，笑容满面凑上来。 “大师，又见面了啊。” 苏尘跟他点点头，视线落在他印堂上时，嘴角很自然地勾起。 “最近哪里发财啊？” “嗨，就是运气好，碰上几个贵人，赚得不多，也就几万吧。” 说着许再兴摸了摸项链：“大师你呢？在这里摆摊，生意不太好吧。” 苏尘笑：“勉强糊口。” 许再兴没等从他眼里看出羡慕，觉得有点不是滋味。 自从他发了财，最大的乐趣就是跑到熟悉的人面前炫耀，看到他们眼里的嫉妒，听到恭维，就觉得浑身舒坦。 可惜了…… 这大师……呃，莉莉说的什么来着？ 对，情商，不足。 许再兴很快搂着那女人纤细的腰离开了。 黄莉莉路过摊前，停了下，瞥了眼苏尘，很快追了上去。 没多久，有人在街头那边喊了起来。 “撞人了，又撞死人喽！” 小柳儿赶忙去凑热闹。 苏尘打了个哈欠，继续闭目养神。 两个小时后，小柳儿连同黄南松他们意犹未尽地回来。 “苏道长……” 他们刚要开口，见苏尘闭眼，忙止了声。 等进了茶馆，见到葛平安，这才七嘴八舌说了起来。 无非是成绩优异的学生妹脑子进水，为了跟校外混混同居，不惜与家人断绝关系，结果混混一遭发财在外养了个女人，俩人压马路被学生妹发现，混混故意接吻气学生妹，结果被车撞飞…… 宋安卉摁了摁发胀的太阳穴，喝了口咖啡，饶有兴致问：“那混混和他养的女人死了吗？” 黄南松：“混混的脑浆都出来了，死的不能再死，至于那个女人……送医院了，不过我看也够呛。” 葛平安好奇：“那学生妹哭了没？” “哭了啊，鼻涕眼泪一大把，可惨了。” 宋安卉撇嘴：“又一个恋爱脑啊。” 捧着一盘烤蘑菇进来的江妮脚步一顿，很快平复好心情，挤出笑容将盘子端到熙梦身前的桌上。 “小柳儿，你吃。” 熙梦眼睛都没睁开。 “谢谢小姨。” 小柳儿自然没跟她客气，很快拿着烤蘑菇吃了起来，开心得脚丫子直晃荡。 “安卉姐姐，你吃吗？” 宋安卉：“！！！” “我，可以吗？” “小姨，安卉姐姐可以吃吗？” 熙梦抬了下眼皮：“再啰嗦，你也别吃了。” 小柳儿嗯嗯点了点头。 “安卉姐姐，小姨说可以吃。” 熙梦：“？？？” 这人类小崽子！ 跟她娘一样气人。 闭眼，眼不见为净。 一晃，一个小时又过去。 天色开始昏暗。 江妮和老头已经开始准备晚饭了。 苏尘依旧一动不动。 小柳儿捧了杯热茶出去，将冷掉的那杯替换下来。 就见三辆车缓缓停在店前。 熟悉的保镖进来，很快收拾了宋安卉在的那一桌。 “安卉姐姐，你不留下跟我们一起吃饭吗？” 宋安卉摇头。 “不了，晚上还有点事。” “小柳儿，明天见。” 他们刚走没多久，宋诗诗满面春风地回来了，刻意在苏尘面前转了一圈，见他没睁眼，轻敲了下桌面。 “苏道长？” “有发现我今天哪里不一样吗？” 苏尘一脸无奈：“更有钱了。” “哈哈哈，我喜欢这句话。”宋诗诗说着又转了一圈，指了指手里的皮包，“这个是今天拍摄的时候老板送我的，名牌的哦，一个包就要五千多。” 苏尘：“恭喜。” 宋诗诗喜滋滋地跟花蝴蝶一样进了茶馆，再度炫耀了一番，瞥见江妮，瞳孔猛地一缩。 “你，你你你……” 江妮对她笑了笑，又捧着一盘菜放在桌面上，小柳儿介绍：“这是江妮姐姐，他们给小姨做饭吃。” 宋诗诗有点没太明白，拉着小柳儿到柜台那边，才小声问：“你小姨给她灌迷魂汤了？” 不然这么大一个美女，怎么可能做饭伺候人？ 稍微拍一个广告就收入好几千的好吧？ 小柳儿摇摇头：“不知道。” “肯定是，那个国邦就是被她灌了迷魂汤，一口一个姑奶奶，恨不得把她当祖宗供奉起来。” 说曹操曹操到。 蔡国邦乐滋滋进了茶馆，招呼跟来的人将被子放在桌面上。 “姑奶奶，看看我给你带什么啦？” 熙梦睁开眼，缓缓坐起身，瞥了眼蔡国邦展示的发光被子，嫌弃的目光转为好奇。 “怎么做的？” 被子上的灯居然组成了一条龙，而且灯的颜色一直在变。 蔡国邦摁了下被子边缘的一个开关，还有音乐声响起。 熙梦点点头：“不错。” “姑奶奶，那你今晚就盖这被子？” 见熙梦再度点头，他得寸进尺： “跟我一起回家住吗？” “啊！” 惨叫声过后，蔡国邦扶着腰从街上爬起，对上苏尘的目光，乐呵呵挠头。 “没事，姑奶奶跟我开玩笑呢。” “对了苏道长，小白的那床在里面，我给你拿出来？” 他抱着被子出来时，两个少年走来，经过摊子下意识往前继续，又猛地顿住，转了回来。 “算命？那个，你会捉鬼吗？” 第936章 没等苏尘反应，两个少年就径自拉开椅子坐下。 一个掏了掏兜：“我这里有7块，剩下的你出。” “凭什么？” “大不了这两天放学送李颖，我走后头。” “成交！” 另一个少年掏了掏口袋，只拿出了两块钱。 “不对啊，我记得我明明带了三十几块的啊……” 他上下四个口袋全掏了，只有两块五，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掉了？” “哈哈哈，没想到马国伟你比我还穷哈哈哈。” “闭嘴！” “哈哈哈……” “信不信我揍你？” “来啊，谁怕谁？” 俩人很快撸起袖子。 苏尘：“……” 他清了清嗓子：“你们确定要在我这里打架？” 马国伟顿了顿，干笑：“对，对不起啊，我们这就走。” 他被拉住了。 “毛思昀你干嘛？” “你不找大师帮李颖捉鬼了？” “废话，当然想，可你有钱啊？” “你有手表啊，可以押一下，明天我们再带钱来。” 马国伟这才回过神，猛地拍了下脑门，熟练取下手表递给苏尘。 “大师，我们钱没带够，可不可以拿表押在这儿，明天带钱过来？” 苏尘好笑地看着他们。 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青春懵懂，单纯又热血。 他接过手表看了看，又还回去。 “押就算了，我相信你们不会欠我钱的。” 请他们坐下，苏尘开口：“我看你俩身上的确是沾了点阴气，量不多，就是让你们稍微倒霉一点而已。” “倒霉？”马国伟猛地拍了下大腿，嘀咕着：“我说我昨天怎么踩大便了。” “哈哈哈，你居然踩大便哈哈哈，哈哈哈……” 马国伟气恼：“我就不信你没踩过！” “我本来就没有，略略略。” 苏尘点头：“对，你是吃过。” 毛思昀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眼珠子转了转，很快反驳：“胡说，我没有。” 马国伟看了看苏尘，又看了看毛思昀：“大师这都没算对？那我们还是走吧。” “诶，别啊！” “那就是大师算对了？嘿嘿，毛思昀，你真吃屎了啊？” “放，放屁，我没有！”毛思昀对上马国伟幸灾乐祸的目光，深吸了口气，“那是我小时候，五岁之前的不算！” “毛思昀你都吃屎了，怎么跟我比？” “我跟你说，只要我跟李颖……” “你不许跟她说，不然我揍你。” “我怕你啊略略略~” 苏尘：“……” 他抬手，敲了敲桌面，吸引二人的注意，才问：“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俩人立马七嘴八舌说了起来。 原来自从上高中后，毛思昀和马国伟就喜欢上李颖。 因为她学习很好，俩个学渣没敢表白，只敢暗中偷偷跟着护送她放学回家。 俩人发现对方，还以为对方要对李颖下手，在一次晚自习深夜打了起来。 不打不相识，后来有人生病请假都会特意跟另一个人提醒。 半个月前，俩人再度一起送李颖回家，远远地就看到李颖突然狂躁了起来，对着墙壁一阵挥拳，他们都吓一大跳，忙赶过去查看。 “应该是我们身上阳气重，鬼怕了，我们过去李颖同学就好了。” “对对对，但是手伤到了，第二天生病请假。” 苏尘问：“你俩怎么确定是撞邪了，而不是她纯粹发泄？” “因为后面一次我俩发现她踮着脚走路啊。” “没错，我们再过去吓鬼，她就晕倒了，这次请了两天的假。” 苏尘颔首。 “那你们看到的，李颖一共被附身多少次？” “五次！”俩人异口同声。 马国伟郁闷道：“我们偷偷往她桌肚里塞纸条提醒她找大师看。”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找，反正感觉情况越来越糟糕，昨天她请假三天后重新回到学校，大师你是不知道，她的脸苍白苍白的。” 毛思昀：“嗯嗯，没血色，感觉下一秒都会晕倒。” “昨天李颖晚自习都没上，她妈妈接她回家，路上突然往河里跳，幸亏我们过去，才帮忙拉上来。” “今天又请假了，我们刚才就打算撬晚自习去看她。” 马国伟说着急切看着苏尘：“大师，所以你确定会捉鬼吧？” 苏尘颔首：“会。” 他欣喜：“那能跟我们去李颖家捉鬼吗？” 苏尘将那床被子抱进去，出来冲他俩挑眉：“带路吧。” “嗯嗯，这边。” 俩人心急，脚程很快。 天擦黑的时候，苏尘跟他们站在了一个大院子里。 马国伟和毛思昀环视一圈，抓挠着脑袋。 一个小声问：“你知道李颖家是哪一间屋吗？” 另一个瞪眼：“你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咱们哪次不是送到院门口就撤的？” 苏尘无奈摇头。 迈步朝楼梯走去：“跟上。” “……啊？” “啊什么啊？跟上。” 俩人跟在苏尘身后上了二楼，来到左侧中间的一间屋前。 苏尘抬手敲了敲。 “谁啊？” 里头很快传来了脚步声，门缓缓被打开。 不大的屋子，一眼就看到底。 门口放着一张破旧的办公桌，上面堆满了课本和作业本。 边上放着洗脸架，上面搁着三个脸盆。 再往里，左右各放着双层铁架子床，上层有碎花布围着，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下面倒是被褥叠得整整齐齐的。 开门的是个三十几岁的妇人，面色蜡黄，见到他们满脸好奇：“你们是……” “阿姨，我们是李颖的同学啊，您忘记啦？昨晚李颖跳河，我们一起拉的。” 妇人这才仔细看了看马国伟和毛思昀，总算露出了笑容。 “是你们啊，抱歉，昨天太慌了，都没顾得上感谢你们，谢谢谢谢。” 她忙鞠躬道谢，吓得马国伟和毛思昀立马跳开，一脸无措地摆手。 “不用谢不用谢，应该的。” 苏尘侧身进了屋里。 妇人怔了怔：“你是……学校的老师吧？” “对不住，我们小颖的事让你们操心了。” 马国伟忙解释：“阿姨，他不是老师，是我们请的大师。” “大，大师？”妇人呆住。 毛思昀点头：“对啊，李颖肯定是被鬼缠上了，最近才会这么反常的，我们请大师把鬼抓走，她很快就能好的。” 妇人干笑：“不，不能吧？医生说是小颖学习压力太大，心理上出了问题……” 毛思昀委屈：“阿姨，您不信我们吗？” 第937章 妇人看着毛思昀那张娃娃脸上一双眼泫然欲泣，愣了愣，忙摆手：“没，阿姨没不信你们。” 毛思昀立马笑起来。 “那大师，你快抓鬼吧。” 妇人忙往铁架子床走。 “我去喊一下小颖，她还睡着呢。” 才迈开步子，苏尘就抬起手。 铁架子上层那用来遮挡的碎花布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扯着拉到边上。 妇人怔愣了片刻，猛地扭头看苏尘，眼睛瞪圆。 毛思昀和马国伟都有点迷糊，对视了眼，挤眉弄眼。 “什么情况？” “我怎么知道？” 苏尘眯起眼，掐了几个手诀。 原本在床上安睡的李颖身子缓缓飘了起来。 “我的天！” 惊呼了声，马国伟忙捂住嘴。 他再度看向毛思昀，后者也同款惊愕脸。 “小颖，小颖你……” 妇人三两步过去，就要往上爬，去接住李颖，却发现李颖的身体渐渐竖起，逐渐飘到屋中间，缓缓落地。 妇人呆住。 就听苏尘淡淡开口：“走吧。” “走？走去哪儿啊？”马国伟好奇。 他被毛思昀拉了一把，退出屋子。 “你傻啊？肯定是大师让鬼走啊，应该是先礼后兵。” “你别一惊一乍的，打扰大师的节奏。” 马国伟恍然点头：“哦哦哦！” 然后一瞥眼，就见李颖赤着脚僵硬地一步一步往门口走。 “李颖同学，你……” 毛思昀也看到了，不解地眨眨眼。 “大师，这什么情况啊？” “不是赶鬼的吗？怎么李颖同学也跟着出来？” 苏尘还没回答，他就灵光一闪。 “是不是觉得我们给的钱少？” “可以加的，我有五百多块，都是我存的压岁钱，可以都给你！” 马国伟也反应过来：“我有七千多，也可以都给你，大师你快出手吧。” 苏尘无奈：“她不是被鬼缠上，应该是被恶灵缠上。” 之前他看到俩人身上的阴气，还真猜测李颖是被鬼缠上。 但俩人说起昨天李颖跳河，他们帮着拉上来，苏尘就怀疑那不是恶鬼。 如果是，这么近距离接触，阴气没道理只沾染那么点儿。 刚才进这屋子，发现李颖身上阴气也不多，得到了证实。 马国伟和毛思昀都呆了呆。 “恶灵？”二人齐齐惊呼。 毛思昀抓抓脑门：“大师，恶灵不是鬼吗？” 苏尘摇头：“灵是物天长地久生出灵智而成。” 回过神的妇人跟着毛思昀他们缓缓点头。 毛思昀问：“那大师你会捉恶灵吗？” “会。” “会就赶紧捉啊，我们都给钱的。” 苏尘：“恶灵不在这里，我让李颖出去，就是为了引他出来。” 马国伟恍然点头：“哦哦，原来是这样啊。” 眼见李颖赤脚走出屋门，踩在冰冷的地板上，他又着急了。 “大师，能不能给李颖同学穿双鞋啊？这样很容易感冒的！” 他被毛思昀推了一把：“什么时候了还感冒？” 他问苏尘：“大师，李颖会不会有危险啊？” 妇人连连点头：“对对对，小颖会不会有危险啊？” “放心吧，我会护着她的。”苏尘说着，手指一勾，摆在铁架子床边的一双鞋飘起，原本僵硬走路的李颖身子也飘起，那双鞋很快套了上去。 马国伟他们被这手操作震撼住。 等跟着李颖下楼走出院门，这才彻底缓过来。 “这也太厉害了吧？” “对啊，我们眼光也太好了吧，大街上随便拉来的大师都这么牛！” 说完，马国伟毛思昀击了个掌。 “耶，李颖有救了。” “对，她肯定会没事的。” 妇人看着他俩，嘴角微微勾起。 “谢谢两位同学，谢谢。” 马国伟他们很快面红耳赤地摆手说不用，而后十分默契地往前小跑到李颖前面，时不时回头，确认有没有走错。 苏尘无奈摇头。 李颖走了一阵，很快来到一个长长的巷子口。 马国伟跑到苏尘身边。 “大师，李颖回家都走这边。” 毛思昀跟上：“对对，这边晚上没多少路灯，可暗了，不过这边有好几棵桃树，开的花很漂亮。” 前阵子他经过爬上墙，还选了漂亮的折了两支，拿回家养一晚上，第二天悄悄塞李颖桌肚里。 鲜花就得配美人！ 马国伟不服输地扫了毛思昀一眼：“桃树结的桃子也挺甜的！” 其实不甜。 去年结的，他偷偷摘了，试吃了一口。 有点涩。 苏尘拦住了他俩和妇人，看着李颖僵硬地一步步走进去。 “大师，那恶灵不会就在这里面吧？” “他会不会又伤害李颖同学啊？” 妇人也焦急地搓了搓拳头：“小颖这样，不会有问题吧？” 苏尘示意他们别担心。 在他们身上施了个幻术，这才让他们放轻脚步跟在他身侧。 李颖在巷子中间停住了。 忽然身子一颤，呆滞的眼神逐渐有了聚焦。 等看清周围的环境，她脸上有片刻的惊慌。 “你又来？” “我死都不会妥协的！” 马国伟他们齐齐惊愕。 苏尘一直警惕地观察。 有微弱的气息飘来，在李颖身边环绕。 “我就算是死，也不会答应你的。” 李颖踉跄了下，声音却铿锵有力。 马国伟小声嘀咕：“那个恶灵要李颖做什么啊？” 毛思昀摇头：“不知道。” 妇人的眼圈已经红了起来，指甲深深地嵌进掌心。 小颖到底遇到了什么？！ 亏她还相信了医生的话，天天逼小颖吃药。 这孩子怎么什么都不跟自己说呢？ 她眼角的泪珠滚落时，苏尘嘴角勾起。 “原来躲在这儿！” 妇人茫然看向苏尘，发现他的身影一晃，下一刻，已然消失在眼前。 马国伟和毛思昀也发现了，下意识环视周围。 “在那儿！” 毛思昀眼尖地发现不远处一棵桃树上有一道黑影，忙提醒马国伟。 后者也发现了，喊了声：“大师，抓到了吗？” 然后就见那桃树剧烈晃动了起来。 原本巷子里微弱的桃花香气逐渐浓郁。 不远处的李颖茫然了瞬，疑惑地转头看了看这边，又抬头看看桃树。 她走了过来。 “马国伟同学，毛思昀同学，你们怎么在这儿？” “还有妈，你……”看清妇人红肿的眼，她焦急，“妈你怎么哭了？” 妇人一把抱住她：“小颖呜呜呜，都是妈没用，要是早知道你被恶灵缠上就好了，害你白受了这么多苦。” 话音刚落，“轰”的一声响。 四人齐齐看向那桃树。 哪里还能见到啊？ 马国伟嘴角扯了扯：“所以，大师说的恶灵，不会是那桃树吧？” 第938章 李颖疑惑：“恶灵？” 马国伟他们连连点头。 “大师说的，你不是被鬼缠上，而是被恶灵缠上的。” “李颖同学，之前我们发现不对，往你桌子里塞纸条提醒你可能是撞邪了，让你家里人帮着找大师，你没发现吗？” 李颖好奇：“纸条？” 像是想起什么，她脸上有片刻的尴尬。 “是有纸条，但边缘叠成爱心的形状，我以为是……就扔掉了。” 毛思韵一脸无语地对马国伟翻了个白眼。 “你牛！” 马国伟轻哼：“我不就是……那又怎么了？” 妇人眼见这两个男同学好像要吵起来，忙咳嗽了两声，故意大声问： “大师，大师你没事吧？” 墙那头没回答。 毛思昀瞬间收敛了怒气，瞥了马国伟一眼。 “你胆子比较小，留在这里保护李颖同学，我爬上去看看。” 马国伟不服气：“什么叫我胆子比较小？不就是爬墙吗？谁没爬过似的。” 他撸起袖子，走到墙边仔细观察了下，很快一跃而起，双手攀住围墙顶，两只脚交替蹬了蹬，整个人就骑在了墙头，扭头得意地冲毛思昀吹了个口哨。 李颖干笑了下。 毛思昀竖起大拇指：“行，你厉害，就是……” “就是什么？” “太蠢！”毛思昀走到院门边，轻轻一推，木门发出咿呀的声响，“有门不走爬墙，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马国伟气恼：“你……” 毛思昀没理他，笑着扭头看李颖和她妈妈。 “一起吗？” 李颖有些迟疑。 但很快，她的手就被妇人拉住，紧紧地握在掌心。 “小颖别怕，大师很厉害的。” “对对对，”毛思昀往院子里瞄了眼，“大师没事，在里面处理桃树呢。” 李颖这才跟着进了院子。 一番寻找后，苏尘从桃树的树干凹陷处挖出了巴掌大的一块透明物体。 马国伟从墙上跳下，好奇凑上前。 “大师，这什么东西？” 李颖皱眉：“是……桃胶吗？” 苏尘捏了捏，颔首。 “大师，你别告诉我，这就是那恶灵啊。”毛思昀拧眉思索了下，伸出手指小心翼翼戳了戳：“这软软的……” 又凑近闻了闻：“还挺香的。” 哪里像是恶灵了？ 李颖和妇人也皱眉。 马国伟撇嘴：“什么恶灵？桃胶美容养颜，我妈就经常买了熬粥喝，大师肯定是不想浪费，是吧大师？” 苏尘默默扫了他一眼。 马国伟：“？？？” “难道，这桃胶不是真的，是恶灵变的？” 毛思韵又暗暗翻了个白眼。 原本他以为马国伟跟自己一样，虽然学习差但脑子聪明。 现在…… 跟他一起追李颖，还不分伯仲，简直是耻辱。 苏尘展开手，掌心的桃胶一阵扭动，很快漂浮了起来。 没一会儿，桃胶的上端居然生生长出了一张脸来。 它不断叫嚣着：“放开我，放开我！” 妇人吓了一跳，倒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子，却依旧惊恐地捂着胸口，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桃胶。 紧接着，她又上前，一把将李颖拉到了自己身后，张开手警惕地看着那桃胶。 马国伟也被吓一跳。 但他神经大条，很快兴奋起来：“大师，这桃胶成精了啊！” “别说，声音还挺好听的。” 毛思韵深吸了口气，提醒：“这是恶灵！” 别靠那么近，小心也遭殃。 苏尘盯着那桃胶：“说吧，干嘛要害这个女学生？” 原本挣扎叫嚣的桃胶一顿，气恼地又开始扭动起来。 “谁叫她有那么多追求者？” 众人懵了一瞬。 “哈？”马国伟挠头，“这也能成为害人的理由？” 毛思韵眉间皱成了“川”字，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桃胶气哼哼着：“人活在世，不就是要有情人终成眷属吗？我好心建议她挑一个结成良缘，还帮她考验好几个追求者，她呢？非不听，说只想学习不谈恋爱，既然好好劝不听，那就折磨到她听话为止。” 马国伟和毛思韵微微张大了嘴。 思索了下，马国伟悄悄挪到毛思韵身边，戳了戳他的胳膊。 “我怎么听这意思……之前李颖同学打墙壁，垫着脚走路这些……是考验我们两个的？” 毛思韵嫌弃地往边上挪了挪，才轻哼了声。 “这会儿脑子清醒了？” 马国伟暴跳：“不是，这恶灵有病吧？” “李颖同学不谈恋爱关你屁事啊？” “我跟毛思韵护送了一年多都没意见，你还威逼上了，你算哪根葱啊？” 毛思韵：“……” 那可是恶灵。 得亏大师在，不然你分分钟被玩弄死。 傻缺。 想着他又同情地看着李颖。 后者已经从母亲身后走出，尽管面色依旧苍白，眼神却十分平静。 “我说过，我不会妥协的。” “你死心吧。” “死心的话，说不定这位大师还能放了你。” 桃胶剧烈扭动了起来。 “你长这么漂亮，就该找个品性外貌俱佳的一起成婚，花前月下，你脑子进水了？这么美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苦兮兮地学习？” 妇人没好气：“什么叫脑子进水？我们家小颖这是上进努力。” “等以后小颖考上大学，大学里多的是品性好外貌好的同学，为什么一定要现在挑？” 桃胶气愤：“她都十七了，及笄都两年了还没订亲，再学习，就是老姑婆了，谁还敢娶她？” 妇人：“……” “什么老姑婆，放屁你……我……”她撸起袖子，左右看了看，过去折了一段桃枝就要去抽那桃胶，被李颖拦住了。 苏尘同情地看着李颖。 遇上个神经质的恶灵，真是倒大霉了。 估计是刚从哪个深山老林里出来的，都什么年代了，还及笄。 马国伟和毛思韵也被桃胶的这说法震撼到了。 却不想，下一刻，桃胶转而劝说起他们来。 “你们两个，天天跟在她身后，难道不想跟她成婚？” “赶紧劝劝她啊！” 马国伟抓挠了下耳朵：“那什么……我也才17，距离法定结婚年纪还有五年呢。” 桃胶轻哼：“这有什么？先不领证不就行了？隔壁这户就是这么做的。” 毛思韵缓缓竖起大拇指。 他扭头看苏尘：“大师，这恶灵是不是想当红娘当不了，发疯了？” 第939章 “对，疯了，这恶灵绝对是疯了。” 马国伟连连点头。 李颖和妇人沉吟片刻，看向苏尘。 苏尘叹气：“桃胶也称桃花泪，它能生出灵智，怕是要在桃树林里至少百年，长久地吸收桃花香气而成灵，自然也向往美好的婚姻。” “促成婚姻，应该是它认定的职责。” 李颖恍然点头。 马国伟抓了抓脑袋：“所以大师你的意思，这桃胶刚开始也不是恶灵吧，怎么它就成现在这样了？难道……” 他福至心灵：“哦哦哦，我知道了，肯定这他成灵这么多年，一对都没促成过，全部失败了，是不是？” 桃胶又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你！说！什！么！” 马国伟嘿嘿笑：“不是我说，桃胶你也太没用了吧？成灵多少年了？一对都没促成，你要是在我爸手底下干活，没两个月肯定被开除。” “业务能力也太差了！” 苏尘额头的青筋跳了跳。 果然是少年无畏啊。 这几句无疑是在坟头蹦迪。 果然。 桃胶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大，苏尘忙又加固了下力量网，顺便提醒他：“别说了，再说下去它真破防，失控入魔了。” 马国伟怔了怔，小声嘀咕：“那它心灵也太脆弱了点吧？” “跟李颖同学比，赶不上她的一根头发丝。” 这话难得毛思韵十分认同，重重地点头。 反而那头的李颖颇为尴尬。 她咳嗽了两声，看向苏尘：“大师，您这样算是制住它了吗？是不是以后它就不会再作恶了？” 苏尘颔首：“嗯，以后你可以放心了。” 李颖得到肯定的回答，眼圈微红，但她很快眨了眨眼，又将泪意眨了回去，忙鞠躬道谢：“谢谢大师。” “不用谢，真要谢的话，谢你这两个同学吧。” 苏尘看向马国伟和毛思韵。 “恶灵我带走了，后续这桃树……” 毛思韵忙表示：“我们会处理的。” 马国伟小声提醒他：“就咱们这10块钱不到？赔不起吧？” 毛思韵：“……” “前阵子我折桃花，跟住在这院子里的爷爷恰好见过面，爷爷人很好，等会儿我跟他好好解释，他会理解的，就是赔偿……” 马国伟拍了拍胸口：“包在我身上。” 妇人忙表示：“不用不用，树是因为我们小颖才倒下的，该我们出钱，对了，还有请大师的费用……” 马国伟立马打起哈哈来。 “阿姨，我说赔偿我出，是因为我看上这桃树了，您不知道，我爷爷生日快到了，他喜欢泡茶，我就想着这桃树树干还挺粗的，应该能做一整套小型的茶桌。” 妇人不太信，李颖也不信。 马国伟忙求助毛思韵，后者连连点头，还阴阳上：“哟，你脑子总算开窍了，知道自己动手才显得有孝心了？” 马国伟：“滚！我一直很聪明的好吧，是吧大……” “诶？大师呢？” 经他这么一说，众人才发现苏尘早已不见踪影。 妇人茫然看着李颖：“小颖啊，刚才大师没往这门过吧？” 她们俩就堵在门边上，任何人经过肯定会注意到的。 李颖点点头。 但很快她又浅笑着：“大师能制住恶灵，是很厉害的人，能够飞檐走壁也是正常的。” 她看向毛思韵：“你们请大师花了多少钱啊？” 毛思韵沉吟了瞬：“20块钱。” 紧接着跟马国伟挤眉弄眼了一阵子。 后者领会：“对，大师收费明码标价，20块钱。” “毛思韵出7块，我13块。” 似乎怕李颖不信，还补充：“大师就在南门老街那边摆摊，你们要不信的话，可以去看看，摊位就在茶馆门前。” 李颖听他们说的有条有理的，仔细观察他们的表情，好像也不是胡说八道的，这才安下心：“那马国伟同学，毛思韵同学，明天我把钱带学校里还你们。” 说着又诚恳地跟他们俩鞠躬：“谢谢你们请大师来，谢谢。” “以后如果有学习上的问题，可以尽管来问我。” 一听是学习，马国伟和毛思韵点头的时候，脸上只剩干笑。 那还是算了吧，还不如去打乒乓球和篮球。 妇人见状，也再度感谢了下二人。 毛思韵忙劝着：“阿姨，天都要黑了，李颖同学昨天才跳河，身体不好，您赶紧带她回去休息吧。” “这条巷子有点黑，你们要是怕的话，我们先送你们出去，回来再跟爷爷商量买桃树的事。” “不用，不用的。”妇人摆手。 但马国伟和毛思韵坚持送她们出了巷子。 远远看着她们身影消失，毛思韵叹了口气，扭头：“花了这么多钱，值得吗？李颖都明确说了，不会谈恋爱。” 马国伟哼哼：“她只是现在不会谈，又不是一辈子不会，反正经过这一遭，我感觉要是她真要找男朋友，咱俩肯定排前面。” 毛思韵跟着笑开：“那我指定排第一。” “嘿，谁出钱多啊？你心里有没有点数？” “感情的事跟钱有个屁的关系？” …… 苏尘回到茶馆，将桃胶直接扔给熙梦。 后者接过，看着晶莹剔透的桃胶，没忍住捏了捏。 “啊啊啊！”桃胶发出气愤的喊声。 熙梦咧嘴：“还是颗成精的桃胶，哪儿来的？” “刚看事收的，你多捏捏，说不定又能当宠物了。” “香香的，还真别说，比那两个宠物好多了。” 只敢坐在门边的江妮：“……” 桃胶挣扎起来：“我死也不当宠物，我不当！” 熙梦用力一捏。 “啊！”桃胶发出凄厉的惨叫。 就听熙梦温柔说着：“不当我的宠物啊？没事，那我吃了你也一样的。话说……” 她看向苏尘：“我吃了它，不影响吧。” 苏尘知道她问的是走蛟化龙的事，摇头：“这是恶灵，吃了只会功德加身。” 桃胶立马讨饶：“我，我我，我答应还不行嘛？千万别吃了我，我虽然香，但不好吃的。” 苏尘无奈摇头。 是个欺软怕硬的。 门口的老头眯着眼盯着那桃胶看了好久。 “加点蜂蜜，烤着吃，或许不错！” 桃胶：“！！！” 苏尘捞起被子，顺手给小柳儿的腿治了治：“我回去了。” 他走了，小柳儿支着小脑袋看向窗外，眼神放空。 熙梦揉捏了一把桃胶，瞥了她一眼。 “担心你爷爷啊？” 宋诗诗从后院进来，切了一声。 “担心那老头，还不如担心昆哥。” 她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执行的什么任务，神秘兮兮的，不会又要受伤吧？” 两小时后。 不大的出租屋内。 老宋捂着流血的胳膊，得意冲陈艳挑眉。 “我说什么来着？宝刀未老吧？” 第940章 边上咔咔两声，孙斌双手被缚在身后铐住。 老宋忙提醒：“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用买来的绳子再五花大绑起来，不要给他任何逃跑的机会！” 很快，孙斌几乎被裹成个粽子。 老宋不大的伤口也被他浅浅处理了下，这才踢了孙斌一脚：“说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孙斌轻哼一声，满脸不屑。 “嘿，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挺硬气啊？” “真不说？” 老宋揉了揉手腕。 姜莹莹也挥舞了下自己的小拳头，努力做出恶狠狠的表情。 “当年我老头打鬼子的时候，你还没从娘胎里出来呢。” “知道我们审讯用的什么手段吗？” 孙斌嗤笑。 “不铐上了吗？抓我去派出所呗。” “老宋，这家伙还真油盐不进啊，”临江派出所的老警员于正英也跟着活动了下手脚，“怎么说？先给点教训？” 老宋摇头。 “不用。” “就他之前那身手，肯定不是野路子出来的，专门训练过的。” 于正英恍然：“我说呢，咱们两个人上去还差点着了道。” 又问：“部队里出来的？” “怎么可能？”老宋撇嘴，“我们部队里可没有这样的孬种，都是敢作敢当的。” “他连动机都不敢说，胆小如鼠。” 孙斌还真叫老宋激出来了。 当下呵呵笑了起来：“我孬种？” “我一个人灭人一家13口的时候，你估计都尿失禁吧老头？” 于正英瞪眼，忙跟边上的实习警员示意，后者取出纸笔开始记录起来。 老宋也不知从哪里摸出根牙签，抠了抠牙，摇头：“不信。” “最近也没听说哪里发生了命案，还被灭了满门的，有的话，早就上报纸了。” 孙斌得意：“废话！专业的杀手，肯定会毁尸灭迹。” “那家人的亲戚邻居，现在估计都以为他们一家子要出远门旅行吧。” 老宋好奇：“那你说说怎么毁尸的。” “这有什么难的？行李箱装好，里头装满石头，直接沉江。” 陈艳这会儿还有点心悸。 谁敢信啊？ 自己面试招来的助理居然是个灭门惨案的凶手。 不对…… 她气愤：“说这么多干嘛？我就问，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至于让你直接上门要杀我？” 刚才孙斌趁他开门的瞬间，就从后面掏出刀来要割她脖子。 得亏她经过苏道长的提醒，早有防范，及时躲避。 即便如此，因为动作慢了些，脸上也挂了点彩，这会儿脸颊上正贴着一个创可贴。 孙斌像是有些破罐子破摔。 他盯着陈艳嘲讽了声：“蠢女人！” 姜莹莹不忿，上去对着他的脸就是梆梆两拳。 可惜，力道不大，孙斌根本不痛。 反而还咧嘴笑了起来：“怎么？没吃饭吗？用力！” 姜莹莹：“……” “神经病！” 陈艳将她拉回去，凝视孙斌：“我怎么就蠢了？” “城郊，汽修厂边，红色行李箱。” 陈艳眯眼回想。 孙斌嫌弃地盯着她：“那时候手都掉出来了，你别告诉我，你没看到。” 老宋姜莹莹他们齐齐看向陈艳。 后者茫然了瞬：“城郊？红色行李箱？等等……”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孙斌：“你就是那个戴着帽子的男人？可……” “那条路路灯很亮，你还给我打了个招呼，都这么光明正大了，我还以为里面装的是模特。” 对上老宋他们惊奇的目光，她解释：“真不是我心大，之前我们公司为了培训，也定制了许多模特，但只有头，也是用的行李箱装模特，毕竟很值钱，不装好容易剐蹭，所以……” 她看到的时候根本没多想。 孙斌的脸沉了下来。 “你是真没怀疑我在毁尸灭迹？” 见陈艳诚恳地点头，孙斌眼里闪过懊恼。 他狠狠捏拳：“难怪……” “难怪我那么多次故意在你面前穿之前那套衣服，还戴那顶帽子，你都没什么反应。” 陈艳一脸茫然：“那不是最近的流行款吗？” 孙斌：“……” “所以你都知道测试这么多次没反应了，怎么还要留在公司？还有，今天为什么要过来？” 孙斌叹了口气，语气低沉：“我发现公司的化妆课还不错，想着学习一下，至于来你这里，”他深吸了口气，咬牙，“你一直那么拼命，今天却反常地请假，我还以为你知道我杀人了。” “所以你就先杀我灭口？” “不然呢？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老宋嫌弃地吐出了牙签。 “我说你孬种，你还真是。” “早杀晚杀都得杀，你还非要确定她是不是知道才杀，你脑子进水啊？” 见孙斌一脸茫然，老宋嫌弃地挥了挥手，示意于正英他们把孙斌送回派出所。 “小于，我就不用跟着去做笔录吧？” “折腾了这么一遭，都晚了，实在需要，我明天再去一趟。” 于正英笑着点点头：“好。” 老宋眯眼看陈艳，后者领会，很快将约定好的两百块递给他：“谢谢，我喊辆的士送您回去吧，车费我出。” 老宋眼睛一亮：“小陈你这姑娘难怪年纪轻轻就事业有成啊，办事敞亮！” 第二天一早，苏尘来到茶馆，就听到老宋高亢的声音：“我跟你们说啊，那凶手长得人高马大，青面獠牙……” 苏尘：“……” 掀开布帘进去，打眼就见茶馆里多了张红木贵妃榻，上面铺着软垫，熙梦此刻正眯眼侧躺着，手不住地揉捏那团桃胶。 看得出来，她还挺喜欢这玩意儿的。 边上蔡国邦笑嘻嘻地挤开老头，往熙梦嘴里送剥好的橘子。 门口的桌边，宋安卉时不时瞄一眼文件，再偷偷瞧一眼熙梦。 她对面坐着宋诗诗，怨念十足地盯着边上的小柳儿狼吞虎咽，自个儿干巴巴的吃着水煮蛋。 再边上，就是老宋葛平安他们一群老头了，老宋正在高谈阔论。 见他进来，蔡国邦打了个招呼，继续给熙梦喂食。 宋安卉眼睛一亮：“苏道长，早餐吃了吗？” “吃了。”但还可以再吃点儿。 苏尘过去瞄了眼，捡起一个蟹黄汤包，一咬一吸，挑眉：“不错！” 宋安卉高兴极了：“那明天我让人多拿两份汤包来。” “谢了。”苏尘将汤包吃完，拍了拍蔡国邦的肩膀。 “怎么了苏道长？” 苏尘递给他一颗大珍珠。 “这是……” “小白很喜欢那被子，赏你的。” 说话间，苏尘袖口里钻出了小白的脑袋来。 第941章 蔡国邦连连道谢，熙梦轻哼了声：“小气！” 又瞪了蔡国邦一眼：“不就一颗珍珠？出息！” 蔡国邦反驳：“姑奶奶，这可不是普通的珍珠，这可是小白赏的。” 熙梦翻白眼。 然后就听被她一直捏扁揉圆的桃胶忽然开口。 “我闻到了！” 熙梦一个激灵，没好气地将它摊成饼。 “一惊一乍的，你是想吓死谁？” 瞥见捂着胸口的蔡国邦，熙梦瞪了一眼。 “胆子怎么这么小？” 蔡国邦干笑着确定说话的是那团透明的桃胶，心脏的跳动才渐渐稳下来。 他好奇：“姑奶奶，这是什么啊？” “手把件。” “可……它会说话。” 熙梦朝苏尘努了努嘴：“问他。” 蔡国邦立马收敛好奇。 “那还是不问了吧。” “免得耽误苏道长时间。” 熙梦：“？？？” “你就不怕耽误我时间？” “嘿嘿，姑奶奶您比较闲，而且……我就愿意跟你说话。” 熙梦：“滚，我不愿意。” 蔡国邦得了这一声滚，依旧乐滋滋地给熙梦喂完了一整个橘子，这才看了下手表。 “姑奶奶，我还有点事，下午肯定回来，给你个惊喜啊。” 起身他又叮嘱了江妮和老头一番：“你们记得照顾好我姑奶奶，还有，不许靠太近！” 桃胶在被捏扁的同时，又兴奋起来。 “啊，是熟悉的味道，这有预感，这一对绝对能成！” 下一刻，它就被扯成个长条。 熙梦阴冷问：“谁跟谁是一对啊？” 桃胶瑟瑟发抖：“没，没有谁，没有一对……” 苏尘笑着又吃了个汤包，这才出去。 才坐下没多久，马国伟毛思韵就来了。 马国伟拿了七千三百多，毛思韵拿了五百四。 “大师，谢谢你救了李颖同学，不过有个事情……” 毛思韵还没说呢，苏尘就笑着点头。 “放心吧，只有20。” 俩人对视一眼，笑开：“大师，你果然好厉害，这都能算到？” “对啊，有时候我都觉得你可能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苏尘：“……” “行了，赶紧去上课吧。” 俩人闻言，哀嚎一声。 “为什么小孩子就要天天上学啊？” “救命啊，上课跟听天书一样。” “要不，我们上午逃了吧？反正现在去学校也迟到。” “好主意！反正晚上我们才送李颖同学。” …… 少年的谈话声逐渐远去。 苏尘转过头，捕捉到小柳儿眼里一闪而过的艳羡。 “想去上学啦？” 小柳儿点点头，她将自己的小招牌摆好，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擦鞋工具，小声问：“苏道长，我这么聪明，上课肯定不会跟听天书一样，对吧？” 苏尘：“呃……” “得分什么课。” 小柳儿皱眉：“我不可能跟姐姐一样，考不上大学吧？” 苏尘果断闭目养神。 魔都阴沉的天渐渐下起了蒙蒙细雨。 小柳儿刚将自己的小杌子搬进来，顺手要去拉苏尘摊上的椅子，手一顿，仔细看看那椅面。 哪有水啊？ 仔细看，这些雨似乎开了眼一样，全都避开了摊上的桌椅。 小柳儿小声地“哇”了一声。 即便知道苏道长很厉害，但好像每天依旧能长很多见识。 可惜了。 苏道长不收自己当徒弟。 惋惜了一阵，小柳儿转身进了茶馆。 老宋的故事已经讲到了尾声。 葛平安唏嘘：“这个小陈心也太大了些，人明示暗示这么久了，居然一点都没怀疑。” “可不是？”老宋叹气，“要我说，有时候别太聪明是真能保命。” “早上小于打电话过来说了，孙斌在公司的每一天，都带刀，是真随时随地准备杀人。” 葛平安好奇：“所以他真是杀手啊？” “估计是吧。” 老宋见他实在好奇，稍稍透露了些：“有些社团从小就培养打手杀手的，他们行踪一般都很隐蔽，发布任务接任务也有特殊途径。” 反正他知道的就有两个社团干这个。 黄南松挠头：“我比较好奇，那一家13口人究竟是惹到了谁，又是有多大的深仇大恨，居然下那么大的本钱找杀手灭门。” 老宋摆手：“别想了，除非整个杀手社团被端掉，不然真相我们肯定不知道。” 说着他又乐呵了起来：“我生日要到了，你们几个老家伙没忘吧？是不是要多准备点惊喜啊？” 葛平安立马站起身：“我突然想起来，家里还有袜子没洗。” 黄南松：“我家小黄怀孕要生了，我去接生一下。” 季国文抓挠了下脑门：“那我，那我……我要生了？反正也要回家。” 老宋：“……” 又不是要吃了你们，下着雨都挡不住要离开。 他化郁闷为食欲，很快将桌面上剩余的吃食吃掉，这才满足地摸了摸肚子，打了个饱嗝。 一扭头，他看到了有人同款动作。 “嗯？下雨天这孕妇出门，怎么没人陪着啊？” 宋诗诗疑惑看去：“肚子这么大？快生了吧？” 老宋摇头。 苏尘睁开眼，桌边站着三十岁左右的女人。 她撑着伞，手不住地摸着鼓鼓的肚子，神情很是温和。 “算命？”他问。 女人点点头，而后左右看了看，小声问苏尘：“能帮我算一下肚子里孩子是男是女吗？” 苏尘提醒：“你怀的是三胞胎。” “对，我知道，所以有三次机会对不对？” “这一胎我肯定能生儿子是吧？” 天眼下。 女人肚子里的三个小婴儿苏尘看得一清二楚。 他点了点头：“能的。” 有一个是带把的。 女人开心起来。 她再度摸了摸肚子。 “宝宝，妈妈就知道你们最争气了。” “宝宝，妈妈现在就带你们回家，跟爸爸奶奶说这个好消息。” 她转身的时候，没忘记给苏尘大方地塞一百块钱。 苏尘看着掌心的钱逐渐消失，心底一叹。 茶馆里，老宋宋诗诗齐齐惊呼出声。 “人呢？” 俩人对视一眼，眼中都是茫然。 紧接着像是反应过来，宋诗诗小声问：“鬼……吗？” 老宋摇头：“我怎么知道？” “要不，你去问问苏道长？” 第942章 宋诗诗兴冲冲跑出去，一看苏尘闭着眼，只得街尾街头又扫了眼，灰溜溜回来。 “怎么不问？” “都闭眼休息了，怎么问？苏道长指定是不想回答。” 茶馆里外隔音并不好。 不然他们也不可能天天坐在茶馆里头看热闹。 苏道长明显是听到他们想问情况的，还闭眼，她哪里能不识趣，再去打扰？ 苏尘闭目养神了两个小时。 再度睁开眼。 依旧说细雨蒙蒙。 天色似乎更暗了些。 一辆车缓缓停靠在摊前。 大肚子的女人下车撑伞，缓缓走到苏尘摊前。 彼时老宋抱着一本老旧的记事本翻看着，时不时记录着什么。 宋诗诗在上指甲油，时不时对着窗外比划一下不同光下指甲的状态。 蓦地她手一抖。 “老头老头~” 老宋被她推了两下，茫然看她，很快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黑色的伞缓缓抬起。 当看清伞下女人的那张脸时，老宋瞪大眼。 “又来？” 宋诗诗连连点头，小声问：“苏道长不会是被厉鬼缠上了吧？” “听说这种带着孩子死的厉鬼，最凶了！” 下一刻，他们就看到小车驾驶位上下来一个西装男，拿着手帕拉出椅子擦了擦，紧接着一愣。 “椅子怎么没湿？” 宋诗诗和老宋都有瞬间的呆滞。 老宋擦了擦眼睛。 后者拧了拧大腿。 “这厉鬼……” “还有同伙？” 熙梦没忍住笑了声。 二人连忙转身。 小柳儿也好奇望着她。 熙梦轻咳了声：“什么眼光？活生生的人，非要看成鬼。” “活生生的人？” 老宋不太信。 宋诗诗个虎娘们犹豫了瞬，难得殷勤地倒了三杯水端出去。 “喝水，喝水哈。” 顺势摸了把女人的手。 温温的。 掩饰住内心的愕然，她飞快回了茶馆里。 “居然真是人！” 她感觉胸腔里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小姨，他们难道不是普通人？会分身术？” 苏尘看着缓缓坐下的女人，观察到她眉宇间弥漫的死气，无声轻叹。 女人面容温和，说话很是有礼。 言简意赅表明已经生了三胎女儿，家里情况特殊，如今再怀上，去医院走后门说是三胎里有男孩。 她怕医生敷衍她，偶然听蒋家说起苏尘，想再来确认一下。 “苏道长，我只想听实话，还请苏道长如实相告。” “这是我的八字。” 苏尘没接那张纸。 “断胎儿性别不用八字。” 他解释了句。 女人愣了下，讪讪将八字收回。 “那苏道长……” 苏尘：“你怀的是三胞胎。” 女人连连点头：“对的对的，那是不是说明……” “的确是更有机会生儿子。” 女人屏住呼吸。 苏尘继续：“你这肚子里，有一个是男婴。” 得到肯定的回答，女人总算展开笑容。 她的双手下意识抚摸着肚子。 “太好了。” “宝宝，妈妈就知道你们最争气了。” “小张，我们现在就回家。” “我要跟宝宝的爸爸奶奶说这个好消息。” 西装男点了点头。 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苏尘。 “谢谢苏道长。” 女人微微躬身，转身上了车。 等车离开。 宋诗诗才又出来。 “苏道长，她快死了？” 刚才在茶馆里，熙梦小声解释了下情况。 之前来的那个也不是鬼。 而是她的执念。 有一部分人死之前会有隐隐的预感。 将死的直觉会让他们不甘，从而生出执念。 执念有时会提前出现，有时是死后出现。 苏尘颔首：“嗯。” “你……不提醒一下她吗？” “她只是来问肚中孩子的性别。” 宋诗诗张了张嘴，许久，才干巴巴地吐出一个“哦”字。 茶馆里。 小柳儿问的直接。 “小姨，苏道长为什么不提醒一下那个阿姨啊？” “她那么大的肚子，如果死了，肚子里的宝宝也好可怜的。” 熙梦嗤笑。 “这就叫可怜啦？” “有些人被折磨得只剩皮包骨不可怜啊？有些人被砍断手脚不可怜？” “是个人都救，怎么？人都不用死了呗，阴司也不用干活了呗。” 小柳儿转了转眼珠子。 噘嘴：“好吧。” “所以小姨，苏道长不是什么人都帮忙啊？” “废话！” 熙梦瞥了她一眼。 “还以为你跟你妈妈一样聪明，结果连这都没想明白~” 小柳儿嘿嘿笑：“我本来就很笨。” 宋诗诗敲了下她的脑门：“胡说八道，谁敢说你笨？” “苏道长都不愿意收我为徒啊，肯定是因为我比较笨。” “没有的事，你要笨，我估计就是猪了。” 聊了阵子，老宋好奇问熙梦：“不对啊，他来找苏道长，不是知道了肚子里有一个孩子是男的了吗？怎么死之前还再来问一次呢？” 熙梦翻了个白眼：“你就知道她是来问的？而不是来装可怜的？” 老宋：“！！！” “可惜哦，人根本不吃她那套。” “从头到尾心铁着嘞，一句话都没提醒。” 熙梦说着感慨了句：“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 宋诗诗点头：“哎，无关紧要的人，还是别管了……” 说着她将自己的指甲在熙梦面前展示了下：“小姨你看我这指甲，漂亮不？” 熙梦瞥了眼：“丑！” “小姨你什么审美啊？” 宋诗诗愤愤不平。 那头的宋安卉早竖起耳朵偷听了一阵。 闻言站起身过来，拉着宋诗诗的手一阵观察：“嗯，是有点丑了。” “老板……” “要是能在指甲上贴点钻石，就能好看很多。” “钻石？” 宋诗诗瞪大眼睛：“老板你讲点道理好不啦，谁家能贴得起钻石啊？” 知不知道钻石多贵啊？！ 哦，好吧。 这位是土豪，不差钱。 宋诗诗心里酸成了陈年老醋坛。 然后就见宋安卉打了个电话出去：“来两盒钻石，打磨好的那种，可以贴在指甲上的，大小不一。” “顺便，魔都这边有没有专业的美甲师？请一个来。” 宋诗诗：“！！！” “老板，你这是……花这么大价钱包装我？我有点不安啊。” 宋安卉挑了挑眉，伸出手来：“我也好久没做指甲了，一起？” 宋诗诗立正敬礼：“遵命，老板！” 老宋没眼看，咕哝了声：“怎么就变成狗腿子了？哎~” 他走出茶馆，拉了椅子坐在苏尘身边，见他闭眼，也跟着眯眼。 雨丝淅淅沥沥。 还真别说，挺好睡觉的。 老宋不知不觉就打起了呼噜来。 隔了五条街的一条公路上，土方车猛地撞上十字路口的一辆小车。 第943章 苏尘倏地睁开眼。 一辆的士缓缓停下。 胳肢窝夹着公文包的男人下了车，骂骂咧咧着：“什么鬼天气，天天下雨天天下雨，内裤洗了都发霉喽。” 后座上下来一对男女，女的低声提醒：“爸，这里是魔都，大城市，能不能文明点儿？” 内裤内裤的，说出来好听啊？ 瞥见算命的招牌，女的忙走两步上前。 “你是……苏道长？” 她仔细观察了下苏尘，越看眼睛越亮。 得！ 就这外貌，这皮肤，也不知道结婚了没，要是能入赘的话…… 跟在她身后给她撑伞的男人在看到苏尘时，身子一颤，满脸难以置信。 苏尘扯起嘴角。 “阿泽哥，好久不见了。” 女人转头看了看苏泽，又难以置信地看着苏尘。 “不是，你们认识啊？” 苏泽点点头，介绍：“这就是我跟方小姐你说的，我很厉害的一个堂弟。” 他说的普通话不是很标准，语速也很慢。 但听得出来，比起在牛尾村，自信了许多。 苏尘笑着点点头：“阿泽哥，你最近有跟家里人联系不？” “嗯嗯，打过电话了。” 他抓挠了下头，好奇：“阿尘你不是在翠城摆摊嘛，怎么在魔都啊？” “翠城这阵子事少，来这边能多赚点钱。”苏尘半开玩笑着。 然后拖了下椅子：“阿泽哥，坐。” 随后往里头喊了声：“小柳儿，泡壶茶来！” “好嘞！”小柳儿雀跃蹦起，麻溜去装水烧水。 熙梦瞧见她那狗腿的样儿，叹了口气，到底没说出什么来。 在陌生的城市遇到熟人，苏泽坐下后就激动地跟苏尘说起节后去北边的事。 “我还是头一回坐那大巴车，车上气味太难闻了，我一直忍着，到淮安那一带，直接就晕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停下，我想起你提醒的，车费都不要了，喊司机帮我把行李拿下来，不走了。” “那会儿我身上只剩下五十来块钱，普通话不怎么会说，幸亏遇上方小姐，才有了我一口吃的。” 提起方小姐，苏泽这才想起来，忙跟苏尘介绍：“阿尘，这就是帮我的方小姐，她叫方诗雅，还有这位，是我的老板，方雄。” 两人都对苏尘笑了笑。 苏尘问：“两位是要算命，还是要看事？” 方诗雅一直盯着苏尘看，听到才讪笑：“是有点事~” 说着将碎发撩到而后，推了一把方雄，压低声音：“爸，你来说……” 方雄瞄了她一眼：“你这孩子，害羞啥？” 方诗雅：“！！！” “爸！” “行了行了，我说，”方雄说着看向苏尘，“大师啊，是这样的，我做的是纺织的生意，就在淮安一带，基本上每个月我们来这里一趟，跟合作商吃个饭收一下订单什么的。” “这不四天前我们来魔都了嘛，也老样子请他们吃饭，就是不知道怎么的，吃饭的时候老出意外，他们不是公司突然出事，就是老婆要生了，反正，订单也没签下来。” “你看我这嘴，急得都长泡了，我就琢磨着，是不是犯小人太岁了，刚好不在招待所门口听到大师很有本事嘛，就想着过来碰碰运气。” “大师啊，你可是苏泽的兄弟，可得好好帮我看一看啊。” 苏尘颔首：“放心吧。” 他先凝视了下方雄，很快挑了下眉。 看到的两个画面，显然跟眼前这事无关。 想来此次魔都之行在他的人生中算不上重要。 苏泽见苏尘盯着方雄看，久久没动，愣了愣，总算想起来：“老板，好像要八字。” 出行匆忙，考虑到不大可能将八字随身带着，苏泽又提醒：“不知道八字也没关系，直接说出生年月日也行的。” 方雄点点头，很快报出。 苏尘掐算了下，很快笑开。 “方老板听过一句话吗？”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方雄皱眉眨了眨眼：“啥，啥意思哦。” 他扭头看方诗雅，后者无奈：“就是咱们这订单没指望了，回头有别的订单来……” 顿了顿，她皱眉：“爸，指定是咱们淮安那几家纺织厂搞的鬼。” 方雄反应过来：“撬客户啊他们？搞阴的！” 方诗雅颔首，很快轻哼了一声。 “但能精准地知道跟我们对接的人，爸，你心里应该有答案了吧？” 方雄脸一沉。 “白眼狼！” “等咱们回去再好好收拾他！” 转头看向苏尘，方雄忙伸手强硬地跟苏尘握了握。 “果然是大师啊，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 苏泽：“……” 好像阿尘也没说什么啊。 苏尘笑笑：“方老板有祖荫庇佑，小小波澜不足为惧。” “多谢大师吉言，谢谢谢谢……”方雄说着表情一僵，“等等，祖荫？” 他扭头看方诗雅：“是不是跟老祖宗有关？” 方诗雅茫然地点头：“算，算吧！” 方雄猛地一拍大腿：“我知道那订单哪儿来了。” 他重新捞起公文包，打开就取出两沓钱乐呵呵地递给苏尘。 “大师啊，您是真厉害，两句话就给我找到了门路啊。” “谢谢谢谢。” 方雄说着犹豫地看了眼苏泽：“你们难得遇上，要不先留在这里？我跟诗雅要去拜访一个前辈，等回来再接你，行吗？” 苏泽哪里能说不行？连连点头。 “那大师，我们先走了啊！” 老宋见方雄风风火火就走了，评价了下：“大老粗一个。” 看向苏泽，他又乐呵起来。 “苏道长，这真是你堂哥啊？亲的那种？” 苏尘颔首：“挺亲的，没出五服。” “哎哟，那我得去买点好酒好菜，中午留在我这边吃？” “不用您。” 苏尘起身带着苏泽进了茶馆，掏钱给江妮，让她帮忙买点好酒好菜。 苏泽看到那一沓钱，瞪大了眼。 “阿尘，不，不用……” “跟我客气什么？我还没感谢阿泽哥给我带了个慷慨的客户呢。” “再说了，出门在外，难得遇上，阿泽哥你最近几天都没怎么吃好睡好吧？放宽心啊。” 苏泽干笑：“你看出来啦？” “我，我第一次进大城市，衣服都是方小姐拉着我去买了换上的，穿着老觉得这边痒那边也痒，我也不敢挠，你说这么贵的衣服，怎么还能痒呢？” 小柳儿给他倒了一杯茶：“伯伯，新衣服都是这样的，等下次穿就不会了。” 苏泽连连点头，环视一圈，目光在熙梦脸上停留了一阵，刚才没敢仔细看，现在一看，这简直……天仙吧？ 等看向宋安卉宋诗诗，他又吓一跳，悄声问苏尘：“阿尘，这茶馆……正经不？怎么这里的女孩都这么漂亮？” 第944章 听到苏泽那话，支起耳朵偷听的老宋差点没暴走。 熙梦也跟着轻哼了声。 至于宋安卉宋诗诗，正在交流时下最流行的首饰，心思不在这儿。 苏尘无奈。 “阿泽哥，别胡说。” 苏泽挠头：“我也是听老板说的，来的路上老板跟我说，魔都这边要是里头有特别漂亮的女孩的，那店千万不能进，都是做的皮肉生意的，花了钱不说，还容易染一身病。” 老宋撇撇嘴。 不能跟无知的人置气。 苏尘点头：“嗯，的确魔都这边这类的店是挺多的，方老板这么提醒也没错。” 出来打工，工资本来就不高。 要是成天去这些店开销，年底能带回什么钱？ 苏泽闻言嘿嘿笑了起来，跟苏尘说了下在纺织厂的情况。 他是元宵过后出来的，到现在满打满算工作了近两个月，但只拿了一个月的工资。 “四百七！” 苏泽说起来就掩饰不住嘴角的笑容。 “老板说这个月就给我加工资，说我干活利索，不会偷懒，人也老实……”苏泽开始畅想，“要是能给我加两百的话，我每个月能存七百。” 苏尘皱眉：“七百？不是六百七吗？” 苏泽挠头：“我起得早，凌晨三四点帮人去市场拿菜，一个月下来有四五十。” 苏尘竖起大拇指。 “还是比不上阿尘你啊，不过我现在这样就挺满足的。” “老板对我很好，方小姐也很信任我，还有这么多工资，我感觉能在这边干到老。” 老宋闻言，紧皱的眉头总算舒展开来。 闲聊了一阵，苏尘给牛尾村那边打了个电话。 金婶儿因着要修路，舍不得请假，没来。 苏泽的老婆接了电话。 听说是跟着老板到魔都遇上苏尘的，她一颗心瞬间就放下了。 之后就车轱辘说些好好工作，别太累的话。 苏泽还跟嘴角的孩子说了会儿话，挂断之后，他看着苏尘那大哥大，一脸艳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能买得起大哥大，这样走到哪儿，他们都不担心我走丢了。” 苏尘宽慰他：“以后会有的。” “嗯嗯。” 江妮很快买菜归来。 后院里传来了菜香。 老宋捧着个小茶壶去了好几趟，然后翻箱倒柜，捧出了一瓶酱香的白酒来：“苏道长，中午喝这个不？” 苏泽连连摆手：“老人家，我是跟老板出差来这里的，可不敢喝酒，容易耽误事。” 苏尘颔首：“老宋，这酒您还是继续藏好吧，正好等会儿多吃点菜。” “嘿嘿，那就沾小友的光了。” 午饭是在后院摆了一个大圆桌，大伙儿露天吃的。 满满当当的海鲜，大碗大碗的肉，吃得苏泽满嘴都是油。 午饭过后没多久，方雄方诗雅兴高采烈地回来接苏泽。 方雄脸通红，一张口酒气熏天。 “大师啊，今天真是多亏你提醒啊，等我这单生意做成，回头再给您包个大红包感谢。” 苏尘笑着点头：“那一路顺风。” 送走他们，苏尘又开始闭目养神。 老宋仔细看了看，没忍住嘀咕了几句。 “爷爷，你说什么呢？”小柳儿好奇。 “我在想苏道长的生意是不是太少了，不行啊，回头得去多宣传宣传啊。” “你看苏道长最近几天，闲得都开始睡觉了。” 小柳儿点头：“好像是这样。” 熙梦撇了撇嘴，换了个姿势眯眼。 睡觉？ 我睡觉还差不多。 等等…… 熙梦蓦地起身，轻松扛起美人塌来到摊边，搁下。 半躺着撑着脑袋，闭眼。 嗯~这回舒服多了。 宋安卉他们看着熙梦的举动，面面相觑。 犹豫了下，宋安卉示意保镖悄悄搬了个椅子出去，自己试着坐下，学着熙梦闭眼。 嗯~好像雨滴声音还挺好听的？ 是这样吗？ 没过一会儿，茶馆外一溜儿椅子，上头个个闭眼。 黄南松他们溜达过来看到这阵仗，都愣了愣。 季国文还提了提老宋已经被细雨打湿的裤腿。 “老宋，你干嘛呢？打算用裤子养鱼啊？” 老宋不耐烦地睁开眼，瞪了他一下：“去去去，你懂什么？” 下雨天，就得这样露天睡觉。 苏道长这样的高人都这么做，绝对有他的道理。 季国文见他朝苏尘那边努了努嘴，还以为是苏尘建议的，愣了会儿，很快去隔壁借了椅子。 赵玉昆和徐宇安过来看到这画面，都呆愣了下。 二人很快撑起伞朝苏尘这边走过来。 苏尘睁开眼，瞥了眼赵玉昆的胸口，又扫了下徐宇安的左肩胛骨。 “有点惨烈啊！” 二人怔了怔，齐齐苦笑起来。 “治病20。” 赵玉昆和徐宇安忙掏钱。 那头宋诗诗睁开眼，茫然了一瞬，很快起身凑过来。 “你受伤了？” “不是带了平安符了吗？” 赵玉昆无奈：“对方火力有点猛。” 其实混战的时候，四面八方都有下死手的。 他们俩这还算是受伤轻的了。 重的现在都躺在医院没醒呢。 宋诗诗没好气：“让你逞强，不让你去偏要去。” “这是社团交代的任务，不能推，乖啊，我们找苏道长有事。” 宋诗诗盯了他好一会儿，这才跺了跺脚，扭身进茶馆。 没一会儿，她就捧着两杯开水出来：“喝点热水！” 苏尘这会儿已经将赵玉昆和徐宇安身上的伤治好了。 感受着胸口灼热的痒意，赵玉昆轻咳了声：“苏道长，我们这次来找您，是想算一算，这次行动是不是社团里有人通风报信了。” 提起这个，徐宇安的脸也阴沉了下来，捏拳重重捶了大腿一下。 “没想到我们社团这么严密，还是被他们钻了空子，让我知道谁吃里扒外，我要亲手把他做成人彘！” 赵玉昆拉了他一把。 小声提醒。 “别胡说。” “他们会当真的。” 徐宇安这才冲宋诗诗干笑了下，看向苏尘时，眼神又凌厉起来。 “苏道长，需要什么您说，我带了这次参与行动所有人的八字。” 说着他从夹克内袋里取出一张A3纸，缓缓展开，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字。 苏尘扫一眼：“57个人？” 徐宇安颔首：“对的，这次行动的名单和地点是在出发前才确定的，上头传真给我，我再一个个通知集合，中间我都一个人。” “结果等我们到地方，对面人手是我们的两倍还多。” “我们拼命突围，还是死了两个兄弟。” 重伤的十来个！ 说到这儿，徐宇安难得咬了下后槽牙。 “苏道长，拜托了！” 第945章 青龙社团一直以来都游走在灰色地带。打打杀杀的事情不多，以前都无往不胜。 这次行动失败，死伤这么多，他难辞其咎。 苏尘没回答他，而是看着名单掐算了起来。 徐宇安见状，稍稍松了口气。 正想跟赵玉昆聊点什么，大哥大响起，他起身走远接起。 宋诗诗见状，这才过来拉赵玉昆，上下检查了个遍。 “伤呢？” “苏道长治好了，本来就不严重。” “我信你个鬼！” 宋诗诗扭头看了徐宇安一眼：“他比你厉害？看着有点不好惹。” “那就别惹，”赵玉昆提醒，“他身手虽然不怎么好，但枪械比我精通，还会英文。” 宋诗诗瞪眼：“会说外国话还混社团啊？” 赵玉昆耸耸肩：“别多问。” 青龙社团成员之间似乎保持着共同的默契：英雄莫问出处。 徐宇安虽然在社团里的地位不高，但赵玉昆接触的这阵子，隐隐感觉他是有背景的。 这边，苏尘的手一顿，眉头微扬，很快又恢复淡漠，取出笔在名单上记录了起来。 赵玉昆忙止了声，示意宋诗诗别再说话。 对面屋檐下的徐宇安挂断电话，吐出一口气，调整好情绪，走了过来。 见苏尘还在掐算，他拿起水杯喝了口，整个人瘫在椅子上。 “没事吧？”赵玉昆问他。 徐宇安摇摇头。 “被臭骂了一顿而已，我已经习惯了！”他捏了捏太阳穴，“不知道秦楠醒了没！” 赵玉昆知道他俩几乎形影不离，关系很好。 “等会儿问问苏道长？” “嗯。” 话音刚落，徐宇安的手就是一抖，杯子里的水差点倒在桌面上。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张A3纸。 就在刚才，苏尘在上面标注了两个字。 那个位置…… 徐宇安紧紧握着水杯，指节泛白发青，许久，才深呼吸了一口气，表情重新恢复平静。 赵玉昆瞥了他一眼，没吱声。 全部算完，苏尘将纸还给徐宇安，后者扫了眼，愣住：“9个？” “这不可能！”徐宇安下意识反驳。 更何况其中几个他肯定百分百不会背叛社团。 苏尘淡淡看着他。 “正常情况是不可能，但……你们这次的行动的目标很特殊。” 徐宇安顿了顿。 “对方也有玄门的人，在这些人亲近的家人朋友身上用了术法，趁他们睡觉的时候让他们说真话。” 徐宇安稍稍松了口气。 “也就是说，他们不是自愿的？” 那就好。 主观背叛社团，和无意识背叛社团，本来就是两个概念。 徐宇安回过神来，苏尘已经站起身。 他侧头扫了眼熙梦：“有好东西，走不走？” 熙梦茫然睁开眼。 下一刻，就被苏尘拉着消失在众人眼前。 徐宇安：“……” “不对，苏道长还没收钱！” 荒废的船坞里。 熙梦才出现，鼻子就翕动了两下。 “我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龙骨！”苏尘转了一圈，天眼已经帮他锁定了位置，“这边！” 船坞的重重铁皮下。 熙梦甩着龙尾，将一点点石头泥土甩出大坑。 苏尘控制力量捆缚住龙骨，一点点将它从泥土里拖出。 放在边上的海水里清洗了下，重新放回铁皮上。 熙梦已经欣喜地趴了上去。 “还有残留的龙气！” “啧啧，果然是宝贝啊。” 说着她抬起头盯着苏尘：“这龙气你确定不要？给我的？” 苏尘摇头。 “它也不要？” 小白从苏尘袖口里钻出，嫌弃地吐了下信子。 “那我就不客气了。” 熙梦对着龙骨狠狠吸了一大口，而后盘膝坐下，闭目消化。 苏尘见状，才摸出大哥大来。 “阿玉哥，龙骨要不要？” 彼时的林景玉才刚处理好都城隍庙的事情，闻言就是一愣。 “多大啊？这边市博物馆刚好在整修。” 顿了顿，他又问：“不对，这玩意儿能公开展览吗？” 苏尘摇头：“应该……不能吧。” 这两天都城隍的事情闹大，白龙现身已经成为热议话题。 该震慑的已经震慑了，再要嚣张地展览龙骨，那就是刻意作对了。 他是无所谓，怕那位仕途被影响。 “不展览的话，博物馆自个儿留着？”林景玉很快反驳，“这不行，会有人觊觎动手脚的，还不如你自个儿收藏。” 苏尘无奈：“就我那别墅，虽然这龙骨只有半截，也放不下。” “我可以借你仓库啊。” “也不是长远之计。”苏尘沉吟了片刻，视线落在那晶莹剔透的白骨上，“要不，做成工艺品？边角料还能车成骨珠，做手串这些。” 林景玉：“不会暴殄天物吗？” 那可是龙骨啊！ “没事，龙骨虽然稀罕，又不是独一无二的。” 林景玉干笑：“你……高兴就好，高兴就好！” “不过这些工艺品要是在港城，肯定能卖上天价，恭喜你，要发财了！” 又问：“是要带回翠城来加工吗？人手和设备我这边能安排，至于地点……我想一下，东郊那边正好有个仓库，我现在带你去？” 等熙梦睁开眼，船坞里已经没了龙骨。 她转了一圈，又等了好一会儿，等到了三个人。 其中一人身着中山装，背着把桃木剑，不伦不类的。 另外两人都是皮夹克牛仔裤的装扮。 看到她，三人眼中齐齐闪过一丝惊艳，但很快，中山装男人警惕地缓缓将桃木剑握在手里。 “你是谁？” 熙梦歪着脑袋仔细看了看他们仨。 “你们是谁？” 两个夹克男对视一眼，嘿嘿笑了起来。 其中一人十分油腻的擦了下鼻头，插腰：“我们是谁？之前不清楚，但很快，就是你老公！” 另一个夹克男跟着笑：“怎么样？是不是很激动啊？” 熙梦：“老公啊~” 她的身子倏地欺上去，一人踹了一脚，眼见二人被甩在柱子上吐血晕过去，这才嫌弃地拍了拍鞋面。 上面大大的假钻她擦了好几遍，确定没沾染脏东西，这才抬起头看向中山装男人：“你怎么说？也要当我老公？” 中山装男人原本是单手握着桃木剑，这回双手紧紧握着，夹着的大腿在发抖。 声音更是可怜兮兮：“不，不，我没有，我就是他们请来看风水的，真的！” 熙梦扯起嘴角：“你猜，我信不信。” 那人“扑通”跪了下来。 “我可以发誓的，女……女侠，女英雄！” 第946章 苏尘再回来，看到中山装男人奄奄一息地在海水里沉浮，再扭头看了眼痛醒却不敢出声的两个夹克男，问熙梦：“报警了没？” “报什么报？让他们自生自灭。” 反正都不是好人。 苏尘：“……” 熙梦轻咳了声，还是将中山装男人从海里捞出，扔在一边。 “他们要来看风水。” 风水？ 苏尘皱眉。 难道是有人想买这废弃的船坞？ 打算建什么？ 这想法一闪而逝。 不管建什么，好像都跟他没什么关系。 他是从青龙社团的一个成员记忆里找出这地方的，当时那人为了躲避追杀藏在这里两天。 原本重伤以为要一命呜呼，却不想，两天后还是生龙活虎。 他觉得这里应该有什么能疗伤的天材地宝，过来一看，是龙骨。 龙骨从中间折断，也不知道这条龙当初究竟遭遇了什么。 收回思绪，苏尘问熙梦。 “回去？” “走吧，这地方鬼都懒得待。” 到了茶馆，苏尘想了想，还是打了个电话给何文庭。 电话挂断，他就听着茶馆里一阵阵惊呼声。 扭头看去，宋诗诗和宋安卉几人正在灯光下比划着自己的指甲。 嗯，的确很闪。 熙梦的眼睛都发光了。 苏尘笑着闭上眼。 另一边，何文庭带人赶到船坞，哪里还有那三人的身影？倒是从那深坑里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他视线一扫，有队员立马开启仪器扫描了起来。 没等仪器扫描出结果，有人惊呼了声。 “何队，这边有发现。” 何文庭忙赶了过去。 船坞外一公里左右的海边，出现了一口大锅，锅里漂浮着一层淡黄的油脂，锅边垒着层层白骨。 何文庭拿起一根骨头仔细看了看。 “何队，这是婴儿的胫骨。” 何文庭点头。 “打电话让人过来，地毯式搜查。” 闭目养神的苏尘倏地眉头动了动。 他睁开眼，与对面二楼一只干净的眼睛对上。 没等他有动作，眼睛缓缓消失。 它故意的。 故意钻那陷阱，再全身而退。 苏尘沉吟片刻后，深吸了口气，取出黄纸朱砂。 想不通，就多画几张符。 远处，浑身快湿透的黄南松和季国文疾步而来。 俩人脸上都带着兴奋。 还没到茶馆呢，就嚷嚷起来。 “老宋，老宋~” 瞥见苏尘，又下意识压低了声音。 等进了茶馆，见里头一圈人，黄南松和季国文看了好一阵子稀奇。 “老宋，这干嘛呢？” “女人的玩意儿，”老宋撇嘴，“白白净净的指甲非要涂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上头还要贴钻石，那可是钻石啊！” 黄南松瞄了下宋诗诗的指甲：“假的吧？” 真钻石可贵了。 老宋指了指宋安卉。 黄南松瞬间不乐呵了。 他小声问：“老宋，以后诗诗剪指甲的时候，我能捡一点不？” 老宋：“滚！” 随即又叹气：“你们说，好好的指甲搞成这样，拉大便擦屁股都不方便吧？图什么呢？” 季国文跟着他走到最里头的桌子坐下，犹豫着道：“其他人不知道，我觉得诗诗肯定是图钻石回收再卖。” 老宋：“！！！” 难怪小柳儿刚才还央求也要做指甲呢。 这姐妹俩，真钻钱眼里去了。 算了。 他问：“你们这一惊一乍的过来，干了什么好事了？下棋杀得老葛屁滚尿流了？” “不是，我们是去打听那一家13口灭门的事了。” 老宋立马来了精神：“知道是哪一家了？” “南华机电厂知道不？” 老宋琢磨了会儿：“有点耳熟。” “原本是国营的，后来改制了，老板姓顾，顾平安，五十几岁，两年前还是魔都杰出企业家之一。” 老宋依旧茫然地摇头。 “嗨，算了，咱们哪里关注这些新闻啊？老宋不知道也正常。”黄南松解释了句，就兴致勃勃道，“老宋，你知道他们家为什么被灭吗？” “有……仇家？” “这不废话嘛，没仇没怨的谁下这么狠的手啊？具体原因。” “情杀？” 黄南松打了个响指。 “我跟你说老宋，就顾平安的儿媳妇，听说是强抢过来的，人原本就有对象……” 狗血的事情总是有很多听众。 渐渐地，小柳儿宋诗诗江妮她们都不自觉往老宋那边凑过去。 而外面的雨幕里，也缓缓行来了一人。 来人上身套着臃肿的棉服，下身穿着牛仔裤，踩着红色雨鞋。 来到摊前仔细看了看，才小心翼翼靠近，合上伞。 “那个……” 苏尘睁开眼，扫了面前这青年一眼。 “算命吗？” 青年连连点头。 他身量并不高，坐下后，更是比苏尘矮半个脑袋。 骨节粗大的双手不住地摩挲着膝盖，对着苏尘干笑了一阵，才开口：“那个，大，大师……” 见苏尘笑着点头，他才像是得到了鼓励，继续道：“我想算一算要不要停薪留职下海做生意。” 说着他下意识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这边，悄悄松了口气。 见苏尘没回答，青年又紧张起来。 “我，我，我想赚大钱。” 说完，整个耳朵都红了起来。 特意挑在生意都冷淡的雨天过来，说话有点结巴，还容易害羞…… 这样的人做生意，苏尘不用算，结果都不太好。 考虑到他难得鼓起勇气前来，苏尘笑着提醒：“八字带了吗？” “哦哦哦，我有悄悄问过，带了带了。” 他忙取出八字红纸，展开摊平，转了个向，递给苏尘。 苏尘下意识点头。 是个心思细腻的。 拿着八字稍微掐算了下，苏尘看向青年。 “你目前这份工作做得很不顺心吧。” 青年艰涩地扯了扯嘴角，到底笑不出来。 他点了点头。 好像怎么工作领导都不太满意，脾气急躁的时候，还会劈头盖脸骂他。 经常加班，有时候熬到早上，他想请假休息，领导都不批。 当然，如果工资能高一点的话，其实这不是不能忍受。 钱太少了。 妈妈病了，姐姐的孩子也要上学，他不能再这么浑浑噩噩下去了。 想到这儿，青年小声问：“我，我下海做生意能，能赚大钱吗？” 苏尘摇摇头。 青年眼中的期待瞬间被掐灭。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好像也消散了。 他耷拉着肩膀，垂头丧气的摸出早已准备好的20块钱。 “那，那谢谢，谢谢大师了。” 刚起身要走，就听苏尘问：“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份工资更高的工作，就是有时会有些许的危险。” 青年诧异转身：“什，什么？” 第947章 “你八字很轻，应该经常能看见常人不能看见的东西吧？” 青年闻言，瞳孔缩了缩。 “你，你怎么知道？” “在这样的环境里，你还能考上大专，定力毅力都不错。” “另外你长期被欺凌，却一直隐忍，忍耐力也很好。” 青年不解地看着苏尘。 “稍等，”苏尘摸出大哥大，给常玉打了个电话，把青年的情况说了下，“虽然迟了点，但是个不错的苗子，除祟组收吗？” 之前常玉就给过苏尘除祟组的资料。 魔都这边的常年缺人。 常玉好奇：“你也不像是这么热心的人啊？” 苏尘：“他应该常年帮助魂灵，功德挺多的。” “我打算，收他当半个徒弟。” “什么？！” 常玉的声音大到几乎从大哥大里蹿出。 青年也难以置信地看着苏尘，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 “能被你看上收作徒弟的，别说进除祟组，直接组里横着走。” “不对，半个徒弟？” 苏尘“嗯”了声：“他身上有其他机缘，未来会有真正的师父。” “那岂不是……人才啊！” 常玉激动地要跳起来。 “行，他叫什么名字？我等会儿就通知录取。” 苏尘看向青年：“名字。” 青年小心翼翼回：“杜，杜经年。” 跟常玉说完后，苏尘挂断电话，夹起那写着八字的红纸，手指一晃，红纸燃烧了起来。 见杜经年疑惑，苏尘解释：“你比较特殊，未免被玄门人利用，以后八字这些不要轻易透露出去。” 杜经年茫然地眨了眨眼：“哦，哦，好。” “除祟组是特殊部门，目前基本工资三千，每个月还会有补贴，参与一次任务，五百到一万不等。” 杜经年眼珠子都瞪大了。 “这么高？” 很快他又怯怯起来。 “大，大师，你不会是……” 骗子吧？ 可直觉告诉他，不是。 他的直觉一向很准。 苏尘笑着将那20块钱收起。 又从布袋里取出三沓钱递给他。 “大，大师……” “你母亲重病住院，你姐姐借遍亲戚了吧？” “这些钱拿回去将债还了，安安心，进除祟组学习会挺累的，未来几个月你可能没太多时间操心家里。” 杜经年恍然点头：“哦，好，好的。” 可看着那三沓钱，他的手又免不住缩紧。 “这钱……我，我以后还你。” 苏尘颔首：“不急，以后让你师父还就行。” “师父？” “嗯，钱不多，别天天记挂着。” “回去吧，明天照常去上班，应该有人会去你单位对接。” “你了解完基础知识后，记得来我这里学习。” “另外……” 苏尘叹了口气：“不喜欢的女孩，拒绝地别太委婉。” 杜经年：“……啊？” “你领导为什么一直针对你？” 身具功德，虽然不会如十三世善人陶思柏一样人人都亲近，但也不至于被领导这么刻意打压辱骂。 杜经年满脸茫然。 苏尘叹了口气：“你领导的女儿看上你了。” “你家贫，领导不同意，见他女儿几次三番纠缠你，你又没拒绝，看你就更不顺眼了。” 杜经年怔了怔，挠头：“谁啊？” 他是真不知道啊。 苏尘摆摆手：“不知道就算了，回去问问你领导。” “哦哦。”杜经年起身，有些为难地看着那三沓钱。 早就注意外面情况的宋安卉立马跟保镖使了个眼色，西装男走出，送来了一个空的公文包。 苏尘帮着将钱装上：“拿好了。” “谢谢，谢谢大师……”犹豫了瞬，杜经年改口，“谢谢师父！” 他再三跟苏尘鞠躬道谢，眼见天色渐晚，这才匆匆离去。 等他身影消失在街口，熙梦才走出来。 她对着天光比划了下刚做好的指甲，微微皱眉：“他以后的师父很厉害吗？” 苏尘耸肩。 “看不清。” “那你现在就这么照顾他？不怕亏了啊？” “他值得。” 熙梦撇撇嘴：“成天神神秘秘的。” 到底没追根究底，又将手伸到他面前：“怎么样？漂亮不？” 苏尘嘴角抽了抽，摇头。 “谁问你了？我是问白龙。” 苏尘袖口里钻出个蛇脑袋来，对着熙梦的手指甲吐了吐信子，扭捏地钻了回去。 熙梦轻哼：“谁让你不能化人？想做指甲都没办法喽。” “噗噗！” 小白重新钻出来，对着熙梦就喷了两嘴。 “诶，你喷不到，略略略~” 熙梦转了个圈，人就已经到了茶馆门口，对着小白吐了吐蛇头，很快进去。 小白气愤地在苏尘手臂上一直游走。 苏尘失笑：“行了行了，咱们不做指甲，回头我请人收集一些珠宝玉石，给你打个好看的王冠！” “嘶嘶~” 小白开心地扭了扭蛇脑袋，很快乖乖回到袖子里。 本打算再给一点功德的苏尘：“……” 省了？ 他站起身，开始收桌椅。 刚将四把椅子都搬进去，就见一辆车停下。 蔡国邦宝贝地提着两个箱子跑过来。 “苏道长，收摊啦？” 打了声招呼，蔡国邦就兴冲冲进去：“姑奶奶，看我又给你搞什么漂亮的东西啦？嗯？这是……钻石？！” 他的声音陡然萎靡了下来。 苏尘将桌子搬进去，就见仔细查看后的蔡国邦肩膀都耷拉了下来。 “是真的钻石。” 他怨念深重地瞄了眼宋安卉，暗暗咬牙。 司马昭之心！ 居然想跟自己争宠！ 深吸了口气，蔡国邦调整情绪，打开箱子。 “当当当当！” “姑奶奶，看看这是什么？” 熙梦瞥了眼，眼睛很快就直了。 “这是……” 蔡国邦见状，总算得到了安慰。 “点翠发簪，点翠发冠，点翠手钏……” “这是我奶奶祖传的宝贝，嘿嘿。” 被他用调虎离山之计偷出来的。 计划出了些变故，这才来晚了。 熙梦将点翠发簪取出，对着灯光缓缓旋转，嘴角上扬。 她满意地点头：“的确是比干巴巴透明的钻石好看许多。” 宋安卉：“……” 蔡国邦得意地瞟了宋安卉一眼，狗腿问： “那姑奶奶，我现在就给你戴上？” 熙梦摇头：“不了。” 蔡国邦：“？？？” “容易坏，藏着。” “姑奶奶你喜欢的话，我现在就去打听工匠，再给你做几套。” 宋安卉忙举手：“我也可以！” 苏尘失笑地摇了摇头，一脚回了家。 别墅里，林景玉正坐在沙发上等他，见他回来，捞起放在茶几上的图纸递给他。 第948章 “我让人测量了一下龙骨的各项尺寸，临时让两个设计师出了几张图纸，你看一下有没有满意的。” 苏尘竖起大拇指。 “阿玉哥，你动作是真快。” 林景玉笑着摸了下鼻子：“这不是想早点动工嘛，准备给我妈和婉晴打一副龙骨的项链，要是你再能画个符上去……” “这好说。” 苏尘扫了眼桌上的菜色，鱼肉都有。 “阿玉哥，晚上留下一起吃饭？” “你不说我也要蹭饭的，刚都答应阿姨了，她还亲自杀鸡拔毛呢。” 林景玉说着就朝外面指了指。 苏尘好奇出去瞄一眼，湖边刘春花还真蹲着在拔鸡毛，不过旁边不止一只不断摇尾巴的小黑狗，还有个熟悉的人影。 “姐？”苏尘走过去，“鸡你带来的啊？” 苏小燕头也没抬地点头。 “你姐夫的姐姐来城里带来了三只，让小宇小萱补身子，我就带只过来，老母鸡，可补了，你看这里头的蛋……” 刘春花闻言就撇嘴：“带了三只老母鸡，跟你们拿一千块钱，就你心大，还感激呢。” “妈，兄弟姐妹的，帮衬很正常，再说了，他们借钱也是为了路费。” “路费？” 苏尘好奇。 “嗯，他们村里有人去打工发工钱了，一个月五百多，他俩合计着，两个人出去打工，一个月能存一千，说是最多两个月就能还我。” 苏尘恍然。 “那挺好的。” “是啊，你姐夫担心他们安全，前头你给的平安符让我给他们了，回头阿尘，你再多画两张给姐，姐不白拿，多卤点好吃的给你送来。” 苏尘这会儿布袋里就有，摸出两张塞苏小燕兜里。 “我进去找阿玉哥说会儿话啊。” “姐，妈，你们先忙着。” 重新回到别墅，林景玉正在打电话，语气温和：“没事，角色没了就没了，咱们不着急啊，我这边剧组很快就搭建好了……杂志？杂志我问问，你别着急……” 好容易哄完，对上苏尘的视线，林景玉将身子往沙发里一扔。 “哎~” “好难。” 想要融入一个新的圈子，掌握一点话语权，真的好难。 苏尘拍了拍他的肩膀：“慢慢来，不着急。” “可是婉晴有句话说得很对，成名要趁早。她现在的年纪在圈子里已经算大了，如果这几年还没有成名的作品，想搏一个‘大器晚成’，太难了。” 叹气完，林景玉又提起精神打了个电话，听他在聊生意，苏尘去地下室。 玥玥和阿财正在安静地学习，边上小阿云在阿好的帮助下，努力翻着小身板。 一转身见到他，小家伙立马啊啊叫了起来。 “爸爸！” 阿财回头看了眼小阿云，发现不对，抬起头，很快哒哒哒跑了过来，一把抱住苏尘的大腿。 然后拖着他过去，看他新作的画。 画纸的下半部分被全部涂黑，上面却一片空白，苏尘正犹豫怎么夸，目光一顿，天眼仔细看了起来。 “咦？” 那漆黑一片里，似乎有东西在蠕动。 他眯起眼，天眼下，一个浅浅的轮廓逐渐显现。 这是…… 苏尘看向阿财：“你画的是小黑狗？” 家里那只小黑狗？ 阿好闻言呆了呆，诧异过来瞄了眼，皱眉。 就一半白一半黑，哪里来的小黑狗？ 他还学着普通人擦了擦眼睛。 可再度看去，还是什么都没有。 边上的玥玥也没发现小黑狗，抓着画纸对着灯光看了又看：“爸爸，没有小黑狗~” 苏尘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有的，你看这边一片黑，其实哥哥画的时候，颜色有深浅的，只是区别不太大而已。” 玥玥抓了抓小脑袋，噘嘴摇了摇头。 “玥玥看不到小黑狗。” “看不到很正常，你问问阿好叔叔，他看到了没。” 玥玥忙扭头。 见阿好摆手，小家伙这才高兴起来。 苏尘捏了捏她的小脸，看向阿财：“阿财喜欢画画吗？” “嗯嗯。”小家伙重重点头。 “那爸爸回头问问阿玉伯伯，看看有没有画画很厉害的老师，咱们去拜师好不好？” 阿财乖乖地点头：“好~” 玥玥闻言立马举起小手手。 “玥玥也拜师！” “好，那玥玥拜师要学什么呢？” 小家伙托着腮噘嘴想了好久。 “学，学……” “玥玥要学什么？” 苏小燕进来笑问着。 玥玥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朝苏小燕伸出双手：“姑姑抱！” 苏小燕将她抱起，掂了掂：“玥玥想学什么啊？跟姑姑学做饭好不好？” 小家伙噘嘴摇头：“不要。” “不要？玥玥不喜欢吃大鸡腿吗？” “要吃。” “那玥玥要学做饭吗？” “不要做饭，要大鸡腿。” …… 苏小燕笑看苏尘：“你跟阿华生的孩子一个个猴精猴精的，玥玥才多大，这都糊弄不了。” 苏尘问：“鸡毛拔好了？” “嗯，妈跟七月在大火炖呢，就是要晚一点吃饭了。” “妈让我下来带孩子们上去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苏尘点头，俯身捞起小阿云，牵起阿财：“那走，上去吃好吃的喽！” 看到出现在桌面上一碗碗的猪血粉丝，苏尘捧起闻了闻，又仔细看了看：“妈，这不是你们刚煮的吧？” 刘春花没好气哼了声：“某人说要多赚点钱，结果煮了一大锅没卖出去，总不能全喂狗了吧？它也吃不下。” 躲在边上的苏老头轻咳了声：“不是没卖出去，是今天来公园的人太少了，其实挺好吃的，是吧阿玉？” 林景玉正捧着一碗呼噜呢。 闻言连连点头。 苏老头得意：“看吧，我们十几个人研究出来的，肯定没错！” 苏尘捧起一碗吃了一筷子，眉头一扬：“爸，还真挺好吃的。” 苏老头脊背都挺直了起来。 “是吧是吧？” “我们这猪血粉丝就是好吃。” 刘春花瞪他：“好吃怎么没卖出去？” “那……” 苏老头挠了挠头：“可能……太贵了？” 苏尘好奇：“爸，你们这怎么卖的？” 提起这个，刘春花就乐了。 扭过身取出个透明的塑料一次性杯子。 “就这一杯子，一毛钱！” 苏尘：“！！！” “这么贵？” 刘春花颔首：“可不是？人摆摊是想赚钱，这老头，想直接抢钱！” 苏老头忙解释：“阿尘你再尝尝？这里面我们可是放了参的，贵有贵的道理！” 苏尘：“……” 第949章 刘春花：“是挺有道理的，就是这一桶都没卖出去，折了多少钱进去？” 苏老头讷讷着：“也……不多，就二十几块钱。” “就？” 苏老头瞪她：“这不也没浪费嘛，咱们家人多，可以吃完。” 苏小燕帮腔：“对啊妈，你就别说爸了，今天也是第一天试着卖，不合适爸他们会商量着改的。” “做生意嘛，有赚有赔，很正常。” 刘春花这才睨了苏老头一眼，见苏尘吃完，接过进去又给盛了一碗。 苏老头见苏尘一下子吃了两碗，郁闷的心情又好了起来，小声问：“阿尘啊，这粉丝你说要是开店铺卖的话，会有生意吗？” “也是一毛钱？” 苏老头摇头：“可肯定不行的啊，要开店卖的话，指定是要大碗装，一碗怎么着也要……五毛。” 苏尘掐算了下，摇头：“爸，还是歇了这心思吧。” “不，不行啊？”苏老头的脑袋垂了下去。 林景玉将碗底的汤都喝光，分析起来：“叔，主要是粉丝吃不饱。” 苏老头看向他。 “这粉丝味道的确是不错，但成本高，刚开始或许有人会因为味道花钱，可饿过，估计再花钱就会掂量了。” “当然，如果放在饭店的菜单里，就不一样了。” 苏老头：“！！！” “叔，这谁给的配方啊？愿不愿意出？我买。” “阿龙他们琢磨出来的，等会儿啊，我打电话问问。” 苏老头一下子乐呵起来，屁颠颠去客厅打电话。 刘春花睨了一眼：“这老头……赚了点钱就飘了。” “妈，爸也是想多赚点钱，但他赚再多，不也都给你管的？” “你还能嫌钱多啊？” 刘春花一琢磨，还真是。 当下咕哝了起来：“那这卖配方，老头能不能分钱啊？” 苏尘无奈摇摇头。 以前穷惯了。 导致现在生活好了许多，大家还是钻眼里。 他转而问苏小燕：“姐，你那店怎么样了？” 苏小燕咧嘴：“差不多了，就等你给我算的好日子开业了。” “对了，到时候阿尘你可得给姐送两个花篮撑撑场面哈。” 林景玉举手：“三姐，我也送。” “那就谢谢阿玉啦。” 几人说话间，红红他们就一阵追逐着小跑回来。 这几天因为对学校回家的路线熟悉了，加上有伴，刘春花他们都没再去接孩子放学。 不过上学还是要送，就怕孩子路上被什么勾了心神，逃学了。 看到林景玉，红红率先停下脚步，乖乖喊人：“阿玉伯伯！” 后头的几个跟着喊。 苏小燕招呼他们吃粉丝，刘春花碎碎念：“跑什么跑？看看这一个个汗出的……” 红红眼睛取下书包，从里面小心翼翼取出了一个纸袋，送到刘春花面前：“奶奶你吃，很好吃的。” 刘春花皱眉看了看，板下脸：“这一个多少钱？” 苏尘每个星期都给孩子发零花钱，但刘春花经常提醒他们别乱花，要学会攒钱。 阿鹏忙解释：“奶奶，不花钱。” “不花钱？”刘春花狐疑地看向其他孩子。 见阿修阿秋他们跟着点头，这才仔细看了看纸袋里的东西。 “这么大的饼，不要钱？” “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刘春花狐疑着咬了一口：“也不难吃啊！” “奶奶，那个摆摊的婶婶说是试吃，我们都觉得好吃的话，她以后再卖。”红红解释。 “试吃？”刘春花看向其他孩子，“那你们都吃过？” “每个人发一个？” 见大家都点头，刘春花更怀疑了，她忙将饼递给苏尘：“阿尘你看看，会不会里头加了什么害人的东西？” “一个人发一个饼，阿玉这么发我觉得正常，要一般的人……能发地起？” 苏小燕连连点头：“的确是有点古怪！” “试吃是有的，但一般情况下，都会切成小份的让人试吃，之前柴叔卖饼就是这么做的，但一整份试吃……”林景玉跟着摇头，“我反正是没见过这么大方的，不计成本感觉。” 听了这话，刘春花一拍大腿。 “阿好啊，赶紧的，去舀一勺……哎，咱们这边没粪坑啊，这怎么办啊？” 苏小燕宽慰她：“妈，阿尘在呢，红红他们要真有事，直接就能治了，怕什么？” “哦对对对，有阿尘在。” 刘春花松了口气，发现远处苏老头还在打电话聊得不亦乐乎，气冲冲过去，拧着苏老头的耳朵就一阵咆哮。 “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打电话？你孙子孙女出事了！” 苏老头茫然跟过来。 “这不……都好好的吗？” 红红阿鹏他们这会儿都不敢吭声。 刘春花没好气。 “之前跟你们怎么说的？外面的东西别乱吃别乱吃，都听到狗肚子里去了？这要是里头放了毒药，你们现在还能回来？” 红红低头：“我错了奶奶。” 她带头，几个孩子立马跟着认错。 刘春花轻哼了声，看向苏尘：“阿尘啊，发现什么了没啊？” 苏尘将那啃了一口的饼里里外外都检查了遍，摇头：“没加什么乱七八糟，而且这肉……” 苏小燕皱眉：“不会用的病死的猪肉吧？” “我说什么来着？这年头哪有那么多好心人？这些孩子真是……不打一顿不长记性！”刘春花说着就要去拿棍子。 就听苏尘道：“姐，肉也是新鲜的。” 刘春花：“？？？” “真的都没问题？” 见苏尘肯定地点头，刘春花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有人不知道怎么做生意，先赔大本，然后再考虑赚钱？” 苏小燕接过苏尘手里的饼，用筷子戳开看了看：“这里面夹的肉应该是卤煮过，而且分量不少，这一个饼下来，至少成本就得四五毛吧。” 她看向红红他们：“那个婶婶总共发了多少个饼啊？” 阿鹏茫然摇头：“不知道，她带了五筐，都满满的。” “一筐算一百个的话，这五筐两百多，这还不算做饼的工夫。” 苏小燕挠头：“难道真是做生意的门外汉？” 苏尘站起身。 “反正鸡还没炖好，阿玉哥，咱们去学校门口看看。” 刘春花急切道：“我也去我也去。” 阿鹏刚要开口，被她瞪一眼，缩了缩脖子，不敢吱声了。 “老头子，锅里还有粉丝，你给他们分一分。” 苏老头：“……” 这么大的饼都吃了，不饿了吧？ “愣着干嘛？！” “哦哦哦，我这就去。” 苏尘带着林景玉和刘春花一脚到了小学门口。 这会儿门口已经冷清了许多。 但距离大门二十来米的路边，围着一群人。 “别挤别挤啊，都有，都有的，不着急啊，还有一筐呢，而且我家里已经在做了……” 第950章 “家里还做着饼免费发？” 刘春花嘶地吸了口气：“这人家里挺有钱啊！” “可再有钱也不能这么造啊。” 苏尘失笑：“造？妈，你这都哪里学来的？” 刘春花没回答，扯着苏尘就往人群里推：“你别啰嗦，赶紧看看去。” 顺手又将林景玉推了进去：“阿玉啊，你看看是不是你熟悉的有钱人。” 推的这两把，人群自然是怨声载道。 不过里头很快有人认出了林景玉。 “哟，林老板，你也来领饼吃啊？” 林景玉笑着点头。 “我就是爱凑热闹。” “听说这边免费分饼，我过来看看，你们都拿到啦？真不花钱啊？” “不花，人搞啥试吃。”说话那人挤了过来，小声跟林景玉道，“我都怕里头有猫腻，特意等他们吃完，这会儿都过去三个字了都没事，那指定是没事的。” “林老板，刚才我都问过了，他们还打算三天免费让我们吃。” 林景玉愕然：“三天？” 三天五筐的话，七八百砸下去，相当于普通人一个半月的工资了。 真狠得下心？ 做人气？还是…… 林景玉仔细看了看负责分饼的女人，看着二十七八岁，不认识。 他有点怀疑对方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想着他凑到苏尘边上。 “看出来了吗？啥情况啊？” 苏尘：“……” 他已经用天眼观察过这女人了。 两个画面里都没跟这试吃有什么关系。 他微微摇头。 “从面相上看，她不是坏的。” 林景玉指了指脑子。 “会不会……” 苏尘继续摇头：“脑子正常。” “……啊？” 哪个正常人能做出这种事啊？ 苏尘拉着林景玉出人群。 刘春花忙问情况。 “妈，等会儿咱们去问问，不着急。” 扫了眼闻风而来的那些人，苏尘拉着二人躲远了些。 最后一筐饼很快分完。 女人安抚还没拿到的人。 “哥姐叔婶，咱们不着急啊，我家里还有在做，应该还有五筐，我看看时间……差不多再等两个字就能送过来，你们稍等一下啊。” “要是觉得口渴，我这边还有矿泉水，来来来，想喝的来拿一瓶啊。” 林景玉和刘春花对视了眼。 难道是……水有问题？ 刘春花忙凑上去领了瓶水，打开就递给苏尘。 苏尘无奈：“妈，这水也没问题。” 刘春花皱眉：“这也没问题，那也没问题，她善财童子啊？” “阿玉这么有钱都没这么送饼子过，咱们家扫墓，最多也就发两筐的光饼……” 林景玉耸了耸肩膀。 他也想不通。 等领水的人都散开，苏尘才走上去。 女人扫了他跟林景玉两眼，下意识俯身拎起两瓶矿泉水递给他们。 “对不住啊，估计还得等两个字，先喝口水垫一下。” 林景玉好奇：“饼是你的，你怎么还跟我们说抱歉？” 女人呆了呆，挠挠头：“好，好像是这样没错。” “抱歉啊，最近家里出的事情有点多，我可能脑子有点糊涂了。” 苏尘打开矿泉水喝了口，问她：“家里很多糟心事？” 女人干笑：“哎，也不算糟心事，反正就是乱七八糟鸡毛蒜皮的，心里不顺。” 她莫名看苏尘很是顺眼，不知不觉就敞开了话匣子。 “我不是家里的独生女嘛，老家来人，非得我爸妈把家产留给我堂哥，后来我堂弟他们也来了。” “天天吵，我爸妈被烦得脑壳疼，我工作也不顺心，谈的对象也受不了跟我分手了……” 林景玉颔首：“他们想吃绝户。” “嗯，我爸念着兄弟情，没狠得下心，后来我刚好碰到个大师，找他算了下，他说我这情况继续下去，别说我了，我爸妈都有血光之灾。” 林景玉看向苏尘，后者缓缓点头。 他惊奇：“你找的是哪位大师啊？” “他姓吴，在江边摆摊算卦。” 林景玉皱眉。 不认识。 “我问大师有没有破解的办法，大师提点了我，说是破财消灾。” 林景玉打了个响指。 破案了。 不过…… “你这也算破财？” 女人仔细瞄了他一眼：“怎么不算？我是不是损失了钱嘛！” 林景玉：“……” “你们看啊，反正是要破财，我钱都是要失去的，我花点钱给大家分饼吃。破了财，我还得到了名声啊，以后真要摆摊卖饼，生意肯定不差，其实算起来我也不亏。” 林景玉竖起大拇指。 他看向苏尘，后者无奈叹了口气：“有没有可能，那位吴大师的意思是，你要把几乎所有家财散尽，才能消灾？” 女人怔住：“什么？” 林景玉明白苏尘的意思。 “你这破财是瞒着他们做的吧，钱出去的少，给的还是陌生人，你觉得他们作为亲人看到这一幕，会怎么样？” 女人：“……更生气？” “等等……” “他们不会直接对我爸妈下手吧？不行，我要打个电话去问问。” 她忙到处看有没有固定电话。 林景玉摸出大哥大递给她。 那头电话嘟嘟响了两声，很快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喂？” 林景玉听出声音，诧异地抢过大哥大：“哥？你怎么在那边？” 林景春简单解释了下情况。 女人听说爸妈没事，只是手和脸稍微擦破了点皮，总算松了口气。 “幸好幸好，不然……” 她的手在发抖，很快眼圈红了一片。 林景玉则神情古怪。 “我哥……” 他看向苏尘，眉头紧皱：“他好像喊一个人亲爱的……” 没听错吧？ 这还是他哥？ 苏尘古怪地扫了他一眼：“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你哥前阵子找我算吉日要结婚，而且说要尽快。” 林景玉惊呼：“什么？！” 边上刘春花帮腔：“对对对，那会儿我还问你哥要给多少彩礼钱哩。” “等会儿，我打个电话回家问问，这件事我妈肯定知道，居然没跟我说……” 见他转身，苏尘看向拉住要走的女人。 “那位吴大师应该是他们安排的，既然去警局，让他们查清楚些。” 女人怔了怔，后知后觉，一阵咬牙切齿。 她对苏尘道了谢，匆匆拦了辆车就走。 她一走，周围等着的人着急了。 “诶诶诶，什么情况啊？还分不分饼了啊？” “就是，说好的两个字的！” “别不是要逃吧？真要逃，我咒她……” 那人的衣领被刘春花揪住了。 第951章 刘春花瞪着他，恶狠狠问。 “诅咒谁呢你？” “人小姑娘免费送饼吃，怎么，欠你的啊？” “不感恩就算了，还诅咒上了，你良心呢？” 之前得了饼的纷纷谴责起来。 那人气恼：“我又没吃上饼……” 刘春花指着他手里的矿泉水：“那这水你总拿了吧？” 那人挣扎着将自己的衣领扯出来，结结巴巴着：“我，我又没……” 他想嘴硬说没喝。 可矿泉水瓶是透明的，里头只剩下半瓶水。 “我又没说不给钱。” 他像是找回了场子，果断从裤兜里摸出一块钱扔到筐里。 然后在众目睽睽中，灰溜溜钻出人群，小跑离去。 刘春花“呸”了声：“什么人啊这是？” 紧接着用不是太流利的普通话跟大家解释了下来龙去脉，末了道：“小姑娘家里人现在在警局，估计饼是做了，真要送的话，要晚点儿，愿意等的就多等一阵子，咱们别骂小姑娘啊，她也不容易。” “放心吧婶，刚才你们说话我都听到了，理解的。” “对对对，我们一边等一边聊天就好，时间很快的。” 刘春花感慨：“还是好人多哩。” 其中好几个人眼熟她，多聊了几句，得知她有四五个孙子孙女在这学校上学，愕然：“哟，那你每个学期学杂费都要交不少吧？” “可不是嘛，别说学杂费了，这孩子一个个书包文具的钱，找家教的钱……” “你们家还请家教啦？” “诶，家里孩子学习不好，只能请大学生来教，咱们大人吃点苦没啥，孩子学习的事要抓紧啊……” …… 苏尘听了一耳朵，肩膀就被拍了下。 “聊完了？” 林景玉轻哼：“我妈说最近忙着订喜糖，婚宴这些，焦头烂额的，还以为我哥跟我说了。” “她一直都这么不靠谱。” “我让她把活交给我助理安排，免得回头我哥婚礼上真出什么乱子，让大嫂家丢脸。” 说到这里，他依旧百思不得其解。 “不是，我这大嫂听说就是市局的一个文职，难道长得天仙一样？我怎么感觉我哥这是孔雀开屏了啊？” 苏尘颔首：“遇上正缘是这样的。” 他还饶有深意地扫了林景玉一眼。 你那都还不是正缘呢。 林景玉收起大哥大：“事情搞清楚了，回去呗？” 苏尘过去扯了扯刘春花。 “干嘛啊？我话还没说完呢。”刘春花扒拉开他的手，继续跟人聊小孩子怎么挤出时间上兴趣班。 “妈，阿玉哥肚子饿了！” 刘春花猛地清醒。 “嗨，看我，一聊天就忘了时间，对不住啊阿玉，走走走，咱们回家吃饭去。” 又扭头跟聊天的那些人说了声抱歉，刚走两步，远处“噗通”一声巨响。 大家都愣住了。 “什，什么情况这？”刘春花嘴上说着，脚下意识往声音来处走。 林景玉跟苏尘对了下视线，跟了上去。 还没走两步呢，那头就传来了女人的尖叫声。 “啊！” “死人了，死人了！” 这一喊，大家忙加快了脚步。 但快近前，又整齐一致地停下。 刘春花远远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身下是一滩血。 她转身急切地拉着苏尘的手：“阿尘啊，死，死了没啊？” “妈，你先放手，我过去看看。” “哦哦哦，好。” 林景玉关注的是被吓到的女人，见边上有人已经在安慰，脸色虽然煞白，但还挺有精神的，没太大问题，这才问起了地上那女人的情况。 “她叫陈娟，就住这宿舍楼三楼。” “可能是下岗了没找到工作，一时想不开吧，要我说，想不开也别跳楼啊，这不吓死人？” “也有可能是她老公吵架没顺过气，哎，他老公也没工作，成天喝酒，两口子天天吵。” “阿娟不是住三楼嘛，怎么跳下来这么严重？不会是跑楼顶跳的吧？” 林景玉了然。 刚转过身，就见苏尘已经将躺着的女人扶了起来。 “我来扶我来扶，能救吗？” 苏尘颔首：“伤的有点重，处理不好的话，就半身不遂了。” “那她还挺幸运的，赶巧让我们遇上。” 林景玉说着就瞥见女人胸腔里凸出的骨头，眼珠子一瞪，忙扭过头去。 边上有人见苏尘在女人身前张开手，满脸狐疑。 “诶，你俩赶紧把人背起来送医院啊，愣着干嘛呢？” “对啊对啊，这不耽误时间吗，现在送去医院，阿娟或许还有救哩。” …… 刘春花原本是不想染血腥的。 闻言就没好气急走几步上前，张开双臂将他们拦住。 “你们知道什么？我家阿尘这就是在治病！” “别靠过来，让开点儿。” 大家见她气势汹汹的模样，又是生面孔，面面相觑。 还是之前认出林景玉的那人过来，见状“嗨”了声。 “这人是林老板的朋友，不会胡来的，放心，放心啊。” 有人问：“哪个林老板啊？” “湖滨大饭店知道吧？还能是哪个林啊？” 众人恍然。 刘春花：“……” 关键时候还是得阿玉啊。 苏尘这会儿已经牵引着断裂的肋骨重入胸腔，接起，又将破碎的器脏重新整理了一番，这才开始修复治疗。 约莫两个字的时间。 林景玉手脚都有点酸了，总算见苏尘放下了手。 “好了？” 苏尘点点头。 女人缓缓睁开眼，茫然地环视一圈，反应过来后，一下子跳了起来。 紧接着就是一阵眩晕。 刘春花扶了一手：“小心点儿！” “我，我这是怎么了？” 见她生龙活虎地跳起，周围人吓了一跳。 不少人下意识以为是诈尸了。 不过也有人上前仔细看了看，还小心翼翼上手摸了摸。 见陈娟脸是温的，当下松了口气。 “阿娟啊，你可别再糊涂了啊，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对对对，什么苦什么难度不过啊？你要是在困难，咱们街坊邻居也能凑一凑的。” “别再跳楼了，你要死了，你家孩子怎么办？阿汉能照顾地好啊？” …… 陈娟茫然。 “不是，我？”她指着自己，“我跳楼？” “我怎么可……” 一低头，她看到了地上的那摊血。 陈娟整个人傻了。 “可是我刚才明明在准备晚饭的啊，我……” 她百思不得其解，而后本就失血过多而惨白的脸刷地又白了几分。 “我不会中邪了吧？” 第952章 “中邪？” 刘春花仔细看了看陈娟，视线很快转向苏尘。 苏尘眯眼凝视陈娟，缓缓摇头：“不是中邪。” 不是中邪，好好的阿娟怎么会去跳楼啊？ 有人下意识要反驳，但眼角瞥见林景玉，话到了喉咙口，立马吞了回去。 林老板的朋友，那肯定不会乱说话的。 也就是说…… 他悄悄凑边上：“不会是阿娟为了面子，故意这么说的吧？” “我看着也像，估计是没死成不好面对我们，找了个借口，咱们别揭穿。” “对对对，我去跟其他人提醒一下，这关口，别再刺激阿娟了。” …… 围观的人很快窃窃私语了起来。 互相提醒。 林景玉闻言暗暗点头。 估计也只有这个解释了。 却不想，陈娟的脸涨红了起来。 她耳力不差，这些悄悄话虽然声音小，却还是让她听清楚了。 “不是借口，真的。” “前阵子我们的确是双双下岗，过得不容易，但前两天我已经找到工作了，去江下商场看店的工作，一个月工资有三百多，还有抽成，我为什么要跳楼啊？不管孩子啦？” 大家听她这么一说，又面面相觑起来。 “那……”他们看了看苏尘，又看看陈娟。 到底要信哪边啊？ 有点难选择，要不直接走？ 林景玉眉头皱起，仔细看了看陈娟的表情。 不太像说谎啊。 他悄悄看了眼苏尘，后者神情淡然地点点头：“你的确不是自愿跳楼的，而是被人催眠的。” 众人：“？？？” 刘春花疑惑地小声问：“什么是催眠啊？” 林景玉：“就是用某些方法诱导人，使其意识恍惚，好被操控。” 众人恍然。 “这意思……有人要害阿娟呗？” 林景玉颔首：“是。” 大家看陈娟的眼神满是同情。 下岗就算了，还被人盯上要害死。 怎么什么倒霉事都让她赶上了？ 陈娟听清楚什么是催眠后，眉头紧皱。 “可是，谁要害我啊？” 她就一个普普通通的下岗工人，丈夫还是酒鬼，害她干嘛？ 苏尘叹气：“你没发现吗？你的孩子现在还没回家。” 陈娟怔了怔，很快环视一圈，果真没在人群里发现两个孩子的身影。 那些街坊也疑惑。 “对啊，阿晨阿妍这俩孩子都挺乖的，以前一放学就回家的，今天好像没见回来。” “我一直在这边，也没见到。” “不会是两个孩子出事了吧？也是被催眠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陈娟的脸又是一阵煞白。 这里距离学校不过两三百米，两个孩子基本上最多一个字的时间就能到家。 遇上当值日生的情况，半个小时也差不多了。 可现在，天都黑了。 “阿晨，阿妍，不行，我去学校看看~”陈娟说着就拨开人群要往学校赶。 被刘春花拉住了。 “着什么急啊？孩子真要出事，阿尘就直接说了。” 她瞪了苏尘一眼：“你就别卖关子了。” 苏尘无奈：“有人知道你要跳楼，所以接走了孩子，免得他们看到血腥场面被吓到。” 陈娟闻言，总算松了口气，轻拍了下胸口。 “那就好，那就好。” 围观的街坊也跟着安下心。 但很快有人疑惑了：“孩子好好的，你提这个做什么啊？” 林景玉：“……” “为什么提啊？你们是街坊，如果提前知道阿娟要跳楼，你们是选择阻止她，还是害怕她孩子被吓到，跑去学校接走孩子？” “这不废话吗？肯定是阻止阿娟啊！” “就是就是，把人救下来还怎么吓人啊？” “对，我们又不是傻子……等等，所以说……” 林景玉叹气：“催眠阿娟的人，肯定是她亲近之人，而且还很疼爱她的孩子。” 刘春花语气肯定：“不用问，她老公。” 陈娟摆手：“不可能，阿海小学毕业，哪里会催眠？” 有人帮腔：“不说阿海现在酒钱估计都要阿娟赚，不可能害他，就说阿海要是真能催眠地阿娟跳楼，有这本事，早去打牌赌博了，那不是能赚大钱？” 其他街坊纷纷附和。 刘春花挠挠头：“那，那……你婆婆？” 自古婆媳矛盾几乎都无解。 婆婆恨儿媳，疼爱孙子孙女，很合理。 这回不用陈娟，她的街坊就解释了：“阿娟婆婆早死了。” “对，她公公也没了。” 刘春花：“……啊？” “那，那要不然是她大姑子小姑子？” 苏尘叹气：“妈，别猜了。” 刘春花猛地一拍脑门：“嗨，看我这脑子，在这儿猜个什么劲儿啊？阿尘你直接说就得了。” 苏尘看向陈娟：“你孩子是谁接走的我不清楚，但催眠你的女人跟你老公是姘头，他是不是之前跟你提过很多次离婚，你都不同意？” 这是天眼从陈娟身上看到的画面里的信息。 陈娟茫然了瞬，缓缓点头：“可，可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那会儿他们夫妻都没下岗。 她偶然发现她老公阿海出轨了，质问之后他也承认了，说她要是接受不了，过不下去就离婚。 彼时为了两个孩子，她虽然煎熬，却没松口。 之后他们夫妻之间吵架就是常态了。 阿海吵架中经常口不择言：“能过就过，不能过就离！” 往往听到这话，她的怒火就会瞬间熄灭。 为了孩子，她可以忍。 但离婚的事，他们夫妻双双下岗后，阿海就没再提过。 就是成了个醉鬼，喝醉后经常在家里打砸，偶尔还对她大打出手。 那会儿陈娟自己找工作也接连碰壁，一度要崩溃。 但想着他成了醉鬼，又没钱，估计跟外面那女人断了，勉强算个安慰，又忍下来了。 想到这儿，陈娟郁闷：“难道现在他们还有联系？不能吧？那女的图什么啊？” 苏尘：“……” 男女感情的事是真难说。 有时候就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他又瞥了林景玉一眼。 林景玉：“！！！” “看我干嘛？难道跟我有关系？” 苏尘清了清嗓子：“没事，就是问问你饿不饿。” “刚吃了粉丝，不饿。” 林景玉说完就提醒陈娟：“你别愣着了，赶紧报警吧。” “他们能催眠你一次，就能有第二次。” “这次是赶巧让我们碰上了，我哥们儿了不起，才让你活蹦乱跳的，下回指不定你身首异处了。” 第953章 陈娟闻言身子就是一颤。 刘春花还补了一句。 “想想孩子，别一直忍忍忍，有时候女人就该狠心一点。” 苏尘扯了她一下。 刘春花挑眉：“怎么？我难道说错了啊？” 苏尘：“……” “走了，回去吃饭了。” “哦哦哦。” 等挤出人群，一脚回到别墅。 林景玉瞥了眼苏尘：“刚才你表情不对啊，你别告诉我，这个阿娟会狠心到直接杀人啊。” 苏尘失笑：“想哪儿去了？” “不是杀人，阿姨那话就没什么毛病啊。” “孩子……”苏尘叹了口气，“妈让她为了孩子，但她孩子……” 苏尘摇了摇头：“比较向着他们爸爸。” 林景玉错愕瞪眼。 “不是吧？” “这么是非不分？” 刘春花回来就跑厨房看老母鸡炖的情况。 发现差不多了，出来招呼林景玉落座。 就听苏尘道：“她那个叫阿海的老公其实不是被下岗。” 刘春花：“！！！” “什么意思啊？” 林景玉脑子一转，已经想明白了。 “所以他要求离婚阿娟不同意，就想着装下岗装无能装酒醉装家暴逼阿娟离婚？” “原本这么一套下来，阿娟有工作的话，还真可能忍不了。” 苏尘颔首：“可惜她真下岗了。” “患难夫妻，还有孩子，不可能大难临头各自飞。” “所以阿娟硬生生坚持了下来。” 林景玉叹气，又问：“所以那个阿海既然不是被下岗，那就是主动下岗……” 他打了个响指：“他是不是下海做生意了？而且生意还不错的那种，所以孩子觉得他们爸爸能给他们提供更好的生活，向着爸爸？” 苏尘竖起大拇指。 刘春花闻言就轻哼：“简直丧尽天良！” “就不能和和气气离婚，非要闹出人命？” 林景玉这会儿已经拉开椅子坐下：“应该是这个阿海之前做生意赚的钱不想被阿娟知道，怕她会分走，这么看的话，钱应该挺多的。” 苏小珠这会儿已经回来了，才跟苏小燕了解了学校门口分饼的怪事，听到这儿疑惑问了一嘴。 “什么阿娟阿海啊？” 刘春花没好气将事情说了下，末了，啧啧几声。 “要知道儿子这么混蛋，估计阿海的爸妈棺材板都压不住。” 苏小燕“嗨”了声：“这种事也没什么稀奇的，好多现在发家的老板抛弃糟糠妻，各种威逼利诱，为了让她们净身出户什么法子都出来了。” 苏老头感慨：“人心不古喽。” “哟，老头子你还知道这词呢？”刘春花揶揄。 “红红上回学习的时候我听到了。”苏老头摸了摸鼻子，“你们不是为了那饼出去的吗？那饼究竟怎么回事啊？” 刘春花扒了两口饭，咀嚼两下就咽了：“这事就有点意思了。” 她把来龙去脉都说了下。 苏小燕撇嘴：“我明白了，就是她堂哥堂弟想吃绝户没吃到，着急了，就找个人假扮大师暗示她要把家产全部给堂哥堂弟，结果人姑娘理解错了，以为把钱散出去就行，才开始免费分饼。” “她爸妈应该挺宠她的吧？不然也不会这么支持。” 刘春花咧嘴：“那是自然，那姑娘我看长得也不错，也不知道结婚了没……不过按道理，这个岁数应该早就结婚了，但她要是结婚，今天分饼的活她老公肯定在……” 苏尘给她夹了一根大鸡腿：“妈，你就别琢磨这事了啊，吃饭。” 刘春花转手就把大鸡腿放在阿财的碗里。 又熟练从大海碗里捞出另一个大鸡腿放林景玉碗里。 “阿玉，多吃点，来家里就别客气啊。” 林景玉也没推辞，笑着啃了口。 一顿饭吃得肚子滚圆。 林景玉告别苏家人，摸着肚子散步回去。 快到家时，犹豫了下，身子一转，去了派出所。 他倒要看看，嫂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这头苏尘陪着孩子玩耍了一阵，阿亮带着周芳芳回来了。 一问俩人晚饭还没吃，刘春花当下就往阿亮脑壳上狠狠敲了下。 “你带脑子了没？” “没吃饭不会先打电话回来？” “这还没娶进门呢，就让芳芳饿肚子！” 而后忙不迭吩咐七月炒菜。 周芳芳拉住她：“奶奶，都这么晚了就别折腾了，家里剩菜剩饭热了吃就行，不行就煮碗面。” 阿亮连连点头：“就是，芳芳又不是外人。” 刘春花：“……” 这是真没脑子啊。 都提醒了还不学着点儿。 谁家给还没娶进门的媳妇吃剩菜剩饭啊？ 不得让人戳脊梁骨？ 深吸了口气，刘春花默念了两声“亲孙子”，索性进厨房，眼不见为净。 那头阿亮拉着周芳芳嘿嘿笑地凑到苏尘身边。 “小叔~” 苏尘揉着小阿云肚肚呢，看了他一眼：“有事说事。” “嘿嘿，就知道瞒不过小叔你……” 阿亮轻咳了两声：“我打算明天跟芳芳去魔都逛一逛，买一套漂亮的婚服，再买金耳环金项链金戒指。” 苏尘挑眉：“发财啦？” 阿亮挠挠头：“老板谈成了一笔大生意，今天早上发了奖金，挺多的，应该够买三金。” “主要魔都是大城市，那边的款式肯定更时髦。” “还有嘿嘿……我没去过，芳芳也没去过，我们都想顺便玩一玩。” 苏尘了然：“打算在那边过夜不？” “不要！”阿亮周芳芳齐齐摇头。 “住招待所得花不少钱的，我们该省省，该花花，是吧芳芳？” 苏尘：“……” 他竖起大拇指。 “什么时候去？明天？” 阿亮连连点头。 “行，明天我带你们过去。” “耶！果然小叔你最好说话了，不像三姑。” 苏小燕正消食呢，闻言瞪眼：“阿亮，你听听这说的像人话不？” “我怎么就不好说话了？” “怎么好说话了？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你店里运东西的时候喊我，你一次都没喊，三姑，你绝对是嫌弃我。” “嘿，这死孩子……”苏小燕斜眼，“行，你真想帮忙，开业的时候三姑让你好好出出血，给三姑订两个花篮，总行了吧？” 阿亮轻哼：“这还差不多。” “芳芳你看看，阿亮有点钱就飘，下回他再发奖金，你全部收手里，一分钱别给他留，知道不？” 周芳芳捂嘴笑：“三姑，我算术不太好，还是别管账了吧。” 阿亮得意地挺直脊背。 苏小燕：“……” “好啊，你俩还没结婚呢，就开始合起伙欺负三姑是吧？” “看下回三姑卤了好东西喊不喊你们吃。” 阿亮立马一阵讨饶。 第二天，苏尘带阿亮和周芳芳刚到茶馆，就见到两个熟悉面孔。 第954章 姚福生和姚文涛原本是坐着的，看到他忙起身。 “大师。” 苏尘扫了俩人一眼，视线很快落在姚福生脸上：“遇到事了？” “果然瞒不住大师，”姚文涛干笑着将带来的礼品递给苏尘，又解释道，“我五叔回家不是清理门户嘛，结果家产被败地差不多就算了，他们还找人揍我五叔……” 苏尘：“说重点。” 姚文涛被打断愣了下，卡住了。 姚福生接话：“大师，我来找您是想算一算我这事业，还有没有可能起来。” 苏尘挑了挑眉：“从头开始的吧？” “当然，”姚福生叹气，“他们要赶尽杀绝，我就不能留在老家了，打算再出去找那些老朋友卖卖老脸，看看能不能借点钱东山再起。” “就是我那些老朋友这么多年没联系了，我这心里……实在没底。” 苏尘微微颔首：“稍等。” 他掐算了下，缓缓点头。 姚福生见状，脸上浮现惊喜：“大师，他们愿意帮我吗？” “有两个是愿意的，具体是哪两个，你要自己去试。” “只有两个吗？”姚福生的脸有瞬间的僵硬，但很快，又挤出笑容来，“也对，我之前都成傻子了，还有两个真心对我，也算不错了。” 旋即他又急切地问：“那我是不是生意能做得起来？” 苏尘沉吟片刻：“我只能告诉你，你七十大寿时，高朋满座。” “高朋满座？”姚文涛还没理解是什么意思，姚福生已经咧嘴。 “谢谢大师，谢谢大师！” 他再三跟苏尘鞠躬，又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红包塞苏尘手中。 苏尘摆摆手：“去吧。” 车声远去。 阿亮好奇问了下情况，很快钦佩起来。 “经历了这么多，居然没颓废，厉害。” “不过小叔，你为什么跟他说七十大寿的事，不能直接说事业能不能成吗？” 苏尘瞥了他一眼。 “做生意有赚有赔，哪里能一帆风顺？” “他当初就是贪图安逸的生活才回老家的，如今要杀回去，谈何容易？” 阿亮：“……啊？所以他这次去借钱做生意，不会赔得底裤都不剩吧？” 他眼里满是同情。 周芳芳倒是理智许多：“吃一堑长一智，刚开始失败没事的，如果是我，只要想到七十岁一定会成功，怎么都会爬起来再努力。” 苏尘笑着点点头，一扭头，对上老宋他们好奇的目光。 “哦，我大侄子阿亮，准侄媳妇芳芳。” 苏尘给他们介绍了下。 阿亮这阵子跟赵东升混，也成了个话痨子，没两句就跟老宋聊上了。 听说他要带老婆逛魔都，老宋还慷慨地将自己的自行车和地图都贡献出来。 等俩人离去，苏尘给小柳儿治疗了下，问她：“你小姨呢？” “跟安卉姐姐回去住啦。” “安卉姐姐说她别墅最近装了个巨大的水晶灯，还给小姨看了照片。” 苏尘：“……” 宋安卉是真懂怎么诱惑的。 老宋补充：“昨晚小蔡拦着不让去，他俩还闹了点脾气，哎，可怜我跟小柳儿，早餐只能可怜巴巴吃馒头喽。” 苏尘失笑。 “穷得只买得起馒头啊？” “之前当保镖可是发了一笔小财啊。” 老宋闻言立马捂住口袋。 “那可是我辛辛苦苦赚的养老钱，哪里能乱花？” 苏尘笑笑走到摊前坐下。 昨天下了雨，今天的魔都天还是阴沉沉的，部分地面依旧湿漉漉的，但空气很不错。 苏尘深吸了几口气，继续闭目养神。 与此同时，距离南门老街五六公里的一处单位里。 杜经年习惯性早到，给办公室里每张桌子都擦拭完，又稍微扫了下地面，坐下就开始办公。 如果今天真有人过来对接的话，要先把领导交代的事情赶紧做完，还得做一份笔记好快速交接工作，免得后续给同事添麻烦……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杜经年总算伸了伸懒腰，办公室总算来了第二人。 “早啊小杜，又在忙活呢？” “高哥早，昨天不是出去办事了嘛，耽误了工夫，剩好多活没干，早上就得补。” 高翔恍然。 看着杜经年的黑眼圈，他犹豫了下：“小杜啊，有些活如果你不想做的话，其实可以跟领导再争取争取的……” 明眼人都知道小杜是被领导故意针对的。 只要闹起来，以后领导至少不敢这样明目张胆给他穿小鞋了啊。 可惜，这话他好像说给聋子听了。 杜经年如往常一样对他笑着点点头，语气颇为敷衍：“谢谢高哥提醒，没事的。” 高翔：“……” 算了。 建议都当耳边风，爱干活就干吧。 之后办公室陆陆续续来了人。 毕竟是铁饭碗，大家几乎都是踩点来的。 坐下后一阵寒暄，抱怨抱怨工作，说说单位里的八卦，再去个厕所，半小时的时间就过去了。 等高翔再回办公室，杜经年已经不在了。 他问边上的同事：“小杜又被领导喊去办公室了？” “不会又给小杜派活吧？小杜妈重病住院，就不能别让他加班啊？” 那同事撇撇嘴：“一个巴掌拍不响，你就别操心了啊。” 领导办公室。 杜经年刚敲门就看到里面多了两位陌生人。 他心头一跳。 该不会这两位，就是那什么组的人吧？ “小杜来啦，快进来！” 往日里严肃的领导难得对他和颜悦色。 杜经年迈步进去时，仔细观察了下那两人。 都不是特别正式的中山装或是略微休闲的翻领夹克，一个穿着全套的牛仔装，头上还顶着一牛仔帽，另一个更夸张，头发是紫色的，上半身穿着棉服，下半身套短裤踩凉鞋。 有点不太正经。 杜经年心里想着，对上二人的视线，笑着点了点头，这才看向领导：“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马江河看杜经年的眼神带着几分古怪。 但很快就压下，笑着给他介绍起那两人来。 杜经年刚想伸出右手跟他俩握手，肩膀就被紫毛搂住了。 “你就是小杜啊，这双眼睛不错。” 杜经年：“！！！” “喻圣杰！” 紫毛撇嘴：“干嘛？没看我在招呼新兄弟嘛。” “对了，”紫毛看向马江河，“下面的事你不合适听，先出去！” 马江河的表情有瞬间的扭曲。 他艰难挤出笑容：“好，好的。” 出去，反手将办公室的门带上，马江河就看到熟悉的身影快步走来。 “爸，杜经年呢？” 第955章 杜经年杜经年~ 马江河没好气瞪了眼自家女儿。 “天天追着男人跑，自个儿工作不干，像什么话？！” 马静静瞥了眼紧闭的办公室门：“爸，你是不是又跟杜经年说什么了？” “我们之前都说好了的，只要我没暴露家世，成功让他答应……” 马江河：“我没说。” 马静静愣了愣，狐疑地看着门，伸手想去推，被马江河拦下了。 后者将女儿拉离，去了另一个办公室，关上门，这才轻哼了声：“你还说杜经年心思单纯，真要心思单纯，能悄无声息地搭上人调走？” “调走？杜经年要调哪里去啊？哪个单位？是不是还在魔都？”马静静紧张问着。 马江河：“……” 深吸了口气，他摇头。 “我怎么可能知道？”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可是他的直属领导，他要调去哪里，肯定有文件的啊。” “有文件，”马江河郁闷，“文件里没写是哪个单位。” 没等马静静追问，他又道：“那应该是保密单位，一大早来了两个人接他，走的特殊手续。” “保密单位？”马静静皱眉，“那以后我是不是不能去找他了？” 马江河快吐血。 “静静你清醒一点。” “爸，你让我怎么清醒？我喜欢他三年了，要不是你一直反对，或许现在我们早就结婚了，现在他要调走，我，我……不行，等会儿我就去直接表白。” 马静静说着就急匆匆打开门冲了出去。 马江河赶不及，只得深吸了口气，捶了胸口两下。 平复下心情，再回到自己办公室。 门已经大开。 静静呆呆地站在杜经年面前，眼睛通红，很快，眼泪就缓缓流了下来。 杜经年板着脸。 “抱歉，我不喜欢你。” 视线扫到门口的马江河时，他已经明白这位一直叽叽喳喳有点粘人的应该是领导的女儿了。 一想到过去领导就是因为她而苛待自己，杜经年看着马静静哭泣的表情生不出任何怜惜。 他冲马江河点了点头：“领导，等会儿我会把工作交接一下。” “哦，好。” 杜经年扭头看喻圣杰：“那你们……” 喻圣杰没好气：“本来想好好跟你聊聊天的，被这没眼色的女人打断，等会儿车上再聊吧，你赶紧去交接。” 说着他看了下手表：“十分钟够吗？” 杜经年：“……” 他干笑：“有点赶，半小时行吗？” “可以，那我们先出去吃个早饭。” 办公室里的人一听说杜经年要调走，立马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 杜经年只笑不答，拿出做的笔记快速跟人交接，而后收拾好自己的东西。 高翔送他出来。 悄悄给他比划了个大拇指。 “可以的啊小杜，之前还一直以为你是根榆木疙瘩，没想到闷不吭声就干了大事。” “不过小杜，去了新的单位你要改一改，领导吩咐的活不乐意干要表现出来，别逆来顺受，知道吗？” “我知道了高哥，这几年谢谢你的照顾。” 高翔拍了拍他的肩膀：“客气啥？以后有空就来找哥喝茶。” “好。” 犹豫了下，杜经年提醒他：“高哥，要是加班，晚上记得别去三楼右边的厕所。” 高翔：“？？？” 不会是小杜曾经在那边发现什么桃色事件吧？ 他点了点头：“行，我记住了。” 到单位门口，喻圣杰他们已经回来了。 看清他们的衣着，高翔惊讶了瞬，很快笑着跟他们打了个招呼，目送杜经年坐的车远去，他才挠挠头。 “那两个是小杜的同事？这调的哪个单位啊？看着有点不正经啊。” “这一个个浓妆艳抹的，别都是做那什么的吧？” 茶馆里。 黄南松眯眼看着外面一群莺莺燕燕，神色古怪地问老宋。 老宋喝了口茶。 哎，没好吃的点心搭着，嘴里没滋没味的。 “你管那么多干嘛？” “人来找苏道长算命，又不是不给钱。” 黄南松小声：“难道你就不怕苏道长万一定力不足，被她们勾走？” 老宋：“？？？” “你这么看我干嘛？我说真的，你仔细看看，这里头有几个看着年纪就不大，脸蛋也漂亮，尤其那个穿白色外套的，你看那眼睛……” 老宋上上下下打量了黄南松几眼。 “我看，不是苏道长被勾走，是你快被勾走了吧？” 黄南松身子一凛，很快摆手，结巴着辩解：“不，怎，不可能，对，怎么可能？我……” 对上老宋的目光，他干笑了下：“我就算有这个贼心，也没贼胆啊。” 老宋轻哼：“知道就好。” 苏尘扫了眼这群女人，冷声提醒：“都要算命吗？排好队，一个个来吧。” 七八个女人很快下意识就排好了。 为首的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 她将20块钱递给苏尘，还给苏尘抛了个媚眼：“苏道长，你帮我算一算，我什么时候能遇到我的白马王子呗？” 苏尘：“……” “从你的面相上看，你已经结过婚了，而且还生了两个孩子。” 女人怔了怔，有些恼怒：“哎呀，我说的是白马王子，就是那种很有钱，有大房子住，有小车，家里还请保姆，只给我花钱只宠我的白马王子！” 苏尘深吸了口气。 有时候一个人算命也挺无助的。 “你命里只有一段正缘，如果想要这样的白马王子，我建议你白天可以多睡觉。” 女人惊喜问：“是不是白天多睡觉，晚上就能更精神，这样遇到我的白马王子，他就会对我一见钟情，是这样吗？” 苏尘沉吟片刻：“少看点言情小说，下一个！” 女人不解地眨了眨眼：“你怎么知道我看言情小说啊？” 她被拉了起来。 “露姐，苏道长的意思是，你就别整天做白日梦了，咱们还是脚踏实地一点吧。” 说话的女人递出20块钱，冲苏尘笑笑：“苏道长，我想让您帮我算一算，我弟弟妹妹能考上大学吗？” 苏尘的脸色好看许多。 “八字带了吗？” “我写了他们的生日，可以吗？” 苏尘点头，接过女人递来的笔记本，仔细算了算，对女人摇摇头。 “啊？没有一个考得上吗？” “不能的啊，我弟弟妹妹都很聪明的。” 背后有人安慰她：“玲玲，没考上大学，考大专也行的。” 叫玲玲的女人反应过来，期待地看向苏尘：“苏道长……” 苏尘继续摇头。 她的脸垮了下来，但还是很有礼貌地跟苏尘道谢。 穿着白色外套大眼睛的女孩坐下，她咀嚼了下嘴里的口香糖，吹出来一个泡泡，才将钱递给苏尘。 “苏道长，你帮我算一算，我什么时候能中彩票大奖吧。” “要是可以，你顺便把中奖的号码算一下给我。” 第956章 茶馆里。 黄南松和老宋对视了眼，眼里突然迸发出亮光来。 俩人十分默契地拍了下脑门。 对啊！ 怎么就没想到彩票呢？ 要是苏道长能帮忙算…… 还没来得及多遐想呢，就听到苏尘的声音。 “号码就算能算出来，我自己都不买，更别说给你了。” 俩人瞬间熄火。 黄南松轻咳了声：“喝茶喝茶~” 老宋颔首：“对，这天气，是该多喝茶。” 外面，白色外套女孩听到苏尘的话，并没太失望，又吹了个泡泡点点头。 “早猜到了。” “你要真算出来去买，还用在这里摆摊赚我们的20？” 苏尘点点头。 “至于你有没有中彩票大奖的命……我需要你的八字算一算。” 女孩报出自己的出生年月日。 这回吹出来的泡泡糊了她几乎半张脸。 她重新收回来咀嚼了两下，嫌弃地扭头呸一声，口香糖直接糊在了旁边的柱子上。 “咦~”黄南松皱眉，“看起来白白净净的一个小姑娘，怎么这么不讲卫生呢？” 老宋深以为然。 苏尘掐算完，有些意外地看向白色外套女孩。 “如果10万也算大奖的话，你还真有一次中奖机会。” 女孩惊喜：“真的？10万？什么时候？” “你三十三岁的时候。” 她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掰着手指仔细算了算，没好气：“还差15年。” 她的衣领被提了起来，另一个女人落座。 “苏道长苏道长，我去年回家相看了一个，想算算我们能不能成。” 女人将自己的生日报了，又笑呵呵解释：“他看着挺老实的，人也不聪明，我感觉他应该不会发现我……咳咳，是能成的对吧？” 苏尘：“……” 他很快点了点头。 “今年再过年，你们就谈婚论嫁了。” 女人惊喜：“真的？那，那我……” 犹豫了下，她问：“那结婚后，我还能出来工作吗？” 黄南松人都快麻了。 虽然不知道这女人嘴里的老实人是谁，但他已经开始同情了。 老宋叹了口气：“人哦……” 之后接连几个不是问的最近常来的老板能不能傍上，就是什么时候能攒够钱在魔都买房。 苏尘都一一算了，等到最后一人落座，他隐隐松了口气。 总算，快结束了。 “苏道长，我想请您帮我算一算，我什么时候能替家里还完债。” 即便化了妆，也看得出来，她长相并不艳丽。 面相更是苦相。 饶是如此，苏尘还是跟她要了生日掐算了一番。 “要7年，准确的时间，是你29岁生日那个月。” 女人愣了愣：“要这么久啊？” 白色外套女孩撇嘴：“这不废话嘛，阿美你生意那么差，一个月才赚多少钱啊？我要是赚那么点钱，直接去撞墙得了。” 阿美闻言脸色颇为尴尬，但还是挤出笑容点点头：“是啊，我的确没本事。” “不过7年，我忍一忍，应该……很快的吧。” 苏尘：“……” 那时候你弟弟就该结婚了。 阿美冲苏尘笑笑：“谢谢苏道长。” 苏尘颔首：“对自己好一点吧。” 目送这些莺莺燕燕离去，苏尘刚将钱整理好放进布袋里，有车缓缓停下，下来了两个大腹便便的男人。 苏尘眉头微扬。 他们扫了眼那招牌，上前问：“你就是那个很厉害的苏道长？” “你们撞邪了，什么情况？” 俩人对视了一眼。 果然很厉害。 这么快就知道他们遇到事了。 他们欣喜着拉开椅子坐下，将公文包往桌上一放，你一言我一语地就说了起来。 原来这孔耀辉和宋云是表兄弟，合伙做包工头，承包的魔都郊区的宿舍楼建设。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结果工厂那头宿舍分配出了点问题。 有一个工人没分配到房子，闹了几个月没结果，就怂恿年迈的爷爷奶奶来工地里闹事。 “我们了解了下，知道他们一家11口人现在就住十来平方的屋里，挤的很，他们是实在没法子了才闹的。就想着老人家不容易，好吃好喝地伺候着，还给搭了一个棚子，生怕风吹雨淋让他们病了。” 说到这里，宋云叹气：“谁知道一个星期前，老两口还是死在了棚子里，那之后，工地里一到晚上就闹。” 孔耀辉点头：“刚开始就是搞一点声响什么的，让人一惊一乍的，也没什么，但昨天夜里，害一个兄弟掉下楼摔断了腿。” 他强调：“见血了！” 干工地的，其实多多少少都听说过业内的秘辛，他俩也有点迷信。 宋云：“苏道长，见血就是大凶，我怕他们已经成厉鬼了，所以今天一大早我们就赶过来，想请苏道长您过去看一看。” 苏尘缓缓点头：“所以，他们怎么死的？” “虽然是夫妻，但总不能那么巧，一起死吧？” 说起这个，宋云眉间都快皱成“川”字了：“我们也觉得奇怪啊，而且那会儿也联系不上他们家人，是直接报警的。” “去派出所配合调查的时候，警察同志也没说我们什么啊。” 孔耀辉接连点头：“对对对，苏道长我可以发誓，他俩真不是我们害死的，两个老人说实话挺好的，在工地有时候还搭把手，我俩还给他们意思意思地发工钱了。” “对啊，每个月一人给一百，发了两个月，出事后，我们还一人出五百，请警察同志代为转交他们家里人。” 提起这个，孔耀辉声音都委屈了。 “说实话，苏道长，我感觉我们俩做到这程度，真不至于让他们恨上我们，怎么死了还能在我们工地上闹呢？这不是恩将仇报嘛！” 宋云叹气：“不过苏道长，到底我们认识一场，你收拾的时候能不能超度了他们？” 苏尘：“……” “先去工地里看看吧。” “到底是什么情况，看看才知道。” 宋云和孔耀辉连连点头。 “对对对，苏道长，那我们现在就走？” “需要买什么东西吗？要的话苏道长您尽管说，我们顺道就可以带上。” 苏尘摆摆手：“这会儿不用。” 他起身：“老宋，要是有人来算命，打我电话！” “好嘞！” 第957章 说是郊区，还真挺远。 单就坐车，都快一个小时。 关键路还并不平坦，尤其其中几条还是土路，刚下过雨，坑坑洼洼的，一阵颠簸。 等到工地上，苏尘一眼就看到围墙的外围，有一个简易的棚子。 不大，七八平左右，没门，只有一张破布挂着当门帘，透过布上的破洞往里看，里面放着一张简易的木板床，上头放着铺盖。 宋云和孔耀辉见苏尘盯着棚子看，立马解释了起来。 “这就是我们给老人家盖的棚屋了。” “之前被警戒线围起来了，后头他们就撤了，里头的东西我们都没动过，想着他们家里人估计会要，就都留着。” 苏尘点点头：“嗯，进去看看吧。” 走近，掀开布帘，苏尘钻了进去。 棚屋里竟然很是整洁。 地面上铺着石子，边上放着老旧的煤炉子，上头还有个小铁锅。 宋云看到那煤炉子，叹气：“这炉子是我看他们喝冷水去二手市场买来的，原本脏兮兮的，没想到被擦得这么亮。” 苏尘环视一圈，视线停留在铺盖上。 “苏道长，你怎么了？” 苏尘指了指铺盖：“里面藏了钱。” 宋云闻言，忙过去将铺盖翻开。 “没有啊！” 孔耀辉熟练地拆开被套，果然在里面找到了三百块钱。 他疑惑：“苏道长，不会他们是因为这钱才闹的吧？” 苏尘摇头，转身出了棚屋。 “他们不在这里，去工地转一转吧。” 本就是工厂的宿舍楼，只有一栋，所以工地并不大。 扫了眼，除了那栋在建的楼之外，边上堆放着乱七八糟的建筑材料，就只有大门边一排简易的工人房。 苏尘朝楼走去。 大概是觉得一直沉默不太好，期间宋云简单地给苏尘介绍了下情况。 他们这个建筑团队年前是一拨人，年后一半人回来了，另一半人是魔都这边喊的。 “昨天掉下来的兄弟送医院去了，我们还喊了一个人去陪护，今天这边应该有62个人在干活。” “工厂那边要求是建六层，我们现在已经建四层了，8月底要完工，所以还挺赶的。” 孔耀辉：“赶工我们不怕，就怕再有兄弟出事，昨天是刚好下了雨，刚好掉到烂泥土里，这才只是断腿，要是半身不遂或者直接丢了命，怕是我们辛辛苦苦几年赚的钱都不够赔的。” 说话间，他就发现苏尘停在一处坑洼前。 怔了怔，他问苏尘：“苏道长，你能看出来，陈刚是掉这里的啊？” 苏尘没说话，蹲下身伸出手在泥坑里划拉，很快摸出了两根细长的铁钉来。 宋云疑惑看了两眼：“奇怪，这不是咱们用的款啊，哪儿来的？” 他看向孔耀辉，后者一样茫然地摇头。 “上头有阴气。”苏尘解释了句。 俩人瞬间身子一凛。 苏尘抬起头扫了眼在建的这楼，很快顿住，松了口气：“我看到他们了，走吧，上去问问就知道了。” 宋云和孔耀辉怔了怔，没反驳，老老实实跟上。 爬到三楼，苏尘就没再往上，而是去了其中一个房间。 刚走到房间门口，宋云和孔耀辉身子下意识一抖。 苏尘则朝角落里缓缓点头。 而后侧身：“我给你们俩画个通阴符，这样你们也能看到他们，好交流。” 宋云瞪眼：“！！！” 可以不要吗？ 他下意识抓紧孔耀辉的胳膊。 表哥救命！ 孔耀辉瞥了他一眼：“怕，怕什么？不就是……反正有苏道长在！” 话音才落下，他就感觉眼前似乎阴暗了些，眨了眨眼，他就察觉眼角瞥见了两道熟悉的人影。 孔耀辉的身子就是一僵，有点欲哭无泪。 苏道长啊。 我们只是想请你来解决事情的。 其实没必要让我们看到啊。 苏尘朝角落里的两个老人再度点了点头，解释：“他们误以为你俩以怨报德，你们好好沟通吧。” 宋云和孔耀辉对视一眼。 沟通？ 可以不看着对方说话吗？ 苏尘扫了他俩一眼：“……很怕？” 俩人异口同声：“怎么可能？” 为了面子，硬逼着自己转过头。 眯着眼盯着角落。 等看清角落两道人影，俩人都是一愣，恐惧瞬间消散。 “咦？” 没有很狰狞，也没血腥。 就好像平日里见到的一样。 宋云下意识挥手打起招呼来：“李伯伯，你们好啊！” 说完又觉得不对，挠挠头。 都死了，怎么可能好啊。 老人冲他们笑着点点头。 语气里满是歉意。 “小宋小孔啊，又给你们添麻烦啦。” 孔耀辉悄悄走到苏尘身边：“苏道长，老人家这样，不像是变成厉鬼了啊。” “嗯，不是。” “那这究竟是什么情况啊？为什么要推陈刚下楼啊？” 老人听到孔耀辉的话，叹了口气：“小孔，我们实在是逼不得已的啊。” 他老伴点头：“对呀对呀，我们闹了那么多动静，你们都没发现问题，就怕这楼建好以后死人，害你们赔钱，才想着把事情闹大一点的。” 宋云孔耀辉都愣住了，对视了眼，齐齐皱眉：“问题？李伯伯，我们这楼有什么问题吗？” 他们干工地也四五年了，本着谨慎的原则，几乎都是轮流盯着工人干活的，没发现问题啊。 “有，问题大了，这里！” 老人指着那间房的墙壁。 “这里面有东西！” 宋云身子一紧：“李伯伯，你别告诉我，这墙里埋人了啊。” 孔耀辉翻了个白眼：“怎么可能？别那些传闻听多了就胡乱瞎猜，咱们这墙才多厚啊？能装得下一个人啊？” 宋云干笑着挠头：“那，那就是……” 他忽然灵光一闪：“是不是藏了凶器？” “凶器藏我们这里干嘛？随便路边挖个坑……等等，”孔耀辉一拍大腿，惊呼，“厌胜术？”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两个老人。 老人解释：“什么术不术的我们不知道，就觉得在这里很不舒服。” “所以这东西肯定有问题。” 他老伴点头：“是啊，我们在这里两个月，看着这一层楼建起来的，就想着下去前来这里逛一逛的，没想到发现了这个。” “这东西放在墙里，我们在边上一会儿就很不舒服，要出去好一会儿才能缓过来，你们想想，要是人住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