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替嫁入宫,勾帝心,惑权臣》 第392章 这世间的债 江晚棠蜷坐在美人榻上,神色惊恐的看着眼前阴沉可怕的男人,身子不由自主的一步步后退。 然,下一刻,姬无渊抬手,抬手握住了她的脚踝,一把将她拽到了身下... 他直接扯掉了江晚棠身上的刺眼白色长裙。 江晚棠甚至都来不及阻止,就见那白色长裙在姬无渊手上变成碎片,片片掉落在地。 “不要!” “姬无渊...”江晚棠摇着头,泛红的眼眸蓄起水汽,咬着唇忍住哭腔,声音却还是颤抖:“不要逼我恨你......” 然她话音还未完全落下,便他因突兀的动作,脸色一瞬煞白。 姬无渊以吻封住了她的唇舌,不想再听到那些叫人痛得心肝发颤的话语。 江晚棠还未缓过来,便切身的体会到了他的愤怒和狂躁。 姬无渊没有半点怜惜,在她白玉瓷般的肌肤上,留下道道泛红的底色。 江晚棠看着眼前疯狂又冷漠的男人,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又酸又涩...... 姬无渊大掌紧紧扣着她的腰,偏执暗哑的声音落在她的耳畔,他说:“既不爱,那便深深的恨吧......”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江晚棠感受到有滚烫的泪水落在自己的脖颈上,一滴又一滴...... 不只是她的,还有他的。 殿内的动静越来越大,夹杂着女子浓郁的哭腔。 意识模糊不清的时候,江晚棠听见姬无渊覆在她的耳畔说:“你既用孩子骗我,那便还我一个真的......” 江晚棠下意识的身子瑟缩了一下,意识回笼,抬眸便撞进了他满是偏执和占有欲的眼眸中。 可她已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殿内的动静,整整一夜,都没有再停下来过。 而,江晚棠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人人都惧怕姬无渊。 天刚微微亮时,殿内的动静终于渐渐平息了下来。 晨曦透透过厚重的窗幔,洒在凌乱的寝殿内... 姬无渊已从龙榻上起身,穿戴好朝服。 他转身走到床榻旁,目光沉沉地看着榻上沉睡的江晚棠,只见她一身的痕迹,脸颊上还残留着两行未干涸的泪痕,一看就是被人欺负狠了的...... 看着她这副凄惨可怜的模样,姬无渊有一瞬间的心软。 他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不似昨夜的狠戾疯狂,眼眸都是怜惜。 姬无渊比谁都清楚,江槐舟的死,会永远横在两人的中间,无法磨灭。 他唇角流露出几分苦涩来。 呵,还真是应了那句: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这世间的债,当真是不放过任何人! 他灭了南宫氏九族,可偏偏爱上了南宫氏的后人。 她,是他的仇人之后。 可他,是她的仇人... 这债,好似怎么算,都是错。 姬无渊看了好一会儿,终是叹息一声,离开了太极宫。 而太极宫外,层层把守,戒备森严。 这一次,江晚棠是真的被囚禁起来了。 盛怒之下,姬无渊下令将白微微宫内和长乐宫内伺候的所有宫人,都被处置了个干净。 同样,太极宫内除了跟在姬无渊身边伺候多年、深得他信任的几个老人得以幸存,其余宫人也都被血洗一空。 这样一来,江晚棠服用避子丸一事,便没有其他人知道,除了一个留着还有点用处的南宫琉璃。 不仅如此,在江槐舟身死的第一时间,他命人封锁了所有的消息,相关涉事之人也都统统杀了个干净,一点蛛丝马迹未留。 一切都是暗中进行的,亦未走漏半点风声。 姬无渊行事果决狠厉,手段狠辣雷霆,帝王铁血手腕尽显。 尽管如此,已被停职查办的谢之宴,虽远离了大理寺和朝堂,甚至离开了京城,还是很快察觉到了不对,马不停蹄日夜兼程往京城回赶。 他此番离京,便是特意去查江槐舟背后的势力与当年南宫家之事。 其实谢之宴也早就发现江槐舟有问题,从那日宫宴捉奸,江槐舟和南宫琉璃从偏殿内走出来,他就开始在查。 只是他查到的线他索并不多。 不是谢之宴查不到,而是姬无渊早就销毁了一切可查的线索。 他一面暗中调查,一面还要谨慎被姬无渊发现他在查。 毕竟姬无渊一直很忌讳跟南宫家相关的一切,这里面涉及到了皇室丑闻,尤其是先帝与文德太后之事。 这是皇室禁忌,无人敢触及。 从江槐舟下狱那日起,谢之宴就猜到了江槐舟不可能只是南宫家后人这么简单,甚至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只是一直找不出线索求证。 比起找出真相,谢之宴当时更想送江晚棠与江槐舟离开京城,远离这些是非恩怨。 因为他知道,如果江槐舟的身份真是当年的小太子,姬无渊放过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并且江槐舟的背后恐不简单。 而江晚棠最在意她这个兄长,不管出于哪种可能,她都会被牵连其中。 这是谢之宴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于是,他早早就规划了出京路线,安排好一切,只待适当的时机送他们兄妹二人离开京城。 只是,江晚棠出现在大理寺牢狱的那夜,他们并未成功脱身。 而也是那夜,谢之宴发现江槐舟和他背后都不简单。 他连伤口都未来得及处理,就连夜带着张龙赵虎循着那日深夜出现在大理寺牢狱的黑衣人去查了。 就这样,几人一路追寻出了京城。 这一次,他也确实是查到了点什么。 比如,黑衣人来自南宫家的一支旧部...... 比如,他们的主要目的其实是为南宫氏复仇...... 比如....... 查着查着,谢之宴便猛然意识到了些什么,后怕之余,立马往京城回赶。 京郊外,北风呼啸,铅灰色的云层沉甸甸地压向大地...... 寒风凛冽中,谢之宴一袭墨紫色锦面窄袖长袍,外披黑色大氅骑马在前,张龙,赵虎二人紧跟其后。 第393章 大理寺异常 “哎哟,大人呐,您慢点,哈,哈(喘气声)......”赵虎累得几乎快要翻白眼,大喘着粗气。 “这一路...没日没夜赶路,别说......马累死了,我都快累死了,哈......” 他一边喘着气,一边嘴里冒着一圈圈白色寒气,苦不堪言...... 一旁的张龙也好不到哪去,一身疲惫,一脸沧桑。 凛冽的寒风如冰刀一般刮在人脸上,脸颊,鼻尖,耳朵......均被冻得通红。 鼻腔每吸入一口空气,都冷得刺骨,寒意直贯人心肺...... 张龙看着前方背影挺拔,满身冷峻气势的谢之宴,面色凝重。 他用力一夹马腹冲到谢之宴的身侧,神色担忧道:“大人,要不停下来歇歇吧,您身上还有伤呢?” 回应他的,是耳边呼啸而过的尖锐风声。 寒风料峭中,谢之宴的面色明显苍白憔悴,他的目光始终望向远处的京城方向,幽深晦暗的瞳孔里,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张龙心中一紧,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意:“大人......” 谢之宴紧握缰绳的手指早已冻得发紫,他神色冷冽如霜,依旧不为所动。 张龙见状,心中了然,这是劝不动了...... 他是自小就陪在谢之宴身边的,与赵虎那般没心没肺,粗枝大叶的性子相反。 他心思细腻,看得分明。 他家清风明月,不近女色的大人,在他最是意气风发的年纪,爱上了一位女子,爱得隐忍克制。 少年人,为护心上人,隐藏热烈的爱意,甘愿默默守护。 比如此刻,不顾满身的伤痕,日夜赶路,不过是在担忧后宫那位......心上人。 张龙看着已策马远去的谢之宴,不自觉的眼眶酸涨起来。 他喃喃出声:“做了这么多,不说,人家姑娘怎么会知道呢?” ...... 几人快马加鞭,终于赶在天黑之前抵达了京城。 一入京,谢之宴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策马去了大理寺牢狱。 大理寺前,朱红的大门紧闭,透着一股森冷的肃杀之气。 谢之宴翻身下马,目光冷冽的扫过大理寺门前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他黑眸危险的眯起,眸色一寸寸沉了下去。 他用力握紧了手中缰绳,指节微微发白,随后便转身欲离开。 紧跟在他身后的张龙和赵虎两人,见他如此,互相对视了一眼,眼中皆是疑惑。 赵虎忍不住上前一步,不明所以的问道:“大人,咱们都到门口了,为何又不进去了?” 谢之宴眸色寒冽,眉眼间多了几分冷意,暗沉沉的,没有说话。 张龙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大理寺方向,皱了皱眉,也意识到几分不对。 之前的人,似乎都换成了一批新面孔。 这是何意? 赵虎见两人都沉默了,看着大门方向疑惑的嘀咕了一句:“大人才离开几天,这大理寺怎的这么早就大门紧闭,真是没有规矩!” 说罢,他就准备走过去打声招呼让他们开门,却突然发现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 “咦呀!这是怎么回事?” 赵虎眉头紧皱,握紧了腰间的刀柄,语气中带着几分愤慨:“岂有此理,咱们才离开几天,这大理寺守卫就全换人了,他什么意思啊?!” 说罢,他怒气冲冲的就要冲上前,讨要说话,被张龙拦了下来。 后者堵住他的嘴,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此事不简单,先回去再说。” 他们都以为是姬无渊在针对自家大人。 只有谢之宴一眼看出,是江槐舟出事了,姬无渊命人封锁了消息。 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谢之宴什么都没说,翻身上马,调转马头离开,可却在大理寺后巷的拐角遇上了闻讯赶来的陆今安,他的身后还跟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 谢之宴勒了勒缰绳,停了下来,神色冷峻的看着他。 陆今安翻身下马,走到谢之宴面前,拱手作揖,恭敬道:“属下参见大人!” 谢之宴微微颔首,正要开口说些什么,便见陆今安身后的马车车帘被人从里掀开,一身妇人装扮的云裳探出身来。 陆今安听到动静,走过去伸手搀扶。 云裳看着他伸过来的手,犹豫了一瞬,轻轻搭着他的手,缓缓下了马车。 她步履轻盈地走到谢之宴面前,盈盈一礼,声音清脆:“谢大人,许久不见。” 谢之宴下了马,微微欠身,以示礼节。 “谢大人,我......”云裳欲言又止,眼眸里有纠结和担忧的复杂情绪流露。 谢之宴自然的接过她的话:“云裳姑娘是在担心你姐姐?” 云裳点了点头,手指紧紧攥着手中绣帕,眉间紧蹙着。 自嫁人离宫后,她就一直很担心江晚棠,总觉着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虽然陆今安每次安慰她说帝后即将大婚,宫中也无事发生,但她还是觉得不安。 她觉得若是她姐姐有事,谢之宴一定会知道。 因为之前的每次,都是如此。 所以,在谢之宴回京后,她就立马让陆今安带她过来见他了。 云裳沉默了片刻,终是下定决心的开口,声音难掩几分颤抖:“谢大人,我姐姐她......她是不是出事了?” 谢之宴瞳孔微沉,眼眸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她身后的陆今安。 后者微微摇了摇头。 谢之宴收回目光,平静的道:“为何这么问?” 云裳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绪,低声道:“自离宫后,我与姐姐一直有书信来往,我也时常让宫中的熟人捎带一些宫外有趣的物件给姐姐解闷。” “可是从几日前开始,进出宫的通道就突然全部被封了。” “书信物件都送不进去也就罢了,连我熟悉的那些出宫采买宫人和嬷嬷也都突然断了联系......” 说到此处,云裳的声音微微发颤,眼中泛起泪光:“谢大人,以我对姐姐的了解,若是无事,她绝不会与我突然断了联系的。” “我实在是担心她,担心她......” 第394章 消气了吗? 谢之宴眸色骤沉,有无尽的寒意在眸底翻涌,宛若漩涡般黑沉。 云裳见他不说话,面色愈发难看了起来,她颤声道:“谢大人......” 谢之宴眉眼微动,很快收敛了起来,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冷静到诡异。 随后他看着云裳,一字一句慎重而认真地道:“你放心,她不会有事。” 只要他活着一日,便不会让她有事。 他的眼神,话语里,满是坚定,似承诺一般。 云裳因他这般郑重而坚定回答,怔愣了一瞬。 随后,便有眼泪不自觉的掉落了下来,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哽咽道:“好......多谢......大人......” 一旁的陆今安见状,心疼的上前为她擦拭眼泪,柔声安抚道:“裳儿,放心吧,大人都说了不会有事的......” “你先去马车等我,我还有点事要同大人汇报,好吗?” 因着谢之宴的笃定的话语,云裳连日来压在心头的担忧和恐慌,缓和了几分。 她点了点头,擦干眼泪往马车方向走去。 待云裳离开后,谢之宴看向陆今安,目光冷凝了几分,沉声道:“江槐舟出事了?” 虽是疑问,但几乎是肯定的口吻。 陆今安一怔,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面色复杂的很。 他叹息了一声,开口道:“准确来说,属下也不知。” “自大人您停职后,江槐舟一事便全权由陛下亲自处理,不允许任何插手。” “前日,陛下来了一趟大理寺牢狱,说是要审讯罪臣江槐舟,之后大理寺便封锁了起来,里外负责看守的守卫全都换成了禁卫军,对外只说是要看管朝廷重犯。” “而且,这几日光是皇宫里的守卫就里里外外多了数十倍。” “不仅如此,帝后大婚,普天同庆,陛下已下令罢朝,罢市三日。” “一切看起来似乎都很正常,可又处处透着几分不同寻常。” “属下还特意打探过,无人知晓江槐舟之事......” 谢之宴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眼神冷沉到不像话。 之后,他轻声交代了几句,便快速策马离开了...... 夜色一点一点的降了下来,像是不知名的暗流涌动,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彼时,皇宫内,太极宫。 躺在龙榻上的江晚棠才刚刚醒来,看着眼前黑沉沉的夜色,她的意识有些模糊。 她睡了整整一日,睁着眼眸,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江晚棠动了动,身体虽然酸痛,却已没有了其他的不适感。 不用猜也知道,身上都上过药了。 江晚棠坐起身时,下意识的抬手扶着自己的腹部,有些酸酸胀胀的感觉,不怎么舒服。 昨夜一些零碎的记忆片段断续浮现...... 江晚棠闭了闭眼,用力攥紧了手指,指甲嵌进掌心细嫩的肉里,留下血色的痕迹。 是她低估了这个男人发起疯来的可怕程度。 昨夜,姬无渊不但卸了她的内力,还给她喂了助孕的汤药。 他是铁了心的,要让自己怀上他的孩子了。 正当她想得入神,殿内突然响起突兀的声音... “醒了?” 江晚棠蓦地抬眸,正对上屏风外一双漆黑阴鸷的眸子... 她呼吸一滞,身体下意识的颤栗了一下。 紧接着,殿内烛光亮了起来。 姬无渊穿着一身墨色龙袍,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冷漠,阴郁感。 他站在屏风旁,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 只一眼,江晚棠便别过了视线,不看他。 而她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她的这个动作,姬无渊身上的冷意又重了几分。 他唇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走到榻边,抬手捏着江晚棠的下颌,迫使她转过头来看自己。 而江晚棠此刻本就心中一团怒气,怨气堆积,转过身的同时,抬手一巴掌用力的甩到了姬无渊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响彻整个寝殿。 殿外候着的宫人们登时吓得跪了下去,将头埋得低低的,心想着估计马上就要进去为这位宠妃收尸了。 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足够令他们心惊肉跳...... 姬无渊没有躲,直接被打的偏过了头,嘴角渗出了血迹。 他轻笑了一声,用舌尖抵了抵腮帮,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棠儿还真是心狠!”他扯了扯嘴角,阴恻恻的笑,眼底的涌动的血色邪魔慢慢浮现。 “打出血来了,都不肯看我一眼。” “消气了吗?” “没消气,棠儿可以再打,打到消气为止。” 说罢,他拉起江晚棠的手,往自己脸上打。 江晚棠用力抽回手,怒斥道:“放开!” “棠儿说消气了,我就放开。”姬无渊嘴角带笑,周身却都散发着让人胆寒的嗜血狠戻气息。 江晚棠紧咬着唇,不说话。 她知道,从她说出那句“离开”和“不爱”之后,姬无渊曾经对她的那些温情尽数褪去,浮现出本质的偏执和疯狂。 江晚棠又气又怒,可看到他这副阴郁偏执的模样,又觉得心痛难捱。 可她没有办法同他心平气和的相处。 姬无渊似乎是低低笑了。 他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轻轻抚在江晚棠的面容上,用一贯温柔宠溺的嗓音说:“看来,昨夜过后,棠儿还是不长记性。” “是不是孤之前对你太过放纵,太过温柔了,才让棠儿总是这么不乖,不听话?” 江晚棠顿觉浑身毛骨悚然,那股子阴郁感好似毒蛇缠身。 她捏紧了拳,深吸了一口,轻声道:“阿渊,不要这样,放过我,也放过自己,好不好?” “不要让我恨你......” “嘘......”姬无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笑看着她,温柔的笑意几乎要让人溺毙,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寒意彻骨。 “棠儿,莫要再说这些我不爱听的话......” “你乖一些......” “我们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第395章 说亲 一股难以言喻的窒息感,无力感,蔓延至江晚棠的全身。 她索性闭了眼,不再看姬无渊,也不说话。 姬无渊扯了扯嘴角,眼中却写满了疯狂和绝望...... 江晚棠的逃避,抗拒和厌恶,他都尽数看在眼里。 看得姬无渊的心里,就像被什么撕扯一般,痛得很厉害。 放手是不可能的... 他看上的,一切都必须牢牢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不论是皇位,还是她。 姬无渊摸着她面颊的手,指腹轻轻摩挲,微红的眸中流露出极端偏执的爱意。 他说:“棠儿,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要怎么办,你才不会想着离开? 随后,姬无渊突然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呼吸相抵,温柔偏执的嗓音在江晚棠的耳畔响起:“既然得不到你的心,那我能留住的......是不是只有你这个人了?” “棠儿,给我生个孩子吧。” “我想要有个我们的孩子......” 江晚棠心下骤沉,身体一阵阵发冷。 她朱唇轻启,字字僵硬:“我不要......” 话音未落,唇已经被姬无渊重重吻住,动作强硬:“棠儿不乖,要说......要。” 说罢,不等江晚棠反应,他就已经将她死死压在身下。 姬无渊吻得又狠又重,带着撕扯的痛感。 唇舌相缠间,他唇内浓重的血腥味在两人唇间蔓延开来。 这一次,江晚棠学乖了,没有再反抗,任他予取予求...... 然,不知是在害怕着什么,姬无渊要的一次比一次狠。 夜色浮动下,影影绰绰的帷帐里,隐约可见两个交叠的身影...... 情动情浓之际,姬无渊在江晚棠的耳畔低声喘息,一遍又一遍述说:“棠儿,我爱你......” “很爱...很爱...很爱你......” 江晚棠闻言,眼泪情不自禁的落了下来...... 在她意识模糊之际,姬无渊红着眸,满眼怜惜的一寸寸亲吻她眼角的泪痕。 他开口,声音轻得不能再轻:“棠儿,爱你是真的,想要有你的孩子,也是真的,但怕你离开......也是真的......” 这世上的感情,总归是爱极生恨,覆水难收。 寝殿外守着的王福海听着里面的动静,由开始的胆战心惊,到脸红心跳,最后是的心惊肉跳...... 彼时,夜色已深。 冬日的深夜,狂风呼啸,寒意刺骨...... 永安侯府。 谢之宴自回府后,便直接去了祠堂。 祠堂内,谢氏先祖的牌位整齐排列,香炉中升起袅袅青烟,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 谢之宴跪在蒲团上,他紧闭双眼,脊背挺直,双手合十,一动不动的跪了许久。 四周静谧无声,唯有烛火微微摇曳,昏黄的光晕映照在他宴冷峻的面容上。 偶尔有几个路过的下人见状,小声地的议论了几句。 “诶,咱们世子这是怎么了?怎么在祠堂跪了这么久?” “不就是被皇上暂停了职,但也不至于......”一名丫鬟小声问道。 “嘘,别多嘴。”年长的嬷嬷低声呵斥,“世子的事,岂是我们能议论的?” 说罢,一行人便快速离开了。 一左一右守在祠堂外的张龙和赵虎,闻言,无奈摇了摇头,这已经不知道是他们听到的第几批议论了。 赵虎看了一眼一旁张龙,忍不住凑了过去,很小声的问道:“你说,咱们大人,从回来后就一直跪在祠堂,到底是为什么啊?” “他也没犯什么大错啊?” 张龙叹息了一声,无奈道:“我也不知道,总归不可能是因为被停职一事,咱们大人从不在意这些。” 赵虎看了一眼跪在祠堂内的谢之宴,用手肘碰了一下张龙的手臂,低声道:“诶,你有没有觉得,咱们大人这次回来后怪怪的?” 张龙看着祠堂内谢之宴孤寂坚毅的背影,眸中闪过几分复杂和担忧。 永安侯府嫡独子,从小背负着家族荣辱兴衰的使命,雅正端方,克己复礼,可自古以来,忠孝难两全。 如今更是...... 张龙不敢再想下去。 最终,他摇了摇头,什么话都没说。 见状,赵虎只能悻悻的走了回去。 又过了一会,祠堂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祠堂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抹高大伟岸的身影走了进来,是谢之宴的父亲,永安侯谢崇。 谢崇身着一袭墨色长袍,看着眼前的谢之宴,神色凝重。 他缓缓走到儿子身侧,目光扫过牌位,目光扫过那一排排先祖的牌位,最终落在谢之宴身上。, 良久,谢崇沉声开口:“总算舍得回府了?” “听说你离开大理寺后,就马不停蹄出了京,身上的伤可还好?” 他的语气虽沉,话语中却难掩关切之意。 谢之宴缓缓睁开眼,声音清淡:“劳父亲挂念,儿子无碍。” 谢崇的神色缓和了几分,继续道:“阿宴,先起来说话。” “你祖母和母亲都非常记挂你,此番你回来,父亲也有一些话想跟说说。” 谢之宴闻言,并没有起身,他低垂着眸,话语平静:“好...” “刚好,待会儿子也有件事要告诉父亲。” 谢崇不疑有他,拍了拍谢之宴的肩膀。 他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阿宴,你自小聪慧懂事,有自己的主见,父亲一直都很放心,也很欣慰。” “可如今,你也早到了娶亲的年纪,寻常人家像你这般岁数的公子,早已娶妻生子,儿女绕膝。” “父亲也并非要逼你,只是咱们侯府就你这一根独苗,你祖母年纪也大了,总不能一直这么耽搁着。” 谢崇见谢之宴难得的没有呛声,以为他是听进去了。 他语重心长的继续道:“为父记得你说过,日后娶妻,必是一位端庄贤淑的姑娘。” “为父瞧着,李太傅家的千金李婉清温婉贤淑,端庄得体是个不错的人选,况且人家姑娘早就对你有意,痴守多年。” “昨日李太傅亲自登门说起这桩婚事,父亲打算与他家商议商议,给你定下这门亲事,你看,如何?” 第396章 逆子! 说完,谢侯爷目光又几分忐忑的看着跪在祖宗牌位前,一身冷意的谢之宴。 说实话,以自己儿子这副少年老成,又冷冰冰的模样,他自己见了都发怵。 尤其是,他不近女色这点。 比起他不娶妻,谢崇更怕的是,某一日,他带了个男子回来...... 谢之宴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还有如此荒谬的想法。 他紧皱了眉头,清冷的眼眸中,如同寒潭般深不见底。 片刻后,谢之宴冷声道:“儿子不喜欢端庄贤淑的。” 言下之意,便是拒绝。 “不喜欢端庄贤淑的......”谢崇摸了摸胡腮,低声呢喃着。 沉默半晌后,他看了谢之宴一眼,语气中多了几分深意:“阿宴,老实说,你心里是不是有心仪的...姑娘了?” “自打你从江南回来后,就愈发的变得沉默寡言起来,时常也不回府。” “给你送的那些世家千金帖子也都被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 “那女子是不是你在江南认识的?” 谢崇越想越有可能,语气也委婉了几分:“你虽是侯府独子,但是咱们侯府也没有什么特别高的门第之见,只要身世干净的清白姑娘,只要你喜欢的,也不是不可以娶进门。” “但一定要是姑娘......” 谢之宴的脑海中浮现出江晚棠的身影,他弯了弯唇,语气极为认真:“是。” “不过,不是江南女子,她就在京城。” 谢崇愣了一下,顿时喜上心头,冰块儿子终于开窍了。 他忙激动的上前一步,开口问道:“是......是哪家的姑娘?” “家住何处?可有婚配?” 冗长的安静...... 谢之宴抬眸看着列祖列宗的牌位,一字一顿,话语坚定:“江府二小姐,江晚棠。” 谢崇怔住了... 哪个江府? 江晚棠这个名字......怎么好像在哪听过? 片刻后,谢崇似是想起了什么,猛然瞪大了眼睛,身子向后踉跄几步,满眼不可置信看着眼前的儿子。 “谢之宴!” 祠堂内突然响起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声,整座谢府都好似颤了一颤。 谢崇怒目圆睁,眼中满含怒火,死死的盯着跪在地上的谢之宴,面庞因一瞬间的情绪激动而涨得通红。 “你个逆子!” “你莫不是魔障了?!” 话音未落,他猛地转身,手臂一挥,抄起一旁桌案上的茶盏,朝着谢之宴狠狠砸去。 张龙赵虎两兄弟听到动静后,立马就冲了进来,看到的便是侯爷抄起茶盏怒砸向自己主子的这一幕。 来不及反应,他们立马扑过来阻挡,可还是晚了一步。 “砰”的一声巨响... 茶盏砸在谢之宴的脊背上,四分五裂开来... 茶水四溅,瓷片散落一地。 而谢之宴闷哼一声,没忍住吐出一大口鲜血,后背墨紫色的锦衣上更是晕染出一大片黑色的血迹和水渍。 张龙和赵虎睁大了眼眸,惊恐的看着这一幕,两人身形一闪,几乎是同时的挡在谢之宴的背后。 “侯爷不可啊!”赵虎声音颤抖,带着几分哀求,急切地说道,“侯爷,主子......主子他背上重伤未愈,禁不起你这样的动怒啊!” 张龙则连忙转身去扶谢之宴,见他脸色煞白,嘴唇紧抿着,额头上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可脊背却依旧笔直挺拔。 光是听声音都知道,侯爷方才下手是真了用了几分力道的。 张龙眼圈发红,鼻尖泛起酸意,强忍着开口道:“主子......您......您怎么样?” “属下......属下这就去请大夫。” 说罢,便要起身。 谢之宴抬手制止了他的动作。 他声音虽不大,却依旧带着冷峻的气势:“无碍。” 张龙和赵虎对视一眼,眼眸中满是担忧和焦急,却又无可奈。 谢崇本就是怒气上头,冲动之举,并不是真的要伤害谢之宴。 再气,毕竟也是自己亲生的。 此刻看着谢之宴后背浸透出的血迹,心中也是不好受,既生气又担忧,同时还有深深的自责和懊悔。 谢崇快步走到谢之宴身旁,伸手想要扶他起来,可手刚伸出,又默默撤了回来。 他握紧了那只摔茶盏的手,隐隐颤抖...... 随后谢崇转头看向一旁的赵虎,厉声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去请大夫!快去!” 赵虎连忙应声,转身匆匆跑去。 祠堂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唯有窗外呼啸的风声,时不时传来。 许久,谢崇沉声开口:“你当真......喜欢那姑娘?” “是,儿子心悦她,一厢情愿。”谢之宴说的认真。 谢崇呼吸一滞,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合着还是单相思?!! 他在脑海中努力的回忆了一下关于那位江家二小姐的记忆。 不是很多,隐约记得是个可当祸国妖姬的美人,得陛下盛宠。 谢崇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怒意,继续道:“阿宴,你一向冷静自持,不是一个耽于美色的冲动之人。” “天下女子众多,为何偏偏喜欢上她?” “你当知道她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子,两日后便是这大盛的皇后,况且你与皇上有自小长大的情谊,你不该......” 谢崇见自家儿子的脸色不好,到底是不忍再说什么重话。 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继续道:“阿宴啊,如今人家姑娘有了自己的好归宿,你便成人之美,放手吧。” 谢之宴在听到“好归宿”几个字,嘴角弯起一抹弧度,极浅却极尽嘲讽。 他冷笑了一声,从蒲团上站起转过身来,看着自己的父亲,语气冷淡:“倘若我不呢?” 谢崇神情僵住,看着自己眼前突然变得有些陌生的儿子,惊诧道:“难不成你还想同皇上抢女人?” 第397章 拿什么同他争 谢之宴看着父亲紧张担忧的神色,敛了敛眉,平静的开口:“是。” “你说什么?!”谢崇瞳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放大,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 可谢之宴那双清冷的眼眸里,始终平静认真,没有一丝丝掺假的成分。 “你你......你!”谢崇颤抖着伸出手指,指着他,一时难以接受的道:“你是认真的?” 谢之宴神色未变,平静的语气更多了几分坚定:“是。” “您知道的,我从不开玩笑。” 面对此刻冷静到出奇的儿子,谢崇又气又怒:“谢之宴!我看你是真魔怔了,人家两人过得好好的,你又何必去横插一脚去抢?” “皇后之位,天底下多少女子求都求不来的,你就不怕人家姑娘恨你?” 谢之宴轻笑了一声,笑得漫不经心:“她与寻常女子不同。” “若真如父亲说的这般,儿子便会把这份心思烂在肚子里。” 谢崇气极,脸色铁青,语气也多了几分威严的怒意:“就算是与旁的女子不一样,你又知道人家姑娘想要的是什么?”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谢之宴直接开了口:“她想要离开,想要自由。” 谢崇面色难看,被噎得好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握了握拳头。 之后,神情严肃的看向谢之宴,沉声道:“你当知道,与皇帝抢女人等同于谋逆。” “你身为永安侯府世子,要为了一个女人,搭上我们整个侯府吗?” “你如此固执,胆大妄为,可想过可曾想过我们侯府的处境?” “阿宴,你一向是最冷静理智的,应当比谁都清楚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就在谢侯爷想要继续苦口婆心的劝说时,谢之宴淡淡的开了口,语气一贯的冷沉:“这也是今日我想同父亲说的话。” 他抬眸,眸色沉静看着谢崇,一字一顿:“在回府前,儿子已经向族里去信,自请退出谢氏宗族。” “你刚说什么...”谢崇登时愣在了原地,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一旁的张龙更是惊得瞠目结舌:“主子,你......” “父亲,儿子深知自己接下来要做之事,大逆不道,自是不愿以一己之私,累及整个侯府与谢氏宗族。” “是以......”说到此处,谢之宴撩袍跪在了谢崇和祠堂内的列祖列宗面前,面色冷峻,平静的眼神中划过一抹坚定和决然:“不孝子孙谢之宴,今日自请退出谢族籍!” “从今往后,所作所为,皆由我一人承担,与侯府,与谢氏一族再无瓜葛。” 话落,谢之宴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记响头,额头渗出血迹。 他说话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掷地有声,落在这寂静的祠堂内,清晰的回荡着。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的砸在永安侯谢崇的心头。 砸得他高大伟岸的身形都摇晃了起来,扶着一旁的桌案,险些就要站不稳了。 谢崇一双漆黑锐利的眼眸,死死的盯着跪在地上的谢之宴,眼眸泛起红意的同时,大口喘着粗气。 张龙见状,忙过去搀扶着,为他顺气:“侯爷,您先消消气......” “谢之宴,你是不是疯了?!”谢崇瞪大了一双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儿子,声音都在发抖:“脱离宗族,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你这一辈子,就彻底与谢氏一族断了关系......” “谢之宴,你可知道其中后果?” “咱们永安侯府,可就只有你这一个继承人。” 说罢,谢崇推开了一旁搀扶的张龙,一步一步走到谢之宴的面前。 每一步都似乎带着无尽的沉重和沉痛。 谢之宴抬起头来,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满是平静,看不出一丝波澜。 “我明白。” 谢之宴顿了顿,继续道:“父亲放心,我会亲自在族中适龄的孩童中,挑选一个合适的继承人选,亲自培养。” 他的神色,话语,都足够的理智,冷静。 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越是这样,谢崇便越是心中一痛。 再合适的,又有谁比得过自己这个文武双绝,样样出类拔萃的儿子。 只是,知子莫若父。 看着谢之宴如今这番早已打点,计划好一切,不留丝毫退路的做法,他这个做父亲又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他是铁了心的,不会回头了。 这般想着,谢崇只觉心痛,无力和惋惜。 他深吸了一口气,双手紧紧握着谢之宴的肩膀,用低沉微哑声音唤了一句:“阿宴.....” “孩儿在。”谢之宴语气平静,衣袖下的手不自觉的握紧。 谢崇痛心的道:“为了一个女子,付出这一切,值得吗?” 谢之宴唇角微扬,难得有了几分笑意,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一字一顿:“父亲,她值得。” 谢崇心中一沉,不死心的继续问道:“为什么?” “能不能告诉父亲一个......非她不可的理由?” 理由? 爱一个人,哪有什么理由。 无非,是他贪恋着这一场与她的沉沦...... 但若此刻,要他非说一个...... 谢之宴沉默了片刻,浅淡一笑,用平静而又确切的语气道:“在江南,是她救了我一条命。” 谢崇瞳孔颤了颤,再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言语。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何况,人家姑娘,救了自己儿子的命...... 谢崇望着谢之宴,眼中满是复杂纠结的情绪:“阿宴,有几句话,别怪为父说得难听...” “如今,你已不是昔前的大理寺卿,再没了侯府的权势和庇护,你拿什么来同他争?” 谢之宴不在意的笑了笑,道:“拿命。” “如今,我唯有的,就是拼了这条命。” 他说的平静,好似轻描淡写。 却让谢崇瞬间倒吸一口冷气,不说话了。 话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 短暂的沉默后... 谢之宴缓缓摘下腰间象征侯府继承人的墨色玉佩,双手举到谢崇面前,沉声开口:“儿子心意已决,还望父亲成全。” 第398章 脱离谢氏宗籍 谢崇转过身去,背对着他,重重的闭了闭眼,没有接受,也没有开口拒绝。 就这样,父子两人,一个倔强的跪着,一直保持手举玉佩的动作;一个迟迟的不肯转过身来,接受。 过了许久,一脸疲惫无力的谢崇终是开口:“此事,父亲还得先问过你祖母的意思,与族中长老商议后再做定夺。” 说罢,便踉跄着一步一步走出了祠堂。 夜里的时候,宗族里的长老们纷纷坐着马车,连夜急匆匆跑来永安侯府询问情况。 谢之宴,这个名字在谢氏一族中,早已成为骄傲存在。 他是年轻这年轻一辈里最是天资聪颖,样样拔尖的一个,百年也难出一个像他这般优秀又完美的后辈。 年纪轻轻便官拜大理寺卿,其前途建树无可限量,远超谢氏众人。 然,他不仅能力出众,更难得的是品行端正,严于律己,处事沉稳...... 甚至,颇有当年的谢老侯爷之风范,是谢氏一族更上一层楼的新希望。 是以,当长老们看到那封自请脱离宗籍书信时,是怎么也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可偏偏他信中字句清晰,语气决绝,看起来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长老们吓极了,当即就着急忙慌的动身往永安侯府赶来。 永安侯府,议事堂。 一进门,大长老大长老握着信的手微微发抖,颤颤巍巍的道:“这一定是弄错了,阿宴那孩子好端端的怎么可能自请脱离宗籍?” 其他长老们纷纷出言附和。 然而,让他们更没想到的是,谢老夫人居然亲自拍板同意了这么荒谬的一件事情。 “老夫人,此事万万不可啊!”大长老最先开口,眼神中满是慌乱和焦急:“阿宴是永安侯府嫡独子,是整个谢氏一族未来的家主,他怎的......怎的能脱离谢氏宗籍?” “这这事......传出去,我们谢氏的脸往哪搁啊?” 其他族人更是一言我一语的出声发表各自的看法,声音嘈杂,情绪激动,整个大堂内好似炸开了锅一般,吵得人脑仁直疼。 谢老夫人猛地拿起拐杖,重重的在地上一掷,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穿透力极强。 “够了!” 伴随着她的一声厉喝,整个大堂内都瞬间安静了下来。 谢老夫人端坐在堂上,神色威严,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 一身气势强大的威压,不愧是当年随谢老侯爷一同上过战场,得老先帝亲封的护国长公主 她声音不大,却句句透着令人不容抗拒的威严:“承蒙诸位长老看重,但阿宴的性子在场各位也都清楚。” “他不是一个冲动莽撞之人,他这么做,自有自己的打算。” “阿宴既然已下定决心,那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强留也无益。” “更何况,阿宴这些年为这整个谢氏一族付出的心血也不少,如今他想走自己的路,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便尊重他的决定吧。” 一众长老闻言,睁大了瞳孔,不想接受,却又碍于谢老夫人的身份和气势不敢反驳。 一个个将期盼乞求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永安侯谢崇。 偏后者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谢老夫人的话。 良久,大长老才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沉声说道:“老夫人说的是,是我们......僭越了。” 之后,永安侯府的祠堂内。 长老们纷纷离开,脱籍一事,一切尘埃落定。 谢之宴对着谢老夫人,谢侯爷和谢侯夫人,一一跪地磕头拜别。 谢老夫人颤抖着手,缓缓伸向谢之宴,想要扶他起身。 她眼眶泛红,看向谢之宴的眼眸里,满是慈爱和不舍,声音哽咽:“好孩子,身上还带着伤呢,快起来......别跪着了,地上凉。” 谢之宴跪在地上,身形挺拔,却在这一刻面对谢老夫人时,垂下了头,像极了一个做了错事,不知悔改的小孩。 他的眼睑处染上了一抹深红的红意,眼底氤氲着一层薄薄的水光,紧握的双手好似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情绪。 谢老夫人扶他时,他没有起身,反而俯下身,额头贴地,声音低沉微哑:“祖母,是孙儿不孝,让您担心了。” “今日一别,还请祖母......千万保重身体。” 谢老夫人闻言,浑浊的眼眸里不禁泛起湿意,到底是强忍着没有落下泪来。 她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摸了摸谢之宴的头,语气温和而慈爱:“傻孩子,你是祖母从小看着长大的,你的心思祖母又怎会不知道?” “阿宴啊,男子汉大丈夫,欠了人家姑娘的,就要还。” 谢之宴猛得抬起头,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谢老夫人,只觉眼眶一阵酸涩:“祖母......” 谢老夫人笑看着他,继续道:“我们阿宴看上的姑娘,一定是极好的。” “日后,若是得了机会,阿宴可一定要带她回来,给祖母好好瞧瞧。” 谢之宴瞳孔颤了颤,话语哽咽:“祖母,对不起......” 谢老夫人摇了摇头:“好孩子,你一直都是祖母的骄傲。” “不要自责,不要愧疚。” “人生有很多种选择,不是按部就班的就是好的。” “敢作敢当,才是我谢家的好男儿。” “祖母也曾年轻过,说起来,你这执拗的性子也是随了你祖父......”提起谢老侯爷,谢老夫人的眼眸里不禁划过一抹暖意和怀念。 她说:“阿宴,放手去做吧,你祖母好歹也是当今皇帝的亲姑母,侯府有祖母在,不会有事。” 谢之宴重重闭了闭眼,眼睑处一片深红。 “孙儿,谢祖母成全!” 说罢,谢之宴磕头拜别亲人,转身踏出侯府祠堂...... 第399章 风雪欲来 看着儿子渐渐远去的身影,谢侯夫人泪流满面,再也忍不住的小跑着跟了出去。 可看着谢之宴那孤寂决绝的背影,她张了张嘴,嘴唇颤抖着,却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 她深知,说多了只会让儿子更加的自责和为难。 这时,永安侯谢嵩走过来,默默抱着难过不舍的妻子安慰。 翌日一早,谢之宴脱离永安侯府和谢氏一族的消息,便在京中传了出来,犹如一道惊雷落下,瞬间就在京城内炸开了锅。 街头巷尾,茶楼酒肆,男女老少,无人不在议论此事...... “诶,你们听说了吗?那位天之骄子,大理寺卿谢之宴,竟然自请脱离宗籍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他可是永安侯独子,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谣传!一定是谣传!仔细着再传下去被大理寺的人抓起来。” “还真不一定,今日一大早上的连街头乞儿都在传,听闻他连大理寺卿的官职都辞了,这不是彻底要与永安侯府划清界限是什么?” “哟,真的假的,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隐情吧?” “听说啊,这谢大人是得罪了宫里头那位暴君,好几日前就被停职了,大理寺早就将他赶出去了......” “嘘,小点声,宫里头那位的闲话你们也敢说,都不要命了?” “啧啧......那可真是可惜了,堂堂大盛第一酷吏,京中闺阁女子心中清冷矜贵的高岭之花,就这么落下神坛......” “哎,谁说不是呢?” “......” 一时间,有关谢之宴各种猜测和流言传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 沸腾的场面堪比过年,一瞬之间就盖过了帝后大婚的讨论。 在寻欢楼里花天酒地的赵熠,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冲出去找了谢之宴。 此时,京中一处大宅院内。 “谢之宴!” “你是疯了吗?” “就为了一个女人?”赵熠紧紧的攥着谢之宴胸前的衣襟,双目圆睁的看着他,怒吼道着。 “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我寻欢楼里没有?!”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走到今日,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现在这一切,说不要就不要?” 谢之宴垂眸看着他,淡淡一笑:“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 赵熠气的要死,咬牙切齿:“原本,我只当你是少年执拗,春心初动,难免上头了些,哪知道你简直就是昏了头!” 说罢,他便松开了谢之宴的衣襟。 谢之宴转身走到桌案前坐下,亲手为赵熠倒了一盏热茶,语气平静的道:“此事与你无关,今日你就当没来过我这,往后的事情也莫要再插手。” 赵熠看着眼前油盐不进的谢之宴,简直就是无话可说。 沉默了片刻,他冷着一张脸看向谢之宴,咬牙道:“谢之宴,小爷我也是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为你好,你别不识好歹!” “明日便是帝后大婚,你别告诉我,你要当众抢人?” 谢之宴神色平静,端起手边的茶盏,轻抿了一口,没有回答。 赵熠的神情错愕,目光死死的盯着他,难以置信的语气:“疯了,疯了......你简直是疯了!” “兄弟多年,我竟才发现,你还是个不折不扣的痴情种!” 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谢之宴无动于衷的脸色,他的脸色愈发难看了起来。 “小爷,等着看你有朝一日后悔的时候!” 谢之宴缓缓放下手中茶盏,一字一顿,“我不会后悔。” “你!” “简直无可救药!” 赵熠气极之下,怒甩衣袍,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待赵熠走后,谢之宴站起身来,独自走到小院中...... 寒风微凉,吹起他的衣袂,带来阵阵寒意。 谢之宴抬眸望着天空中,黑压压一片的云层低垂,仿佛随时会坠落下来一般。 看起来,又是一场风雪欲来的架势... “看来要下雪了......”谢之宴低声喃喃着,声音很轻,在风声的掩盖下几乎听不见。 其实,京中传出消息,是他特意命人放出去的。 为的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谢之宴日后与永安侯府,谢氏一族毫无干系。 彼时,皇宫。 太极宫内。 姬无渊在得知谢之宴脱离永安侯府和谢氏宗族的时候,眸色微沉。 他看向了一旁榻上早已累得睡着的江晚棠,幽深晦暗的眼眸里,有一抹复杂的情绪流露。 昨夜,两人又是一整夜酣畅淋漓的情爱,他死死扣着她的腰,看着身下的娇媚海棠动情的为自己绽放,散发出阵阵勾魂摄魄的馨香...... 似乎只有在这样时候,他才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她在自己身边。 也唯有在这种时候,他才能够不用面对她冷漠厌恶的眼神和针锋相对的话语。 可他比谁都清楚,这一切......都是他强求得来的...... 他想,以江晚棠如今对自己的厌恶程度,若是有人带她走,她定会头也不回的离开吧...... 光是这样一想,姬无渊的心头就泛起了一阵细密的痛,仿佛无数根针扎一般。 他走到龙榻旁,目光落在榻上沉睡的江晚棠身上,看着她身上露出来的欢爱痕迹,看着她安静而柔美的面容...... 姬无渊目光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她,眼中的情绪浓烈而复杂,有眷恋,有愧疚,有哀伤......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不安和害怕。 他缓缓倾身,将江晚棠轻轻拥入怀中... 她的身子柔软而温暖,带着一股清淡迷人的幽香。 姬无渊将脸埋在她的颈侧,贪恋的深吸着她身上传来馨香,才稍稍缓解那些针扎的疼痛和不安的情绪。 他的手臂微微收紧,好似害怕他一松手,江晚棠就会真的会离开,哪怕此时的她已经是睡着状态。 直到怀中的人儿感受到不适,皱了皱眉,身子动了动,姬无渊才放缓了几分力道。 他在她的耳畔,低哑的声音,轻声呢喃了一句:“棠儿,不要离开我,孤不许。” 不知抱了多久,姬无渊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只是走出寝殿后,姬无渊的漆黑的眼眸里,满是阴沉骇人的冷意。 第400章 姬无妄回京 姬无渊站在殿外的长廊下,目光幽深的眺望着远方,寒风卷起他的墨色龙袍,猎猎作响。 他手指漫不经心的摩挲着指间的墨玉扳指,眼中俱是冷冽刺骨的光芒闪烁着...... “来人。”姬无渊沉声开口,语气冷的像寒冰。 暗卫首领飞羽突然凭空出现,落在他的身后,单膝跪地,恭敬道:“参见陛下。” 姬无渊语调凉薄森冷,一字一顿:“城中戒严,明日宫中戒备再加强几倍,孤要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飞羽面色肃然:“是,属下明白!” “另外,”姬无渊顿了顿,继续道:“你确定北境那边没有任何动静?” 比起如今已是无权无势的谢之宴,他更忌惮的是北境那位,手握重兵的镇北王姬无妄。 飞羽一怔,如实道:“回陛下,据北境的探子来报,镇北王当日胸前一剑,外伤内伤严重,途中还复发过好几次,回北境后便一直在卧床养病。” “那医脉我们的人也是亲自看过的,内外伤严重,积劳成疾又郁结在心,看着确实不大好了......” “而且,我们的人也没有在京中附近发现任何可疑的人马。” 姬无渊闻言,神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随后,他沉声道:“若有任何可疑之人靠近,格杀勿论。” “是。”飞羽应声退下。 与此同时,京城外,那一小队人马已经混在来往的商队中,悄无声息的入了城。 不多时,他们便来到了一处偏僻无人的宅院中。 为首高大挺拔男子,抬手摘掉了头上毡帽,撕下了脸上的假面皮,露出了一张清冷绝尘,俊美如玉的脸。 正是镇北王,姬无妄。 紧接着,站在他身侧的时风和时林同样也撕掉了脸上的伪装。 而原本空荡荡的大宅院里,凭空一下子就跪满了各色乔装的暗卫。 “属下参见主上!” 姬无妄微微颔首,清冽的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众人,声音冷沉而清晰::“本王离京后,可曾有人来找过你们。” 暗卫们闻言,一个个面面相觑,最终摇了摇头,坦言道:“回主上,并未。” 姬无妄心中一瞬了然,清冷的眸色中多了几分黯然。 他留给江晚棠的人手,她一个也没用。 很快,姬无妄敛了思绪,又道:“宫中可有消息传来?” 为首暗卫上前一步,恭声禀报:“回主上,宫中并无发现异常,那暴君即将大婚,皇宫近日戒备十分森严,属下们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主上放心,您交代的,属下们都已准备妥当,若是情况有变,只等主上一声令下,便可行动。” 姬无妄眉眼间多了几分倦怠,微微抬手:“都退下吧。” “是!”暗卫们齐声应道。 随后,又迅速散开,从在宅院的各个角落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所有人离开后,时林看着姬无妄不太好的脸色,上前劝慰道:“王爷,先进屋休息一会吧,接连赶了这么多日的路,您还未曾好好歇息过。” “既然宫中没有什么消息传出,那便说明江二姑娘无碍,您也可稍微放宽点心。” 姬无妄没说话,可却也没进屋休息。 他独自站在院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时林多多少少能猜到一些,毕竟在心里爱了多年的姑娘,明日便要真真正正的嫁人,成为自己的皇嫂。 换做是谁,都不会好受。 天色越来越暗沉,寒风呼啸...... 皇宫内,江晚棠在姬无渊走后没多久,便睁开了眼。 她双手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伴随着她的动作,床榻被褥上晕染开一片...... 这几日都是这样,江晚棠由开始的羞愤,到现在的麻木。 以前,事后姬无渊都会替她清洗干净,可现在为了让她尽快怀上孩子,便留着未处理。 姬无渊日日将她困在榻间缠绵,他是铁了心的要她怀上孩子。 不仅如此,江晚棠丝毫不怀疑,他让太医在她的助孕汤药中加了安神的药物,所以她白日里几乎都在沉睡当中度过,根本没有独自沉静下来思考的时间。 通过这几日,江晚棠早已明白,自己到底招惹了一个什么样疯子。 这样压抑窒息的日子,她早就受够了。 正当江晚棠思忖间,冷梅和冷雪已经走进来伺候她梳洗。 两人看着眼前这个绝色倾城的美人,一身的痕迹,一声不吭的坐在床榻上,整个人都恹恹的,好似没有了生气。 饶是她们这几日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也不免心中觉得几分唏嘘。 早在半月前,江晚棠那肆意跋扈的张扬模样,已深入人心。 那时候的她们只觉,堂堂贵妃,未来皇后,得帝王盛宠,宫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听起来是多么的尊贵,风光啊。 在此之前,她们甚至还因为江晚棠总是忤逆自己主子,而觉得她恃宠而骄,不知分寸。 可此时此刻,她们反倒是有些同情,可怜起这位美艳的宠妃了。 她们也看得出来,陛下是真的爱她的,可这份爱意到底是过于偏执,沉重了些。 让人无法消受...... 冷梅和冷雪默默地向江晚棠走过去,就在这时,姬无渊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看见江晚棠呆坐在榻上,绯红的脸色,因刚睡醒而有些迷蒙的神色,只一眼,便再也无法挪开视线。 尽管众人都已跪地行礼,但江晚棠依旧呆呆的坐着,没有半点反应。 姬无渊不自觉的双拳握了又握,面对醒来时的她,难得的心中多了几分紧张和忐忑。 他面上不显,故作淡漠地看着江晚棠,朝着她走过去...... 第401章 别想着逃 直到姬无渊走到榻旁,在江晚棠的身旁坐下,后者仍旧是低垂着眉眼,没有任何的反应。 姬无渊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看向她的眼神里,有复杂而又浓烈的情绪翻涌。 “醒了?” “饿不饿?” “要不要孤命人传膳过来?” 他冷着一张脸,冷淡的语气里藏着几分难以察觉的温柔。 就在姬无渊以为江晚棠不会回答他时,后者缓缓抬起了头,一双水润干净桃花眼里满是茫然的看着他。 随后,她轻轻的唤了一句:“阿渊.....” 语气里,是少有的乖巧姿态。 姬无渊一怔,看向江晚棠的目光里,神色几分复杂。 她的反应,超乎他的意料。 难得的,没有冷眼,也没有针锋相对。 姬无渊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江晚棠又软软的道:“阿渊,我难受,想沐浴......” 而姬无渊的第一反应,便是她又在想什么花招欺骗他。 见姬无渊不说话,江晚棠的眼眸里泛起一层潮湿的水雾,就这么隔着水雾,茫然又无措的看着他。 尽管知道她可能又在骗自己,姬无渊还是心软了。 他淡淡的开口:“好。” 这时,冷梅和冷雪走上前,准备伺候江晚棠沐浴。 姬无渊冷眼扫过她们,嗓音微沉:“都退下吧。” 说罢,他便打横抱起了床榻上的江晚棠,将她抱去了后殿的浴池。 浴池内,姬无渊抬手正欲为江晚棠清洗身体,在他手刚碰她的肌肤时,后者下意识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这样的应激反应,令姬无渊一瞬心痛。 他冷着脸,沉声开口:“怕孤?” 一连几日的整治,江晚棠的这副身体确实有些怕他了。 而这样高的强度,她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就像砧板上的鱼肉,任他采割。 照目前这个局势,江晚棠暂时不想再去以卵击石,激怒姬无渊。 是以,只愣了一瞬,江晚棠的身体便靠近了他的。 她的主动和乖巧,显然让姬无渊很是受用,神色都缓和了几分。 他抬手抚上江晚棠被水汽氤氲的粉嫩的脸颊,眼神算不得温柔,但也没之前那么冷,他说:“别怕,孤不会欺负你。” 姬无渊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明显的安抚意味。 之后,便真的只是认认真真的在给她清洗身子,没有丝毫旖旎的举动。 尽管,江晚棠已经发现了他身体的反应。 她毫不怀疑,若是方才自己的言行惹怒了姬无渊,这会怕是又免不了受一顿‘惩罚’。 洗完身子之后,江晚棠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裙,姬无渊便命人传了晚膳过来。 他喂什么,江晚棠便吃什么,温顺乖巧得不像话。 姬无渊不免怀疑了起来。 他将江晚棠抱坐在怀中,手指轻抚着她披散的发丝,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漫不经心的问道:“棠儿,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乖?” 江晚棠知道他定会起疑,与其遮遮掩掩的令他更加防备和怀疑,倒不如实话实说。 她软软的依靠在姬无渊的怀中,将脸贴在他的心口,娇柔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委屈:“阿渊,我不想被困在寝殿里......” “我会乖乖听话的,阿渊不要再困着我了,好不好?” 姬无渊放下手中的汤匙,沉默地看着她,好似在思考她话语中的真实性和可信度。 他看着江晚棠低垂眉眼,许久,终是退让一步,开口道:“可以出寝殿,但不能踏出太极宫。” 江晚棠抬眸看着他,微微一笑,道:“好。” 她明白,这已是眼下姬无渊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其他的,她得一步一来。 然,下一刻,姬无渊好似看透了她的想法一般。 他笑了笑,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伸手抬起江晚棠的下颌,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棠儿......”姬无渊目光直直的看着她,声音低沉,带着几分阴恻恻的笑意:“记住,要自由可以,可千万别想着逃,不然,被孤捉到了可就不是困在寝殿里这么简单......” “孤会亲自打断你的腿,锁在寝殿的榻上......” 他的目光幽深而寒冽,像是是深不见底的冰渊,透着一股令人心颤的压迫感。 冷白的面容,在夜色的映照下,更是带着几分病态的美感。 江晚棠呼吸一窒,有数不尽的寒意从脊背窜了上来。 经历了这几日,她深刻的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这疯子是真的做得出来...... 江晚棠强忍着内心的恐惧,极力维持着面上的镇定。 随后,她笑了笑,笑意几分惑人:“是阿渊多虑了,臣妾孤身一人,又没了内力,如何能逃?” “况且,臣妾也想通了,留下来做阿渊的皇后不好吗?” 姬无渊眸色深深的看着她,眼眸里是令人看不懂的情绪。 他笑了笑,笑容意味不明的道:“棠儿能想通,甚好。” 陪江晚棠用完晚膳后,姬无渊便有事离开了。 寝殿内,一批又一批的宫人鱼贯而入,手里托着的皆是明日大婚所需的喜庆之物,有玉如意、金盘银盏,龙凤烛台...... 数十丈长的大红色凤袍由十几个宫人小心翼翼地托着,缓缓走了进来。 那凤袍以金线绣成,每一寸布料都透着极致的奢华,栩栩如生的金丝凤凰,每一根羽毛都细致入微,羽翼间点缀着无数颗细小的宝石,好似活物一般,随时会振翅高飞。 凤袍的领口与袖口镶嵌着珍珠与宝石,裙摆宽大如云,层层叠叠,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凤冠,更是奢华至极。 冠身以纯金打造,镶嵌着数百颗大小不一的珍珠与宝石,排列成凤凰展翅的图案,冠顶正中,一只金凤昂首挺立,凤嘴衔着一颗硕大的东珠,珠光璀璨莹润,整个冠身上都镶嵌着大大小小的各色宝石,光华夺目,耀眼至极。 还有那一排排的凤钗,各色珠宝首饰...... 整个寝殿内,被映照的金碧辉煌。 然,江晚棠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便起身走出了寝殿。 太极宫内,烛火通明,入目所及,皆是大片的红色。 江晚棠要看的不是这些,她只是简单的走了走,便发现四周遍布守卫和暗卫,很多,可以说是层层包围。 便是武功高强之人,若想要逃出去都难如登天,更遑论是如今无法使用内力的她了。 正当她暗自思忖间,有一个小宫女拐角处出来,不小撞了过来...... 第402章 浓烈的恨 那小宫吓得连忙跪地求饶:“娘娘恕罪!奴婢该死!奴婢一时心急,冲撞了娘娘,奴婢不是故意的……求娘娘开恩,饶了奴婢这一回。” 她声音颤抖,身体也跟着瑟瑟发抖,额头不住的在地面上磕头。 站在江晚棠身侧的冷梅见状,正要发难,被江晚棠抬手制止了。 江晚棠眸色深沉的看了眼那宫女,淡淡道:“起来吧,下次小心些便是。” 小宫女闻言,急忙道谢退了下去。 直到那小宫女的身影消失,江晚棠攥紧了手中的那张字条。 不错,刚刚那小宫女是故意撞上来的,她借机塞了一张字条在江晚棠的手中。 后来,江晚棠又走了一小会儿,便借口累了要回寝殿休息。 回到寝殿,她找借口支开了冷梅和冷雪两人,拿出了那张字条查看。 字条上写的是明日大婚逃出宫的路线。 江晚棠垂了垂眸,不用猜,她都知道是谁给她的。 这种时候,能知道她被困,又能猜到她想逃的,唯有谢之宴了。 只是,她没想到,都这种时候了,他还能这般出手来救自己。 江晚棠捏着字条的手指微微收紧,随后她笑了笑,将那字条扔入了香炉里,亲眼看着它燃烧殆尽。 上一次,谢之宴已经为了她,挨了五十杖,没了大理寺卿的官位。 若这次再...... 他怕是会没命的吧。 江晚棠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不是她想看到的。 谢之宴本就是天之骄子的存在,不该受她的连累。 连一个太极宫的守卫都如此森严,别说整个皇宫。 江晚棠的心里比谁都清楚,她能逃出去的可能微乎其微。 任何人出手救她,要付出的代价无疑是巨大的,且不说还不一定能救出去。 江晚棠是想逃,但她要靠自己。 是夜,趁姬无渊没回来,江晚棠便早早的上了榻。 她闭目假寐,任由脑海里的万千思绪缠绕, 不知是汤药的作用,还是疲倦的缘故,渐渐的有了几分睡意。 不知过了多久,江晚棠迷迷糊糊之间,突然感觉后背贴上了一个略带凉意的怀抱,她的身体瞬间瑟缩了一下。 身后之人将她抱得更紧了。 江晚棠猛然睁开了眼,以为他又要做什么。 然姬无渊只是从身后抱紧了她,他埋首在她的颈间,嗓音低沉而慵懒磁性:“别怕,我不动你。” “睡吧,棠儿。” “我陪着你。” 说完,他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随后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江晚棠没有再说话,只是再度闭上了眼睛。 两人抱着,一起入睡。 夜深人静之时,躺在榻上的姬无渊缓缓睁开了眼,目光一片幽深。 他垂眸看着怀中呼吸均匀,俨然睡的香沉的江晚棠,抬手替她掖了掖被子,随后轻手轻脚的下了榻。 而在他离开后,榻上本该“熟睡”的江晚棠也睁开眼眸,眸色晦暗而沉静。 她掀开裘被下榻,为避免发出声音,赤着脚跟了出去。 半夜三更的悄悄出去,肯定有什么事。 江晚棠刚走出寝殿,便听到殿外传来说话的声音。 正是暗卫首领飞羽和姬无渊的声音。 江晚棠悄悄走过去,躲在门后偷听。 “陛下,京中一切正常。”飞羽道。 “只是,此前,已按照您的吩咐,将江槐舟的尸体丢在郊外乱葬岗......” 只这一句,江晚棠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身体僵在原地。 她的耳畔嗡嗡作响,一遍一遍又一遍地回荡着飞羽的那句:将江槐舟的尸体丢在郊外乱葬岗。 江晚棠心脏一阵急剧收缩,仿佛针扎一样,密密麻麻的疼,疼得难以喘息。 乱葬岗? 他们把兄长丢在了乱葬岗...... 他不是答应了,只要她乖乖跟他回宫,他就厚葬兄长吗? 姬无渊......又在骗她! 明明兄长都已经死了,不会再威胁到他的任何,他还是不愿意放过他。 连最后的体面,都不愿给他。 江晚棠死死的咬住唇,不发出任何一点的声音,双手更是用力紧握成拳头,隐隐颤抖着...... 她一想到那个曾经给过他唯一善意和温暖的兄长,就这般屈辱而又悲凉的死去,死后甚至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她的一颗心,瞬间就如刀绞一般,血淋淋的痛。 这一刻,江晚棠的心中突然就有了恨。 浓烈的恨。 她早该知道的......帝王薄情。 可笑,她竟真的信了他的鬼话。 早知会是今日这般,那夜在大理寺牢狱门口,她就该拼死将兄长救出去的。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姬无渊的一声厉喝:“谁!” “谁在那,出来!” 紧接着姬无渊大掌一挥,殿门四分五裂,露出了江晚棠一张煞白的小脸和微微颤抖的身子。 飞羽瞳孔猛得睁大,不可思议的唤了一句:“娘娘...” 姬无渊黑眸微微眯起,眸光冷冽的看着眼前的江晚棠。 江晚棠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一片血肉模糊。 疼痛和恨意勉强维持着她的最后一丝清醒和理智。 她穿着单薄的素色裙子,赤着脚站在那,寒风轻轻扬起她的长发,那绝美空灵面庞上泛着点点湿意,脆弱得让人心疼。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瞬间冷凝了起来。 江晚棠张了张唇,率先开口,声音发颤:“陛下,臣妾刚做了一个噩梦,好可怕......” “醒来就找不到你了...... 话音未落,眼泪先落了下来。 姬无渊目光幽深的落在她苍白的面容上,而后又看向了她冻得通红的小脚。 随后,他一言不发的走了过去,打横抱起江晚棠,朝着寝殿内走去...... 第403章 同淋雪,共白头 姬无渊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她那双冻得通红的小脚上。 随后,他一言不发的走了过去,打横抱起江晚棠,朝着寝殿内走去...... 站在殿外的飞羽,看得一阵心惊。 刚刚他们的对话...... 娘娘应当是偷听到了吧?听到了多少? 可陛下竟是一句话都未问?真信了娘娘的话? 这究竟是有多大的偏爱和纵容? 寝殿内,炭火燃烧旺盛,暖意扑面而来。 姬无渊轻轻将江晚棠放在榻上,抬手握起他冻得通红的双脚直接放在自己温暖的胸膛上,没有质问,也没有责怪。 江晚棠反应过来,身子微微一僵,下意识地想要缩回脚,却被他更紧地扣在怀中。 “别动。” 短短一句话,冷冽中透着警告。 之后,却又不自觉地放柔了几分:“睡吧,孤在这陪你。” 说罢,姬无渊拉过锦被仔细盖在她身上。 尽管他的胸膛很温暖,可江晚棠此刻却只觉自己是被毒蛇缠绕着脚踝,浑身都泛着冷意。 她闭着双眼,攥紧的双手一直没有松开。 心念俱灭,江晚棠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心如死灰,反倒是出奇的平静了下来。 姬无渊眸色深沉的看着她,眼底藏着令人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他想,等再过几日就好了。 到时,他就可以告诉她了。 他想,等到她不再想着离开,不再抗拒自己,他也可以多给她点自由的...... 寝殿内一片死寂,唯有燃烧的炭火,偶尔发出噼啪的响声。 姬无渊看着蜷缩在被子里的江晚棠,轻轻叹息,满是无奈与深情:“棠儿,我究竟要拿你怎么办才好?” 放手,他做不到。 可不放......她会愈来愈讨厌自己。 似乎,怎么选,都是错。 被子里的人始终一动未动,就好似真的睡着了一般。 姬无渊将她暖热的一双脚放入锦被当中,俯身在她额头亲了亲,用很轻很轻声音道:“棠儿,明日,你便是这大盛的皇后,我名正言顺的妻。” 说罢,他便起身走了出去。 而榻上的人儿,眼睫颤了颤,晕出一片深色的红。 翌日。 天不亮,太极宫内便有一排排宫人,女官鱼贯而入,开始伺候江晚棠起身盛装,梳妆。 江晚棠站在铜镜前,展开双臂,十二层的礼服一层层穿上身,每一层都绣着不同的纹样,最外层的正红色凤袍上,金线绣成的凤凰在烛光下,仿佛要振翅高飞。 天刚微微亮,皇宫宫门缓缓开启,数千铁甲禁军肃立在宫道两侧开道... 数千金甲在寒风中闪烁着冷冽的光泽,他们手中的长戟直指苍穹,气势磅礴。 身着华服的官员、命妇们自宫门外鱼贯而入。 宫道上,红色毯从宫门一直铺展至太和殿前,两侧宫灯高挂,红色的灯穗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宫灯上绘着龙凤呈祥的图案,栩栩如生。 整个皇宫内入目所及的,皆是喜庆的红色。 太极宫内,江晚棠已梳妆完毕,她身着十八层蹙金绣的凤袍,头戴九凤衔珠凤冠,明艳张扬大气,美艳无双。 由宫人们搀扶着走出了太极宫后,江晚棠抬眸望向了远处广袤无垠天空。 "娘娘,吉时快到,您该启程了。"嬷嬷轻声提醒。 江晚棠收回目光,踏上凤辇,一路缓缓往太和殿前去。 凤辇仪仗华丽,所过之处,宫女太监们纷纷跪拜,花瓣随风四处飘散。 大殿前,文武百官早已列队两侧等候,他们身着朝服,手持玉笏,神情肃穆。 凤辇上江晚棠远远望去,一眼便看到了站在汉白玉阶等候的姬无渊,他一袭正红色绣金龙纹的喜服,头戴帝王十二旒冕冠,睥睨天下,气势无双。 凤辇行至太和殿前,江晚棠缓步走下凤辇,姬无渊走上前,笑着向她伸出手。 江晚棠微微低头,将手轻轻放在他的掌心,两人的手紧紧相握。 “吉时已到!” 礼官高声宣唱。 伴随着礼官的话音落下,三十二对青铜夔纹炉同时燃起,腾起龙涎香雾龙升腾缭绕。 太庙方向传来编钟轰鸣,浑厚的钟声,惊起一群栖在琉璃瓦上的白颈寒鸦。 礼乐声震天响起,编钟、笙箫、鼓乐交织,伴随着礼炮的轰鸣,响彻于皇宫的每一个角落...... 震得人心神俱颤。 江晚棠与姬无渊,双手紧握着,并肩朝着太和殿前九十九阶汉白玉台阶,一步一步迈去。 群臣跪地齐声高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 一遍又一遍的高呼,声音响彻整个天际,久久回荡。 谢之宴和姬无妄此时都隐匿在人群中,远远的看着这一幕。 谢之宴紧皱起了眉头,面色凝重了起来。 很显然,江晚棠并没有选择按照他安排的线路的逃跑。 他明白,她不愿连累自己。 可越是这样,谢之宴便越是担忧她会做什么傻事。 以她的性子,出了这样的事情,不可能会乖乖的嫁给姬无渊,做他的皇后的。 而姬无妄则是目光紧紧的落在江晚棠的身上,复杂,深情,而浓烈,伴随着一阵阵的心痛。 他并不知道江晚棠如今的处境,他一路跟着她的凤辇,只是单纯的想来送她的小姑娘风光嫁人。 姬无妄亲眼看着她嫁给了别人...... 他想,看着她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他才能安慰自己放心退出她的人生。 其实他很讨厌姬无渊,可是他的小姑娘喜欢,他便没办法。 就在这时,天空上方,有纷纷扬扬的雪花开始飘落..... 姬无妄抬手捂着疼痛的心脏部位,看着漫天飘落的大雪和那抹红色的倩影,眸底有细碎的光亮闪烁。 他心道:阿棠,此刻我们同淋雪,是不是也可以算作此生共白头了...... 随后,他重重的闭了闭眼,眼睑处一片深红。 许久,姬无妄低声开口:“给她的贺礼......送到了吗?” 时林上前一步,小声地道:“主子放心,送过去了。” (题外话,宝子们,下一章是简介里暴君给命的场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