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活埋后,我夺了假千金凤命》 第一卷 第1章 被陷入狱,诬陷惨死 阴冷潮湿的牢狱内,狱卒鄙夷地看向趴在稻草堆上奄奄一息的少女,提着张认罪书:“盛姑娘说了,只要你肯认罪,念在你伺候她几年的份上,不会计较你的过错,还要将你接回身边做丫鬟。” 盛锦初攥着拳,一字一句道:“我是盛家嫡女,她才是冒名顶替!” 话音落,狱卒扯住了她的头发,加重手中力道,凶狠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还心存侥幸!” “我是盛家嫡女!我才是!!”她泣声哭喊,用尽全力伸手将认罪书撕毁。 狱卒恼了,起身取下墙上悬挂的马鞭,扬起手毫不手软地抽打。 一下,两下…… 力道极狠。 鞭鞭见血,新伤旧痕纵横交错,一圈又一圈,血流不止。 盛锦初趴在地上紧紧咬着唇不松,脸色惨白如纸,眼中还有大颗泪滴,倔强地不肯喊出声。 她蜷缩起身意识逐渐模糊,忽然看见了不远处站着的盛嫣嫣,她瞳孔一缩。 盛嫣嫣嫌恶的用帕子抵在口鼻下,吓得往身旁男人怀中缩了缩;“予安哥哥,我好怕……” 男人温柔地抬起手遮住了盛嫣嫣的眼:“嫣嫣,一个贱婢而已,又差点儿害死你,死不足惜!” “予安哥哥,可锦初毕竟伺候了我十年,盛家被灭门,我可是将她视为亲妹妹。” 男人一脸心疼地揽住盛嫣嫣。 狱卒讨好上前道:“盛姑娘,这丫鬟嘴硬得很,挨了百鞭也不肯招,我们实在是没法子了。” 盛嫣嫣急得直掉眼泪:“她若不肯认罪,国公夫人怕是不会轻易让我进门。” 祁国公夫人府执意要让盛锦初签下认罪书,并在户籍内签下贱籍身份,才同意让她嫁过来。 没想到盛锦初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骨头这么硬,打了十多日,愣是不松口。 “那就继续打,我就不信狱内七十二道刑罚都试了一遍,还不认罪!”男人厌恶地瞥了眼地上的盛锦初。 盛嫣嫣紧紧地攥住了男人的衣袖,娇柔道:“这会不会太过分了。” “给她活路偏不要,自找的!”男人搂着盛嫣嫣的肩,嘴里还说着今日一定会给她个交代。 盛嫣嫣娇羞红了脸,低头时她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对着地上的人说:“锦初,这可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你老老实实承认自己是个丫鬟身份,霸占了我盛家嫡女身份,我会给你求情的。” 看着两人站在一块你侬我侬,盛锦初险些呕出血来,指尖嵌入掌心,半撑着身子,目光平视对方,冷笑道:“你做梦!盛嫣嫣,你这辈子都别指望我认罪,你才是冒牌货!” 盛嫣嫣脸色微变,对着狱卒使了个眼色:“既如此,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 滋啦! 左肩忽然传来剧痛,她疼得死死咬着牙皱紧眉头,目光一抬,狱卒居高临下地拿着烧红的烙铁,烙印在她肩上。 滋啦滋啦,皮肤被烧焦沁出黑色的血迹。 剧痛让她忍不住闷哼出来,意识逐渐涣散,嘴边不断地呕出血,纵使身后的狱卒再打几鞭,脸上也没有露出任何疼痛表情。 她眼眸微闭。 “锦初。” 忽然耳边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盛锦初撑着最后一丝力气睁开了眼,费力抬头看见了身穿绛紫长裙的妇人走了进来。 她指尖一顿,激动道:“母……” “母亲!”盛嫣嫣娇嚷拉住了来人的胳膊,轻轻晃了晃,语气焦急:“盛锦初不肯签认罪书怎么办?” 妇人一脸慈爱地摸了摸盛嫣嫣脸颊:“这里湿气重,你先出去,认罪书母亲会给你拿到。” “果真?” “母亲何时骗过你?” 盛嫣嫣将脑袋搭在妇人肩上撒娇:“母亲待女儿最好了。” 盛锦初瞪大眼。 记忆中的母亲一向都很严厉,从未对自己和颜悦色过。 还有,为何盛嫣嫣会喊她母亲? 盛锦初仰着头目光紧盯着妇人赵氏,赵氏居高临下地看了眼盛锦初,眼底还有几分不忍,弯着腰叹了口气:“锦初,你是商人女,配不上祁国公府,你要是不来京城,安安分分地待在陇西,也不会有今日。” “要怪,就怪你野心太大,惦记不属于你的东西,还差点儿坏了嫣嫣的终身大事!” 盛锦初惊愕:“盛家满门被灭,女儿无家可归,来投奔母亲,又有何错?还有,盛嫣嫣明明是女儿的丫鬟,怎么会喊您母亲?” 被戳破了心事,赵氏干脆不装了,不悦道:“不懂规矩,长辈的事无须你过问,看在咱们母女一场的份上,签下认罪书,我派人送你回陇西,这辈子都别来京城了。” 盛锦初脸色骤然惨白。 不可置信地看着赵氏,父亲是死在了出海的船上,整条船都翻了,尸骨无存。 不久后,盛家就被仇家追杀,被灭满门。 母亲伤心欲绝,第一时间送她去盛家祖祠,要她守孝三年,等三年后再来接她,她信了。 等了三年,迟迟不见母亲的消息。 她担心母亲会受委屈,于是就带着两个贴身丫鬟来了京城,没想到刚踏入赵家门就被人指认是冒名顶替的盛家嫡女。 被抓入狱,日日严刑拷打。 忽然眼前一阵眩晕,支撑不住趴在地上,赵氏嫌弃地拽住了她的手指,沾上她的血。 重新掏出一封认罪书,在上面按下血印。 赵氏拿过认罪书后,长长地松了口气,瞥了眼气息渐弱的盛锦初,皱了皱眉。 “母亲!”盛嫣嫣焦急探身,看清画押后眼前一亮,转身抱住赵氏胳膊撒娇:“多谢母亲替女儿解决后患,只是......女儿担心锦初日后会不甘心再闹。” 盛锦初卸了全身的力气,趴在地上望着亲密两人,巨大的恨意袭上心头,用尽全力嘶吼;“你对不起父亲,对不起盛家,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赵氏闻言脸色一变,不悦道:“既然你这么执着盛家嫡女,我成全你!” “母亲......”盛嫣嫣急了。 赵氏却道:“给盛锦初准备红棺,即刻埋入盛家祖坟!” 盛锦初瞪大眼,来不及挣扎便被人捆住手脚,堵住口鼻拖了出去。 噗! 被人丢入棺中,身子急速坠落,不停地旋转。 最终陷入无尽的黑暗,呼吸越来越微弱。 她不甘心地咽下最后一口气。 第一卷 第2章 抱灵牌回府,惩叛徒丫鬟 盛锦初站在半山腰眺望远方,入眼一片白茫茫,陇西的大梵山景色宜人,上辈子她住在这呆了足足三年。 冷风刮过,她骤然清醒过来,深吸口气,拢了拢身上的大氅,对身后二人说道:“一个时辰后咱们下山,回祖宅。” 翠珠满脸不赞同:“姑娘,祖宅已被烧毁,您孤苦无依回祖宅,出事了怎么办,若是夫人知晓您私自下山,会生气的,您再忍一忍,等夫人派人来接。” 盛锦初眸色一暗。 上辈子她带着方嬷嬷,翠珠两人去京城,半路上马车坏了,翠珠也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 她急得不行,找了两日也不见人影。 直到在盛嫣嫣身边见着了翠珠,翠珠也是第一个指责她是冒牌货的人。 该死。 此刻翠珠下巴一抬,不悦地看向了方嬷嬷:“此事听我的,夫人没有来信之前,谁也不能离开大梵山!” “啪!” 一巴掌甩在了翠珠脸上。 翠珠满脸不可置信地捂着脸,还未问出声又被盛锦初掐住了脖子,呼吸一紧,窒息感扑面而来:“姑……姑娘?” “还要听你的么?”语气森森,带着杀气。 吓得翠珠惶恐摇头。 盛锦初收了手,长眉一挑:“收拾行李!” 一个时辰后,三人下山。 方嬷嬷提议雇马车,却被盛锦初否定了,她要带着父亲的牌位入城,让所有人都知道,盛家独女像极了盛父! 翠珠不满地嘟囔:“姑娘,从山下一路走到祖宅,至少两个时辰,您一个孤女,若是露了脸被人盯上了,将来吃了亏,哭都没地儿,要我说还是坐马……” 后半截话在盛锦初凌厉的眼神中蓦然咽了回去。 她从大氅内捧着牌位徒步往外走。 一步一个脚印,积雪融化,湿了鞋袜,纵使冰凉刺骨她也没有停下。 白皙如瓷的肌肤已被寒风吹的泛红,黝黑的眸子闪着坚毅目光。 入了城 偶有百姓顺着视线看来。 “这是……这是盛大老爷的牌位!” 一人高喊起。 立即引来不少百姓纷纷探了过来。 “没想到这一晃就三年了。” “盛大老爷好走啊。” 百姓们自觉站成了两排,有的眼眶微红,有的轻声啜泣。 盛锦初会知道父亲生前是个极好的人,带动了陇西发展,在陇西做了无数善事。 许多人都受过父亲的恩惠。 盛锦初腮边划过晶莹,两只手紧攥着牌位,跪在了地上:“不孝女盛锦初带父回家,叩谢父老乡亲还惦记着父亲生前过往。” 砰砰! 盛锦初抱着牌位连磕三个头。 身后翠珠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微变,一把扶住了盛锦初的胳膊,急道:“姑娘您怎么能当众认下盛家嫡女的身份?” 翠珠慌了,这要是让夫人知晓,她没有看住姑娘,还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夫人还不得扒了她的皮? “姑娘也忒不懂事了!”翠珠一咬牙,伸手就要去夺盛锦初怀中的牌位。 手刚伸出,盛锦初眸光闪过狠厉朝她看来,语气宛若淬了毒:“我是父亲唯一的女儿,带父亲回老宅,有何不妥?” 杀气来袭,吓得翠珠缩了缩脖子,讪讪收回手:“姑,姑娘误会了,奴婢担心您一个孤女身份回老宅,会被不轨之人给惦记,所以好心提醒您。” 盛锦初强忍恨意,暂未发怒,在百姓的眼皮底下,抱着牌位回了盛家老宅。 看着被简单修葺过的盛家老宅,她有些意外,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位中年男人,对方手提扫把弓着腰,正在打扫庭院。 中年男子颤颤巍巍地来到牌位前磕头:“老奴齐肖给老爷磕头了。” 盛锦初听父亲提过,此人天纵奇才,跟着做生意都委屈了他,她没想到会在老宅遇到齐肖。 环顾一圈,偌大的宅子里并没有人影,看来只有齐肖一人守着。 寒暄几句后盛锦初将盛父的牌位送入祠堂,点燃三柱香,默默对着牌位发誓。 她一定会重振盛家! 齐肖看了眼牌位,哽咽道:“老爷这一去,盛家的家产……” “齐叔!”盛锦初打断对方,瞥了眼门外候着的翠珠眼,沉声道:“齐叔放心,我已经及笄,是时候接管父亲遗留下的几座矿产了,如今我回来,就是要重振盛家。” 齐肖一愣,顺着视线看向了翠珠,虽不明所以,识趣地没有戳破,反而跟着附和:“是该如此,您是盛家独女,老爷在世时也曾叮嘱老奴,这些家产都由您继承。” 廊下的身影动了动。 盛锦初又道:“齐叔,我想去父亲生前的院子看看。” “姑娘放心,老爷的院子老奴日日都去打扫……”齐肖在前方引路,盛锦初紧跟其后,路过翠珠时,叮嘱道:“跟方嬷嬷一块去做些吃食来。” 翠珠被盛锦初之前吓住了,现在仍心有余悸,老实地点头应了。 将人支开,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了一处院子,大火烧过的痕迹还在,后院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冷风拂过吹起了沙沙声。 “齐叔,您是父亲最信任的人,守了盛家三年,锦初感激不尽,这次锦初回来可能要做些大逆不道的事……” “姑娘是指夫人?”齐肖立即猜出。 盛锦初紧绷着脸,艰难地点头。 齐肖直言不讳道:“三年前盛家出事后,夫人变卖盛家明面上在陇西的产业,还有良田,数十个铺子,庄子,一共一百多万两,老奴心疼老爷留下的产业,不想被糟践了,所以,私底下又给买回来了。” 盛锦初眼眸一动,猜出原因:“是因为太着急,所以贱卖的?” 齐肖表情僵住,也不隐瞒,点了点头:“至少便宜了五成。” 盛锦初攥住掌心,疼意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又听齐肖道:“老爷说,只要大姑娘想问得,让老奴知无不言,不必隐瞒,盛家生意不仅仅在陇西,大部分都在京城,知晓的人极少。” 说着齐肖恭恭敬敬地递上一枚羊脂玉佩,中间雕刻着锦初两个字。 “老奴不负所托,将盛家掌令交给姑娘。” 盛锦初接过玉佩,眼泪不自觉滚落,她吸了吸鼻子,起身屈膝:“齐叔,请受锦初一拜!” “不可!” “没有您,盛家的产业早已经被瓜分,您是盛家的恩人,晚辈应该拜您。”盛锦初这么说,齐肖收回了手,接受了这一拜。 盛锦初又第二拜:“恳请齐叔继续帮我打理盛家家产,也只有您能帮我了。盛家满门被灭内有蹊跷,我身为盛家女,不能坐视不理!” 齐肖激动道:“好!好!老奴果然没看错人,姑娘不愧是盛家独女,老爷在天之灵也可安息了,只要姑娘用的着老奴,老奴愿一辈子效忠盛家。” 盛锦初站起身:“齐叔,往后您不必自称为奴,您也不必唤我大姑娘,就称我锦初丫头。” 齐肖犹豫了片刻点点头答应了,试探道:“你是要去京城去找夫人?” 盛锦初摇头;“从她带着嫁妆离开陇西那一刻起,就和盛家断了关系,她不配做盛夫人。” 从盛锦初的语气里,不难听出对赵氏的怨恨。 毕竟是亲母女,齐肖也不好过多介入。 “齐叔,有几件事需要您帮我打听。”盛锦初垂眸低语几句,齐肖犹豫一瞬:“这事儿不难,我即刻派人去京城送信。” “多谢齐叔。” 想要彻底摆脱赵氏,就必须捏住赵氏的把柄,让世人皆知,赵氏凉薄,连亲生女儿都不认了。 第一卷 第3章 重回祖宅,再遇亲娘 盛家独女回了城,买了数十个丫鬟小厮,还有看门的护院,甚至在前院单独辟出一间院子,养了上百个护院。 动静之大,陇西城的百姓路过盛家时都会忍不住伸出脑袋往里看看。 傍晚 翠珠看着盛锦初换上了一袭浮光锦,还有梳妆盒里也摆上了无数头饰,就连送来的鞋尖上都镶嵌着硕大的东珠。 看得翠珠直咂舌:“姑,姑娘,老爷私底下给您留了这么多私产,您怎么从来不说?” 盛锦初没好气瞥了眼翠珠:“我是父亲独女,盛家多年经商,积攒的财富数不胜数,有些财是不能露出的,你懂什么!” 翠珠讪讪应了,眼珠子直往盛锦初的妆匣子瞟,贪婪得直咽口水。 透过镜子,盛锦初将这一幕看在眼底,她冷笑,并未拆穿。 次日,盛锦初没了睡意,一闭眼脑子里全都是赵氏和盛嫣嫣亲近的那一幕,干脆直接坐起身。 方嬷嬷听见动静,撩起帘子进来:“姑娘怎么不继续睡?” “睡不着了。” 她披上了衣裳,坐在书桌前看起了佛经,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屋子里点燃了安神香,有助于她静心凝神。 不知不觉抄了近两个时辰的经书。 再抬头时,天已经大亮了。 “翠珠呢?” “昨儿夜里人已经抓起来了,在柴房。”方嬷嬷气急败坏:“您对她这般好,她怎么敢吃里扒外,竟给京城那边送信!” 盛锦初敛眉,之所以下山前没有处理翠珠,就是等着翠珠送这封书信出去,让京城那位心急。 人总是贪婪的。 赵氏要是知道她手里还有盛父留下的私产,必定心动。 在京城,她无权无势没有靠山,对赵氏没辙。 但在陇西,她有盛父生前留下的人脉,陇西的百姓也不会任由赵氏欺负她这个孤女。 她瞥了眼窗外刚刚泛白的天,喃喃道:“别动刑,别让她受伤,什么都不必说,我自有用处。” 方嬷嬷点头应了。 用过了早膳,齐肖急匆匆来了:“您让我打听的事有着落了,一个月后太子凯旋归京的确会路过陇西。” 上辈子盛锦初去京城的路上听说太子战胜归来,大军还在陇西停留半天,四年前边关打仗,曾缺粮草,当时太子求助过父亲,父亲连夜搜集了粮草送去了边关,再之后,盛家陆续又送了两次粮草去边关。 盛家对太子,对朝廷都是有功之臣! “当时跟着老爷押送粮草的,除我之外还有阿东,阿东死了,但太子见过我两回,定能认出我。” 有了这话,盛锦初心里有了点底气。 “父亲在世时每年都会在四个城门口施粥赠衣,帮助百姓抵御严寒,齐叔,今年就由我来做吧。” 齐肖顿时领悟对方的意思:“我这就去安排,明儿一早您亲自去城东门口施粥赠布,我带人给您看守安全,防止有人作乱。” 次日一早她起身跟着去了东城门口,那里已经搭建了三个粥棚,身后排了很长的队。 北风刮起,她脸上凉飕飕的。 等施粥完毕回府时已经快傍晚了,方嬷嬷赶紧端来了姜汤,又打来了热水给她泡泡脚。 眼看着白皙的脸庞渐渐恢复了红润才松了口气,她不解地问:“姑娘施粥亲力亲为,现在整个陇西的人都认识您了。” 盛锦初眸色一顿,是啊,现在整个陇西的人都见过她了。 算算日子,还有五六日翠珠的书信就能到京城。 …… 不同于陇西的严寒,京城早已枝头见了绿,一名丫鬟将书信送到了后门,低声说了几句话。 婆子立即将人引入后院。 书信递到了一名美貌妇人手中时,她正含笑看着少女抚琴高歌,染着凤仙花汁的指尖挑起书信,瞥了眼陇西二字时,眉眼不自觉地皱起。 拆开书信。 看清内容后,妇人脸色徒然大变,蹭得站起身:“来人,快备马!” 正在抚琴的少女受了些惊吓,停下动作,茫然道:“母亲,出什么事儿了?” 赵氏目眦欲裂:“是陇西那边,盛锦初擅自下了山回祖宅,我竟不知盛家还有几处私矿!” 陇西二字让盛嫣嫣变了脸色,慌张地看了眼四周,急忙上前,赵氏深吸口气安抚道:“莫怕,属于你的,母亲定不会让人夺走!” “母亲,女儿跟您一块回去。” 京城到陇西快马加鞭也要十日,乘坐马车要多两日,距离翠珠送信已经二十日了。 “姑娘,京城的马车莫约还有两个时辰就到陇西了,刚才齐管事说,让您做好准备。”方嬷嬷道。 盛锦初深吸口气,她等这一日等久了。 下午城东门就来了一辆京城方向的马车,十分气派。 盛锦初飞速瞥了眼,又收回了视线,自顾自地施粥干活儿,嘴角却不自觉地翘起弧度。 马车停在了不远处,时隔三年多赵氏再次见着盛锦初的时候,少女穿着件颜色俏丽的绯红长裙,站在粥棚子里,亲自布粥。 少女一露脸,赵氏倒吸口凉气。 这张脸和已故的盛家大老爷有七分相似,只要见过盛家大老爷的,都不会怀疑盛锦初的身份。 “母亲。”盛嫣嫣紧咬着红唇,看着盛锦初出落地越来越水灵,一举一动矜贵优雅,从容大方。 她自诩貌美,就算是在京城,也是小有名气,出门参加宴会任谁不夸句漂亮。 可在盛锦初面前,盛嫣嫣自觉被人比了下去。 她带着哭腔:“咱们接到书信时她已经施粥十日了,加上路上的时间,至少有二十几日了,现在,整个陇西都夸赞她,那女儿怎么办?” 赵氏拧眉,从盛锦初的脸上看不见半点不耐烦,对人和蔼。 不得不承认,三年间,她变化不少。 “先别急。”赵氏安抚。 “女儿如何不急,翻过了年祁国公府就要定下婚事了。”盛嫣嫣紧攥着帕子,胸口起伏,脱口而出的抱怨:“当初盛家出事时就不该留着她!” “嫣嫣!”赵氏冷脸打断了盛嫣嫣,不悦道:“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你亲妹妹,罪不至死。” 盛嫣嫣见赵氏动了怒,脸上浮现了惊慌,赶紧乖巧认错:“是女儿一时糊涂,还请母亲恕罪。” 赵氏这才松了眉,她调整了呼吸,对着身边的丫鬟说:“去将姑娘带来。” 丫鬟点头,下了马车直径去找盛锦初。 “姑娘,夫人在马车里等你。” “夫人??” 盛锦初皱着眉一脸疑惑:“是哪家的夫人?” 丫鬟一愣:“姑娘,奴婢是双环啊,是夫人来接您了。” 盛锦初顺着双环的视线瞥了眼不远处的马车,回想起牢狱内赵氏冰冷刺骨的话,她就浑身发抖。 死死地攥住了手中的长勺,咬紧了舌尖,才不许自己失态。 她停顿了一会后又拿起长勺继续施粥。 “下一位!” “谢谢盛姑娘。” “老人家不必客气。”盛锦初微微笑,转过头对着双环说:“我不认识你说的什么夫人,也不认识双环,你认错人了,你要是想喝粥就去排队,别挡路。” 双环瞪大眼:“姑娘,您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不认了?” 砰! 长勺落地。 发出巨大的声音。 盛锦初娇俏的脸颊上染上了愤怒:“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母亲三年前就跟着父亲一块去世了,你究竟是何人,竟敢诋毁我母亲!” 话音落,粥棚子里所有人都看向了双环。 那眼神,恨不得将双环活剥。 双环傻眼了,面对无数人的眼睛吓得咽了咽嗓子,连连后退。 “这孽障,三年不见居然敢诅咒我死!”赵氏听后怒不可遏,掀开帘子钻出去,手里提着长鞭急匆匆冲着盛锦初越过,扬起长鞭:“不孝的东西,竟敢诅咒我!” 赵氏会武,尤其耍得一手好鞭。 盛锦初曾央求赵氏教她,却被赵氏一口回绝,转头,却亲自打造了一只精致的长鞭送给了盛嫣嫣。 长鞭悬空,冲着盛锦初的面门劈下,气势凌厉。 倏然一只手腾空攥住了长鞭末端,徒手接下一鞭,掌心顷刻间见了血。 “齐叔!”盛锦初惊呼。 齐肖松开了手,掌心的伤痕深可见骨,血流不止,冲着盛锦初摇摇头表示无碍。他不敢想象这一鞭要是打在脸上,盛锦初的脸就会直接毁了。 当下冷了脸:“何人胆敢在此猖狂,竟光天化日之下伤人!” 看见齐肖的那一刻,赵氏瞳孔一缩,没想到还能在此处见着齐肖,她眼底浮过心虚,转而想起来时的目的,挺直了胸膛:“齐肖,你好大的胆子,竟连我也不认得了!” 齐肖蹙眉。 赵氏手指着盛锦初的鼻尖:“盛锦初,谁给你的胆子竟敢顶着盛家嫡女的身份办粥棚的,来人,给我拆了。” “不许拆!”盛锦初挺身而出,冷着小脸,既然赵氏不肯认,打定主意要让盛嫣嫣顶替自己的身份。 她也不稀罕认赵氏。 “你敢忤逆我!”赵氏瞪眼。 第一卷 第4章 母女当街对质,谁真谁假 盛锦初冷笑:“这位夫人好生奇怪,初次见面便要挥鞭打人,又要强拆粥棚,我本就是盛家嫡女,何须顶着名声?” “就是!” “锦初小姐就是盛家嫡女,这妇人怕不是来打秋风的亲戚吧?” 无数人站在了盛锦初身后,对着赵氏指指点点。 赵氏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脸色极变,咬着牙对着盛锦初说:“你当真不认我?” “夫人有病就去吃药,别在这碍手碍脚。”盛锦初面不改色道。 “你!!”赵氏险些被气得倒仰,手指盛锦初大骂不孝,盛锦初没好气道:“你未曾生养,与我不过一面之缘,何来不孝之说?” 赵氏被噎得脸色涨红。 “还别说,这夫人长得的确有些眼熟。” 人群里议论纷纷。 赵氏在陇西时也很少出门,即便出门,脸上也敷了一层厚厚的妆容,和此时的打扮完全不同。 所以一眼认出来赵氏的人并不多,只是有些眼熟,又不敢确定。 赵氏赶紧道:“我是盛家主母……” “胡说八道,我母亲早就跟随父亲而去了,尸骨还葬在盛家祖坟呢,你是哪里冒出来的厚脸皮,竟敢冒名顶替我母亲的身份!”盛锦初两手叉腰,拔高了声音,气势迸发:“陇西城谁不知道我母亲待人亲和,怎会是你这般轻浮模样。” “孽障!”赵氏气得大骂。 盛锦初眼底划过一抹讥笑,这就急了? 她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赵氏气的胸口起伏,赤红了眼瞪着盛锦初。 倏然从身后传来了一道悲愤气恼的声音:“锦初,你明明和我一样是个丫鬟,为何要冒充姑娘的身份呢!” 这声音,她太熟悉了。 正是被关押了许久的翠珠,昨儿晚上砸坏了门锁偷偷跑了出去。 盛锦初震惊地盯着翠珠看:“你……你怎么在这?” 翠珠冷笑:“咱们好歹一块伺候了姑娘十年,你为了霸占姑娘的身份,如此心狠手辣,居然要我性命,幸亏我逃出来。” 身后方嬷嬷咬牙,恨恨地瞪着翠珠,姑娘果然猜对了,这贱婢就是夫人的人。 只是方嬷嬷不理解,虎毒不食子呢,夫人为何要这么做? 盛锦初小脸一白,故作心虚。 翠珠弓着腰搀扶赵氏的胳膊,声泪俱下:“夫人,锦初胆大妄为,擅自抱着老爷的牌位下山,自以为盛家没了人证实身份,就敢自私认下盛家独女的身份招摇撞骗,您一定要为姑娘讨个公道啊。” 赵氏看见了翠珠,腰杆子蓦然挺直了,冷笑:“盛锦初,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命你们几个在大梵山看守,你们竟敢私自下山冒名顶替,罪该万死!” 有了翠珠的出现,局势一下子就扭转了。 不少人半信半疑地看向了盛锦初。 难道眼前的小姑娘当真是冒名顶替的? 盛锦初目光紧盯着翠珠,她给过翠珠机会了,非要找死,她也只能成全了。 “这么说,你是夫人的人?”盛锦初看向翠珠问。 翠珠毫不犹豫地点头:“自然,奴婢是夫人从人牙子那买来的,在盛家已经十一年了,夫人待奴婢极好,所以,奴婢一定要揭穿你!” 一口一个奴婢,倒显得有些怪异。 盛锦初又看向了赵氏:“夫人可认同翠珠的话?” 赵氏皱眉,细细思索确定话没有什么纰漏,点了点头:“确实如此,锦初,念在你伺候嫣嫣十年的份上,你只需要下跪承认错误,我可以饶你不死。” 盛锦初身子纹丝不动,只是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僵持之际,也不知谁喊了声陆大人来了。 一听陆大人三个字,赵氏的怒火立即消散了许多,转过头便看见了身穿湛蓝官袍的中年男人带着数十个衙兵走了过来。 “陆大人来得正好,这小姑娘年纪轻轻不学好,冒充我女儿盛嫣嫣,败坏我盛家名声,还请陆大人快将此人抓起来。” 赵氏对着陆大人使了个眼色,赵家在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她兄长的官职比陆大人大了几层。 盛锦初抬起头,目光平视赵氏,试图从她的眼睛里找出一丝丝的不忍,可惜,她失望了。 她转过头看向了陆大人:“陆大人想必是见过我父亲的,整个陇西都知道,我这张脸像极了父亲。” “天底下相似之人太多了,难道个个都是血亲,人证物证都在,你还敢狡辩!”赵氏呵道。 盛锦初垂眸,看向了齐肖,齐肖微不可见地冲着她点了点头,京城和太子那边她都派人盯着。 时间掐得不早不晚。 赵氏来时,太子刚好也抵达了陇西,此时应该就在某个角落。 盛锦初掐着掌心,泪水盈盈地看向了赵氏,消瘦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身后方嬷嬷忍不住开口:“姑娘,您又何必遮遮掩掩,若是老爷还在,谁敢这么欺负您?” “嬷嬷,别说了……” “老奴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方嬷嬷气呼呼拔高声音:“当初老爷死后,头七刚过,夫人就将您送去大梵山,转头又贱卖了盛家在陇西的家产,带着嫁妆回了京城,这三年连封书信都没送来过,您又何必替夫人隐瞒呢。” 话音落,人群躁动起来。 赵氏脸色微变。 方嬷嬷伸手从盛锦初怀中掏出一摞字据,高高举起:“这些就是夫人贱卖盛家家产的字据,上面可还有夫人的签字画押。” 众人立即顺着方嬷嬷的手上看去。 盛锦初面露惊慌,赶紧去拉方嬷嬷:“嬷嬷,不可!” 两人争执间,方嬷嬷手上的字据宛若漫天撒花,全都扬了出去。 不少人捡起看了,纷纷倒吸口凉气。 “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儿,盛老爷死后,盛夫人没多久就变卖了盛家家产,连夜逃走。” “呸!丧良心的东西,盛老爷尸骨未寒,丢下一个女儿就走了,瞧瞧小姑娘瘦成什么样,再瞧瞧这位夫人,穿金戴银,披红挂绿,珠圆玉润哪有半点死了丈夫的难过模样?” “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儿像那位盛夫人,难怪小姑娘说盛夫人死了,毕竟,随丈夫而亡的盛夫人和抛弃亡夫变卖盛家家产潜逃,丢弃孤女的人而言,还是死了名声好听些。” “这人三年都不见一个影子,该不会是回来和盛姑娘争家产的吧?” 赵氏脸色突然大变,没想到这些百姓对自己印象这么差,面上浮现心虚,她对盛家本就没感情,又怎么会为了一个死人守寡? 盛锦初就这么平静的看向赵氏的气急败坏,她抬起手,四周瞬间安静下来:“身为盛家妇,不替丈夫守寡,连夜变卖家产离家,三年后又来欺辱盛家孤女,我倒要问问吏部尚书,何为公道!” 她掷地有声,眸光坚定,丝毫没有胆怯。 单是站在那,小小年纪气势不容小觑。 盛锦初的身后数百个百姓愤愤发声:“忒不要脸了,拿着嫁妆离了盛家,就表示和盛家断了关系,如今还要找个人冒充盛姑娘夺家产,欺人太甚!” “盛老爷为陇西做了这么多年好事,对我们有恩,在陇西,我们决绝不允许任何人欺辱盛姑娘!” “对!!!” 一人呼,百人应,数百人站在了盛锦初身后。 阵仗浩大,令人心惊。 赵氏惊愕万分,否认也不是,承认也不是,处境尴尬的骑虎难下,将求救目光落在了陆大人身上。 陆大人沉着脸,鄙夷地看了眼赵氏,虎毒不食子,好歹也是亲生女儿,为了财产竟连亲生女儿都不顾了,沉声问:“你说你是盛夫人,可有证据,本官在陇西数年和盛老爷也有几分交情,这小姑娘的眉眼像极了盛老爷,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赵氏错愕,手指着盛锦初:“好啊,你胆子忒大,煽动百姓收买知府坐实身份,不就是贪图盛家财产,我岂能让你如愿!” 只见赵氏扬起手,盛锦初挺身而出,眸光锐利,语气不疾不徐道:“你说我是冒充盛家嫡女,那敢问这位夫人,真正的盛家嫡女在何处?” 她知道盛嫣嫣躲在马车里,坐享其成。 她偏要将人拽下来,受人指责。 赵氏还以为盛锦初是怕了,得意道:“嫣嫣知书达理,是我精心培养的大家闺秀,可不像你这般粗鲁,抛头露面,不知所谓!” 紧接着赵氏伸手指了指身后马车:“嫣嫣,下来!” 第一卷 第5章 真假千金对质,撕破伪装 盛嫣嫣两手紧攥,深吸口气,撩起帘子下了马车,一露脸,冲着盛锦初痛心疾首道:“锦初,你,你为何要冒充我的身份?” 再次见到盛嫣嫣,盛锦初恨不得划花了对方的脸,心口起伏,恨意骤起,咬着牙尝到了血腥味才将怒火压下。 她往前一步,看向盛嫣嫣的眉眼,拔高了声音问:“嫣嫣,你说你是盛家嫡女,那我问你,这三年你在何处?” 盛嫣嫣眼皮跳了跳,她若回应是在大梵山,肯定会被揭穿,因为她早就在京城露过脸。 还去过数次祁国公府。 “在,在京城外祖家,替父亲守孝。”盛嫣嫣眼眶一红,委屈道:“锦初,我对你不薄,你不该如此任性妄为……” “陇西有位厉害的摸骨大夫,可以摸骨断龄,你我之间相差两岁,若被摸骨,定能算出年龄。” 盛锦初直接打断了盛嫣嫣的话,又看向了赵氏:“族谱记载,盛家嫡女今年堪堪十五,这是做不了假的,夫人敢不敢让摸骨大夫试试?” 盛嫣嫣脸色骤然惨白,紧张地看向了赵氏。 赵氏皱眉,不悦道:“我的女儿我岂会认错,我说她是真的就是真的,盛锦初,你就是个丫鬟,被我收留给了盛姓,如今还想鸠占鹊巢,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救你!” 看着赵氏眼底毫不遮掩的厌恶憎恨,盛锦初只觉得心都被揪起来了,呼吸有些不顺。 盛嫣嫣此时也朝着翠珠使了个眼色,翠珠立即朝着盛嫣嫣爬了过来,跪地磕头:“奴婢给姑娘请安,姑娘,您再不回来,就要被人顶替了,锦初就是个白眼狼,嘴皮子灵巧,哄人的功夫也是一流的,诸位都被骗了。” 看着两人的表演,盛锦初耐心耗尽,喊了句:“齐叔,有关盛家清誉,劳烦您了。” 齐肖走了出来,连称不敢当,道:“诸位有不少人见过我老齐,跟了盛老爷十余年,盛老爷每每出海,或是去塞外都会托人给盛姑娘写家书,讲述半路风景如何。” 他掏出几封陈旧的家书,展开举起:“吾女锦初,今北梁十二年东,塞外牛羊成群……” 锦初两个字赫然醒目。 好几封书信都是如此。 齐肖看向了赵氏:“盛老爷喜墨宝,流出不少字在外,拿来比对就知书信真假,另盛老爷在世时每年都会在墨宝斋给盛姑娘作画,一共百幅画。” “不止,还有在珍珠阁给盛姑娘留下许多首饰,积攒嫁妆,每一套首饰后方都写着锦初小姐的名字。” “盛家在陇西十二个掌柜地,早在几年前,就已经见过锦初小姐的画像,绝不会认错。” 人群后出现十来个人,纷纷替盛锦初作证。 这下,铁证如山。 盛锦初抬起平静的眸子看向了赵氏和盛嫣嫣,两人脸色惨白。 盛锦初看向了翠珠:“你跟了我十年,我对你不薄,为何要帮着母亲陷害我,难道是因为家产?” 翠珠傻眼了,着急地看向了赵氏,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不可思议地看向了盛锦初:“你是故意放奴婢出来的!” “小贱蹄子,姑娘对你不薄,你竟被夫人收买诬陷姑娘,该死!”方嬷嬷早就忍不住了,见真相水落石出,二话不说抡起膀子左右开弓,嘴里骂骂咧咧:“虎毒还不食子呢,姑娘小小年纪失了靠山就已经够苦的了,还要被人污蔑身份争家产,丧良心的东西!” 方嬷嬷嘴上不依不饶地骂人。 赵氏听的面红耳赤,眼看着局势不对,扭头就要走。 噗通! 盛锦初双膝一软重重跪在地上,哽咽道:“母亲,其实女儿刚才就认出您了,只是不明白,您为何对女儿如此心狠手辣。女儿从记事以来,您就不许女儿出门露脸,事事严厉。女儿不怪您,只是您不该贱卖了父亲的家产,那可是父亲的心血啊。” 一句又一句的指责,直接将赵氏的虚伪脸皮给扯下来。 赵氏喉间涌出腥甜,目光对上了盛锦初似笑非笑的眼神后,耳边还有怒骂声,她脑子嗡的一下炸开了。 失控般一巴掌打下来:“你明明认出为何还要装模作样,孽障,我怎么会生了你这个畜生,早知道当初就该将你掐死!” 盛嫣嫣急得拽了拽赵氏的衣袖提醒。 赵氏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刚才已经承认了,她怒意攻心想要走,却被陇西百姓围了个严严实实。 盛锦初白皙如玉的脸上顶着五个鲜明的巴掌印,猛地呕出血来,摇摇欲坠地站起身,看向陆大人。 “盛嫣嫣冒名顶替我的身份,败坏盛家清誉,还请大人看在家父的薄面上,还盛家个公道。” “盛锦初,你敢!”赵氏咬牙切齿。 盛锦初不为所动,又说:“按照当朝律法,夫家家产是不能被随意变卖的。” 赵氏心底隐隐有些不安。 盛锦初一字一句道:“不问自取就是偷窃,我要状告赵氏偷窃盛家家产,这些字据上有赵氏的签字画押,便是证据!” “还有这个丫鬟吃里扒外,污蔑盛家清誉,也请大人做主。”盛锦初指着翠珠。 翠珠慌了,彻底的慌了,对着盛锦初磕头:“姑娘,奴婢知错了,都是夫人逼着奴婢这么做的,求您看在奴婢伺候您的份上,饶了奴婢吧。” 哗! 人群倒吸口凉气。 “最毒妇人心,也不过如此了。” “赵家,这不是明摆着吃绝户吗,说不定,盛老爷死也有蹊跷,还有盛家那场大火。” “细思极恐啊,刚才盛姑娘不是说了吗,从记事开始就没露脸过,这不是明摆着早就在筹谋了。” “偌大的陇西城,外人居然没见过盛姑娘,要不是盛老爷生前留下墨宝,险些就被这毒妇混过去了。” 流言蜚语,无尽蔓延,越发不知收敛,赵氏见状终于察觉事情的严重性。 第一卷 第6章 若我执意要追究呢 赵氏紧掐掌心,看着四周百姓纷纷指责自己,她皱着眉冷脸看向了盛锦初,呼吸急促,眼底依旧是遮掩不住的厌恶。 气氛僵持。 忽然,盛嫣嫣扑通跪在了盛锦初面前,哽咽道:“锦初,你误会夫人了,其实……其实夫人是有难言之隐。” “嫣嫣!”赵氏心疼地看着盛嫣嫣,欲要伸手扶她,却被盛嫣嫣拒绝,她扬起头,一字一句道:“自老爷去世后,夫人就大病一场,大夫说经不起刺激,否则会认错人,这三年是我擅自做主趁虚而入,顶替了你的身份,你要打要罚,我绝无二话。” 盛锦初皱着眉。 “锦初,其实夫人错把我当成了你而已,夫人还是疼爱你的,你可是夫人的亲生女儿。” 盛嫣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极伤心,还冲着盛锦初砰砰磕头:“三年之约已到,夫人是特意来接你回京城的,只是不知刚才怎么又错认了人,我不敢贸然刺激夫人,才没来得及解释。” 一番话说得密不透风。 瞬间扭转了赵氏不认亲生女儿的原因,甚至还给盛嫣嫣的身上扣上不得已的原因。 四周的愤怒叫骂声渐渐弱了下来。 “锦初,夫人之所以认错了人,那还不是因为我伺候了你十年啊,日日跟随的缘故。”盛嫣嫣眼尾染上委屈,眼泪大颗大颗流淌。 赵氏咽了咽喉,顺势点头:“原来是我认错了人,难怪……难怪看锦初这么熟悉。” “锦初!”赵氏伸手就要去握盛锦初的手,刚迈开脚步,两眼一闭,身子软了下来。 幸好身后丫鬟及时扶住。 盛嫣嫣慌了:“锦初,夫人一定是又犯病了,快带她去医治。” 一旁陆大人犯了难,看向了盛锦初:“盛姑娘,这……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赵氏毕竟是盛锦初的生母,人家伤心过度认错了人,总不能将人抓起来吧? 盛锦初眯眼看着躺在丫鬟怀中的赵氏,装病装晕就想躲过一劫? 做梦! 她立马泪眼婆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母亲当真是糊涂了,为了个丫鬟居然诬陷亲生女儿。” “姑娘!”方嬷嬷急了,这明显就是圈套,姑娘怎么还被夫人给骗了? 盛锦初攥住了方嬷嬷的手腕,吸了吸鼻子道:“嬷嬷,先将母亲抬回去,日后的事往后再说也不迟。” 盛锦初冲着方嬷嬷眨眨眼。 她的仇敌可不仅仅是赵氏,也不指望仅凭今日就能将赵氏绳之以法,她不急。 闹剧散 赵氏被抬回了祖宅,安置在了客房,盛嫣嫣几次欲言又止,但眼下赵氏还没苏醒,也就没有多嘴。 盛锦初就站在床榻前,居高临下地盯着赵氏看。 眉眼轮廓都是大美人儿,肤色白皙,比记忆中更添几分风韵,许是她的视线太过于犀利。 榻上的人无法装睡了,悠悠然睁开眼。 “锦初!”赵氏故作惊讶和欣喜地拉着盛锦初的手,激动万分道:“怎么瘦了这么多。” 从前赵氏从未给她半点慈爱,也极少会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冷不丁地这般做作,盛锦初反而有些不自在。 “夫人您终于醒了。”盛嫣嫣也扑了过来。 赵氏瞥了眼盛嫣嫣,面上故作不悦:“你这孩子也是,明知自己是个丫鬟,为何要冒充锦初身份,害我这些年疼错了人!” 盛嫣嫣立马认罪:“夫人,我只是一时不忍,加上我从小失了父母双亲,一时糊涂,才会将错就错,求夫人原谅。” “出去跪着,没有我的吩咐不准起来!”赵氏疾言厉色道。 盛嫣嫣不敢多说,提着裙子往外走。 和从前一样,盛嫣嫣犯了错赵氏就会表面严厉苛责几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罚跪就想蒙混过去? 想的美。 “慢着!” 盛锦初开口拦住了她。 “锦初?”赵氏握着她的手不自觉加紧:“一个丫鬟而已,犯了错就该罚,你不必求情。” 求情? 她恨不得打死盛嫣嫣。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留着还有大用处。 “母亲,盛嫣嫣这几年毕竟代替我照顾了您,这次险些酿成大错,就再罚她二十个板子,功过相抵,如何?”盛锦初道。 赵氏闻言面上已经不耐烦到了极点,却又不得不强按住情绪:“就依你。” 盛嫣嫣小脸一白,但一想到盛锦初的倔强脾气,还有今后的打算,咬咬牙强忍住了。 门外传来板子声,以及盛嫣嫣破碎的惨叫声。 屋子里的赵氏心不在焉地和盛锦初闲聊着,眉头紧皱,时不时瞥向窗外。 盛锦初也不曾戳破。 终于,二十个板子打完了,外面的丫鬟说盛嫣嫣已经晕过去了,赵氏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低头间敛去了心疼,再抬头已是平静:“是么,犯了错就该罚,拖下去吧,别弄脏了姑娘的眼。” “是。” 连夜赶路,赵氏已是满身疲倦,还要硬撑着和盛锦初周旋,她揉了揉眉心,借口乏了。 盛锦初站起身,贴心的替赵氏掖了掖被子,而后一脸乖巧地退下,转过身的功夫脸已沉。 方嬷嬷迎上前,环顾四周到底是什么都没说,扶着盛锦初进了院,才忍不住道:“姑娘,夫人明显是不怀好意,您可千万别上当啊。” 今日她看得清清楚楚,夫人看姑娘的眼神里没有一点温柔和怜惜,只有无尽的厌恶。 像极了对仇人。 大雪纷飞,她站在了廊下,寒风刺骨刮过脸颊,阵阵凉意袭来,远不及在牢狱内被鞭打时的疼。 她笑:“嬷嬷,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她毕竟占了生母的头衔,想要摆脱,还需要时间。” 赵氏装病,她无可奈何。 “那,那就这么算了?”方嬷嬷心疼,姑娘这三年过得艰难,反观盛嫣嫣却被夫人养得珠圆玉润,身上穿戴件件不菲。 这算什么? 盛锦初不语,抬眸看了眼迎风而来的齐肖,待人走近,齐肖从怀中掏出了字据。 “翠珠那丫头都招了。” 盛锦初看了眼字据,上面写着翠珠是何时被赵氏给收买,赵氏又叮嘱过她做什么,写得十分详细。 “辛苦齐叔了。” 齐肖摇头:“姑娘客气了。” 刚才赵氏装晕,现场乱成一团,齐肖得了盛锦初的吩咐将翠珠给带下去,一顿鞭子就让翠珠招了。 “先放在庄子上养着,别弄死了。” “姑娘放心。” 骤然一阵寒风刮过,吹起她额前碎发,风雪入了眼,一阵冰凉,可她眸底的寒意却比风雪更凉。 她看向了齐肖:“劳烦齐叔准备些贺礼,我要亲自去拜见知府。” 齐肖并未多问原因,点头下去准备。 方嬷嬷见姑娘一夕之间仿佛长大了,为人处世荣辱不惊,像极了老爷年轻时的样子。 “老奴给您准备手炉。” 盛锦初微微一笑,方嬷嬷跟了她多年,是她乳娘,上辈子死在了京城赵家的棍棒之下,尸骨都快被打成泥,惨不忍睹。 这辈子她会让方嬷嬷有个好归宿。 半个时辰后齐肖准备好了马车,盛锦初临上马车前叮嘱道:“看住了那些人。” 齐肖点头。 马车行驶,盛锦初两只手紧攥着手炉,思索间已经到了陆家,派人送了帖子后,很快就有人来引路。 “盛姑娘,我家大人请姑娘进去。” 进了门,踩着路上的积雪往前走,兜兜转转才到了正厅,小厮道:“盛姑娘稍等,我家大人一会就来。” “不急。” 下人上了茶水点心。 盛锦初坐在椅子上,安安静静的等着。 过了一会儿陆大人才姗姗来迟,看见来人,眸色闪烁。盛锦初站起身行礼,陆大人挥挥手:“不必多礼,坐吧。” 两人落座。 “陆大人,我今日冒昧前来是有一桩事相求。” 陆大人长眉一挑,并未接话。 “我母亲得了癔症,神志不清的情况下被人怂恿贱卖了盛家家产,我想追究此事。” 盛锦初眸色淡然,语气平静:“那些家产都是父亲在世时打拼下来的,白白被人糟践,我于心不忍。” “此事已过了三年,你又何必追究不放呢。”陆大人叹气:“而且卖家产是你母亲同意的,查到了不该查的,你将来去了京城如何面对赵家?” 陆大人能说这话,完全是看在了过去和盛老爷关系匪浅的份上,才提点几句。 “盛姑娘,赵夫人毕竟是你亲娘,你的婚事还需要她掌看,有些事睁只眼闭着眼,对你无害。” 陆大人为官多年,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赵氏今日究竟是真病还是假病,只是京城赵家权势滔天,他得罪不起,也不想掺和进去。 “大人!”盛锦初缓缓站起身,语气坚决:“倘若我执意要追究呢?” 陆大人看着小姑娘一脸决绝,皱着眉:“那可是你外祖家!” 盛锦初抿唇不语。 两人僵持了片刻后,陆大人深吸口气只好妥协:“看在你父亲的份上,我只帮你这一次,日后别让我为难了。” “多谢大人。” 从府衙离开时已接近傍晚了。 外面的风更冷,盛锦初顶着风雪钻入马车,手上的炉子早就没了温度,嬷嬷拉着她的手揣在怀中暖和。 主仆两人回了祖宅时,赵氏在大厅等她。 赵氏见她回来,欣喜上前:“锦初,你终于回来了。” 第一卷 第7章 字画铺子里藏着边防图 盛锦初迎上前,冰凉的手反握住赵氏手掌:“母亲怎么醒了,可好些了?” 赵氏掌心温热蓦然被冰块般的手攥着,下意识想要一把甩开,触及对方湿漉漉的眼神时,强行忍住了。 “咱们母女三年不见,也该坐下聊聊了。” “好。” 两人坐下。 盛锦初对着丫鬟吩咐:“准备些吃食来。” “不用了,我不饿。”赵氏挥手,她现在哪还有心思吃,只想着尽快回京城。 方嬷嬷看不过去了,提醒道:“姑娘今日滴水未进,老奴给您下碗面条如何?” “多谢嬷嬷。” 赵氏闻言脸上露出了一抹不自然,转移话题看了眼窗外:“这么晚了你还去粥棚?” 盛锦初没有解释,算是默认了,赵氏语气晦暗不明地说:“你这性子倒是随了你父亲,一样的心地善良。” 提及父亲,盛锦初很想问问,父亲那样好的一个人,为何就没有好下场? 她强忍住了。 “锦初,我准备带你回京城,你年纪不小了,也该相看相看了。”赵氏打量着盛锦初,巴掌大的容颜娇艳欲滴,眉目如画,精致得像个瓷娃娃,这样的容貌放在京城,必定是翘楚。 怕是要越过嫣嫣,赵氏转念一想,到了京城,就由不得她说了算。 “女儿听母亲安排。”盛锦初一如既往地顺从,这让赵氏很满意,想起了白天发生的事,赵氏脸色稍沉:“锦初,白日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你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忤逆我,是不是有人教唆你的?” 盛锦初眼尾泛红,委屈道:“怎么会呢,女儿只想着和母亲撇清关系,将来母亲在京城也不会被盛家主母的身份禁锢,还有,陇西都在传母亲忘恩负义,自私凉薄,夫家刚死就变卖了家产私会情郎,女儿这么做都是为了保护您的名声,不得不说您已经死了。” 左一句忘恩负义,自私凉薄,又一句私会情郎,还咒她死了,赵氏听着心肝儿都疼,呼吸紧促。 “这都是一派胡言!” 这么一说盛锦初不认母也是情有可原了,赵氏原本想借机质问盛锦初,现在也没法苛责了。 人家不认母,反而是孝顺,成全了赵氏的名声。 谁让她变卖家产是事实呢。 赵氏深吸口气,脸上扬起了温柔笑容:“锦初,那些都是流言,不能当真的,你我是亲母女,应是天底下最亲密的人。” 说着赵氏揉了揉心口:“都怪我犯了病,一时错认了人,委屈你了。” “母亲哪里话,女儿心疼您还来不及呢,怎会怪您。” 母女俩互诉衷肠,赵氏几次想要开口询问关于盛家家产,刚一开口,盛锦初便拉着赵氏询问:“母亲能不能说说这三年在京城过得如何?外祖家可有人欺负您,父亲逝后,您一定很伤心吧?” 赵氏被堵得哑口无言,甚至还有些心虚。 她伤心? 三年前坐上马车离开陇西的那一刻,她心情极好,一路上笑容不断,回了京城后也没有半点伤心难过,反而还有些恼,用了足足十三年才回京城。 时间太久了。 久到京城都快忘了她这个人了。 面对盛锦初的询问,赵氏心虚地别过眼,拿着帕子假装伤心地擦了擦眼角:“都过去了,不提了,日后我有你在身边就足够了。” 盛锦初看着赵氏装模作样,也没有拆穿。 又聊了会儿,方嬷嬷送来了膳食,赵氏想起了盛嫣嫣到了该上药的时候了,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目送对方离开。 盛锦初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最后在方嬷嬷的劝说下吃了小半碗面条才作罢。 回了屋,小丫鬟来禀报:“夫人换上了丫鬟的衣裳去了盛嫣嫣的院子,给上了药,还送了吃食去,呆了大半个时辰。” 盛锦初一点儿也不意外:“继续盯着,吩咐下去任何人这几日都不得擅自靠近祠堂。” 那些人不配给父亲上香。 丫鬟得令离开。 “夫人既然来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姑娘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方嬷嬷问。 “等!” 等那人上门。 等她开口求自己回京城。 夜色渐浓 盛锦初手攥着热茶,一脸平静的坐在了桌旁,面色恬静的捧着卷书瞧,屋子里静悄悄的。 偶尔有翻页的声音,方嬷嬷看了眼漆黑的天,道:“姑娘,歇一歇吧,当心累坏了眼睛。” “嗯。”她心不在焉地应了。 心想着或许今夜不来了,匆匆洗漱后上了榻。 次日天不亮方嬷嬷就喊醒了她:“姑娘,姑娘。” 盛锦初睁眼。 “今儿一早老齐在老爷的牌位前有发现。” 一句话让盛锦初瞬间困意全无,掀开被子套上衣裳,去了趟祠堂。 齐肖见人来赶紧将东西递上。 一块绯黄玉佩,中间雕刻着湛字,触手细腻质地通透,绝非凡品。 “姑娘,这是太子的玉佩,老奴……我,我绝对不会认错的,昨夜太子殿下来祭拜过老爷。”齐肖老泪纵横,也不枉老爷拼死帮了太子一把。 “如今太子战胜归来,又是储君,姑娘也算是有了靠山。” 盛锦初紧握住玉佩,同样很激动。 士农工商,商人身份低贱,父亲死后,多少人远离盛家,赵氏要是存了心对付她,够她喝一壶的,更别说还有个祁国公府也参与其中了。 贸然去了京城,她也没有多少信心扳倒赵家和祁国公府,如今,算是有了点底气。 “老奴不明白,太子殿下为何不正大光明来祭拜呢?”方嬷嬷想着的是,太子从正门进,不就等同于直接给姑娘撑腰吗? 盛锦初道:“太子未娶,我未嫁,一旦露脸,保不齐就会被人利用了,留下玉佩是要我危难之时,凭借玉佩上门求助。再者三年前太子运送粮草被烧的事还有蹊跷,此事并未外泄,他也是为了避嫌,不给我添麻烦。” 留下玉佩,又亲自取证送上门,已经证明诚意。 方嬷嬷恍然大悟。 盛锦初收起玉佩,又听说陆大人来了,她立即赶往,果然看见了陆大人穿着湛蓝官袍,身后跟着数十个狱卒,那架势过于正经了。 她眼皮跳了跳,徒步上前:“陆大人。” 陆大人看了眼来人,沉声说:“盛姑娘,三年前自私变卖盛家家产的人有线索了。” 盛锦初不解,就为了这事儿大清早这么大阵仗来了盛家? “什么线索?” 闻讯赶来的赵氏皱着眉来了,质问看向了盛锦初:“你去报官了?” “不是盛姑娘报案,只是一桩案子牵扯上盛家其中一间铺子,恰好那间铺子是三年前被夫人贱卖。”陆大人说得一本正经地从怀中掏出赵氏亲笔画押的字据:“这间字画铺,夫人可有印象?” 赵氏双眉紧锁,久久没有回应。 盛锦初上前解释道:“父亲当时刚逝,母亲又得了癔症,未必记得仔细,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陆大人却道:“这是一间古玩字画铺,几个月前流传在市面上有一幅字画上落下印记便是云墨斋。” “云墨斋卖字画有什么问题吗?”赵氏忍不住问。 陆大人环顾一圈,让其他人都退下,冷声说:“字画里还夹杂着边防图!” 边防图三个字让赵氏内心一震,直接摇头:“不,不是我,这件事我不知情。” “还请夫人将名单上的人交出来。”陆大人掏出名单,上面赫然写着几个人的名字,全都是赵氏的亲信。 赵氏拧眉:“这件事会不会有误会?” “此事事关重大,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陆大人的脸色极其难看。 赵氏也不敢忤逆,边防图的事一旦泄露,那就是抄九族的大罪,她承担不起后果。 偏不巧,这些人都跟来了陇西。 也只能将人交出去。 陆大人直接将名单上的人全部带走,人一走,赵氏上下打量着盛锦初:“锦初,陆大人怎么会无缘无故来了盛家,是不是你?” “母亲慎言!”盛锦初立即反驳:“边防图可是要抄九族的,女儿怎么敢?” 赵氏一想也是,一旦落罪是要掉脑袋的,她没那个胆子。 她的确没那个胆子,边防图的事一出,等同于是将盛家架在了火堆上炙烤。 第一卷 第8章 初回京城被羞辱 一整日盛锦初都是心神不宁。 齐肖也不见了踪影。 她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直到傍晚齐肖才赶了回来:“边防图是今儿早上突然就传开的,这种事陆大人不敢马虎,捉拿的那几人严刑拷打,只招了是夫人交代要尽快卖了铺子的事。” 盛锦初忽然眼皮一跳:“那些人招了?” “是!” 盛锦初又想起了怀里的那枚黄翡,眼眸微动,又听齐肖说:“这件事现在闹得不小,恐怕这两日就要追查夫人那边。” 事实的确如此,陆大人又请了赵氏去了公堂,审问一日下来,赵氏坚决咬住自己是被人蒙骗了,所以才贱卖了盛家家产,对边防图的事一概不知情。 再次见到赵氏已是深夜了。 赵氏推开门闯入:“锦初,你父亲可曾和你提过边防图的事?” 盛锦初摇了摇头。 赵氏半信半疑,两人四目相对,盛锦初不躲不闪,任由她打量,赵氏看不出什么,也只能作罢。 接下来几日,陇西城开始流传赵氏私自变卖了家产是受了赵家之意。 还有人说赵家心怀不轨。 事情愈演愈烈,赵氏坐不住了,直接来找盛锦初摊牌:“锦初,这件事和赵家没有关系,卖的银钱也没有落到赵家人手中,当时是我一时糊涂,一共一百万两银票,我会还给你。” “母亲这是何意?”盛锦初按捺住内心的欣喜,一脸迷茫,佯装无意间戳破了赵氏的心思:“母亲是想跟盛家撇清关系吗?” 赵氏脸色一僵:“自然不是,锦初,这些家产本就属于你,我不该擅自听信小人的话卖了,你是我女儿,我怎么会占用你的银子呢。” 盛锦初恍然。 当天半夜赵氏就派人将银票从银号取出来,足足一摞,满脸不舍地递给了盛锦初。 “母亲放心,我会和陆大人解释清楚,母亲和赵家从未贪过盛家的银钱。” 赵氏看着盛锦初紧紧地搂住了银票,心都在滴血,咬咬牙别过头;“现在就去解释,免得流言越传越厉害,污了赵家名声。” “好!” 盛锦初丝毫不迟疑去了趟府衙。 这次陆大人看盛锦初的眼神都变了,听闻百万两银票给了她,陆大人转手又将几个人的画押罪证给了她。 “你这丫头连我都诓了。”陆大人没好气道。 盛锦初眨眨眼。 “你无非就是想杀鸡儆猴,坐实赵氏癔症容易被人蒙骗的名声,使得将来去了京城,好有个理由拒绝赵氏插手家产。”陆大人点破。 这事儿陆大人也是后知后觉才领悟的,这事儿报官过,还留下了签字画押,在官府还有存档,将来赵氏去了京城就算是想不承认也没辙了。 盛锦初汗颜,屈膝道谢:“多谢陆大人。” 见四下无人,她又问:“大人,边防图的事情……” 陆大人挑眉:“边防图的确是混在了云墨斋的字画里,只不过这件事三年前就被拦下来了,并未造成损失。” 盛锦初第一想法就是父亲被人栽赃陷害了,陆大人挥挥手:“这事儿我自会查清楚,你就别插手了,小丫头,你好自为之。” 从府衙离开,走在漫天大雪的街头,她回想起陆大人的话,三年前就被拦截的边防图。 到底是谁在陷害盛家? “姑娘,小心!”方嬷嬷一把扯过盛锦初的胳膊。 嗖! 一辆马车飞驰而过。 溅起泥雪沾在了衣裳上,盛锦初皱着眉,看着马车下垂一个赵字,她扬眉:“是赵家来人了。” “姑娘。” “先回去再说。”脚下的鞋袜已经湿透了,以至于脚上冰冰凉凉的,转身上了马车往回走。 到了祖宅果然看见了刚才那辆马车。 下了马车回到院子,重新换了鞋袜,便有丫鬟来请她:“姑娘,夫人请您过去。” “这就来了。” 抱着小手炉暖暖身子,盛锦初起身去了外院,赵氏正红了眼眶垂眸抹泪,见着盛锦初来了,站起身:“锦初,你外祖母前几日不小心摔了一跤,病的很严重,咱们即刻就得回去。” “这么着急?”盛锦初诧异。 “雪天路滑还要耽搁些时间呢,你快回去收拾行李。”赵氏一脸焦急不似作假。 回京城么? 她抿了抿唇,点头:“好。” 转身回去收拾行李,却忽略了赵氏眼底一闪而逝的狠厉。 简单地收拾了行李,又派人去请齐肖来,郑重其事地叮嘱:“我走后,表面上卖掉盛家家产,你也尽快隐匿起来。” 她怀疑是赵氏想要调虎离山,背着她处置了那些忠心耿耿的管事们。 齐肖点头:“您放心,只是姑娘一个人去京城,我……我不放心。” “齐叔,有你在陇西替我守着,我就没有后顾之忧,至于京城那边,我迟早要闯进去。” 先前她已经透过了翠珠的嘴,告知了赵家,盛家给她留下不菲的家产,几处私矿就足够赵家惦记了。 所以,在没有得手之前,赵家不会对她如何。 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拼尽全力也要将赵家全族和祁国公府一并拖入地狱! 谁也别想跑。 午后 简单收拾了行李后,几人匆匆上了马车往京城方向走。 休养了十几日的盛嫣嫣也终于露脸了,紧跟在她身边伺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淡定。 “锦初妹妹看在咱们一块长大的份上,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日后我不敢了。”盛嫣嫣厚着脸皮赔罪。 还不等盛锦初开口,赵氏道:“二十个板子已经翻篇了,日后不必再提,再说锦初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盛嫣嫣眨眨眼看向了盛锦初。 盛锦初笑:“母亲说的是,女儿已经不计较了。” 这一路快马加鞭,终于在第十日赶到了京城。 赵家那边早早就得到消息,门口站着不少人来接,其中一个婆子弓着腰上前激动地扶住了赵氏:“姑奶奶终于回来了,老夫人念叨您多时了。” 说着一回头视线直接落在了盛嫣嫣身上:“表姑娘这一路也辛苦了,瞧着小脸都瘦了。” 盛嫣嫣一愣,下意识地看向了盛锦初,张张嘴想要解释却被赵氏一把拉住:“还愣着作甚,快进去。” 盛嫣嫣连连点头,转头对着盛锦初飞快解释:“锦初妹妹,夫人许是又糊涂了,所以错认了人,你暂且忍忍,得了空我会替你解释的。” 说完加快脚步跟上了赵氏的步伐。 母女两越走越远,将盛锦初远远的抛在了身后。 盛锦初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丫鬟拦住了她:“姑奶奶和表姑娘去探望老夫人,你一个外人就不必去了,随我来客厅吧。” 外人? 她竟成了外人。 方嬷嬷欲要解释却被盛锦初拦住了:“嬷嬷!” 在京城,谁是盛家嫡女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盛家家产全部在她手上。 盛嫣嫣只是徒有虚名罢了。 她盛家嫡女的身份不是赵家否认就可以的,她跟上了丫鬟脚步,上了台阶走入大厅等候。 刚落座骤然闯入一抹身影,身后还跟着个丫鬟:“世子,表姑娘刚回府,已经去探望老夫人了。” 盛锦初侧过头视线和男子对上。 那一刻,她呼吸都快停下了,两只手不自觉的紧紧攥紧。 祁予安! 她的未婚夫。 祁予安看见盛锦初的那一刻,瞳孔猛然一瞪,眼底尽是不喜和厌恶,对着丫鬟问:“她怎么在这?” 她? 盛锦初确定自己这辈子没有见过祁予安,为何他会这么说? 而且祁予安眼底的厌恶和前世一模一样。 难道祁予安和自己一样,也活了两次? “这是姑奶奶带回来的,奴婢也不知什么身份。”丫鬟解释。 祁予安眉头高高扬了起来:“嫣嫣就是心软善良,被人蒙骗了什么人都往府上带,这样的人,多看一眼都嫌脏!” 第一卷 第9章 重回赵家遇渣男 盛嫣嫣得知祁予安来找她,在老夫人那露了脸就往回来,一路小跑,生怕跑慢了会被盛锦初抢走了风头。 那张脸,太招人嫉妒了。 来到大厅果然看见了祁予安的身影,京城的天比陇西暖和,祁予安穿着件锦色长衫,领口处围着一圈洁白狐狸毛,衬得他肤色更加白皙,五官俊朗,容颜俊俏。 “予安哥哥!”盛嫣嫣一脸娇羞上前。 祁予安乍然看见了来人,欣喜不已:“嫣嫣,你终于回来了,两个月不见,你瘦了。” “我……”盛嫣嫣的眼睛瞄向了盛锦初,眼珠子滴溜溜转,只见祁予安说:“你怎么会将她给带回来,晦气。” 盛嫣嫣愣了愣。 盛锦初也坐不住了,站起身往外走,却被祁予安给拦住了:“我何时让你走了?” 她抬头看向了祁予安,反问道:“你是赵家什么人,初次见面为何要为难我?” 祁予安语噎。 他和赵家半点关系也没有,只知道自己的未婚妻是赵家表姑娘,一开始他极不愿意,直到看见了盛嫣嫣。 一见倾心也不过如此。 但上辈子就因为盛锦初上门认亲,导致母亲对嫣嫣有偏见,让嫣嫣伤心了好些日子。 这辈子他绝不会让盛锦初有机会伤害嫣嫣。 “伶牙俐齿,别以为我不知你打的什么鬼主意,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你休想伤害嫣嫣!”祁予安厌恶道。 盛锦初已经确定了祁予安和自己一样,也是重生的,瞎了眼的认定了盛嫣嫣就是盛家嫡女。 蠢货! “听这位公子的口气,大约是认识我?”盛锦初长眉一挑,一副要追究的架势,吓得盛嫣嫣赶紧捂着心口:“予安哥哥,我突然不舒服,你能不能陪我出去透透气吧。” 祁予安闻言立即收回眼神,焦急的看向盛嫣嫣:“嫣嫣,你没事吧,用不用找个大夫看看。” “不必了,只是有些闷得慌……” 盛嫣嫣迫不及待的拽走了祁予安,生怕对方多留片刻。 “姑娘。”方嬷嬷又气又怒,来了赵家被人轻视,还不如留在了陇西呢,至少没人敢给姑娘脸色瞧。 盛锦初耸耸肩,不以为然:“走,去给外祖母请安。” 丫鬟继续拦她,盛锦初冷了脸:“我是跟着你们姑奶奶一块回来了,看穿着打扮也不是奴婢,你究竟是授了谁的意敢阻挠我?” 丫鬟一愣。 “这就是赵家的待客之道,嬷嬷,既然赵家不待见,咱们收拾东西回陇西!”盛锦初继续逼问。 方嬷嬷点头。 丫鬟却慌了:“奴婢,奴婢并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未见过姑娘,一时不识身份,还请姑娘恕罪。” 丫鬟悻悻让了路。 盛锦初瞥了眼丫鬟,记住了对方的容貌,一时并未发作,招来路过小丫鬟带路,到了松堂院才停下。 “姑娘,这就是老夫人的院子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盛锦初大方地给了赏,小丫鬟又惊又喜,连连道谢后方才离开。 站在院子门口她并未进去,只是站着。 单薄小巧的身影站得笔直,方嬷嬷虽有不解,还是陪着一块站着,不知道站了多久。 直到里面走出来个老嬷嬷。 “你是?” “我是盛锦初,听闻外祖母病了,想来看看,不知外祖母可好些了?”盛锦初眨着水汪汪的眼睛,一脸担忧的看向了内屋方向。 老嬷嬷上下打量了眼盛锦初,暗暗点了点头,道:“姑娘稍等,容老奴进去传个话。” “有劳嬷嬷了。”盛锦初握住了老嬷嬷的手,从长臂褪下一只成色极好的玉镯。 老嬷嬷推辞,盛锦初却后退一步,满脸的仰慕和胆怯:“我,我初来乍到许多规矩不懂,若是有不得当之处,还请嬷嬷日后提醒一二。” 看着盛锦初乖巧可爱的懂事模样,老嬷嬷心都快化了,这样好的表姑娘,怎么姑奶奶就不喜欢呢? 老嬷嬷点点头,转身又进去了。 盛锦初揉了揉手腕,那只玉镯成色极好,嬷嬷也是下人,也有私心,怎么可能不动心呢? 要是推辞,那就是礼物不够贵重! 很快礼物就发挥了重要作用,老嬷嬷笑着将她引进门:“老夫人听说表姑娘回来了,让您进去。” “多谢嬷嬷。” “叫我谭嬷嬷就行。” 盛锦初点头,乖巧喊了句谭嬷嬷。 进了门,古香古色的屋子里燃着檀香,一旁的赵氏红了眼,见着盛锦初来,背过身去揉了揉眼。 谭嬷嬷道:“哎呦我的姑奶奶唉,怎么又掉金豆子了,老夫人可是要心疼的。” 赵氏忙止住了眼泪,谭嬷嬷转身就让丫鬟扶着赵氏去后头洗漱。 将赵氏支开。 盛锦初轻轻抬头看向了榻上的老夫人,莫约六十左右,头戴东珠抹额,手里还攥着一串佛珠,半眯着眼假寐。 “老夫人,表姑娘来了。”谭嬷嬷小声提醒。 赵老夫人睁开眼,神色淡淡地瞥了眼盛锦初。 “给外祖母请安。”盛锦初乖巧行礼。 赵老夫人继续打量着,许久后才抬手叫起,转过头反而问起了盛嫣嫣:“嫣嫣呢?” 谭嬷嬷一愣,支支吾吾,瞄向了盛锦初,赵老夫人又将视线落在了盛锦初身上。 “你和嫣嫣一块回来的,她人呢?” “刚才在大厅见过一次。”盛锦初如实回应。 赵老夫人哼哼,冲着盛锦初挥挥手:“你退下吧。” “是。” 盛锦初乖巧退下,面上看不出半点委屈,人一走,赵老夫人瞥了眼桌子上留下的锦盒。 谭嬷嬷顺着视线将锦盒递来,打开来,露出了里面的三颗药丸,以及一串佛珠。 看清里面的东西后,赵老夫人眼眸一缩,不可置信地拿起一粒嗅了嗅:“这,这是还命丹?” “不会错的,当年太后服用过,我曾在旁闻过,就是这个味道,还命丹极珍贵,她居然送来了三颗!” 人老了就怕死,赵老夫人身体每况愈下,最忌讳生病,如今极注意养生,得到还命丹,也就意味着至少保她十年寿命。 “锦初表姑娘有心了。”谭嬷嬷夸道:“老奴瞧着锦初表姑娘站在门外好些时间了,就这么等着。” 赵老夫人听着又看向了那串佛珠,十八颗罗汉珠,颗颗饱满上面雕刻的人物栩栩如生。 “这是……天珠所制,集齐十八颗罗汉更是难得。”赵老夫人惊讶不已,立即就将手上的珠子放下,爱不释手般攥紧了十八罗汉珠。 谭嬷嬷趁机道:“锦初表姑娘还真是孝顺。” 赵老夫人因这两样东西对盛锦初的印象改观了不少,瞧着性子安安静静,长得也标致。 “出身低微了些,不过,盛家就剩她一人了,出手难免太阔绰了。”赵老夫人拨弄佛珠。 谭嬷嬷则道:“那是锦初表姑娘大方,知道孝顺。” 有些人就是有,也未必舍得给。 这话意有所指,赵老夫人拨弄佛珠的手一顿,扬眉问:“嫣嫣呢?” “祁世子知晓姑奶奶今日回来,刚才来了府上。”谭嬷嬷点到为止,赵老夫人立即就发现不对:“祁世子怎会知晓?” 谭嬷嬷摇头,不敢说。 赵老夫人脸色变得阴沉,怕是盛嫣嫣早早就派人给祁予安送信了,盛嫣嫣刚才来只是露了脸就急吼吼地去找祁予安,半点都没有关心自己的身体。 有了盛锦初的对比,赵老夫人心里不自觉地就偏向了盛锦初。 赵氏整理完衣裳回来就看见了母亲若有所思,也没见着盛锦初,便道:“母亲见过那丫头了?” 赵老夫人瞥她:“好歹也是你亲生养的,别厚此薄彼,我瞧锦初那丫头模样不错,将来会有出息。” 赵氏撇撇嘴,不以为然:“也就那张脸能看了,商女身份,不依靠赵家,谁能娶她?” “你莫不是忘了,祁国公的这门婚事是属于锦初的。”赵老夫人提点:“想要锦初丫头心甘情愿地让出这门婚事,你还要下点功夫,别功亏一篑。” 赵氏被教训的连连点头:“女儿谨记母亲的话。” 第一卷 第10章 收买嬷嬷,拿捏老夫人 离开松堂院,盛锦初放慢了脚步,打量着这座陌生的府邸,方嬷嬷替她拢了拢衣裳:“姑娘,那个谭嬷嬷追来了。” 盛锦初嘴角勾起了笑。 果然,谭嬷嬷一路小跑追来:“锦初表姑娘请留步。” 她停下脚步,有些茫然地看向了谭嬷嬷,面上依旧乖巧地喊了句嬷嬷,谭嬷嬷忙挥挥手:“不敢当,表姑娘客气了,老夫人请您过去坐坐。” 刚从松堂院出来又被请回去了,八成就是那两件礼物送到了心坎上,盛锦初故作欢喜地点点头。 重回院子,赵老夫人已经歇了,是赵氏出来见了她,拉着她压低声音:“锦初,你外祖母这些日子身子不好,你就留在松堂院伺候,等母亲有机会和你舅母提一提,再重新单独辟个院子给你。” “姑娘,夫人毕竟是嫁了人的,日子也是一言难尽,为了给您争取个依靠,可是磨破了嘴皮子。”双环嘀咕。 赵氏长叹口气,一脸无奈。 盛锦初敛眉,赵氏在赵家的地位并不低,一进门便被人迎进门,所到之处,都有人请安问好。 这会儿想将她拘在赵老夫人院子里,所图什么,她心如明镜。 “那嫣嫣呢?” 提及嫣嫣,赵氏脸色一僵,眼底划过心虚,轻咳道:“我习惯了嫣嫣在身边伺候,她和从前一样留着我身边。” “也好,嫣嫣是我的丫鬟,留在您身边伺候也是应该的。” “什么丫鬟不丫鬟,这三年要不是嫣嫣在,我这条命还在不在都不一定,这里是赵家,不是陇西,你收起大小姐脾气,少招惹事端,不该打听的事别瞎打听。” 赵氏没了耐心,叮嘱几句后抬脚就走。 锦初茫然的看着赵氏渐行渐远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还是谭嬷嬷开口提醒:“锦初表姑娘,这边请。” 收起情绪垂头跟在了谭嬷嬷身后,去了偏房。 偏房只需要添置几件贴身之物就可以了,谭嬷嬷很快就给安排妥当,看在镯子的份上她笑的温柔:“缺什么您就告诉老奴。” 盛锦初出手极大方,再次给了一只香囊,里面装着沉甸甸的碎银子,谭嬷嬷推辞:“不可不可……” “嬷嬷,我,我嘴笨,外祖母是不是不喜欢我?”盛锦初一脸惶恐模样,拉着谭嬷嬷的手不松。 谭嬷嬷作势收下,宽慰道:“怎么会呢,表姑娘乖巧懂事,落落大方,老夫人疼您还来不及呢,至于夫人,虽对您严苛了些,但绝对是为了您好。” “老夫人喜静,吃素,尤其注重养生,表姑娘今日的礼物老夫人甚是喜欢,平日里老夫人也极喜欢抄写经书。” 盛锦初松了口气:“初来乍到有嬷嬷提醒,我放心不少。” 再次道谢。 谭嬷嬷也不摆谱,对盛锦初客气得不像话。 送走了谭嬷嬷,盛锦初的脸色渐渐沉下来,方嬷嬷见四下无人才问:“姑娘今日出手太大方了,会养叼了谭嬷嬷的胃口。” 盛锦初则摇头:“比起盛家失去的,这些根本不算什么,谭嬷嬷就是老夫人的眼珠子,我来京城毫无根基,想要站稳脚跟,必须有靠山。” 从大梵山下山回祖宅时,她就已经叮嘱过齐肖,派人来京城打探赵家消息,尤其是赵老夫人身边的人,什么底细,她早已打探清楚。 谭嬷嬷有个儿子平日里就游手好闲,早在两个月前就被人盯上,引入赌场欠下了一笔赌债,短短一个月就掏空了谭嬷嬷多年积蓄。 这会儿谭嬷嬷正愁怎么弄银子呢,所以,盛锦初的到来,无疑是救了她。 拿下赵老夫人,她就得舍得下本钱。 连续两日盛锦初早早就起来站在门外等着请安,即便没有见着赵老夫人,她也不气馁,默默回去了。 隔着窗户外隐约看见一道身影,赵老夫人挑眉:“这丫头倒是有耐心。” 谭嬷嬷笑:“锦初表姑娘的确有孝心,每日拘在院子里,不是抄写经书,就是看书写字,老奴猜,应该是大梵山待久了的缘故。” 赵老夫人若有所思起来。 第四日 赵老夫人终于肯见盛锦初了,谭嬷嬷一个眼神示意,盛锦初乖巧上前:“外祖母,您身子好些了吗?” 看着盛锦初单纯无害的模样,赵老夫人又回想起小姑娘的遭遇,心头一软:“没什么大碍,你在府上可住得习惯?” 盛锦初摇摇头。 赵老夫人脸一沉。 “我在陇西十五年,冷不丁来了京城,有些不自在,气候和陇西也不一样,不同的是,陇西没有亲人了,在京城还有外祖母和母亲这些亲人在,我会慢慢适应的。” 赵老夫人听着心里不是滋味,摸了摸盛锦初乌黑发鬓,甚至将她留下用膳。 一桌素食,盛锦初吃的眉眼抬起,笑意吟吟,惹得赵老夫人忍不住问:“这饭好吃?” “比大梵山的素食好吃多了,外祖母的小厨房手艺不错。” 赵老夫人常年吃素,极少有人愿意陪着,就算是有,也是面子上装装,筷子拿起又放下,根本吃不了几口。 渐渐地,赵老夫人也不愿意让他们来了。 盛锦初吃了三年素,赵老夫人像是找到了知音,看向盛锦初的眼眸都柔和了。 膳食撤下后 盛锦初又提议给赵老夫人捏捏腿:“我在寺里见过师傅手法,可以活络筋骨,筋骨好了,常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这心情自然就好了,百病不缠身。” 赵老夫人也就没有拒绝,看着盛锦初一下一下的揉捏,浑身果真轻快不少。 不知不觉赵老夫人就睡着了。 谭嬷嬷小声嘀咕:“老夫人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睡得安稳了。” 盛锦初冲着谭嬷嬷感激一笑。 昨夜,是谭嬷嬷送来了一卷书,让她学一学上面的按摩手法,今儿就派上用场了。 这一睡便是两个时辰。 赵老夫人睁开眼发现盛锦初还在揉捏,便看向了谭嬷嬷:“什么时辰了?” “回老夫人,已经申时了。” “嘶!”赵老夫人倒抽口凉气:“你竟坚持了两个时辰?” 赵老夫人坐起身扶住了盛锦初,眼底闪过心疼,盛锦初微微笑:“还是师傅的手法好用,外祖母若是不嫌弃,我可以日日都来。” “你这傻孩子。” 一连几天盛锦初日日都陪着赵老夫人,不该说话的时候安安静静,就在一旁抄写经书。 要么就是给赵老夫人揉揉腿,或是陪着用膳,在谭嬷嬷的几次助攻下,成功地让赵老夫人对盛锦初多了几分怜惜。 这日盛锦初瞥了眼窗外急匆匆赶来的赵氏,眼眸微动,看赵氏的神色,绝对不是正常来请安。 她看了眼方嬷嬷。 方嬷嬷立即道:“老奴亲手做了点心,这个时辰,正好送给老夫人尝尝。” 拿着点心欲要进门却被丫鬟拦住,还未开口,谭嬷嬷走了出来,对着丫鬟吩咐几句,将人支开。 人一走,廊下就剩下她和谭嬷嬷。 “锦初表姑娘,姑奶奶在里面。” “母亲来了?”盛锦初眼眸发亮,谭嬷嬷见状更加于心不忍,压低声音提醒:“姑奶奶给您找了一门婚事。” 盛锦初心头一震。 为了盛嫣嫣成功嫁给祁予安,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打发自己吗? “怎么,怎么这么着急?”她紧张地问。 谭嬷嬷长叹口气。 盛锦初拽着谭嬷嬷去了隔壁,从衣袖里掏出一张千两银票塞过去:“求嬷嬷帮我留意留意。” 原本谭嬷嬷是不想多嘴的,只是看着这么大张银票,立马就松口了:“表姑娘放心,也不是旁人,是府上的成公子,说起来还是您的表哥。” 闻言,盛锦初心一沉。 赵家这是打定主意要吃绝户了,娶她进门,那她所有的家产都要被扣在赵家了。 “嬷嬷可知母亲为何这么着急促成这门婚事?”盛锦初状似不经意地问。 谭嬷嬷愣了下,支支吾吾不肯说实话。 盛锦初眼眸微闪,暗骂一句老狐狸,果真是将胃口都喂大了。 “父亲在世时已经给我准备了一门婚事,我不能嫁给成表哥。”盛锦初一脸严肃。 谭嬷嬷自然知道盛锦初早就有了婚约,只是这门婚约,现在已经不属于她了。 “唉!”谭嬷嬷叹气。 门外丫鬟喊了声,谭嬷嬷立即道:“表姑娘也别急,再等等看。” 说罢,转身出去了。 人走后,盛锦初已经冷了脸,方嬷嬷进门便看见了盛锦初阴沉的脸色,吓了一跳,赶忙问:“姑娘这是怎么了?” 盛锦初深吸口气,道:“嬷嬷拿着牌子出府一趟,替我采买些墨宝。” 牌子,是赵老夫人前几日给的,允许她偶尔出府逛逛。 这会儿正派上了用场。 “老奴这就去。”方嬷嬷片刻不敢耽搁,拿着牌子往外走。 盛锦初就站在窗户底下,足足站了三四个时辰,才看见了赵氏从正屋离开,连头也没有回。 压根就没有打算来看她。 她冷笑。 又过了一会儿,谭嬷嬷亲自请她过去。 盛锦初深吸口气去了隔壁,赵老夫人脸上余怒未消,显然是动了大怒的,瞥见她,脸色柔和了些。 第一卷 第11章 搅黄婚事,得老夫人愧疚许诺 赵老夫人实在是难以开口。 盛锦初绝不多问,和往常一样,陪着赵老夫人聊起其他,等夜深了,赵老夫人才放她回去歇了。 “作孽啊。”赵老夫人长叹。 回到屋子,盛锦初小脸阴沉如水,方嬷嬷提着墨宝回来,微不可见地冲着她点了点头。 盛锦初闭了闭眼,将心口一团怒火压了下去。 次日 她一如既往地来给赵老夫人请安,弯着腰揉腿,就听门外传来了丫鬟焦急的声音:“姑奶奶,您怎么来了?” “滚开!” 是赵氏的声音。 赵氏推开丫鬟进门,目光凌厉地落在了盛锦初身上,劈头盖脸怒问:“昨夜京城忽然来了一阵谣言,指责嫣嫣不是盛家嫡女,要抢占你的婚事,此事是不是你在背后作怪!” 盛锦初茫然,连连摇头:“我,我没有。” “你少在这装模作样,在陇西时煽动百姓当众顶撞我,回了京城又故技重施,其心可诛!”赵氏眼眶通红,发了狠的模样瞪着她。 “这是怎么回事儿?”赵老夫人发了话。 赵氏气不过,娓娓道来:“现在全京城都在传赵家要吃绝户。” 吃绝户三个字一说出来,赵老夫人脸色猛地一沉,怒喝:“胡说八道!” 赵氏瞪向盛锦初,阴阳怪气道:“还不都是她干的好事!” “外祖母,母亲,此事绝非锦初所为,锦初自来了赵家,从未离开过松堂院,又怎么会出去散布谣言?” 这事儿赵老夫人能作证:“这丫头的确都在我眼皮底下。” “那其他人呢?”赵氏不死心。 “我只带了方嬷嬷一个人来。” 赵氏语噎。 当时来得着急,她也不许盛锦初多带人,方嬷嬷一个老妈子,赵氏压根就没有放在眼里。 赵氏狐疑地看向了盛锦初。 “母亲,会不会消息是从陇西传来的,当时闹得那么大,或者是被人给利用了?”盛锦初轻声提醒。 赵氏心里咯噔一沉想要捂住盛锦初的嘴,却已经是来不及了,她慌乱地看向了赵老夫人。 “当时?当时发生了什么?”赵老夫人果然追问。 “没,没什么……”赵氏还想要否认。 赵老夫人直接看向了盛锦初:“锦初,你说!不许隐瞒!” 于是,盛锦初一五一十地把陇西闹剧说了一遍,赵老夫人脸色唰地就沉了,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赵氏,又对着盛锦初说:“都退下。” 屋子里人都退下后,赵老夫人拍桌问:“这三年你宠着嫣嫣,我也不计较,可你不该捧一个踩一个,锦初也是你生养的!你要她让出嫡女身份,还要嫣嫣顶替了祁国公府的婚事,弥补嫣嫣,也该徐徐图之,现在偷鸡不成蚀把米,还连累了赵家背负算计孤女财产的骂名!” “母亲……”赵氏脸色讪讪。 赵老夫人深吸口气:“祁国公府这门婚事先不说成与不成,锦初和成哥儿的事就此作罢。” 赵氏急了:“可我已经应允了嫂嫂,这两日就要选个日子定下来。” “胡闹!”赵老夫人疾言厉色:“你还真想让全京城戳赵家脊梁骨吗,在陇西算计不成,来了赵家没多久就被抢走婚事,又强行嫁回赵家,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赵氏被骂得脸涨红,心里堵着口气咽不下,又不敢反驳,支支吾吾好半天,赵老夫人瞥了眼赵氏。 “你当初做的糊涂事,看在母女情分上,我费劲周旋,如今可别犯蠢连累赵家,否则,别怪我不念母女情分!” 赵氏哪还敢心存侥幸,慌忙站起身:“我就去给嫂嫂赔罪。” 走了几步又折身,硬着头皮说:“母亲,成哥儿的事情作罢,那祁国公世子呢,他和嫣嫣两情相悦,可锦初只是个商女身份,根本配不上祁世子。” 赵老夫人眼底透着失望,反讥问:“这门婚事本就是锦初的,她不论是什么身份,祁国公府都得认!至于嫣嫣,她又是什么身份,怎么比得过陇西盛家独女的身份?” 赵氏完全没有想到短短十几天的功夫,自家母亲就偏袒了盛锦初,居然这么帮着说话。 论身份,自然是嫣嫣高于锦初。 只是嫣嫣的身份不便明说罢了。 触及赵老夫人阴沉的脸色,赵氏不敢再深说,咬牙离开了。 赵老夫人揉着眉心,长叹口气,谭嬷嬷走了进来,奉上一杯茶,小心翼翼。 “我怎会不知她将锦初送到松堂院是为了将人困住,嫣嫣那丫头,一共才来请安几回?人心都是肉长的,锦初这丫头命也苦得很。” 赵老夫人湿了眼眶,一半是怜惜盛锦初,一半是被赵氏给气的。 “姑奶奶存了心要将祁国公府的婚事让给嫣嫣表姑娘,若是锦初表姑娘不愿意让,可怎么办?”谭嬷嬷问。 两人沉默之际。 盛锦初推开了门走进来,跪在了赵老夫人膝下:“外祖母,锦初不是有意偷听的,只是看着母亲走了,怕您太生气,想来劝劝。” 赵老夫人擦了擦眼角,倒也没生气。 “外祖母,锦初愿意让出婚事,不让祖母和赵家为难。”盛锦初说得十分诚恳。 祁予安那个蠢货,她本来也没想嫁。 能趁机解除婚约更好不过了。 赵老夫人诧异:“你,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这门婚事是你父亲在世时定下的。” “外祖母,强扭的瓜不甜,我和祁世子又不认识更无感情。” “其实表姑娘见过祁世子,您入府的第一天就见过了。”谭嬷嬷趁机说。 盛锦初诧异,故作一脸惶恐:“原来是他。” 赵老夫人看着盛锦初的模样便有些好奇了,追问那日发生了什么,盛锦初一脸为难不肯说,谭嬷嬷便直接帮着开口:“祁世子也不知怎么,无缘无故骂了锦初表姑娘。” “还有这事儿?” “老奴不敢撒谎。” 赵老夫人重重地吸了口气,心里对盛嫣嫣越来越不满,摆明了这事儿就是盛嫣嫣在祁予安面前提过盛锦初。 否则,祁予安怎么会对初次见面的盛锦初恶语相向? 真是小家子气! “外祖母,我和祁世子强行凑在一块也是对怨偶,只是……”盛锦初皱着眉,故作疑惑:“盛嫣嫣只是个丫鬟,母亲为何要替她争取这门婚事?” 赵老夫人脸色一僵,谭嬷嬷赶紧解释:“这三年嫣嫣没少照顾姑奶奶,姑奶奶许是想报答。” 这个解释有些牵强。 好在盛锦初也没有多问。 她仰着头看向赵老夫人:“外祖母,锦初求您一件事。” 赵老夫人扬眉看她,眼底隐有几分抵触:“说来听听。” “您能不能护着锦初,两年之内不要给锦初定下任何婚事,锦初不想刚回到赵家,又急着被嫁出去了,好不容易熟悉了您,又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盛锦初泪眼朦胧,说得可怜巴巴。 赵老夫人见状哪有不答应的道理,立即点头:“这事儿外祖母答应你了。” “多谢外祖母。” “好孩子,快起来。”赵老夫人慈爱地拉住了盛锦初的手腕,是打心眼里喜欢。 乖巧懂事,又贴心。 第一卷 第12章 一母同胞的双生子 傍晚隔壁老夫人屋里热闹起来,方嬷嬷说:“老奴看大夫人怒气不小,还有盛嫣嫣也来了,几日不见,老奴……” 方嬷嬷欲言又止。 冷不丁一瞥,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人,盛嫣嫣一袭名贵的锦缎裹身,腰间悬挂两枚藕荷色香囊,脖子上挂着羊脂玉璎珞,最珍贵的还是鬓间,一支芙蓉海棠并蒂金步摇,下坠细细的小金叶子形,耳上挂着粉珍珠耳裆。 身后还跟着两个丫鬟,挺起胸膛,高傲不可一世的样子像极了千金小姐。 方嬷嬷又看了眼自家姑娘,从进府邸便是素色长裙,鬓间只有白玉为饰,清冷得很。 明明自家姑娘才是正儿八经的千金小姐。 盛锦初站在屋檐下,打量着院子中央的梧桐树,嘴角勾起:“嬷嬷别急,再等等。” “姑娘,老奴是替您打抱不平。”方嬷嬷这一路都想不明白,夫人这么、作践姑娘,难道姑娘不是亲生的? 重生一次,盛锦初早已对赵氏不抱期待。 她倒要看看祁国公府费尽周折迎娶的姑娘,压根就没身怀巨额财产傍身,那位祁世子,是否还能宠着盛嫣嫣! 隔壁从傍晚聊到深夜, 盛锦初早早就歇了烛火,屋子里静悄悄的,她仍站在窗户底下看着外面。 终于,人都走了。 临走前她看见了大夫人和赵氏有说有笑,不像来时那般冷脸,隐约还夹杂着几句嫣嫣真是个有福气的。 “舅母过奖了……” 黑暗中传来了盛嫣嫣娇俏动人的撒娇声。 “你舅母说的也是实话,这下可放心了?” “多谢母亲。” 说话声渐行渐远。 不一会儿脚步声传来,谭嬷嬷叩响了门:“锦初表姑娘可睡下了?” 敲了几下后,方嬷嬷得了示意后才点了灯去开门,盛锦初也是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睁着无辜眼睛看向了来人:“嬷嬷?” 谭嬷嬷压低声音飞快地说:“三日后府上要举办一场赏花宴,届时会给嫣嫣表姑娘正名身份,对外宣称……和您一样,都是盛家嫡女,乃一母同胞双生子。” 盛锦初愣了愣,她紧掐着掌心逼自己冷静下来。 “表姑娘,这事儿也怪不得姑奶奶,谁让祁国公世子对嫣嫣表姑娘一见钟情,非她不可。老夫人的意思是从明日开始,嫣嫣表姑娘称大表姑娘,您是二表姑娘。” 谭嬷嬷看着盛锦初惨白的小脸,有些于心不忍,又说;“不过今日老夫人也替您争取了,日后您的婚事老夫人说了算。” 盛锦初紧咬着牙,嘴里尝到了血腥味才松开,硬是挤出一抹微笑,随手拢了拢身上的衣裳:“我去给外祖母磕头谢恩。” “二表姑娘不必去了,老夫人刚歇了。” 谭嬷嬷拦住了人。 盛锦初也没有戳破,仍是乖巧点头,目送人离开。 人走后,方嬷嬷扑了过来将盛锦初揽入怀中,气得直发抖:“姑娘,咱们回府吧,这帮人欺人太甚了。” 盛锦初深吸口气摇了摇头,盛家大仇没报,她还没有揭穿盛嫣嫣的真实身份,赵家更没有得到报应。 岂能离开? “这样的话,嬷嬷以后不要再说了,隔墙有耳,于我不利。”她轻声叮嘱。 方嬷嬷捂着嘴哭。 反观谭嬷嬷回到正屋后,赵老夫人的手里还攥着佛珠,听见动静瞥了眼来人:“她怎么说,可有怨恨?” 谭嬷嬷立即摇头:“二表姑娘初听此消息时小脸煞白,老奴解释之后,她还要给您谢恩,被老奴给拦住了。” 啪嗒,手上的珠子一顿,赵老夫人诧异地看着谭嬷嬷:“一点儿怨恨也无?” “老夫人,老奴瞧着二表姑娘性子恬淡得很,不争不抢,不像生气。” 谭嬷嬷收了不少好处,自然会帮着盛锦初说话:“老奴也问过去陇西的那帮人,夫人的手段偏激了些,二表姑娘老实人被惹急了,才会顶撞几句。” 事情的来龙去脉,赵老夫人已经知晓了,她叹:“这孩子顾全大局,是个不错的,若一直乖巧体贴,养在膝下也无妨。” 这话谭嬷嬷可不敢乱接,点点头应了。 次日一早盛锦初和往常来给赵老夫人请安,等候的功夫盛嫣嫣也来了,她衣裳鲜明,脸上挂着明媚笑容:“二妹妹,多亏了你常来给外祖母请安,陪着解解闷,等得了空,我领你去京城逛逛,比起陇西繁华许多。” 一句二妹妹,听得盛锦初心里直窝火,她抬眸看向了盛嫣嫣。 对方冲着她挑起得意的笑容。 盛锦初抿着唇不说话,盛嫣嫣噘着嘴立马委屈了:“二妹妹,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还是不满意外祖母做的决定?” 盛锦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盛嫣嫣表演。 嘎吱,门开了。 盛嫣嫣红了眼眶走进去,啼啼哭哭地给赵老夫人请安:“外祖母。” 明眼人一看就是盛嫣嫣受委屈了。 “外祖母。”盛锦初紧跟其后行礼。 赵老夫人的视线在两人身上徘徊,一个红了眼眶,另一个面色如常,不苟一笑。 “盛锦初,你别以为答应了将婚事让给嫣嫣,嫣嫣就亏欠你,是你配不上这么好的婚事,嫣嫣是替你嫁过去,你应该感谢她才是!” 赵氏风风火火的进门,一眼就看见了盛嫣嫣红了眼眶委屈模样。 “母亲,不怪二妹妹。”盛嫣嫣朝着赵氏走过去。 赵氏心疼地上下打量着盛嫣嫣,满脸的慈爱,再看向盛锦初时,眼神如刀,尽是不悦:“果然是个没教养的!” 盛锦初屈膝行礼:“给母亲请安。” “少在这假惺惺,我受不起你这一拜。”赵氏冷哼。 盛锦初慢慢站起身,眼尾看向了赵老夫人如老僧坐定般,手里攥佛珠,坐壁旁观压根就没有打算插手。 她语气平和解释道:“今日我和嫣嫣并未说过一句话,也不知哪里惹恼了嫣嫣,若有不是,我赔罪。” 说着她朝着盛嫣嫣走去,还未行礼,盛嫣嫣赶紧解释:“对,锦初并没有辱骂我,是我被风沙迷眼了。” “够了!”赵氏拦住了盛锦初,语气严厉:“少在这惺惺作态,嫣嫣心地善良,什么事都帮你瞒着又不是一两日了,盛锦初,从今天开始嫣嫣就是你的长姐,你要敬重她,不可欺负,知道吗!” 盛锦初忽然转过身跪在了赵老夫人膝下:“外祖母,我想回陇西,求您放我回去吧。” 赵老夫人坐不住了,亲昵地拉着盛锦初。 “母亲,这孩子又在耍……”赵氏话未落,被赵老夫人一记眼神瞪了回去,只得讪讪住嘴。 盛锦初吸了吸鼻子,强忍着委屈,低着头有些不知所措,看得赵老夫人心头发软,她摸了摸盛锦初的发鬓:“从今往后这里就是你的家,外祖母会护着你。” 盛嫣嫣眼皮一跳,她来了赵家三年了,也不见外祖母对自己这般和颜悦色过。 凭什么盛锦初可以? “都是你女儿,你不该厚此薄彼!”赵老夫人一脸警告。 赵氏动了动唇,强行解释:“我这是在教她规矩。” “她的规矩好得很!”赵老夫人拉着盛锦初的手,刚才门口那一幕,她看得清清楚楚,分明是盛嫣嫣挑衅,又故意装可怜,赵氏就是被这小丫头给拿捏欺骗了。 对比盛嫣嫣的小家子气,赵老夫人更偏向不争不抢,有大局观的盛锦初。 “让大夫人过来一趟!” 赵老夫人发了话。 很快大夫人就来了,乍一看盛锦初,眼底划过惊艳:“这就是锦初?” “锦初给舅母请安。”盛锦初落落大方的行了个礼。 “好孩子,快起来。”大夫人亲昵地挽起人,摸了摸手腕褪下一只成色不错的玉镯:“这颜色娇艳,这玉镯你戴着合适。” 盛锦初再次行礼道谢。 赵老夫人看了眼玉镯,脸色才缓和了些,吩咐道:“这些日子多亏了锦初贴身照顾,我才能恢复这么好,后天府上举办赏花宴,给锦初置办几身行头。” 这架势,是要抬举盛锦初了。 大夫人笑着点头:“儿媳这就去安排。” 第一卷 第13章 对外宣称盛家旁支嫡女身份 盛锦初被赵老夫人护在身后,赵氏也没辙,或许她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丫头居然入了老夫人的眼。 赵老夫人发了话,其他人哪敢反驳。 气氛僵持,赵氏没待一会儿就借口有事带走了盛嫣嫣。 人走后,赵老夫人才看向了盛锦初:“刚才为何不解释?” “母亲她许是又犯病了,我担心母亲会气狠了,愈发严重,再说,我们三个寄人篱下,本就打搅,不该再给赵家添麻烦。”盛锦初面上浮现了一抹愧疚。 赵老夫人又气又心疼,紧紧地拉着她的手,现在反而不理解自家女儿怎么放着锦初这么好的姑娘不疼,去宠小心眼多的盛嫣嫣! 很快大夫人就给盛锦初置办了好几套行头。 衣裳,头饰,鞋袜,一应俱全。 在赵老夫人面前过了眼,赵老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对着锦初说:“你小小年纪也不必拘在院子里,时常和府上姐妹聚一聚。” 这话是说给大夫人听的。 大夫人含笑听着也没离开,锦初看出,这是有话要单独和赵老夫人说,于是便提议做些点心来。 人一离开,赵老夫人的脸就垮了:“我听说今儿一大早祁国公府就派人来了。” “是来打探消息的。” 没有见过锦初之前,大夫人的确是觉得盛嫣嫣跟祁世子郎才女貌很般配,可对比锦初后,顿时又觉得祁世子瞎了眼! 赵老夫人瞥眼大夫人,示意对方继续说。 “赏花宴后,祁国公府的意思就要下聘了。”大夫人欲言又止,不死心地再问一遍:“这事儿要是锦初闹起来,赵家可解释不清了。” 好好的盛家独女被人分了一杯羹,还要被抢走婚事,能不闹? “她不会。” 大夫人见赵老夫人说得这么笃定,也不好再表示怀疑,又聊起了其他的,片刻后被丫鬟叫走才起身离开。 出了松堂院就被赵氏身边丫鬟给请走了。 大夫人掀开眉眼,当即冷哼:“有些人错把鱼目当珍珠,唉,造孽。” 绕过长亭见着了赵氏和盛嫣嫣后,大夫人脸上又扬起了笑容,赵氏着急打听:“事儿不会有什么变动吧?” “放心吧,母亲保证过会看住锦初,闹不起来,只等着赏花宴后,祁国公府下聘,这事儿也就板上钉钉了。” 盛嫣嫣闻言立即喜笑颜开,脸颊染上了红晕,娇羞看向大夫人:“日后嫣嫣一定不会忘了舅母的恩情。” 大夫人笑笑不语。 紧接着赵氏又想起赵老夫人对锦初的态度,抿了抿唇道:“大嫂,府上可还有空闲的院子收拾出来,母亲年纪大了,又喜静,锦初一直住在母亲那也不是个事儿,不如单独给她辟出个院子。” 大夫人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赵老夫人的态度明显是很喜欢锦初,要护着她。 何况锦初刚退让了婚事,赵老夫人这会儿正愧疚着呢,她现在去提让锦初搬出松堂院,这不是明摆着膈应赵老夫人? “妹妹,现在府上忙着赏花宴,一时半会腾不开时间收拾院子,等过一阵子再说也不迟。”大夫人解释。 “她东西不多,找几个下人简单收拾一下就行了。” 赵氏觉得锦初前半辈子享福多了,不知天高地厚,也该吃点儿苦头。 起初让锦初去松堂院,是想以孝的名义将她困在那,趁着这个机会,赵氏带着盛嫣嫣没少参加宴会,扬名在外。 万万没有想到锦初居然入了赵老夫人眼,这让赵氏心里很不舒服,她可不是要给锦初找靠山。 大夫人皮笑肉不笑地说:“母亲现在身子还不利索,怕是离不开锦初。” “她就是嘴皮子甜,也不知给母亲灌了什么迷魂药。” 赵氏皱着眉,谈及锦初时,总是不自觉地流露出厌恶表情。 盛嫣嫣轻轻拽了拽赵氏的衣袖:“母亲,舅母说得没错,府上这阵子忙,不如等过阵子再说。” 再继续说下去,大夫人就该不高兴了。 赵氏只好作罢。 这时小厮匆匆来报:“祁国公老太君带人来探望老夫人,如今,人就在门口。” 大夫人蹙眉:“怎么这么突然?” 早上才派人来,这会儿又亲自上门,祁国公府这究竟闹的是哪一出? 想归想,但祁国公老太君上门,大夫人岂敢将人拒之门外,她赶紧起身,赵氏紧跟其后:“嫂嫂,我陪你一块去迎。” “也好。” …… 大门口,祁国公老太君扶着丫鬟的手慢慢下了马车,身后还跟着祁夫人和祁予安。 大夫人亲自出门来迎,脸上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老太君来了!” “心里惦记着你婆母,便过来瞧瞧。” “母亲前几日还提过您呢,只是腿脚不方便,不轻易出屋,若是知道您来了,一定很高兴。” 祁国公老太君笑着拍了拍大夫人的手背,几人往里走。 身后的盛嫣嫣伸长了脖子看向了祁夫人身边的祁予安,娇羞一笑,祁予安立即回应了个温柔笑容。 到了大厅时祁夫人拉住了大夫人和赵氏,笑着说:“老太君有些话想单独和老夫人聊聊,咱们这些晚辈就别去打搅了。” 大夫人微愣,而后笑着点了点头叫来丫鬟去给祁国公老太君带路,又叫人去准备茶水点心。 几人落座后,祁夫人使了个眼神,大夫人立马会意,让奴仆们全都退下。 偌大的厅里静下来,祁夫人也不拐弯抹角了:“京城里有关嫣嫣身世的流言还有不少,今日我来是要个准话。” 盛嫣嫣眼皮一跳,着急地看向了赵氏。 赵氏难为情地解释:“此事说来话长了,嫣嫣和锦初都是我女儿,只是知晓的人并不多。” 祁夫人面露好奇。 “这是当年怀她们姐妹时,一位高人指点,嫣嫣及笄之前必须要遮掩锋芒,所以只能掩藏身份当个丫鬟,否则就有性命之忧,我不得已,才这么做。” 赵氏红了眼眶:“谁曾想锦初这孩子随口胡说几句,惹下这么大的麻烦。” 祁夫人半信半疑。 “母亲,此事是真的,儿子已经查过了。”祁予安站在祁夫人身后小声嘀咕。 其实祁予安心里知道,盛嫣嫣压根就不是什么盛家嫡女,他只是为了打消祁母的疑心,故意这么说的。 盛锦初根本就配不上自己,她就是个扫把星,克死了盛家,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甚至就不该出现! 祁夫人手捧着茶轻抿了两口,若有所思起来,赵氏见状便忍不住道:“两个孩子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将来……” “话也别说太早了。”祁夫人出声打断,她心里疑虑未消,毕竟是儿子的终身大事,加上她本就看不上商女出身的盛嫣嫣,要不是有婚约在身,她绝不会同意对方进门。 “祁国公府和赵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有些事还是谨慎些好。” 祁夫人漫不经心地将茶杯放下,手里提着帕子轻轻擦拭嘴角。 话落,赵氏和盛嫣嫣脸色不约而同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祁夫人恍若未察觉,又继续说:“我只有一个要求,下聘之前,京城里的流言蜚语要解决,世子夫人的位置不是谁都可以坐的,嫣嫣,你能理解伯母的良苦用心吗?” 盛嫣嫣紧紧咬着唇瓣,泪水浮现,委屈得不行。 祁予安赶紧开口:“母亲,这事儿已是定局……” “予安!”祁夫人呵斥:“世人皆知盛家只有一个独女,哪来的两个姑娘,你娶亲是大事,怎能马虎?” 对上祁夫人阴沉的脸色,祁予安动了动唇,到底没有反驳。 赵氏呼吸一紧:“那祁夫人的意思该如何?” “对外宣称那位锦初姑娘是养女,是盛家旁支的姑娘,如何?”祁夫人道。 赵氏未开口,大夫人忍不住了:“这怕是不妥,两位都是赵家的表姑娘,不能因为一个委屈了另一个,流言止于智者,等赏花宴一过,我相信就不会再有人质疑嫣嫣的身份了。” 祁夫人眼神闪了闪,失笑道:“倒是我欠考虑了。不过,当年定下婚约时,太国公曾给了盛老爷定亲信物,是一枚极品龙凤玉,凤佩给了盛家,后日赏花宴,安儿会佩戴龙佩,我希望嫣嫣能戴上凤佩。” 龙凤玉的事,赵氏根本不知情,她面上有些慌乱不过很快就稳住了,暗暗盘算着等人离开了就去找锦初要。 赵氏皱着眉正准备找借口拒绝,一旁的盛嫣嫣率先点头答应了。 第一卷 第14章 祁太君看好了盛锦初 松堂院 祁太君来过数次,她和赵老夫人年轻时就是极好的闺中密友,嫁了人也有来往。 轻车熟路的进门远远的就看见一名浅色长裙少女正在院子里舞剑,身轻如燕,剑法灵巧。 出剑时干脆利落,收剑时也不曾拖泥带水。 微风拂过,梧桐树上落下一片叶,锦初长剑挽起,往上一抬,赫然将梧桐树叶劈成数瓣,宛若雨点般落下。 “二表姑娘!” 谭嬷嬷喊了声。 锦初收回剑,精致小巧的脸蛋上染上了红晕,一双水灵灵的眸子眨了眨,声音清灵悦耳:“谭嬷嬷,是不是外祖母醒了?” 谭嬷嬷指了指身后,锦初后知后觉地回过头,看向了祁太君,后退两步屈膝行礼。 极标准的礼仪。 不卑不亢。 祁太君微笑抬起手;“不必多礼,你就是前些日子从陇西来的盛姑娘吧?” 谭嬷嬷闻言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担忧地看向了锦初,锦初点头,解释道:“我是赵府的二表姑娘。” 谭嬷嬷松了口气,生怕锦初说错什么话,赶紧上前将祁太君引入内屋,又对着锦初说:“二表姑娘出了汗,快去换干净的衣裳吧,别着凉了。” 这是要将她支开。 锦初也不恼,面上仍旧乖巧转身离开,手中的长剑却攥紧了力道,回了屋换下衣裳,方嬷嬷瞥了眼廊下打扫的丫鬟,小声道:“祁太君是将门嫡女,未出阁时上过战场,京城姑娘以文为主,个个擅琴棋书画,极少有舞剑,祁国公府的姑娘们知书达理,贤良淑德。” 今日在祁太君面前舞剑,方嬷嬷看得清清楚楚,祁太君眼底的惊艳和欣赏。 锦初默默将剑擦拭干净,收起剑鞘,为了能在祁太君面前展现身手,她早就在赵老夫人面前表现过舞剑。 每日都会练,只是时间不固定。 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不会引起怀疑。 隔壁来客,锦初也没出去打搅,反而静下心来练习书法。 一笔一画,极为认真。 “二表姑娘。” 是谭嬷嬷的声音,隔着窗户笑着说:“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锦初放下笔,站起了身,谭嬷嬷却没着急离开,小声说:“刚才那位老夫人是祁太君,祁世子的祖母,和咱们老夫人关系不错。” 锦初扬眉:“嬷嬷放心,不该说的话我一定不会乱说。” 谭嬷嬷讪讪:“老奴不是这个意思。” 跨出门去了正厅,听见屋子里传来了阵阵笑声。 她一出现,笑声停顿。 赵老夫人冲着锦初慈爱一笑,招招手:“这位是祁太君。” 锦初行礼却被祁太君拦住了:“刚才已经行礼过,不必见外。” 祁太君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锦初:“我极少看见女儿家舞剑,你是在哪学的?” 锦初看了眼赵老夫人,得了对方点头,才不紧不慢的说:“是我父亲亲自教的。” “你父亲?”祁太君眼眸微闪。 赵老夫人脸上笑意渐渐凝固。 “我自小身子不好,练剑也是为了强身健体,父亲只是希望我活的久一点。”锦初避重就轻的回应。 祁太君了然一笑,转头对赵老夫人说:“你有这么好的外孙女还藏着掖着,真不讲究,得了空带着锦初丫头去祁国公府坐坐。” 赵老夫人面上重新扬起笑容,和祁太君拉起拉起家常。 直到祁夫人派人来请,祁太君才起身告辞。 临走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眼锦初。 这一眼恰好落入赵老夫人眼中,她不禁拧紧了眉。 人走后,赵老夫人看向了锦初。 低眉顺眼,不轻易乱开口,小小年纪性子沉稳,也不露怯,更没有外泄半点恼意。 赵老夫人对锦初越发满意。 “母亲!” 赵氏闯入,看见锦初后皱紧眉头:“我刚才看老太君离开,这么说,你见过老太君了?” 锦初茫然之余点了点头,赵氏脸一沉,还是谭嬷嬷打圆场:“二表姑娘沉稳,不该说的一个字没提。” 赵氏这才放心,缓了脸色:“这三年要不是嫣嫣守着我,我也不会从悲伤走出来,她只求了我这么一次,要个身份嫁入国公府,不是我不疼你,而是祁世子看中的人是嫣嫣。” “你即便嫁过去,也不会被待见,互相折磨而已!” 赵氏说的理直气壮,一点儿也不心虚。 摊开手心索要:“当年祁国公府曾给过一枚凤佩,在何处?” 凤佩? 她怎会轻而易举给了盛嫣嫣? “你少在这装傻,凤佩不属于你,那是嫣嫣的!”赵氏加重了声。 “我从未看见过什么凤佩!” 赵氏半信半疑。 “母亲,我若有你怎会不知?”锦初抿了抿唇,有些委屈地红了眼眶。 这话倒是真的,锦初小小年纪就渴望得到赵氏的认可,在赵氏这,根本没有秘密。 什么话都告诉赵氏。 赵氏也的确没有听说锦初提过凤佩。 难道是盛老爷没来得及给她?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可赵氏不知道的是,这枚凤佩,当年盛父再三叮嘱过锦初,不要给其他人看,她乖乖听了,谁也没告诉。 锦初垂眸间忽然惊觉父亲很久之前就在提防一些事了。 赵氏急了:“嫣嫣已经答应了后天会戴凤佩参加宴会,没有凤佩,这可如何是好。” 锦初垂眸,上辈子临死前她听盛嫣嫣提及过,是祁夫人执意要一封认罪书,否则不同意让盛嫣嫣嫁入府。 这辈子外面风言风语质疑盛嫣嫣的身世。 祁夫人生性多疑,必定会更加谨慎。 赵老夫人冷了脸:“没那个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嫣嫣年纪也不小了,是该稳重些,如今拿不出凤佩,自己想想怎么跟祁家交代吧!” 赵氏悻悻应了,临走起狐疑地看了眼锦初。 心里第一次对盛嫣嫣有些生气。 还没弄清楚状况怎么就敢答应祁夫人? 赵氏回院,找来盛嫣嫣,将此事一说。 盛嫣嫣眼皮一跳,嘀咕道:“母亲,会不会是锦初不愿意拿出来?” “你在她身边十年,可曾见过凤佩?” 盛嫣嫣揉着眉心想了很久,锦初的金银珠宝多到数不清,她压根就记不住有这么个玉佩,可要是拿不出凤佩,她又该怎么和祁夫人交代? 想到祁夫人质疑眼神,盛嫣嫣心里发慌:“母亲,那现在该怎么办?” 第一卷 第15章 怀疑身世,半夜偷盗 赵氏揉着眉心,一脸的烦躁,看着盛嫣嫣急得上蹿下跳的模样,忍不住开口教训道:“今日你不该擅自做主答应了祁夫人。” 如果不是盛嫣嫣开口,赵氏完全可以用火灾来掩盖凤佩丢失的事。 现在可倒好了,天下仅此一对的凤佩再也找不出第二只了,还没有借口说服祁夫人。 盛嫣嫣小脸发白,急忙道歉:“母亲,是我的错,日后不敢了。” 赵氏见状脸色这才缓和了,沉声道:“此事我来想法子。” 闻言,盛嫣嫣喜笑颜开:“多谢母亲。” …… 祁国公府 祁太君一行人从赵家回来后,脸色始终阴沉沉,她瞥了眼身后的嫡孙,长叹口气。 一旁的祁夫人伺候了自己婆母二十年,一眼就发觉今日祁太君情绪不对劲,她上前搀住了祁太君:“母亲,庄子今儿送来了不少野味和蔬菜,晚些好时候炖些汤,暖暖身子可好?” 祁太君停下脚步,抬脚进了内堂,坐在了高堂:“说说今日吧。” 面对质问,祁夫人也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祁太君的视线又落在了祁予安身上:“你见过了那位二表姑娘?” 祁予安犹豫片刻后点了点头。 “印象如何?”祁太君又问。 祁予安顿时心中警铃大作,解释道:“祖母,盛锦初阴险狡诈,诡计多端,决不能轻易相信。” 这话说的祁夫人皱着眉,忍不住问:“你不过是见过盛二姑娘一次,怎知她的心性?” 祁予安语噎,对于重生这种匪夷所思的事实在没法说出口,只好说:“我曾打听过,在陇西,盛锦初名声极差,经常欺辱嫣嫣。” 祁夫人了然。 祁太君默默端起了茶盏,抿了口又放下,眼眸挑起看了眼祁予安的理直气壮,又看了眼祁夫人,朗声说:“安儿,去库房替祖母挑一幅画,作为后日赏花宴的贺礼。” “是。”将人支开。 祁太君又看向了祁夫人:“你可曾见过盛二姑娘?” 祁夫人摇头,她虽没见过锦初,但听祁太君几次三番地提及,也有些好奇了:“母亲,那位盛二姑娘究竟是个什么品性?” “较之盛嫣嫣,强了百倍!” 此话一出,祁夫人惊住了,祁太君又道:“京城流言并非空穴来风,安儿的婚事要慎重,别到头来成了京城笑话。” 祁夫人对祁予安这个儿子本就看得紧,这门婚事,她自然会谨慎,祁太君却道:“安儿现在对盛嫣嫣看得很重,若知晓这门婚事有变动,只怕心里不愿,再说盛家遭遇横祸,祁国公府贸然退婚,必定会被人非议。” 祁太君回想起盛锦初落落大方,举止得体,礼仪标准,那才是大家闺秀,而非盛嫣嫣那般轻浮。 多少次在她眼皮子底下和祁予安眉来眼去,这般作态,本就招人不喜。 “在没有确定盛嫣嫣身份之前,这门婚事暂且先拖延着。”祁太君和祁夫人对视一眼。 两人达成了默契,先瞒着祁予安,再调查盛嫣嫣的身世。 祁太君忽然想起宫中小女儿前几日送来的书信,揉着眉心长叹口气,祁夫人忙问:“母亲可是为了贵妃娘娘的事情烦心?” 祁贵妃入宫二十载,先后为了皇上诞下三个皇子,风光无限,这么多年荣宠不衰,掌管后宫,多少人羡慕。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中宫空悬了十年,祁贵妃就差一步就能登顶,偏偏这一步走得极艰难。 “太子……太子若是个无能的,咱们如何不能争一争?”祁太君叹息不止:“偏偏太子能文能武,战场五年,平复蛮夷,击退蛮族,收复边疆,如今战胜归来,贵妃娘娘的三位皇子加起来也抵不过太子一人。” 太子又是嫡长,这两个字的分量太重了。 祁夫人眼眸微闪。 “我听说这次太子回来,皇上要张罗给太子选妃了。”祁太君深吸口气:“三年前二皇子选妃,去年三皇子,两位皇子妃出身都不算显赫,我只当皇上忌惮外戚,如今太子选妃,你瞧瞧都是什么人。” “三朝元老的太傅嫡长孙女,沈侯嫡长女,镇远大将军的嫡长女,还有元凤大公主的嫡长女,就连兵部尚书嫡长女也迟迟没有定下婚事,等的不就是来日太子选妃?” 祁太君心里着实不是滋味,皇上为了扶持太子,不停地打压其他几位皇子。 给太子选妃,都是朝廷肱骨之臣,要么就是手握大权。 一旦事成了,谁还能和太子争锋? 自太子战胜归来,祁贵妃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连带着祁太君也跟着着急上火。 祁夫人忽然想起自己听到的消息:“我听说赵家也给太子送了请帖。” “赵家?”祁太君拧眉,继而冷笑:“是了,我怎么把赵家给忘了,吏部尚书大人,膝下还有三女呢。” “母亲,没到最后,未必是结局呢。”祁夫人劝。 祁太君苦笑,如今也只能这样安抚自己了,转头又对着祁夫人说:“你亲自派人去一趟陇西打探消息。” “母亲……” “有些事仔细些错不了。” 祁夫人想想也是,便记下了,同时心里对祁太君赞不绝口的盛锦初越发好奇了。 夜色渐深 赵家偏房一抹黑色人影悄悄潜出,烛火萦绕,忽然闪闪烁烁,少女坐在书桌旁手里捧着卷书,抬眸时见方嬷嬷正低着头缝缝补补。 忽然窗外身影闪过,极快。 锦初脸色微变。 这么晚了,居然有人在她门前晃动,寂静的院子里没有一点响动,说明连护院也没惊动。 偌大的赵家不可能任人来去自由。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是家贼! 锦初勾唇,为了一枚凤佩,这就按捺不住了? “嬷嬷,今日乏了,我想早些歇息。”她打了个哈欠,将手中的书放下,朝着窗外使了个眼色。 方嬷嬷愣了愣,一脸警惕,嘴上却说:“成,老奴这就去铺床。” 锦初站起身朝着床铺方向走,来到了方嬷嬷身边,压低声音嘀咕几句,方嬷嬷毫不犹豫点头。 熄灯后,方嬷嬷退了出去。 屋子里静悄悄的。 锦初捂着口鼻悄无声息地来到了门后躲起来,屏住呼吸,听见了极细小的声音传来。 烟雾钻入了屋子里,散发出白烟。 片刻后嘎吱一声门被推开了。 一抹黑色身影悄然进入,看身影,应该是个丫鬟,进了屋后便开始翻找起来。 她眼眸挑起,抄起花瓶砰的一声砸在了那人的脑袋上。 一声巨响。 方嬷嬷推门而入,极快地搜了搜丫鬟身上,摇摇头,又在锦初的暗示下将一只香囊塞入丫鬟怀中。 “外祖母。” “外祖母。” 锦初赤脚踩在地上,惊慌失措地去敲门。 不一会儿里面就点了灯,谭嬷嬷开了门便看见了锦初,还未开口,便见锦初惨白着脸冲了进去。 “二表姑娘!”谭嬷嬷紧跟其后。 赵老夫人被惊醒,坐起身看着锦初一身狼狈,皱了皱眉:“这是怎么了?” “隔壁,隔壁突然来了一个身份不明的人,我害怕,将人给砸伤了。” 话落,赵老夫人脸色微变,对着谭嬷嬷使了个眼神,谭嬷嬷立即带着人冲出去了。 看着锦初冻得瑟瑟发抖,赵老夫人忙将人扶起来,又让丫鬟去取衣裳鞋袜来:“你别怕,外祖母在这呢。” 锦初换好鞋袜后,惶惶不安地拉着赵老夫人的手,红了眼眶像是受了惊的兔子。 很快谭嬷嬷来了,脸色有些凝重。 赵老夫人也不顾及了:“说罢!” “是姑奶奶身边的青玉,手脚不干净,半夜偷偷摸过来是来偷东西的。” 香囊的事,谭嬷嬷一个字没提,只是对着赵老夫人摇摇头,赵老夫人深吸口气:“人赃并获,送去庄子上。” “姑奶奶那边……” “派人告知一声,就说惊动了我这个老婆子才发现的,和锦初无关,后天府上要举办宴会,暂先别声张了。” 谭嬷嬷点头。 赵老夫人摸了摸锦初的手:“人已经处置了,别怕,等明儿我让你舅母再给你选两个丫鬟伺候。” 锦初拍着胸脯松了口气:“原来是为了钱财,那就没事了,多谢外祖母。” 赵老夫人笑笑,派人将锦初送回去。 人走后,谭嬷嬷才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赵老夫人脸色大变:“当真?” “老奴看得真真切切,的确是个男人的荷包,里面还装着情诗,上面清清楚楚地写了锦初小姐的闺名。” 赵老夫人气得脑袋一阵阵发黑,拍着桌子气道:“好歹也是亲女儿,怎么就这么心狠?” 第一卷 第16章 摔碎凤佩,栽赃污蔑 赵老夫人气得一夜没睡,次日天不亮就派人去请赵氏来,赵氏做了亏心事,心虚地硬着头皮来了。 意料之中被关起门来狠狠数落一顿。 紧接着赵老夫人又派人请了大夫人卢氏来:“锦初来了府上也有些日子了,身边只有一个老嬷嬷伺候,总归不是个事儿。” 话刚一出,卢氏立即道:“都是儿媳疏忽了,儿媳这就给锦初挑几个丫鬟。” “从人牙子重新买两个,让她自己挑吧。”赵老夫人道。 府上的丫鬟大都是家生子,未必会将锦初放在眼里,倒不如让她自己选几个。 卢氏点点头:“也好。” 一上午锦初选了四个丫鬟,收起了卖身契,由方嬷嬷暂时教教规矩,至于昨夜发生的事,宛若一颗石头子投入湖中,荡起一层涟漪后很快就散了。 为了明日的赏花宴,府上早早就开始布置了,赵老夫人让小丫鬟领着锦初熟悉熟悉赵家环境,免得明日走丢了,惹人笑话。 出了松堂院,偌大的赵家还是第一次看清全貌。 花园里繁花似锦,百花齐放,阵阵香气扑面而来,她拿起了帕子抵在了鼻尖下。 远远的她看见了赵氏领着盛嫣嫣在长廊下坐着闲聊,一旁还有好几个小姑娘。 几个同龄人中就属盛嫣嫣打扮得最贵气。 她挑眉,赵氏可真舍得往盛嫣嫣身上花银子。 也不知那边说了些什么,盛嫣嫣掩嘴笑,还时不时地拉着赵氏撒娇,赵氏则是一脸宠溺。 那才是亲母女的相处姿态。 锦初强压心中不适,看了眼时辰:“我该回去练字了。” 折身往回走,多一眼都不想再看。 一整日都将自己关在院子里写字,心中有数不尽的憋闷,来了赵家一个多月了,费劲心思地讨好赵老夫人。 到头来赵老夫人还是向着赵氏多一些。 香囊的事,赵老夫人只字不提,对赵氏也是轻拿轻放。 她揉了揉眉心。 “二姑娘,这是夫人派人送来的锦缎,您瞧瞧喜欢什么颜色?”双环捧着几匹缎子来。 又拿出了当下流行的花样子递了上前。 锦初看了眼三匹锦缎,一匹嫣红,一匹瑞白,一匹绛紫。 颜色或浓或淡,其中那匹瑞白倒是看着不错,她伸手摸了一下,双环立即往后退了退:“瞧奴婢这记性,这匹瑞白,姑娘已经选走了。” 说着将嫣红和绛紫放下:“二姑娘,奴婢还有事先走了。” 连装都不装一下,转身便将那匹瑞白一并带走。 方嬷嬷匆匆进门看见了桌上的两匹缎子,看清颜色后,气不打一处来:“这样的颜色根本不适合姑娘,老奴这就收起来。” 锦初闭了闭眼,不断地告诉自己,再等等,快了,快了…… 晚膳时,锦初陪着赵老夫人,特意提及了赵氏派人送来了锦缎,表现得十分欢喜。 赵老夫人面色柔和:“锦初,你母亲是有些钻牛角,你别放在心上。” 锦初乖巧点头。 用过晚膳赵老夫人和她说起了明日宴会上,都会来哪些人,叮嘱她注意事项。 “明日是你第一次在大众面前露脸,切记不必紧张。” “锦初记住了。” 夜色渐深 锦初坐在榻上没了睡意,招来白日里买来的四个丫鬟,飞雁,飞霜,玉芹,玉绵。 “奴婢给姑娘请安。” 四人叩首。 锦初抬手:“都不必多礼,起来吧。” 飞雁上前红了眼眶:“姑娘您在赵家受苦了,齐管家叮嘱奴婢们,一定要保护好您。” 这四人都是齐肖早早就安排放入人牙子处,就等着她选入身边,起初赵老夫人是想在赵家丫鬟里挑选的,是谭嬷嬷提醒了一句,家生子奴仆一家子都在府上当差,极容易被人收买。 于是赵老夫人才妥协让她在外采买。 她摇头,问起了陇西的消息,飞雁道:“您跟着夫人离开陇西后,齐管家就遇刺了,好在命大躲过一劫,在陇西的产业表面上被处理得差不多了。” 听说齐肖遇刺,锦初的心紧悬着,又听没事了才松口气。 “还有一事,前些日子陆大人被调离了陇西。” 锦初诧异:“可知被调去了何处?” 飞雁摇头。 锦初懊恼,也不知是不是自己连累了陆大人。 沉思时不知不觉外面已是泛了白,她冲着飞雁摊开手心:“东西呢?” 飞雁从怀中取出小瓶子递上前,锦初毫不犹豫地拔下,取出粉末涂抹在身上,片刻后,白皙如玉的小脸又红又肿,身上也是密密麻麻的红疹子。 等隔壁传来了洗漱动静后,飞雁快速地去了一趟隔壁传话,没一会儿谭嬷嬷来了。 乍看见锦初的模样后,倒吸口凉气:“怎,怎么会这样?” 锦初茫然摇头。 “快,快去请大夫。” 大夫来后,诊脉确定了是锦初不小心触碰了药粉导致的浑身疹子,锦初疑惑:“我屋子里的东西日日都碰,平日怎么没事儿?” 方嬷嬷也故作沉思。 倒是谭嬷嬷眼尖,一眼就看见了里屋桌上摆着的两匹锦缎,下意识地怀疑赵氏从中作梗。 平白无故地送来两匹锦缎,本就惹人起疑。 谭嬷嬷转身去和赵老夫人汇报消息,赵老夫人听闻又是赵氏,气得嘴唇都在颤抖:“为了捧她,几次三番作践锦初,谭嬷嬷,她怎么会这么心狠?” 谭嬷嬷叹:“姑奶奶心高气傲,以嫡女身份下嫁商家,心有不甘,这才怨上了二表姑娘。” 说到这,赵老夫人气得更厉害了。 这时锦初蒙着脸进来,眼泪汪汪地看着赵老夫人:“外祖母,是锦初不争气,去不了赏花宴了。” 赵老夫人心头一软:“你今日就在松堂院歇息吧。” “是。” 赏花宴已经开始接待客人了,卢氏派了人去请赵老夫人,前头客人来了不少,赵老夫人也不好将客人撇下,只能去了。 松堂院就剩下她了,锦初倒是坐得住,只是有些人听说她不能来,反而着急了。 盛嫣嫣一袭明艳动人的娇俏鹅黄长裙匆匆赶来,却被几个丫鬟拦在了门口:“二表姑娘突染风疹,见不得人,大表姑娘请回吧。” “昨儿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得了风疹?”盛嫣嫣摆明了不信:“今日赵家设宴,她不去怎么能行?” 盛嫣嫣强硬闯入,直接冲入了锦初屋内,伸手将她脸上的面纱给扯下来,看清容貌后,倒吸口气:“真丑!”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盛嫣嫣赶忙解释:“锦初,我可不是故意笑话你的,实在是没控制住,你怎么毁容了?” 锦初捡起帕子重新戴在脸上,长眉挑起:“既然看过了,就请回去吧。” “锦初……”盛嫣嫣伸手去拉锦初,忽然从袖口里掉出什么,啪嗒摔在地上,碎成了数瓣。 盛嫣嫣连连后退,不可置信地看向锦初:“我好心来探望你,你居然抢我凤佩摔在地上,你,你怎么这么恶毒?” 第一卷 第17章 眼瞎世子当众污蔑 盛嫣嫣冲着锦初露出一抹挑衅笑容,而后弯着腰捡起地上的碎渣,身后的小丫鬟早早溜出去,不用想也知道是出去报消息了。 很快赵氏就来了。 “母亲,女儿听闻二妹妹病了,特来探望,没想到二妹妹居然抢了凤佩摔在地上。”盛嫣嫣一头扎入赵氏怀中,委屈哭泣。 赵氏忙安抚盛嫣嫣,转手一巴掌就朝着锦初脸上打,却被飞雁一个箭步冲上前,用脸给挡下来。 啪! 清脆悦耳。 五个鲜明的巴掌印格外显眼。 飞雁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求夫人恕罪……” 赵氏扬起手还要再打,锦初眸光骤寒紧盯着对方:“我步步妥协,母亲为何还不肯放过我,难道真的要撕破脸,谁也别想好吗?” “混账,你敢威胁我?”赵氏怒瞪。 锦初却冷笑:“母亲确定能堵得住外面的悠悠之口?” 今日赏花宴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赵氏三番两次地为了盛嫣嫣闹出幺蛾子,不管什么原因,赵家本家都不愿意。 尤其赵氏已经好几次被赵老夫人警告了。 赵氏悻悻收回手:“来人,给我盯住二姑娘,没有我的吩咐不准离开。” 院外十来个婆子守着。 锦初嗤笑,为了盛嫣嫣,赵氏可真是煞费苦心。 那夜的偷盗不成,赵氏换了个法子,摔碎凤佩让锦初背锅,试图蒙混过关。 她猜测今日赵氏原本的计划,是要在宴会上,让她摔碎假的凤佩,栽赃陷害,让她无处辩解。 只是没想到她浑身起疹子,没去宴会,所以,盛嫣嫣才按捺不住,主动来碰瓷! 赵氏搂着盛嫣嫣离开的背影,像极了上辈子在牢狱内那一幕,极其讽刺! 直到两人的背影消失不见,锦初回过神,弯着腰将飞雁扶起来,看着她脸颊上的红印。 飞雁摇头:“姑娘不必担心,奴婢一点儿也不疼。” 锦初闭着眼浑身都在颤抖。 她决定,不忍了! 今日赏花宴赵老夫人带走了几个心腹,其余伺候的,一半都被赵氏支开了,剩下几个贪玩的,偷偷溜出去。 她抄起桌上的烛火,抬起手扔在了床上,点燃了帷帐,火势顺着帷帐往上蹿,愈演愈烈。 “姑娘……”飞雁紧紧地将她护在怀里。 锦初嘴角勾起。 火势越来越大,渐渐失了控制。 …… 前厅 卢氏正在热情地招待客人,脸上笑开了花,赵老夫人坐在主座上,陪着同龄人闲聊。 只是今日出门前眼皮就跳得厉害。 赵老夫人揉了揉眉心,心里有些不安,环顾一圈,也没看见赵氏和盛嫣嫣。 谭嬷嬷弯着腰道:“老奴刚才看姑奶奶和祁夫人闲聊去了。” 至于盛嫣嫣,那肯定是去见祁予安了。 赵老夫人脸上的笑容僵了几分,今日来了这么多客人,到处都是眼睛盯着,盛嫣嫣怎么还敢找祁予安? 正说着,盛嫣嫣红着眼眶走了过来,一旁的祁予安温柔的安慰,没一会儿祁夫人冷着脸来了。 就坐在赵老夫人膝下,面色肉眼可见的不悦,还没等赵老夫人开口询问,祁夫人率先开口:“府上二表姑娘冒冒失失的,嫉妒嫣嫣有凤佩,竟夺过将凤佩摔碎,这样的性子,老夫人可要好好调教调教。” 赵老夫人蹙眉,瞥了眼盛嫣嫣。 对方心虚得压根不敢看赵老夫人。 这一眼,赵老夫人明白了怎么回事儿,心里堵着口气,却又不能当众给祁夫人甩脸色,只能含含糊糊地应了句:“姐妹之间的玩闹罢了,祁夫人勿怪。” “老夫人,那可是天下仅有的龙凤佩,是老国公爷在世时专门寻来赠与未来孙媳的,就这么被摔碎了,就是辜负了祁家一片心意。”祁夫人的声音不小。 很快就引来了不少人注目。 祁夫人正在气头上,也没个顾忌,有相熟的夫人问起来,祁夫人直言不讳,一点儿也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 “这位二表姑娘居然这么冒失。” “难怪躲着不肯出来见人。” 人群里已有人议论。 赵老夫人有心想解释几句,却被赶来的赵氏拦住了:“母亲,锦初这孩子脾气太大了,说几句就要顶撞,也怪我将她给惯坏了。” 赵老夫人闻言看向赵氏的眼眸越发的森寒,赵氏佯装没看见,委屈道:“将她放在陇西,才三年不见就被养歪了。” “够了!”赵老夫人从牙缝里挤出话:“不过是姐妹玩闹,没你说的这么严重,我倒是瞧锦初这孩子乖巧得很。” “母亲,那是您不了解她的真面目,惯会骗人。”赵氏丝毫不给赵老夫人面子。 当着众人的面继续贬低锦初。 好似她是个无恶不作,恶贯满盈,不敬忤逆的姑娘。 赵老夫人气的心口起伏,恨不得将赵氏的嘴巴都给缝上。 “这样的人怎么能留在府上呢,应该早早送出家庙,好好赎罪,免得将来祸害人。”祁夫人哼哼道。 祁夫人原本还质疑盛嫣嫣的身份,现在她已经不考虑这些了,比起盛锦初,她更希望盛嫣嫣嫁过来。 至少,盛嫣嫣是大家闺秀。 那个锦初,毛病太多。 最重要的是赵氏保证过,将来盛嫣嫣出嫁,会带着盛家全部的家产嫁入祁国公府。 盛家是出了名的富商,多年积攒,传闻早已富可敌国。 有了这笔嫁妆,也算是弥补了盛嫣嫣出身不足。 祁夫人更觉得自家婆母看走眼了,那个锦初才是个惹事精! “这位二姑娘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屡屡欺负嫣嫣,好几次险些害了嫣嫣性命,这样恶毒之人,大家日后可要多多提防。”祁予安开口道。 这话,无疑是给锦初扣实了罪名。 “予安哥哥别说了,二妹妹不是那样的人,她初来乍到,许多规矩不懂呢。”盛嫣嫣一副善良大度的模样站出来帮着锦初说话。 祁予安道:“嫣嫣,你就是心地太善良了,属于你的一切,二姑娘都要夺走,这些年你处处忍让已经足够多了。” 盛嫣嫣跺跺脚,无奈的看着祁予安。 “盛锦初抢你身份,还要处处羞辱你,如今连你的凤佩,还有婚事都要抢走,这样的人,忒不要脸了!”祁予安扬声。 人群寂静下来。 诸位夫人面面相觑。 这三年,不少人见过了盛嫣嫣,文文静静,漂亮又出手大方,很讨人喜欢。 乍一听,倒是不少人都站在了盛嫣嫣这边。 “难怪当初盛夫人将二姑娘留在陇西,只带了大姑娘,这二姑娘实在是太顽劣了。” “家里有这么个混账,也够倒霉的,一人连累全家。” 祁予安心满意足的看着众人的反应。 赵老夫人坐不住了,蹭的站起身:“祁世子慎言!” “母亲。”赵氏拉住了赵老夫人的手,试图继续阻止,却被赵老夫人一记阴狠眼神呵住了动作。 赵老夫人道:“一个多月前我身子不适,这丫头日日陪伴,除了解解闷儿之外,还会给我这个老婆子揉捏捶打,伺候得十分用心,她不争不抢,今日的事定有误会。” 说着赵老夫人看了眼盛嫣嫣。 盛嫣嫣小脸一白。 “母亲,这才是锦初的精明地方,百般哀求我要住在您那里,装模作样一个月就哄住了您,您根本不了解她。”赵氏拆了台,铁了心要将锦初踩在脚下。 赵老夫人险些气得个倒仰。 “若非锦初太过分了,我这个当母亲的又怎么会主动站出来揭发她,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如何不难受?” “我亏欠了嫣嫣十五年,不能再继续纵容锦初了。” 赵氏搂着盛嫣嫣,坚持认定了盛嫣嫣和盛锦初都是盛家嫡女,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子。 “嫣嫣出生早一些,和祁国公府的婚事也应该是嫣嫣。”赵氏自顾自的说着。 第一卷 第18章 刚上任的京兆尹是从陇西来的 “理应如此!”祁予安朗声回应,望向盛嫣嫣时,目光温柔极了。 赵氏心满意足的点点头,拉着盛嫣嫣的手,全然不顾赵老夫人阴沉的快要滴出水的眼神,郑重其事地对着祁予安吩咐:“嫣嫣自小被锦初欺负,吃尽苦头,你日后莫要辜负她。” 祁予安伸出三根手指对天发誓:“我定会好好护着嫣嫣,绝不会让她受委屈。” 话音刚落,人群里忽然躁动起来。 “快看!那是不是着火了?” 一声喊,吸引了诸位的目光。 所有人的视线顺着往后看。 谭嬷嬷眯了眯眼,忽然拍掌大喊:“不好,是松堂院!” 赵老夫人一听便知不妙,赶紧派人去灭火,又叮嘱了卢氏:“天干物燥,我去后头瞧瞧,那就好好招待客人。” 卢氏连连应了。 “府上着火,我们哪还有心思赏花,我们带来的人多,不如一块去帮忙。”有人提议。 其他人跟着附和。 赵老夫人眼皮跳得更厉害了。 拒绝不了,只能期盼着没什么幺蛾子。 靠近松堂院便看见大火将偏房都快烧没了,数十个丫鬟拎着桶救火。 “我听说二表姑娘和老夫人同住,这火来的这么不巧,会不会跟二表姑娘有关?” “这是为何?” “当然是吸引注意力啊!” 赵氏听后信了,咬牙切齿:“这孽障,什么都敢干!” 赵老夫人对着谭嬷嬷吩咐:“快,快去救锦初!” 谭嬷嬷立即带着人进了院子,奈何火势太大,还没靠近就被炙烤得不行。 “老夫人,火势太大了。” 赵老夫人一阵心惊,临走前她叮嘱过锦初,好好休养。 怎么会突然起火? “母亲,大师说过锦初和嫣嫣的命格截然相反,锦初戾气太重,及笄后必须远离亲人,否则会给至亲带来血光之灾。”赵氏道。 赵老夫人又惊又怒,旁人不知,她心里明镜。 这绝对是瞎编的! “嘶!难怪老夫人院子着火......” “外祖母!” 锦初惶恐不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惨白着小脸,衣裳也有被火熏过的痕迹。 凑近了,小脸上胳膊上,肉眼可见的地方密密麻麻的红疹。 众人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小姑娘是谁。 只有赵老夫人上前拉住了人,声音都在颤抖:“你可有受伤?” 一句话恍若暖流从心尖划过。 没有质问和苛责,第一句话竟是关心。 锦初刹那间红了眼眶,泪水差点决堤,忽然一双手死死地按住了她胳膊:“锦初,你怎么这般任性,摔碎了你姐姐的凤佩,如今又要火烧了松堂院,你这孩子太不让人省心了。” 赵氏一脸不悦。 “二妹妹,你,你气性也太大了。”盛嫣嫣无奈摇摇头:“你这样,我还怎么帮你求情?” “嫣嫣,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这事儿与你无关。”祁予安立即帮着盛嫣嫣解释。 锦初的视线在几人身上徘徊。 赵氏冲着她冷笑,盛嫣嫣一脸挑衅。 “够了!”赵老夫人将锦初护在了身后:“锦初侥幸躲过一劫,还未知真相如何,怎能轻易给她定罪?” “母亲!”赵氏急了:“您难道糊涂了不成,这丫头才跟了您一个月,到底是给您灌了什么迷魂药?” 赵老夫人气得浑身颤抖:“赵清然,这也是你女儿,你就这么看不上她?” “母亲此言差矣,我是帮理不帮亲,锦初秉性恶劣,处处忤逆,我对她早已失望透顶。” 见赵氏不开窍,赵老夫人气得更厉害了,她紧紧握住了锦初的手。 锦初垂眸。 无数流言蜚语冲着她来。 指责,谩骂,诋毁,轻视…… 她豁然睁开眼看向了赵氏,质问道:“母亲今日不妨说说看,我和盛嫣嫣相差两岁,究竟是如何变成一母同胞双生子的?” 哗! 四周安静。 盛嫣嫣脑子嗡的一下炸开了,委屈地咬着唇看向了赵氏。 赵氏脸色铁青:“孽障,你又在胡说什么,看我不打死你!” “外祖母,母亲的癔症又犯了,快将母亲扶进去歇一歇吧。”锦初眼眸一眨不眨地看向了赵老夫人:“在陇西官府记载过,母亲得了癔症所以识人不清,错将丫鬟盛嫣嫣当成了我,如今又被盛嫣嫣给蛊惑,抢我盛家独女身份,错不在母亲,是盛嫣嫣趁虚而入!” “盛锦初!”盛嫣嫣慌了,看向四周质疑的眼神,不停地摇头:“不,不是我,是她胡说。” “官府记载,人证画押,岂会有假?”锦初反问。 盛嫣嫣被怼得无话可说,她慌乱地看向了祁予安:“予安哥哥,她撒谎,我才是盛家独女。” 祁予安点点头:“我当然相信你,这贱人就是故意冒充的,扰乱视听,只要将人拖下去狠狠杖打,一定会招!” 锦初猛然抬头:“祁世子,我与你无冤无仇,你怎能如何心狠,要至我于死地?” 祁予安不屑;“你冒充嫣嫣身份,诋毁嫣嫣,就该死!” 赵氏很快就回过神,认同的点头,手指着锦初:“我险些就被你给糊弄过去了,来人,将二姑娘给我拖下去。” “住手!” 一声呵斥,在人群身后炸开,众人顺着视线往后看。 等看清来人后。 赵氏脸色微变。 盛嫣嫣吓得连呼吸都不敢了。 “这不是新官上任的京兆尹?” “是他,京兆尹怎么来了?” “据说这位京兆尹大人也是从陇西来的。” 一袭湛蓝官袍,身子高大修长,头戴官帽一脸的凝重,目光落在了地上跪着的狼狈少女身上,不由得皱了皱眉。 锦初也傻眼了,错愕看着来人。 “这是什么风,把陆大人都给吹来了?”匆匆赶来的赵尚书拱手笑。 陆大人眼皮轻轻抬起,面上端的是不怒自威,别有一番气势,站在赵尚书面前丝毫不逊色。 陆大人从怀中取出一张字画展开:“本官是奉命而来,这张字画是从陇西盛家铺子卖出去的,上面还有盛家印,这铺子又在三年前被盛夫人赵氏私自变卖,故而,本官是来查案的。” 赵氏眉眼一跳,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一张字画而已,查什么案?”有人追问。 陆大人嘴角勾起:“这张字画里藏了张边防图!” 边防图三个字一出,众人哗然,连连后退,生怕和赵氏牵扯上什么关系,赵尚书脸色微变:“这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陆大人又从怀中取出了几张签字画押,递到赵大人面前:“这是赵氏亲笔所写的字据,还有当初贱卖盛家铺子经手之人的口供,还能作假?” 赵尚书看过之后脸色骤然变了。 “赵氏,盛家……” “陆大人,早在三个月前我已经将变卖铺子的钱给了……”赵氏话说一半戛然而止,神色变得有些不自然了。 变卖盛家的家产自然是交给了锦初。 她看向锦初,朝着对方使了个眼色。 锦初佯装没看见。 赵氏咬咬牙:“锦初,变卖铺子的银钱我可是都给你了,此事你应该知情。” “母亲,三年前我在大梵山守孝,父亲死后,是您将这些铺子擅自卖了,我的确是收了银子,可边防图,与我何干?”锦初眨眨眼,反问道。 赵氏语噎,这要是和边防图牵扯上关系,问题就大了,赵家也不会保她,她咬牙切齿,逼不得已在众人面前承认了自己得了癔症:“丧夫后,我得了癔症,错信了他人,这边防图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这么说,小姑娘说的是真的了,盛夫人得了癔症,也极有可能错把丫鬟当成亲女儿。” “也不无可能。” 赵氏听着两位夫人的话,气的险些吐血,赶紧解释:“我虽得了癔症,可嫣嫣……” “母亲可要想好了,边防图一旦查证,皇上治罪盛家,盛嫣嫣也要跟着倒霉!”锦初打断了赵氏的话。 赵氏脸色发白,她想不明白陆大人明明在陇西,怎么会一跃好几级,直接成了京都京兆尹。 在陆大人面前,赵氏被拿捏把柄,只能有所收敛。 锦初又看向了盛嫣嫣:“盛嫣嫣,你当真是盛家女儿吗?” 盛嫣嫣眼皮一跳,咽了咽嗓子,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第一卷 第19章 就算嫣嫣是假的,我也要娶 盛嫣嫣的喉咙像是被人捏住,说不出咽不下,她攥紧帕子,恨不得当场晕过去。 这时锦初被一股力道拉起来,她抬眸看向了赵老夫人,对方紧握着她的手,低声说句:“别怕,赵家不会不管的。” 锦初又一次被感动了。 她抿唇。 “人证物证确凿,来人呐!”陆大人扬起手,身后的官兵迈动脚步。 赵氏大喊一声:“且慢!” 陆大人再次看向了赵氏,只听赵氏手指盛嫣嫣:“嫣嫣是我收养的,这三年对我尽心尽力侍奉,我不忍委屈她,要给她个前程,所以才对外宣称是盛家嫡女,真正的盛家嫡女只有盛锦初一人!” 轰隆! 盛嫣嫣小脸惨白,像是被人揭穿了一层皮,将真正的面目暴露出来,她抬起头,颤巍巍的看向了祁夫人。 祁夫人眼神阴森,满脸都是嫌弃。 “大人,盛家的家产全都是盛锦初一个人的,就算是要治罪,也是治她一人!” 赵氏仿佛疯魔了一样手指着锦初。 那模样,像极了对待仇人。 锦初深吸口气,她也没想到陆大人出现,会让赵氏如此失态,直接当众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锦初挺身而出,目光灼灼看向了陆大人:“陆大人,我是盛家独女,我会配合调查。” 她举起双手,一副任由对方拷走的样子。 陆大人长眉挑起,环顾一圈,见众人避之不及的模样,叹了口气,喊了句来人。 “大人!” 赵老夫人走了出来,紧张道:“这会不会是个误会,锦初小小年纪,怎么会和边防图扯上关系呢,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母亲!”赵氏扯住了赵老夫人的衣袖,冷声说:“边防图的事,我隐约听盛家提及过。” 一句话,众人脸色均变。 赵老夫人怒不可遏:“赵清然你胡说什么,边防图一旦落罪,可是要抄家灭族的,连带着你也逃不了!” 这蠢货,赵老夫人真想掰开赵氏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赵氏自知说错了话,讪讪低头。 陆大人又问:“本官和盛老爷是知己好友,当年盛老爷死后,盛夫人便带着嫁妆离开了陇西,未曾守孝,也未曾赡养亲女,按理,盛夫人和盛家已经没有任何瓜葛了。” “……”赵氏刚要点头,就被谭嬷嬷给拽了一把,赵老夫人叹了口气,解释:“陆大人,当初盛家出事,我恰好病了,日思夜想都惦记着这个远嫁的女儿,缠绵病榻之际就想女儿回来侍奉,并不是她不留在盛家,是她太担心我才回来,所以,她还是盛家妇。” 赵氏有些不满。 回到京城后,她从不许旁人称她一句盛夫人。 她讨厌盛家。 “外祖母,母亲既已离开了盛家,不如就由我代替父亲给母亲一封和离书如何,将来不论盛家有什么罪,都不会祸及母亲。” 锦初一脸凝重的开口:“按律法,罪不及出嫁女,也不及和离妻。” 赵老夫人泪眼婆娑的看向了锦初,心都快化了,这样好的姑娘怎么就被赵氏嫌弃了呢。 不等赵老夫人开口,锦初扑通跪在了陆大人膝下:“陆大人,我母亲有癔病,许多事她是被人怂恿的,错不在她,求大人做个见证,从今日起母亲便不是盛家妇。” 陆大人眼皮跳了跳,打量着小姑娘。 在场不少人都被锦初的气魄给感染了,小小年纪,进退有度,而且沉稳大方,口齿清晰。 根本就不像赵氏说的那样顽劣。 对比之下,盛嫣嫣就小家子气的多了,躲在了赵氏身后不出头。 今日来做客的京都城贵夫人,什么阴私手段没见过,对比了锦初和盛嫣嫣,立现高下。 陆大人看向了赵氏,赵氏垂头不语,他又看向了一旁的赵尚书,对方也是迟迟不语。 这话实在是没法接。 接了话,不就证实了赵氏贪生怕死,自私凉薄? 四周寂静。 最终还是赵老夫人率先发了话:“锦初,今日我替你做个见证,写吧,一纸和离书,日后你母亲和盛家再无半点关系。” 赵氏惊讶看向了赵老夫人。 赵老夫人又开口叫人送来了笔墨,亲手递给了锦初,拉着她的手:“写吧。” 锦初接过笔飞快的在纸上写下了和离书,和离书上并未写半个字赵氏的不对,一别两宽,盼母安好。 锦初咬破了指尖在纸上按下了手印。 望着血红的印记,她心里如释重负,不管即将要面对什么,有了和离书,就等于和赵氏撇清关系了。 赵老夫人亲自写下自己的名字,转手交给了赵氏,赵氏悻悻接过和离书, 不敢去看赵老夫人失望眼神。 赵氏低眉间瞪了眼锦初,似乎又松了口气,等着看锦初被人抓走,打的皮开肉绽才好。 “陆大人,边防图的事一定有误会,我可以用性命担保,锦初绝不知情。” 赵老夫人拉着锦初的手不松。 陆大人未开口,身后的小太监笑了笑:“赵老夫人所言极是,这边防图的确和盛姑娘没有半点关系。” 众人这才看清小太监,竟是御前治公公。 赵老夫人错愕。 治公公从袖中取出明黄圣旨,高高举起:“盛家嫡女接旨!” 在场之人全部跪了下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盛家为北梁战争无私捐赠粮草,助力北梁,盛袁又为国捐躯,朕深感痛惜,今日特追封盛袁为盛国公,其膝下嫡女册封为梁锦郡主,钦此!” 治公公弓着腰将圣旨递到了锦初手上:“郡主,皇上听闻您来京城,还念过几次呢,地上凉,快起来吧。” 锦初还有些发懵,被扶起身后,茫然的看向了陆大人。 陆大人解释:“边防图确有其事,只不过,并非通风报信,而是故意扰乱敌军,是立功了!” 话落,赵氏一口气没上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盛嫣嫣急忙扶住了人,伸手一掐,赵氏幽幽醒来,她怒瞪着陆大人:“你,你是故意帮着她算计我!” 陆大人挑眉;“从始至终本官也未曾说过是治罪,圣旨写着盛家嫡女,本官是来宣旨意的,听闻盛家两女,只是想弄清楚事情,多问了几句而已。” “你!”赵氏气的眼前阵阵发黑。 陆大人略有深意的看了眼锦初,而后拱手带着人离开了。 人走后,现场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就差一步,赵氏就成了国公夫人,偏偏她自作聪明的和离了。 锦初手握明黄圣旨。 周遭不少夫人对着锦初嘘寒问暖,热情的打招呼,锦初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看向了赵老夫人。 赵老夫人深吸口气朝着卢氏使了个眼色。 很快,卢氏便将宴会散了。 府上突然发生了这么多事,赵家实在是没有心思继续举办宴会了。 客人们陆续要离开,祁夫人第一个动身,祁予安却不干了,往前一步朗声说:“不管嫣嫣是嫡女还是养女,我初心不变,此生只娶盛嫣嫣一人。” 闻言祁夫人脚下一软险些栽倒在地,不可思议的回头看了眼自家儿子:“安儿,你胡说什么!” 祁予安神色认真:“母亲,不管盛锦初用了什么手段,我都不会娶她!” “你闭嘴!”祁夫人气的跳脚,她强忍着不耐,对着周遭解释:“他刚才多喝了两杯,吃醉酒了,这话不能当真的。” 笑话,一个养女,怎么能进祁国公府的大门? 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盛嫣嫣眼泪汪汪的看向了祁予安,感动极了,祁予安挣脱了祁夫人,跪在了地上,砰砰磕头:“求母亲成全!” 祁夫人身子晃了晃,紧咬着后槽牙:“她只是个丫鬟出身,岂能配你,你是不是糊涂了!” “母亲,嫣嫣心地善良,您将来一定能看出她的好,求母亲成全。”祁予安的脑门都磕破了,一脸坚决。 赵氏急忙开口:“世子和嫣嫣两情相悦,嫣嫣虽是养女,但也有赵家表姑娘的头衔,将来……” “两情相悦?”祁夫人嗤笑打断:“祁国公府和盛家独女有婚约在身,我一直错认了人,才会默许两人私下见见,如今身份明了,祁国公府自然是要娶郡主的。” 盛嫣嫣身子一晃,死死咬着唇,泪眼朦胧的看向了祁予安,这一眼,看的祁予安心都快化了,对天发誓:“我宁可孤独终老一生,也不会娶盛锦初。” 祁夫人拦不住,气的跺脚,看向盛嫣嫣的眼神犹如刀子。 “你不愿娶,我也不愿嫁,不如两家就此解除婚约如何?”锦初站了出来:“强扭的瓜不甜,我与你并不相识,一纸婚约反而误了你们。” 祁予安面露喜色:“你这般识趣最好不过了。” “罢了,既然祁世子坚决要退婚,就退了吧。盛家当初失火,烧了不少东西,今日就写个字据,一别两宽,互不干扰。”赵老夫人发了话。 “赵老夫人……”祁夫人自然是不愿轻易放弃这门婚事,盛家独女,家缠万贯,如今又是郡主身份,这样的儿媳妇太容易拿捏了。 赵老夫人挥挥手,请了人写了退婚书。 祁予安二话不说签了字。 锦初同样签了字。 祁夫人见阻挠不了,只能作罢,跺跺脚拽着祁予安扭头就走。 另娶盛嫣嫣,那是不可能的! 第一卷 第20章 为了嫣嫣,决定对锦初客气一点 见祁夫人怒气冲冲地离开,祁予安也有些着急,暗想着等回去之后跟母亲好好说一说,母亲一定会接受嫣嫣的。 祁予安冷着脸看锦初:“你别得意,总有一日我会让世人知晓你的真面目!” 锦初皱着眉头,两辈子她都没有要求过祁予安什么,她只是夺回自己的身份而已。 祁予安如何,她根本不在意,但一而再地被人羞辱,她也不是什么软柿子! “世子若有证据,刚才何不呈交给陆大人?若没有证据,那便是污蔑,世子为何要欺辱我一个孤女?” 锦初眸光阴寒,隐约还带着一股恨意:“还是世子听信了什么谗言,故意败我名声?” “你!”祁予安语噎,动了动嘴才说了句:“牙尖嘴利,你且等着瞧!” 说罢,转身拂袖而去。 锦初拧眉,却听谭嬷嬷骤然拔高了声音:“姑奶奶!” 几人顺着视线看去,赵氏竟口吐鲜血当场气晕了过去。 盛嫣嫣惊呼,搂着赵氏哭得肝肠寸断,那架势,好像赵氏要死了一样,忽而,她抬头幽怨地看向了锦初:“二妹妹,你明知母亲身子不好,经不起刺激,为何还要戳破此事,让母亲难堪,你有什么怨就冲着我来,为了母亲,我都可以忍耐!” 客人们陆续离开,还有几个走得慢,听见这话不由得回过头,视线在赵氏和锦初身上徘徊。 “你闭嘴!”赵老夫人呵斥。 今日之后,赵老夫人看见了盛嫣嫣和锦初之间的差距,绝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一个荣辱不惊,顾全大局,一个小家子气,自私自利,只只顾自己。 “外祖母。”盛嫣嫣委屈流泪,哽咽道:“自从二妹妹来了之后,母亲几次三番的被气病,今日赵家举办赏花宴,来了多少权贵,全都被二妹妹给毁了。” 说到这,卢氏也憋着气,视线在两姐妹身上徘徊。 不用过明天,今儿晚上关于赵家宴会的事就会传得满天飞,好好的宴会都被搅和了。 锦初冲着卢氏屈膝,不卑不亢道:“舅母,还请您帮着请个大夫,得上凉。” 卢氏蹙眉。 几人这才察觉赵氏还在地上躺着呢,盛嫣嫣哭声一滞,面上浮现了难堪,手忙脚乱的让丫鬟将人扶去里屋。 “去请大夫。”卢氏强忍不耐吩咐。 丫鬟转身去请。 赵老夫人看了眼四周,打发了锦初去换洗,又屏退了下人,只留下几个心腹以及赵家几位主子,卢氏实在忍不住了,开口道:“前些日子好不容易给殿下送了请帖,还没等殿下来呢,宴就散了。” 太子选妃在即,赵家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请帖送到太子手上,送请帖的人回了信,太子十有八九会来。 卢氏心里憋闷得很,赵家拒绝了一桩又一桩媒人提亲,赌的不就是那个位置? 往日赵氏和盛嫣嫣怎么折腾,卢氏睁只眼闭只眼。 但今日,卢氏实在是气恼了。 赵老夫人揉了揉眉心,心里何尝不是恼了赵氏和盛嫣嫣的不识趣,她只能稳住卢氏:“对外,此事你并不知情,处理妥当外人未必会牵连赵家,毕竟陇西离京城相隔千里远,此事是她盛嫣嫣一人之过。” 卢氏干笑两声:“嫣嫣可是妹妹的命根子,处理了嫣嫣,只怕妹妹不愿意。” 盛嫣嫣这三年在赵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穿金戴银,出门参加宴会,日子过得比赵家三个嫡女还要潇洒呢。 在场的人都明白,今日的事只要全部推到盛嫣嫣头上,就能解除危机,只要推脱不知情,全都是被盛嫣嫣给蒙骗就行了。 “不可。”赵甄皱眉:“今日祁国公世子处处维护嫣嫣,还要非她不可,祁国公世子深得祁贵妃疼爱,又和三位皇子走得近,万一……有什么变动,将来还有条退路。” 赵老夫人紧拧了眉:“太子归来,又是嫡长,其他人怎能威胁太子之位?” “母亲,太子一日未登基,就有变动。”赵尚书的视线落在了卢氏身上:“除非太子妃之位落在赵家,赵家才会倾其所有赌一把。” 卢氏点点头:“是这么个理。” 几人商量来商量去,只商量出一个法子,默认了盛嫣嫣是赵氏养女身份,对外宣称赵氏得了癔症,认错了人,是盛嫣嫣日夜相陪,又以心头血为药养着赵氏,所以赵氏的病情才能逐渐转危为安。 “那锦初那边会不会有什么想法?”卢氏问。 赵老夫人深吸口气:“这孩子乖巧又懂事,我会亲自说服她。” 卢氏这才放心了。 盛家两女都养在赵家,一个是身带万贯家产的梁锦郡主,又无婚约在身,将来许婚还要指望赵家帮忙,对赵家必有助力。 另一个则是祁国公世子的心尖人,和祁国公府交好,对赵家有利无弊。 府上也不过是多双筷子的事而已。 商量完后,谭嬷嬷来报赵氏醒了,赵老夫人亲自去看,出了门便看见廊下站着的锦初。 换了套素净的衣裳,小脸白皙如玉,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盯着她看,赵老夫人心一软,冲着她招了招手:“锦初,你过来。” 锦初上前。 “你母亲醒了。” 锦初点点头:“我知道,刚才我去探望过了。” 赵老夫人忽然猜到了什么,一定是赵氏对锦初恶语相向了,她深吸口气,摸了摸锦初的脑袋:“你今日受委屈了,外祖母会和你母亲好好谈一谈。” 赵氏的态度比赵老夫人想象的更要恶劣,激动,张嘴闭嘴就是辱骂锦初,恶毒的话就连赵老夫人都听不下去了,反手一巴掌落在了赵氏脸颊上。 辱骂声戛然而止。 赵氏捂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赵老夫人。 “锦初也是你女儿,你今日对她恶语相向,一荣俱荣,你以为嫣嫣就能有个好名声?” 提及嫣嫣,赵氏冷静下来。 “那祁夫人是什么厉害角色,你岂会不知?” “清然,锦初她并未做错什么。” 赵氏冷冷一哼。 赵老夫人决定给赵氏下一剂猛药,低声说:“有了今日,祁夫人未必会同意让嫣嫣进门。” 赵氏愕然抬头,眼里终于有了慌乱,拉住了赵老夫人的手,祈求道:“母亲,错在我,嫣嫣是无辜的,不能因为今日害了嫣嫣。” “想要挽回嫣嫣的名声,你就好好对待锦初,她若同意认了嫣嫣做姐姐,嫣嫣就能以盛家女身份嫁过去。”赵老夫人继续提醒:“盛家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商家了,是盛国公府,位列三公!” 一语惊醒梦中人,赵氏猛然醒悟:“为了嫣嫣,我不计较就是了。” 赵老夫人又提醒:“锦初这孩子吃软不吃硬,你对她好些,亏不了你的。” 赵氏面露不屑。 但为了嫣嫣,她决定以后对锦初客气一点。 第一卷 第21章 破裂的母女情分 万一欧阳樱琦因为这件事而受到伤害怎么办?而他只是想要欧阳樱琦能够简简单单的呆在他的身边就够了。 光幕周围的云彩发出一种妖异的紫红色,被这种紫红色射到的海水沸腾着,那些从光幕中冲出来的壮汉,所过之处,草地化作焦土,泥沼化为沙地,山林燃烧化为灰烬,空气中竟是沸腾起来波纹。 这就是琳娜报复的手段,她不会杀颜烽火,不仅不会杀,还会用自己的身体让这个仇人好好的享受。 “如今这东西你已会建造,以现在的速度,造一架出來需要多长时间?”董卓脚步一顿,转头看向马钧询问道。 水月镜花明明猜到,谢半鬼能在此时打出的底牌必定威力惊人,却丝毫没有退避的意思。反而向前飞进了一段距离,倒背双手傲然而立,仿佛想要看看谢半鬼会施展出什么惊艳全场的神通。 “现在留下一批人在这边接应,其他人都跟我们进去。”欧阳黎城发令道。 “我说你够了喽,别这么肉麻行不行?”这还是原本那个冷冰冰的冰块吗?欧阳樱琦不动声色的钻进被窝,双手开始‘调戏’南宫霖毅帅气的脸蛋。 古云硬着头皮打扰了上官懒与上官舞的‘好事’。他这两个无良师父竟然打着找他的幌子,到这里来调戏美男。好想说:两位师父大人,别这么丢脸好不好,见到美男就完全没形象了。让我这个当徒弟的,也觉得好没面子。 气息收敛,天地逐渐回归安宁,但天威依旧回荡不绝,荡人心魂。 之后她们又一起去看了电影,就像一般简单情侣那样,彼此都很开心。 炼化第一颗星珠,成步云就用去了十天左右,就算中途完全不休息恢复灵魂,认主炼化10081颗星珠需要的时间也超过200多年。 一旦有所异动,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开枪射击,联队长已经下令,遇见中国人格杀勿论。 严云星决定不再搜查,招呼各头领聚集于北城门外,也不去管周秘、陶川等人,直接下令准备追击。 宋峥威吃了一惊,暗道莫非这清野村的村人不甘被杀,全都变成了‘鬼仙’一流? “滚,你云哥我能越级战斗,不是靠的修神方式,而是靠的天赋,在我哪里,神又算个屁,连和我平齐平坐的资格都没有,混账东西,这些天的教导难道白费劲了不成,你这个混账……真是气死我了。”成步云笑骂着。 要知道,这才过多久,才半年不到的时间,竟如此的突飞猛进,连续突破两个大境界,这也太恐怖了吧。 几人重新飞到了天空之中,瞧见怪兽如同潮水一般涌动过来,脸色都是一变。 力量为尊,这是神纹大陆之中的定律,所以在场的所有神纹者都非常认同冷罗尘的这一番话。 破军刚想拒绝,可当他的余光扫过那本秘籍上的字体的时候,心中猛的一动。 那柄漆黑色的巨弓自从同罗射思见到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想夺为己用,可是却绝对不想被这柄弓指着自己。 长孙皇后昨天突发气疾,虽说及时抢救了回来,而且恢复的很顺利,但还是要多休息才是。 当然,他只是心里暗暗地念叨着这一句话,而在面上,他依然装着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服部一郎刚刚走到田敏柰子的房间门口,就有一道黑影,落在了院子里。 廖世善很是不舍的看着余青,灰白的天空飘下雪花来,慢慢的落在余青的脸上,她穿着昭君套,莹白的脸藏在白色的绒毛里,像是雪中仙子一般。 然而在接触的瞬间,他的脸色陡变,因为戴着面具的关系,旁人自然无法看出。 不但能够将鱼竿甩出完美的姿态,更是能够锤炼渔夫的力量,从双臂到手腕,进而可以演变为真正的功夫。 “老二,陪我喝点。”吴师爷如同落败的丧家犬一般,表情满是落寞。 “阿婳,这种行径不必多问,拉出去,打四十棍罢了。”宜郡主最烦欠人钱还躲着的人。 “干得挺好的,这里离他很近。”夏云锦放下窗帘,转脸,满意的对夏一依说道。 不光是他,就连他旁边的卡车司机,在这个时候,也是满脸的惊惧的看着前方,就好像前面是万丈深渊,卡车要掉进万丈深渊似的。 毕竟他们承认叶雏的确天资古往今来第一,但是想要从精英上忍直接达到影级巅峰,乃至是超影级,这何止跨越了一个境界。 金箍棒直接砸进金色手中之中,漫天的火焰与金色手掌中的能量相互碰撞,发出震天惊鸣,反震之力将齐天大圣孙悟空震得飞速倒退。 二人使用各自的兵器在一起激烈交锋,每一次交锋都是石破天惊,爆发出的电石火花和冲击波都足以震荡乾坤,杀死大片仙人的。 不时的可以音乐听到歌声,还有年轻人的咆哮声。有的车里,是带劲的dj声,在疯狂的嚎叫。 作为最近最受关注,在年轻人中受到喜爱的新人男团,饭饱后是什么样? 确实不好处理,这东西是个好东西。一个不好,就成了了鸡肋了。 葛月英背对着张邵苧,看着桌子上的蜡烛,不知道从哪里有把她的烟杆拿了过来,在地下肆无忌惮的抽着那个古老的旱烟。终于,老太太开口,语气却是一种不容置疑。 最后面对越来越暴怒的母亲,他没有帮到任何的忙,也没有理解母亲,更没有挽救得了母亲,只能够选择跟哥哥一起反应了母亲。 第一卷 第22章 再遇陆大人,戳破赵氏装病 承蒙赵子龙的收留,李真对他感激万分,毫不犹豫地便答应了下来。 但其实仔细一想的话,还是可以理解的。能写进候选名单的都是精英,并且有着足够的资历和令人信服的实力,过往的任务记录早已把那些忍者的特点和水准体现出来了,大家已经很熟了,战力方面的测试,确实不是很需要。 喻微言一直在旁耐心地哄着她安慰着她,隔了很久方才渐渐平息,喻微言得了空,方才将轩辕郁扶好躺了下去。 她已经让道这一步,还是没有能够留住薛家真的心,如果他还是走了,那么就是厌倦了,厌倦了郡马的日子,也厌倦了她。 相比精研阴阳大道,这个方法可能是提升修为的捷径,但也可能是个死胡同。 “老爷,你不是财神转世吧?”这话张进北能说出来,他也实在忍不住想问,李和就没有开口。 弥勒佛祖全神贯注,用尽全力抵挡,忍不住轻呼佛号,心中暗暗叫苦。 除此之外,没有经过处理的伤口,不但麻痒无比,其色青紫,内里甚至还有淡淡的黄色液体渗出,这令赵子龙暗自担忧。 “恩,果然训练有素,好,这段时间就麻烦你们炼狱军团了,最好能把所有的士兵训练成你们这样。”司徒国对没有名字这事倒是不在意,在军队有很多特种士兵,都是没有名字而用代号的。 唐森这种打一棍给一口糖的技术练得炉火纯青,循循善诱,不怕豹子精不上当。 依旧是言成的原班话语,但在五人不知情的时下,却将几人震慑住了。 爆炸的那片地带已经看不清了,连光线都是被吞噬,状若混沌不可窥视,如同与世隔绝的一片空间,神秘不可揣度。 有的说那山上肯定也是有一条村在,有的说那些人肯定是一个门派的,有的说那些人是一起出来周游的,更有甚者说他们是知道天玄子的大名所以来慕名加入的等等,直把查维他们搞得汗颜无比。 此时玄都正在传授神农修炼之道,忽然屋外天际紫气东来,霞光闪耀,种种异像而出,心念一动不由冲着神农,言道:“今日便到这里,共主前去处理公务吧!”说完,不待神农言语,便转身朝着东方走去。 灰蒙蒙的云海依旧在吞吐着它的忧伤,似乎在感叹着,几千上万年过去了,为什么没人能够懂它。 沙僧不满,三米多高的身板幽怨的看着唐森,像个孩子般楚楚可怜。 不过对于凤域一事,凤凰却是可有可无,只要人族不灭,孔宣与儒教不失,凤凰一族便可永远立于世界,何须再立凤域一事。 猪八戒看不下去了,这特么李靖绝对是故意说给他听的,故意埋汰他。 看了片刻,洛天便将丹药收进了乾坤袋内。如今只要洛天心念一想,那丹药就会出现在手中,这就是乾坤袋的神奇之处! 想着,宋铮就找出了韩三爷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等了一会儿,电话被接通了。 关门是一个铁门,由36根竖着的铁和20根横着的焊成,再用一个铁索固定在上面的两端,由将士拉索升起。 沐紫涵也得到了等级、声望和金币的奖励,然而物品奖励却只有MVP玩家才有。 撕裂狼爪和聚魂眼都是单体的高额杀伤技能,这也无所谓,毕竟有牧师的治疗,完全不是问题,最让人头疼的就是震魂吼了,震魂吼这个技能孤高苍狼发出一声吼声,紧接着它周围3码的玩家就会直接被眩晕一秒。 辛苦了,纯洁的脆弱的心灵。做出这么伟大的期盼,真是对不起了呢。 宋铮不知道的是,就这么一个简单的笑,王菁花私下里不知道教了多少次,才总算是给扳了过来。 “师父,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盟主要出关了,到时候你们就可以出去了。”洛天高兴的说道。 “还有不到十秒的时间,头上的家伙就能破开干扰用激光制导导弹把咱们都送上西天,我希望你有个什么好主意才是!!!”秦舞阳看着已经拔高了高度,开始稳定航向的单兵飞行载具不禁急迫的吼了一句。 “好,就这一匹吧!”黑袍人说完就将一个布袋丢给店家说道:“这里边是一百的金币!”说完之后,也不管店家的反应,直接朝着马厩走去,牵出黑马便朝着红叶城的方向奔去。 随便招一招手,说明意图,方然抚摸野鹿的头顶、让它在这儿等了片刻,随行的服务机器人就利用物资仓内的东西,做好了一副临时的安全带。 但是,事到如今,一切都不用再仔细考虑。毕竟,想要谋取资源,或者突破的话,就不要前怕狼后怕虎。 相比起拥有高级灵根的那些天才,云昂也拥有自己的优势,那就是天人合一。 相对论体系,本身无法处理、甚至无法摹想超光速的情形,这一局限性,并不能天然的证明超光速现象不存在。 第一张白纸上记载的内容有限,姬若华只知道那位穿越者前辈的名字叫作张唐。 姜宇帆觉得自己多半封不了王爵,但一个侯爷也可以让姜宇帆安享后半生了。 第一卷 第23章 把盛嫣嫣钉在丫鬟身份上 因着这一点,奚应芷丝毫不慌,闲闲地冲蓉蕴扯出一个甜甜的笑。 莫来的长枪如闪电般刺出,但莉莉娅的身影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化作一团黑烟,消散在空气中。当黑烟散尽,莉莉娅已经出现在不远处的一栋楼顶上。 就在车门打开,赵琪即将上车的时候,叶峰突然箭步上前一把拉住车门,阻止道。 紧接着从后面车上又下来几个随从,一路簇拥着男人朝万盛娱乐城大门走来。 龙一元的如来佛魂,本就强大,还有神级天赋,只要凝炼出“法相”,面对任何神级天赋的生魂都不会输。 秦大帅心疼他刚醒,想让秦克礼休息休息,这件事先缓一缓再说。 先是几句夸赞和吹捧,让林轩飘飘然之后,便有可能在这里与红柳共度良宵。 随着时间的推移,张皓的内心防线开始崩溃。只感觉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笼罩全身,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与他作对。 而这打来历不明的纸,若是利用得当,便能成为奚应芷最大的护身符。 虽然心中愤愤,可她们也不敢记恨季山长,只用刀子般的眼神不住地在新来的三人身上扫。 这样的分工充分利用了双方的特长,对于直升机、舰船驾驶方面技能来说,索瓦兹他们明显要超出一大截。 夏瑞熙唏嘘道:“这个世道,能活着回到娘家,也是不易了。”那个尚世卿,果然是个惹不得的,只是太毛躁了,得寻个合适的人跟着,省得她又去惹祸添乱。 红椒有些不好意思地扭转身,去跟葡萄说话,两人嘀咕着要请刘婶炸知了。 她真的很怕,她的脑子停转,甚至不敢想若万一明日皇上送回的真的是沈奕昀的尸首,她该怎么活下去。 就在赵兴进入皇宫不久,“青唐之乱”的战报传到了宫中,宫中顿时乱成了一团,朝臣终于尝到了“鼓励侵略”地苦果,但他们却不认为这是儒学理论的错,满朝上下正为寻找责任人乱成一团。 因碍着薛韶之的面子,尉迟凤鸣哪里敢放肆?他在皇帝面前说话分量可是极重的。若是随便闲话时候嚼他几句不好,皇帝那等多疑的人就会起疑心了。 虽说现在实验室的资金压力很大,尤其是钱乐乐,因为超级计算机的支出又开始每天唠叨了,但是田路却没有一点儿紧张的意思。 没错,因为陈玄风与梅超风的错误行为,他们全都遭了连累,或许陈玄风死了,能够不再考虑这些事情,但梅超风毕竟还活着,这么多年压抑的仇恨,岂会因为她的一两句道歉便消失于无形的? 他这回把话说清楚了,还抬手示意赵三看,又对他娘道:“娘,没死,还动哩。”他是看见柳儿娘的手臂动了,所以这么说。 夏夫人逼得老夫人一点退路都没有,老夫人恨死了夏夫人,却不得不赶紧想对策。 “陈老师,第一首歌的下载量又增加了将近一百万,目前还占据新歌榜第一的位置,你说这个第一能保持下去吗?”苏子怡问道陈昊。 杜筱玖皱眉,盯着慕容王妃虚弱到苍白中透着青色的脸,不知道再想什么。 看着外边的阴天,陈昊叹了一口气,不管什么时候,阴天总是给人一种非常压抑的感觉,这种感觉很不好。 然后现在那两位大佬还显然已经盯上了他们了,就算因为这一次的东木市大战,让那两位大佬见识到了他们的力量,让她们不敢再随意的对付他们,但只要李浩他再在这个世界待一天,那两位大佬就一天不会罢休。 “确实,今日公子得到的消息恐怕会比往日多些。”墨然点了点头。 本来热闹的银松之城瞬间安静了下来,当维迦将2万大军陈列在城门前的时候,即使没有发动进攻,也足以让守城的军队提心吊胆。 李浩直接被狠狠的轰飞进了森林之中,顿时土木横飞,大地崩裂,硬是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才停了下来。 就在了无虞刚挪步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断断续续的抽噎声,好像生怕别人听到了一样。 红薯在土里不急着挖,红薯藤可不能浪费了,一旦发生蝗灾,红薯藤那也是宝。 看起来风险是巨大的,可是在庞大的保险费用以及保险人数上来看,这完全就是一种正收益的事情。而且手中有着巨额的资金,哪怕吃商铺给的利息,也能盆满钵满。 这话一出口,众人都是惊讶不以,就连那县里上来的警察也不由咂舌,队长今天这是怎么了?遇到个暴发户都怕成这样。 张永明醒了过来,眼前的一切告诉了他发生了什么。在李芸的掺扶下,张永明带着愧疚说出了一切。 在和洞天福地的几次对峙当中,向缺都无一例外的处于稳胜的状况,那这一次他还能如愿么? “砰!”的一声响,大切诺基猛的震动了一下,一只衣衫褴褛的丧尸被撞趴在引擎盖上,瞪着死灰的眼睛,张着大嘴,伸出如同枯枝一般的双手向驾驶室的方向徒劳的挥舞着。 吴庸见这情形,心里冷笑了一下,东仙宮的人这样的做法,纯粹就是要打压正邪两派,要在东临仙海独大而已。 至于后面出现的苏荷,那纯粹是情节需要,大家就别对这个较真了。 如果是向缺或者祝淳刚听到他刚刚轻声嘀咕出来的几句话,恐怕两人得要好好的惊诧一番了。 在保证了我们会收留他不让他无家可归后,齐天勉强答应了在我爸妈面前假扮昀之的要求。 “残忍吗?这很正常,任何男人都不会原谅染指自己妻室的行为。”司音淡淡道,他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 毕竟村道边上没有树木,一点阴凉地儿都没有,走在上面,被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晒。 “要走一起走。”刘琪琪不知突然的凶险为何,显然情况不妙,她更知道若是针对自己而来,留下语黛会面临什么。 第一卷 第24章 全京城都知道半夜盛嫣嫣爬床 “呃……”被月子这么一指责,我突然发现,从始至终,只有我才是那个一直被全世界给蒙在鼓里的白痴。 苏瑾进到屋子内把两人给推了出去“你们两人滚出去!”苏瑾把两人推出去后把苏樱雪给拉进屋子“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 “总裁,童乖乖她们怎么还没到?会不会出了什么事?”看着云泽拿着电脑,顾逸康以为他在这种时候还在玩电脑,语气不免有些过急了。 带着同样愤恨的语气,刘学棠一把拉下了自己面罩几乎是对顶着吼道:”那109个苗家的婴儿可以!孩子们是纯洁的,他们都是无罪的!”这一有力的反击彻底让老魏彻底无语。 当一切尘埃落定,她看着镜中人陌生的目光与身体,她知道,此生她再也无法触及爱和光明。 忽然,浓雾之中出现了一道暗紫色的光芒,隐约中,可以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身影,而这个身影背后的两把短刃,显得格外显眼。 “张先生,我们都感激您所作所为,可是,北方大首领天兵何时可以前来拯救此地万民?”无为子倒是很务实,他一下子就直击问题关键,丝毫不打算放过张嘉铭一样。 不过,虽然不知道严虎威去了哪里,但是严虎威再也回不来,这倒是让苏睿心中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嗨!一天有这么过去了!”柳长三叹道。聊了一下午,李天也知道了那叫三哥的,就是柳长三;被称呼六子的,则是柳长六。 按照星魂心法的记载,秦昊引动的灵力,在体内按照特定的筋脉运转。 这名记者闻言顿时脸色一变,不过他也并不是那么害怕,其实刚刚他之所以敢这么得罪陈学谦,也是他自己权衡过的。 面前的是一条野河,河流不算绵长,踮起脚来勉强能看到河对岸。水光斑驳,上面漂浮着野草和树枝,底下都是淤泥,并不算清澈。 看到耶莉的举动,徐子雄忍不住苦笑一下,不过却没有继续劝说耶莉离开,而是伸手一挥从三宝如意坠里面,将荒兽豹首召唤了出来,毕竟现在徐子雄没有赤炎鸟,总不能一路用双腿走下去吧。 不过让他感到惊讶的是,鱼古直勾勾的看着远处的刑场,眼中完全没有恐惧和愤怒,反而似乎有些兴奋和……贪婪? 他回到周老爷子家的时候,周家一片灯火通明,这十分符合周老爷子平时高调的作风,周洛进门,看见了正在喝茶的周老爷子,还有坐在她对面,浑身湿漉漉额周灵。 艾雍也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自然知道黄粲说的是实情,但对于黄粲例行的每年一次认真打击新生的行为却只好表示无奈。 “得,就不该问你。伊伊,君扬跟你联系了吗?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谭贲直接转换了对象询问。 马克斯布鲁赫手印在变,血色五芒星炸开,化作一道道血色流光没入在座的一众强者体内。 乔茵完全无视顾衍,走到霍君耀面前“啪”的一声,一巴掌打在了霍君耀的脸上。 问了这两个问题之后我有种问不下去的感觉,其实一直到现在我内心还抱有一丝的希望,还期望所有的事情跟陆承影没有关系,但是事实来说我错了,错的一塌糊涂。 “呵呵,不知道两位首长,还记不记得十几年前那个东方闪电的邪教组织的事情? 朵朵闻言终于连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假如她的那张收条真的只是遗失了的话,那么或者还有再找回来的可能,而且那个什么刘姐若不是纯心想骗她的话,那么就算她把收条弄丢了,人家也未必就会不认这个帐。 “当然了你们要是真的不想给我把我干掉也不失一个好办法。”就在鲍勃等人语滞的时候,金昊天又悠悠的说道。 浓重的血腥吻在口腔弥漫,他的身体就如同破布一样,重重跌落在了下水道肮脏的污水中。 掌柜的和伙计都是县城里的人,和梁家还算是远门亲戚,晚上不住在店里。之前称米的那两个伙计一到晚上轮流看店,自打梁童生和家丁来了以后呢,晚上就不用他们看店了,看店全成了那个家丁的事儿。 江少游眼中蓝色一闪,顿时就是一道细细的蓝色电弧飞了出去,直击中栅栏上的一个摄像头,那摄像头后面的电路闪出一串火花,随后就发出一阵阵的焦臭味来,显然这个摄像头已经是彻底地废掉了。 “一个是足字旁的践,一个是贝字旁的贱,一个是言出必践,认真履行对别人的承诺,一个是言出必贱,将说出的话当放屁,不负任何责任,他们是完全不同的,怎么会一样呢?”张铮解释道。 江少游刚才为了修复身上的伤势,一口气又将刚刚补充的电浆能量消耗了近半,这时候见到又是一轮能量弹打了过来,这让他的一颗心不禁又为之纠结了起来。 “就是将老冯制服之后,用一根管子伸进胃里,直接往胃里灌水!”我解释道。 陆战柯把盒子打开,脸‘色’却变了变,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惊喜。 第一卷 第25章 嫣嫣不会同意做妾的 在胖子三人的指挥下,操盘手疯狂的买入辉耀航天有限公司的股票。 “雄……雄哥!救我!”孤狼看到那个壮汉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赶紧发出求救的呼叫。 感受着咕噜的动作,柳叶笑了笑,然后就静静地坐在原地等待了。 赵林已经提前跟他们交涉过,苏烟怕吵,所以来的人除了必要的拍摄人员还有两名导演组外,便没有其他人了。 吴争所部人很少,算上吴争,五百八十七人,经过恶战之后,个个军服破烂,血迹斑斑。 用底下的人来激励上面的管理层,给底下的人可以超过管理层的绝佳机会,这便是用人之道。 当然,宁望强虽然觉得张飞翔的钱多的没地方花,但也没说什么。 吴争被这句话打动了,确实,按钱肃乐这种宁折不弯的脾气,不该去淳安的。 随着漩涡的成形,漆黑的神魂云雾竟像海浪一样在空中翻滚着,碰撞着,拥挤着,就如同长龙一般翻滚奔涌,以铺天盖地之势涌进了这个漩涡气流之中。 “张先生,你送给雪姐就行了,我就不用了。”肖莉莉赶紧摇头。 “说不说!”都是为了这个家伙,自己都和战友们翻脸了,本来就已经没什么耐心的夏云清顿时扬起了拳头。 贝蒂迈过各种残骸,向着浩克冲来,面对着如同怪物一般的男朋友,贝蒂像其他人一样对浩克拒之千里,以为她相信不管是浩克还是班纳都是那个自己深爱的人。 因此,倒也并不是十三爷没有根据少年所提出来的那个观点去考虑,而是少年在考虑的过程之中受到了一部分的阻碍,从而导致这件事情没有那么顺利的得出一个肯定的结果。 战局瞬间逆转,那名手握AKM的敌人也屁颠屁颠地冲了上来,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补掉龚寒,毕竟他手中的子弹也是不多,刚刚扫射浪费了一波子弹,此时不得不节约一点用以接下来的战斗。 说实在的,招驸马这事有萧茵的因素,也有耶律雪的因素,更重要的,是耶律隆绪要借着这件事看一看,赵允让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此人不简单,我们一起上吧。”东门将说着祭出了一柄宽刃巨剑说道。 “你觉得你有跟我们谈条件的资格?”说话的不是林夜,而是在椅子上起来的黄茂,气势挺足,一步步走向邓虎。 “是时候了!”当看到病狼的獠牙,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楚风意识到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临了。 圣地之争这才只是刚刚开始,而仙剑圣地对于整个圣地之争来说,都不算是强,但就是这样,我们还有这么大的伤亡。 其实陆山心中还有一个想法没有说出来,那就把斩赤世界中自己所认识的所有的帝具使都集中到这个世界来,甚至于陆山都想好要用什么借口来邀请他们了。 失去理智失去判断分析能力的“皇室宗亲”宋浩尔,毅然选择了袭击最可恶的仇人,宁肯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阳光,渐渐升到了头顶,透过打开的门,还能发现县衙院子里的树影,成了一个硕大的球形,把树身裹在正中。 黑龙追着镇民正逃到邪恶之气笼罩的边缘差之一步就能逃出灵魂之神力的压制了突然一道莫名而来的力量让她身影一束。 欲擒故纵罢了,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明菲根本不理睬她,指挥人将一套贵重的粉彩菊花牡丹纹碗碟取出洗净备用,亲自去厨房里检查了一遍晚上要用的食材,只等龚远和带人回家开饭。 “时代的总裁。”朴英俊口齿不清的吐出几个字。这不怪他,他牙齿被打掉几颗,说活漏风,嘴角也给打裂了,嘴巴不能自由张合。 “国公爷不是贪官吧?”巧真问完想给自己一巴掌。咋就这样不镇定呢,哪有问自己未来的公爹是不是贪官的。 巧真抬头看了陈轩宇一眼,他的表情还算正常,眼眸内带着淡淡的笑意,知道他并没有吃醋生气,才安下心来。夫妻之间,最忌一方多想,陈轩宇能这样信任她,很难得。 “你今天和西林在超市里约会,按照合同应该处罚十倍,也就是加十天,但我只顺延了你一星期,已经很仁慈了。”他长得帅,可说出的话却黑,让我怀疑他被黄世仁附体。 “张天舜大师,议事厅就交给你来建造了,龙力物力不能让你破费,全都由我们神族自己承接,至于这个建造的费用嘛……”龙皇有些为难的说道,他这就是又要面子,又想少花钱了。 阿圆笑得岔过了气儿去,绿柳就死活哆嗦着身子不敢尝试了,好心的丫鬟上前搀扶着自家夫人,勉勉强强走了一个圆圈儿。 由于他遍洒甘露普渡众生,加上她由道入佛,故而无论在道教还是佛教都会供上。 展一天的父母还是一如既往地放任他,这除了是对展一天学习成绩的充分信任外,也因为他们也有自己的事在忙活着。 毕竟卖身为奴尚且有一定的自由,可若是入了大狱,过得是暗无天日的日子不说,何时能够出来都是个未知数。 林向东彻底傻眼,看着眼前一沓百元大钞,张大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知道,这一次正云集团的酒会对我们很重要!”苏凝雪一脸认真的看着她。 向他飞过来的人本来就是冲着玉牌,看到玉牌横飞,也就胡乱抢了起来。 所以严格说来,啸月妖王已经发出了三次攻击,两次是声波攻击,一波是元气大手。 一来是为了让她可以了解如何使用,后面自己使用实验室的时候更加得心应手。 现在越来越多的人专注于玩特效,却殊不知正是这样。没落了武侠片的电影市场。 但杨珩手里的针筒,似乎又在告诫着众人,在他们所看不见的地方,似乎发生了极其令人悲伤的事情。 那哥布林根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直接被那匕首割破了咽喉。 第一卷 第26章 盛嫣嫣作为陪嫁才能进门 “念念,不会是我破坏了你的好事了吧?”莫绍霆自然也是看到了何宇昊的车子了,所以,他对冷一念的心情很能理解。 秦雅滢被冷慕宸按回了床上,“在没有我的允许之前,你一步也休想离开这里!”他才刚说完话,他的手机铃声就响起。 杨帅也吓了一跳,远远的,看见地面上黑乎乎的一片,德国人更加紧张,还以为是要打他们的呢。 两人手牵手在厚雪里走了一会儿,直到看不见亦奇来时的脚印。又四下环顾了一周,确定这个地方还没进入自己所熟知的范围,两人只好寻了棵大树,偎在一起,等着救兵的到来。 温玉跟着宋夫人到了东市新扩的丰汇街,以她们的身份,自然是无法堂而皇之地走在街上的,只能坐在车里,撩起窗帘子的一角往外窥望。 敏敏被这样地紧盯迫人的阵势弄得有点招架不住了。只管低着头揉手绢,半天不吭声。 在医院也是,现在在别墅的客厅也是,她连一点点的反抗也没用。 “罗平老鬼,你已经彻底惹我生气了,很好,非常好!”张斐看着罗平说道,眼睛中一片冰冷,仿佛一只野兽一样的目光。 “见与不见,皆由你说了,还让朕说甚?”李隆基一甩一摆,正襟危坐于上,貌似极为恼怒。 “不,不是……”王雨柔有些心虚地回答道,同时她还在一边过目榜单,最终在石壁的左下角最末尾,见到了弟弟的名字。 霍子吟伸出左手,由雷霆巨兽化为的臂甲此刻充满了力量,看起来放光发亮。 这一点叶岚他们也没有什么准确的猜测,而空羽的话,更是要被他们3个男人给遗忘了。 不过更让霍子吟感到惊讶的是,白凤凰居然直接落在了他身前,扇起的飓风将周围的好多人都吹开了,凤凰颈部弯曲皇甫倾城顺着鸟背下滑,衣袖飘飘。 不算是太大的城池,除过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死尸,一时间竟容纳了十来万的人物,高骈拿捏时机很准时,苦等到黄巢被云稹引开才敢出手,一路上倒也捡漏了不少手无缚鸡之力的反叛者。 事情到了这里并没有结束,司徒轩闪身上前,一脚死死的踩在他脸上,令他动弹不得。一张还算俊俏的脸颊此时被踩成了扁柿子,一张嘴巴成了鸡屁股一般。 “哼!这还没结婚就开始向着人家说话了,真是有了老公就不要闺蜜,真不愧以后是要睡在一起的两口子哇!”唐七七阴阳怪气的说道。 “好吧。”虽然目的是为了拿分,不过他既然愿意主动去上课艾伦也不好说些什么。 陈雨欣不说话还好,一说,李风顿时暴怒起来,瞬间拔出长刀,杀气腾腾,目光锁定住叶尘。 他有时候在想,秦烈这一生,应该有不少遗憾吧?养育了秦苍这么个儿子,必是占据其一。 徐缺本想说着些什么,话到嘴巴,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的堵住了。 此物高约十米,长三十米,带着暴虐气息,赤红地双眼、满嘴獠牙、嘴里滴着哈拉子、浑身披着铠甲,最恐怖的是尾巴竟然有一个三米的大锤,只是轻轻一挥,旁边的石头被击的粉碎。 只见一辆庞大的卡车,轰然撞在了她的跑车上,把她的车头直接撞上了旁边的护栏。 几位师兄师姐,十分友好的和苏乐景做着介绍,苏乐景连连行礼,都是金丹弟子,就他一个筑基弟子,他不行礼,谁行礼? 然而走进花果山,却让熊猫有些惊讶。一派安宁和祥和的景象,甚至是东胜神洲之中都是一样的,安宁祥和没有任何的纷争。 此刻,计彦博的剑已经到了苏乐景身前,苏乐景才不慌不忙的将黑龙剑挥起,架住了计彦博的剑。那庞大凝重的气势和力道,似乎对苏乐景而言,丝毫不重要。 余恒在内谷寻找了半天,除了找到一些石髓,品质一般的寒晶之外,别无他获。皱着眉头忖思。 现代都市,某些看似遗失的传统,不见得就如普通人评判的那般。 回头一步,然后立马掉头a维克托,哪怕看到了死亡射线它也不在乎。反正它现在是难逃一死地,唯一地出路就是换掉维克托,死亡射线是没机会躲地,躲了就是白交性命。 刚刚喊话的时候,灵觉让她有被注视的感觉,想必这阵法的主人是被自己给惊动了,所以最后那声撒气的大叫,完全是有意吼给对方听的。 第一卷 第27章 盛嫣嫣的亲爹恼了 “本源属性!兼修多属性!你的意思是,不只是想找青木属性的典籍,还要找其它本源属性的典籍!”藏老那始终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惊讶的表情。 将中美洲人所崇拜的,身带羽毛的蛇神形象,视为龙的变种,虽然这种蛇形神祗,广泛存在于世界各地。 不过只是筑基期而已,如今罗浮山已经有不少人突破到了这个境界,只不过大多在异域征战,才不为外人所知而已。 后来的郑成功在台湾与荷兰人作战,便接受了荷兰降兵汉斯的建议,采用了汉斯在欧洲参战的经验。 用完晚餐之后,楚妈悄悄将宁夜给拉到了一边的厨房内,神秘兮兮的模样搞得像是地下工作者交流情报似的。 “十五个侦查距离按照地下世界的一般情况来计算,来回一次大概需要30分钟左右。”白狼马上得出了计算结果。 其他叛乱,比如晋州欧阳易叛乱等等,也没有动摇中枢的统治,朝廷依旧掌握有数支军队,保持着对绝大多数州府的控制。 现在实力弱如蝼蚁的他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只要不死,终究会一步步成长起来。 众多第一人也各自将自己的元气凝结成印。随后只见那名提供阵法的修者面前的阵盘一亮,顿时将一众第一人的印法连接在一起。 之前他们一直以为自己已经站在这个世界之巅了,就算是面对很多超能者一起围堵,他们也自信若是想走,也拦不下他们。 如今的她,历经魄军之爱,一颗心早已超脱、自由,现在的她,有可能爱上任何一个真心待她的男人,却唯独不会再爱上他,罗玄。 “第二说,青衫郎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他硬闯!”胎神此话一出口,当下腰身一变,化作一抹香氛钻进了魄军的鼻孔里。 萧昊天还是沒有答应。周泽心里更是恐惧。萧昊天脸上那种绝望。他看不明白。但是。他却体会到可怕。 白素朝这边看了一眼,无奈摇了摇头,也不着地这儿子是什么时候学会了‘奸’笑,但凡要想要什么东西,就会看看那东西,再对她‘奸’笑。 从昨天离开,到现在他一个电话和消息都沒有发过來,现在电话却关机。 这样一来,就更加不会出现所有的媒体一致报道属于自己的负面新闻,而没有一点正面报道的情况,至少自己做媒体,那么自己便有了凭仗,更加可以适时的反击。 于是,当洛尘扬挂号回来时,正巧碰到龙墨白身着白大褂的伪君子样。 如果孙子真的喜欢,那就遂了他的愿,老太太根本沒有门第之间,难免碰上孙子喜欢的,以前的沈佳瑶都沒享受过如此待遇。 等所有的村民平静了一下心情,袄玛玛挥挥手,示意大家不要说话。 “杨诗敏,你要什么?你大可一句话,就算是我的命,我都可以给你的,我讨厌这样的你,那样会算计的你,是我不想看到的。”上官傲拉着杨诗敏的手说道。 上一世,她青玥,青柔,青焰三人,是Q组织的金牌杀手。Q组织中共有十名杀手,以青字起名为代号的却只有她们三人。 待学生们前往未羊基地后,学院大殿内就剩下了穆钦,荆如海,徐老,秦蔚琉,闻武,寒冬凛六人。 宗门大典。似乎想到了什么,左长老嘴角浮现出了一丝期待的笑容。 科比选择的是背筐左右假动作连接交叉步,这个动作,听起来很长,也很抽象,但其实用起来,却很简单实用特别是在他的手中用出来。 于是,他们像是一家三口一样,一起吃着宵夜。这顿饭对寒来而言是宵夜,对孔深和香连而言,则是早餐。 两股力量如同两座大山之间的较量,在半空之中交汇碰撞,拼得头破血流,你死我活。 她觉得他在她身上的行为充满了仇恨,他完全忽略她的感受,他只是将她当成一个泄愤的把子。 迎娶夏微梦并不是刘维的一时兴起,也不是和她有了肌肤之亲,在那一刻刘维想了很多。但是当他想到紫湖养伤的那段时间是他最放松,最悠闲的日子;这一个月来的恬静生活使他走出神京那段时光给他带来的压抑和迷惘。 伴随着红线断开,宫明身上的最后一丝灵魂之力,也消散在了人世间。 就是这样随机、随便、却又花样百出的表演,却遍布了整座城市。让这样一个原本就不普通的夜晚,变得更不普通。 “你还会电脑?”韩芝诧异问他。电脑可是新鲜事物,一般人都不会。 说完,易风和嫣儿踏入了空间裂缝中,空气一阵闪烁,只剩下幽暗森林中空荡荡的木屋。 “不好。”逐梦之影心里一咯噔,感到不妙,刚想撤退,便听到一声空灵之声响起。 像李修缘这种情况,医生已经遇到过好多次了。不得不说,的确有好人好报的时候,但也有一些不讲理的家属。一见面不问青红皂白就动手,而且一张口就是要钱。 “当然,我也知道这种交易同样需要足够的筹码和订金,才能证明我的诚意。”老罗杰发出一声轻笑,语气同样平淡到了极点。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关键点,他没有说…那就是这场战争的胜利,对洛伦的重要性。 在某次阿诺德露出破绽的时候,自己曾经劝过他们:离开这个团队。但他们不肯答应。甚至那些多次被自己救下的人,在自己把舒尔茨的事情告诉他们的时候,他们也一样不肯答应。 李晨不知道,自己先入为主的想法让自己的判断出现了偏差,就好像心里想什么,眼里看什么就像什么,既然下意识的认为对方是王成,那就越看越像,根本没有想起对方可能不是。 第一卷 第28章 赵府遭祸,死无对证 雨夜萧瑟,万物遁形,只留下两个互相搀扶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王曦有些生气,那么久的努力白费了!蛋壳随着她的情绪跳来跳去,男人的唇不禁弯了起来。 “罗生说长老封疆因事外出,不在巫族……不过他让新护法蒙儿迟前来,现在已经在路上了,并且他们这次,不要金银,不要秘法,甚至说不要任何报酬,弟子觉得甚是奇怪。”子乔看着烈真青,想要从师父那里知道原因。 但是也缺不了咸猪手,不管什么时候,何种场所,总有一些败类如专门揩油的无耻之徒。 “当然是好好疼我的若冰啦。”李寺在刘若冰的娇呼中把她抱进了被窝。 “别在那里瞎忙乎了,赫尔曼刚刚才走,你又把它加回来,这不是折腾人吗?”她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有点手足无措的丈夫,看到他似乎想把自己抱起来却是怕碰到自己的样子,心里煞是甜蜜。 在刘零破除这些阵法的时间里,柴键和蛹一临或许早就已经跑远了。 “等等,你是怎么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的?”付炎忽然反应过来,如果楚玉瑶猜到自己喜欢她,觉得她好看,那不奇怪,因为他表现的很明显,可她居然能确切的知道自己联想到了萱草花,那就神奇了。 或有人为,烟雾有毒,朱漆似是万年内刷上的,一切的一切,似乎充满了谜团。 更让人觉得玲珑有致的,是她美妙的身材,良好的曲线覆盖在薄被下,是那样充满活力。 一路上,沈眉佳都在坚定一个信念,只要到了九阳庙,一切谜底自会揭晓。 “老子给你‘揉’个‘毛’线肩?我他妈就一句话,这事儿你到底信还是不信?”林正峰当即就火了,站起来叫道。 “那就算了,不管怎样今天我们相识一场,欢迎陈部长明天来拜访。”杭雨又敬了他一杯酒。 当他们走近一看,发现那片干枯的树叶竟然已经深入树干了,这让几人又是一阵发呆。 用不客气的话说,很难想象一心想搞自主研发的网龙,会做出一款这种垃圾游戏。亏杭雨入股的时候,足足融资两个亿,不知道他们把钱拿去干啥了。 “轰……”“轰……”“轰……”连续不断的掌心雷爆炸声渐次响起,残肢断臂‘交’相飞舞,惨叫哀嚎甚至压过了仍然持续不断的爆炸声,白莲护法们翻着跟斗被送入他们心心念念的真空家乡。 这个麦克风质量相当不错,精挑细选,能够很清晰的解析出周围的声波来。 孙少龙此时春风得意,曾经高高在上的钟昆等一众人都只能以他为首,这让他如何不爽? 郝志经历过无数次的垂死挣扎,但是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么绝望,以往无论如何,他都感觉似乎只要坚持就还有一线生机。 “阿雪,一大早上没看见你,没想到你和陆军悄悄躲在洗手间约会,终于被我抓住了吧,哈哈,”陈雨馨突然从一旁冒出来,右手拿着迷你型牙刷,左手拿着杯子,一副全部懂了的表情。 刘平凡无所谓笑了笑,便四处打量着,明镜般的地板倒映着他的身影,略显孤寂。 “因为。那根本不是孤鹰的亲妹妹。”慕容挽歌一字一顿的说道。 众人看向蓝灵儿的眼神显然都带着一丝惧怕和好奇,扫视了一眼,并不见齐姓男子,心下了然。 狗熊狂怒而吼,眼睛一片青紫,两只手钳住刘平凡的手腕,不停的甩来甩去。 一曲完毕,萧轻尘手持紫箫,抬头后仰,透过细密的树叶之间想要看到天上的月亮,却发现什么也没有看见,满眼便是枝叶藤蔓。 傅玉瑾安排了所有事宜,让管家去准备大婚用品,回到大厅,看见她正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桌上的茶具。 “刘枫,刚才你为什么停止了,如果你再坚持一会儿的话,我就能够逃脱生天了。”邪魔这会儿才想起关住自己的方形玻璃罩能量还没有被完全吸走,还能够关住自己,忙是道。 早在他突然不出现在皇帝寿宴上,她就隐约猜到。却不知道原来是这样的原因,这个男人心中也是有脆弱,他的脆弱来得竟然是那样残忍。 对面,刘枫双手插兜冷冷的注视着趟在地上的人说道:"就你们这些废物也值得我出手,还有你们打架的时候拖拖拉拉的,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说道最后一句,刘枫扭头对着飞龙帮的人道。 第一卷 第29章 替你做主赠一半家产给嫣嫣做陪嫁 殷锒戈在医院大楼前的喷泉池旁停了下来,他环顾四周,当未现温洋的身影时,气的用脚狠踹了一旁的泉池台。 “总裁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要不要?”尹浩咨询的视线看向靳律风。 苏窈心想他真是乱摆谱,这都到了晚饭的饭点了,偌大的咖啡厅里也只有寥寥几人了,谁还会在这儿喝下午茶? 远处湖水起了一个涟漪,倪叶心终于看到了慕容长情的影子,他似乎往岸边的地方看了一眼,然后就游了回来。 段卿颜无奈,只好张开手臂任由着余佳敏帮自己把衣服一层层的穿上,之后还换了个发型,被戴了一圈的珠宝首饰。这一套装扮下来,段卿颜觉得自己的头都大了好几圈,甚至是重了好几倍。 姜初映好歹是律师,辩护能力一流,输就输在,面对事实,难以自己骗自己。而且论可信度,江御笙已经明显偏向了苏窈。 湖边的水真的不算深,慕容长情一直往前走去,倪叶心也往前走了两步,直到鞋子湿/了才停下来。 迪尔索不太甘心上次的平局,还想要跟茉伊拉再比一次,战场上就是最好的机会。 靳律风的大手从简蕊衣服的下摆探入,正当他准备朝着那诱人的雪峰下手的时候,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叶彤语高兴的嗓音传了过来。 “那必须姓刘,咱们老刘家的!”王琳也没管是不是问自己,傲然回道。 一开始,虎子便全力以赴,把全身的力量都运到握住蓝多手的那只手上,想在瞬间便把蓝多的手给压下去。 画眉:犀牛大哥言重了。您也毫不逊色呀。不仅高大魁梧,还会河里游泳。我也甚是羡慕,但从不嫉妒呀。 不过,叶伤寒做梦也不会想到的是,他前脚刚走出六味堂,李柔竟匆匆追了出来。 “土地老,你真厉害,天龟岛这次要落了地,以后就归你老管理了,这下可有你忙的了”此时那名彪形大汉笑着说道。 “就算你们堵了多少的空洞,内心的空虚感恐怕仍然无法改变吧? 叶伤寒已经从之前与陈烟媚的交锋中冷静下来,他当然知道这比买卖亏大了。然而,他觉得自己作为男人,事情既然做了,那就应该做到底。 王凌看着她的样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也跟随这静静的走着。 在苦桑村,如杨大黄、铁蛋这些游手好闲的人根本没有半点人缘,任何人看到他们都想远离。 随后,芮奥娜只稍微后撤一步,左眼开始浮现出一层浅绿色,右手中的银色佩剑也一瞬间变成了浅绿色的佩剑。 虽然还不能顺着这丝感应看到另一端的情况,但这就足够了,他现在已经得到了前往谛听卫本部的资格。 “可能是退伍后犯了事跑到这儿来的,这鬼地方鱼龙混杂,见到什么人都不稀奇。”叶逐生道。 他之所以一直留在这里,一来是为了练拳,二来就是为了等罗莎回来。 几人落地,便是急喷一口鲜血,面色如金纸般难看至极。而史奉显然早有准备,大手一挥。铁血战门的弟子一个个拿着木架制成的吊床,把那些伤重的人架起抬走。 才返回大院,只见众位娘子竟然手搭手一起收拾起来。宁静与金玲或许觉得因为自己而将打好的徐府弄成这般模样,心中有愧,当下也跟上来一起动手。 但是现在,薇雅有些按耐不住了。因为她发现,渡歌已经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她。 雪十三猜测,大师兄王平可能是以最笨的那种方法成就禁忌的,将天地至理领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地步。毕竟,大师兄的强项便是那无与伦比的领悟力,随时可进入天地共鸣的状态。 “平复心神,这才刚刚开始。如果你不能坚持九次生死逆转,成功塑造出不死魔躯,一切都将前功尽弃。”就在莫尘有些心神恍惚的时候,主神肃穆地说道。 “我的不对,不过陈工约我去研究所见面,总不能不给面子。另外你的行踪被泄露可不能怪我,我除了通知司机去接你外,没跟任何人提到过。所以还是想想是不是自己哪里出了纰漏吧。”秦宇耸了耸肩,很无所谓答了。 “呵,你可别谢我,这事儿还得靠你自己,我可帮不上什么忙。”刘部长摇了摇头,说完转身离开了房间。 只见盒中虽然是八冷八热照常的例子未曾逾越,食材却猩唇驼峰、鲍鱼山珍、竹荪鹿炙……接连不暇的名贵。 也不知道是不是左蛛在保佑我,我说完这句话,曹蛮的人来了,直接站到了我身后,我笑了笑,看着红毛。 说实话,这情形足够诡异的,可是这些年轻人在这等美色面前,没有不贪婪的,老鬼看的口水都流出来了,连牧牧这看够了不二那倾国倾城美貌的都愣住了。 因今日是腊八,宫中各处都煮下了腊八粥,太后那里赏赐的是用料最为繁复、意喻美好的锦绣万年聚宝腊八粥,用金丝燕窝配了花生、莲子、核桃、葡萄干、杏仁……等干果加上上好的珍珠糯米精心熬出。 她心头骇然,方才那一切,只是幻觉?没有什么蛇,那只是她的衣裳,而方才她亲手焚毁的,也是她的衣裳。 方才,胡埭还是一个形容枯槁的垂垂老者,受伤的一刹那变成了一个三十来岁的干瘦汉子,可此时他又化身成了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嘴角还带着些血丝之外,与方才的两个形象根本就没有半点关联。 许久不到未央宫,这座历代皇后居住的宫殿,随着此任主人的起起伏伏,不自觉的透露出一抹疲乏。 第一卷 第30章 放手去做,孤护你周全 那些见不得人的钱经过这家公司的运作,数额一亿以内只需要三天,十亿以内最多一个星期,上百亿的资产一到两个月也能洗干净。 张振坤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对师弟们说道:“已经没事了,诸位师弟把法器都收回来吧。”说完率先将自己的法器召了回来,然后各位星君也将自己的法器召了回去。 田二苗起来,他竟然发现一身的伤势恢复的七七八八了,被创伤的神魂也没有痛苦了。 “我屮艸芔茻,你特么还很霸道,我可是这里的老板,你要是识相点,就把他们从这里赶走,不然你们就辞职都滚蛋吧。”四公子说道。 不仅得到过林纯,还和林纯在大学的时候,在校园外面租了房子住了一年。 长谷正男看着管家倒在旁边的尸体,怎么也不能把这三个家伙和好人联系在一起。 赫老头有规律的抖动着乌金丝,木人收到指令后,舞动棍子对着眼前一顿胡打。 我心里一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往声响处窜了过去,接着就看到地上倒着一个黑影。 他们公司研发的这一期主题就是户外用的彩妆,无论是雨水还是汗水都不掉妆。 “爸!妈!”他一进办公室,一眼就看到了颓然的坐在办公室里面的田老爷子,还有田老爷子身旁脸色惨白,已经没有了什么精气神儿的田老太太,赶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过去。 “你们算盘打的不错,把我引开,对付薇薇,没想到你派出的人如此不济。”那人笑着,笑声无比刺耳,尖锐,让张彪很不是滋味。 能够在古神城修炼,哪怕是凡人恐怕也能够修炼到武士境,至于修炼天赋好的,武师境、宗师境都不在话下,这也就是为什么杨家的百万大军都是由武师境组成的原因。 无数修士都腾空而起,各自发出浩光,镇压住四方,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竟然会引动须丰城这样一座大城晃动。 所有人都能够看出墨江南生气了,虽然他们刚才在那个神秘之人的引导下对墨江南怀疑不已,但是他们确实无法拿墨江南怎么样。 花笑然一方杀焰正盛,刀锋剑影,本来实力就强过对方,现在一声令下,杀气扑至,悍然杀招不留余地。 我把他扔在角落里继续往前走,没有一会又来了一个巡逻兵,如法炮制,把他也收拾了,继续往前走。 余英明见一剑未果,后退了数十步之后,再次动用自己的身法以及剑技,凭借着飞奔而来之势,再次朝着杨奇杀来。 生物本能是强大的武器,这种理论其实一直都存在于科学界还有武器装备的领域之中,甚至一些设计都完全来自类似的灵感方向了,而我们继续前行的同时心中也对这种领域本身产生了莫大的恐惧。 和男性朋友一起,她可以肆无忌惮,大大咧咧,但在高潇逸面前,她可以表现的很温婉。 此时曹军主将徐晃已手忙脚乱,一个一个不妙消息接踵而来,当他听说西城失守时,他便知道陈仓完了,这时候只有奋力杀出一条血,才能有一线生机。 沿途的风光美景,他们意兴索然懒得评论,心事重重,无视一切。甚至于连玩心较大的蒋蓉,也提不起精神来。 “好,那我今天正好替我哥哥报仇,”韩强紧了紧浴袍,大步朝楚天舒走了过去。 “哼……七海商社还有这种人物。”在不远处的一处巨岩顶端,徐瀚超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不由得恼恨地哼了声。讽刺的是,他手里用的望远镜,还是叶氏工坊博世工具行出品的呢。 “想的倒美,成全了你让我死?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雷羽压制内心的惊讶,开口问道。 黄天豹锁上了后厢门,钻进驾驶室,发动车子,朝青原市方向飞奔而去。 看着王二毛这张无比丑恶的脸,香草娘气得火冒三丈,她推搡开对方,心里发虚,心说道;你个王二毛算什么东西,等老娘找人弄死你。 也正是这段时间内,大批优秀的年轻人进入到团组织当中,其中包括审时度势的世家子弟,比方说未来的政府一把手也是从团系起步。 一时之间这栋别墅成了特殊的考场,这件考场中的干部,都是邓某人的身边人、未来的盟友或者铁杆手下。今天的合作场面,也是未来的一个缩影或者说是预演。 三人里除了志庆心中有所预感,其余的钟奎二人浑然不解,此车为什么要停靠在他们身边。想法瞬间,车门开启,从车里钻出一颗他很熟悉的头颅来。 但现在显然不是跟半神做接触的好机会,虚大师有点可惜地收回了视线。 而且,高级道士之家,也仅仅只是一个道士的培养机构而已,隶属于白日门,但并不是说拜入高级道士之家门下的弟子,就是白日门的弟子,这是两回事。 金灵圣母对此自然表示同意,此时无事,师姐弟便决定走一趟碧游宫,将事情告知老师。 今日他不顾身份,以偷袭之下作手段,杀死沉浸悲痛之中的赵公明,一道灵魂上了封神榜,随即催动法术将赵公明尸体烧成灰烬,毁尸灭迹。 如果他们不是跟瑟银时代有关系的话,史蒂芬根本不可能在这里得知到有关于耐瑟卷轴的消息。 神乐队十六强的对手,是荷兰队!神乐千鹤凭着绝对领域100%的力量,以一敌三,轻轻松松获胜。 “果然,他就是八神家族的传人!”这个时候,草薙京才注意到八神庵,但是八神庵并没有在意草薙京。 不过这一次行走在城东区街头,却见前面不远有一家风庆包子铺,明明是冷清时节,却食客络绎不绝,人气爆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