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开局吃软饭，出世即儒圣》 第1章 会说话的狐狸，开局发老婆 “这给我干哪来了，不会嘎我腰子吧……” 沈无名失魂落魄地打量着周围，嘴唇干裂，脸上汗水夹杂着风沙。 一下午了，他还是没法接受这个现实。 高考结束后，他第一次离开西红柿孤儿院，去泰山旅游。 结果一觉醒来，就在风沙漫天的荒野上了。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走了好久，才发现远处山麓下有一座沧桑斑驳的城镇。 可望山跑死马，从正午走到傍晚，都没有缩短多少距离。 “咕咕咕！” 肚子在叫，沈无名掏了掏荷包，什么都没有。 醒来之后，除了衣服还在，他的烟、打火机和手机全都不见了。 只是脑子里面多了一个面板，不过面板没有任何信息。 只有简单一行字。 【检测到你成功穿越异世界，受到原世界馈赠，你获得了逆天悟性】 有啥卵用？能吃不？ 沈无名咽了咽口水，以滋润干得冒烟的喉咙。 自嘲一笑，继续朝着城镇而去，旁边忽然传来声音。 “嘤嘤嘤！” 他连忙扭头望去。 “有人？” “嘤嘤嘤！” 这声音似乎不像人类，有点像小奶狗，不过更加的尖细。 环顾四周，他才找到声音的来源，就在土丘后边。 沈无名走过去拨开草丛，这才发现一团白色的毛茸茸。 “是只小狐狸啊。” 沈无名眼睛一亮，如今环境不明，他最担心的就是食物。 看到这只小狐狸，他顿时心头就有了着落，“可惜没有打火机。” 这只小狐狸没多少凶性，浑身皮毛都绒绒的，也没有什么腥骚味。 “不用加香料。”沈无名心头暗道。 小狐狸瞪大眼睛望着他，满是恐惧和惊慌，似乎想要挣扎。 可随即又扑通倒下，发出那“嘤嘤嘤”的惨叫声，后腿也渗出鲜血。 沈无名走过去，一只手拎住狐狸的后颈皮，防止它逃脱。 然后踩住捕兽夹的边缘，另一只手用力把捕兽夹掰开。 将小狐狸提溜起来。 “晚饭有着落了……” 沈无名心头暗松一口气，不过就在此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没事……嗯？” 沈无名左右望了望，发现周围空无一人，后背瞬间升起一股寒气。 目光落在面前的小狐狸身上，却见小狐狸露出人性化的笑容。 两只前爪还抱在一起，做出拱手的姿势。 “沃日……有妖怪啊！” 沈无名连忙松开手上的小狐狸，亡魂大冒，掉头就跑，一溜烟就消失在原处。 与此同时，那清脆的声音也再度响起，充满了惶恐和畏惧。 “哪里有妖怪？公子，你别吓我啊，公子你等等我，我害怕。” 那小狐狸被砸到地上，连忙挣扎起来，面部露出人性化的惊恐。 一瘸一拐跟在他的身后，似乎也想狂奔，但跑不起来。 不知道跑了多久，沈无名实在没有力气了，这才停住，蹲下大喘。 脑袋还是时不时撇向后方，见到小狐狸没有跟上来，才安心些许。 狐狸怎么会开口说话？有人在恶作剧？还是幻听呢？ 他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也没有掉头过去查看的勇气。 瞥了瞥远处的城镇，似乎近了不少，打算再努努力，过去讨点吃的。 但就在这时，远方突然传来隆隆隆的声音。 他抬眼一看。 一大片黄色烟尘卷地而起，地面似乎都发生了震动。 “地震了吗？” 他心生疑惑之际，黄烟已经来到面前，细小灰尘涌入口鼻。 “咳咳咳。” 他忍不住蹲下来咳了两声，抬头一看，就发现面前已经停下了十来匹马。 每一匹马都极为雄壮，足足三四米高，头顶还有一只螺旋尖角。 为首者是一个身穿古装长裙的俊美女子，正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手上拿着一幅卷轴，展开后，她细长的眉毛微微蹙起，眼中还带着些许探究之色。 沈无名正想说话，那女子脸上的表情就缓和了下来。 随即大手一挥，“就是他，绑了。” “我……” 沈无名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女子指尖弹出一道白光，急速飞来。 紧接着脑门就是一疼，失去了意识。 隐约间还听到了那些人的话。 “姑爷这是去哪了，还把头发都剪了，难不成打算修佛家了？” “真是个书呆子，放着大小姐那么千娇百媚的美人不要，偏偏逃婚。” “你一个兵家莽夫还嘲笑人儒家书呆子，呵呵！” …… 再次醒来的时候，沈无名整个人已经懵了。 这是一处散发着淡淡香味的老式建筑，周围悬挂着大红色纱帐。 雕花床榻，八仙桌，铜仙鹤，镂空的香炉正飘荡着袅袅青烟。 这是哪儿？ 昏睡前的片段出现在脑海中，沈无名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 虽然不知道这是哪，但显然比刚才的荒野好。 起码有一间房子，就代表着有人，有人就代表着有吃的…… 他正准备从床上爬起来，却感觉浑身疼痛。 低头这才注意到身上已经换上了一身大红色的长袍。 还有一朵非常喜庆的大红花绑在身上，红艳艳的，像血一样。 掀开长袍一看，身上有好几块淤青，这是被人给揍了吗？ “不会真嘎腰子吧？” 可是嘎腰子，也不至于给自己搞一身大红袍，还有大红花。 昏迷的时候，他隐隐约约也有一些知觉。 脑中还残存着“姑爷”、“绑了”、“一拜天地”之类的话语。 好像还被人搀扶着，又是鞠躬又是磕头的，拜堂成亲吗？ 他的思绪不知道飞到哪去了，突然一道嘎吱声响起，房门被打开。 一个五大三粗，像铁塔一样的汉子推门而入，脸上洋溢着笑容。 沈无名顿时后背一凉，全身鸡皮疙瘩，就连汗毛都立了起来。 不是吧，不是吧…… 他眼睛翻白，看到这人的瞬间都快晕过去了，自己这是要被强人所男？ 想到要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他宁愿自己去死…… 这时又有几个铁塔般的男人冲了进来，他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还是一群…… 不过，这些男人进来后，似乎并没有对他有什么不轨的举动。 而是一左一右排列两旁，微微鞠躬，“大小姐。” 紧接着，一道红色的倩影就走进了房中。 是个女的！ 沈无名这才暗松一口气，眸光落下，却又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这女的……嘎嘎好看！ 头戴黄金凤冠，一身青鸾纹金丝辊边大红色霞帔，勾勒出优雅的弧线。ωww.xＳＺＷω㈧.ＮēΤ 脸上只涂了一个唇脂，却已经美到了极致。 眸光若水，琼鼻高挺，鬓发散落如丝绸匹练，瓜子脸古典而雅致。 面部线条柔和，符合汉式的审美，稍加几分清冷，更是完美。 衣着、神情都端庄到了极致，却依旧露出魅惑众生的姿色。 第2章 妾身有礼 “你醒了？” 女子声音清冷，但又端庄、内敛，就是那种能抚平心灵的感觉。 沈无名眉头微皱，此时环境未明，女子似乎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敌意。 他微微点头，“刚醒。” “你我婚约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典前夕逃婚，不是男儿所为。” 哪怕是说到这种事情，女子脸上的表情依旧清冷如水，没有丝毫波动。 “昨日你意气用事逃婚也就罢了，但今日你我完婚，以后你就是我的夫君。”wＷＷ.xszＷω㈧.йêt “夫君？”沈无名心中闪过一缕惊讶，他本以为自己是被那些铁塔抢亲了。 如今看来，自己的确是被抢亲了。 可却不是那些男人，而是面前这个嘎嘎好看的女人！ “夫君在上，妾身楚幼仪有礼了。” 面前的女子说完之后，膝盖微弯，双手按在腰边，微微躬身。 按照古代的解释，这应该是算福身吧？ “幼仪在给你行礼呢，不知道回礼吗？” 沈无名还在愣神的时候，一道泼辣的声音响起。 他抬头才注意到自己这位“妻子”的身后，还有一个红裙少女。 少女模样精致，几乎不逊色于楚幼仪，不过风格却截然不同。 楚幼仪一举一动却都极为端庄，神态也清冷如水。 可这少女却凶巴巴的，一身火红长裙披在身上，也没有多少女人味儿。 主要是太平了。 那凶狠的眼神落在沈无名的身上，让沈无名打了个寒颤，想到了不好的回忆…… 刚才就是这个少女冲到面前，屈指一弹，他就被敲昏了。 咽了咽口水，扫视了一圈周围的铁塔壮汉，沈无名也知道形势比人强。 目光落在楚幼仪身上，他像模像样地抱拳道，“娘子。” 这似乎是古代……又或者是哪个原始部落，反正他决定入乡随俗。 但就在此时，外面又响起了急匆匆的脚步声，紧接着一群人冲了进来。 全都是身着锦缎，最前边是一个锦衣华服的年轻人，双目狰狞，面容扭曲地望着沈无名。 沈无名有些疑惑，这人他都没有见过。 可为什么一来就是这副脸色，搞得好像自己抢了他老婆一样。 “幼仪，你这是在干什么？”那年轻人咬牙切齿，从嘴里挤出一句话。 楚幼仪瞥了一眼他们，“你们来得正好，我介绍一下吧。” “夫君，这位是赵郡丞、王郡尉、马太守家的公子……” 楚幼仪先是给沈无名介绍了一遍，然后又指了指他，对着那些人道：“这是我的夫君沈无名！” 沈无名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抹异样，这女人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 “夫君？”年轻人眼神一变，“幼仪，你这是在干什么？” “你明知道我喜欢你，还偏偏要遵守那什么破婚约？他沈无名算什么东西……” 话没说完，楚幼仪身后的太平公主就冲上前，一巴掌抽在了年轻人的脸上。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指手画脚？一天天没点规矩！” 太平公主脸色冷漠，出手也是极重，一巴掌就将年轻人抽飞了好几丈远。 沈无名整个人都懵了，咽了咽口水，开始回忆自己刚才有没有对太平公主不敬。 这么重的一巴掌……他不知道那年轻人受不受得了，反正他受不了。 “放肆！”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冷哼一声，身上一股血色毫芒如烟霞般蒸腾。 在夜色中，显得极为明灿，连周围的烛光都显得黯然失色。 狂风呼啸，屋内的大红色轻纱被吹得鼓动，板凳都在噔噔噔地摇晃。 沈无名往床里面缩了缩，哪怕就是脑子有问题，都能看出不对劲了。 老头瞪着太平公主，“宋南烛，楚大小姐都没说事儿，轮不到你来做主吧。” 太平公主看着老头，气势丝毫不输，不屑地撇了撇嘴。 “别废话，要动手就动手，你别给我装什么大尾巴狼。” “你……”老头气的吹胡子瞪眼，伸手指了指她，却不敢动手。 “好了。” 这时外面传来一道醇厚的声音，紧接着，一个儒雅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爹，你回来了？” 楚幼仪面色微动，叫了一声，众人也都是连忙抱拳行礼，“侯爷。” “既然完婚了，你们夫妻便要相濡以沫，互相扶持！” 儒雅中年看了一眼沈无名，在他的头发上停留片刻，随即道：“时间不早了，大家都去休息吧。” “侯爷。”那年轻人满脸不服，“幼仪这次趁你不在中山，偷偷成婚！” “都没有你们的见证，这婚典不能算数！” 儒雅中年没有说话，只是轻描淡写地瞥了他一眼。 白发老头连忙拉住青年的胳膊，对着儒雅男子说了一声“告辞”就转身离开。 青年还是不服气，被老头硬拽了出去。 宋南烛轻蔑一笑，等到这些人都走后，她才上前搂住楚幼仪的胳膊。 “这些人越来越过分了……” “别说这些了。”楚幼仪拍了拍她的手，然后才看向沈无名。 “时候不早了，夫君早些休息，妾身先下去了。” 说完之后，楚幼仪又对着他福了福身，然后拉着宋南烛离开。 那是铁塔壮汉也都跟在身后走了，只留下了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 小女孩头发乱糟糟的，就像是一个鸡窝，神色怯怯地看着他。 “奴婢小花，见过公子……哦，不，姑爷！” 小花说了一声，然后又指了指外边，“奴婢就住在隔壁，姑爷有什么事情，叫我就好了。” “行。” 沈无名也没摸清楚情况，点了点头，看着小花的背影，突然叫住了她。 “姑爷还有什么事情？”小花细声细语的，脑袋低着，下巴垫在厚厚的胸脯上。 “我睡不着，能不能跟我讲一讲外面的事情？”沈无名问道。 刚才虽然看到了一圈人，可看来看去，也就只有小花还像个正常人。 “好！” 小花倒是没有拒绝，上前几步，端了个小板凳坐下，“姑爷，你问吧。” 问了一圈之后，沈无名更茫然了，这似乎不是原来的世界？ 这里是北汉王朝，定州，中山郡，寿亭侯府。 刚才那个儒雅中年，正是寿亭侯楚平山。 他那个便宜娘子楚幼仪，就是楚平山唯一的女儿，尚未出生就和沈无名指腹为婚。 沈无名父母曾是楚平山的至交，不过早年身故，家道中落。 沈无名虽然从未和楚幼仪见过面，却也知道寿亭侯府乃是高门。 自惭形秽。 双方也一直没有来往。 楚平山没有儿子，寿亭侯府没有世子，中山太守便想让楚幼仪嫁给自家儿子。 在楚平山百年之后，也好顺势将寿亭侯府的基业收入囊中。 楚幼仪为了侯府基业自然不干，最终还是宋南烛想了个办法。 那就是让楚幼仪先和沈无名成婚。 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中山太守也只能打消这个想法。 却不料沈无名得知消息后，不愿卷入侯府的风波，在婚典前夕逃走了。 宋南烛带人找了许久，最后才碰上现在的沈无名……后面就是他知道的了。 “可我不是他们口中的沈无名啊……” 沈无名心中疑窦丛生，可此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他可以百分百确定，自己绝不是沈无名，也并非魂穿之类的。 毕竟他那一身衣服还有发型，都可以确定，绝对没有传说中的夺舍之类。 第3章 宋南烛：我一定要补偿你 昨晚小花跟他讲了很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大清早沈无名就被饿醒了，毕竟昨天饿了一整天，晚上又经历大变，颗米未进。 正打算弄点吃的，房门外就传来脚步声，有人敲了敲门，随即推门而入。 赫然就是自己的妻子楚幼仪，身后的小跟班就是太平公主宋南烛。 楚幼仪气质端庄，一身淡雅白裙，却能看出是一个斯文端庄的古典美女。 至于宋南烛，妖女，魔女，悍女……虽然长得很美，但的确很难给人美女的感觉。 “夫君，你今天有什么事吗？” 楚幼仪端着一个食盘，上面放了两碟小菜，一碗粥，还有三个拳头大小的白面馒头。 然后转头看向沈无名，放柔了声调问道。 沈无名摇了摇头，“昨天被打了之后，脑袋有点疼，有些东西忘了。” “我只知道自己叫沈无名，我……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不知道该干啥！” 从昨天晚上几人动手的情况来看，这似乎是一个有些超能力的世界。 这会儿本来就是顶了人家的名头，害怕出漏洞，干脆就说自己失忆了。 “啊？”楚幼仪面色微怔，随即有些担忧，“到底什么情况，严不严重？” “我不知道。”沈无名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按照小花所说，所有人都认定了他就是原本的沈无名，现在只能少做少错。 但凡乱说一点东西出来，恐怕都会惹出幺蛾子。 “我去叫大夫来帮你看看。”宋南烛抿了抿嘴，满脸惭愧。 说完就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她去叫大夫，沈无名来到餐桌前，还是先垫垫肚子再说。 小菜和馒头都很普通，但味道却极佳好，一看就知道侯府的厨子不错。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吃完东西之后，还感觉有一股热流蔓延全身。 似乎来了精神……估计是昨天饿太狠了吧？ …… 沈无名坐在桌边，老大夫手中涌出一团散发莹莹光芒的医家法力，送入他的体内。 感受到那股热气在全身上下不断游走，沈无名眼中也露出惊讶。 这就是此方世界超自然的力量吗？ 与此同时。 【你观摩医家修士切脉，感受医家法力在体内的行走路径，领悟‘秦越人切脉法’】 沈无名心头微震。 金手指终于发挥用处了。 就在此时，他脑中若有所悟，望着老者的手怔怔出神…… 他似乎能看懂。 “大夫，他还有救吗？” 宋南烛捏着衣角，脸色有些发白，看到老大夫将把脉的手抽开，连忙问道。 “这可能是……” 白发苍苍的老大夫瞥了一眼旁边的宋南烛，正想指责她下手太重。 但想到宋南烛的一贯作风，又赶紧端正神色。 “姑爷的身体非常健康，脉搏有力，气血旺盛，肾精充盈。” “这可能是下手有点重，脑袋有淤血导致了失忆之症吧。” “外力没法医治，我只能开两副安神的药方，吃吃看有没有用！” “这些药煎好之后，将黄符烧成灰一起喝！” 老大夫刷刷刷写下一个药方，递给楚幼仪。 另外还拿出一叠空白黄符，又掏出朱笔以及赤墨。 在上面刷刷刷写下一些龙飞凤舞、看不清楚的文字。 “我来吧。” 宋南烛满脸自责地接过药方，看着沈无名，“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治好的。” 如果不是她打晕沈无名，沈无名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想到这里，宋南烛的步子又快了些许，朝着外面走去。 大夫和宋南烛离开之后，楚幼仪又看了看沈无名，“暂时想不起来也没事。” “你先在家里面待着，需要什么，跟我说就好。” 沈无名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又没有住处，似乎也只有待在侯府里面吃软饭。 氛围有些尴尬，沈无名主动破冰问道：“有书吗？我想看一看。” “好，我带你去书房。” 楚平山可不是寻常贵族，早年间也曾在朝中为官，后来遭逢变故才辞官隐居。 武举出来的，不仅一身修为高，而且熟读兵书，文采也是斐然。 不过书房里面，五成以上都是兵书。 另外也都是些讲述各国山川、地理、驿站、漕运之类的。 “这些都是常见的书籍，至于修炼的秘籍，在府中藏经阁。” “你现在……你如果要看的话，我带你过去。”楚幼仪说道。 “修炼？”沈无名眼中闪过一些莫名的神采，想到了系统面板方才的提示。 不过还是摇了摇头。 他现在不着急，更想了解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毕竟丫鬟小花嘴里的话，很多都是传言，自己看看，总归更靠谱。 “那你看，我不打扰你。”尛說Φ紋網 楚幼仪放柔声调说了一句，然后退出书房，还把门关上了。 宋南烛这时拎着一包药走了进来，看到楚幼仪，她苦笑一声。 “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是我太莽撞了。” 看到宋南烛自责，楚幼仪温婉一笑，“没事，我后面来想办法！” “你就这么嫁给他了吗？”宋南烛有些迟疑。 “这不是你出的主意吗？”楚幼仪戏谑一笑。 搞得宋南烛更是无地自容，讷讷道：“我……我当时只是想挡住马宝山他们！” 楚幼仪将她手上的药接了过来，“好了！” “不管怎么说，起码我没有引狼入室，这就不错了。” “至于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说，我去帮他煎药。” 沈无名研究了一会脑海中的面板，没感觉到太多用处，就是记忆力很强。 比如刚才的医家法力，看看就会了。 “挺有意思……” 沈无名望着指尖喷薄而出的淡淡清光，这似乎就是医家法力？ 他脑海中也莫名涌出一些关于医术的东西，不过都比较浅显。 摇了摇头，他随即就在书房中翻阅各种典籍。 大多都有些年代，上面还有笔记。 笔记总共有两种，一种较为粗犷，大开大合，仿佛入木三分。 另一种颇显秀气，不过依旧透着一股锋芒，如同笔直的剑！ 他挑选片刻，翻出一本书，上面是一种不认识的方块字。 有点类似于隶书，而且还是繁体字。 “呃……” 有点尴尬，沈无名还是推门而出，打算去找楚幼仪来教他认字。 不过没看到楚幼仪的身影，只听到宋南烛叽叽喳喳的声音在厨房响起。 走过去一看，楚幼仪正坐在一个小板凳上烧火，时不时还看看炉子上边的小锅。 “怎么了？夫君。” 楚幼仪抬头望向她，沈无名这才说出自己的尴尬。 楚幼仪莞尔一笑，“那我来教夫君吧，南烛，你帮我看着火炉。” 她起身就打算来教沈无名，不过宋南烛却自告奋勇，“还是我来吧。” “是我让他失忆的，我应该补偿他，你煎药就好了。” 宋南烛拽着沈无名就来到书房，找了一本比较基础的书打开。 “我先教你一些简单的！” “从《说文解字》开始吧，这是仓颉篇简化出来的，总共有九千多个常用字。” 宋南烛虽然咋咋呼呼，但显然也是读过书的。 认的字很多，不过写出来就很丑了。 一笔一划都是对的，但是拼在一起，跟甲骨文如出一辙。 沈无名心中吐槽。 不过想到她一耳光将马宝山抽飞的实力，还是端正心态，谦虚学习。 眨眼间，两刻钟的时间就过去了。 沈无名死记硬背，也认识了数百个字……这些方块字和汉字有不少相通之处。 第4章 四国、百家 沈无名看着面前的字，感觉自己的记忆力提升了不少，学东西很快。 又过了一小会儿，楚幼仪一碗黑漆漆的药汤走了进来。 然后拿起黄符，只是打了个响指，黄符便无火自燃，化作飞灰，落入汤中。 “夫君，该喝药了。” 沈无名没有拒绝，毕竟楚幼仪没有害他的理由，就算有，他也反抗不了。 一口气将安神汤喝完，苦味从嘴巴一直蔓延到喉咙里面。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楚幼仪走到一旁，打开一个小抽屉。 然后拿出两颗用纸包裹着的糖果递给了沈无名。 “吃颗糖吧。” 吃糖缓解了一下，沈无名又灌了两口水，才继续坐到桌子旁边。 他本来就是假装失忆，这药肯定没什么用，不过就是感觉精神一振。 就跟喝了十罐能量饮料一样，耳清目明，思维也变得愈发敏捷。 看来这什么医家，的确有些手段！ 楚幼仪走了过来，“我来教夫君！” 宋南烛虽然心怀愧疚，可此时也不能越俎代庖，把位置让给了楚幼仪。 楚幼仪很耐心，而且写出来的字也跟宋南烛有着天壤之别。 线条清晰明朗而规整秀气，却带着一股锋芒。 在她的教导下，沈无名学得很快，两个时辰，面前这本书的字都认识了。 “没想到夫君记性这么好，参加科举，一定能够独占鳌头。” 楚幼仪将书合上，眼中闪烁着惊讶的光彩。 虽然她和沈无名从小就定下了婚约，可双方连面都没有见过，更别谈了解。 没想到初次交流，就发现了沈无名是这般天才。 沈无名也发现了。 这些方块字他从未学过，而且之前成绩也不好。 可此时只要看过的东西，便能够铭记于心。 “是它？” 沈无名将注意力放在脑海中的系统面板上。 【宿主：沈无名】 【技能：秦越人切脉法（lv0）、说文解字（lv3）】 金手指傍身，加上这些方块字虽然形状不同，但用法读音，却都可以参考汉话。 学起来自然很快。 楚幼仪没有离开，而是拿起了另外一本书，静静地坐在旁边。 简单复习了这本识字的书之后，沈无名就拿起了一旁的史书观看。 唐尧，虞舜，夏禹，商汤，东西二周…… 这个世界的远古历史，和沈无名的认识并没有太多区别。 毕竟大多都是传说，没有考据。 不过到了后面，似乎就开始跑偏了。 春秋战国诸子百家…… 兵家杀圣白起以长平四十万亡魂凝聚天命玄鸟…… 墨家巨子万木化傀，斩草为马，撒豆成兵，止楚攻宋…… 秦王政铸十二金人流放胡人长生天，召三千方士登蓬莱，镇归墟妖魔…… 一统六国后，秦王政治世一百九十年，才到诸子百家揭竿而起，天下大乱。 经过长时间养蛊般的厮杀，形成了北汉、南唐、燕国、后蜀四国对峙的局面。 “这是神话小说？” 沈无名将手上的史书丢开，只当是拿到了小说，重新拿了一本。 假的。 还是假的！ 看了一个上午，沈无名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 自己似乎真的穿越了，而且还穿越到了一个百家争鸣的修行世界…… 从时间线来看，这应该是公元七百多年，对应着原本历史的唐朝。 不过这是一个拥有超凡力量的世界，拥有各种各样的修炼体系。 除了外来户的佛家，基本都源自于诸子百家。 儒家，道家，兵家，法家，墨家，阴阳家，纵横家…… 各有妙处。 比如寿亭侯楚平山，就是一位兵家强者。 这是他刚才在史书上看到的，无可否认，自家这位岳父大人有点东西。 能上历史书的，自然不是简单人物。 虽然只是在某个事件最末尾的角落提及了一下—— 荡寇将军王羡讨华州叛獠，楚平山为前部督，斩首八千级，封侯。 表面儒雅温和的楚平山，背地里却是个狠人。 “大小姐，姑爷，该用午膳了。” 小花走进房中，提醒道。 沈无名此时意兴阑珊，也没了看书的心思，便和楚幼仪来到饭厅。 寿亭侯府人丁稀少，除了楚平山和楚幼仪之外，就只有侯府夫人。 也就是沈无名的岳母苏月娥。 楚平山一身长袍，就像个教书先生。 而岳母则更为贵气，神态清冷端庄，优雅如水，却又不显得凛冽。 沈无名见礼之后，众人就入座，双方既不是很亲切，也不是很淡漠。 就是正常的吃饭。 寿亭侯府的家教很好，食不言，寝不语，除了开头见礼，后面就没有说话。 吃完后告辞离开，也都是客客气气，礼貌得不像是一家人。 沈无名也没觉得有什么，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一时间也融入不进去。 而对楚幼仪他们来说，沈无名也仅仅只是一个借口，挡住那些觊觎寿亭侯府家业的人。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沈无名表面上都是跟着楚幼仪同吃同住。 不过晚上是在同一个院子的两个房间。 白天他也没有事做，整天就是看书，书房里面的书都快被他看完了。 除了吃饭和上茅房，他基本上不会离开自己的房间。 没穿越之前，看文学影视作品，发现那些赘婿受尽各种欺负。 不过他倒是没什么感觉，周围的人都很好，虽然不亲近。 而府上的下人也对这位姑爷颇有好感，不为非作歹，也不欺负他们。 就算请他们帮忙，也都是客客气气的，还会说谢谢。 小花对此最有发言权。 “姑爷人真的很好，就是脑子好像出问题了，跟以前不一样。” “以前你又没见过姑爷。”一个婢女翻了个白眼。 “我怎么没见过？当时吴管家去通知姑爷成婚的时候，我帮忙抬了东西。” 小花看到这位小伙伴满是怀疑的眼神，挺起胸脯，据理力争。 “那时候的姑爷还跟吴管家说，他要考科举，中状元。” “到时候就是出将入相一代儒圣，才不会到侯府吃软饭呢！” “软饭怎么了？又不是入赘，我可听说了，侯爷都是将小姐户籍转到姑爷那里的！” 第5章 快去请曹督造 “他的病还是没有好转吗？” 太平公主宋南烛的视线透过窗户，落在专注读书的清瘦身影上。 这段时间，沈无名的头发也长长了不少，而且也开始了修炼。 读书之时，头顶便有一缕缕云烟飘浮，这是儒家修士的才气，也叫浩然正气。 “嗯！” 楚幼仪轻叹一声，“安神汤天天喝，还是一样，想不起来，不过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 “都怪我！” 时间过去了两个月，但宋南烛的自责并未减少，反而更加浓郁。 她也听小花说了。 沈无名十多年苦读诗书，就是为了在科举一鸣惊人。 但是现在…… “他这段时间都在看书，还是想考科举吧！” “但乡试没多久了，他来得及吗？” 楚幼仪轻叹，没说话。 小花却没心没肺，“肯定来不及，人家十年寒窗，都考不上呢！” “侯爷当年科举考了三次都没考上，才不得不得从军！” “姑爷什么都不记得了，怎么可能考中？没得病之前还差不多！” 听到这，宋南烛的脸色更白了。 这么说，都是她的错，因为她的莽撞，导致沈无名十多年的辛苦白费了。 “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他的，我犯的错，我自己承担！” …… “姑爷，吃饭啦！” 小花的声音清脆响亮，在饭厅嚎一嗓子，半个侯府都听得到。 沈无名合上手中的书，封面上有几个雕版印刷的字。 道教义枢！ 这是道藏之一，是关于修炼的书籍。 书房里面的书他已经看完了。 前几天，楚幼仪就将修炼的书拿给他看。 书中所言。 百家各有法门，但是整体来看的，主流的还是儒家读书人、兵家武夫。 其次是道、佛、法、墨、阴阳、纵横、农、名、医等等。 所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由此可见儒家的地位。 沈无名本着不吃软饭的原则，也开始尝试修炼。 不过没人指点，进度似乎并不快。 【宿主：沈无名】 【技能：诗经（lv3）、说文解字（lv3）、道教义枢（lv0）、秦越人切脉法（lv0）】 沈无名放下书，随手一挥，手上出现一道带有神韵的白气。 那本书被白气牵引，无风自动，飞到了一旁的书柜边上，插入空隙，严丝合缝。 他走出房间，楚幼仪也正好打开门，两人相视一笑，朝着饭厅走去。 这段时间，两人也少了几分生疏。 吃完饭后，沈无名放下筷子，还是和往常一样等着楚幼仪一起离开。 但今日楚平山却望向了他。 “无名，你这段时间功课温习得怎么样了？” 楚平山问道。 沈无名有些勉强地道：“还行！” 他的诗经才修炼到lv3。 诗经是儒家四书五经之一，是大多数儒家修士的入门功法。 他这才lv3，想来应该等级不高。 “科举马上就要开始报名了，记得报名！”楚平山嘱咐道。 沈无名犹豫片刻，道：“好！” 他不想考什么科举，但总是在侯府吃软饭也不对。 “对了，明天侯府的贡品送到，你陪我一起去验收吧。” 楚平山又吩咐了一句，这是他和沈无名说话最多的一次了。 也是沈无名在侯府安家之后，第一次做事。 楚平山又说了一下贡品的注意事项，这些都是上贡皇室的。 包括各种奇珍异宝，还有黄金。 “务必要小心谨慎检查！” 岳母苏月娥提醒道：“皇室有打压权贵之意，去年都有好几个权贵坐酎金失侯！” 酎金乃是权贵们上贡朝廷用于祭祀的黄金，纯度不够，就是极大的罪名。 这是北汉皇帝有意而为之，就是为了找个理由将他们的爵位削掉，好实现集权。 吃完饭后，楚幼仪就拿了一封卷宗过来，“这是近几年的贡品情况。” “你看着验收就好，最后面是今年的清单！” 沈无名看了一下，不得不说，寿亭侯府的确很有钱。 光是黄金都有百斤，另外还有一些珊瑚，玛瑙之类的珍宝。 这些还不是最珍贵的，最重要的是一些修炼资源。 沈无名看完之后，发现楚幼仪还没有离开，而是静静地看着他。 沈无名有些疑惑。 楚幼仪柔柔道：“如果科举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我看过相关的书，还做过之前的试题。” “虽然你没了之前的记忆，但凭你的天赋，成绩肯定会不错的。” 沈无名没说话，他考科举不为别的，只是不想一直吃软饭。 而且抛开吃住不说，就连他的零花钱都是楚幼仪给他的。 好歹是个大男人…… 不过楚幼仪，性子虽然清冷，的确是个很好的姑娘。 …… 翌日。 “侯爷，所有贡品都在这里了，您看看！” 吴管家是侯府总管，看上去很和善的一个花白头发老者，神情恭顺。 这会儿招呼着侯府下人将一个个箱子抬进院中，打开后，金光满目。 “走，去看看。” 楚平山招呼了一下沈无名，然后就开始检测一件件宝物。 珊瑚的高度，玛瑙的质地，白玉的色泽、油脂等等。 沈无名跟在身后，就像侍卫一样陪同，并没有上手去看。 “黄金仙鹤是这次贡品的最大亮点，赵大师亲手打造。” “充满了公输家艺术，工艺精湛，身上的羽毛纤毫毕现！” “眼睛处是镶嵌的两颗砗磲，在阳光下，就像活的一样！” “当初做好的时候，就有两个西域商人出高价想要买走，不过被赵大师拒绝了。” 楚平山每走到一件宝物旁边，吴管家就会开始介绍。 此时介绍的黄金仙鹤是这批贡品中的重点。 “东西倒是可以，不过黄金的纯度怎么样？酎金可不能出问题。” 东西模样如何都不重要，反正上贡的东西，不一定要好，贵就完了。 唯有黄金纯度是楚平山最关注的问题。 “总共花费了三十五斤高纯度黄金，中途损耗一斤三两，剩余三十三斤七两！” “无论色泽，硬度，重量，都没问题。” 吴管家说的信誓旦旦，但楚平山还是有些不放心，亲自上手看了看。 连连称奇，的确不错。 不过他也没有大意，而是招招手，将检查黄金的一个管事叫了过来。 “老张，你来看看。” 老张是侯府的老人，经营着侯府的黄金生意，每次都是让他来检查酎金。 老张上手看了看，面带犹豫，随即指尖涌出一团墨色的法力，弹在黄金仙鹤之上。 墨色法力化为黑焰，不断灼烧黄金仙鹤，可黄金仙鹤却依旧没有变化。 表面有一层灿如黄金的蒙蒙光华，抵抗着黑焰的灼烧。 “这上面手艺痕迹太重了，还有公输家的微型法阵，我没法检测。” “光是看色泽、硬度的话，的确没什么问题，不过……我没有太大把握。” 老张检测半晌，眉头紧锁，实话实说。 楚平山顿时就皱起眉头，“老吴，你有没有让人全程盯着的？” “这倒是没有。”吴管家有些为难，“赵大师为人古怪，他的手艺是公输家秘传的。” “整个打造过程，都是在他府中进行，不允许任何人在旁。” 楚平山眉头轻皱，这就有些麻烦了。 其他时候，就算黄金的纯度不够也无妨，可最近坐酎金失侯的权贵太多了。 哪怕是他也不敢冒险。 众人都面露为难，最后还是楚平山拍板道：“这样，去请曹督造过来。” 第6章 阿基米德原理 曹督造本名叫曹茱萸，出身墨家，官居工部督造官，位列五品。 负责工部在中山郡的几个官窑和官矿，掌兵器铸造、城防法阵、炼矿冶金。 寻常人物请不动他，但楚平山身为寿亭侯，请他过来倒是不难。 不多时，曹茱萸就带着一群人匆匆赶来。 沈无名这才发现，这位督造官居然是一个容貌极为艳丽的女子。 一身黑红色官服，头发挽成马尾，英姿飒爽，干净利落。 那肉弹般的葫芦身材，将官服撑得鼓鼓囊囊，衣襟几乎炸裂。 面容娇艳，一双桃花眼水波粼粼，神情冷淡，却依旧透露出入骨的妩媚。 先天炮架圣体。 不过最引人注目的，除了她的身材之外，还有身后跟着两个木傀儡。 有点类似于沈无名见过的AI机器人，通体都是木铁架构，眼眶处则是彩色琉璃。 还有一些隐隐泛光的闪烁符文，看似简陋，却又严丝合缝。 这就是墨家手段吗？ 双方见礼之后，楚平山就说起了正事。 “鉴定黄金？” 曹茱萸咋舌道：“早说嘛，我还在忙爆炸案呢，早说我就不这么急了。” 她还以为楚平山这么急匆匆的把他叫来，是有什么要事。 “我也知道请你来是大材小用，但酎金的事……你也知道。” 楚平山苦笑道：“你先帮我看看黄金！” “案子的事情我帮你跟上边打个招呼，多给你一些时间。” “好吧，那我看看。”曹茱萸开始用出自己的法门。 纤细白嫩的手中涌出一团团光华，活灵活现，和当初赵郡丞的表现有得一比。 沈无名的目光不由得投了过去，不出意料的话，这就是墨家法力。 和老张刚才的表现一样，不过却更加浓郁。 诸子百家的法门各有妙用，比如儒家的浩然正气，道家的金丹法力等等。 沈无名下意识上前两步，近距离观察。 曹茱萸没有说什么，不过她身后的人都将目光投了过来。 这位寿亭侯府的姑爷，众人也有所耳闻。 听说之前逃婚，脑子都被打坏了，好像不怎么好使。 连带着侯府大小姐都不待见他，双方都没有圆房。 不会突然发起癫来，抓人咬人的吧？ 也不知道楚侯爷把他带出来干什么？ 曹茱萸用法力检测了一遍，眉头微皱，吸了一口冷气，咂巴咂巴丰润红唇。 犹豫片刻，她双手掐印，操控着身后的木傀儡上前。 木傀儡眼眶处的彩色琉璃喷出两道如激光般的射线。 射线落在黄金仙鹤之上，黄金仙鹤体表的微型法阵再度迷蒙起来，将射线挡在外围。 曹茱萸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几乎成了一个川字。 “怎么样？曹督造！”楚平山见她神情有些不妙，忍不住问道。 曹茱萸有些犹豫，“我倒是没看出来什么不对！” “不过上边有赵大师的微型法阵阻挡墨家法力，强行检测，会损坏仙鹤构造。” “所以……我也没有十足十的把握，兹事体大，我不敢给侯爷做保证。” 楚平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罢了，既是如此，那我也不为难曹督造。” 曹茱萸也只能陪着苦笑一声。 众人都是愁云惨淡。 【你观看墨家修士使用墨经探测金属质地，揣度机关造物之内涵，领悟‘墨经’】 【宿主：沈无名】 【技能：诗经（lv3）、说文解字（lv3）、墨经（lv0）、道教义枢（lv0）、秦越人切脉法（lv0）】 沈无名脑海中多出一门墨家绝学，体内浩然正气也隐约产生变化。 似乎夹杂了一丝墨家法力。 沈无名并未在意，因为他并不打算修墨家。 不过看了看楚平山，想到自己的饭票。 最终沈无名还是走上前来，“我可以看看吗？” 楚平山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将手中的黄金仙鹤递给了沈无名。 三十多斤的分量，的确不轻。 众人的目光也落在他身上，不知道这个脑子出了问题的侯府姑爷要干什么？ “吴管家，麻烦你去帮我打两桶水来，再找两个比桶大的盆。” 老吴有些疑惑，不过还是听命行事，很快就找来两桶水和两个盆。 “再去打一桶，顺带把秤和剪子带过来。” 沈无名将水桶放在盆中，看到水桶没有装满，让他又去打了一桶过来。 然后让所有人退开，沈无名拎着一个水瓢，小心翼翼将两个桶都装满。 “差不多。” 蹲在桶的旁边，发现水面已经略微高于桶的边缘，确保没有问题。 然后他才走到那几箱黄金旁边，“爹，我先用一下这些黄金！” “你用吧。” 楚平山虽然不懂他在干什么，但大家此时都没有办法，死马当活马医呗。 曹茱萸却若有所思，盯着沈无名的动作，眼神都没有挪开。 沈无名取了几块黄金放在秤上，看了看，又拿起一块黄金剪了些边角下来。 “三十三斤七两，一毫不差。”沈无名看了看秤杆。 吴管家欲言又止，不过沈无名毕竟是主人，楚平山都没说什么，他自然不好多嘴。 沈无名称好了黄金，便将它们全部放在桶中，看着溢出来的水，然后标了个刻度。 随即又将黄铜仙鹤放在另外一个水桶中，同样标了刻度。 “帮我找个尺子。”沈无名道。 吴管家离开片刻，就拿着尺子过来，沈无名拿着又量了量盆中溢出的水。 “这黄金仙鹤里面掺东西了，必须换。” 沈无名站起身来，一本正经地看着楚平山。 楚平山一脸茫然。 老张眉头紧皱。 曹茱萸若有所思。 周围的人无不是愣住，场面落针可闻，片刻后就是一片哗然。 吴管家戳了戳老张的腰眼儿，“姑爷刚刚说……这里面掺东西了？为什么呀？” 老张一脸的茫然，“我也不懂，但我觉得……姑爷说的对。” 吴管家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 不过心中却在暗自掂量。 脑子出问题会传染吗？ 姑爷之前就被砸出问题了，难道老张被传染了？ 装两盆水，就可以测出黄金的纯度？ …… 【你传播“阿基米德原理”，为众人讲述浮力验金的方法，你的墨家修为提升了】 沈无名吐出一口浊气，看向身边跟好奇宝宝一样的曹茱萸，只觉得一脸疲惫。 花了两个时辰，他终于给这些人讲懂了阿基米德原理，并且还带着曹茱萸做了实验。 不同性质金属的排水量是不一样的。 “沈公子果然是大才呀，居然能发现这种原理，简直就是天生的墨家圣体。” “不知公子可愿加入我墨家？我愿保举你进入鲁山书院！” 鲁山就是墨家圣人墨子的出生地，鲁山书院更是墨家第一书院。 每年招生不过百人，就算是许多二代都挤破脑袋，还未必能抢到一个名额。 曹茱萸盛情难耐，但沈无名却没有一点心思，摆了摆手，“算了。” 他上辈子就是理科学渣，不想再去受数学的毒打。 不过曹茱萸却跟看到了宝一样，在他耳边喋喋不休。 沈无名满脸的不耐烦。 这时楚平山看着吴管家道：“立刻带人去抓了那姓赵的。” “另外，派人十二个时辰盯着他，加班加点，再搞一个黄金仙鹤出来。” 吴管家也知道自己被骗，满脸的愤愤之色，骂骂咧咧就转头朝着外面走去。 身后跟着一大帮铁塔壮汉，估计那赵大师有好日子过了。 沈无名这次可是立下了大功劳，楚平山大手一挥，就带着他下馆子。 本来是一家子吃饭，结果曹茱萸愣是跟在沈无名的屁股后面不走。 连带着两个木傀儡，一左一右跟哼哈二将似的，走起路来哐当哐当的。 楚平山顺口问了一句，“曹督造吃了没？要不一起？” “好啊。”曹茱萸也不客气，跟在屁股后面，吃饭时都挤在沈无名旁边。 至于两个木傀儡，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居然缩成巴掌大小，被揣进兜里。 全程搞得沈无名老大不爽。 本来每次吃饭都是楚幼仪跟在身边，结果换了这么个咋咋呼呼的女人。 刚见面的时候，分明高冷到了极点，可这会儿却变成了话唠。 而且还有那种恨不得吃了他的腻人眼神看着沈无名，搞得沈无名满身不自在。 第7章 天山女侠传 饭后，沈无名都打算回府了，曹茱萸还跟在他的屁股后面，不愿意离开。 “曹大人，我得先回去了，告辞。” 沈无名实在被缠得不行，看到楚平山吃完，就赶紧放下筷子跟着离开。 可曹茱萸还是不愿意放过他，拉着他的衣袖，清了清嗓子。 “沈公子，你真的不考虑加入墨家吗？”曹茱萸满脸认真。 “以你的天赋和悟性，将来就是成为墨家巨子都很有机会啊！” “不想！”沈无名摇了摇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我要修儒家。” 主要是他不想学理科。 他最近这段时间也看到不少的各家修行之道，儒家是修炼最快的。 以笔为刀，以诗为剑！ 随随便便抄几首唐诗宋词，修为就可以突飞猛进，干嘛要去搞手艺活儿？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曹茱萸忍不住眉头微蹙，“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只要你加入墨家，我保举你进入鲁山书院，而且还可以给书院院长推荐你当他亲传弟子。” 原本走在前方的楚平山，听到书院院长的时候，也忍不住顿下脚步。 他知道鲁山书院院长，那可是一尊巨头。 不仅是墨家九算之一，而且还是当朝工部尚书。 仅次于几位宰相的大人物。 不过他还没说话，沈无名就果断摇头，“还是不想！” “你……”曹茱萸脸色一沉，抬手指着沈无名，“你知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 “错过了什么？一位墨家大佬吗？”沈无名并不在意。 他原本打算修行儒家，只是因为儒家方便。 可此时曹茱萸再三劝说，反倒激起了他的逆反心理。 曹茱萸恨铁不成钢道：“你不是错过了院长，而是错过了发挥天赋的机会。” “你修儒家不一定走得通，但墨家一定可以，你知道你的天赋有多好吗？” 曹茱萸说到这里，语气也柔和了下来，她只当是沈无名没意识到他自己的厉害。 “你知道你刚才的发现有多么重要吗？不同性质金属的排水量，甚至可以延伸到更多领域……” 见曹茱萸并非以权势压人，反而是这般姿态，沈无名也放低了声音。 “我知道，刚才只是让你用金属做实验，其实你也可以用石头和金属，还有木块这些……” “对。”曹茱萸眼睛一亮，情不自禁抓住他的手，“所以我说你是天才。” “我把你这些东西整理出来，明天就可以发在朝廷邸报上面……” 朝廷邸报相当于官办报纸，不仅有时事，也会发一些百家学说。 因为邸报的面积有限，每一篇发在上面的文章，都极具竞争力。 而且一经发表，自己的学说被人认可，念力加持，还可增长修为。 类似于传道的效果。 不过沈无名并没有在意这些，而是感受到她的小手，冰冰凉凉的，极为嫩滑。 就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似的。 “咳咳咳！” 楚平山忍不住轻咳两声，“曹大人，我知道你爱才心切！” “不过这还是在外面，你们要不要注意一下这个……影响不太好……” 曹茱萸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满不在意地松开，还是热切地看着沈无名。 沈无名叹了一口气，也看出来了曹茱萸的性格，若是断然拒绝，她定然是不会放弃。 “唉……”沈无名面带犹豫，“曹大人，容我思考之后再给你回复，如何？” “好……吧……”曹茱萸想了想，还是点点头，然后挥挥手。 “什么时候想好了，随时到督造司来找我，我带你去鲁山书院。” …… 逃出这个女人的魔爪之后，沈无名本打算回府，走到路上才发现没吃饱。 跟楚平山打了个招呼，路边找了家渝州小面，点了一碗胡辣壳面。 “什么辣？” 正在忙着剁哨子的面馆老板抬头问了一句。 沈无名看到他的长相愣了一下，满脸横肉，一身油光。 这是厨子还是屠夫啊？ “微辣。” 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说了一句，随即看到后厨摆着不少卤菜。 “对了，切个猪耳朵。” 上菜之后才发现，这厨师的手艺不错。 猪耳朵切得薄亮透光，非常入味。 吃完后，沈无名排出几文大钱，然后转身走进了旁边的书店。 刚才他吃面的时候就发现这家书店。 寿亭侯府的寻常书籍已经被他看完了，剩下的都是一些关于修炼的。 不过他还是更喜欢看杂书。 走进书店，看了一圈也没几个人，只有一个癞子头老者正在那里扫地。 沈无名也没在意，随手拿起一本《天山女侠传》，似乎是小说？ 结果……嗯……好东西……图文并茂，还是彩印的，果然不错。 整整十八套手法，练至高深处，哪还需要什么紫色心情？ …… 侯府之中。 “所以说，他的病好了？”宋南烛满脸惊喜地拽着楚幼仪。 楚幼仪摇摇头，“没有，他本来就很聪明，只是失去记忆了。” 楚幼仪对此很有发言权。 虽然她没有和沈无名同房，可除此之外，基本称得上是同吃同住。 看得出来，沈无名没什么问题，脑子没坏，只是很多东西都想不起来。 行为做事都很正常，只是偶尔说些胡话。 在纸上写了一些东西，都是一些她认不到的字。 若非楚平山在暗中看过沈无名的状态，都得怀疑他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宋南烛抿了抿嘴，“可是今天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他懂很多啊。” “对呀，姑爷可聪明了。”小花在旁边插了句嘴。 “要是脑子没坏的话，肯定能中状元。” 听到这话，宋南烛脸色一白，如果不是她，沈无名说不定真能中状元。 可现在，宋南烛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赎罪。 “如果我不能治好他的病，我也一定要补偿他。” 宋南烛暗暗发誓。 天色将晚，沈无名才恋恋不舍地关上手中的书。 虽然上辈子看过不少影视版，可穿越之后都是清汤寡水的。尐説φ呅蛧 就连做些手艺活都没有素材。 好不容易看到本极品，堪比某漫天堂，那叫一个舍不得。 只可惜问了扫地老头之后才知道这书不卖，只是放在这里揽客的。 “好好好，你是懂卖书的。”沈无名满脸无语，“难怪长个癞子头。” 老头气的吹胡子瞪眼，提起扫把，就朝着他打了过来。 沈无名动作快，一下就跳到了门外。 第8章 我们的女神啊 今天的寿亭侯府大宴宾客，倒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正常人情往来。 由于四国战乱，立下军功的不少，封爵者众多。 按照北汉官制，亲王正一品，郡王从一品，下面还有国公、郡公、县公，然后才是县侯、乡侯、亭侯。 寿亭侯只是亭侯，位列从四品，地位不算太高。 尤其是楚平山辞官归隐之后，身上只有一个侯位，影响力不大。 平日里也会迎来送往，大宴宾客，维持寿亭侯府的威望。 “去叫无名过来。” 后堂中，楚平山换好衣服，也没有急着出去，而是对着吴管家吩咐一声。 平日这种迎来送往，他并不会叫上沈无名。 毕竟这个姑爷……双方着实没有什么交情。 可经历了黄金仙鹤一事，他如今也对沈无名另眼相看。 不过当爹的，他还是放不下架子跟沈无名道谢。 就通过这样的方式，帮沈无名多认识一些人。 毕竟科举之后，沈无名肯定是要入朝为官，多条人脉，多条路。 “是。” 吴管家转身离开，楚平山这才换上一副和善笑容，走到外边。 “见过侯爷！” 一众中山权贵，看到楚平山都纷纷见礼。 楚平山同样笑脸相迎。 “马太守！” “赵郡丞！” “王都尉……” 众人笑谈之间，沈无名也悄然来到楚平山的身边。 “来来来，我给各位大人介绍一下，这就是小女的夫婿，沈无名！” “年轻人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以后还得麻烦诸位多多指教。” 楚平山笑着介绍，众人也都很给面子，花花轿子人人抬。 “这就是姑爷吧，真是一表人才。” “楚大小姐可是咱们中山四大美人之一，年轻人有福气。” 楚平山虽然失势，但身份放在这，大家都给面子，只有少数人例外。 比如马太守。 这寿亭侯姑爷的位置，可是他给自家儿子预选的。 结果被沈无名截胡，面上不好发难，心中也难免有气。 见沈无名走到面前来，他便一脸促狭地望着他头发。 “令婿爱好很独特啊……” 马太守摇了摇头，唉声叹气，仿佛在可惜。 “正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头发剃成这样，可是不孝之举。” 马宝山……也就是当时闯到沈无名洞房来大发雷霆的那个年轻男子。Ｗww.ＸＳＺＷω8.ΝΕt 这会儿也跟在他爹马太守身边，脸上带着不屑。 “寿亭侯府好歹也是高门大阀，居然还找个受过髡刑的人当姑爷。” “啧啧啧……” 此言一出，马太守身边的几个下属也忍俊不禁，噗嗤一笑。 不过更多的人却神情一肃，显然闻到了枪药味。 楚平山倒是神情淡淡，没有任何变化。 沈无名见状，摇头一笑，“马公子居然连废除已久的髡刑都知道。” “不过据我所知，髡刑也就在前朝用过，本朝早已经废除。” “马公子此时提及，莫非是怀念前朝恩德？还是对太祖皇帝废除髡刑有意见？” 沈无名的声音并不大，可落在众人心中，却如同一记重锤砸在鼓上。 那些忍俊不禁的官员也一个个收敛笑容，严肃了起来。 马太守瞳孔微缩，马宝山更是当场拍桌而起。 身上气势掀起狂风，呜呜声如鬼怪哭泣般。 一旁桌上碗筷都被刮在地上，更是将平地沙尘扬起，显然是急了！ “姓沈的，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我马家世代贤良，忠心耿耿，可不是你两三句话就能污蔑的。” 沈无名头顶一缕缕浩然正气化作青烟才气，灼灼如烛。 面对马宝山的如此气势，也表情依旧不变。 他点头道：“对，马家的确世代贤良，马家老祖宗可是暴秦征楚大将，破楚万军。” “有秦一朝，都是仅次于王、蒙的大家族，得到重用，也忠心耿耿。” “如今马大人只是一个小小太守，心中有些想法，想必大家都能理解。” “放肆！”马太守声音一沉，让人心中如遭重锤，“年轻人，你可知诽谤本官是什么罪？” 沈无名摇了摇头，“是不是诽谤我不知道，我说了不算，当然，你说了也不算。” “要不咱们把刚才沈公子说的话写成折子，交到御史台，听听那帮御史怎么说？” 马太守的脸彻底黑了下去。 御史台乃是三法司之一，九成的御史，都是法家那些又臭又硬的茅坑石头。 稍微抓着其他官员一点小辫子，就在朝中攻讦，以此来提升自己的道行。 真要是被他们注意到了马宝山的那句话，对马太守来说也是极大的麻烦。 “你……”马宝山也看出了情况不对，顿时怒火中烧，想要说话。 但马太守连忙抓住了他，一巴掌拍在他肩上，浑身气势也倏忽间被压进体内。 马太守深吸一口气，然后温和地看向沈无名。 “沈公子，刚才我儿出言不逊，我在这里代他向你道个歉。” 说完之后，他还瞪了一眼马宝山，“废物东西，还不快跟沈公子道歉？” 马宝山的脸都扭曲了，刚才本来想折一下沈无名的面子，却没想到自己折了进去。 此处可是云集了小半个中山的高层。 他要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道歉，明天就能传遍整个中山。 可若是不道歉，沈无名给御史台递个折子，绝对可以让他去诏狱里面走一趟。 “我道歉。”马宝山在马太守的目光逼视下，最终还是低头。 “马公子是还没吃饱吗？”沈无名轻笑一声，“声音跟猫叫一样。” “我错了，我道歉！”马宝山大吼一声，“现在行了吧？” “什么行了？” 一道清冷但又像猫儿勾人一样的声音响起，众人扭头望去。 只见院子门口处站着一个身着官袍，但是充满了肉感的年轻女子。 沈无名抬头一看，顿时暗骂道：“怎么还找上门了？” “曹督造！” “曹大人来了，好久不见。” “曹大人是越来越好看了呀。” 曹茱萸身为督造官，归工部直辖，在中山官场，也是仅次于马太守的大人物。 北汉虽然允许女子为官，但还是少数，这么年轻就爬到高层的女子，曹茱萸也的确引人注目。 那些老头子暂且不说，年轻人的目光都几乎都锁死在了她的身上。 感受到那些让人厌恶的目光，曹茱萸眉头轻皱，不过也没有多言。 而是径直朝前方走。 马宝山左右看了看，好像就是朝自己走来的。 “曹大人……” 他顿时喜笑颜开，上前就要相迎，但曹茱萸却看都没看他一眼就略了过去。 “见过侯爷！” 曹茱萸左右瞅了瞅，“沈公子呢？我来找他。” “无名……”楚平山下意识转头，这才发现，方才就在旁边的沈无名已经消失无踪。 “诶，无名去哪里了，他刚才还在这里啊……” “他不在吗？”曹茱萸表情微微变化，肉眼可见的露出一抹失落。 周围的年轻人看到这一幕，都感觉自己的心都揪了起来，张大嘴巴，久久没能合上。 让整个中山府男人都魂牵梦萦的女人。 周围这么多青年俊杰都不看一眼，居然为另一个男人感到失落！ 而且还是个有妇之夫。 老天爷，你睁眼看看…… 第9章 什么女神？舔狗罢了 沈无名不想和曹茱萸纠缠，所以看到她就选择了跑路。 在房中喝了两杯茶，估摸着曹茱萸应该走了，他这才施施然走回来。 结果转角处一个没注意，就撞在一团绵软上，很大很软很绵很弹。 嘭！ 曹茱萸捂着胸口，满脸惊喜地看着他，“你终于回来了！” “啊？”沈无名后背发凉，下意识就想跑路，不过想想，这好像就是自己家。 “你怎么在这里？”他一脸防备地问道。 “来找你呀！”曹茱萸说了一声，眼神都亮了起来。 马宝山和众人本就恋恋不舍，有意无意地瞥向曹茱萸。 这会儿全都停留在沈无名身上。 每个人都脸色阴沉，目光嫉妒，马宝山更是露出愤恨之色。 他们的女神找沈无名干什么？ 而且他们都看到了，原本曹茱萸脸色清淡，对谁都是爱搭不理的模样。 但是走到沈无名面前，立刻就变得热切殷勤。 沈无名也感受到了那些如刀剑般的目光，心中暗吸一口冷气，随即就摇手拒绝。 “我不是说了我要考虑一段时间吗？你先回去吧。” “不不不。”曹茱萸摆了摆手，“我知道你要考虑，我不是来催这件事的！” “督造司最近有个麻烦，一直没能解决，我今天回去后突然想起，你或许有办法。” “所以我想请你帮我去看看。” 沈无名摇了摇头，这个女人实在太主动了，他有些招架不住。 脑子飞速运转，正在编借口，曹茱萸就抓住他的手撒娇道：“你就帮帮我嘛。”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一脸震惊，老一辈的人都面带惊讶，难以置信。 曹茱萸的高冷是众所周知的，怎么……在沈无名面前这么撒娇？ 以前甚至没有男人能靠近她一尺之内，可此时，她居然主动去牵沈无名的手。 沈无名感受到光滑温软的小手，还有时不时碰到胳膊的肉弹，忍不住心猿意马。 此时楚平山大步上前，沈无名回过神来，没忘了自己是有妇之夫。 “无名，督造司的事情有点麻烦，你要是有办法，就帮帮忙。” 楚平山可是沈无名的饭票，他都出面了，沈无名自然也不好拒绝。 只能跟着曹茱萸去督造司。 如果他走之后，整个寿亭侯府都陷入了沸腾。 这沈无名到底哪里讨人喜欢？ 先是拿下了中山四大美人之一的楚幼仪，又让四大美人之二的曹茱萸如此主动？ 一向骄傲的曹茱萸，那可是中山官场上的后起之秀。 甚至来历稍硬的人，还知道曹茱萸身后站着一位巨头，这可了不得。 可她居然会对一个有妇之夫表现得如此热情，还是让很多人百思不得其解。 甚至没花多长时间，沈无名在整个中山城都名声大噪。 不少闺中女子都在惊讶，这沈无名到底有什么好的？wＷＷ.xszＷω㈧.йêt 而年轻男子，尤其是曹茱萸的那些拥趸，更是将他视为头号大敌。 …… 督造司虽然是太守所属，不过却有单独的衙门，负责铸造和仓储。 路上曹茱萸也跟沈无名讲了事情的经过。 前段时间中山郡兵制造了一批兵器，和大批军粮都放在仓库，本打算运往前线。 结果发生了一场爆炸。 仓库每日都有人巡逻，不可能藏火药之类。 而且爆炸案后，督造司的墨家高手轮番检查，也没有查到任何的爆炸物。 “就是这里。” 曹茱萸拉着沈无名从马车上跳下来，那些站岗的衙役一个个都挺直了身板。 “大人。” 曹茱萸看到他们，连忙收敛脸上的热情，恢复原本的高冷姿态。 “都给我认真点，要是再出什么漏子，老娘把你们头都拧下来。” 曹茱萸泼辣地吼了一句，随即又变脸般恢复柔和。 对着沈无名道：“沈公子，我带你进去。” 两人走进案发现场，那些衙役却跟见了鬼一样，面面相觑。 “那是大人……不会是别人假扮的吧？大人什么时候也会跟男人这么亲近呢？” “什么男人不男人，大人对女人还不是这么爱搭不理的。” “见鬼了，真的。” 沈无名倒是不知道他们背后议论，来到现场，就感觉空气有点闷。 鼻子都有点不舒服，痒痒的，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 “爆炸之后是这样的，要是不习惯的话，要不戴个面巾？” 曹茱萸说话间就从鼓鼓囊囊的怀中取出一张丝质面巾，递给沈无名。 沈无名下意识接过，正打算带上的时候，就闻到一股奶香味。 而且那面巾上方还有两个明显的红色唇印…… “倒也不必了。”沈无名有些尴尬，正打算还回去。 曹茱萸就接过面巾帮他戴上，“你来帮我忙，别这么客气。” “呃……” 沈无名有些尴尬，心中也莫名有些悸动，下意识想到了刚才天山女侠传的某些画面。 “咳咳咳！”沈无名清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然后才开始排查现场。 到处都被炸成一片黑色，还残留了一些已经被炸损的兵器。 刀枪剑戟都有，不过最多的是腰刀和长枪，还有一些盾牌铠甲之类。 “爆炸似乎并不是很强。” 沈无名看了看，那些皮质铠甲有烧焦的痕迹，但是并不是很严重。 可见，爆炸温度不高。 最起码不是他想的那些黄色炸药之类的，应该比较初级。 周围逛了一圈，沈无名也没有什么收获，毕竟他也没学过破案。 只能按照电视剧里面说的，一步步找过去。 除了应该有的库藏之类的，就只在地面发现了一些白色粉末。 他也不知道是爆炸的残存物还是什么。 “把原本仓储的东西清单给我看看，有吗？”沈无名问了一句。 “有有有。” 曹茱萸扭着腰儿就走了出去，不多时拿着两本厚厚的账册进来。 “这里面主要是兵器和粮食，兵器的话有长枪、短刀、盾牌、皮甲……” “粮食则是一些粟、黍、稻、麦、豆……” 沈无名点点头，又询问了一下有没有什么易燃易爆品，比如火油之类的。 不过都得到否定的答案。 “我再看看。” 沈无名翻了翻账册，突然瞳孔一缩，手指按住一行字，仔细地看了一遍。 “你刚才说这里面有粟、黍、稻、麦、豆……是磨过的，还是没有磨过的？” “肯定磨过啊。”曹茱萸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稻、黍这些都要磨壳，稻米给人吃，稻糠这些喂畜牲。” “麦子还要磨成白面，麸皮这些都是喂马的！” “原来如此。”沈无名若有所思，想到了刚才的喷嚏，以及空气中弥漫的粉尘。 “我看账册上记载总共是有五千多石小麦，全部都磨成面了吗？” “对。”曹茱萸做事认真，这些账册她就算不看，也记得清清楚楚。 毕竟平日里都是她带队清点的，所以她才更加疑惑。 因为曹茱萸可以确保自己一定没有发现任何的爆炸物。 沈无名长叹了一口气，“你知不知道，如果有很多白面散开，也会爆炸。” “什么意思？” 曹茱萸看到沈无名还在卖关子，抓住他的手，“你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第10章 初战 “简单来说，空气中的粉尘达到一定程度，是很容易爆炸的。” “尤其是白面这类的东西，你不信的话，找一间空房子咱们试试。” 沈无名简单介绍了一下粉尘爆炸的一个原理。 曹茱萸满脸的震撼，抓住他的手不肯松开，“你确定吗？”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这个案子可就破了，你可就帮了我个大忙。” 仓库爆炸，她这个督导官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但如果能够找出爆炸的缘由，而且还发现了面粉会爆炸这么一个原理。 上报上去，也能警示其他仓库。 或许会将功折罪。 沈无名笑了笑，“那我们做个实验吧，你去找一个密闭的袋子。” 如果有塑料袋，倒是比较简单，不过这个世界没有。 可用一些油皮纸的袋子，也能够勉强使用，很快曹茱萸就准备好了。 “现在只需要点火。” 沈无名看着一人大小的油皮纸袋子，里面已经均匀的洒满了面粉。 他估摸了一下，应该相差无几，然后便让人将其捆扎好。 “那我动手了。” 曹茱萸跃跃欲试，指尖冒出一点火焰，轻轻一碰，随即退开。 火焰点燃油皮纸边缘，下一刻—— “嘭！” 一声爆炸响起，周围的侍卫都吓了一大跳，连忙从四面八方窜过来。 结果又默默无言，转过身去—— 只因画面太过唯美，他们担心被曹茱萸发现之后，会被杀人灭口。 此时的曹茱萸搂住沈无名，脸上喜笑颜开，激动得窜到他身上去了。 一双修长又充满肉感的大长腿盘在沈无名的腰间，大雷更是顶在沈无名的脸庞上。 “快下来。” 沈无名被捂得喘不过气，就连说话的声音都不太大，下意识拍了拍她。 不过感受到入手的柔软和弹性，又是心头一颤，好像拍错了地方。 “啪！” 感受到臀儿遭到袭击，曹茱萸的脸颊也一下就红了起来，连忙窜了下来。 不过她倒是没怪罪沈无名，只是心头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清咳两声，掩饰尴尬。 “呃……这个……嗯……谢谢你了，你可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片刻后。 曹茱萸恢复镇定，感谢之余，看向沈无名的眼神也愈发热烈。 “你居然懂这么多东西，简直就是墨家天才呀！” “你加入墨家，我把你举荐给鲁山书院院长当亲传弟子啊。” “我跟你说，院长不仅是墨家九算之一，而且还是我朝工部尚书。” 沈无名苦笑一声，“不是说了，我再考虑一下吗，你别催我了耶。”Ｗww.ＸＳＺＷω8.ΝΕt “行吧行吧。” 曹茱萸有些无奈，虽然他爱才心切，可是也不好强迫沈无名怎么样。 沈无名心中却产生了一抹异样，倒不是对曹茱萸，而是体内的法力。 【你传授‘粉尘爆炸原理’，并且得到了他人的认可，你的墨家修为提升了】 在他讲解阿基米德定理和粉尘爆炸原理之后，他体内的墨家法力似乎愈发强大。 一股墨色法力在体内游走，和浩然正气泾渭分明，一黑一白！ 在二者之间，还有一股道家的金丹法力……这是他观摩道教义枢时修炼出来的。 反倒是最先出现的医家法力，比较微弱，几乎不可见。 “不是……按这个进度，墨家法力都快赶上浩然正气了！” 沈无名眉头轻挑。 应付好了曹茱萸这边，沈无名也没有想着回去跟马太守他们虚与委蛇。 干脆来到上次发现的宝藏书店，继续进去看漫。 “不是你这东西都挺好，怎么人这么少啊？天天就你一个老头子。” 沈无名看到扫地的癞子头老者，连连感慨。 这么好的漫画，如果旁边再来一个绝色美人。 最好脸蛋像自家娘子一样，身材跟曹茱萸一样……不能像宋南烛那样的太平公主。 可现在别说是娘子和曹茱萸，就连太平公主都没有一个。 只有满脸猥琐的癞子头老者，实在是有点倒胃口。 老者翻了个白眼，“要看就看，不看就滚！” “上次看那么久，也没见你买一本，白嫖看看就得了，还挑三拣四的。” 老者这么一激，沈无名顿时就不服了，从怀中掏出两锭银子砸在桌上。 “买书是吧？把你这里的好书都拿出来，爷都买了！” 虽然他是吃软饭的，可寿亭侯府的软饭香喷喷。 娘子随手给的零花钱，比人家一年的工钱都多。 只要不跟那些纨绔去斗富，在升斗小民面前装个逼还是行动。 看到银子，老者的眼神顿时就亮了。 “咳咳咳。”老者轻咳一声，“公子恕罪恕罪，我承认刚才说话的声音有点大。” “公子喜欢什么样的书，您说，我马上给你找，没有的我让人去定。” “我还是喜欢你刚才那桀骜不驯的样子，麻烦恢复一下。”沈无名瞟了瞟他。 老者讪笑并且苍蝇搓手，没有说话，眼珠子却一直盯在那两个银锭子上面。 沈无名冷哼一声，“就天山女侠传那种，要是质量差了，我可不给钱。” “是是是，我给公子找。”老者连忙就去找书，片刻后就翻了一大堆过来。 什么《如意郎君传》、《隔帘花影》、《未央生历险记》、《灯草大师降魔录》、《前赵秘史》之类的。 光看书名的话，还是很正经的，不过其中内容嘛，色香味俱全。 沈无名空虚寂寞冷，看得心中燥痒难耐，若非在书店之中，当场就得上手。 一直看到天色将黑，老者才走过来催促，说是要打烊了。 沈无名恋恋不舍放下手上的灯草大师降魔录，转身朝外边走去。 “客官，你书还没拿呢？”老者提醒道。 沈无名摇了摇头，“放这里，我有空过来看。” 寿亭侯府的家教还是挺严的，要是把这种东西带回去，被发现了不太好。 老者嘴角勾起一抹理解的笑容，同为男人，他都懂。 此时虽然还没宵禁，但毕竟天色将晚，路人也少，沈无名加快了脚步。 “站住。” 一道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沈无名顿住脚步，抬头一看。 就发现房屋顶上跳下来七八道身影。 他们脸上全都蒙着黑布，不过身形高大，孔武有力。 “你们这是……劫财还是劫色？”沈无名挑了挑眉，心中却有些跃跃欲试。 虽然对面的人多，可他此时也正想试探一番自己的修行到底如何。 有人来练手，那是再好不过。 “劫色？我呸！”为首大汉一口唾沫吐出来。 结果刚好砸在自己面巾上，又反弹到了嘴里。 “大哥，你吐身上了。”旁边的小弟好心提醒道。 那为首壮汉瞪了他一眼，“就你眼睛尖，要你说啊，给我上。” “不是，各位好汉。”沈无名退了两步，“咱们就是要动手，也说个理由啊。” “理由？”为首的汉子一步步上前，揉了揉拳头，发出咔嚓嚓的响声。 “打了马公……咳咳，身为有妇之夫，还勾搭我们的女神曹大人，揍你一顿又怎么了？” 听到曹大人的名头，几个人眼中都冒出嫉妒的扭曲，步步上前，合围上来。 第11章 三境 “我没勾搭呀。” 沈无名试图解释，但看他们的样子也没有听进去，眼看就要动手。 沈无名运起浩然正气，浑身气势在体内萦绕，一股股热气行走经脉。wＷＷ.xszＷω㈧.йêt 头顶丝丝儒家才气，凝聚成一团轻烟薄雾般的庆云。 “殷商之旅，其会如林。矢于牧野：维予侯兴，上帝临女，无贰尔心。” 沈无名口中轻吟，这是《诗经?大明》的内容，描述武王伐纣的场面。 随着诗篇一字一句落下，沈无名浑身上下，燃烧着郁郁如同烈日的金焰。 周围更有盘旋着的金色焰火，化作身穿甲胄的金色战士形象。 “第三境的儒修？”为首壮汉面露惊讶，低呼一声。 不过掂量了一番众人的实力，尚且觉得还有胜算，动如惊雷，奔向沈无名。 其余蒙面人也紧随身后，奔行如猛兽，颇有气势，震散了夜色的寒霜。 沈无名并未动弹，只是口中继续念诵，“牧野洋洋，檀车煌煌，驷原彭彭。” 一排手持大盾的金色武士簇拥上前，撞向一众蒙面人，发出沉闷的声响。 顿时，三四个蒙面人体内发出咔嚓之声，多处骨头被撞断，眼睛暴凸飞起。 “维师尚父，时维鹰扬。” 沈无名口中继续诵唱，又一排金色武士单膝跪地，架起火焰流荡的长弓。 一支支流金铁箭像闪电般穿透夜色，咻咻咻刺进剩余蒙面人的体内。 眨眼间，七八个蒙面人便只剩下领头壮汉。 他实力最强，手中长刀横扫，便将袭来的铁箭拨开，左右飘荡不定，快速逼近。 “敢伤我兄弟，今天你这条命的交代在这里。”壮汉见同伙受伤，目眦欲裂。 到了近前，飞跃而起，朝着沈无名扑来，但随即就听到沈无名继续诵诗。 “凉彼武王，肆伐大商，会朝清明！” 头顶才气青云一阵涌动，化为一柄钢铁长矛，如利箭离弦般，闪烁着寒光射来。 “雕虫小技。” 为首壮汉反应敏锐，抡动手中的长刀斩在铁矛上。 “当——” 刺耳的金铁摩擦声响起，阵阵火光迸射，铁矛被斩飞一旁。 “好大的力道！” 斩开这致命一击，壮汉只觉整条手臂几乎失去知觉，微微颤抖，险些握不住刀。 好在此时已来到沈无名身前一尺之处，长刀直袭面门。 “这么快！” 沈无名吓了一大跳，连忙退步后撤，胸中墨家法力涌出。 像操纵儒家法力一般，将其凝聚成一杆长枪。 墨经之中记载了不少墨家法门，可大多都是驱动机关。 可沈无名没什么机关，加之不懂枪法，下意识持枪朝着前方轰去。 墨色的长枪如一条毒蛟，划破长空，轰袭而至。 “三境墨修？” 骤变突生，壮汉也愣了一下，怎么会有人把墨家和儒家同时修到第三境啊？ 但就是这一瞬间的愣神，墨色长枪已骤然袭至，悍然刺入他的胸膛。 他乃是兵家武修，随身穿戴内甲，可长枪落下之时，内甲崩裂，碎甲横飞！ 恐怖的力量贯穿他的全身，将其钉在地上，鲜血透胸而出，宛如喷泉。 “你……” 壮汉不甘地看了一眼沈无名，却已无力反抗，气息逐渐消弥。 “呼……” 沈无名动手之时，心态尚佳，就像是打游戏似的，并未有太多感觉。 可此时战斗结束，看着满地尸骸，胃部忍不住一阵蠕动，下一刻—— “呕……” 一大堆尚未消化的食物残渣混杂胃液，淋在面前的壮汉身上。 吐了好一阵子，连苦水都倒出来了，才终于缓和些许。 正打算报官，却突然察觉到一丝不妙，周围似乎……太安静了吧？ 刚才双方激战的动静也不小，可周围居然没有吃瓜群众……他下意识抬起头来。 远处站着一个全身套着黑袍的人影，见他抬头，才淡淡出声。 “第一次杀人吧？搞这么大的动静，没想到还是个新兵蛋子。” 黑袍身影的嗓音粗糙，应该是个男人，“没事，下辈子习惯了就好。” “你们一伙的？”沈无名也顾不得恶心的感觉，连忙站直身躯，警惕地望着他。 黑袍身影摇了摇头，“帮一个主子做事，但他们太废物了，我不认为是一伙。” “所以你刚才也不救他们？”沈无名感受到了男人的恐怖和冷血。 “别废话了！”黑袍身影语气平淡。 哪怕面对刚刚杀了七八个人的沈无名，也没有丝毫激荡。 因为他，胜券在握！ 他步步向前，他每一步落下，身上的气势就强横一番。 沈无名只觉周围的空气都稀薄了不少，窒息的感觉笼罩全身。 就连浩然正气的运行速度都慢了三成。 可想而知，实力何等恐怖。 “准备好受死了吗？我会……”男人的声音响起。 但他话未说完，眼前突然闪过一道红色光影，在黑夜中极为耀眼。 紧接着就是刺耳的碰撞音和火花四溅。 “嘭！” 沈无名只听见一道慑人炸响，下一刻，整个人便站在原地。 方才还在耀武扬威的男人，此时躺在地上，捂住胸口惨叫。 而他的面前却多了一人，太平公主宋南烛。 “一个气血衰败的半步四境，装什么呀装？给你能的。” “咕咚。”沈无名咽了咽口水，目光呆滞，看着面前的少女。 【你亲自用儒法进行实战，战斗经验增加，‘诗经’突破第三重】 【你观看武修的战斗，腿法得到了顿悟，学会了兵家武道‘踏海镇龙诀’】 沈无名心头一动，这踏海镇龙诀乃是一门兵家绝技，以步法为主，颇为玄妙。 此时宋南烛已转头看向他，沈无名来不及细看，赶忙抱拳一礼。 “宋姑娘安好！” 沈无名姿态谦卑，甚至还带着那么几分卑躬屈膝，主动对宋南烛行礼。 他知道宋南烛实力很强，毕竟之前一巴掌就将马宝山给抽飞了。 可面前这个男人，却绝对不是马宝山之流能够碰瓷的。 但宋南烛打他还是跟打狗一样，沈无名必须得承认，自己怂了。 不过方才也发现了另外一点。 他的目光从宋南烛的胸口挪到下方两条修长的大腿之上。 相比于曹茱萸肉弹般的葫芦身材，宋南烛显得极为……清纯。 可她这两条修长的大腿却很耀眼，又细又嫩又长，踢人还厉害。 只是长裤遮掩着，也不知道白不白。 可看她皮肤细嫩如牛奶，估摸着那双腿应该也够白。 “没事吧？”宋南烛问道。 沈无名摇了摇头，这男人还没动手就被解决了，他倒是没事。 不过那男人可就惨了，被宋南烛一脚踹爆心脏，挣扎片刻就没了。 沈无名并未直接离开，而是选择报官，让衙门的人来处置。 两人只是在衙门做了个笔录，随后就可以走了。 回去的路上，沈无名一个劲追问她实力如何。 宋南烛大大咧咧地拍了拍他肩膀，“放心好了，跟在我身边，没人会欺负你。” “中山郡年轻一代我都揍过，还没人打得过我。” 沈无名倒也没怀疑她这句话的真实性，随后问起她怎么会过来？ 第12章 楚幼仪：我……我没有冷淡 “幼仪看你这么晚没回来，就让人去找，我就跟着跑腿呗。” “不然幼仪自己出来，她说不定连自己的安全都护不住。” “中山郡治安有那么差吗？”沈无名有些疑惑。 “倒也还好！”宋南烛耸了耸肩，“只是寿亭侯府的情况有些特殊。” “怎么特殊？”沈无名有些不解，小花之前也没说过。 “嘿！”宋南烛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咱们侯爷……年轻的时候得罪了些人。” 沈无名不说话了。 他想起了史书上面的记载，楚平山当年可是个杀人如麻的狠人啊！ 这么一说，倒也不奇怪。 回到府中，这才发现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岳父岳母和娘子楚幼仪都在等着。 沈无名心头微暖。 虽然这段时间他在寿亭侯府吃软饭，可无论是岳父岳母还是娘子，都没说过什么。 而且给予了尊重。 这种尊重并非是如何刻意表现，而是将他当做家里的一员。 宋南烛把沈无名送回来，也将方才遇险的事情说了。 楚幼仪望向沈无名，神情依旧清冷，但眉宇间带上了一缕担忧。 “没事吧？” “没事，宋姑娘武功很好。”沈无名浅笑着安慰道。 岳母苏月娥罕见地露出一丝责备，“你好歹也是侯府姑爷，出去不要一个人。” “侯府有这么多护卫，多带几个人，就算没有危险，也可以使唤着跑腿啊。” 沈无名还没说话，宋南烛就笑道：“伯母，我们知道的，下次注意。” 宋南烛把话都说完了，沈无名只能挤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而后，楚平山也说起了督造司的事情，曹茱萸已经跟他通过气了。 三个女人听了，连连感叹。 苏月娥更是连连点头，“还是多亏了无名……” 楚平山点头，随即感叹道：“是啊，我辞官以来，侯府的影响力也越来越弱。” “此番能够交好曹督造官，对我们侯府大有好处，全都是无名的功劳。” 其他人不清楚，楚平山却非常清楚，曹茱萸身后可有一位巨头，本人也很不一般。 饭后。 沈无名和楚幼仪一同离开，本来就打算休息，没想到宋南烛跟了过来。 “你今天真的帮了曹督造官？而且你还懂墨家的东西吗？” 宋南烛跟一个好奇宝宝似的，沈无名本来不想搭理她。 可想到她那强大的武力值，也只能无奈认怂，跟她解释了一下。 …… 楚幼仪的闺房中，苏月娥拉着闺女的手，坐在床边说着体己话。 “你为了寿亭侯府，牺牲太多，我这当娘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月娥有些哀伤，拉着楚幼仪的手，满脸都是自责。 “都是我和你爹不中用，要不然的话，也不会委屈了你。” “娘，你这是说什么话？”楚幼仪浅浅一笑，“我也是侯府的人啊。” “说句不好听的话，这寿亭侯府也有我一份，我怎么能让别人觊觎呢？” “唉。”苏月娥叹了叹，“事到如今，很多时候也要往前看！” “无名之前逃婚，我不知道是他是怎么想的，可他进入侯府以来，我都看在眼里。” “尊重你，爱护你，而且帮了侯府这么多！” “你们既然木已成舟，高兴也是，不高兴也是，何必对他如此冷淡。” “娘，你说什么呢？”楚幼仪脸上露出一抹娇羞，“我……我没有冷淡。” “只是一直都是这样，我总不可能主动……主动去……” 这段时间，她和沈无名的关系也和谐了不少，不过更多还是像朋友一样。 双方并没有夫妻般的进展…… 苏月娥当然了解自己的女儿，见她的神态略显娇羞，心中便已有数。 随即说了一些闺房话便离开了，只剩下楚幼仪坐在屋中，怔怔出神。 她此时毫无端庄气质地趴在桌上，手指头一点一点的，双目无神。 脑子里面却始终萦绕着母亲刚才说的话，还有沈无名。 她一开始选择沈无名，只是为了保全寿亭侯府的家业，并没有想太多。 甚至已经做好了牺牲婚姻的打算。 可如今……似乎不必牺牲，因为沈无名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待人温和，哪怕是对待府上的仆人，都是姿态平等，没有丝毫跋扈。 而且足智多谋，什么都懂，就连博学多才的曹督造，都得跟他请教。 而且还帮了父亲，如果没有他，寿亭侯府或许就会坐酎金失侯。 和她成婚，是救了寿亭侯府第一次。 那黄金仙鹤一事，就是救了寿亭侯府第二次。 …… “所以说，其实墨家很简单？很多墨家的高深道理，都在生活中啊。” 宋南烛随时都是咋咋呼呼的，此时却难得安静了下来。 她坐在沈无名的对面，双手撑着桌子，掌心捧着自己的脸蛋。 双目灼灼看着沈无名正在调和着一盘面粉和水，似乎是在揉着什么东西。 很可爱。 如果沈无名不是知道她的真面目，说不定都会迷上她此时的姿态。 “本来就这么简单啊，墨家研究的机关，十之六七不都是给老百姓服务吗？” 沈无名一边调和着盆里的面糊糊，一边回答道，眉头却不由得皱了起来。 刚才给这女人讲的非牛顿流体这些东西，结果非要他做点出来看。 沈无名缠不过她，最终只能给他做，可问题是现在调出来的成了面糊糊。 面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面，结果一来二去的就成了这副模样。 “还没好吗？”宋南烛瞪着一双美眸问道。 沈无名又加了一点面，搅和搅和，然后在这团浆糊上面拍了拍，感觉差不多了。 “应该行吧。” 沈无名掂量了一下，招招手，宋南烛就赶忙走过来，看着沈无名演示。 “你看啊，咱们伸手轻轻插进去，没有什么阻碍，轻而易举就行。” “但如果你这样用力的一巴掌，又或者是一拳头，打上去跟铁一样。” 沈无名演示了一遍之后，就让宋南烛自己试。 宋南烛玩了一下，顿时面露惊喜，“还真是这样的耶。” “我再试试！”她接连拍了好几下，发现用力的时候，这团面糊糊也变得硬邦邦的。 “我就不信了！”宋南烛眼睛一瞪，似乎有些不服输，抬手间，莹莹宝光遍布手掌。 “别……” 沈无名下意识感觉到了不对，连忙出声阻拦，但下一秒，“嘭”的一声。 第13章 少看天山女侠转 “我真傻，真的。” 沈无名坐在门槛边上，面前摆着一团水，不过这会儿已经变成了白色的面浆。 他就不该相信宋南烛这个暴力女人，一巴掌下去，面糊糊飞得到处都是。 非牛顿流体的确有遇强则强的属性，可也要看是面对谁呀。 宋南烛一巴掌能把马宝山拍飞，一脚能把那黑影人心脏都踹爆了。 她那股牛劲儿上来了，非牛顿流体哪挡得住，面糊糊溅得到处都是。 沈无名当时试图阻止，上前两步，结果全身上下都蒙上了一层面浆。 宋南烛坐在门槛的另一边，面前同样摆着一盆水，不断擦拭着身上的面糊糊。 “我也没有想到啊，谁让你不说清楚的？”宋南烛不满地撅了撅嘴。 她还不是受害者，要不是沈无名当时没讲清楚，至于搞成这样吗？ 沈无名瞥了他一眼，不过目光却顿住瞬息，不得不说，涂满面糊糊的美丽面颊…… “妈的，又想歪了。” 沈无名决定惩罚自己，接下来三天不去看天山女侠传。 不过没多久，他又暗暗下定决心，还是六天吧，因为刚才又犯错了。 宋南烛为了擦拭身上的面糊糊，半个身子都打湿了，浸透了身上的衣服。 此时的湿身诱惑，隐约可见下方的景致风光，让沈无名一时间难以挪开目光。 平归平，但也有一股清纯的味道，纤细的腰肢，平坦的小腹。 还有那如同筷子一般笔直的双腿，被湿透的裤子紧贴着，充满无限遐想。 宋南烛初时未曾察觉，但旋即注意到沈无名半晌没有动作，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你个流氓。” 宋南烛顿时大怒，抬手就打算朝沈无名轰过来。 但似乎又想到了自己的力气，反手抓起面前的盆子，朝着沈无名一泼！ “噗！” ……小說中文網 “果然还是得多读书，少看天山女侠传，这玩意害人不浅啊……” 沈无名本来打算擦一擦身上就行了，结果被泼了水，只能好好洗个澡。 想到方才冒犯宋南烛的后果，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还得感谢她手下留情。 要不然的话，就自己这小身板，一脚就没了……下次还是离那个女人远点。 摇了摇头，沈无名见天色已经不早，干脆蒙着脑袋打算睡觉。 但就在这时，房外传来敲门声，沈无名打开一看，赫然就是自家娘子楚幼仪。 “娘子，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沈无名有些心虚地问道，不由得在暗自掂量，难不成是宋南烛告密了？ 毕竟偷看自家娘子闺蜜这种事情，说出来的话，实在是丢人丢大发了。 楚幼仪温婉一笑，“白日里宾客众多，父亲便请了天盛酒楼的大厨来烧菜。” “离开之前，还给我烧了一些零嘴，想着拿过来给夫君尝尝。” 说话间，楚幼仪抬起手展示了一下，沈无名这才注意到她提着一个食盒。 “这……”沈无名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楚幼仪便侧着身子踏进了他的房中。 双方这段时间关系和谐了不少，但楚幼仪也没有随便出入他的房间。 走进来一看，楚幼仪忍不住心头惊讶。 倒不是房中如何漂亮，而是干干净净，很是规整，没有一丝凌乱。 楚幼仪眼中闪过一抹异样，随即将食盒放在一旁，拿出一盘盘小菜。 有甜食，也有酸辣的，规规矩矩摆在桌上。 楚幼仪一直展现出来的形象都是大家闺秀，无论模样还是举止，都是那种国泰民安型的。 却没想到此时也能如此温婉，虽然没有洗手做羹汤，却也给沈无名一些家的感觉。 楚幼仪将小菜摆好，然后还拿出两个干净的空碗和两双筷子。 “吃点吧。”楚幼仪指了指这些小菜，“都是我喜欢的，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楚幼仪都摆好了碗筷，沈无名自然不好拒绝，坐在一旁，都夹了一点。 无可否认，天盛酒楼的确有他的门道，每样小菜都滋味不错。 不过这个时代的调味品不咋样，而且烹煮的方式，也比较单一。 “味道很不错啊！”沈无名夸了一句，随即问道：“你平常喜欢吃这些零嘴？” “对呀。”楚幼仪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从小就喜欢，尤其是酸甜的。” “我倒是会一些，回头我给你做试试！”沈无名边吃边说，“吃过冰糖葫芦吗？” “什么是冰糖葫芦？”楚幼仪坐在他的对面，虽然摆着碗筷，却没有动。 听到冰糖葫芦的名字，她略微来了几分精神，似乎是很好吃的样子？ 不过她没有吃过耶。 “冰糖葫芦啊，其实也简单，就是用山楂……” 沈无名讲了一下冰糖葫芦的做法，然后有些疑惑，这东西现在没有吗？ “没吃过，听都没听说过。” 楚幼仪摇了摇头，不过眼中却开始冒星星。 看得出来，她的确很喜欢吃零嘴。 “你真的懂得好多！”楚幼仪有些奇怪，“你不是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吗？难道你想起来了？” “那倒没有！”沈无名摇了摇头，“这是书上看到的，回头我做给你试试。” “好呀。”楚幼仪温婉一笑，发自肺腑，极为好看，不过随即又有些愧疚。 “对了，南烛她……当时也不是故意的……” “最近都在想办法让你恢复记忆，你能不能……不要太责怪她……” 沈无名笑了笑，“我不怪她，你也跟她说一下，这件事过去了就过去了。” “我觉得现在挺好的！” 沈无名是真觉得现在挺好的，最起码能够吃软饭过渡一下。 要不是宋南烛的话，他说不定都饿死在荒野上了。 而且就宋南烛的战斗力，他也不敢责怪呀。 两人寒暄片刻，沈无名发现今天的楚幼仪似乎话多了不少。 虽然都是你问我答形式的，可不管怎样，也是一个好的突破。 谈笑间，楚幼仪又说到了他的修行，“你主修的诗经，感觉怎么样？” “好歹今天也有一次实战，应该有些收获吧？” “威力还行。”沈无名评价道：“就是感觉不太适合近战。” 当时那为首壮汉突破到身前的时候，沈无名的反应都有点慢。 要不是下意识用上了墨家法力，恐怕还要吃个亏！ 想到此处，沈无名眼中也露出些许晦暗，刺杀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而且先前的汉字也说漏嘴了……他隐约已经知道，这幕后黑手是谁。 “这也算是通病了，儒家、法家，还有道家的符箓派这些，近战都有点吃力。” 楚幼仪听他说完战斗的过程，感慨两句，随即道：“不过也有解决之法。” “修行诗经，并不一定非要用诗经里面的诗词，也可以用其他的呀。” 第14章 宋南烛：你欺负我！ 说话间，楚幼仪便开始了展示，只见她拉开一点距离，随即口中吟诵。 “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 楚幼仪的声音本是端庄温婉，可此时却带上了一丝苍凉悲怆。 随着声音响起，她身上也涌出儒家才气，化作一件犀牛纹饰的铠甲。 手中也出现一把长矛、一柄短刀，寒光凛冽，带着一股不俗的锋芒。 身后更有旌旗飞扬的战车，似乎瞬间就来到了古战场。 “你看，这是九歌里面的诗句，可以凝聚出铠甲和兵器，就可以近战。” 此时的楚幼仪身着犀甲，手持兵刃，稍减几分温婉，反倒是显得英姿飒爽。 【你观看了修士演练儒法，对儒法领悟愈发深刻，‘诗经’突破第四重】 沈无名都看呆了一瞬，随即眉头轻皱，“可就算如此，战斗意识也跟不上啊。” “这没办法，还是得练。” 楚幼仪挥挥手，散去身上的铠甲和兵器，“所以很多儒修法修，都会辅修兵家武道。” “虽然以儒家浩然正气催动，比不得兵家内力，可应急还是够了。” “除此之外，也可以辅修墨家机关术，以机关傀儡贴身保护。” 随即，楚幼仪就给他介绍了一些儒家修士实战的手段。 更多是用于大规模的兵团战，能够发挥更多的作用，个人勇武反倒不突出。 至于贴身保护，除了木傀儡之类的，还可以豢养战宠，又或者聘请贴身护卫。 沈无名若有所思，这样来看的话，儒家、法家更类似于法师，脆皮但是伤害高！ 而兵家武道则是战坦，墨家就是傀儡师。 道家修行法术，同样还有一些请神、符箓之类的，也有近战之法，比较综合。 相当于战法辅，还有召唤之类的结合。 “儒家修士的根本，还是在于诗书礼易、琴棋书画这些，尤其是诗词歌赋。” “本质上，就是以诗词沟通天地规则，诗词造诣越高，修为就越高。” 楚幼仪认真道：“不同的诗词歌赋效果不同，如何组合，至关重要。” “如果觉得不合适，也可以自己写，不过要能够牵动才气，才算是合格。” 才气就是浩然正气。 这些东西，沈无名虽然也在书中看到过，可都颇为零散，不如楚幼仪亲自教导。 他认真听讲，楚幼仪也很是高兴，滔滔不绝，“像我最喜欢的就是美人诗。” “美人诗不仅文辞优雅，赏心悦目，而且还有护肤、瘦身等等效果。” 沈无名也看到过这些介绍，当时颇为惊讶，闻言一笑道：“这倒也是。” “不过写美人诗，容易被人认为是淫词艳曲，流传下来的可不多。” 楚幼仪轻叹一声，“诗经里面的关雎、硕人，汉乐府的陌上桑，曹子建的洛神赋。” “掰着手指头一算，的确不多，所以这些诗词也成了女子闺中最常见的。” 沈无名感觉这些诗词都快成护肤品了，不过说来也是。 如今的时代也就相当于唐朝，还未曾迎来诗词歌赋的大爆发。 委屈了这些女子。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沈无名轻轻念叨，“如果光是读硕人，我只当这是古人美好的幻想。” “可见到娘子，我才知道，真有如诗中所言的女子。” 他倒不是去挑逗楚幼仪，而是说的老实话。 楚幼仪嘻嘻一笑，“夫君倒是会说讨喜话，不知道骗了多少妹妹。” “没有，肯定没有。”沈无名上辈子就是个单身狗，着实没骗过。仦說Ф忟網 “不过夫君觉得，关雎和硕人哪个写得更好？” “我觉得洛神赋更好……” 沈无名和楚幼仪顶着夫妻名头也生活了一段时间，却是第一次深入聊天。 突然发现，两人还是挺有共同话题的。 要论才华，沈无名自然比不上楚幼仪，可好处是见多识广。 尤其是后世网络上无数关于诗经、洛神赋这些的分析，他伸手便抄。 一番话将楚幼仪唬得一愣一愣的。 …… 沈无名为了惩罚自己，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全部都在复习功课，没有去书店看天山女侠传。 抽空的时候还做了冰糖葫芦。 其实也简单，无非就是将山楂泡一泡，处理干净，然后串一块裹上糖稀就好了。 刚开始的几串都做得一般，沈无名自然不怎么满意，就丢在旁边。 结果楚幼仪看到了，一个都没浪费，一边吃，一边看着他做新的。 “那个不好吃，等我弄好了，你再试试。”沈无名一边串着山楂，一边说道。 楚幼仪咬了一口冰糖葫芦，腮帮子都有点鼓鼓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难得看到一向端庄的娘子露出这般可爱的表情，沈无名的心头也微微颤动。 “这个就已经很好吃了啊。”楚幼仪嘟囔着道：“天盛酒楼的大厨都没你技术好。” 沈无名摇了摇头，继续裹糖葫芦。 自从楚幼仪深夜送零嘴之后，两人也熟悉了不少，没了之前的拘束。 说话也如夫妻般随意，谈论着吃喝，谈论着诗词，也说着外面的趣事。 “这个终于成了。” 沈无名裹好糖稀，看着红彤彤的冰糖葫芦，外表如琉璃一般好看而光洁。 和先前的失败品做对比，简直就像白天鹅和丑小鸭。 【你亲自上手制造出本世界不存在的糖葫芦，领悟食家修行之道】 “这个好看。” 楚幼仪眉眼弯弯，一手一个糖葫芦，这会儿已经没有多余的手了。 干脆把脖子伸过来，沈无名很识趣的将冰糖葫芦递上，她咬了一个下来。 “好吃。” 就在这会儿，宋南烛推开厨房的门，看着他们手上的糖葫芦，有些疑惑。 “这什么呀？”宋南烛走上前，就闻到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咽了咽口水。 “冰糖葫芦啊。” 沈无名从楚幼仪手上拿了一个失败品，转头递给宋南烛，“你尝尝。” 宋南烛接过后，学着楚幼仪的模样咬了一个，顿时欢欣雀跃。 而沈无名则是将成品塞到楚幼仪的手上，“娘子，你吃这个。” 宋南烛这才注意到，成品和失败品之间，不说味道，光是长相都不一样。 失败品表面都有糖疙瘩，也不成形，就跟长满毛刺和疤痕棍子一样。 成品却如艺术品般精美，一颗颗山楂圆滚滚的，表面的糖稀凝固，如同琉璃。 “你欺负我。”宋南烛瘪着嘴，双目怒视沈无名。 第15章 墨家集会 碍于宋南烛那两条修长而且实力极强的美腿，沈无名最终还是屈服了。 不仅给她贡献了一大堆的冰糖葫芦，甚至还签下了一堆不平等条约。 答应帮她做一些别的零食…… 甚至靠着零食外交，沈无名在整个侯府都打通了关系。 从楚平山的下酒菜，到苏月娥的美容汤。仦說Ф忟網 还有自家娘子喜欢的酸甜零嘴，以及太平公主、供奉客卿、家丁护院、丫鬟仆人…… 现在提到沈无名，侯府上下无不竖起一根大拇指。 连带着他的食家修为都提升了不少。 不过除了这两个小插曲，沈无名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除了偶尔让丫鬟们去做点零食之外，就是继续看书。 随着科举的时间越来越近，楚幼仪也将更多的时间花在了他的身上。 教了他不少的东西，同样，双方的关系在飞速进展。 甚至到了晚上，楚幼仪都会固定时间带些宵夜过来，然后跟他讨论经史子集。 今天的零食是酸枣糕，楚幼仪是真的喜欢酸甜口。 沈无名吃了两块酸枣糕，又喝了一碗银耳莲子羹，然后说起诗词歌赋。 “当代诗赋句式追求骈偶，声律谐协，文辞藻饰，但很多华而不实。” “反倒是春秋战国，虽然也有一定程度的铺陈，可还是更为实际。” 沈无名忍不住吐槽道。 这不仅仅是诗词歌赋的变化，甚至还涉及到诗词用出来之后的威力。 “若非如此，儒道修士也不会讲究古韵，动不动就是四书五经，而不会推崇当代。” 包括沈无名自己的修行，都是以诗经为主，而不是后面的各种经典。 “夫君还真是聪慧，哪怕失去记忆之后，也能很快察觉到这一点。”楚幼仪笑着道。 “其实当代儒林中人，已经有不少人都在说，要法古，要追求实际。” “这一帮人被称为古文学派，讲究发言真率，无所畏避！” “不过如今骈文大行其道，拥趸仍然不少，这一批人就是今文学派。” 沈无名若有所思，不出意料的话这就是唐宋古文运动，没想到这个时代还真有。 “那古文学派是哪些人？”沈无名问道，他虽然看了很多史书，但也没见具体划分。 “当代领袖是韩昌黎，不过前人梁宽、独孤志等人就有所提及。” “他们每一位都是当世最顶尖的大儒，不仅在文学方面造诣深厚，而且实力极强。” “所以他们发声，不管朝廷还是民间，都有极大回应……” 两人又探讨着古文学派和今文学派，不知不觉，已至夜深。 “那我先回去了。”看了一眼窗外，已经月上柳梢头，楚幼仪才恋恋不舍离去。 “我送你。” 沈无名已经习惯了两人之间的相处，随她一同出门，走向隔壁的房间。 其实不过七八步之遥，但每天晚上都是沈无名陪他走过去的。 “好。” 楚幼仪温婉一笑，随即伸出了自己纤细白洁的小手，让沈无名都愣了一下。 随即哑然失笑，他牵起楚幼仪的小手，只觉滑腻柔软，朝着外面走去。 送到楚幼仪的门口，沈无名才松开手，“突然有些遗憾，你的房间这么近。” 楚幼仪脸颊发红，微微低首，没有回头，只是闷声不想走进房间，然后关上门。 沈无名正打算转身离开，却又听见嘎吱一声。 房间打开一条门缝，露出楚幼仪的半边脸颊。 “我也是。” …… 不知不觉，一月已经过去。 沈无名看着面前的诗经，突然若有所觉，下一刻，浑身迸射出三寸毫芒。 体内的浩然正气飞速涌动，如同沸腾的油一般，在他的经脉之间奔走。 沈无名大汗淋漓，只觉周身活性粒子尽数激发，体质亦猛然提升。 随即浩然正气尽数涌入丹田，微尘大小的金粒子，不断游动，彼此呼应。 如滚雪球一般，融为一体，然后膨胀，凝聚成一枚金色的丹丸。 “维清缉熙，文王之典，肇禋。迄用有成，维周之祯！” 沈无名轻喝一声，金色丹丸最终化为实体，在丹田中熠熠生辉。 “文胆，成！” 沈无名如今已能内视己身，见丹田中的景象，不由得朗声大笑。 这些天，沈无名也对儒家修行境界有所了解。 诸子百家的修行虽然都分为九境，可同样又自成体系。 儒家分为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君子、大儒、半圣、圣人。 而凝聚文胆，就是修身的标志，以浩然正气凝聚文胆，以文胆淬炼肉身。 也就是说，沈无名已经成就儒家第五境！ 他也不知道第五境是什么含金量，不过想来也不会太高。 毕竟总共有九大境界，估计也就是刚上铂金或者钻石。 连王者都不值钱，铂金算个屁呀！ “虽然不算厉害，可想来也算一个小小的进步，得奖励一下自己。” 想到此处，沈无名整理了一下衣裳，转头就朝着书店而来。 他已经是三刷天山女侠传了，这本书质量的确是很nice。 虽然像灯草大师降魔录之类的也还行，可论及画功，还是弱了一筹。 不过他刚走出门，就看到远处一道咋咋呼呼的身影跑了过来。 肉感十足的身段，摇曳着让人口干舌燥的弧线，身后还跟着两个哐当作响的木傀儡。 “我正找你呢。” 曹茱萸看到他，顿时面色大喜，上前就拉住了他的胳膊，“还好你在。” “又怎么了？”沈无名有些不耐烦，甚至不想搭理她，继续朝着外面走去。 这段时间，他的生活一直很平静，认真准备着科举，和自家娘子的感情也直线升温。 唯独曹茱萸这边，一直惦记着他的天赋，想方设法要把他拉进墨家。 隔三差五就要来一趟，搞得沈无名很无语。 可偏偏曹茱萸跟不会看脸色一样，依旧隔三差五的来。 “别急！” 曹茱萸拽住他，“是这么回事，过两天尚书左丞裴大人要来咱们中山郡。” “除了巡视中山河的航运之外，顺带召集附近的墨家弟子集会。” “这个机会难得，你跟我一起去呗。”曹茱萸期待地看着他。 沈无名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墨家的人，我去干嘛呀？闲的没事吗？” 第16章 小富婆曹茱萸 “虽然你不是墨家的人，但是你对墨家的理解，远超寻常墨家弟子。” “就当去凑个热闹嘛，到时候中山还有附近几个州府有名望的人都会去。” “又不全是墨家弟子，你去也无妨啊，实在不行，你就当陪我嘛。” 曹茱萸甚至不惜拿出撒娇的手段，花费了不少口舌，但沈无名还是意兴阑珊。 “你去不去？”曹茱萸眼睛一瞪，腮帮子鼓起，一副我要生气的模样。 “我不去。”沈无名翻了个白眼，自己又不是她的谁？跟自己撒什么娇啊。 要是自家娘子还差不多。 曹茱萸实在没办法，但还是拽着他的手，不肯松开，“这样行不行？你开个条件。” “不管你开什么条件，我都答应，这样你总可以陪我去吧。” 沈无名冷笑一声，“这么大方啊，那行，一千两我就去。” 一千两银子可是足足百万铜钱，就算对寿亭侯府都不是一个小数目。 沈无名开出这个条件，是打定的主意要堵死曹茱萸。 曹茱萸听到之后却嫣然一笑，眉眼弯弯，一手伸进自己硕大的衣襟内。 干脆利落地掏出厚厚一沓票子，塞在了沈无名的手上。 “呐，够不够？” 沈无名看着手上足足三寸厚的票子，每一张都是一百两的，顿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你真有啊？”沈无名愣了一下，随即轻咳一声，“我说的是金票。” “这就是金票呀。”曹茱萸指了指票子上边的标志，“你没注意看吗？” 北汉票号发行的金票和银票，并非类似于后世的纸币，而是拿票取钱的凭证。 上方有票号防伪的标志和各种文字，然后凭票取钱。 金票和银票长得也差不多，不过大家一般都用银票，金票还是面额太大了。 沈无名刚才没注意，这会儿才看到，他手上的全是金票。 而且足足三寸厚的一沓，每张都是百两，粗略估计，最起码都得三五千两！ “不是，姐……我玩抽象，你来真的？”沈无名整个人都呆滞了。 这不是假的吗？ “这点钱，不算什么。”曹茱萸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 “我零花钱只有这么多，你要是需要更多的话，我去跟我爹要。” “敢问令尊是……”沈无名试探性的问道。 “曹子敬。”曹茱萸回答道。 沈无名顿时肃然起敬，曹子敬的名头，可谓是响彻中原四国，甚至草原上都知道。 曹子敬本是北汉人，不过他的生意却遍布中原、西域和草原。 而且诸子百家之中，有一家名为商家，以经商之道修行，财富越多，修为越高。 曹子敬便是当代商家魁首，富甲天下，哪怕面对四国皇帝，也能分庭抗礼。 曾经北汉皇帝曾问他有多少财富，曹子敬只说了一句话，“珍珠如土金如铁。” 而所有人都相信，曹子敬这句话不是在吹牛逼，而是真有这个实力。 所以可想而知曹家的财富何等恐怖？ 也难怪曹茱萸出手如此大方，有这么一个爹，一切都不奇怪了。 只是奇怪的是，曹茱萸居然不去继承曹家的财富，反而修行墨家？ 这就是大小姐体验生活嘛。 在金钱攻势下，沈无名最终还是屈服了。 拿着几千两金票，答应明天陪曹茱萸出席墨家的这次讲道。 “那我带你去买几身衣服！”曹茱萸拉着他就往外面走。 沈无名无奈，“我有衣服。” 他好歹也是侯府姑爷，楚平山他们也没虐待过他，绫罗绸缎都不少。 只可惜，落在这位曹家大小姐的眼中，就显得有些寒酸了。 愣是拉着他去街上，非要帮他做几身衣服。 沈无名奈何不过，只能跟他同去。 …… “好了吗？”曹茱萸从门口探了个脑袋进来，随即整个人都看呆了。 沈无名站在铜镜前，穿着一套崭新的白色水云锦士子袍，光线映照间，如水波流金。 半长不短的头发编在一起，然后束起一顶紫金冠，面容清俊，儒雅而不失锋芒。 之前看沈云总是蓬头垢面，胡子拉碴，一身衣服也穿得歪歪扭扭的。 除了几分放荡不羁，倒是没有明显的帅气，可此时却发现沈无名也是美男子一枚。 最起码放眼整个中山郡，都没有能打的。 “马上好了。” 沈无名整理了一下衣襟，微微点头，还别说，一身士子服穿在身上还人模狗样的。 走出房间，这才发现宋南烛也站在曹茱萸的身边，他忍不住诧异，“你去干嘛？” “我怎么不能去啊？你都能去。”宋南烛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沈无名耸了耸肩，无所谓，反正他只是为了搞钱。 走这么一趟几千两金票呢，昨天他回去看了看，整整有四千多两。 换算下来的话，可是四万银子，也就是四千多万枚大钱。 而且听曹茱萸说，这次墨家集会，不仅仅是墨家弟子，也有附近州府的官场之人。 马太守身为东道主，自然也不会缺席，到时候恐怕少不了麻烦。 有太平公主在，沈无名顿时就安心许多。 不管什么妖魔鬼怪，有谁能挡得住宋南烛两条美腿的？ “上来。” 走到侯府外，沈无名这才发现门口停着一辆车……不是马车。 造型和马车相差无几，不过前方并非真正的马。 沈无名之前看过侯府使用的战马，直立起来比人高，头顶还有螺旋尖角。 有点类似于西方玄幻传说的独角兽，名叫龙马，据说有着稀薄的蛟龙血脉。 日行数千里。 不过曹茱萸的马车外边，却是两头金属质地的机关兽，一黑一白。 “这倒是好东西啊。”沈无名摸了摸，表面光滑，似乎是镀了什么金属。 “这是怎么驱动的呢？全部都靠墨家法力吗？” 听到沈无名的问题，曹茱萸连忙道：“可以用墨家法力，也可以用墨石。” 随即曹茱萸便解释了一下，沈无名若有所思，这似乎就是煤炭啊！ 在机关兽的内部，会有一个专门的焚烧仓，然后牵引煤炭燃烧后的能量驱动机关兽。 由此可见，这个时代的墨家，已经发展出了不错的水准。 不过到了墨家集会的地方，沈无名才是真正长了见识。 各种各样的机关兽、木傀儡、铁傀儡，小到宠物，大到车马，都是机关制成。 就连集会庄园的护卫，都是一个个类似于机器人的傀儡，让沈无名都有些茫然。 心中莫名涌出“科技感”这个词儿。 第17章 裴家 这次墨家集会是尚书左丞举办的，地点也是在他的府邸。 因为尚书左丞便是出生于中山郡裴家，家族极有权势。 秦末乱世，裴家便已经靠着治水之功崭露头角，到如今的北汉，更是钟鸣鼎食。 家主裴茂官至尚书左丞，而且还是墨家九算之一。 二十年前‘一剑动京城’，被先帝收为心腹爱将的武安侯，也是裴家弟子。 还有一位手掌八百里秦川屯田事务的秦州都督，也是裴茂的族人。 在整个中山郡，就算是太守大人在裴家面前都得伏低做小。 如寿亭侯楚平山，若是没有辞官之前，或许能来。 现在只有一个侯爵之位，还没有资格参加这种集会，裴家也没请他。 宋南烛显然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集会，跟在曹茱萸的屁股后边东张西望。 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和她相比，沈无名倒是显得淡定许多，毕竟他对这种集会不感兴趣。 更何况，他穿越之前虽是孤儿，但成绩还不错，在高考前就参加过大学的夏令营。 如果没有碰上穿越这种事，他都保送C9了。 曹茱萸出示了邀请函，带着两人步入庄园，进入最中间的园子里面。 这是一个露天园子，不过面积很大。 小桥流水，青林翠竹，还有亭台楼阁，曲水流觞，居然在北方见到了这种江南风光。 “曹大人。” 曹茱萸身为中山四大美人之一，又顶着官场新秀、墨家天骄的名头。 刚走进院中，就有不少人侧目而视，随即又看到了旁边的沈无名，转为怒目而视。 中山郡最近流传着曹茱萸的风言风语，说是看上了有妇之夫沈无名。 如今见她连墨家集会都将沈无名带在身边，众人也信了几分。 随即更是愤怒，抢了他们的女神楚幼仪也就罢了，毕竟是指腹为婚。 可又勾搭上曹茱萸是怎么回事？ “曹大人！”一位中年人走过来，面带微笑，“那边有几位老朋友，见见？” “好。”曹茱萸倒是没拒绝，转头看向沈无名两人，“你们就在这里逛逛，我很快就回来。” 沈无名无所谓地点头，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就开始炫面前的吃食。 裴家毕竟是世家大族，东西都不差，色香味俱全，正好他还没吃晚饭。 沈无名想起之前参加夏令营，还去听了一些讲座。 讲座的内容很多都是学术垃圾……毕竟好东西都憋着发大文章。 但那茶歇是真的好。 这墨家集会也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周围虽然有不少达官显贵，不过还是墨家弟子居多。 很多都在互相讨论，或是皱眉沉思，或是写写画画。 哪怕时不时对沈无名横眉冷对，却也没有刻意做什么。 倒是宋南烛第一次来，似乎被这种氛围感染，时不时去旁边凑下热闹。 逛了两圈回来之后，坐在沈无名的旁边，正打算倒杯果汁润润口，才发现已经空了。 整个桌上的盘子干干净净，除了骨碟里面堆积如山，其他都一扫而空。 “沈无名，这是墨家集会，不是美食大赛，你是专门来干饭的吗？” 宋南烛双手叉腰，咬牙切齿道。 这太丢人了。 寿亭侯府是天天饿着这位姑爷吗？丢脸都丢到裴家来了。 沈无名将啃干净的骨头放进骨碟，然后还拿起毛巾擦了擦手，好整以暇道：“不吃干嘛？” 他之前参加学术会议的时候，大家不都是盯着茶歇去的吗？ 不会有人真是去听讲座的吧？不会吧，不会吧。 宋南烛都被他的话给噎住了，怎么会有人脸皮这么厚啊。 就在宋南烛气急的时候，旁边一道奶萌奶萌的声音响起，“对啊，不吃干嘛。” “平常都没这么多好吃的呢！” “爷爷他们都不让我吃这么多，今天一定得敞开了肚皮吃。” 宋南烛转头望去，一张肉嘟嘟的脸蛋映入眼帘，赫然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小說中文網 小姑娘模样可爱，皮肤白皙，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就是个头……很壮实。 沈无名看到她的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十万个冷笑话里面的哪吒。 萝莉脸，猛汉身！ 就这个吨位，成年男子也未必比得上，尤其是她并非单纯胖。 从她挽起袖子的小臂就可以看得出来，有一些线条，应该是练过的。 宋南烛皱眉道：“可这是墨家集会呀，大家都是来讨论墨家之道的。” 小姑娘瞪着一双眼睛，奶萌奶萌地看着她，“可是我们也没有影响他们讨论啊。” “让想讨论的人去讨论，让想吃东西的人吃东西，这不也是墨家的道吗？” “墨子曾经说过，兼相爱交相利！” “意思就是我们要像爱自己一样爱别人，那为什么不能像爱论道一样爱吃东西呢？” 小姑娘一番话有理有据，将宋南烛驳得哑口无言，张了张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小姑娘也没有针对她，而是揽着她的胳膊坐下来，然后朝旁边的仆人招了招手。 “再去端点吃的上来。”小姑娘吩咐一句，不多时，桌上的吃食又填满了。 “姐姐，你尝尝，这些东西都可不错了，平常我都吃不到呢。” 小姑娘拿着一块糕点递给宋南烛，满脸诚意。 宋南烛最终还是接过来，不过想了想又说道：“你刚才说的的确对。” “可要是按照墨家说的兼相爱交相利，那为什么你要使唤仆人呢？” 小姑娘并未被她难住，而是笑道：“所谓仆人，也是一个职业啊。” “他为我们提供服务，我们为他提供报酬，这何尝不是一种兼相爱交相利呢？” “兼相爱让我们爱人，所以我们哪怕面对仆人甚至是奴隶，也得尊重。” “可不代表我们要毁掉仆人这个职业，到时候他们没了活儿，衣食从哪来。” “那样的话，反而违背了交相利的原则。” 小姑娘年龄不大，但似乎对墨家的思想理解极为深刻，让沈无名都侧目而视。 不过他也没有加入其中探讨的意思，而是继续干饭。 不过小姑娘看他干得这么认真，用一种同道中人的眼神看着他，“大哥哥，你觉得裴家的吃食怎么样？” 沈无名将一块肉脯塞进嘴里，然后才说道：“还可以吧。” “还可以？”小姑娘似乎对这个回答不满意，撅了撅嘴，咬了一口手上的炸醋鱼。 “你难道还吃过更好吃的？” 第18章 大馋丫头 那可就多了！ 沈无名淡淡一笑，裴家的吃食放眼整个中山郡，都绝对是最能打的。 可时代限制就是时代限制，好多材料和佐料，这个时代都没有研究出来。 沈无名笑着道：“吃过啊，比如说烤鱿鱼、章鱼丸子、鸡丝凉面，都不错。” 小姑娘听到这里，脸上的不满也逐渐消失，整个人愣在原处。 “这些……这些都比裴家的好吃吗？”小姑娘有些迟疑地说道。 她不知道沈无名是不是在乱编，因为她没吃过，没见过，也没听过。 不过光是听名字，似乎都让人嘴里分泌口水，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要说这些都比裴家的好吃，那也有些说不过去，毕竟都是小吃。” 沈无名摇了摇头，“真正要说好吃的话，其实有很多讲究的。” “一个是材料，二个是佐料，三个是时令，四个是厨艺。” “像开春的时候，就得去蜀中吃三丝春饼，清明去扬中吃河豚！” “对，河豚我知道，这个我试过，真的好吃。”小姑娘连忙点头，崇拜地看着沈无名。 如果方才还不确定，沈无名是不是在胡编乱造。 等到他说清明去扬中吃河豚的时候，小姑娘就确定他说的是真的了。 “后面呢？还有呢？”小姑娘追问道，就连手上的炸醋鱼掉地上了，都没注意到。 沈无名难得遇到同道老饕，也多说了几句，“到了盛夏，就得去苏杭吃糟鹅和西湖醋鱼！” 说到这，他指了指掉地上的炸醋鱼，“西湖醋鱼比这个醋鱼好吃！” “哦哦。”小姑娘这才注意到自己的炸醋鱼掉了，连忙捡起吹了吹，然后塞进嘴。 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大馋丫头！ “你继续，你继续。”小姑娘将炸醋鱼咽下去，赶紧催促道。 沈无名端起茶杯，正打算润润喉咙，发现茶水刚才已经下糕点喝完了。 小姑娘见状，连忙端起茶壶帮他倒了七分。 沈无名喝了两口，才继续道：“到了中秋，就得去阳澄湖莲花岛吃大闸蟹，要尝第一口鲜。” “吃完大闸蟹，转头可以去南方的揭阳吃对虾，也可以去北方的草原吃羊贝子！” “等天开始下雪，去北山吃狍子筋，去阿勒锦吃杀猪菜，去闽中吃佛跳墙！” 小姑娘喉头滚动，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这些东西……这些地方都有吗？” “也不一定有吧……有些可能现在名气还不大，你去了也不一定找得到。”沈无名也不确定。 毕竟他是后世吃过一些，还听过一些……主要是听说的，就吃过两三样。 他上高中之后，就尝试着自己做一些小生意。 先是搞了个校内的代购，后面逐渐做大，攒了一点钱。 不过那都是他给大学攒的学费，还要照顾孤儿院的弟弟妹妹。 吃这些东西，都是进货和考察市场的时候顺带，没有专门去旅游过。 所以他也不清楚这个时代到底有没有演变出来这些东西，只能瞎忽悠。 “你都吃过？”小姑娘眼睛里面都开始冒星星了，那是看到偶像的崇拜。 沈无名摇头道：“吃过一些吧，以后有机会再看，怎么？有兴趣？” “有啊，这太有了。”小姑娘连连点头，“只可惜……爷爷肯定不会让我走那么远。” 沈无名想了想，看在她刚才帮自己怼宋南烛的份上，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食盒。 这是他平常做的一些小零食，出门时想着拿来垫肚子，不过显然没用上。 他将食盒打开，里面分成了两格，一格放辣的，另一格放甜口的。 两串冰糖葫芦，迷你版，总共只有四个山楂，签子也很短。 还有辣条、大辣片、沙琪玛和火腿肠。 “这是……”闻着空气中弥漫的味道，小姑娘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手指绞在一起，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 “尝尝，我做的。”沈无名笑着将食盒推到他面前。 “那我就不客气了。”小姑娘立马就开动。 拿起冰糖葫芦的签子，就赶忙咬了一个在嘴里。 顿时眼睛都开心的眯了起来，两颊的婴儿肥愈发可爱。 连吃了两个山楂，她才想到什么，连忙翻开自己的袖袋，然后抓了一把零食放桌上。 “这些糖果，分你一半。” 小姑娘故作大方地将糖果推到沈无名的面前，不过脸上还是掩饰不住的肉疼。 沈无名抓了几颗，然后将剩下的推给她，“甜食是好吃，但是不要吃多了，牙会坏的。” “唔唔……”小姑娘嘴里还包着山楂，连连点头。 见他没收，又露出喜出望外之色，连忙将糖果揣回兜里。 沈无名将两颗糖递给宋南烛，“曹大人呢？怎么这么久都没回来？” 他这次是为了完任务才来，拿了曹茱萸的钱，自然要对雇主负责。 结果一来这里，雇主就跑没了，要不是钱都揣进兜里了，他都在怀疑这玩意是不是搞电诈的。 宋南烛还没说话，曹茱萸的声音就响起了，果然是说曹操曹操到。 “怎么？才这么一会儿没见，沈公子就想我了吗？”曹茱萸笑嘻嘻走到沈无名身边。 沈无名脸色一黑，正想吐槽她注意自己是有妇之夫的时候，周围就是一阵惊呼。 “裴大人出来了！” “见过裴大人！” 众人纷纷行礼，沈无名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形貌伟岸的中年男人踏步而出。 尚书左丞裴茂。 尚书左丞乃是二品大员，更是墨家巨头，众人纷纷行礼，一一问好。 裴茂也轻轻点头，便算是见过众人。 随即便请众人入席，只有寥寥几人，能够上前和裴茂搭话。 倒是旁边啃着糖葫芦的小姑娘，这会儿走上前，“爷爷。” 她居然是裴家小姐。 曹茱萸也在低声介绍着裴茂，“裴大人此番前来，一是巡查中山河！” “二来也是主办前段时间永定河堤坝坍塌一事，这些官员，很多都是怕牵扯到自己。” 这么一说，沈无名心头也已明白轻重，正待回应，目光却望向另一个方向，眉梢轻挑。 曹茱萸随之望去，目光也不由得寒了下来，只有宋南烛还是一脸茫然。 第19章 分牛问题 “文绰这次也是亏大了，本来墨家嫡传之位都是板上钉钉了，没想到……” “是啊，曹茱萸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说不得就该被逐出墨家。” “结果居然被她破开了粉尘爆炸的案子，反倒赢得了裴大人的欣赏。” “你们刚才是没看到裴大人那眼神，就跟看到了宝一样。” 一方桌上，几个青年男子满脸惋惜，望向面前的黑衣青年孟文绰。尐説φ呅蛧 孟文绰倒是面色平静，闻言也只是淡淡一笑。 “曹大人竟然能够更胜一筹，文绰自然甘拜下风，没什么好惋惜的。” 他虽然面色没有表露分毫，可桌面下的双手，却死死的掐在自己的大腿上。 一条条青筋如同小蛇般盘踞在手上，眸光也露出了几分厉色。 墨家嫡传，乃是墨家的储备人才，未来就算不能成为巨子，也得是九算之一。 每年的墨家嫡传都只有一两个名额，必须要墨家九算推举，然后投票决出。 他和曹茱萸都是今年的有力人选，但前段时间，督造司出现了爆炸案。 所有人都认为曹茱萸将会受到严惩，而他则成为了唯一的嫡传人选。 就连他自己都这么认为。 为了这个嫡传名额，他付出了太多心血，宵衣旰食，甚至还有家族的助力。 本以为这次嫡传人选非他莫属，却没有想到……曹茱萸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他旁边的青衣女子也同样愤愤不平，揽着他的衣袖，“没事的，文绰哥哥。” “她有什么本事啊？不就是一个爆炸案吗？文绰哥哥若非钻研学问，早就名甲天下了。” 桌上众人闻言，也都是纷纷点头，毫无疑问，他们是认可孟文绰的。 这并非是趋炎附势，而是孟文绰无论家世还是才情，都的确无可指摘。 他出身的孟家，更是墨家的巨子家族，孟家老祖宗孟胜，就是墨家第三代巨子。 后面孟家虽不及鼎盛时期，却也是墨家中流砥柱。 孟文绰更是青年天骄，被视为孟胜第二，被整个孟家寄予厚望。 孟文绰心中自然愤恨，可此时还是表现出些许风度，与众人饮酒。 但片刻后，这才注意到身边的青衣女子离开许久，都没回来，连忙问道：“如素呢？” …… “咦！这就是茱萸你在中山郡勾搭的小情郎啊？啧啧啧，怎么找个有妇之夫！” 谢如素缓步走上前来，很自然地坐在沈无名旁边，上下打量着他。 “闭嘴，谢如素。”曹茱萸眉头轻皱，“沈公子是我的至交好友，也是寿亭侯府的姑爷。” 沈无名注意到，曹茱萸似乎不太喜欢谢如素。 不过这似乎也正常，毕竟每一个漂亮的女人，都对同类不太友好。 不过他对曹茱萸说的至交好友身份，却有些不太赞同。 有一说一，他跟这个女人并没有太多交情，甚至还有点想拉开距离。 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今儿个都不会过来。 “茱萸，不要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嘛。” 谢如素淡淡一笑，然后从袖中取出一张纸。 “主要是听说你最近解开了爆炸案，应该是墨家造诣又有提升。” “正好我有一个问题，许久未曾解开，不知道能不能来请教一下？”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挺大，似乎是故意的，顿时就将周围人的眼神吸引了过来。 毕竟大家都知道，曹茱萸极有可能是墨家嫡传，未来是大家的顶头上司。 果不其然，场上顿时安静下来，众人目光投向曹茱萸，更有甚者，已经坐了过来。 墨家集会乃是学术讨论，谢如素主动向曹茱萸请教，曹茱萸自然不能拒绝。 只是脸色有些晦暗，望向谢如素。 谢如素看到周围人都望过来，脸上笑意更浓，展开方才拿出的纸。 “之前我在一个县衙，看到有村民请知县分遗产。” “有一老人死后，留下十七头牛，遗嘱是长子得二分之一，次子得三分之一，三子得九分之一。” “要求是不得将牛杀死，请问该怎么分？” 周围人听到问题，初时还不觉有什么，无非就是相乘罢了。 这个时代的乘法已经发展到一个不错的水平，包括分数乘法都已经有了。 不过乘完之后，却一个个陷入茫然。 十七乘二分之一？得出来的是八点五！ 难不成还要把牛给剖开不成，那就违背了不能将牛杀死的原则。 “这问题有点棘手啊！” “谢如素这是在故意为难曹大人。” “哼，曹茱萸抢了孟文绰的嫡传之位，谢如素肯定不服气喽。” “谁都知道她喜欢孟文绰。” 众人摇头，随即看向曹茱萸，想看看她到底有什么解法。 裴茂正在和几个老者闲聊着什么，这些都是墨家前辈。 此时也被吸引了注意力，听到谢如素的问题，裴茂禁不住眉头微皱。 “谢家这丫头，有点过了！” 其余老者神情各异，有人倒是眼中带着兴趣，“不妨看看曹丫头怎么应对。” “裴老你想要将她推到嫡传之位，总得让她接受挑战。” 裴茂听闻此言，也是哑然失笑，这话倒是有道理。 他从内心而言，的确是欣赏曹茱萸的，但墨家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他毕竟只是九算之一，还有其他八个呢，上边还有一个墨家巨子。 曹茱萸接过纸笔，看着上面写下来的问题，好看的眉头也不由得蹙了起来。 谢如素刚才说什么在县衙看到的，那纯粹是扯犊子。 这分牛问题，乃是墨家史上一道经典的算术题。 曹茱萸之前也看到过，研究许久，都未曾解开。 这并非什么难题，反而极为简单，无非就是算术相乘。 可问题是不能杀死牛，这就是最麻烦的地方。 她之前许久都没有头绪，如今短时间内，自然也解不开。 可谢如素已经做出了挑衅，她也不能拒绝。 若是如此，定会折损威望。 谢如素、孟文绰等人都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等着她出丑。 这个问题大家都没解决，就不信曹茱萸能够在短时间内解开。 任由曹茱萸思索半晌，谢如素才戏谑一笑，“茱萸，要是解不开的话……” 她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郁，甚至在整张脸上洋溢开来。 曹茱萸抿了抿嘴，随即求助的目光落在沈无名身上。 没有说话，但那个眼神楚楚可怜。 第20章 无解？我有两种解法好吗？ 众目睽睽之下，沈无名并不想太过高调。 一来他是寿亭侯府的姑爷，但寿亭侯府在这些巨头面前排不上号。 就连马太守都敢对寿亭侯府伸出觊觎之心，而此时……马太守甚至没资格在裴茂旁边说话。 二来他又不是墨家之人，在人家墨家集会面前打了谢如素的脸，得罪人啊。 面对曹茱萸那水波粼粼的眸子，沈无名下意识要将头扭过去，视而不见。 但宋南烛却拽了拽他的衣袖，同样是期待地看着他。 “你拿了她的钱……”宋南烛低声说了一句。 沈无名无可奈何，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会儿也只能拨开人群，走上前。 “我想，就这种程度的小问题，根本用不着麻烦曹大人。” 沈无名轻蔑一笑。 宋南烛也很期待，握了握自己的小拳头，她隐约已经意识到了接下来的场面。 曹茱萸同样如释重负，对着沈无名甜甜一笑。 “大哥哥……” 刚才和沈无名一起探讨吃食的小姑娘，这会儿规规矩矩坐在裴茂的身边。 看到沈无名，也连忙站起来。 裴茂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自家这个小孙女裴子安，似乎除了吃的，对别的都不感兴趣，这男子…… “你是什么人？”谢如素见自己的搅局被人打断，脸色也有些不爽。 沈无名咧嘴一笑，“我叫沈无名，一介是无名小卒罢了。” “不过最近跟在曹大人的身边学习墨家之术。” “说起来的话，曹大人也算我半个师父！” “这种程度的算术题，根本不值得曹大人亲自出手，我来就可以了。” 墨家集会不管有多少巨头，本质上还是墨家弟子互相交流。 谢如素可以去挑衅曹茱萸，这在规则之内。 沈无名以半个弟子的身份接下这个挑战，也同样在规则之内。 可众人看向沈无名的眼神，却充满了嘲讽。 如果是其他问题，沈无名出手自无不可，可分牛问题，却是墨家最经典的难题之一。 沈无名算什么东西？ “这家伙，有些狂妄。”裴茂身边的一个老者开口道。 裴茂则是若有所思，想到了曹茱萸方才跟他说的话，神秘一笑。 “看看吧，年轻人多少得有些锐气才好！” 沈无名回答之后，没有继续跟谢如素斗嘴皮子的意思，而是拿起了纸和笔。 “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咱们可以有两种解法。” 此言一出，众人震撼，分牛问题一直无解，这年轻人一来就说有两种解法？ 扯犊子吧？ 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如果换一个地方，这些人多半要张嘴喷他，可这里是墨家集会。 在座大多数人也都是墨家弟子。 墨家弟子别的不说，唯独对学术钻研，一个个都充满了敬畏。 所以听到沈无名装逼，大多在冷笑之余，眼中却带着探索之思。 “第一种方法，咱们可以借一头牛。”沈无名一边说，一边写。 “这一头牛之后，就是十八头牛，然后再按照二分之一、三分之一、九分之一相乘！” “长子得九头牛，次子得六头牛，三子得两头牛，总共是十七头牛。” “剩下一头再还回去就好了！” 墨家弟子各有擅长，有的会炼金，有的会机关，有的会算术等等。 但毫无疑问，算术绝对是最基础的内容，就算他们不擅长，也都有一定水平。 沈无名的解释，很快就让他们恍然大悟，一个个连忙抚掌而笑。 就连裴茂身边的一众老者，初时一头雾水，随即便豁然开朗，却愣在原处。 因为他们都惊讶地看着沈无名，万万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居然这么容易解决？ 这问题最初是一位墨家巨头留下来考验弟子的，却一直没有人解决过。 如今众人才发现，原来想要解决，也不过如此简单。 “那还有一个解法呢？”裴茂身边一位老者走上前，急切地问道。 沈无名的解法非常简单，可同样也是打开了他的思路，连忙询问。 曹茱萸低声介绍道：“这位是陈悬空陈大人，兵部武库司郎中。” 兵部乃是六部之一，下面设有四司，武库司掌兵籍、武器、武科以及编发、戍军等。 是仅次于尚书、侍郎的朝廷高官之一。 “见过陈大人。” 沈无名抱拳一礼，也知道陈悬空心思不在自己身上，而是在这道题，便转头继续。 “首先这道题给了人一个误导，那便是分数乘法的基础是一！” “也就是全部！” “大家都认为这个基础‘一’，是这十七头牛，所以才陷入了误区。” “方才的借牛，便是把基础变成了十八，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我们不用分数，用比例。” “二分之一比三分之一比九分之一，同乘相约，得出比例是九比六比二！” “那便一人九头，一人六头，一人两头，刚好也是十七头牛。” 众人恍然大悟，一个个都是面色欣喜若狂。 这一次的墨家集会来对了，就算现在就走，他们的收获也足够大。 能够解决墨家流传几百年的经典问题，作为旁观者，说出去都能吹一辈子。 而他们看向沈无名的眼神，也充满了尊敬，再无一开始的轻蔑。 只有谢如素脸色铁青，“你……你……” 她此时穷尽所有思维，只想找一个错漏来反驳沈无名，看了半天，却找不到问题。Ｗww.ＸＳＺＷω8.ΝΕt 而且众人簇拥之下，一个个都上前咨询沈无名，将她都挤到后边去了。 谢如素脸色又青又白，闷闷不乐回到孟文绰的身边。 孟文绰轻描淡写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但谢如素却知道，孟文绰在责怪自己。 原本曹茱萸的风头就够大了，结果谢如素如此一来，却愈发增长其气焰。 连曹茱萸的半个徒弟都如此天才，那曹茱萸本人又是何等学术造诣？ 要不是谢如素送上去打脸，又怎么会给沈无名装逼的机会？ 而沈无名此时也成功进入诸位墨家弟子的视线，获得了墨家的尊重。 无数人跑过来问他问题。 “沈公子，我这里还有个问题，是关于图形的，你有研究吗？” “无名兄，不知你可曾婚配？小女年方二八，还没有如意郎君。” “沈公子……” 沈无名苦笑一声，不过也不好拒绝，只能在他们的恭维声中帮着答题。 宋南烛也被挤到外边去，看着人群中脸都笑成菊花的沈无名，不屑地撇了撇嘴。 “小人得志。” 早知道就不来参加这墨家集会了，武道大会多好，她可以打一片。 “而且这家伙不是失忆了吗？为什么还懂这么多，要是没失忆的话……” 宋南烛气愤之余，更多的还是内疚。 如果不是自己太莽撞，沈无名身上的光芒也许还会更强。 第21章 此景只应天上有 沈无名疲于应对这些人，可同时，心中还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感觉。 在解决了这些问题之后，他体内的墨家法力，居然愈发的强盛。 【你与墨家修士交流算术之道、炼金之道，大有收获，‘墨经’突破第五重】 到底怎么回事？ 从能量守恒来说，最起码要摄入什么能量，才能换取修为的增长吧。 可此时……仿佛就像是悟道一样，凭空增加了自己的修为。 等到裴茂都亲自过来后，沈无名周围的人才逐渐散开。 “裴大人！” 沈无名微微鞠躬行礼，这可是二品巨头，仅次于宰相的大人物。 就算六部尚书，与尚书左丞也不过是平级而已。 “后院聊聊？”裴茂主动邀请，沈无名自然乐意之至。 要是再不走的话，自己就要被眼前这帮家伙给累死了，一个个的，简直是魔怔人！ 朝后方走去的间隙，沈无名也打开了自己的系统面板。 【宿主：沈无名】 【技能：诗经（lv5）、墨经（lv5）、说文解字（lv3）、道教义枢（lv1）、秦越人切脉法（lv2）、踏海镇龙诀（lv1）】 沈无名觉得很奇葩。 自己一门心思苦修的诗经，也就在前两日才突破第五重，成就第五境修士。 可这墨经凭什么呀？ 他心中一直不在意墨家修行，可如今修行的速度丝毫不慢。 甚至让他心中都已经产生了些许动摇。 若是自己真的主修墨经，会不会速度更快？说不定都第六境了。 不过想了片刻，他还是摇摇头。 他现在修行速度快，只是将未来科学家几千年的成果一股脑说出来。 可到了后边，需要走出自己道路的时候，那可就不是一回事了。 科学界的确有许多可以抄，但文学界就少了？李杜诗篇万口传，至今已绝不新鲜。 光是唐宋时代的璀璨诗词，估计都能将他的修为推上七八境！ “小友摇头，莫非我裴家的布置有什么问题？” 裴茂带着沈无名和曹茱萸穿过长廊，来到后院，见到沈无名摇头，不由得笑问道。 “不敢不敢。”沈无名回过神来，哑然失笑。 “能够在这北国见到江南风光，已经是意外之喜！” “而且器物雅而不奢，造景风禾尽起！” “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观？” 裴茂闻言，并没有因为沈无名的夸赞而有所欣喜，反而脸色逐渐严肃下去。 曹茱萸倒是有些疑惑，沈无名这句话也没有丢了体面，为什么裴茂还有点不高兴？ 沈无名本是神情淡淡，瞥了一眼裴茂，心中也有些疑惑。 不就是夸了一下他家的园子好看吗，为什么突然就变得这么严肃？ 给自己选脸色？下马威？ 沈无名有些不解，但见他没有说话，自然也不会主动挑起话。 目光打量着这裴家后院，暮光最终落在旁边的小桥流水。 在围栏边上有一排钻了洞的袋子，会时不时放出饲料，引得池中金鱼追食。 游览者站在池边的时候，就像有万千金鱼朝拜一般，的确颇为雅致。 “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观？好啊，这句话说得好啊。” 裴茂脸色晦暗变化许久，最终深深点头，“我很久没见到眼光这么毒辣的年轻人了。” “很多人都说我裴家兴旺鼎盛，如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只有你看清了。” “啊……” 沈无名先是不解，紧接着就反应过来了。 他刚才的最后一句诗，是改编自杜甫的赠花卿。 原本是杜甫在看到花卿居功自傲，僭越使用天子音乐之后的委婉劝谏。 如今沈无名说出来，未免有些指责裴家太过张扬的意思。 我没有啊，你别乱说！ 沈无名欲哭无泪，“裴大人说的什么，我听不懂，我只是觉得这院子的确雅致。” “哈哈……好，不懂……就不懂吧。” 裴茂大笑几声，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样子，搞得沈无名更是无语。 也没有管曹茱萸就在现场，裴茂开口问道：“沈公子！” “如果让你用一个词来形容我裴家，你觉得什么词合适！” 沈无名眉眼低垂，“裴大人，我觉得我说的话已经够多了！” “再废话的话，回去估计得被我岳父打死。” “无妨！”裴茂大笑道：“他要是知道你在我面前藏着掖着，估计也会揍你。” 沈无名苦笑一声，随即斟酌着道：“易经乾卦有言：或跃在渊，无咎。” 或跃在渊是易经乾卦当中的第四爻。 整个乾卦是描写龙在不同情况下的状态。 前三爻都是说龙是怎么发展起来，只要低调谨慎、认真做事就行了。 但第四爻，或跃在渊。 就是说龙站在了龙门前，要么一跃成龙，要么坠入深渊。 裴茂深深地看了一眼沈无名，表情收敛，没有了先前看晚辈的那种眼神。 “是啊，如今的中山裴家，就是走到了九四，要么进，要么退！” 中山裴家这些年来，的确是极为鼎盛。 不仅有他这位官居正二品的尚书左丞，还有先帝的心腹爱将武安侯裴炎武。 虽然裴炎武和楚平山都是侯爵，但含权量可不一样。 武安侯乃是“以武安国”之意，位列县侯。 而且裴炎武可没有辞官隐居，而是官居从二品的左龙武大将军。 龙武军乃是天子六军之一，分为左右二部，裴炎武便是执掌左军。 放眼整个北汉军界，也只是仅次于六位柱国大将军。 另外秦州都督裴宽，经略关中数十年，掌握了北汉将近四成的屯田。 由此可见中山裴家的权势煊赫，早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觊觎。 裴茂面容苦涩，连面前的年轻人都知道裴家情况风雨飘摇，可裴家自己人却不知道。 族中弟子弟子或是纨绔，或是平庸，或是跋扈，却无一栋梁之才。 想到此，裴茂又不由得抬眼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这倒是一枚璞玉。 若非已经婚配，他裴茂定要伸手将他拉入裴家。 “那沈公子，你若是站在我的位置，又该如何是好呢？怎么进，又怎么退呢？” 裴茂继续拿出送命的问题，沈无名的脸都彻底黑了下去。 不是，大爷！ 你裴家是死是活关我屁事，问我干什么？我又不姓裴！ 第22章 得加钱！先给钱！ 沈无名张了张嘴，嗫嚅着嘴唇，半晌之后才回答道：“无名才疏学浅，不敢妄言。” 他是真不想卷入这些大家族的屁事里面来，在寿亭侯府吃软饭不香吗？ 他跟裴家又没什么关系，说那么多干什么？ 裴茂似乎也知道自己有些交浅言深，笑了笑，随后问起爆炸案的事情。 沈无名眨了眨眼，“爆炸案那只是一个巧合，我……碰巧而已。” “那能用水来检测黄金的纯度，也是碰巧吗？”裴茂笑意盈盈地问道。 沈无名摊了摊手，“真是碰巧。” “好吧，那我就当是碰巧。”裴茂也不以为然，“那你的气运和墨家很契合啊。” “不如加入我墨家怎么样？当我的弟子，或者我举荐你进入鲁山书院。” 裴茂的诚意很足。 以他中山裴家家主，还是当朝二品大员的身份开口收徒，对多少人来说都是机缘。 就连曹茱萸都面露惊讶，紧接着拉了拉沈无名的衣袖，然后打了个眼神。 沈无名摇了摇头，挺无所谓的，这些他都不怎么在乎。 毕竟裴家如今的情况，刚才他也说的很清楚了，或跃在渊。 拜入裴家的门下，将来中山裴家飞黄腾达，他自然少不了好处。 可要是跌落深渊，他也讨不了好。尐説φ呅蛧 更何况，他主修的是儒家，不是墨家！ “多谢裴大人的好意，不过中山裴家乃是望族，鲁山书院更是墨家圣地。” “我也不敢随便高攀，还得回去问问岳父大人的意思，裴大人您觉得呢？” 没有外人在，沈无名也没有打什么官腔，而是把话说明白了。 是否拜入裴家门下，他得问一下楚平山。 裴茂见状不仅没生气，反而更是欣慰。 如此年轻却有定力，能够拿捏其中轻重，比他中山裴家那些年轻弟子成器多了。 “行，行……” 裴茂笑了笑，随后三人寒暄一阵子，便走出前院，然后便是准备入宴开席。 在场宾客全都坐下，宋南烛也赶忙凑到了沈无名两人的身边。 周围侍女正准备开席，裴茂却站了起来，又说起了一个事情。 “这次墨家集会是给大家一个讨论的地方，正好我也有个问题，想集思广益。” 裴茂轻咳一声，众人连忙认真倾听，看看他到底要卖什么关子。 “此番永定河出现堤坝坍塌的事故，失职之人，本官都会一一查办。” “不过却遇到了一个技术难题，那就是永定河河水汹涌，无论堤坝还是桥梁都极易出现事故。” “所以在此想要集思广益，诸位可有什么奇思妙想，稳固永定河上的堤坝桥梁？” 众人顿时面露思索，毫无疑问，这个问题不简单，却同样也是一个机会。 如果能够帮助裴茂解决此番大难题，定能进入这位朝中巨头的眼中。 尤其是不少墨家弟子还在官府任职，得到裴茂的青睐，将来定是青云直上。 沈无名却没有什么表现的意思。 他拿了钱过来，刚才帮曹茱萸解决难题，已经算是敬业了。 犯不着继续。 这会儿一门心思盯着场上的吃食，只希望早点开席。 刚才那些零嘴都已经让他见识到了裴家的实力，更不要说此时正席。 各种珍羞美味都端了上来，抛开工艺不谈，光是材料在外面都难得一见。 而且忙活了这么一阵，虽然也用零食垫了肚子，可还是有些饿了。 那裴家的大馋丫头也凑到了他旁边，眨巴眨巴眼睛，瞥了一眼周围。 如果不是人太多的话，他这会儿绝对已经动手了。 偏偏裴茂将他们都安排到了靠前的位置，仅次于那群老头坐的主桌。 众目睽睽之下，哪怕她是裴家小姐也不好表现得太馋，免得丢了裴家的脸面。 “咕咕咕……” 过了许久，小姑娘的肚子都开始叫了。 偏偏大家都在讨论治水的问题，搞得她眼巴巴望了许久，满脸可怜。 沈无名也饿，这会儿听到小姑娘的肚子叫，不由得嘴角一笑。 “子安，我给你讲个笑话。”沈无名拉了拉小姑娘的衣袖。 方才两人聊了聊，他已经知道了小姑娘的名字，叫做裴子安。 裴子安有些疑惑，“什么笑话？” “你知道为什么鸽子都喜欢你吗？”沈无名挑了挑眉。 “为什么呀？”裴子安瞪大了一双秋波粼粼的大眼睛，满是不解。 沈无名笑道：“因为他把你们当同类了呀，你们的肚子都会咕咕叫。” “呵呵……”裴子安的脸都垮了下来，这他妈什么地狱笑话？ 还有什么比肚子咕咕叫还更难受的吗？ 裴子安越想越气，尤其是看到面前吃的还不能动，更是眼眶都红了起来。 转头就朝着裴茂跑了过去。 片刻后，裴茂走了过来，“刚才沈小友说有办法帮我解决？” “没有啊。”沈无名满脸疑惑，他刚刚这逗傻子玩呢。 裴茂大笑道：“我就知道，沈小友才情无双，乃是我墨家天骄，定有方略。” “我没有，别乱说。”沈无名满脸的茫然，他刚刚啥都没说。 这老头年纪大了，耳聋了吧？ 裴茂却依旧满脸笑意，拉着他走向高台，同时在他耳边低声来了一句。 “你小子给我想个办法，我就不追究你把我孙女弄哭的事情了。” “不然我去找楚平山，就说你欺负了我孙女，我要他给个说法。” “你他妈……”沈无名转头看向这个满脸和蔼的老头，不愧是朝堂上历练出来的老狐狸。 真他妈黑呀。 “你他妈这是道德绑架，你以为治水是那么简单的吗？你问我我就有吗？” 沈无名满脸的憋屈，“得加钱。” “三万两！”裴茂淡淡道。 沈无名冷哼一声，他以为自己是那种没见过钱的穷逼吗？ 光是今天这一趟，他沈无名都能挣四万两银子！ “金票。”裴茂补充了一句。 沈无名的脸色顿时缓和了下来，“好说好说，不就是治水，有办法。” 他伸手挽住裴茂的手臂，另一只手悄悄伸了过去，“先给钱。” 第23章 水泥，牡蛎 裴茂愣了一下，第一次见到这么不客气的年轻人。 自从他身居高位以来，哪个年轻人在自己的面前不是像孔雀开屏一样展示自己的才华和风度。 哪有人像沈无名这样？ 给他机会成名，不知感谢敲诈自己就算了，居然还要先给钱。 难不成还担心他裴茂赖账不成？ “这年轻人……有点意思。”裴茂心头暗道，随即在身上摸了摸，没钱？ 以他的身份，平常也不会带钱在身上，花钱的地方自有下人打理。 这会儿全身摸了一遍，一个子儿都没有。 沈无名反倒是灼灼的盯着他，眼中充满了怀疑。 裴茂读懂了，沈无名是在怀疑他赖账？ 天老爷，他堂堂二品大员，墨家巨头，犯得着赖三万两金票？ “那啥……裴大人要是觉得亏的话，我就先下去了。”沈无名转头就打算离开。 裴茂咬了咬牙，解下腰间的玉佩，“给你，这玩意儿我十万两买的。” “十万两银子吧？”沈无名不太懂玉石这些。 摸了摸，也就是挺光滑的，另外就是有点油……这狗日的，不会没洗手吧？ 沈无名满脸的怀疑，不过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这玉石收下。 随即裴茂一个人走上高台，跟变脸一样，那张黑脸很快就喜笑颜开。 “永定河的麻烦的确挺难，大家一时半会儿都没有什么好办法。” “不过，却有一位墨家天才有想法，这位公子大家也都很熟悉！” “家世才情，以及本身对墨家之道的研究，都极为不俗。” 裴茂卖了个关子，众人却心生疑惑，到底是什么人能让裴茂夸到这种程度？ 曹茱萸吗？ 不过这种人想了想，刚才裴茂说的是公子，毫无疑问，是个男子才对。 那么…… 众人的目光在人群中打量，最终全部都落到了孟文绰的身上。 毫无疑问。 在场的墨家弟子，抛开曹茱萸不谈的话，也就只有孟文绰能孚众望。 而且说到家世、才情、天赋和对于墨家之道的研究，也只有他满足这个条件。 就连孟文绰都是这样想的。 他刚才的确有些想法，没想到裴茂居然主动邀请他，想到这，脸上也露出一些得意。 在谢如素崇拜的目光中，孟文绰整理了一下衣裳。 面带笑容，迎着众人的的视线走向高台。 众人朝着两边散开，如同迎接王者一样，让孟文绰极为受用。 “这位公子就是……”裴茂拉长了声音，“寿亭侯府的姑爷，分牛问题的解决者，沈无名沈公子！” 啪嗒！ 全场寂静，只有正在把玩筷子的宋南烛愣在原处，筷子掉在桌上。 啪嗒一声，才让众人回过神来。 享受着众人目光集火的孟文绰愣在原处，他感觉自己像一只阳光下的小丑！ “我就不给诸位介绍一下这位沈无名沈小友了……想必诸位方才也都认识。” 裴茂走下高台，将沈无名拉了上去。 毕竟沈无名解开了分牛问题，已经在这些墨家弟子面前混熟了。 不过，见他将沈无名称为小友，还是心头不由得震惊。 裴茂继续道：“不过方才的分牛问题，和沈小友的才华相比，不过九牛一毛。” “想必诸位也听说了一些事情，比如前段时间中山督造司的爆炸案。” “正是沈小友解开的，尤其是关于粉尘爆炸的原理，得到了巨子的高度肯定。” “除此之外，朝廷邸报准备刊印的浮力验金之术，也是沈小友……” 在裴茂的解释下，沈无名这才知道，曹茱萸已经将阿基米德原理写成了论文。 并且交给了朝廷邸报的官办机构礼部，已经通过审核，准备印发天下。 “那浮力验金原理若是发出，满朝权贵都得感激沈无名。” “对呀，最近坐酎金失侯的权贵那么多，谁都得记着沈公子的好。” “就是说不定得罪皇帝……”有人面露担忧。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酎金失侯本身是皇帝想要削弱权贵罢了。 沈无名这么搞，岂不是破坏了皇帝的计划？ “慎言！” …… 不顾众人讨论，裴茂笑着道：“刚才沈小友说，有办法解决永定河的问题。” “所以我专门把他请上来，让他给大家讲解，一起来讨论讨论。” 沈无名翻了个白眼，不过已经被架到火上烤了，也没有拒绝。 “时间短暂，我想的东西也比较粗糙，有不足之处，还请诸位当场指出。” 沈无名给了自己一个台阶，然后才斟酌着说道：“其实治水，本身要归源！” “找到源头在哪里，才能从根本上解决……我认为，一是河水的季节变化，二是城市排水。” “季节变化没办法，只能想办法疏浚河道，另外就是加固堤坝和桥梁。” “城市排水……” 沈无名分析了一下，众人微微点头，但是却没有太多反应，毕竟说的大家都懂。 可问题是怎么解决？ 沈无名讲完之后，也开始上干货，“加固这方面，我有两个想法。” “有一种动物叫做牡蛎，想必有南方的朋友听说过。” 有不少人点头，毕竟牡蛎也算是一种常见的海鲜，很多人吃过。 “牡蛎味道还行，不过，这和加固桥梁有什么关系？” “对呀，这玩意不是吃的吗？” 很多人心生疑惑，沈无名继续解释。 “牡蛎会分泌一种液体，类似于胶状，可以用来加固建筑物” “除此之外，牡蛎的繁衍速度也非常快，可以……” 沈无名之前刷短视频的时候也看到过牡蛎造桥，这种案例不少，比如闽中的洛阳桥。 还有珊瑚虫之类的也有类似效果，比如小日子就用珊瑚虫来造岛。 试图将几个海礁变成岛屿，花了无数心思养珊瑚虫…… 当然，小日子的运气从来不会太好。ωww.xＳＺＷω㈧.ＮēΤ 花了无数代价养起来的珊瑚虫，结果海域中突然出现了一种南半球的海星，专门以珊瑚虫为食。 其中恩怨暂且不提，但是这种以动作来辅助建筑的方法是可以的。 【你给众人讲解牡蛎造桥之术，无数墨家弟子心生感激，你的墨家法力增长了】 沈无名跟他们介绍的时候，同时也感觉体内的墨家法力在不断增强。 诸子百家的修行，有点类似于念力香火之类的，只要传道，就能扩张修为。 很离谱…… 而其他墨家弟子觉得更离谱，一种吃的东西居然能够拿来造桥？ 这不是扯吗？ 若是其他人，恐怕都已经被他们的口水喷死了，可这个人是沈无名。 刚才沈无名说，有两个办法解决分牛问题的时候，他们同样不相信。 结果被打脸了。 这会儿可没人把脸送上来挨打，而是一个个陷入思考。 就连孟文绰和谢如素，也都脸色变换，却没有急着上来挨打。 “这是真的吗？”裴茂身边的一个老者开口问道，“怎么听着有点……” “听着有点假是吧？”沈无名笑道：“不知道诸位可知何处有牡蛎？找来试试便知。” “我家有。”一个南方的墨家弟子抬起手道：“我可以证明，这的确有一种胶质。” “我曾经还试图将这种胶质拿来作为粘合纸张的材料，却没有想到可以造桥。” “对，我可以证明它的繁殖能力的确很强。”另一个墨家弟子举手道。 众人心思掂量，沈无名没有纠结，而是讲起了另外一个办法。 “我还研究了一种材料，名为水泥，做法很简单……” 半个小时过去，整个墨家集会落针可闻，众人或是思索，或是在写着什么。 还有人忙忙碌碌。 在一位裴家弟子的带领下，又有人端来了泥沙和一大盆的牡蛎。 第24章 墨家客卿 又过了两个时辰。 众人看着被牡蛎固定的沙子，还有沈无名弄出来的水泥，满脸震惊。 “来个人试试吧。”沈无名环视众人，“我要是亲自动手，万一有人说我搞假呢？” 他本来是在开玩笑，但众人连忙摇头，随即又推举出一个墨家修士。 “我来试试。” 这墨家修士众人也算熟悉，以老实本分出名，他来动手，没人有意见。 “我先不用法力。”这墨家修士抬手劈在那块干涸的水泥板上。 这水泥板里面加了钢筋铁丝，另外还有打碎的鹅卵石，挺结实的。 不用法力的情况下，一巴掌轰上去，反倒是把他的手震的生疼。 如触电般收了回来。 “嘶……” 墨家修士倒吸了一口冷气，众人看着他红肿的手掌，不由得微微点头。 看样子是真的。 “试试这个。”沈无名指了指用沙子搭出来的，只能容一人站立都沙桥。 桥体上盘踞着不少的牡蛎。 无论是水泥还是牡蛎，都不可能这么快干涸固定，可大家是有法力的人啊。 在人为的推动下，水泥板干涸了，连带着这些牡蛎也分泌了很多的胶质。 并且渗入其中。 那墨家修士体型不小，踩在这牡蛎板子上，跺了两脚，板子却纹丝不动。 毫无疑问，沈无名提出来的这两个办法很有用。 “沈公子这东西实在是太妙了，简直是鬼斧神工。” “先天墨家圣体。” “沈公子果然是大才呀！” 裴茂身边的一众老者连连点头，看向沈无名的眼神，跟看到宝一样。 沈无名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先前的曹茱萸就是这样看自己。 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做了啥对不住那个女人的事情？ 可现在一堆老男人也这样……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的确有本事。”孟文绰满眼不甘。 可看了看那两块板子，最终还是收回眼神，转头就朝着外面走去。 他不得不承认，曹茱萸或许压不过他，可沈无名一定可以。 谢如素撅了撅嘴，搂着孟文绰的胳膊，没说话，跟着离开。 曹茱萸望着沈无名，眼中已经开始冒星星。 太厉害了。 这就是我发现的人才。 宋南烛更是目瞪口呆，她之前怎么没发现，沈无名居然如此天才？ “我收回刚才的话。” 裴茂走到高台上，“我刚才说，愿意将沈小友收做自己的徒弟，或者介绍进鲁山书院。” “我现在收回。” 众人满脸疑惑地望着，这老头喝多了，还是疯了？这样的人才都不要？ 就连那群老者也对他怒目而视，你他妈不要我要啊。 一众墨家弟子议论纷纷，甚至都有人想要冲上去打裴茂了。 你他妈二品高官又怎么样？墨家九算又怎么样？ 在墨家众人心中，真理才是唯一的。 在真理面前，就是墨家巨子都得当孙子！ 不过，裴茂在众人还没来得及动手的时候，一百八十度转了个大弯。 “这样的人才，不是我裴茂能够收做弟子的，我在这里给沈小友道歉。” “我在这里代表墨家，邀请沈小友担任我墨家客卿，位同墨家九算！” 墨家客卿类似于后世大学的客座教授，本身并不是墨家之人。 一般是授予在墨家之道颇研究极深的强者，相当于一个荣誉。 沈无名也麻了，这裴茂又在算计自己。 这老头肯定是看出了自己不想掺和进墨家的事情，然后道德绑架。 既然不能把他收作弟子，那就把他捧起来。 到时候墨家有事情找到他身上来，总不能拒绝。 “你他妈真该死啊！”沈无名暗地里咬牙切齿。 “无名才疏学浅……”沈无名站起身来，正要拒绝，裴茂就握住了他的手。 “沈小友不必客气，刚才我已经把墨家客卿的令牌给你了，你收着就好！” 裴茂满脸热情，沈无名却满脸茫然，自己什么时候收了？ 这时才听到裴茂低声道：“刚刚给你那块玉佩就是，老头子我够耿直吧？” “你他妈……”沈无名正想抬手揍他，裴茂却连忙摁住了他的手。 “你小子别这么火大。”裴茂低声道：“这玩意只有福利，没有任务。” “就算墨家巨子求到你头上，你也可以拒绝的，但是你却可以调动墨家弟子。” “好东西，先收着，要是以后墨家让你打白工，你把玉佩丢了不就成了。” “我很想揍你。”沈无名深吸了一口气。 裴茂却露出奸笑，他知道，沈无名这么说话，就代表着自己接受了。 “这次算我欠你一个大人情！” “我知道把你绑上车不道义，但你以后随时找我帮你办事，我绝不拒绝。” “三个！”沈无名最后还是挣扎了一下，讨价还价。 “行行行。”裴茂倒是无所谓，他的人情很值钱，但一位墨家天才更值钱。 哪怕就是沈无名现在暴露出来的东西，粉尘爆炸原理、浮力验金之术、牡蛎建桥之术、水泥制造之术…… 就这些东西，已经比他们墨家九算的成绩都高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哪怕沈无名不愿意加入墨家，有这么一番渊源在，将来也有好处。 “好了，刚才沈小友说了治水的两个方面，一个是让桥更坚固，另一个则是城市排水……” “牡蛎建桥之术和水泥制造之术可以解决第一个问题，那第二个呢？” 裴茂朗声问道。 沈无名被他坑了一波，这会儿并不想继续，冷眼斜了他一下，然后在桌子底下比了个三。 裴茂嘴角抽搐，他懂这个小子的意思。 是说他刚才的玉佩不能算钱，三万两金票还是得补上。 见到裴茂微微点头，沈无名才继续道：“这就需要城市构建排水系统……” 古代城市也有排水系统，不过比较粗糙，他又引入了一些现代理念，跟众人讲了讲。 寻常古人肯定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可在座都是墨家弟子，有基础在，倒是能够理解。 人群中。 一个中年美妇坐在曹茱萸的身边，瞥了瞥上边的沈无名，又瞥了瞥她。 “听说这就是你在中山郡勾搭的小情郎？”中年美妇压低了声线，“长的挺俊。” “师尊……你不要乱说，人家是有妇之夫，我也只是想把他拉入秦墨！” 曹茱萸面带娇羞解释道。 中年美妇看着台上的沈无名，“能让裴茂这么重视，甚至将他举荐为客卿，有些东西。” “以后你们都在中山郡，多接触接触，会为秦墨带来不少的好处。” 沈无名不知道墨家客卿的含金量，中年美妇却非常清楚。 哪怕是身为墨家九算，每人也只有保举一个墨家客卿的资格。 而且是终身制。 也就是说，裴茂舔着脸送出这个名额之后，再也不能保举墨家客卿。 这个代价很大。 所以，中年美妇深知裴茂付出了多少，可裴茂依旧没有丝毫犹豫。 曹茱萸翻了个白眼，美死人不偿命，“你以为我不知道？人家都对我爱搭不理的。” 第25章 曹茱萸：我，卖身？ 曹茱萸平日里有多么高冷，整个中山郡谁不知道啊？ 可自从认识了沈无名，她就将自己的姿态放得极低，可依旧没有用。 沈无名不搭理她。 “男人嘛，用点手段就是了呗。”中年美妇淡淡道：“以你的姿色，他还有什么可矜持的？” 中年美妇望着自家徒儿的身段，腴美动人，却丝毫不显臃肿，腰臀曲线极为夸张。 就连她一个女人都极为眼热。 “呵呵，人家的娘子是中山四大美人之一，不比我差！” 曹茱萸表现出些许气恼，“而且人家是大家闺秀，不像我在外面抛头露面。” “谁知道男人怎么想的……而且你在说啥呀，搞得我要卖身一样。” “我要是敢让你卖身，曹子敬不得打死我。”中年美妇撇了撇嘴。 其他人她或许能拿捏，但曹茱萸背后可是有人的，她爹谁都惹不起。 “不过换句话说，他除了是有妇之夫之外，也不失为一个良配。” 中年美妇意味深长，嘴里轻轻嘀咕，“儒墨双修，而且都是第五境，甚至墨家即将突破第六境！” “将来最差都是个八境半圣，甚至有可能更进一步，超越墨子……” “你在嘟囔啥呢？”曹茱萸没有听清楚，追问道。 中年美妇却摇了摇头，儿孙自有儿孙福，她也不可能撺掇曹茱萸去撬寿亭侯府的墙角。 …… 沈无名今天走这一趟只是为了赚钱，却没想到，混了一个墨家客卿的位置。 好在得了一块玉佩，还有三万两金票，也就是三十万两银子。 加上曹茱萸给的……不知不觉，自己已经成了千万富豪。 “操，我居然这么有钱。” 沈无名掰着指头算了一下，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成为了土豪。 历史上唐朝一个中等州府的年税收，也才十万两。 不过这诸子百家发展到今天，金银铜铁开采也变得容易了许多。 商贸也极为发达，倒是不止如此。 但满打满算，一个中山郡的年税收也就五十万两银子左右。 “我这资产，都快比得上中山郡大半年的税收了，可以啊。” 沈无名嘴上虽然在吐槽，但心头还是乐的不行。 有了这么大一笔钱，回头就算不吃软饭，也能够过上不错的日子。 “最重要的是，我的墨家法力又涨了？不是系统大哥，我他妈修儒家的呀。” 沈无名很无奈，他如今的儒家修为才第五境初期，可墨家修为已经到了第五境后期。 再继续下去，墨家修为都快超过儒家修为了。 “我不如转去墨家算了。” 沈无名躺在椅子上，有点摆烂，把玩着手上的玉佩，表情满是无奈。 宋南烛倒是有些疑惑，“当了墨家客卿不好吗？你这么一副表情。” “你愿意你来，这位置谁稀罕啊？”沈无名翻了个白眼。 正巧曹茱萸走过来，满脸热切地看着那块玉佩，“沈公子，这玉佩能让我看看吗？” “给给给。” …… “老裴，你就这么看重沈无名吗？” 后院中，中年美妇慵懒地躺在椅子上，手中罗扇轻轻扇着风。 裴茂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不是看重，而是……当做秦墨的救星！” “楚墨的李天罡，以墨家为基础，兼修阴阳家和道家，在天文星象之术上极有造诣。” “曾于白日引星辰坠落，轰杀蛮夷三千，以杀止杀，成就第五境！” “齐墨的祖千里，造指南车，修订历法，更是以算术成道，” “以第五境的修为将一条六境蛟龙困杀于圆周之阵，何其妖孽？” “可我秦墨呢？无论是茱萸还是文绰，都只是上上之才，却无扛鼎之力！” “我秦墨已经五代没有出现巨子了，再无人，恐怕……将会消亡。” 中年美妇的脸色也不好看，叹了一口气，又疑惑道：“那你怎么就确定他会加入墨家？” 大家都是人精，她刚才也看出来了，沈无名那意兴阑珊的模样。 似乎对墨家不感兴趣。仦說Ф忟網 “嘿嘿。”裴茂眼角勾起笑意，“那家伙，还是年轻，不够老练。” “你知道他答应我成为墨家客卿的条件是什么？算我欠他三个人情。” “你够阴啊。”中年美妇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对他们这个档次的人来说，人情的确很值钱，可是也要看怎么用。 裴茂欠了沈无名三个人情，这意味着，他得为沈无名出手三次。 可关系……不就是在你帮我我帮你之间建立起来的吗？ “而且，那家伙一副清高的模样，但是他的爹……也就是岳父，是官场人啊。” 裴茂把玩着桌上的砚台，“正好来了中山郡，就召集本地权贵喝个茶吧。” ……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沈无名就是这么想的。 虽然他在墨家集会得到了莫大荣誉，可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金票除外！ 揣着四万两金票回家的时候，沈无名觉得路边的狗都颇为可爱。 “老板，来两笼包子。” 沈无名坐着曹茱萸的车离开，路上看到了书店旁边的渝州小面。 让曹茱萸停下，在面馆买了两笼包子，然后丢给了路边的野狗。 “公子今天很高兴啊？”面馆老板晚上没什么生意，倒也挺闲的。 穿着油腻腻的围裙，在那里剁着明天的肉馅，两把刀飞快，有些手艺。 身边的小女孩在写写画画的，似乎是在学读书？不应该学女工吗？ 难得一个面馆老板还能这么重视教育，而且没有重男轻女。 沈无名一边喂着狗，一边笑着道：“今天发了点小财，高兴。” 说话间，他就拿出一小锭银子丢在案板上。 他手上的金票都是大额的，这银子是刚找曹茱萸兑的零钱。 “这么大，不好找啊。” 面馆老板擦了擦手上的油，拿起银子却面露难色。 两笼包子也就四十文钱，他得找九百多个铜板出来。 “不用找了，多的就当赏钱。”沈无名现在有钱，那叫一个大方。 “那就谢谢公子了，祝公子前程似锦，财源广进。” 老板也是面露喜色，说了句讨喜话。 沈无名的心情更好了，回到家中的时候，都不由自主地哼着歌。 “我走过，玉门关外祁连山上雪……” 沈无名哼着歌推开院门，不过并没有回房，而是来到了楚幼仪的房间。 “哎……这么晚了，人去哪了？” 见房间里面一片漆黑，沈无名满脸疑惑，正好看到小花，连忙问道。 小花指了指他的房间，“小姐知道姑爷今天累了，准备了宵夜和醒酒汤，在等着你呢！” 第26章 荒村，野狐 “娘子真好。” 沈无名不由得笑了起来，推开房门，就看到烛火下正在翻书的楚幼仪。 “娘子。” 虽然两人还未圆房，却已经直面自己的感情，倒是熟悉了不少。 沈无名走到楚幼仪的后边，轻轻搂着她，涌入鼻腔的全是芳香味。 “你……吓了我一大跳。” 楚幼仪放下手中的书，转过头来望着他，“今天辛苦了吧？给你准备了夜宵。” “这是醒酒汤，我自己熬的，加了安神补脑的药，也许能让你早点恢复记忆。” 沈无名苦笑，他记忆这个事情真不好解释，只好乖乖喝汤。 喝完之后，他擦了擦嘴角，“其实我今天没怎么喝酒，就两杯而已。” 墨家集会并非纯粹的宴席，更多还是学术讨论。 “那你还把这汤都喝完了。”楚幼仪将他面前的汤碗面前的碗端开，放上夜宵，嗔怪道。 “娘子给我做的，我肯定得喝完。”沈无名笑了笑，然后取出一大叠金票。 “而且我今天赚了不少钱……咱俩五五分！” 沈无名吃了这么久的软饭，难得硬气一回，那叫一个大方。 “这么多？” 楚幼仪面露惊讶，不过随即还是将金票全部推到了沈无名的面前。 “我不要，你留着。” “我赚的呀！” “我知道，但是……还是你收着吧。” “夫君赚钱给娘子花，不是应该的吗？” “可是……”楚幼仪望着沈无名的脸，“我知道夫君你一直不想在侯府。” “以后我们要是有自己的家，总要花钱的，而且我们的婚礼草草结束……” 说到这里，楚幼仪站起身来，走到沈无名的旁边，轻轻地抱住了他。 将自己小巧光洁的下巴搭在沈无名的肩膀上，“我希望，能再举行一次婚礼。” “为什么？”沈无名有些疑惑。 “上一次的婚礼，只是因为有婚约在身，当时我们还没有感情。” 说到这，楚幼仪脸上露出了一抹娇羞，不过沈无名没有看到。 “但是，我想再嫁给你一次，嫁给一个我心爱的人，而不是一个有婚约的人。” 沈无名默然。 两人就这样静静相拥，过了许久之后，沈无名将她揽入了怀中。 楚幼仪没有挣扎，双手环住沈无名的脖子，双目怔怔地望着他。 “我……”沈无名想说什么，但下一刻，他的唇就被堵住了。 两唇相合。 许久，唇分！ “夫君，幼仪喜欢你。”楚幼仪动情地道。 …… 两人昨天晚上还是没有圆房，虽然感情有，但还没有这么快。 而且封建时代的女子，也不可能像后世一般，刚见面就去开房了。 不过还是你侬我侬许久，楚幼仪到了深夜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所以第二天早上，沈无名又赖床了。 要不是小花把门敲得梆梆响，沈无名都想睡到中午再起来。 “就你这个懒货，是怎么懂那么多东西的？” 宋南烛靠在院门上，上下打量着沈无名。 沈无名翻了个白眼，“悟性，悟性你懂不懂啊？傻Der。” 宋南烛虽然没听懂最后那个词的意思，但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货。 顿时就气冲冲上前，叉着腰道：“你再说一遍。” “你叫我说，我就说啊？你算什么……” 沈无名打量着她的平板，暗道一句太平公主。 话未说完，宋南烛就冲过来，双手用力，直接将没有防备之心的沈无名压倒在地。 骑在他的身上就准备动手。 “救命啊，娘子……”沈无名双手架住宋南烛，连忙朝着推门而出的楚幼仪求救。 …… 中山郡外的一处荒村。 前些年战乱，村里人都四处迁徙，有机会进城的都没有回来了。 至于没机会进城的，早就被土匪和乱军洗了一遍又一遍，村子早就荒无人烟。 破旧的祠堂和半倒不倒的房屋，也被一些蛇鼠占据。 而在村中间的祠堂，却出现了一副极为诡异的场景—— 数十只毛发各异的狐狸，居然像人一样站着，面前的石凳或木凳上还摆着书。 一个毛发黄白、老态龙钟的狐狸在最前方，口吐人言，教他们念书。 “子曰，朝闻道，夕可死矣，你们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老狐狸望着面前的一群小狐狸。 大多数小狐狸都抓耳挠腮，不怎么理解。 只有一个浑身雪白，像一只小奶狗似的狐狸人性化地举起前肢。 “我知道！” 白狐狸尖声尖气道：“就是说早上知道去你家的路，晚上就去打死你。” 正准备显示一下自己知识渊博的老狐狸顿在原处，缓缓转过头来。 “谁教你的？你哪学的？” “我听那些人族讲的呀。” “苏小小，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们这些小狐狸不要往人族的地界跑，更不要听他们的歪理邪说。” 老狐狸训斥了一句。 看了看手上的书，他还是感觉气不打一处来，继续骂道：“那些都不是好玩意儿。” “你一天天的正事不干，就知道……” “有事没事……” 喷了好一阵子，老狐狸才深吸一口气，“都给我认真点，听我讲。” “这句话的意思是我早上知道大道的原理，晚上哪怕死了都不可惜。” “好了，这节课就上到这里吧，苏小小，你给我把这句话抄十遍。” “是……”小狐狸有些懊恼，抓了抓头，然后去抓旁边的毛笔。 就像抓棍子一样，四根爪子在前边，一根爪子在后边，将笔抬了起来。 然后像模像样开始写字。 到了天色将黑，小狐狸苏小小才满脸懊恼，回到了村里的一处破屋。 一个体态略显臃肿的黄狐狸正在门口缝着衣服，看到苏小小，笑眯眯道：“又被先生训了？” “奶奶。”苏小小叫了一声，随即摇了摇头，但还是不开心，“抄了点字，没什么。” “不就罚抄吗，别不开心了，奶奶给你做了吃的！”黄狐狸也不以为然。 “可是……可是先生说，那些人族都不是好人。”苏小小人性化地眨了眨眼。 “我觉得还是有好人的呀，当时我被捕兽夹夹住了，就是那个人族救了我。” 黄狐狸还没说话，旁边又蹦蹦跳跳跑过来一只小狐狸，对苏小小嘻嘻一笑。 “那姐姐你可惨咯……按照狐族和人族的古老约定，你怕是要以身相许咯。” “真的吗？”苏小小愣住，脑海中不由得浮现那个短头发、短衫长裤的身影。 他的穿着打扮似乎和其他人族不一样，而且很善良……也和其他人族不一样。 “苏定方，你要是再瞎说，我把你屁股抽烂。”黄狐狸训斥一句，随即看向苏小小。 “以身相许，只是传说罢了……不过救命之恩，这可是一个大因果。” “你想要修炼成天狐的话，必须要将这个因果了结了才行，不过你现在还是先好生修行。” 第27章 帮娘子改诗 “幼仪你是不知道，你家夫君在墨家集会上那可是大发神威啊。” 沈无名看书看累了，推门而出，才发现曹茱萸和楚幼仪坐在园中说笑。 似乎是在讨论墨家集会的事情。 “娘子，曹大人？你怎么来了？”沈无名看到曹茱萸，下意识想扭头就走。 主要是这个女人太热情了。 “茱萸是专门来找你的。”楚幼仪笑着道。 得益于曹茱萸前段时间频繁往寿亭侯府跑，楚幼仪已经跟她很熟悉了。 “什么事？”沈无名拉了根凳子坐下，撑了个懒腰。 楚幼仪非常乖巧地走过来，轻轻帮他按压着肩颈，贤淑得体。 曹茱萸的目光在她身上顿了一下，随即心中一叹，也难怪沈无名对她不假辞色。 有这样绝色且乖巧的妻子，哪个男人还会有别的心思？ “我是帮裴大人来跑个腿……” 曹茱萸这次过来，其实是裴茂的意思，让他送来了不少的礼物。 “我跟裴大人只是谈好的交易啊，他给我金票，我帮他出主意。” “这些礼物还是带回去吧。”沈无名放下手上的礼单，摇头道。 他虽然很缺钱，但生意就是生意，已经收过钱了，这会儿在收钱就是人情。 曹茱萸妩媚一笑，“说是这么说，可沈公子此举活民百万，又岂是金票可比？” “这不仅仅是裴大人的意思，也是永定河两岸官吏和士绅的心意。” 说到这，曹茱萸又压低了声线，“这也是大家想跟寿亭侯府交好。” “如果将这礼物拒之千里外，也难免让寿亭侯府在这中山附近不好做。” “这……”沈无名眉头轻皱，他虽然懂得技术多，可论心眼儿还是不如这些。 此时曹茱萸点破，他转念一想，好像也有道理，不由得叹了一声。 “既然如此，那就收下吧。” 如果只是和裴茂的人情来往，他肯定不会要，可关乎到寿亭侯府…… 那没得说。 岳父岳母对自己视如己出，娘子也跟自己举案齐眉，倒是不好让他们为难。 曹茱萸又跟楚幼仪说了会儿话，然后才告辞离开。 恰好宋南烛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看着院中的那些礼盒，毫不客气打开。 顿时就被亮瞎了钛合金狗眼。 “这是西北的和田羊脂玉吧，入手润泽，而且在阳光下色感均匀……” “还有这个佛印砗磲，上回天盛商会拍卖了一颗，成交价高达三千两……” “我怎么感觉就是这一颗呢，据说有解毒之效……” 沈无名看到宋南烛一副没有见识的模样，心头也有些高兴。 大方地挥了挥手。 “你要是喜欢，这颗砗磲就送你呗，反正是不值钱的小玩意儿。” 虽然宋南烛脾气差了点，昨天还把自己揍了一顿。 可看在她给自己找了个饭票的份上，沈无名还是决定不跟他计较。 更何况，那天晚上若是没有宋南烛，他最后未必能安全脱身。 还欠个人情呢。 “这不好吧，谁送给你的？”宋南烛有些心动。 “曹茱萸，你认识的！” “切，谁稀罕啊？”宋南烛本是爱不释手地把玩着砗磲。 听到这话，却将砗磲丢在一旁的桌上，故作不屑地撇了撇嘴。小說中文網 其他人也就算了，可曹茱萸……宋南烛不怎么喜欢她。 不为别的，就因为曹茱萸那肉弹般的葫芦身材，衬托着她愈发贫穷。 “咦，这是上次天盛拍卖会上的那颗佛印砗磲吗？好漂亮。” “真的耶，我上次见过，好像就是这颗。”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道惊咦声，紧接着，一阵香风缓缓飘来。 好几个莺莺燕燕涌进了院中，无论衣着还是面容，都是上上之选。 尤其是身上带着一股贵气，一眼都能瞧出，出身不凡。 “姐夫好！” 一众女子上前对着沈无名打了个招呼，嘻嘻笑笑的，沈无名也笑着还礼。 这些都是楚幼仪的小伙伴，偶尔过来玩一下，沈无名跟她们倒也认识。 “这颗砗磲是姐夫的吗？我能摸一摸吗？”一个女子大胆地夹着嗓子说道。 “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呢，上次拍卖会出现，我本来还想争一争的。” “只可惜最后的价格让我望而却步……姐夫，能不能让我一饱眼福？” “给你。”沈无名将砗磲递给她，顿时引得众女一阵惊呼，围着他团团叫好。 “姐夫真大方。” “姐夫，给我也玩玩。” 看到这场面，宋南烛的脸顿时就拉了下来，什么人啊？专门来拆台的？ “宋姐姐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先休息一下？”一个女子问道。 宋南烛冷哼一声，“关你屁事。” 这些女子倒不是专门为了拆她的台，实际上是找楚幼仪去举行诗会。 楚幼仪看上去软软的一只，但却是才华横溢。 除了中山四大美人之一的名头以外，还是中山第一才女。 一身儒家修为也极为深厚，懂得东西非常多，沈无名还得跟他请教呢。 按照沈无名的估计。 他现在是第五境儒修，楚幼仪懂那么多，怕不都是七八境了。 而像这些女子相邀的事情，隔三差五就会出现。 沈无名自然也乐见其成，反正他大多数时间还得准备科举，也不能陪娘子。 不过到了夜间。 楚幼仪还是会准时出现，并且给他带来夜宵和汤水之类的。 偶尔也有沈无名做的美食……楚幼仪现在也会做了。 “尝尝我弄的酸枣糕，之前的你说太酸，我专门加了一点糖中和。” 楚幼仪洗了洗手，然后连起一块酸枣糕喂到沈无名的嘴里。 沈无名张嘴吞下，还顺带舔了舔她的手指，顿时楚幼仪满脸微红。 “你又逗我。”楚幼仪撅了撅嘴，脸上的霞色化开，愈发美艳。 “那你还回来呗。”沈无名指了指自己的脸，“还回来就不算逗你了。” “你……”楚幼仪被气得够呛，不服输地搂住他的脖子，啃在他的嘴上。 好半天，沈无名都快窒息了，楚幼仪才分开，“还回来了，现在我们两不相欠。” 两人笑闹片刻，楚幼仪就说起了今天诗会的事情。 沈无名吃着东西，听着娘子讲白天的事情，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挺好。 楚幼仪说了会儿，然后从袖中取出一张纸。 “今天不是立秋吗，大家就以秋为题，作诗一首，这是我写的，你帮我改改。” 这段时间谈论诗词歌赋，楚幼仪也知道沈无名颇有研究。 虽然没有诗词流传在外，可光是沈无名时不时来上的那么一句，都极为经典。 楚幼仪一直相信，如果将自家夫君拉到诗会上去，绝对会盖压所有人的光彩。 沈无名放下筷子，然后拿起她写的诗，读了一遍，心头颇为感慨。 “娘子不愧是中山第一才女啊，字字珠玑，称得上是锦绣文章。” “尤其是最后一个‘怨’字，更是神来之笔，让人回味。” 沈无名倒也不纯是无脑夸，而是楚幼仪的诗的确很好，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改。 毕竟他的水平也就高中毕业，张口闭口的名诗篇，也都是拾人牙慧。 让他改文，那就脑壳疼了。 可他推辞一番，楚幼仪却老不大不高兴，“你的诗才在那里，怎么不会改了？” “你就是不想帮我改呗。” 楚幼仪不高兴。 “那我试试吧。”沈无名砸吧砸吧嘴，奈何不过自家娘子，只能帮她改。 片刻后，楚幼仪看着改好的诗句，整个脸都黑了下来。 第28章 诗会，宴席，书店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楚幼仪缓缓念出沈无名改好的诗句，小脸绷着，“改得很好，非常好。” “但是我就想问一问，这里有哪一个字是我原篇上有的？” “这个‘秋’字。” 沈无名很无辜，他就一个高中水平，怎么比得过中山第一才女？ 改不了了，就只能重新写一个呗，还能怎么办？ “你……你就是嫌我写的太差了，根本改不出来，所以才重新写的。” 楚幼仪娇嗔一声，不过目光却落在纸上，来回琢磨着上面的诗句。 沈无名并不擅长毛笔字，也就当初跟着孤儿院的老爷爷练过两天，勉强能认。 可落在楚幼仪的眼中，字虽丑，诗句却极有韵味，豁达旷远，胸怀大志。 就像沈无名一样。 哪怕是在悲观的秋天，他也能够看到希望。 看到晴空一鹤排云上！ 看到引入碧霄的诗情！ “你这首诗写的太好了，都不是我写的了。” “我还说你改了，好拿去给我的小姐妹展示呢。” 楚幼仪虽然嗔怪，可她并非那种受不得打击的玻璃心娇娇女。 把这首诗读了好几遍，越读，她越能感受到双方的差距。 哪怕她这中山第一才女的作品，也比不上这首诗的十之一二。 她没有生气，反而是撒娇似地搂着沈无名，“你帮我重新写一首！” “你到时候又要怪我。”沈无名闻着涌入鼻腔的香气，嗤笑道。 “不嘛，夫君……我不会怪你，你最好了……” 谁能够抵抗得了自家娘子撒娇呢？反正沈无名是抵抗不了。 在楚幼仪的撒娇攻势下，他最终还是又写了一首。 “自叹多情是足愁，况当风月满庭秋。” “洞房偏与更声近，夜夜灯前欲白头。” 这是鱼玄机的秋怨，颇有些矫揉造作的意思。 沈无名不怎么喜欢，不过却极符合女儿家的心态。 楚幼仪看了一遍，顿时就爱不释手，一字一句在那里欣赏。 …… “就两首诗，你看了个通宵？” 太平公主望着一双熊猫眼的楚幼仪，眼中满是无语。 “什么诗词还能提神醒脑不成？我倒要看看，还能写得比你好？” 她可是知道自家闺蜜的才情，中山第一才女都是贬低。 就算放眼整个定州，都是妥妥的nuerone！ 楚幼仪颇为骄傲地将两首诗递给宋南烛。 “自古逢秋悲寂寥……” 宋南烛读完之后，撇了撇嘴，“我感觉挺一般啊，这么大白话。” “那些好的诗句，不都应该全是生僻词吗？才显得作诗的人博学多识。” 宋南烛身怀上佳的武道根骨，而且习武成痴，但不怎么喜欢诗词。 简而言之，她就是个莽夫。ωww.xＳＺＷω㈧.ＮēΤ 也就是跟在楚幼仪的身边，她看过不少诗，有些自己的总结。 越是聱牙拮据，越是生僻难懂，就显得越是牛逼。 显然，这首诗不在她的审美范畴之内。 “你不懂，这首诗主要是那种胸怀和意境，完全打破了大家说秋天就悲伤的那种……” 楚幼仪解释了半天，宋南烛还是不以为然，随即拿起另外一张。 “这个就不错，跟你们平常写的是一个风格，那种要死不活的美！” “那是破碎感。”如果不是对自己的闺蜜足够了解，楚幼仪真想一巴掌拍死她。 “你不懂没什么，待会儿跟我一起去参加诗会，你看看他们的评价就知道了。” 楚幼仪很有自信，这两首诗拿上诗会，绝对会让所有人都对自家夫君刮目相看。 “切……对了，这去洞房是什么意思啊？沈无名是在点你吧！” “别告诉我，你们到现在还没有圆房？啧啧啧，看来他有些急呀。” 宋南烛簇霞地望着自家闺蜜，惹得楚幼仪满脸娇羞，“不是这个意思。” “这是表达相思……” “我懂，肯定相思嘛……” “你别瞎说。”楚幼仪脸颊一片燥红，伸手捂住宋南烛的嘴巴，手动闭麦。 …… “夫君，这次左丞大人召集权贵议事，跟咱们没什么关系吧。” 苏月娥靠在躺椅上，神情慵懒，怀中抱着一只猫，任由楚平山帮她捏着肩。 问了一句。 楚平山笑道：“不过是正常往来罢了，顶多就是捐些钱呗。” “毕竟堤坝坍塌，朝廷拨款可能不够，让我们这些地头蛇出出血。” “不够？”苏月娥冷笑道：“没有他们层层盘剥，我看还有多的。” “当年要不是你动了他们的大饼，也不至于……” “好了，娘子，都过去了。”楚平山笑着宽慰几句，“中午我就不回来吃了。” …… “最近没新品吗？这些我都看三四遍了，难怪你这店没几个人。” 沈无名把书店那癞子头老者的椅子抢了，歪歪扭扭躺着，一双腿架在桌子上。 癞子头老者在一旁呲牙咧嘴，但愣是不敢叫他起来。 他书店的东西是不错，但位置太偏了，酒香也怕巷子深，平日客人不多。 沈无名已经是那为数不多的客人中最大方的了，这店能运行下去，全靠他撑着。 连带着癞子头老者也不敢发脾气，只是在那里歪嘴斜牙，满脸不爽。 听到沈无名的问题，更是冷冷一笑，“你以为这东西好弄吗？” “不说这货源多难拿，光是官府时不时巡逻一遍，都会查封个大半。” “能保住这点，都是老头子我本事大，年轻人啊，学会珍惜吧。” “你在教我做事？”沈无名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拍在桌上，“你再说一遍。” “我说，爷，你说的是，是小的不够努力，回头一定赶紧收了。” 癞子头老者当场变脸，拿起银子咬了咬，确定是真的，脸上顿时就堆起了笑容。 “切。”沈无名不屑一笑，“去给我要两碗刀削面过来，要大份的，胡辣壳多加点。” “另外切两个猪耳朵，再切个牛腱子，多葱花，多香菜！” 沈无名发现那家渝州小面味道还真不错，那老板有些技术。 “两碗？”癞子头老者有些疑惑。 “你不吃吗？我也没见你吃午饭啊。”沈无名翻了个白眼。 癞子头老者眼中闪过一抹异色，随即嘿嘿一笑，“爷说的是，爷大方，爷发财。” 第29章 坐冷板凳的楚平山 “呼……” 楚平山来到天盛酒楼，入目之处，是停满半条街的马车，还有不少达官贵人的侍从。 他扫了一眼，就认出了那些马车上边的家徽，无一不是权贵！ 甚至就连定州的高层都来了不少。 “不愧是二品大员，而且还是见官大一级的京官，这架子可以。” 楚平山略带艳羡地扫了一眼，随即迈步上前。 早有中山裴家的侍从在此等候，为他引路，一路来到后院。 “你不该来的。” 一道平静的声音响起，楚平山扭头一看，赫然是定州兵曹从事谭庆之。 楚平山冷哼一声，“需要你教我做事？” 说罢，他也不理会这个老对头，转身就走，谭庆之嗤笑一声，摇了摇头。 两人同时朝着后院走去，在路上，谭庆之还是说了一句。 “这次宴会虽然是裴茂大人举办的，实际上却是马太守负责。” “你自己小心。” 楚平山嘴角抽了抽，眼神不屑，本想怼他一句，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来到后院，此处已经有不少本地官员权贵，互相熟识，打着招呼。 “太守大人到。” 外面传来一道长呼声，紧接着，马太守就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见过太守大人。” 众人纷纷行礼。 马太守微微点头，便算是还礼，随即目光扫过众人，落在楚平山的身上。 “此次裴茂大人莅临中山郡，召集本地乡绅拜见，寿亭侯……也在邀请之列吗？” 马太守满脸的疑惑之色，“楚侯爷赋闲在家已久，这名单不是搞错了吧？” “赵郡丞，怎么回事？什么猫猫狗狗都放进来，有没有规矩了？” 马太守转头怒瞪身边的赵郡丞，一副马上就要发飙的模样。 全程都没有和楚平山对话，但话里话外，都摆明了是在针对他。 楚平山的脸都黑了下来，不过还是强行挤出一抹笑容，静静等候。ωww.xＳＺＷω㈧.ＮēΤ 赵郡丞本就是马太守的狗，闻弦音而知雅意，连忙道：“太守大人恕罪，我马上去核查……” “去吧，搞快点。” 马太守说了一声，转头就朝着最前方的桌子走过去，掠过众人。 尤其是路过楚平山身边的时候，没有任何表情，但所有人都能闻着火药味。 片刻后，赵郡丞才走了过来，“太守大人，我刚才确认过了，寿亭侯的确在受邀之内。” 汇报的时候，赵郡丞的声音可不小，而且说到亭侯两字的时候还特意加重。 所有人都静默不言，只因非常清楚这是马太守对寿亭侯的报复。 他们可不想掺和其中。 楚平山面无表情坐在一旁，这时，马太守却乐呵呵上前。 “侯爷，得罪了，不过你可不能怪我，这不是我有意而为之。” “只因裴大人莅临中山郡，事关重大，每一个细节我都得操心到位。” “这也是担心侯爷隐居已久，到时候冲撞了裴大人，大家都不开心。” 楚平山呵呵一笑，“应该的，理解理解。” “侯爷理解就好。”马太守继续道：“对了，这边是安排给裴大人那边贵客的。” “还得麻烦侯爷腾个位置，那边也比较清静，你看要不坐那边？” 马太守指了指角落里的位置，楚平山脸色愈发沉凝，握紧了拳头。 一旁的谭庆之连忙抓住了他的胳膊，低声道：“不要乱来。” 楚平山深吸了一口气，甩开他的手，站起身来走到一旁，自顾自喝起了闷酒。 马太守呵呵一笑，随即开始招呼其他客人。 不过众人看到这一幕，心中已经有了些许掂量。 原本他们和楚平山关系还不错，毕竟都是本地权贵，有不少合作。 就算楚平山退出了官场，大家面子上也过得去。 可如今有了马太守这几乎明牌的针对，所有人的心思都活络了起来。 看来以后，要跟楚平山保持距离了，免得得罪了风头正盛的马太守。 毕竟实权太守和虚位侯爵，大家还是知道轻重…… 原本还有不少人在跟楚平山打招呼，这会儿一个个都避如蛇蝎。 就连他那张桌子，都没有人坐过去，只有谭庆之满脸嘲讽之色走过来。 “你是来看我笑话吗？”楚平山冷哼一声，“没事就滚，别在这里碍眼。” “呦，侯爷还是这么大脾气呢。”谭庆之笑意盈盈嘲讽一句，随即脸色一变。 “就你这臭脾气，难怪官场上混不下去，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我乐意，你管得着？” “你愿意怎么烂是你的事，我当然管不着，但是别让月娥跟着你吃苦受罪。” “你他妈有毛病是不是？”楚平山眼睛微眯，“那是我媳妇，轮得到你来惦记吗？” “那也是我师妹。”谭庆之据理力争，“你要是保护不了他，就该由我来。” “谭庆之！”楚平山拍桌而起，面色极怒，但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哄闹。 紧接着，就有门童高声大呼，“尚书左丞裴大人到！” 马太守作为东道主，连忙站起身来，周围的其他高官也一一上前。 “中山太守马鲁拜见裴大人。” “延庆太守……” “广平太守……” 一众太守领头，然后其余郡丞、都尉，还有本地乡绅纷纷行礼。 “马太守，酒宴安排好了吗？”裴茂身边一位红袍官服的朝廷大员问道。 这是定州刺史高乾，主管整个定州的文官武将，妥妥的封疆大吏。 虽然和裴茂品级相当，可作为地方官员，在不想造反的情况下，却远远不敢跟京官媲美。 所以言谈之间，也都极为客气。 马太守连忙指了指后边，“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两位大人的东风。” “那裴大人，请！”高乾看向身边的裴茂，主动邀请道。 众人来到最前方的主桌，裴茂坐在主位上，高乾在左边，东道主马太守陪在右边。 高乾为裴茂介绍本地的官员乡绅，众人自然是极为热情，不过裴茂却是不冷不热的。 虽然没有失礼之处，却显然也没把他们当回事。 众人看在眼中，却也是不敢怒不敢言，甚至心中暗暗感慨，这就是京官啊。 哪怕都督在他的面前都不够看…… 裴茂等高乾介绍完之后，微微点头，“都是河北俊彦之士，未来的栋梁之才。” 象征性的夸了一句，裴茂随即扫过众人，“对了，寿亭侯楚平山可曾到此？” 第30章 东山再起 “楚平山？” 高乾愣了一下，这楚平山的名字有些耳熟，不过却并不清楚。 毕竟一个没有实权的四品侯爷，还不值得他这样的封疆大吏关注。 他的目光落在周围一众太守身上，楚平山应该是在他们的辖地里面吧？ 马太守表情微怔，连忙起身道：“来了的，不知裴大人是……” 他有些拿捏不准裴茂的意思，不过想想，一位二品大员又怎么会关注区区寿亭侯？ 要说双方有交道，那就有点扯犊子了。 毕竟寿亭侯府和中山裴家之间，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都不可能打上交道的那种。 莫非楚平山在哪里冒犯了中山裴家不成？ 想到此处，马太守不由得面带喜色，这楚平山一直跟自己作对，如今这报应来了。 得罪了自己这中山太守，尚且还有活路。 可若是冲撞了中山裴家，那麻烦可就大了，绝对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甚至夺爵都不是不可能。 马太守想到此处，连忙补充了一句，“莫非楚平山在哪里得罪了裴大人？” “他就在这里，我马上叫人把他拿下……” 其余人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忍不住摇了摇头。 楚平山先是得罪了马太守，如今又冲撞了中山裴家，完犊子了。 没想到偌大一个寿亭侯府，在中山郡也算是地头蛇，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 “你这说哪里话？”话没说完，裴茂就眉头一皱，“寿亭侯乃是国之良臣、功臣，温雅有识，为人贵重。” “当年华州叛乱，都是得他征战数月才得以平定，人品、能力，满朝共知。” “你张口闭口就是将他拿下，这成何体统？事情未明就先定罪，这就是为官之道吗？” 马太守整个人都懵了，刚才只是想表一下忠心，结果裴茂当场就是一顿输出。 他嘴唇嗫嚅着，连忙解释道：“卑职……卑职不是这个意……” “不是这个意思最好。”裴茂不轻不重点了他一句，随即问道：“那寿亭侯现在何处？” “唉……”马太守暗叹一声，他在官场许久，自然也看出来了裴茂的意思。 不出意料的话，自己方才的算盘是打错了。 这位裴大人，显然是对楚平山青睐有加，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他此时自然不敢得罪。 连忙走向一旁的楚平山，“楚侯爷，裴大人召见。” 楚平山起身正准备过来拜见，却不料，裴茂居然跟着马太守走了过来。 “这位就是楚侯吧？本官在朝中也是久闻大名……” 裴茂叹了一声，“只可惜，本官入京为官的时候，楚侯已经辞官归乡……” “见过裴大人，裴大人实在是折煞我了。”楚平山虽然不解裴茂为何如此热情，却还是赶忙回礼。 “不必如此客气。” 裴茂笑了笑，拉着楚平山回到主桌上。 他在主位上，左边是定州刺史高乾，而右边则是马太守的位置。 “我跟楚侯相逢甚晚，想要多聊聊，能不能麻烦马太守换个位置？” 裴茂客气地看着马太守，马太守脸色又青又白，但此时自然不敢拒绝。 众人隐约也明白过来。 裴茂看出了马太守和楚平山之间的矛盾，这是在公开站队楚平山。 也是在敲打马太守。 楚平山背后有我在，你小子别搞事情。 众人重新落座，楚平山已经坐在了全场第三尊贵的位置上面。 至于马太守换个位置，也只能坐在主桌的角落，给他添了个板凳。 “早就听说过楚侯当年在朝中的时候英勇善战，尤其是华州之战大扬国威。” “本官可是感兴趣得很啊，诸侯可得好好和我讲讲……” 华州之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就是个两三万人规模的战役。 在如今烽火遍地的时代，自然算不上什么，可却是楚平山的成名之战。 众人心头一凛，裴茂连这个都知道，看来是真的跟楚平山关系斐然。 “大人过奖了！”楚平山一副谦恭姿态，不过还是娓娓道来…… 一旁的高乾虽然不知道裴茂为何如此热情，可还是非常给面子。 也时不时跟楚平山聊上一句。 其他官员见状，也凑到一块，言语之间对楚平山多有抬举。 这些官员都是老狐狸，不知道几百个心眼子，趋炎附势也是翻手就来。 马太守打压楚平山的时候，他们自然拉开距离。 可楚平山得到裴茂的重视，这会儿又凑了上来，典型的墙头草。 只有马太守一个人喝着闷酒，在角落里，坐如吗喽。 “对了，楚侯，你当年辞官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不过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那些相关的人也大多走的走，退的退，你可还愿重返朝堂？” 裴茂突然问道。 楚平山愣了一下，他当年的事情早就过了，他也一直在谋划着重返朝堂。 只可惜，没有合适的位置。 以他当年的身份和现在的爵位，要想谋夺一个四五品的官职倒是不难。 可要手握实权却难了。 尤其是没有人举荐，估计还得在吏部去排队，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 没想到裴茂主动提及此事。 “这……”楚平山本想谦虚两句，可想到机会难得，还是点了点头。 “平山一直想为国效力，只可惜没有合适的机会，只能在家读书练武。” “只待朝廷有一日需要，平山也能以最好的状态报效朝廷。” 马太守听到这里，眼角都抽了抽，不是吧，不是吧，这狗日的…… “那可就太好了。”裴茂大笑一声。 “因为永定河堤坝坍塌一事，陛下便下令在永定河建立水师营，名为广武。” “一来守护河防，二来也是不时之需！” “只可惜，边关战事频发，没有合适的将领练兵，楚侯可愿出任这广武将军？” 广武将军听名字就知道是杂号将军，按照北汉规制，位列从四品。 要知道，杂号将军可不是杂牌将军，只是区别于重号将军而已。 比如镇东将军、左卫将军这种的，被称为重号将军，位列从三品。 通常来说，杂号将军统领一营一军，重号将军则是负责方面之事。小說中文網 这一场酒宴，众人都以为裴茂是要让他们捐钱，然后筹备堤坝修建之事。 结果从头到尾，裴茂都在围着楚平山团团转，还将他提拔为四品将军。 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其他人若是开这个金口，哪怕就是定州刺史高乾，都未必能够做数。 可裴茂不一样。 尚书左丞可是尚书省的巨头，是那些宰相的左右手，参与最高层决策。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会变成朝廷的政策，可想而知。 酒宴结束后，楚平山将裴茂和高乾送走，回过头来，就发现身后跟着一大群官员。 “恭喜楚侯爷重新出仕，得到裴大人的赏识，将来定能青云直上。” “这是下官的一点小心意，还请楚侯爷收下。” “楚侯爷膝下可有子嗣未婚？我家小女……” “哦哦，只有一个女儿是吧，那楚侯爷可还要一房小妾？” 第31章 霸气的楚幼仪 楚平山好不容易摆脱众人的簇拥，走到自己的马车旁，就看到谭庆之冷眼相待。 “原来是走了中山裴家的门路，我说你今天怎么不怕那姓马的给你使绊子呢？” 楚平山翻了个白眼，“我如果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信吗？” “呵呵。”谭庆之嗤笑一声，“我懒得跟你扯犊子，只是过来提醒你一句。” “中山裴家家大业大，卷入风浪中也摔不死，但是你寿亭侯府可没有这个资格。” 谭庆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转身离开。 楚平山冷哼一声，不过还是叫住了他，“等下，我有事跟你说。” “说。”谭庆之甚至没有回头，只是顿住脚步。 “《扶风歌》拿我一用。” “那你求我啊。”谭庆之转过身来，双手抱在胸前，挑了挑眉笑道。 “不借就算了。” 楚平山冷哼一声，掀开车帘就走了进去。 但帘子还没落下，一道流光就冲了进来，落在他的身上，赫然是一卷竹简。 “还不说谢谢师兄？”谭庆之的声音从外边传来，带着浓浓的调侃。 楚平山面无表情，对着马夫催促一声，“还不走，等什么？” …… 金谷园。 此间曾是前朝一位大贪官修建了豪奢别院，后来多番转手，落入中山某位文坛前辈之手。 久而久之，金谷园也成为文人雅士交流之所，时常会举办诗会之类。 中山郡的豪门闺秀，也经常汇聚于此，品评人物或是探讨诗词。 楚幼仪今日参加的诗会，便是在这金谷园中举行。 “难得日月长……赵姐姐这句点睛之笔，让整个诗的风气为之一新，极为文雅。” “张姐姐最后一句‘骊山楼台作灰’，让人想到当年阿房盛景，这个用典好啊。” “静训，你这个……” 小半个中山郡的大家闺秀都聚集此处，热烈地讨论着诗词。 而身为中山第一才女的楚幼仪，毫无疑问是所有人的焦点。 一首立秋词拿出来，都引得众人连番讨论，随即就是铺天盖地的奉承。 这倒不是因为楚幼仪的身份，毕竟一个亭侯之女，在此处并不显眼。 只因中山郡乃是定州豪郡，当年北汉武帝就是在中山郡起兵反秦的。 可想而知，多少豪奢之家，功勋之后。 众人这般姿态，只因楚幼仪的才华的确让他们心折。 就连马太守家的女儿，满脸不爽看着楚幼仪，却也不能抢了她的风头。 宋南烛坐在她的身边，却实在是有些无聊，因为她根本不懂诗词。 “对了，幼仪，你那宝贝夫君写的两首诗，拿出来让大家看看呗。” 宋南烛扯了扯楚幼仪的衣袖，在旁边拱火道。 之前她说那两首诗不咋地，楚幼仪可是老大不爽，这会儿她很想看看其他人的反应。 “哦？幼仪姐姐还把姐夫的诗带来了？”楚幼仪的一个小闺蜜满脸惊奇。 其他人也连忙起哄，让楚幼仪拿出来。 楚幼仪有些拘束，“咱们这毕竟是女子诗会，我夫君的诗不太合适……” 不过众人却不愿意，这会儿很想见识一下。 马太守的女儿马兰花走上前，嘴角勾了勾。 “难不成是咱们中山第一才女的夫君胸无点墨，目不识丁，怕大家看了笑话不成？” “早知如此，楚姐姐又何必急着履行婚约，拒绝了我兄长这样的大才？” 因为马太守和楚平山之间的龌龊，尤其是楚幼仪还拒绝了马宝山，让马兰花可不爽了。 这女人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拒绝她的兄长？ 就算马宝山欺男霸女，夜宿青楼，风流成性，那又怎么了？ 谁家男人不这样？ 她楚幼仪装什么清高啊？什么出身啊，也配？ 听到马兰花的挑衅，楚幼仪的脸也沉了下去，“我夫君才高八斗，容不得你置喙！” “你算什么东西？胸无点墨，目不识丁，这种词你自己去享用就好。” “至于我夫君的才华，本来我不想拿出来的，但话已至此，那大家看看吧。” 楚幼仪走到一旁，正打算将那两首诗抄写下来，毕竟她都会背了。 而之所以不拿出原稿，仅仅只是因为……沈无名的字是真的丑。 不过宋南烛却从她袖中掏出一张纸，“直接就给他们看原稿呗。” 见宋南烛已经掏出来了，其他女子也围了过去，楚幼仪也无可奈何。 随即放下毛笔，想想也是不错，“那就看原稿吧，免得到时候有人在背后嚼舌根。” “呵呵。”马兰花自然知道楚幼仪是在说自己。 不过双方早已经撕开脸皮，这会儿也不用做什么姿态。 她将脑袋凑到稿纸旁边，瞥了一眼，顿时就嘲讽出声，“就这个字……” “看来我刚才说的没错，的确是胸无点墨啊，这字……呵，呵呵。” 最后的几道呵呵冷笑，让大家都默契展颜，嘴角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凑得最近的几个女子，更是忍俊不禁，不过心中默默将诗句读完，脸上的表情逐渐凝滞。 “这……这……”一个才女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评价。 此间文笔，用词，都已经妙到了一种经典的程度。 不是好坏的问题，而是已经拉开了一个层次，到达了大巧不工的境地。 “这有什么？满篇大白话，自古逢秋悲寂寥……写小说呢？” “咋不从盘古开天辟地，女娲抟土造人开始啊……就这……” 马兰花满脸嘲讽，看向身边还有不少人没凑过来，干脆将稿纸抢到手上。 “我来帮你们读吧……自古逢秋悲寂寥……呵呵……我言秋日胜春朝。” 读到第二句，马兰花的脸色就微微有些变化，不过还是在继续，“晴空一鹤……” 第三句还没有读完，马兰花的脸色就沉重下去。 她胡搅蛮缠归胡搅蛮缠，可能够参加这次的诗会，本身的水平自然不低。 也能够看出诗词的好坏。 可事已至此，她还是只能全部读完，“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马兰花咋吧咋吧嘴，心头却在斟酌，到底该从哪里开始贬低？ 虽然她看出来了好，可寻常诗词，就算再好，总能找到骂的点。 她正在找。 不过她还没有找完，旁边就传来一道惊呼。 “秋日胜春，一鹤凌云！意境旷达，诗情豪迈，画面立体……好诗啊，好诗啊。” 马兰花不屑冷哼，抬头望去，表情却瞬间变得恭顺起来，“崔大家，您怎么来了？” ωww.xＳＺＷω㈧.ＮēΤ 第32章 崔大家 中原自秦末以来，诸子百家盛行，诗书传家演变出众多世家大族。 如中山裴家，就是中山郡望，甚至在整个定州，都算顶尖之列。 不过在北汉却只能算一流。 而北汉的顶尖门阀只有四家，洛州崔家，并州王家，秦州薛家，安州杜家。 而这位崔大家，便是出身丰州崔家的嫡女，少年时便才气出众。 当初丰州大雪，崔家长辈叫来年轻一代，让他们以诗词写景。 众人言辞都平平无奇，唯独崔祖娥一句“未若柳絮因风起”被崔家家主夸张。 后面整个丰州都知道了崔祖娥的才华，将其称为“咏絮之才”！ 而在女子之中，崔祖娥也声名大噪，毫无疑问，风头比楚幼仪还高。 此间众人，很多人都听说过崔祖娥的名头，只有寥寥几人才见过真人。 此时无不面露崇拜，上前问好。 “见过各位姐妹。”崔祖娥盈盈一礼。 “此番家父前来定州督考，我仰慕定州风土人物，也过来看看！” “没想到刚来这诗会，就能听闻这如此经典之诗词，不知是哪位姐妹写的？” “是幼仪的夫君！”一个才女笑道。 “我就说嘛，幼仪是我们中山第一才女，怎么可能嫁给凡夫俗子？” “哦？”崔祖娥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向楚幼仪，“幼仪妹妹之名，我也如雷贯耳。” “只可惜一直没有见到真人，没想到妹妹的夫君，也是如此才华横溢。” “姐姐过奖了。”楚幼仪连忙客气回答道，两人寒暄几句，又说回了诗词。 崔祖娥一番夸奖，搞得马兰花下不来台，冷哼一声，“不过是一时灵感迸发罢了。” “是吗？”宋南烛这会儿却不服气了，沈无名是她闺蜜的夫妻。 她闺蜜可以欺负，她也可以欺负，但是轮不到马兰花这玩意儿来欺负。 “这里还有一首，我觉得比刚才那首还写的好，你们看看。” 宋南烛又从楚幼仪的袖子里面摸出来一张稿纸，楚幼仪对自己的闺蜜也是无话可说了。 稿纸刚拿出来，崔祖娥就走上前，“能不能让我看看？” “你看呗。”宋南烛递给她，眼中也有些期待。 刚才那首她觉得很一般的诗词，都能够迎来崔祖娥的这般夸奖。 那这首矫揉造作的秋怨诗，肯定更胜一筹。 “这字……” 崔祖娥心头暗叹一声，怎么会有人诗写的这么好，但是字写的这么差呀？ 不过好在能够辨认，她缓缓念出了这首诗。 “自叹多情是足愁，况当风月满庭秋。” “洞房偏与更声近，夜夜灯前欲白头。” 一众才女听到，都忍不住连连点头。 我言秋日胜春朝的豪迈，她们未必能够理解，也未必能够感同身受。 可这首写出小女儿心中无限愁绪的诗词，却是正中她们的下怀。 一个个都面带惆怅，仿佛已经带入了做诗人的那种愁绪。 “我真的很难想象，这是幼仪的夫君写的，任谁都会觉得是个愁绪满怀的小女儿。” 有人已经代入了。 “我研究了十年的秋怨诗，今日才知道，满屋诗稿都成废纸。” 有才女低声感慨。 “听闻此诗，此后我再也不写秋怨了……” 专写秋怨诗，甚至在这方面还要超过楚幼仪一头的大才女，悠然一声长叹。 将手中毛笔折断！ “我不配……” …… “不是，我就看个书怎么修为还增长了？怎么回事？” 沈无名正在书店继续刷着天山女侠传，突然觉得一股力量凭空诞生。 他体内的儒家法力，居然像嗑了药一样猛然增长，眨眼间就强了三成。 “怎么回事？”沈无名心生疑惑，但随即丹田又是一阵躁动。 紧接着，墨家法力也像滚雪球一样暴涨起来，眨眼间，竟然已经突破第六境！ “什么鬼？” 沈无名很不理解，他感觉这个世界的修行体系非常奇怪。 莫名其妙的增长。 根本不像他前世看玄幻小说那样，需要各种苦修，各种打熬。 没有什么废寝忘食的修炼，也没有什么悟道，就是莫名其妙增长。 墨家修行是这样，儒家也是这样……沈无名很无语。 【你的诗词得到了传颂，以及数十位儒家修士的肯定，你的修为增长了】 【你的粉尘爆炸原理、浮力验金之术、牡蛎建桥之术、水泥制造之术，同时在朝廷邸报发表，得到万人传颂，你的修为增长了】 系统这才姗姗来迟给了个提示，沈无名若有所思，想到了昨天抄的两首诗，还有墨家集会上的众多原理……小說中文網 诗词应该是自家娘子拿出去给人了。 至于阿基米德原理这些，沈无名倒是没有管过，应该是……墨家的人发的？ 他之前就听曹茱萸说过要将这些东西发到朝廷邸报上面，没想到动作这么快。 是她吗？ 沈无名不知道，但是修为增长，总归不是什么坏事，丝毫不影响继续刷天山女侠传。 “我说老头，你找半天了，找到了吗？”沈无名想到了什么，朝着书店后方吼了一句。 癞子头老者的声音响起，“别急别急，快找到了。” “快点。” 沈无名双脚翘在书桌上，看老头儿还没出来，干脆跑到对面的渝州小面。 他发现这家味道是真不错，中午吃的这个，晚上也不打算换。 “两碗牛肉面，还是切个猪耳朵，切个牛腱子。”沈无名将一小锭银子拍在桌上。 据说封建王朝是不能杀牛的，也不知道北汉官方怎么想的，居然也不禁止。 沈无名对此倒是感到极为舒适，毕竟他又不是曹少璘，还是挺喜欢吃牛肉的。 “公子，把银子收回去吧。”长得像屠夫的面馆老板苦笑道。 “你每次过来吃面给的钱，都够我给你做一个月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这有啥呀，我出钱，你做面，只要面好吃，这就划算，对不对？” 沈无名指了指书店，“还是老位置，等下给我端过来。” “好嘞。” 癞子头老者从书店后方走出来的时候，满身都是灰，手上还拿着一本灰扑扑的书。 “只剩下这本《长信君阴阳秘录》了，你就是加钱，我也找不到别的了。” 癞子头老者把书丢到沈无名的面前，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摊了摊手。 目光落在面前的渝州小面上，闪过一抹感慨，“呵呵，这面可真贵呀。” 第33章 阴阳家 沈无名拿起长信君阴阳秘录，用衣袖扫了扫上面的灰，目光掠过，连忙点头。 “有这样的好货，你还藏着掖着，天山女侠传都比不上这个画功。” “他妈的奸商。” 沈无名已经吃过饭了，筷子丢在一旁，骂骂咧咧就开始看书。 这长信君阴阳秘录，老师讲的大秦长信君嫪毐的故事。 相传其年轻之时，身高八尺，身长八寸，阴关桐轮，曳行而走。 后面的故事广为人知，甚至某部国产经典蒲团的某个展示情节，都是参考他来的。 那这本阴阳秘录的内容，自然极为养眼，无论画工、手法、情节，都可谓妙到毫颠。 癞子头老者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闷头开始吃面，“对了，下次给我打二两酒。” “自己去，又不是没给你钱。”沈无名答了一句，头都没有回。 贪婪的目光很快就将长信君阴阳秘录看完，正准备品评两句，耳旁再度响起声音。 【观看全套‘阴阳家房中术入门篇’，揣摩阴阳大道，领悟阴阳家传承‘阴阳术’】 沈无名眨了眨眼，这什么意思？ 他本以为自己看的是漫画，结果系统这波提示……意思是说，这其实是阴阳家传承？ 想到此，他扭头看了一眼正在吃面的癞子头老者，难道这是一个隐士高人？ 类似于扫地僧那种？ 不过就这副尊容，很难让人将他和神秘莫测的阴阳家联系在一起啊？ 怎么看，怎么怪！ “哎，老头，你知道阴阳家吗？”沈无名问了一句。 癞子头老者端着大碗正在喝面汤，半张脸都埋了进去，眼中闪过一抹异彩。 不过因为碗挡着，沈无名自然没看到。 癞子头老者放下面碗，“知道啊，那可牛逼了，阴阳五行，无所不精！” “虽然是道家分支衍生而来，可论及阴阳法术，就连道家都难以企及！” “甚至还有秽土转生之法，能够令死者重现于世间……只可惜啊！” 说到最后，癞子头老者感叹了一句，似乎是在追忆着什么？ “可惜什么？”沈无名追问道。 癞子头老者叹了一声，“只可惜当年被一位文章走出通天路的醇儒打上山门。” “大半个阴阳家都没了，剩下一些零汤八碎的门人弟子也散落无踪迹。” “反倒是在隔海相望的瀛洲岛上，有个叫徐福的阴阳师留下一道法脉。” 沈无名听着这段历史，面带惊讶，“醇儒？儒家的人？” “对啊。”癞子头老者说道的时候，一脸骄傲之色，似乎与有荣焉。 “谁道醇儒不跋扈，文章也有通天路！” 沈无名打量着他的表情，若有所思。 本以为这老头是个扫地僧般的人物，会不会是什么阴阳家的前辈之类的。 如今看来，指定不是，谁家山门被灭了，谈到的时候还能这副表情？ 应该只是机缘巧合收了这些书，反倒是不知道价值，被他当小黄书在卖。 不过说到那醇儒…… “谁道醇儒不跋扈？文章也有通天路！”沈无名也禁不住眉飞色舞。 果然自己的判断是对的，儒家这么强，谁他妈修墨家呀？丢死个人！ …… “这沈无名是何方人士？一连在朝廷邸报上发了四篇文章。” “你看，朝廷邸报总共有八个篇幅，七个都是他的东西！” “就剩下最后一个角落，其余十多位大家共享，其中还包括太学主！” 京城，太学。 所谓太学，便是集中了整个北汉最优秀的那一小撮年轻士子。 兼顾诸子百家。 三位大祭酒，三十六位祭酒，都是能力通天彻地的大家。 诸位士子，也都是精通各家之学，或是天赋奇才，或是家世卓绝。 可就算他们见多识广，也从来没有见到朝廷邸报如此破天荒的操作。 在这一期，居然花了近九成的篇幅，仅仅只是刊载了那沈无名的文章。 谁呀？ 众人都没有听过沈无名这个人，说实话，他是真的籍籍无名。 “方道元，你过来看一下，好像全都是你们墨家的东西？这些东西很珍贵吗？” 众人将目光放在一个士子身上，此人身材清瘦，神情懵懂，只是双目炯炯有神。 走路的时候我都没有在意周围，反倒是手指在掐着什么，不是算命，而是算数。 听到众人的呼喊，方道元才抬起头来。 接过他们递来的邸报，顿时眼中迸发出惊人的光芒。 “这……这……” 方道元的手都在颤抖，其他人不知道这上面的价值，但是他非常清楚。 “呼……这简直……这不是墨家的东西，而是富国强兵之策。” “再来几篇这样的文章，我大汉就是一统南北，超越大秦都不是不可能。” 方道元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像打摆子一样。 众人看到他这般姿态，也收起了方才的疑惑，表情愈发的凝重。 方道元是什么人？ 太学之中最擅长墨家之道的人。 曾经素来和墨家看不对眼的一位公输家大工匠，在见到方道元之后，都在孑然感叹。 “若得此子生在春秋，当与墨翟齐头并进。” 墨翟，就是墨子。 就连方道元都对邸报上的内容如此夸赞，可想而知，这东西绝对不是他们看到的那么简单。 “可这未免有些太夸张了吧，道元，你再仔细看看。” 有人不敢置信。 “道元兄之言毫不过分，我甚至觉得你低估了。” 旁边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众人转头望去，下意识朝着两边散开。 “仲舒！” 儒家传人王仲舒，虽然出身寒门，却少时苦读，被当地太守称为廊庙之才。 太学之中虽然百家争鸣，但毫无疑问，儒家修士却是最多的。 而这众多儒家修士，却共称王仲舒为首。 “这位沈无名沈兄，四篇文章，都是利国安民之术，王化天下之法！” “粉尘爆炸原理，可用于后勤，可用于战事，甚至关乎百姓安危。” “浮力验金之术，足以让各地王侯都记他一个恩德，承他一个人情。” “牡蛎建桥之术、水泥制造之术，更是和百姓的生活息息相关。” 王仲舒一条条分析下来，言辞之间满是赞誉，让众人都有些奇怪。 “会不会夸得太厉害了？真有这么神吗？”有士子在旁不解问道。 第34章 邸报出，天下惊 “不过分，一点都不过分。” 方道元摇了摇头，“诸位师兄弟很多是没有去过民间看一看。” “多少乡野之地被河水江水分割，地形破碎，百姓生活极为不便！” “哪怕是购买日常所需，都需要从极为险要的独木桥甚至滑索上通过。” “多么不便？多么危险？” 方道元擅长墨家之法，不过最感兴趣的还是治水之事。 所以也深深感受到了牡蛎建桥之术和水泥制造之法的价值。仦說Ф忟網 如果这样的方法被普及开，可以解决多少老百姓的困难。 “这都是关系民生福祉的呀！”王仲舒倒是颇有同感。 “也难怪朝廷会这么大费周章，让他在邸报上占据这么大的篇幅。” “唯独遗憾的是，这东西发出来……我大汉百姓有福，可后蜀和南唐却能占更大的便宜。” 王仲舒摇了摇头，很是遗憾，从内心而言，觉得朝廷还是有些草率了。 北汉疆土大多在长江以北，虽然河流不少，可还是比不上南唐和后蜀境内。 …… 阁楼中，一群太学祭酒围在桌边，桌面上放着的，正是朝廷最新一期的邸报。 而他们口中交流的内容，也无一不是围绕着沈无名。 同时也谈及王仲舒考虑到的问题，连连摇头，这种东西怎么能发出来呢？ 不是便宜了南唐那个老和尚，还有后蜀那个二货皇帝吗？ “这就是陛下的胸怀……” 身具主位的太学主摇了摇头，“你们呐，小了，格局小了。” “在陛下看来，这天下不管分裂成啥样，最后都是我大汉的。” “既然如此，不管是南唐还是后蜀，他们的百姓也是我大汉百姓。” “这……”本来还满脸遗憾的一群祭酒，忍不住表情呆滞。 不过回头想想，按照那位女帝的性格，说不定还真是这么想的。 “而且你们换个角度想！”名为王猛的兵家祭酒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这东西刊登出来，无论南唐还是后蜀，甚至燕国，他们应该怎么应对？” “如果修建，那么就要花费重金，可他们国小而民弱，未必耗得起呀。” “这倒也是！”另一位祭酒点头道，“尤其是南唐，水系众多，如果大规模修建新式桥梁，耗费不小。” “但他们可以不修啊，何必跟咱们搞竞赛？” 王猛摇了摇头。 “老百姓都眼睁睁看着，咱们北汉把方法都给出来了，他们不用？” “岂不是民心尽失？到时候不战而屈人之兵，岂不是更妙？” …… “侯爷，我承认先前说话有点大声，这里没有外人，我先给你鞠个躬。” 寿亭侯府，大厅之中。 楚平山坐在上方，把玩着茶杯。 目光死死盯着杯盖的花纹，仿佛在探究着什么天地大道理。 而马太守则是一脸谦卑地站在旁边，也不管楚平山不搭理他，干脆利落九十度鞠躬。 楚平山这才抬起头来，“马大人这是干什么？又不是过年，何必这么客气啊。” “快坐快坐，就当是自己家一样！” 楚平山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马太守满脸堆笑，苍蝇搓手，“不用不用，我站着就行。” “站着挺好的，凉快……那个啥，侯爷，我这次带了点家乡的特产……” “哦？”楚平山面带惊讶，“马太守不是中山本地人吗？还有什么家乡特产？” 马太守嘿嘿一笑，然后从袖中取出一大叠金票。 “中山的特产也是特产嘛，还请侯爷收下，以表我心头歉意。” 楚平山呵呵一笑，深深地看着马太守一眼，这人啊，还真是势利。 先前寿亭侯府逐渐没落，加之后继无人，马太守各种针对。 如今见他又有崛起之势，马上又舔着个逼脸凑上来，想要化干戈为玉帛。 “这金票还是收回去吧，平山何德何能，敢受马大人的恩惠呀。” 楚平山目光晦暗，他并不打算原谅马太守。 虽然从官场的角度来说，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可仇就是仇。 尤其是马宝山还想娶自家宝贝闺女，就这么个纨绔子弟也配？ 连无名一个脚趾头都比不过。 他们父子差点让自己错过了这东床快婿，也差点让幼仪错过如意郎君。 “这……” 马太守还想说什么，侯府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寿亭侯楚平山何在？” 声音洪亮，而且还能隐约听见甲胄碰撞之声。 楚平山甚至懒得招呼马太守，连忙抬脚朝着外面走去。 马太守眼中闪过一抹怨恨，不过还是腆着个笑脸，紧跟着楚平山的身后。 只见院中已经站着一队身着甲胄的精卒，为首者身穿一副亮银甲。 “在下便是楚平山，不知将军……” 楚平山连忙上前。 那亮银甲将领本是满脸严肃，见到楚平山，脸上才露出一丝笑容。 “在下定州都督府左司马，奉都督府军令，为侯爷送来任命书！” 说话间，左司马便取出一封卷轴。 楚平山正待行礼，左司马便连忙拉住了他的胳膊，将卷轴塞在他的手上。 “都是自家兄弟，不用这么客气！” 在屁股后面跟出来的马太守，刚踏出大厅的门，就看到了这一幕。 不由得心头更惊。 北汉官职，县有县令、县尉，郡有太守、郡尉，分管文武。 不过到了州这一级却有所不同，刺史管政务，行军总管管军务。 却还在他们头上设立了一个都督，统辖文武军政，类似于后世总督或者节度使。 例如定州都督，统辖定州、易州、沧州等诸州军政。 只因驻扎在定州，所以称为定州都督。 而都督麾下，又有长史、司马等幕僚，这左司马便相当于都督府的副参谋长。 妥妥的都督心腹。 就算是刺史和行军总管见到他，都得给三分薄面，至于太守……平常见不到他。 可就是这样的大人物，此时居然对楚平山这么热情，三言两语之间就开始称兄道弟了。 “实在是麻烦司马大人了，裴大人刚才才通知我，没想到这么快……” 楚平山连番感谢，左司马却连忙道：“都说了自家兄弟，不用叫大人。” “不嫌弃的话，叫我一声老哥就好了……至于这任命的事情嘛，嘿嘿。” 左司马说到这里，拍了拍楚平山的肩膀。 “你有个好女婿呀，居然能让裴大人这位尚书左丞帮着奔走。” “裴大人早就跟都督大人说好了，我也是昨天就来到了中山，专门跑这一趟的。” 第35章 震惊！高潮来临，一男子…… 左司马走后，楚平山还愣在原处，表情满是疑惑和不解。 据他所知，沈无名天天都在摸鱼，要不就是准备接下来的科举考试。 怎么会跟裴茂扯上了关系？ 他不由得想起酒桌之上，裴茂也是多番谈及沈无名，说他有个好女婿。 他那时只当客套，可如今看来，意味深长啊…… “无名，这家伙……” 楚平山眼神复杂，这时马太守又凑上前来，姿态比刚才放得更低了。 “马大人还是先回去吧，时候不早了，我也要准备歇息了。” 楚平山丢下一句话，转身便走向后院，只留下马太守一个人站在院中。 沉默许久，他跺了跺脚，最后脸色铁青地朝着外面走去。 心中后悔不及。 寿亭侯就在中山，而他又是本地的父母官，若是早早打好关系…… 说不定他都能借此攀上裴大人和定州都督的门路，又何至于在太守之位蹉跎十多年？ “悔啊！” 马太守肠子都悔青了。 …… 楚平山回到屋中，苏月娥正在灯下看着书，听到开门声转过头来。 “那姓马的又来干什么？他就非要揪着咱们寿亭侯府不放吗？” 苏月娥攥紧了手上的书，“要不我去找一下兄长……” “不必了。”楚平山摇头哂笑，“他只是过来送银子的。” “什么？”苏月娥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表情严肃，“事情很严重吗？” “你现在都要开始瞒着我了，难道那姓马的又给你开了什么条件？” “不行……”说着说着，苏月娥就站了起来，“大不了我去求兄长……” “真的。”楚平山连忙按住了苏月娥的肩膀，“我真的没有骗你……” 他将今天宴会从头到尾的事情都说了出来，然后还取出怀中的任命书…… “你没骗我？”苏月娥满是怀疑，这实在是太魔幻了。 “任命书都在这里，我还能造假吗？上面盖着定州都督府的大印啊。” 楚平山苦笑道。 苏月娥抢过任命书，打开一看，果不其然，将楚平山任命为广武将军！ 都督府的大印也盖在上边。 “算你识相。”苏月娥轻哼一声，楚平山笑了笑，将她揽在怀中。 苏月娥接着道：“可无名是怎么结识到裴茂的？那可是尚书左丞啊……” 二者之间，天壤之别，这夫妻二人很难将沈无名和裴茂联系在一起。 “去问问他就知道了。” 楚平山也想了老半天，最终还是想不明白，便决定和自家妻子去沈无名院中。 来到小院，就听到沈无名房中传来他和自家女儿的声音。 “怎么样？夫君厉害吧？” 沈无名的声音很是得意。 “太厉害了，我很满意……不，应该说我太满足了。” 楚幼仪的声音有些颤抖，还能听到一些低喘。 楚平山夫妻尴尬在原处，甚至没有踏入院中。 可他二人都有修为在身，自然耳聪目明，将房中的声音尽收耳底。 …… 沈无名看着桌上写好的五首诗词，满脸疲惫地躺在椅子上。 万万没有想到，都高考完了，自己还有被逼着默写诗词的时候。 这是楚幼仪刚才给他的任务。 诗会上的事情，楚幼仪刚才已经完完整整告诉了他， 而且还说他的诗词得到了崔大家的夸赞，那可是北汉所有儒家女子的偶像。 楚幼仪知道沈无名的诗很厉害，可没想到这么厉害。 所以回来之后，她就让沈无名给她多写几首，于是沈无名就开始了默写诗词……小說中文網 “我都要被你榨干了……” “夫君最好了，可是我还想要啊……”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不嘛……” “真没了，我现在腰酸背痛……” “那你不来的话，我来……” 两人的对话完完整整落在房外楚平山二人的耳中，两人的表情极为精彩。 “这……这……” 楚平山的脸都黑了下来，“这大白天的，怎么可以这样？” “女诫都读狗肚子里面去了吗？简直放肆，太放肆了……” “走了走了。”苏月娥拉着楚平山回到房中，“俩孩子都成婚了，这不是应该的吗？” “可是大白天啊！我都没有……”楚平山愤愤不平，“之前你都不干……” “干干干，给你干行吗？”苏月娥娇媚一笑，楚平山顿时转怒为喜。 …… 翌日。 一家人围在桌边吃饭，楚平山一改往日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问起了裴茂的事。 “那老头？” 沈无名皱了皱眉，实话实说道：“他想拉我进墨家，我才不去呢。”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我的目标是成为儒圣，又不是墨圣。” 感受到沈无名语气中的不屑，楚平山沉默了。 他虽然是武夫出身，可在官场这么久，自然也是八百个心眼的老狐狸。 想到曹茱萸动不动就往家里跑，之前墨家集会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 隐约间，他已经有些明白了。 吃过饭后，楚平山回到书房，习惯性地拿起今天的朝廷邸报—— 震惊！高潮来临，一男子居然这么做，亲王大人直呼受不了！ 对于邸报上面的震惊文化，楚平山见怪不怪。 不过看到标题下面的名字时，却顿时愣在原处。 “沈无名……这是重名吗？”楚平山的目光发直，有些错愕。 随即读了下去，“中山郡举办墨家集会，士子沈无名……” 都说到中山郡了，哪怕楚平山就是再迟钝，也知道这绝不是重名。 更何况这浮力验金之术，并非集会上所言，而是在寿亭侯府整出来的。 只是邸报上面让墨家集会沾了个光，可这绝对是自家姑爷弄出来的。 然后想到裴茂和左司马对自己的态度，楚平山忍不住苦笑一声。 哪怕早就知道自己是沾了姑爷的光，可还是没有想到……这个光这么大。 居然能够在朝廷邸报上面发文，这是何等荣耀？ 就算是那些第六境、第七境的百家巨头，也要排好几个月，才能站个角落。 “无名居然能在第一页……了不起，了不起。” 楚平山哈哈大笑，把第一页读了好几遍，意犹未尽，感慨不已。 虽然早就知道这浮力很验金之术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写在文章上，大不相同。 最重要的是，这是朝廷邸报啊，就算是坨狗屎，那都比黄金值钱。 感慨了好半天，楚平山才看向第二篇文章。 八十万人疯传！北汉再次伟大的希望，尤其是第四个！不看不是北汉人。 作者：沈无名。 “无名……” 楚平山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被颠倒了，怎么会有人能够在同一期朝廷邸报上面发两篇文章？ 就算是太学的那些大祭酒，甚至太学主，都没有这个待遇啊。 楚平山抿了抿嘴，然后看向第三篇文章…… 前方高能！一男子光天化日下做出这种事，男人看了沉默，女人看了流泪！ 作者：沈无名。 第36章 炫子狂魔楚平山 “楚侯，今天怎么有空来咱们这酒会啊？你不是最不喜欢参加这些吗？” 金谷园。 昨日举行的女子诗会，但今日就是一些中山郡的高官，在此饮酒作乐。 楚平山自然得到了邀请函，不过他从来不喜欢参加这些。 所以大家也习惯了他缺席，没想到他今天居然来了，大家惊讶之余，也都在打招呼。 昨日宴会的事情已经传开了。 楚平山不仅重新出山，担任广武将军，而且还得到了尚书左丞裴茂大人的赏识。 今时不同往日。 这寿亭侯府的含金量直线上升，众人的热情也同样直线上升。 “你怎么知道我家姑爷在朝廷邸报上面发文了？” “什么？”对面的人脸带不解，“我是问你今天怎么有空来了？” 楚平山点头道：“对呀，总共发了四篇，这一期的邸报九成都是他写的。” “啊？”一群人眨了眨眼，跟看疯子一样看着楚平山，“我们没问你。” “你们要看啊，这里这里。”楚平山从袖中取出朝廷邸报，摆在桌上。 “你看，这就是我家姑爷的名字，可以吧……” 半刻钟后，今天参加金谷园酒会的高官权贵，都知道楚平山他家姑爷在朝廷邸报上面发文了。 而且还占据了九成的内容。 同时，他们也明白楚平山为什么一改往日风格，来参加酒会了。 “呵呵，就你家有姑爷。” …… 中山郡尉府！ 楚平山乐呵呵站在门口，拉着正打算出去巡防军务的王郡尉。 “怎么了？侯爷。”王郡尉疑惑地看着他。 “啊，老王，你也知道我姑爷在朝廷邸报发文了？而且还占了九成呢。” 半刻钟后，王郡尉满脸郁闷地走在街上，他刚才就多余问。 …… 郡丞衙门。 “老赵啊……” …… 沈无名自然不知道自家那位暗地里杀人如麻，表面上温文儒雅的岳父大人在当现眼包。 吃完饭后，他就一直蹲在书房里面准备科举考试。 随着时间悄然过去，科举也没有几天了。 就连中山郡城当中，都肉眼可见的人多了起来。 各地赶考的考生，还有他们的家人、书童之类的，路上都堵了不少。 沈无名也得抓紧时间，看了一上午的书。 不过本着劳逸结合的原则，下午就准备出去走走。 本来打算约楚幼仪的，看他房中没人，便问了问小花。 “小姐啊，在厨房呢，说是做点糖葫芦来吃。” 沈无名来到厨房，看到楚幼仪正在忙碌，旁边还有两个女子。 或者说一个女子，一个小丫头。 女子自然是宋南烛，她跟楚幼仪关系很好，经常都待在一起。 至于那小丫头，倒是让沈无名愣了一下，居然是裴家的裴子安。 “裴子安，你怎么跑过来了？”沈无名走过去，捏着她婴儿肥的小脸蛋问道。 他对这丫头可是很有意见。 要不是当时把她惹哭了，也不会被裴茂那狗东西道德绑架。 “松开，欺负人家小丫头算什么？”宋南烛打抱不平，一巴掌把他的手拍开。尛說Φ紋網 “就是就是。”裴子安哼唧两声，目光却始终盯着锅里面的糖稀。 “好了，子安尝一尝。” 楚幼仪将两串山楂裹好糖稀，吹了吹，一串给了沈无名，一串给了裴子安。 “夫君也试试。” 她看沈无名做冰糖葫芦，自己也尝试过几次，不过味道总是差点。 不过对今天的作品，她却非常满意，颇为期待地看着沈无名。 沈无名咬了一个，连忙夸道：“好吃，酸酸甜甜的，跟我的娘子一样。” “yue！” 宋南烛比了个鬼脸，跟这些谈恋爱的人待在一起真不爽，随时都在撒狗粮。 “都没我的份吗？”宋南烛不满道。 “嘿嘿。”楚幼仪没有回答她，而是对着沈无名憨笑一声，“我可是夫君亲自调教出来的。” 宋南烛更不爽了，有了夫君忘了闺蜜，什么大才女啊，就是个见色忘友的赔钱货。 “好吃。” 裴子安咬了一个在嘴里，眼睛都眯了起来，“就是感觉和上次在我家吃的还差点什么？” “你家也有冰糖葫芦？”楚幼仪有些惊讶。 “不是啊，大哥哥给我的。”裴子安说话的时候，又咬了两个山楂在嘴里。 “哦～”楚幼仪情绪有些失落，“我的技术还是赶不上夫君啊。” “可是，我更喜欢吃你做的。”沈无名望着她的眼睛，认真道。 “真的吗？”楚幼仪抿了抿嘴唇，脸颊微红，有些娇羞。 “保真！”沈无名抓着他的纤细小手，捂在自己的胸口上。 “你摸着我的心，感受一下，我说的到底是不是真心话？” “受不了，受不了。”宋南烛是真的受不了，太甜了，太腻了。 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我还是想吃夫君做的。”楚幼仪撒娇道。 “好，那我来做。” 自家娘子想吃，沈无名自然宠着，洗了个手，便来到了灶边。 “好耶好耶。”裴子安连忙跑到炉子边上蹲着，“那我来帮大哥哥添柴火。” 沈无名忙活了好一阵子，将糖葫芦做好，还顺带做了些别的零食。 尤其是辣条，裴子安吃得很上头，嘴巴周围都是一圈辣椒油，红彤彤的。 甚至到吃晚餐的时候，裴子安都没有走，干脆就赖在寿亭侯府吃饭。 也不差这一双筷子，沈无名自然没有意见，宋南烛见状，干脆也留下来吃晚饭。 她经常在寿亭侯府蹭饭，楚平山和苏月娥也把她当半个闺女，都习惯了。 可新来一个小姑娘，还是让二老有些奇怪。 苏月娥见她可爱，牵着坐在身边，朝着楚幼仪问道：“这小姑娘是？” 楚幼仪看向宋南烛，今天是宋南烛带着裴子安过来的。 显而易见，那天墨家集会，宋南烛没学会什么东西，反倒是和这小丫头处的不错。 宋南烛笑了笑，“这是裴家的小姐，说跟我一起过来玩！” “裴家？哪个裴家？”楚平山正在扒拉着饭，抬头夹菜，顺带问了一句。 “中山郡还有哪个裴家？”沈无名回答道：“就裴茂他家呀！” “什么？”楚平山的手哆嗦一下，筷子都差点掉在地上，“裴茂？” 他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不过沈无名又解释了两句，楚平山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你跟裴家很熟吗？” 因为裴茂之前的表现，楚平山现在已经默认跟中山裴家扯上关系，肯定是因为自家姑爷。 “很熟啊！” 沈无名没有回答，裴子安夹了个狮子头包在嘴里，嘟囔着回答道：“我爷爷都说大哥哥是他的忘年之交呢。” “那天在我家，我爷爷还拉着大哥哥说了好久的话，两个人可熟了。” 旧事重提，沈无名的脸都黑了下去，那是熟吗？那是被迫的好吗？ 就因为把这小丫头逗哭了，裴茂就开始道德绑架他。 “你爷爷？”楚平山问道，刚才只说了她是中山裴家的。 可裴家家大业大，族人众多，他还不清楚这丫头是哪一系的。 “我爷爷叫裴茂。” 裴子安没心没肺地回答一句，嘴里的狮子头还没咽完，就开始去戳下一块了。 “裴……裴茂……”楚平山表情复杂，“你跟裴茂大人很熟？” “一般。”沈无名回答道。 他跟裴茂之间的确不算熟，纯属就是被压榨的那一方。 楚平山的表情变得很复杂，心中感慨，自己最近的这一切，都是靠无名啊。 虽然是一家人。 可当爹的搞得跟吃软饭一样，总让他心里怪怪的，面子都找不到地方搁。 第37章 裴家求助 饭后。 沈无名正准备离开，却被自家岳父大人叫住，让他来书房说话。 “最近复习得怎么样了？”楚平山把玩着一封卷轴，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沈无名坐下，也不客气，端起茶壶倒了两杯茶，一杯推到了楚平山的面前。 “还行吧，反正书房和藏经阁的书我都已经看了一遍，记得七七八八！” 沈无名身怀逆天悟性，记忆力超群，称得上是过目不忘。 府上所有的书，还有渝州小面旁那家书店的书，他都已经看完。 “倒也不必如此……” 楚平山哭笑不得，“科举无非就是四书五经，然后就是策论之类的，不用看那么多。” “我府上的书……”说到这里，楚平山叹了一声，“其实很多都不会考。” 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楚平山神情有些低迷。 端起茶杯，像喝酒一样，全部灌进嘴里。 “哎，不说这个，叫你过来是给你个东西，回头好好看看。” 楚平山将手中卷轴递过来，“这是《扶风歌》，儒将刘琨所著！” “刘琨文武双全，一身儒家功底全部融入此法之中，你好生领悟。” “不仅可以增长儒家修行，而且对你的策论极有帮助，好好看看吧。” 沈无名接过卷轴，“多谢岳父大人。” 他也知道刘琨此人，曾经官至司空，纵横诸国，北伐异族，只是最终含冤而死。 颇有几分出师未捷身先死的遗憾，不过抛开经历不谈，本身的儒家功底很强。 而且并非腐儒，而是以儒道结合兵家、纵横家的手段，堪称传说般的人物。 “有什么不懂的，随时来问我。”楚平山最后嘱咐道。 …… 沈无名最初以为裴子安来蹭饭只是偶然现象，不可能有人天天来。 可万万没有想到，自从第一次蹭饭成功之后，侯府的饭桌上就经常会多一双筷子。 隔三差五，甚至到后面基本上是隔一天，裴子安就要过来蹭一顿。 加上宋南烛这个楚幼仪的好闺蜜，以及一心想要拉沈无名加入墨家的曹茱萸。 寿亭侯府的饭桌上，倒是越来越热闹了。 一家三口变成四口、五口、六口，现在已经是七口了。 “你家的饭菜也不差呀，天天跑过来蹭，你爷爷都不说吗？” 沈无名坐在院子的秋千上，端着一杯冰镇酸梅汤，看向旁边一边往嘴里塞零食，一边逗蚂蚁玩的裴子安。 裴子安将嘴里的山楂吞下去，才抬头道：“你家的比较好吃。” “呵呵。” 沈无名很无语，无可否认，光从伙食的味道来说，寿亭侯府的确睥睨整个中山郡。 因为他弄出来了不少吃的，抽空还编成菜谱，教给侯府的几个厨子。 那些厨子虽然比不上沈无名的手艺，却也有七八分的味道。 加上刀工、火候什么的，比沈无名还要胜过一筹，菜品的确能打。 可这也不是裴子安来蹭饭的理由啊。 本来就看不惯他爷爷，这丫头还不知好歹，一天天的往这里跑。 曹茱萸见他吹胡子瞪眼的，嘻嘻一笑走过来，“沈公子，别这么小气嘛。” “你家的饭菜的确不错，要不是衙门事多，我都想天天跑过来蹭了。” “那倒也不必！”沈无名果断拒绝。 裴子安是真的喜欢吃，但曹茱萸不一样，这个女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想吃的是自己！ 平静的日子很快过去，沈无名也习惯了裴子安的存在。 虽然他爷爷不是个东西，她平常也蹭吃蹭喝，但除此之外，的确没什么讨人嫌的。 乖巧、可爱、懂事、勤快。 刚开始楚平山和苏月娥只是因为她的身份，对她很照顾，后来却是真喜欢上了。 楚幼仪也把她当做自家亲妹妹一样，除了吃饭，还带着她练字和写诗。 反倒是沈无名觉得这死丫头抢了自己的娘子。 本来可以温存的时候，旁边都多了这么个电灯泡，很是不方便。 这一日。 裴子安又蹦蹦跳跳冲到院子里面来，窗边的沈无名没搭理她，继续看自己的书。 不过随即就注意到，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中年男子。 “阁下是……”沈无名放下书，走了出来。 “这位就是沈公子吧？”中年男子满脸堆笑，“在下裴渊，是这丫头的四叔。” “原来是裴中郎将。”沈无名点了点头，此人之名他也听说过。尛說Φ紋網 裴家是中山郡的地头蛇，虽然几个巨头都不在中山郡，可还是有族人在本地出仕。 裴渊便是其中之一，是中山郡的典农中郎将，主要负责屯田，兼管民事。 “沈公子居然知道我，实在是荣幸之至。” “不过你我兄弟之交便可，万万不要叫什么裴大人，叫我裴渊都行。” 裴渊把自己的姿态放的极低，倒是搞得沈无名不好意思了。 典农中郎将虽然不是什么巨头，却也是官居从五品。 管理的是农业，可也掌握不少屯田兵。 两人寒暄几句，沈无名便问起他的来意。 “是这样的，在下最近遇到一个麻烦，不知如何解决，便想求沈公子指教一番。” 裴渊客客气气，沈无明正想拒绝，他就将整个事情和盘托出。 简而言之，他管理的屯田倒是没什么问题，可有不少民田出现麻烦。 去年牛皮菜卖得好，但是没有多少人种植，价格一直居高不下。 但市场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驱使着，所以今年出现了数百户农民种植牛皮菜。 如此一来，自然就滞销了。 下边的市官和里长没办法，层层上报，最后就落在了裴渊的手上。 “可我也无可奈何，愁眉苦脸许久，才厚着脸皮求到了沈公子这里。” “希望沈公子能够帮我想想办法，你精通墨家之道，肯定有法子的。” “不是，哥们。”沈无名很无语啊，这中山裴家的人都是什么东西？ 一个个的专门给自己找麻烦，先有一个裴茂，这会儿又蹦出一个裴渊。 “你卖不出去找商家呀，找我干嘛？你也说了，我会的，只是墨家之道啊。” “而且我强调一遍，我是儒修，儒修，懂吗？读书人，不是菜贩子。” 裴渊苦笑道：“道理我都懂，我也曾经找过商家的，曹茱萸曹大人就是商墨双修啊。” “他父亲还是商家魁首曹子敬，但曹大人绞尽脑汁，也没有什么应对之策。” “所以她叫你来找我的？”沈无名心中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碰到曹茱萸就没好事。 “呃……”裴渊顿时语塞，“曹大人不让我说！” “牛逼，牛逼。” 沈无名翻了个白眼，“这件事我无能为力，你还是另请高……” 他话没说完，裴渊就满脸赔笑地从袖中取出一个盒子，塞到了他的手上。 “一点小小的见面礼，还请沈公子收下，不管事情成与不成，另有重谢。” 沈无名话语顿住，也没有管什么礼貌，当场打开盒子瞥了一眼，随即赶紧合上。 原本脸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瞬间消融，化作满满的热情。 “都哥们。” 沈无名抢过盒子，塞进自己的兜里，“这个事儿吧……咱不是说不能办，不过也不是那么简单。” “所以要怎么办？”裴渊似乎看出来他的为难，连忙问道。 “得加钱。” 送走裴渊后，沈无名拿着他送的盒子乐得不行，中山裴家就是中山裴家呀。 哪怕只是一个见面礼，都是如此贵重…… 这里面不是钱，而是一件关乎修行的大物件，价值绝对不低。 “你乐什么呢？”宋南烛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冲出来，满脸疑惑看着沈无名。 沈无名连忙将盒子收进袖中，“没有啊，我就随便看看。” “呵呵。”宋南烛皮笑肉不笑道：“我刚才都看你一刻钟了，嘴巴都合不拢。” “没事没事……”沈无名摇了摇头，没有接话，而是反问道：“对了，咱们中山郡有没有那种大的工坊？” “就做腌菜啊什么的！” “有啊，中山郡有整个定州最大的工坊。”宋南烛是土生土长的中山人，自然很清楚。 “在哪里？”沈无名追问道。 方才裴渊说起牛皮菜滞销的时候，他心中就涌出了诸多的方案。 比如说降价促销，捆绑销售，异地销售等等，还有就是加工。 按照他的想法，牛皮菜可以做成腌菜，加上他的技术，绝对能畅销。 “在我家呀，我家就有。” 在寿亭侯府蹭饭的曹茱萸走了过来，肥硕的臀儿一扭一扭的，像两个水球般极为惹眼。 第38章 牛皮菜？甜菜！ 曹子敬不愧是天下第一富商，中原四国，甚至草原的那些城市，都有他的产业。 而且涉及的领域极广，制造业、金融业还有能源也就是墨石等等。 听闻曹茱萸之言，沈无名的目光从她身后挺翘收回，“正好我要找你。” “我这里有笔生意，你要不要做一做？放心，保证能让你赚钱。” “没事啊，亏钱也无所谓。”曹茱萸热情洋溢，一副姐有钱的模样。 她之前得了沈无名的恩惠，一直想要找机会报答，就连朝廷邸报上面的文章都是她代写的。尛說Φ紋網 不过就算如此，她还是想着交好沈无名，最好能够拉到墨家来。 沈无名很无语，这就是富家小姐的底气吗？ 今天的时间还早，沈无名便带着曹茱萸去了一趟工坊，看了看操作条件。 宋南烛闲来无事，也跟在屁股后边，沈无名就当是带了个保镖。 工坊虽然比不上后世，却也不算原石，毕竟这个世界有墨家的各种机械。 而且已经将墨石也就是煤炭投入了使用，大概相当于蒸汽革命时代的水平。 随即，他们又找到裴渊，来到了那牛皮菜滞销的农田，就在城外不远。 “上车吧。” 众人登上了曹茱萸的机关马车，沈无名上车之前，又瞅了几眼机关马车。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曹茱萸似乎发现了他的目光，连忙追问道。 她可是非常清楚沈无名在墨家之道的天赋，说不定灵光一闪，又有什么好东西？ “我是觉得，既然已经能够用墨石来驱动机械，还搞两个马干什么呢？” “直接用机关来推动车厢行走不就行了吗？” 沈无名觉得墨家的操作多少有点脱了裤子放屁，又不是火车，还搞个车头带吗？ “不都是这样吗？”宋南烛歪着脑袋问道：“这东西已经比用战马厉害多了。” “不不不。”沈无名摇了摇头，“这压根就是两个东西。” “动力装置可以直接用来驱动车厢，机关傀儡可以用来做别的。” 在沈无名的意识里，机关傀儡相当于智能机器人，可以用于战争、生活、生产等。 而车厢驱动，就是后世的轿车、SUV等等。 谁家好人用个智能机器人来拖车厢啊？ 她们习惯了，不觉得有什么，沈无名就只有两个感觉。 脱了裤子放屁！ 大炮打蚊子！ “我觉得沈公子说的很有道理，不过这东西……动力装置是什么？” 曹茱萸却没有怀疑沈无名的权威，抛开别的不谈，好歹也是墨家客卿。 就这个身份，就足以让所有墨家弟子鞠躬俯首！ “所谓动力装置，就是……” 沈无名倒是真不记得汽车的传动装置，不过外形还是知道的。 什么变速箱、发动机的原理，沈无名都不懂，不过这不影响他讲解。 只是大概说了一下用发动机推动曲轴，然后传动到飞轮，最后带动四个轮胎。 解释了一遍，曹茱萸就若有所思，什么发动机之类，他也不明白。 不过有墨家法阵和法力，无非就是将墨石的能量传动到几个轴上面。 “简而言之，就是我们直接将木傀儡的动力装置安装在车厢内部。” “然后通过一个弯曲的轴带动四个轮子的轮毂，就可以实现滚动？” “那方向怎么办？” “你木傀儡的方向怎么弄的？” 沈无名翻了个白眼，智能机器人都搞出来了，还搞不出一个方向盘吗？ 说话的时候，宋南烛双眼纷飞，她什么都听不懂，干脆就在发呆了。 而裴渊若有所思。 曹茱萸是最受震撼的，想了想，如果这个东西生产出来，那他曹家…… “这东西虽然目前只是一个概念，但我觉得大有可为。”曹茱萸最后说道。 “不过无论是实验还是真正的生产，都不是一个小数目，我可以叫我爹过来吗？” “放心，如果真的生产出来的话，利润我们对半分，六四分也行。” “哎，无所谓，你自己弄吧。”沈无名现在不缺钱，倒是挺无所谓的。 曹茱萸却不会这么想，跟在曹子敬身边长大，她自然也知道怎么做生意。 有时候利润固然可观，可只有人，才是最贵的投资…… 这就不得不提到他们商家老祖宗吕不韦了。 没多久，一行人就来到了种植牛皮菜的田地。 裴渊早就派人先行通知，上百户人在此等候，看到裴渊连忙就凑了过来。 “大人，你一定要帮我们想想办法，不然我们这个年过不去啊。” “对啊，大人，这不是菜，这是我们一年的心血，是我们的命呀。” “大人……” “好了！”裴渊身边的侍卫走上前，“大人已经来了，自然会解决的。” “你们都给我闭嘴！” 别说封建王朝，就是当代老百姓在面对官员的时候，也都是敬畏有加。 那侍卫怒斥一声，所有人都噤若寒蝉，裴渊这才和沈无名走上来。 “无名，你来看看吧。” 裴渊带着沈无名走到菜地，没有人引路，显然他还是挺熟悉的。 不出意料的话，应该之前就来考察过，不过没有什么办法。 曹茱萸紧挨着沈无名，走路时，超级肉感的身材颠儿颠的，时不时摩擦着沈无名的手臂。 沈无名只好装作无意地拉开距离，但曹茱萸就紧忙凑过来。 松硕的身子，如天使般美丽的脸庞，还有那清纯还略带崇拜的眼神。 搞得沈无名心猿意马。 “沈公子看看吧，这就是他们种的菜，东西还是不错，就是数量……” 裴渊感慨一句，“一个个的也不长脑子，真的是，去年卖的好，今年就一定卖的好吗？” “市场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沈无名莞尔一笑，“这倒是不怪他们。” 如果他们上过高中，学过政治的经济学部分，就会知道一些经济规律。 可显而易见，他们没有。 “什么看不见的手？”宋南烛有点后悔了，她就不该来的，很无聊。 听到沈无名神神叨叨说着什么看不见的手，下意识问了一句。 沈无名解释了一下什么叫市场机制，不过显然他们没有学过经济学，不是很懂。 反倒是曹茱萸身为商家传人，倒是若有所思，悄悄记住这个概念。 “看不见的手……”曹茱萸在心头默念道。 沈无名说了两句，就没有管他们，而是蹲下去看这牛皮菜，目光突然顿住。 “这……这是牛皮菜？” 沈无名眉头皱了起来，面前的牛皮菜，和他印象中的似乎有些不同。 反倒像是另外一种…… “对啊，这就是牛皮菜啊。”裴渊笑道：“沈兄弟没有干过农活吧？不认识也正常。” “不不不……”沈无名摇了摇头，“这不是牛皮菜，这是甜菜啊。” 第39章 甜菜榨糖，裴茂钓鱼 在裴渊的解释下，沈无名总算是搞懂了，这玩意儿的确是牛皮菜，也是甜菜。 无论牛皮菜还是甜菜，都不是中国本土的东西，而是从西域之地流传而来。 后来经过不断的培育，出现了多个亚种，不过民间并未区分，都叫做牛皮菜。 官方的名字叫做莙荙菜或者菾菜。 书中记载：菾菜，茎叶红色者，可入药，又名红牛皮菜。 又有记载：菾菜，即莙荙也。与甜通，因其味也。 也就是说，无论是后世的甜菜，又或者是牛皮菜，其实都是同一个本种。 只是经过不断的培育，发生了分化，显而易见，这里的并非后世的牛皮菜，而是甜菜。 “原来如此。” 沈无名拂掌而笑，他原本还想着将牛皮菜做成腌菜，应该能够卖出去。 但如果是甜菜的话，那就更好办了。 “怎么？很难做吗？” 曹茱萸见他脸色不断变化，还以为是解决不了这个麻烦。 想到本就是自己给裴渊介绍的，便想着干脆出出主意。 “实在不行的话，我出面把他们收购就好了，这也不是不能做。” “反正也没有多少银子！” “哦？”沈无名有些奇怪，“那有办法，之前你们为什么不这么干？” 沈无名对此很是惊讶，毕竟裴渊为了请他出手，送出的宝物就价值不菲。 比这些甜菜加一块还贵。 岂不是有些得不偿失？ 裴渊苦笑一声，“倒不是这么说，主要是官场上有些忌讳。” “朝廷每年都会有秋察，以吏部和御史台巡查天下，然后给各地官员评级！” “像这种蔬菜滞销的问题，如果允许官员出面收购，那评级就不公平了。” 沈无名有些不懂，“这怎么说？” “哪怕是官员自己出资收购，那对老百姓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啊。” “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如此。”裴渊解释道，“因为评级关乎着官员的晋升。” “如果官员自行收购来解决问题，看似温情，实则却极为无情。” 在裴渊的解释下，沈无名也搞懂了这背后的缘由。 若是可以官员出资收购，流毒匪浅。 一来阻塞寒门官吏晋升之途，世家弟子有钱，寒门弟子呢？ 二来长此以往，官员会刻意让这种滞销的情况发生，以此来刷政绩，百姓反倒受苦。 三来寒门官员以后也不会想费心去解决百姓问题，因为知道殚精竭虑，也不如世家弟子抛洒钱财。 四来官员以此手段获得上上评价，将来晋升之后，还能这样吗？ 世家之财也是有限的，你当县令时可以这样，当太守呢？当刺史呢？ 这种情况不仅没有锻炼官员的能力，反倒让德不配位之人上位。 到时候苦的就是一郡、一州百姓！ 裴渊虽然出身世家，可眼界还是到位的，三言两语之间，便讲明白道理。 “所以就是说，如果官员出资购买，反倒是会影响秋察的评级！” 沈无名点了点头，难怪裴渊愿意花那么大的代价，请他过来。 “不过放心好了，既然我已经收下了裴大人的诚意，肯定帮你解决这个问题。” 沈无名卖了个关子，并没有打算现在就说出来，而是采了一些甜菜。 “这些菜我拿回去，需要先研究一会，明天应该能给大人一个回复。” 沈无名说罢，然后还拿出一把铜钱，“帮我把这钱给农户，算买这菜的。” …… 回到寿亭侯府，沈无名便拿出这些菜准备做实验，曹茱萸全程跟在旁边。 宋南烛忙活了半天，觉得没意思，干脆就溜去找楚幼仪了。 “宋姑娘跟楚姑娘真是姐妹情深啊！”曹茱萸看着她的背影，感慨道。 沈无名耸了耸肩，“也不知道她咋回事，一天闲的没事干，就往我家跑！” 看似是在说宋南烛，沈无名实际上是在点曹茱萸，这家伙也是一样的。 但曹茱萸仿佛没听出来一样，眉眼弯弯看着沈无名，“可能是沈公子身上有一股魔力吧。” “在沈公子的身边，茱萸都感觉很安心，所以也喜欢来你这啊。” “咳咳咳。”沈无名正在喝茶，听到曹茱萸的回答，差点把自己呛死。 “别，您还是好好说话，这话要是被我娘子听到了，我不得被打死？” 曹茱萸嘻嘻一笑。 …… “事情怎么样？那小子有办法吗？” 裴渊回到家中，第一时间就去面见了裴茂。 裴茂拿着一根鱼竿，坐在家中的湖边钓鱼，老神在在，向裴渊问道。 裴渊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只是跟我说有法子，明天会给我个答复。” “但什么方法没说，我也不好追问，总要给他一点时间嘛。” “这倒也是。”裴茂微微点头。 “不过大伯，就这么个事情，咱们裴家自有手段解决，犯得着去请他吗？” “别的不说，光是送出去的重礼……就算以咱们裴家的权势，也得花不少功夫。” 裴渊身为典农中郎将，自然也深谙官场的规矩。 朝廷虽然明令禁止官员出资收购这种行为，可实际上还有很多暗箱操作。 比如说暗中豢养的黑手套白手套，都可以出面收购。 哪怕吏部和御史台的官员看出来了，也不会深究，这算是大家的默契。 中间虽然也有些花费，可绝对比不上拿给沈无名的礼物。 “你还是太年轻了呀。” 裴茂摇了摇头，目光转向湖面，略过那些水花，眼中闪起笑意。 “这小子……就像这湖面下的鱼，虽然没有露出头，但本身的才华已经荡起了水花。” “我既然已经看在眼底，又怎会错过这个投资的机会！可问题是，我们要怎么拉拢他？” 跟着裴茂的问题，裴渊下意识回答道：“给钱给权。” “那未免显得太功利了，最重要的是，他不在乎这些东西。”裴茂长叹一声。 “而且那天墨家集会，你注意到沈无名的眼睛了吗？” 裴渊眉头皱得更深了，“什么意思？他眼睛怎么了？” “他的眼睛很平静。”裴茂若有所思，“当时解决了分牛问题，所有人都很崇拜他。” “可他目光没有一点波动，后面献治水之策，还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那些荣誉在他的眼中，就像你现在去解决了几道启蒙课的加减法一样。” “所以可想而知，如果我们想要笼络他，靠钱靠权都不行，只有靠人情。” “人情？”裴渊点了点头，“所以你举荐楚平山担任广武将军，就是想给他人情？” “对，但是还不够。”裴茂语气带着一些教导，“你知道人情是怎么来的吗？” “就是你欠我的，我欠你的，一来二去就有了，多来几次就熟了。” “我举荐楚平山，只是我裴家施恩于他，现在我需要他施恩于我裴家，让我们欠他的。” 第40章 推广甜菜糖 “成了成了！” 曹家的制作工坊很全面，虽然没有专门的榨糖机械，却有很多类似的。 沈无名稍微组装了一下，那些工人就成功用甜菜榨出了甜水，然后就是炼制。 看着锅中凝聚出来的糖稀，卖力搅拌的曹茱萸顿时惊呼出声。 她之前也在家中看到过榨糖工坊，不过都是用甘蔗，而不是用牛皮菜。 谁都不会想到，那只有淡淡甜味的牛皮菜，居然还能够用来榨糖？ “这也太厉害了，这牛皮菜的价格可比甘蔗低太多了，要是咱们大规模生产……” 曹茱萸身为首富之女，瞬间就嗅到了其中的商机，眼中已经开始了憧憬。 她突然发现，沈无名压根儿就不该去走墨家，应该去走他们商家才对啊。 无论是刚才提出的机械车构想，还是现在的甜菜榨糖，都有着丰厚的利润空间。 “先不要激动，看看最后的成品效果怎么样，甜味这些够不够才是重点。” 在沈无名的印象中，甜菜榨糖虽然应用也很广，可成品却比甘蔗榨糖要差一些。 无论是色泽还是结晶颗粒度，都会有些差别。 他现在也不追求像甘蔗榨糖那样完美，只要能够用就行了。 在封建时代，糖的价格可不低。 只要这几颗牛皮菜榨糖出来的价格能够超过直接售卖，他就算是帮裴渊解决问题了。 片刻后，糖稀已经到了一个极为粘稠的程度，便将其转移到盆中风干。 在墨家法力的帮助下，糖稀很快成型，化作了板结的糖块。 “切下来尝尝。” 沈无名对着旁边的操作工吩咐一句，曹茱萸却已经动手掰了一块下来。 放进嘴中，甜丝丝的感觉弥漫到整个口腔，顺着咽喉直入而下。 让她整个人心情都好了不少，嘴角轻勾，明亮的眸子都笑弯了起来。 “不错……和蔗糖的风味有点区别，没有那么细，不过也没有那么腻。” “如果拿来做菜可能会差一点，不过用来做零食的，那就别有风味了。” 曹茱萸的点评自然是极有含金量的，她都这样说，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你首次使用甜菜榨糖，开创了食家的先例，食家修为突破第二境】 【你开拓了糖的榨取方式，服务百姓生活，你的墨家修为提升了】 沈无名挑了挑眉，这个世界的修炼还真是简单啊。 不过他没有想到，墨家修为和食家修为同时提升。 沈无名挑了挑眉，也没在意，而是拿起一块甜菜糖尝了尝。 味道的确和曹茱萸所言相差无几。 “那接下来就是大规模生产和推广的问题了……” 沈无名斟酌着道。 曹茱萸连忙举起手，“生产可以交给我，而且我不收加工费，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什么？” “就是这个糖卖的时候，加上我们曹家工坊的名头，可以吧？免费加工。” 沈无名挑了挑眉，惊讶地看着曹茱萸，这丫头是块做生意的材料。 即便是大规模生产，对曹家工坊来说，也没什么压力，反正机械都有。 反倒是这甜菜榨糖第一次面世，就冠以他们曹家工坊的名头。 相当于免费的广告！ 不过看在曹茱萸忙前忙后的份上，沈无名倒也没有拒绝。 “那就这样说定了。” …… 生产交给了曹茱萸，那么推广就得沈无名自己来了。 以他的名头……自然是没什么卵用的，毕竟也就在墨家颇为知名。 当然，前提是他不知道自己发表在朝廷邸报上面的文章，已经被楚平山那个显眼包拿着到处宣传。 斟酌片刻，他就想到了自家娘子楚幼仪。 这可是中山第一才女，尤其是在贵族圈里面，那可是很有含金量的。 而且经常参加诗会，只是顺带推荐一番…… 沈无名将自己的想法跟楚幼仪说了一遍，楚幼仪倒是没有拒绝。 “不过我最近没灵感了，夫君，你得再帮我写几首诗。” 楚幼仪抱着沈无名的胳膊，撒娇道。 最近这段时间，她参加诗会，除了拿出自己的作品，也会给小姐妹们分享沈无名作的诗。 感受到那些小姐妹崇拜和羡慕的小眼神，楚幼仪就极为满足。 哪怕知道她们只是震撼于沈无名的才华，可换句话说…… 不也是羡慕自己有这么厉害的夫君吗？ “你这是在跟我谈条件啊。”沈无名瞥了她一眼。 “那不谈条件。”楚幼仪双手抱胸，挤压出一道惹火的弧线。 “你刚才说的事，我不帮了，你现在帮我写几首诗，这样就不算谈条件了吧？” 沈无名沉默了，之前怎么就没有发现，自家这个端庄淑秀的娘子还是个大聪明呢。 “你就说写不写吧？夫君~”楚幼仪虽然气狠狠的，可声音却嗲到了极致。 婉转温柔，让人不能自拔。 沈无名最终还是败在了她的温柔攻势之下，落笔便写上好几首美人词。 尤其是最后一首，那可是诗仙李白的，顿时让楚幼仪甘拜下风，送上香唇。 楚幼仪的樱唇鲜红欲滴，闭上美目，紧咬着沈无名的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每一次她都是这样。 表面上端庄淑女，实际上却极为疯狂，双手死死搂住沈无名，几乎要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面。 沈无名也乐在其中，在她那夸张的腰臀曲线之上轻轻抚摸着。 …… 秋试马上就到了，整个中山郡到处都张灯结彩，人数越来越多了。 城里面的客栈几乎住不下。 连带着不少的青楼楚馆、雕船画舫，都是人挤人的。 秋试只是民间的称呼，官方将其称之为乡试，各州同时举行考试，以州排名。 在每一个郡城都设置有考场，人数众多，考上之后通常称之为举人。 之所以说通常，是因为这是进士科的称呼。 如果是明经、明法、明算等等，不过这些的规模远不如进士科。 而考过乡试之后，也就是举人，就算不继续参加省试和殿试，也可以出仕为官。 所以因为这个原因，在秋试的时候，就有不少世家小姐开始物色人选。 在他们没有中举的时候定下婚约，相当于一种另类的投资。 不过毕竟是文人雅士，不会明晃晃的开出价码。 而是举办各种文会、诗会一类的，邀请世家小姐、秋试考生一同吟诗作赋。 也有同年的考生，借这个机会彼此认识。 将来为官，也算是有了份香火情，彼此可以守望相助。 楚幼仪身为中山第一才女，自然有资格举办这种诗会，递出帖子，不少人都闻风而来。 第41章 被动装逼 “张兄的这首望春亭，意境深远，以景抒情，实在是我等望尘莫及啊。” “李兄这首词也不错，若是最后一句的深字再改改，或许还能更上一筹。” “仲文这一首……” 北汉是一个民族大融合的时代，连带着一些草原民族的风气，也都带进中原。 不像后世那般拘泥，风气较为开放。 诗会上，男男女女讨论着诗词，看似风雅，实则却都是互相吹捧。 尤其是一些功利心重的考生，更是竭力表现，试图吸引那些世家小姐的注意。 尤其是楚幼仪…… 众人本就是奔着她的名头来的，只可惜她已经成婚，无不是深为大恨！ 毕竟无论才华、名誉和外貌，楚幼仪都是一枝独秀，让众人为之神往。 视为不可亵渎的女神！ 可现在…… 沈无名身为中山第一才女的夫婿，坐在前方，紧挨在楚幼仪的身边。 感受到周围仇视的目光，他倒是淡然处之，已经习惯了。 见诗会的氛围都已经渐入佳境，沈无名朝着后方的小花示意一下。 小花顿时心领神会，不多时，一群窈窕女子便捧着各色零食走了进来。ωww.xＳＺＷω㈧.ＮēΤ 不少都是沈无名研究出来的，颇为新奇，吸引了一大帮人的注意力。 “这是什么呀？冰糖葫芦？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味道还真不错。” “据说是姐夫亲自弄的，只交给了自家府上的厨子，我上次吃过一次。” 一群世家小姐的目光很快就被这些零食吸引。 毕竟相对于那些夸夸其谈的书生而言，冰糖葫芦的吸引力更大。 不过如此一来，沈无名就得到了那些书生的一致敌视。 他们好不容易有机会勾搭这些世家小姐，就这么被沈无名破坏了氛围。 “怎么样？这些零食大家都还喜欢吧！” 沈无名莞尔一笑，顿时，一大帮大小姐都在旁边连连点头。 “姐夫，这是怎么做的呀？我回头也叫我家的厨子做。” “我也是说……” 沈无名笑着说了说方法，然后道：“尤其是那个糖稀，有讲究。” “寻常甘蔗榨糖的糖稀味道还行，不过若是用牛皮菜榨糖的，效果更好。” 此言一出，顿时引得众人一阵惊呼。 “牛皮菜还可以榨糖？我从来没听说过。” “这是哗众取宠吧！” “估计是想吸引这些小姐的注意，这位兄台好算计。” 那些被抢了风头的书生，本来就心中愤闷，这会儿抓住机会，冷嘲热讽。 沈无名没有搭理他们，而是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牛皮菜榨糖。 “这是我精选的牛皮菜糖，味道甘甜，鲜美，最重要的是有一股芳草的香味。” “所以我将他们称之为甜菜，就是弄出来的甜菜糖，你们可以尝一尝。” 沈无名借此机会，开始推销自己弄出来的甜菜糖。 因为技术门槛太低的问题，沈无名和曹茱萸斟酌许久，都担心会被抄袭。 推出来不久之后，都会被人解决，所以他们早就做了一些小手段。 在熬制糖块的时候，就在其中加入了一些鲜花的花瓣汁水，肉眼看不出来。 不过就算单独吃，也另有一番风味。 哪怕其中甜味稍逊于甘蔗榨糖，也让众人都忍不住惊呼连连。 “从来没听说过甜菜榨糖，这是哪里买的？”一个世家小姐问道。 “曹家工坊啊。” 沈无名借此机会，打出了曹家工坊的名头。 曹茱萸说是只背个名声，不过沈无名不仅让他们代加工，而且还让他们代销售。 最后的利润五五分。 本来是一场风雅的诗会，结果在沈无名的手上，硬生生变成了美食鉴赏会。 一个个大小姐看到他家层出不穷的零食，口水横流，毫无姿态。 至于那些夸夸其谈的书生，这会儿更是气的不行。 等到氛围稍微削减几分，就有书生不成气地上前，想要嘲讽一下沈无名的才华。 不过面对他们的挑衅，沈无名尚且没有出手，那书生就被群起而攻之了。 “姐夫的才华还用得着你们说？就是咱们楚姐姐，都说夫君才华远胜于他十倍。” “就是，姐夫的作品随便拿一句出来，都够你们学一辈子了。” 能够被楚幼仪邀请过来的小姐妹，自然都是有些香火情的。 最重要的是，她们从内心而言也喜欢诗词，更认可沈无名的才华。 所以今天对这些书生不感兴趣，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平常吃太好了。 “他写过什么呀？有本事拿出来看看。”一个书生不满地冷哼道。 “看就看！” 宋南烛就是个火爆性子，根本气不过，当场就要写出来。 不过当她蘸好墨水之后，想着自己的字比沈无名还丑，不由得面露难色。 “不行了吧？” 众人冷哼，更有人当面嘲讽，“刚才牛皮吹大了，现在圆不过来了？” “估计是装过头了，骗骗兄弟们也就得了，估计是把自己也骗过去。” 冷嘲热讽涌入耳中，宋南烛当下就要落笔，旁边却生了一只纤细白皙的小手。 “我来吧。” 宋南烛回头望去，却是一位气质柔和，却散发着大姐姐气质的女子。 “崔大家？” 众人见这女子出面，顿时脸色微变，这可是‘咏絮之才’崔祖娥啊！ “崔大家居然主动来打假，有好戏看了。” “呵，崔大家何必屈尊纡贵？真是便宜他了！” “我等三言两语之间，便可揭开他的虚伪面目。” 那些书生看到崔祖娥，更是面带兴奋，甚至脸颊潮红。 如果说在那些世家之女面前，他们还是夸夸其谈，自吹自擂。 那现在就简直就是孔雀开屏，巴不得让崔祖娥看他们一眼。 楚幼仪这位美人已经名花有主，他们就算心中向往，也已经不可攀。 反倒是崔祖娥，论及容貌，丝毫不逊色于楚幼仪。 相对于楚幼仪的端庄大气，崔祖娥还要多上一分贵气，可能是心理因素吧。 毕竟他出身的崔家，可是四大门阀之一…… 若是能攀上，不是少奋斗二十年，甚至可以少奋斗三代人！ 才华更是不用多言。 不过听闻周围人的话，崔祖娥莞尔一笑，“祖娥不是来打假的，而是帮沈公子正名。” “之前在诗会上就听闻沈公子大名，只可惜未曾谋面……不过沈公子的诗词，我却是极为喜欢。”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崔祖娥还从袖中取出一把小小的丝绸折扇。 展开后，上面正是她亲手题写的一首诗。 “这是楚妹妹之前转述的沈公子诗词，大家可以看一看。” 她将折扇扇面朝着众人，目光没看扇子，却将上面的诗背了出来。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 第42章 酬祖娥定州初逢席上见赠？ 能够参加诗会的，无论男女，都是有一些文学功底的。 除了宋南烛这样的泥石流，其他人自然能够辨别好坏，这首诗……牛逼。 刚才还在嘤嘤狂吠的众人，瞬间鸦雀无声，反倒是那些世家小姐洋洋得意。 “我就说，姐夫的诗词是最棒的，还有那首秋怨诗，也很经典……” “要说意境，肯定是这首诗更好，不过我还是喜欢那首秋怨诗。” “写秋的诗不算什么，姐夫最厉害的还是美人诗……” 说到美人诗，众人顿时就想起了楚幼仪前两天拿出来的那首。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这些世家之女将清平调背出来，一众读书人顿时面色赤红，羞愧难当。 想到方才自己嘤嘤狂吠的模样，更是觉得无地自容。 “沈兄大才，我等方才小人得志，实在是……抱歉了，沈兄。” 这些读书人虽然功利市侩，但毕竟还是热血沸腾的年轻人。 拿得起，放得下。 此时看到沈无名的诗，也知道双方之间的差距，一个个都主动认错。 【你的诗词得到一郡读书人的认可，通达诗脉，文胆如炉，你的修为增加了】 在众人传颂之间，沈无名感觉体内的儒家法力再度暴涨。 只可惜，第六境的门槛始终未曾突破，只有法力增长，不见境界提升。 “客气了。” 沈无名也没有多说什么，大家不过意气之争，犯不着闹得太难看。 而这时，崔祖娥却矜持一笑，走上前，“沈公子，妾身崔祖娥有礼了！” 沈无名点点头，“崔大家！” 崔祖娥的名头他也听说过，的确是个有才华的。 “我扇面上的诗，正是沈公子所作，不过楚妹妹说，公子未曾起诗名。” “不知可否借这个机会，秦公子为这首诗题个名？” 沈无名眨了眨眼，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这首诗倒是朗朗上口，但是叫什么名字来着？ 以前背书的时候，都是老师强压着背，跟顺口溜一样，甚至没怎么理解。 上句和下句都可能接不起来，更不要说诗的名字了。 “我只记得是刘禹锡的。” 沈无名顿时面带难色，想了想，“乌衣巷？不对不对，那个是旧时王谢堂前燕。” “竹枝词吗？没有竹子……望洞庭？也不对……叫啥来着？” 沈无名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始终没有想起来，突然灵光一现。 “酬乐天扬州初逢席上见赠？应该就是吧，表达了自己和朋友之间的思念之情。” “对！应该就是！用晴空一鹤代表友人的离去！”Ｗww.ＸＳＺＷω8.ΝΕt “便引诗情到碧霄……” “诗肯定是双关，通思念的思，友人如鹤离去，自己的思念之情便随之而去。” 沈无名是一个纯粹的应试教育产物，而且高中的时候还在忙着做生意。 这些诗词也记得到，但就是不太很清晰……而且高考都过去几个月了。 所以此时想了半天，好不容易想起这个名字，抬起头来，“好吧。” “就叫酬乐天扬州……不对……”说到这里，沈无名突然卡住了。 在他的印象中，乐天好像是指代的白居易，那家伙就叫白乐天。 所以就是说，人名得换一下，而且这里是定州，不是扬州。 沈无名眼带思索，目光所及，正好看到了崔祖娥。 “那就叫，酬祖娥定州初逢席上见赠吧。”沈无名感觉自己可聪明了。 “酬祖娥定州初逢席上见赠？”崔祖娥口中喃喃着这个名字，目光深邃。 “这……太荣幸了，祖娥何德何能……不过，这个酬……不是以诗相谢吗？” 崔祖娥望着沈无名，“祖娥似乎没有给公子赠送什么东西吧？” “这……”沈无名愣住，刚才真没想那么多，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 “刚才崔大家仗义执言，就已经是最大的赠礼了！” “如果觉得这名字不合适，倒也可以换一个，我想想……” “不用了。”崔祖娥连忙道：“公子一番诚意，祖娥又岂能不识好歹？” 身为儒家中人，尤其是钟爱诗词的一类人，崔祖娥自然知道轻重。 这首诗的水平，不出意料定会万人传颂，要不了多久就会风靡定州……甚至整个北汉。 到时候，人家一说到这首诗的名字，就会提起她崔祖娥，这是何等荣幸？ 幻想了一会，崔祖娥便坚定道：“千万别改名字，你改了我跟你急！” 看到一向贵气逼人的崔祖娥，居然在沈无名面前露出这般小女儿姿态。 众人都是心头暗恨。 本来就霸占了他们的楚幼仪女神，还跟曹茱萸不清不楚的。 这会儿又勾搭崔祖娥，什么人啊？ 宋南烛则是下意识皱了皱眉，怎么能这样？ 这是自家闺蜜楚幼仪举办的诗会，沈无名居然借此勾搭其他女孩子？ 让自己家的闺蜜情何以堪！ “公子实在是博学多才，出口成章，祖娥……” 沈无名正在和崔祖娥谈笑风生，宋南烛突然走过来，“跟我过来。” 沈无名有些茫然，跟崔祖娥点了个头，随即就和宋南烛走到一旁。 “怎么了？”沈无名有些莫名其妙，这丫头表情不太对劲啊。 他下意识想到了宋南烛之前大发雌威的场面，不会要揍自己吧？ “你什么意思？”宋南烛将他压到角落，揪着他的衣领，恶狠狠的。 “那首诗是幼仪拿出去的，你现在写别人女孩子名字，什么意思嘛？” “这……”沈无名之前没想那么多，只是随口起了个名字。 这会儿经过宋南烛提点，他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连忙道：“我没想那么多……” “你觉得我会信？”宋南烛呲牙咧嘴，“我看你就是见异思迁，想换女人了！” “我冤枉啊。”沈无名连忙解释，最后无奈道：“我有办法……你去帮我个忙。” “凭什么？”宋南烛冷冷道：“我现在就想弄死你，凭什么还要帮你？” “我真没想到这一茬。”沈无名抱拳哀求道，“你也不想幼仪因此不开心吧！” “姐，我叫你姐行不行，帮我个忙，去我的房间，桌子右边的柜子里……” 第43章 当众表白 宋南烛刀子嘴豆腐心，虽然嘴里骂骂咧咧，但还是转头朝着沈无名的院子走去。 而沈无名则是走到众人之前，“既然这是诗会，我也有一个作品！” 有了先前的铺垫，众人对沈无名的水平也有了一个直观的感受。 听到他有作品拿出来，顿时全场肃静，一个个都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沈无名。 楚幼仪好看的眸子也落在他身上，神情温婉，丝毫没有像宋南烛担忧的那样不开心。 也不知道是咋想的。 “楚姐姐，姐夫又有什么诗啊？”一个世家女拉了拉楚幼仪的衣袖。 楚幼仪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呢。” “咋可能？”那世家女不相信，“姐夫有什么诗，不都会写给你吗？” “而且你们朝夕相处，都睡在一个房间里的人，怎么可能不清楚？” 楚幼仪听到这话，神情有些勉强，笑了笑，“我真的不知道。” 她心头不由得有些沉闷，不知道是因为刚才沈无名给崔祖娥的诗名，又或者刚才女子的话…… 他们并不是在一个房呢。 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沈无名才会起那个诗名…… 楚幼仪的心中情绪很复杂，但面上依旧端庄，非常的大气。 “这首诗，不是让各位帮我品鉴，而是想在各位的见证之下，送给我的娘子。” 沈无名轻咳一声，声音缓缓道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一次秋试的读书人，一大半都在这里，不就是为了来讨论诗词……和相亲吗？ 沈无名倒好，就是把他们当做谈恋爱的资本了呀？ 我们也是你们play的一环？ 怎么会有这种人？ 众人心头暗骂，不过却不敢表露出什么，反而有一些期待。 之前沈无名没有什么目的，写出来的诗都是如此惊世绝俗，那表白的诗呢？ 至于一众世家女子，这会儿都感动得无以复加，有些人眼泪都汪汪的。 “姐夫太好了。” “要是有人愿意为我在诗会上写诗，写得再差，我都会嫁给他。” “勒个就是爱情（四川话）。” 楚幼仪表情呆滞，她本以为沈无名有什么作品瞒着自己，现在看来…… “看来姐姐你是真不知道啊。”刚刚那世家女抓住楚幼仪的袖子。 “姐夫这是要给你个惊喜，我说他怎么可能不告诉你呢？” 楚幼仪眉眼柔和了下来，嘴角轻勾，目光却是灼灼如桃之夭夭，非常期待。 “沈兄，快点写吧，我们等这么久了。” 在众人的催促下，沈无名提起毛笔，刷刷刷落下，崔祖娥等人都凑在一旁。 这段时间，沈无名也练了字，虽然还不算顶尖，却也是上上之列。 毕竟有系统在身，学东西就是快。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崔祖娥一字一句念出，到最后的时候，声音都拔高了，表情都略显激动。 就像是一个运动员看到自己的队友拿下奥运金牌时的模样似的。 而众人也不由得回味…… 这是柳永的一首词，沈无名记得非常清楚。 因为他以前做小生意的时候，抄了这首诗当广告词，贴在了店门口。 虽然这是词，但在北汉已经出现了，只不过主流还是诗和赋。 在历史上，也是南朝梁时期有了雏形，隋唐就已经有曲子词出现。 沈无名的作品，倒是并不显得奇怪…… 更何况，以这首词的水准，就算没有这种形式，也足以让所有人推崇。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无论男女，此时眼前都似乎出现了一对相爱的人，为了爱情而变得憔悴。 那种坚定，那种牺牲，那种真挚，那种纯粹…… 直到一股泥石流出现。 “什么呀？你上首诗写洞房，这首诗写宽衣……啧啧啧，太低俗了。” 宋南烛捧着一束红艳艳的芍药走了进来，听到众人的念诵，不由得嗤之以鼻。 众人木然地转过头，望着宋南烛，这是哪里跑出来的莽夫？ “咳咳咳。”沈无名清咳两声，走上前将她怀中的芍药抢了过来。 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本来是打算感谢楚幼仪帮他举办这次诗会。 现在提前用了。 这芍药可是花了不少功夫，毕竟是春夏之交开花的。 先前还是拜托了曹茱萸用了一些墨家法门，才将种子催生成花。 “一边玩去啊，乖。” 沈无名没有管宋南烛这个文盲，而是捧着手中的花回到楚幼仪的面前，“娘子，这首诗你喜欢吗？” 楚幼仪看着面前的花，又抬头望着沈无名，眼睛亮亮的，因为蒙着一层薄薄的泪水。 “我喜欢。”楚幼仪接过花，也不管众目睽睽，就在沈无名的脸上轻点一下。 “呜呼……” 一众书生鬼哭狼嚎，那种看着自己女神嫁为人妻，还当着自己秀恩爱的痛笼罩全身。 “什么呀？这首诗有什么好的？” 宋南烛还是不理解，沈文明的诗都那么低俗，为什么这些人都喜欢？ “宋姐姐，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里的衣带渐宽指的是姐夫因为相思而变瘦呢？” 楚幼仪圈子里的姑娘都习惯了宋南烛的文盲，在她的身边解释道。 “有这意思吗？那上次的洞房呢？”宋南烛还是觉得沈无名很低俗。 “那是说女子成婚之后依旧独守闺房……” 那女子说了半天，宋南烛才终于接受了这个解释，随即眉头一皱，又冲了上来。 “沈无名，这首诗叫什么名字？”宋南烛还在揪着这个小辫子。 “对啊，夫君要给这首词起个什么名字？”楚幼仪眨了眨好看的眼睛。 “叫蝶恋花。”沈无名脱口而出，这首诗的词牌名他还是记得的。 不过具体的名字叫什么，他忘了。 不过此时还没有出现蝶恋花的词牌名，众人便当做了这首词的名字。 细细品味，更是给沈无名竖起了大拇指。 “撩妹还是得跟着我沈兄学呀。” “蝶恋花，就差把爱写在前面了……”wＷＷ.xszＷω㈧.йêt “字字说相思，却又不见相思，字字说爱，却又不见爱……高，实在是高。” 在众人的吹捧声中，这一场诗会总算是结束了。 而在沈无名的《蝶恋花》众口相传之时，也提起了寿亭侯府的零食。 还有曹家工坊的甜菜糖，也让众人回味无穷，让人外出收购。 结果在城中逛了一圈，也只有曹家工坊独家销售，其他家都没有。 这么大的动静，其他工坊自然也像闻到了腥味的猫一样，赶忙就去收集牛皮菜来榨糖。 结果逛遍了整个中山郡，发现原本都卖不出去的牛皮菜，居然早就被曹家工坊包圆。 想要买，只能跋山涉水几百里，去隔壁的郡县，一来一去，成本可就高起来了。 一众工坊老板凑在一块，也只能望洋兴叹，眼睁睁看着曹家工坊赚钱。 而沈无名倒是完全置身事外，恢复了自己平静的生活，继续准备秋试。 唯一的变化，就是娘子对自己愈发的温柔……原本就很温柔了，现在更温柔。 夜已深。 沈无名跟娘子讨论完了诗词，正打算送他回房，楚幼仪却握住了他的手。 “夫君，我们圆房吧……” 第44章 圆不圆？如圆 沈无名听到楚幼仪口中之言，手上的动作顿住，抬眼，认真地看着自家娘子。 “你为什么会突然说起这个事呢？” 沈无名笑了笑，其实他心中已经有了些许的答案。 不出意料的话，就是因为他给崔祖娥起了一个诗名，让自家娘子心头有了些许的不放心？ 但如果是这个原因而圆房，沈无名是拒绝的，他不是黄毛，是纯爱！ 日常看天山女侠传，要说心中没有躁动，那完全是不可能的。 但沈无名并不想自家娘子是因为崔祖娥的事而和自己圆房…… 这种事情，应该是发乎情，水到渠成，顺势而为之，而不是因为外力。 “难道不该圆房吗？” 楚幼仪望着他，眨了眨漂亮的眼睛，有些疑惑，还有些难过，有些伤心…… 沈无名叹了口气，“是因为那诗名的事情吗？我希望你跟我圆房，是因为你爱我……” “而不是因为这个婚约，也不是因为其他人，可以吗？” “等你准备好了，我们再圆房吧……” 沈无名说的是心里话，不过显然这种观念，在这个时代，有些行不通。 楚幼仪有些懵懂，抬眼望着他，双目水汪汪的，“夫君是不喜欢幼仪吗？” “不，我很喜欢。”沈无名抱着她，高大的身躯将楚幼仪这小小的一只完全包裹。 “那我问你，你亲我的时候，是为什么？” “因为我想亲你啊！” “圆房也是一样的，是因为你想圆房，而不是因为其他人。” 半个时辰后。 楚幼仪满脸霞红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鼻尖和额头还有着微微薄汗。 一缕缕秀发粘在额头上，嘴角还有一丝涎水，呈现出一种颓靡的美。 沈无名破天荒地没有送她回房间，坐在床边，眼神涣散，四肢无力…… 圆了吗？ 如圆！ …… 曹家工坊。 “我钱都数到手软了。” 曹茱萸趴在桌上，面前堆着一大串的铜钱、碎银，占据了大半个桌子。 这么多的钱，她本应该是满脸高兴，可这会儿却是一脸的疲惫和厌倦。 因为甜菜糖的原因，曹家工坊最近的生意好的不得了。 而曹子敬生意遍布四国，自然不可能亲自操持，中山郡的就是交给她负责。 相当于就是掌柜。 不是曹子敬请不起人，而是想要锻炼一下自家的丫头。 毕竟是个独生女，将来整个曹家的家业都是她的，总得早点插手生意。 可最近生意太好，曹茱萸又要忙督造司的事情，又要忙曹家工坊的生意。 整个人都累坏了。 “让张叔他们来吧……再数下去，我都得被累死在这里。” 曹茱萸对着身边的丫鬟说道。 “这是小姐有本事，才能让咱们的生意红红火火。” 小丫鬟捧了一句，然后就打算出去叫人，还没出去，就已经有人推门而入。 “张叔？你来的真好，这些……”曹茱萸连忙坐起来，想要吩咐来人做事。 但来人摆了摆手，“小姐，老爷来了！” “爹来了？这么快？” 曹茱萸愣了一下，前段时间他从沈无名口中听到那名为“轿车”的构想，就赶紧传讯给曹子敬。 说让他亲自来一趟中山郡，讨论一下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毕竟曹茱萸已经嗅到了其中的商机，不出意料，这块市场很大…… 可没有想到，曹子敬来的比想象中更快。 “爹！” 曹茱萸来到外边，就看到一个身材清瘦、背负长剑的布袍男子。 丝毫没有身为首富的铜臭味，反而像是一介江湖游侠，极为亲民。 “茱萸！” 中年男子和蔼一笑，接下来自然就是和蔼可亲的寒暄。 好半天之后，曹茱萸才说起了正事，将轿车和甜菜榨糖一一道来。 听完后，素来极有气度的曹子敬脸色一震，“这是何人的构想？简直天马行空。” “不过仔细想想，若是真的得以落实，恐怕咱们曹家的家业，还得再膨胀一倍。” 曹子敬经营着庞大的生意，不用算盘，都很快看出了这其中的利润。 “唯独就是这个技术，能不能实现？不……肯定不是这样，你说的不明白。” “那人在哪里，我要亲自去见他。” …… “裴大人还有那位小沈大人，真的是活菩萨呀！” “要不是他们的话，我们今年的收成没有，可能命都没了。” “要我说，给裴大人和小沈大人立个生祠都不为过。” 种植牛皮菜的百余户村民聚在一起，一个个排队从曹家工坊领钱。 在曹茱萸的指示下，曹家工坊的人也在刻意宣传沈无名的名头。 这些人也都知道了，原来是这位小沈大人在帮他们出主意。 虽然他们不知道沈无名不是大人。 …… 中山裴家。 “那小子……简直是墨家天才，不，应该是鬼才。” 裴茂放下裴渊递过来的卷宗，上面已经清晰列明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心中却忍不住感慨。 有这个墨家鬼才在，又何愁他们秦墨不兴？何愁他们墨家不兴？ 这可是，那家伙死活不肯加入墨家，还得花点功夫啊。 “是啊，我万万没想到，那牛皮菜居然能榨糖！” 裴渊也是一脸拜服，“这主意，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天生就该是我墨家的，不能放过，一定不能放过。” “哪怕花再大的代价，也一定要让他加入墨家！” “不，加入墨家都不够，应该要让他加入我们中山裴家。” 裴渊此时已无先前在裴茂面前表现出来的不解，因为他已经认识到了沈无名的价值。 “要不是他也已经成婚，我都该给他物色一个裴家丫头了。” “成婚了又怎么样？”裴茂意味深长道：“大丈夫身居天地之间，三妻四妾也很正常嘛。” “什么意思？”裴渊愣住，“难道你还想让我裴家女去当小妾？” 他中山裴家放眼整个北汉，也是仅次于四大门阀的一流世家。 而且如今正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时候，晋升为第五大门阀都不是不可能。 裴家之女就是嫁给那些皇子王爷，都可以当正妻，给沈无名做妾？ “那又怎么了？” 裴茂倒是不以为然，“如果时机可以，我倒是还想促成一番。” “不过不必强求……这两天，中山郡谁不知道沈无名有多爱他娘子啊？” “一首蝶恋花，一句人憔悴，引得中山郡的女儿家都暗暗垂泪呢。” 第45章 中山第一深情，憔悴哥 天盛酒楼是整个中山郡最顶尖的酒楼，里面的吃食，也极为讲究。 不仅是大厨的工艺好，而且还讲究食材、时令、佐料、香料…… 反正吃过的都说好。 而且他们随时关注着市场上新出来的美食，然后会第一时间进行复刻。 以便能够满足客人的需求。 甜菜榨糖已经风靡了整个中山郡，天盛酒楼的人自然也早就关注着。 从外界购买，然后也听说了是用牛皮菜做出来的，一众大厨都极为惊讶。 整个中山郡的牛皮菜都被曹家工坊一扫而空，他们也购置不到。 但这帮厨子，不惜消耗食家法力，将牛皮菜种子培养成菜。 可无论怎么复刻，都达不到他们购买的甜菜糖效果。 “我甚至可以这么说，仅仅只还原了十之三四的味道，差得远。” 天盛酒楼的掌勺大厨尝了尝自己亲自复刻出来的甜菜糖，连忙“呸呸呸”吐了出来。 吃过曹家工坊的糖之后，他觉得自己做的简直就是狗屎。 而在他之前，天盛酒楼的人已经一个接一个尝试着做，比他的狗屎还狗屎。 “还是不行吗？” 天盛酒楼的掌柜苦笑一声，拿了一块掌勺大厨做的甜菜糖放进嘴中。 最近脸色微变，虽然没有立刻吐出来，但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不满意，不对劲。 “这曹家工坊好大的本事，仅仅一个甜菜糖，都这么难……” 掌勺大厨苦笑道。 “不是曹家工坊的事情。”掌柜的负责整个天盛酒楼，和中山郡的达官显贵也有交情。 “我搞清楚了，背后啊，是寿亭侯府的那位姑爷，沈无名沈公子。” “是他？”众人心头大惊，毕竟这两天沈无名的名气可不小啊。 尤其是那首蝶恋花，更是让所有闺中女子暗暗垂泪，然后埋怨自己的丈夫。 就连他们这些厨子的媳妇，本来只是市井女人，也跟风追上了蝶恋花。 口口声声嚷嚷着沈无名就是中山第一深情。 至于男人嘛，暗地里都叫他“憔悴哥”。 因为整首蝶恋花，最为人称道的就是最后一句，“为伊消得人憔悴。” “憔悴哥不是读书人吗？怎么还会做吃的？谁家好人抢咱们厨子的生意啊？” 一个小学徒满脸无语。 “厨子怎么了？”掌勺大厨却不满地用勺子敲了敲灶台，“厨子也能干大事。” “咱们食家也是出过人物的，当年商朝的宰相伊尹，就是咱们食家出身。” “一个个都没读过书，看不起咱厨子，我告诉你，人不行，别怪路不平。” 掌勺大厨开始训练学徒，掌柜的看不过去，摆了摆手，“好了好了。” “这件事先告一段落吧，我回头上报给总楼那边，听听楼主怎么说。” 天盛酒楼不仅仅在中山郡的店面，很多繁荣的城市，都有天盛酒楼的分楼。 而且做的也不仅仅是酒水饭菜的生意。 …… 秋试的时间越来越近，沈无名在家中的地位也越来越高。 不仅家中的伙食变好了，而且苏月娥和楚幼仪还不准他去厨房。 倒不是说君子远庖厨，而是让他有时间就去温习功课，搞得沈无名都不好摸鱼了。 就连那家让他流连忘返的书店，都许久没去，早知道把那些书拿回来了。 除了正餐以外，楚幼仪还会给他准备上午茶和下午茶，美味可口。 就连裴子安和曹茱萸，到侯府来玩的时候，都不会来打扰他。 顶多过来送点吃的，又或者是拿一些补习资料，还有小道消息之类的。 “大哥哥，你有把握吗？要不我把我爷爷抓过来给你补一下课？” 裴子安这个大馋丫头，将自己珍藏的零食放在沈无名的桌上，然后问道。 “不好吧……” 沈无名摆了摆手，众人都将秋试看得挺重要，但他其实不怎么当回事。 逆天悟性在手，什么东西都是信手拈来，只要不超纲，他成绩就不会差到哪里去。 犯不着走后门。 “好吧，如果有需要，你跟我说，我爷爷以前主持过省试，挺懂的。” 裴子安又嘱咐了几句，才放心地离开。 沈无名则是拿起她刚才送过来的资料，写着一些秋试的注意事项。 还有科考内容。 进士科是儒家主持，考的也基本上是围绕着君子六艺。 六艺分为礼乐射御书数，其中“礼乐书数”四科都是理论。 而射御本身指的是射箭和驾车，不过后来逐渐演变成为实战。 所以进士科的科举也是如此，总共只有两场，一场理论，一场实战。 理论就是做卷子，类似于高考，有帖经、杂文、策论三个大部分。 也就是默写填空、写诗作赋以及应用文。 至于实战就是在贡院的文庙之中，这是京城文庙的子系统。 其中会模拟各种场景和对手实战…… 所以说，能够从科举走出来的儒家书生，往往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 而是能够掌握天地伟力的修士。 时间很快来到七月初五，也就是秋试的时间。 北汉各地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沈无名自然也不例外，难得起了个大早。 天刚蒙蒙亮，小花就把他从被子里面拖出来了，帮着他洗漱。 来到饭厅，岳父岳母和自家娘子也都早就在此等候，连带着宋南烛都来了。 每个人的神情都颇为凝重。 这般场面，让沈无名想到了前世高考的时候。 孤儿院的爷爷奶奶，也都是这样，还有其他兄弟姐妹，紧张而期待。 “秋试第一科会考一天，需要自己准备午饭，我都已经帮你装在食盒了。” “贡院里面有热菜的炉灶，不过你有儒家法力，温一下就好。” “还有笔墨纸砚，我都给你准备了三份，如果都出问题，也可以跟贡院……” 楚幼仪小心地给沈无名叮嘱道，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只差他这个人去。 “好，放心吧，我肯定考个好成绩。”沈无名安慰道。 “嗯，我相信你。”楚幼仪抓着他的手，“不过也不要有太大压力，正常发挥就好。” 沈无名在吃饭的时候，外面就传来脚步声，是裴子安和曹茱萸。 两人也难得起的很早，过来一起送沈无名。 拥挤的贡院之外，大家本来在排队检查，然后进去找考院。 结果就看到街道尽头，出现了一道靓丽的风景，一众读书人顿时愤愤不平。 他们也不是没有家人送行，可沈无名…… 身边三个大美女，楚幼仪端庄大气，曹茱萸丰腴勾人，宋南烛英姿飒爽。 除此之外，还有个小丫头……虽然很好看，但年龄也太小了，简直就是畜牲。 “哟，憔悴哥，来这么早呢？” 一道惊呼声响起，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来者正是写下“为伊消得人憔悴”的憔悴哥沈无名。 第46章 秋试开考 “在下崔宽，见过憔悴兄！” “原来是沈憔悴，在下韦孝文有礼了。” “憔悴兄……” 众人称呼他为“憔悴”，倒也不是调侃，而是文人之间的风气。 比如后世的李清照，因为文中经常用“瘦”这个字，被人称为李三瘦。 又或者秦观写了一句“山抹微云”，就被人称之为山抹微云君。 不过这一个个憔悴落在沈无名的耳中，顿时心中就跟吃了燕子屎一样。 一次e，换来了一辈子的内向。 不由得想到高中发朋友圈，结果整个被人叫了三年薄冰哥。 在众人山呼憔悴的氛围中，沈无名找到了自己的考房。 锣鼓声响，沈无名开始翻动手上的试卷，看了看，都没什么难度。 有逆天悟性在手，这种程度的题目，只能说是有手就行。 整场考试给了一天的时间，但是也就一个多时辰，沈无名就做完了第一部分的帖经。 这无非就是填空题，考的就是经史子集、四书五经的内容。 他早就熟悉得很。 至于第二部分，是要求写诗词，总共两道题，不限文体。 主题分别是战事、商鞅。 描写战争的诗句多了去了，沈无名倒也没花什么功夫。 反倒是商鞅，这本身是秦朝的变法推动者，以他为题，应该是要评价改革之事？ 沈无名陷入深思，许久才落笔。 最后就是策论，其实更类似于公考当中的申论，主要是解决实际问题。 沈无名想抄自然没得抄，不过其中的格式、用词，他这段时间也看过。 无非就是核心内容。 看了看题目，顿时心中就有谱了——朝堂之弊，可以革之？ 这是一个很宽泛的题目。 简而言之，就是让科举考生提出朝廷的问题，并且列出解决方案。 “很假大空啊。” 沈无名摇了摇头，说实话，这种东西太宽泛，好做同样也不好做。 想要拿一个普通的分数自然不难，可如果要想一骑绝尘却不太可能。 相对于后世公考着眼于基层和实务的考题来说，稍微有些落后。 沈无名歪着脑袋想了，突然眼睛一亮，“对呀，历史书上有。” 他想起了高考前疯狂背历史的时候，就有许多的内容，似乎挺契合的。 比如说王安石变法，张居正的一条鞭法，又或者雍正改革的内容。 沈无名拿出草稿纸，在上面写写画画，斟酌学习，便开始了落笔。 按照他最近看的策论文章，模仿着来写，前面第一段就是吹牛逼和表忠心。 到了第二段，沈无名才开始拿出自己的私货。 什么保甲法、青苗法、市易法、均输法、一条鞭法、摊丁入亩、火耗归公、改土归流…… 所幸高考过去还不算太久，沈无名记不清楚，也还知道个大概。 洋洋洒洒写了七八张纸，字体还很小，估计有个七八千字。 估摸着差不多了，最后又是一顿马屁送上，然后结束。 …… 紫禁城，文庙。 就在沈无名最后落笔的那一刹那，文庙之上，突然有一缕缕青烟冲霄而起。 青烟初时如柱，随即飞速膨胀，刹那间，便已经如一方庆云笼罩整个文庙。 甚至还在不断向着周围蔓延，一缕缕纯白色的浩然正气蔚然大观。 “快看文庙！” “天地异象，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如此壮观？” 文庙乃是天下儒修圣地，供奉着圣人孔子，还有诸多儒家圣贤。 中原四国，甚至塞外之地都被儒家感化，建立了大大小小的文庙。 “如今正值秋试，文庙出现如此异象，定然是有所预兆。” “快，速速去上报陛下和太学主。” …… 沈无名刚才写得起劲，热血上头，等到全部写完之后，才发现已经到了中午。 看着食盒中的饭菜，沈无名也没想着打开，而是检查了一遍卷子，便交卷走人。 走出来的时候，很多考生都忍不住侧目而视。 “交卷这么早？不会是没做完？” “又少了一个对手。” 众人暗自嘀咕，不过看到沈无名的面容却脸色一变，居然是憔悴哥。 要说其他人没水平，交卷早是因为没做完，他们肯定相信。 可憔悴哥不一样。 光是那一首“为伊消得人憔悴”，就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儒家水平。 “我操，这卷子不会很简单吧？为什么我感觉这么难。” “完了完了，憔悴哥都做完了，我第一部分还没搞完。” “好生僻啊，这些题……” 很多考生都在暗自骂娘，就因为沈无名这一走，好多人心态都开始崩了。 沈无名走出考场，只见外面围着乌央乌央的人，当然都不是考生，而是家属。 楚幼仪一群人也没有离开，都在外边等候，这会儿坐在一旁拿出准备好的午饭。 还没开始吃，就看到沈无名一个人施施然走出来。 楚幼仪脸色微凝，不过随即消失不见，而是露出了温婉的笑容。 “怎么样？考得怎么样？”宋南烛大大咧咧的，蹦蹦跳跳跑过来，拍了拍沈无名的肩膀。 她看似落落大方，实际心中却在担忧。 毕竟沈无名被她打失忆了，要是没考好的话，都得是她的错。 她自己的内心都过不去。 沈无名捂着肩膀呲牙咧嘴，“考得怎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肩胛骨要碎了。” “切，细狗。” “大哥哥，没事吧？” 裴子安走上前，这个大馋丫头一手抓着鸡腿，一手举着冰糖葫芦。 “给你补补，你辛苦了。”她留恋地看了一眼鸡腿，然后递给了沈无名。小說中文網 沈无名接过来咬了一口，这时，楚幼仪和曹茱萸也走了过来。 “肚子饿了吧？” 楚幼仪将热好的午饭盖上，“既然你出来了，咱们干脆去天盛酒楼吃。” 她们准备的午饭比较简单，只是想着能够陪着沈无名，在这里垫个肚子罢了。 曹茱萸也连连点头，“今天我请客，你们都不准跟我客气。” 除了宋南烛这个莽夫，其他人都没有问他考得怎么样。 这种默默的关心，让沈无名感觉暖暖的。 第47章 明讽朝政 等到下午边，众人交卷走出来的时候，赶紧互相讨论对答案。 “不是，我看到憔悴哥中午就交卷，这题很简单吗？” “没有啊，我看很生僻，光是帖经，都有很多是我没看过的。” “那憔悴哥怎么这么快？” “那些生僻的，似乎是古文经学的内容，好几年都没有考过了。” 众人议论纷纷走出贡院。 考试结束，立刻就有太守衙门、刺史衙门以及礼部派来的专员，封锁考场。 然后由礼部官员亲自护送，将所有试卷送往定州州治魏郡所在的贡院。 魏郡贡院之中，早已经汇聚了由京城特派的礼部官员，作为阅卷官。 “一大半都是空白，怎么能让这样的废物报名呢？” “浪费时间。” “这字比狗爬的还难看，字都写不好，修什么儒家？” “垃圾，垃圾，都是垃圾。” 贡院之中，一众阅卷官头大如斗，望着一沓一沓的试卷，脾气非常暴躁。 尤其是这会儿虽然入秋，但天气也不算凉快。 那些浩然正气还没修炼到家的阅卷官，浑身大汗淋漓，更是没什么好脾气。 扫一眼，若是看到空白太多，或是卷面太乱，就直接扔在了一旁的竹篓之中。 相当于放弃。 除非最后看上眼的卷子太少，才会在屎里挑金。 否则那些卷子就会被丢到仓库，永久封存。 …… 科考的文试分为三个部分，很难有阅卷官同时擅长三部分的内容。 所以都是分卷来的。 礼部员外郎卢元胜，便是京城安排过来的定州主考官。 虽然只是五品，但就算是定州学政，在科举一事上，都得听他的安排。 不过实际上，本地官员只能负责考生考试，阅卷是全程不能参与。 所有人马都是卢元胜从京城带来的。 礼部衙门本来人就不多，如今分散到各州，卢元胜这边也只安排了七八号人。 可是要负责整个定州考生的阅卷工作，平摊下来，每人要看上千份卷子。 卢元胜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不仅是累，更重要的是这些定州考生，质量实在是不堪入目啊。 光是帖经，都有大片的空白，实在是让他很为朝廷的未来担忧。 一州精英，居然就这个水平？ “废物，太废物了，这定州官员是怎么搞的？教育水平这么差。” 卢元胜全程骂骂咧咧，同在房中的其他阅卷官都看不下去了。 “这也不能怪考生，只能说这次的考题的确很偏，太偏僻了。” “就算是让我们来做，恐怕也得空一小半！” “对呀，很多都是古文经学的，自从那件事后，好几年都没有出过古文经学的题。” 众人议论纷纷，随即，一个礼部官员看向卢元胜。 “对了，卢大人，你说这次考题的变化，是不是代表陛下想要为那件事情翻案？” “而且诗词和策论中，都提到了革新之事，莫非……” 那个官员眼中带着探索，卢元胜顿时脸色一沉，“不该问的，别瞎打听。” “好好批阅你们的卷子就行了，要不要变法，要不要革新，那都是上边的事。” “陛下、宰相都没急，轮不到咱们这些五六品的小喽啰嚼舌根。” 卢元胜警告一番，那官员立马拍了拍自己的嘴，“怪我怪我，方才是下官失言了。” “知道就好。”卢元胜训了一句，随即端起旁边的茶杯，喝了两口。 撑了个懒腰，然后重新拿起一份卷子批阅，突然觉得眼前一亮。 也不知道是前面吃屎太多，还是喝了茶，休息了会，让他感觉赏心悦目。 要说字迹，只能算是平平无奇，不过中规中矩，清晰明了，卷面整洁。 然后看了一眼帖经，也忍不住点了点头。 “最起码写满了，就算有写错的，起码这个态度就比其他人端正。” 卢元胜夸了一句，一道一道题看下来。 诗经部分，全对，这倒也正常，毕竟儒家很多都是以诗经入门。 书经部分，居然也是对的，不过想想也还算正常，前面也出现过。 礼经部分……这部分比较生僻，很多考生都不会着重学，虽然也全都答对了？ 乐经部分，还是全对？ 这一份试卷，让卢文胜批阅得极为舒适，总算是在一堆垃圾里面挑到块金子了。 一路批改下来，卢元胜往后面一翻，这才发现，居然已经批阅完成了。 “嗯？” 卢元胜目带错愕，随即拿起第一张卷子，从头到尾再看了一遍。 真的是全的？ “这……这不可能吧……” 卢元胜在礼部为官数十年，也参加了多次地方州郡的巡考。 就连号称文道最盛的天子脚下，他也曾经当过阅卷官。 可从来没有人能够把第一科做的全对啊，这简直就是传说。 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那一位妖孽……或者说，陨落的妖孽。 “这……” 就在卢元胜发呆之时，旁边一个阅卷官满脸纠结地捧着一份试卷走过来。 到了卢元胜的身边，目光都还在卷子上翻来覆去，脸上满是感慨。 “卢大人，这份卷子你看一看。”来者将试卷递上，交给了卢元胜。 卢元胜有些疑惑，“怎么了？难不成还有什么诗词，难倒了你张主事？” 卢远胜可是知道张主事的，要说儒家修行或者官职，都不算太高。 唯独对于诗词的造诣，放眼整个洛州，都是首屈一指的。 曾经一句“七八点雨逢寒食，廿二番风到红杏”，被人称为红杏主事。 “不是好不好，而是这内容啊……”张主事一脸为难地将试卷递给了卢元胜。 “兵车行？”卢元胜接过，目光落下，嘴里喃喃有词，“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 “不错啊，诗词的意境、画面、韵脚都压上了，光是两句都可称上上之选。” “看后面。”张主事提醒了一句，满脸苦涩，“这是在暗讽朝政啊……不，都不能算是暗讽了，基本上是明着来。” 卢元胜的目光继续往后，嘴里也缓缓念了出来，表情逐渐呆滞。 第48章 白虹贯日，绝世好文章 “耶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 “道旁过者问行人，行人但云点行频。或从十五北防河，便至四十西营田。” “去时里正与裹头，归来头白还戍边。边庭流血成海水，武皇开边意未已。” 卢元胜一字一句读出，声音响彻在整个号房之中。 刚开始，其他人并未在意，只是时不时瞥过了一眼。 可读到此处，众人心中已经涌现出战争的画面，送别的画面…… 父母妻子相送，哭嚎遍野，泪洒衣襟。 十多岁的奶娃娃上战场，死了便死了，即便活着，一辈子也无法归家。 他们不由自主挪到了卢元胜的身边，听着，或是瞅着。 “君不闻汉家山东二百州，千村万落生荆杞。纵有健妇把锄犁，禾生陇亩无东西。” “况复秦兵耐苦战，被驱不异犬与鸡。长者虽有问，役夫敢申恨？” “且如今年冬，未休关西卒。县官急索租，租税从何出？” 士卒们在边疆苦战，可落在将帅眼中，却和鸡犬无异。 视人命如草芥。 可家中妻儿老小却未曾有任何优待，反而还被苛捐杂税逼得团团转。 没有男丁耕地，赋税却从没有少过些许，县官急索租，租税从何出？ 一众官员听到这里的时候，身躯都在颤抖，男子汉大丈夫，双眼都红了。 他们是出身礼部的清流，哪怕利刃加身，也未必会动摇分毫。 可现在……有人在他们心脏上刻刀子！ “信知生男恶，反是生女好。生女犹得嫁比邻，生男埋没随百草。” “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 最后几句，更是将这种悲情放大到了极致。 因为封建时代男性是主要劳动力，民间也素来重男轻女。 可如今老百姓却“信知生男恶，反是生女好。” 生个女儿好歹能活着，可要是生个男儿，就只能和百草一起枯萎，凋零，死于无名。 “好啊，好文章，这就是一篇绝世好文章。”张主事忍不住悲呼道。 “我知年年战事，百姓苦楚，可没有想到……已经苦到了这种程度。” 卢元胜的声音也在颤抖，甚至有些哽咽，眼眶微红，一个大男人险些哭了出来。 而就在两人惊呼之时，试卷上一道白光冲天而起，瞬间穿过号房的天花板。 “天地异象，白虹贯日？” “这可是绝世文章气象，这……这是何人所做？居然有如此水平。” 张主事忍不住侧目而视，看着冲天而起的白光，心中顿生崇拜之情。 哪怕他被称为红杏主事，放眼洛州，都是一等一的诗中人物。 可毕生所作，都未曾有能触发如此天地异象的存在。 “这首诗……应该的，算是气冲斗牛都不奇怪，可问题是咱们应该如何打分？” 一个阅卷官提出了疑问。 “能够有如此绝世文章气象，而且这首诗的水平，你我也是共睹的。” “可问题是却明讽朝政，就差指着陛下的鼻子骂穷兵黩武了，这……” “不是说陛下，而是在说先帝和韦太后啊，毕竟……陛下，才亲政多久？” 众人议论纷纷，从内心而言，他们自然想把这篇文章评为上上。 可他们是儒修，更重要的却是官员，不能不注重影响。 说半天，大家都没讨论出一个结果，最后统一地望向卢元胜。 毕竟卢元胜才是主考官，只有他拿这个主意。 卢远胜沉默片刻，没有说话，而是拿起了下一张卷子。 “先看看他的第二首作品吧。” 卢元胜说着，便开始念道：“浮云终日行，游子久不至。” 第一句读完，卢元胜感觉有些奇怪，这反差感是不是太强烈了一点？ 刚才还在悲鸣苍生苦楚，结果转头就开始写相思远游了？ 其他人也面带茫然，这什么鬼啊？ 第二道题的主题不是评价商鞅吗？怎么还写出相思之情呢？ “呃……三夜频梦君，情亲见君意。告归常局促，苦道来不易。” “江湖多风波，舟楫恐失坠。出门搔白首，若负平生志。” “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孰云网恢恢，将老身反累。” “千秋万岁名，寂寞身后事。” 众人听罢，若有所思，表面上看，这似乎只是对朋友的相思和担忧。 可其中立意深远，既表达了对商鞅的缅怀，又写出了商鞅变法的那种孤独…… “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 张主事嘴里念叨着，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他想为这个人跪！ 寥寥几句之间，就仿佛看到了商鞅变法时的孤寂身影。 其他人为了功名利禄，而商鞅却不管那么多，一心只推富国强兵之法。 哪怕为人诟病，哪怕孤独一人……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 此人在诗词之上的造诣，绝对是首屈一指的，那种深入灵魂的撼动。 “必须给上上评，必须。” 一个阅卷官眼中迸发出精光，一把抓住卢元胜的手臂，“这种大才，必须给上上评！” 科举阅卷的打分，总共只有九等，从上上、上中……一直到下下。 不过通常中下以下的，直接就被丢进竹篓里面了，根本不会点评。 “王大人言之有理，哪怕他讽谏朝政，以卑职观之，也是一片赤诚！” “不可因此而压低他的评分！” “白虹贯日，绝世文章！恐怕我等想压，也根本不可能压下去的。” 第二篇诗词一出，虽然没有白红贯日的天地异象，却让一众阅卷官更加心生感触。 毕竟他们哀民生之多艰，却始终是在一个上位者的角度，未必能感同身受。 可这类相思和仰慕的文章，他们写过不少，却远远赶不上这一篇的水平。 自然一致认可。 卢元胜眼中也露出一抹敬佩，“当为上上佳……不过我发现，这字……有点熟啊。” “莫非是卢大人相识之人？”张主事问了一句，不过还是连忙调转话头。 “不过这试卷都已经糊名了，而且正所谓举贤不避亲！” “此人诗才大家都看到，卢大人，可不要因此……” “不不不。”他话没说完，卢元胜就摇了摇头，“是我刚才看的一份试卷……” 第49章 吓坏的阅卷官 说到这，卢元盛就拿起自己桌上的试卷，“你们看看，居然全部做对了！” “礼乐书数，无一不通，诗词歌赋，更是震撼人心，能写下引出天地异象的好文章！” “这是个读书种子啊……” 众人看着卢元胜手上拿出来的帖经试卷，也一个个面带错愕。 他们都是科举出身的，自然知道帖经部分有多难。 而且更是听到些许风言风语，朝廷有意为之前那件事情翻案。 所以此番出题，更是生僻，就连许久不曾考过的古文经学都拿进来了。 居然还能做对？ “这是谁家培养出来的妖怪……”张主事喃喃自语，旁边一个官员却一巴掌拍在桌上。 “是他！” “怎么了？”这么大的动机，顿时所有人都望向这个官员。 此人苦笑一声，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抽了一份试卷放在众人面前。 “我刚才拿到一份策论，同样是……怎么说呢？你们看看就知道了。” 卢元胜接过试卷，目光飞速扫过，脸色变得非常精彩，就像是打翻了五色盘一样。 青苗法、保甲法、一条鞭法、摊丁入亩、火耗归公、改土归流…… 要说文笔，的确比不上他在诗词歌赋方面的表现。 毕竟这个时代的策论虽然不是八股文，却也有诸多格式韵律的要求。wＷＷ.xszＷω㈧.йêt 这篇文章只能算勉强达标，问题是策论并不注重言语，更注重实论。 其中内容…… “这玩意儿要是交上去，估计半个朝堂的官员都想砍死他吧。” 卢元胜呆滞许久，苦笑一声，将试卷递给周围的其他阅卷官传阅。 所有人看过之后，都是表情呆滞，哪怕就是当朝宰相，都不敢如此大胆吧？ 一条条推下去，这得触动多少人的利益啊？ 比如改土归流，将边境土司改成流官…… 边境土司本就是部落酋长之类的，部落就是他们的私产，酋长之位世袭。 可一旦改成朝廷委派的流官，也就意味着丧失以往国中之国的诸侯地位。 谁敢推动改土归流，那些土司就敢砍死谁！ 又比如火耗归公……火耗指的是在地方收取赋税过程中，可以多收取两成作为损耗。 比如碎银融合成银锭的杂质损耗，又或者粮食运输、仓储过程中的雀鼠损耗。 这中间有多少官员中饱私囊，可想而知，一旦火耗归公，那…… 还有什么摊丁入亩，更是会赢得所有地主的仇视。 “就算是当年推动那件事的谢麻子，也不敢如此大刀阔斧吧？” 一个官员忍不住想起了先前笼罩着众人数年的阴影，所有人顿时打了个寒颤。 就连张主事也咽了咽口水，目光落在卢元胜的身上。 “卢大人，这件事……恐怕有点麻烦了，最主要的是，上边……什么意思？” 张主事指了指天上，那位皇帝陛下，到底是要守旧，还是要变法？ 如果要守旧，那此人的试卷现在就可以丢进竹篓，甚至一把火烧成灰。 可如果上边要变法，毫无疑问，这就是一个极好的标杆！ “这件事……我拿不定主意！”卢元胜感觉压力山大，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员外郎啊。 怎么会遇上这么棘手的事情？ “不过尚书左丞裴茂大人正好在定州，不妨请他老人家亲自过来一趟？” …… “听说这次魏郡贡院之上，居然出现了白红贯日的天地异象！” “不知道是出了个什么妖孽，就连那些考官，一个个都直呼不敢相信。” 裴子安这两天忙前忙后，帮着沈无名去打听小道消息。 魏郡贡院上空出现如此天地异象，懂行的都知道，这是出现了绝世好文章。 裴子安第一时间就跑到侯府，安慰着沈无名。 “大哥哥，你也别太灰心，遇到这种妖孽，只能算运气不好。” “不过就算再妖孽，也就只占一个名额，我听爷爷说，你的成绩不错呢……” 裴子安也去裴茂那里问了。 裴茂身为尚书左丞，自然不会知法犯法，徇私舞弊，但透露个小道消息还不成问题。 沈无名倒是淡淡一笑，“没事，我有心理准备……” 这个世界的妖孽还是太多了呀，居然还能引发天地异象，什么东西？ 之前看到此方世界诸子百家发展至今，他就有所感叹。 如今身在其中，体会却愈发深刻……第一科的题目虽然不难，却涵盖众多。 哪怕他有逆天悟性，遇到那策论都有些搞不定，没想到…… “明天就揭榜了，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裴子安看他的情绪似乎不高，拉了拉他的衣袖。 然后从自己的袖兜里取出一堆零食，“我分你尝尝，吃点甜的就开心了……” “好！”沈无名倒是没有不开心，只是感慨罢了。 没有想到自己就碰上这么个禽兽，别让他知道是谁，不然干死他。 “对了，要是实在没考好的话，我去跟三叔说，让你上榜。” 裴子安哼唧道。 “三叔？”沈无名倒是不知道他家三叔是谁，只接触过四叔裴渊。 “我三叔是太学的大祭酒啊，仅次于太学主，负责整个河北四州的秋试阅卷！” 沈无名知道中山裴家权倾朝野，但是也没想到这么野。 尚书左丞、秦州都督、左龙武大将军，这会儿还来一个太学大祭酒！ “你家到底有多少人当官？”沈无名忍不住问道。 “多了呀，只要是成年的男子，要么从军，要么从政。”裴子安嘻嘻一笑。 她掰着手指头算了算，零零散散加起来，裴家五品以上的官员超过二十个。 还不包括各种姻亲、门生、故吏…… 说起来，像楚平山这个广武将军，也是裴茂举荐的，也算是跟他有一份香火情。 而这种关系的人，中山裴家不知道有多少。 而这还仅仅只是定州的顶流，比之四大门阀还差了一筹。 “果然，门阀政治害死人啊。”沈无名感慨了一句。 …… 一墙之隔，宋南烛待在楚幼仪的闺房中，不知道在说着什么闺房密语。 目光落在院中一大一小的身影上，宋南烛却若有所思，随即望向楚幼仪。 “幼仪，无名身边这么多女人，你难道就没什么……没什么看法吗？” 第50章 楚幼仪的心思 听着闺蜜的话，楚幼仪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随即悠然一叹。 “南烛，你我是从小一块长大的，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吗？” “我像是那种善妒的女人吗？” “可就算不善妒，难道……”宋南烛眼中闪过一丝不爽。 楚幼仪莞尔一笑，迷人的嘴唇翘着弯弯的弧度，“夫君是做大事的人！” “然后呢？” “一个做大事的人，一个强者，必然会吸引很多的女人。” “所以你就不当回事？” “我只是觉得，这些女人对夫君做大事有意义。” 楚幼仪说到这里，掰着手指头给宋南烛算了算，表情却依旧平静。 “我寿亭侯府，也算是豪门，可却远远算不上名门，能够给夫君提供的助力有限。” “但夫君身边的女子呢？曹茱萸，又或者裴子安……” “身后站着天下第一财力的曹家，还有仅次于四大门阀的裴家。” 说到这里，楚幼仪嘴角勾勒出一丝饶有趣味的笑意，“我甚至还在想，能不能帮崔祖娥和夫君拉一拉红线？” “那可是四大门阀之一的崔家呀，到时候夫君……” “楚幼仪，你脑子坏掉了吧？”宋南烛双手把住楚幼仪的肩膀，“你到底怎么想的？” “就是这么想的呀。”楚幼仪平静道。 不过宋南烛却发现，自家这个随时都温婉大气的闺蜜，眼中却露出一丝腹黑。 “你……我不管你了。”宋南烛气愤地推开自家闺蜜，转头坐到一旁生闷气。 楚幼仪望着她，眼中同样闪烁着些许意味深长。 宋南烛的确是她最好的闺蜜，可有些事情，这脑子只有一根筋的家伙理解不了。 比如曹茱萸和裴子安每次过来，自己那么热情，真的只是因为和她们玩的到一块去吗？ 又或者当初的诗会。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自己，真的那么容易就被马兰花三两句话激怒，然后拿出夫君的诗词？ “若非你是我闺蜜……” 楚幼仪望着宋南烛，心头暗自喃喃，她可是非常清楚自家闺蜜的身份。 看上去整天闲的没事，就知道往侯府跑，可这个时代，能够不事经营的，又有几个？ 这位宋大小姐的家世，丝毫不逊色于她，甚至犹有过之。 那位宋怀恩宋大人，当年可是和自家父亲并驾齐驱的名将。 多年以来，都在军中，已经经营出不小的势力…… “父亲当年若不是……” 想到当年的事情，楚幼仪也暗暗握紧了小拳头，眼中闪过一抹愤恨。 她之所以能看得如此开，甚至如此腹黑，都是因为当年那件事。 那时候的父亲风华正茂，年不过三十，就已经在京城担任左卫将军。 这可不是像广武将军一样的杂号将军，而是妥妥的重号将军。 掌管着天子六军以外的禁军——武卫军左军。 谁都可以预见，楚平山将来定能成为国朝十二位大将军之一。 甚至六位柱国大将军之一。 可最后，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我一定不会让夫君再经历一次那样的痛苦，我一定要帮他好好经营后院……” 楚幼仪暗暗下定决心，如果当年自己能够有几位权势通天的小妈…… 都怪父亲太纯情了。 …… “不是，你居然让我等着？你知道你爹有多忙吗？分分钟几百万两银子上下……” 曹子敬坐在曹家工坊的大厅里面，端起一杯茶，又实在没有喝的心，只能放回桌上。 在大厅里面来来回回地走着，愁眉紧皱，望着自家这胳膊肘往外拐的女儿。 “我说了，沈公子正在参加考试，你再忙，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吧。” “万一耽搁了他的考试，那可就是大事了，没事……你多等两天吧。” 曹茱萸笑着上前揽住自家老爹的胳膊，温温和和地劝解他。 曹子敬冷哼一声，“你知道我最近正在后蜀那边谈丝绸的生意！” “听到你说起这事，我才忙不迭跑过来，结果你让我等？” “我看你真的是倒反天罡，不知道谁是爹是吧？而且还是为了一个已经完婚的小崽子？” “我说你真的，我给你介绍多少青年俊秀，你一个都看不上，结果看上他？” “你在胡说什么？”曹茱萸满脸霞色，一脸娇羞地跺了跺脚，“什么看上他了？” “我只是看沈公子有才，然后才想着跟他多走动走动，你不要乱说。” “我乱说？”曹子敬指了指自己，“这是我说的吗？现在整个中山郡谁不知道？” “你听听外面的风言风语，都在说你曹茱萸，已经被他抱得美人归了。” “那都是他们瞎说的，我一点都不知情，你相信别人，还是相信你女儿？”曹茱萸据理力争。 “呵呵！我相信事实！” 曹子敬冷笑道：“是谁天天往寿亭侯府跑？还带着他参加墨家集会？” “就连裴渊找他帮忙，你都屁颠屁颠跟在后面，这件事跟你有关系吗？” “我……都是同僚，我是去帮裴大人的，又不是去帮沈公子。”曹茱萸语气有些软弱。 “你觉得我会信吗？”曹子敬翻了个白眼，“你娘死的早，我是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的！” “你什么德性，我这当爹的不知道？你要是看不上，工部尚书都指使不了你。” “你……” “那你说怎么办吧，我就是看上了有妇之夫，你要不要把我逐出家门？” 曹茱萸实在无话可说，气哼哼坐在椅子上，双手抱胸，梗着脖子吼了两句。 但随即就趴在桌子上，双手扒拉着眼睛，哭哭啼啼的声音响起。 “都怪我娘死的早，要不然的话，我的日子也不会这么苦啊！” “娘，我想你啊，要是有你在就好了……” 正欲发作的曹子敬顿时呆住，搓了搓手，走到曹茱萸的身边，扒拉了一下她的肩膀。 “你别跟我装，你……你就是哭破天，这件事也不行，有辱门楣……” 他还想要继续说，但随即就看到曹茱萸抬起头来，双眼都挂着小珍珠。 “姓曹的，你走吧，是我辱没了门楣，你干脆割袍断义，就当没生我这个女儿。” “等我自生自灭，哪天要是活不下去了，我就去我娘的墓碑前面撞死。” “到时候你就满意了，你就可以多娶几房小老婆，也没人管你，也没人说你。” “到时候多生几个儿子，也可以继承你的家产，反正也用不着我给你养老……” 第51章 独霸金榜沈憔悴 今天是揭榜的日子，贡院之外，天还没亮就已经围满了人，只等着衙役张贴榜单。 一众考生都是紧张而又期待，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根本静不下来。 哪怕和身边的朋友说两句话，也都会时不时瞥一眼贡院的大门。 看看有没有打开。 “听说这次魏郡贡院出现了白红贯日的异象，不会是咱中山郡的吧？” “咋可能，想多了，能够引发白红贯日的异象，最起码也得是金榜题名！” “只要他的帖经和策论不是太拉胯，就是成为咱们金榜魁首都大有可能！” “咱们中山郡想要出个金榜的都难，更不要说金榜头名的解元了。” 大清早的，沈无名也起了个早床，本来打算一个人来看的。 结果自家娘子非要跟过来，宋南烛也来凑热闹。尛說Φ紋網 就连曹茱萸和裴子安，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大清早就在门口等着。 沈无名自然不好拂了他们的雅兴，只能一块带着。 结果就成了街上一道雅致的风景。 沈无名本来就长得挺俊，这会头发长起来了，更是公子如玉，陌上无双。 身边还跟着三美和一个乖巧小萝莉，那些考生都是羡慕嫉妒恨啊。 “这谁呀？居然还领着这么多美人！” “我家就一个黄脸婆。” “沈憔悴，你们都不知道？” 有人认得沈无名，连忙上前打招呼，“憔悴兄，考的怎么样？” “一般一般。”沈无名黑着脸回答了一句，他真的对这个外号很无感。 甚至觉得人家叫他“薄冰哥”都好一点。 这会儿正是身强体壮的年纪，怎么能叫憔悴哥呢？ 眼看自己吸引的注意力太多，沈无名带着身边女人找了个角落。 随即就听到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 “听说这次的金榜只有一个人！” 沈无名抬眼望去，赫然就是老仇家了，马太守的儿子马宝山。 这家伙连情敌都算不上，顶多就是自家娘子的舔狗。 最近双方没什么交集，但沈无名可没有忘记他。 之前路上遇到危险，都是拜这家伙所赐。 虽然最后化险为夷，可他还是将马宝山的名字记在了小本本上面。 等这段时间忙完了，后面一定要找机会报复回去，往死里弄。 马宝山周围簇拥着一个人，他正在诉说着什么小道消息。 “据说这次那榜首的文章特别好，不仅有白虹贯日，还得到了尚书省的批示。” “说这人的策论乃是治国之良策，甚至可以纳入三省行策的考虑范围之内。” “所以咱们刺史大人，就下令让他单独名列金榜，其余人都是红榜。” “什么？” “扯什么犊子。” “怎么可以这样？” “从没有过啊。” 此言一出，周围都是一片质疑的声音，这他妈不是扯犊子吗？ 以前的秋试，从来都是金榜列三个名字，然后红榜列其他的。 怎么能搞成金榜只列他一个人名字呢？就是皇亲国戚也不可能这么搞啊。 “就是，这刺史也太乱搞了！”沈无名也是连连点头。 毕竟这种破天荒的案例，往往会引起许多人的不满，最重要的是，没必要啊。 这金榜和红榜没有任何区别，除了个名头之外，大家都能参加第二科。 最后的成绩也是综合来的，单独列出来，什么好处都没有，反倒惹人诟病。 “马公子，这话可不能乱说啊，你这小道消息真的靠得住吗？” 虽然马宝山身为太守之子，很多人还是相信他话语的含金量的。 可这破天荒的改制，还是让众人忍不住腹诽。 “包的，我还会骗你们不成？”马宝山一副可委屈的模样。 “那魏郡贡院之上，白虹贯日的天地异象，你们没看到，难道也没听说吗？” “你们说之前没有这样搞！” “可是换句话说，之前也没有人在秋试上写出能够引发天地异象的绝世好文章啊。” 马宝山娓娓道来，众人也觉得颇有道理。 毕竟就算是省试和殿试，也都是好几年，才能够有那么一篇绝世好文章。 而且往往都是有人押题押对了，拿出了揣摩好久的作品出来。 而一般秋试，就算他们有这样的作品，也不会放在这样的考试上啊。 “我就知道，那个写出白虹贯日的龟儿子不是个好东西。” 沈无名骂骂咧咧，顿时引得周围人一阵附和。 “就是就是。” “到底是谁？居然一个人霸占金榜名额，我与他是不共戴天。” “不要让我逮到了。” “等会张榜就知道了，到时候兄弟们不要放过他。” “我本来水平就差，说不定就是在红榜末尾！” “现在金榜少了两个名额，红榜肯定也被挤掉了。” 众人越想越气，沈无名也跟着他们怒骂，虽然跟他没什么关系。 但人都有从众心理。 大家都在骂，他要是不骂两句的话，就显得不合群了。 人潮涌动之间，贡院的大门打开了，紧接着就是几个衙役拿着两张榜单走了出来。 每个人都屏住呼吸，目光死死的盯着这些衙役。 迫不及待地冲上前。 第一科的结果分为两张榜单，只要上榜之人，都可以参加第二科。 没上榜的，明年再来吧。 而之所以分成两张榜单，没有别的意思，纯粹就是一个激励作用。 第一张红底金字，登记整个定州前三的考生，第二张红底黑字，登记其余上榜之人。 虽然都是红榜，但大家习惯性把第一张榜单称为金榜。 首先张贴的就是红榜，大家疯狂地搜寻自己名字。 “我中了，我中了。” “怎么没我？不可能吧……难道我在金榜？” “做梦想屁吃呢，金榜就一个人，能有你？” “我看看到底是哪个杂碎一个人独霸金榜。” 有人在高呼，有人却很失望，沈无名心头有点底气，但是不多。 看着身边的几个女人，“我先进去看看，你们都是女子，不好去挤。” “好。”楚幼仪也不管在众目睽睽之下，轻轻地抱了抱他。 “不管成绩怎么样，幼仪相信，夫君都是最有才华的。” 沈无名笑了笑，他虽然没什么把握，但是上榜应该还是可以吧？ 毕竟整个定州有好几百个名额，就凭他前两科，应该都能锁定一个红榜。 至于金榜，那算了。 有人能写出白红贯日的绝世好文章，肯定没他什么机会。 还没挤进去，就听到这种人在议论纷纷。 第52章 上了吗？上了就好！ “第一名居然是沈无名！” “沈无名谁啊？我没听说过定州有这号才子啊。” “沈憔悴呀！” “他呀，居然是咱们中山郡的人，我们中山郡也是出息了。” “不对，我要弄死他。” “我没有上榜，说不定就是他把我的名额挤掉了。” 听到自己的名字，沈无名还有些不敢置信。 正打算凑上前看一看，却突然注意到远处人流涌动，一堆人气势汹汹冲了过来。 “沈无名那个怪物在哪里？我要揍他一顿。” “白虹贯日啊，区区一个秋试搞这种动静，还要不要我们活了？” “不让我们活，我们也不要让他好过，沈无名在哪里？给我滚出来。” 那群考生气冲冲的，也不知道是上榜了还是没上榜，反正来者不善。 沈无名感觉后背一阵发凉，赶忙窜到了自家娘子的旁边，带着他们就钻上了马车。 “走走走，先走。” 楚幼仪她们还有些误解，宋南烛更是甩开他的手，“干嘛呀？还没看名字呢。” “走就对了。”沈无名急忙道。 “不走，你不去看我去看。” 宋南烛说着就朝着前方挤去，沈无名没办法，只能转头看向曹茱萸。 “快走快走。” 曹茱萸同样是不解，不过她乖巧听话，连忙就启动了机关马车。 宋南烛疑惑之余，就看到远处一帮人冲了过来。 “沈无名呢？沈憔悴呢？” “让沈无名滚出来。”ωww.xＳＺＷω㈧.ＮēΤ “我知道你是沈无名的女人，让他出来。” 宋南烛被这气势给吓蒙了，摆了摆手，“我不知道。” “别给我装傻。”一个书生怒喝道，“天天看到你跟在他屁股后面，还装什么装？” “把他交出来。” 这人语气不耐烦，宋南烛也被气着了，“我说了，我不知道。” “听不懂吗？” “你别跟我装……”那人还要说话，就看到宋南烛一巴掌拍在旁边的石凳子上。 “咔嚓嚓……” 一道裂纹顺着她的手掌蔓延至石凳子的底部，随即朝着两侧崩裂。 铁曜石制作而成的石凳子，瞬间遍布蛛网一样的裂痕，让所有人的后背发寒。 “我……我就知道你不知道，我去那边问问。” 那个读书人声音哆嗦着，转头就朝着旁边走去，其他人也默契地跟在他身后。 他们是想弄死沈无名，不是想自己被弄死。 就宋南烛这副尿性，他们害怕走慢了，待会儿被打碎的就是自己了。 …… “到底跑啥呀？” 机关马车一路跑到了寿亭侯府，沈无名才松了一口气，窜出马车，窜进侯府。 “不是，沈公子，到底发生了什么啊？你怎么这副表情？” 曹茱萸满是不解，裴子安也疑惑地看着沈无名，同时不忘往嘴里塞着一块大辣片。 楚幼仪的一双美眸，落在了自家夫君身上。 “出了点问题……”沈无名心有余悸。 “什么问题？你把贡院烧了？”裴子安傻傻问道。 “倒也不是，不过好像差不多。” “你把主考官打了？”裴子安继续问道。 “差不多吧……” 把主考官打了，也无非就是被那些考官记恨。 可他这一波独占金榜，可是让整个定州数以万计的考生给记恨上了。 尤其是那些落榜的，估计都觉得是自己把他们挤下去的。 就连上榜的那些人，也觉得自己可能金榜有名，结果现在只剩下红榜了。 看到他不得打死他？ 想到这，沈无名已经暗暗下定决心，回头出门的时候一定要多带几个保镖。 最好把宋南烛叫上。 宋莽夫……那双腿可不仅仅是好看，踹起人来也是生疼啊！ …… 沈无名惊魂未定，来到大厅的时候，正好看到岳父岳母在此等候。 岳母苏月娥还有几分静气，端着茶杯，只是一直没喝，用盖子就在那里刮着茶叶。 半杯茶水都被刮出来了，但苏月娥似乎并未察觉，还在那里继续刮。 岳父楚平山就更没气度了，背着双手在大厅里面走过来，走过去的。 “你要是担心就自己去看呗，又不想被孩子们看出来，又在这里急得鬼火冒。” 苏月娥看不过去，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楚平山连忙赔笑。 正在这时，沈无名和四女走了进来，楚平山连忙上前，“怎么样？怎么样？” “上榜了吗？只要上了就行，成绩好坏都无所谓。”苏月娥也在旁边帮腔，眼睛死死盯着沈无名。 “上了。”沈无名笑了笑。 “上了就好，只要上了就能够参加第二科！”楚平山松了一口气。 苏月娥也眼含笑意，“你们辛苦了，快坐下说，坐下说！” 现在的沈无名，可是整个寿亭侯府的大功臣。 准备了这么久的科举，楚平山和苏月娥都看在眼里。 虽然平时看着在摸鱼，但如今能够上榜，肯定是用心了的。 这岳父岳母二人，都是在各种关心，搞得楚幼仪都在怀疑自己，到底谁是亲生的？ 没什么意思，干脆拽着几个女孩去了后院。 在楚幼仪的刻意经营下，几个女孩的关系也都不错，好得跟亲姐妹一样。 没了他们在场，楚平山和苏月娥说话也放得开一些。 “你先前失忆，如今还能够上榜，可见是真的有天赋，而且还努力了的。” “要不是当初……或许都能金榜题名。”苏月娥叹了一声，“不过你也别太怪南烛了！” “她一直都很内疚，在帮你寻找各种名医和灵丹妙药……” 沈无名正想解释，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就有下人来报。 “崔祖娥崔大家来访。” 崔祖娥虽然年岁不大，但出身崔家，哪怕是楚平山和苏月娥也得以礼相待。 连忙让人将她迎了进来。 崔祖娥对着楚平山和苏月娥行了一个晚辈礼，然后就笑意盈盈看着沈无名。 “这是祖娥前来，是专门恭贺沈公子，独霸金榜，名动定州。” 苏月娥和楚平山眨了眨眼，像是怀疑自己听错了一样，随即对视一眼。 楚平山才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崔大家刚才是说……无名上了金榜？” 虽然说是独占金榜，但他们想都不敢这么想，毕竟没有这样的先例。 只是听到了金榜这个词儿…… 第53章 投石问路 崔祖娥疑惑地看了一眼苏月娥和楚平山，“你们……不知道沈公子的成绩吗？” “上榜了呀……”苏月娥有些迟疑地道。 “是……是上榜了。”崔祖娥眨了眨眼，“可上的是金榜啊。” “金榜？”苏月娥先是不敢置信，随即满脸的惊喜，转头看向沈无名。 沈无名点了点头，“是的。” “金榜……” 楚平山的表情严肃了起来，他毕竟身在官场，如今还是四品的广武将军。 自然也知道些小道消息。 他缓缓转过头，“听说这次金榜只有一个人，不会……” “就是沈公子。”崔祖娥笑了笑，“所以说，沈公子如今可谓是名动定州啊！” 楚平山脱口而出，“你就是那个怪物？” 沈无名面无表情，虽然他在暗地里已经骂过那个独霸金榜的家伙好多次怪物。 可当别人当面这么说的时候，他觉得还是有点无语。 片刻后，众人总算是接受了这个现实。 尤其是随着贡院考生送来第二场考试的考引时，整个寿亭侯府都陷入了沸腾之中。 虽然第一科名列金榜，不代表通过了秋试。 可正常来说，只要第二场的成绩不是太拉垮，基本上是锁定了一个名额。 与此同时，沈无名这三个字，也再度响彻在整个中山郡，甚至定州！ 作为头榜头名，而且是破天荒的独霸金榜，贡院那边也做出了一些解释。 甚至还将他的试卷张贴在中山郡贡院之外，其他郡的贡院，也都有专人誊抄一份张贴在外。 无论是第一首《兵车行》，还是第二首《上商鞅》，都赢得一众考生赞誉。 光是这两首诗，都足以让整个定州考生心服口服，再无人对他独霸金榜有意见。 毕竟就算是往年的殿试，也未必能够出现这般质量的诗词。 从水平来说，自然是《兵车行》略胜一筹。 但出人意料的是，最为人称道的却是《上商鞅》的那一句“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 让人不由自主想到他先前写下的“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于是沈憔悴之名，从中山郡已经传遍了整个定州。 要说沈无名，可能是籍籍无名的，但要说沈憔悴，就连青楼里面的小姑娘都知道。 反倒是策论的文章，一众考生看到之后，意见产生了很大的分歧。 青苗法、保甲法这些也就罢了，可一条鞭法、摊丁入亩；火耗归公、改土归流…… 每一条都是打在各个利益集团的命门上，轰炸了他们最脆弱的点。 一时间，暗流涌动。 …… “大人就算是投石问路，可这颗石头丢下去，水花也溅得太大了吧？” 定州阅卷主官卢元胜，此时站在裴茂的身后，微微躬身，低声道。 裴茂依旧拿着鱼竿，上面早已经有一条大青鲤咬钩了，可他还是没有提线。 听到卢元胜的话，裴茂眼中也流露出一丝复杂之色。 “你觉得这么大的水，是我敢去拨动的吗？”裴茂意味深长道。 若是寻常的科举文章，即便是唱衰变法，又或者歌颂变法，他都可以拿主意。 可这篇文章他拿到手之后，却觉得烫得慌，当场就吓得冷汗直流。 不过身为天子近臣的尚书左丞，他也知道那位皇帝陛下的意思。wＷＷ.xszＷω㈧.йêt 所以并没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是耗费了一张价值数万金的传讯飞符，将其影像发回了尚书省。 那位皇帝陛下亲自批示，将此人定为秋试金榜，而且还是独霸金榜。 裴茂已经看明白那位皇帝陛下的意思了，就是想要投石问路，看看其他人的反应。 “等着吧，这么大的事情，轮不到我们这些小喽啰来操心，上面还有宰相和陛下呢。” 裴茂悠悠说道。 卢元胜苦笑一声，这句话，他似乎觉得很耳熟啊，之前还跟自己手下人说过。 没想到这位尚书左丞，都不敢随意掺和此事。 …… “你不是什么东西都不记得了吗？怎么还能独霸金榜啊……” 宋南烛双手抱胸，满脸狐疑地看着沈无名，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他。 沈无名的目光落在她的胸前，随即毫无兴致地下滑到一双修长美腿之上。 这家伙擅长腿法，平日里也不喜欢穿裙子，而是一身劲装。 修长的美腿被绸裤包裹着，清风一吹，紧贴在腿面，如同笔直的筷子一般。 的确颇为养眼。 相对而言，她这抱胸的姿势就不怎么优雅了，还不如搂这双腿。 听到她如同质问一样的语气，沈无名底气不足，但还是狂飙演技。 “那些题不都很简单吗？不都是有手就会吗？还需要记得什么吗？” “真的？”宋南烛美眸微动，隐隐约约出现些许挑衅。 要是这么简单的话，说不定自己也能去考一考？ 只可惜不是男儿身…… 就在她开始幻想的时候，楚幼仪毫不犹豫打断了自家闺蜜做梦。 “你真信啊？”楚幼仪将一盒糕点，还有自制的柠檬茶放在桌上。 “我爹当年考武举，都考了整整三次，才好不容易中举！” “后面壮志踌躇想考个武进士，碰壁了三次，连金銮殿的门槛都没踏进去！” “最后才转头去参军的……” “对哦！”宋南烛这才回过神来，转而怒瞪着沈无名。 “我爹当年，好像举人都没考上，去边军的时候还是个大头兵。” “你就是想起来了，你还想骗我，不然怎么可能还考个独占金榜……” “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这个很正常嘛。”沈无名打着哈哈，跳过了这个问题。 “对了，娘子，我那个……科举第二场到底怎么考呀？文庙里面到底有啥呀？” 他先前看过一些关于科举第二场的介绍，非常的笼统。 “这个说不清。”楚幼仪走到他身后，让他的后脑勺垫在自己胸前。 纤细白嫩的手指轻轻按压着他的太阳穴，手法轻柔，沈无名忍不住微微闭眼。 宋南烛撇了撇嘴，转头开始对付柠檬茶。 似乎把这柠檬茶当做了沈无名，连灌了好几口。 第54章 第二科 “第二科主要是考实战，但对于儒家修士来说，实战并不是纯粹的动手。” “只有第一层楼是动手，会有一个文庙生成的灵气傀儡，与之对战，获胜即可。” “后面就复杂了，问心局之类的，考察心性，又或者是让你断案，考察明辨之能。” “还有的就是斩妖除魔，毕竟儒家的浩然正气，天然可以克制妖魔鬼怪。” “真有妖魔鬼怪吗？”沈无名有些怀疑。 从他看的史书中，又或者是周围人的言谈中，都透露出这个世界很诡异。 可他似乎从来没有看到过妖魔鬼怪之类的，如果家中那造型像独角兽的马不算。 “当然有啊。” 宋南烛擦了擦嘴角的柠檬水，“不然你以为朝廷天策府是干嘛的？” “我爹当年就是天策府出来的……不过这些年来，妖魔都不到中原了。” “当年天策上将亲自出手，将它们封印在西北妖国，中原地区都是小打小闹。” “而且像咱们郡城，有的是强者，那些妖魔鬼怪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乱来？” “你看不到才是正常的啊，你好像是看到了，那天策府不是白干了？” “原来如此。”沈无名微微点头，下意识想到了上辈子的毒贩。 虽然大家耳熟能详，可实际上都接触不到，只因有一群人默默守护着。 …… 第一科考试结束，没有上榜的人都不用参加第二场，也可以减少官方的压力。 不过就算如此，贡院内外依旧是人山人海，很多人就图个看热闹。 也有许多落榜考生，想着跟上榜的好友打听一二，为下次进入文庙做准备。 所以大清早的，太守衙门就派出众多衙役前来维持秩序。 甚至包括本地乡绅……说白了就是那些强者，都被请了过来。 只因动用文庙动静太大，防止有宵小之辈作乱。 楚平山身为广武将军、寿亭侯，也领了一帮人，在这里帮着维持秩序。 “楚侯爷，来得早啊！” 一个官员上前打着招呼，楚平山也抱拳回礼。 “你怎么知道我家贤婿上金榜了？嗨，这小子真的是。” “啊？”那官员有些疑惑，“我说了吗？” “对呀，金榜就他一个人，哎，真的是，树大招风啊。”楚平山一脸的感慨。 “我……”那官员脸都黑了下去，又想起了上次被支配的恐惧。 就因为沈无名发了个文章，然后楚平山就拉着他们强行唠嗑。 又来了，又来了。 “楚大人……” “对，小婿这次就在金榜……” “我……” “哎，你们也不要上心，让你儿子多努力，下次也可以的。” “……” “你不装会死啊！” 谭庆之受刺史之命，带队保护尚书左丞裴渊，一直都留在中山。 今天这秋试也在场，看到楚平山就在那里喋喋不休，忍不住冷哼道。 “那又怎么了？我女婿……” 楚平山摊了摊手，“毕竟不像某些人，哎……女儿都没嫁出去呢。” “你他妈……” 谭庆之本来满脸不屑，但瞬间被击中痛点，揪着楚平山的衣领就要动手。 “哎，急了。” 楚平山也没有还手，而是转头看向其他，还指了指谭庆之。 “你他妈……谁急了？” 众目睽睽之下，谭庆之也不可能真把楚平山揍一顿，只能气哼哼松开手。 楚平山却蹬鼻子上脸，摇了摇头，“哎，可惜了我的侄女儿。” “小时候多乖一个丫头，被你养成了将门虎女，啧啧啧……” …… 沈无名和一众考生踏入贡院，排队来到后方一座拔地而起的高塔之上。 这所谓的文庙，其实本身是庙宇的形式，上面还雕塑着众多名人碑刻。 类似于京城的文庙。 “排队进去。” 主考官卢元胜吩咐一句，一众考生就排好队。 沈无名没有急着打前阵，而是故意凑在了中间的位置，想看看情况再说。 很快第一个考生就进去了。 …… “听说文庙总共有五层，只需通过第二层，就能够得到中上评价。” “若是第三层，那就是读书种子，最起码也能得到一个上下！” 文庙内部的系统太过复杂，更不要说这仅仅只是分宫，必须得一个一个进。 沈无名饶有兴致地看着前方，虽然不知道文庙内部情况。 但人在哪一层，哪一层就会灯火通明，其余的则是一片黑暗。 周围人还在诉说着彼此知道的小道消息，互相交流，不过没什么有用的。 不到半刻钟，第一个人就走出了文庙，神情恍惚，面容灰白。 “第二层都没上去，看样子评价不高。” 众人窃窃私语，只可惜成绩不会当场公布，不然他们还可以有更多的参考。 不过沈无名看了看，前面十来个人，基本上都是半刻钟之内解决问题。 很快。 只有两个表现优秀一点，登上了三楼，不过也没花到一刻钟的时间。 没多久就轮到了沈无名，递上考凭，沈无名就踏入了宫殿。 “沈憔悴独霸金榜，不知道能不能登上第三楼？” “嘿嘿，最起码也得二楼吧，不然的话，这脸可就丢大了。”仦說Ф忟網 众人有些期待，不过也有些人等着看好戏。 沈无名如今可是名动定州，就连魏郡那边，都流传着沈憔悴的传说。 要是这一次跌了，那妥妥的就是笑料！ …… 贡院后方。 一个小院之中，许多监考官汇聚一处，居中的正是裴茂。 他们前方还有一方如同镜子的水面，上面显示着殿中的情景。 “这一届考生还真不咋样啊，丑态尽出，还想着通过科举？” “不是荒淫无诞，就是废物材料，连第一关都过不去！” “若让他们出仕为官，那我北汉百姓要被祸害成什么样？” 众人义愤填膺，卢元胜也是苦笑连连。 “毕竟才和德，能够占据一个就不错了，兼而有之，少之又少。” “就算能通过科举，也通过文庙的考试，可又有几人……能够把持初心呢？” 听闻此言，众人神情黯淡，甚至想到了自己，也无当年的热血。 裴茂倒是若有所思。 卢元胜悠悠一叹，“我看，中山郡的所有气运，是落在了沈无名一人之身啊。” 第55章 文宫实战 “对我出手！” 沈无名踏进宫殿，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就来到一方广场之上。 对面是一个身着长袍的青衣文人，面无表情，看着他缓缓道。 沈无名缓缓摆出一个叶问的姿势，然后对着他勾了勾手，“咏春，沈无名。” 对面的青衣文人似乎都愣了一下，紧接着口中轻轻喃喃了一句。 “北风其凉，雨雪其雱。” 随着他话音落下，便有北风卷地而起，空气中凝聚出一片片雪花。 狂风如刀！ 雱雪如剑！ 刀剑萦绕着青衣文人的身躯，只见他伸手一指，瞬间激射而出。 刀芒剑气笼罩整个空间，带着凌冽无比的寒光，似乎要将一切摧毁！ “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 沈无名见状一步踏出，口中念诵道：“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诗词脱口而出，他身上也涌出一股雄浑气机，携带着温暖的热意。 如春日到来！ 纯白色的滔天气芒云蒸霞蔚，堂堂皇皇，气焰熏灼，遮天蔽日。 原本光线昏暗的广场，似乎瞬间有大日笼罩。 迎着激射而来的刀剑锋芒，春日热意瞬间将其瓦解，再无方才激荡！ 雪花消融于无形，化作春水。 北风也从狂暴变得柔和，地面也如百草丛生一般，长出一片绿荫。 还有姹紫嫣红的花海！ 儒家的战斗方式，看上去颇为诡异，只因是以诗词勾动天地之道。 诗词越好，能够牵引的天地之力就越多。 一句万紫千红总是春，瞬间将风刀霜剑瓦解于无形。 “西岳峥嵘何壮哉，黄河如丝天际来！” 沈无名一击得手，步履向前，抬手间浩然正气迸发而出，宛若天星！ 虚空之上，更有一座巍峨的山峦缓缓成型，无尽的压迫向着四面倾斜。 “你都第六……” 青衣文人正待说什么，却见山峦与沈无名身上的浩然正气交相辉映，骤然下坠！ 他话未出口，山峦便已坠地，宛如擎天银柱般轰然倒塌。 万钧巨力加身，青衣文人瞬间崩塌，化作一团灵气消散于虚空。 【你战胜了儒家灵气傀儡，感悟灵气傀儡之术，你的修为提升了】 “这……就没了？” 沈无名尚未反应过来，就直觉周围世界又是一阵天旋地转。 …… “这么快？” 文庙之外，一众考生和考官看着第一层的灯光乍起。 但不到五分之一刻钟的时间，灯火暗灭，随即就是第二层亮起。 “不愧是沈憔悴，如此速度，我心服口服。” “独霸金榜，名副其实！” 一众考生先前心头还对沈无名有些意见，可现在，消失无踪。 毕竟你第一科做得再好，也不过是会两首诗的酸儒。 可文庙之类的考核，却是实打实的，能够体现出一个人的实力。 尤其是那些经历过文庙的人，更是知道其中的难度。 光是第一层的三境对手，就让很多人折戟沉沙，沈无名这才多久？ 一两招吧？ 想到此处，众人不由得心头暗凛，这沈无名才多大年纪？ 儒家修行本来就慢，他居然有一两招击败第三境的实力，何其恐怖？ 别说是他们，就连后院中的那些考官，包括裴茂在内，都是目瞪口呆。 “他……到底是什么修为？居然能两招碾压灵气傀儡？” 一个考官语气干涩道。 “不知道，刚才的战斗太快了，灵气傀儡根本没有测出他的实力。” 卢元胜摇了摇头，“这一关设计之初，只需考生接下灵气傀儡三招即可！” “也没哪个考生能够在秋试上击败他呀！” “这傀儡说是第三境巅峰，本身因为不惧生死的原因，堪比初入第四境的强者！” “秋试的考生年龄不超过三十五岁，很多只有第二境，怎么可能击败？” 众人默默不语，裴茂也同样摇了摇头。 他是墨家修士，自然清楚灵气傀儡的水准，可刚才太快了，他也算不准沈无名的实力。 “最起码也是第四境……” 裴茂心头喃喃自语，脑海中的某一个想法，似乎愈来愈强烈了。 …… 沈无名再度站在地面的时候，只觉自己恍恍惚惚。尐説φ呅蛧 就像是做了一个梦，刚醒过来一样。 目光所及，却是在一处荒原之上，这是哪儿来着？ 怎么感觉有点熟悉？ “对了，我之前还在旅游来着，怎么一下就到这里了？” 沈无名有些莫名其妙，“不会被嘎腰子吧？” 朝着周围望了一圈，发现远处似乎有一座沧桑斑驳的城镇，便想着走过去看看。 “好歹比这风沙漫天的好，没吃的，没喝的，到时候没被噶腰子，被太阳给晒死了……” 沈无名嘟囔了一句，就朝着那处城镇走去。 不过没走多远，就发现远处一个山坡上边，隐隐约约看到一点黄色的反光。 “什么东西？” 沈无名朝周围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人，犹豫片刻，便走了过去。 这才发现居然是一个金元宝，颜色纯正，一看就是999足金。 “真的假的？我他妈捡到钱了？” 沈无名站在元宝旁边，往周围看了看，这才发现到处都散落着金银珠宝。 金元宝、银元宝、羊脂玉雕塑、和田玉无事牌，还有翡翠之类的…… “我他妈这不发财了？” 沈无名心头一喜，正准备把这些东西揣进兜里，耳边突然响起提示音。 【你来到儒家文庙的‘财幻之局’，感受幻境构造，观摩幻境之物，领悟‘子虚阵法（残）’】 声音朦朦胧胧，沈无名也听不太真切，只是下意识觉得，这些东西不该拿。 想了想，最终还是遏制了想要动手的欲望，摇了摇头，转头继续朝城镇走去。 但没走多远，天上突然有一道流光坠落，蓦然间，插在了他的前方。 赫然是一颗宝珠，上面散发着盈盈神韵，一看就知道是价值部分。 “昆山宝珠？” 沈无名认出了这颗珠子的来历，赫然是一件传说中的至宝。 乃是当年大秦始皇帝所佩戴的宝珠，内藏天地神韵，持之能调动圣人之力。 哪怕是一个普通人拿着这昆山宝珠，也能够瞬间成为顶尖强者。 沈无名看了一眼，顿时心动，眼中浮现出浓郁的贪婪之色。 可就在须臾之间，一股清凉之意蔓延全身，那股贪婪也逐渐消散。 哪怕宝物就在前方，也让他提不起丝毫的兴趣。 第56章 不贪财，不好色？ 摇了摇头，沈无名继续往前走，天穹之上，不断坠落各种各样的宝物。 地面的沙土朝着两边散开，也露出各种宝藏。 可这样的场景，让沈无名觉得愈发虚幻，没什么兴趣，很快就来到了那小镇上。 周围的景象都变得很模糊，可他没觉得什么奇怪，径直走入了一间房子。 房子里面挂着各种红色绸缎，而沈无名身上的衣服，也变成了红色喜袍。 “我这是……” 沈无名眉头轻皱，这衣服是怎么回事？方才动都没动，怎么突然就变了？ 可在这种景观之中，也不觉得奇怪，只是略显疑惑。 就在这时，房门打开，突然一群莺莺燕燕走了进来，让他眼睛一亮。 扬州瘦马、西湖船娘、泰山姑子、大同婆姨、新罗婢、菩萨蛮…… 或是娇艳明媚的婀娜身姿，或是金发碧眼的异域风情，还有乖巧温润的小萝莉…… 无不是摆出搔首弄姿的姿态，声音也带着浓浓的诱惑，勾动着最原始的荷尔蒙。 沈无名看着她们，却没有太多的欲望，说实话，挺一般的。 主要是自家娘子美若天仙……娘子…… 沈无名愣了一下，自己不是刚高考完吗？哪来的娘子？ 可就在这时，就看到面前这些女子都在一瞬间消失，转而是端庄大气的楚幼仪走了进来。 “夫君，我们圆房吧。” …… “第三楼了，这才过去多久？有五分之一刻钟吗？这也太快了吧？” 贡院之外，所有人的情绪都被调动了起来，沈无名的速度也太快了。 加起来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就已经来到了第三层。 “这么快的速度，不知道沈憔悴有没有可能登上第四楼？” “如今他通过了第二楼，最起码都是中上，若是还能通过第三楼，那不是上下？” “第四楼……登上第四楼还可能，但是通过不太可能，我不信。” 众人一片哗然，后院的裴茂等人也是心头暗惊。 “这么快的速度，都快打破中山郡甚至整个定州文庙的记录了。” “恐怕只有京城的那些妖孽，才能够与之媲美。” 裴茂若有所思，这些人是不在京城，所以才不知道京城的情况。 如果说第一楼，京城妖孽自然破得极快。 无非就是实力碾压罢了，无论资源还是其他，京城都要远超地方。 可二层之后却是问心，那些京城纨绔的心态，可能还比不上定州。 “方才那般场面，就是我等也无法那么快摆脱贪欲。” 卢元胜满是感慨，“可他甚至没有产生贪欲，都没有去碰一下那些宝物。” “果真是赤诚君子，光风霁月，能够写出《上商鞅》的人，的确有几分风骨。” …… 与此同时，沈无名陷入了纠结之中。 看着缓缓靠拢的娘子，那香柔欲滴的红唇，已经缓缓靠近了他的耳垂。 但沈无名还是摇了摇头，他可是纯爱，不是黄毛。 “娘子，虽然我不知道你今天为什么这样，但是，我还是那句话。” “等你准备好了，我们再圆房吧……” 沈无名感觉自己的气血都在不断朝着某处涌动，可依旧还是按捺住这股冲动。 但就在这时，房门外又走进来一群女子…… 身材如同肉弹般的曹茱萸，每一步落下，身上的肉都颤抖着优美的弧线。 “沈公子，茱萸好崇拜你呢……” 虽然是太平公主，但一双美腿笔直纤细的宋南烛，此时穿着短裙摇曳而来。 “便宜你这个家伙了，今天就让你渣一回……”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台，一左一右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沈无名觉得有哪里不对，可曹茱萸已经伸手环住了他的腰肢。 小脸紧紧地靠在他的胸前，丰满到极致的身子，也在不断撩拨着他的火焰！ 宋南烛呵气如兰，“你知道吗，我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 “爱我，用力爱我……” 沈无名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而在这时，房门外一个小丫头，蹦蹦跳跳走了进来…… …… “这个畜牲。” 裴茂望着水镜中那个小姑娘的脸庞，忍不住怒骂一声，握紧了拳头。 若非他知道这是幻境，真的忍不住想把沈无名揪出来胖揍一顿。Ｗww.ＸＳＺＷω8.ΝΕt “子安才……” 裴茂深吸了一口气，虽然他心中也有撮合裴子安和沈无名的意思。 若非如此，又怎么会容许裴子安天天往寿亭侯府跑呢？ 可想归想，现在什么名分都没有定下来，这……沈无名这个畜牲。 虽然现实中什么都没发生。 可裴茂非常清楚，这问心局里面的东西，恰恰就是折射一个人内心的想法。 沈无名若是一点想法都没有，问心局里面又怎会出现？ 但看着门口再度走进来的贵气淑女，裴茂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他居然连崔祖娥都……” 身边的卢元胜等人，此时也忍不住瞠目结舌。 刚刚他们还在夸沈无名光风霁月，高风亮节，结果这一关让他们长见识了。 一大堆美人都看不上，还以为他真的是对女色不感兴趣。 如今看来，心中是有了别的期待，才显得那些美人像庸脂俗粉…… …… 沈无名被美人环绕，只觉心脏都砰砰砰的直跳，那一股烈焰是如何都扑灭不了。 就在他想要放下矜持的时候，耳边再度响起提示。 【你来到儒家文庙的‘色幻之局’，感受幻境构造，观摩幻境之物，领悟‘子虚阵法（残）’】 声音还是朦朦胧胧的，但却有一股清凉蔓延全身，连带着沸腾的气息，都在这瞬间被压制下来。 而脑中也是一片清明，看着周围的女子，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你们……终究不是她们。” 在沈无名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所有女子都灰飞烟灭，化作云烟消失。 …… “第四层亮了，他真的登上了第四层。” 一众考生无比激动，这一刻，沈无名不仅仅是他们嫉妒的对象。 也同样寄托了他们的希望。 前面的考生最多也就只登上了第三层，可现在，起码代表着有人能登上第四层。 不是绝路。 “过去一刻钟了吗？” “没有，最多只有五分之四刻钟，他已经连破三楼！” 一众考生很是激动。 第57章 我朝幽而复明 “食色性也，居然能不为美色所动，难不成还真是个圣人种子？” 裴茂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多少人淌过了钱财这一关，却淌不过色欲这一关。仦說Ф忟網 只因这是铭刻在人类骨子里最核心的东西。 毕竟人活着就两件事，除了干饭，就是色色。 “这就是天生的儒家君子，据说太学主当年，都差点在这一关迷失了。” 一位礼部官员一阵发愣，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嘴里喃喃道。 “别说他们了，就连老夫当年……哎！” 裴茂摇了摇头，美人如刀，这一关又岂是那么容易过的？ 好多人都是暗自磨练，更有二战三战的人，昨晚都是故意耗空气血。 以准备这一关！ 可就算如此，折戟沉沙的仍然不在少数。 能够像沈无名这样丝毫不动心，甚至全程端坐在那里，如同柳下惠一般，那更是君子。 虽然他对刚才画面中出现裴子安这一幕很不爽。 可裴茂心中还是暗暗给沈无名比了一个大拇指，这小子比我强！ …… “升堂！” 恍惚间，沈无名似乎想起，自己已经通过了科举考试，而是成为今科状元。 皇帝亲自下令，让他担任江州县令，负责审查本地乡绅勾结妖魔一案。 “威武！” 左右两班衙役，手持威武棍敲打在地面，嗡嗡嗡的声音，同时还齐呼威武。 沈无名穿着一身官服，看着押送上来的几个嫌疑犯。 一个形容枯槁的老农被带上来，衙役当场在他的膝盖后面踹了一脚。 扑通一声，老农就被踹倒在地，膝盖骨撞在地上，声音脆响。 至于旁边几个年轻人，虽然身穿囚衣，可神情却满是倨傲。 哪怕是在公堂之上，也丝毫没有畏惧，看向自己这个县令的眼神，也满是轻蔑。 “堂下何人，为何不跪？” 沈无名冷哼一声，门口就跑过来一个手持折扇的讼师。 “启禀县令大人，这几位公子都捐了监生，按照朝廷规章，可以见县令不跪！” 沈无名眉头轻皱，不过也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看向了桌上的折子。 “本案证据确凿，宋老三实属被污蔑，无罪释放，至于薛文等四人，身为监生，不思报国……” 沈无名照着折纸念，正打算判处这几个人的罪行，却见那讼师连忙上前。 双手都伸到前方，用身子遮住了其他人的视线，然后从袖中取出一沓银票。 “大人，这个案子有冤情啊，此案乃是宋老三胆大妄为，故意污蔑几位公子。” “我这里有份证据，请大人亲自过目。” 说话的时候，讼师就将银子塞到了沈无名的手上，然后眨了眨眼，压低了声音。 “大人，几位公子都家世不凡，你如果真的这么判，恐怕大家都不开心。” “到时候且不说你这县令做不做的下去，就是这颗项上人头，都可能保不住。” “不如收下银子，你好我好大家好，岂不乐哉？” 讼师娓娓道来，神情也很是得意，似乎已经完全拿捏住了沈无名这个县令。 但沈无名瞥了一眼银票，“就这么几两银子，你打发叫花子呢？” “当庭贿赂本官，扰乱公堂秩序，来人啊，给我拖下去重打八十大板。” “大人……”那讼师脸色大变，还要说什么，但随即就被人拖了下去。 紧接着外面就响起了惨叫声，沈无名又看向堂下的几个人。 “宋老三当庭释放，其他人，立刻斩首。” 身份不断变化，沈无名或是主政一方的县令，或是太守大人的副手。 一直当到了尚书省宰相，从判案到治水、修桥、筑城，甚至边境带兵。 经历了各种各样的选择，他也曾动过贪婪之心，也曾因为美色而想要渎职。 不过在关键时候，都有一股清明拯救了他，最后他变成了兵家武圣。 此时已经弹尽粮绝，手下也不过残兵八百人。 而且根据敌方传来的消息，早已经有一支军队绕过前线，直袭国都。 就连他身后的君主都已经投降了，但是沈无名还是召集了八百人。 “臣等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沈无名怆然泪下，望着城楼下密密麻麻的敌军。 “蛮子杀我同袍，虐我同族，哪怕陛下已经投降，但我还是要拼死一战。” “哪怕只有一线生机可使我朝幽而复明，我沈无名也要拼尽全力一试！” “兄弟们要走的，领了钱粮就出城投降吧，愿意留下来的，咱们死战一场。” 这一场大战，八百人最后没有一个人走，全部都死在了沙场上。 只有沈无名被团团围住，看着对方的两位主帅，最终选择了……投降。 …… “这就投了？” 卢元胜满是惊讶，周围的一众考官也是嗡然作响。 前面那么多考核都过去了，为什么在最后这一关，就这么投降了？ 只要度过了这一关，哪怕是死在战场上，也可以进入第五楼啊。 那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 自从荀子之后，儒家没有一个修士能够第一次进入文庙就踏入五楼。 沈无名是最接近的一个。 可现在……功败垂成。 他为什么要投降？ 哪怕就是以死报国，这一关他都过了呀。 所有人都在为沈无名叹息，只有裴茂眯着眼，“不要急，还没结束呢。” “如果投降就输了，那么他就应该出去了，可现在……还在继续。” 众人这才发现，沈无名投降之后，整个剧情还在往后面走。 沈无名仗着兵家武圣的身份，很快就得到了敌方一位主帅的重用。 并且以旧臣身份，劝降了不少的大臣，隐隐约约已经在敌方形成了降将派。 终于有一天，沈无名找到了主帅，说是以他的实力，完全可以割地为王。 最终主帅被说动了，杀掉了另外一位主帅，并且掌握了这支出征大军。 自立为王，沈无名被册封为行军都元帅。 而那些投降的大将，也在沈无名有意无意的安排下，掌握了各个实权位置。 这位主帅自立为王，随即挥师北伐，成功打爆了蛮子王庭。 而就在他准备登基称帝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原本的心腹都已经死的差不多了。 而沈无名憋了这么久，终于引爆了玄武门之变，斩杀了这位主帅。 “我朝……幽而复明，先帝，丞相，无名没有负你们！” 第58章 登上第五楼 “他登上第五层楼了。” 所有考生都沸腾了起来，每个人都在为沈无名欢呼，这是他们中山郡考生的骄傲。 当前面的人距离自己很近的时候，每个人都不服输，甚至想要超越他。 可是距离远到只能依稀看清背影的时候，所有人都只剩下了崇拜之情。 此时的中山郡考生便是如此。 而那些考官也无不是目瞪口呆，他们很多也不是监考过一次秋试。 可能够登上第五层楼的考生，一个都没有。 哪怕是放眼定州，甚至整个北汉，都是妥妥的天之骄子。 原本都是都市传说一样的事情，如今，赤裸裸的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那些从中山郡调遣过来的衙役，这会儿都忍不住凑了过来，全都盯着文庙在看。 虽然看不清楚其中的内容，但是可以看到，第五层灯火通明。 “里面在搞什么呀？怎么这么大动静？” 楚平山和谭庆之他们，都是被安排在外围，防备出现什么妖魔鬼怪。 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只是听到里面时不时炸呼一声，隐隐约约，还听到什么沈憔悴之类的。 “我听错了吗？”楚平山看向身边的谭庆之，“我好像听到我女婿的名字。” “你他妈做梦……” 谭庆之正想喷他，但耳朵微动，迟疑道：“我耳朵坏了吗？我好像也听到了。” 他们很想进去瞅瞅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可惜，任务在身，不能脱身。 裴茂他们却看清了其中情况，一个个面面相觑，脸色无比的凝重。 裴茂握住手上的茶杯，骨节都已经在发白了，可依旧没有松开。 “我朝，幽而复明。” 裴茂念叨着这句话，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哈……” “好啊，这家伙好啊，我没有看错他，果然不负我之所望。” 裴茂没有想到，这家伙居然最后能够玩出这么惊艳的一手出来！ 卢元胜这些人也已经相对无言。 设身处地来想，如果他们落到那个局面，最多也就是以死报国了。 可沈无名硬是靠着卧薪尝胆，最后绝地翻盘，重新光复了中原王朝。 这是何等智谋？ 这是何等忍耐？ 这是何等气度？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深深的叹服，若在现实中，沈无名足以名垂青史。 …… 沈无名茫然的看着眼前，脑海里面还在消化着方才经历的那么多东西。 他已经失去了时间概念，不知道到底过去了多久。 不过他此时什么都想起来了，那种恍恍惚惚的感觉，也全部消散无踪。 “这就是……文庙吗？” 沈无名苦笑一声，难怪说每个人遇到的东西都不一样，这咋可能一样啊？ 每一个选择，都会触发不一样的未来，这……堪比量子计算机！ “这么多年了，总算有人来看看我了。” 一道有些沙哑的女子声音响起，沈无名目光扫过前方，却并没有发现人在哪里。 不由得心头暗惊，随即提起几分小心，谨慎地四处张望。 “别这副鬼鬼祟祟的模样，我就在你前边，看到了吗？” 声音再度响起，沈无名朝着前方望去，却只见前方云蒸霞蔚，烟雾笼罩。 有数十座雕像矗立着，最中间是一个孔圣雕像，这个他倒是认得。 “您是……孔圣人？” 沈无名有些迟疑，刚才声音好像是女子啊，难道孔圣人…… 就在他开始胡思乱想的时候，那声音突然就暴躁了起来。 “你才是孔老二，你全家都是孔老二。” 那声音突然变得暴躁起来，“你不能往前面走两步吗？孔老二前面。” 沈无名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往前走两步，然后来到雕像之下。 这才感受到那数十座雕像的宏伟，尤其是中间的孔圣雕像，更是接天摩云。 而在孔圣雕像的台子下边儿，还有一个只有拳头大小的雕像。 雕像也不知道是什么做成的，黑漆漆的，还有着细小的红色符文遍布。 神情惟妙惟肖，表情狰狞，目光阴森，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是你？”沈无名犹豫道。 “正是你姑奶奶。”声音从雕像之中传出，“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晚辈沈无名。”沈无名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自称晚辈。 虽然搞不清楚什么情况，也不知道这雕像到底是何方来历。 不过能够和孔子以及七十二贤摆在一起，应该也是有些来头的。 他本身就是儒家修士，自称一声晚辈，倒也合理。 “别叫什么前辈，叫我姑奶奶就好了。” 那声音似乎有些傲娇，“知道这一关是干什么吗？” “不知道。”沈无名放低了自己的姿态，“还请姑奶奶指点。” “嗯，这声姑奶奶叫的好听，那姑奶奶就指点你一下吧。” 那声音似乎极为满意，“简单来说，你在这一关写几个字就行了。” “写什么都可以，然后就会得到孔老二和他那些憨批弟子的馈赠。” “如果你要是让我也满意，姑奶奶倒是也可以给你一些馈赠。” 声音落下，那黑色雕塑散发着蒙蒙微光，紧接着上方便浮现出四块玉板。 第一块玉板：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孔丘。 第二块玉板：一箪食，一瓢饮，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颜回。 第三块玉板：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曾参。 第四块玉板：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孟轲。 沈无名看了看，这就是传说中的儒家四圣，不过并没有他最喜欢的那位。 “为什么没有荀子呢？”沈无名有些疑惑。 虽然他一直想要修行儒家，可从内心而言并不认同儒家的很多理念。 很多都是酸儒腐儒，他最喜欢的还是荀子的观点。 人性本恶。 “你也喜欢荀子啊？” 那声音似乎有些高兴，“哎，我也算是遇到同道中人了，只可惜啊……” “那些穷酸腐儒，可是对荀子深恶痛绝，要不是荀子最能打，都得被逐出儒家。” “不过就算如此，他也别想成为四圣，更不要想着把自己的道统刻在儒家文庙里面……” 那声音有些悠长，感慨了许久，然后才说起了正事，“好了好了，赶紧写你的。” 她话一落下，便有一道流光在虚空中涌出，落在沈无名的面前，化作一块玉板。 第59章 心外无物，心即理也 “没想到有一天我居然能跟儒家四圣摆在一块，这可真是荣幸呀！” 沈无名呲了呲牙，这儒家四圣的观点暂且不说，地位那是妥妥的。 而且对于四圣的观点，沈无名也不是全盘推翻。 按照高中政治书的说法。 对于传统文化，咱们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批判继承，古为今用嘛。 “不过要跟他们这水平摆在一块，而且还要代表自己的道……” 沈无名想了很久，但是也没有一个合适的。 什么“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之类的，装逼是装逼，但他真没这个想法。 他修儒家，也不是有什么兼济天下的想法，纯粹就是想着这速度挺快的。 “写什么呢……” 沈无名站在玉板之前，想了很久，突然眼睛一亮，“有了。” 随即他伸出手指，浩然正气充斥其间，指尖如锋，在石板上开始雕琢。 那黑木雕像还在原处，不过似乎能看到玉板上的内容，缓缓念了出来。 “心外无物，心即理也！” “此心光明，亦复何言？” 沈无名其实也没有深究过儒家文化。 脑子里面那点储备，全靠语文书、历史书和政治书。 当时学到历史书文化一章的儒家内容时，除了荀子，最喜欢的就是王阳明。 尤其是阳明心学的那些观点，知行合一，心外无物。 简而言之，就是这个世界都是虚假，只有自己的内心才是真实的。 这对他来说，穿越到这个世界就跟梦一样，似乎很符合自己的现状。 “你这……未免有些太……离经叛道了吧？”那一道声音试探着道。 “按照你这个说法，心外无物，相当于整个世界都是围着你在转呗。” 其实王阳明的心学就有这么点意思。 “你见过花开吗？”沈无名突然问道。 “见过……不过好久没见到了，上一次见到花开，还是上一次呢！”尛說Φ紋網 那声音有些感慨，似乎她在这里已经待了挺久了。 “那我告诉你。”沈无名回忆着王阳明的观点。 “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心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 “懂了吗？” 沈无名也是似懂非懂的，不过大概就是，一切现实都是自己内心的映射。 黑木雕塑没有回话，似乎被他这话给震到了，怎么会有这么普通又自信的男人啊。 但就在此时，周围的那些圣贤雕塑，无不是散发着蒙蒙青光，浩然正气在虚空凝聚。 化作一方青色的庆云，似青花瓷的釉色，隐隐约约还散发着淡金毫芒。 “浩然庆云？” 那声音带上了浓浓的惊讶，“你们是找不到传人了吗？给这么重的馈赠。” …… 京城，文庙。 前几天白虹贯日，让一向沉寂的文庙备受瞩目，众人也知道在秋试上出现了绝世好文章。 但随着热度过去，文庙似乎又没了什么动静，恢复了之前那副古朴寂静的样子。 可就在今日，一道钟鸣响彻在整个京城的上空，清脆如鸣镝！ 普通人没有什么察觉，只当是文庙那口钟挺好的，撞起来整个京城都听得到。 不过若有道行在身，却备受震动，修为越高，受到的震动就越发明显。 “噗！” 一位潜伏在京城的异教修士，正在盘膝打坐，钟鸣声响起时，如遭重击！ 顿时浑身气息紊乱，脸色潮红，一口腥甜从喉咙中涌出，喷洒在地。 “还是不行吗？” 一位太学祭酒正在盘膝修炼。 试图打破第五境的枷锁，可周身气息萦绕，却始终不得突破。 为他护法的大祭酒眉头轻蹙，低头暗暗叹了一声，还是有些急功近利了。 “或许再修炼个两三载……” 就在他喃喃自语之时，天穹之上，钟鸣声响彻云霄，那修炼中的太学祭酒也身躯轻颤。 周围的浩然正气一阵膨胀鼓动，如同冷水倒进了沸腾的油中一般。 下一刻，气息暴涨，太学祭酒猛然睁眼，满是疑惑和惊喜。 “我成了？” …… 文庙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不少修士，尤其是儒家之人，更是连忙朝着文庙奔来。 太学主破空而至，落在文庙的正厅之中，只见所有雕塑都在隐隐发光。 晨钟暮鼓亭。 一口巨大的铜钟悬挂在架上，中间的木舌轻轻晃动，肉眼可见的音波朝着四面蔓延。 “怎么回事？天之木铎怎么会突然发生这般变动？” 虚空破开，太学主已经出现在了此处，朝着矗立在此的青衣文人问道。 青衣文人回过头来，神情很是复杂，“有人登上了文庙的第五层……” “第五层？这又怎么了？我们先前不也……”太学主似乎想到了什么，口中之语忽然顿住。 “第一次登上去？” 他隐约想起了儒家的一个传说，文庙不仅仅是用来供奉儒家圣贤的。 而且还有选择儒家护道传承之人的功效。 不过只有第一次便通过所有考核，进入文庙第五层的人才能见到。 按照儒家的说法，第一次便能直达文庙第五层，那便是纯粹君子。 “应该是……” 青衣文人微微点头，“什么情况，让吉祥天过来就知道了。” “那还得等等。”太学主摇了摇头，“刚才韩昌黎被陛下叫过去了。” 当代儒家以北汉为正统，而北汉儒家又有三大先生，三小先生为领袖。 太学主和青衣文人就是三大先生之二，还有一位就是古文运动的领导者韩昌黎。 只有他们三人合力，才能够动用文庙权限，请出那位文庙之灵。 又过了片刻，才有一位中年儒生进入晨钟暮鼓亭。 “你可算是来了。”青衣文人看了他一眼。 名为韩昌黎的中年儒生苦笑道：“这么大的动静，我当时就想过来。” “可陛下正在叫我看一篇策论……” “什么策论，比天之木铎异响还要严重？”青衣文人扫了他一眼，不屑道。 “无非就是歌功颂德罢了，哪怕你们把天下吹成了花，还不如做点实事。” “这篇文章不一样。”韩昌黎从袖中取出几张纸，“陛下也让我带过来，给你们看看。” 青衣文人没说话，倒是太学主来了兴趣。 “哦？” 太学主也算是朝廷官员，指导那位陛下的德性，绝对不会无的放矢。 接过策论一看，“沈无名……” 第60章 圣人种子 “沈无名？” 青衣文人喃喃自语，“我怎么感觉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呢？在哪里听过？” “之前的朝廷邸报！” 韩昌黎提醒道：“有一期邸报，他一人三篇文章，占据了八成的页面！” “就连太学主的一篇文，都被压缩到了角落！” “哦！”青衣文人恍然大悟。 “就是那个提出牡蛎建桥之术，还有水泥制造之法的小家伙。” “有一说一，我看了那几篇文章，颇有感触，天生的墨家圣体。” “恐怕不只是墨家！”太学主目光飞快扫过手上的策论，轻轻一叹。 “要说文笔造诣，他还有些稚嫩，可这些想法，却绝对是利国利民之术。” “青苗法、保甲法、一条鞭法、摊丁入亩、火耗归公、改土归流……” “每一条都抽在我北汉朝廷的痛点之上，这是富国强兵之利器啊。” “有你说的这么神？”青衣文人似乎有些不信，从他手上抢过策论。 目光一扫，顿时表情呆滞。 “这……这……” 青衣文人的手都在发抖，眼睛中更是迸发出精光，上面的每一个字，都让他头皮发麻。 浑身的汗毛都颤栗了起来。 “这……我只恨他晚生了二十年，如果当年与我并肩作战，绝对是变法大将！” “早生二十年，跟着你们一起被贬吗？”韩昌黎不屑地笑了笑。 “你自己什么水平，自己应该清楚，不要去碰瓷人家，还往自己脸上贴金。” “还有……你刚才说他的文笔造诣不咋样。” 韩昌黎看向太学主，“还记得前两天的白虹贯日吗？也是他写的。” “这是他的杂文试卷，你看看吧！”说着，韩昌黎又拿出几张试卷。 太学主看过之后，表情复杂，转头给了青衣文人，青衣文人瘫坐在椅子上。 “好了好了，这小家伙的事情，后面再说吧，先看看天之木铎的事情。” 韩昌黎似乎对他们的惊讶早有预料，摇了摇头，看一下面前的铜钟。 木铎并不是说以木头制作的钟，而是铜钟以木为舌，是专门用来传达政令的响器。 这口钟名为天之木铎，本身是源自于孔子当年的一个称呼。 当时孔子传教，就有人说“天将以夫子为木铎”。 意思就是说，上天将孔子作为传达政令的铜钟。 而这口天之木铎，就是当年孔子得到之后，随身携带的一只铜铃所化。 其中蕴藏着孔子的大道，更是当今儒家所有人共尊的圣器之一。 专用于镇压文庙。 “好！” 青衣文人放下两份稿纸在旁边，然后三人按照三才之位，站在天之木铎的旁边。 随即，手中浮现出迷蒙清光，同时涌入天之木铎内部，顿时豪光万丈。 不过三人有意而为之，早已用浩然正气屏蔽此间景象，外界倒是不得而知。 片刻后，天之木铎的下面出现一方法阵，光华璀璨流转，缓缓浮现出一个黑色木雕。 “你们三个龟儿子，叫姑奶奶出来干什么？”黑色木雕中响起一道略显沧桑的沙哑女声。 面对她的不礼貌，三人都选择充耳不闻。 太学主开门见山，问起天之木铎异响的事情。 “嘿嘿，你猜呢？你叫一声姑奶奶，姑奶奶就告诉你。”那声音颇为傲娇。 “吉祥天，你不要自讨苦吃，别忘了当初你跟孔圣定下来的灵契。” 太学主淡淡道。 “我又没有违背，我只知道答应了老头，帮他主持这文庙运转。” “但不代表我要跟你们分享消息啊，只要这文庙和天之木铎没有出问题就行了。” “至于是谁进入了第五层，我凭什么告诉你？自己进来看啊。” 那声音很是得意，太学主等人脸色微沉，但偏偏又无可奈何。 这位吉祥天，乃是当年儒家圣人镇压的一位极强异教徒，以让其镇压文庙为条件，饶她性命。 可也因此让吉祥天与文庙融为一体，文脉不灭，文庙不毁，吉祥天也不死不灭。 “你……”太学主无可奈何，不过随即又听到那声音转了语气。 “看着那小家伙的份上，就告诉你们吧，你们儒家出了个了不得的圣人种子。” 说话间，黑色木雕上就释放出一阵阵流光，形成一方如水镜般的画面。 画中正是沈无名在文庙第五层刻字的景象，就连玉板上的字迹都清晰可见。 “心外无物，心即理也。” “我心光明，亦复何言？” 十六个字落下的瞬间，让在座三人都忍不住心中涌出一股冲动。 膜拜的冲动。 这十六个字普普通通，可看到他们的时候，就像瞻仰儒家四圣的笔迹。 “这……虽然我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我还是得说一句，这似乎是开宗立派之言。” 韩昌黎喃喃道，望着这几个字的时候，眼中也浮现出了些许复杂。 有期冀，有排斥，有欣赏，有崇拜……如他的心绪一般。 太学主也愣在原处，左手几根手指在暗暗掐动着，似乎在演算着什么？ 可掐了半天，什么东西都没有，反倒是鼻腔里面似乎有水在流动。 一道血迹缓缓滴落。 青衣文人则是哑然失笑，“这小家伙，很有意思啊……心外无物。” “你们也觉得他很有意思吗？”那声音响起，“他还跟我说了一句话，你们要听吗？” “如果要让我叫你姑奶奶的话，那我也可以不听。”青衣文人浅笑一声。 “不叫就算了，反正有人叫！”那声音说到后面，嘿嘿笑了两声。 “听好了啊，他跟我说——” “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心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 …… “不是各位圣贤，各位前辈，这浩然庆云是不错，可是能不能给我换一个色？” 沈无名看着头上的青色庆云，神情很是复杂，抿了抿嘴唇，商量着道。 他也不知道那些圣贤是死的还是活的，能不能做出反应。 不过，他对头顶一团青云还是从内心有些排斥，这颜色吧…… 倒也不能完全算绿色，介于蓝色和绿色之间，可他还是觉得不舒服。 第61章 春风得意楚平山 那些圣贤雕像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静，只是身上的流光隐隐有些波动。 就像是汤水煮沸了一样。 可是头顶的青色庆云还是没有变化，沈无名都有些着急了。 这玩意有什么用，他还没搞明白，偏偏把自己搞得头顶一片绿，亏大了。 等了半天，圣贤雕像还是没有太多反应，他只能看向那个黑色木雕。 “姑奶奶，姑奶奶，能不能帮我改个色？我不喜欢这个颜色。” 沈无名认真道。 “待会，我有事！” 黑色木雕回了一句，随即又沉寂了下去，沈无名只能在原处等着。 他反正是打定了主意，就算在什么圣贤馈赠不要，也不会顶着个青色庆云。 …… “第五层要这么久吗？” 贡院之中，所有人都看着文庙第五层的灯火，可已经亮了快半个时辰了。 没有任何反应。 不过他们也没有太多躁动，反而隐隐有些激动，这也算是见证历史了。 毕竟有史以来，登上文庙第五层的人还是有的，可第一次就登上文庙第五层…… 绝无仅有。 拿出去都能吹一辈子，每年过年的时候，都可以找到亲朋好友唠嗑。 “到底怎么回事？” 负责秩序的考官也有些拿不定主意，赶紧派手下衙役去通知裴茂等人。 裴茂他们其实一直都盯着文庙内部的，不过第五层却早就被屏蔽了。 就连他们面前的水镜，也都是一片迷糊，上面布满了如同雪花一样的斑纹。 听到前面派人来问，卢元盛也拿不定主意，只能转头看向裴茂。 裴茂犹豫了一下，“没事，放心吧……让他们多等等吧！” “如果耽搁了太久，今天考不完，就让人准备伙食，让大家在贡院休息。” “明天接着考就是了。” 裴茂其实也不清楚怎么回事，毕竟就连他也没进去过……因为他修墨家的。 可对于文庙的诸多传说，他还是有所耳闻，也知道这其中的价值和含金量。 对那些大人物来说，就算让这些考生多等上十天半个月也不是事儿。 只要能够出一个圣人种子……对，裴茂现在对沈无名的评价就是圣人种子。 原本还想费尽心思将沈无名拉到墨家，可现在看来，有点悬了呀。 只要儒家那三位大先生脑子里面没有灌屎，都绝对会极力拉拢沈无名。 …… 楚平山如今重新出仕为官，在贡院外围巡视的时候，也有不少官员上前打招呼。 裴渊也得到了裴茂的明示，特意给楚平山引荐了一些从定州过来的官员。 笑谈之间，裴渊突然拉着楚屏山走向一旁，给他介绍了一位灰袍男子。 “王大人，我来介绍一下。”裴渊一脸笑意。 “这位就是楚平山楚侯爷，当年华州之战就是他指挥的，名动天下。” 裴渊有意吹捧，那王大人也知道了楚平山如今担任要职，更是和中山裴家关系极好。 非常给面子。 “原来是楚侯爷，久仰久仰！”王大人拱了拱手，眼含笑意，“在下王修！” 王修…… 楚平山听到这个名字，顿时目露惊诧。 王修这个名字很普通，可是在定州，而且还值得裴渊给自己单独介绍。 他顿时就知道了这位王大人的身份，乃是定州刺史府长史。 “原来是王长史，在下有礼了！”楚平山的姿态放得挺低，神态温和。 定州长史正是定州刺史的副手，和广武将军都是四品官职。 掌握定州刺史府的钱粮、刑名、建筑等诸多事宜。 而楚平山麾下的广武营，乃是地方编制，将来还得问刺史府伸手要钱要粮呢。 难怪裴渊会单独为他介绍王修，这中间的思量，的确是极为巧妙。 楚平山就算想和中山裴家保持距离，也必须得承他这个人情。 “早就听闻楚侯爷能征善战之名，如今重新掌军，定能护我定州安宁。” “话说楚侯爷东山再起，什么时候请我们吃饭，让大家也沾沾喜气。” 楚平山连忙谦虚地摆了摆手。 “只要王大人有时间，随时到我寿亭侯府，在下一定扫榻相迎。” “可就说定了。”王修一脸的认真。 “正好我对令婿在朝廷邸报上面发的几篇文章极有兴趣。” “只是一直未曾有人介绍，我又不好上门打扰，楚侯爷亲自开口，那我就不客气了。” 王修虽然不是墨家中人，但执掌地方，管理众多事务。 当初拿到邸报，一眼就看出了水泥制造之术和牡蛎建桥之术的价值。 此番来到中山郡巡查秋试，也一直在琢磨着，能不能和沈无名结识一番？ 就在两人说话间，贡院里面又传来一阵惊呼之声。 “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楚平山目光瞟了瞟，想要溜进去看看。 一旁的谭庆之也凑过来，“要不你在这里帮我望风，我进去看看？” “为啥不是你盯着？”楚平山翻了个白眼，“我女婿在里面，又不是你女婿在里面。” “你他妈……”谭庆之真的很想一巴掌给楚平山抽过去，就你有女婿是吧？ 马太守身为本地主官，本应该是万众瞩目的存在，可此时只能站在角落。 望着和一众官员谈笑风生的楚平山，双拳死死攥着，指甲已经抠进了肉中…… …… “终于出来了！” 贡院中。 一众考生目光灼灼，看着文庙，虽然什么内容都没有，可还是没人挪开眼睛。 就在这时，文庙突然豪光大发，紧接着，第五层的大门打开，沈无名踏步而出。 在他的前方。 一团团金色的庆云，如同台阶一般，从第五楼直接铺到了地面。 “浩然庆云和姑奶奶刚刚给你的请神之法，好好留着，关键时候有大用。” “走吧，姑奶奶可是把面子给你挣足了，记得有时间来看看姑奶奶啊。” 黑木雕像的声音传入沈无名的耳中，他微微点头。 “下次过来，我给你带几朵花！” 他还记得黑木雕塑先前说过，好久都没有看到过花开了。 雕塑内部。 如同铺满棉花和云朵的空间之内，一个身穿短裙的小姑娘百无聊赖地趴在地上。 两根如同羊脂白玉的小短腿翘着，晃晃悠悠的。 听到沈无名的话，她的动作瞬间停住，嘴唇嗫嚅，眼中似乎也迷茫着雾气。 “这家伙……这么会哄女孩开心，肯定不会单身。” 第62章 谄媚的考官 沈无名踩着金色庆云，从第五楼慢慢走下来，一身长衫迎着长风猎猎作响。 面容俊朗，丰姿如玉。 一众考生像膜拜着神明一样看向他，甚至还产生了一种想要匍匐在地的冲动。 刚才他们还在想，沈无名是通过了第五关，还是没有通过第五关。 可现在不用想了。 就这逼格，就这待遇，是个人都知道什么情况。 “绝对是上上！” 所有人都在心中暗道，本来就独霸金榜，没想到第二科还能打破记录。 当然，这个记录是秋试的记录，毕竟其他场合，还是有人上过第五楼的。 而众人惊叹之余，内心也给自己暗暗加了一把气。 就算做不到沈无名这一步，但总要拼一把，总不能拿个太差的成绩吧。 毕竟说出去了，大家都是同年，结果一个上天，一个垫地板，那也太丢人了。 为了避免有妖魔鬼怪借机捣乱，贡院启用文庙的时候有规定。 就算考完了，也不能立刻离开，要统一进场，统一离场。 所以沈无名走出文庙之后，也依旧不能离开，只能在里面继续等着。 不过这会儿其他考生都窜了过来，围在沈无名的身边，没有了先前要打要杀的模样。 反而是一片和善。 毕竟大家都不傻，沈无名搞出这般动静，将来绝对是儒家大人物。 最起码也能成为第四境第五境的强者，提前打好关系，总不会出问题。 也有个别清高之人不屑一顾，但现实的人毕竟占据了大多数。 沈无名疲于应对，只能声称想要如厕，好不容易躲开了这些考生。 “必须要考官陪同，才能够如厕。”带头的考官解释了一下规矩。 “要不就本官去吧，你们先忙着，盯着点这些考生的秩序！” 带头考官说着就打算带沈无名离开，但其他考官这会儿可不干呢。 “不不不，杨大人，刚好我也想如厕了，要不还是我带他过去吧。” 一个考官抢着说道。 其余人也反应过来，这可是一个跟沈无名打好关系的机会呀，最起码刷个脸上。 “还是我去吧，我突然腹痛难忍，还请杨大人恩准我离开片刻。” “你腹痛个屁啊，刚刚还在那里活蹦乱跳，我才是真的不舒服，吃坏肚子了。” “不是老张，咱们这么好的兄弟，一起嫖娼的交情，你现在拆我台！” 一群考官争执了半天，最终还是领头的杨大人乾刚独断，决定自己去。 毕竟他们都是礼部过来的小吏，而杨大人不一样，那是礼部的官员。 先前甚至能够参与阅卷，和后院那些看水镜的考官一样，有品级的。 他们就是想争也争不过，只能让杨大人带着沈无名去如厕。 一路上，杨大人对沈无名客客气气，甚至称得上是恭维，搞得沈无名很不好意思。 “杨大人不必如此客气，您是考官，我是考生，这实在是……” 沈无名可从来没有过这等待遇，上辈子当考生的时候，那些考官看他跟看贼一样。 杨大人谦虚地笑了笑，“以沈公子的水准，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也不为过。” “将来说不定还能考个状元，到时候一出仕就是六品官，我这末流小官想见都见不到。” 虽然朝中官员分为九品，六品说着不高。 可事实上，已经是好多人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大人物了。 而且一般状元出身的官员，都是在中枢，甚至会在尚书省任职。 那可是接天的人物！ 这个时代的等级观念还是挺严格的，沈无名整得老不自在。 …… 传言往往跑得比人还快，最起码对沈无名来说是这样的。ωww.xＳＺＷω㈧.ＮēΤ 他还没有走出贡院，登上文庙五层，打破历史记录的传言就已经传遍了小半个中山郡。 说是贡院得封闭，可方才他从五楼走下来的场景，实在是太过伟岸。 就连文庙外面都隐约看到了些许，周围的酒楼茶楼高层，也早有达官贵人定下。 加之沈无名又不是什么无名小辈，最起码这段时间是中山郡的名人。 大家都认出来了这位寿亭侯府上的姑爷，居然前无古人地登上了第五层！ 加上他先前独霸金榜，所有人都清楚…… 虽然成绩还没有公布，但是沈无名一定是定州解元！ 有些心思机灵的家伙，听到流言蜚语，就赶忙跑到寿亭侯府去报信。 不为别的，像这种达官贵人考了个好成绩，家里人都会打赏。 果不其然，苏月娥听到有人来报喜，连忙就跑了出来。 “此言当真？”她虽然有些期待，可还是保持了理智，“今天才考第二场，成绩都还没出来呢。” “楚夫人，你不知道啊！” 那报喜的人连忙解释原委，最后说道：“沈公子第一科就是独霸金榜！” “第二科更是打破了历史记录，前无古人地登上了第五楼。” “如今这解元已经是没跑了！” 听到这般解释，苏月娥还是不相信，不过还是吩咐小花拿了些银子过来，给了报喜的家伙。 随即又赶忙派出家中仆人，去贡院打听消息。 “对了，小姐呢？” 苏月娥回过头来，正打算告知楚幼仪，这才发现她好像今早去送了沈无名，就一直没有回来。 “小姐就在贡院啊，她还有宋小姐，曹小姐，裴小姐都去送公子了。” “而且她们把午饭都带上，中午都不会回来。” 苏月娥翻了个白眼，“好好好，合着就我一个老太婆在家呗。” 而此时的楚幼仪等人，也已经听到了外边的流言，但是不知道真假。 连忙找到了正在巡视的楚平山，结果，楚平山同样是摇了摇头。 “我只知道里面出现了天地异象，但到底怎么个情况，没进去看啊。” “待会解散之后，直接问那家伙不就好了，嘿，一天天的专门给我惊喜。” 说是这么说，但楚平山心中已经有些底了。 因为刚才有几位好友在附近高楼之上，亲眼目睹沈无名踏云而下的场面。 早就跟他报喜了。 只是这实在太骇人听闻，哪怕楚平山也不敢相信。 第63章 科举的本质 沈无名刚刚踏出贡院，顿时就被一大群人给围住了，搞得跟看大猩猩一样。 楚平山、楚幼仪、宋南烛、曹茱萸、裴子安……还有匆匆赶过来的苏月娥。 裴茂、裴渊、谭庆之、王修、卢元胜……这些官员也都将他围住。 所有人都在问一件事情，那就是刚才他是不是登上了第五楼？ 其实裴茂他们已经得知消息，不过还是想从沈无名这里听到准确的答案。 沈无名有些惊讶，这文庙总共设计了五层楼，登上第五楼值得这么大动干戈吗？尐説φ呅蛧 那些考生大家同场比武，对他热情倒也能理解，毕竟那是学渣对学霸的崇拜。 可像岳父大人，还有裴茂这样的大人物，不至于这么稀奇吧？ 有这么高的含金量吗？ “无名，到底怎么回事？你真的登上第五楼了？” 楚平山还是有所保留，并没有问他是不是通过了第五楼，只是问他有没有上去。 沈无名点了点头，倒是没有否认，毕竟那么多考生都眼睁睁看着。 第五楼灯火通明，他也不可能说没上去啊？ 见他点头，楚平山顿时面露激动之色，苏月娥更是当场惊呼一声。 倒是楚幼仪的确有大家闺秀的风范，面容淡然，但宋南烛的脸都扭曲了。 她将脑袋抽到楚幼仪的耳边，“你能不能轻一点抓我，我要疼死了。” 楚幼仪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松开刚刚揪住宋南烛的手，小声跟她道歉。 宋南烛低头一看，自己白皙的胳膊上，已经出现了两个深深的红印。 “要不是你是我闺蜜，我真的想一脚把你踹飞。”宋南烛咬牙切齿地低声说道。 “我就知道，大哥哥是最厉害的。” 裴子安嘻嘻一笑，从袖兜里面掏出油纸包裹着的卤凤爪，塞到沈无名的手上。 “奖励你的！” 曹茱萸没有说话，只是眼睛亮闪闪的看着沈无名，心中却有了些许计较。 原本想着沈无名是先天墨家圣体，一定要把他拽过来。 可如今看来，似乎是想错了……沈无名不是擅长墨家，而是都擅长。 毕竟之前跟她说过的做生意，也的确天马行空又极为可行。 一看也擅长商家。 在众人的围追堵截之下，沈无名解释了好久才终于脱身，回到家的时候，怀中搂着一大堆的请帖。 “这些都要去吗？” 沈无名将请帖抛下，瘫倒在椅子上，一个头两个大，没有想到事情这么麻烦。 楚平山随之踏进房间，从茶柜上取出自己珍藏的大红袍， 这是二十多年前先帝御赐的茶，他自己都舍不得喝，一直供着呢。 这会儿毫不犹豫拆开，给沈无名泡了一杯茶，递过来，“选一些去吧。” “有些人是可去可不去的，不过有些人还是该去一趟，毕竟你以后也要为官！” 正在享受楚幼仪按摩的沈无名闻言微怔，“我需要当官员吗？” 他当初考科举的最根本原因，只是不想吃软饭，可现在好像不用吃晚饭了。 光是上次跟曹茱萸出去一趟，就赚了几万两金票，足够自己吃好久。 还有甜菜糖也赚了不少。 最重要的是，他并不愿意跟这些官场上的人打交道，心眼太多了。 光是一个裴茂，就让他见识到了那些官场中人的心眼子，实在是让人烦不胜烦。 “学而优则仕，你如今乃是板上钉钉的解元，恐怕想不当官都不行了。” 曹茱萸坐在旁边，闻着茶香，笑呵呵搓了搓手，讨好地看着楚平山。 楚平山心疼地给了她一杯。 轻酌了一口，曹茱萸就满意地眯上了眼。 皇家赏赐，这可是不一般，就算是以她的财力，都很少喝到这么好的茶。 主要是那些茶树都被皇帝派人管着，根本就不对外出售。 听到沈无名的话，曹茱萸满脸正色，跟他说起了这其中的关系。 “你能够独霸金榜，而且还通过了第五楼的考核，是所有人都认可的读书种子。” 曹茱萸认真地看着他，“你要是不当官，朝廷会怎么想？皇帝会怎么想？” 沈无名耸了耸肩，“能怎么想？我当隐士不行吗？我做生意不行吗？” “当然不行。”曹茱萸问了一句，“那你知道科举到底是什么？” 不就是公务员考试吗？ 沈无名有些疑惑，不过曹茱萸肯定不会问这么简单的问题，他还是思考了一下。 “选拔人才？打通寒门的上升渠道？”这是他在高考之前背的。 “错了。”曹茱萸摇了摇头，“真正的目的，是将天下最优秀的读书人全部都掌握在手。” “只有这样，这个天下才会安定！” “不过一般的举人、进士，就算不当官，就算不被笼络，朝廷也不会在意。” “可你现在不一样，你已经是定州解元，甚至成为今科状元都是极有可能。” “要是这样的人想要脱离朝廷的掌控，你是礼部尚书，是皇帝陛下，你会怎么办？” “弄死他。”沈无名下意识回答道，随即就反应过来，他们也会想弄死自己。 “所以就是说，我不当还不行咯。” 沈无名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被架起来了。 “不至于弄死，但肯定会有些想法，你懂的……” 曹茱萸苦笑一声，随即又看了眼楚平山，“而且楚侯爷如今在朝为官。” “若是朝中能够多一个臂助，难道不是好事吗？父子同堂，也是佳话。” “唉，那就当呗！”沈无名虽然不是很想，但其实也不是很排斥，心头默默感慨。 “好歹成为公务员，也算是圆了上辈子院长爷爷的期待吧。” 宋南烛这会儿又凑了过来，“你这么厉害，是不是真的想起来了呀？” 她一直心中都在内疚，都是自己害了沈无名，让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甚至这两天无时无刻不在担忧，沈无名会不会落榜，到时候都是自己的错。 可如今，沈无名一个接一个的惊喜亮出来，让宋南烛内心的愧疚少了许多。 最重要的是，她怀疑这个家伙已经恢复了，就是故意不说出来的。 沈无名翻了个白眼。 第64章 简体字？ “大哥哥，如果你实在什么都不记得，不如回之前的住处看一看，也许会想起来呢？” 裴子安在寿亭侯府待了这么久，也知道了沈无名先前失忆的事情。 这会儿突然提议道。 沈无名面色微凝，但旁边的楚平山也点了点头，“这倒是个好主意。” 沈无名其实并不想去看，不过大家也都很担心他的情况，一致支持。 他也不好表现的太过排斥。 不过他现在连之前的住宿在哪里都不知道了，还好吴管家和小花记得路。 这是城外一处破旧的矮房，外面有篱笆围成的小院，周围人烟稀少。 沈无名来到门前，看着上面的锁，轻轻道了一句，“打开。” 顿时锁杆就弹了出来，儒家神通言出法随，不用钥匙也能开门。 “我一个人进去看吧。” 沈无名转头说了一声，随即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走进了小院。 几个月没有人打理，院中已经长满了不少青苔，还有干枯的杂草。 房门上了锁，不过他还是言出法随，很快就将锁打开，进入其中。 总共只有三间房，面积也不大，都是土墙，不过却收拾得极为干净整洁。 此时就算落满了灰尘，也能够看出先前的井井有条。 正厅之中有几把椅子，正中间挂着一幅红字，写着“天地君亲师位”六个大字。 除此之外，就只有桌子上的茶壶和杯子。 左边的房间是厨房，没有残羹剩菜，不过米缸中还有一些米，水缸中也有水。 右边的房间是卧室，同样也是书房，除了床的位置，其他地方都堆满了书。 完全陌生的环境，可沈无名莫名觉得有些熟悉，神情也有些恍惚。 “这……” 沈无名摇了摇脑袋，看着周围的书，翻了翻，都是一些儒家经典。 又或者一些注解之类的。 不过对于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就连名字都一模一样的人，他也是有些好奇。 放下手上的书，转头看着桌子上面的抽屉，打开一看，都是一些稿纸。 不过上面写的东西，似乎并不是儒家经典，而是一种…… “简体字？” 沈无名突然感觉一阵发麻笼罩着全身，他突然觉得自己的穿越似乎不是那么简单。 这个世界的字的确有汉字的模型，类似于隋唐时期的繁体字。 民间也有使用个别的简体字，比如餐会写成歺，但绝对是这样的……全篇简体。 要知道，海峡对面的人都还在用繁体字，怎么可能……在这个世界上有简体字？ 沈无名可以保证，把这些稿纸拿出去，外面不会有一个人认得全。 “这……” 他试图去看这上面到底写的什么，看来看去，似乎就是一些草稿。 要不就是儒家经典，要不就是算术，就像是真的在认真准备科举考试。 “到底怎么回事？” 沈无名感觉身体有点不舒服，一种未知的恐惧笼罩了他的心神。 他突然感觉，自己这一路走来，就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拨动着自己的命运。 从穿越，遇到宋南烛，然后又和楚幼仪成婚，顺理成章解决了黄金仙鹤的事情。 然后遇到了曹茱萸，接触到了墨家，准备考试，然后金榜题名。 太顺利了。 唯一遇到的小挫折，可能就是马宝山安排的几个人过来，想要干他。 可是也被宋南烛一脚给踹飞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沈无名手中的稿纸落在地上，他揉了揉脑袋，但怎么都想不明白？ 他此时甚至产生了一种惶恐。 会不会这所有的一切，都是那“沈无名”在背后操纵着？ 然后有一天会出现，把他拥有的一切都夺走…… 如果是刚开始穿越的时候，他一点都不害怕，甚至愿意回到之前的世界。 可现在，虽然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他有了岳父，有了岳母，有了娘子，有了宋南烛、曹茱萸这些好朋友。 但现在这一切都像是在告诉他，都是安排的，随时可能会失去。 “不……” 沈无名心神波动，不管到底是什么原因，他绝对会守护自己现在的一切。 虽然他的人生经历，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另外一个世界度过的。 有院长爷爷，有很多义工叔叔阿姨，还有自己的兄弟姐妹…… 唯独没有家。 哪怕他们对自己很好，自己也一直把他们当做家人。 在赚钱之后，除了留下运转的资金和自己的生活费，全都送到了孤儿院。 可说到底，没有家！ 在这一刻，他突然就想明白了。 原来在寿亭侯府这么短的时间，却拥有了他上辈子梦寐以求而不得的东西。 那就是家！ “不管是谁，敢夺我现在的一切，都是死生之敌……” 沈无名在心中喃喃道。 他站在这里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夫君。” 楚幼仪推开房门，见他的神情有些不对劲，脸上也浮现出一抹担忧。 之前夫君就不想成婚，所以才会逃婚，不会是想起来了吧？然后就要…… 楚幼仪想到此处，小脸儿变得煞白，咽了咽口水，还是走上前，轻轻环住了沈无名的腰。 “夫君，你想起来了吗？” “没有。”沈无名想要笑一笑，可脸上的肌肉似乎都绷紧了，有些扯不动。尛說Φ紋網 “没事，不管想没想起，都不会改变我们现在的生活，夫君，你说是吧？”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楚幼仪的一双凤眼死死盯着沈无名，环住他腰肢的双手也忍不住微微用力。 “对！”沈无名重重点头，望着自家娘子，“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会改变我们。” 他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楚幼仪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但，是他心中所想。 走出小院的时候，沈无名突然觉得自己像一个窃贼，而且是一个笃定不会回头的窃贼。 而他的袖中，也放上了一叠厚厚的稿纸，这是那些有简体字的稿纸。 他总觉得，在房中看到这些简体字，不是偶然，应该是有一些原因在。 但是想不明白，他也没去想了，带回去，有的是时间慢慢研究。 第65章 沈无名和曹茱萸的奸情 秋试已经结束，沈无名又恢复了先前的平静生活，每天除了赴宴，就是摸鱼和看书。 当然，不是看家中的书。 而是来到渝州小面的那家书店，癞子头老者这里的存货已经被他扒拉干净了。 不过他还是喜欢这里的氛围。 虽然是书店，可是没什么人，除了个要死不活的癞子头老者，就没别人了。 楚幼仪依旧还是每天晚上带着夜宵，过来和沈无名讨论诗词。 在沈无名有意无意的提点下，楚幼仪自己写诗的水准也是飞流直上。 放眼整个中山郡，别说是跟她媲美的，就算在后面吃灰的都没有。 “我娘子可不是中山郡第一才女！” “就算是那些才子加到一块，都比不上你一个小指头。” 沈无名这可不是无脑夸，而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嗯哼？” 楚幼仪微微扬起下巴，“如果你不是中山郡的人，我倒是可以接受这个荣誉！” “只可惜有了独霸金榜沈憔悴，我这点水准，哪里够看啊？” 现在中山郡都在传，沈无名就是中山第一才子，楚幼仪就是中山第一才女。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就连崔祖娥都曾经在外公开说过，沈憔悴之才，十倍于我。 不过对于这种赞誉，沈无名已经无感了。 他不由得想到三国演义里面的传说。 程昱说，徐庶之才十倍于他，徐庶又说，诸葛亮之才十倍于他。 到最后诸葛亮又说，庞统之才十倍于他。 所以换算一下，庞统就等于一千个程昱！ 那么，刘备的麾下卧龙凤雏加在一块，就等于一千一百个程昱！ 不过沈无名不当回事，不代表其他人不当回事。 就连那些巨头，最近这段时间耳边也都萦绕着沈无名的名声。 尤其是随着秋试的成绩公布，沈无名这三个字，甚至成为中山郡的代名词。 毕竟这解元，可不仅仅是中山郡第一，而是整个定州的top1！ 定州之人，一提到中山郡，不会说别的，只会说到独霸金榜沈憔悴！ 就连商家魁首曹子敬，本来还在一直抱怨，曹茱萸胳膊肘往外边拐。 得知沈无名秋试的成绩之后，曹子敬什么话都不说了。 只是让曹茱萸帮他约个时间，想要和沈无名面谈一番。 “这两天他估计忙得很哦！”曹茱萸摇了摇头。 “你是没看到，那天从贡院出来的时候，他收到的请帖搂都搂不住！” “你不是跟他关系莫逆吗？”曹子敬斜了自家闺女一眼。 “连给你爹约个时间都办不到，还好意思胳膊肘往他那里拐呀？” “谁说的？约就约。”曹茱萸不服气地梗起脖子，“给我等着。” 撂下一句话，曹茱萸就朝着外边跑了过去，留下曹子敬目瞪口呆。 “不是，这天都黑了，你明天再去……” “不，我就要现在去。” 曹茱萸才不管这么多，坐上机关马车就扬长而去。 这会儿沈无名还在和自家娘子探讨诗词，听到外面急匆匆的脚步声。 推门一看，赫然就是曹茱萸。 “曹大人，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楚幼仪美眸流盼，上前柔柔问道。 “还不是我爹！” 曹茱萸有些不爽，一屁股坐在沈无名的旁边，端起桌上的茶杯就猛灌了两口。 沈无名正欲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这是他的杯子…… “令尊怎么了？” 楚幼仪看了一眼杯子，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不过并没有说出来。 而是继续问道。 曹茱萸是个藏不住话的，很快就将肚子里面的事儿倒了出来。 “还不是上次机关马车的那个事，沈公子不是说……” 最后看向沈无名，“所以沈公子，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跟我爹吃个饭呗。” “这……”曹茱萸亲自张嘴，沈无名也不好推辞，“可明日就是簪花宴……” 簪花宴是科举的老传统了。 秋试结束之后，会邀请所有中举之人和本地官员、乡绅及世家之女，一起饮宴。 名义上是为了恭贺这些举人，实际上嘛……就是为了拉拢关系。 将来这些举人可能会在各地为官，也可能回到家乡。 大家先缔结一份香火情，到时候可以守望相助。 另外也有撮合之意，毕竟很多举人年龄不大，尚未婚配。 尤其是寒门出身的举人，更是会得到诸多世家女的青睐。 一个投资，一个拉投资，苍蝇看绿豆，很容易就对上眼了。 沈无名虽然用不着去拉投资，可身为解元，是所有举人的代表。 总不好缺席。 “夫君，簪花宴那边自然不好推辞，不过我看现在天色还挺早。” 楚幼仪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轻笑道：“正好夫君没事，现在去跟曹伯父说，应该也不耽误什么吧。” 说罢，她又看向曹茱萸，“就是不知道曹伯父有没有空？” “有空，他最近几天都没事。”曹茱萸顿时点头，“那咱们现在就走？” 那老头刚才还在说自己胳膊肘掌往外拐，连一个时间都约不到。 这会儿她直接把沈无名带过去，好好打一打那老头的脸。 两女商量好了，根本没有给沈无名发表意见的机会，曹茱萸就把他拽上了马车。 “等等等等，第一次去见曹伯父，我还是拿个见面礼吧。” 沈无名爬上马车，然后又跳下来，回到自己的房间抱了个匣子出来。 随即，马车启动。 “不是……这么晚了，不会打扰到曹伯父吧？”沈无名靠在车窗上，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打扰了他最好，谁让他不给我面子的？”曹茱萸轻哼一声，挺起奶团儿似的胸脯。 丰润肥美的胴体距离沈无名不过半寸，隐隐还能闻到身上传来的芳香。 一双丰腴而不臃肿的美腿翘起二郎腿，锃亮的小皮靴轻轻晃着。 沈无名看得口干舌燥，连忙将目光挪开，可是马车内的空间并不大。 只能将车帘掀开。 微风拂过，才稍微抚平了沈无名心中的悸动，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下来。 中山郡城还算繁华，而且没有宵禁，哪怕入夜之后，也还有诸多人流。 人间烟火，何其流连？ 不过有些路人看到了沈无名和曹茱萸之后，就开始了窃窃私语。 “早就说他们俩有奸情，看吧，这么大晚上的还跑出来。” “孤男寡女，连个畜牲都没有，都用的机关马车，干什么可想而知？” “听说车里面……” 绝大多数人都在讨论着两人的奸情。 “不是人家把帘子拉开的呀，你们在说什么呢？”也有人不服气。 “你看到的时候拉开的，不代表一直拉开的呀，你没看到的时候呢？” “人家都已经上高速了，你还在那里玛卡巴卡……” 第66章 见面礼 机关马车在曹家停下，沈无名跳下马车，就看到一个身材清瘦的中年侠客抱剑而立。 不出意料的话，这应该就是曹家的门客之类的。 毕竟商家的人做生意虽然还行，可论及战斗力，肯定不如兵家武夫。 不过随即就看到曹茱萸走上前，一脸傲娇，“爹，我把人给你带过来了。” “你不是说我给你约不到时间吗？我现在人都给你叫过来，怎么样？” 曹子敬低哼一声，“你大晚上的去叫一个男人，还如此招摇过市，简直放肆。” 刚才曹茱萸说走就走，可把他气的够呛。 这会儿一直在门口等着，就是担心曹茱萸搞出什么问题，嘿，果不其然。 把帘子拉开，招摇过市，这会儿中山郡的人都知道，他女儿大晚上去勾搭男人了。 “谁让你逼我的？”曹茱萸轻哼道，“好了，人都叫来了，赶紧说事。” 爹？ 沈无名这才反应过来，名动天下的曹财主，居然是这般清俊模样。 别说年轻时何等潇洒，就是现在的姿态，也也不知能吸引多少中年美妇。 “曹伯父！” 沈无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行礼，毕竟说起来，两家还算是有合作。 虽然那点合作，估计连递到曹子敬面前的机会都没有。 “沈公子，久仰。” 曹子敬虽然心中对沈无名勾搭自家女儿深恶痛绝，可在商言商。 他这次是和沈无名谈合作，这会儿自然不会将自己的私人恩怨带进来。 “不妨进来说？”曹子敬指了指院子里面，沈无名连忙点头。 “好，对了，初次来拜见伯父，带来一点家中特产，我拿下来。” 他转头来到马车边上，从中取出一个木匣子，然后递到了曹子敬的面前。 曹子敬有些疑惑，正打算伸手接过，曹茱萸就连忙上前抱了过来，挤压在胸前。 那优雅膨胀的弧度，让沈无名为之侧目。 虽然曹茱萸穿着一身极为保守的黑色官服，可问题……形状和规模还是极为可观。 曹子敬看到曹茱萸这么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忍不住面露嫌弃和鄙夷。 “小女没见过世面，让沈公子见笑了……” 曹子敬还在客气，曹茱萸就翻了个白眼。 她虽然也不知道匣子里面是什么，但知道沈无名拿出来的，绝对能颠覆他们的三观。 “我没见过世面？你要不要看看咱俩到底谁没见过世面？”曹茱萸冷哼道。 “你……你个不孝女……”曹子敬气得够呛。 虽然他一向宠溺曹茱萸，可曹茱萸也是知书达理，不会在外人面前忤逆他。 可在沈无名的面前，自家的乖乖女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更是让他暗恨不已。 就算是个正常未婚男子，曹子敬都还未必能够气的这么惨。 可这是个有妇之夫啊，自家女儿一副倒贴模样，这是要干什么？ 难不成还嫁过去当妾吗？ “你……”曹子敬脸色微沉，不过话没说出来，就看到曹茱萸打开了匣子。 匣子里面是一个类似于纺车的东西，不过更加的精致和小巧，类似于模型。 “就是？”曹子敬眼中浮现出深深的疑惑，难不成是什么摆件吗？ “进去说吧。” 沈无名看着外面人来人往，“这东西，或许会对曹家的织布工坊有点用处。” 听闻此言，曹子敬顿时面露严肃，连忙将沈无名和曹茱萸带到了客厅。 见到周围还有仆人，他连忙吩咐一声，“你们全都下去，周围不要留人。” 他虽然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可相信定州解元，不至于拿这事儿开玩笑。 何况他虽然心中暗恨沈无名勾搭了自家女儿，可对于他的才华却极为认可。 无论是水泥制造之术，又或者牡蛎建桥之术，都极为的高明。 他当初得到消息之后，就赶忙让人去制造水泥，准备着售卖。 甚至还在暗地里懊悔，沈无名为何会把这样的发明公开？留下来不好吗？ 到时候自己默默生产水泥，都可以成为水泥大王，足以富甲天下。 而如今，沈无名又拿出了自己的发明，可想而知，定然价值极大。 可这个地主家傻儿子，未必在意，反倒有可能又给公开了。尛說Φ紋網 到时候他不亏大了？ 说好了是送给他的礼物，可不能让其他人捡了便宜。 确保周围无人窃听之后，曹子敬又双手结印，身上弥漫出淡金色泽。 瞬间遍布整个空间，而且周围的梁柱之上，也都浮现出颇为神秘的符文。 “好了，保证不会有任何人窃听，现在你可以说了。”曹子敬一脸严肃。 “不至于吧。” 沈无名看着他这么大动静，摊了摊手，“就是一个小东西而已啊。” “没事，小心无大错。”曹子敬可不觉得自己过分，反倒是理应如此。 曹茱萸翻了个白眼，刚才谁还在说自己没见过世面来着？真的是！ “好吧……”沈无名倒是无所谓，客随主便，他愿意怎么玩怎么玩。 “这个东西名为珍妮纺纱机，简单来说，就是比传统的纺车能够织更多的布。” “你看这上面的锭子……对了，曹伯父见过传统的纺车吧？” “我知道。”曹子敬点了点头，他手下的生意，他都在一线仔细观察过。 才会下定决心投资。 “传统的纺车一般只有一个锭子，你这上面有八个……意思是……” 他隐隐约约想到了什么，但是有些不敢相信，紧张又期待地看着沈无名。 沈无名点了点头，“纺车就是由锭子的数量决定它的纺纱速度。” “这上面有八个，也就是说是传统纺车的八倍效率，理论上还可以增加更多。” “我之前设想过，最多可以有八十个都不成问题，不过没有生产出来。” “你后面有时间的话，可以让手下的人试试，按照这个思路扩增就好了。” 珍妮纺纱机并不是很难，沈无名之前在历史书讲到工业革命那一节看到过简单的构造图。 本来是记不清楚的，不过如今修为飞速提升，又有逆天悟性。 脑海中那些模糊的记忆也愈发清晰。 所以他就按照印象中的模样画出图纸，然后从曹家工坊要了两个人打造出来。 之前倒也没有惊动其他人，刚好前两天成品出来，他便想着拿来当见面礼。 第67章 曹茱萸：谁没见过世面？ “此言当真？” 曹子敬眼中满是震撼，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是不是真的，试一下就好了，弄点棉花过来，你们就知道了。” 这个时代棉花虽然没有大肆普及，不过也已经有了一定的市场。 只是因为种植不多，纺织昂贵等原因，才没有进行普及。 不过有了珍妮纺纱机，那自然不成问题，曹子敬当场就决定让人去曹家工坊取棉花。 “算了算了，这件事情先不能暴露出来！” 犹豫片刻，曹子敬走进后方，取了一件棉衣走出来，当场拆开里面的棉花，然后搅乱。 重新将它们塞到了真理纺纱机里面，在沈无名的指导下，亲自开始纺纱。 片刻后，曹子敬满脸的震撼，看向沈无名的眼神如见神明。 “沈公子，你简直就是神，你让我想给你跪。” 曹子敬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面前的珍妮纺纱机，呆滞许久，吐出这么一句话。 “呵呵。” 旁边的曹茱萸哼唧两声，“刚才谁说我没见过世面啊？你说是谁呀？爹！” “你刚才听到了吗？刚才有个人说我没见过世面，他一定见过很多世面吧。” 曹子敬脸都黑了下去，冷哼一声，压根儿不理会自家这个叛逆丫头。 而是一脸热情地拉着沈无名坐下，“沈公子，你这个东西非常好，非常妙。” “只要你把这个技术转让给我，到时候所有利润，我们可以五五分。” “倒也不用如此！”沈无名摇了摇头，“这东西本来就是送给伯父当见面礼的。” “不不不，在商言商，一码事归一码事，你就是送我万两黄金，我都可以收下。” “但是这东西，我必须给你分钱，就是咱们商家的道。” 曹子敬能够把生意做的大，一个最简单的道理就是知道把利润让出去。 沈无名现在在他的眼中就是一个不断下金蛋的鸡，可问题是，这金蛋不一定给他。 必须要让沈无名知道，只要东西给了他好处，其他不用操心，利润大家五五分。 加上自家女儿和他的情谊在这里面，不出意料的话，曹家能赚很多。 可若是真的就当礼物收了，那将来沈无名的发明，可不一定要给他呀…… 沈无名再三推辞，但是曹子敬一副你不同意，我就上吊的模样，最终他还是点头应下。 “我还说给伯父一个见面礼，现在成了合作，我岂不是空手来的了？” 沈无名哑然失笑。 “五成的利润，这怎么能算是空手呢？这简直是给我送了一座金山。” 曹子敬搓了搓手，“对了，我有一个小小的问题，不知道可不可以问一下？” “伯父，请说。” “这纺纱机为什么要叫珍妮纺纱机啊？是有什么原因吗？” “啊，这……”沈无名倒是可以解释，毕竟当时历史书上面背过。 据说是珍妮纺纱机发明者的女儿叫珍妮，所以他以女儿的名字来命名。 不过沈文明又没女儿…… “呃，这……也可以不叫珍妮纺纱机，反正就一个名字嘛，随便。” 沈无名表情无语，“要不伯父给取一个？” “可以吗？”曹子敬满脸的惊讶，“那可不可以叫沈曹纺纱机？作为我们合作的见证。” “可以啊。” 沈无名对此无所谓，反正东西都是抄来的，也没有花什么心思。 就连当时复刻出来，还都是从曹家工坊借的人，他愿意挂就挂呗。 曹子敬满脸激动，又说了一大堆的感激之言，最后，在沈无名的追问下，才说起正事。 “这次请您过来，是想商量一下那个轿车的事情，您看有什么指点的？” 曹子敬一副讨教的乖宝宝模样，“主要您当时说的比较笼统，我又不是墨家的。”小說中文網 “但是这东西我又不想让墨家的人跟我合作……” 沈无名有些疑惑，“那为什么要让曹大人去墨家呢？修炼商家不好吗？” “好是好！”曹子敬叹了口气。 “但是想要把生意做大，很多时候，光靠商家的道理是不行的。” “要寻求技术的突破，然后才能有更多的生意，才能有更多的钱可以赚。” “所以说，就是要把这块蛋糕……”想到他听不懂蛋糕这个词，沈无名换了一下。 “把市场这块大饼给做的足够大，然后大家才能够分得更多。” “对对对，就是要把饼做的更大，大家分到的饼才能更多。”曹子敬连连点头。 他就像看到了知己一样，“沈公子这话深刻啊，把饼做大！” “上次茱萸还跟我说，沈公子还说了一个市场上看不见的手。” “我觉得你对于商道的理解，甚至还要超过我……” 很多时候，对于商道的理解，曹子敬是有的，但是难以用言语表达出来。 更像是一种经验的积累。 可在沈无名这里，总能够三言两语说出他心中憋着，但是说不出来的话。 深刻啊！ “哈哈哈……”沈无名干笑了几声，只能说高中的政治老师教的挺好。 尤其是部编教材，政治分为政治、经济、文化、哲学多个板块。 哪怕他也不是学经济学的，也能够时不时蹦出两句名人名言，的确在这个时代挺耀眼。 曹子敬又真心实意吹捧了几句，然后说起了轿车制作的一些难题。 沈无名也不是很懂，但是动能这一块，其实墨家已经解决了。 就像机关马车这种，能够用墨石也就是煤炭提供动力，无非就是怎么转化的问题。 简而言之，就是要做一个封闭的活塞，利用活塞运动将发动机的热能转化为机械能。 然后再用曲轴将活塞运动转化为旋转运动，以此来带动四个轮子。 至于什么变速器之类的，沈无名也不懂原理，只能大概阐述一下。 还有就是离合，简而言之，就是切断它的动能传导。 一边讲还在一边画着图纸，曹茱萸若有所思，脑海里面隐约有了构想。 至于曹子敬，他更多是在思考这能否可行，以及中间需要的成本问题。 等到沈无名讲完，这一对父女还在那里神神叨叨的比着什么，跟着了魔一样。 【你跟商家巨头沟通商品的运营模式，提供技术支持，领悟‘商道’】 第68章 左拥右抱 沈无名回家的时候，曹子敬不管怎么说，都一定要让曹茱萸亲自送回来。 实在推辞不过，沈无名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还是没有拒绝。 而在他们的机关马车后面，还跟着另外一辆马车，里面堆满了各种金银珠宝。 沈无名下车后，曹茱萸就指挥着仆人将所有东西都搬到了沈无名的小院。 “这是干什么？”楚幼仪见到这般场面，大为吃惊，连忙问道。 曹茱萸莞尔一笑，“沈公子送的见面礼，我爹非常喜欢，这就是回礼。” “这不好吧。”楚幼仪连忙摆手拒绝，但曹茱萸却坚持说是曹子敬的意思。 “你要是不收下的话，我回头可没法跟我爹交代，妹妹可别为难我了。” 曹茱萸都开始卖惨了，楚幼仪自然也不好为难，只能吩咐小花带着他们摆好。 也没有问沈无名在曹家到底做了什么，只是打开了桌上的食盒。 “我估计你在曹家忙着正事，应该没吃晚饭，所以提前热了温着。” 说话间，她就端出了几碟小菜，还有冰镇的酸梅汤。 “知我者，娘子也。”小說中文網 沈无名嘻嘻一笑，开始大快朵颐。 楚幼仪转头望向曹茱萸，“曹大人，能不能移步旁边，我想跟你说说话。” “叫什么曹大人，叫姐姐就好啦。”曹茱萸笑了笑，两人挽着胳膊朝旁边房间走去。 沈无名也没有在意。 自家娘子是一个很好的人，不管是谁家的姑娘，都能够跟她处成好姐妹。 宋南烛如此，曹茱萸和裴子安也是如此，甚至就连崔祖娥，也隔三差五过来找娘子。 两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片刻后，楚幼仪回来了。 “曹大人走了吗？”沈无名随口问道。 “走了，跑得可快了。” 楚幼仪说着就坐在旁边，手肘撑在桌上，两只小手捧着脸儿，痴痴地望着沈无名。 沈无名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疑惑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楚幼仪甜甜一笑，“我只是想到了一个……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沈无名夹了一口跳水泡菜，随口问道。 “你说……曹大人天天跟在你屁股后面，会不会是喜欢你啊？” 楚幼仪语不惊人死不休。 沈无名吓了一大跳，“你可别乱说，我跟她之间可是清清白白的啊。” “我当然相信你啦，夫君。”楚幼仪浅浅一笑。 “我只是问曹大人会不会喜欢你？毕竟她以前，可是对谁都不假辞色的。” “可是在夫君面前却是极为热情。” “你可别乱说。”沈无名放下筷子，深情款款地走过来，轻轻搂住楚幼仪。 “我爱的是你。” “我没说你不爱我呀。”楚幼仪歪着脑袋，“但是我现在说的是曹大人。” “你现在只需要回答我，如果她喜欢你的话，你会怎么办？” “我……”沈无名微微沉思，毫无疑问，曹茱萸是一个很吸引男人的女人。 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曹茱萸的身影。 身材性感而肥腻，弧线极为诱人，奶团儿似的胸脯，又大又圆的臀儿。 腰肢盈盈一握，小腹平坦，皮肤光滑细腻…… 本应该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姬，可偏偏气质极为清纯，脑子也简单。 在他身边的时候，像个乖宝宝一样，又听话，又乖巧，还会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 隐隐约约，沈无名感觉自己心中传来些许的悸动，或许，没有一个男人能拒绝这样的女人？ “别说这些了。” 沈无名笑了笑，或许每一个男人都没法拒绝曹茱萸这样的女人。 可这只是出于本能，在他的心中，自家的娘子才是天下第一好。 不是自己的女人，又何必去招惹？ “我说的是真的。”楚幼仪认真地看着他，“刚刚我跟曹大人说了会话。” “十句话有八句，她都是在说你，而且，我最后问她不喜欢你？” “然后呢？”沈无名脱口而出，随即又觉得不妥，连忙道：“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然后啊……”楚幼仪眼中满是意味深长，像小狐狸一样笑了笑。 “夫君希望是什么呢？你希望她承认，还是不承认呢？” “当然是不承认啊。”沈无名轻轻搂着楚幼仪，“我说了，我心里只有你。” 感受到沈无名怀中的温暖，楚幼仪沉默了一瞬，眼神化作一汪春水。 “当然啦，我的心中也只有夫君。” 楚幼仪甜甜一笑，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转头问起了他的考试。 “秋试之后就是省试、殿试，夫君，你说你会不会连中三元啊？” 秋试也就是乡试，头名叫做解元，省试头名叫会元，殿试头名叫状元。 如果这三场考试都拿到头名，那么就叫做连中三元。 沈无名挑了挑眉，“我觉得难，毕竟秋试也就是和定州的人比一比。” “但整个大汉有百多个州，而且还有往年没有中进士的举人！” “也就是说，光解元都有好几百个。” “太难了，估计不行……”沈无名耸了耸肩，也着实有些无语。 他原本以为这只是原本的古代世界，只是点错了科技树，发展成了玄幻端。 可后来了解的越多，才发现和自己想象中的越不一样。 格局和地图都有些相似，可地盘却大了不知道多少。 中山郡下面有二十多个县，而像中山这样的郡，定州有三十多个。 而整个北汉，有一百多个州。 而这，还仅仅只是占据了长江以北，草原和山海关以南。 总面积超过五千多万平方公里，可想而知…… “可是夫君的才华，就算是把中原四国加起来，也绝对是首屈一指啊。” 楚幼仪似乎很相信他，沈无名只能无奈地笑了笑。 可突然，楚幼仪将嘴巴凑到他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沈无名的面色瞬间僵住，眼中满是惊诧，这……不可以……最起码不应该…… 楚幼仪握紧了小拳头，给他比了一个加油的姿势。 “夫君你要加油呀，考上状元了，就可以左拥右抱了呢……” 第69章 我们三个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曹茱萸回家后，曹子敬正打算叫她说事，连忙走出房门。 就看到自家闺女满脸娇羞，不管不顾地冲回了卧室，完全无视了他。 “这……家门不幸呀……有辱门楣呀……” 曹子敬是过来人，很多时候只需要瞟一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虽然看她步履如常，应该是没有打破跨越雷池。 可那满脸的羞红，就连白皙的脖子都染上了一层霞色，不是谈恋爱了，是干什么？ “你好歹找个……怎么找个有妇之夫啊？” 曹子敬跺了跺脚，欲言又止，朝着曹茱萸的房间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 这种事情，当爹的到底该怎么说才好呢？ 在线等，挺急的。 “她怎么能问我这种问题啊？” 曹茱萸趴在床上，将自己的脑袋埋在被子里面，只觉得全身都在发烫。 一双修长圆润的小腿，在床上打来打去，时不时的还滚一下。 肉浪翻飞，无尽风情。 好半天，曹茱萸才把自己的头抬了起来，可依旧红彤彤的一片。 “楚妹妹……这简直……怎么可以这样？” 曹茱萸纤细白皙的手指绞在一起，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刚才的场景。 楚幼仪问她是不是喜欢沈无名，她自然是满脸娇羞地矢口否认。 可没有想到，楚幼仪说她就是喜欢沈无名，而且还想要成全他们。 当时曹茱萸还在想，是不是沈无名和楚幼仪不像外界表现出来的那么感情恩爱？ 结果楚幼仪的一番话，简直掀翻了她的三观—— “妹妹不是一个善妒的女人，这颗心，早就系在了夫君的身上。” “夫君讨厌谁，妹妹也会讨厌谁，夫君喜欢谁，妹妹也会喜欢谁！” “我问夫君，夫君承认了他喜欢你，而我也看出来了，姐姐喜欢夫君。” “既然如此，又何必在意外界的眼光？我们三个人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曹茱萸当时听到这番话，整个人都愣住了，脑子似乎都停止了运转。 她试图解释自己没有那种想法，可却无法解释……因为她真的有。 她可以骗过别人，但是不可能骗过自己的内心。 从沈无名第一次使用水来鉴定黄金仙鹤，到后面墨家集会的时候大展雄风。 还有帮助那些菜农解决甜菜的问题，又或者是今天晚上在曹家让老爹折服。 曹茱萸自认为一辈子不弱于人，尤其是对于墨家之道…… 曹子敬虽然跟沈无名说，让她去墨家只是为了学一些技术，让生意做的更大。 可实际上，她是真的喜欢墨家，那些神奇的技术，远远超过了修为所能达到的极限。 可以让普通人都揭开这个世界的神秘面纱，非常让人着迷…… 不过，墨家的人嘛……起码曹茱萸没见过比自己更厉害的。 直到遇到了沈无名。 他是那么的聪明、睿智、神秘、天才…… 她虽然不知道“智性恋”这个词，但是她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内心。 那种对于智者的崇拜……和孺慕。 毫无疑问，她内心的所有期待，沈无名都满足了，说不喜欢，谁信啊？ 可是她实在无法面对这样的事情，自己怎么喜欢上了一个有妇之夫呢？ 偏偏楚幼仪还来一句，“我们三个人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他怎么能承认啊？都没有告诉我，直接告诉了楚妹妹……” 曹茱萸感觉自己的世界都崩塌了，这种事情，他不应该先跟自己表白吗？ 自己同意了之后，然后才告诉楚妹妹吗？ “他怎么能这么说啊……我以后该怎么见楚妹妹……” 曹茱萸双手遮住脸，一时间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太羞耻了。 …… 沈无名自然不知道，自家娘子居然在背后帮着撮合他跟曹茱萸。 但想到娘子的承诺，他还是暗暗给自己下定决心。 不能辜负了娘子还有曹大人的期待。 睡觉之前，沈无名就决定了第二天要起个早床，好好复习功课。 结果等到中午，又是小花那穿云裂石的叫声，才把他喊了起来。 “姑爷，起来吃饭了。” 沈无名睁开眼睛，发现太阳都已经微微偏西了，最起码也是下午一点。 “好吧，又没起来。” 沈无名撑了个懒腰，赶紧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都是昨晚跟娘子说话说太晚了，还压榨我，要不然的话，肯定能起来。” “对，就是这样。” 沈无名安慰了一下自己，然后来到饭厅，却看到今天的饭菜比较简单。 不是，这刚考完，伙食就下降了？ 这区别对待会不会太明显了一点，还是备考的时候好，起码吃的好。 “晚上还要参加簪花宴，中午随便吃点垫个肚子，我就吩咐厨房简单做的。” 楚平山似乎看出了他的惊讶，忍不住解释了一句。 “对，簪花宴上面好吃的可多了，而且大家都要头上簪花，可好看了。” 裴子安这个大馋丫头，这会儿来寿亭侯府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之前借着陪他考试的名义，天天跑过来，这会儿干脆赖着不走。 听到簪花宴，她鼓着腮帮子说了一句，随后又往嘴里灌了两口红糖地瓜粥。 顺一顺。 “我怎么感觉你到我家跟到食堂一样呢？”沈无名翻了个白眼。 裴子安这丫头蹭吃蹭喝，似乎都已经成了习惯。 而且岳父跟岳母也没有意见，反倒是变着花样，让厨房给她做好吃的。 “食堂的可不如咱们的菜好吃。”裴子安吐槽了一句，“就连京城的那些菜，都差远了。” “也就天盛酒楼的那帮家伙，勉强能够做到七八成，而且还贵。” 吃完饭后，沈无名就开始出去溜达了，就当是消消食，小小运动一下。 毕竟刚吃完饭就去看书，效率也不高，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渝州小面。 他跟老板打了个招呼，然后又切了一点牛腱子，带到了对面的书店。 “嘿，老头。” 沈无名将牛腱子丢在癞子头老者面前，“光喝酒不吃肉，没味道。” “切！”癞子头老者嗤笑一声，但还是忙不迭打开了包着牛腱子的荷叶。 “你最近都不给我送钱，我拿什么去买肉？” 沈无名摊了摊手。 “那是你没新货啊，怪我咯？还有什么好东西，拿出来我瞅瞅啊。” 第70章 书店的好东西 上次就在这书店得到了阴阳家秘传，沈无名一直觉得，这老头深藏不露。 虽然癞子头老者自称什么都不知道，可即便如此，想必手中也还有些好货。 沈无名打定了主意修儒家，自然不会对别家的东西有太多觊觎。 可阴阳家不一样啊。 可是关乎天地阴阳双修之道，对任何男人来说，都是不能拒绝的宝物。 最起码他掌握了长信君阴阳秘录之后，感觉自己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 虽然没有和楚幼仪真刀实枪过过招，可唇枪舌战却是不少。 “而且，那个的时间也不远了……就是得考个状元。” 沈无名揉了揉太阳穴。 “怎么？脑袋疼啊？”癞子头老者白酒就着牛肉，嘲讽了一句。 “年纪轻轻的，身体就这么虚，看你老了，怎么办！” “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沈无名翻了个白眼，这家伙根本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 “一天天守着个店，屁事没有，当然不头疼了。” “我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告诉你，年纪轻轻的就腰疼，这是肾虚。” 癞子头老者一脸的严肃，“话说你每次过来，都只知道看那些书。” “天天回去做手艺活吧，能不虚吗？那边养生的不去看看？” 癞子头老者指了指旁边，沈无名翻了个白眼，“没兴趣，还是天山女侠传好看。” “不识货的东西。” 癞子头老者低声骂了一句，眼中闪过一抹可惜，不过也没有明说。 继续在那里喝着酒。 有些机会是讲究缘法的，他说了，沈无名听了，那就是命中注定。 他不说，又或者沈无名不听，那就是命里无时莫强求，一切都还是注定的。 就在他暗中感叹的时候，却见到沈无名口嫌体正直地走了过去。 “你不是不看吗？” “你这又没别的看了，天山女侠传我都能倒背如流了。” 沈无名怼了他一句，随手抽出几本养生秘录，就当打发时间看得下去。 无非就是讲解一下五禽戏、八段锦之类的，而且动作还有些奇怪。 沈无名之前也看孤儿院的老爷子们打过五禽戏，感觉动作有些偏颇。 “你这是不是有问题啊？不会是盗版吧？” 沈无名满脸的怀疑，“自己看看就得了，万一真有人傻不愣登跟着练，出了问题还得找你。” “你他妈的……这天下就没有比老子这里的更正的了！”老者勃然大怒。 “得得得，你的正，你的正……”看老者这般姿态，沈无名摇了摇头。 也不想跟他计较，但是又不想这些书祸害人，随手丢出一锭银子。 “这几本我要了，一天天……算了！” 沈无名想好了，这几本书的厚度差不多，刚好拿去垫桌子还行。 老者自然不知道他心中的计较，只是忍不住眼中闪过一抹异样。 这家伙……不会是扮猪吃虎吧？ 正所谓真经一句话，假传万卷书，他这里的真货其实没多少。 大多都是糊弄人的。 就连那些养生书籍，上百本堆在一起，偏偏沈无名拿到了那几本好东西。 “运气吗？还是我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癞子头老者忍不住心中怀疑，一只手抄进兜里，疯狂掐算。 可依旧没有任何异样。 他想了想，干脆晃晃悠悠走到后方，老半天，找了一本书丢出来。 “这玩意一起拿过去吧，成套的，好好看，补补身体啊，年轻人。” “要你多嘴。” 沈无名没好气地说了一句，不过还是把他扔过来的书拿了起来。 书封面上写着什么‘八部金刚功’，他懒得打开看，指定又是什么盗版。 按照老者所言，全部都给了他，这倒也是个好事。 最起码都拿去垫桌子，不至于祸害其他人，也算是给老者积了份阴德。 “哎，我这做好事还得自己出钱，啧啧啧……” 沈无名感慨了两句，目光扫过那癞子头老者，却见他一副气哼哼的样子。 “大姨爹来了？” 虽然他跟老者经常斗嘴，不过从内心而言，沈无名还是很喜欢这个地方。 虽然寿亭侯府就是他的家，可在这里，他却能找到一个独处于自己的空间。 虽然有个要死不活的老头碍眼，但当他死了不就得了。 到了半下午，小花才找了过来，说是该收拾收拾，准备去参加簪花宴呢。 “是得去了。” 沈无名点点头，跟着小花离开，不过又想到了什么，转头将那一堆书带走。 不能留在这里祸害人。 “这小子……” 老者瞪了一眼他的背影。 沈无名倒是不知道，只是走到对面的渝州小面，又丢了一锭银子。 “老板，晚上给那老头送碗面过去，加牛腱子，再切个猪耳朵。” 说完后，沈无名犹豫了一下，又从兜里取出两锭银子。 “再帮我打十两银子的酒，好一点的，一块送过去。” 那豹头环眼的老板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油，看着银子，“他是二十两……” 他已经习惯了沈无名的大方，每次过来点菜点面，反正都是一锭十两的银子。 所以他默认第一锭银子是面钱，可后面又给了两锭啊。 “十两打给他，剩下的十两请你喝酒，总不能让你白帮我跑腿吧。” 沈无名笑了笑，随即挥挥手，转身朝着寿亭侯府走去，背影极为潇洒。 “这小家伙……” 面馆老板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拿起毛巾，又把手仔仔细细擦了一遍。尐説φ呅蛧 才把银子收起来丢进柜中。 不多时，他就打好了酒，也做好了面，切好了菜，全部给癞子头老者送了过去。 “哟，姓公的，你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呀？还知道请我喝酒了。” 癞子头老者大为惊讶，鼻子抽了抽，“还是城东的竹叶青，好东西啊。” 不过想到这家伙一贯的德行，却没有伸手去接，“你小子不会是想要求我办事吧？” “免谈。” “你戏真多！还有我姓公羊，不姓公。”面馆老板将东西堆在桌上。 “那小家伙走之前给了钱的。” “估计是看了一个孤寡老人，说走就走的，临终前让你吃两口好的吧！” 第71章 爱的鞭挞 簪花宴的规格非常高，直接占据了中山郡最豪华的庄园金谷园。 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中山郡的官宦、世族纷纷到场，而且还带来了年轻未婚的世家小姐。 另外就是此次秋试的举人。 沈无名到场的时候，园中已经坐了不少的举人，三三两两凑在一块。 或是饮酒作乐，或是吟诗作赋，反正他是不想去凑热闹。 干脆趁早占了个清静的位置，就选在角落里，不引人注目。 主要是方便等下开席就跑路……毕竟跟这些人拼酒，哪比得上回去陪娘子？ 不过沈无名不想引人注目，不代表其他人不注意沈无名。 好歹也是定州解元，就算到了魏郡，都算得上一号人物。 更不要说中山郡了。 “憔悴兄！” “见过憔悴兄！” 人来人往，几个年轻学子看到沈无名，眼睛一亮，连忙朝着这边走来。 沈无名看着他们，倒是有些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在下崔宽，当时在贡院外边，还跟您搭过两句话呢。” 领头的学子见他一时间没有想起，连忙提醒道，将自己的姿态放得挺低。 “哦，崔公子，久仰久仰。” 沈无名表示真的没听过这个人，估计是什么不起眼的小角色吧。 “崔公子这是高中了？恭喜啊，恭喜。” “同喜同喜。” 崔宽苦笑两声，“我不过是拽着尾巴上的，比不上憔悴兄独霸金榜，高中解元！” 花花轿子人人抬，众人说着闲话，却不料旁边响起一道不和谐的声音。 “一个赘婿，得意什么？” 这话充满了浓浓的挑衅，众人扭头望去，赫然就是马太守之子马宝山。 沈无名眉头轻皱，没想到这种反派跳出来的事情出现在自己身上。 不过他可不愿意跟马宝山纠缠，本来不想管他。 可随即注意到他的脸色，暗暗运起阴阳家法力，眸光隐隐透出精光。 “马公子啊，你有闲暇操心我的事儿，不如多调理一下身子。” “男人，时间太短了不好。” 众人先是微怔，没有反应过来，不过随即恍然大悟，全都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马宝山。 马宝山更是脸颊燥红，肉眼可见的面部充血，双拳紧握，神情狰狞。 “沈无名，你他妈在说什么？你他妈污蔑我。” 是不是污蔑，大家看到马宝山的这般反应，心中已经有了七七八八。 更有人似乎想起了什么。 “马宝山虽然没有娶妻，但已经纳了七八房小妾，但一直没有子嗣呢。” “马太守只有他一个儿子，不可能不想抱孙子吧。”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啧啧啧，不会是真不行吧？” 众人窃窃私语，可站的这么近，马宝山又怎么可能听不见？ 一切议论尽收耳底。 他整个人更是气急攻心，下意识就想要冲上前动手。 却不料沈无名又是摇了摇头，淡淡开口。 “马公子啊，这事吧，我也没法给你证明，但是你自己应该心里清楚。” “力不从心的感觉，不好受吧？而且，估计你吃了不少的药，但是没啥用。” 马宝山咬牙切齿，“你他妈胡说什么？你有证据吗？” 这簪花宴的规格可是很高的，整个中山郡的官员和世家都来了。 坐实这个头衔，恐怕从今以后，他马宝山在整个中山郡，他抬不起头…… “我不需要证明啊。”沈无名耸了耸肩，“我只是好心提醒罢了。” “哎，讳疾忌医可不是一个好事情，一直这样，恐怕马家的血脉都要断在你这里了……” “他妈的……”马宝山再也忍不住，大步上前，握紧拳头就朝着沈无名轰了过来。 但拳头尚未落下，一只略显沧桑的手就抓住了他，“干什么？” “爹？” 马宝山回头一看，赫然就是自家老爹，连忙说出沈无名污蔑自己之事。 马太守脸色一沉。 今天这簪花宴，不仅是宴请这些举人，同时也算是年轻一代的相亲会。 那些未婚而且又在适婚年龄的大姑娘，跟他们也就一墙之隔。 马宝山此次没能中举，还被马太守带进来，不为别的，就是想帮他撮合一段姻缘。 沈无名这么一搞，那马宝山的姻缘可就别想了。 “沈解元，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 马太守脸色阴沉，但话没说完，就被沈无名打断了。 “马大人，令郎年轻，讳疾忌医情有可原，但你也这样，你是真想你马家绝后啊。” 沈无名摇了摇头，“马公子的情况，你别跟我说你一点都不清楚。” “而马公子如今阳气微弱，几乎不见，恐怕房事不超过五分之一刻钟吧！” “而且看他脖梗青筋暴露，面部苍白无血色，眼白密布血丝，耳后还有黑线……” “如果不是马公子住在中山郡中，就是说他天天在跟女鬼颠鸾倒凤，我都不怀疑。” 沈无名一番话有理有据，众人的目光也不由自主落到马宝山的脸上和身上。 仔细一看，还真是这么回事。 马太守更是脸色巨变，连忙拽着沈无名走到旁边的房间。 沈无名还以为他要动手，结果一进房间，马太守关上房门，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沈公子，刚才人多，我这会儿给你跪一个，求求你救救我儿啊。” 沈无名直接给看懵了，不愧是官场上混的，这脸说变就变啊。 “干什么？” 马宝山在外面一片迷茫，不过此时满腔愤怒，也根本来不及多想。 看到房门关上，走过去一脚踹开，顿时所有人都眼神肃然了起来。 只见马太守跪在沈无名的面前，连连磕头，嘴里还嚷嚷着什么不能让马家断了血脉。 这会儿门被踹开，马太守缓缓转过头，和所有人的目光都对视在了一起。 “我……你……你这个逆子……” 马太守本就是因为人多，才把沈无名拽过来，结果这家是蠢货儿子。 “我抽死你……” 马太守也是怒火攻心，一把扯下腰带，也不管众人在场，就开始了爱的鞭挞。 “爹，我错了……” “别叫我爹，你才是我爹！” 第72章 父子互撕，崔大家相邀 要不是今天簪花宴的人多，不少人站出来拉架，沈无名怀疑马宝山都得被他爹给抽死。 赵郡丞和王都尉两人一左一右，好不容易把马太守的胳膊给拽住。 但是他愣是胳膊肘撑在两人的手上，还想给马宝山两个飞踢。 “说我养你这么个东西干嘛呀？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 “整天除了玩男娘，你还会干什么？结果玩吧，还把自己给玩坏了。” “我不指望你考个举人，考个进士，你他妈连传宗接代都做不到了。” 马太守是真的气上心头了，口不择言，什么苦水都开始往外面倒。 他这些年，真的是为马宝山操碎了心思。 甚至今天在簪花宴这么重要的场合，为了能够让他恢复功能，给沈无名跪了。 本来都找了个私密空间，这狗日的过来一脚就踹开了？ 现在好了，所有人都知道他堂堂中山郡太守，众目睽睽之下，跪在沈无名的面前磕头。 何其屈辱？ “你说你怎么不去死呢？”马太守涕泗横流，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可如此行为，也让马宝山受不住，刚才看到他是老子的份上，一忍再忍。 结果这会一点都不给自己留面子，喜欢男人怎么了？不能传宗接代怎么了？ “你还说我，你不也喜欢男人？”马宝山也想开了，你当爹又怎么样，互相伤害呀。 “当年要不是你在外面养了个娈童，被我娘知道了，我娘会气死吗？” 父子开撕，猛料频出，落到众人耳中，一个个都快压不住嘴角的弧度了。 太精彩了。 还有什么比爹和儿子互撕，还撕出这么猛的料更有意思呢？ 而楚平山、王修这些人，一个个都在旁边苦口婆心的劝谏。 但绝对没上手。 丝毫没有去拉架的意思，就是在旁边说着好话，不过感觉怪怪的。 “他们到底是在拉架，还是在扇阴风点鬼火呀？” 沈无名若有所思。 最后闹了许久，都快收不到场了，好在中山裴家的人姗姗来迟。 听到裴家的名头，马太守这才冷静下来，让人把马宝山给带了下去。 随即整理了一下衣冠，哽咽着声音，“家门不幸，让大家见笑了。” “没事没事，谁家没有本难念的经嘛？” 赵郡丞笑着附和两句，不过还是不着痕迹地跟马太守拉开了距离。 毕竟马太守喜欢男人，他可不喜欢…… 旁边的王都尉和楚平山等人，也都纷纷如此，似乎不着痕迹。 不过只要眼睛没瞎的人，都能看出来。 最后，众人出去迎接裴茂等人，毕竟这位尚书左丞，才是现在的中山top1。 随着裴茂等人入席，这场簪花宴也才正式开始，沈无名回到了自己刚才找的风水宝地。 这里比较容易跑路。 “大哥哥，坐这一桌，这桌好吃的多。”一道清脆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沈无名回头一看，赫然就是大馋丫头裴子安。 “你怎么在这？”沈无名看到她，忍不住眉头轻皱，“你过来干什么？” 沈无名上下打量着她，这丫头，虽然年龄不大，但出落得水灵灵的。 长了一张乖巧的娃娃脸，大大的眼睛，像从漫画中走出来的小萝莉一样。 不过身段却极为扎实，不看脸，绝对想不到这是一个十四岁的丫头。 估计未来的发展趋势，应该跟曹茱萸有的一拼…… “不会是你爷爷让你过来相亲吧？这也太小了点，我回头得说说他。” 对于裴茂这老头子，沈无名是真的看不惯。 实在是太过功利了，就差把现实两个字写在眼睛上边，这会儿还迫害小丫头…… “什么呀？” 裴子安翻了个白眼，“我是过来吃东西的，你家晚上又不开火。” “你跟楚伯父楚伯母都来这里了，幼仪姐姐去宋姐姐家里了。” “我只能来这里吃饭呗。” “啊？”沈无名愣了一下，为什么她在我家蹭饭，还能够这么理直气壮呢。 不过跟裴子安是讲不懂这个道理的，而且自家的岳父岳母，也会帮她。 “你呀你……” 沈无名伸手点了点她光洁的额头，没有多说什么。尛說Φ紋網 只要不是裴茂那个狗贼强迫裴子安相亲，她愿意吃就吃呗。 不过这簪花宴上，吃饭不是那么容易的。 在吃饭之前，先是裴茂代表朝廷致辞，然后王修代表刺史府致辞。 最后轮到了马太守代表中山郡，然后又有各大世家和其他官员，以中山郡杰出代表的身份…… 反正讲了大半个时辰，桌子上面的菜都快冷了，都还不能动筷子。 沈无名也很无聊，趴在那里没什么意思，干脆就开始打瞌睡了。 不过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扭头一看，似乎只是侍女的打扮？ “有事？”沈无名抬头问了问。 “沈公子，有人托我将这张纸拿给您，约您相见。” 说完后，那侍女就将纸放在了她面前的桌上，然后转身翩然离去。 沈无名眼带疑惑，不过还是打开一看，上面是一行娟秀的小字。 “玉莲池旁，请君一见。崔祖娥。” 这字迹倒是写得挺好看的，沈无名暗暗夸了一句。 不过却有些疑惑，崔祖娥怎么到这儿了？她又不是中山郡的人。 而且自己跟她也没有什么交情吧，还搞得跟传情书一样。 偷偷摸摸的。 “鬼鬼祟祟，肯定没安什么好心。”沈无名心头掂量着。 不过犹豫片刻，看上边那些官员似乎没完没了，也想着出去透透风。 “我出去透个风，你要一起吗？”沈无名戳了戳旁边的裴子安。 “不去。”裴子安摆了摆手，“我得等着开席，好第一时间抢菜。” “得，你牛逼。” 沈无名给她竖了个大拇指，“待会记得给我留一份啊，装我碗里就行。” “那个蹄膀不错，肥瘦我都要，三肥七瘦，还有那个汤汁给我打点。” “还是你会吃！” 裴子安答应下来，沈无名这才朝着外边走去，问了问侍女，很快就来到玉莲池旁。 只见一道修长的身影站在护栏边，手中抓着鱼饲料，一把洒下去。 顿时，水面荡起涟漪，一条条彩鲤争相竞跃。 第73章 变法派？守旧派？ 无可否认，崔祖娥真的是一个绝色美人，哪怕比之楚幼仪和曹茱萸都毫不逊色。 不过身上那股子贵气，却难以让寻常男人生出觊觎之心，反倒是敬而远之。 用沈无名的话来说，那就是看似柔弱，实则攻击性太强了。 哪怕静静的站在那里，也如一朵天山雪莲般，让人难以靠近，只能远观不可亵玩。 “不知崔大家深夜相招，有何吩咐啊？”沈无名轻笑一声，走上前来。 崔祖娥将手中的饲料尽数丢下去，引得无数鲤鱼乘风破浪而来。 “这簪花宴嘛，本就是撮合年轻举子与世家女，看对眼的，互传情书，暗送秋波。” 崔祖娥浅笑盈盈，“我深夜相招公子，不正是表示对沈公子有意吗？” 沈无名眼中泛着笑意，随即微微点头，上前轻轻揽住崔祖娥的腰肢。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家中正好还缺一平妻，不知崔大家可愿屈就？” 崔祖娥的身躯瞬间僵硬，脸上的笑意也被打散，化作一片茫然不知所措。 她连忙抽身撤开两步，“沈公子……你……” 她双目嗔怒地望着沈无名，却看到他脸上那猫戏老鼠般的调侃。 “刚才不是崔大家主动相邀吗？”沈无名背负着双手，目光满是调侃。 “tui～你个登徒子。” 崔祖娥这才反应过来，娇哼一声，“不逗你了，我叫你过来，是祝贺你考上解元！” 说话间，她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小的玉扳指，朝着沈无名扔了过来。 沈无名伸手接过，扳指质地温润，表面还有一层薄薄的油脂，一看就是上品。 不说多了，三千两银子跑不掉。 尤其是表面还有点温热，略带奶香，可想而知，刚才是放在何处…… “这么大方？”沈无名面带惊讶，他跟这位崔大家之间，好像也没什么渊源吧？ “好歹你先前送了我一首诗，你考上了，我总不能没有表示。” 崔祖娥挑了挑眉，“不过我都这么大方了，你要不要再表示一下？” “哦？”沈无名把玩了一下戒指，随即放在护栏的矮墩子上。 “那算了，我穷，这么贵的玉扳指，我可还不起礼！” “我没说戒指。”崔祖娥拿起玉扳指，重新塞到了他的手上。 “我是说……你帮我再写首诗呗，你上次那一首，都不是专门写给我的。” “虽然挂了个我的名字，但我想要一个……就是你写给楚妹妹那种，独属于一个人的。” 沈无名翻了个白眼，“那是我娘子，谢谢。” “那……”崔祖娥面露促狭的笑意，“要不我让你渣一回呗。” “滚！” 面对沈无名的恶劣态度，崔祖娥也不在意，反倒是颇有兴趣。 从小到大，她头上都是顶着光环的，从未有人如此跟她随意。 这般不客气的姿态，反倒让她倍觉亲切，甚至心中诡异地生出一丝快意？ “你帮我写一首，我告诉你个秘密。” 崔祖娥走到他的身边，身上的馥郁芳香涌入鼻腔，让沈无名心跳都快了些许。 “什么秘密？” “关于……寿亭侯府的，这次楚侯爷东山再起，可是有许多人关注。” 听到这话，沈无名若有所思，他这些天也查了不少的资料。 发现当年楚平山似乎卷入了一件极为隐秘的祸事当中。 不过那件事到底如何，沈无名没有查出来，只知道牵扯很大。 楚平山都不是核心人物。 “说说看。”沈无名双手横抱在胸前，“若是我满意，帮你写一首。” “那一言为定。” 崔祖娥眼睛一亮，随即娓娓道来，“你知道楚侯爷当年为何被贬吗？” “哦，不对，应该是被排挤主动请辞……” 沈无名摇了摇头，“别卖关子，直接说。” “这件事，还得从泰安变法说起……” 在崔祖娥的口中，沈无名很快就得知了岳父大人当年的英勇事迹。 简而言之。 先帝泰安帝登基之后，励精图治，在翰林学士谢安南的鼓动下，推行变法。 任命谢安南为尚书右仆射，也就是当朝右相，亲自主持。 他的一众心腹也卷入其中，包括左卫将军楚平山、洛州长史薛昌、散骑常侍王操之等着。 只可惜变法刚开始，泰安帝便突然驾崩，死得非常突然，仓促传位于嘉佑帝。 嘉佑帝年幼，以韦太后摄政。 韦太后摄政当日，便解除了谢安南的右相职位，贬为平民。 随即楚平山等一众变法派，或是被谪戍边疆，或是主动请辞，换个体面。wＷＷ.xszＷω㈧.йêt 而今楚平山被裴茂启用，自然不会那么简单…… “启用变法派旧将，这绝对不是裴茂敢乱做主张的，背后肯有一只手在推动……” 沈无名眉头轻皱道。 崔祖娥嘻嘻一笑，“你说对了，而且这次不仅是楚平山被启用了！” “还包括之前的薛昌、王操之、孙凤楼、王传甲等变法派之人。” “你想想，是谁敢用他们啊？” 沈无名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回答，但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满朝上下，也就只有那位陛下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意向。 听说韦太后前段时间薨逝，陛下亲政…… “沈公子才高八斗，想必已经清楚这背后的利害关系。” 崔祖娥笑了一声，“所以你现在，想知道他们对楚侯爷布下的阴谋吗？” “我其实有点不想和你说话了。”沈无名直言道。 “当初打击变法派最狠的，就是你们四大门阀为首的守旧派！” “这会儿我怎么看，都觉得像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这四大门阀在北汉根深蒂固，变法之事，对他们的影响最大。 崔祖娥又怎么会如此好心来帮他呢？ “你错了，沈公子。” 崔祖娥摇了摇头，“四大门阀早就是上岸的人，变法还是守旧影响不大。” “当初之所以不支持变法，只是因为在先帝身上没看到成功的希望。” “或者换句话说，变法派和守旧派，哪派能赢，四大门阀就站哪一派！” 沈无名心头咯噔一下，双眼微眯，隐约想到了什么…… 第74章 美人诗，天师道 流水的世家，铁打的王朝。 沈无名脑海中开始回忆历史书了。 从商周的诸侯，到汉朝经学传家崛起的士族豪强，到魏晋隋唐的世家门阀…… 要不是落榜生黄巢，东方大国恐怕都会搞成种姓制度。 此时听闻崔祖娥一番话，他脑海中也若有所思。 不管是变法还是守旧，似乎能捞到大头的，还是他们这些大门阀。 “那你们当时，怎么知道变法会失败呢？”沈无名有些疑惑。 “陛下的身体啊……” 崔祖娥摊了摊手，“很多人都在腹诽守旧派的人联合韦太后暗杀了陛下。” “实际上，陛下登基之前身体就出了问题，普通人不知道罢了。” “好吧……” 刚准备阴谋论的沈无名，突然就觉得很合理。 崔祖娥看着他的表情变化，也知道了自己这番交易，多半是成了。 随即就将守旧派针对楚平山的阴谋和盘托出，沈无名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永定河……天师道……天下行走……” 沈无名瞳孔一缩，缓缓吐出口中浊气，“好，好，若是真的，算我欠你一个大人情。” “我说了不要人情，要一首诗。” 崔祖娥纤长的身子靠在玉莲池旁的护栏上，浅笑安然，“帮我做一首！” “这要灵感的呀，姐！” 沈无名苦笑一声，“你出个题吧，总要让我有个方向吧。” “那你觉得我适合什么样的诗呢？”崔祖娥微微弯腰，绝美的面庞抵在沈无名的面前。 只见她眉目如画，肤色白皙，琼鼻朱唇，玉颈光滑而细腻。 尤其是此时上半身微倾，衣襟裹着的沉甸甸胸脯更加显得腴沃傲人。 沈无名只觉口干舌燥，“那必然是美人诗！” “这可是公子您说的，不是祖娥自卖自夸哈。” 崔祖娥浅浅一笑，声音带着大姐姐一般的知性。 如大清早起来喝了一口醇香的糯米酒，清冽入喉的同时，软糯香甜不断回味。 “当然！” 沈无名回过神来，想了想，还是写美人诗更合适。 毕竟女人的心性就是这般，你夸她才高八斗，不如夸她貌美如花。 …… 就在沈无名离开之后，忽然有一道人影急匆匆从外面走来，到马太守身边一阵耳语。 马太守脸色微变，赶忙来到裴茂的身边说了些什么，裴茂微微点头。 不多时，一群官员便匆匆忙忙朝着外面走去，只有裴茂未曾起身相迎。 其余人满是疑惑，裴子安更是眼中伸出怨怼。 “搞什么呀，还不开饭……” 裴子安无力地趴在桌上，看着面前堆着的美食都冷了，望眼欲穿。 可偏偏没有吩咐，她若是直接开吃，待会回去少不了一顿数落。 一群官员走出金谷园，领头的王修便面带笑意，对着前方的几道身影拱手。 “太素兄近来可好？” “见过王大人。”一个中年男子笑着回礼，“最近嘛，还是老样子。” “这次不请自来，还请王兄和诸位大人不要见怪，实在是太赶了。” “今天下午才到中山，安顿好之后，听说簪花宴汇聚了中山才子，特来长长见识。” “太素兄，客气了。” 王修一脸和善，似乎看不出任何不满，不过眼中还是有一丝凝重之色。 这簪花宴不管怎么花里胡哨，说到底，都是朝廷笼络举子的机会。 哪怕是撮合他们与世家之女，也同样是关心这些举子的人生大事。 而且将来步入官场，有了妻家的助力，做事也能方便许多。 可王修却知道，面前这帮人来者不善，因为他们是江湖之人！ 天师道！ 当世诸子百家修行，传下各种道统，百家学说，也都得到朝廷支持。 可还有江湖道统，却不跟朝廷打交道，而是据地为王，那就是江湖门派。ωww.xＳＺＷω㈧.ＮēΤ 和朝廷的关系嘛，那就一般般了，不听调也不听宣。 他们也源自百家学说，比如这天师道，就是道家的分支之一。 门人弟子众多，产业众多，资源众多，甚至还占据了好几方洞天福地。 哪怕北汉朝廷也曾伸出橄榄枝，将其册封为国教，天师道也没有接受。 此番过来，恐怕不简单。 “里面请，里面请。” 王修心中虽然在斟酌，但并没有表现出来，毕竟还有裴茂主持大局。 不管天师道要搞什么幺蛾子，都用不着他去应对。 步入金谷园，王修加快几步来到裴茂的身边，将事情跟他说了一下。 裴茂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让人再安排两张席面，招待各位江湖同道。” 马太守连忙安排他们去办，随即裴茂他们的主桌添了两个位置。 至于其他天师道的人，就坐到了旁边。 “张太素见过裴大人。”领头的天师道修士微微行礼。 “数年不见，裴大人还是风采依旧啊！” 裴茂跟张太素也是老相识了，寒暄几句，裴茂就问起了他们的来意。 张太素摇头失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来见识一下这中山郡的举子们。” “听说这次秋试，人才辈出，有人独霸金榜，还有人登上了文庙第五楼啊。” “哈哈哈！”裴茂哑然失笑，“你说的，这都是同一个人。” “就是沈解元吧。”张太素身边的年轻小道接过话，“我对沈解元可是仰慕已久。” “这位是……” 裴茂望着这年轻小道，朝着张太素问道。 刚才他让人在主桌添了两个位置，就是留给天师道领头的人。 本以为张太素会让其他天师道长老坐这边，却没想到是个年轻人。 “叶清尘！”张太素笑着介绍了一下，“清明的清，无尘的尘。” “掌门师兄收的关门弟子，一直在山中修行，这次带着出来长长见识。” “哦，那老不死的，我还以为他要把一生所学都带到棺材里面去呢。” 裴茂笑着调侃一句。 “我也以为呢。”那年轻人也不来气，而是莞尔一笑。 “跟在师尊身边，天天都是砍柴挑水，都没学到什么本事。” “对了，不知沈解元现在何处？不知可能见上一见？” “我虽然在天师道，却也仰慕儒家所学，想跟沈大人讨教一番呢！” 第75章 春秋繁露抄袭的？ “哦？” 裴茂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讨教一番？这是想要试试沈无名的底色吗？ 毕竟什么独霸金榜，在修行中人看来，不过是些许凡俗之名罢了。 可登上了文庙第五楼却不一样，那可是儒家的验金石。 别说是秋试，就算在殿试，又或者是成就大儒之后，再登上文庙第五楼，将来的成就都不容小觑。 最少都是七境八境的大修士。 也就是儒家没有江湖宗门，不然的话，沈无名早就被抢过去当圣子了。 “见见也是无妨。” 裴茂说着就扭头望向下边，扫了一圈，不由惊诧，“哎，沈小子呢？” “这家伙跑哪去了？”楚平山也扫了一圈，的确没看到沈无名的身影。 “那倒是不巧了。” 叶清尘笑着摇了摇头。 张太素还要说什么，他状若无意的了他一眼，顿时张太素回过神来。 没有继续沈无名的话题，而是开始了寒暄，无非就是叙一叙他们之间的老友之情。 不过唇枪舌战，看似一片和蔼，实则却在互相探着底数。 可就在这时，下方却有一个年轻人站了出来。 “我中山郡人杰地灵，有的是青年俊杰，难不成就只有一个沈无名吗？” “小叶道长要是有什么儒家问题要请教的，不妨说出来，咱们都可以为你指点迷津啊。” 此言极为猖狂，一种举子和官员都抬目望去，随即脸色微变。 若是换作沈无名，他们只会觉得这是意气风发。 可问题是……站出来的这个呆逼是马宝山啊！ 也参加了这次秋试，可第一场都被刷下来了，连红榜都没有上。 若非他爹是不是马太守，都没资格进入金谷园。 他跑出来装什么逼？ 尤其是懂行的都知道，叶清尘名为请教，实际上颇有挑衅之意。 此处举子都是代表朝堂的儒家正统，要是被叶清尘杀了威风，岂不是弱了朝廷名头？ 所以刚才张太素偃旗息鼓，大家都在暗自庆幸。 他跑出来干嘛？ “滚回去。” 马太守的脸也黑了下去，自家这个呆逼儿子是真的脑残吗？ 没看出来那叶清尘是在挑衅吗？ “凭什么？” 刚才还在和马太守撕逼的马宝山，此时双目微挑，一脸的不屑。 一是对他爹不屑，二是对沈无名不屑。 沈无名三番两次折了他的面子，甚至此时这天师道的道士，也都只知道沈无名，不知道他马宝山。 他心中那才叫一个气啊。 这会儿就是要证明自己，就是没有沈无名在，他马宝山一样能扛得住事儿。 “不过是方外之人罢了，难道你们还怕了不成？” 马宝山满脸不屑，随即看向叶清尘，“来来来，画个道道，咱们试试。” 叶清尘面带笑意，“多谢这位公子愿意指点，那我就厚颜请教了。” “小叶道长……” 马太守面露尴尬，其他人不知道，他难道还不清楚自家儿子的水平吗？ 就马宝山那个蠢货，四书五经到底是哪四书哪五经，他都不知道。 来个蓬头稚子，都有可能将他辩得哑口无言，这…… 不过他话没说完，张太素就笑了笑，“这位公子如此自信，想必定是才高八斗。” “让他们年轻人交流交流，马大人就不要去当这个恶客了。” 马太守叹了一口气，话已至此，而且还是马宝山主动提出，他也只能闭口不言。 只是心中暗叹一声。 今天他们马家已经出丑出的够多了，没想到……当初应该把这小子射墙上。 马宝山轻哼一声，面带得意，自己干不过那些儒家举子，难道还干不过一个道士吗？ 而其他人也瞧了过来，不过心中灰暗，暗暗下定决心，关键时候要救场。 马宝山丢脸事小，可在这簪花宴上，不能丢了他们朝廷举子的脸面。 “你问吧。”马宝山看着叶清尘，干脆利落道。 “是这么回事……”叶清尘轻轻一笑，“我拜读董子学说，春秋繁露。” “其中说到‘天亦有喜怒之气，哀乐之心，与人相副，以类合之，天人一也！’” “可这种天人之论，本是道家学说，董子将其吞而化为儒家，不知怎么解释？” 董子就是前朝出现的大儒董方仲，在他的著作《春秋繁露》中提出了天人合一学说。 认为天和人是相感应的，人的德行与天的反应呈现出彼此呼应的效果。 不过儒家从自古以来，都是强调“人”，而不是天地宇宙，那是道家的范畴。 所以董方仲此举，颇有外儒内道的意思，严格来说，就是有点侵权。 叶清尘此时拿出来，却又有另外一层意思。 那就是儒家道统没有什么发展，只能剽窃他们道家的了。 此言一出，马宝山眨了眨眼，他有点迷茫，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什么天人感应，他都没听说过，只觉得云里雾里的。 不过其他举子却都是面露为难之色，更有甚者，表情呆滞在原地。 无可否认，叶清尘的这一拳，刚好打到了他们儒家最脆弱的地方。 可偏偏《春秋繁露》乃是大汉官方认定的经典之一，他们还不能否认其中内容。 如此一来…… “孝文，你怎么看？”崔宽看着身边的年轻举子，戳了戳他的腰眼儿。 韦孝文摇了摇头，“这个问题，之前一群大儒在太学就有过辩论。” “不过，辩论的结果……这不是那么好说的，解释不过去。” 说白了，这本来就是抄袭，怎么解释？ 你就是解释出花来，也改变不了抄袭的本质。 崔宽也揉了揉太阳穴，“这玩意儿，一拳打在命门上了。” 此番秋试，崔宽名列中山郡第二，韦孝文名列第三。 他们二人都没有办法，其余人更是只能无奈摇头。 一群举子苦思冥想许久，场上无不是一片沉默。 “怎么都解释不过去……” 众人摇了摇头，不过随即有人在场上搜寻着什么，“沈憔悴呢？” “对呀，沈憔悴肯定能解释过去。” 他们虽然不知道沈无名会不会诡辩，但好歹也是个登上了文庙五层楼的家伙。 要说对儒家经典的理解，肯定是超过他们的。 “可这东西，那些大儒都曾经批判过，恐怕……就是沈憔悴也没办法。” 众人心中情绪莫名，甚至有些人不喜欢沈无名，因为他独占鳌头，遮掩了众人的风光。 可此时还是忍不住在场上搜寻，如果说有人能够解决问题，那一定是沈无名。 第76章 奸情暴露 “双蝶绣罗裙，寿亭宴，初相见。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春。” “细看诸处好，人人道，柳腰身。昨日乱山昏，来时衣上云。” 玉莲池旁，崔祖娥嘴里喃喃，回味着沈无名刚才送给她的美人诗。 无可否认，沈憔悴出品，一如既往的惊艳。 尤其是其中“寿亭宴，初相见”，更是将他们当初相逢时的场面道了出来。 崔祖娥不由得展开了联想，莫不是初次相见，沈无名就对她…… 崔祖娥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润红，眸中眼波流转，不知想到了什么？ 看到沈无名告辞离开的背影，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连忙叫住了他。 “等等。” 崔祖娥冲上去几步，抓住了沈无名的手腕，“你还没给这首词取名呢。” “什么名？”沈无名翻了个白眼，要求背诵的时候，又没要求背诵诗名。 他哪记得到？ 一把甩开崔祖娥的纤细小手，他淡淡道：“你随便取一个吧。” “想叫什么叫什么？行了行了，你自己玩去吧，我走了。” 沈无名摆了摆手，转头就朝着金谷园的前院走去。 翘班这么久了，估计那些官员也都讲完废话，过去吃两口就可以走了。 他才懒得和崔祖娥逼逼叨叨，有这时间，回去跟娘子说论诗词不好吗？ 虽然都是讨论诗词，但娘子是自己人啊。 “好吧。” 崔祖娥无奈，只是想了想，然后从袖中取出一方绣帕包裹着的东西，塞到了他的手上。 “什么东西？” “送你的，玉扳指是祝贺你当上解元，这是写诗的报酬。” “行吧。” 沈无名捏了捏，应该是好东西，就随手收进了袖中，转身离去。 崔祖娥看着他的背影，眼神迷蒙，脑海中，不由出现了诸多的画面—— “膝下俱是麟儿，唯祖娥可兴崔氏。” “咏絮之才！” “闻祖娥之琴，如听仙乐！” “才华出众，修为、智谋也远胜男儿，太完美了。” 从小到大，崔祖娥的身边都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夸赞。 从身边的丫鬟，到家人，到整个丰州甚至京城。 就连他那身为当朝太傅的爷爷，甚至先帝和先太后。 无不是对她赞誉有加。 很多人都觉得，身为她这样的女孩，人生一定很有趣。 可只有崔祖娥自己知道，“人生啊，真有够无聊的。” 才智、天赋、悟性、家境、容貌、财富…… 从她出生开始，面前就展开了一条康庄大道。 “这种无聊的日子，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啊？” 崔祖娥不止一次地感叹，直到遇到了沈无名。 在这个男人眼中，似乎没有丁点对她的崇拜、喜欢、羡慕…… 而是那种不以为然。 不管是自己的容貌或是身材，又或者才华，他都能无视。 刚开始，崔祖娥心中也有些许被无视的愤怒。 但是……也从中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快感。 那种被打压被无视的愤怒情绪，甚至刚才甩开自己手的时候，那种毫不在意…… 让她心中升起了一股难得的情绪波动。 …… “楚侯爷，你怎么看？” 王修将脑袋凑在楚平山的身边，低声问道。 此时场上全部都在讨论着董方仲到底是不是抄了道家的东西？ 可……没人能反驳。 就连王修这个第五境的儒修，也同样……束手无策。 楚平山翻了个白眼，“大人，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兵家武夫？” 他又不是儒家的。 虽然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可他当年走的是武举啊。 “呃……” 王修也反应过来，苦笑一声，知道自己是急病乱投医了。 摇了摇头，目光扫过周边几人，好像没人能解决这个问题。 裴茂虽然修为高，可他是墨家，连带着裴渊也是如此。 除此之外，就是马太守、赵郡丞等人，一个个也都愁眉苦脸。 想到此处，他不由得瞪了马太守一眼，“教子无方。” 刚才沈无名不在，天师道的人都已经偃旗息鼓了。 都是马宝山非要出来装逼，结果给了那位小叶道长攻讦的机会。 虽然是道家和儒家之争，可现在，却也是江湖和朝堂之争。 到时候出了麻烦……他一定要如实禀告刺史高乾，将马太守发配边疆。 叶清尘似乎对大家的议论早有预料，此时也没有催促。 只是浅笑安然望着众人，眸光平静若水，甚至还带着些许笑意。 这玩意，他可是查了不少的经典。 百分之百可以确定，当年董方正就是抄了道家的东西。 或者说，整合了儒家、道家、阴阳家、五行家各种理论。 这也是儒家的老本行。 顶着一张儒家的皮，要不就是外儒内道，要不就是外儒内法…… 这会儿，沈无名也回到了前院，推开侧门走了进来。 “嘎吱”一声，本来不算大的声音，却让全场瞬间都安静的下来。 上百人的目光，齐刷刷望向了门口。 从来来往往的侍女到下边的举子，到上边的官员，全都听着沈无名。 甚至就隔壁趴在墙头张望的世家之女，目光也都落在他身上。 沈无名感觉自己就跟做贼了一样，不就是翘了个班吗？至于吗？ 搞得他心头有点慌，手都哆嗦了一下，接着一方绣帕滚落在地。 叮叮叮。 清脆的声音响起，帕子落地的时候打开，露出了里面的簪子和耳坠。 众人的目光下意识望了过去，随即脸上充满狐疑，然后又变得意味深长。 一副“我们都懂”的表情，搞得沈无名老大一个不知所措。 他试图解释，可看了看，好像也没有人问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 沈无名想了下，干脆蹲下把这些东西收回绣帕，然后揣进兜里，回到自己的位置。 他们看就看呗。 反正我就中途翘了个班，又没干别，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不过，落在众人眼中，那就是有意思了。尐説φ呅蛧 毕竟这簪花宴，本就有撮合年轻男女之意，刚才的东西……显然不是沈无名的。 不出意料的话，定是哪位世家之女看上了沈无名，然后暗中邀约。 而且沈无名还接受了…… 想到此处，楚平山的脸黑了下来。 若不是众目睽睽，他当场就得质问一下沈无名到底怎么回事？ 第77章 荀子和孟子谁赢了？ 沈无名倒是没想那么多，那玉扳指是崔祖娥给的贺礼，这些金饰也不过是报酬。 回头送给自家娘子不就好了？ 看崔祖娥刚才的姿态，就知道是早有准备，肯定不会是送给自己的。 所以沈无名收好东西，就回到了先前选的风水宝地。 旁边的裴子安已经饿趴下了，双眸望眼欲穿地看着面前美食，偏偏不能动。 这是何等折磨？ 沈无名戳了戳她的肩膀，裴子安有气无力地问道：“怎么了？” “你咋不吃？” “他们还没说完呢！” “哦？” 沈无名看了上边一眼，那主桌上又加了两个人，看样子有得忙了。 好在他虽然想着应该讲完，但知道这些领导讲话就跟老太婆的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 所以多了个心眼，从后厨拿了点吃的，趁着没人注意，塞到了裴子安的手上。 “先垫个肚子！” “羊肉馍？” 裴子安精通美食，琼鼻微皱，顿时面带喜色。 看了看周围，就赶忙低头趴在桌子边缘，悄悄往嘴里灌吃的。 “谢谢你哦……” 裴子安嘟囔着道。 沈无名摆了摆手，不在意，他也知道这丫头的德性。 看着美食还不能吃，肚子饿的咕咕叫，这简直就是受酷刑。 而就在这时，崔宽走了过来，“憔悴兄，你可曾了解《春秋繁露》？” 沈无名想了想，“有所耳闻。” 他倒是看过，不过没有看太仔细，反正就是天人合一、天然感应那一套呗。 什么君权神授、王权天授之类的，神神叨叨。 “那可太好了。” 崔宽自然知道沈无名看过春秋繁露，毕竟这也是科举考纲要求的内容之一。 方才只不过是引出话题罢了。 “方才这位天师道的小叶道长说……” 崔宽将事情说了一遍，然后问道：“不知憔悴兄何以认为呢？” “这不扯犊子吗？”沈无名翻了个白眼，“诸子百家本就有相通之处啊。” “何况董方仲说的是‘天人感应’，可和道家那一套又不一样。” “道家是道法自然，顺应天地，董方仲说的是利用自然，以人力改变天地。” “一个无为，一个有为，只不过同样提到了自然和人的关系罢了。” 此言一出，原本还在一片茫然的众人，顿时恍然大悟。 一个个呆滞在原地。 沈无名面带不解，这道家思想和儒家思想，压根就不是混为一谈啊。 就算是在有无神论这一块，也都各有解释。 反正儒家就是敬鬼神而远之，强调人的能动性，道家求的是一个自在无为逍遥。 差着十万八千里！ “这个解释……妙啊。” 王修忍不住拂掌而笑。 其实他们都清楚，天人感应本就是结合了阴阳家，五行家和道家的内容。 所以下意识想到了要怎么去洗白。 可沈无名却不一样，他的观念主要是来自后世，一开始就不觉得两个是一块的。 所以不需要洗白，因为根本就不是一个东西。 而其余举子也都是心头暗叹一声，目光望向沈无名的时候，满是崇拜。 他们方才绞尽脑汁，可无论如何，都没法做出解释。 可沈无名指是刚听完崔宽的复述，就能够做出解释。 这对儒家思想的领悟，绝对是远远超过他们，甚至超过那些所谓大儒。 “沈解元果然才高八斗，三言两语，便解开了小道数月的疑惑。” 叶清尘轻笑一声，上前微微行礼，“小道叶清尘，见过沈解元！” “哦哦哦……”沈无名转过身，眼中露出惊讶，点了点头，“你好，你好。” 他本以为出题的是个什么老学究，没想到居然是个小道姑啊。 其余人没看出来。 但沈无名身怀阴阳术，对于阴阳之气的感知非常灵敏。 叶清尘看似如男儿一般，可实际上吧…… 沈无名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她的胸口，不知道是缠着的，还是真这么贫穷？ 和宋南烛有的一比啊。 “啊……”叶清尘倒是没注意到他的目光，只是愣了一下。 没有想到沈无名的打招呼是这样的。 不过随即又是莞尔一笑，“沈解元还真是个妙人啊。” “还好还好。” 沈无名坐在椅子上都没有起来，只是点点头，想着打了招呼就差不多了。 却没有想到叶清尘却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继续道：“沈解元很懂春秋繁露？” “不是很懂。” 沈无名摇了摇头，如实回答：“就秋试之前背了的，要考的嘛。” 这么凡尔赛的回答，让同桌的其他举子忍不住侧目而视。 不想跟这个怪物说话。 叶清尘也没有想到，沈无名如此……也不知道该说是谦虚还是自傲了。 “我这里还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一下沈解元，不知沈解元可否为我解惑。” 叶清尘温婉一笑，不过眼中还是闪着一抹挑衅。 他没有想到自己筹备了许久的问题，沈无名居然如此容易就解决了。 “别了，我不懂。” 沈无名摇了摇头，这种意气之争，还不如干饭。 本来还想着吃两口就跑路，可忙活了这么久，肚子早就饿了。 委屈一下，多干一点吧。 而其他举子听到这个，更是一个个面色复杂。 刚才叶清尘一出声，就让整个中山郡的举子铩羽而归。 此时挑衅，他们若还是拒绝，岂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可沈无名不一样。 沈无名两句话就把叶清尘怼了回去，这会儿反倒显得深藏功与名呢。 但叶清尘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淡淡地开口。 “孟子和荀子都是圣人，但孟子说‘人之初，性本善’，荀子说‘人性本恶’！” “不知沈解元怎么看呢？” 此言一出，崔宽等人顿时陷入了沉思，这是在给沈无名挖坑啊？ 毕竟众所周知，孟子和荀子的观念大相径庭。 官方一直都是推崇孟子之学，可支持荀子道统的儒修也不在少数。 沈无名不管是说什么，都会被一部分儒修攻讦。 就连上方的裴茂，也忍不住眉头轻皱，他一直很看好沈无名，甚至已经在投资。 这叶清尘如此给沈无名挖坑，不由得让他面露不喜。 沈无名很无语，他都说了不想不会，她是听不懂吗？ 叹了口气，沈无名心头一动，“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 “稚子如白纸，若沐浴王化，则仁义礼智信，若习野蛮之气，则好狠斗勇。” 第78章 撅叶清尘 沈无名寥寥两句话，却让所有人心头暗叹，更有甚者，已经笑出了声。 只因沈无名并不是单纯回答性善论和性恶论的问题，而是将了叶清尘一军。 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 同样是在说，若接受朝廷的教育，自然是好人，混江湖的，都不是好东西！ 沈无名没有点名，但所有人都听出来了，就是在说天师道没有“沐浴王化”！ 叶清尘也先是一阵懵懂，当反应过来之后，脸上隐隐透出些许潮红。 就连垂落在旁的纤细手指，也忍不住微微用力，深深地看了一眼沈无名。 这家伙…… 沈无名见他似乎还要纠缠，连忙道：“刚好我这里还有个问题，想请教一番小叶道长。” 叶清尘眉头轻挑，“请！” 沈无名嘴角噙着笑意，“老子曾经说过：道可道非常道，是什么意思呢？” 这句话很简单，众人都有些不解，沈无名为什么会问出这么简单的问题？ 叶清尘也微微思索，并没有急于回答。 不过想了半天，也没有发觉有什么坑，便还是做出了解释。 “就是说，道是不可以说出来的。”叶清尘回答道。 “哦……”沈无名连连点头。 “原来是这个意思，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理解成，说出来的就不是道了呢？” “是……吧……”叶清尘迟疑着点头道。 “老子说了，说出来的就不是道！”沈无名继续问道，“那‘道可道，非常道’这句话对不对呢？” “如果说，道是不可以说出来的，那他说出来的就不是道了，那他这句话就不对。” “如果说道是可以说出来的，那他为什么说道是不可以说出来的呢？那还是错的。” 同桌的人听到这话，都有一点懵，不知道沈无名到底在说什么？ 什么道不道的？ 这在扯什么犊子呢？ 不过崔宽和韦孝文却若有所思，两个人眉头紧锁，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上方的裴茂等人，也不由得面露诧异，瞳孔瞬间缩成针尖大小。 这沈无名……够狠。 沈无名的话看似糊里糊涂，可他们倒是听明白了，这是在撅道家的根啊。 明知道是在诡辩，可若是没法辩论过去，那道家的基础理论就出问题了。 因为不管是朝廷的道家修士，又或者是江湖门派。 大家同样都尊崇老子，也同样都遵从道德经。 甚至可以这么说，道德经在道家的地位比诗经在儒家的地位还高。 可沈无名一番诡辩，直接……开始颠覆道德经了。 这是在报复啊。 刚才叶清尘质疑儒家的春秋繁露，沈无名直接报仇不过夜。 而且这一刀还更狠。 因为春秋繁露只是大汉的经典，还不算是整个儒家的经典。 可道德经却是大江南北，江湖朝廷所有道家修士共尊的。 叶清尘也一时语塞，方才还表现得极为聪明伶俐，锋芒毕露的她，陷入了沉思…… 沈无名笑了笑，其实他也没有这些人想的那么恶毒。 最重要的是，道德经虽然只有五千个字，可本身逻辑自洽。 尤其是玄之又玄的道，不是叶清尘刚才他们理解的。 他此时是故意诡辩，以此来堵住叶清尘的嘴罢了。 说到底，这就是一个“说谎者悖论”的逆反用法罢了。 场面一时尴尬在了原地，好在裴茂和张太素等人，赶忙开始救场。 无非就是说了一些场面话，随后让叶清尘回到了她的位置。 叶清尘愿赌服输，“在下才疏学浅，未能领悟道祖的精髓。” “不过我相信这句话肯定没有错，待我思考明白，再来回答沈解元！” “去吧去吧。” 沈无名倒是无所谓，他只是希望自己的世界安静一点罢了。 这个女人别在自己旁边逼逼叨叨，那就是最好不过了。 而裴子安心心念念的开席，也终于实现。 看着面前的山珍海味，沈无名正准备大快朵颐，却见王修走了过来。 “沈解元若是不介意的话，不妨来我们这一桌吃？” 这簪花宴毕竟是为了宴请一众举子，所以也不会亏待了大家。 虽然分到主桌次桌，可菜品都是一样的，沈无名并不想换位置。 可王修亲自相邀，他也不好拒绝。 毕竟之前就看到了自家岳父大人跟王修关系不错，得给个面子。 无可奈何，只能坐在了主桌，裴子安倒是不客气，嘻嘻一笑。 “那我可以吃两人份的了。” 沈无名翻了个白眼，在她的脑袋上面敲了个脑瓜崩，然后和王修来到了主桌。 这主桌本来是八个人，刚才添加了张太素和叶清尘的位置，已经很挤了。 要是再添一把椅子，就显得有些不合适。 王修见状，看向旁边的马太守，“能不能麻烦马大人，换个位置？” 马太守一张脸又青又黑，深吸了一口气，但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在王修的面前发脾气。 王修虽然是长史而不是刺史，可整个定州的文官考核都在他的职权范围内。 下边这些地方官吏，除了魏郡太守，他谁的面子都不用给。 马太守只能站起身来，委委屈屈地说了一句“应该的，应该的”，然后走到邻桌去了。 他不由自主想到上次在墨家集会的场面……死去的记忆又开始攻击他了。 他上次就暗暗发誓，一定要努力，绝对不能再像个吗喽一样。 可这一次，簪花宴，依旧站在角落如吗喽…… “坐这里吧。” 王修将沈无名摁在椅子上，然后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但沈无名却觉得老大不自在。 因为旁边就是叶清尘。 因为刚才的问题，叶清尘这会儿怨念极深，还时不时的斜他一眼。wＷＷ.xszＷω㈧.йêt 腮帮子微微鼓起，一副本姑娘很生气的模样。 入座之后，裴茂招呼着大家吃菜，不过实际上也没有几个人动手。 而是互相寒暄。 沈无名懒得管他们，干饭才是重要，不过还没干多少，王修就硬拉着他说话。 “沈公子学识广博，尤其是策论，更是得到了三省官员的夸赞。” “本官还有一些不解之处，正好想跟沈公子讨教一二。” 沈无名也推脱不过去，只能暗自摇头，面上还得堆笑着回答。 叶清尘眸光微动，有意无意地看着身边的沈无名，带着一股探索和好奇。 第79章 小天师，小白菜 曹家。 “今天不是簪花宴吗？你那个小情人好歹是个解元，肯定会去吧。” “你怎么还告病不去了呢？” 曹子敬靠在椅子上，慢悠悠地给自己泡着茶，手上还拿着个折扇扇风。 “我去干什么？”曹茱萸翻了个白眼。 楚幼仪昨天开诚布公之后，她就觉得臊得慌，大清早的，就告病在家呆着。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无名，要说不喜欢吧…… 那肯定是有点喜欢的。 但要说现在就可以“三个人把日子过好”，那也太过于夸张了。 曹子敬嫌弃地看着她一眼，“你信不信，不出三天，你又屁颠儿屁颠儿跑到寿亭侯府去。” “不是，老爹……” 曹茱萸很无语，“你不是先前对沈公子很有意见吗？怎么现在好像巴不得我嫁出去一样？” “我没有意见啊。” 曹子敬摇了摇头，“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老了，管不了这么多了……” “嘁！” 曹茱萸懒得管他，背着手又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只剩下曹子敬若有所思。 “东家，小姐就是……” 一直站在旁边，但仿佛跟不存在一样的曹家工坊副掌柜老张突然开口，神情有些莫名。 他虽然只是给曹茱萸打下手的，也只负责中山郡这么一个小工坊。 不过他实际上却是曹子敬的心腹，若非如此，又岂能让他来帮衬着曹茱萸？ “很明显，心里有人了呗。” 曹子敬嘴角抽了抽，方才虽然表现的豁达，可心中不吃味儿，那是不可能的。 自家养了十多年的小白菜，这会儿出落得水灵灵的，哪舍得嫁出去啊？ 可是看曹茱萸这样子，自个儿都快把自己嫁出去了。 老张叹了口气，“那要不咱们花点手段，拆散这对鸳鸯？” “什么鸳鸯？”曹子敬的脸色已经转变为铁青，“人家和中山第一才女才是鸳鸯。” “茱萸这丫头，过去了也是个……”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摇了摇头，又想起老张的问题，同样叹了一声。 “你以为我不想拆散他们？但是，茱萸她娘死得早，我……不想她不快乐。” “可为人父母，当为子女计之深远啊。”老张还是想要坚持。 “别给我装了。”曹子敬鄙夷地看着他，“你把这丫头当闺女一样，比我都亲，你舍得？” 老张嘿嘿憨笑了两声，挠了挠脑袋，他其实就是想看看曹子敬的态度。 毕竟他没有子女，曹茱萸是他带着长大的，不是闺女，但是也跟闺女一样了。 曹子敬要拆散鸳鸯无所谓，可要是让曹茱萸不开心，那他老张就有意见。 “行了，三宝！” 曹子敬“啪”的一声把折扇扣在桌上，“随便他们年轻人怎么样吧！” “我这老头子，跟不上他们年轻人的思想，也懒得去操心。” “但你给我盯着，要是沈无名那小子敢辜负了我闺女，我一定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曹子敬身上散发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张三宝也是神色一凛。 别人只道曹子敬富甲天下，可他们商家之人，实力与财富成正比。 可想而知，曹子敬的实力何其恐怖，甚至可以说，是商家有史以来最强的几人之一。 …… 酒过三巡，宴过五味。 簪花宴的一众宾客也已经散去了，叶清尘跟张太素，也回到了客栈。 此时没有他人，张太素跟在叶清尘的身后，神情带着些许恭敬。 “那小子，是个人才啊……” 叶清尘顿下步子，知道他口中的小子是谁，叹了口气，“我只以为他是儒家天骄。” “可今日簪花宴上，也有人提及他在邸报上面发表的几篇文章。” “对于墨家之道的理解，远胜凡人，而且就是我道家的东西……” 叶清尘没有继续，但张太素也知道她的意思。 随口一个问题，就难倒了他们天师道的小天师，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要知道，叶清尘身怀道骨，跟在老天师的身边，熟读三千道藏。 被誉为当世龙虎！ 若非如此，又岂能以女儿身被立为天师道的下任天师？ “是啊，这小子就是个全才。”张太素也若有所思，想到了方才王修跟沈无名讨论的策论。 “他的策论全篇都是在说变法，其实这东西，也不仅仅是对朝廷有用。” “我天师道走到现在，看似繁荣鼎盛，实则一直被朝廷所忌惮！” “包括其他中原的道教，也都因为先前……是到了变法的时候了。” 道教思想主打一个无拘无束，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 所以从道教诞生开始，前前后后爆发了数以百计的大小起义。 搞得各国朝廷看到道教都有点发怵，所以各种打压。wＷＷ.xszＷω㈧.йêt 虽然不至于剿灭，可还是非常忌惮他们聚在一起，担心起义。 尤其是他们天师道有黑历史在，更是被大汉朝廷一直猜忌。 此番叶清尘这个小天师出山担任天下行走，本就有和朝廷打好关系的意思在内。 “到时候，小天师你去了朝廷，送上秘银……” 张太素若有所思，但叶清尘摆了摆手。 “先不急，中山郡挺有意思的，沈无名……也挺有意思的。” “多待几天吧……” …… 曹茱萸坐在灯火前，手上翻阅着账簿，计算着各种账目，这也是商家的修行之道。 在这个过程中，她能够感受到修为的缓慢增长。 账目处理了一遍，随后，她又打算写一下关于轿车的策划案。 虽然沈无名给了制作的思路，可选要落实，从生产到运营到销售，每个环节都得她来盯着。 落笔的时候，她忍不住眼中闪过惊讶。 “这……” 她感受到体内的商家法力正在飞速膨胀，比刚才她检查账目时快了三倍不止。 “这玩意儿，能够对商道产生这么大的推动吗？那岂不是……” 曹茱萸若有所思，她基本上可以断定，未来轿车一定是一个大产业。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她放下笔推门一看，赫然就是沈无名。 “沈……沈公子，你怎么来了？” 曹茱萸的手微微有些发抖，她嗫嚅着红润的朱唇，有些不知所措。 昨天楚幼仪可是把她的遮羞布给揭开了，沈无名此时过来…… 难不成…… 就在曹茱萸思绪翻飞的时候，就看到沈无名递过来一个荷叶包裹。 “今天的簪花宴你没有去，我问了裴大人，说是你身体不舒服。” “我就过来看看，顺便给你带了一些簪花宴的吃的。” 曹茱萸接过荷叶包裹，脸色微红，微微低着头，沉甸甸的衣襟弧线极为优美。 “谢谢。” “没事，放心，都是干净的！”沈无名怕她介意，补了一句。 “刚上桌，大家还没吃，我就帮你打包了。” 感受着尚且还是温热的荷叶包裹，曹茱萸心头也是暖暖的。 沈无名又问了一下她的身体，确定没事，就只当是她亲戚来了。 没有多说什么，便告辞离开。 走到门口，他又顿住脚步，回过头来。 “如果是……月事的话，多喝红糖水，也可以熬红糖姜水或者红枣！” “那我先走了。” 看着沈无名的背影，曹茱萸脸色有些复杂，不过想到最后的嘱咐，又不由得满脸娇羞。 跺了跺脚，娇哼一声。 正在她准备关门的时候，曹子敬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 “哟，还给你带了吃的呢，啧啧啧，年轻就是好啊……不打算给我点？” 曹茱萸翻了个白眼，“你不是吃过晚饭了吗？早点睡吧你。” “砰。” 房门关上，曹子敬啐了一口，我家的小白菜呀，我家水灵灵的小白菜呀…… 第80章 寻找名师，小叶上门 【宿主：沈无名】 【技能：诗经（lv6）、墨家经文（lv6）、说文解字（lv3）、踏海镇龙诀（lv2）、道教义枢（lv1）、商道（lv1）、秦越人切脉法（lv1）……】 沈无名最近忙完了科举，心中无事天地宽。 大清早的，也难得打开了系统，随便扫了一眼。 自己的墨经和诗经都修炼到了第六境。 尤其是最近邸报上面的墨家文章，以及朝廷在贡院外张贴了他的试卷。 儒家和墨家的修为都在齐头并进。 不得不说，如果有朝廷助力的情况下，东西又过得去，修为的确提起来快。 因为诸子百家的修行，基本上就是传播自己的学说。 而以沈无名如今的风头，自然很快就将作品传遍了整个定州。 只可惜，儒家修行还是没有超过墨家，这让他心中一直诟病。 “这墨家修行怎么提起来这么快呢？” 沈无名很无语，坐在床上思考了很久，没有起来。 不过房门外传来脚步声，楚幼仪推门而入。 见到沈无名一副还没睡醒，带着起床气的样子，忍不住有些好笑。 随时都智珠在握的夫君，也有这么单纯可爱的时候。 “怎么了？夫君。” 楚幼仪柔柔地坐在他身边，两只手包裹着他的右手，放在自己充满弹性的美腿之上。 沈无名回过神来，叹了口气，“我儒家修为还没有墨家快……” “是吗？” 楚幼仪没有多问，而是将倾城倾国的绝美面庞凑到他面前。 “那你亲亲我，就没那么难受了。” 她没有去问沈无名到底修炼到了什么境界，毕竟她心中有些猜测…… 先前沈无名都失忆了，很正常的啦。 何况就算修为不高，也不用担心什么的。wＷＷ.xszＷω㈧.йêt 她楚幼仪可是中山郡第一才女。 这可不是花瓶的意思，而是说她的儒家修行天赋，中山郡天字第一号。 三岁识千字，四岁熟读四书五经，五岁时写下的诗，就被书院的先生赞不绝口。 如今不过修行十五年，就已经登临第三境。 就算夫君的修为不高，大不了她来保护夫君就好了呀？ 沈无名看着面前的脸颊，应该是刚刚才洗过脸，白里透红的。 细腻的皮肤几乎看不到一丝毛孔，琼鼻高耸，眸光若水，睫毛轻颤。 几乎就是上天最完美的作品，美到了极致，美到了惨绝人寰。 楚幼仪的脸、宋南烛的腿、曹茱萸的胸臀比、裴子安的…… 沈无名突然觉得自己很罪恶，望着娘子，居然脑海里面出现了别的女人。 “啵儿～” 沈无名深深一吻，两人就交缠在了一起，近乎到达了窒息的程度。 而且一旦开始这种事情，楚幼仪就会从被动变得主动，从娇羞变得疯狂。 片刻后。 “啊！” 宋南烛也没打招呼，就冲了进来，看到两人交缠在一起，转身就消失无踪。 “砰”的一声，房门被死死关着，两人这才分开。 沈无名躺在床上，嘴角都被咬出了些许血痕。 楚幼仪以鸭子坐的姿势盘踞他的腰间。 鲜血染红了嘴角，发丝凌乱，被薄薄的微汗粘附在了额头上。 有一种凌乱的美。 …… “不是，你们都不避人吗？” 宋南烛手上捏着狗尾巴草，尖着手指，拔草穗上面的小毛毛。 满脸的无语。 楚幼仪眨了眨眼，“我在自己的家里，在夫君的房中，做一些夫妻该做的事情。” “而且衣服都没脱，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可是……”宋南烛自知理亏，可想了想，还是据理力争。 “就算我……我进去没打招呼吧，可是，家里还有其他人，看到了也不好啊。” “你看小花，人家还是个小孩子，要是天天看着你们在那里腻腻歪歪……” “哎，好了啊，下次我知道关门。”楚幼仪莞尔一笑，眼中却闪过一丝狐狸般的异彩。 宋南烛是她的闺蜜，什么性子她能不知道吗？ 而且之前就约好了，今天要去逛街。 按照宋南烛咋咋呼呼的性格，肯定会大早上就过来的。 虽然算计自家的闺蜜多少有点不好，而且还是算计着闺蜜和夫君。 可在楚幼仪看来。 自家的夫君是天下最好的夫君，自家的闺蜜也是天下最好的女人。 有意无意撮合一二，那又何尝不是一种关爱呢？ …… 沈无名总算恢复了闲来无事的生活，接下来就是省试和殿试。 这都是明年的事情了。 接下来他可以好好学，不过想来问题也不大。 毕竟这两场考试的内容和秋试相差无几。 帖经可以忽略，只要不超出五四书五经和儒家经典的范畴，他都是过目不忘。 杂文同样如此，他脑子里面诗仙诗圣诗佛诗魔的作品还没抄完呢。 唯独就是策论…… “上次是取了巧，可要说起来的话，我本身的策论功底不是很够。” “最好能够找一个人学学……” 沈无名掰着手指头盘算，觉得自己到了这个时候，或许你应该找个书院学习一下。 “反正现在兜里有钱，最重要的是，必须考状元……” 沈无名想到了楚幼仪给自己开出的条件，那可是齐人之福。 随即，他准备去找个名师指点。 却不料刚走出侯府，就看到了一个不愿见到的家伙。 “沈公子，早啊。” 叶清尘依旧还是一身蓝色的道袍，头上梳了个道髻，别在脑后。 明眸皓齿，白白嫩嫩的肌肤，在阳光的映照下，光滑如同美玉一般。 虽然是一身男儿装扮，可沈无名却知道真相，搞得心里怪怪的。 “小叶道长，早！” 沈无名打了个招呼，就打算朝外面走去，却不料叶清尘挡在他的前面。 “我都上门了，沈公子不打算请我进去坐坐吗？” 叶清尘歪着脑袋，美眸盯着他，笑眯眯道。 沈无名愣了一下，“你是来找我的？” “不然呢？” “呃……”沈无名揉了揉太阳穴，他其实不太想跟这个很难缠的女人打交道。 但此人毕竟是天师道的人。 而且根据崔祖娥所说，似乎还牵扯到接下来对付岳父大人的阴谋。 犹豫片刻，他点了点头，“我要出去逛街，一起呗？有啥路上说！” 第81章 当代寇谦之 沈无名还有事要干，自然懒得单独招待叶清尘，有什么事儿路上就说。 叶清尘也不介意，指了指旁边的马车，示意他上车，就看到宋南烛走了出来。 宋南烛看到沈无名，不由自主想到了他跟幼仪那放肆的一幕…… 两人虽然穿着衣服，可两唇相合，都快拉丝了，湿哒哒的一片。 而且两人的手还在对方的身上，那叫一个放肆随意，尤其是沈无名的金手指…… 虽然在幼仪的裙子底下，看不见具体动作，可还是能够看到一个轮廓的。 宋南烛都为他感到脸红，此时面露霞色，对沈无名翻了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白眼。 无可否认，宋南烛虽然身材非常清纯，可这张脸蛋没什么说的。 尤其是翻白眼的时候，那叫一个娇媚横生，让沈无名都一时间忘了她的平板。 叶清尘见到宋南烛，微微退后两步，客气地拱了拱手，“这位就是嫂夫人吧？” “什么嫂夫人？”宋南烛啐了一口，“我跟他可没有那种关系啊，别乱想。” “啊……” 叶清尘面带疑惑，看宋南烛方才的表情，虽然满是嫌弃，却也带着娇羞和亲近。 毕竟若非极为相熟之人，又怎会翻那么一个娇媚的大白眼？ 所以她下意识以为是沈无名的妻子，却没想到闹了个笑话。 沈无名笑着解释一番，然后才说道：“就普通朋友，别想多了。” “哼！” 宋南烛轻哼一声，微微扬起下巴，可随即就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 什么普通朋友？ 朋友就朋友，为什么要加上普通两个字？ 显得两个人很不熟诶。 最重要的是，曹茱萸那个妖艳贱货，沈无名都称之为好朋友。 难道自己跟他的关系，还比不过曹茱萸吗？ “你什么意思？”宋南烛气鼓鼓地看着沈无名，“什么叫普通朋友？” “不……不该这样吗？”沈无名有些疑惑，他刚才就是强调一下双方纯洁的关系。 这个普通朋友，只是区别于那些打着朋友名义搞暧昧的关系。 没别的意思啊。 可落在宋南烛耳中，却是在强调他们的关系很普通，顿时就不高兴了。 瘪了瘪嘴。 “嘁，谁跟你是朋友啊？”宋南烛跺了跺脚，扭着臀儿，转头又回去了。 换个人来，这个姿势和动作或许会仪态万千，不过宋南烛嘛…… 主打的就是一个清纯。 “莫名其妙。” 沈无名摇了摇头，不过他也懒得去猜这些女人的心思，跟九曲黄河一样。 “走吧走吧。” 沈无名朝着一边走去，叶清尘连忙跟在身后，“那姑娘没事吧？” “管她呢。” “行吧……但我们为什么不坐马车呢？” “又不远，当消消食呗。” 沈无名背着双手，和叶清尘开始压马路，刚开始都在说些闲话。 不过到了后边，叶清尘突然开口，“所以道德经到底有没有问题？” “道祖写的，你觉得会有问题吗？” 沈无名满是无语，他算什么东西，也有资格去质疑道祖吗？ 叶清尘点点头，“倒也是哦。” “那你说那句话是怎么回事呢？道可道，非常道，按照你的说法不是有问题吗？” 沈无名停下脚步，看了一眼满是纠结的叶清尘，“你读书读傻了吧？” “道到底是什么？你搞明白了吗？它可以是万事万物。” “我们现在脚下踩着的路是道，你修炼的法门也是道！” “那边的树，吹过的风，一草一木……全部都是道。” “就是因为道可以呈现出不同的形式，所以不可能用言语直观来描述它是什么。” “可是我们可以寻找道的特征，‘道可道，非常道’，不是在告诉我们道的特征吗！” “而是在告诉我们，道拥有什么样的特征，然后让我们自己去找。” “明白了吗？” 沈无名突然觉得，叶清尘也不是那么聪明伶俐，像个书呆子一样。 傻傻的。 叶清尘若有所思，嘴巴里面在喃喃着什么，不过听不太清。 沈无名又补充了一句。 “当然，这是我的理解，还是那句话，‘道可道，非常道’！” “我理解的是我的道，你可以有不同的理解，这才是道祖要告诉你的东西。” “原来如此！”叶清尘深吸一口气，“是清尘太肤浅了，多谢沈公子指点。” 沈无名背着手，悠闲地朝着前方走去，“指点谈不上，互相学习吧。” “是。” 叶清尘下意识回答了一个字，可随即反应过来，这不是在面对师尊啊。 可是沈无名给她一种感觉，那种对道的领悟，就像师尊老天师一样。 哪怕只是只言片语，都蕴藏着大道。 沈无名倒是没想那么多，他当初只是想让叶清尘赶紧闭嘴，别在旁边逼逼。 而不是想要撅了她的根，此时说明白，也算是了结因果。 叶清尘一步一步跟在他的身边，若有所思，突然道：“对了！” “沈公子之前的策论主要是在说变法，那您觉得，天师道需要变法吗？” “当然需要啊。”沈无名果断回答道：“时代在变，宗教也要变的。” “你们天师道那些屁事，谁不知道啊？继续这样搞，迟早要把朝廷逼得灭道。” “我要是你们，就赶紧和朝廷磋商一下，怎么着也来点朝廷的支持。” “首先教义都得改，信奉道教可以，但是必须爱国、孝顺……弄点正能量。” “还有就是你们搞了一些什么二十四治之类，你们是朝廷啊。” “一个个还开门授道官，划分三六九等，不是故意挑衅朝廷吗？” 二十四治相当于天师道下面的分坛，再往下还有什么靖庐、宫观之类的。 叶清尘眼睛一亮，她看到天师道的现状，之前也想过一些改变。 不过都是模糊的概念，此时沈无名一说，顿时就豁然开朗。 连忙追问具体的东西。 沈无名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回忆了一下历史书上学到的寇谦之改革道教。 “我就是当代寇谦之！” 沈无名颇为自得，大概讲了一下。 叶清尘连连点头，很多东西，她先前也意识到了不对，可是不知道怎么说。 如今在沈无名这里，却是一整套的变法方案。 她的身躯都忍不住微微颤抖，眼中满是兴奋的火焰。 第82章 叶清尘：双修？ “行了，差不多就这样吧。” 全程都是叶清尘提问，然后沈无名讲解，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渝州小面。 正好早饭没吃多少，这一路走过来，肚子也有点饿了。 “你吃过早饭吗？” 沈无名拖了个板凳坐下，然后甩了一锭银子在柜桌上。 面馆老板已经习惯了他的操作，笑着收下银子，然后就开始切卤菜。 沈无名最喜欢的就是卤牛腱子和卤猪耳朵。 不单独说的话，老板也不会问，就照这个标准来。 “我也没吃呢。” 叶清尘也很自然地拖了一根板凳坐下，我对着老板喊了一声，“我要阳春面就可以了。” “没得阳春面。”面馆老板摇了摇头，“能吃辣吗？有胡辣壳面。” “可以。” “那行！” 面馆老板答应了一声，就走进去了，不多时，端着两碗面出来，放在两人面前。 沈无名的还是红烧牛肉面，加了很多香菜和葱。 叶清尘看着红油油的胡辣壳面，试探性地吃了一块，随即倒吸一口冷气。 “嘶嘶……” 叶清尘连忙倒吸冷气，给自己嘴巴扇风，然后到处找水。 沈无名笑了笑，端起旁边的开水壶，给她倒了一杯。 “小心，有点烫。” 沈无名提醒了一下。 但叶清尘好像没听到，赶忙给自己灌了一口，随即一口水喷出。 “噗……” 沈无名被喷了一脸，顿时面色就黑了下来，这他妈的算什么个事？ 自己居然被一个女人弄了一脸，以前看剧情，不都是反过来吗？ 叶清尘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顾不得嘴里面又辣又烫，连忙掀起袖子给沈无名擦脸。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叶清尘连忙道歉，用道袍衣袖帮沈无名擦干脸上的水。 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块丝巾，仔仔细细又擦了一遍。 满满的馥郁芳香传入沈无名的鼻腔，甚至还有一点点淡奶香。 微香，大概百分之四十。 若是不知道叶清尘的女子身份，沈无名或许还不觉得有什么。 可想到叶清尘是个小道姑，心头还是有些异样，摇了摇头。 然后去面馆后面洗了个脸。 面馆老板全程笑眯眯在那里剁着肉馅，眼中满是戏谑。 “年轻真好啊！” 面馆老板叹了一口气，不过目光扫过叶清尘，微微停顿，然后才挪开。 “想不到那个老头，居然连天师渡人经都传给了她，这是已经选定的小天师吗？” 面馆老板心中喃喃自语，不过面上还是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沈无名出来的时候，看到叶清尘乖乖坐在那里，就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 眼巴巴地看着他。 “沈公子，我不是故意的，我刚才真的……” “我又没怪你。” 沈无名摇了摇头，事已至此，他责怪叶清尘也没有任何意义。 “吃面吧。” “好。” 叶清尘见他没有怪罪，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恢复了先前的淡定模样。 有了准备，这会儿吃着胡辣壳，倒是没什么反应。 中途还夹了两块牛腱子，似乎觉得味道挺好，不过她没吃出来是什么。 “沈公子，这是什么肉啊？这么劲道，而且很香啊！” 叶清尘说着，一边又夹了一块牛腱子，放在嘴里。 “牛腱子啊，你没吃过？”沈无名有些奇怪，天师道的生活这么差吗？ “啊……” 叶清尘顿时脸色大变，原本是白里透红的，这会儿直接变成了黑如生铁。 “我不吃牛肉，yue……” 说着，叶清尘喉咙微动，嘴巴微鼓，似乎又要喷出来了。 坐在对面的沈无名脸色顿时大变，下意识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叶清尘眨了眨眼。 沈无名眨了眨眼。 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看出了对方的尴尬和无语…… 片刻后。 沈无名看着手上的鲜红唇印，嗫嚅着嘴唇，“我真不知道你不吃牛肉。” 如果不是叶清尘给他解释，他也不清楚，道士是不能吃牛肉的。 他之前也只是听说某些宗教是不吃猪肉，但牛肉……好吧，道教真有这个忌讳。 还有什么乌鱼、狗肉之类的，不过他刚才没想起来。 “你也没点啊，我没听到你点牛肉啊。” “我经常来吃，老板都知道我要吃啥。” “我……” 叶清尘这会儿气得小脸红扑扑的，甚至光洁的脸蛋上，都蒙上了一层薄汗。 张了张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深吸了一口气。 胸口起起伏伏……不得不说，裹着似乎都比宋南烛的弧度更明显。 “不知者不罪。” 叶清尘强行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刚才我喷了公子，现在还回来，两不相欠！” 沈无名翻了个白眼，什么叫两不相欠？ 她自己吃的牛肉，又没有逼她吃。 顶多就是捂了一下她的嘴，可刚才那种情况，都没有在意触感。 说实话，沈无名觉得自己亏了，但是又不想跟她计较…… “那就扯平吧。” 沈无名摊了摊手，手上的红色唇印有一点明显，随即他望向叶清尘。 “把毛巾给我擦擦呗。” 这个时代的饭桌上可没有纸巾，沈无名想到了她刚才拿的丝巾。 叶清尘抿了抿嘴，不情不愿掏出丝巾。 柔软嫩滑的纤手抓着沈无名的手，细细将他掌心的唇印擦干净。 感受到沈无名那异样的眼神，脸蛋微红。 她试图解释，“我……我知道你会觉得男人涂唇很奇怪，但是……” “我知道你不是男人。”沈无名摊了摊手，“我修炼了阴阳术的。” “啊？你修炼那玩意儿……”叶清尘眼神微变，错愕地喃喃道。 阴阳术最开始具有各种神通，堪称夺天地造化。 不过阴阳家出事以后，现在流传在外的，基本上都是些双修合欢之类的闺趣功法。 沈无名突然给自己这个黄花大闺女讲这个，这合适吗？这合理吗？ 不过随即反应过来，沈无名是在说看清楚了她的性别。 “好吧……”叶清尘脸蛋微红，想了想，决定还是提醒一下。 “阴阳术是可以修炼……对床第之事有些帮助，不过毕竟不是万能。” “真正想要养生，还是要学会节制……而且，最好是学习正规一点的养生功法。” “那你有吗？”沈无名扒拉了一口面，然后问道。 毕竟她可是出身天师道，这可是道家正统传承之一，收藏肯定比癞子头老者多吧。 “有……吧……” 叶清尘面上的霞色愈发浓郁，怎么会有男人问自己要阴阳术啊？ 这…… 不过刚才沈无名指点她天师道变法，条条框框，事无巨细，没有藏私。 她自然也不好拒绝，犹豫了一下，“那我回头帮你找找！” 沈无名感激道：“行，那就麻烦小叶道长了！” “有你的指点，我肯定不会修炼出岔子。” “还要……还要指点吗……”叶清尘脸上的红色已经蔓延到了脖子。 阴阳术怎么指点？双修？ 第83章 多少老儒学周易，岂知太极归无极！ 一顿面，就让沈无名看清了叶清尘的本质，还是一个小姑娘啊。 虽然先前在簪花宴上表现的极为聪明伶俐，可遇到事儿，还是不够镇定。 叶清尘本来还想继续追问沈无名关于天师道变法的看法。 不过发生了这么尴尬的事情，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匆匆告辞离开。 不过临走之前，沈无名一把拽住了她的纤细手腕，“跟我过来。” 说话间，沈无名就将他拉到一处无人的巷子角落，叶清尘顿时面颊通红。 “你……” 叶清尘喉头滚动了一下，咽了咽口水，清淡如水的眸子浮出一缕羞涩。 孤男寡女。 还是如此角落。 而且两人的距离极近，叶清尘甚至可以听到沈无名的呼吸声。 沈无名将脑袋缓缓靠近她，叶清尘顿时攥紧了自己道袍的衣角。 瞪大了一双眸子，紧张地看着沈无名，这是要干什么？ 难道…… 叶清尘想到了自己从那些同门手中收缴来的宫廷禁书，里面似乎就有这种画面。 可…… “不……不要……” 叶清尘声音低低的，面色极为紧张，甚至已经忘了用手去推开沈无名。 沈无名却只是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将嘴巴凑到她的耳边。 低声说出一段话。 叶清尘脸色微变，再无刚才的彷徨，而是秀眉微皱，透露出一丝寒光。 “你说什么？” 叶清尘转过头来，却不料沈无名也正好退开，刹那间，一抹柔软碰到了沈无名的嘴唇。 沈无名顿住自己的动作。 没有第一时间离开，反而还继续保持着触碰的姿势。 甚至还能够感受到，叶清尘的脸颊在迅速升温。 叶清尘的大脑，也一时间陷入了空白。 她感受到了自己的脸颊，正好落在沈无名的唇上…… 叶清尘顿时陷入了极度的羞涩和恼怒。 脸色一片涨红。 甚至就连呼吸都愈发急促。 沈无名也听到如同敲鼓一样的心跳声，连忙抽身拉开距离。 “我如果说我不是故意，你会信吗？” 沈无名满脸的无奈，“我没想到你会突然转过脸啊。” “你……” 叶清尘嗫嚅着红润珠唇，银牙咬在一块，嘎吱作响。 目光羞涩，还有着一股凶狠之气。 “你完了。” 叶清尘一字一句吐出这句话，猛然跺了跺脚，脚下的砖石瞬间化作飞灰。 她一拍腰间，便有一柄细长软剑落在手中。 “你个登徒子。” 软剑破空而来，破空声骤响，剑刃抖动之间，还有一股嗡嗡嗡的声音。 可见其频率之高！ 沈无名脸色大惊，连忙抽身飞退，与此同时，屈指弹出一团纯白法力。 “秋菊春兰各有期，围城锦帐落霜时。” 沈无名口中喃喃自语，身外三尺，如枯木逢春般，涌现出春兰秋菊。 化作一片花海锦帐，将他牢牢护在其中，似乎围城一般。 哪怕叶清尘盛怒之下，催动着手中宝剑亦无法靠近他周身三尺。 无法接近分毫。 “你有本事过来和我打一架，不要用你的儒家术法。” 叶清尘咬牙切齿。 道家法门有不少的术法，同样也有武功，算是兼顾儒家与兵家的内容。 却又不像二者那么极端，无论是近战远攻，都有其奥妙之处。 沈无名读了不少经典，也知道道家修士的难缠，此时肯定不会自断臂膀。 “小叶道长，我说了刚才真是无意的！”沈无名满脸真挚，试图道歉。 但叶清尘只是面露冷笑。 无意的？ 先是无意碰了自己的嘴唇，又是无意地亲了自己的脸？ “你当我蠢吗？” 叶清尘银牙咬得嘎吱作响，手中软剑不断飞舞，却始终被春兰秋菊缠住。 “真烦人！” 叶清尘娇斥一声，随即退后两步，右手持剑，左手结印，虚空中一阵炸响。 “咔嚓嚓！” 天穹乌云汇聚，只见一道雷光漫卷而下，径直落在她手中剑上。 使得虚空灵气都是一阵颤动，仿佛处于迷乱失序的状态。 “不是，小叶道长，你悠着点。” 看到这么大的动静，沈无名也忍不住心中暗颤。 这母老虎是真的被惹恼了呀。 可还未等他做出反应，叶清尘就已经乘雷而上，身形如浮光掠影。 刹那间，面前春兰秋菊组成的围城被一一抹除，颇有一剑破万法的风姿。 至于她本人，此时已欺身至沈无名的身前，剑刃锋芒凛冽，眼看就要击中沈无名。 “哼！” 叶清尘眼中闪过得意，这些儒家修士花里胡哨，却还是不及道家全面。 随即收回软剑，双臂如同白蟒一般，缠住了沈无名的脖子。 收剑不用，是因为她心中也有数。 和沈无名之间不过是意气之争，她可没有打算动真格的。 但这登徒子占了自己的便宜，总得好好教训教训。 一念至此，叶清尘双臂猛然用力，死死卡住沈无名的脖子，然后一个翻身—— “嗯？” 叶清尘愣了一下，按照她的预想，一个裸绞就把沈无名给翻到地上了。 可此时她堂堂第四境的道家修为，居然没有撼动沈无名。 “诶！” 叶清尘双臂再度用力，沈无名还是一动不动，嘴角还带着浅浅的微笑。 “稽首天中天，毫光照大千。八风吹不动，端坐紫金莲！” 话音落下时，沈无名周身散发着迷蒙微光，脚下还有一朵紫金莲花缓缓绽放。 “就会搞这些歪门邪道！” 叶清尘也反应过来，沈无名这是用了守御之法，无论外界如何，我自岿然不动。 “哼！” 叶清尘知道自己无法撼动沈无名，干脆变裸绞为拳头，朝着沈无名袭来。 她拳锋之上，道家法力化作阴阳太极之形，赫然将沈无名的浩然正气荡开。 携带风雷之力，以及一股沛然无匹的锋芒，朝着沈无名的胸膛落下。 但沈无名只是咧嘴一笑，随即双手摆出咏春叶问的姿势，打出了一套太极拳。 “多少老儒学周易，岂知太极归无极！” 双手虚抱，如同搓麻将一样，轻而易举接下了叶清尘的这一拳。 无数劲气席卷而来，如疾风骤雨，可沈无名周身虚空却泛起了淡淡波纹。 在波纹荡漾散开的同时，也将那一股诡异拳劲震颤消解，化作无迹。 第84章 私密教学 ？？？ 叶清尘看着沈无名轻而易举接下了自己一拳，而且还是如此的仙姿飘逸。 仙风道骨。 “不是，你怎么偷学我道家法门？” 叶清尘止住了接下来的动作，而是站在原处，目光惊疑地看着沈无名。 她虽然没见过沈无名刚才用出的拳法，可这百分百是道家法门。 那拳法的根基，绝对是道家的太极。 沈无名耸了耸肩，随即注意到她的目光，心中若有所思。 “你说这是道家法门，那你倒是跟我说说，这是谁创的呀？” 这可是张三丰的太极拳，虽然也有说法是源自于陈抟和吕洞宾。 可不管怎么说，他们三位都未曾在这个世界出现。 自然也没有什么太极拳的传承。 沈无名是第一个用出来的。 “这……” 叶清尘一时语塞，虽然她能够确定这是道家传承，可的确没有见过。 “你再打一遍给我看看！” 叶清尘瞪着眼睛，气鼓鼓地看着他，胸口起伏，别说这幅度还挺大。 沈无名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随即就开始恶意揣测。 宋南烛那太平公主，一直都看不惯曹茱萸，主要就是因为曹茱萸长得太圆润了。 但要是看到这小道姑的话，说不定更是气急…… “听到没？”叶清尘跺了跺脚，胸脯微颤，也不知道是愤怒还是羞恼。 沈无名回过神来，“我可以再打一遍，不过……刚才的事就算了。” “你先打一遍。”叶清尘娇哼一声，光洁的下巴微微扬起。 “你要是让我满意的话，我就放过你！” 沈无名摇了摇头，“那不行，你必须先答应我。” 太极拳这东西，说珍贵也珍贵，说普通也普通。 毕竟放在后世，半个小区的老人都会，和广场舞一样普及。 沈无名倒是不介意教给她，就当是推广道教文化了。 可问题是叶清尘一直揪着他不放，认定了他就是想占便宜。 沈无名没有心思跟她纠缠。 叶清尘盯着他，眼眶都微微有些发红。 这什么人啊？ 占了自己的便宜，还要欺负自己。 就不能服个软吗？ 她又不可能真的揪着他不放，只是想出口气。 结果这家伙都寸步不让。 “哼！” 叶清尘深吸一口气，本想扭头就走，可心中却还是有些许想法。 主要是刚才的太极拳，让她隐隐约约，有些感悟。 原本许久没有动静的修为枷锁，在看到沈无名的拳法时，都隐隐有所突破。 若是能够学会，恐怕自己就能突破第五境了。 想到此处，叶清尘瘪了瘪嘴，咬牙切齿道：“行，我先答应你。” “那可说好了。” 沈无名走上前，然后举起手，叶清尘不情不愿地跟他击了一掌。 随即，沈无名就打算现场演练，叶清尘连忙拽住了他。 “不是，这种拳法你不应该找个私密地方教吗？” “你就在这里打，万一被其他人看到了，偷学了怎么办？” 叶清尘一脸的气急。 沈无名这个家伙，要说聪明也是真聪明，要说呆也是够呆的。 这种前无古人、闻所未闻的道家拳法，而且底蕴深厚。 绝对是妥妥的顶尖法门。 可沈无名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说教就教，说打就打。 就不怕别人偷走吗？ “有这么严重吗？还得私密教学？” 沈无名摊了摊手，有一说一，这玩意儿他也不觉得有多少用处。 强身健体也就罢了。 真要说什么无上法门……那估计西红柿孤儿院都得成无上禁区了。 文有太极安天下，武有八极定乾坤。 拳打南山幼儿园，脚踢北海养老院。 “行吧行吧。” 沈无名想了想，本想带她回府，又觉得这女人实在是忒烦了点。 干脆就来到渝州小面对面的书店，跟癞子头老者打了个招呼。 “借你的后院用用。” 癞子头老者这会儿拎着个酒壶，醉醺醺的，眼睛都睁不开。 好不容易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沈无名，然后就摆了摆手，继续趴在桌上。 反正这书店都快成沈无名的了，他愿意怎么着怎么着？ 难不成还能一把火烧了不成？ 沈无名是知道书店后面有个小院子，轻车熟路，带着叶清尘走进去。 “来，我教你。” 沈无名摆出个拳架子，叶清尘赶忙有样学样。 她身怀道骨，学习速度很快，不多时，就已经掌握了个七七八八。 一套太极拳打下来，不仅形似，而且还有三四分的神似。 “你东西倒是学得快，唯独就是脑子跟不上。” 沈无名叹了口气，似乎并不怎么满意。 顿时叶清尘就横眉冷对，她的天赋冠绝整个天师道。 就连老天师都自愧不如。 结果落到沈无名这还被嫌弃了？ “有什么问题？你说，我打出来的，跟你一模一样好吗？” “看着是一样的。” 沈无名点头道，随即又开始如搓麻将一样，给她表演起动作。 “可是你有没有发现，你在刻意的去模仿这些动作，你看我……” “要放松，是顺势而为，懂吗？” “不是你刻意的去摆出这个动作，而是顺着那股筋骨力道……” 沈无名又解释了一遍，不过叶清尘还是有些不足。 “唉。” 沈无名叹了口气，干脆上手开始指点，帮助她纠正每一个动作。 “放松，这里。” 沈无名拍了拍她的纤细腰肢，叶清尘俏脸微红，身躯都有些僵硬。 “不要三心二意，注意感受这股力道。” 沈无名的手指沿着她的脊骨，然后一路画了下来，让她感受这股力量的运转。 叶清尘连忙镇定心神，随即细细感受，暗暗点头。 沈无名的确是一个很合格的老师，极为细致。 她可以感受到，沈无名绝对没有藏私货。 等到一圈打完，叶清尘也发现了自己进步极大。 看上去和刚才差不多，可领悟到的那种太极意境，却绝非如此简单。尛說Φ紋網 不过随即感受到臀儿上方有点异样，扭头一看，沈无名的手正在那里揉捏…… “你干嘛？” “帮你纠正动作，绷这么紧干什么，松一点。” 沈无名一巴掌拍在她的臀儿上…… 叶清尘是怒火中烧，不过沈无名却仿若未觉，继续帮她纠正臀部发力。 她一时间不知所措，好像……沈无名不是在占自己便宜？ “是我想多了吧……” 叶清尘陷入了自我怀疑，甚至开始Pua自己。 第85章 大儒卢子昂 沈无名是真没想占她的便宜，全程教学，都是真心实意帮她调整。 像这种传授武功之类的，要上手也是在所难免。 古代武功之所以传男不传女，就是因为需要上手指点，很多地方难以启齿。 沈无名倒是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所以指点之时，也碰到了叶清尘的身子。 叶清尘也在自我pua，两人都没有发现不对，就这样完成了私密教学。 “谢谢你哦。” 叶清尘脸颊微微有些霞红，一是羞的，二是累的。 羞的自然不必多说，至于累的，则是因为太极拳其中底蕴非常。 看似寻常健身法门，可若深入领会其中意境。 那“以柔克刚”以及“太极阴阳”的内涵，绝不是外界那么简单。 可以这么说。 叶清尘原本只是站在了第五进的门槛前面，可现在，就是一只脚迈进去了。 至于剩下一只脚，只需要继续领悟，恐怕最多三五日时间…… “没事，小问题。” 沈无名笑了笑，只要不一直缠着自己骂登徒子就行了。 “对了，记得帮我找阴阳秘术，你答应了的。” 一换一嘛，沈无名也不愿意吃亏。 叶清尘莞尔一笑，“好。” 两人走出书店，看到癞子头老者还在打瞌睡，沈无名也没有打扰他。 只是给面馆老板丢了一锭银子，让他午饭时分给老头送碗面过去。 “行。” 面馆老板笑着答应下来，沈无名揉了揉他家丫头的小脑袋。 “给你带了零食。” 沈无名从袖中拿出一个锦盒，丢在了她写字的小板凳上边。 “都是甜的，一次不要吃太多，会把牙吃坏的。” 沈无名提醒了一句，那丫头腼腆地点了点头，“我知道，谢谢哥哥。” 这丫头就是面馆老板的闺女，没有上私塾，但也在学着识字。 刚开始的时候非常社恐，看到沈无名都是怯生生的。 给她带了几次零食之后，两人就熟悉了些，不过还是很腼腆。 沈无名又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瓜，然后跟叶清尘离开。 叶清尘急于突破，倒是没有继续缠着他，而是选择告辞离开。 临走之时，又认真地看着沈无名，“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叶倾城。” “我知道啊。”沈无名有些奇怪。 “不是清尘，而是倾国倾城的倾城。”叶清尘强调了一下。 沈无名莞尔一笑，随即上下打量着她的身段。 虽然是穿着一身道袍，而且还裹了身材，头上也梳着一个道士发髻。 不过的确算得上盘靓条顺。 “我倒是挺想看看，你什么时候穿上女装，到底有多倾国倾城？” 沈无名笑着摆了摆手，“告辞了。” “告辞。” 叶清尘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即转身离开，几个纵跃，就消失在了街道之上。 沈无名哑然一笑，随即掉头前往城中的中山书院。 这是朝廷官办书院之一，里面诸子百家都有，不过最多的肯定是儒家。 这也是政治正确。 沈无名早就打听好了，中山书院的院长卢子昂，就是一代大儒。 修为有多高不知道，但当年可是策论享誉整个京城的风流人物。 尤其是那献给先帝的《太平十二策》，更是被视为朝廷大臣的案头之书。 虽然其中规划的许多蓝图，都因为太过宏伟而没有得到落实。 却也可见卢子昂的实力。 只可惜，卢子昂虽然才华极高，可为人刚愎自用，看不惯朝廷朽木为官。 在多次进谏不得采用之后，心灰意冷，就去了太学教书，后来又来到中山书院当院长。 沈无名此番前去，就是想跟他请教策论之法！ 来到中山书院，沈无名递上名帖，很快就被迎到了后方的一处小院。 本以为能够看到卢子昂，却不料在这院中，看到了不少的年轻人。 其中还有熟人。 “沈憔悴，我就知道，沈憔悴肯定也会过来。” “哈哈哈，见过沈兄。” 两个年轻士子走过来，拱手一笑，赫然就是崔宽和韦孝文。 这一次的秋试，两人的成绩也都不错，是中山郡仅次于沈无名的第二名和第三名。 虽然在整个定州排不上号，可说起来了，也算是不错的成绩。 “崔兄，韦兄！” 秋试的时候，两人一直在他面前混脸熟，沈无名也记住了他们。 打了个招呼，随即问及此处的情况。 “憔悴兄不知道吗？” 崔宽忍不住面带惊讶，“你不知道这里的情况，为什么会过来？” “我想找一找卢院长，看看能不能请他指点一下策论！”沈无名回答道。 这倒也没有什么藏着掖着的，他直接开门见山。 崔宽嘿嘿一笑，随即指了指院中的年轻人，“大家都是啊！”ωww.xＳＺＷω㈧.ＮēΤ “卢院长是咱们中山郡最厉害的策论大家！” “凡是想要在省试上出头的，不都想过来请他指点两句吗？” 随即，崔宽就将这里的情况说了一下，秋试之后，这里天天都一堆人过来请教。 卢子昂虽然刚愎自用，但对年轻人还是有提携之心。 所以就定下了规矩，每天抽一个时辰出来，为书院举人点评策论。 “不过憔悴兄想要让院长指点，恐怕是有些……” 韦孝文突然面露难色，“院长只为中山书院的学子指点，而且还要是有举人功名在身。” “憔悴兄虽然是解元，可未曾在书院入学，怕是有些……” 韦孝文一提醒，崔宽似乎也想到了，眉头轻皱，不过随即舒展。 “要不……我去帮你跟院长说说。” “那就麻烦崔兄了。” 沈无名拱手道谢，毕竟他跟卢子昂的确没有打过交道。 而且外界传言，这卢子昂性情刚直，属于软硬不吃的那种。 就算他打着寿亭侯府的名号，恐怕也未必能成。 但就在这时，一个面色倨傲的身影走了过来，忍不住面上勾起一抹冷笑。 “中山书院自有规矩，崔宽，你莫非还想要违反院规不成？” 沈无名扭头一看，此人他倒是不认识，不过目光落在他的身后，心中瞬间了然。 第86章 变脸的卢子昂 “陈伯安，你什么意思？” 崔宽双眼微眯，一步上前，挡在了沈无名的面前。 与方才开口的男子针锋相对，丝毫不让。 名为陈伯安的男子轻摇着手上折扇，“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要提醒一下崔师弟。” “你好歹也是中山书院的学子，要遵守院规，更不要胳膊肘往外拐！” 崔宽咧嘴一笑，“你在教我做事？你算什么东西？你也配？” 沈无名面带惊讶，这崔宽够刚的呀。 这陈伯安之名，他也有所耳闻，乃是上一届的中山郡榜首。 在整个定州，都在前二十之列。 只可惜后面的省试发挥不佳名落孙山，蹉跎至今，还是个举人。 可此人的才华却无可否认，乃是中山郡四大才子之一，就连马太守都将其当做座上宾。 甚至就连这会儿跑过来惹事儿，恐怕都跟马太守有些关系…… 因为他身后跟着的人正是马宝山。 沈无名早就想弄死他，不过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此时。 马宝山在陈伯安的身后，一脸的轻蔑笑容，目光落在沈无名的身上，满是嘲讽。 “崔宽，你还有没有尊卑上下了？陈师兄再怎么说，也比你高一届。” “而且陈师兄也是好心提醒你，不要因为外人，耽误了师兄弟们的时间。” “卢院长每天就抽一个时辰出来给大家点评策论，谁都嫌时间少了！” “你还帮一个外人说话，难不成……是收了什么好处吗？” 马宝山在那里阴阳怪气，而且声音还不小，引得其他人也望了过来。 听闻此言，众人也面露不满。 虽然知道马宝山是在挑拨离间，可问题是，他们的确希望卢子昂能够多指点几句。 每天大清早的就来排队，沈无名一个外人还想跟他们争，放在谁身上都不舒服。 崔宽的眼神愈发凛冽，他刚才还跟沈无名画了饼，这会儿就被人扯开了？ 他崔宽不要面子的吗？ “成与不成，自有卢院长亲自决断，轮不到你们来说话吧。” “更何况，恕我直言，就你们的水平，就算得到卢院长的指点，也只能名落孙山。” “还不如把这时间给沈公子……” 崔宽越说越上头，搞得沈无名都满是猜疑。 这家伙到底是在帮自己，还是给自己拉仇恨啊？ 尤其是陈伯安，听到崔宽的话，更是觉得尖利如刀，分明就是在点他。 上次身为中山郡榜首，结果连殿试的门都没踏进去，可有不少人在背后非议。 这会儿崔宽之言，分明就是往他的心上扎刀子。 “崔宽，你他妈的……” 陈伯安勃然大怒，上前几步似乎想要动手，却突然听到一道开门声。 “你们在干什么？” 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陈伯安连忙停下动作，转身鞠躬一礼。 而其他所有人，也都是整齐划一鞠躬行礼。 “见过院长！” 沈无名也抬头望去，发现一个身材枯瘦的老者站在门口。 老者形容枯槁，目光却如同鹰隼一般锋利，扫过众人一圈，无人敢与他对视。 “我问你们在干什么？”老者声音淡淡，重复了一遍。 陈伯安和崔宽连忙上前解释，双方各执一词，互相指责。 “院长，您定下的规矩，就是每天为书院的举人点评一个时辰。”仦說Ф忟網 “崔宽跟这外人相识，想要耽误大家的时间，我怎么能允许呢？” 陈伯安站在道德制高点上，一来就是状告崔宽。 “放你妈的屁。” 崔宽冷哼一声，“我只是说跟院长请示一番，又没有代院长做决定。” “成与不成，都是院长一句话的事情，轮得到你在这里嘤嘤狂吠？” 卢子昂听到有外人，也忍不住面带不愉之色。 他的时间何其珍贵？ 中山书院学子是他的门生，点评一番自无不可，但外人，他可懒得浪费时间。 见卢子昂的脸色变化，陈伯安也知道自己赢了，面带喜色，连忙添油加醋。 “院长明鉴，若是人人都像他这般，那我书院干脆就不要门槛了。” “谁都可以进，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来叨扰院长修行，那……” 他话未说完，崔宽又打断了他，“是谁都可以进吗？沈憔悴是阿猫阿狗吗？” “你要是能随便给我抓一个人，都是定州解元，都是沈憔悴。” “我今天在这里跪下给你磕三个响头，以后见着你绕路走行不行？” 听到解元这两个字，陈伯安柔软的玻璃心又受到了刺激，脸色阴沉了下来。 “解元又怎么了？解元就可以高人一等吗？他沈无名……” 他话未说完，又被打断了，不过这次不是崔宽，而是卢子昂。 “你们刚才说的是……沈憔悴沈无名？” “对。”崔宽点头道。 “的确是他，可就算他……” 陈伯安还要据理力争，可卢子昂压根没搭理他，连忙大步朝着前方走来。 将挡在身前的陈伯安扒开，一脸严肃化作喜色，满脸堆笑走到沈无名面前。 “这位就是沈憔悴沈公子吧！” 毕竟其他人他不认识也脸熟，此处只有沈无名是生面孔。 卢子昂满脸堆笑，拱了拱手，“在下卢子昂，忝为中山书院院长。” “不知沈公子大驾光临，还闹出这么一番误会，实在是抱歉，抱歉。” 啪嗒！ 本来一脸得瑟的陈伯安，看到这一幕，顿时瞪大了眼睛，手中折扇掉落在地。 啪嗒一声。 周围人也无一不是面色错愕，完全惊呆了，这……这还是院长吗！ 之前什么太守，甚至刺史府的官员，来到中山书院，卢子昂都是不假辞色。 可现在…… 太热情了。 太夸张了。 太假了。 沈无名尬笑着打了个招呼，因为卢子昂的目光实在是太狂热了。 搞得他无所适从。 他今天是过来求学的，哪有老师对学生这么热情的？ “对了，这快到饭点了，沈公子吃饭了吗？要不咱们去天盛酒楼，我请客。” 卢子昂将沈无名按着坐在椅子上坐下，然后赶忙沏了一杯茶端过来，热切问道。 “不用不用！” 沈无名连忙道：“卢院长您日理万机，能够抽时间指点我两句就已经很好了。” 卢子昂摆了摆手，“没事没事，我一天都没啥事，闲的很。” “只要沈公子您吩咐一句，什么时间点有空，我亲自上门为您讲策论。” “您放心，我一定好好讲，我的策论还是有点水准的，而且我押题忒准。” “只要您信得过我，我保证您三个月之内，策论达到一流的水准。” 第87章 文章憎命达 在卢子昂的热情招待下，他很快就被请入了厅内。 至于其他排队等候的书院学子，卢子昂甚至没有多看一眼。 “不是，这……” 韦孝文望向崔宽，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崔宽同样是一脸懵逼。 他还在想着如何说服卢子昂，甚至在琢磨着，要不要搬出家族。 只求卢子昂能够指点沈无名两句，那他的面子就算保全。 而且还能得到沈无名的人情。 却没有想到，沈无名的大名如此好用，卢子昂也是说变脸就变脸。 “这……” 陈伯安眼睁睁看着沈无名被卢子昂请进屋中，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鲜血缓缓渗出，他却没有反应。 只有深深的不甘和不公……同样都是中山郡第一名，待遇怎么差这么多？ 凭什么？ 马宝山也是咬牙切齿，望了望屋内，可始终还是没有冲撞卢子昂的勇气。 片刻后，一个书童从屋中走出，“先生叫你们拿着策论进来。” 众人也来不及感叹方才之世，连忙捧着策论，屁颠儿屁颠儿步入屋中。 马宝山也想跟进去，却被书童拦下。 “马公子，院长的规矩您知道，等您考上举人功名，再进来吧。” 说完之后，书童也转身进屋，只剩下马宝山一个人留在院中。 萧瑟，孤独，凄凉。 众人进屋，就看到沈无名和卢子昂并排而坐，谈笑风生。 似乎是平辈相交。 而他们却一个个在下边，只能弯腰鞠躬，然后排队递上策论。 卢子昂却没有看他们，而是满脸疑惑望向沈无名。 “方才说到这南北文风大不相同，质量和产量，北方也不如南方。” “尤其是南唐，更是号称文章鼎盛，无名你觉得是什么原因呢？” 方才两人也是在探讨儒学，说到了文章的问题。 蛮夷自然不必多言，可当今中原四国，却以南唐文风最盛。 其次后蜀，再次燕国。 国力最为鼎盛的北汉，儒家修士也是最多，可偏偏文章产出不如其余三国。 沈无名闻言轻哂，“这不是很正常吗？” “哦？”卢子昂眼中疑惑更甚，“怎么个正常法？” “文章憎命达呀！”沈无名叹了一口气，“你翻开那些古人诗集看看。” “国力强盛，诗人意气风发的时候，写得出什么作品啊？只会歌功颂德。” “但若是国力衰微，诗人命途多舛的时候，那才叫一个才思泉涌。” 沈无名那是深有体会，从古至今都是如此。 甚至包括后世，某位沈无名骨子里面都崇拜的前辈，文学水平却极不稳定。 号称是，逆风辛弃疾，顺风张宗昌。 就像谈恋爱的男女，情话说不出两句，分手后的e文案却堪比钗头凤。 “文章憎命达……”卢子昂若有所思，脑中回忆一遍，似乎正是如此。 甚至包括他自己，曾经叱咤风云，上书太平十二策的时候，文章造诣也远不如现在。 反倒是这些年蹉跎……磨练出来了。 “对，说的对呀。” 卢子昂深有同感。 “一句话。”沈无名比出一根指头，“国家不幸诗家幸，赋到沧桑句便工。” “南唐为什么文风鼎盛？不就是因为几代庸碌之君，不是念佛就是写诗。” “读书人哀民生之多艰，那写出来的东西自然好，咱们嘛……差远了。” “哈哈哈哈。” 卢子昂朗声大笑，就连方才对沈无名颇有成见的书院学子，此时也都笑了起来。 虽然他们之间可能有矛盾，但嘲讽起南唐，却颇有同仇敌忾之心。 而且换句话说，沈无名也安慰着他们。 原来文章写的差不是我的问题，而是咱妈太强了，把咱保护得太好了呀…… “无名见微知著，的确是目光如炬啊，后面有空，我再跟您好生请教。” “这会儿先看看他们的策论如何？”卢子昂客气地问道。 沈无名点了点头，方才都是闲聊，最重要的还是策论，“听院长的。” “都拿上来吧。” 陆子昂吩咐一句，书童便将他们的策论堆在一起，然后放在桌上。 “无名啊，你先看看他们写的，有什么不好的，拿出来咱们讨论。” 卢子昂满脸堆笑，将一堆策论递到沈无名的面前。 沈无名尴尬一些，“卢院长，以我的水准，恐怕没资格点评啊。” “这是说什么话？”卢子昂正色道，“能得到你的点评，那是他们三生有幸。” “你们说是不是？” 最后一句话，卢子昂是看着其他书院学子问的，众人脸色变得极为复杂。 或是嫉妒，或是无语，或是愤慢……却无人敢当面反驳卢子昂。 崔宽主动道：“憔悴兄乃是我中山郡第一才子，自然有这个资格。” “尤其是他秋试策论，更是高瞻远瞩，见微知著，定是治世大才。” “能够得到憔悴兄的指点，是我崔宽的荣幸。” 众人禁不住侧目而视，崔宽好歹也是这一届秋试冒头的才子。 居然自甘堕落，还去舔沈无名？ 随即韦孝文也主动上前，一番吹捧，众人也只能认下此事。 沈无名被架上了，也只能答应下来，拿起策论扫过一遍。 “嗯？” 目光落在名字上，沈无名忍不住有些好笑，“居然是陈伯安陈兄的？” 陈伯安面色一僵，想到方才他去为难沈无名，这会落他手上了。 恐怕脸面保不住了。 “你感觉如何？”卢子昂不动声色，轻声询问道。 “恕我直言！”沈无名如实点评，“文章通顺，辞藻华丽，的确是中上之作。” “只可惜太过于刻意追求华丽，反倒是华而不实，匠气太重，缺乏实用性。” 平心而论，无论是格式还是章句，陈伯安的这篇策论都还是颇有水平。 但……不实用。 “看吧，我就说你有这些问题，结果你练了这么久，还是没改掉。” 卢子昂看向陈伯安，眼中带着失望，“无名一眼就看出来了。” “不要刻意追求华丽，要实用，你们写出来的策论，就是将来的施政方针。” “光说一些假大空的概念，有用吗？让你去操作，你能操作出来吗？” 卢子昂面对沈无名极为热情，可对书院学子，却跟活阎王一样。 这会儿把陈伯安骂了个狗血淋头，然后又让沈无名看第二个人的。 沈无名初时还觉得有些得罪人，到后面隐隐发现，卢子昂赫然就是以此锻炼自己。 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写诗也会吟。 花了一个多时辰，沈无名才把他们的策论都过了一遍，同时也暗暗记住卢子昂的点评。 【你阅读了众多优秀策论，并且聆听了策论大家的点评，技能‘策论’升级为lv2】 沈无名之前也自学过策论，也读过许多作品，早已经收录了这项技能。 只可惜，无论是自己写，又或者让娘子帮自己修改，始终停留在一级。 没想到卢子昂一番点拨，反倒让他得以突破。 “滚吧滚吧，明天还是这个点，要是再让我看到你们拿些垃圾过来，就不要再来了。” 卢子昂将书院学子都撵走，然后才看向沈无名。 “无名，你可知道，我为何要让你来点评这些垃圾？” 卢子昂神情严肃，没有方才那刻意的热情，而是如长辈一般。 沈无名略一思索，便回答道：“多看他们的文章，多听他们的问题，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对。” 卢子昂点了点头，“我看过你秋试的策论，光从‘策’而言，我教不了你什么！” “你和他们不一样，你重策而轻论，想法都很好，但文章还缺了点功夫。” “哪怕你的点子再好，总要写得足够漂亮，才能够得到考官和陛下的赏识。” 沈无名若有所思，这策论是两个字，也代表着两个不同的东西。 策是方法，论是文章。 简而言之，就像你的项目设计再牛逼，PPT做不好，也拿不下甲方爸爸。 “我明白了。” 接下来的几天，沈无名改变了之前的生活轨迹。 每天吃完早饭之后，就是往中山书院跑，跟卢子昂请教策论之道。 卢子昂还非常客气，说是自己亲自登门过来，不过沈无名还是不敢拖大。 尊师重道，这是刻进国人骨子里面的东西。 当然，这收获也是不菲，如今，他的策论已经提升到了lv3。 写出来的东西，卢子昂那叫一个赞不绝口。 不过到了晚上，沈无名还是和以前的习惯一样，跟自家娘子边吃夜宵，边讨论诗词。 也会总结白天的收获。 “看来夫君是胜券在握，一定要挣一个状元郎回来了！” 楚幼仪横坐在他的腿上，捻起一块糕点，喂进沈无名的嘴里，嘻嘻一笑。 沈无名嘴角勾了勾。 就在这时，小花匆匆走进来，说是有一位道姑前来求见。 “什么道姑？” 宋南烛牵着曹茱萸的手，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站在门外打量着沈无名。 不多时，叶倾城就跟着小花步入院中，入眼处，一堆莺莺燕燕。 “见过沈公子！” 叶倾城依旧是一身道袍，不过却没有刻意遮掩身形，弧线优雅，胸襟宽广。 头上依旧还是道士发髻，不过却更显柔美，长发飘飘，仙姿绰约。 难怪小花说是道姑。 她扫了一眼楚幼仪等人，因为上次跟宋南烛的误会，这会儿没有自作聪明了。 而是跟沈无名打了个招呼，然后才问及几人身份。 第88章 夫君，我帮你吹 “我娘子，楚幼仪。” “见过嫂夫人。” “我朋友，曹茱萸，也是中山郡督造官。” “见过曹大人。” “这位你上次见过，我就不介绍了。” “宋姑娘。” 沈无名介绍了一番，双方见礼之后，就将叶倾城迎进屋中。 宋南烛站在门外，眼角轻抽，又想起了上次沈无名说她是“普通”朋友。 “凭什么呀？” 宋南烛有些不快乐，闷闷地坐在旁边，美眸瞪得鼓鼓的。 原来那小道士是个道姑…… 那沈无名上次说他们是普通朋友，是怕道姑误会她跟沈无名的关系吗？ 那他跟这道姑什么关系？ “可是……” 宋南烛忍不住斜了曹茱萸一眼。 可他介绍曹茱萸的时候，却说的是朋友啊？ 区别对待，哪有这样的道理？ 楚幼仪全程都在默默看着，眼中闪过一抹异样。 “上次答应沈公子，帮你寻找几本阴阳术，我可一直没忘。” 叶倾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只是得到公子指点，刚好到了突破的关头。” “耽误了几日，这出关之后，就赶忙给您送过来。” 说话间，叶倾城就从袖中掏出几本薄薄的书册，放在桌上。 随后介绍了一番，全部都是道家正统传承的阴阳术。 沈无名接过放在身前，不过并没有急于翻开，而是拱手道喜。 “能够突破，那也是小叶道长的本事，我可不敢居功，在这里恭喜了。” 说话间，他心中也在感叹，不愧是天师道的天下行走，天赋就是好啊。 随随便便就能突破。 不像他，修炼了这么久，这会儿还在第六境，根本都不够看。 而叶倾城天赋悟性这么好，怕不是八九境了吧。 想归想，沈无名也没有太多嫉妒，而是真心实意道喜，随后寒暄几句。 “对了，不知你们打算何时进京？上次我说的事情……” 沈无名这几天虽然在忙活着策论，可还是没有忘记崔祖娥先前对他的提醒。 那些守旧派的人打算在天师道身上做文章，到时候祸水东引，驱虎吞狼。 他可得提前做好准备。 叶倾城莞尔一笑，“估计过两天吧，天师道和墨家也有一些合作，还需要商量几日。” “回去的时间还没定下来，这段时间，恐怕还得叨扰一下沈公子。” “叨扰倒也不必了。”沈无名摆了摆手，他可不想和这个女人有太多交道。 只是因为关乎到自家的饭碗，他还是提醒了一句，“时间定下来后，跟我说一声。” “我到时候送你们一起过去吧，最起码过了永定河，后面我就放心了。” 主要是后面就算出了事，那也跟他和寿亭侯府扯不上关系。 叶倾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许久后，才点了点头。 “好。” 此事说好，叶倾城便告辞离开，沈无名才拿起桌上的书看了看。 根据叶倾城所言，这都是道家真传，有《抱朴子》、《素女经》、《大洞真经》、《握槊法》之类的。 听名字倒是不错，不过沈无名看了看，却忍不住脸上带着嫌弃。 “啧啧……怎么感觉……不咋样呢？” 他如今也算是入了阴阳家的法门，不说吃过猪肉，起码见过猪跑。 这些道家真经相比于他得到的长信君阴阳秘录之类的，差了许多。 不说图文并茂的观感，就算是修炼法门，也较为粗糙。 更多只是养生功法，强调壮体、肾气、阳精之类的。 而具体的阴阳交泰过程就比较粗糙了，甚至可以说是浅尝辄止。 “我他妈想找部AV，你给我来个三级片？” 摇了摇头，沈无名将这些书扫过一遍，随后就丢在了书架角落。 正打算往门外走去，想了想，又找了两本厚的书盖在上面。 人可以死，但是不能社死。 “呦，送走你的小道姑了？”刚走出门，宋南烛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沈无名翻了个白眼，“人家找我是说事呢。”尛說Φ紋網 曹茱萸也点了点头，帮着他说话。 “小叶道长是天师道的小天师，找沈公子，肯定是有正事。” “呵呵，你什么都懂？懂王？” 宋南烛报之以冷笑，随后望向沈无名，“你这家伙，马上就要准备省试了。” “最近修炼的怎么样了呀？我来帮你检查检查功课。” 说话间，她就已经大步向前，捏了捏拳头，发出一声声清脆爆响。 “不用了……” 沈无名脸色一变，他又想起了当初被一指头弹晕的恐惧。 “不用客气！” 宋南烛咧嘴一笑，随即握紧拳头就朝着沈无名轰了过来…… 入夜。 楚幼仪拿着药水，帮沈无名擦了擦胳膊上面留下的两排浅浅牙印。 “南烛也太不懂事了。” 楚幼仪擦完药水，心疼地帮他吹了吹。 刚才宋南烛非要动手，沈无名也没办法，又不想伤了她。 只能想尽办法防御。 可千防万防，没有防到她一口咬在了胳膊上。 不过她也没占到便宜，被沈无名把屁股都打肿了。 “我就不明白了，她跟我有仇吗？真是的。” 沈无名呲了呲牙，忍不住吐槽。 楚幼仪眼中闪过一抹异样，不过什么都没说，只是莞尔一笑。 “我再帮夫君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楚幼仪温柔地帮他吹了吹，片刻后，又提着药水来到隔壁房间。 宋南烛趴在她的床上，臀儿高耸，倒是比之前多了几分女人的味道。 “哎呦喂，你可来了，我屁股痛死了……” 宋南烛歪过脑袋，看着楚幼仪惨叫道。 楚幼仪翻了个漂亮的大白眼，“你自讨苦吃，何必呢？” “什么呀？我都没有真的动手。”宋南烛连忙叫屈，“我都没有动法力。” “谁知道那个家伙下手这么狠，两巴掌把我屁股都扇肿了。” “你呀你……” 楚幼仪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随后关上房门，退开她的裤裙。 “这药水有点疼啊……” 院落中。 曹茱萸还没有离开，坐在石椅子上，双手撑着脑袋。 目光迷蒙，在两个房间之间跳动。 第89章 君子报仇 “曹大人，曹大人？” 曹茱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怔怔出神，沈无名都走到他身边了，仍未察觉。 直到沈无名抬手在她眼前挥了挥，曹茱萸这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沈公子。”曹茱萸脸颊微红，连忙道。 沈无名瞥了瞥周围，随即指了指自己的房间，“能不能请您到我的房间说个事？” “啊？”曹茱萸面色一僵，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白皙的面颊铺满了红潮。 “现在吗？可是……楚妹妹她们还在旁边啊，会听见的……吧……” “什么呀？”沈无名满脸疑惑，“我只是想请你帮个忙。” “哦哦哦……” 曹茱萸这才反应过来，面色愈发娇羞，连忙起身朝房内走去。 只为避开沈无名那满是不解的眼神，心中却在暗自羞恼…… 曹茱萸啊曹茱萸，你一天天心里面在想什么呀？ 沈无名耸了耸肩，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曹茱萸怪怪的。 进入房中。 沈无名就顺手把门关上，曹茱萸嘴唇嗫嚅，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刚才就已经差点出丑了……可是，万一沈无名来真的，自己该怎么办呢？ 要不要反抗呢？ 是那种欲拒还迎的反抗，还是坚持到底呢？ 就在曹茱萸心绪翻飞的时候，沈无名就走到身边，给她倒了一杯茶。 “我有件事想拜托一下曹大人，就是你家做生意的，应该认识一些黑道上的吧？” 能够把生意做起来的土豪，尤其是实业，基本都是黑白通吃。 曹家工坊能够有这般基业，自然不可能只是一帮商人。 “倒是打过交道……”曹茱萸美眸望着他，清漪如水，“沈公子是想……” 沈无名眼中露出一抹难得的凶狠，“我想弄一个人……想弄死他。” “啊？”曹茱萸愣了一下，对她而言，杀人并不是很奇怪的事情。 可问题是，她接触到的沈无名，一直以来，都是温温和和。 都没有跟谁脸红脖子粗过，更不要说杀人这种事情…… “你是认真的？” 曹茱萸脸色严肃了几分，死死盯着沈无名，却见他点了点头。 “有人要弄死我，前几天准备秋试，我还没还手呢，最近刚好有空。” 沈无名可没有忘记上次回家时遇到的刺杀，而且也知道幕后之人。 就是马宝山。 这家伙为了抢夺寿亭侯府的基业，暗中下手。 他初次动手遇到的那几个憨批不算什么。 可最后出场的那个黑影人，若非宋南烛出手，他说不定就没了。 这么大的仇，他可没忘。 而且簪花宴和中山书院，马宝山也一直在恶心他，必须得解决了。尐説φ呅蛧 “行！” 曹茱萸点了点头，“杀谁？” “马宝山！” “马太守的儿子？”曹茱萸眉头轻皱，“那……最好不要用外人。” “不然走漏了消息，马太守就这根独苗苗，肯定会不死不休的。” “所以我才找你呀。”沈无名咧嘴一笑。 来到这个世界也这么久了，沈无名最信任的自然是家里人。 除此之外，就是宋南烛和曹茱萸了。 不过寿亭侯府和马太守本来就有仇，若是动手太明显了。 宋南烛是个莽夫，动手可以，保密未必靠谱。 所以想来想去，他最终找到了曹茱萸。 “那我让人去打探一下消息，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 曹茱萸很快就答应下来，不过犹豫片刻，“我觉得，斩草不除根，始终是有风险。” “要不咱们把马太守也一起……” 说到这里，曹茱萸伸出手掌划拉了一下，意思是要不要连马太守也干掉？ “这……后面再说吧。” 沈无名说实话有点心动，但马太守毕竟是朝廷官员，地位不低。 这还是一郡首官！ 若是被人刺杀什么的，恐怕会惊动刺史府甚至京城。 “先不急，马太守那边……我有另外的想法。” 沈无名不觉得自己是个狠人，可他们一家人还是要整整齐齐。 虽然没法暗杀马太守，但接下来就有一个不错的机会。 若是稍微运营一下，将马太守弄个流放边疆应该不成问题。 “就看……那些人够不够给力了……” 沈无名喃喃自语，想到了那些想要借刀杀人的守旧派。 而他现在，就是要借守旧派这把刀，干掉马太守。 “行，那我们尽快动手……” 曹茱萸话未说完，房门就突然被推开，“动什么手？为什么不叫我？” 宋南烛一脸不爽地双手抱胸，美眸怒视着沈无名。 这家伙，也太不把我当自己人了吧！ 动手这种事情都不叫我，而是跟曹茱萸这个妖艳贱货商量…… 沈无名面色一僵，“你……你怎么过来了？” “她能过来，我为什么不能过来？”宋南烛哼唧两声，随即又觉得态度有些不当。 想了想刚才幼仪跟自己说的。 女孩子耍脾气也没有什么，可若是动不动就耍脾气，就只会惹人讨厌。 “哎呀。”宋南烛挤出一丝笑容，坐在沈无名身边。 “都哥们，要对谁动手我也一起，你先前失去记忆，都是因为我的错。” “要是你再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呢？” 沈无名见宋南烛一副为自己着想的模样，面色也柔和下来。 “我……这件事你还是不要掺和比较好，下次我再叫你。” 马太守还没有倒台之前，杀马宝山这件事情就得保密。 沈无名有点不相信宋南烛的这张嘴，所以不愿意让她掺和。 曹茱萸也点了点头，“这件事要保密，宋姑娘还是……下次吧。” “什么意思？” 宋南烛横眉冷对，“对你就不用保密了，到我这儿就要保密了？” 她怼了曹茱萸一句，又转头看向沈无名，“你要对我保密吗？” 沈无名抿了抿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好在这时娘子也从外面走了进来，顿时就把求救的目光投了过去。 楚幼仪温婉一笑，“夫君，让南烛一起吧，她武功好，可以帮到你的。” “而且南烛也知道轻重，不会大嘴巴的。” 第90章 计划不如变化 天盛酒楼外。 三个黑衣人蹲在对面的巷道角落，自然就是沈无名、曹茱萸和宋南烛。 “我们真的有必要在巷道堵他吗？总给我一种……我是坏人的感觉。” 曹茱萸黑色劲装紧贴身躯，巷子口的灯笼微光，勾勒出诱人的丰硕曲线。 脸上戴着黑色面巾，一双秋水潋滟的眸子露在外面，风情无限。 不过她对沈无名的布置却有些无力吐槽，为什么一定要在巷子啊？ “我们总不能直接冲进去吧，天盛酒楼里面那么多人，又不是瞎子。” 宋南烛愤愤不平的扫了她一眼，这妖艳贱货，穿什么衣服都勾男人。 平常穿个官袍，就已经够骚的了，这会儿换上劲装，更是媚到了极致。 那胸脯、那腰身、那肥臀……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骚啊？ “可以用墨家术法呀。” 曹茱萸疑惑地望着宋南烛。 “我只要提前布置一番，保证杀了他，还不会惊动其他人。” “就你聪明。”宋南烛撇了撇嘴。 沈无名没有理会两个女人之间的战斗，而是拎着包裹，从中拿出一堆零件。 有墨石、黄金、白银、水银、朱砂、三角旗…… 将这些东西都按照一定规律铺好之后，沈无名这才松了一口气。仦說Ф忟網 “幻阵已经布置好了。” 他在文庙经历了好几年的幻境，系统也已经收录了儒家幻阵。 不过这还是第一次用，沈无名也没有太多把握。 “别的不说，就这玩意儿来当阵眼，真的没啥问题吗？” 沈无名把玩着手上一颗带着虚幻光彩的珠子，朝着曹茱萸问道。 曹茱萸娇笑道，“沈公子放心好了，好歹是裴家拿出手的。” “这可是深海蜃珠，起码要三百年道行的蜃龙大妖，才能凝聚而出。” “不管是哪一家的法门，只要是幻法，这就是最顶尖的厌胜之物。” 上次裴渊叫他帮忙，沈无名本来是拒绝的，就是因为这颗珠子，才最终搞出了甜菜糖。 他最初是想转手卖出去的。 毕竟这种深海蜃珠，最起码也能卖个十万两以上。 若是遇到阴阳家和道家那些搞幻法的家伙，翻个两三倍都不是不可能。 有价无市。 可没想到这会还派上了用场。 “那就行，咱们现在已经布好了笼子了，就等着那个大头鱼入网了。” …… 马宝山最近很郁闷，总感觉做什么都不得劲，就是很水逆的感觉。 马家花了那么多的功夫，眼看就要拿下寿亭侯府了。 结果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蹦出来个沈无名。 坏了他马家数年谋划。 然后他恼羞成怒，想着派人把沈无名解决了，结果还折了几个好手。 就连家中最强的一位客卿，也被人一脚踹死，让他被禁足了好久。 结果一放出来，又是倒霉透顶。 在簪花宴上出丑，现在整个中山郡的人都知道了他马公子不行，而且还喜欢兔儿爷。 就连去中山书院…… “这一切，都是因为沈无名那个王八蛋，你最好别落到我手上了。” 马宝山一口老酒灌入喉中，将酒杯重重砸在桌上，起身就朝着外面走去。 最近太倒霉了，喝酒都没意思。 还好他发现了一个不错的同道中人，也就是书院的那位陈伯安陈师兄。 最近两人的关系飞速升温，甚至昨天晚上，他还让陈师兄背道而入。 不得不说……爽！ “走，去陈家。” 马宝山离开天盛酒楼，径直朝着陈家走去，他反正是不想回家面对他爹那个老梆子了。 “不是……他没往我们这边走啊……” 沈无名他们三人看到马宝山出来，本来都做好了准备，只要一踏入巷子就启动阵法。 结果这家伙根本没往巷子这边走，而是朝着左边那条街去了。 宋南烛歪着脑袋，嘴角含着戏谑，“曹大人，你不是说这是他必经之路吗？” “我……” 曹茱萸也很懵逼，“我派人盯了他几天，每次回家都是往这边走啊。” “这……他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吗？” 三人相对无言，看着马宝山的身影越走越远，沈无名还是当机立断。 “先跟上去。” 虽然怼在巷子里把他弄死比较稳妥，可现在的情况，已经容不得他们多想。 赶忙收起阵法，然后三人就朝着前方追去，却见马宝山的路越走越偏。 似乎是在往城外走。 “都快宵禁了，他这么晚出去干什么？”宋南烛满脸狐疑，“晚上都不打算回来吗？” “我知道了。” 曹茱萸动手之前，已经让曹家的人去把马宝山调查了个底朝天。 包括他的人际关系，还有最近勾搭上陈伯安的事情。 将这件事情娓娓道出，沈无名和宋南烛都忍不住嘴角抽搐。 “人不能……最起码不应该……” 沈无名好歹受过九年义务教育，对这种事情起码是尊重的。 可落到马宝山身上……尤其是父子传承，兄弟相爱，多少有点…… 跟着一路，发现马宝山果然带着几个仆人出了城，一路来到了城边上的一个村子。 毕竟离城远的村子，这些年经历战乱，大多都荒废了下来。 只有郡城边上，反倒是聚集了不少流民，也形成了一个村子。 “就是这家！” 看到马宝山让仆人在外面守着，然后推门而入，不多时，里面就传来靡靡之音…… 沈无名忍着心中强烈的不适，开始安排，“外面这几个交给你们，我进去干掉就走。” “我跟你一起。”×2 两女异口同声道。 …… （前面兄弟们的评论我都看了，量子阅读的忽略不计，有用的意见我都很感谢，另外回答几个疑问： 1，主角是身穿，后面也不会被原主摘桃，，，2，主角也只是刚高中毕业，有些兄弟人生阅历比较丰富，会觉得幼稚，但人的思维总是慢慢成长起来的嘛，，，3，金手指的用处可能和其他悟性逆天的不太一样，在本书中也主要不靠系统装逼，而是靠九年义务教育和高中的知识，，，4，爵位体系参考隋唐时期，而非秦汉或国外，如唐朝异姓王都有一百多个，尤其是楚平山有爵无官，含权量较低） 第91章 铁锹战神，蛄蛹者 “没必要吧，我应该能行。” 沈无名看着两女，“外面人多，你们两个人好互相照应。” 宋南烛满是怀疑，“可是你这细胳膊细腿的……” 曹茱萸虽然没说话，但担忧的眼神还是出卖了自己的内心。 搞得沈无名满是无语，好歹自己也是儒墨双修的第六境。 怎么搞得自己这么菜鸡呢？ 按照以前打游戏的段位，多少也算个星耀？最差也是钻石吧？ 就算王者满地走，也不至于钻石就没有生存空间了吧？何况自己还是以有心算无心。 可无论他怎么解释，两女都不让她一个人去，曹茱萸更是拽着他的袖子。 “我们一起吧。” 曹茱萸认真道：“他也就带了四个护卫，我解决两个，你们一人一个。” “然后我们一起杀进去就好了，大不了毁尸灭迹，谁都找不到。” 沈无名无可奈何，最终也只能听从两女的意思，一路沿着墙根，走到房门外。 “准备动手。” 沈无名盯着四人，正准备安排目标，身边两道流光就一闪而逝。 “扑通！”×4 紧接着，四个人就扑通倒地，话未说完的沈无名呆愣愣看着两女。 “不是，那我们刚才商量那么久干啥……” “哎呀，不重要啦。”曹茱萸挽着他的袖子，“干掉马宝山才是重点。” 沈无名翻了个白眼，随即给了两人一个眼神，然后一脚踹开房门…… 马宝山：or2 陈伯安：OR?7 沈无名恨不得掉头就走……他一开始也是有心理预期的。 甚至想过开门之后，马宝山跟陈伯安你侬我侬的，卿卿我我的。 可没有想到这么快。 他俩进门没两分钟，就已经开始背道而驰了，太辣眼睛了。 “你们……” 马宝山趴在陈伯安的身下And身前，扭头看向沈无名，顿时恼羞成怒。 被人知道自己是个挨艹的勾b套子也就罢了。wＷＷ.xszＷω㈧.йêt 但是眼睁睁地在别人面前表演，那简直……无地自容。 “沈无名，你他妈的……” 马宝山当场就要拔鞘出刀，但沈无名也反应过来了，动作更快。 顺手拎起屋边的铁锹，浩然正气灌输之下，普通的铁锹瞬间煜煜发光。 “砰！” 一声巨响，铁锹就拍在了马宝山头上，发出一声嗡嗡嗡的颤鸣。 马宝山还没动手，就受此重击，整个脑袋晕乎乎的，随即又是一团黑影迎面砸下。 陈伯安这个搅屎棍，也看出了来者不善啊。 可兴之所至，居然破天荒地又蛄蛹了两下。 而这个时差，让沈无名得以腾出手来，铁锹划过一道优美弧线，砸在了他的脑门上。 “扑通……” 陈伯安双眼翻白，脑袋晃悠了一下，随即就干脆利落趴倒在马宝山身上。 “呼……” 沈无名长出了一口气，看向身边两个脸色又青又白的女人，丢下铁锹，摊了摊手。 “搞定了。” 早知道这么容易，他就不找曹茱萸了，自己悄悄尾随过来，就把事办了。 宋南烛正想说话，但随即捂着嘴奔出门外。 曹茱萸脸色也有些发白，不过相对而言，还是淡定些许。 “赶紧处理此处的痕迹……” 曹茱萸将他身上的包裹解下来，然后拿出方才的布阵材料，开始摆放。 沈无名有些不解，“人都已经解决了，为什么还要布置幻阵？” 曹茱萸一边布置，一边回答道：“有些法门可以根据此处的痕迹，推演先前的事情。” “甚至能够利用一些特殊的阵法或术法，还原之前发生的场景。” “比如说海市蜃楼，又或者是某些山谷会出现幻景或鬼魅之声。” “有些真的是鬼魅作祟，而有些却是特殊地形保留了当时的场景！” 沈无名若有所思，这种自然景观录音录像的传言，他之前也见过报道。 大概就是石英岩、强磁场的山谷之类，在雷电天气下，可以复原之前的效果。 类似于录音录像。 不过一直没有很科学的解释，但曹茱萸似乎对此有些了解。 “简而言之，我们就是要清除掉我们刚才动手的痕迹，然后用幻境来填补。” “到时候就算衙门的法家高人，也只能恢复出幻境场面。” 沈无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岂不是每个杀人凶手都可以这么干，衙门还怎么破案？” “你以为那么容易呢？” 曹茱萸翻了个娇俏的大白眼，“幻境容易布置，可用幻境改变天地规则却不容易。” “咱们是刚好有深海蜃珠，而且你又擅长儒家幻阵，才能蒙蔽那些法家高人。” “现在就是要构造一个他们怎么死亡的幻境……你有什么想法？” 沈无名恍然大悟，随即指了指他们身上的伤痕，“这是明显的撞击痕迹。” “要想弄成自然死亡是不可能了，不如……让他们自相残杀？” 曹茱萸思考片刻后，便点了点头，“这倒是可以。” “那就布置成两人x生活不和谐，然后发生争吵，其余侍卫进来之后被打晕了。” “然后两人自相残杀，最后……形成这样的场景！” 两人商量好了，随后就开始布置，这种操作，类似于剪辑视频。 开头不动，随后编辑信息。 马宝山对陈伯安的时间不满意，发生争吵，随后侍卫进来，打死一片…… 同时还把尸体摆了进来。 一切都弄好之后，沈无名和曹茱萸才走出来。 宋南烛这会儿已经吐得小脸发白，有气无力，“我……太辣眼睛了……” “看吧，我叫你别来的。”沈无名责怪了一句，不过既然她这副模样，还是忍不住有些心疼。 上前拍了拍她的玉背，然后解开腰间的水囊，“喝两口吧。” “咕噜噜……” 宋南烛灌了好几口水，才算是缓过来。 沈无名多了个心眼儿，还将她的呕吐物用浩然正气包裹，丢到了远处。 宋南烛见他居然没有丝毫嫌弃，不由得眼中闪过一抹动容。 “就差最后一步了。” 沈无名看向曹茱萸，曹茱萸也点了点头，只有宋南烛一脸茫然。 “还差什么？都布置好了，我们走了呀。” “我们人为布置的场面，多少还是会有一些遗漏。” 曹茱萸解释道：“所以我们需要有人去破坏现场，避免遗漏被放大……” 沈无名手持蜃珠，轻轻一点，随即房中便传出一道惨叫声。 赫然就是马宝山的声音。 声音凄厉、痛苦，响彻大半条街，顿时周围的邻居都被惊动了。 周围不少房间灯火亮起，更有甚者推门查看，想要找陈伯安来算账。 “大晚上的，你他妈哭丧啊。” 一个满身刺青的壮汉骂骂咧咧走进陈伯安的房子，紧接着他嚎得更大声了。 于是更多的人冲进去了…… 第92章 八卦掌 一天时间，马宝山和陈伯安被人杀死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中山郡。 无数人暗中非议。 一来马宝山的身份毕竟是太守独子，中山郡有名的纨绔。 二来是死法奇特…… “听说衙门的法家强者去看了，甚至重现当初的景象，简直不堪入目。” “马宝山被人捅了后门不说，还嫌人家时间不够，捅得不够爽。” “结果吵起来被人给弄死了，死的时候，两个大男人都光溜溜的。” “你是没看到现场，两人刚开始的时候……啧啧啧…… “那马宝山夹着声音，尖着个兰花指在那里叫相公……然后就被他相公拍死了。” 在这个时代，本就没什么娱乐活动，这种达官贵人的丑闻，正是大家所喜欢的。 甚至不少说书的唱戏的，都赶着蹭热度…… “话说中山马家郎，体态妖娆似娇娘。” “丈夫身，骨却软，专往男儿胯下钻。” “正逢那名落孙山陈伯安，爱上这下贱小心肝……” 沈无名正在渝州小面请叶倾城吃面，望着旁边刚搭起来的戏台子。 忍不住又想起了那辣眼睛的场面，顿时觉得面前的面都没什么味道了。 “放心好了，这次不是牛肉，是兔腿！” 沈无名用筷子指了指面前的肉，意兴阑珊地跟叶倾城介绍道。 “兔兔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 叶倾城嘟囔了一句，没有伸筷子，只顾干着面前的胡辣壳面。 沈无名翻了个白眼，然后给她夹了一块，丢在面里，她倒是也没有拒绝。 吃了大半碗面，她才尝试性地夹起一块兔肉放进嘴里，顿时眼睛就眯了起来。 “好香！” 要想兔肉做得好，那料必须要放得足，不过这是渝州小面，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自己夹着吃吧，我要是给你放汤里，泡了就没那么脆了。” “嗯嗯。” 叶倾城这会儿不拒绝了，连连点头，大快朵颐。 看她吃的这么高兴，沈无名却始终没什么胃口。 “那戏班子就不能不唱了吗？就不能换一个吗？” 沈无名很无语。 叶倾城一边吃，一边说，“我这次过来找你，就是跟你说一声，我们后天打算乘船去京城了。” “我都跟你说了永定河的事，不打算换吗？”沈无名挑了挑眉。 “我这次奉命担任天下行走，不仅仅是去朝廷进贡，还要跟其他官员打好关系。” “永定河两岸路过多个繁荣郡县，我们已经提前派人送了拜帖，不能放人家鸽子。” 叶倾城倒是没有隐瞒，有什么说什么。 沈无名点头道，“那也行。” 如果叶倾城他们换路，那么沈无名倒也不用担心守旧派对寿亭侯府的攻击了。 但就算不换路，他也有所准备。 加之还可以借此机会算计马太守一波，可以把他拉下马。 “我是要送你们的，不过你们既然要走了，我还是给你一个小礼物吧。” 吃完饭后，沈无名就带着叶倾城来到了癞子头老者的书店。 在柜子里面翻了翻，然后找出来一个表面布满了六边形的皮球。 这其实就是沈无名自己复刻出来的足球，表面是皮革，里面是气囊。 气囊无非就是用麻布和胶水制作，然后安装上气针罢了。 不过沈无名弄不来气针，就是用的全封闭的。 “你打太极的时候还是不够柔软，所以我给你想了另外一个法子，就是抱球。” 沈无名想着前世某位武当山道长发的视频，就是用抱球来玩太极。 这会儿给叶倾城解释了一遍，“反正就是，两只手全程不能离开球的表面。” 叶倾城若有所思，随即接过足球，演示了两遍，的确比先前的效果好了不少。 随即，她抬眸望着沈无名，“这是你专门给我做的吗？” “不然呢？我拿去当蹴鞠踢吗？”沈无名摊了摊手，然后朝着后院走去。 “过来。” 叶倾城眸光微亮，望着沈无名的背影，嘴角不由得勾勒出浅浅笑意。 乖巧听话地走到后院。 “我上次跟你讲的那个叫太极拳，还有另外一个武功，也是养生功夫。” “名为八卦掌。” 八卦掌是晚清武术家董海川创建的，算是综合了各家之学。 不过本身还是跟道家有些关系，其中的一些概念，甚至名字都叫八卦。 “对你有没有用我也不知道，不过咱俩都哥们，我又不跟你藏私！” 主要是沈无名藏在家里的《抱朴子》这些被楚平山给发现了。 结果不仅没有觉得有问题，反而还说这是道家从不外传的好东西。 赞不绝口……然后全部搂到自己书房去了。 沈无名这才知道，叶倾城的确没有敷衍自己，反而还很大方。 便想着投桃报李，多教她一门功夫。 沈无名说完之后，就开始给他演练了一次八卦掌，“学会了吗？” 叶倾城全程旁观，越到后面眼睛越亮，最后甚至可以说像燃烧一样。 她没有想到，沈无名对于道家武功，居然研究到了如此境地。 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我……我学会了吧……” 叶倾城身怀道骨，寻常武功看一遍就会，道门法术也是如此。 可无论太极拳还是八卦掌，看似简练。 实则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总揽前人之所学，内藏天地。 尤其是上次学习太极拳之后，被沈无名骂了一顿，她都有点不自信了。 “那来，我看着你打一圈。” 沈无名让叶倾城开始演示，帮助她扭转各种错误。 动作和神韵，叶倾城没什么问题，就是力道的运作，还需要他上手。 刚开始叶倾城还有点尴尬，不过想到上次……身子不由得放松下来。 专心致志，别无杂念。 …… “查清楚了吗？宝山他们真的是斗殴而死吗？” 马太守坐在公房之中，脸色阴沉得可怕，如同一团黑水似的。 对面的郡守府法曹从事咬了咬牙，还是如实汇报。 “我……回禀太守大人，公子的死……的确是卷宗里面写的那样。” 法曹实在不愿复述马宝山的死法，刚才写卷宗的时候，都差点把他看吐了。 马太守脸色愈发阴沉，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桌上，身上隐隐散发出一股黑色气息。 “不可能！” 马太守双目锐利如刀，“且不说陈伯安没有背景，正想借助我儿靠上马家。” “光是那四个侍卫，都是兵家第二境的武夫，怎么会毫无还手之力被拍死？” “给我查，继续查，我要知道真相。” 法曹欲言又止，在他看来，这就是马太守不愿意相信事实。 其他人说话不可靠，他堂堂一位第三境法家修士，眼睛还会出问题吗？ 可马太守此时正在盛怒之下，他也不敢作死，只能委委屈屈答应下来。 “那属下继续安排人去查！” 第93章 崩溃的楚平山 叶倾城离开的事情，沈无名也跟自家岳父大人汇报了一遍。 包括崔祖娥先前所言，此时他都一一道来。 “那我现在就去广武营，调集精锐兵马，贴身保护天师道的船队！” 楚平山斟酌片刻，便下了决定。 沈无名忍不住面带惊讶，“广武营已经组建好了？” “哈哈哈。” 楚平山意味深长地一笑，“你以为，陛下和裴茂为什么要用变法派旧将？” 在楚平山的解释下，沈无名这才明白过来。 当初他们这些变法派旧将被贬谪的时候，连带麾下不少骨干也都只能隐退。 换言之，此时起复楚平山，他麾下之人也会重出江湖。 很快就能搭建起军营骨架。 无非就是填充一些基层士卒……而这同样可以用他们的家兵家将。 “像我寿亭侯府，光是封地护卫就有数百，加上府上的家丁护院不少！” “都是军中老卒，又或者我以禁军之法操练的精锐！” “披甲执刀，不逊色边军百战锐卒。” 楚平山说到这里的时候，也忍不住带着一抹骄傲，显得意气风发。 兴之所至，他又跟沈无名说了一些兵法上面的事情。 “别看开战的时候，动不动就是十万大军，可胜负之间，只需要数千选锋。” “即便是十万人百万人的大规模战争，你真正能依靠的也就手上那数千悍卒！” “要么选锋冲垮对面，大部队收割！” “要么大部队扛住压力，选锋寻找机会，作为奇兵一击制胜！” 楚平山一番解释，沈无名这才明白过来。 想到历史上以少胜多的战役，若有所思。 尤其是南北朝时期的武川集团。 从镇狱明王尔朱荣到侯莫陈崇、李弼，再到后面的李世民。 动不动就是几千人打十万二十万……感觉跟看小说一样。 经过楚平山这么一番解释，他这才恍然大悟。 【你与资深兵家修士讨论行军用兵之道，学习战争之法，领‘武侯将苑’】 武侯将苑乃是前蜀出将入相诸葛亮所著，算是兵家真传之一。 流传于世的只有部分“显学”，而沈无名此时所得，却是完整的。 包括显学和隐学。 微言大义，字字珠玑，各种用兵之道和实战案例，都已经映入心头。 “所以陛下让变法派旧将重新出山，相当于直接弄出来一个军官团？” 沈无名问道。 “军官团？” 楚平山没有听过这个词，但闻弦音而知雅意，“你这个词说的好。” “所以我受命以来，便召集了那一伙老兄弟，现在广武营已经成型了。” “朝廷的粮草、军械、战船也悉数到位，所以护送天师道不成问题。” 楚平山做事一向稳重，他既然说不成问题，沈无名也打消了心中担忧。 随即说出自己送行之事，楚平山却忍不住眉头一皱，“你？” 说罢，他就觉得自己的态度似乎有点问题，端起茶抿了一口。 他缓缓道：“我没有别的意思。” “你的能力我自然信得过，可修行时间毕竟太短……你现在什么境界了？” 修行中人自有窥探之法，但并非像游戏一样，脑袋上面挂着境界面板。 而是动手之时，根据气息波动估算。 楚平山从来没有见沈无名动过手，也不知道自家贤婿到底何等境界？ “啊？” 沈无名没成想楚平山居然问这个问题。 这就跟和家长闲聊，结果突然问你考了多少分一样。 他想到自己的微末修为，有些不好意思，惭愧一笑，“才第六境！”尛說Φ紋網 “嗯？” 楚平山表情僵住，随即觉得自己应该是听错了，“你说什么？多少？” “第六境，儒家和墨家都是第六境界！” 沈无名自惭形秽，见他还在追问，干脆咬牙豁出去了。 “然后还有道家、兵家、食家、商家、医家，不过境界没那么高！” 沈无名的修行，不说是涉及百家，最起码常见的门路，只有佛家和法家不会。 此时一一道来，楚平山咽了咽口水，缓缓抬头。 “你说夺少？” 楚平山声音干涩，甚至都变形了。 一双虎眼像金鱼一样瞪着，手上死死握住茶杯。 “第六境啊。” 沈无名又重复了一遍。 这会儿他也觉得有些奇怪，岳父大人的听力怎么了？ 聋了吗？ “嘭！” 楚平山身上一阵气息波动，心态俨然已经失衡，手上用力，茶杯都被捏爆了。 可他此时已经来不及心疼茶杯。 而是连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沈无名身边。 一把扣住他的肩膀。 沈无名挑了挑眉，不过他对楚平山还是很信任的，并没有任何反抗。 只觉一股法力从肩头缓缓刺入体内，不断游走。 越是游走，楚平山脸上的表情越是诡异…… 到最后都快陷入抽搐了。 “不是爹，你到底怎么了……你有事你说啊，你别吓我呀。” 沈无名实在受不了这种氛围，忍不住推了推楚平山。 “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娘和娘子交代啊。” “我……我没事。” 楚平山一字一句回答道，缓缓收回手。 说是没事，可他整个人都在哆嗦，牙帮子杵在一起，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第六境……是有什么问题吗？” 沈无名不自信地问道，自己有那么差吗？ 他一直觉得，这修为境界就跟打游戏一样，第一境自然就是青铜。 然后顺着就是白银黄金什么的，到了第八九境，自然就是王者。 那自己这第六境，也就相当于钻石或者星耀，不至于这么拿不出手吧？ 沈无名倒吸了一口冷气，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试探性开口道：“爹，我这修为……很低吗？” “不……不低。” 楚平山哆哆嗦嗦坐到椅子上，听闻此言，摇了摇头。 无论是诸子百家哪一家，第六境都是修炼到极高造诣的存在。 在儒家是君子！ 在墨家是大匠！ 行走诸国之间，都是最上流的人物……跺一跺脚，起码一州震动。 比如墨家九算之一的裴茂，也不过是第六境的大匠！ 至于他楚平山、谭庆之之流，修为更低，不过是第四境罢了。 可就算如此，也足以在朝中出任三品、四品高官。 对于年轻一代，能够达到第三境就已经足以傲视一州，第四境便是顶尖天骄。 比如天师道的那位小天师，就是这般人物，早早就被天师道定为下代天师！ “可无名……十八岁……第六境……孔子老子当年都没有这个水平吧？” “这是什么怪物？” 第94章 寒山砚 楚平山花了好长时间，将茶壶的水都灌完了，才压制住了心中的惊涛骇浪。 看到沈无名一副懵逼的表情，心头也回味过来。 这家伙是失忆过后，根本就没有开始系统的学过修行，也不知道自己境界有多高。 “第六境……” 楚平山斟酌了一下语言，“第六境的修为已经很不错了，你不要想太多。” 听到楚平山这么一说，沈无名心中忍不住咯噔一下。 他之前在孤儿院，在学校的时候，也都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发生了不好的事情，院长爷爷和那些老师，都会用这种语气来安慰自己。 就像看病的时候，要是小病，医生往往直言不讳。 可若是开始安慰你了，那就意味着…… 想到这里，沈无名抿了抿嘴，“爹，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轻重。” “我会认真修行的，争取早日像你一样，能够保护这个家。” 都是男人。 沈无名吃软饭归吃软饭，但心中明白，早晚也得挑起家里的担子。 暗暗下定决心，少花点时间去看天山女侠传，多研究一下修行之事。 楚平山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这会儿又忍不住掀起了巨浪。 像……我一样？ 您一个第六境的绝世怪物，像我一样？ 四十多岁了，还在第四境蹉跎？ 楚平山真的很想揪着他的领子问，你他妈在寒碜谁呢？ 不过看到沈无名一脸的认真和严肃，他也反应过来。 这家伙是真不知道第六境的含金量！ “你……” 楚平山刚才想了一堆安慰的话，这会儿突然说不出口了。 犹豫片刻，他只能拍了拍沈无名的肩膀，“不要有太大压力，爹相信你。” “明白。” 沈无名重重点头，只有男人才能够知道，拍肩膀意味着何等的意义。 “那我跟天师道同行的事情……” “没事，去吧。” 楚平山答应得很快，“就该多历练历练，光是闷在房里读书是不行的。” 本来他还担心会出什么岔子，想着调动广武营全军出动。 但看到沈无名……他突然觉得有点好笑，第六境的存在，足以击碎一切阴谋。 “我就不信守旧派那帮家伙，还会派出第六境以上的强者出来。” 不管是儒家君子、墨家大匠、道家真君、佛家金刚……都是大人物。 而他楚平山是个小人物。 谁家好人用大炮来轰蚊子啊？ 只有他寿亭侯府这波奢侈了一把！ 想到此处，楚平山嘴角就忍不住勾出一抹笑意…… 离开楚平山书房之后，沈无名想了想，转头朝着中山书院走去。 他最近每天都要跟着卢子昂学习策论，双方也都约好了时间的。 后面几天去不了，他要先去打个招呼。 “院长！” 一路直行。 沈无名很快就见到了卢子昂，他这会儿正在怒喷崔宽等人。 看到沈无名，卢子昂立马停下手上动作，快步上前。 “无名来了？快坐。” 他搬了把椅子出来，然后又急急忙忙去沏了杯茶出来，递给沈无名。 这般热情，让晾在旁边的崔宽等人都忍不住嘴角抽搐。 区别对待就算了，要不要这么明显？ 沈无名抿了一口茶，说了请假的事情。 “这……要多久？” 卢子昂还有点不舍得，毕竟沈无名的进步太快了。 现在他其实已经指点不了沈无名太多，只是帮着改改稿子罢了。 反倒是沈无名时不时蹦出一些见解，对他的儒家修行颇有裨益。 沈无名想了想，“少则三日，多则五日，不会耽搁太久的。” “那行，去吧。” 卢子昂挥挥手，随即一方砚台从他的袖中飞出，落到沈无名的身前。 “我看你身上有杀气，怕是会动手，这方砚台名为寒山砚，可镇不轨之人。” “送你了。” 沈无名受宠若惊，连忙拱手道，“这太贵重，学生无功不敢受禄啊。” “你都自称学生了，我给你东西你为什么不收呢？” 卢子昂板着脸道。 “长者赐不可辞不知道吗？让你收下就收下，跟我客气什么？” 沈无名实在推脱不掉，最后只能满脸感激收下。 “那就多谢院长了。” 看着手上的砚台，色如碧云，声如金石，湿润如玉，墨峦浮艳。 一看就是上好的歙砚。 最重要的是，其中有一股盘旋不绝的浩然正气。 这是顶尖的儒家法器，又被称之为文器！ 崔宽等人更是眼红，这方寒山砚，可是卢子昂的成名法器之一。 没有花里胡哨的功能。 只是以浩然正气洗练了一座寒山，最终凝聚成砚台大小和模样。 拿在手中，轻如草灰！ 砸在身上，重若神山！ 以他们跟卢子昂的关系，别说指望着到手，就是摸摸都没机会。 结果这会儿说送就送…… “果然憔悴兄说的对，嫉妒使人面目全非呀！” 崔宽依依不舍收回目光，叹了一口气。 韦孝文也点了点头，哪怕是他的家世，也不可能给他提供这般至宝。 “好了好了，你们都先滚吧，我跟无名说说话。” 卢子昂此时才想起还一堆学生在旁边，眉头轻皱，挥挥手让他们滚蛋。 然后拉着沈无名说了许久，谈天论地，又或者是讨论儒家思想。 沈无名倒是知无不言。 要说对这些思想的领悟，他自然是不如卢子昂，可创新……卢子昂就比不过他了。 朱熹、二程的理学，又或者阳明心学，还有王夫之等人的思想。 都是站在巨人肩膀上开创出来，还得到了历史验证的。 此时道出，给人眼前一新之感！ 讨论到天色将黑，沈无名才告辞离开。 不过走出小院，却发现崔宽和韦孝文在此等候。 “憔悴兄，在下有一事相求。” 崔宽大步上前，满脸堆笑，沈无名心中不解，但还是停下脚步。尐説φ呅蛧 “有什么事，你说。” 他和崔宽最近也混熟了，如果事情不大，他倒不介意顺手帮忙。 崔宽苦笑一声，“过两天，书院会举办策论考，各位策论大家集会品评。” “我想请憔悴兄指点一二，帮我临阵磨枪。” “你不早说！” 沈无名眉头轻皱，“我明天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离开中山。” 第95章 骤雨如油烹烈火 “这……”崔宽面露难色，“不知是何要事？可否商量一二。” “若是能帮上忙，我这边可以差人去做……” 韦孝文也在一旁点头，“我这边也是一样，家里有些使唤的人手。” 沈无名轻轻摇头，拱手道，“这必须我自己去。” 天师道的行踪没有保密，但沈无名要做的，自然不可能告诉两人。 崔宽和韦孝文的脸色不由得黯淡了下去，也只能埋头苦笑。 “不过一次策论考罢了，为何你们二位如此在意？” 沈无名有些疑惑。 崔宽解释道：“因为策论考的前三，每天可以得到卢院长半个时辰的单独指点。” “我等虽然不在乎名次，可卢院长的指点却是千金难求。” “原来如此。”沈无名点了点头，斟酌片刻后，又补了一句。 “明日之事我实在脱不开身，只能今天晚上，我帮你们讲一下！” 崔宽顿时面露喜色，连忙感激道：“这已经很好了，多谢憔悴……” 就在他说话之时，旁边传来一阵脚步声，扭头一看，赫然就是宋南烛。 “你怎么来了？” 沈无名有些惊讶，宋南烛却摊了摊手。 “看你这么晚了还没回家，幼仪就让我过来看看。” “这是在干嘛呢？” 沈无名点了点头，自家娘子真好，宋南烛……也不错。 这家伙虽然是个莽夫，天天跟吃了枪药一样，但做事从来不含糊。 随即，他将方才之事道出，“我要晚些回去，你跟幼仪说一下吧。” “诶！” 宋南烛歪着脑袋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举起根手指，“我有个办法！” 沈无名三人望向她。 宋南烛看向沈无名，“你能预测一下到时候策论考的内容吗？” 沈无名三人表情顿住，随即目光交汇，嘴角缓缓滑出一抹笑容。 说到押题，沈无名自认为还是有几分水平的。 毕竟跟卢子昂交流了这么久。 加上他现在的策论水准，猜到书院出题人的想法并不难。 片刻后，书院学舍。 “题就在这里，你们先写，然后我帮你们改。” 儒家修士是万万不可能作弊的。 且不说有暴露的风险，光是浩然正气都有崩塌之危。 可押题不在此列。 两人连忙接过他猜的题目，目光飞速扫过，然后便开始书写策论。 写好之后，沈无名帮他们点出了不少问题，甚至帮他们预测了考官到时候的提问。 一直到月上中天，沈无名和宋南烛才在两人又是抱拳又是鞠躬的感激下离开。 “你这家伙，还挺受欢迎的嘛！” 宋南烛背着双手，脚步轻快地走在前边，扭头朝着沈无名笑道。 沈无名耸了耸肩，“这不是很正常吗？” “切，给你得意的。”宋南烛娇哼一声。 就在这时，天上突然一道炸响，晴空霹雳，瞬息间就是骤雨磅礴。 “不是，下这么快吗？” 沈无名抬头看了一下，这雨还不小，连忙拉着宋南烛躲到一旁的屋檐下。 “呼呼呼！” 沈无名下意识搓了搓手，往手上哈气，一旁的宋南烛却忍不住满脸嫌弃。 “你好歹也是儒家修士，这么虚的吗？” “嗯？” 沈无名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有法力的呀，不像之前是普通人。 风一吹就冷。 “还没习惯，嘿嘿……” 沈无名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还没有习惯修士的这个身份。 宋南烛翻了个大白眼。 月光微弱，骤雨如磐。 丁达尔效应勾勒出宋南烛单薄的弧线，却有几分少女的娇俏和清纯。 沈无名这才仔细看了一下这个几乎是朝夕相处的女孩。 身段清瘦，五官精致漂亮，鹅蛋圆脸白皙如牛奶，嘴角轻勾，颇为甜美。 刚才的骤雨太突然了。 宋南烛单薄的衣服已经被淋湿了不少，紧紧贴在身上，双臂抱在胸口，挤出些许弧度。 沈无名几乎看呆了，甚至有那么一瞬，涌出将她揽入怀中疼爱的冲动。 不过也就只有那么一瞬。 想到宋南烛的武力值，他连忙挪开目光，“这雨挺大的呀。” 宋南烛也注意到了沈无名方才带着侵略性的目光，内心有些羞涩。 不知如何面对，干脆视而不见。 闻言，她也连忙转移话题，“是啊，我们该怎么回去？” “嗯……” 沈无名思考了一下，随即手上尝试性地涌出一团浩然正气。 浩然正气化作护罩，撑在他的身上，随即他走出了屋檐下。 雨水滴落，却顺着法力护罩滑向一旁，啪嗒落进旁边的水坑。 “这不就可以了？” 屋檐下的宋南烛瞪大了一双美眸，小嘴缓缓张开，成了一个○字。 “你……你为什么可以法力外放？” 宋南烛跟大晚上见鬼了一样，也顾不得还在下雨，连忙冲到沈无名的身边。 结果太莽了，直接撞在法力护罩之上。 “duang”的一声，她后退一步差点摔倒，连忙捂着额头雪雪呼痛。 沈无名连忙撤开法力护罩，把她牵到屋檐下，伸手揉了揉她的额头。 “你没事吧？” 沈无名一边问着，手上也涌出一团医家法力，缓缓帮她揉着，“傻乎乎的。” “痛……” 宋南烛抬起头望着他，眨了眨眼，眸中已经隐隐约约可见些许水汽。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之前练武的时候，受伤那是家常便饭，就是骨折了，都不带吭一声。 雄鹰般的女人，怎么会怕痛呢？ 可这会儿她却不知为何，觉得心里忒委屈。 尤其是接触到沈无名关切的眼神，更是心中像触电一般…… 莫名就有点想哭。 脑中下意识浮现出楚幼仪之前跟她说过的一句话—— 有人疼的时候，一点小伤都会喊痛。 沈无名倒也没有奇怪，宋南烛莽夫是莽夫，但也就是个十多岁的小女孩。 会怕痛，会流泪，会哭……不是很正常吗？ 沈无名揉了揉她的黑色长发，脑袋缓缓靠近…… “啊？” 宋南烛一时没反应过来，瞪大了美眸。 随即想到了往日看到的言情小说，脸上又浮现出些许红润。 缓缓闭上眼睛…… “呼……” 沈无名吹了吹她的额头，“乖，吹吹就不疼了。” “？” 宋南烛睁开眼，看着沈无名，忍不住跺了跺脚……什么人啊？ …… “夫君说，好雨知时节。” 楚幼仪站在窗户旁，纤细小手伸到雨中，享受着雨水滴落在皮肤上的触感！ 望着雨幕，她忍不住一笑。 “这雨也来的太合适了，不知道夫君和南烛……” 楚幼仪嘴角幅度越来越大。 她让宋兰竹帮她去找沈无名，本来只是想让两人多接触接触。尛說Φ紋網 只要火足够烈，那么干柴就会燃起来，甚至成为燎原之火。 而这一场雨，不仅不会扑灭这一缕火，或许，还会让这把火烧得更旺。 “只是他们俩都有点呆……”楚幼仪美眸中带着玩味。 “怎么会有我这样的女人呢？帮着夫君撮合姻缘，还嫌进度太慢了……” （晚上还是两更，尽量后面保持每日三更，希望兄弟们支持，不求打赏不求啥的，您看了就是最大的支持，，感谢，抱紧大家） 第96章 苏小小化形：我要报答恩公 城外荒村。 一只白狐沐浴在月光之下，四足着地，体态纤长，昂首望月。 身上的每一根纤细狐毛，都迷蒙着琉璃般的七色光彩。 骤雨如磐。 但雨水落下时，尽数被她身上的光华驱离，无法靠近三尺之内。 随着雨势越来越大，天上的闪电也愈发密集，盘旋在她的上方。 终于，到了某一个极点—— “咔嚓嚓！” 所有雷霆融在一起，化作一道如同巨蟒大小的雷电破空而下。 空气中，都传来焦糊的味道。 “咕噜！” 小狐狸咽了咽口水，眼中浮现出人性化的畏惧。 不过也就那么一瞬，随即便挺直了身躯，后腿绷紧，弹跳而起。 悍然迎向雷霆—— 雷霆似乎也被她激怒，撕裂虚空，径直落在她的头顶。 “嗷呜——” 跃至半空的小狐狸被雷霆砸中，惨叫着跌了下来，身上的七彩光华黯淡了不少。 连带着皮毛都被雷霆烧焦，传出一阵烤肉的香味。 “姐姐！” “小小！” 周围的小狐狸惊声大呼，想要上前，但被一只黄狐狸挡住。 “不准过去，还没有结束。” 黄狐狸担忧地看着被雷霆击落的小狐狸，眼中满是心疼。 可妖兽渡劫而化为道体，绝不能有他人干涉，否则雷劫只会越发酷烈。 “我没事……” 小狐狸口吐人言，挣扎着站了起来，继续抬头，望着天上的雷云。 又一道雷霆落下！ 小狐狸一跃而起！ 随即再次被砸倒在地，再次挣扎起来，再次一跃而起…… 第三道！ 第四道！ 总共八道雷霆之后，小狐狸身上的琉璃光华已经消失不见。 雪白如牛奶的皮毛，也已经变得焦糊，甚至还有大大的豁口。 鲜血渗出，狼狈不堪！ 摔倒在地面的泥坑中，鲜血、雨水和泥浆混在一起。 满目疮痍。 但小狐狸眼中满是倔强，挣扎着爬起来，结果一个踉跄，溅起满地泥水！ “小小！” “奶奶，我可以的。” 小狐狸的声音微弱，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她语气当中的坚持。 一次、两次、三次！ 直到第五次，小狐狸才终于站了起来。 抬头，朝着天上的雷云轻蔑一笑！ “咔嚓嚓。” 雷云狂怒，轰出一道比先前更加磅礴的雷霆。 照亮了整个天穹！ 但小狐狸没有畏惧，调动着体内的每一丝气血、法力、精神…… 一跃而起。 “轰！” 天穹中爆发出一声巨响，小狐狸与雷霆撞击在一起。 璀璨的光华迸发而出，让周围的狐狸都忍不住闭上双眼。 等它们再度睁眼之时，却发现天色已经放晴，雷雨也消失不见。 面前只有一团散发着妖灵之气的仙雾，勾勒出一具人形。 仙雾散去。 原本的小狐狸，此时已经化作人形，白裙包裹的身躯修长，婀娜，绰约。 脸庞如同神明的杰作，唇艳如火，眉如远山，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 唯独一双毛茸茸的狐狸耳，让这种清冷气质稍减几分，显得有些呆萌。 “姐，你成了？” 名为苏定方的小狐狸连忙跑过来，结果走近才发现，居然只有她的小腿高。 苏小小蹲下来，揪着苏定方的两只耳朵。 “让你不好好修炼，看吧，你姐还是你姐！” “切！” 苏定方晃了晃脑袋，将苏小小的手甩开，这时黄狐狸走了过来。 “奶奶！” 黄狐狸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不错。” “能够在三十岁之前化为道体，就算在青丘和涂山，也是首屈一指了。” “嘿嘿！”苏小小憨憨一笑，“都是奶奶教的好。” “而且……我想早点报答恩公！” 苏小小可没有忘记，那位恩公都没有修为。 要是自己也等个几百年化形，说不定恩公都作古了。 …… 三日后。 一艘楼船航行在永定河上，乘风破浪，周围还跟着不少斗舸、舢板。 楼船上自然是天师道一行人，而周围的护卫舰，则是广武营精锐。 楚平山身经百战，也曾经有在水师任职的经历。 担任广武将军以来，勤加操练，这些水师已经基本形成战斗力。 楼船甲板上。 沈无名和叶倾城站在船头，眺望着永定河两岸的风景。 虽然秋风萧瑟。 可此时还有着几分热气，两岸树木也未曾枯萎，只是泛黄。 入目之处，尽成金色。 “小叶道长，不知你现在是什么修为？” 沈无名靠在甲板上，饶有兴致地询问着叶倾城。 先前楚平山询问了他的修为，反应很是不对。 沈无名还以为自己修为很低。 可三天前的雨夜，宋南烛见他法力外放，反应那么大。 随后也说出实情。 对绝大部分修士来说，第四境之前，都无法做到法力外放。 所以她才会如此惊讶。 沈无名后面又多问了几句，得知宋南烛也才第三境武夫。 自家娘子楚幼仪，也是第三境儒修。 岳父大人是第四境武夫…… 沈无名这才隐隐意识到，楚平山的反应，并不是对自己失望。 而是惊讶？ 所以说，自己实际上是个天才？ 不过沈无名也不敢妄自尊大，毕竟打游戏的时候被教育多了。 好不容易上个钻石，结果匹配到一堆王者。 反正根据他打游戏的经验来，王者似乎比钻石要多！ 他不知道这修行境界是不是这么回事，不过低调点总没有坏事。 “我？” 叶倾城好看的眉毛微微挑动，疑惑地看了一眼沈无名。 通常来说，如果不是很亲近的人，询问对方修为是挺忌讳的。 沈无名这…… 不过想了想，自己跟沈无名虽然相交不久，却还是蛮熟的……都上手了。 甚至自己得以突破，也全是拜沈无名所赐。 “刚来中山郡的时候，我是在第四境。” 叶倾城说到这，对沈无名拱了拱手，“不过得到沈公子的指点，我已经突破第五境了。” 说到此处，叶倾城也忍不住面带笑意，隐隐散发出些许得意和自信。wＷＷ.xszＷω㈧.йêt 放眼年轻一代，第五境的天骄少之又少。 哪怕是朝廷太学之中，又或者门阀之后，都寥寥无几。 换言之，她叶倾城足以傲视同代人，迈入无上天骄之列。 沈无名听到答案，眼中闪过一抹思索，表情倒是没太多变化。 “第五境吗？也不错。” 沈无名喃喃自语。 不过这一幕落到叶倾城的眼中，顿时就不开心了。 她期待的那种崇拜呢？ 那种吹捧呢？ 那种面对无上天骄的震撼呢！ 第97章 大妖来袭 “你……” 叶倾城欲言又止，她嘴角抽了抽，但还是一句话没说。 心里面有那种期待是很正常，可要是说出来，那也太羞耻了…… “怎么了？” 沈无名有些疑惑，望了她一眼。 叶倾城抿了抿嘴，随即换过话题，扬起光洁的下巴指着远方。 “沈公子可曾察觉到什么异样？” “这都进入永定河中段了，怎么还没有动静？那帮人不动手了吗？” 沈无名摇了摇头，他只知道守旧派筹备着在永定河动手。 可什么时候动手，就说不准了。 不过按照楼船的行进速度，最多两个时辰，就会转入运河。 毕竟马车都有墨石燃烧的动力装置，这楼船自然也少不了。 其中还有诸多墨家机关。 这种墨家机关船，论及速度，比高速蒸汽轮船还要更胜一筹。 “应该快了吧。” 沈无名看着天上已经开始西斜的太阳，不出意料的话，他们会晚上动手。 “那就吃完饭再等吧。” 叶倾城摊了摊手，“正好尝尝你的手艺。” “别。” 沈无名嫌弃地摆了摆手，“你打着这个名头，天天让我做饭。” “差不多得了吧。” “哎呀，别那么小气嘛。”叶倾城抓着他的胳膊，撒娇道。 “马上就过永定河了，到时候你回去了，我后面想吃都吃不到呢。” “修道要清心寡欲，你一天嘴这么馋，还修什么道啊？” 沈无名满脸不屑。 叶倾城振振有词，“你说过，每个人的道是不一样的呀。” “而且也是你告诉我的，修道就要逍遥自在，心中所求，便是道！” “我现在想吃你做的东西，这不就是心中所求吗？这不就是修道吗？” “我去你的……” 沈无名翻了个白眼，但随即神色一凛，拉着叶倾城后退数步。 “有人来了。” 叶倾城心头暗惊，连忙朝前望去，只听到一声“轰”的冲天巨响。 紧接着。 前方平静的水面轰然爆炸，掀起滔天巨浪，如同一面河水做的墙壁挡在前方！ 无数河水携带着鱼虾四处飞溅，二人所处的甲板，也被淋了一个狗血喷头。 所幸沈无名反应极快，连忙撑出法力护罩挡在两人的身前。 “停，快停下！” 张太素的声音在船舱里面响起，传遍整个楼船。 驾驶舱内的水手也连忙减速，望着面前的浪潮，惊出一身冷汗。 “好手段！” 叶倾城回过神来，深深地看了一眼沈无名。 刚才她还没反应过来，沈无名就已拉着她后撤，可见五感之灵敏。 与此同时，千丈之外的高空，正有一人凌空而来，闲庭信步，从容自若。尛說Φ紋網 唯独身上有一股奇异的气势，让人不由自主心生惶恐，甚至畏惧。 “五境大妖！” 张太素也从船舱中走出，手上拎着一柄阴阳道剑，双目微眯，死死锁定在来人的头顶。 只见他形貌如人一般，头顶却有一枚冲天独角，螺旋攀援，长达一尺，锋利如刀。 而就在此人上前之时，一旁的水面也有一座“巨山”陡然隆起。 这座“巨山”似乎是由诸多小丘组成，整体形成一个优雅的弧度。 “就是什么鬼？” 沈无名咽了咽口水。 哪怕他知道自己的第六境应该不差。 可面对这般从未见过的生猛景象，也忍不住心生畏惧。 “一头王八罢了。” 叶倾城轻蔑一笑，不过眼中却愈发凝重，“战斗力未必有多强，但龟壳很硬。” 在她话语落下之时，那一座巨山也终于全部浮出水面。 是一头整整有着楼船大小的巨龟，身上带着苍茫洪荒的气息。 头颅也并不是寻常乌龟般猥琐，反而有无数骨质的棱角。 头顶更有双角冲天，而且带着分叉，就像传说中的神龙一样。 “这是玄武吗？” 沈无名不由得想到四神兽之一的玄武，书中描述，也不过这般场面吧？ “玄武？呵呵！” 叶倾城嘲讽一笑，“哪怕幼年期的玄武，也比他的气势强横十倍不止！” “又怎么会是这头气血衰败的老王八所能比？不过是有些许玄武血脉罢了。” 话虽如此。 可沈无名还是能够感受到，被他攥在掌心的叶倾城小手，微微有些冒汗。 此时张太素也已经踏空而起，凌空立在船头之前，望着面前的两头大妖。 “天师道不过是从永定河借道而过，不知两位妖王有何指教？” 张太素面对两位五境大妖，也放低了语气问道。 那独角的人形大妖破空而至，落在他的前方，“谈不上指教。” “只不过是受人驱使，拿人好处，替人消灾罢了。” “更何况我妖族跟你天师道也有着一番不解之仇，此时动手，不是应有之理吗？” 天师道门人素来以斩妖除魔为己任，跟这些妖族的关系可不好。 甚至天师道出产的丹药，很多都是以妖族血肉炼制，兵器也多以妖骨、兽皮炼制。 可想而知，何等大仇？ 说完此言，独角大妖便已悍然出手，手臂俨然化作兽爪，撕裂虚空而至。 张太素撑出的护体罡气，就像是纸糊的一般，瞬间破碎，兽爪已至身前！ “呵！” 张太素抽身飞退数丈之远，手中阴阳道剑就已化作流光，盘旋于虚空之上。 一道道金丹法力化作阴阳二气盘旋，堂堂皇皇，诸邪辟易。 “疾！” 张太素手掐剑诀，伸手一指，阴阳道剑便如离弦之箭一般杀向独角大妖！ 刀剑和兽爪触碰之时，劲气轰鸣，还有一串火星子爆发而出！ “当年你就只有这般手段，现在还是如此，你们天师道真是走到头了。” 独角大妖冷笑连连，反手扣住阴阳道剑，张嘴喷出一团黑色汁水。 黑色汁水蕴藏剧毒，落下之时，阴阳道剑上的光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其中灵韵尽数散去，化作一团普通精铁材料，被他扔进嘴中，大口咀嚼。 嘎嘣嘎嘣的声音，让张太素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 “你突破第五境中期了？” 他也是第五境，不过是初期。 可修士之间，哪怕是一个小境界的差距，都堪比天渊地堑。 这一场，悬了！ 第98章 鏖战 人族和妖族之间本就有着生死大仇，更不要说张太素的修为还比独角大妖逊色一分！ 更重要的是，旁边还有一头拥有玄武血脉的玄龟。 “如何是好？” 张太素心中暗沉，飞速盘算着双方的实力。 对面是两头五境中期大妖。 而且在前方水幕落下之时，两岸芦苇丛中也出现数十艘舢板。 乌泱乌泱的刺客，都是各家修士，清一色二境以上。 “我只是五境初期，倾城虽然突破五境，但修为还未稳固……” “广武营将士虽多，也只能解决外围事宜，无法掺和五境之战。” 张太素尚未思索出对策，那巍峨如山的玄龟就以张嘴喷出一团水汽。 水汽初时如雾，但携带着狂暴劲气，如离弦之箭一般，轰在船体之上。仦說Ф忟網 顿时船体便被纷纷粉碎，无数木块、铁块轰然炸碎，碎屑横飞。 不少天师道修士已撑出护体罡气，可水汽如箭，落在身上依旧砸出大大小小的坑洞。 更有甚者被硬生生掀飞数丈之远，跌落船舱，在水中激起一片血花。 眼看楼船都陷入崩溃边缘，船上顿时响起无数惊呼尖叫之声。 “先救人！” 沈无名双目一凝，拍了拍有些发懵的叶倾城，随即跃入河中。 那些跌落河道的天师道修士，本在奋力挣扎，可水中却有诸多妖兽。 那些鱼虾妖气凛然，体型巨大，密密麻麻，乌央乌央涌向跌落河道的道士。 “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沈无名凌空而立，口中念诵诗文，一团团浩然正气倾泻于河道之间。 眨眼间，河道上便如寒冬跨春，一片盎然景象，万紫千红。 锦簇花团环绕在那些落水的天师道修士周围，挡住水中鱼虾妖物。 “短剑随枪暮合围，寒风吹血着人飞。” 沈无名继续向前，话音落下，姹紫嫣红的花朵，瞬间化为长枪短枪！ 纷纷刺向前方。 众多鱼虾妖物修为不高，又怎么比得上沈无名浩然正气之堂皇正大？ 只是眨眼之间，无数妖物便被轰杀一空，尸血横流，河水变色。 “好胆，竟敢伤我无定水族！” 永定河又被称之为无定河，其中妖族便自称为无定水族。 那玄龟似乎也被激怒了，瓮声瓮气地对着沈无名怒吼一声。 眼看就要挪动身躯上前。 但叶倾城早已反应过来，轻轻一拍腰间，祭出一方金色铜钟。 “老王八，这没你说话的份！” 叶倾城迈步上前，看似缓慢，实则却洞穿空间，眨眼间落在老王八的前方。 她身材并不算矮小，起码在女子之中，算是个头高挑的了。 可站在巍峨如山的老王八面前，却像一颗小米粒似的。 若非身上深沉如渊的气势，那玄龟恐怕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天师道的小天师？” 玄龟显然认出了她的身份，“没想到你这小娘皮，居然还突破了五境？” “看来回头，我得去找那帮人加钱啊！” 叶倾城冷笑连连，不过却没有与他废话，而是轻拍手上的金色铜钟！ 金色铜钟迎风便长，眨眼间就已有阁楼大小，朝着玄龟头颅袭去！ “天蓬天蓬，九元煞童，五丁都司，高刁北翁。” “手把帝钟，严驾夔龙，威剑神王，斩邪灭踪。” 叶倾城念念有词，赫然就是道教真传的天蓬咒，专用于驱使天蓬钟。 最后一个字落下，金色铜钟朝着玄龟头颅轰然落下，重若万钧。 “有点本事！” 玄龟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压迫，并未选择硬扛，而是抽身飞退。 谁能想到，这堪比一艘楼船的巍峨身躯，这一个闪身居然快到了极致！ 天蓬钟一击不中，只是轰在水面，顿时激起万丈浪花。 沈无名这边，见玄龟已经被牵制住，连忙出手，将落水的道士一一救出。 “多谢沈公子大恩。” 一众天师道道士无不是感激涕零，连忙拱手道谢。 方才若非沈无名出手，他们恐怕都已经被妖物围攻而死。 毕竟这水中可有无数妖物。 沈无名摆摆手，“不过举手之劳罢了，赶紧救治伤员，我去帮忙。” 此时双方交战已趋白热化，张太素被独角大妖牢牢压制，只能勉强自保。 叶倾城的场面稍好一些，可驱使天蓬钟，却让她气血法力消耗极大。 此时脸色已经微微发白，玄龟却并未受伤，只是在故意打消耗。 至于广武营将士已经和芦苇中杀出的刺客交手，双方激战正酣。 包括不少天师道修士，也在前往支援……毕竟他们无法插手五境之间的大战。 沈无名只是扫了一眼，便直奔张太素所在之处。 毕竟三处战场，只有张太素打得最差，眼看被独角大妖逼入了绝境。 “西岳峥嵘何壮哉，黄河如丝天际来！” 沈无名微一抬手，无数河水倒卷而起，如龙卷风一般在虚空盘旋。 随后迅速降温，便已形成一座巍峨冰山，仿佛大印一般，从天而降！ “镇！” 沈无名伸手一指，巍峨冰山就朝着独角大妖当头砸落。 此时独角大妖已将张太素逼至绝境，周身妖气更是攀升到一个极点。 手肘处的夸张倒刺，如同一柄利刃接连不断斩出，身姿飞腾闪动。 张太素仓皇应对，护体罡气早被轰碎一空，此时被逼得身形弹飞而起。 可独角大妖修为胜他一筹，论及速度，更是胜出两筹不止！ 一个闪身，便已堵住他的前方，手肘处的倒刺再度如刀般轰出。 张太素目露惊恐，挥斥全身金丹法力，凝聚出一方烈焰护甲硬扛。 “我牵制住这头大妖，你们寻找机会，速速逃离！” “来日上奏朝廷，回禀宗门，定要让这个无定水族从此荡灭！” 张太素声音悲戚苍凉，显然是看出此时已到生死之际。 哪怕是拼却这一身性命不要，也要保住门下弟子，否则有何颜面回见老天师？ 话音落下，他身上的气息如开水沸腾一般，飞速鼓动，俨然想要自爆同归于尽。 “倒也不必如此！” 就在此时，沈无名的声音响起，身形落在他旁，一掌拍在他的肩头。 原本沸腾的金丹法力，在这一掌之下瞬间被镇压，如同死水般平静。 那凝聚无定之水而成的巍峨冰山，也已落到独角大妖头顶。 第99章 就你他妈修儒家呀 独角大妖看到这忽然出现的少年，眼含轻蔑。 可就在这同一刹那，只觉全身上下如坠冰窟。 一股致命的警兆忽然在心中出现，他几乎是下意识抬头一看，只见巍峨冰山镇压而下。 “操！” 哪怕是大妖，也同样继承了中原王朝的国粹，张嘴就是一句怒骂。 连忙抽身而退！ 可这时才发现，周围的虚空似乎都在巍峨冰山的镇压之下陷入了凝滞！ “沈公子……” 张太素错愕地转过头来，看向沈无名，却见他浅笑安然，负手而立。 那巍峨冰山瞬间落下，哪怕是以张太素的修为，也感受到一股窒息。 若非冰山不是针对他而来，恐怕此时都难以呼吸。 独角大妖便有这种感觉，他堂堂五境中期的修为，居然无法动弹分毫！ 就连他的心神，似乎在这一刻也陷入了崩塌，随即便是一股剧痛在头顶炸开！ “轰！” 巍峨冰山轰在他的头顶，瞬息之间，独角大妖的肉身就已彻底崩塌。 就连人形都已经无法维持，光华窜动之间，化作一条头生独角的大蟒！ 似蛟非蛟，似蛇非蛇！ “啊！” 独角大妖那痛苦至极的惨叫声，此时已经变得扭曲，身躯摆动，晃起惊涛骇浪。 周身妖气早已经暗淡了七八分，就连气血也同样微弱到了极致。 哪怕独角大妖再蠢，也知道面前的少年绝不好惹。 甚至来不及放一句狠话，便想掉头离开。 身形化作一团黑影，连忙遁向河水，但沈无名又怎会没有准备？ “来都来了，就别走了。” 沈无名戏谑一笑，迈步之间，就已经截住了它的前路，手中浮现出一方砚台。 正是卢子昂给他的寒山砚！ 这砚台长约八寸，宽约三寸，厚约二寸，妥妥的板砖造型！ 表面看似是泥土烧制，实则却带着一种金属的异彩，坚固非常。 “给我滚！” 独角大妖正待遁入水面，就看到沈无名挡在前方。 那块板砖，距离自己的头颅不过一尺，连忙一个急刹车，扬起蛇尾正欲抽出。 可下一瞬，就看到眼前无数星华！ “duang！” 伴随着深入灵魂的炸响，独角大妖的身躯软了下来，重重砸落在河中，生死不知。 沈无名吹了吹寒山砚，随即抬头看着张太素，“只是晕过去了，还没死。” “把它弄上来。” “是！”张太素连忙应命，此时再无丝毫身为长辈的矜持。 而是妥妥将自己当做了沈无名的下属……毕竟实力足以让他心生臣服之心。 “该你了！” 沈无名没有理会张太素，而是转头来到叶倾城的身边。 若是连一个晕过去的小泥鳅都解决不了，那张太素这天师道长老也可以退位让贤了。 “你先去帮他们，这老王八一时半会拿不下我。” 叶倾城依旧在全力操纵着天蓬钟，将玄龟打得连连败退，不断逃离。 可显而易见，玄龟厚重的防御根本不是天蓬钟能够击破的。 反倒是叶倾城消耗甚大，不过也还能扛。 沈无名犹豫一瞬，也点了点头，他修为虽高，但战斗经验不足。 这会儿听叶倾城的，应该没错。 想到此处，他便朝着芦苇丛中杀出的那些刺客奔袭而至。 “殷商之旅，其会如林。矢于牧野：维予侯兴，上帝临女，无贰尔心。” 沈无名踏空之时，口中念诵诗经，就已出现数以百计的金色披甲将士。 这些披甲将士全都是以浩然正气凝结而成，类似于傀儡之属。 或是持兵，或是持盾，或是弯弓搭箭，落在广武营将士的船上。 眼看广武营将士猛然激增，胜利在握，却不料对面也有一位儒生口诵诗经。 “王于出征，以佐天子。四牡修广，其大有颙。” “薄伐玁狁，以奏肤公。有严有翼，共武之服。” 同样是诗经的内容，同样是描写战斗的场面。 在此人声音落下之时，数十个浩然正气凝聚的战士落在了敌方舢板之上。 沈无名忍不住眉头一皱，抛开在文庙中的考试不谈，这还是第一次和儒家修士动手。 “我去你妈的！” 沈无名眉头一皱，目光如电，很快就锁定了那个儒家修士的身影。 “急湍甚箭，猛浪若奔。” 沈无名落在水面之上，一团浪花垫在脚下。 随着他口中念诵，倏忽间就已破空而至，来到那儒家修士的面前。 “你……” 那儒家修士大吃一惊，连忙后撤，就看到沈无名手中拎着一方砚台砸了下来。 “嘭！” 一声巨响，那儒家修士整张脸都被砸进了脑袋里面，成了一个凹坑。 血肉模糊，俨然没了气息！尛說Φ紋網 “就你他妈修儒家呀？” 沈无名不屑冷哼，随即看向周围围过来的其他人，眸中露出寒光。 “区区儒家修士，竟然敢以肉身奔至我等面前，这是在找死啊。” 一个袒露着胳膊，上半身只穿皮甲的兵家武夫拎着一把鬼头大刀上前嘲讽道。 “我承认你小子有点本事，但你这脆皮儒修，还想学人家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吗？” 众所周知，儒家修士有着翻天覆地之威能，但改变不了孱弱的肉身。 就算是比之低上一两个境界的兵家武夫，仅以近战而论，也未必没有获胜之机。 更不要说，此时沈无名落在敌阵之中，周围好几位四境武夫。 “姑爷！” 广武营副将看到沈无名如此冲动，居然杀入敌阵，连忙惊呼一声。 随即赶忙催促麾下将士，“快，快点，给我杀过去，营救姑爷。” “沈公子。” 叶倾城正在追击玄龟，此时见沈无名被团团包围，心头猛地一颤。 玄龟桀桀狂笑，“哎呀呀呀呀呀，小天师呀，你那小男人好像要没了。” “可怜呐，可怜，堂堂天师道的小天师，还没出嫁，就要守望门寡了。” “我让你说话了吗？”叶倾城心情烦躁，听到这话更是怒火中烧。 猛然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天蓬钟上，周身金丹法力也染上了血色。 玄龟反应不及，被天蓬钟砸在脑门上，顿时眼冒金星。 不过这些许伤势，对他而言并不严重。 玄龟甚至没有发怒，只是阴阳怪气，“嘿，急了。” 张太素此时揪着一条巨蟒抬上楼船，看到这一幕，也是心头一惊。 连忙丢下巨蟒，正准备上前驰援，却看到沈无名身上涌动的纯白浩然正气颜色一变。 化作墨色！ 第100章 铠甲合体，铁锹战神 “谁告诉你我只修儒家了？老子不能儒墨双修吗？” 沈无名冷笑一声，打了个响指，墨色法力愈发浓郁，盘旋在体表之外。 瞬息间，法力居然化作实体一般，形成了一套层层包裹的铠甲。 铠甲造型并非寻常模样，而是更类似于后世的“机甲”，严丝合缝地包裹着肉身。 而且表面还透出一种金属般的色泽，以及一道道金银双色的符文。 原本沈无名就身材高大，此时铠甲临身，更让他身躯接近三丈！ 手中也凝聚出一柄三丈长的巨型兵刃，寒光凛冽，气势斐然。 这一过程说着长，实际却不过瞬息之间。 那兵家武夫尚未杀过来，沈无名便已经完成了“铠甲合体”！ “焉摹略万物之然，论求群言之比。” 沈无名口中念诵墨经，下一刻，就操纵着这名为墨甲的“机甲”奔袭而至。 原本身躯雄壮如虎的兵家武夫，此时在他面前就如同一个小鼻嘎。 “就你他妈刚刚在装逼啊？” 沈无名站在他的面前，没有动手。 但光是这巍峨身躯散发的气势，就让那兵家武夫几乎崩溃。 “你……你……” 兵家武夫咽了咽口水，他此时甚至无法组织一句合适的语言。 他不是没见过墨家修士。 但墨家修士本身的手段，也无非就是打造一些墨家法器，用于战斗。 顶多就是些许融合了器魂、妖魂之类的法器，可以增强气血或法力。 就算有铠甲，也不过寻常模样，只是得到墨家法力加持，稍微强横几分。 可沈无名这种“机甲”，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你狂啊？你继续狂啊。” 沈文明蹲下来，伸手在他的脸上拍了拍，冷冷的金属触感，让此人心头暗颤不已。 “我……我投降……” 那兵家武夫只是犹豫了一瞬，手上的鬼头大刀哐啷啷掉在地上。 随即跪了下来！ “啊？” 沈无名愣了一下，这些人不应该是守旧派那些门阀世家的死士吗？ 不应该是宁死不屈的？ 哪有说跪下就跪下的？ 而这好像就是一个信号，在这兵家武夫跪下之后，其他人也是清一色地跪下求饶。 眨眼之间，舢板上的上百名刺客，纷纷匍匐在地，搞得沈无名不上不下的。 这套几乎将自己积蓄掏空的墨甲，好不容易有了装逼的场面。 结果这会儿…… “你就不能站起来跟我打一架吗？我是墨家修士，你是兵家武夫。” “你要勇敢，要自信，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知道吧？” 沈无名认真地看着面前的兵家武夫，但那人却非常识时务地匍匐磕头。 “沈公子，小人错了！”仦說Ф忟網 “小的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小儿……求您饶我一条狗命。” 沈无名人都麻了，但这些人既然投降，他也没有斩尽杀绝的意思。 好歹要拿回去审问一番，最好能牵扯出背后的那些守旧派。 “王叔，过来吧。” 沈无名叹了口气，然后朝着广武营副将招了招手，让他将这些人全部俘虏。 随后也没有解除墨甲装置，而是心念一动，墨甲后方的机械装置一阵攒动。 随即化作金属质感的羽翼，每一根羽毛，都是用金属打造雕琢而成。 “呼呼呼……” 羽翼煽动之间，他就已经来到了玄龟的前方，那玄龟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这他妈什么怪物？ 可他还来不及说话，就看到沈无名举起手中的巨型兵刃，用力一敲。 这本来就是铁锹造型，不过更加的生猛，整体都是以太乙精金打造而成。 柄长两丈五寸，通体呈现出银白色的金属质感，上面有磨砂的符箓。 前端铁锹造型，边缘处锋芒无比，呈现出一定的弧形，伴以兽牙雕饰！ 可刺！ 可斩！ 可拍！ 可敲！ 沈无名字随手一拍，速度便如闪电疾驰一般，瞬间命中玄龟的头颅。 玄龟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只觉眼冒金星，随即一阵爆炸传来。 不过他已经感受不到了。 因为他的脑袋已经彻底炸开，无数血肉朝着四面八方飞溅。 沈无名倒是无所谓，这一身墨甲表面还有着如同光罩一般的护体罡气。 可来不及反应的叶倾城，身上顿时就被溅满了血肉，面目都扭曲了起来。 “沈无名——” 沈无名的动作愣了一下，不过随即心头一紧，只觉脑海内传来“嗡嗡嗡”的一声巨响。 原本还想怒斥沈无名的叶倾城，也同样脸色剧变，上前拽住他的机甲手朝后退去。 只听见“嗷——”的一声怒啸，带着无尽悲哀之意，笼罩在整个河道之上。 更有一股磅礴而暴躁的意念，朝着四面八方席卷碾压。 “不好！” 广武营副将忍不住神情大变，窜到沈无名的身边，“姑爷，出大事了。” “怎么回事？”沈无名也感受到了这一股威压，赫然是与自己同层次的。 最起码，不会逊色多少。 广武营副将嘴角已经缓缓渗出了血丝，显然是受到了内伤。 他声音苦涩道：“这头玄龟乃是无定水族之主摩罗金刚的血脉后裔。” “而这位摩罗金刚，虽然是妖族之身，曾经却得到一位佛家大能的点化。” “靠着本身拥有的一半玄武血脉，以及佛门真传，修炼到了第六境！” “曾经天策府出手将其镇压，都因为有佛教高人出面，而最终纵之遁逃。” “如今他血脉后裔死于姑爷之手，恐怕这是……要来报仇啊。” …… 与此同时，中山书院。 所有学子都期待的策论考终于落下帷幕，接下来就等那些策论大家的评点。 上百名各届举人端坐下方，望着上边的几位师长，无不是神色忐忑。 只有崔宽和韦孝文对视一眼，同时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笑意和感激。 沈憔悴还是沈憔悴啊！ 光是押题这一块，就简直准到没边儿了，考的完全就是沈无名说的。 “崔宽！” 这时，一位学院师长点了崔宽的名，他连忙站起身来，上前准备答话。 第101章 憔悴兄真乃神人也 这次策论考主题是论封建制，所谓封建，并非后世所言之意。 而是封邦建国，也就是分封制。 沈无名帮崔宽和韦孝文押题的内容，就有分封制，还帮两人改过策论文章。 此时崔宽望着几位师长，心中忐忑之余，还有些许期待。 “憔悴兄押题都押准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押准这些老师的提问！” 崔宽心中暗暗道。 卢子昂居于正中间，两侧都是书院中擅长策论的大家，目光全都落在他身上。 还是很有压力的。 “你文中所言，‘人或曰：封建者私其土子其人，守宰者苟其心思迁其秩而已。余又非之’！” “有何依据？” 一位策论大家望着手上的文章，面无表情地问道。 “居然真的被憔悴兄押中了？” 崔宽心头一颤。 当初这篇策论写出来的时候，沈无名就说了这个问题。 而且说策论大家多半会询问此处。 崔宽还问过要不要将依据补全在下边，结果却被沈无名教育了一番。 说是要专门留些坑给这些师长来问，不然谁不知道这些师长要挖什么坑呢？ 崔宽感慨瞬间，随即便深吸了一口气，娓娓道来。 “周之事迹，断可见矣，列侯骄盈，黩货事戎，大凡乱国多，理国寡……” 崔宽按照沈无名修改过后的答案，娓娓道来，一字不差。 他对沈无名的才华是真的服气，所以这几天，根本就没有复习策略。 就是在背题、背文章、背答案…… 这会儿一一道出，甚至没有丁点卡壳，极为顺畅地回答了师长的问题。 那位策论大家不由得目露惊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不错啊，崔宽，你最近的进步很大！” “这种问题能够对答如流，的确有东西。” 众人议论间，卢子昂也惊讶地微微眯眼，他对崔宽的水平自然也知道一二。 按道理来说，不至于有如此水准啊？ “不错，看来最近这段时间是用心了，你们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问。” 卢子昂对着其他策论大家道，众人纷纷点头。 “‘天子之政，行于郡县，不行于国’，那有何良策可解呢？” 又一个策论大家问道。 “憔悴兄又押中了？”崔宽心头暗惊。 若非这些人的师长身份，他甚至怀疑都是沈无名的托了。 “果然，每一次跟憔悴兄交流之后，就能感受到那种望尘莫及的差距。” 崔宽心头暗叹一声，随即又赶忙背出答案。 “‘善制兵，慎择守’应该以什么标准来衡量呢？” 崔宽继续背答案。 众人问过一遍之后，卢子昂点了点头，望向他，“你这段时间的进步还可以。” 崔宽暗喜不已，“还得多谢院长和诸位师长指点，另外还有憔悴兄帮我补课。” “憔悴兄虽然不在场，但他的策论水准极高，三言两语，都对我点拨极大。” 崔宽也是一个知道感恩的，这会儿并没有将功劳揽到自己身上。 而是实打实说出沈无名。 众人听到是那位沈憔悴在背后帮忙提点，又都是会心一笑。 就连那些策论大家，也都对沈无名好奇至极……毕竟卢子昂天天在他们耳朵边念叨。 “原来如此，先下去吧。” 卢子昂挥了挥手，接下来是其他学子上前，那些老师立刻就开喷了。 有了崔宽珠玉在前，这些本来还算勉强的学子，此时显得不堪入目。 也就在韦孝文登场之后，众人才算是宽心些许。 结果韦孝文也是背答案的，面对卢子昂的夸奖，也同样没有居功自傲。 “全部都是沈憔悴这段时间帮我们补课，若没有他，孝文也难以提升如此之迅速。” 前有崔宽，后有韦孝文。 中山书院这一届最优秀的两位学子，都对沈无名推崇至极。 原本还心怀不屑的其他学子，此时都暗暗提起了警醒。 甚至琢磨着要不要去拜访一番？ 测论考结束后，不出意外，崔宽和韦孝文占据了前两名，两人相视一笑。 “憔悴兄真乃神人也，就没有他不擅长的。” 崔宽感慨着道：“有些问题我听都听不懂，全靠硬背着通过。” “是啊。”韦孝文也颇有同感，还好这两天把问题和答案都硬背了下来。 而在一众学子离开之后，那些策论大家就把卢子昂团团包围了。 “院长啊，什么时候把那位沈憔悴引荐给我们看看？” “对呀，他教这俩徒弟，好像比你教的还厉害！” “这年轻人果然是名不虚传，咱们还是老了呀。” 卢子昂被这些人的阴阳怪气气得吹胡子瞪眼，都是些什么人啊？ 什么叫无名教的徒弟比自己厉害？他都得算自己半个徒弟！ …… 永定河上。 沈无名得知了这尊摩罗金刚的来历，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么强？居然比我都只略逊色一筹……” 沈无名不由得惊讶道。 通过和周围这些人的交流，他这会儿也意识到了自己修为的强大。 而这位名不见经传的摩罗金刚，似乎都快赶上自己了？ “呃……” 原本一脸紧张的广武营副将王传甲，张了张嘴，突然很想骂人。 有这么凡尔赛的吗？ 不过沈无名这么一来，众人心头的慌张也消散无踪，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摩罗金刚的确威名在外。 尤其是这些走江湖的都知道，那头妖物早已经成名数十年。 光是这名声都让他们感到窒息，可回头一想……似乎沈无名更强啊！ 而是在这种念头刚掠过心尖之时，远处便出现了一道苍老的身影。 初看时，不过一个小点。 可再一眨眼，就已经来到船头之前，阴冷的目光俯瞰着众人！ “就是你们杀我子嗣？今日必要血债……” 他话未说完，就看到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尊完全由金属甲胄覆盖的高大身影。 手上还拿着一柄如同铁锹般的巨型兵刃，朝着他的脑袋轰了过来。 “你……” 摩罗金刚也没有想到此人如此不讲武德，狠话都没放，直接就动手了。 此时也顾不得仪态，仓皇闪躲，但来者速度极快，刹那间便命中了他毛发稀疏的头颅。 “duang”的一声巨响，老者整个人都被轰进了河水之下，无数惊涛卷起！ 第102章 跟儒家比控制天地之力？你喝多了吧 “这还是摩罗金刚吗？” 张太素看着这几乎虐菜一般的场面，张了张嘴，语气艰涩道。 王传甲也是迟疑地点了点头，万万没有想到，姑爷竟然如此……生猛。 大家都知道姑爷是中山第一才子，就算修为高深，也应该是书生意气风发。 和此时抡起铁锹砸人的身影，实在是难以重合在一起…… “你他妈找死。” 巨浪翻滚之间，被轰入河底的老者再度钻了出来，此时众人才看清他的身形。 面容沧桑，脸如鸡皮，头上几根稀疏白发，身子则是包裹在一个大大的龟壳之中。 双手双脚从龟壳里面钻出来，右手还杵着一根树根虬结的拐杖。 妥妥的乌龟大师造型！ 唯独脑袋上一个高高鼓起的鲜红肉包，让他显得颇有些凄惨。 “无定水域，给我起！” 摩罗金刚举着拐杖在虚空中轻轻一杵，顿时灵气震荡，风起云涌。 无数河水赫然凌空而起，化作柱子大小的透明触须，朝着众人砸落。 有些奔向沈无名，有些奔向楼船之上的众人，还有些奔向周围舢板。 张太素等人见状大惊失色，连忙掐动法诀，以道门术法相抗。 但那透明触须不仅重若万钧，更是坚韧非常。 哪怕是叶倾城的天蓬钟砸在上方，也不过是微微颤抖，却又继续向前。 快如闪电，重如神山！ 沈无名正待回援，却有好几只触手砸落而来，连忙扬起铁锹，将其轰然砸碎。 “你小子的修为不错，本尊要是想拿下你，恐怕是要花不少的功夫。” “但这无定水域，乃是我无定水族的地盘，还轮不到你放肆。” “你能够护得了自己，还能护得了那一整船上的人吗？” “你的亲朋好友，全部都要给我的子嗣后裔陪葬，一个都不能少。” 摩罗金刚口吐人言，带着浓浓的怨毒之色。 他乃是玄武之后，虽然生产子嗣容易，可却极难将这血脉传承下去。 那头玄龟再不成器，却也拥有一丝稀薄的玄武血脉，是他最看重的子孙后裔。 今日死在这些人类的手上，他自然不可能善罢甘休。 沈无名冷笑一声，没有答话，而是以铁锹劈开面前的透明触须，打算直击摩罗金刚。 可余光看到船头的一幕，却忍不住蹲下脚步，随即赶忙后撤—— 张太素等人死死护住楼船，而且还迅速收拢周围舢板上的广武营将士。 众人合力撑出护罩，而修为最高的叶倾城和张太素，自然是在前方。 此时透明触手不断落下，一下又一下暴砸，护罩已经摇摇欲坠。 “咔嚓嚓！” 又一次触手砸落，护罩轰然破碎，而紧贴后面，又是一根硕大触手追袭而至。 距离前方的叶倾城，也不过三丈之远，若是落在身上，怕是有生死之忧。 偏偏叶倾城全力支撑护罩，此时前力已消，后力未生，根本来不及闪躲。 “嘶……” 望着前方的触手卷来，叶倾城咽了咽口水，却发现法力已经来不及让自己遁逃。 张太素等人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护罩崩塌，众人全都受到了力量反噬。 而上方的沈无名，此时也被摩罗金刚死死缠住，一条条触手编织成网，将他笼罩其中。 “莫非，我今日就要葬身于此吗？” 叶倾城立在原处，只觉心中一片寂冷，后背发寒，绝望地闭上双眼。 心乱如麻。 自修道以来，一路顺风顺水，无论是修为又或者是道行，似乎都没有任何的阻塞。 人生最大的受挫，也不过就是在沈公子的面前吃了点小亏罢了。 可没有想到，这第一次劫难，就是如此的让人无力，甚至绝望…… 但就在她眼眸即将闭拢的时候，突然看到一具造型狰狞的墨甲猛然撕开触手网络。 双翅一震，以跨越空间的恐怖速度来到了她的前方，手中铁锹猛然一挥！ “哧啦”一声，那让人绝望的恐怖触手，赫然被彻底粉碎，化作河水坠落。 沈无名的机甲巨手像拎一只小鸡仔一样，把她拎了起来，轻轻放到船舱门口。 “站进去点，外面太危险了。” 沈无名的声音透过墨甲传出，随即缓缓抬头，看向摩罗金刚。 “本来你们不过是拿人好处替人消灾，我还想饶你一条性命，好好谈谈。” “但现在，你在惹我生气！” 沈无名是真的愤怒了。 若是天师道众人出事，尤其是那位小天师，朝廷绝对会追责寿亭侯府。 这可是关乎到自己的软饭啊！ 而叶倾城则是愣在原处，双目发怔地望着沈无名的背影，久久不语。 原本已经如一团乱麻的心尖，更是不知为何，还有些许的颤动…… 好老套的英雄救美。 可为什么……自己当女主的时候，就是忍不住有一股难以言述的悸动呢。 “呵，年轻人还真是猖狂，在这无定水域之中，就算是六境巅峰，又能奈我何？” “此处水脉尽皆加诸我身，化作我之领域，你不过一夫之力，岂能与天地相抗？” 摩罗金刚冷冷一笑，挥舞着手上的拐杖，正打算继续操纵触手袭来。 却看到沈无名的机甲颜色愈发深沉，而且表面还萦绕着一股白色的浩然正气。 黑白二色交织不断，如云蒸霞蔚一般，头顶出现了一方金色庆云！ “浩然庆云？” 摩罗金刚双目微眯，脸上浮现出浓浓的惊讶之色，自己是认错了吗？ 所谓浩然庆云，那可是儒家先贤馈赠的无上至宝，传给当代儒家第一人！ 这年轻人…… 可他还来不及反应，沈无名头顶的浩然庆云便迅速膨胀。 眨眼间，就笼罩在方圆百里。 整个空间俱是一片金灿灿的，如火烧云一般照亮了整个天穹！ “不好！” 摩罗金刚顿时脸色一变。 在浩然庆云笼罩这个空间的时候，他清晰感受到自己与水脉之间的联系断开了。 “这……这怎么可能？” 摩罗金刚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早就看出来了，沈无名的修为比自己高。 无非就是仗着无定水族之主的“权柄”，控制天地之力与之相抗。 可若是没有天地之力，他就只是一头老乌龟而已…… “跟儒家比控制天地之力，你喝多了吧？” 沈无名冷笑一声，下一刻就已出现在他身前，手中的铁锹再度重重砸下。 第103章 悠长的雨巷，丁香一样的姑娘 “不——” 摩罗金刚厉声嘶吼，可铁锹却已经重重落下，他连忙一个缩头，想要躲回龟壳。 身怀玄武血脉的他，要说攻击之锐利，并不会有多少优势。 可这一身龟壳，就算是顶尖法器也难以破坏，这是他最后的保命功夫了。 可沈无名刚才跟玄龟一战，已经意识到了这缩头乌龟的手段。 此时早有预料，铁锹根本不是轰向面门，而是轰向脖子。 这时他的头一缩回来，刚好缩到脖子的位置，就碰上了铁锹…… “轰——” 硕大的脑袋瞬间炸开，无数血肉横飞……原地都快炸起一个蘑菇云了。 此时乌龟大师的身形也变成了一头巨大的玄龟巨兽，远超其子嗣之大。 正常人头大小的脑袋，在炸开的瞬间，也都膨胀成为无数肉沫，将沈无名都淹没其中。 “沈公子。” 叶倾城大步奔向船头，抓住船舷边上的护栏，双目紧张地望着前方。 瞬间之后，又连忙踏步而起，手中浮现出蒙蒙青光，将堆积在河面的血肉扒拉开。 “嘭！” 沈无名驾驭着墨甲，终于冲开了血肉组成的河中浮岛，深吸了两口气。 如果不是有墨甲护住周身，他刚才不被那一股爆炸的劲气给轰碎，也得被压死！ “你没事……太好了！” 叶倾城咽了咽口水，眼中已经浮现出蒙蒙雾气。 沈无名法力一震，将身上的血肉污渍全部排开，这才收起墨甲，袒露身形！ “我没事。” 沈无名踏空落下，来到叶倾城的身边，伸手抹了抹她眼角的泪水。 “一头老王八而已，干嘛这么紧张？” “我……我担心你嘛。” “好了，没事啦，回去吧。” 沈无名下意识牵起叶倾城的手，叶倾城手臂微僵，但随即柔和下来。 也不顾众目睽睽之下，任由沈无名牵着自己，回到了楼船之上。 张太素的目光落在二者的手上，随即挪开，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 王传甲欲言又止，很想上去质问沈无名，小姐不在，就开始勾搭别的女人了？ 不过想到沈无名方才那爆炸的实力，他还是非常从心地选择视而不见。 “姑爷，咱们现在怎么办？继续赶路，还是先休整一番？” 王传甲上前问道。 沈无名指了指楼船，“都已经破成这个样子了，大家先休整一下吧。” “调集营中的匠人，尽快修补楼船，另外，还有战利品清点一下。” “是。” 王传甲领命而去，眼不见心不烦，待在这里也不是个事。 要是姑爷的事被侯爷发现了，到时候自己还有一个知情不报之罪。 还不如当什么都不知道。 而张太素犹豫片刻，还是走上前来，“这次，多谢沈公子了。” 沈无名倒也没有居功。 “永定河乃是家父的所辖之地，诸位在此，我自然有保护的道理。” 他这般磊落大方，倒是让张太素另眼相看，又说了一些感谢的客气话。 随即指了指海面上的两头巨大玄龟，以及船上的那一条独角巨蟒。 “不知这些大妖和妖尸，沈公子打算如何处理？”张太素有些眼馋地问道。 “我倒没有想法。” “那不如沈公子卖给我们？放心，我们的出价绝对给到位。”张太素连忙道。 “主要是这两头玄龟，身怀玄武血脉，它的龟壳可以炼制成上好的占卜之器。” “还有血脉、皮革、骨骼之类，我天师道都有炼制之法，想着能不能把材料卖给我们。” “这头巨蟒……他还活着呢，就看您这边有没有别的安排！” 天师道的手段，沈无名也略知一二，犹豫片刻，便点了点头。 “那行！” 沈无名点头道：“价格你们看着给吧，反正按照市面上来就行。” “不过这条小泥鳅，我留着还有点用，只能把王八给你们。” “多谢公子。” 张太素连忙感谢。 随即就召集一众天师道弟子，施展大小空间之法，将巨大的玄龟尸身缩为巴掌大小。 沈无名看着他们的动静，不由得心生疑惑。 他扭头朝着叶倾城问了一句，“你们没有那种空间戒指之类的东西吗？” “什么空间戒指？” 叶倾城脸蛋微红，她的手还被沈无名牢牢抓着，一直没有松开。 尤其是还当着自家师叔的面，心中羞涩不已，脑海中也乱作一团。 这会儿根本没听到沈无名在说什么。 沈无名重复了一遍，而且解释了个大概，叶倾城眨巴眨巴眼睛。 “有这种东西吗？” “没有吗？” 沈无名抿了抿嘴，或许是真的没有吧，不过也未必不能制作出来。 毕竟连大小空间之法都有，为什么不可以有空间戒指呢？ 从原理来说，无非就是将其中的空间压缩折叠，未必不能办到。 “或许又是一门生意。” 沈无名想了想，这种东西一直存在于网文中，没有现实依据。 想要设计出来估计是有点难度，不过回头可以和曹茱萸商量一番。 总共休整了两个小时，接下来倒是顺利，很快就通过了永定河段，转入运河。 “那就预祝各位一路顺风，在下就先告辞了。” 转入运河后，沈无名的任务就算完成，就算他们出事，也跟寿亭侯府无关。 张太素和一众天师道弟子全都走出船舱，对着沈无名深深一礼。 “多谢沈公子！” 沈无名回礼之后，便带着王传甲等人告辞离开。 叶倾城站在甲板上，望着河水上背道而驰的身影，久久不语。 天上的月亮已经出来了，微光洒落在她的眼眸，隐隐可见离愁。 张太素叹了口气，转头走进船舱。 叶倾城的心思，他已经洞察几分，但那是小天师啊……轮不到他指手画脚。 舟车劳顿，加上又逢降雨，沈无名并没有急着赶路，而是就近找了一个城镇落脚。 “就这里吧，王叔。” 留下几人看着战船，沈无名和王传甲等人，找了处客栈住下。 王传甲此时唯他之命是从，全程恭恭敬敬，没有任何意见。 安顿好后，沈无名就拉着王传甲找了家面馆吃宵夜。 进城时，他就发现了一家渝州小面。 这玩意儿搞得跟全国连锁一样，到处都有，沈无名也好这一口。 “就是味道不如中山郡的，尤其是胡辣壳，少了一点火候。” 沈无名干了一碗刀削面，又灌了两杯黄酒，也就是醪糟，打嗝道。 王传甲嘿嘿一笑，“下午才干完架，晚上能坐在这里吃面，就已经很好。” 每一次打仗，谁不是把脖子挂在裤腰带上啊？ 有上顿没下顿。 能够从那么多无定水族的围攻下逃生，王传甲就已经很满足了。 “有点道理。” 沈无名意兴阑珊地敷衍了几句，等他吃完，就准备回客栈了。 这会儿的雨势挺大的，好在两人都带了伞，一路上悠哉游哉地看着那些落汤鸡。 但走过某处街角的时候，沈无名突然脚下一顿，下意识看向远方。 路旁人家的屋檐下，此时正站着一个躲雨的女子。 沈无名从来没有见过此女，但不知为何，心中就觉得有那么一丁点的熟悉。 女子身材高挑且窈窕，穿着一身素色的白裙，雨幕下，面容有些朦胧。 却给人一种美到了极致的感觉，就像是……悠长雨巷中的丁香姑娘。 她的衣服已经被淋湿了不少，贴在身上，勾勒出优雅而诱惑的弧线。 秋风吹过，似乎带着些许寒意，让她双手紧紧地抱在胸口，瑟瑟发抖，楚楚可怜。 沈无名也不知为何，本应转头离开的他，犹豫片刻，居然走向了那个姑娘。 王传甲欲言又止，不过想了想，还是别多嘴了，免得被一铁锹给拍死。 活着挺好的。 沈无名走到屋檐下，收起油纸伞，反握着，将伞柄递给了那个姑娘。 “姑娘是忘了带伞吗？我同伴有伞，这把给你了。” 第104章 有狐绥绥 女子抬眸望向沈无名，露出了一张清纯却又夹杂着妩媚风情的俏脸。 妥妥的纯欲风。 精致的瓜子脸，眸若秋水，眉如远山含黛，艳丽红唇性感而丰润。 那种如月辉般清冷的气质中，夹杂着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媚态。 女子伸出纤细玉手接过那把伞，对着沈无名嫣然一笑。 “多谢沈公子。” “咕咚！” 沈无名也见多了美人，而此时见到女子轻笑，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心中更是浮现出些许躁动。 这不是他起心动念，而是那种最原始的本能……好在很快回过神来。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女子，暗暗浮起警惕，“姑娘认识我？” 女子颔首笑道：“小女子本是中山郡人氏，怎么会不认识独霸金榜沈憔悴呢？” 沈无名微微点头，自己在中山郡的确是有些名声，只是没想到这么巧。 随便一个小地方，居然都能碰到同乡，不过他也没有多废话的意思。 “外面冷，姑娘还是早些回家吧。” 说完之后，沈无名便转身径直离开。 方才的些许躁动，让他下意识对此女敬而远之。 这个女人……绝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 沈无名这般干脆利落的转身，让女子忍不住心中意外。 她身为天狐后裔，本就天生擅长魅惑之道。 哪怕是刻意收敛，寻常男子也难以抵挡。 尤其是她方才可是刻意用上了魅惑门道，沈无名居然像没事人一般？ “恩公……果然不是凡人。” 苏小小心中暗道一声，又突然朝着沈无名的背影道：“公子！” 沈无名顿住脚步，回头道：“还有什么事吗？” “小女子流落此地，和家人走散，身上银钱也花完了！”苏小小楚楚可怜道。 “不知沈公子可是要回中山？可否捎我一程，回头找着家人，必有厚报！” “抱歉了，姑娘。”沈无名面带犹豫，但仅仅一瞬之后，就摇了摇头。 “我此番在外执行公务，不方便，不过可以借你些银钱，自己早点回去吧。” 说罢，沈无名就从袖中掏出两锭银子，都是十两的，塞到女子手上。 “告辞了。” 说完后，沈无名就掉头离开，和王传甲撑着一柄伞，朝着客栈而去。 苏小小看着手上的银子和油纸伞，眉梢轻挑，嘴角微微浮起笑意。 “恩公还是恩公啊，永远都是这么善良，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 苏小小不由得想到那荒山中的一幕。 在恩公面前，不管自己是人形还是兽形，他都会毫不犹豫伸出援助之手。 “只是没有想到，恩公已经开始修行了，而且连摩罗那老王八，都不是他的对手……” 苏小小喃喃自语，这时一只小狐狸从屋梁上跳了下来，落在她的身旁。 “不是，姐姐。” 苏定方人立而起，“他都不愿意带你耶，你现在怎么报恩呢？” “他不是借我钱了吗？”苏小小掂量着手上的银锭，“回头我得去还银子吧？” “一来二去的，总能有机会报答的，你姐姐我，可聪明着呢。” …… 三日后。 沈无名已经回到了寿亭侯府，连带着降服的囚犯与独角大妖也送到府中。 “辛苦你了，无名。” 楚平山拍了拍沈无名的肩膀，“这次的事情，老王都跟我说了。” “如果不是你跟着的话，恐怕还真得出事，到时候我也跑不掉。” “都是些小事。”沈无名摇了摇头，“对了，奏折送上去了吗？” 永定河大战之后，沈无名就连忙传讯楚平山，让他手书一封送往京城。 无非就是状告马太守勾结永定水族，刺杀天师道贡使，破坏朝廷和天师道的友谊。 “接到你传讯，我第一时间就把折子递上去了，并且联合了谭庆之、王修等人。” “不过马太守毕竟是一郡首官，没有确凿证据，能不能把他拉下马还未必。” 楚平山说到这里，目光看向沈无名。 沈无名指了指院子里面几个被黑布笼罩着的笼子，“刺客都在这里，包括那条泥鳅。” “我让他们全部招供了马太守，并且，张太素那边也会上折子。” 这中间的恩怨，天师道不可能不清楚，也不可能没有怨气。 报复门阀世家还有摩罗金刚背后的佛家，那都是天师道自己的事。 但沈无名让张太素和叶倾城上折子问罪马太守，却是轻轻松松。 毕竟那两头王八的壳子，都已经让张太素极为心动，妥妥的顶尖占卜法器。 “那背后的守旧派呢？我们要不要捎带上？”楚平山询问道。 如今的他，已经下意识将自家贤婿当作主心骨，询问沈无名的意见。 沈无名犹豫片刻，摇了摇头，“背后是荥阳刘氏，我已经问出来了。” “这是仅次于四大门阀，和中山裴氏并列的郡望世家，根基深厚。” “就算报上去，也不过让他们丢两个弃子罢了，难以伤筋动骨。” “先把证据留着吧……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朝中守旧派和变法派龙争虎斗，可大家都遵循着一个潜规则，那就是不伤人命。 则宋时颇为相似。 比如楚平山、王传甲、王操之等人，落败后也都是贬谪、辞官。 而不会要人性命。 如今就算变法派主动出击，也同样得遵循这个潜规则。 这不是沈无名想要的。 “那行，听你的。”楚平山深深看了一眼沈无名，最后点头道。 他明白了沈无名的意思，上折子要不了命，而他想要那些人的命。 “那这些人打算怎么处理？”楚平山指了指笼子。 “现在寿亭侯府百废待兴，能用就用，不能用的就处理了吧！” 说罢，沈无名抬手间法力鼓动，将笼子上的黑布一一掀开。 露出里面被枷锁牢牢束缚的一众刺客。 他们这几天受尽了各种刑罚，斧镬加身，而且还滴水未进，神情萎靡到了极致。 “爹，你这有没有什么控制人的法门？”沈无名问道。 武侠小说中都有三尸脑神丹之类的，这诸子百家总不能没有此类法门。 “肯定有啊！”楚平山嘴角勾起一抹寒意。 “我有一门‘吞贼法印’，可融入七魄之中，随时掌控他们的生死。” 第105章 妖族永不为奴，除非包吃包住 吞贼乃是三魂七魄中的七魄之一，吞贼幻灭，则死于非命。 楚平山将这套《吞贼法印》跟沈无名说了一遍，沈无名顿时了然于心。 【你学习了阴阳家《吞贼法印》，认真琢磨，创造出更胜一筹的《七魄法印》】 【你学习了阴阳家《吞贼法印》，你的阴阳家修为提升了】 “这也是阴阳家的？” 沈无名忍不住面露狐疑，本以为阴阳家都是研究床第之间的闺房趣事。 没想到在魂魄方面的研究上，也有如此成果。 “这本来就是阴阳家的本行啊！”楚平山挑了挑眉。 “阴阳家最擅长的就是阴阳生死之道，甚至秽土转生之法，可以起死回生。” “你不会以为阴阳家就只有你那几本《抱朴子》的东西吧？” 说到最后，楚平山满脸的不屑之色，沈无名翻了个白眼，还让你装上了？ “那你把抱朴子还我！”沈无名伸出手，勾了两下。 楚平山脸上的淡漠之色顿时僵住，随即呵呵一笑，“你这说哪里话？” “咱们父子之间，还说这些，我看完了就还你，急什么急。” “切。” 玩归玩，闹归闹，沈无名还是将自己获得的《七魄法印》传给了楚平山。 “嘶……你这七魄法印，似乎和吞贼法印同出一脉，但却更胜一筹！” “吞贼法印只能钳制其吞贼之魄，而且还有境界限制，有可能被人破解。” “七魄法印除却施法之人，其余人都不能破解，可以啊。” 楚平山乃是兵家四境，见多识广，很快就意识到了七魄法印的价值。 “好用就行。”沈无名摊了摊手，目光落在笼子中的俘虏身上。 迈步上前，他望着众人，“刚才的话，你们也听到了！” “留下来做事，或者现在去死，二选一！” 众人面面相觑，那独角大妖更是冷哼一声，一口唾沫吐在地上。 “我就是死，也绝对不会给你们人族做奴做仆……” 独角大妖虽然是妖族，但他却有一身硬骨头，此时宁死不屈，铁骨铮铮。 沈无名轻挑眉梢，“留下来做事，包吃包住，月俸三百两！” 独角大妖眼中闪过异动，但犹豫片刻，还是冷哼一声，“我是五境大妖！” “你就给三百两？瞧不起谁呢？最少也得一千两白银，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 沈无名微怔，随即反应过来，“有没有一种可能，我说的是黄金？” 他现在也知道了境界的含金量，第五境足以横行整个中山郡了。 这种水平，他一开始就没想过用白银来衡量，没想到这独角大妖如此小家子气。 “啊？啊！” 独角大妖也反应过来，顿时一张黑脸变得涨红，双手都死死攥在了一起。 他突然为自己的小家子气感到羞愧，好寒酸啊。 “我……” 犹豫了一下，独角大妖整个妖颓然了下去，一屁股坐在笼子里面。 独角大妖都不再挣扎，其他刺客见此情状，也都是纷纷跪倒在地。 不是说他们没有硬骨头。 而是硬骨头根本没能撑到这个时候，早就被砍死，丢在永定河了。 楚平山上前给他们下了七魄法印，沈无名也收了个人当随从。 独角大妖实力强，沈无名把它留给了楚平山当保镖。 反倒是先前看到沈无名就跪了的那位兵家武夫，沈无名留下作为亲随。 “你叫什么名字？” 沈无名看着这位身躯雄壮的兵家武夫，实在是难以想象他的骨气……说跪就跪。 “小的黄炳成，见过公子。” 堂堂第四境的兵家武夫，身躯雄壮，却长了一副尖嘴猴腮的面孔。 两颗眼睛跟耗子一样滴溜溜的转，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以后就跟在我身边，看你脑子挺灵醒的，以后别再行差踏错了。” 沈无名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黄炳文却是一脸荣幸，连忙点头答应。 收下此人，沈无名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身边没个跑腿的做事。 这黄炳文虽然没啥骨气，可有了七魄法印，也不用担心他叛变。 至于修为也还过得去，在这帮人中，是仅次于独角大妖的存在。 …… 与此同时。 叶倾城和张太素也已经来到了京城，第一时间就被嘉佑帝亲自召见。 御书房中。 嘉佑帝对他们先是一阵勉励，随后就问及了永定河上遇到的刺杀。 张太素满脸愤恨，“那些刺客落网之后，也把背后的主子卖了。” “就是那荥阳刘氏干的好事，我天师道自然会去找回场子。” “不过其中却牵扯到那中山太守马鲁，还需要陛下为我们做主啊。” 荥阳刘氏身在朝廷，可同样自有传承，算是一方独立势力。 天师道去寻仇自无不可。 不过马太守却是官场中人，品级不高，却轮不到天师道滥用私刑。 所以张太素此时才让嘉佑帝为他们做主。 嘉佑帝的纤细手指敲打在御案之上，轻轻皱起精致的眉梢。 凝住目光，望向张太素。 “张长老此言当真？确定是那中山太守马鲁所为？” 她声音平淡，可张太素还是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压迫，咽了咽口水。 叶倾城莞尔一笑，“陛下，我等草民，又怎敢污蔑一郡首官？” “这全都是那永定水族和刺客交代出来的，这是他们签字画押的证词！” 说话间，叶倾城就掏出一封盖满了手印以及爪印的绢帛，放在御案上。 嘉佑帝扫了一眼，并未拾起，只是微微颔首，“来人。” 推门声响起，几名身穿金甲的御卫推门而入，对着她恭敬行礼。 “传令天策府，让他们立刻羁押中山太守马鲁，调查其勾结永定水族一案。” 御卫领命而去，嘉佑帝收回目光，落在叶倾城的身上。 “你方才说，此番尔等遭遇刺杀，全赖定州解元沈无名舍命相助？” “正是如此。”叶倾城认真点头道，“若非沈公子，我等都无命瞻仰陛下圣容。” “而且门中师长，恐怕还会与朝廷产生误会，说起来，沈公子是居功至伟呀。” 第106章 新官上任 叶倾城等人离开御书房之后，早已等候在外的太学主和韩昌黎走了进去。 “陛下！” 两人对着上方的年轻女帝恭敬一礼，嘉佑帝指了指面前的椅子。 “坐下说。” 两人坐下后，嘉佑帝指了指桌上那一份叶倾城刚才放着的供词。 “永定河上的事情，你们肯定也都知道了，有什么想法说说吧。” 太学主呵呵一笑，拿起供词看完之后，摇了摇头，“有些人太心急了。” “是啊。” 韩昌黎接过看完，也同样感慨一句。 “无论是守旧还是变法，都不在下边人，而是取决于陛下一人而已！” “变也可，不变也可，但这变与不变之间，轮不到他们来做主。” “话是这么说。”嘉佑帝嗤笑一声，“可什么时候，他们听朕的了？” 太学主和韩昌黎都默默不言，女帝这句话可有点诛心了。 可事实也是如此。 四大门阀，七大圣宗，本身都是有着八境强者坐镇的大势力。 就算是皇帝，也不敢擅动。 “天师道不是来了吗？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想要向朝廷靠拢。” “若是笼络一番，就算不能为朝廷驱使，也起码可以让他们保持中立。” 太学主斟酌道。 “呵呵……这件事，慢慢谈吧。” 嘉佑帝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然后指了指韩昌黎手上的供词。 “看到那个叫沈无名的家伙了吗？挺有意思的，好像是你们儒家的吧？” “对。” 韩昌黎点点头，“这一届的定州解元，中山第一才子，不过并不只是修儒家。” “先前的水泥制造之术、牡蛎建桥之术还有粉尘爆炸原理，都是他弄出来的。” 他没有提浮力验金，毕竟那东西对诸侯有益，女帝却未必喜欢。 “他很不错。”嘉佑帝如实评价了一句。 “不说才华，光是有这么多东西却不私藏，就够这满朝大臣学一辈子了。” 太学主和韩昌黎对此也都是连连点头，不愧是能登上文庙第五楼的纯粹君子。 这一点，就很儒家！ 是不是修行的浩然正气，其实未必有那么重要。 毕竟利国利民，才是真正贯彻儒家的本意。 “拟一封圣旨，就说定州解元沈无名，才学甚著，有大功于朝！” “封永安县子，赐极品法器一件、白银千两！” …… 沈无名没有想到，朝廷的反应会这么快。 仅仅只是他回到中山郡的第三天，天策府的人就把马太守带走了。 苦熬多年的赵郡丞，本以为迎来了春天，眼巴巴望着升迁的机会。 结果没想到，与天策府同时到来的，还有新上任的中山太守孙群。 孙群本是京城中书舍人，品级不高，却在朝廷中枢的中书省。 平日里负责处理朝廷公卿大臣的奏折，又或者批阅地方事务。 简而言之，皇帝的秘书团之一！ 随着孙太守上任，整个中山郡的官场也变得微妙了起来。 毕竟众人原本都以为赵郡丞会借机升迁，甚至提前送了礼，走了门路。 却没有想到来了一位过江猛龙。 而且孙太守到任以来，一直都将自己锁在太守府，态度不明。 本地官僚和士绅商量之后，决定在天盛酒楼请客，为他接风洗尘。 寿亭侯府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楚平山已经上任广武营，不在家中，只有沈无名走这一趟了。 …… “夫君，明天给孙太守接风洗尘，你要小心一点。” 楚幼仪坐在沈无名的双腿之上，纤细手臂揽着他的脖子，低声道。 沈无名有些疑惑，“怎么？爹以前得罪过他？” 他已经习惯了。 来到这个世界后，自己反正是与人为善的，从来没什么仇家。 若是有人找麻烦，指定是楚平山以前得罪过人家。 楚幼仪微微一笑，“也不算得罪吧……就是有点小矛盾。” “当初这位孙太守的家人，阻碍变法，然后被爹发配到北方去修长城了。” …… （卡文中，这章有点短小，明天补上） 第107章 阴阳怪气曹茱萸，没心没肺裴子安 （5000字大章，补昨天的，晚上两更） …… “……” 沈无名很无语，都发配到北方修长城了，这还叫什么小矛盾？ 自家这位岳父大人还真会得罪人啊！ 偏偏这会儿双手一甩，就跑到广武营去了，还得自己去面对孙群。 “脑壳疼啊！” 沈无名瘫在椅子上，一副无语不想活了的模样，让楚幼仪很是愧疚。 “那我帮夫君揉揉。” 楚幼仪说着就要起身帮夫君揉一揉太阳穴，但沈无名却一把箍住了她的纤细腰肢。 触感柔软，却又不显得单薄。 满满的滑腻，让沈无名呼吸都急促了些许，“还是夫君帮你揉揉吧。” 说话间，他的手就开始上移，楚幼仪的脸蛋一片酡红，像喝醉了酒一样。 整个身子软倒在他的怀中，羞涩之余，她又大胆地在沈无名耳旁轻轻吹了口气。 “夫君，要不要……一边看着一边揉？” 沈无名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即左手不停，右手却开始伸向了丝带。 衣带渐宽，满月入眼！ 毫无疑问，楚幼仪是一个很能体谅沈无名的人，但曹茱萸就不是了。 刚回来没两天安生日子，这位曹大人就隔三差五往寿亭侯府跑。 之前是打着要把沈无名拉到墨家的名头，现在已经变成了合伙做生意。 尤其是沈无名先前提及的空间戒指，也让曹茱萸极为心热。 不过弄了许久没有思路，干脆把沈无名拉到了曹家工坊。 “无名，你看看我这几份图纸，能不能实现你说的那个想法？” 曹茱萸这段时间和沈无名也混熟了，一起杀过人，一起处理过现场。 连带着称呼也从沈公子变成了无名，倒是亲密了不少。 “我看看。” 沈无名找了把椅子坐下，脸上还带着难掩的疲惫之色，幼仪那个小妖精啊…… 看着端庄大气，妥妥的就是淑女标杆，可某些时候却极为疯狂。 哪怕双方仍旧只是如圆，可那一手萧艺就已经很要人命了。 更不要说前几天沈无名不在家，那本天山女侠传也被楚幼仪翻了出来。 对于里面“龙王聚会”的招数，更是极为好奇，拿着沈无名当实验品。 摇了摇头，沈无名回过神来，看着手上的图纸不由得眉头微皱。 “还是不行吗？”曹茱萸也走到他的身后，微微俯下身子。 她身段本就极为夸张，这动作，顿时就把一身黑色官服绷得紧紧的。 一对大波擦在沈无名的肩上，带来沉甸甸的压迫感。 沈无名此时倒是圣贤如佛，没有在意，而是指着图纸，“我也没有很明确的思路。” 这东西毕竟不像先前提出的各种黑科技，那都是有据可循的。 “慢慢研究吧，行就行，不行的话就算了。” 沈无名摇了摇头，这实在是太烧脑了，他现在也没有精力去弄。 曹茱萸只能无奈地点点头，不过随着点头的动作，衣襟也开始摇摇晃晃。 她此时才回过神来，感受到些许异样，尤其是那种摩挲的感觉…… 如同酥酥麻麻的电流，瞬间蔓延至全身，让她下意识并拢双腿。 一抹动人的霞色从脖颈蔓延至耳根，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耳朵都滚烫。 连忙直起身来。 沈无名倒是没在意，而是随后询问了一下轿车的制作进度。 曹茱萸此时心乱如麻，磕磕巴巴地说道：“传动系统已经制作了个大概。” “接下来只需要组装和试验，就可以尝试着批量生产了。” 曹家工坊的进度的确挺快。 听说曹子敬最近都待在中山郡，并且调集了不少商家和墨家高手过来。 亲自督战！ …… 沈无名晚上睡了一个好觉，甚至还梦到自己左拥右抱，享尽了其人之福。 “姑爷，快起来！” 小花趴在床头，厚厚的胸脯搁在枕头上，两根手指夹着自己的一缕秀发。 在沈无名的鼻子旁边扫了扫。 “阿嚏！” 沈无名打了个喷嚏，抬头就看到小花顶着乱糟糟像一颗生菜的头发，在那里笑作一团。 “又是你！” 沈无名眼睛一瞪，一把揪住小花的衣领，就把她拎到了被子上边儿。 “啪啪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小花的屁股都被打肿了，沈无名才消了气，来到饭厅。 岳父大人不在，除了岳母大人和娘子之外，还有宋南烛、裴子安和曹茱萸。 这三个家伙，已经将寿亭侯府当做食堂了，一半的饭都是在这里解决的。 沈无名已经见怪不怪，拿勺子扒拉着红糖地瓜粥，对面前的小菜没兴趣。 太素了！ 裴子安倒是不客气，把自己面前的菜吃完，就把沈无名前面的盘子扒了过去。 “少吃点，都快胖成球了！”沈无名翻了个白眼，捏了捏她的小脸蛋。 “哼！” 裴子安皱了皱鼻子，娇哼一声，没搭理他，一门心思都在干饭。 曹茱萸在一旁捂嘴轻笑，随后又说起正事，“对了，无名。” “等下给孙太守接风洗尘，我们一起走吧，反正我也要去的。” 沈无名看了她一眼，随即点了点头。 其实曹茱萸身为工部督造官，并不会受地方官员节制，可去可不去。 这会儿跟他同去……或许也是知道了楚平山跟孙群之间的恩怨。 裴子安也举起手来，“我也要去。” “你去干嘛？” “听说天盛酒楼新来了个大厨，手艺不错，我要去尝尝。” …… 接风洗尘是在下午举行的，曹茱萸和裴子安干脆就一整天待在寿亭侯府。 裴子安闲得没事，缠着楚幼仪教她做好吃的。 楚幼仪这段时间在沈无名的调教下，厨艺也是突飞猛进。 展示过两次之后，搞得裴子安念念不忘，一心想要偷师学艺。 曹茱萸则是和宋南烛缠着沈无名，三个人在一块研究秘密武器。 “这根拐杖严格来说，就不能算作法器，更类似于一件兵器胚胎！” 宋南烛拿着一根如枯树盘根错节缠在一起的棍子，挥舞了两下道。 这就是当初摩罗金刚手上的兵器，还没发挥威力，他就被沈无名干掉了。 这战利品自然也被沈无名收入囊中，这会拿出来，就是想将其融入墨甲的铁锹之内。 曹茱萸也点了点头，“不过作为主干也是可以的，够结实，也够重！” “就是铁锹的锹头差了点，只是寻常太乙精金，有点搭不上！” “那是可惜了。”沈无名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但现在的确没有合适的材料。” “早知道就该把黑角给砍了，他头上那个角，我觉得拿来做铁锹不错。” 黑角正是那头独角大妖的名字，这会儿已经被种下七魄法印，充当楚平山的保镖。 话音未落。 院门突然被推开，黑角站在门口，嘴角抽搐了一下，“那个啥……” “姑爷……我……我回头给你找个好的锹头行吗？您别惦记我的角。” 沈无名也有些尴尬，背后说人坏话，居然还被人给听见了，顿时恼羞成怒。 “你不在广武营，在家里干什么？老爹出了事，我把你的角敲下来当锹头！” 黑角忍不住身子颤着颤，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是老爷有吩咐。” “让我给姑爷带个消息，说是……”说到这，黑角看到曹茱萸又赶忙闭嘴。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沈无名揪住他头顶的角，恶狠狠道。 黑角连忙道：“老爷说，广武营需要采购一批兵器，让姑爷去和曹大人谈。” “说是你跟曹大人有奸……关系好，能不能拿个折扣价？” 说完后，黑角就取出一份目录，递到了沈无名手上。 “就这么个事？”沈无名接过目录，一巴掌扇在他的角上。 “那你还支支吾吾，跟个娘们一样。” “滚吧。” 黑角忙不迭转身就走，他可没有忘记这位姑爷的本事，这会怂得要命。 上次他被打晕之后，其实也没有昏迷很久，很快就醒了过来。 结果睁眼的第一幕，就是沈无名一铁锹把摩罗金刚的脑袋给拍碎了。 他这会儿都还在后怕。 沈无名随后将目录扔给曹茱萸，也没有讨价还价，让她看着安排。 “放心，少赚点的事，又不亏钱。”曹茱萸嫣然一笑。 …… 到了下午，沈无名带着曹茱萸和裴子安来到天盛酒楼，已经有不少人等着了。 见到沈无名，许多官员也都上前问好，自报姓名，希望能留个好印象。 毕竟如今的寿亭侯府和沈无名，已经不能和之前同日而语。 “沈公子！” “沈解元！” 沈无名一一回礼，前段时间很多人都给他递了请帖，他也去拜访过。 有本地世家，有乡间豪绅，也有一些官员。 从内心而言，沈无名是极为排斥这种场合的，可这由不得他说了算。 毕竟他是代表寿亭侯府而来，很多人也都是互有交际。 就在此时，外面突然安静下来，紧接着，一个中年男人迈步而入。 “太守大人到！” 随着门童的呼喊，众人也意识到来人的身份，连忙下拜行礼。 沈无名也随之拱手。 那太守孙群在众人面前顿住脚步，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众人，“起身吧。” “多谢太守。” 众人起身，却看到这位太守大人走到沈无名的面前，淡淡地望着他。 “你就是沈无名？楚平山的女婿？”孙群的声音很平静，看不出喜怒。 “正是！”沈无名神情温和，“见过孙太守。” 孙群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目光落在他身边的两女身上。 “在座都是本地官员和士绅，怎么你沈解元还带了家眷吗？” 虽然语气依旧平淡，可其中质问的意思却昭然若揭，所有人都神情暗凛。 甚至还在心中还在掂量，这孙群到底是跟寿亭侯府有恩怨，还是对本地官场不满？ 沈无名正欲开口，曹茱萸就淡淡道：“工部督造官曹茱萸，见过太守大人！” 曹茱萸虽然看似行礼，可身子都没有弯一下，就连拱手也极为敷衍。 说到了“太守”这两个字的时候，更是声调微挑，阴阳怪气的。 孙群脸色微变，“原来是曹大人，既然有官身，倒是本官唐突了。” 工部督造官虽然在中山郡，品级略低于太守，可并不会受他调动。 更多只是工部驻扎在中山郡的分部。 而且有直接跟工部尚书上书的权利，就算是太守也不敢随意得罪。 孙群倒是拿得起，放得下，一声致歉后，目光随即落在裴子安的身上。 “那不知这位小姑娘，身上也是有官身吗？” 沈无名轻挑眉梢。 众人眼含期待。 站在人群中的裴渊，更是双手抱胸，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诶，你说对了。” 裴子安嘻嘻一笑，“我三岁的时候，先帝就封我为彭城县主！” “呃……” 孙群顿时语塞，深深地看了一眼裴子安，“彭城县主？这……敢问令尊是？” 县主乃是内命妇的爵位，低于公主和郡主，但通常也是授予宗室之女。 如此说来，眼前这小丫头……有宗室血脉？ 裴子安乖巧一笑，没心没肺道：“家父大理寺卿裴德本，家母东安郡主！” “嘶……” 孙群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脊梁骨上都萦绕着一股化不开的寒意。 自己今天出门是走了什么背字，才会遇上这大小姐啊？ 本以为遇上曹茱萸这位工部直辖的督造官，就已经够打脸了。 没想到这位更是重量级。 大理寺乃是朝廷六部九寺之一，和刑部、御史台并列为三法司。 是朝中尚书、侍郎都不愿招惹的活阎王。 至于那位东安郡主，乃是齐王之女，先帝的亲侄女，当朝嘉佑女帝的亲堂姐。 而且说到裴德本，孙群也反应过来。 这丫头是裴家的嫡系小姐啊！ 中山裴氏家大业大，是自己这个中山郡守也不敢强压的地头蛇……蟒……龙。 在中山裴氏的面前，他孙群也不敢自称过江猛龙，顶多就是条小泥鳅。 孙群再无方才的淡然，深吸了一口气，对着裴子安微微鞠躬。 “见过彭城县主，许久未曾见到裴大人和东安郡主，还请县主代我向他们问好！” 事已至此，孙群知道自己想要给沈无名一个下马威的想法是泡汤了。 只能尽力挽回，最起码不要得罪了这位彭城县主。 “好说好说！” 裴子安嘻嘻一笑，似乎全不在意，只是转头抓住沈无名略显粗糙的大手。 “大哥哥，什么时候开始吃饭啊？我都饿了。” 沈无名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太守大人都来了，应该快开席了吧！” “快快快，快开席。” 孙群见状，瞳孔微缩，看来这位楚家姑爷和中山裴家的关系不一般啊。 他原本准备了几天的稿子，这会儿也顾不上讲了，只想招待好裴子安。 连忙招呼众人入席。 原本跟在沈无名身边蹭饭的裴子安，这会儿被请到了主桌之上。 连带着沈无名也被叫了过去。 “我这算是吃软饭吗？”沈无名自嘲一笑。 饭桌上，孙群看了一眼沈无名，嘴角轻抽，心中还是顺不过那一口气。 想了想，他突然道：“沈解元独霸金榜，想必才华定是斐然吧？” “不过本官刚到定州，还未曾见识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名副其实……” 孙群毕竟当过中书舍人，心思灵敏，很快就想到了报复的办法。 有彭城县主在，以势压人是不可能了，便想着用文人的方式，出题为难。 众人神情微肃，心中也暗暗提起小心。 甚至还有些期待，风靡中山的解元郎和走马上任的太守，到底谁会更胜一筹？ 但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定州解元沈无名何在？速速接旨！” 一道颇为洪亮却带着公鸭嗓子感的声音响起，所有人全部举目望去。 只见两队身着金甲的将士冲了进来，列阵在侧。 一个身穿大红色蟒袍、面白无须的中年人大步迈入楼中，扫视着众人。 “定州解元沈无名何在？”中年人再度开口，所有人都望向沈无名。 沈无名还没反应过来，那孙群就瞳孔一缩，赶忙起身，大步上前，单膝跪倒在地。 “中山太守孙群，参见陛下！” 他在京城为官，而且还是中书舍人，对这般场景可谓是再熟悉不过。 瞬间就意识到，这群人乃是“天使”。 并非西方所谓的天使，而是指天子的使者，也就是传旨太监和禁卫。 而在他之后，众人也呼啦啦跪了满地，只剩下沈无名和裴子安还站着。 裴子安眼睛一亮，走上前对着中年人笑了笑，“王爷爷，您怎么来啦？” “小安安呐！” 本是满脸严肃的中年人，看到裴子安，立马露出和蔼的笑容。 “咱家在传圣旨呢，待会儿和你说话哈！” 裴子安乖巧点头，然后对着沈无名招了招手，“大哥哥，快过来。” 沈无名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看了看周围，正在犹豫要不要跪下。 那中年人就扶住了他，“沈解元有功于朝，陛下特赐见帝不跪！” “多谢陛下！” 沈无名像模像样四十五度角鞠躬，然后那太监才展开手上的卷轴，捏着声音唱圣旨。 “朕绍膺骏命：定州解元沈无名，才学甚著，有大功于朝，孚士民所望！” “封永安县子，赐极品法器一件、白银千两！” “钦此！” 第108章 沈爵爷！孙太守自罚三壶 随着中年人的声音落下，沈无名顿时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 不过他心中却在腹诽，这皇帝也不咋样嘛？这么小气？ 出手还比不上曹茱萸！ 抛开极品法器不谈，就只给了一千两银子，这实在是…… 折合下来也就一百两金子，还比不上他上次跟着曹茱萸去一趟墨家集会。 “快谢恩啊，大哥哥。” 裴子安见他站在远处没有反应，连忙上前拉了他一下。 沈无名这才赶忙接过圣旨，恭敬道：“多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呃……” 中年人愣了一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现在的年轻人这么会拍马屁吗？ 刚才他还以为这位解元郎不懂礼数。 此时看来，还是挺会的嘛，最起码对陛下是真的心生敬意。 只是没见过这般场面。 接过圣旨之后，中年人又挥了挥手，就有两个金甲御卫捧着两个匣子上前。 “这是陛下的赏赐！” 中年人打开匣子，左边是十锭白花花的银子，每一锭都是百两！ 右边则是一支笔，造型古朴典雅，上有鸟符龙纹，通体玉石打造。 就连前端的毫毛，也同样是玉石雕琢而成，颇有一些神异之感。 “沈爵爷，这都是陛下赏的，好好收着！” 中年人开口，两御卫就上前将匣子送上前。 “多谢陛下！” 沈无名收起两个盒子，抱在身前，心中却暗暗叹了一口气。 这东西都还是不错，不过它却颇有一些遗憾。 若是能够赏赐一个斧头什么的，到时候融了，还能安在铁锹上边当锹头。 可这一支笔…… 不过也着实不能怪皇帝，毕竟他是修儒家的。 要是给他赏赐个斧头锤子之类的，多少也有些伤风雅。 此时，众人也纷纷起身。 每一个人望向沈无名的眼神，都与先前大不相同。 如果说一开始，他们只是因为沈无名的才华而给予尊敬。 那现在，就是因为权势。 永安县子只是子爵，比寿亭侯都还要低上好几档。 按说没有多少权势。 可这背后意味着什么？十八岁就能以功封爵，还得到陛下的赏赐。 虽然只有千两白银，一件法器。 可这背后却传递出陛下的青眼，沈无名在她那里挂名了。 偌大一个北汉，上百个州，每一届都有上百个解元。 可又有几人能够在如此稚龄以功封爵？ 就算是北汉开国以来，也就只有寥寥几人罢了。 而且无一还是在战场上拼杀，九死一生才得来的。 沈无名呢？ 那靠的就是才华，是脑子。 你靠军功封爵，未来也就能当个将军，但靠脑子封爵，未来能当宰相！ 孙群也再无方才的桀骜和针对，看了一眼沈无名，眼中闪过一抹苦涩。 他在京城为官几十年，可从来没有见到陛下对一个人如此看重。 不出意料的话。 只要沈无名能够中一个进士……不用状元。 只要是进士，就指定能够得到陛下重用。 而他孙群本来就和寿亭侯府有恩怨，此时又得罪了一位风头正盛的新秀…… 想到此处，孙群咬了咬牙，眼色阴晴不定。 但最终还是挤出一脸笑容，上前对着沈无名鞠躬一拜。 “恭喜沈爵爷！”孙群此时唾面自干，连忙贺喜道。 “方才本官失言，还敢质疑沈爵爷的才华，实在是有眼无珠。” “本官在这里自罚三杯，沈爵爷可不要跟我计较。” 说话间，孙群就端起桌上的酒壶。 揭开顶上的盖子，然后晃了晃，一股脑儿全部灌进嘴里。 “咳咳咳……” 孙群被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不过却没有停下，一口气干完。 沈无名连忙拉住他，“孙大人，这是在干什么，不必如此……” “不不不！”孙群却固执地推开他的手，“沈爵爷一定要给我个机会，表达歉意。” 说罢，他又一口气连灌了两壶酒，刚才说是自罚三杯，实际上却是自罚三壶！ 三壶酒下肚，孙群也变得满脸通红，脖子都开始充血。 沈无名心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家伙好歹也是有些修为在身的。 区区三壶酒，怎么会这样？ 妥妥的在演戏！ 但沈无名也知道，孙群是故意放低姿态，想要化干戈为玉帛。 其他人包括来传旨的太监，都只是静静看着这一幕。 眼中神情莫名。 就连走马上任的新任太守，此时都得放低姿态，众人也都心中开始掂量。 寿亭侯府的含金量还在上升！ “孙大人何必如此客气，您是长辈，这么干，这不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吗？” 沈无名哂笑一句，随即也提起桌上的酒壶，不过只给自己倒了一杯。 “晚辈不胜酒力，比不得大人海量，先提一杯……” 看到沈无名一杯酒下肚，孙群提溜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要说就这么简单的化干戈为玉帛，那肯定是不可能。 但最起码可以证明一点，那就是双方不至于闹得太难看，还有和解的可能。 无非就是后续再花点功夫。 孙群想到此处，忍不住暗叹一声。 本来想着从中书舍人外放到地方，天高皇帝远，他就是天王老子。 可没有想到这些地头蛇一个比一个难惹，这会儿还得夹着尾巴做人。 沈无名一杯酒下肚，现场原本颇为凝固的氛围，也逐渐正常了起来。 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 与此同时。 在酒楼最上方的一个包间，正有一个身材富态的中年员外注视着下面的一幕。 对于方才的闹剧，中年员外只是轻笑一声。 他身边的一个天盛酒楼掌柜微微躬身道：“楼主，那位就是研究出甜菜糖的沈无名！” “是他呀！” 中年员外忍不住挑了挑眉，“有点意思！” “你们一帮食家强者，居然还比不上一个儒家读书人，不知道说你们什么好。” 酒楼掌柜苦笑一声，“楼主，您也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甜菜糖你也看到了，没那么简单！” “我们光是复刻都做不出来原模原样，人家能够开创出这玩意儿……” 第109章 海沙帮主，食家高人 中年员外眼眸微闪，盯着沈无名看了许久，最后才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家伙，我听说过。” 中年员外转身走到书柜旁，翻了翻，然后取出一张朝廷邸报。 “虽然是儒家读书人，可他的机关造诣不逊色墨家积年耆宿！” 酒楼掌柜耸了耸肩，“可是他的儒家造诣也不错啊，登上了文庙第五楼的。” “绝对是近百年以来，儒家天赋最好的家伙，而且那些诗词……” “操，妈的，写得那么牛逼……我媳妇天天都在那里唱为伊消得人憔悴。” 中年员外听到这句话，脸色也不由得有些深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 整个开席的过程，沈无名都在忙于应酬，都没有抽出多少时间干饭。 反倒是裴子安这会儿吃得那叫一个高兴。 主桌这些人都不咋吃菜，一个个的全部喝酒了，菜基本上都是她的。 反倒是曹茱萸，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没什么胃口。 全程都在那里发呆，只是时不时看一眼沈无名，然后又扭过头去发呆。 好不容易应付完了，沈无名才拉着两女准备离开。 毕竟又不是他买单……本来说好了本地士绅官员请客，结果孙群打死不干。 非说他初来乍到，一定要请大家吃一顿。 谁敢买单，他跟谁急。 最后大家没办法，只能让孙群去了，沈无名就带着两女准备跑路。 刚走出门，就看到天盛酒楼的掌柜满脸堆笑挡在前边。 “干嘛？” 沈无名喝了不少酒，虽然度数不高，但是量大，这会儿也有点上头。 说话不怎么礼貌。 酒楼掌柜微微躬身，“是这样的，沈爵爷，咱家楼主想请你……” “没空没空，走了。” 什么楼主，他都不认识，实在是懒于应对了，挥挥手就打算离开。 酒楼掌柜的笑意僵在脸上。 但看到沈无名转身就要登上马车，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追上来。 “沈爵爷，沈爵爷……” 酒楼掌柜连忙道：“咱楼主仰慕您已久，还请您拨冗一见！” “说了没空，下次吧！” 沈无名一把揪开他，那掌柜还想说什么，坐在车夫位置的黄炳成就连忙拦住了他。 “掌柜的，你先回去吧。” 黄炳成声音淡淡，不过身上却散发出一股如狼烟一般的气血。 酒楼掌柜顿时就被迫开，还想上前，却发现自己已经被被牢牢禁锢。 黄炳成笑容满面，但酒楼掌柜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这位爵爷还真是大气，居然拿一位四境强者当马夫，这马夫还没意见？ “太奢侈了吧，什么世道……” 酒楼掌柜暗骂一声。 沈无名没有搭理他，正打算上车，这时酒楼楼顶突然有个东西砸了下来。 “轰”的一声落在旁边。 沈无名吓了一大跳，连忙转头一看，赫然是一个体型臃肿的中年员外。 面容和善肥胖，白白净净的，只是夹在肉缝里面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 一看就是个奸商。 相对于曹子敬，这个中年圆外的造型，更符合沈无名对古代商人的想象。 “沈公子……” 中年员外张嘴正想说话，黄炳成脸色就是一沉，横步挡在了他的身前。 “你是谁？” 黄炳成猥琐的脸上满是严肃，双目微眯，透出一股深深的寒意。 甚至还有杀气。 中年员外地看了他一眼，“原来是‘血气长河’黄炳成黄大帮主！” “您不是在永定河上讨生意吗，什么时候也来咱中山了？” 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对江湖上的高手也有些了解。 比如这位黄炳成，人称‘血气长河’，乃是永定河海沙帮的帮主。 所谓海沙，其实指的就是盐。 这位黄帮主就是在永定河上边走私私盐的盐贩子。 因为朝廷规定盐铁官营，每个地区的食盐差价挺大，走私利润极为可观。 这位黄帮主靠着海沙生意，可是赚了一个盆满钵满。 连带着将一身武道堆到了第四境，整了一套上等法器，也算是草莽中的英雄人物。 没想到，居然被沈无名给降服了？ “抱歉，这里没有什么黄大帮主。”黄炳成双眼微眯，摇了摇头。 “在下如今只是我家主人的一介随从罢了，有事说事，没事就滚。” 黄炳成并不怎么客气，刚才这中年人落下的时候，他也看出了些许水准。 不过是同为第四境罢了。 有自家主人作为坚实的后盾，他对同境界的强者，素来都是不放在眼中的。 楚平山除外。 “黄帮主不必如此！”中年员外呵呵一笑，“我只是想跟沈爵爷请教一些问题。”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天盛酒楼的楼主，主要是修行食家的。” “见到沈爵爷创出来的甜菜糖极有韵味，甚至能够直抵食家大道。” “所以特来请教一番，不知爵爷能不能给个机会？” “咱们甚至可以合作一下，利润我一分不要，只求研究这其中大道。” 沈无名翻了个白眼，心中也看轻了这位楼主。 连个甜菜糖都研究不明白，在这里装什么大尾巴狼呢？垃圾！ 他甚至懒得理会，但一旁的曹茱萸却拉了拉他的衣袖，没有说话。 不过两人最近关系突飞猛进，连带着默契也上升了不少。 沈无名也明白了她的意思，是让他留下来？ 他转头看了一眼曹茱萸，曹茱萸没有说话，只是跟他眨了眨眼睛。 别说还挺漂亮，布灵布灵的，而且脸蛋儿极美…… “咳咳咳，我在想什么呢？”沈无名摇了摇头，果然是有点上头了。 随即运转了一番浩然正气，张嘴吐出一团酒味浓郁的白气。 这是利用浩然正气将酒精抽取，提神醒脑。 他这才看向中年员外，犹豫片刻，指了指马车，“上来说吧。” 说罢，他转头就钻进了车厢，那中年员外拱了拱手，然后看向黄炳成。 黄炳成退开，站在车厢之侧，忠实履行了作为随从的义务。 中年员外这才登上马车，对沈无名拱了拱手，“在下对沈爵爷仰慕已久……” “别废话，直接说。”沈无名有些不耐烦道。 第110章 食家，风媒，东方共济会 “好吧，沈爵爷真是快人快语，跟您这样的人说话就是好。” 中年员外拍了个马屁，看到沈无名脸上的不耐烦，也赶忙说起正事。 “我天盛酒楼也算是食家的门派，做饭菜不只是为了赚钱，也是为了修行。” “烧火做菜，得到顾客的欣赏，我们在修行也能够得到提高。” “但时至今日，很多菜品都已经被前人研发出来，我们也只能拾人牙慧。” “沈爵爷的甜菜糖却是独树一帜，如今风靡整个中山郡，想必您也能感受到食家修为的提升。” “而中山郡只是定州的一个郡，而定州也只是我大汉百州之一。” “若是将其推广到整个大汉，甚至中原草原，那您的修为想必……” 中年员外开始给沈无名画饼，但沈无名却不吃这一套。 “你应该能够看出来，我主修的是儒家和墨家，并不在意食家修为。” “说实话，你这东西我没看上。” 沈无名摇了摇头，他如今的食家修为，其实也到达了第二境。 可对他而言，没啥用。 原本是主修儒家，可墨家的修为也跟得上，他这会儿就想着双修。 可食家修为却很难评，一来进度比较慢，二来用处也不大。 “呃……” 感受到沈无名的嫌弃，中年员外呆滞了一瞬，原本想好的筹码，此时也开不了口。 斟酌片刻，他咬了咬牙道：“那爵爷您需要什么，可以跟我说。” “只要您能拿出甜菜糖的配方，什么价格我们都可以谈。” “银子，白花花的银子！”沈无名的大拇指和食指拨动了两下。 “什么食家修为，一不能打，二不能扛，我都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修行。” “呃……爵爷说的是。”中年员外苦笑一声，犹豫片刻，缓缓比出两根手指。 但仅仅是一瞬之后，他又赶忙加了一根，将三根手指晾在沈无名面前。 “这个价如何？” “你这是多少？”沈无名有点懵，“直接说，不要给我卖关子。” “是是是。”中年员外忙不迭道：“三万两银子，您看如何？” “我差你这三瓜两枣的？”沈无名不屑地撇了撇嘴，就这点小生意？ 他原本还是挺差钱的。 可是跟曹茱萸待久了，连皇帝的赏赐都觉得寒酸，这生意更看不上了。 中年员外嘴角抽搐，没想到沈无名胃口这么大。 来之前他也是做过背调的，寿亭侯府也算家里殷实，可现金流没多少。 三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没想到沈无名如此不屑。 而就在这时，车帘被掀开，曹茱萸走了上来，对着中年员外微微一笑。 “陈楼主，您好歹也是食家高人，怎么亲自谈这点小生意啊？” “这样吧，我说个数。”曹茱萸嘿嘿一笑，然后比了一根手指。 “一个铜板都不要，只要你天盛酒楼一成的干股，您觉得怎么样？” 沈无名疑惑地看了曹茱萸一眼，她似乎很想跟天盛酒楼合作？ 不过他对曹茱萸还是信任的。 此时也没有多言，将话语权交到了曹茱萸手上。 毕竟这位曹家大小姐可是得到了商家魁首的真传，谈生意肯定不会亏。 中年员外表情僵住，“曹大人，您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您可以先听完我的条件。”曹茱萸莞尔一笑，“甜菜糖咱们就送给你！” “除此之外，每年提供给你三个以上不亚于甜菜糖的创新菜式。” “这……”正想拒绝的中年员外，听闻此言，顿时陷入了思考之中。 曹茱萸没有催促，而是看向沈无名，“无名，你带零食了吗？” “我没带。”沈无名摇了摇头，然后扬起下巴，指了指车下边的裴子安。 “她肯定有。” 裴子安这个大馋丫头，随时都不会让嘴巴空下来。 尤其是在寿亭侯府蹭饭之后，更是天天都要打包一大堆零食带走。 曹茱萸点点头，然后下车跟裴子安说了几句话，裴子安不情不愿从袖中掏出一个小食盒。 “记得还我啊。”裴子安依依不舍地将小食盒递给曹茱萸。 曹茱萸郑重点头，“一定，你放心，回头我一定加倍还给你。” “好吧，别忘了哈。”裴子安这才松开手，任由曹茱萸将食盒拿上马车。 曹茱萸将食盒打开，里面放着冰糖葫芦、辣条还有沙琪玛。 “陈楼主先尝尝这些东西，再做决定不迟。”曹茱萸将零食递给中年员外。 中年员外抬眼一看，顿时眼中闪过惊讶。 按照他在美食圈混的经验来看，这些东西绝对是色香味俱全。 光是空气中那淡淡的香味，虽然已经串了，但仍旧让人口腔不由自主分泌唾液。 他此时也不客气，连忙拿起沙琪玛咬了一口。 那略显奇怪的口感，还有在口腔中炸开的味道，顿时让他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 “这叫什么？”中年员外连忙看向曹茱萸，曹茱萸摇了摇头。 “不急不急，吃完再说。” 中年员外点点头，随后又尝了一下辣条和冰糖葫芦，味道也各不相同。 尤其是那种从未见识过的口感，让他意识到，这玩意儿绝对是第一次面世！ 曹茱萸这时才介绍道：“这些东西，都是沈爵爷做出来当零嘴的。” “作为食家高人，您应该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一成干股并不过分。” 中年员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导致北汉的温室效应再度加剧。 “的确不过分。” 他神情严肃道：“不过天盛酒楼自成立以来，从来没有分出去过股俸（股份）！” “这件事情，我一个人做不了决断，必须得回头商量一番再说。” “可以。”曹茱萸笑了笑，然后将手上的小食盒递了过去。 “这些东西，也带回去给其他人尝尝吧，我想，你们会同意的。” 中年员外没有客气，伸手接过，随即，对着沈无名和曹茱萸拱了拱手，告辞离开。 他走后，沈无名这才望向身边的曹茱萸，“曹大人，你这是……” “无名，你不要怪我越俎代庖。”曹茱萸揽着他的胳膊，撒娇道。 “天盛酒楼不是你看的那么简单，名为酒楼，实际上背后是风媒。” 风媒，这个词有点小众，但沈无名却知道，简单来说就是情报组织。 在曹茱萸的介绍下，沈无名也知道了天盛酒楼的生意。 虽然都是一群食家，可分店却是遍地开花，天然有着做情报的优越性。 加之食家初祖伊尹曾是殷商宰相，辅佐商汤平定天下。 连带着其门徒食家，也打入各地，逐渐成了一个隐秘的情报组织。 后来虽然分散各流派，可这老本行反倒是越做越大，如同一张网络笼罩在大地之上。 毕竟民以食为天，无论是哪个地方，都逃脱不了食家的眼睛。 “原来如此。” 沈无名微微颔首，但也不以为怪，这种情况其实也不算少见。 比如后世西方的共济会，最初也只是一群石匠组成的协会。 如今影响力却不可同日而语。 “所以无名，你明白我为什么要让你跟他们合作了吧？” 曹茱萸微微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沈无名，“是不是得奖励我一下？” 第111章 曹大人的初吻 曹茱萸本就生得极美，眉目如画，杏眼琼鼻，嘴唇丰润而诱人。 此时嫣然一笑，美丽的面庞在明月微光的勾勒下，更是明艳动人。 如同纯牛奶一样的皮肤，白蟒般的脖颈，丰乳肥臀，好不风骚。 沈无名都快看呆了，好半晌才说了一句，“你想要什么奖励？” “你说呢……” 曹茱萸依旧满脸笑意，不过双手却已经紧紧攥在了一起，心脏砰砰砰的跳。 自从楚幼仪明牌之后，她也想了很多，但始终没法迈过心中的坎。 直到今日…… 沈无名虽然没做什么，只是一如既往的优秀，一如既往的让人刮目相看。 但曹茱萸自己却想了很多。 沈无名就像是一枚装在袋子里面的锥子。 哪怕被遮住，一身才华也会像锥尖一样，从袋子里面刺出来。 她曹茱萸看得到，其他人也同样看得到。 现在就连远在京城之外的那位皇帝陛下，也看到了。 可想而知，以后沈无名的风头还会越来越盛，引起无数人的关注。 尤其是女人。 “我明明占据了优势和先机，为什么不出手，反而还犹犹豫豫呢。” 曹茱萸吃饭的时候都在想父亲大人之前给她的教导。 做生意，不确定的时候要慎重，确定之后就必须要立刻出手。 否则，机会就没了。 所以她也下定了决心，沈无名都跟楚幼仪坦白了心迹，自己为什么不主动出击？ “咕咚。” 沈无名咽了咽口水，他就是再蠢，此时也感受到了那暧昧的氛围。 脑海中也浮现出楚幼仪先前说的，曹茱萸早已在她面前袒露心迹，是喜欢自己的。 而自己……又何尝没有喜欢呢？ 他缓缓靠近曹茱萸，可以清晰感受到她那看似平静的表情下急促的呼吸。 但是她没有后退，而是睫毛微颤，缓缓送上自己的脸庞，逐渐靠近…… “大哥哥，还不走吗？” 但就在这时，一道单纯的稚音打破了此间氛围。 裴子安掀开帘子，看着两人，曹茱萸顿时像做贼一样，连忙缩了回去。 沈无名也是心头暗自恼怒，刚才为什么要犹豫，动作快一点就…… 他转头看向裴子安，心中一股无名鬼火。 但这小丫头一脸的呆萌，似乎什么都没有察觉，搞得他有火无处发。 “走走走。” 沈无名将她提溜上来，随后瞪了一眼车外的黄炳成，“没用的东西。” 黄炳成很无辜，他也不知道车厢里面发生了什么呀？ 而且他只是一个随从，难道还能拦住那位裴家大小姐吗？ 但主子责怪自己，黄炳成也不敢辩解，只能委委屈屈上去赶车。 其实这车也不用赶，前边就是个机关兽，他只需要启动一下就行了。 之所以坐在外边，只是因为……没资格坐里边。 在永定河上，他自然是威风八面的海沙帮主，可在这就是个车夫的命。 …… “现在的年轻人，是越来越厉害了呀，这才多大呀，这本事……” 中年员外回到天盛酒楼，第一时间叫来了掌柜和掌勺大厨。 将食盒中的零食拿出来，给他们一人分了点边角料尝尝，顿时两人为之色变。 掌柜更是感慨不已。 “不愧是沈憔悴，什么都懂，好像就没有他不懂的东西。” 这些天，沈憔悴的名头，掌柜的耳朵都快听出茧了，可每一次都能刷新他的认知。 “我不是让你来伤春悲秋的，这些东西，他都可以把配方交给我。” “但是要天盛酒楼的一成干股，你们怎么看？” 中年员外认真道。 掌勺大厨连忙道：“可以啊，别说是一成，就是三成都不过分。” “不过我又不是楼主，你跟我说也没用啊，你说是不，掌柜？” 掌柜的翻了个白眼，“楼主是在问，能不能说服其他楼主？” 天盛酒楼的议事权掌握在五位楼主手上，面前的中年员外就是其中之一。 “哦哦哦，这样啊，不早说。”掌勺大厨翻了个白眼，明知道自己笨，还不说清楚。 “我觉得吧，刚才尝的太少了，要不再让我尝尝，我才好衡量……” 说话间，他就把手伸向食盒，被中年员外一巴掌给抽开了。 “滚。” …… 回去的路上，虽然距离曹家更近，但曹茱萸却是过家门而不入，先把裴子安送了回去。 自己刚才就只有一步之遥，虽然被打断了，但今天晚上绝对不会放弃。 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要是今天晚上不把事办了，回头说不定自己就没有胆量了。 沈无名也没有说话，黄炳成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 将裴子安送回去之后，才绕路转向曹家。 路过一个人流不大的巷道时，黄炳成突然开口：“主子，我肚子突然疼了。” “我我……我去找个茅房，你们等等我成吗？” “懒人屎尿多，滚吧。”沈无名骂了一句，黄炳成就赶忙一溜烟跑了。 放下帘子，逼仄的车厢里，沈无名的目光落在了曹茱萸的身上。 不过他还没说话，面前少女眼中便闪过一抹决然和火热，手臂张开，和身扑来。 而后就在沈无名错愕的目光中，曹茱萸将他的唇紧紧吻住。 “唔……” 沈无名瞪大双眼，瞳孔初时并无焦距，但随即就被热切充满。 少女显然是初次接吻，并未有太多动作，只知道用自己的嘴唇，来回摩挲情郎的嘴唇。 沈无名此时也再无矜持，伸手紧紧箍住曹茱萸的腰，唇舌相交。 许久之后，两人唇分。 曹茱萸急促的喘息，带着丰硕衣襟也忽上忽下，让沈无名愈发躁动。 他望着面前的少女，“曹大人……茱萸，我……我会对你负责的。” 他知道这句话很老套，但此情此景，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毕竟和娘子之间，不管怎么疯狂，那都是名正言顺，无人可以指摘。 可和曹茱萸却更接近于情不自禁，甚至有点先上车后补票的意思了。 名义未定，反倒已经有了肌肤之亲。 曹茱萸莞尔一笑，没有回答他，只是再次扬起自己娇俏明艳的脸庞。 “我还想再来一次。” 第112章 宋怀恩出事 黄炳成逛了半个时辰的街，中途还去喝了二两酒，才悠哉游哉回到原处。 发现马车已经不在了，不出意料的话，应该是没有等他。 黄炳成也没有在意，转头就朝着府上走去，反正这波主子应该满意。 事实上，沈无名的确很满意。 和曹茱萸之间的关系，一直处于一个亲近但是也没有多少暧昧的状态。 要说爱到多深，沈无名未必能够说得准，反正八寸男儿，二十多厘米还是有的。 但毫无疑问，曹茱萸绝对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几乎可以和娘子以及宋南烛并列。 “现在有个难题啊……” 回到府中，沈无名怀里搂着三个匣子，是圣旨和皇帝的赏赐。 不过他没有进屋，而是徘徊在院子的门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娘子。 虽然娘子先前已经说过，只要拿下状元，就让他享尽齐人之福。 可现在都还没有参加省试，就已经跟曹茱萸亲亲抱抱举高高了。 “不是，你在干嘛呀？看你在这里走半天了，都不进去。” 宋南烛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沈无名吓了一大跳。 回头一看，赫然是她和自家娘子从外边走来。 “没……没事。”沈无名眼神有些飘忽，但还是很快让自己镇定下来。 宋南烛狐疑地看着他，“你眼珠子在动，肯定是有事在瞒着我们。” 沈无名斜了他一眼，“我一个大活人，眼珠子动一下不是很正常吗？” 宋南烛娇哼一声，没有继续追问，她最近总是念叨着幼仪说的话。 不能动不动就耍脾气，否则会招人烦的。 “好啦，我就是问问。” 宋南烛放柔了声调，“今天给孙太守接风洗尘怎么样？他们没为难你吧？” “是啊，夫君。”楚幼仪走上前，温婉地揽着他的胳膊，香气扑面。 还是自家娘子好，随时都是香香的，软软的。 “放心好了，你夫君是什么人啊，区区一个太守，随手拿捏。” 沈无名笑了笑，然后就将酒楼中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听到孙群在曹茱萸和裴子安面前吃瘪，两人都乐得不行，捂嘴轻笑。 宋南烛都忍不住点头，“那位曹大人，总算是还有点用处。” 她一直看不惯曹茱萸，主要是对方的身材，总让她感到自卑。 这会儿听到曹茱萸让孙群吃瘪，她还是很高兴的。 毕竟无名可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可不能在外面吃了亏。 楚幼仪也点点头，“让曹大人和子安陪你去，果然是没错。” “然后呢？后面那孙太守还有没有找什么幺蛾子？” 沈无名莞尔一笑，“后面啊，他还想出题考我，结果还没考呢圣旨就来了……” 得知沈无名居然得到了一封圣旨，而且还被册封为永安县子，两女顿时大为吃惊。 “真的假的？” 宋南烛一巴掌拍在沈无名的肩膀上，“你居然封爵位了？你干啥了？” 沈无名耸了耸肩，“估计是前面在朝廷邸报上面发的文吧，圣旨也没说清楚。” “喏，你们看呗。”沈无名晃了晃手上的几个匣子，宋南烛连忙打开。 楚幼仪柔柔一笑，没有质疑，只是揽住沈无名的胳膊微微用力。 将他的一双手臂抱在自己胸前，顿时柔软的挤压传递而来。 “我就知道，夫君是最厉害的，少年封爵，才华盖世！” 楚幼仪永远都是这样，不管是什么时候，都是最相信沈无名的。 越是如此，沈无名越是愧疚。 娘子都这么好了，自己居然还背着他跟茱萸搞在了一起…… “真的呀？” 宋南烛打开匣子，取出里面白玉为轴的丝帛卷轴，一字一句，正如沈无名所言。 而且上边还有鲜红的传国玉玺印以及中书门下之印，上有国运加持。 这是没法造假的。 而且也没人有这个胆量。 “我还骗你不成。” 沈无名单手搂住匣子，和楚幼仪十指相扣，笑着回了一句。 宋南烛翻来覆去地看着圣旨，倒是真的为沈无名感到高兴。 毕竟永安县子的爵位不值钱，可少年封爵但含金量她还是知道的。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吴管家和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那中年男人脸上带着肉眼可见的焦灼，快步走着，都快跑起来了。 宋南烛回头一看，“赵叔，你怎么来了？” 那中年人大步上前，“小姐，不好了，将军出大事了。” 此言一出，宋南烛脸色大变，楚幼仪也禁不住握紧了沈无名的手。 “到底怎么回事？”宋南烛赶忙问道。 “将军被抓了，上边的人说是他勾结外敌，贩卖军械……” 紧接着，中年男人就像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所有事情吐了出来。 简而言之。 宋南烛的父亲宋怀恩，官居沧州总管，同样归属于定州都督府下辖。 三天前，宋怀恩突然安排人马押送大批军械离营，随后那些人马全部失踪。 定州都督府调查得知，那些人马并非军中所属，而是从燕国偷渡而来。 定州都督亲自提审宋怀恩，可宋怀恩还声称对此不知情。 此举惹得都督大怒，下令将其关押，择日送往京城听候处斩。 “爹……” 宋南烛听完之后，顿时惊呼出声，脚下踉跄，差点就摔在地上了。 好在沈无名眼疾手快，拽住了她的胳膊，却见她脸色惨白，已经面无人色。 “爹……” 宋南烛只觉脑袋已经乱作一团，好半天，才终于平静了些许。 “不可能，我不相信，爹绝对不可能背叛朝廷，更不可能勾结燕国！” 宋南烛小脸惨白，但语气却透着一股坚定，“当年娘就是死在燕国人手上。” “我爹无时无刻不想着灭掉燕国，又怎么可能勾结燕国人？” 沈无名拍了拍她的手背，“你不要急，先缓一下，这件事儿我们一起想办法。” 他也不知道宋怀恩到底有没有背叛朝廷，毕竟这种事，谁都说不准。 但不管如何，宋南烛是他最亲近的人之一，遇到了麻烦，肯定是要帮忙的。 随后，他转头看向中年人，“什么时候押送京城，事情已经报上去了吗？” 第113章 起来，这里不让睡觉 易州，涞水古道。 薄暮冥冥，数百精锐甲士正护送着一辆遍布符文的囚车往西而行。 这里是定州前往京师洛州的必经之路。 眼看即将入夜，却距离下一个驿站还有许久，这支队伍便选了一处山麓扎营。 斥候巡逻，其余人安营扎寨，生火做饭。 宋怀恩面容如虎，四肢都被粗大的铁镣牢牢锁住，钉在囚车之上。 更有两根精铁打造、遍布符文的钩子，从他的琵琶骨穿过，一身法力尽数被封锁。 更因用刑之故，伤痕累累，哪怕是拥有化境武夫的雄健体魄，也只觉寒意弥漫。 可他丝毫不为所动，体外的寒意刺骨，又怎比得上心头的枯冷死寂？ 这段时间的经历，实在让他心神崩塌，甚至都在怀疑自己—— “难道我真的勾结了燕国？可我跟那些胡儿有山高海深之仇，怎会如此？” “莫非我心神真的被人所侵夺，做出了这种糊涂之事？可也没有丝毫印象啊——”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宋怀恩数日之久，可他始终没能找到一个答案。 “宋将军，该用晚饭了！” 不知不觉，那些甲士已经做好了饭菜，领兵校尉盛了一个大铁盆送过来。 神情颇为恭敬。 这些人都是定州悍卒，久闻宋怀恩之名，心中也都怀有敬畏之心。 哪怕此时他身陷囹圄，也并未苛责，而是还带着一如既往的敬畏。 宋怀恩淡淡扫了一眼，抬起镣铐束缚的双手正准备接过，突然神情顿住。 倒不是饭菜不好，毕竟只要能够果腹，他总得保留着有用之身，求得真相。 “怎么了？将军！” 那领兵校尉有些疑惑，却见宋怀恩抬手示意他闭嘴，目光缓缓望向远处。 普通人或许感受不到，可他身为化境武夫，这可是兵家第五境。 五感六识早已淬炼至巅峰，哪怕法力被封锁，也依旧能够察觉到异样。 “有人来了！” 宋怀恩双眼微眯，哪怕此时身陷囹圄，那气势也如山呼海啸一般腾起。 领兵校尉顿时惊得退了一步，可随即反应过来，立刻放下铁盆，握住刀柄。 “来者不善？” 领兵校尉问了一句，实际上他也知道，这就是一句废话。 如果不是来者不善，宋怀恩也不至于这般表情。 宋怀恩点了点头，正待说话，却见远处隐隐约约闪过一道银光。 随即就是紧促而来的破空声，一柄飞刀斩碎虚空，直奔宋怀恩的脖颈。 “有刺客。” 领兵校尉大喝一声，同时拔刀而出，朝着那飞刀径直斩了过去。 气血沸腾如狼烟，刀柄上也是寒光凛冽，带着一股无可匹敌的气势。 可在与飞刀触碰的瞬间，只听见“呲啦”一声，如布帛被撕裂一般。 他那一口军中校尉制式的精铁长刀，瞬间就被撕裂，半截刀刃哐啷落地。 而飞刀则是去势不减，继续斩向宋怀恩，可下一刻，却听见另一个方向传来一声清斥。 “昔年曾遇火龙君，一剑相传伴此身。” “天地山河从节沫，星辰日月任停轮。” 声音清冽如清泉之水，可却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仿佛天地为之号令。 就连虚空似乎也在此时凝固，那迅如闪电、势如破竹的飞刀，被死死卡在虚空之上。 飞刀上方的光芒愈发炽盛，不停颤抖，如同划破长空的流星，尾巴上都窜出火焰。 可尽管如此，那飞刀依旧不得寸进，被死死地卡在空中。 “什么人？” “快，保护宋将军。” 方才的交手只在电光火石之间，此时周围官兵才被惊动。 顾不得刚煮好的饭菜，连忙拔刀在手，纷纷围拢在这球车四周。 “不知是哪位朋友出手，居然亲自保护这钦犯？莫非是要跟朝廷作对？” 飞刀来时的方向传来一道阴沉沉的声音，紧接着，一道黑影缓缓浮现。 仅仅一个踏步，就如同瞬移一般，来到这囚车十丈之外，露出一张干枯的脸。 “就算是朝廷钦犯，那也自有陛下号令，是生是死，由不得他人决断！” “如今罪名未断，宋怀安依旧是当朝大将，武勋功臣，你擅杀大臣，又是何道理？” 清冽的声音再度响起，众人随之望去，只见一人策马而来。 来人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衣，峨冠博带，宽袍大袖，面目清俊，姿意飞扬。 一身白衣迎着长风猎猎作响，衣袂飘飘，仿佛是神仙中人。 赫然就是沈无名。 而在其身后，还有同样策马而来的宋南烛，以及两位身着官袍的男子。 “呵呵！” 面容干枯的老者懒得废话，抬手间，周身萦绕着一股灰蒙蒙的气息。 掌心已握住三柄飞刀，看其样式，与方才的飞刀一模一样。 “嗖嗖嗖！” 飞刀脱手而出，刀刃上隐现雷霆，面前的空气中都传来一股焦糊的味道。 沈无名嘴角轻勾，右手一伸，顿时一柄造型夸张的铁锹就出现在手中。 朝着前方轻轻一挥，便将三柄飞刀同时击落，随后双腿一夹马腹，径直上前。 悄悄朝着干枯老者径直砸落。 这一铁锹气势浩大，如同真龙出海一般，无数浩然正气沸腾，让人为之震撼。 “你是儒家君子！” 那干枯老者大吃一惊，感受到迫人的气势，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中狂乱。 此时铁锹尚未落下，他就感觉彻骨的寒意蔓延全身，就像是被洪水猛兽盯住一般。 就连他的一身沛然气血，此时也几乎被冰冻。 “就算你是儒家君子又如何，近战也不是我兵家武夫的对手！” 干枯老者怒啸一声，身上气血盘旋，袖中飞出一把三尺短刀，紧握在手。 决然地朝着铁锹挥舞而去，看着气势，几乎是奔着同归于尽来的。 “蚍蜉撼树，真是不知死活！” 沈无名眼中闪过一抹轻蔑，随即上半身墨色光华涌动，瞬间披甲在身。 紧密拼接的墨甲碎片，如同单兵外骨骼一般，覆盖在他的胸背以及双臂之上。 这虽然只是半甲，可整套墨甲的核心动力都在上半身，尤其是对力量的加持。 原本铁锹落下，就已经携带万钧之力，此时有了半甲加持，更是如雷般狂暴。 “当！” 一道兵器碰撞的刺耳巨响，朝着周围不断蔓延，那些甲士都被余波震得连连后退。 更有人感觉双颊冰凉，双手一摸，一片血红，赫然是已经被这股力量震得耳膜出血。 至于沈无名前方的干枯老者，一铁锹之下，短刀碎裂。 整个人更是被压得骨骼爆碎，如同一摊肉泥般瘫倒在原地，俨然有出气无进气。 沈无名翻身下马，嘴角轻哂，轻轻踢了踢老者，“起来，这里不让睡觉！” 第114章 宋怀恩：我也不确定我是不是清白的 干枯老者虽然快没气了，但好歹还是瞪着眼睛的，一口气没咽下去。 听到这句话，顿时口吐鲜血，双眼死死盯着沈无名，整了个死不瞑目。 “唉，何必呢？” 沈无名耸了耸肩，突然发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自己好像挺强的啊？ 虽然也没出手过几次，但好像每次都能干得过对面，定州的高手都这么弱吗？ 就在他开始怀疑定州整体实力的时候，宋南烛早已经策马上前，奔到囚车旁。 推开团团包围的甲士，扑到囚车上嚎啕大哭，“爹，爹啊，爹啊，你好惨啊……” 那些甲士被推开，也不敢继续阻拦，就连那领兵校尉，也识趣地拉开了些许距离。 他们也不清楚沈无名的来历，但看刚才动手的气势……惹不起。 虽然身负都督府的军令，可说到底，这条命还是自己的。 沈无名没有明确表示要劫囚之前，能给个方便的，还是尽可能给吧。 宋怀恩看着自家女儿，本来还面露激动，这会儿顿时就变成了无语。 看到她嚎啕大哭的模样，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不是，你爹还没死呢！” “你这是哭丧吗？能不能先别哭，先说说到底什么个情况？” “爹啊，你不知道我担心你啊。”宋南烛吸溜了一下鼻涕，红着眼睛道。 沈无名叹了口气，也知道这丫头现在情绪比较激动，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随后从袖中取出一块手帕，帮她擦干眼泪和鼻涕，斟酌着语句，想要开口安慰。 宋南烛突然“呸呸呸”地吐了好几口口水，“你把鼻涕擦我嘴里了！” “呃……” 沈无名安慰的话都到嘴边了，这会儿硬是被堵了回去。 干脆把手帕丢给她，也没有理会满眼探究的宋怀恩，而是望向领兵校尉。 领兵校尉战战兢兢上前，拱了拱手，声音颤抖道：“阁下是……” “在下沈无名，永安县子，此番是奉都督之命，前来传令！” 说话间，他就对着不远处两个身着官袍的男子招了招手，那两人连忙上前。 随即一人取出令箭，交到了那位领兵校尉的手上，校尉低头一看，顿时了然。 这是都督府的将令，送入法力，将令之上显示出一行投影的字体。 还有一股神奥的金色气息萦绕，这是国运，沈无名之前在圣旨上就见过。 “听沈无名安排！” 只有寥寥六个字，不过每一个字都是铁笔银钩，如同雕刻的一般。 “遵命！” 校尉手执令箭，对那投影字体抱拳之后，然后才看向沈无名。 “在下领兵校尉周大眼，见过沈爵爷！” 虽然他不知道为何这押送囚犯的任务中途改变，可身为军人，自然是唯令是从。 沈无名点点头，“继续安营扎寨，我要了解一下这个案子，核查一番！” “是！” 周大眼抱拳领命，随后安排其他甲士继续用饭，还有巡逻安营之类的。 沈无名则是走到囚车之外，对着宋怀恩抱拳道：“见过宋将军。” “我跟都督府争取了五天时间，可以暂缓前往京城，却不能将你释放。” “所以还要委屈宋将军待在囚车之中，还请勿怪。” 宋怀恩点点头，“我知道了，你是楚平山的姑爷，这次的定州解元是吧？” 沈无名对他听说过自己的名字并不奇怪，毕竟宋怀恩是定州人。 跟楚平山还有一番交情，就连沈无名和楚幼仪成婚，他都还送了一份礼。 “对！” 沈无名没有废话叙旧，而是问起了他身上的案子。 宋怀恩闻言，顿时沉默了下来，脸色黯淡，神情萎靡，许久之后才抬起头来。 “我如果说……我自己都不确定案子是不是我做的，你会不会相信？” “什么？”沈无名愣了一下，他假设过很多种情况，都没想到会这样。 无论宋怀恩承认或是不承认，他都不觉得奇怪。 但是来一个不确定，是什么意思？ 哭哭啼啼的宋南烛，此时也惊讶地看着自家父亲，“爹，你在说什么？” “娘都是死在燕国人手上的，你现在跟我说，你不知道案子是不是你做的？” 宋怀恩深吸了一口气，微微合眼，整个身躯都陷入了颤抖之中。 眉头紧锁，好半天之后，他才再度睁眼，“我没有说错话，就是这个意思。” “我不确定是不是我做的，不过刚才有人刺杀我……倒是让我相信，这背后有另一只手。” “事情是这样的……” 紧接着，宋怀恩开始讲述他身上发生的事情。 “事情要从半个月之前说起……” “因为边境一次摩擦，我和燕国大将慕容千山大战一场。” “慕容千山本是兵家武夫，论修为和体魄，都远不如我，被我打得跟死狗一样。” “却不知从何处学到了阴阳家的门路，居然有一道可伤灵魂的法门！” “在他生死一线之际，打出了一块黑石，紧接着我就晕了过去，还是被手下救回来的。” “我把此事上报给都督府以后，杨都督便让我的副将袁德泰代我暂时掌管沧州军事！” “而事情，也是从这里开始诡异了起来。” 在宋怀恩的讲述下，这袁德泰是宋怀恩手下的老将，绝对的嫡系亲信。 曾经在战场上，甚至用命去保护过宋怀恩，身受十余刀，几乎是濒死。 所以让袁德泰掌军，宋怀恩没有任何意见，当时就把所有印信都交给了他。 再后面，宋怀恩就一直在闭关养伤，一直到四天前，突然就被都督府的人围了。 说是他勾结燕国，让偷渡过来的燕国人将军中战械尽数调走，这是妥妥的重罪！死罪！ “那不是很明了吗？肯定是让袁德泰做的呀，他人在哪里？” 宋南烛顿时急了眼，一掌挥在囚车上，若非囚车上有符咒保护，多半都要被她打碎了。 沈无名也疑惑地看着宋怀恩，事情如此明了，那他为何会说不确定？ “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宋怀恩摇了摇头，“我当时虽然被都督府的人围住，却并没有当场被捕！” “而是还给了我机会辩解……然后我就让他们叫来沧州总管府的所有将领对质。” “袁德泰没有来，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沈无名和宋南烛都摇了摇头，而宋怀恩说的话，却让他们后背都发凉了。 “袁德泰死了……而且还是死在我和慕容千山那一战，他为了救我，被慕容千山当场斩碎！” 第115章 篡改记忆？还是所有人都在欺骗？ “什么？” 宋南烛当场惊呼一声，“可是你刚才不是还说，把军权交给了袁德泰吗？” “他死都死了……” “对呀。”宋怀恩点了点头，“所以，我把军权交给了谁？” “这……” 沈无名也懵逼了，这件事情，怎么看都怎么奇葩，简直就是闹鬼了。 他不由得皱眉道：“可是宋将军，你刚才不是说，这是都督府下的军令吗？” “就算你身上出了问题，可袁德泰死了，都督府为什么还会下这样的军令？” “难道他们也不知道吗？军中的其他人，一个都没有上报吗？” 宋南烛也点了点头，这的确是有个bUg啊。 “问题是，没有军令。” 宋怀恩脸色阴沉，“我跟都督府对质，他们根本没下过这道军令。” “可我当初是花了一张价值数千两白银的飞符，亲自跟杨都督汇报的。” “而且我还得到了杨都督的回信，上面有国运，以及杨都督的私人印记。” “我可以确信，这绝对没有出错……可杨都督却对此断然否决。” “甚至我手下的人都在说，我受伤并不严重，这段时间还是亲自主持的军务。” “可在我的记忆中……我把军务交给袁德泰之后，就一直在闭关。” 沈无名沉默了。 他当初得知这件事情以后，其实也怀疑过宋怀恩。 但宋南烛却以性命担保，宋怀恩绝对不可能投靠燕国。 加上他跟宋南烛是好朋友，才下定决心帮忙。 甚至还动用了裴家的关系，才见到杨都督，终于求来了五天的时间。 让他破案。 他本以为，不管案子是如何复杂，总归是有迹可循的，但现在…… “是我错了！” 沈无名暗叹一声，“这毕竟是一个拥有伟力的世界，而不是穿越前那般简单。” 他当初看过卷宗，想来无非就是证明宋怀恩的清白罢了，但事实却是…… 宋怀恩本人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清白的。 “那么就是说，你身上极有可能出了问题。” 沈无名斟酌着道：“要么你被人篡改了记忆，要么所有人都在欺骗你。” “篡改记忆不是不可能！” 宋怀恩点了点头，“可我本身是化境武夫，而且身上有沧州总管的官职，有国运加持！” 化境就是兵家第五境武夫的称呼。 “除非是第七境的高人出手，否则就是六境强者，也做不到这一步。” “可放眼整个大汉，七境强者都是可数的，而且他们要弄死我，没这么麻烦。” “至于说所有人都欺骗我，第一，我手下的将领都是我亲自提拔的。” “就算有一个两个背叛我，也不可能他们所有人一起背叛我。” “第二，即便他们都背叛了我，那杨都督呢？他没有骗我的必要。” 虽然没有明说，但沈无名明白他的意思。 整个大汉百余州，总共也就十来位都督，每一位都是妥妥的封疆大吏。 军政一把抓，相当于唐朝的节度使、明清的总督，简直就是土皇帝。 如果杨都督真的要对宋怀恩做什么，可以有太多更简单的手段了。 “这……” 沈无名抿了抿嘴，“你再跟我描述一下当时的人员，和你对质的人。” “好。” 宋怀恩点头道：“当时到场的，除了都督府的左司马以及都督府侍卫，其余都是我的人。” “包括除了袁德泰以外的另外一位沧州副总管，以及总管府的长史、司马、主簿！” “另外沧州六营的六位将军，以及他们每人都配备的两位副将。” 沈无名皱眉道：“统一说辞吗？” “对，说法都一样。” 宋怀恩重重点头：“甚至我麾下主簿负责登记阵亡将士，当时还给我看过。” “因为登记的名单是以官职高低排序，如果有袁德泰，一定在第一个。” “因为他的职位仅次于我。” “可事实上，我清楚记得上面没有袁德泰，他当时跟我一起看的。” “但对质的时候，主簿拿出了名单，第一个就是袁德泰，为了救我被慕容千山斩碎。” 沈无名下意识问道：“有没有可能造假？” “不可能。”宋怀恩摇了摇头，“这上面有我的签名和盖印！” “就算他们能模仿，也不可能伪造我将印携带的国运！” 国运就是最好的防伪标识，无论是圣旨，又或者是都督府调令之类的。 哪怕就是县令手中的官印，盖下去之后，都没有任何人能够伪造。 “那你和袁德泰交往的过程中，有没有什么物证？还有你和杨都督通信的飞符呢？” “都有，都不在了。”宋怀恩苦笑了一声，“甚至我去了袁德泰的营帐。” “但是袁德泰的东西都跟开战之前一样……我清楚记得，他当时受伤没死。” “他的毯子沾满了血迹，我后面还让人帮他丢掉，重新换了一床。” “可事实就是……他营帐里面，依旧是没有换掉的那一床，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懂！” 沈无名点了点头，“那现在就是说，最大的可能，就是你被篡改了记忆。” “也意味着……你真的背叛了朝廷，投靠了燕国！” 沈无名叹了口气，宋怀恩也叹了口气，旁边的宋南烛眼中蓄满泪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宋南烛抓住囚车的栅栏，“是燕国人杀了娘亲，你怎么可能投靠了燕国？” “我也不知道……” 宋怀恩颓然地瘫倒在囚车上，而沈无名只是皱眉思索，想了许久。 “不对，不对……” 沈无名突然灵光一闪，“一定不是这样的，肯定是哪里有问题。” “如果你真的投靠了燕国，那为什么还要坐以待毙？你这套说辞骗不过朝廷。” “另外，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个人为什么要刺杀你？图什么？” “是啊，图什么……”宋怀恩喃喃自语，“他出现之后，我也在想这个问题。” …… “宋怀恩被抓了？而且恩公还去救他了？” 中山郡城的一处小院中，苏小小慵懒地睡在躺椅上，脸上带着倦意。 但就是这种微醺的感觉，却让空气中都充满了一种让人迷醉的氛围。 而苏小小面前，小狐狸点点头，双手捧着一张纸递给了苏小小。 “姐姐，你自己看！” 苏小小接过之后，眼中泛起粼粼秋波，“挺有意思的嘛。” “那或许，我报答恩公的机会来了，跟奶奶说一声，我要离开定州。” 第116章 宋将军已经不是以前的宋将军了 “还是没有思路吗？” 入夜。 沈无名一个人坐在营帐中，烛火摇曳，在他脸上勾勒出阴晴不定的光影。 宋南烛掀开帘子走了进来，语气有些悲伤，不过还是尽可能压抑着。 语气放平静地问道。 宋怀恩突遭厄运，也让她成熟了一些，没有了先前的活泼。 沈无名抬起头，“不要急，我还在看卷宗，目前来看……不只是宋将军有问题。” 他还是没有排除宋怀恩本身投敌叛变的可能性。 哪怕他不是专业的查案人士，但也知道这时候不能带着主观判断。 如果拿着答案去找证据，那真相多半就会淹没。 “还有谁有问题？” 宋南烛顿时眼睛一亮，走上前问道，本就贫瘠的身躯，此时更显单薄。 沈无名眼中闪过一抹心疼，“还有袁德泰，我们现在需要找到袁德泰。” “他不是死了吗？”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沈无名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他身上一定有问题。” 整个事情看似是围绕着宋怀恩在作案，其实袁德泰也充当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 之所以不引人注目，就是因为他死了……可如果他没死呢？ 沈无名也不能确定，但既然有人刺杀宋怀恩，就证明背后有一只手。 而袁德泰，也一定是属于这只手的…… 翌日，清晨。 黄炳成带着一群寿亭侯府的高手，以及从曹家借来的两位四境供奉来到此处。 护送宋怀恩前往最近的驿站。 而沈无名则是带着宋南烛，前往沧州，他要去查一查袁德泰这个人。 因为有着都督府的将令，一路上无人敢拦，很快就见到了沧州府仅剩的一位副总管。 李必是一个脸上遍布刀疤的、丑陋至极，但浑身气势却雄大磅礴的男子。 名字寻常，甚至带着些许文雅，实则却是一位先登陷阵的猛将。 “沈爵爷。”副总管李必对着沈无名拱了拱手，颇为客气。 虽然他的地位更高，但沈无名身负大都督将令而来，自然就成了上官。 沈无名点点头，还礼之后，就说起了宋怀恩身上的案子。 “说实话，我跟在宋将军身边也有两三年了，我也不相信这案子是他做的。” 李必叹了口气，“宋将军嫉恶如仇，当年……当年呼兰谷之战，燕国人抓了宋夫人。” “我们大军围城，燕国人就把宋夫人押在城头上，逼迫宋将军退兵。” “当时宋将军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是宋夫人主动往燕国人的刀刃上撞去。” “夫人喋血，尸体从城楼上坠了下来，摔成一滩烂泥，宋将军当时跟疯了一样。” “我还记得他发疯一样冲上去，嘴里还在一直高喊着‘攻城’！” “从那以后，宋将军可以说是朝中最坚定的反燕将领，他怎么可能投敌？” 而在李必身后的其他将领，也都是纷纷点头，讲述着宋怀恩的过往。 显然，他们也不相信宋怀恩会背叛朝廷，投靠燕国。 宋南烛似乎也被勾动了悲伤的回忆，双眼水雾朦胧，抽了抽鼻子。 她正想说什么，却被沈无名拽住了手腕，“那你们有什么想法？” 相对于自己而言，这些跟宋怀恩朝夕相处的将领，其实更了解他。 甚至超过宋南烛对自家父亲的了解。 沈无名不想让自己的语言去干扰了他们的判断，一本正经地问道。 李必斟酌了一下，“既然你已经见过将军，那他应该跟你说过慕容千山吧？” “当初他被慕容千山所伤，军医判断，体魄气血都无大碍。” “唯独是灵魂震荡，神情恍惚……甚至，有被人取而代之的可能。” “我怀疑，现在的宋将军，已经不是之前的宋将军了……” 沈无名双眼微眯，想到了宋怀恩先前所说的“黑石”，那显然是阴阳家法门。 灵魂震荡，三魂七魄出了问题，那他口中之言，的确没有任何的可信度。 “不过，既然有人刺杀，这尾巴就已经露出来了……” 沈无名还是没有说出自己的判断，随后又问了一些基本的问题。 最终才将话题牵扯到袁德泰的身上，“我能不能看看他的卷宗？” “当然可以。” 李必连忙带着沈无名二人来到总管府……如今他已经是沧州最高的军事统帅。 沧州总管府的工作，也已经完全接手，很快就让主簿找来了袁德泰的卷宗。 沈无名翻开看了看，其实履历都跟宋怀恩所言相差无几，只有结局略显差异。 不过看着一行行如同蚂蚁般密密麻麻的字，沈无名却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想了许久，他才反应过来，以前看人家的履历和简历之类的，都有个东西。 那就是照片！ “可有袁德泰的画像？”沈无名朝着李必问道。 “啊？” 李必愣了一下，这个时代的卷宗和履历，一般都不会安排画像。 除非是通缉犯。 一来是没有这个先例，二来也是现实因素，那就是画像的失真比较严重。 即便是请来顶尖的画道高手，也未必能够百分百还原出本人。 “这个倒是没有。” 李必苦笑一声，但随即沈无名就让他们赶紧去请来画师，然后开始画像。 袁德泰毕竟是军中副总管，接触过的人不少，很快画师就描了一幅大差不差的画像。 “基本上就是这样吧。” 那老画师是从沧州城中请来的，本身修行的也是儒家，倒是功底不差。 毕竟琴棋书画虽然各有门道，但更类似于儒家下面的衍生流派。 【你观摩画道中人作画，并且从中得到画道真谛，领悟技能‘临摹’】 沈无名同样也得到了系统的馈赠，此时只觉脑海中多了些许画道的内容。 看着面前的临摹画，结合方才众人所言，又只觉差了些许，便提起毛笔。 “老先生，可否容我改改？”沈无名走上前。 但那老画师听闻此言，顿时就不乐意了，“年轻人，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 “但是术业有专攻，老夫浸淫此道上百年，你确定要在我的画像上面改？” 第117章 鲁米诺试剂的平替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就望向沈无名，毕竟这位老画师在沧州城可是颇有盛名。 就连李必都忍不住开口道：“沈爵爷，这幅画已经很接近袁德泰的真容了。” “甚至可以说是九成九，你要相信张老先生的实力，肯定没问题的。” 老画师听到这般吹捧，脸上的倨傲之色更甚，“下去吧，年轻人。” “别让我浪费时间。” 沈无名淡淡开口，若是平常，他倒是不至于这么急于表现。 可此时关系到破案，而且他总共只有五天时间，这会儿更是只剩下四天了。 所以也没有什么耐心，将老画师扒拉开，就开始在纸上落笔。 李必欲言又止，老画师更是被气笑了，“好好好，年轻人就是有锐气啊。” “我倒要看看你能画个什么东西出来……老夫把话放在这里了。” “今天是你们请我过来的，我也把画像给你们画好了！” “待会儿要是又弄乱了，老夫可不会重画。” 其余人听闻此言，顿时暗叹一声，心中还在埋怨这位从都督府来的爵爷。 实在是糊涂啊！ 这么重要的时候，你耍什么性子？搞什么呀？ 放眼整个沧州，都没有几个人有老画师这般水准，而且还不是说能请就能请的。 若是将这幅画弄脏了，还把老画师给惹毛了，到时候怎么办？ 可沈无名的身份摆在这里，他们又不好直言，只是脸色阴沉了下去。 宋南烛虽然心忧父亲，但她对沈无名的实力还是相信的，这家伙好像什么都会。 所以此时也只是攥紧小拳头，深吸了一口气，不敢有丝毫打扰。 沈无名三两笔落下，原本的画像并没有太多改变，只是感觉却不一样了。 就是那种从二维变成了三维的感觉，似乎在那么一瞬间，人活了过来！ “嘶……” 最先发现这个问题的是李必，他站在前边，而且跟袁德泰交往最多。 此时一眼就看出端倪，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太像了。” “不不不，不是像不像的问题，而是栩栩如生，好像真的人活了。” 他惊叹出声，其余人也围了过来，就连愤愤不平的老画师，也忍不住上前。 随即，他脸上的愤愤不平就变成了惊叹，原本的不满也瞬间消失。 转头看向沈无名，老画师深吸了一口气，随即自嘲的一笑。 “大人啊，你有这般画功，又何必请我过来献丑呢？真的是……” 老画师顿时就满脸幽怨之色，摇了摇头，对着沈无名鞠躬一礼。 “老夫方才言语孟浪，还请大人勿怪，不知大人尊姓大名？” “我叫沈无名。”沈无名叹了口气，“我不是为难你，只是想尽快破案。” “方才是我失礼在先……” 沈无名道了个歉，然后才指着画像，“现在可还原出袁德泰本人了？” “绝对是。”李必斩钉截铁道。 其余将领也都是连连点头，毫无疑问，沈无名的画功彻底还原出来了袁德泰。 随后在老画师如见神明的眼神中，沈无名让人把他送了回去。 并且附赠百两银子，算是润笔费，老画师执意拒绝，一个子儿都不肯收。 说是看到沈无名作画，这一次就收获满满，还应该给个拜师束脩才对。 老画师走后，沈无名又去了李必的营帐。 他其实在总管府中也有公房，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住在军中。 但无论是公房还是军中营帐，他都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尤其是那条床单，是宋怀恩着重提过的，上面应该是沾染了血迹，并且丢掉了。 可此时却没有丁点血的痕迹，而且也不是清洗过……因为还能闻到汗臭味。 枕头上也有一些油，很明显是用过的，这就让人很奇怪了。 “要不要相信宋怀恩说的话呢？” 沈无名对此很是质疑，但想了想，还是决定看一看。 “或许这个床单，就是关键的证据。” 沈无名想到了之前看的侦探剧，狄仁杰、宋慈、包拯等前辈都讲了一个道理。 那就是不要忽略任何要素，哪怕看上去再不重要的要素，可能在关键时刻能救命。 就像程序员不能随便去修改屎山代码，看似没用的东西，也许在一百行之后就发现有用了。 “要检测血迹，最好就是用鲁米诺试剂，不过这条件……多半制作不出来。” “反倒是有一个平替，联苯胺。” 沈无名之前刷短视频的时候就看到过，联苯胺同样可以用于血液检测。 后来证明其有致癌风险，就不再推广，而是通常使用鲁米诺试剂。 眼下制作鲁米诺试剂太难了，而联苯胺就要简单许多。 先从煤炭也就是墨石燃烧的煤焦油中提取出苯，然后利用硝酸和硫酸制作成硝基苯。 再以硝基苯和锌粉、氢氧化钠溶液加工一下，就可以得到联苯胺。 锌倒是不算难，黄铜的生产过程中都会用到，这已经被墨家开发出来了。 至于氢氧化钠溶液，其实就是烧碱水，在市场上都可以购置。 “还好有了系统之后，之前的所有记忆都得到了强化！”沈无名暗暗庆幸。 “不然光刷个短视频，做个初中的化学实验，哪记得到这么多。” 沈无名回忆了一下制作的原理，随后就让李必赶紧去购置材料。 材料到位，他就将所有人撵出去，开始做实验。 毕竟这些材料想要完全投入使用，还要提纯，中途还有实验失败的风险。 他可不想被人打扰。 宋南烛倒是留了下来，给他打下手，毕竟提纯的材料太多，一个人太慢了。 不得不说，这丫头虽然脑子不怎么好用，但是动作是真的标准。 论及操作，就算沈无名去大学参加夏令营时看到的那些科研狗，都远远不及她。 “如果换个世界，宋南烛也许会成为一位科研大拿！” 沈无名暗叹一声，随后便开始专注配置联苯胺。 而与此同时，一个侍卫突然急匆匆找到李必，一阵耳语。 李必顿时惊得站了起来，随后赶忙让他去通知其余将领，齐齐来到府外。 一个身穿獬豸官服的男人，在诸多侍卫的簇拥下，已经来到门口。 第118章 崔祖娥的爹 “见过崔御史！” 李必早已经知道这个男人的身份，此时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上前。 身后的将领也都是齐齐行礼，毕竟这可是来自御史台的活阎王啊！ 在朝廷之中，刑部、御史台和大理寺并称为三法司，执掌刑罚、监察、弹劾之权。 尤其是这些人多半修行法家，一个个都是茅坑里又臭又硬的石头。 没人愿意招惹。 名为崔竹简的御史朗声一笑，连忙将李必扶了起来，“李大人何必如此客气。” “在下不过是一介六品小官，李大人实在是折煞我了。” 御史台的官员级别都不算很高，即便是御史大夫，也远远不及秦时位列三公。 到了现在，哪怕是跟六部尚书比都要略逊一筹，不过是跟九寺卿相提并论。 至于下边的监察御史，更是六品青袍小官，说起来，也就比县令大一点。 但李必依旧执礼甚恭，“崔大人代天子而来，在下非敬大人，乃敬朝廷也。” 这话纯粹就是扯犊子。 真实的原因，其实众人都心知肚明，因为这位崔御史乃是崔家人。 四大门阀之一的丰州崔家。 崔竹简的父亲更是当朝太傅崔安石，就凭这个身份，都足以让李必当孙子。 更不要说如今情况特殊，袁德泰、宋怀恩相继出事，沧州总管之位空悬。 如果宋怀恩被斩或者被贬，那么他李必就是得力人选。 此时不说讨好这位太傅家的嫡公子，最起码也万万不能得罪。 毕竟崔家未必能够成事，但要想坏事，却是再容易不过了。 崔竹简哂然一笑，随即寒暄几句，说起了自己的来意，就是宋怀恩这个案子。 “宋怀恩可是从禁军出来的大将，在陛下那里挂了名的，居然出了这样的丑事。” “陛下和宰相极为震怒，让我亲自前来核查此案，你们跟我说一说。” 来到大厅，崔竹简开门见山，李必也没有藏私，而是一一道来。 反正这些东西他刚才已经跟沈无名说过一遍了，此时也无非就是复述罢了。 虽然从内心而言，李必还是挺希望自己能够更进一步。 但宋怀恩对他也有知遇之恩，此时不至于落井下石，保持客观就好了。 崔竹简听完之后，眉头深深地蹙在一起，如同一个川字，几乎打不开。 “这么复杂？” 而就在他为难之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沈无名就推门而入。 看到崔竹简坐在上方，身为副总管的李必陪着小心，也估计此人身份不一般。 看到他胸口的獬豸图案，沈无名心中也有数了，“不知这位大人是？” “在下监察御史，崔竹简。”崔竹简抱了抱拳，他知道沈无名的身份。 刚才李必是有什么说什么，包括沈无名的到来，他也没有藏着掖着。 “原来是崔大人，这下沈无名。”沈无名点点头，没有在意，而是看向了李必。 他已经制作好了联苯胺，准备让李必他们一起去检查那一床毯子。 不过他尚未开口，崔竹简就笑道：“我听祖娥说起过你，说你很有才华。” “不知道这个案子，现在查得怎么样了？” 沈无名愣了一下，“您……跟崔大家认识？” “祖娥正是小女。”崔竹简上下打量着他，这就是自家闺女看中的家伙嘛？ 甚至还动用家中关系，给他投资，贴身携带的丝巾上，都绣着这家伙的诗。 “原来如此。” 沈无名生疏的表情也变得亲近了些许，“这个案子有点为难。” “我先前已经询问过宋将军，其中提到了一个床单，我现在要去验证下。” 紧接着，他就将宋怀恩和李必他们说法的矛盾处讲述出来。 并且从袖中取出一个陶瓷瓶，里面就是他刚才制作好的联苯胺。 “我做出来了一种试剂，如果有血的话，就会出现荧光反应。” “所以我现在要去检测一下那毯子是否有血迹，崔大人要一起吗？” “好啊。” 众人一起来到袁德泰的住处，饶有兴致地看着沈无名的表演。 他们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但跟着走就行了，就当看沈无名表演。 只有崔竹简若有所思。 这些军中将领可能未曾关注朝廷邸报，但他却是每一期都看得到。 对沈无名当初能够占据邸报九成内容的事迹也一清二楚，知道他的墨家水准。 虽然是个读书人，可研究出来的东西，却绝对是墨家巨头级别。 “诸位，看好了。” 沈无名打开瓶塞，随即手中就涌出一团浩然正气，包裹着其中的液体。 这是已经稀释过后的联苯胺。 联苯胺含有致癌物质，沈无名还是有点怂的，便用法力包裹。 随后退出数步，用法力将联苯胺挪移到床榻之下，微微用力。 顿时联苯胺便如喷雾一般洒落。 原本色彩暗淡的灰色毯子，在联苯胺散落之后，就开始产生了一些变化。 初时像被水浸透一般，随后就出现了些许蓝意，并且越来越深。 仅仅半刻钟的时间，原本灰色的毯子就有接近三分之二的部分变成了翠蓝色。 而且还有一点荧光的效果。 “这代表着什么？” 宋南烛虽然全程在给沈无名打下手，但是并不清楚联苯胺到底要怎么用？ 此时看到产生了变化，连忙询问沈无名。 “简单来说，就是证明这毯子上有血迹……” 沈无名的语气有些深沉，双眼微眯，扫视着李必等一群将领。 “所以，你们谁能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这上面会出现如此大面积的血迹？” 沈无名目光如电，似乎已经坚信他们之中出现了内鬼，实际心头还是没把握。 毕竟这种东西也不是没有假阳性的可能，但他想诈一诈这些人。 崔竹简脸色也肃然了起来，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在他们每个人的脸上挪移。 他在捕捉这些人的表情，一旦出现变化，就意味着他们内心可能有鬼。 “我……这……我真的不清楚。” 李必一脸的懵逼，他一般是负责总管府内的事情，并不怎么常来军营之中。 此时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心头咯噔一下，连忙转头看向其他将领。 第119章 内鬼出现 不仅是李必懵了。 在场之人，除了沈无名和崔竹简之外，每一个人都是摸不着头脑。 不过看到沈无名煞有介事的模样，一个个也暗暗警惕，观察着周围之人。 虽然大家都是同生共死过的战友，可宋怀恩身上的事情太过诡异。 他们先前都怀疑过，宋怀恩是不是已经被人取而代之，那现在身边的战友…… 很多人心中都泛起一股寒意，面面相觑，但并没有人站出来。 沈无名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如鹰隼一般盯着他们，试图寻找破绽。 崔竹简也同样如此。 场面一时间陷入了寂静，足足半柱香的时间过去，没有任何人开口说话。 李必欲言又止。 他倒是想说话，可想了想，好像自己实在不适合开口……毕竟他有动机。 他自己也很清楚。 宋怀恩和袁德泰倒台之后，他是最有可能坐上沧州总管的人。 扪心自问，如果站在第三者的角度，他李必就是最有可能动手的人。 所以此时开口，只会引火烧身。 他都不说话，府上其余将领更是噤若寒蝉，接受着沈无名二人的审视。 “不是他们吗？” 沈无名心头暗道，随即脑中思维电转，微微合上双眼，继续回溯案情。 宋怀恩的说辞，李必的说辞，卷宗的记载，发光的床单…… “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沈无名淡淡开口：“你是自己站出来，还是我亲自动手呢？” 众人还是缄口不言，甚至李必心中都觉得好笑。 他虽然不是凶手，可是也看出了沈无名的伎俩，无非就是想要继续诈他们。 可这手段未免也太稚嫩了。 崔竹简也看了过来，在自家闺女的口中，沈无名绝对不是如此无智之人。 见场面依旧冷清，沈无名嘴角轻勾，然后取出一枚将令丢给宋南烛。 “南烛，你去调总管府亲兵过来，将此处彻底封锁，一只苍蝇都不准放出去。” “是！” 宋南烛虽然全程处于懵逼不伤脑的状态，但此时回应极快。 她知道，以自己的脑子，绝对是救不出自家爹。 所以这个时候，还是乖乖听从沈无名的吩咐。 不知不觉间，宋南烛已经将沈无名当做了自己的依靠。 接过将令，她就要朝外面走去。 而就在这时，众将领中突然有一人抽身而出，一声不吭朝着院外冲去。 “唉，你终究还是急了。” 沈无名叹了口气，随即才淡淡出手，一团浩然正气直冲云霄。 而与此同时，院子周围散发出蒙蒙青光，眨眼间，就已经融合化为一方护罩。 护罩如同倒扣海碗一般，将整个院子彻底笼罩。 那疾驰飞退的身影“dUang”的一声撞在护罩上，强大的反作用力瞬间将其弹飞。 “轰！” 那道身影砸落在地面，烟尘四起，地面都出现了一个凹坑。 而此时众将领也反应过来，连忙抬眼望去，一个个大惊失色。 “冯主簿！” 李必惊呼出声，望着那身着文士长袍的身影，忍不住惊呼出声。 崔竹简眸中也闪过一抹讶然，沈无名居然真的把人诈出来了？ 又或者，他真的知道？ 沈无名淡淡上前，望着坑中的狼狈身影，摇了摇头，“你还是不够淡定啊。” 冯主簿愣了一下，随即也反应过来，“果不其然，你并没有看出来是我！” 方才冯主簿不是没有看出沈无名的伎俩，只是因为他不敢去赌。 虽然沈无名可能是在诈他，一旦逃命，那就是自己暴露了。 可若是留在此处，万一沈无名真的看出来了呢？ 在总管府亲卫的团团包围下，那就真的是瓮中捉鳖，想逃都没有机会。 这就是一个囚徒困境。 最终，冯主簿还是决定赌一手，可还是落了下筹。 “你居然早有布置！” “全程我们都跟在你身边，这阵法你是什么时候布置的？” “呵呵！”沈无名摇头笑了笑，没有解释。 但门外却传来一道如同银铃般的笑声，“这阵法，是我布置的哟！” 一身宫装长裙的崔祖娥从门外走了进来，妖娆丰润的身段惹人注目。 “是你！” 冯主簿看着这张脸，顿时就反应过来了，这是崔竹简方才带过来的人。 不过那时还穿着官服，众人只当是崔祖简的下属，并未在意。 加上丰州崔家和御史台的威名，在总管府和军中闲逛，也无人敢拦。 可万万没想到，居然和沈无名是一伙的…… “这次还得感谢崔大人陪我一起演戏了！”沈无名回过头，对着崔竹简拱了拱手。 崔竹简摇头道：“我本也是奉陛下之命而来，乃是分内之责。” 沈无名早已经去过都督府，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情会惊动朝廷？ 之前就已经见到了崔竹简，更是商量了一些细节，然后才分前后手而来。 崔祖娥笑盈盈走到沈无名的身边，“怎么？只知道感谢我爹，不感谢我。” “感谢，感谢。” 沈无名敷衍了两句，却没有多少在意，而是看着坑中的冯主簿。 正欲开口，冯主簿面色灰暗，嘴角浮起一抹自嘲的笑容。 “既是如此，我愿赌服输，不过，你们也永远不可能找到真相。” “不好！” 沈无名表情一僵，随即反应过来，连忙出手扣住冯主簿的脖子。 可下一秒，冯主簿的嘴里便涌出一团一团的污血，鼻腔中也没有了气息。 “服毒自尽？” 沈无名眼神阴沉，好不容易撬开真相的一角，没想到又被人悍然斩断。 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真他娘的憋屈！ “有意思！” 崔祖娥走上前，“居然能够让一位总管府主簿当死士，好大的手笔！” “不过如此一来，那我们的线索岂不是都断了？又得重新开始？” 沈无名摇了摇头，“不，他死了就死了吧，反正也未必能撬开他的嘴。” “能把他找出来，最起码可以帮我们确定一个事情，那就是宋怀恩没有说假话！” 床单已经证明了宋怀恩所言非虚。 而负责伤亡名单的冯主簿居然是内鬼，证明登记了袁德泰死亡信息的伤亡名单，多半就是伪造的…… “所以，袁德泰极有可能没死。” 第120章 法家：极法照天 “无名说的有道理！” 崔竹简走上前，“不过还是让我再验证一番吧，看看你能不能找出些别的东西！” “好。” 沈无名知道崔竹简的意思，随后又带着众人，返回了总管府大厅。 “按照李将军先前说！” “在和慕容千山一战之后，军械案发生之前，宋将军还在此发号施令是吧？” 崔竹简打量着大厅，询问道。 “对。” 李必现在和一群将领都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是听着沈无名和崔竹简安排。 崔竹简点点头，随即双手掐印，屈指一弹，黑色的法力就将整个大厅笼罩。 这黑色法力有点类似于墨家法力，却更加的深沉，还有一股让人畏惧的冰寒之意。 “法家！” 沈无名心中暗道，仔细观察，只见法家法力瞬间笼罩整个大厅。 随即大厅之中就变了一个场景，无数光影化作虚幻的物品和人影。 有些模糊。 这些虚幻的人影和沈无名他们共处在一个空间内，却又仿佛在另一个次元。 沈无名有一种真人vr的感觉，不过他心中明白，这是崔竹简在还原先前的场景。 正如马宝山死后，马太守让中山郡法曹去勘察，还原当初的现场。 也是这般手段。 在这3d投影画面中，赫然出现的宋怀恩和麾下将领们的身形。 人来人往，还有发号施令。 中间的内容暂且不提，沈无名一直在观察着这个宋怀恩，的确与他所见一般无二。 没有明显的伪造痕迹…… 【你体会了法家的‘极法照天’之术，领悟法家修行之道，你学会了‘极法照天’】 这所谓的极法照天，就是这个场景重现的法门，算是比较初级的法家手段。 不过却极为实用。 当然，这玩意儿就跟监控一样，有监控，自然也有规避监控的方法。 片刻后，崔竹简收了神通，转过头，阴晴不定地看着沈无名。 “画面没有任何问题，而且我也没有察觉到什么明显动过手脚的地方！” 沈文明倒是不意外。 “对方既然摆下这么大的台子，请我们入局，不可能这点手段都没有。” 画面虽然没有问题。 但先前的伪造经验告诉沈无名，这东西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靠谱。 最起码，马太守在被天策府抓走之前，都没能查出马宝山死亡的真相。 “我试试！” 沈无名想了想，他毕竟有伪造现场的经验，而且也同样会极法照天。 加上还有上次裴渊送给他的蜃珠，不仅可以施展幻术，也可用于破除幻术。 “这……好。” 崔竹简仅仅是犹豫了一瞬，就点头同意，倒是没有像先前那老画师一般桀骜。 一来他对沈无名颇为了解，知道他不会无的放矢。 二来也是想看看自家闺女青睐的男人，到底有多少手段？ 只见沈无名抬手取出一枚圆滚滚的珠子置于身前，上方环绕着彩色的幻光。 随后沈无名双手掐印，法力鼓动，一缕微弱的法家法力便被他牵引而出。 相对于第六境的儒家和墨家修为，他此时的法家修为，仅仅是初入第一境界。 不过“极法照天”考验的是对这法门的掌握，而不是本身的法家修为。 他此时施展出来，并未费力，而且通过蜃珠的作用，场景居然愈发清晰。 崔竹简调动出来的场景，也就480p的清晰度。 而沈无名此时，却将场景还原到了720p，甚至非常接近于1080p。 “这……” 崔竹简倒也没有大惊失色，只是瞳孔微缩，眼中闪过一抹骇然。 这家伙的法家修为很低，方才施展极天照法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 可对极天照法的应用，似乎还要比他略胜一筹。 这当然不排除蜃珠的作用，可就算他本人手握蜃珠，也未必能够做到这一步。 “这就是天赋型选手吗？”崔竹简心中暗道一声。 “论儒家，这家伙登上了文庙第五楼，论墨家，能够在朝廷邸报占据九成篇章。” “而如今展现出来的法家造诣，似乎也远胜于常人……” 毕竟刚才沈无名掐印的动作有些迟钝和生疏，看得出来，没怎么练过。 但就算如此，用出来的效果也比他这个法家四境修士更胜一筹。 这就足以说明天赋了。 “好厉害！” 崔祖娥眼睛一眨不眨地定在沈无名身上，微微攥紧了自己的衣袖。 似乎也在跟他一起紧张。 她从小到大，都是妥妥的天才人物，不只是天赋高修为好。 而是全才！ 不管在同龄人还是长辈面前，她都有一种优越感。 一种从上而下的俯瞰，一种向下兼容的从容。 甚至就连诸子百家的法门，她都懒得去修炼，因为没什么挑战。 唯独在接触到沈无名的时候，她才有一种被打击到的感觉。 本以为站在山巅，足以俯瞰世间所有人，却发现，还有人对她不屑一顾。 那时，崔祖娥心中便产生了一丝兴趣。 可接触得越多，她心中的那股兴趣就更甚，因为沈无名比她还站得高。 她在山巅，洋洋得意，俯瞰众生。 沈无名却如她俯瞰别人一样，俯瞰着她。 “真是一个有意思的男人，我唯一遇到的，一个有意思的男人。” 崔祖娥喃喃自语。 宋南烛此时也屏住呼吸，不敢去打扰沈无名。 至于其他将领，这会儿已经麻木了，就呆呆看着沈无名和崔竹简的表演。 毕竟他们跟不上节奏。 崔竹简走到沈无名的身边，询问道：“感受到问题了吗？” “有问题。” 如此清晰的画面，几乎可以说像真人一般，沈无名能观测到的信息也更多了。 沈无名走到宋怀恩投影的旁边，目光落在他的脖颈和脸颊之间。 “你看这里！” 沈无名指着宋怀恩投影的下颚线，“是不是有一条线？就像是分层一样。” 崔竹简凑近一看，果不其然，有一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线条。 尤其是宋怀恩留了胡子，那线条跟密密麻麻的胡茬几乎融为一体。 不过此时画面极为清晰，崔竹简身为四境法家修士，目光也非同一般。 自然能够明辨。 “人皮面具！”崔祖娥挑了挑眉，“所以说，这个人不是宋怀恩！” 第121章 袁德泰不是袁德泰 一件又一件的证据堆在眼前，这个案子可以说是极为明了了。 沈无名和崔竹简讨论一番，李必、崔祖娥也做了一些补充。 基本将整个线条梳理了出来。 “简而言之，当初宋怀恩将自己的印信全部都交给了袁德泰。” “袁德泰一边稳住宋怀恩闭关，一边操作了这一起案件。” “因为有着冯主簿这个内鬼，所有的首尾都能够处理得很好。” “至于伤亡名单上的国运，也是从印信中来的，而印信本就在袁德泰手上。” 崔竹简神态凝重分析道，显而易见，这背后真的有一只手在操纵着一切。 这只手不仅能让一位相当于秘书长的主簿当死士，还能操纵一位副总管。 管中窥豹，足以想象到幕后之人的恐怖。 这可比单纯的宋怀恩投敌叛国还要严重了。 “所以说，找到不知死活的袁德泰才是关键！” 沈无名转头看向李必，“所以，你们都说袁德泰死了，他的尸体是怎么处理的？” 李必的脸色非常难看，闻言脱口而出，“冯主簿处理的！” 显然此时的他也非常清楚，既然冯主簿都跟袁德泰是一伙的人，那处理的尸体…… 果不其然。 众人挖开袁德泰的坟墓，只见棺材里面都是空的，显然真人已经不知去向。 “我要去调查袁德泰！” 沈无名看向崔竹简：“沧州城这边，就交给崔大人了。” 崔竹简点点头，“放心好了，需要什么跟我说，另外这块令牌拿着！” 崔竹简给出的是御史台令牌，有此令牌在手，当地官员都会配合。 沈无名收下令牌，随后就带着宋南烛告辞离开，他要去袁德泰的家乡。 此人并非根底不明，虽然是军中崛起的寒门，可信息都在卷宗中有记载。 而且就是沧州本地人，家住苍阳郡。 沈无名打算去调查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马脚。 不过临走之时，崔祖娥却叫住了他，“沈公子，我可以跟你一起吗？” “啊？” 沈无名神情微怔，这女人是有毛病吧？ 自己是去查案的，又不是游山玩水，她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干什么？ 就连崔竹简也愣了一下，但随即就开口道：“我倒是觉得可以。” “小女虽然有些顽劣，但心思灵敏，而且曾经也帮我破过不少案子。” “如果沈公子方便的话，倒是想麻烦您帮我照顾小女一段时间。” 沈无名倒吸了一口凉气，欲言又止，旁边的宋南烛也是眉头轻皱。 之前她就见不得崔祖娥和沈无名眉来眼去的，一看就是有奸情。 此番为了给自家爹洗刷清白，才从幼仪的身边将沈无名借了过来。 要是借过来的途中，沈无名和崔祖娥搞出什么幺蛾子，那她可就罪大恶极了。 此时，沈无名还未开口，宋南烛就开始阴阳怪气了。 “崔大家，这案子关系到家父，其中危险，想必您也有所了解了。” “您这身娇体贵的，要是在过程中磕着碰着，咱们可担待不起。” “要不您还是在沧州城这边，好歹崔大人也能护得您的周全。” 宋南烛的话倒是说的挺礼貌的，但其中的枪药味，崔祖娥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呢？ 不过她并未与宋南烛计较，而是上前挽住了沈无名的胳膊。 “沈公子，祖娥一直仰慕您的才华，想跟在您的身边，一是见识您的风采！” “二来，也是想跟您多学习一些东西，您肯定不会藏私的吧？” 沈无名揉了揉太阳穴，看着一左一右的两个女人，一时间很是为难。 若是同意，宋南烛回头肯定要在楚幼仪面前蛐蛐他。 可若是拒绝，那未免拂了崔竹简的面子，也有些不合适。 毕竟此番破案是自己的需求，崔竹简却是能配合的都给予了配合。 光从这一点而言，自己都无法做得太过分。 犹豫片刻，他还是点了点头，“那一起吧，正好崔大家也能帮上忙。” “沈公子还叫什么崔大家，实在是太见外了！” 崔祖娥笑容甜甜，眼睛微微眯着，在午后的阳光下，仿佛一杯甘冽的美酒。 尤其是树影勾勒出的弧线，充斥着一股清纯和唯美，仿佛高中时的白月光。 沈无名眼中都闪过一抹惊艳，不过还是很快回过神，然后翻身上马。 “走吧！” 他没有正面回应崔祖娥。 但就是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让崔祖娥心中又隐隐生出了一抹难以言喻的异样。 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快感。 “崔祖娥啊崔祖娥，你这是什么下贱胚子……” 崔祖娥也知道自己的性格，实在是太离谱了一点，根本无法与外人言明。 可自己偏偏又极为享受那种被人无视、打压、不屑、屈辱……的感觉。 …… 苍阳郡的一处阁楼中，苏小小依旧是慵懒地趴在躺椅子上。 就像一只舒展开的狐狸，充满了一种成熟和清纯夹杂在一起的魅力。 苏定方依旧没有化作人形，不过却是人立而起，双手背负在身后。 从门外走了进来。 “怎么样？查清楚了吗？” 苏小小甚至没有抬头，仅仅只听脚步声，就知道是自己的傻弟弟。 “当然，这次可是三长老亲自出手，就是回头得骂你了。” 苏定方嘿嘿一笑，“那袁德泰根本就不是袁德泰，真正的袁德泰早就死了。” “从袁德泰当初在沧州落户开始，他这个人就是顶替了别人。” “真正的袁德泰，早在调任沧州的路途中，就已经被人弄死，狸猫换太子了。” 苏小小听到这个消息，显然也有些惊讶，连忙翻身坐直了身躯。 “你确定？” “我不确定，但是三长老确定啊。”苏定方耸了耸肩，“你要不去问三长老？” “不过我估计你过去，又要被三长老劈头盖脸骂一顿，啧啧啧！” “咱们狐妖一族，什么时候到了人族地界，都是那些人围着咱们转。” “哪有姐姐你这样的，想要报恩都找不到机会，还要让族里帮忙！” “要你多嘴！”苏小小娇哼一声，瞬间弹起，落在了苏定方的前面。 随即抬起一脚，就将苏定方给踹了出去，滚了好几个圈，趴在院中。 第122章 有人送信 “这是怎么回事？” 沈无名来到袁德泰家中的时候，却发现一片狼藉，座椅板凳翻了一地。 屋内满是打斗的痕迹，还有未曾打扫的鲜血，墙壁上也有深达三尺的刃口。 甚至有一面墙壁都已经被撞塌了，呼呼呼漏风，俨然是经历过一场激战。 沈无名勘察了一下现场，其实也不是很懂，只能判断一个大概。 这应该不是刻意摆拍的，因为地上的鲜血不少，都快赶上分尸现场了。 而且血液已经呈现出如铁锈一般的深褐色，显然距离案发挺久。 还有被打碎的锅和碗，都在桌子旁，像是吃饭的时候被突然袭击。 宋南烛跟在他的屁股后面，看着墙上的剑痕，在推算出剑的姿势。 “我打听清楚了！” 这时崔祖娥从院外走进来，“此处住的是袁德泰的妻子与女儿！” “四天前，有人突然闯入院中，将其妻子杀害，女儿被掳走！” “如今袁氏的尸体就在县衙，至于他女儿，依旧行踪不明！” 无可否认，崔祖娥做事的时候，的确干脆利落，比宋南烛有脑子多了。 得知这个消息，沈无名很快就来到县衙，也看到了袁氏的尸体。 早已经被破坏殆尽，身上满是伤痕，虐待但是没有凌辱，倒像是严刑拷打。 应该是在审问什么消息，不过显然没有结果。 沈无名坐在停尸房的椅子上，揉了揉脑袋，只感觉一阵疲惫。 总是有线索，但每一条线索都是断的，根本不能关联到其他信息。 “天色已晚，要不先歇息吧！”崔祖娥走到他的身后，轻轻帮他揉着太阳穴。 原本高贵的崔家大小姐，此时仿佛变成了贤妻良母，让沈无名甚至有一丝错觉。 好像回到家一样。 之前也就只有在自家娘子面前，才能得到这样的待遇。 “如今案子的端倪已经暴露出来，咱们也可以跟杨都督多要几天时间呢。” 崔祖娥声音柔柔，似乎带着一种安神静气的效果，让沈无名不知不觉有了困意。 打了个哈欠，眼睛就不由得眯了起来。 这几天连夜赶路，从中山到定州州城，又到莱阳古道，再到沧州总管府。 无论是他还是宋南烛，都没有合过眼，此时只觉困意涌上心间。 眼前黑了过去。 “小样！” 看到沈无名眼前一黑，脑袋就靠在自己的胸前，崔祖娥嘴角轻勾。 闪过一抹得意。 从来没有战胜过的沈无名，如今，在自己面前也瘫倒了。 “你们在干什么？” 方才出去查阅卷宗的宋南烛走了进来，见两人搂搂抱抱，忍不住横眉冷对。 “嘘！” 崔祖娥将手指竖在嘴边，“妹妹小声一点，沈公子才刚睡过去！” “你这样泼辣是不行的，世家之女嘛，总要有点淑女气质才是。” 听到崔祖娥的说教，宋南烛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正想张嘴就骂。 可看到熟睡的沈无名，也不由得心疼，赶忙闭嘴。 这家伙，都是为了自己在忙啊，要说不感动，那肯定是不可能。 甚至宋南烛的心中还产生了一些别样的情愫。 在这个危难之际。 其他人都是不帮忙，或者帮不上忙，只有无名……成了她唯一的依靠。 沈无名被叫醒的时候，天色已经蒙蒙亮了，他连忙坐了起来。 却看到床边趴着的崔祖娥，巧笑嫣然望着自己，露出甜甜的笑容。 沈无名心头一跳，连忙低头看向自己的衣服，却见只是脱去了外袍，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 “什么还好？”崔祖娥小脸凑上前，不施粉黛，却依旧娇嫩如刚剥壳的鸡蛋。 一股淡淡的处子芳香传入沈无名的鼻腔，让他下意识战术后仰。 “没……没什么！” 沈无名拉开距离，有些惊讶，“我没想到，昨天说睡着就睡着了！” 毕竟他现在可是第六境儒墨双修的修士，而且还有兵家法门在身。 身体素质不算差呀。 就算这两天都在忙，可也不至于倒头就睡了，总感觉有点奇怪。 不过无可否认，一觉睡醒之后，精神头的确好了不少。 “沈公子睡舒服了就好。” 崔祖娥笑了笑，“要不起来吃点早饭，咱们今天还得继续往下查呢！” “好！” 沈无名和崔祖娥走出房间，这才发现是在县衙的驿站之中。 而就在这时，对面的房门推开，正好是宋南烛，看到两人同时从房间走出。 沈无名精神振奋。 崔祖娥面带娇羞。 宋南烛的脸色顿时就惨白了下来，不会吧，不会吧，自己回去怎么跟幼仪交代…… “你们俩……你们俩昨晚……”宋南烛结结巴巴，不知所言。 “昨晚没什么的呀！”崔祖娥满脸单纯，似乎没有察觉到她话语中的异样。 “沈公子太累了，我陪着他睡了会儿而已，妹妹在想什么呢？” “没……没想什么……” 宋南烛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欲言又止，沈无名也是满脸的懵逼。 自己一觉睡到大天亮，她们俩在说什么呀？ 摇了摇头，沈无名没有理会这两个女人，转头就下去吃早饭。 得垫个肚子，才好继续查案。 宋南烛警惕地看了崔祖娥一眼，接着扭头就朝着楼下走去。 只剩下崔祖娥满脸的戏谑。 让这丫头看不惯自己，随便一点小手段，就搞得她疑神疑鬼好吧。 正在吃饭时，突然有一个小孩冲进了驿站之中，来到他们的桌边。 “大哥哥，有人叫我把这个给你！” 小孩递过来一封信，沈无名正准备接过，宋南烛就拿起筷子轻轻夹住。 “来历不明的东西，不要直接用手！” 宋南烛将信放在桌上，筷子轻挑，就展开了里面的信纸，一眼望去，瞳孔猛缩。 沈无名也看着过来，随即赶忙看向小孩，“是谁让你送过来的？” “就一个大姐姐，说是我把信送给你，你就会给我十个铜板！” “在哪里？” “就那边巷子！” 沈无名三步并作两步，朝着那巷子奔去，却连一个鬼影子都没看到。 只是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让他若有所思，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阁下是谁，可否出来一见？”沈无名沉声道。 同时五感六识散发到极致，捕捉着周围一切的动静。 但半柱香过去，仍然没有收获，只能转头回到了驿站之中。 “是谁？”宋南烛连忙问道。 “没看到。” 沈无名摇了摇头，看着还矗立在旁的小孩，随即从袖中掏出一小锭银子丢给他。 “谢谢大哥哥！” 小孩兴高采烈离开，沈无名则是满脸狐疑地望着信纸，“我们该信吗？” 第123章 顾昭雪 信纸上赫然就是写着袁德泰的生平，从小习武，考了一个武举人。 后来当上某县县尉，随后调任沧州军，担任校尉一职，而在这途中就为人所杀。 连带着官凭印信也被夺了，是一个名为“顾昭雪”的人将其顶替。 这其中还写明了，这袁德泰的妻子，其实是顾昭雪雇佣的仆人而已。 至于他那个女儿，实际上是顾昭雪的妹妹，这会儿已经被人掳走。 如今顾昭雪行踪莫测，想要找到他，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他的妹妹。 “我们要相信这封信吗？” 沈无名提出了疑问，毕竟这封信来的实在是太诡异了，就像是有人监控着他们一样。 知道他们在破案，也知道他们在寻找袁德泰，甚至还把袁德泰都查明了。 崔祖娥眼中闪过一抹思索，“有这个本事的人，要对付我们，似乎不难！” 这是一个很直白的道理。 就像宋怀恩一开始不会去怀疑杨都督或者第七境强者出手一样。 这样的人对付他，没必要这么麻烦。 沈无名微微点头，开始斟酌。 而就在这时，宋南烛突然开口道：“我或许知道他妹妹的行踪。” “嗯？” 沈无名和崔祖娥同时抬头望向宋南烛。 她若有所思道：“昨天我们去看了袁德泰妻女的住处，包括战斗痕迹！” “虽然刀剑都有，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有一门是铁鹰剑法！” 所谓铁鹰剑法，乃是当年秦国铁鹰剑士所修炼的基础剑法，秘而不传。 后来秦国覆灭，铁鹰剑士也分崩离析，最终只剩下寥寥几人，流落江湖。 百年之前，铁鹰剑法重现于江湖，是来自一个叫做黑龙会的帮派。 “而这个黑龙会，就在沧州！”宋南烛毕竟是兵家武夫，对江湖的了解远胜两人。 此事娓娓道来，崔祖娥也明白她的意思，“我们只要找到黑龙会，夺下袁德泰的女儿！” “到时候根本不用我们去找袁德泰，袁德泰或者说顾昭雪就会先来找我们！” …… “姐姐，你都已经帮他了，为什么还不肯露面？做好事不留名啊！” 苏定方趴在苏小小的脚边，有些奇怪地问道。 苏小小站在阁楼的阳台，眺望着远处，朝阳下，沈无名三人的身影逐渐远去。 “我只需要报答恩公，了结这一段因果，露不露面，有那么重要吗？” 苏小小喃喃自语，“最重要的是，我不想让恩公知道我是只狐狸！” “我去见他了，他要是问起我怎么知道这么多，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又怎么了？”苏定方有些不解，“你是天狐后裔，这身份很丢人吗？” “而且听说那些人族，就对什么狐狸精蛇精之类的念念不忘！” “他要是知道你是狐狸，早就被你迷得神魂颠倒，走不动道了。” “嘭！” 苏小小头都没回，一脚把他踹下楼，“要你多嘴，恩公不是这样的人。” 她还记得当初那个雨夜，自己可是用上了天狐的魅惑之道。 结果恩公都没有被女色所惑，一看就是光风霁月的纯粹君子。 而且在中山郡这段时间，她也打听清楚了。 恩公可是登上了文庙第五楼的圣人种子，又怎么会像其他污浊男子那般？ 苏定方摔了个七荤八素，但是他已经习惯了自家这个暴力姐姐。 他摇头晃脑站起来，“狐族女暴龙，我看到时候谁敢娶你。” “你说什么？”苏小小又纯又欲的嗓音响起，却让苏定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我没说什么，我说姐姐你今天真好看！” …… 苍阳郡下边的某个县城，一家三口正在吃饭。 还别说，这本来是在贫民窟，房屋破旧，墙皮都极为斑驳，掉了不少。 可桌上的吃食却很不错，有酱爆肘子，有水煮鱼，还有蒸好的螃蟹。 “儿子，快吃！” 男人摸了摸小孩的头，满脸慈爱，“这螃蟹可鲜了，爹帮你剥！” “谢谢爹。” 男孩乖巧一笑，但随即又有些不高兴，“爹，你这次回家待几天啊？” “嗯……” 男人剥螃蟹的手顿住，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愁绪，但随即就是展颜一笑。 “这是爹多陪你几天，等过完你的生日，爹再走，好不好？” “好。” 男孩顿时喜笑颜开，从板凳上跳了下来，满脸的兴奋。 一旁的女人神情温婉地看着丈夫，有思念，有不舍，还有浓浓的爱。 毫无疑问，这就是极为恩爱的一家三口，多少人求之不得的生活。 但就在此时，“轰”的一声巨响，房门突然被一股极大的力量轰飞。 从中间断折分为两半的门板，朝着男孩飞了过来，眼看就要将他砸倒在地。 男人连忙丢下手中螃蟹，出手如电，携带着狂暴的罡风轰在门板上。 “隆隆！” 门板赫然被这股力量击中，化作无数碎屑，朝着四面八方倾泻。 即便是木屑，也依旧携带着极大的力量余波，如同飞刀一般，刺入墙壁之中。 “什么人？” 男人声音一沉，望向门外，在飞舞的烟尘中，一道瘦削的身影缓缓出现。 “顾昭雪！” 来人声音清浅，似乎没有任何情绪，单薄的身子迈步而入，停在男人身前两丈。 这是一个长得很中性的女人，齐肩短发扎成简单的马尾束在脑后。 身上穿着黑色劲装，小麦色的皮肤并不光滑，甚至略显粗糙。 身材饱满而结实，在劲装的包裹下，不显诱惑，反而是英姿飒爽。 “是你……你来了。” 男人的声音不由自主带上一些惶恐，深吸了一口气，看一下身边的孩子和女人。 “混江湖的，祸不及家人，有什么事我们出去解决，好吗？” 最后两个字，他甚至带上了些许哀求，试图博取面前这个女人的同情心。 但顾昭雪只是摇了摇头，“祸不及家人，没错，但前提是福不及家人！” “你桌上吃的喝的，都是你祸害其他人的收益，凭什么他们吃了之后不沾因果？” “而且你要是真的遵守祸不及家人的规矩，那为何要杀张姐，绑我妹？” 男人一时语塞，还想说什么，但顾昭雪已经踏步上前，如闪电疾驰般来到他的面前。 第124章 狠人 “砰！” 顾昭雪出拳如龙，迎面朝着男人轰来，男人身子一侧一斜，躲开这一拳。 同时一摸腰间，雪亮的铁剑落在手上，径直朝着顾昭雪的肋下刺去。 顾昭雪脊椎大龙瞬间绷紧，犹如一张拉满的长弓弹出，动作极快。 后发先至，在铁剑尚未刺中之时，就已经五指并拢如剑，戳入男人的腹部。 “噗嗤！” 腹部被开口，鲜血喷涌而出，而顾昭雪则是变掌为握，捏住他的肚皮用力一撕。 瞬间，一块腹部血肉被顾昭雪扯了下来，肠子都顺着伤口滑落在外。 “啊！” 男人惨叫一声，但此时也顾不得疼痛，铁剑一拐，斩向顾昭雪的脖颈。 “铁鹰剑法，不过如此。” 顾昭雪冷笑一声，抬起修长大腿，用力一劈，一记凛冽的鞭腿就已轰在剑刃的侧边。 男人本就受伤，此时猛然遭受重击，铁剑脱手而出，整个人也猛退两步。 “爹！” “相公！” 旁边的小孩和女人惊呼一声，连忙想要上前搀扶，男人见状大吼，“快走。” “相公！” “走啊。” 男人怒吼一声，随即强撑着上前，气血燃烧，身上浮现出一缕缕黑气。 就连他的眼白，此时都密布血色网络，袖中也弹出一柄短刃，握在手上。 迎着面前的顾昭雪杀了过去，没有什么章法，但短刀上气血飞舞，杀气腾腾。 左手往兜里一摸，取出之时，就已经套上了带着金属色泽的指虎。 “相公！” 女人面露纠结，但仅仅一瞬之后，她就赶忙抱起男孩，朝着外面狂奔而去。 男人左右手齐齐而出，杀气凛然，但顾昭雪却连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 仅仅是腰部一拧，右腿犹如长鞭一样袭来，直踢男人的胸口！ “轰！” 男人右手横在胸前，指虎迎向顾昭雪的长腿，但一声巨响，男人惨叫随之响起。 他的拳头就像迎上了铁板一般，不得寸进，反倒是被震得发麻。 随即指虎崩碎，剧痛传来，手臂瞬间断折，无力地垂落。 而顾昭雪的腿却还在径直上前。 “咔嚓嚓！” 男人的胸口发出一连串的骨折声，若非顾昭雪收着力气，他的心脏都要被踹爆。 可就算如此，男人也失去了战斗力，像一个破布娃娃一样倒在地上。 顾昭雪没有看他，而是一步上前，身形如鬼，拦在了女人和孩子的面前。 片刻后。 一家三口都被牢牢绑在椅子上，顾昭雪拿起一双新筷子，坐在桌边吃饭。 吃完后，擦了擦嘴。 她这才看向男人，“我妹妹在哪里，说出来，我给你一个痛快。” 男人沉默不言。 不是他铁骨铮铮，而是黑龙会的规矩，出卖兄弟，全家死绝。 这可不是什么不靠谱的誓言，而是你敢卖，黑龙会就真敢杀你全家。 “我只数三个数，三个数之后，我的耐心就耗尽了！” 顾昭雪声音淡淡，“三、二、一！” 男人嘴角抽搐，身躯都在颤抖，但还是咬着牙，一个字都没有说。 顾昭雪摇了摇头，随即走到厨房，然后取了菜刀和砧板出来。 “你要干什么？”男人声音都在颤抖，敬畏地看着顾昭雪。 顾昭雪没有说话，只是抓起小孩的手臂放在砧板上，“你不说，我就断他一根手指！” “你……” 男人的呼吸顿时急促了起来，欲言又止。 他不是不想说，但如果说出来，黑龙会是不会放过他家里人的。 不仅是妻子和儿子要死，就连家中的老父老母，恐怕都得惨死。 “爹……”男孩声音哆哆嗦嗦的，浑身上下都像在打摆子一样。 裤裆里面也传来一股腥骚味，滴滴答答的水声在椅子下边响起。 “砰！” “啊！” 就在男人犹豫的瞬间，顾昭的刀已经落下，男孩的一根手指飞了出去。 顿时男孩惨叫连连，浑身上下都在剧烈挣扎，但却被绳子死死束缚着。 见男人还没有开口的意思，顾昭雪也不废话，抬起菜刀，又是猛然落下。 第二根手指。 也就不到五个呼吸的时间，男孩左手的五根手指全部都没了。 “你还是很有骨气嘛。” 顾昭雪笑了笑，然后抓起男孩的右手，没有废话，又开始剁手指。 眨眼间，男孩已经痛晕了过去，两只手光秃秃的，一根手指都没有了。 “我儿！” 女人双眼充血，痛苦地看着自家儿子，眼角甚至已经泛起了血泪。 “顾昭雪，我一定要杀了你，我告诉你，你今天怎么对我，我要让你加倍偿还。” 男人咬牙切齿，双目赤红，但顾昭雪只是摇了摇头。 “你先活过今天再说。” 顾昭雪走到女人的身边，抓起女人的时候，“多好看的一只手啊。” “不过有些粗糙，看来嫁给你以后，你娘子的生活并没有过得多好。” “原本十指不沾阳春水，结果为了你洗手做羹汤，现在还要被剁了。” “你……”男人话音未落，就看到顾昭雪的菜刀已经落下，两根手指飞了出去。 “啊！” 女人惨叫声撕心裂肺，额头上黄豆大小的汗珠滚滚落下，让男人揪心到极致。 “砰砰砰！” 眨眼间，女人的十根手指也没了，男人整个身躯都在颤抖，牙齿咬的嘎吱嘎吱响。 他真的很想说，但同样也见过黑龙会对兄弟们的处罚。 甚至当初他去执行任务，亲自将兄弟的全家砍死，一个都没有留下。 他不敢说啊！ “你说了，他们也许还有一条活路，毕竟我要杀的人只是你。” “但是你要是不说，他们现在就会死，你信不信？” 顾昭雪手段极为狠辣，可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反而还晓之以理。 “我再数三个数，如果你还不说的话，下面的一刀就剁他们的脖子了。” 顾昭雪走到已经痛晕过去的男孩身边，菜刀在他的脖子上面比划。 “三、二、一！” 顾昭雪最后一个字落下，菜刀就已经扬了起来，就在落下之时，男人终于崩溃了。 “我说！” 顾昭雪这才嘴角轻勾，露出一道冷漠的笑容，“早这样不就好了吗？” 片刻后，男人将知道的信息全部说了出来，顾昭雪点了点头。 “你没骗我吧？” “没有。” “那就行。” 顾昭雪微微颔首，直接走到男孩的身边，“哧啦”一声，菜刀划过。 男孩的脑袋咕噜噜滚到地上，男人和女人一时间都傻了眼。 “你他妈干什么？” 男人状若疯狂地在椅子上挣扎，血红着双眼道：“我都已经说了，你还要干什么？” “你都已经说了，那你还有什么价值呢？” 顾昭雪平静道：“我要问的都已经问出来了，杀你们全家报复，不是很正常吗？” 这句话落下，女人的脑袋也咕噜噜滚到地上，只剩下男人。 “你……你……” 男人眼角流下悔恨的泪水，突然想到，自己如果一开始不混江湖，或许…… 而就在这时，顾昭雪已经走到他的身边，“对了，忘了告诉你。” “我在来你家之前，先去了你老家，你爹你娘也都被我砍死了。” “剁成肉酱倒在猪圈里面的，估计你家的猪今天能大饱一餐。” “乖乖去吧，你全家整整齐齐，不会寂寞的。” 顾昭雪说完，男人的脑袋落下。 第125章 暴力是解决问题最有效的手段 黑龙会就在苍阳郡，算是地下势力之一，在下边各县都有据点。 至于总舵，就设置在苍阳郡的郡城，沈无名没花多少功夫就找到了。 “怎么说？要不要递个帖子进去，黑龙会应该不会不识时务！” 崔祖娥跟在沈无名的身边，神态清浅，身上带着一股让人不敢亵渎的贵气。 哪怕此时温温柔柔说话，周围路过的男人，也都只敢偷瞄几眼。 沈无名尚未答话，宋南烛就冷笑一声，“一帮欺负孤儿寡母的腌臜东西罢了！” “犯得着跟他们先礼后兵吗？打进去，不肯说的就直接弄死！” 宋南烛说罢就朝着黑龙会的堂口走去，顿时两个身穿劲装的魁梧男子就挡在前方。 “此处乃我黑龙会堂口，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两人都面色凶恶，拦在前方，眼神轻挑地打量着宋南烛。 这女子瘦是瘦了点，但脸蛋还不错。 “让开！” 宋南烛冷哼一声，说话的同时就已经出手。 只见挥掌如残影。 两个加起来四五百斤的汉子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像破布娃娃一样被轰飞。 身躯撞在黑龙会的大门之上，全身传来咔嚓他的骨折声，头一歪就晕了过去。 “走吧！” 沈无名看到宋南烛已经动手，也只能摇头一笑，朝着黑龙会堂口里面走去。 这么大的动静，早已惊动黑龙会的会众。 三人刚迈入院子，就被数十个黑衣人团团围住，咣啷啷的拔刀声响起。 数十把血亮钢刀对准了三人，杀气腾腾，一看就是来到了黑道堂口。 “阁下一个招呼都不打，就放倒我两个兄弟，是什么意思？” 一个短须男子站在最后方，与沈无名三人遥遥相对，脸色阴沉如铁。 他黑龙会好歹也是苍阳郡排得上号的江湖势力。 即便是苍阳郡太守都得给几分薄面，这几个小年轻什么来路？ “你是谁？” 宋南烛冷冷地望着他，“叫管事的出来，阿猫阿狗别往前面凑！” “在下不才，忝为黑龙会左护法！”短须男子倨傲地拱了拱手。 “几位朋友，今天这事要是不给个交代，怕是得留下来了。” 宋南烛冷冷道：“城北姓袁的那家被人当牲口宰了，小孩也丢了！” “是不是你们黑龙会干的？小孩现在在哪里，交出来，饶你一命。” “嗯？”左护法挑了挑眉，神情严肃起来，“你们是袁德泰什么人？” 崔祖娥闻言一笑，“既然知道袁德泰，那就是承认事是你们干的了。” “把小孩交出来吧，不然我家妹妹动手，你们黑龙会恐怕不会安生！” “哼！” 左护法摇了摇头，“你这丫头倒是长得不错，可惜脑子不怎么样啊！” “这里是我的地盘，我说了算，你们区区三人敢过来，这是自投罗网！” 说到最后，左护法的声音陡然变冷，猛然抬手，“给我拿下。” 话音一落，周围黑衣人群起而动之，但下一瞬，宋南烛便化作残影席卷全场。 仅仅两个呼吸之后，所有人躺了一地，只剩下表情僵硬的左护法。 “咕咚！” 左护法咽了咽口水，哆哆嗦嗦地看着宋南烛，“女侠，女侠饶命。” “小的真是有眼不识幺鸡八万，有眼不识清一色一条龙，冲撞了女侠！” 慑于宋南烛的淫威，左护法丝毫不敢隐瞒，竹筒倒豆子一般交代了袁德泰家中一事。 简而言之。 他们也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有个叫七爷的人找上门，让他寻找袁德泰的家人。 全程黑龙会的人都是打下手，真正动手的是幕后之人七爷。 “七爷来历神秘，我们也不知道来路，只知道出手很是大方。” “但似乎对沧州的情况不怎么了解，所以才找上了我们黑龙会！” “而且他手下有好几个高手，本来都说我们黑龙会不用动手的！” 左护法满脸的懊恼，“只是没想到袁德泰那媳妇，居然还是个半步三境武夫！” “最后一起动手，才能将她拿下，女侠，我们真的就是拿钱办事！” “什么恩怨我们都不清楚，你要找就找七爷，他现在还在苍阳！” 片刻后，被打的跟死狗一样的左护法被扔在了院子里面，只剩最后一口气。 宋南烛拍了拍手，恢复了方才的优雅。 “看在你老实交代的份上，饶你一条命，再敢做这种事，我弄死你。” “小的不敢了，小的再也不敢了，谨遵女侠教诲……” 左护法跪在地上，连忙磕头，脑门上都已经出现了一个大包。 宋南烛这才霸气威武の朝着外面走去，所过之处，所有黑龙会众躬身行礼。 沈无名和崔祖娥对视了一眼，他们先前准备的腹稿突然就没用了。 什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什么以势相逼，最终都不如宋南烛一顿拳头。 “突然就理解了一句话，暴力是解决问题的最后手段，但也是最有效的手段！” …… 城南。 “当！” 剧烈的爆炸在院中响起，四面围墙都分崩离析，烟尘遍布间，无数暗器飞出。 而所有暗器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单枪独马冲了进来的顾昭雪。 如今成为物理版的众矢之的，顾昭雪脸上依旧带着死爹不哭，死妈不闹的表情。 抬手间，一股赤红色的气血之力萦绕周身，如同盘旋而起的苍龙。 所有暗器撞在苍龙身躯之上，都发出金属交响乐般的叮当声。 一波暗器过后，顾昭雪便已化作鬼影一般，一个闪现，一抹雪亮刀光。 数十颗人头刷刷刷齐齐落下，眨眼间，就只剩下一个瘫倒在椅子上的老头。 “你……你不要过来啊！” 老头瘫软在椅子上，满头大汗，一脸的惶恐。 “顾昭雪，你不要忘了，你有今日，都是我的扶持！” “难道你今日还要弑主犯上不成？你杀了我，你自己同样讨不了好。” “现在把刀收回去，我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你以后还是我的得力干将。” 顾昭雪一步一步上前，抽出一块丝巾，缓缓擦拭着刀刃上的鲜血。 光滑如镜面的刀刃上，映衬出她那冷漠的表情，如同地狱中走出的无常。 第126章 弑主 “我很感激你的，你知道吗？当初我逃离北汉，是你收留了我！” “所以我很感谢你，你交给我的每一件事情，我都给你漂漂亮亮完成！” 顾昭雪眼中带着回忆，“但同样，我也跟你说过，帮你杀一百个人，你我两清。” “人，我杀完了！宋怀恩，我也帮你拿下了！” “但是你还想要掌控我，你让我的侍女给我下毒，你甚至还要给我种蛊！” “我都没有跟你计较，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用我妹来威胁我。” 顾昭雪的声音森然，“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叫顾昭雪吗？就是因为我要沉冤昭雪！” “而你，试图让我成为你的刀，让我忘记过去的仇恨，你觉得可能吗？” “咕咚！” 老头咽了咽口水，“我错了，昭雪，我真的知道错了，你饶过我这回。” “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威胁你，你可以带走你妹妹，我还可以帮你复仇。” “可是晚了。” 顾昭雪摇了摇头，嘴角带着一抹冷笑，手中刀如闪电一般，朝着男人刺了过去。 但就在这时，男人突然一把伸进裤裆里面，从中掏出一大叠符箓。 这些符箓花花绿绿的，足足有几十张之多，一股脑儿朝着顾昭雪砸了过去。 几十张效果不同的符箓瞬间炸开，那玩意儿的威力，不逊色于榴弹炮。 寒冰、烈焰、天雷、狂风、摄魂，种种效果爆炸开来，仿佛放了烟花一样。 顾昭雪瞬间就被淹没，就连那雪亮刀光的气势，也被消弭于无形。 老头咧嘴一笑，“顾昭雪啊顾昭雪，任你奸似鬼，也得喝老子的洗脚水。” “真以为老子能混到今天，就靠手下那点废物，没点自己的手段吗？” “哼哼哼……” 老者得意大笑，但就在下一刻，他却陡然露出骇然之色，像见鬼了一般摔倒在地。 只见那炸开的烟尘中，沈昭雪居然顶着一身璀璨耀目的气血神光，硬生生杀了出来。 手中刀刃滑落，根本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就已经刺穿了他的腹部。 “你……” 老头张了张嘴，但话未说完，刀刃就已从腹部横切，将它一刀两断。 整个过程，不超过一个呼吸！ “啊！” 而就在这时，后院中突然传来一声惨叫，顾昭雪连忙回头望去。 只见三个陌生男女已经推开门，隐隐散开，将她包围在了中间。 “你就是顾昭雪？” 沈无名上下打量着此人，心中暗暗提起几分小心。 看她的气血，实力应该在第四境，和他的跟班黄炳成相差无几。 可周身上下的杀气却几乎凝聚为实质，不知道手上沾了多少条人命。 就连黄炳成这样的老江湖，身上煞气也比不得她十之二三，可见其恐怖。 “你们是谁？” 顾昭雪双眼微眯，不过依旧保持着镇定，只是握紧了手上的刀柄。 “我是谁不重要！” 沈无名莞尔一笑，“重要的是，我需要你跟我走一趟，为宋将军洗刷清白！” “宋怀恩的人？”顾昭雪眼中闪过一缕刻骨的仇恨，“那直接动手吧，别废话。” 话音一落，她就化作残影，宋南烛正待出手，却发现顾昭雪杀向了崔祖娥。 “有本事冲我来！” 宋南烛连忙大呼一声，拉开崔祖娥，径直迎向了顾昭雪。 虽然她担心崔祖娥跟沈无名裹在一起，破坏自家闺蜜的婚姻。 可此时此刻，她可不会让对面的人伤着了自家队友，那不是侠义之道！ “滚开！” 顾昭雪一巴掌落下，携带着几乎燃烧的狂暴气息，径直砸向宋南烛。 “第四境！” 宋南烛脸色一变，她自认为也算根骨精奇，可如今也不过修炼到第三境。 面对强大一个境界，而且从尸山血海里面杀出来的顾昭雪，她气势顿时一弱。 不过好在反应灵敏，连忙打出一团兵家法力护在体表。 第三境以下，很难做到法力外放，只能布于体表，相当于弱化版的护体罡气！ 但在顾昭雪的气势碾压下，她体表法力瞬间崩塌。 根本没有发挥什么作用，就已经被顾昭雪杀到身前，一掌轰了过来。 “不要！” 宋南烛顿时心头一震，想要还击，却被这股气势彻底压制，无力可为。 眼看长刀即将落下，虚空中却响起了沈无名的声音。 “天地山河从节沫，星辰日月任停轮。” 沈无名很喜欢这首诗。 因为儒家修士以诗词战斗，能够牵动什么天地规则，便能发挥什么作用。 这首诗牵动的乃是时间规则，可以将一定时间范畴内的所有事物禁锢。 虽然只是很短的时间，却是一个极为实用的控制技能。 沈无名话音落下，顾昭雪正欲落下的刀就突然顿住，身形也凝滞在虚空中。 随即，沈无名一个迈步，就已经落在了宋南烛的前方。 同时体表墨色法力涌动，他重金打造的铠甲就将其上半身覆盖。 动力核心加持，沈无名只觉身怀万钧之力，抬起右臂，铠甲同样层层覆盖。 就连手上也被金属铠甲包裹，握指成拳，朝着顾昭雪的腹部轰了过去。 “轰！” 一声巨响，顾昭雪就像是被玩坏的破布娃娃一样被砸进了地里。 而直到此时，她才终于摆脱了禁锢，“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第六境！” 顾昭雪像见鬼一样，瞳孔猛缩，不敢置信地死死盯着沈无名。 无论是修行诸子百家的哪一家，能够达到第六境界，都是巨头。 放眼中原草原，都是数得着的。 但眼前之人，看样子不到弱冠之年，就是打娘胎里面开始修炼，也没这么快吧？ 此时的顾昭雪再也无法维持方才淡定，目光扫视着四周，已经准备逃遁。 虽然来这里是为了救妹妹。 可毫无疑问，眼下最理智的选择就是保住性命，其他的之后再说。 不然自己折在这里，妹妹同样没法活下来。 “不用想着走了，此处早已经被我布下阵法，你就是三头六臂，也逃不出去。” 沈无名似乎看出了他的目光，哂然一笑，手中出现了一枚蜃珠。 与此同时，院子周围数道光柱冲天而起，互相交织，化作海碗般的护罩。 第127章 案子结束，定州内鬼 “既然已经落到你们的手上，那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顾昭雪深吸了一口气，望着迎面走来的沈无名，眼中闪过寒意。 看似已经放弃，实则却打算尽力一搏，目光落在了崔祖娥的身上。 此时此刻，想要破开阵法逃离，难如登天。 以她的见识，自然能够看出来沈无名手中蜃珠的来历，绝不寻常。 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抓个人质，才能换取自己逃生。 沈无名叹了口气，“我很想知道，你背后的人是谁？为何要陷害宋将军？” “我背后的人？” 顾昭雪嗤笑一声，随即扬起下巴指了指那老头的尸体，“就是他。” “不过现在已经被我砍死了，你把他的尸体拿回去，足以给杨无病一个交代。” 沈无名耸了耸肩，“说说看。” 顾昭雪双目微合，“这是燕国的七王爷，慕容云，负责对北汉的渗透！” “我就是他手下的人，多年前，就被安排顶替袁德泰，你应该已经清楚了。” “上次宋怀恩被慕容千山重伤，是我最好的将其取而代之的机会。” “所以，剩下的事情你应该清楚吧，不然也不至于找到这个地方来。” “就这么简单吗？”沈无名戏谑地看着她。 “既然他是你背后的人，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顾昭雪也知道形势比人强，同时也在借机恢复，所以如实道来。 “因为他答应，只要干掉宋怀恩，我就跟他恩怨两清，从此不受其驱使！” “但是他却想让我继续当袁德泰，借我之手掌管沧州总管府！” “我不同意，他就绑走了我妹来要挟我，所以我把他弄死了！” “啧啧啧！”沈无名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女人，的确是个狠人呐。 哪怕如今身陷囹圄，也依旧平静以待，杀掉了自家主子，也没有什么动容。 “那看来你很重视你的妹妹？跟我回去还宋将军一个清白，我饶你妹妹一命！” 沈无名淡淡道。 顾昭雪沉默了一瞬，但也就只有那么一瞬，“还要饶我一命。” 她如今想要打出去，即便是挟持人质，她也没有太多的把握。 如果沈无名能够跟她谈条件，她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这就是顾昭雪，干脆利落，理性至上，不在乎什么虚名和尊严。 只要能够活下去，并且带着妹妹活下去，其他的都不重要。 “呵呵，做梦想屁吃呢。” 宋南烛忍不住冷哼道，“顶替朝廷命官，诬陷当朝大将，你知道是什么罪名吗？” “这件事情只有我知道，你们知道。”顾昭雪指了指地上的七王爷。 “但是你们就是把我交出去，我肯定得死，但你们也拿不了多少奖励！” “不如全部都推到慕容云的身上，到时候，你们的功劳可就大了！” “而且你们要的不是给宋怀恩洗刷冤屈吗？这本来就是慕容云的诡计啊。” “我只是一个执行者，定策之人是慕容云，你们要恨也该恨他！” “你……”宋南烛握紧了拳头，嘴角抽搐，她恨不得现在就杀了顾昭雪。 但此时还需要顾昭雪的帮助，才能够彻底将宋怀恩解救出来。 很多证人证物，沈无名现在都没有找出来，反倒是顾昭雪一清二楚。 可宋南烛还是愤愤不平，但崔祖娥拉了拉她的衣袖，一阵耳语。 宋南烛冷哼一声，但也没有继续开口，只是将一切交给了沈无名来决定。 “可以，不过我还要附加一个要求，你要帮我出手三次，不过分吧。” 沈无名看出了此女的本事，饶她一命不是不可以，却能够再利用一番。 毕竟此人能够伪装袁德泰数年之久，绝对是最顶尖的刺客和间谍。 若是有她在，像先前弄死马宝山那种事情，就不用自己亲自来了。 “可以！” 顾昭雪甚至没有讨价还价，一口答应，随即将整件事情一一道出。 和沈无名等人先前推断的信息相差无几，甚至还拿出了不少证物。 比如说人皮面具，比如说七王爷的密信。 这封密信就是宋怀恩与杨都督的通信，不过被他们提前截胡了。 “那你们是如何伪造的都督府印信呢？那上面可是有国运加持。” 沈无名询问道。 顾昭雪淡淡道：“我们为什么要伪造？为什么就不能是真的呢？” “你觉得我们能渗透沧州总管府，就不能渗透定州都督府吗？” 换言之，定州都督府里面有内奸……这位七王爷，好大的手笔。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 沈无名等人带着七王爷以及他一众手下的尸体来到定州都督府。 接见他们的正是定州都督杨无病。 “怎么样？沈爵爷！” 杨无病是一个身材清瘦的男子，面容儒雅，穿着一身文士长袍。 手中还拿着一柄折扇，风度翩翩，一看就是那种儒家大学士。 可实际上，此人却年少从军，靠着一身莽夫劲儿，硬生生拼杀到了定州都督的位置。 这会儿看着沈无名等人，说话也客客气气，似乎没有丁点儿战神般的气质。 “托都督大人的福，案子已经破了！” 沈无名连忙鞠躬，随即取出将令交到了他的手上，“此番前来归还将令！” “说说案子吧。” 杨无病随手将将令插回桌上的竹筒，坐在椅子上，打量着面前四人。 这位沈爵爷还真是艳福不浅啊。 听说迎娶了中山郡第一美人当娘子，这会儿出行之时，身边还有美人相随。 崔祖娥他是认识的，丰州崔家的嫡女，旁边这两丫头倒是不清楚。 不过看姿容样貌，还有身上的气质，都极为不俗，一看就是人中龙凤。 全都围在沈无名的身边转，很难得。 沈无名随即又递上一封卷宗，“案子的详情和各种证人证物，都在卷中有记载。” “简单来说就是，此番乃是燕国七王爷背后阴谋，试图将宋将军拉下马。” “不仅如此，咱们定州军中也出现了不少的内鬼，还请都督大人详查。” 杨无病初时未曾在意，可听到内鬼两个字，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第128章 打闺蜜的主意 得知都督府有内奸，杨无病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不过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自会排查，这段时间你们也辛苦了。” “回头我会禀明陛下，你们这次可是立下了大功劳！” 杨无病拍了拍沈无名的肩膀，“你的本事可以啊，回头看能不能考个状元！” “若是科举结束，找不到满意的去处，可以来我都督府当法曹！” 都督府、总管府、刺史府等，都是按照朝廷的模板照搬一套。 下面设有兵曹、法曹等，对应朝廷的兵部、刑部，绝对是位卑权重。 沈无名感激一番，随后在杨无病的盛情邀约下，留下来住了一宿。 第二天早上，才告辞离开。 毕竟他忙活了这么多天，楚平山的人还不知道结果。 崔祖娥却不会回中山郡，而是要返回沧州，跟崔竹简汇合。 “那就告辞啦。” 城门处，崔祖娥望着沈无名，眼中带着一丝异样的情愫。 沈无名拱手道：“此番还得多谢崔大家，若非你帮我斡旋，恐怕……” 当初他找到杨都督的时候，除了借助裴家的梯子，也是得到了崔家的支持。 如果没有崔竹简帮着说话，宋怀恩身上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杨无病未必会愿意多等五天。 可如果是裴茂加上崔安石的面子，那自然大不相同。 “所以，沈公子打算怎么感谢我啊？” 崔祖娥笑意盈盈，眼睛一眨不眨地落在他身上，轻咬着朱红嘴唇。 沈无名犹豫片刻，“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回头用得着我，绝不推脱！” “这可是你说的哦！” 两人寒暄片刻，崔祖娥就告辞离开，身后还跟着十来个都督府护卫。 …… 回到中山郡，已经是快晚上了，好在还没有宵禁。 沈无名和宋南烛都是直奔寿亭侯府，宋怀恩也被黄炳成护送至此。 得知都督府已经解除了他的禁令，宋怀恩大喜过望，连忙对着沈无名一拜。 “此番多谢沈爵爷了，若不是你，我真的……我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事情发生得太过诡异，宋怀恩整个人都是懵的，甚至自己都怀疑自己是罪犯。 这般情况，如果不是沈无名帮他查，恐怕他都会选择认命了。 沈无名摇头一笑，连忙将他扶起，“我跟南烛乃是好朋友，宋将军不必如此客气。” “不过你虽然不是囚犯，但也有失职之罪，身上的位置恐怕要……” 杨无病先前也跟沈无名单独谈过，宋怀恩乃是被人陷害，自然罪不至死。 可袁德泰毕竟是他手下的人，加之此案也是他失察在先。 所以沧州总管的位置是别想了，接下来，只能听从其他的安排。 “能够保全性命，就已经很好了。”宋怀恩悠然一叹，“我以前只会追逐功名！” “可只有关在囚车的那一刻，我才想明白，能够照顾好南烛就很好了！” “那时候，我在想，南烛都还没有出嫁，我又要被处斩，她以后可怎么办……” 宋怀恩骤然经历大变，心绪也有些惆怅，愣是要拉着沈无名喝两杯。 楚平山也已回府了，他跟宋怀恩本就是好友，此时自然要陪着。 三个男人就坐在寿亭侯府的大堂，喝得你来我往。 “少喝点，少喝点，半杯就好了，我这酒量不行。” “听说莺歌楼最近来了个花魁，好像是西域高昌那边的。” “王操之这个人，不行，他喝酒耍酒疯就算了，一到买单就不见人。” “秦始皇太他妈遗憾了，当初修长城不是拿来防御的，是为了出塞。” “就该打燕国，只要给我三千精兵，不要走陆路，走水路。” “用水师奇袭燕国后方，到时候正面开打，牵制主力，奇兵干他菊花！” “不对，咱们应该去经营高句丽，然后以夷制夷，让他首尾不能相顾。” 男人酒桌的话题总是这么朴实无华，从饭菜到女人，从女人到历史。 最后落在国际形势上。 而女人的话题就不一样了，比如楚幼仪和宋南烛，此时就在说着闺房话。 或者换句话说。 应该是宋南烛在喋喋不休，楚幼仪只是温婉地看着她，时不时回答一句。 “这次可多亏了无名，如果不是他的话，我当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可厉害了，那顾昭雪可不是一般的第四境，气血旺盛，战斗经验极为丰富！” “当初动手的时候，光是身上的血煞都让我差点反应不过来。” “但是无名直接把她定住了，那刀离我就只有三寸，她愣是动不了。” 经历了宋怀恩此事之后，宋南烛对沈无名的态度也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先前虽然也是把他当做最好的朋友，但更多的还是嫌弃。 就是那种“我怎么有你这么个傻逼儿子”的感觉。 可如今不一样，在她的嘴里，三句话都离不开沈无名，说到时，也都满是崇拜。 楚幼仪眨了眨眼，若有所思，不过并没有打断，而是静静听着宋南烛的话。 宋南烛一口气讲了两个时辰，天都完全黑下来了，她才端起一杯水润润口。 楚幼仪这才莞尔一笑，“南烛啊，你年纪也不小了，有喜欢的男子吗？” “啊？”宋南烛抿了一口茶，“这……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我只是在想啊。”楚幼仪拉着宋南烛的手，“咱们可是一起长大的闺蜜。” “我都成婚半年了，你都还没有心仪的男子，也没有订婚约。” “就想着要不要帮你撮合一下，刚好夫君也有不少的朋友，都挺优秀的。” “切！”宋南烛大大咧咧，下意识反驳道：“他们还比不上无名一根指头。” “也是哦。” 楚幼仪若有所思，“你是我闺蜜，你的夫君肯定不能比我的夫君差。” “不然我第一个不同意，可是我夫君真的很棒哎，你可不一定找得到第二个。” “你很得意呀。”宋南烛翻了个白眼，随即放下杯子，伸手就开始挠楚幼仪的痒痒。 楚幼仪也不甘示弱，也开始去挠她，两女咯吱笑作一团。 不过片刻后，楚幼仪突然道：“那你喜欢我夫君吗？” 宋南烛瞬间呆住。 第129章 我夫君真厉害 省试是在春天举行的，也就是说，要过了年才准备去京城。 沈无名这段时间也不用着急，除了继续准备科举，就是家中之事。 回到寿亭侯府的第二天，他就想着去督造司，找曹茱萸。 毕竟他跟曹茱萸如今也算是定下了关系，虽然一直没跟娘子说清楚。 事已至此，已经算是先斩后奏了，他的内心还是有一点忐忑的。 不过他也没想一直瞒着。 娘子实在是太好了，好到沈无名甚至不愿意背着她在外面乱搞。 必须得说清楚。 想到此处，他在离开寿亭侯府之前，先敲响了娘子的房门。 “怎么了？夫君。” 看到沈无名忧心忡忡的模样，楚幼仪不由得有些担忧，上前柔声道。 沈无名抿了抿嘴，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 犹豫片刻，他抬起头，但看到娘子那温柔的眼神，又瞬间败下阵来。 羞愧地低下头。 “到底怎么了？夫君。” 看到沈无名这般模样，楚幼仪愈发担忧，心肝俱颤。 深吸了一口气，衣襟鼓鼓的，死死咬着下唇，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沈无名愈发羞愧，张了张嘴，最终还是豁出去了，“我……我跟曹大人……” 片刻后。 楚幼仪才舒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就这个呀？” “我夫君真厉害，你去外面看看，喜欢曹大人的男子有多少？” “可以从咱们寿亭侯府排到城门口，但是他们没一个能搞得定的。” “还得是夫君出马，即便是曹大人，也只能拜倒在你的脚下。” “这是好事啊，你为什么支支吾吾的，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呢。” 楚幼仪没有一个字的责怪，微微上扬的小脸上，还满是骄傲。 似乎与有荣焉。 “啊……” 楚幼仪的这般反应，让沈无名都懵了一下，他都已经做好被责怪的准备了。 哪怕楚幼仪打他骂他，他都准备好了承受。 结果一句重话都没说，反倒是让他心头的愧疚愈发增强几分。 “你……你不怪我吗？” 说到最后，沈无名的语气软弱了下来，声调都几乎微不可闻。 楚幼仪嘴角轻勾，将沈无名拉到椅子上坐下，然后面对面跨坐在他的双腿之上。 “我夫君这么优秀，招女孩喜欢是应该的呀，我为什么要怪你呢？” 楚幼仪笑意嫣然，“而且，我先前不是都问过，你是不是喜欢曹大人吗？” “我早就看出来她对你有意思了，什么时候把她娶进门？” “这么快吗……”沈无名讷讷道：“我们只是，那天晚上……” “我当时就想跟你说的，但是宋将军出事了，然后我就忙活着那边的事情。” “一直拖到今天。” “那你已经很棒了呀。”楚幼仪依旧是笑意盈盈的。 “你看，发生这种事情，你第一时间就跟我说了，你没有瞒着我。” “好啦，不就是这个事吗，你干嘛忧心忡忡的，我是那种妒妇吗？” 楚幼仪双手捧着沈无名的脸，“夫君，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永远永远的支持你！” “这一点，永远永远都不会改变，所以，你也要永远永远的记住。” “知道吗？” 沈无名都忍不住热泪盈眶了，实在是自家娘子太好了。 他已经无话可说，他背着娘子搞了别的女人，结果娘子还在夸他厉害。 沈无名深吸了一口气，想要说些感动的情话，但楚幼仪打断了他。 “别说话，吻我。” 下一刻，两唇相合，许久未分，房间里只剩下了两人急促的呼吸。 片刻之后，楚幼仪顺着他的腿滑了下来，跪在地上…… 两个时辰后。 沈无名才走出房间，楚幼仪牵着他的手，五指交叉，紧紧握住。 “娘子，我爱你！” 沈无名看着远处的天，天上有云，有太阳，远处有树，有草木。 但在这一刻，似乎眼前的所有景象都具象化成了楚幼仪的身影。 楚幼仪甜甜一笑，“我知道呀，而且我也永远会爱着夫君的。” “那夫君，你去找曹姐姐吧，我去漱个口，等会儿参加诗会。” …… 沈无名来到督造司的时候，报上名，那些督造司官吏连忙将他迎了进去。 “沈爵爷，坐坐坐。” 那些官吏极为热情，倒不是因为他的爵爷身份，而是因为曹茱萸。 毕竟整个中山郡，谁不知道沈解元跟曹大人之间的奸情？ 都传了小半年了。 虽然一直没有坐实，但督造司的官吏可不愿意得罪了沈无名。 毕竟大姐头喜欢他。 要是得罪了，后面可就惨了。 没多久，曹茱萸就从后院走了出来，“你回来了？我以为你要许久呢。” 她在官场上的消息也颇为灵通，也知道沈无名是去处理宋怀恩的事情。 这背后牵扯到两国之间的战争和渗透，曹茱萸还以为会花一段时间呢。 “都是一些小事，很快就解决了。” 沈无名笑了笑，上前轻轻拥住了她，“这不是想你吗，就想着尽快回来。” 娘子很好，但茱萸也很好！ 半刻钟前跟娘子温存，也丝毫不影响此时他跟曹茱萸说着情话。 从内心而言，沈无名觉得自己有点渣。 但同样的，无论是娘子又或者是曹茱萸，他都绝对不会放弃。 如果顶着一个渣男的名头，就可以让两人都留在自己的身边，那顶着又如何？ “你就会说些讨喜话。” 曹茱萸娇哼一声，“你要是真的想我了，为什么现在才来看我？” “身上汗味都没有，指定不是今天回来的，昨天就回来了吧？” “昨天回来太晚。”沈无名苦笑一声，“我要是那么晚去你家，你爹不得弄死我？” “你管他去死！”曹茱萸轻哼一声，任由沈无名将她搂入怀中。 柔软而充满弹性的丰腴身子，沃硕傲人，引得沈无名一阵心猿意马。 两人就这样抱在一起，说着情话，沈无名的手不怎么规矩，时而攀援。 曹茱萸扭了扭身子，脸颊微红，玉耳滚烫，却并没有挣脱。 只是紧紧并拢双腿，压制着体内的一股冲动和异样。 第130章 不孝女 两人说了许久，到了中午，才一起在督造司的食堂吃饭，饭菜都不错。 众目睽睽之下，两人坐在同一张桌上。 这是四个位置的桌子，但两人并非相对而坐，而是坐在了同一排。 紧挨着。 周围官吏都没有人敢正眼看过去，不过悄咪咪瞅过去的却不少。 还说没有奸情？ 谁信啊？ 这都已经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亲密了，不是傻子都看得出来。 “试试这个虾，这可是咱们督造司的特色，你在外面可吃不到！” 曹茱萸的纤纤细指剥好了一只虾，小心翼翼地将虾线给抽了出来。 随后蘸了调料，喂到了沈无名的嘴边。 沈无名自然不会拒绝，一口咬住，还碰到了她的指尖，惹得曹茱萸一阵娇嗔。 脸颊微红，发丝飞扬，在阳光的勾勒下，妥妥的就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这般小女儿姿态，让场上的其他人忍不住侧目而视，太过分了。 太过分了。 他们多少人都还没有成亲，还没有谈恋爱，这俩家伙就在那里撒狗粮。 偏偏曹茱萸积威甚重，大家也都是敢怒不敢言。 只是暗自腹诽，也不知道这曹大人怎么想的。 多少青年俊杰拒之门外，偏偏对着有妇之夫情有独钟。 “难不成就好这一口？” 毕竟有些男人口味比较特殊，不喜欢少女，反而对人妻颇有钟爱。 既然男人可以，女人为什么不可以呢？ 说不定曹大人就是这样的人，不喜欢少男，就喜欢人夫。 曹茱萸也不是不知道众人背后的非议。 但她不在意。 或者说，她本身就有炫耀的意思。 沈无名如今名冠中山，无论才华学识又或者地位，在年轻人中都是首屈一指。 是无数中山少女的梦中情人。 可现在，看，就在自己的身边，就是自己的郎君，被自己拿下了。 别管是不是有妇之夫，你就看是不是优秀就好了。 你笑我郎君是有妇之夫，我笑你郎君是个菜狗。 就像情窦初开的少女，谈恋爱的时候，总想要发一个朋友圈炫耀一下。 这个时代没有朋友圈。 但少女的心思却是共通的，曹茱萸正是如此。 众人的议论，不仅没有让她产生丁点的退缩，反而很是高兴。 不过人世间的悲欢并不相通。 比如说曹子敬当天下午就得到了这个消息，气得把家里能砸的都砸了。 等到曹茱萸回家的时候，看到家中一片狼藉。 曹子敬跟个河豚一样鼓着腮帮子坐在那里，双眼发红地看着她。 “你跟那小子在一起了？” 曹子敬声音冰冷，带着一股像炸药一样的愤怒，恶狠狠地看着曹茱萸。 虽然他心中早就有数。 虽然他说过要尊重曹茱萸，不想让她受到伤害。 可这件事真的发生时，曹子敬才发现自己一切的涵养都没有太多用。 没办法，气呀。 自家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小白菜，什么样的俊杰配不上？ 偏偏找上个有妇之夫。 不是看不上有妇之夫，而是这意味着，曹茱萸嫁过去，不是正妻！ 他堂堂诸国第一首富，独生女儿嫁过去当平妻，甚至做小妾。 这不扯犊子吗？ 就算是诸国皇室的太子爷，都不敢跟他说这样的话。 从官方的名义来说，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的确不高，可那也是要看体量的。 寻常商人，不必多言。 可他诸国第一首富，说句不好听的话，随时可以去周边灭一个小国家。 取而代之，当皇帝都可以。 而且身为商道高人，他的实力可想而知，早就已经是当世顶尖了。 结果曹茱萸来这么一出…… 曹子敬肺都快要气炸了，一巴掌拍在椅子扶手上。 “轰！” 扶手瞬间碎裂，旁边的张三宝吓得一个哆嗦，悄咪咪往后面挪了几步。 自家老爷发火了，谁都惹不起，能躲就躲，他害怕被殃及池鱼。 但曹茱萸却是见怪不怪，看着满地的碎片，视若无睹，耸了耸肩。 “你都已经发脾气了，就证明你已经知道了，甚至已经去确定过两三次了吧？” 曹茱萸对自家老爹非常了解，“事已至此，你还能怎么办呢？” “分了！”曹子敬咬牙切齿道。 “现在马上给我分，以后你们桥归桥，路归路，一刀两断。” 曹茱萸翻了个白眼，“你说分就分啊，你看我像那种听话的人吗？” “你……”曹子敬指着曹茱萸，气得哆哆嗦嗦，愣是被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还有，我警告你。” 曹茱萸看了看周围，所有的桌椅都被砸碎了，只有曹子敬屁股下面那把椅子还是好的。 她干脆就坐在门槛上，“我也不跟你废话，咱们就干脆明说吧。” “你要是一定要我分开，那我就离家出走，过两年给你抱个大胖小子回来。” “到时候你不认也得认，反正是你的血脉，你还能怎么样？” “高高兴兴当爷爷不好吗？非要弄成这样，到时候闹的更难看。” “你说是不是？” 曹茱萸的声音非常平淡，似乎并没有在耍脾气，而是在单纯阐述一个事实。 “你，你，你个不孝女。”曹子敬憋了半天，最后愣是说不出什么狠话。 想了许久，他恶狠狠道：“你信不信我从此把你禁足，不准你出去。” “信啊。” 曹茱萸点了点头，“那我回头就撞死在我娘的墓碑上，你下次清明节记得烧两份纸。” “你女儿嫁给有妇之夫，总比你把女儿逼死好吧，你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曹茱萸非常理智地跟曹子敬分析，一旁的马三宝却被吓得继续往后面退。 都已经退到角落，实在无地方可退，想了想，干脆蹲下来。 尽可能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如果不是曹茱萸堵在门口，张三宝这会儿真想赶紧撤开，太危险了。 他非常了解自家老爷的脾气，绝对不会真的跟曹茱萸怎么样？ 但是说不定气头一上来，一巴掌给自己拍死，那可就划不来了。 曹子敬牙齿磨得嘎吱嘎吱响，呼吸急促，“你就是吃定我了是吧？” “我就不信你真的敢去撞死，我也不信你真的敢去给我带个孩子回来。” “那你试试啊。”曹茱萸摊了摊手，“没发生的事，谁说的准？” 第131章 曹子敬摆明车马 沈无名也不知道曹茱萸是怎么跟曹子敬交流的，第二天一大早就来到了寿亭侯府。 说是曹子敬要见他。 “你爹不会弄死我吧？” 沈无名有点怂，感觉自己就像是去小姑娘家见岳父的鬼火少年。 但曹茱萸再三保证。 说是他爹已经知道了两人的事情，并且已经同意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沈无名自然没法拒绝。 毕竟把人家姑娘都搞到手了。 如果不给一个交代出来，怎么着都不合适。 到时候曹子敬要是闹到寿亭侯府，大家脸上也不好看。 来到曹家。 只见两个男子等候在门口，曹茱萸走过去，“师兄！” 沈无名见状，也拱了拱手，“师兄。” 他是想着低调一点，这次过来跟曹子敬好好说话。 所以放低了姿态。 但两个男子只是冷哼一声。 “师兄？哪担待得起呀？沈公子言重了！” 左边的魁梧男子阴阳怪气道：“我叫曹雄，你叫我小曹就好了。” 沈无名抿了抿嘴，“这，不太合适吧。” “合适，哪里不合适了？” 曹雄冷笑一声，“合不合适，你自己不知道吗？” “本来家里就有媳妇儿了，还惦记着我师妹，你觉得这合适吗？” “我……” 眼看曹雄越说越不客气，曹茱萸的脸也冷了下来。 “嗯——” 长长的尾音，让曹雄闭上了嘴，不过依旧脸黑如铁。 沈无名眉头紧皱，斟酌着要怎么打破这个僵局。 可想了半天，想不出来。 毕竟这场面他先前也不是没有预想过，可着实是他不够道义啊。 本身就是有妇之夫。 而曹茱萸的身份又摆在这里，不是寻常人家女子。 就算给他当一个平妻，曹子敬都会觉得埋没了曹茱萸的身份。 人人平等那是说着玩的，身份背景才是现实。 “进来吧。” 右边的瘦小男子打了个招呼，带着两人进入院中。 而在院中还有十来个人影，都是身穿劲装，气势汹汹，用不善的眼神看着沈无名。 曹雄看向曹茱萸，“师妹，你先让开吧。” “师尊的吩咐你也知道，让我们跟这小子交流交流，你先进去。” 曹茱萸欲言又止，但沈无名已经看穿了这些人的意思，拍了拍她的手背。 “放心，有我在。” 曹茱萸这才点点头，也不管众人的目光，在他的脸上轻点了一下。 “小心一点。” 看到曹茱萸和沈无名如此亲近，其余人的脸色愈发难看，气息也愈发狂暴。 “明白。” 等到曹茱萸离开这个院子，曹雄这才走到沈无名身前，指了指院子后方的门。 “小子，我很佩服你的勇气，拐了我曹家的丫头，还敢过来。” 沈无名摇头道：“我跟茱萸是真心相爱的，不是什么拐不拐！” “我心天地日月可鉴，诸位不必对我……” “好了，别废话。”曹雄挥了挥手，“茱萸未经世事，心智单纯。” “你小子八百个心眼子，要骗她自然容易喽，别跟我说这些。” 看到曹雄他们这般问罪的姿势，沈无名也知道，今天是一定不能善罢甘休。 干脆也没有解释，毕竟说再多，在他们看来，也都是狡辩而已。 见他没说话，曹雄冷哼一声，“别说我曹家霸道，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现在转身离开，我曹家既往不咎，还给你五十万两银子。” 曹家是真有钱啊。 五十万两银子，折合下来的五亿铜钱了。 但沈无名不假思索道，“第二个。” 曹茱萸对他用情至深，他也不可能去辜负这样一个好女孩。 “第二个，那就是通过我身后的三道门，你就有跟师尊对话的机会。” 曹雄眼中闪过一抹赞许，不过还是脸色冰冷，“但是别怪我没提醒你。” “每一道门，都可能要了你的狗命，不用怀疑这一点，因为我们都想弄死你。” “那就来吧。” 沈无名笑了笑，随即双手抱拳，“我也想领教一下曹家俊杰的风采。” “先自我介绍一下，在下曹雄，四境商家修士。”曹雄负手而立，一派宗师风范。 “给你一个先出手的机会。” 这不是曹雄狂妄，而是他的确有这样的实力。 商家之人不善征战，但光是境界碾压，就足以让他位列青年天骄之列。 毕竟如楚平山之流，也不过第四境罢了，这就是他的资本。 “那就得罪了。” 沈无名轻轻一笑，话音未落，手臂就已经浮现出团团墨色光华，化作机械碎片。 瞬息之间，右手就已经被臂甲覆盖，宛如一条出海青龙般。 握拳！ 出拳！ “咔嚓嚓。” 骨折声瞬间响起，方才还矗立在原地的曹雄径直飞了出去。 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重重砸落在地，地面的青石都被撞碎了。 “噗嗤！” 曹雄落地之时，口中就不可抑制地喷出一团污血，还夹杂着些许碎片。 “你……” 曹雄满脸的错愕之色，他没有想到，沈无名出手如此干脆利落。 而且这般手段…… 一拳将一个四境界修士如摧枯拉朽般轰飞！ 无论是什么护体罡气还是他身上的昂贵护具，居然都没有发挥丁点作用。 太离谱了吧？ 沈无名淡淡一笑，他并非那种出手狠辣之人。 可今时不同往日，曹子敬既然摆明了车马，那就是想要看看他的成色。 如果不能表现出足够的实力，曹子敬又怎么会把自家的宝贝闺女嫁给他？ 沈无名站定，环视周围，“诸位，一起上吧。” “一起上。” 曹雄挣扎着爬起来，大吼一声，身上涌出一股金色的光华。 灿若黄金！ 与此同时，院中的十余人也纷纷出手，整个空间都渲染成一片金色。 “以末致财，用本守之！” “出！” 瘦小男子祭出一枚铜钱，原本不过正常大小，可此时迎风便长。 眨眼间，铜钱就已经化作房屋大小，如同一座山峦似的，从天而降。 沈无名只觉周围空间都被禁锢，“此般法门，倒的确有几分诡异。” 他从未接触过商家修士，此时也想多看看。 只是撑出护体罡气，并未急于还手。 “商不出则三宝绝，虞不出则财匮少！” 曹雄也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金色算盘，轻轻一点，算盘珠子纷纷飞出。 每一枚珠子都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携带着劲风，朝着沈无名激射而去。 第132章 商家的战斗方式 曹雄两人为首，其余人也纷纷用出商家神通，各种法器飞出。 算盘、金元宝、聚宝盆、玉如意、珍珠、珊瑚…… 各色法器交相辉映，空间中都充斥着一股铜臭味，让人不由沉迷。 （臭者，气也。铜臭味并非臭味，而是指铜钱本身的味道） 而且法器各有妙用。 金色铜钱巍峨如山，算盘珠子激射如箭，玉如意重若万钧…… “有意思！” 沈无名如今修炼到第六境，对各家法门的了解也非同于以往。 此时颇有体会。 诸子百家的修行大概是分为两种，一是练气，二是体魄。 像儒家、道家之类，更多都是炼气法门，掌握着种种神通。 而如兵家武夫、佛家金刚之法，则是以淬炼体魄为主，不过并不绝对。 如兵家也有战阵之术，道家也有锻体之法。 而这商家就是以练气为主，各色神通牵引天地规则，的确破坏力极强。 “谁说商家不擅攻伐之道的？” 沈无名苦笑一声，随即浩然正气盘旋而起，如狼烟一般冲上头顶。 更有一方金色的浩然庆云，如同护盾一般，将他牢牢护在其中。 “吾善养吾浩然之气！” 沈无名轻呼一声，浩然之气席卷全场，周围的金色铜臭都被压制下来。 仿佛整个天地都被浩然正气所笼罩，天上地下，唯有正气！ “好家伙！” 曹雄惊呼一声，此时动起手来，他才注意到沈无名的一身修为。 赫然已经远胜于他。 也不知是第五境还是第六境？ 可此时已容不得他多想。 在全场金色铜臭被压制的瞬间，沈无名手中也出现了一柄铁锹。 铁锹砸落，磅礴无比的纯粹巨力就将周围的法器全部震退。 那股强大的力量，甚至让无数法器开始崩裂，可见其实力之恐怖。 而法器破碎，在场之人也纷纷受到反噬，口吐鲜血，法力一滞！ 而这一瞬之间的空隙，他们就看到沈无名嘴唇微动。 “短剑随枪暮合围，寒风吹血着人飞。” 浩然正气化作短剑长枪，骤然降临，将他们的身形全部逼得后撤。 可短剑长枪却像是自带锁定一般，无论他们如何遁逃，都始终跟在屁股后面。 不远不近，恰恰一尺！ “操，这玩意有鬼呀。” “老子就不信甩不掉，有这么离谱吗？” 众人暗自怒骂，怎么逃都逃不掉，可同样也没有转头一战的决心。 只因短剑长枪之上，携带着一股让他们周身汗毛竖起的锋芒。 若是回头一战，定败无疑。 “够了。” 曹雄看着沈无名双手抱胸，脸上带着猫戏老鼠般的表情，忍不住大喝一声。 “算你小子有本事，这一关你过了！” “那就多谢曹师兄了。” 沈无名莞尔一笑，打了个响指，所有短剑长枪崩塌消散，化作虚无。 曹雄冷哼一声，没有继续。 虽然从内心而言，师妹能够寻得这般夫婿，他还是感到高兴的。 而且还是心仪之人。 他们早就商量好了，若是事不可为，可以适当的放一下水…… 可现在。 想想自己修行三四十年，却被一个年轻人压着打，曹雄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 “这帮小子。” 张三宝看着踏入第二道门的沈无名，不由得摇了摇头，那些家伙。 他就知道，这些人一个个都疼爱曹茱萸，肯定会放水的。 但不管怎么说，这戏也要做全套啊，怎么能放水放这么明显？ 不多打一会？ “张师叔！” 曹雄等人一个个狼狈不堪走了进来，来到张三宝身边鞠躬行礼。 张三宝瞥了他一眼，“怎么不多打一会儿？我知道你们都心疼茱萸。” “但再怎么说，也得拖点时间，不然老爷那里交代不过去呀。” 曹雄张了张嘴，无话可说。 好半晌之后，他才满脸憋屈悲愤道：“我们都还没有放水，就被打败了。” “十多号人，总共没扛住他三个回合，我们还怎么拖时间啊？” 张三宝翻了个白眼。 曹雄的实力怎么样，别人不清楚，他张三宝难道还不清楚？ 实力强横，底蕴深厚，这些都不说。 光是一身上等的法器加持，都足以让他与同境界的兵家武夫争锋。 这会儿装什么呀？ “老爷又不在这里，你这一套做给谁看？真是的，演戏都演不好。” 张三宝嫌弃地说了一句，随即上前，和沈无名相对而立。 沈无名拱了拱手，“张掌柜。” 他之前也往曹家工坊跑了好几次，跟张三宝打过不少的交道。 不过一直以为他就是个技术人才。 没想到他在第二道门。 看样子，这位副掌柜不是往日表现的那么简单。 “张三宝，墨家五境修士，请沈公子指教。” 张三宝神情严肃，一副“咱俩不熟”的模样。 他知道自己的含金量，沈无名多半不是对手，待会儿还是得放水。 所以此时只能表现得生疏一点，尽可能洗脱自己放水的嫌疑。 沈无名抱拳道，“请！” “那我来了。” 张三宝话音一落，周身便萦绕着墨色法力，如同一件铠甲似的。 不过他的铠甲和沈无名的铠甲有些不同，造型是这个时代的明光铠。 每一片铠甲上都篆刻了不少的符箓，还镶嵌了不少的石头。 那些石头隐隐发光，交相辉映，连成一片，生生不息。 而他的手中也出现了一柄长弓。 长弓如龙，弓弦一头被龙咬在嘴中，一头被龙尾缠绕。 “此弓名为震天弓，上嵌蛟龙之眼，总共可以开启三层变化。” 张三宝满脸严肃地介绍道，“你只需扛住我两层变化，我便放你过去。” “多谢！” 沈无名笑了笑，他也看出来了这些人的意思。 似乎并不像曹雄方才说的那么凶狠，反倒是有些暗中助他之意。 “准备好了。” 张三宝话音一落，手指就搭在了弓弦之上，轻轻一拉，墨家法力瞬间凝聚成箭矢。 箭矢漆黑如墨，但上方却有一股透彻人骨的寒意，成型之势，瞬间激射而出。 震耳欲聋的呼啸声响起，沈无名目光顿时一凝，手中铁锹朝着前方一拍。 第133章 张三宝的实力 “当！” 铁锹撞在墨家法力凝聚而成的箭矢之上，瞬间炸裂开来，仿佛烟花一般。 狂暴汹涌的力量也陡然迸发，可随即就被沈无名的气势镇压下来。 湮灭于无形。 沈无名正待开口，却不料又是两只箭矢一左一右同时袭来，速度更胜一筹。 不过，与方才的寒意不同，这两只箭矢乃是一冰一火，一冷一热。 “好家伙，一箭三连。” 沈无名看出来了，张三宝果然是有些本事，一出手就是连珠箭。 三支箭矢虽然不是同一时间抵达，却是接连而来，让人防不胜防。 即便是同境界修士，一时大意之下，恐怕也会失察，折戟沉沙。 但好在沈无名靠着境界压制，五感六识早已经洞察。 只见那一冰一火的两支箭矢洞穿空间而来，却并未直击他的肉身。 而是先融为一体，其上的冰火之力不断交融，达到一个极为脆弱的平衡点。 可只需一点外力，冰火的平衡就会被打破。 爆炸开来，威力远胜于单纯的箭矢。 “不过如此！” 沈无名莞尔一笑，并未在意，甚至没有动用铁锹，而是伸出了左手。 在他伸出去的同时，臂甲就已经延展开来，将左手完全覆盖。 在冰火箭到来之际，左手便将其牢牢抓住，轻轻一捏，化作碎片消散。 “这么容易？” 张三宝此时才意识到，曹雄等人或许并没有开玩笑，他们真的没有放水。 毕竟能够接下自己这一套连珠箭的人，就算是第五境都没有几个。 而沈无名还能够如此举重若轻，由此可见一斑。 “不错，我本以为以第一箭都接不下来呢！” 张三宝满脸的赞许之色，自家小姐果然慧眼识珠，这年轻人可以。 而且沈无名动手之时，张三宝也察觉到了他的气息。 不知道到底是第五境还是第六境，因为他只察觉出来比他强。 具体的，超纲了。 沈无名摇了摇头，没有多说，“在下才疏学浅，还得多谢掌柜手下留情。” 此时出手不必客气，但态度还是要客气一点，没必要把他们得罪了。 万一给曹子敬吹一点耳旁风，那可就是不小的麻烦。 “不用说这些。” 张三宝和蔼一笑，此时他没有刻意表现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生疏了。 方才生疏只是为了方便后面放水，可现在看来，不放水也行。 “还有一箭！” 张三宝说罢，轻轻抬起手中的蛟龙长弓，手指搭上去，轻轻拉成满月。 同时，一支萦绕着极致锋芒的箭矢瞬间成型，没有方才的冰火属性。 而是极致的锋芒。 就像是一柄打磨了千百万次的百炼钢刀，带着摧枯拉朽的破锋之力。 “嗤！” 破空声响起，箭矢如同发疯的雷龙一般冲向虚空，直奔沈无名而来。 但沈无名依旧一脸淡然，口中轻诵，“西岳峥嵘何壮哉，黄河如丝天际来！” 虚空中。 浩然正气凝聚成一片巍峨山峦，不是一座山峦，而是一片山峦。 山峦瞬间成型，落在他的前方，也同样是锋芒箭矢的前方。 锋芒箭矢瞬间穿透一座山峦，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尘烟滚滚。 无数碎片在半空中炸裂着，最终消散为浩然正气。 而与此同时，锋芒箭矢也在不断撕裂前方。 那些看似巍峨的山峦，就像是一张丝帛般，很快就被干碎了。 一座！ 两座！ 三座！ 而在这个过程中，箭矢上方携带的锋芒之气，也在不断被消解。 等到洞穿五座山峦之后，锋芒箭矢就像是一把被磨钝了的刀一样。 再无方才气势。 到了第七座时，锋芒箭矢已经彻底无力，扎入山峦之中，却没有再出来。 沈无名轻轻一笑，抬手间，所有山峦消失不见，而锋芒箭矢也同样了无踪迹。 “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 沈无名摇头道，“张掌柜的这一手箭法，的确有其神奥之处。” “不过更多还是比拼法力，这一点，晚辈还是要略胜一筹啊。” 这的确是一个强调战斗力的世界，可战斗力的根本还是境界。 沈无名靠着修为压制，第六境以下的人，都不配与他动手。 今日看似热烈，可实际上他根本没有全力出手，只是陪曹家玩玩罢了。 毕竟总得让那第二位岳父大人看看，自己的实力到底如何？ 就像切洋葱的时候，一刀切下去，未必能够取得最好的效果。 还不如一层一层剥开，让曹子敬从一开始的惊讶到赏识，到最后的震撼。 更容易获得认可。 而一开始就展露出第六境修为，跟曹子敬平等对话，反倒容易激起他的逆反心理。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曹子敬身为商家高人，哪怕坐在最里面的大厅，也能够观察到外界的战斗。 沈无名先是摧枯拉朽一般击败了曹雄等人，就已经让他颇为认可。 不过关乎到自己的宝贝女儿，他才不会轻易放过这小子。 想要娶茱萸，可以。 但要是没有足够的本事，那就是痴心妄想了。 而等到沈无名通过第二道门的时候，曹子敬也忍不住微微点头。 或许沈无名现在还不够强。 但如果是同样的年龄段，哪怕他曹子敬，也都要略逊色一筹。 “怎么样？我给你选的女婿可以吧，这实力没得说。” 曹茱萸则是借助阵法，也看到了前面两个院子里面的战斗。 此时面色微红，紧握着小拳头。 虽然知道沈无名的实力很强，可亲眼目睹，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你还好意思。” 曹子敬忍不住挤兑了一句，“人家的修炼条件，跟你比差远了。” “可无论是儒家修为还是墨家修为，都把你甩了好几条街。” “有一说一，我这会儿都不觉得他有什么问题，反倒是觉得你配不上他。” 曹子敬反正是气大，这会儿选择无差别攻击，搞得曹茱萸满脸的不爽。 “你别说我啊。” 曹茱萸耸了耸肩，“你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做生意可亏了不少。” “连带着你的商家修为，好像都倒退了一个境界呢。” 第134章 晚辈不才，请姑奶奶出手相助 “他进入第三道门了！” 曹子敬双眼微合，神识散开，早已将外界动静洞察于心底。 “他肯定能进来的。”曹茱萸很是自信，死死盯着眼前阵法投放的屏幕。 可下一瞬，表情僵住。 “赵……赵爷爷。” 屏幕中显示出两人的画面，一个是沈无名，另一个是头发花白的耄耋老人。 老人看上去平平无奇，周身也没有任何气势，拄着一根拐杖。 脸上的皮肤皱在一块，如沟壑，似乎下一刻就要入土一般。 可曹茱萸却是脸色大变，“爹，你是在故意为难他。” 曹子敬淡淡抬眼，“我没有为难他！” “我说了，他可以走，而且我还可以给他五十万两银子。” “你知道五十万两银子有多少吗？可以让他跨越好几个阶层。” “就算是在朝廷，都可以买一个侯爵了，而且还不是亭侯，而是乡侯！” “你觉得他缺钱吗？”曹茱萸嗤笑一声，“他要想赚钱，能赚多少？” “无论是拿给朝廷的墨家技术，又或者是跟你合作的那些东西。” “只要他想赚钱，你这诸国首富的帽子，随时都可以被他抢过去。” 曹子敬并未反驳，而是眼中透出些许冷意。 “所以我给他一条活路，这不是已经很够意思了吗？” “商场就是战场，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早就应该抹除这样一个威胁者。” “你不会！” 曹茱萸嗤笑一声，“你别糊弄我，别以为我商家修为不高，就不知道商家之道。” “商家爱财，取之有道，若是蝇营狗苟，只会让你修为倒退。” “而且你也非常清楚，他根本就不会走，你就是开一张空头支票。” 空头支票这个词，也是曹茱萸跟沈无名学的，她觉得很好用。 曹子敬摇了摇头，“你凭什么觉得他不会？只有男人才真的了解男人。” “他或许对你有那么几分爱，但在生命的危险面前，可不见得。” “而且你赵爷爷的实力，你应该比我清楚，毕竟他可是你的启蒙老师。” “就连你张叔，都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实力如何，不必多言。” 曹茱萸脸色一变，这位赵爷爷，可以说是他们曹家的第二强者。 仅次于她那不知深浅的老爹。 甚至在多年前，曹家还未崛起之时，赵爷爷就跟在他爷爷身边。 正如曹子敬所言，商场如战场。 当初曹家崛起过程中，无数明枪暗箭，都是赵爷爷一手挡了下来。 曾经的商家魁首跟曹家下了战帖，也是赵爷爷出手挡下来的。 那一战之后。 曹家成为诸国首富，曹子敬成为商家魁首，原本的魁首命丧黄泉。 赵爷爷断了一条腿。 “你就是欺负人。” 曹茱萸带上了些许哭腔，“赵爷爷出手的话，你都不一定扛得了。” “你答应我的，只是考验他，凭什么让赵爷爷出手啊？” “他要能打得过赵爷爷，还用得着接受你的考验？你就是欺负人……” 曹子敬默默不言，这丫头傻不拉几的，又怎么能够看出他的用意？ 沈无名在永定河上的表现，曹子敬又怎会不知？ 安排曹雄和张三宝，只是为了验证一番，这家伙是不是真的实力雄厚。 至于赵叔，那不是考验沈无名的实力，而是考验他的内心。 如果过不了第三道门，他还会不会继续？ 曹子敬此番也是用心良苦，但他不会和曹茱萸说，而是要让她看。 …… 第三个院子。 沈无名已经满身狼藉，衣衫破碎，就连身上的墨甲，也出现了好几道豁口。 发冠破碎，长发披散，迎着狂风飞舞，显然，已经狼狈到了极致。 可即便如此，他也未曾退出，只是目光依旧锐利如鹰隼般扫视着前方。 “小子，放弃吧。” 赵钱孙望着面前的少年，语气平淡道，不过心中早已改观。 先前只觉他身为有妇之夫，还勾搭茱萸，胸中有一股怒火燃烧。 可此时，他看到了这个少年人的实力、天赋、决心、判断，以及毅力。 这不仅仅是年纪轻轻，修炼到第六境的震撼，更是一种强者的素养。 面对他的出手，这少年的每一次出手，都是当下的最优解。 这种临阵的冷静，极致的判断，代表了一个强者的潜力。 沈无名咧嘴一笑，“如果明知不敌就退缩，赵爷爷，你也会看不起我的吧？” “呵呵。” 赵钱孙冷笑，“明知道不敌仍就死战，这是名为热血的愚蠢。” “还不如保存有用之身，现在退去，等你修为突破，未必不能再闯一次。” 沈无名抬首，嘴角勾勒出一抹怜惜的笑容，“可是，会让茱萸伤心的呀。” “所以为了不让茱萸伤心，赵爷爷，对不住了，我要借助一些外力了。” 赵钱孙面带疑惑，“什么意思？” “你是第七境还是第八境？我不知道，不过，我肯定是打不过你的。” 沈无名拍了拍灰，然后双手结印，身上萦绕着一股带着些许金色佛光的异种神芒。 “佛家之法？” 赵钱孙双眼微眯，但并未出手打断，而是想看看他到底有什么招数？ “晚辈不才，恭请姑奶奶出手相助！” 沈无名声音纯正，周身的金色异力缓缓挪移，最终化作一个漩涡盘旋于虚空。 随即，一道有些泼辣的声音响起。 “什么事啊，小子？” 漩涡周围的空气荡起涟漪，从中投出一道黑色光芒，落在沈无名的前方。 赫然是一方遍布血色纹路的黑色雕塑，文庙第五楼的那个姑奶奶。 “姑奶奶！” 沈无名微微鞠躬，然后指着面前的赵钱孙，“姑奶奶，我要去见我媳妇。” “他不让我过去，然后还打我，你看我身上，全部都是他打的。” “让你不好好修炼，连媳妇都见不到。”黑色木雕发出一道嘲讽的声音。 不过随即木雕之上神力四溢，朦朦胧胧，隐隐散发出一股毁天灭地的气势。 “不过你小子废物是废物了点儿，但作为姑奶奶我的人，容不得他人欺负。” 这句话落下，黑木雕塑没有挪动，但赵钱孙却感觉一道恐怖的眼神注视着自己。 就像是面对深渊一般，仿佛下一刻就要坠落、以及陨落。 第135章 大黑天菩萨观 “咕咚！” 赵钱孙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他自认为也算是当世顶尖人物之一。 早年就已经是第七境的强者，虽然修行兵家之道，但世代担任商家护法。 在辅佐曹子敬登上商家魁首之位后，也得了不少的好处，距离第八境也只有一步之遥。 可此时面对这诡异的黑木雕塑，居然心中产生了一种畏惧之感。 “呼……” 赵钱孙忍不住呲了呲牙，这么多年来，都没有这种感觉了。 那是一种直达心灵的畏惧。 关乎生死。 “姑奶奶的人，还没有人敢欺负，你小子是第一个，来来来，咱们过过。” 黑木雕塑声音响起的瞬间，金色异力就化作一个巨大的手印，朝着赵钱孙抽了过去。 赵钱孙连忙抽身飞退，可下一刻，虚空中浮现出无数金色细线。 如同蛛网一样将他死死缠绕，不得寸动，赫然被禁锢在了原地。 这般动静，让跟在后面的张三宝和曹雄等人，也连忙抽身飞退。 反正他们是帮不上忙。 还不如赶紧站远点，要是打着自己了，那可就亏了。 “啪！” 一到非常脆的声音响起，如惊雷炸出，传遍整个虚空之中。 无数烟尘将赵钱孙的身影淹没，曹雄等人忍不住嘴角抽搐。 看向那黑木雕塑的眼神，也充满了敬畏。 赵钱孙的实力不用多言，可这会儿被人干脆利落地抽了耳光，好颠覆…… “居然敢对赵护法动手，而且赵护法居然连反应都没有……” “完了。” 曹雄和张三宝对视一眼，眼角抽搐，显而易见，这一波沈无名是站起来了。 很多人惊叹。 尤其是烟尘上去之后，他们更是瞠目结舌，无一不是像被定住了原地一般。 口中之言，也咽了下去。 只见赵钱孙已经被轰到了地底，脸色惨白，半边脸都彻底变形，不成样子。 “这怎么可能？” 虽然眼睁睁看着赵钱孙被抽，可一个耳光就这么凄惨，也太离谱了吧。 毕竟赵钱孙虽然是商家护法，可本身修行的是兵家之道。 一身体魄更是被磨练到了极致，方才靠着铁拳，就将沈无名的墨甲锤爆。 此时一击之下被重伤，哆哆嗦嗦拄着拐杖站起来，结果又摔倒在地。 【观看异教圣人出手，你领悟了婆罗门教修行之法，你学会了‘大黑天菩萨观’】 沈无名挑了挑眉，婆罗门教？似乎并不是百家之一？ “有点意思，这都还能动。” 黑木雕塑发出了一声惊咦，显然赵钱孙的体魄已经出乎他的意料。 随即金色异力轻轻一勾，一滴赵钱孙洒落在地的鲜血飘飞而出。 金色异力轻轻碾压，鲜血彻底被化作齑粉，“原来如此啊。” “居然是赵公明的后裔，看在你老祖宗的份上，一个耳光就算了吧！” “不然非得把你打残！” 黑木雕塑的声音响起，似乎有些惆怅和回忆，随即虚空中再次出现漩涡。 黑木雕塑投入其中。 姑奶奶的声音也流了出来，“小子，省试没多久了，到时候来第五楼看我。” “晚辈晓得。” 沈无名微微鞠躬，随着漩涡消失，他才站起身来，连忙大步上前扶起赵钱孙。 “赵爷爷，我可不是故意的，您刚才不让我过，我也没办法。” 沈无名一脸的愧疚之色，他也没想到姑奶奶出手如此残暴。 赵钱孙忍不住苦笑，“我自己实力不如人，有什么可怪你的。” 刚才那一巴掌，他半边脸骨都崩碎了，就像是一座大山落下似的。 哪怕强横如金铁的肉身，也根本无法抵挡那股力道。 “你居然和那位姑奶奶认识，而且还能够请过来……” 赵钱孙若有所思，想到了家中传承所言的一位人物，似乎已是传说。 这么多年来，从未现身世界，没想到沈无名打个招呼就叫过来了。 沈无名耸了耸肩，他也很无奈，总搞得自己跟吃软饭的一样…… “进来吧，小子。” 这时，曹子敬的声音传了出来，沈无名将赵钱孙交到张三宝的手中，然后才走进后院。 只见曹子敬坐在椅子上，脸色阴晴不定。 而曹茱萸也不管老爹就在旁边，连忙就奔过来，扑进他的怀中。 两条不算纤细却极为性感的长腿，已经盘在了他的腰间，像白蟒一般缠住他。 “你没事吧？” 曹茱萸声音都带着颤抖和哽咽，她也没想到自家老爹这么狠，居然把赵爷爷请来了。 “没事。” 沈无名拍了拍她充满弹性的纤柔腰肢，“赵爷爷手下留情了的。” “不然最多三个回合我都撑不住了，估计只能爬进来见你。” 他算是看出来了。 曹子敬虽然说得狠，可实际上那三道门的人，都是手下留了情的。 曹子敬看着两人如此亲切，心中也是鬼火乱冒，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看他的眼神，也是充满了杀意。 要不是刚才那突然冒出来的女人，曹子敬真想以大欺小拍死他。 不过想到此处，他也忍不住微微点头，最起码，这小子配得上茱萸。 不管是天赋还是人品，又或者背后的靠山，都远胜于常人。 绝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曹子敬冷哼道，“行了吧？大白天的，旁边还有人呢，你们当我死了？” “那你要不先死出去一下？”曹茱萸收起哽咽，脸色也不太好看，回怼道。 先前老爹说对沈无名有考验，曹茱萸倒也觉得没什么，考验就考验吧。 但是当赵钱孙都出现的时候，她对自家老爹可没什么好脾气了。 给你脸了是吧？ 曹子敬脸色也垮了下来，但迎接着自家女儿那红红的目光，又不由得软下语气。 “你先出去，我跟这小子说说。” “我不走。” 曹茱萸梗着脖子，她现在对曹子敬充满了怀疑。 说不定自己一走，曹子敬就以大欺小，又欺负自家郎君怎么办？ “没事的。” 沈无名又在曹子敬那狰狞的目光中拍了拍她的腰，“我跟曹伯父好好说。” “真的？” “真的，我还骗你不成。” 说了好半天，曹茱萸才半信半疑地走到门外，顺手关上了门。 不过曹子敬和沈无名的修为可比她高多了，自然能够感受到她并未远离。 而是就趴在门框上。 第136章 大不了继续吃软饭 “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曹子敬摇了摇头，随即目光看向沈无名，眼中满是冷漠，“你应该知道我叫你来干什么？” “说实话，我之前看你小子浓眉大眼的，还以为你是个老实人。” “没想到已经有家室了，还勾搭我闺女，我真的想一巴掌拍死你。” 沈无名设身处地想一下，也能够明白曹子敬的心思。 但人总不可能事事都去代入对方，屁股决定脑袋，此时绝对不可能服软。 “曹伯父，我完全理解你的心情，如果我女儿这样，我也会把那男人的腿打断。” “甚至我会让他第二天就消失……但恕我直言，曹伯父你做不到。” 沈无名的语气斩钉截铁，甚至带着一丝浓浓的自信以及淡淡的轻蔑。 “你……”曹子敬突然发现，自家闺女和沈无名能在一起是有原因的。 都他妈糟心。 最重要的是，沈无名说的是个事实，他真的干不掉沈无名，这就更扎心了。 毕竟谎言并不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所以呢？你是跟我耀武扬威的吗，你是要来我曹家抢亲吗？” 曹子敬的语气冰冷。 别看他在曹茱萸的面前和蔼可亲，当爹的混的跟个当孙子的一样。 可说白了。 自家闺女自家疼，尤其是她娘死得早，临终之时，拉着自己的手说照顾好闺女。 所以才培养出曹茱萸这么一个不孝女。 但换做其他人。 就算是中原四国的皇帝，又或者是草原上的那些大汗，都未必敢如此放肆。 沈无名摇了摇头，“我想跟茱萸在一起，而且我只想让她跟我在一起之后更好。” “而不是搞得背井离乡，离家出走，我希望能够得到你的祝福。” “所以，我过来和你谈谈，但我跟你谈的前提是，你不准拆散我！” 曹子敬不屑一笑，“那我让你跟楚幼仪和离呢？” “我说了不准拆，就意味着，你不能拆散我跟茱萸，也不能拆散我跟幼仪。” 沈无名眨了眨眼，“如果你非要这么做，那我叫我姑奶奶。” 反正刚才都已经吃过软饭了，这会儿不如软饭吃到底。 无论是自己的背景还是实力，都肯定不如曹子敬，只能拿出姑奶奶的牌子了。 “你他妈……真该死啊。” 曹子敬咬牙切齿道：“行，算你狠。” “想跟茱萸在一起，那我跟你好好说道说道，我的身份你知道吧？” 沈无名点头，“曹家家主，商家魁首，诸国首富。” 曹子敬继续道：“那你应该很清楚，茱萸是我的独生女，不可能做妾。” “就算是嫁给四国皇帝，最起码都是皇贵妃，甚至直接是皇后。” “你既不是四国皇帝，又不是百家圣人，有什么资格让他做妾？” “嗯……” 沈无名双眼微眯，“那也就是说，我只要成为四国皇帝又或者百家圣人，就可以了？” 沈无名的思路打开了，这好像也不是很难啊。 成为四国皇帝倒是有些难度，如果在原本的历史轨迹上还好。 自己先知先觉，招揽一批文臣武将，然后再靠着一些历史事件，或许有机会。 不过现在有点难。 四国的历史跟自己印象中完全不同，不过，百家圣人好像不是很难。 身怀逆天悟性。 沈无名如今就是第六境，只要再有一点什么机缘，很快就能到第七境、第八境。 按照儒家的说法，第八境就算是半圣，勉勉强强也可以算是圣人了。 毕竟百家并不是每一条路都可以走到第九境。 或者说，绝大多数都走不到第九境，比如食家之类的。 当初的食家初祖伊尹就是第八境，也被人称之为食家圣人。 所以所谓的百家圣人，通常就是指的第八境。 沈无名想到此处，斟酌着开口道：“那第八境界也算吧。” 看着沈无名认真的样子，曹子敬先是一愣，紧接着就是嗤笑一声。 “你不会真觉得自己能成为第八境吧？你小子在做梦想屁吃呢。” “你看看你们儒家，第七境的大儒有多少，三五十个还是有吧？” “第八境呢？有几个？就是你们儒家三大先生，也不过半步八境！” “你别说是第八境，也就是成为半步八境，成为儒家大先生！” “你和茱萸的事情，我都不再反对！” 沈无名摸了摸鼻尖，“此言当真？” 曹子敬嘲讽道：“当真。” 沈无名伸出手，“击掌为盟……算了，要不你立个心魔誓言呗？” “你他妈别得寸进尺。”曹子敬在他的手上抽了一下，“你真以为我不敢弄死你啊？” “没没没。” 见曹子敬答应下来，沈无名再无方才的嚣张，连忙放低了姿态。 “我这不是怕您后悔吗？你要是真后悔的话，我也奈何不了你啊。” 曹子敬皮笑肉不笑道：“你不是可以叫你姑奶奶出来吗？你姑奶奶呢？” “哪能啊？”沈无名连忙赔笑，“姑奶奶一天忙的很，哪是我一叫就能出来的？” “刚才不是没办法才不得不请她出手嘛，而且我娶媳妇，哪能一直靠别人？” “呵呵。” 曹子敬眼中泛着嘲讽，要真不想靠别人，刚才就不会叫吉祥天出来了。 不过也是吉祥天出来了，才让曹子敬打消了心中最后的一丝疑虑。 他一开始也不是没有想过拆散沈无名。 要么就和茱萸分开，要么就跟楚幼仪和离，大不了他给些赔偿出来就是。 按照寿亭侯府的实力，拿个几百万两银子，都能把楚平山砸退了。 甚至再过分一点，跟北汉皇帝商量一下，把楚平山丢去北方修长城。 可就是吉祥天出来之后，曹子敬才改变了想法。 别人不知道，他身为商家魁首，却对诸子百家的秘辛极为了解。 当年吉祥天可是能跟儒家圣人扳手腕的，此时却跟沈无名如此亲近。 沈无名背后一定有一位巨头，超乎大家认知的巨头。 如此一来，曹茱萸能跟心仪之人在一起，而且也不算委屈。 至于此时的约定，曹子敬倒是没有当真。 能够叫吉祥天一声姑奶奶，要是连半步八境都突破不了，那才是奇了怪了。 “还有一个要求，你跟茱萸生几个孩子我不管，但是第一个必须姓曹。” 曹子敬认真道：“我曹家的财富，必须得有人继承。” 第137章 曹家养老院，你以后长大就懂了 在沈无名半软弱半强硬的交涉下，曹子敬终于答应不干涉两人的交往。 曹茱萸听到这里，再也没有耐心，推开门就跑进来，冲到沈无名的怀中。 沈无名连忙搂着她的腰，“小心点，别摔着。” “没事。”曹茱萸娇憨一笑，“你肯定不会让我摔着的。” 曹子敬脸色一横，“差不多得了啊！” “我不反对你们在一起，但是你们能不能别在这里给我上眼药？” 曹茱萸依依不舍松开沈无名，走到曹子敬的身边，“我就知道，爹最好了。” “你知道啊？我咋看不出来呢？”曹子敬满脸冷笑。 现在知道，刚才怼他的时候咋不知道？ 曹茱萸抿了抿嘴，“那证明我做的不够好，我以后一定好好孝顺你。” “爹，你大人不计小人过，肯定不会跟我计较的，你说是吧，爹。” “呵呵。” 曹子敬还是在冷笑。 不过看到自家闺女又恢复了乖巧模样，脸色还是缓和不少。 “今天就在这里吃饭吧。” 曹子敬淡淡说了一声，沈无名连忙答应下来，“那就麻烦曹伯父了。” 饭后。 沈无名告辞离开，曹茱萸自然是跟在他后边，屁颠屁颠的也走了。 只剩下曹子敬一个孤寡老人，以及张三宝、赵钱孙这两个孤寡老人。 “这丫头一走，我感觉咱曹家都可以开一个福田院了！” 曹子敬瞅了瞅一下子就丧失了活力的曹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所谓福田院，其实就是官办的养老院，专门照顾孤寡老人。 张三宝耸了耸肩，赵钱孙面无表情。 “我说你们俩能不能争气一点，哎，赵叔，你都多大年纪了？还不娶个媳妇？” “还有三宝，你也是，我就一个闺女，我感觉你就想抢我闺女。” 曹子敬见两人不答话，忍不住又补了一句，开始指名道姓。 赵钱孙双手抱胸，“放心好了，我修行了延年益寿之法，比你活的久。” “呃……” 曹子敬闻言无话可说，赵钱孙虽然修行兵家法门，可却独树一帜。 结合了道家商家之法，加之血脉传承特殊，的确跟个老王八一样。 “说你呢，三宝？” 曹子敬瞪了一眼张三宝，张三宝翻了个白眼，“铺子里面还有事，我先走了。” “一个个的，都不听话。” 曹子敬看着张三宝的背影，恼羞成怒地怒骂一声，坐在椅子上。 随后脸色缓和下来，望向赵钱孙，“赵叔，刚才出现的女人，真的是吉祥天吗？” “应该是。” 赵钱孙一脸的无奈，“那一巴掌，绝对是我生平仅见之强。” “哪怕是当年面对上任商家魁首的搏命一击，也比不上她随手一巴掌。” “吉祥天……” 曹子敬手指习惯性地敲打着扶手，这才发现扶手被自己拍坏了。 “那你说，他背后是谁？是方外之教，还是儒家？毕竟吉祥天是被儒家圣人镇压。” “肯定是儒家。” 赵钱孙笃定道：“他的一身功体的确很复杂，我眼睛都看花了。” “商家、道家、食家、法家、医家……什么都会，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儒家和墨家。” “尤其是他那一套铠甲，很有意思，可惜我不是修炼墨家的，看不出原理。” “嗯……”曹子敬微微沉思，“那铠甲我知道，就是我曹家工坊打造出来的。” “不过这次被你给敲坏了，回头找点材料，重新给他打造一下。” “多少也是我曹家的女婿，穿个破甲到处窜，丢的也是我曹家的脸。” 赵钱孙莞尔一笑，“刚好我老夫前段时间得到了一块深海陨铁……” …… 曹茱萸这边是沈无名去交涉的，但寿亭侯府那边就简单了许多。 也不知道楚幼仪是怎么跟岳父岳母说的。 吃午饭时，曹茱萸觉得自己挖了楚幼仪的墙角，有些不好意思留在寿亭侯府。 只有沈无名一家人，以及宋南烛、宋怀恩、裴子安三人。 饭后。 众人尚未离席，楚平山就放下筷子，目光落在沈无名的身上。 “你跟曹大人的事情，既已至此，就不要辜负了人家姑娘。” “虽然你是有妇之夫，但一个平妻之位，是绝对不能少了曹大人的。” 楚平山声音平淡，并未有太多情绪，只是温和地说道。 此时仿佛不像岳父大人，而像是沈无名的父亲，在点拨自己的儿子。 沈无名面带惭愧，“爹……” “事情呢，幼仪已经跟我说过了，我们都是支持你的，你放心。” 楚平山似乎看出了他的担忧，和蔼一笑，“我们都是一家人。” “既然已经定下来，就不要辜负了人家姑娘，尽快准备操办婚礼。” “你娘和幼仪都有经验，让他们帮着布置，有什么需要，都好说。” “……是。” 沈无名点了点头，“不过也不急于一时，还是先等我科举忙完再说。” “我跟幼仪和茱萸商量的是科举结束，再看婚礼的事情。” 主要是当初答应了娘子，考上状元之后才能够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 虽然跟茱萸的进度快了一点，但跟娘子的承诺自然不能食言而肥。 沈无名还是记着的。 宋怀恩没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吃菜喝酒，毕竟这是楚家的家事。 不过一旁的宋南烛脸色就有些僵硬，嘴角微抽，似乎想要说什么？ 但想了想，又觉得以自己的身份，似乎什么都说不出来，也轮不到她来说。 “唉……” 宋南烛心中一叹，目光微怔望着沈无名，眼神莫名，情绪似乎有些低落。 裴子安则是凑到了沈无名的旁边，“你什么时候把曹姐姐拿下了？” 沈无名揉了揉她的脑袋。 “你一个小丫头管那么多干什么，赶紧吃饭，你不吃，等下就没菜了。” “哦哦哦。” 裴子安反应过来，连忙跑回位置，夹了好多菜堆在碗里，然后捧着碗过来。 “你继续说。” 沈无名翻了个白眼，“小孩子家家的，赶紧吃饭，长身体的时候。” “你以后大了就懂了。” 第138章 裴茂心急了：我要抢占先机 “曹子敬居然把闺女嫁给了沈无名？这可是他的独生女儿啊！” 裴家池塘边。 裴茂拎着一根鱼竿，老神在在地注视着水面，全身上下都是绷着的。 这池中有一条大鱼。 他已经钓了一个下午了，但都没有拿下，这会儿全神贯注，一定要中。 而旁边的裴渊则是在询问着裴子安，听她讲述着饭桌上的情报。 裴子安点点头，“对，曹姐姐今天都没过来吃饭，好像不好意思。” “不过楚侯爷已经得知此事，让楚夫人和楚姐姐去帮着操持婚礼。” “啧啧啧……” 裴渊连连摇头，“这曹子敬也是，诸国首富，闺女嫁给谁不好啊？” “就是嫁给四国太子，都能当太子正妃，干嘛去给人做个平妻？” 裴子安耸了耸肩，“这有什么的？大哥哥人那么好，当平妻也不亏。” “小孩子家家的，你懂个啥呀？”裴渊翻了个白眼，这丫头太年轻，根本不懂。 平妻代表的是身份，是地位，还代表着未来子嗣的地位。 虽然这个时代兄弟相残的案例不少，但大多数还是立长不立贤。 毕竟立长是有一个标准，嫡长子、嫡次子一直排着走。 可立贤就不一定了，不杀到最后一个，谁知道谁是最贤明的？ “不是子安不懂，是你不懂啊。” 裴渊大笑一声，紧接着死死抓住鱼竿，用力一拉，一条大青鱼就被扯了上来。 全程他都没用法力，而是纯粹靠的技术，这就是钓鱼佬的乐趣。 将大青鱼丢进鱼筐，“今天晚上有鱼汤喝了，吩咐厨房给我做好。” “另外，子安，去把沈小子给我叫过来，就说我今天请他喝鱼汤。” “哦，好。” 裴子安点了点头，就朝着外面走去，裴渊则是吩咐下人将鱼拿去炖汤。 “你小子啊，还是眼拙。” 裴茂看着裴渊，摇了摇头，“年轻一代，我最看好的就是你了。” “你做事实诚，却实诚得过分，很多时候，就只看到了表面的东西。” “什么意思？”裴渊有些不理解。 裴茂意味深长道：“你是不是觉得，诸国首富之女嫁给沈无名当个平妻亏了？” “那肯定啊。” 裴渊摊了摊手，“虽然朝廷说着士农工商，但商人的地位早就超过农工了。” “尤其是曹家现在的体量，还有曹家的强者，几乎不逊色于一方诸侯。” “给人做平妻……” “那你信不信，再过段时间，平妻的位置都没了？”裴茂戏谑一笑。 “三妻四妾，沈无名现在已经有两个妻子了，就一个平妻的名额。” “再晚一点儿，就只能去当妾了，要我说啊，曹子敬是奸得很呐。” “不要去怀疑一个商人的眼光，尤其是这个商人，还是诸国首富。” “嗯……”裴渊奇怪地看了一眼裴茂，“我怎么感觉，你在拱火呢？” “你不会是想把我裴家女也嫁过去吧？抢最后一个平妻之位？” “为什么不可以呢？” 裴茂伸了个懒腰，坐起身来，“你觉得子安怎么样？给他当平妻？” “不是吧？” 裴渊大惊失色，“子安现在才多大，满打满算十五岁，你急啥呀？” “人家十四岁都当娘了呢，我帮她订个婚，怎么了？”裴茂反驳道。 随即，他又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想这么着急啊，但曹家都出手。” “而且别忘了，这小子身边莺莺燕燕可是一大堆！” “等着子安十六岁，都不知道排到哪里去了。” 说到这里，裴茂掰着手指给裴渊算了算，“宋怀恩的闺女宋南烛，你知道吧？” “还有丰州崔家的那位大小姐崔祖娥，上次簪花宴你还有印象吗？” “沈无名当时袖子里面掉出来一根金簪，我让人去查了，就是崔祖娥送的。” “而且两人在那玉莲池边，还搂搂抱抱的，打情骂俏好好半天。” “另外天师道的那位小天师，也有人看到她跟沈无名卿卿我我！” “论身份，论地位，论背景，论天赋，他们比子安差吗？” “咱们唯一能争取的，就是先机，她们背后的人还没有意识到沈无名的价值。” “我意识到了。” 裴茂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些许骄傲，那是对自己眼光的自信。 裴渊很无语，“那你也不能牺牲子安的幸福啊。” “那你看子安反对吗？” 裴茂嗤笑道，“子安现在跟他混得比跟我都熟，天天都蹲他家里了。” “再过两年，说不定都抱着孩子回来了，咱还不如顺水推舟。” 以裴家如今的身份地位，没有必要去牺牲子女幸福联姻区区永安县子。 可若是裴子安本身也有心，裴茂倒是不介意顺水推舟。 裴渊想了想，似乎也觉得颇有道理，“你跟二哥商量了吗？二哥可就这一个闺女。” “而且你别忘了，嫂子那边也不是好说话的，她爹可是王爷。” …… 沈无名自然不知道这么多，只是得知裴茂请他喝鱼汤，就晚上过来吃饭。 两人都是闲聊。 倒也没有提及婚姻之事。 喝了鱼汤之后，两人又探讨了一些墨家学术问题，随后沈无名告辞离开。 接下来倒是没什么大事。 除了准备科举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过年，年关将至，总得有些准备。 家里搞了不少的零食。 沈无名按照之前过年的风俗，准备了不少好吃的，裴子安更是不愿意走。 天天打着帮忙的名义，蹲在寿亭侯府吃东西，肉眼可见地圆润了不少。 曹茱萸和沈无名定下关系，刚开始还内心有愧，有些刻意地避开了楚幼仪和岳父岳母。 但也不知道楚幼仪跟她说了什么，很快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一半的时间都是蹲在寿亭侯府，跟沈无名温存，又或者是和楚幼仪姐妹情深。 就连楚幼仪参加诗会的时候，曹茱萸都跟她一块。 “娘子果然是一个很好的人，不管是谁，都能够跟她处到一块。” 沈无名倒是不奇怪。 第139章 年关将至，我加钱 唯一有些异样的是宋南烛，她来寿亭侯府的频率似乎低了一些。 可能是他爹回来了。 毕竟宋怀恩上次捅了那么大的篓子，麻烦可不小。 身上沧州总管的位置被解除了，一直赋闲在家。 楚平山要忙广武营的事，回来了一趟，也没有在家里面待多久。 沈无名的生活倒是平静。 每天上午都会去中山书院，听卢子昂讲解策论，有的时候他也会帮着讲一些。 他的策论水准，已经达到了lv5。 卢子昂都远远不如。 说是学习，更多只是互相交流，然后帮着上课。 还有就是押题。 卢子昂的押题水准，比沈无名还是要略高一筹，毕竟经验丰富。 这段时间以来，如崔宽、韦孝文等人，如今都对沈无名敬若神明。 甚至背地里已经有人开了赌盘，赌沈无名能够中状元还是探花？ “为什么不是榜眼呢？” 沈无名得知这个赌盘之后，心中很是奇怪。 这些人相信他倒是很正常，可状元是第一名，探花是第三名。 为什么不赌第二名的榜眼？ “嘿嘿，憔悴兄这就不懂了吧？” 崔宽笑了笑，“因为状元是才华第一，而探花则是陛下钦点。” “不仅需要才学过人，而且还要容貌端庄，简单来说就是长得帅。” “有些探花并非才华不及状元，只因容貌之故，被点做了探花。” 韦孝文也连连点头，“沈兄才华的确横溢，但这姿容也太过绝世。” “到时候万一陛下瞧上眼了，说不定就把你点作探花了。” 沈无名微怔道：“那我还是更想要状元，男人怎么能靠皮囊吃饭呢？” 他必须得承认，自己这一路走过来，的确是吃了不少的软饭。 但绝对不是靠的皮囊。 而是才华。 是内涵。 崔宽和韦孝文对视一眼，嘴角轻撇，都很想给他抽一巴掌。 状元是你说想要就能要的吗？ 除了书院，沈无名这段时间去得最多的就是曹家和裴家。 去曹家其实不是为了曹茱萸，而是因为轿车的研发已经快接近尾声。 如今还存在一些量产的技术问题。 “目前的速度已经达到了两百里每时辰，如果放开限制，还可以翻个倍。” “不过能量转换还有一些麻烦，所以总的来说，限制在这个速度比较好。” 曹子敬一直没有离开中山郡，除了闺女的事情，就是因为生产轿车。 沈无名看着自己亲自设计出来的越野车，整体是方壳子，充满了运动。 而且还不失雄壮。 不过他对这个速度并不满意，两百里每时辰，相当于一百码。 他之前骑的小电驴，如果遇到下坡的时候，都能够冲到七八十。 还是有点慢。 不过初期推广也还行，一个是给后面留市场，另一个是为了安全。 “曹伯父言之有理，不过还有成本方面，还得再压一压，再研究一段时间！” 沈无名打开车门，走下来，跟曹茱萸分析了一下。 之所以不跟曹子敬分析，是因为他不懂墨家的技术，交流起来费劲。 每次去曹家的日常都是如此，曹子敬现在基本上把他当牛马在用。 偏偏拐了曹茱萸，沈无名也不敢反抗。 只能听之任之，讨好这位未来的岳父大人。 相对于曹家，去裴家的时候就舒服多了。 每次都是裴茂亲自接待，各种好吃好喝，而且还带着他一起钓鱼。 裴子安那小丫头也都在旁边，端茶倒水，挺舒服的。 如果不是沈无名一直看不惯裴茂的话，这种氛围或许会让他更放松。 不过他时刻谨记，裴茂就是一个老狐狸，第一次见面就坑他。 绝对不能放松警惕。 眨眼间，已经到了腊月二十八，后天就是除夕了。 “爹不回来吗？” 沈无名从黑角手中接过书信展开，忍不住眉头轻皱问道。 “没办法。” 黑角苦笑一声，“如今广武营草创之际，侯爷实在是忙不过来。” “最重要的是，姑爷上次把那两头王八给弄死了，看似解决了麻烦。” “可实际还有诸多的无定妖族，此时肆意猖獗，反倒脱离了约束。” “你不能去管着吗？”沈无名瞪了他一眼，“你也是第五境大妖啊！” “可是无定水族还有好几头五境大妖，我又打不过他们。” 黑角满脸的无辜，“姑爷，你要不要想一想！” “我要是实力强的话，会被你捉过来当狗吗？至于天天跑腿吗？” 堂堂第五境大妖，黑角也很委屈，他的实力其实在同境界不算太强。 “没用的玩意。” 沈无名骂了一句，随后微微斟酌，让黑角去通知岳母大人，而他则是离开了侯府。 一路来到了书店。 这段时间他也想明白了，书店的癞子头老者，绝对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 最起码书是真多。 “哟，爷，又来了。” 癞子头老者看到他，连忙站了起来，满脸的热情，不像之前那么高冷。 主要是沈无名不来的话，他这书店生意是真差呀。 这两天都快没有酒钱了，还指望着沈无名能够接济一番。 “给你带了酒。” 沈无名将拎着的酒丢在桌上，另一只手则是端着一碗面。 这是从渝州小面刚买的，还热乎着，里面都加了大片的牛肉。 “嘿嘿嘿！” 癞子头老者嘿嘿一笑，拿起筷子在袖子上擦了擦，然后就开始一边吃面，一边下酒。 跟表演川剧一样，变脸变得贼快，瞬间就不搭理沈无名了。 沈无名也不见怪，而是在书店里面找资料，尤其是妖魔区域。 不过这可不是经书典籍。 大多都是些妖魔小说，狐狸精、龙女在下雨天遇到了赶路的书生之类的。 然后就是恩爱云雨之事。 不过相对于天山女侠传的图文并茂而言，内容还是显得有些单薄。 看了一圈，都没有什么收获。 “找什么呀？” 癞子头老者干完了面，拎着酒壶，往自己嘴里倒了一条银线。 这才回头问道。 “有没有关于妖魔的书？最好是永定河上的，最近跟他们打交道。” “这个嘛……”老者顿时面露为难。 “我加钱。” “有！” 第140章 军属探亲，集体婚礼 楚平山忙于公务，实在是忙不过来，没法回侯府。 沈无名和岳母以及娘子商量了一下，决定全家都搬到广武营去过年。 按照军中规定，不得携带家眷，尤其是女眷。 沈无名也不想搞特殊，想了想，就让黑角给楚平山带了个消息。 说是趁着年关之际，可以安排军属前往广武营一起过年。 这是他照抄的后世想法。 那些戍边将士，长年累月不得归家，军属探亲，也是人性化的表现。 甚至还公开宣称。 有准备成婚的军中将士，不论官职品级，都可以趁此机会举行集体婚礼。 由广武将军、寿亭侯楚平山、中山太守孙群、永安县子沈无名当证婚人。 这消息一出，顿时军中沸腾。 且不论众人身在军中的思家之情，光是这证婚，就足以让他们感动了。 不管是侯爷还是子爵，又或者是太守，都是平日里高不可攀的人物。 此时给他们证婚。 不说能够攀上高枝，最起码说出去，那也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不少将士都给家人去信，让他们来军中过年。 还有的写给自家小情人，原本定好的良辰吉日都给推掉了。 那吉日再好，好得过将军、太守、爵爷证婚？ “这小子，有主意啊。” 楚平山很直观地感受到，消息公布之后，军中士气极为高涨。 很多人甚至激动得涕泗横流。 毕竟这个时代还是讲究忠孝仁义的，尤其是“士为知己者死”。 楚平山一番做派，顿时就收服了整个广武营的军心。 王传甲嘿嘿一笑，“姑爷会不会打仗我不知道，但收买人性是真有一套。” 所谓兵法。 打仗只是其中一部分，更多是训练士卒，还包括如何收服军心。 比如像吴起那般为手下将士吮吸脓疮，让将士作战之时用命。 不过这一套都玩过时了。 主要是吴起用了之后，不少能放下姿态的主帅都在效仿。 可沈无名这路数却是独一遭，哪怕是王传甲这种宿将，都得给他比个大拇指。 “花里胡哨。” 楚平山笑骂一声，不过一张老脸都快皱成菊花了。 王传甲翻了个白眼。 黑角则是站在营门口，默默看着不远处深沉的永定河，轻轻一叹。 都过年了。 虽然他们妖族不怎么讲究过年过节，可别人都在团聚，他却孤身一人。 还得当狗。 “真他娘的难受啊。” 很快就到了除夕。 岳母大人和娘子都在黄炳成等人的护送下，已经先去了广武营。 沈无名则是陪着曹茱萸。 毕竟跟曹茱萸没有成婚，晚上的时间，得跟娘子他们一起过。 所以白天，他就想着多陪一下曹茱萸。 快到午饭的时候，张三宝找了过来，说是曹子敬叫他过去吃午饭。 这段时间，沈无名也往曹家跑了不少次数。 曹子敬一向横眉冷对，没多少好脸色，却也没有再提及有妇之夫的这个话题。 沈无名自然认怂。 能让就让，能退就退，毕竟这是自家第二个爹。 不过此番前来，曹子敬的态度倒是和之前截然不同。 连带着赵钱孙、曹雄等人，目光也都充满了和善，跟看自家兄弟一样。 “来来来，哥给你的红包。” 曹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拿出一个红色信封，塞到他的手上。 沈无名捏了捏，的确挺厚的。 就算只是银票，估计也有个大几千两，这些商家之人是真的有钱。 而其他曹家弟子，也都拿出红包，沈无名都乐呵呵收下，然后叫上一声师兄。 实力暂且不论。 就曹茱萸的辈分足够低，这些人都是哥，每个人都得把红包奉上。 一个个排着队发，连张三宝都给了，沈无名领完之后，目光落在赵钱孙身上。 “看我干嘛？” 赵钱孙被看得满脸不自在，“我又没给你准备红包，不过给你准备了个别的。” “跟我进去看吧。” 在赵钱孙的带领下，沈无名并未来到大厅，而是一路直达曹家工坊。 最大的一间作坊之中。 曹子敬站在略显狭窄的门口，里面还有一大群墨家工匠。 此时一道道墨色法力飞舞，沈无名也看出了他们的水准。 总共二十来人，最少都是第三境的墨家好手，领头的更是三位墨家大匠。 也就是第六境。 此时他们全都围绕在中心处的一尊黑红色铠甲之侧，不断忙碌。 在一尊墨家大匠的指挥下，将各种零件安置于其上。 曹子敬也全神贯注看着，甚至都没有注意到沈无名等人的到来。 “曹伯父。” 沈无名微微拱手，曹子敬这才回过神来，神情淡淡道，“你来了。” 沈无名连忙道，“伯父相召，无名不敢怠慢。” “这还差不多。” 曹子敬略显矜持地点了点头，随后指了指中间的那一具赤红色铠甲。 “上次赵叔把你的铠甲……就是你说的那套墨甲给弄坏了，重新赔你一套。” “就当是给你当新年贺礼了，试试看，觉得怎么样？” 沈无名的目光这才投向中心处的黑红墨甲之上，眼中顿时浮现出精光。 相对于之前的墨甲而言，这套墨甲更为高大，足足有六丈之高。 通体都是充满线条感的黑色，如同岩石一般粗粝、原始。 表面充斥着龙纹和鸟纹，如同流动的岩浆一般，带着荒古的美感。 头盔、胸甲、背甲、臂甲、裙甲、甲靴……每一处，都充满了力量感。 哪怕没有动用，却依旧有一股碾压性的霸道，几乎横溢而出。 “这套墨甲的基底，乃是采用深海玄铁铸就，以火岩石髓勾勒符文。” “每一个零件，都是按照上品法器级别的标准打造，胸甲、头盔和兵器，都是极品法器。” “而且镶嵌的墨家法阵，组合在一起，其品阶甚至超过极品。” “胸口处的动力核心，乃是以烛龙之眼打造而成，最高可爆发出一千牛的力量。” 牛是一个不常用的力量单位，也并非后世物理学上的“牛”。 而是指的蛮牛。 一头蛮牛的拉力，可以达到足足千斤，所以一牛指的是千斤。 一千牛，也就是百万斤！ 第141章 望夫成龙，神甲烛龙 “咕咚！” 沈无名瞳孔微缩，咽了咽口水，哪怕还没有上手，他就已经感受到了黑红墨甲的强大。 “曹伯父如此厚赠，无名实在受之有愧啊……” 沈无名苍蝇搓手，满脸的激动，口中说着愧疚，脚下却已经上前。 曹子敬翻了个白眼，“当我曹家的女婿，还能亏待了你不成？” “只要你别辜负了茱萸，这套墨甲算什么，比不上我曹家财富的一根小指头。” 曹子敬骄傲之余，也是想要提升曹茱萸在沈无名心中的筹码。 沈无名嘿嘿一笑，已经走到了墨甲之前，“不知这套墨甲叫什么名字？” “我没取。” 曹子敬摇了摇头，“你用的兵器，我就不要越俎代庖了吧！” “那就茱萸帮我取一个。” 沈无名转头看向曹茱萸。 他也知道曹子敬的意思，不过双方都没有明说。 此时，他让曹茱萸过来取名，就是表示自己跟茱萸之间的感情。 曹子敬眼中闪过一缕满意。 曹茱萸走到他的身边，拉着他的手，想了想，“不如就叫黄金吧？” “你我相识，最初就是因为黄金仙鹤，叫黄金挺有纪念意义的。” 就是有点俗！ 沈无名满脸的无语，“可是它是黑红色的呀！” “也是啊。” 曹茱萸憨笑一声，“里面加了烛龙之眼，那就叫‘烛龙’吧！” “而且我也是望夫成龙，无名，你就是我心中翱翔九天的龙。” “好。” 沈无名这次倒是没反对，虽然有点中二，但也挺好听的。 而且话里话外，都能够感受到曹茱萸对自己的一往情深。 他抓住曹茱萸的手，五指相扣，缓缓举起，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手背。 “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永远是你的龙，会永远地保护着你。” “别这么肉麻，去试试吧。”曹子敬这次没有冷嘲热讽，而是欣慰地笑了笑。 “对了，你那把铁锹我要帮你打好，我让人给你拿过来。” 前两天曹茱萸就把他从老王八那里夺来的拐杖要了过去，说是研究下。 曹子敬此言一出，沈无名就明白过来。 是用那根拐棍，重新帮他打造了一杆铁锹，风格与“烛龙甲”极为类似。 同样的黑色玄铁为底，遍布如岩浆般的红色符文。 铁锹的前端比之前更加修长，类似于陌刀的造型，不过更加宽厚，而且还有弧形。 “我试试。” 沈无名走上前，在那位墨家大匠的指导下，将烛龙甲炼化。 “甲来！” 沈无名轻喝一声，烛龙甲化作一团团墨色法力，包裹全身。 铁锹也无风自动，骤然袭至手上，沈无名轻轻一个动作，就有旋风乍起。 “我出去试！” 沈无名话音落下，驾驭烛龙甲撞破曹家工坊的天花板，就已经直上苍穹。 如潮鸣电掣般的气势，笼罩在方圆数里之地，澎湃力量，加持肉身。 张三宝都忍不住后退一步，只觉自己的五境修为如纸糊一般。 在沈无名的面前，仿佛变成了文弱孩童，稍有不慎，就会被一铁锹拍死。 “这家伙本就是儒墨双修的第六境，加上这套墨家，怕是能跟我扳手腕。” 赵钱孙感慨一句，目光盯着天穹上横飞的烛龙甲，眼中也带着艳羡。 虽然曹子敬说这套烛龙甲比不上曹家财富的一个小指头。 可赵钱孙却非常清楚。 论打造烛龙甲花费的钱财，的确不算多，可很多材料都是有价无市的。 无论是他拿出的深海玄铁，又或者是曹子敬用尽手段找来的烛龙之眼和火岩石髓。 这不是价值多少的问题，而是翻遍天下，可能也就只有那么一两块。 尤其是烛龙之眼，绝无仅有。 沈无名翱翔在天穹之上，适应了一下，随即铁锹轻轻一挥，就是百万斤巨力。 面前哪怕就是一座小山，他都能轻而易举砸碎，的确是非同一般。 “呜呼……” 沈无名大笑一声，随即落在曹家工坊的院子里面，烟尘四起，跟直升机降落一般。 “茱萸，过来，我带你飞。” 曹茱萸欢喜雀跃地跑出来，沈无名伸出甲胄覆盖的双手，将她搂在手心。 “起飞喽。” 烛龙甲冲天而起，被捧在手心的曹茱萸，也张开双臂，高声大呼。 “年轻真好啊。” 曹子敬走出房门，也没有顾忌被撞作废墟的曹家工坊，而是轻笑一声。 眼中有欣慰，也有释然。 茱萸好像很久没有这么疯狂地大笑，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让他们在一起，或许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你说是吧，赵叔？” 曹子敬喃喃自语。 赵钱孙坐在门槛上，慈爱地看着天穹上的两道身影，“茱萸开心就好了。” “我突然有个想法。” 张三宝突然开口，“如果我们打造这些铠甲，装备给各国军方……” “就你聪明。”赵钱孙不屑道，“好好的生意不做，何必去掺和这些呢？” “真要是推广开了，那我们商家，尤其是曹家可就是卷入台风了。” “吃饱了撑的。” …… 广武营一改往日的肃杀之气，处处张灯结彩，营房上都贴满了对联。 可以说。 这是所有广武营将士从军以来，在军中过得最舒服的一个年了。 虽然楚平山治军极严，哪怕营中庆祝新年，也依旧安排了不少斥候和巡防。 但大多数将士，却都取消了日常的操练，而是准备着包饺子，贴字画。 还有百来个参加集体婚礼的将士，此时在战友们的帮助下，梳妆打扮。 平日里的糙汉子，难得换上了一身大红色的吉服，脸上也露出娇羞。 其实很多人没打算短期内结婚的。 只是因为能够沾一沾楚平山等人的光，有小情人又没成婚的，干脆就借此机会。 而且这事跟家里一说，不管是男方家还是女方家，都清一色的表示支持。 短短两天的时间，就已经把新娘子送过来，还有一大堆的亲戚。 “黑角，老黄。” 楚平山带人巡逻了一圈之后，单独叫来了这一人一妖。 “今天军中欢庆，自无不可，不过还是要小心巡逻，万万不可出事。” 第142章 过年了 楚平山毕竟是军中宿将，哪怕赋闲已久，也同样没有落了军中功夫。 历史上。 不知多少战事，都是乐极生悲，在军中开庆功宴的时候被人偷袭。 所以楚平山哪怕是让大家欢度春节，也没有放松警惕，而是外松内紧。 “明白。” 黑角重重点头，他如今身家性命都在楚平山的身上。 尤其是那七魄法印缔结之后，更是彻底沦为了楚平山的狗。 他有个三长两短，楚平山屁事没有，可若是楚平山嗝屁了，他得七魄俱散。 …… 衣服合不合身，只有穿的人才知道，兵器和铠甲也同样如此。 沈无名试了一下烛龙甲，的确很不错，不过还有一些需要修改的地方。 他跟那位墨家大匠又交流了一些细节问题，此人都是一一记下。 “客……客卿大人请……请放心。” 这位墨家大匠名为马季德，有些口吃，不过态度却极为恭敬。 毕竟沈无名身为墨家客卿，旁人未必知道，可马季德却一清二楚。 更何况。 就算抛开身份不谈，沈无名在朝廷邸报发的几篇文章，也足以让他甘拜下风。 “那就多谢马前辈了。” 沈无名拱了拱手。 两人寒暄片刻，马季德还再三说，烛龙甲完善之后，亲自给他送到寿亭侯府。 沈无名推脱不过，只好答应下来。 随后又跟曹茱萸、曹子敬等人一起吃了个午饭，才匆匆告辞离开。 走的时候，又从曹家工坊带走了几箱炮仗，都是改造过的。 类似于窜天猴烟花。 他跟孙群约好了，午饭之后，一起赶往广武营。 沈无名当初给楚平山提议邀请军属过年、举办集体婚礼的时候也带上了孙群。 不为别的，当个见证。 不然楚平山如此笼络军中士卒，未免会引得都督府产生猜忌。 但是叫来孙群就不一样了。 军地联合，关心将士。 别说是都督府，就算是闹到朝廷去，那也是楚平山占理。 而且他也跟孙群提前打了招呼，孙群一个拒绝的字都没说，当场答应。 非常爽快。 “孙大人。” 沈无名来到城门口的时候，就看到孙群早就带着一帮衙役在此等候。 前前后后十多辆墨家的机关马车，都是载满了货物。 “见过沈爵爷。” 孙群微微鞠躬，态度极为谦卑，论地位，它怎么也比一个永安县子更高。 可在中山郡待得越久，他越发感受到了沈无名的恐怖。 表面看，也就只是寿亭侯府的一个姑爷，区区一个永安县字。 可深究之下，中山裴家、首富曹家、天师道、丰州崔家……都跟他有关系。 还有那位已经被贬官，但作为杨都督的爱将，不知何时就会起用的宋怀恩。 孙群此时可不愿得罪，将姿态放得很低，搞得沈无名还老大不好意思。 本以为这位来势汹汹的过江猛龙，会像马太守一样不知死活。 结果变脸是真快。 除了接风洗尘时给了个下马威之外，后面那是真的把自己当做小喽啰。 对沈无名毕恭毕敬。 “大人不必如此。” 沈无名连忙将他扶了起来，随后，目光落在那些马车上，“不知这是……” “既然是广武营的将士们欢度春节，我作为本地父母官，怎么也要表示一下嘛！” 孙群拍了拍胸脯，“都是给将士们带的年货，都不算犒赏，小礼物而已。” “这怎么好……” 沈无名连忙道，“除夕夜本该是家人团聚的日子，我请大人忙活，本就愧疚。” “如今您还这样，我都不知道该把脸往哪里搁，实在是无颜面对大人。” “沈爵爷，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孙群脸色一板，跟翻脸的一样。 “我身为本地父母官，没有想到这些将士，本身就是我的错。” “沈爵爷提醒我，还帮我联系楚将军，怎么能叫麻烦呢？这就是我应该的。” “你要是再这么说，那我就生气了，你信不信我再回去搬十车过来？” 沈无名看着一本正经的孙群人都懵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这家伙不进步，谁进步啊？ 墨家机关马车的速度很快，全力行驶之下，在日落之前就来到了广武营。 楚平山早已得到斥候传来的消息，带着一众将领在营门口列队欢迎。 孙群和沈无名走下马车，跟楚平山寒暄几句，随即就指了指那些年货。 “还得麻烦楚将军，安排几个兄弟，帮我把这些东西搬一下，分一分。” “这……” 楚平山也有点麻，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孙群拒绝参加年会的准备。 可没想到他如此热情，还准备了年货，再三拒绝，但孙群打死不从。 最终没办法，众人将年货搬了下来，然后分发给诸位将士。 说是年货。 其实也就一部分酒肉，剩下的都是布匹、锦缎、铜钱、白银之类的。 价值不算很高，但对普通将士而言，却是极为有用的东西。 最重要的是，这次年会还叫来了他们的家属。 一个个将士们捧着布匹、铜板、碎银子交到家人手上，那场面何其热烈？ 在战场上生死之间滚过来都不会打颤的汉子们，一个个变得热泪盈眶。 就连他们的家人，也都觉得自家儿子、夫君、老爹出息了。 “爹爹真厉害。” “儿子，你在战场上一定要勇敢！” 行走在营地里，听着士卒们和家人说话的声音，楚平山的虎躯都有些颤抖。 周围将士看向他们的眼神，也彻底不一样了。 如果说之前是敬畏，那现在就变成了士为知己者死的那种果敢。 尤其是在将士和军属们的簇拥下，上百队新人走到篝火的前面。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孙群亲自唱礼，儒家浩然正气的牵引下，声音响彻在整个营地之上。 还有沈无名从曹家工坊运来的烟花，也在此时尽数点燃。 “砰！” “砰！” “砰！” 沈无名抓着楚幼仪的手，望着不断升到天穹之上炸开的烟花。 两人激动相拥。 也不顾周围还有人，楚幼仪搂着他的脖子，就狠狠啃了过来。 而这股氛围，似乎也在传染。 那些新人见到沈爵爷都如此性情，一个个也搂着自家娘子或是郎君，激动相吻。 周围的其他将士，有娘子的就搂着娘子亲。 没娘子的，就在那里鬼哭狼嚎。 “畜牲啊，畜牲。” 与此同时。 【你亲自参与策划军属探亲和将士集体婚礼，领悟练兵之道，你的兵家修为提升为lv3】 第143章 姑爷，吃了这个真的能变强吗？ “姑爷，吃了这个，真的能变厉害吗？” 黑角看着面前像鼻嘎一样搓成团，黑乎乎的一颗丹药，迟疑地看了一眼沈无名。 “你不信我？” 沈无名眉头轻皱，“让你吃你就吃，我还能给你下药不成？” “那倒是没必要。” 黑角如实说道，这也是内心真实的想法。 毕竟沈无名要弄死他，根本不用下什么药，一巴掌挥过来就行了。 可问题是这坨药，看着的确不像什么好东西，总感觉自己是个实验品。 “吃。” 沈无名指了指桌上的黑糊糊鼻嘎，淡淡吐出一个字。 黑角呲了呲牙，做了好几个深呼吸，终于鼓起勇气，将这坨鼻嘎丢进嘴中。 在咀嚼的时候，黑角已经做好了自己下一瞬就口吐鲜血，当场暴毙的准备。 果不其然。 随着那坨鼻嘎被嚼碎，咽入腹中，他只觉胃中像被火烧了一般。 “啊——” 黑角惨呼一声，捂着肚子摔倒在地，喉咙里发出野兽一般的低吼。 虽然他本就是野兽。 在这一刻，他只觉五脏六腑尽数开始燃烧，似乎马上就要化作灰烬。 “凝神静气，快点。” 沈无名连忙大吼一声，“赶紧搬运气血，全部集中到腹部！” “啊——” 黑角还在低吼，双目充血，眼珠放大，似乎下一秒就要从眼眶中挤出来。 眼白更是遍布如同蛛网一般的血丝，显得极为狰狞恐怖。 他本是有着稀薄龙血的蛟蟒，体魄极为强悍，可此时依旧这般惨状。 可想而知，何其剧痛。 “快点。” 沈无名见他听不进去，一个耳光抽过去，强行让他回过神来。 “赶紧搬运气血。” 沈无名又重复了一遍，黑角才强迫自己运转功法，将所有气血集中腹部。 腹部的剧痛如烈焰一般，不断将气血吞噬，随即焚烧，化作灰烬。 不过数十个呼吸，黑角就肉眼可见地瘦了下来。 原本饱满雄健的血肉，逐渐变得瘦削，而这种趋势并未减缓，反而愈演愈烈。 仅仅半刻钟的时间，黑角就已经瘦得皮包骨了。 全身上下，瘦骨嶙峋，一条条血管爆突，像蜈蚣一样攀附在身躯之上。 可奇怪的是。 气血消散，身躯瘦削，他的气息却并没有变得微弱，皮肤也没有老朽。 反而充满了韧性，就像一块玉石般散发着隐隐宝光，眼神也愈发明亮。 “继续。” 沈无名伸手扣住他的肩膀，双眼微合，感受着他体内的变化。 随即催促道。 黑角也意识到了这种变化背后的意义，强行稳定心神，继续搬运气血。 又是半刻钟过去。 腹部的剧痛已经缓解，那团烈焰似乎也缓缓熄灭，黑角这才缓和了过来。 此时他满脸疲惫，浑身大汗，瘦骨嶙峋，眼眶黢黑，一副被掏空的模样。 却依旧还是撑着身子跪在沈无名面前。 “多谢姑爷再造之恩。” 方才一番变化，黑角也清楚自己经历了什么。 那一坨鼻嘎，赫然是在帮他燃烧气血，排除杂质，洗经伐髓。 简单来说，就是提纯血脉。 “只可惜，你的龙族血统实在是太稀薄了，仍然不能完成蜕变。” 沈无名收回放在他肩头的手，摇了摇头，“我本以为，此番你能化蛇为蛟。” “还是差了一步……后面我再帮你想想办法吧。” 方才那一坨鼻嘎，就是沈无名在书店中找到的鱼蛇化蛟龙之法。 看上去不雅观，可实际上却是诸多珍贵材料炼制而成，效果极佳。 谁用了都说好。 “多谢姑爷。”黑角连忙磕头，满是感激，但随即又心生疑惑。 “不能再吃一颗刚才那种丹药吗？我感觉距离蜕变就只有一线之隔。” “只要再来一颗……” “再来一颗，你就没了。”沈无名翻了个白眼，“你懂个屁呀。” “虽然能够提纯血脉，可消耗的却是气血之力，你现在气血还剩几成？” “不到三成了吧？再来一次，你觉得你还能活下去吗？” 沈无名不屑嘲讽。 但随即又眉头轻皱，斟酌道，“你气血恢复全盛之后，或许可以再试试吧。” “但一定要有度，绝对不可贪心，否则偷鸡不成蚀把米。” “血脉不能蜕变，还得把身体玩废了，听明白了吗？” “是是是，小黑明白。” 黑角连连点头，答应下来，又看到沈无名从袖中掏出厚厚一沓银票。 “自己去买点补气血的东西，补完之后，试试能不能突破第六境！” “只要你能突破，就足以镇压永定河，加上广武营的辅助，绝对能成为无冕之王。” 沈无名之所以帮黑角突破，就是指望着他能够取代老王八的位置。 将永定河的无冕之王作为岳父大人的护驾妖兽，那广武营的工作就好开展了。 “小黑一定全力以赴。” 黑角拍了拍胸脯，斩钉截铁地承诺道。 大过年的，沈无名也不想和这妖怪多扯，随手就将它打发下去。 过了春节，就要准备着春试了，这也意味着沈无名接下来要去京城洛阳。 所以临走之时，他必须得处理好家中之事。 黑角是一个，黄炳成也同样如此。 别看黄炳成尖嘴猴腮的，不是个好东西，但本身的资质却是上佳。 若非如此，又怎能以草莽之身成为第四境的强者？ 而且年龄还比楚平山小一些，只是一开始就走错了路，才当了水匪。 不然从军的话，说不定也能混个将军校尉什么的。 “你修行的是兵家之道，我也指点不了你什么，不过却可以帮你突破。” 沈无名叫来黄炳成，没说废话，开门见山道。 黄炳成愣了一下，“我知道主子你很厉害，可是……你也说了你不是修兵家的呀？” 沈无名皱了皱眉，一脚踹在他的身上，“你在教我做事？” “不不不！” 沈无名这一脚都没用力，但是黄炳成却顺势滚了两圈，趴在地上。 “属下不敢，主子您说，小的一定洗耳恭听，认真执行。” 沈无名淡淡扫了他一眼，“把你的功法跟我说一遍，我先看看。” 第144章 黄炳成突破，黑角突破 对修行之人来说，功法关乎命门，不可轻授于人。 尤其是兵家武夫，很多罩门命门都在功法中记录得一清二楚。 若是为人得知，对战之时，基本上是任由搓扁捏圆，无力反抗。 但黄炳成没有这个顾虑。 因为就算不知道他的修行法门，沈无名要搓扁捏圆，也是随手之事。 “小的出身不好，所学之法，只是一门地摊货，名为《瀚海心法》！” “若非切换功法，需要更易根基，导致修为大退，小的真不想修行此法！” 黄炳成苦笑一声，紧接着将功法娓娓道来。 逐字逐句，都未曾有遮掩。 甚至还将自己的一些领悟都尽数吐出。 他的修行经验深入浅出，甚至已经超越功法本身的局限。 若再给他个几十年，说不定真能在瀚海心法之上，另辟蹊径，走出一条大道。 【你学会了《瀚海心法》，并聆听了第四境武夫的修行经验，大有所获】 【认真思考之后，你基于《瀚海心法》，结合所学，开创出更胜一层的法门《沧海九转》】 随着系统的声音响起，沈无名脑海中也已经成功推演出一道法门。 与瀚海心法同出一脉，不过另辟蹊径，更为高明。 无论是灵气转化的效率，又或者是法力凝练程度，都远胜不止一筹。 黄炳成讲完之后，就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目光盯着地面。 哪怕沈无名一直在沉思，并未做出什么反应，黄炳成也是不急不躁的。 甚至保持着趴在地上的姿势，都未曾有丝毫颤动。 一如石雕。 “你这法门，还可以。” 沈无名的声音淡淡响起，黄炳成这才抬起头来，满脸堆笑。 “那主子是有收获了？” 跟在沈无名的身边也有一段时间了，他对这位主子的恐怖也了解更深。 不仅是天赋卓绝，更是一个全才。 不管是什么东西，落在沈无名的手上，总能玩出一点新花样。 哪怕是先前似乎都没有接触过的东西，都无一例外。 “说不上太多收获吧。” 沈无名摇了摇头，“只是帮你改了点东西，你先听一听。” “我没有修行过瀚海心法，所以改的好不好，我心中也没底。” 悟性系统更多是针对沈无名本身悟性的改变，而非系统产生功法。 包括功法推演，都是沈无名主动去思考、增减、修补、完善。 系统的通告，也仅仅是做了一个总结而已，而非系统所授。 所以这功法好坏，沈无名还是比较尊重黄炳成这个原本的修行者。 “你听好了。” 沈无名说罢此言，开始口述沧海九转。 相对于瀚海心法的聱牙诘屈，沧海九转内容更加易懂。 而且微言大义。 对于沧海大道的修行，降低了门槛，也提高了上限。 “好，好。” 黄炳成修炼了一辈子的瀚海心法，论及对此法的了解，绝对是首屈一指。 此时听闻沧海九转，顿时若有所悟，情不自禁地连道几个好字。 等到沈无名讲完，他没有忙于道谢。 而是微微闭上双眼，呼吸也变得平缓。 可此时周身气息却不由自主攀升，气血狼烟从头顶攀缘，直上九霄。 虚空中响起阵阵雷音。 下一刻，黄炳成身上的气血狼烟飞速膨胀，赫然化作了一条气血蛟龙。 “呼……” 黄炳成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双目熠熠生辉，“终于突破了。” 碍于资源和功法的影响，黄炳成在第四境已经待了整整数年之久。 想尽办法，不得突破。 可换句话说，这也算一种另类的厚积薄发，将底蕴打压得无比深厚。 此时功法得以优化，瞬息之间，他就斩碎原本的修为枷锁。 成功迈入了第五境！ “多谢主子，多谢主子。” 黄炳成这才反应过来，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 连连磕头，额头都被地板撞得鲜血淋漓，他却没有用法力保护。 没突破的时候，他知道沈无名厉害，但不知道有多厉害。 而突破第五境之后，无数感悟涌上心间，他才开始知道沈无名的恐怖。 瀚海心法虽然被他贬得一无是处，可真在江湖上，也是上等功法。 哪怕修改其中一处，都需要众多化境武夫甚至止境武夫斟酌良久。 可在沈无名面前。 不过片刻时间，瀚海心法就变成了沧海九转。 而且其中根基并未改动，只是在这基础上优化，却又强悍了数倍不止。 “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工程。” 黄炳成心头暗道。 改修功法容易，可在不改动根基，不转换修为的情况下优化，却称得上大手笔。 “未入五境之前，我见主子，如井底之蛙见月！” “入五境之后，我见主子，如一粒蜉蝣见苍天。” 黄炳成心中感慨不已，至此，彻底归心。 …… 转眼间，元宵节都过了。 黄炳成稳固了第五境的修为，而且主修功法也换成了沧海九转。 而黑角在不计钱财的资源堆积下，气血再度恢复，身材也不再瘦骨嶙峋。 沈无名亲自为他护法，终于助他突破到了第六境。 黑角突破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回到永定河上，把那些闹事的大妖都揍了一遍。 听话的留下，不听话的就被切好装盘，炖了肉汤给沈无名送过来。 还别说。 这些大妖修为深厚，肉质鲜嫩无比，而且还不缺劲道，都是好食材。 就是料理的过程有些麻烦，寻常厨具，实在难以处理这些东西。 好在沈无名的新铁锹被马季德送了过来，最近都在当菜刀使。 这些血肉中携带着强大的力量。 沈无名服用后，修为没怎么变化，但体魄却淬炼出来了，极为强悍。 楚幼仪直呼受不了。 每次都是嘴都麻了，沈无名还依旧耍着威风，搞得她老大个不爽。 就连宋南烛这个蹭饭的，吃了几顿大妖血肉之后，也成功突破到了第四境。 “如此一来，我就算离开中山郡，也不用担心后院出事了。” 沈无名手上收拾着行装，脑中却暗暗掂量，不用担心家中的安危。 第145章 带裴子安开房 “夫君，此去山高路远，一路上要万万小心。” 楚幼仪将行囊交到沈无名的手上，满眼依依不舍，不愿放他离开。 沈无名轻轻搂着自家娘子，在她的唇上轻点一下，“放心，我都知道。” “京城人多事杂，而且强者和高官众多，你一个孩子，万事小心。” 苏月娥满脸疼爱，对自家这个女婿也满是不舍。 刚开始的时候，苏月娥或许还对沈无名没有太多感觉，颇为生疏。 甚至没把他当女婿，只是作为拒绝马太守的借口。 可这段时间以来，她已经不把沈无名当女婿了，而是跟亲儿子似的。 “娘，你放心吧。” 沈无名举起胳膊，做了一个亮肌肉的姿势，“我好歹也是第六境的。” “就算他们欺负人，也不会欺负到我头上来，你说是不是？” “这个时代，光是能打没用的。”苏月娥摇了摇头，然后取出一块玉佩。 “到了京城，你去苏家，拿出这块玉佩，他们会帮你打理好所有事情。” “苏家当家的人是你外公，你不用跟他客气，不过对舅舅客气点。” “你舅舅从小就对我很好，我出嫁后，都没怎么回去看他……” 苏月娥又开始絮絮叨叨，就如一个母亲，看待自己即将远行的儿子。 说了老半天，楚平山都看不过去了，连忙上前道，“好了，该走了。” “你再说下去，天都要黑了，不如明天再走，你看怎么样？” “要你多嘴。”苏月娥瞪了楚平山一眼，楚平山顿时气势一弱，抿了抿嘴。 他根本不敢与苏月娥对视，思索一瞬，随即目光就落在沈无名身上。 “你娘交代的话，都要记在心里，我们不在身边，要照顾好自己。” 沈无名翻了个白眼，老怂狗。 曹茱萸和宋南烛也在身边，又是上前一番告别，快到中午了，沈无名才得以脱身。 “告辞。” 登上马车，对驾车的王传甲挥了挥手，老王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 “驾！” 马车向西而去，沈无名看着车厢中的裴子安，“饿了吗？椅子下边的箱子有零食。” 裴子安嘿嘿一笑，然后扯开袖子给他看了看，“我早就转移了。” 沈无名本来是打算一个人去的，但前两天裴茂走了过来。 说是裴子安在中山郡待了许久，思念在京城的父母。 但裴茂如今还要负责修缮永定河，以及赈灾的后续事宜，忙不过来。 没时间送她回去。 得知沈无名要去京城参加春试，就拜托他带着裴子安同行。 也好护送一番。 沈无名自然是拒绝的，自己是去考试，怎么带孩子？ 可裴茂却不管那么多，把裴子安留在寿亭侯府之后，拍拍屁股就走了。 昨晚上裴子安都没回裴家，而是在寿亭侯府借宿的。 沈无名也没办法，他看不惯裴茂，却跟裴子安是关系极好的。 跟自家妹妹一样。 这会儿也只能把裴子安带上，一路无话，直奔京城而去。 此去京城，花费的时间不少。 如果坐船的话会快一些，但沈无名也存了心思，逛逛这大好河山。 无论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他都没有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旅游。 所以想着多走走。 刚开始兴致盎然，可过了三五天，就突然觉得有些无聊了。 千篇一律的荒野，千篇一律的城镇，千篇一律的小河，以及小河边上千篇一律的柳树。 好在带着裴子安这个小丫头，他才感觉有些闲情雅致，心情都好了不少。 “这家店怎么样？” 沈无名放下筷子，朝着一旁皱着小脸的裴子安问道。 裴子安一边大口地吃着面，一边嫌弃地摇了摇头，“还不如我家做的。” “就连天盛酒楼那帮笨手笨脚的厨子，也比他们这面做的好吃。” 嫌弃归嫌弃，但裴子安的动作却没有慢下来，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别看沈无名都吃完了，她还没吃完，因为这是她的第三碗了。 一旁的王传甲也看傻眼了。 他是军中出身的莽汉子，这会才发现，饭量居然还比不上一个小姑娘。 “呃……” 王传甲自愧不如，看着自己面前的两个空碗，摇了摇头，“终究还是年纪大了呀。” 想想刚从军的时候，一个人能干十来个白馍，然后再吃三盆面疙瘩。 “对了，姑爷。” 王传甲转头对着空地打了个嗝，“接下来，就是你们俩去京城了。” “我这边要转头去北地了，好好照顾自己，还要照顾这个小丫头。” 说到最后，王传甲露出一丝戏谑的笑意，沈无名翻了个白眼。 “滚。” 王传甲可是广武营副将，可不是来给他做马夫的，而是顺路。 主要还是有任务需要去北地执行，这会儿就到了分别的时候。 沈无名拍了拍他的肩膀，“自己一路小心，回头请你喝酒。” “好嘞。” 没了王传甲，沈无名就只能自己充当马夫，突然就有点思念黄炳成了。 那家伙修为还行，而且懂事，眼力劲也不差。 只是家中总得要人照顾。 尤其是楚平山东山再起，谁知道守旧派还会不会搞什么幺蛾子？ “走吧，看地图！” 王传甲走后，裴子安又要了一碗面，没多久，连汤都喝干净了。 沈无名买了单，掀开帘子，“前边应该是有个小镇，咱们今晚就去那里歇息。” “好。” 裴子安嘻嘻一笑，爬进马上，“大哥哥，要不你也进来吧。” “这匹马儿很通灵性，虽然还没修炼成妖，但是听得懂人话。” “你跟它说说路，就算没有马夫，它也会乖乖带我们过去的。” 沈无名摇了摇头，“没事，我也想在外面透透气。” 主要是有王传甲在还好一点，就算跟小丫头待一块也没什么。 可这会孤男寡女的，都还凑在车厢里面，沈无名都觉得氛围有些尴尬。 裴子安还是个孩子啊。 沈无名吹着风，驾着车，来到小镇，很快就找了一家客栈。 门是开着的，掌柜的在前台打瞌睡，沈无名走过去敲了敲桌子。 “啊……客官来了。” 掌柜的这才睡眼惺忪抬起头，“客官是要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 裴子安嘻嘻一笑，然后掏出一个小钱袋，“帮我们开一间房。” 清脆悦耳还带着稚嫩的声音，让掌柜的瞬间惊醒了，死死看着裴子安。 眨了眨眼，他又转头看向沈无名，这……犯法吧？ 第146章 肚兜 （上章昨晚12点多有修改，觉得接不上的兄弟，麻烦回头刷新下再看，抱紧大家） 这个时代十四五岁成婚带孩子的都有，掌柜的也是见怪不怪。 但裴子安个子挺高，发育得也不错，可骨架还是算小，奶香奶香的一小团。 而且长了一张娃娃脸，皮肤又细又嫩，简直就像牛奶一样。 两颊还是婴儿肥，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简直要把人萌化了。 如此一来，搞得掌柜的都满是怀疑，这丫头估计也就刚满十岁？ 真的……合适吗？ 毕竟大汉法律有明文规定：诸强奸者，女十岁以下虽和也同。 流三千里，配远恶州。未成，配五百里。折伤者，绞。 意思就是十岁以下，哪怕获得女子同意，也同样以强奸之罪论处。 沈无名脸色一黑，当场就想给这掌柜的一巴掌。 好在裴子安连忙上前解释，还拿出路引作为证据，她已经十五岁了。 掌柜的这才满脸狐疑地收下银子，然后给他们开了一间房。 “怎么就一间房？” 屋子里。 沈无名打量着屋内的双人床，还有奇形怪状的椅子，房梁上悬挂的绳索。 忍不住眉头一皱，问道。 裴子安嘻嘻一笑，“你就放心我一个人住一间啊？要是被人偷走了呢？” “我爷爷让你陪我一起去京城，你把我弄丢了，他可不会放过你。” 沈无名懒得搭理她，不过也默认了两人共处一室。 上前将那些用不着的工具收到柜子里边，然后就准备洗漱休息。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小二提着两桶热水走进来，倒在了房中的浴桶里面。 目光古怪地看着两人。 在沈无名几欲杀人的目光中，打了个哆嗦，赶忙撤了出来。 把木桶放好，他就拉着两个同伴在墙角唧唧歪歪，也不知道在蛐蛐什么。 看着热腾腾的浴汤，裴子安眨了眨眼，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沈无名。 “大哥哥，我换洗的衣服不够了，前两天换的都还没洗。” “啊？” 沈无名愣了一下，想了想，“那……你先休息，我去帮你买两套。” 看着沈无名匆匆离去的背影，裴子安巧笑嫣然。 眼中带着一丝笑意。 想着临走之前爷爷的嘱咐，她脸颊也不由得浮现出些许的霞色。 纤细手指绞在一起。 “会不会显得我太作了？可爷爷说的……要让我主动一点……” 裴子安看似呆萌，可毕竟是世家之女，又怎么会真的不谙世事？ 光是当初与宋南烛就墨家理念的辩论，就可见一斑。 一直表现出来的憨憨傻傻，也不过是真性情，而不是没脑子。 就在她纠结的时候，沈无名也满是无奈。 买衣服也就罢了。 可这么短的时间，自然不可能定制，而是只能选择成衣。 可偏偏这小丫头脸叫一个嫩，身材却极为傲人，妥妥的童颜巨乳。 导致沈无名找了老半天，都没有看到合适的衣服。 最后只能挑了一套身高合适的，然后找了个老裁缝去改。 “客官，您说的这种体型真的有吗？” 裁缝铺的老妪满脸质疑，“老婆子我做了一辈子的衣服，都没见过这种。” “你可别忽悠我。” “我忽悠你干啥？”沈无名很无奈，从袖中掏出一小锭银子放在桌上。 “你别管那么多，钱先给你，你按我说的做，我总不能赖账。” “那行。” 老妪看似年老体弱，但看到银子，眼睛一亮，眼疾手快地将银子揣进兜里。 “马上改！” 老妪嘿嘿一笑，手中针上也附着着一丝淡淡的法力，飞速穿梭。 没多久，就将面前的几套裙子和衣服都改完了。 打算收工的时候，又看到沈无名满脸无奈地从袖中掏出两件肚兜。 “还有这个。” 老妪瞪大了眼，深深地诡异地惊讶地看了一眼沈无名，表情难掩震撼。 不过看在银子的份上，还是伸手接过。 片刻后。 裴子安接过沈无名递过来的衣服，满眼感激。 正打算说些什么讨喜话。 随即又看到沈无名冷着脸地从袖中掏出肚兜，递了过来。 大大的眸子里面充满了吃惊，随即飞快抓过，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 不是，买衣服就买衣服，怎么还有这个…… “都怪我太笨了，刚才没有想到提醒大哥哥这一茬。” 裴子安懊恼地揉了揉太阳穴，但随即又有些嗔怪地看了沈无名一眼。 就算是买小衣，又为什么要买肚兜呢？那么多类型…… 这个时代虽然也有肚兜，可实际上，女子通用的却是裲裆和心衣。 正面基本上全包，背部有点类似于背心，还是颇为保守的。 至于肚兜，其作用和地位其实更类似于后世的情趣内衣…… 沈无名见她这款表情，心中也有些不耐，什么白眼狼？翻脸不认人？ 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一来是穿越之前，他看电视剧和小说，大多数女子内衣都是肚兜。 二来楚幼仪是个闷骚的人，所以之前上手的时候，每次都是肚兜。 “你先洗漱，换衣服，我在阳台透透风。” 沈无名说了一句，就转身走了出去，并且还把房门上锁了。 这小镇不算繁华，客栈也都是单间，两人同处一室，自然不好洗澡。 见沈无名如此君子作为，裴子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既是如此正派，又为何会给自己整两套肚兜？这也太反差了吧？ “也许，大哥哥只是真的不懂……” 裴子安若有所思，想到沈无名之前登上文庙第五楼，人品自无问题。 高风亮节，光风霁月。 这是文庙都见证过的。 “难道是……他跟楚姐姐的关系，真的像传言中的那样吗？” 裴子安想到沈无名刚成婚的时候，外界都传言他是吃软饭的赘婿。 甚至有人说，两人并未同房…… “应该是真的了。” 裴子安思及此处，又想到方才自己的嗔怪，脸上也带着些许愧疚。 高高兴兴泡了一个热水澡，裴子安推开房门。 只见沈无名矗立在门口，如同保镖一样，料峭春寒，还有些冻手。 沈无名往手上哈了两口热气，听到开门声，回过头来，“洗好了？” 第146章 娇躯暖手，同床而眠 “嗯！” 裴子安乖巧地点了点头，还是湿答答的头发披着，有一些黏在娇俏的童颜上。 见着沈无名的模样，她走上前抓起他的一双大手，往上面吹了些热气。 “外面有点冷吧？” 说话间，她就抓着沈无名走了进来，关上房门，将他的手捂在怀中。 “我帮你捂热乎。” 感受到入手的柔软和弹性，沈无名如遭雷击，愣在原处，没有说话。 堂堂一尊第六境的高手，此时甚至忘了用法力，任由这小丫头用身子帮他暖手。 好半天反应过来之后，沈无名才匆匆将手抽开，侧过身，无颜直面裴子安。 “我去叫小二换水。” 屋内只有一个浴缸，小二换过水之后，沈无名才泡了一个澡。 裴子安也要学他去外面等着，但沈无名担心这丫头冻坏了。 便展开一个屏风挡住，让她在屋中休息。 “好。” 也不知裴子安怎么想的，红着脸儿就答应了下来。 沈无名也没有多想，衣服丢在一旁，就开始泡澡。 水温挺热的，正好暖和一下，但随即就听见屏风背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裴子安蹑手蹑脚走到屏风处，往手指上吐了点唾沫，然后擦在屏风上。 瞬间屏风就被浸透了，隐隐有些透光，然后她就趴在那里偷偷往里瞧。 沈无名靠在浴桶里，大半个身子都是遮住的，但上半身清晰可见。 长发如瀑，面容俊美。 虽然是个读书人，可身材却极为给力，肌肉虬结，充满了性张力。 毕竟他的兵家修为也到了第三境，肉身体魄，自然打磨得极好。 小姑娘看得心脏怦怦跳，甚至感觉嘴角都有些许口水，连忙擦了擦。 随即注意到沈无名似乎若有若无，往这边看了一眼。 她心头一紧，连忙把脑袋缩了回去。 “什么人呐？” 沈无名乃是第六境，五感六识早已经洞察了裴子安的小动作。 不过他也能理解。 毕竟是青春期的小姑娘，心中有一些幻想，那也是再正常不过。 出来的时候，他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现一般，然后开始收拾床铺。 “你睡床上，我睡地下。” 沈无名说了一句，就打算叫小二再拿两床被子过来，铺在地上就好了。 但小姑娘却拉住了他，“天气这么冷，你睡地上不得生病了。” “我会生病？” 沈无名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自己堂堂一位第六境，会怕这点春寒？ 正想解释，小姑娘就将他拉到床边，“怎么不会了？你刚才手都快冻成冰块了？” “你要是在地上睡一觉，明天恐怕起都起不来，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我……” 沈无名很想解释，刚才只是没有用法力，可若是解释，那用人家身子暖手算怎么回事？ 好像解释也不对，可是不解释也不对。 他一时语塞，就已经被小姑娘摁在了床上，“好啦，你睡外面就好了。” “我们中间画条线，你肯定不会过来的，大哥哥，你说是吧？” 我还能说不是吗？ 沈无名已经被安排的明明白白，最后无可奈何，就睡在了床边上。 一夜无话。 裴子安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好像和沈无名紧紧贴在一起。 心头顿时惶恐。 大哥哥不会对自己……虽然那也没啥，这也太快了吧？不会吧，不会吧？ 怀着忐忑的心情，她颤颤巍巍睁开眼，迎面就是一张俊美的面孔。 睡得规规矩矩。 反倒是自己，不知何时早已经越过了中间的线，半个身子趴在大哥哥的身上。 一条腿还压在他的肚子下边，隐隐约约被什么东西顶着。 “呃……” 裴子安连忙缩了回去，裹进了自己的被子里面，小脸红彤彤的。 像桃子一样。 感受到这丫头终于醒了，沈无名才暗暗松了一口气，调整呼吸。 让自己平静下来。 又过了许久，沈无名才装模作样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看了看旁边闭着眼睛，但眼皮都在颤抖的小丫头，然后走下了床。 先是开门声，后是关门声。 裴子安这才赶忙睁开眼，赶紧掀开被子，脱掉睡衣，换上一身干净衣裳。 目光扫过肚兜，又颇有些骄傲地挺了挺，“别说，还挺好看的。” 沈无名回来的时候，小丫头已经穿好衣裳在等着了，看着他巧笑嫣然。 “大哥哥，你什么时候醒的？”裴子安揉了揉脸蛋，“唉，昨天太困了。” “实在是睡得太沉，我醒来的时候，看到你人都不在了！” 沈无名心中无语，但还是配合着她欲盖弥彰的表演，然后吃完早饭。 一路向西。 又是两日过去，沈无名依旧在马车外边，没进去。 打量着拉车的这匹骏马。 还别说。 马儿通体修长，极为优雅，就像是比赛场上的汗血宝马一样，很不错。 尤其是颈上的鬃毛，在奔跑的时候肆意飞扬。 哪怕拉着一辆马车，还有沈无名和裴子安两个分量不轻的大活人，速度依旧飞快。 若非车厢是墨家改造过的减震车厢，这会儿估计都快蹦起来了。 “有些快乐和优雅，果然是机械无法给予的。” 沈无名突然有些理解，为什么出发的时候，裴茂会给他一辆妖马拉的马车。 而不是机关马车了。 旷野无际，哪怕是官道之上，也没有多少风景，反倒是颇显荒凉。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只有远处官道的中心，似乎站着一道有些苍老的身影，拄着一根拐棍。 “哎，老人家也不容易。” 沈无名心头微动，甚至想着等下要不问问这老人家是去哪里的？ 顺路的话，不妨捎带一程。 但此心刚起，就见那老者健步如飞，眨眼间，就已经来到面前十丈之外。 “停。” 沈无名连忙拉住马缰绳，骏马“吁”地一声长嘶，止住了脚步。 “阁下是什么人？” 沈无名双眼微眯，打量着面前的老者，心中却已经提起警醒。 刚才老者奔来之时，速度飞快，绝对不是表面看上去的这般老朽。 而且看这架势，来者不善。 第148章 普照禅师，你步行啊 来人是一个老者，不过穿着与常人不同，而是一身百纳袈裟。 头顶光秃秃的，有九个戒疤，慈眉善目，脸上带着一种悲天悯人的愁苦。 手上禅杖很普通，就像是一根老树疙瘩，挖出来洗洗就拿着了。 难怪沈无名刚才认成了拐杖，实在是这般造型，太过朴实无华。 “在下五台山南禅寺普照，见过沈施主。” 普照禅师对着沈无名微微一笑，颇为礼貌地自我介绍。 不过表情实在是太愁了，就连这笑容，似乎都带着一种苦涩。 沈无名眉头轻皱，“你认识我？” 普照禅师点点头，“当然认识，而且这次过来，就是专门找沈施主的！” “找我干什么？” 沈无名眉头皱得更深了，下意识想到了永定河上的那一头老王八。 似乎就是被佛家收服，然后放在永定河，结果被自己打杀了。 这是他跟佛家打的唯一一次交道，而且最后的结局，还不怎么愉快。 这老和尚，多半是来寻仇的。 普照禅师苦笑一声，“我佛慈悲，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 “当年我在永定河上遇到了一头小乌龟，修炼还有几分气候。” “本想将其打杀，却想到佛祖教诲，将其收作我佛家金刚。” “却不料死在沈施主手上，此番过来，是想跟沈施主讨一个公道。” 沈无名目光带着一缕寒意，如此说来，那老乌龟是这和尚养的？ 那这么说，在永定河上刺杀叶倾城等人，算计寿亭侯府，也有这老和尚一份？ “所以呢？要动手吗？” 沈无名语气也变得不再客气，缓缓站起身来，从马车上一跃而下。 然后对着老和尚招了招手。 “来吧，别废话，直接动手。” 普照禅师摇了摇头，“贫僧刚才说了，我佛慈悲，不愿伤人。” “无论是当初的小乌龟，又或者是今日的沈施主，贫僧都不愿伤害。” “此番前来，只是想请沈施主解释一番，为何要杀了我佛家金刚？” 普照禅师的态度，让沈无名不由心生疑惑，不动手废什么话？ “解释？” 沈无名嘴角轻咧，“他当初要杀了我，我杀了他不是很正常吗？” “江湖不就是打打杀杀吗，你要是不服气，你也可以杀我。” “要是本事不够，被我杀了，你也不要在那里喊冤枉，就这么简单。” 老和尚听到这个答案，脸上的愁苦之色更甚，“沈施主恐怕杀心太甚了。” “众生皆苦，打打杀杀，何时才能解脱？沈施主如此心性，更是世人之难！” “不如随我前往南禅寺，静心礼佛，修养身性，磨去这一番杀意如何？” 绕了大半天的圈子，普照禅师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永定河上的那头老王八已经死了，佛家少了一个强者，怎么算怎么亏。 所以便想着将沈无名拉到佛家，多多少少，也算补了老王八的缺。 “呵呵。” 沈无名忍不住冷笑道，“可我家中尚有父母需要侍奉，还有妻子需要照料。” “不知南禅寺可能允许我将妻子和家人接入寺庙，我倒是不介意有地方白吃白喝。” 普照禅师摇了摇头，“这恐怕不行，佛家清规戒律，要的就是放下世俗。” “如此才能求得解脱。” “那这佛不修也罢。”沈无名摇了摇头，“或者说，你们都说错了呀。” “当初佛祖愿意受苦受难，只因世间之苦有限，他多受一份苦，世人就少受一份苦。” “可如今你们却抛开了世俗，只为追求自身超脱，这还是佛吗？” “如果人人都像你们这般修行，恐怕佛家都成歪门邪道了。” 普照禅师没有动手，沈无名也同样没有动手，而是论起了佛理。 普照禅师一时语塞，“没想到沈施主也如此精通佛理，倒是贫僧着相了。” “可你所言，只怕是一知半解，修心明道，怎么能说是抛开世俗呢？” “不过抛开一家，然后可以拯救众生，这其中取舍又有何难？” “非也非也。” 沈无名摇了摇头，“我本以为阁下是佛家高僧，此番定有高论。” “可如今看来，也不过是就连修行都还在斤斤计较的山野匹夫！” “无论是一家还是众生，都是众生，而佛说众生平等，你觉得不平等吗？” 普照禅师一时间被问得无言以对，整个人都卡住了。 “至于禅师请在下去修行，在下倒是感激不尽。” 沈无名见他呆住，更是乘胜追击，“我这里倒是有一句偈子，送给你了！” “请讲。” 普照禅师深深地看了一眼沈无名，他之前倒是听说过，沈无名是个全才。 无所不精，无所不通。 此时听他讲论佛法，也隐隐感觉到，这家伙的悟性的确很深厚。 先天佛家圣体！ “修行是什么？为什么要修行？修行要怎么做？你先理解清楚了再说吧。” 沈无名淡淡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这本是神秀和慧能之间的对话，讨论的就是修行。 而慧能说出这句话，就是在反驳神秀。 如果你的心中本来就没有执念，那就没有尘埃，又为什么要去修行呢？ 此时普照禅师想要让沈无名去南禅寺静心礼佛，净化杀意。 不管是存着什么心思，但底层逻辑就是他的心脏了。 而沈无明却说的很直白，那就是我心中本来就没有杀意，又怎么需要修行？ 而且前面连续三个问题，也让普照禅师陷入了沉思之中。 是什么？为什么？怎么做？ 说上去非常简单。 可作为一个佛法深厚的大修士，普照禅师深知，这绝非看上去的那么容易。 “嘿嘿！” 沈无名见他呆愣在了原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师是怎么过来的？” 普照禅师有些疑惑，讷讷回答道：“走过来的。” “那你步行啊。” 沈无名摇了摇头，丝毫没有阐述佛法道理的高深姿态，而是满眼戏谑，甚至是嘲讽。 第149章 电车难题，大禹九鼎 普照大师嘴角微抽，看着沈无名，充满智慧的目光，一时间变得有些不自信了。 “沈施主……你有如此悟根佛性，那为何还要蹉跎于世间？” “入我佛家，将来修成正果，位列金身罗汉，岂不是妙哉？” 此时的普照大师依旧不忘初心，并未计较他的语气，还在琢磨着怎么把他拉拢到佛家。 如果一开始只是因为沈无名的实力，那么此时，便是真的起了爱才之心。 “妙你个头啊。” 沈无名摊了摊手，“如果佛家都是你这种水平，恕我直言，都是垃圾。” 普照大师神情一怒，瞪大了眼睛，正待说话，沈无名就继续开口。 “喏，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如果给我一个正确的回答，这件事就可以谈。” “如何？” 闻言，普照大师眼眸微动，双手合十道：“沈施主，请讲。” 沈无名盯着他，“你现在站在官道的岔路口，一辆失控的马车疾驰而来。” “在这条路的前方，有三个小孩被捆在地上，不得动弹，眼看就要被撞上了。” “而在另外一条岔路上，有一个小孩被捆着，同样是不得动弹。” “你手上有一个机关，按下之后，这辆失控的马车就可以转向，撞岔路的一个小孩。” “如果你不按的话，失控的马车就会撞上三个小孩，那么请问大师……” 沈无明目光灼灼，“请问你按还是不按呢？” 普照大师表情一僵，脑中思维电转，下意识想要说按，可随即又觉不妥。 那小孩本没有此灾厄，若他按下机关，岂不是相当于他杀了这个小孩？ 可若是不按，那么就会有三个小孩出事，又岂能眼睁睁看着三条性命丢在眼前？ 普照大师的眉头皱了起来，而且越做越深，俨然已经成了一个川字。 嘴唇嗫嚅，但半晌都没有吐出一个字来，喉头滚动，一时间无言以对。 沈无名淡淡一笑，这个电车难题，之前在网上看到的时候，就有不少的争议。 他自己也思考过。 如果从成本的角度来说，牺牲一个小孩，的确比牺牲三个小孩更好。 可那一个小孩，何其无辜？ “大师啊，渡人之前先渡自己，自己都没修行到家，出来装什么逼呀？” 沈无名摇了摇头，然后转身登上马车，“好狗不挡道，让开。” 普照大师深吸了一口气，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苦笑一声，走到了路边。 “驾！” 沈无名扬起马鞭，轻轻抽在马屁股身上，铃铛声响起，马车扬长而去。 溅起满地尘烟，散落在普照大师的身上，他却没有丝毫的动容。 只是脸色愈发愁苦。 甚至在这一刻，他的心中已经产生了些许的崩塌。 刚才他跟沈无名说，抛开世俗，拯救世人，这本就是佛家之理。 可沈无明却将这道理抽丝剥茧，彻底裸露在在他面前，他却无言以对。 在一家和众生之间，他可以毫不犹豫的选择众生。 可在这一个小孩和三个小孩之间，他却根本无法做出决断。 这时，沈无名的声音也远远传来，充满了嘲讽之意。 “你所谓的放弃世俗，放弃家人，不过是因为家人对你的包容和纵容。” “你放下了，其实恰恰是放不下。” “而在一人和三人之间，你做不出选择，不正是因为他们跟你没关系吗？” “你可以用最锋利的刀，捅向你最亲近的人，然后做出一副佛陀模样？” “何其可笑？何其丑陋？” “哈哈哈哈哈。” 雨化田放声大笑，笑声萦绕在旷野之上。 普照大师神情复杂，喉头滚动，片刻后，猛然张嘴喷出一团鲜血。 “噗嗤！” 看着地上的淤血，普照大师惨然一笑，“好，好啊，好啊。” …… 沈无名本以为普照大师找过来，待会儿估计是要动手的。 却没有想到，仅仅是一番诡辩，就让普照大师败下阵来，有一说一，还算讲道理。 要是换做他自己，可不会因为有人跟他讲儒家经义，就放过仇人。 哪怕是黄炳成等人，那也是他的狗，他要杀要剐都可以，却轮不到别人动手。 普照大师，还是太佛系了。 “其实普照大师人不错的，之前去五台山，他还送了我一串砗磲珠子。” 裴子安掀开帘子挂在车厢上，坐在沈无名的身边，轻声说道。 沈无名摊了摊手，“他错不错跟我也没关系，讲道理也行，打架也行。” “我也没为难他，是他在那里挡道啊。” “嘻嘻嘻。” 裴子安娇笑嫣然，“那只能证明他的佛学修行不到家，不如大哥哥厉害。” 说笑间，她不知不觉就靠在了沈无名的身上，小脑袋搁在他的肩。 无边旷野。 骏马宝车。 金童玉女。 又数日过去，沈无名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洛州，京兆府，洛阳城。 北汉推行的是州郡县制，不过在郡这一级，稍微有一些变化。 如政治、经济大郡，会称之为府，边境之地，又有属国之类。 王维所写“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中的属国，就是此类。 而洛阳城则是大汉甚至中原四国最繁华之处，又是多朝古都，龙脉所在。 哪怕沈无名作为一个穿越者，在洛阳城也都颇为感慨。 毕竟这是一个拥有超凡力量的世界，有些奇异之处，哪怕后世也比不上。 巍峨的城墙由一块块透着金属色泽的黑石铸造而成，周围还有不少立柱。 一看就是阵脚！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在京城正中心之处，有一口巍峨的巨鼎。 其形制之巨，哪怕是站在城墙之外，都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这是九鼎！” 裴子安指着那一口巨鼎道，“大禹平定天下，聚九州之金，铸就此鼎！” “乃是气运神器，而非寻常法器可比，唯独天子才能动用。” “而且其威力跟天子实力无关，而是跟国家气运有很大的关系。” “若一统天下，九鼎则可发挥圣人之威！” “如北汉这般占据半壁江山，天子也可发挥出八境的实力。” 第150章 女儿奴裴德本，路人王之维 听着小丫头的解释，沈无名不由得瞪大了眼，这东西，也太牛逼了吧？ “那岂不是说，当皇帝的就算不修行，也有百家圣人的实力？” 毕竟百家圣人的大部分，也不过第八境，人家一口鼎就抵住了。 “实力倒是有。” 裴子安嘻嘻一笑，“那你不修行，那就得励精图治，增强国力呀。” “不然国力衰微，你把这口鼎拿给燕国皇帝，他也只有第七境！” “另一个就是，实力是跟寿命挂钩的，这口鼎能帮你得到九境修为。” “但是却没法帮你得到九境修士的寿命啊，天子也想长生啊。” 经过小丫头的解释，沈无名这才明白过来，点点头，两人朝着城内而去。 “我先送你回家，然后去礼部报道！” 沈无名说完，就让裴子安指了个路，驾着马车，很快就来到了大理寺。 “你家住这里？” 看着门口明晃晃挂着的“大理寺衙”四个大字，沈无名有些惊讶道。 “倒也不是，我家在洛阳有房子，不过嘛……我爹忙得很。” 裴子安也有些无奈，“我这会回家，也见不着人，还不如直接来衙门。” “那你娘呢？” “我娘啊……”裴子安情绪有些低落，不过也还是如实回答道。 “我娘回娘家了。” 这句话意味深长，沈无名听出了些许意味，看来裴子安的父母，或许感情有些不和。 这种话他也不好多问，只是点点头，随后就带着裴子安朝大理寺走去。 “大理寺门口，不得停车！” 一个大理寺衙役冷哼着上前，但随后看到裴子安，脸色顿时一变。 “大小姐。” “你刚才说什么？”裴子安有些懵懂地问道。 “我我……我刚才说，大小姐的车就停在这里，我们帮你看着。” 那衙役反应很快，说变脸就变脸，当下就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沈无名嘴角都抽了抽，洛阳不愧是京城，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 “那就谢谢了。” 裴子安感谢一句，随后就跟沈无名朝着里面走去，一路上无人敢挡。 毕竟整个洛阳城的人都知道裴大人是个女儿奴，以前上衙门的时候都一手抱着女儿。 这本来是违规的。 但偏偏裴德本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断案，破案数和破案率都比人家多几倍。 上司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后来裴子安年龄大了，不好抛头露面，裴德本才让他留在闺中。 而也是从那之后，裴德本才展现出一个作为神探的本事，十年五迁。 如今官至大理寺卿，成为朝廷三法司掌舵者之一。 裴子安带着沈无名一路直行，来到后院的一处公房，推门而入。 沈无名站在门口，没有进去，不过也看到了里面的景象。 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男人正在皱眉批阅着什么，听到开门声都没抬头。 “什么事？” 裴德本的声音响起，左手拿着烧饼喂到嘴边，右手则是在写着什么。 “爹。” 裴子安奶萌奶萌地叫了一句，裴德本连忙抬头，连忙丢下烧饼和毛笔。 “丫头，你怎么来了？” 裴德本大步上前，将扑过来的裴子安接住，双手伸在他的胳膊下边，举起来转了个圈。 “嘿，我就知道你不在家，所以回来的第一时间，我就来到大理寺。” “我聪明吧？” 裴德本将她放下，“那可不，我家丫头聪明伶俐，这都是不用说的！” 两人说了片刻，裴子安就将沈无名拉了进来，“就是我大哥哥，沈无名。” “沈公子。”裴德本笑着打了个招呼，“早就听闻过公子大名了。” “而且家父来信，也都常提及公子，说公子是他的忘年之交。” 又是裴茂。 “不敢不敢，裴大人谬赞了，在下才疏学浅，还得多学习才是。” 沈无名谦虚两句，随后裴德本跟外面的衙役打了个招呼，送来茶水。 “沈公子尝尝。” 两人寒暄一阵，裴德本也是连番感激他亲自护送裴子安入京城。 “刚好也是顺路嘛。” 沈无名说完之后，将桌上茶水饮尽，“既然子安见到您了，我也该去报道了。” 裴德本也知道他是来京城参加春试，“那你先去，晚上过来吃饭。” 沈无名正待拒绝，裴德本就挥了挥手，“好了，别说这么多。” “你跟子安是好友，跟家父又是忘年之交，来京城，我怎么也要尽一尽东道主之谊呀。” 沈无名推脱不过，只得答应下来，然后才走出大理寺衙门，直奔礼部而去。 六部之一的礼部，主管外交、礼仪、祭祀、教育之事，极为清贵。 若论含权量，未必能够比得上吏部、兵部等，但地位却丝毫不逊。 甚至一度成为六部之首。 尤其是最近，三年一度的春试即将开始，礼部衙门也忙得不可开交。 从早到晚，队伍前都排起长龙。 这是从全国各地赶来京城参加春试的举人，都得先来登记报名。 然后领取考凭。 沈无名到达的时候，才发现此处人倒是不少，估计得排许久。 “排吧。” 沈无名无奈，主要是他来的这个点太巧了。 无论是元宵之前，又或者是临近考试的那两天，人数都还算少。 而这几天是最集中的。 他也无可奈何，总不能靠着一身修为插队。 但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一道声音。 “憔悴兄！” 沈无名抬眼望去，赫然是一个年轻举人，似乎有点眼熟，不过记不清是谁了。 “这里这里。” 那年轻举人一直对他招手，沈无名倒也没犹豫，走了过去。 “憔悴兄，你站我这。” 那年轻举人非常热情，看他走过来，就连忙将他拉进了队伍之中。 这种因为有熟人而插队的事情，大家也都习惯，后面的人也没说话。 沈无名眼中却满是疑惑，咱们也不熟啊？ 不过很快，那年轻举人就开始自报门户，“在下王之维，也是中山举人。” “原来是王兄。” 沈无名拱了拱手，“我想起来了，当初王兄的那篇策论写的不错啊。” 第151章 荣国府 当初在中山书院的时候，沈无名也曾经帮卢子昂讲过课，教过学生。 王之维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当初上课的学生众多，沈无名又没去过几次，倒是不熟。 也就只有崔宽和韦孝文跟他走的近一点。 不过没想到王之维还记得他，这会儿倒是帮了他一个不小的忙。 “还得多谢王兄，晚上约了朋友吃饭，我还担心来不及呢。” 沈无名感激一番，王之维自然是连忙摆手。 沈无名帮他们讲策论，可是一个铜板都没收，他感激都来不及呢。 一直以来，都想找机会报答。 如今能够刚好碰上，王之维也乐得高兴。 而且他的位置比较靠前，沈无名插队过来，不到半个时辰就弄好了。 “今天就多谢王兄了。” 沈无名拱了拱手，王之维正待说话，旁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就你叫沈无名啊？” 沈无名愣了一下，扭头望去，发现是一个豹头环眼的年轻人。 皮肤黝黑，肌肉虬结，势若奔雷，一看就是个猛张飞型的人物。 “正是在下，阁下是？” 听这语气，似乎是来者不善，沈无名一时间有些莫名其妙。 他又得罪谁了？ 难道真成了小说中的那种角色，不论走到哪，都有人来找茬吗？ 先是普照大师，这又来一个猛张飞？ 而且普照大师好歹是有缘由的，当初那头老王八是被他给敲死了。 可他从没得罪过京城的人吧？ 难不成又是楚平山以前的老冤家，沈无名只想到了这一种可能。 “我就知道是你。” 那猛张飞走过来，抓住他的胳膊，满脸横肉愣是挤出了一抹笑容。 “我爹要请你吃饭，走。” “不是哥。”沈无名拽住他的胳膊，“您要不先介绍一下令尊是谁？” “对对对，是我唐突了。” 那猛张飞拍了拍脑门，“先自我介绍一下，在下名为杨元庆。” “家父杨万春，你应该听说过，没听说过也不要紧，等下吃饭就认识了。” 杨元庆？ 杨万春？ 杨元庆这个名字，沈无名是真没听说过，但是杨万春他是知道的。 此人也算小有名气，曾经和楚平山打过交道，算得上是同僚。 值得一提的是，杨万春虽然本事不大，人品也招人腹诽，但却有个好祖宗。 杨家老祖杨喜，曾经是大汉开国功臣，被册封为开国十八侯之一的平西侯。 侯爵的地位不咋高。 但开国侯不一样，当时国公没有几个，异姓王更是一个都没有。 十八侯就已经是大汉的顶级权贵，这么多代发展下来，早已开枝散叶。 而且历代功勋累积，这当年的平西侯，已经变成了荣国公。 杨万春就是这一代的杨家家族，同时也世袭荣国公之爵位。 是朝中勋贵的代表之一，没想到这莽汉，居然还是个世家弟子？ “原来是杨兄！” 沈无名点点头，“不知杨兄这是干什么呢？我待会还有事啊。” “我爹请你吃饭。” 杨元庆认真道，“我爹知道你要来京城参加春试，早就让人在这盯着。” “刚才你一过来，我爹就得知消息，第一时间派我过来请你吃饭。” 这哥们三句不离吃饭，看得出来，估计跟裴子安算得上同道中人。 沈无名满脸无奈，“啊，杨国公盛情难却，但在下实在没办法。” “来这里之前，已经答应了朋友邀请，晚上估计是没时间呐。” 沈无名也没办法，若是条件允许，他自然不会拒绝一位国公的邀请。 那都是朝廷巨头。 可方才才答应了裴德本，若是放他鸽子，那也不是君子所为。 “没事。” 沈无名本以为杨元庆会因为被拂了面子而不爽，却不料他毫不在意。 “那你说什么时候有时间，然后留个住址，我回头跟我爹说。” 杨元庆虽然鲁莽，可这会儿还是展现出些许世家弟子的风度。 最起码没有斤斤计较。 沈无名见状，微微点头，“不过我这边还没有安排好住处。” “如果可以的话，我到时上门拜访，听候荣国公的指教如何？” “没那么麻烦。” 杨元庆摆摆手，“既然没有住处，那就直接去我荣国府住。” “我家那么大的院子，还差你一个人的位置吗？咱们两兄弟，别废话。” 在杨元庆的强势邀约之下，沈无名整个人都懵逼了。 第152章 权贵的恩人 杨元庆热情满满，把沈无名生拉硬拽到这荣国公府，就已经很离奇了。 没想到来了之后，还蹦出一个油腻老男人，拉着自己的手都不肯松。 沈无名被吓得一个哆嗦，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连忙把手收回来。 “叔，您哪位啊？” 沈无名下意识想到外界的都市传说，洛阳金圈那些贵人乱得很。 别说是逛青楼、喝花酒、互赠小妾之类的，甚至还有龙阳之好。 最喜欢养些娈童，互相攀比，甚至这种风气已经朝着地方上蔓延。 比如马宝山父子…… 沈无名见这男人如此热切，也忍不住后背发凉，恨不得夺路而走。 “是在下唐突了。” 男人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轻咳一声，然后才开始自我介绍。 “在下杨万春，跟楚侯算是旧识，论起来的话，你的确该叫我一声叔叔。” “杨叔好。” 沈无名神色还是有些拘谨，主要是害怕，叔叔就叔叔，干嘛这么亲热？ 不过随即杨万春就解释了一番，沈无名字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他先前弄出的浮力验金之术，让这些权贵都受益不少。 尤其是前段时间诸侯上供酎金，荣国公府也有小人作祟，黄金纯度不够。 当时都差点送去朝廷了。 恰好看到了沈无名在邸报上面发表的浮力炼金之术，杨万春灵机一动试了试。 结果检测出来黄金纯度有问题，连忙更换，才免去了一场无妄之灾。 “可以说，沈小友你就是我杨万春的大恩人啊！”杨万春满是感慨。 “我们这些躺在老祖宗功德簿上的蛀虫，都得好好感谢你。” “不仅是我，还有好几位国公郡公侯爷，都排着队的想请你赴宴，以示感激。” “我就怕排不上号，所以才让人在礼部蹲着，能够把你请来，我都脸上有光。” 杨万春堂堂荣国公，此时表现的极为荣幸。 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名小辈，沈无名才是这国公大人一样。 “国公大人言重了，无名不过一介小辈，有何资格……” 沈无名正打算谦虚两句，却不料杨万春就是脸色一沉。 “无名，我刚才说了，论辈分的话，你应该叫我一声叔叔。” 杨万春严肃道：“别张口闭口就是国公大人，这里没有荣国公，只有你杨叔。” “是是是，杨叔说的是。” 沈无名惭愧一笑，不过心中却在犯嘀咕，这家伙如此热情，到底是敌是友？ 毕竟楚平山在朝中朋友不少，敌人更多。 杨万春到底站在哪一边，他现在还不怎么清晰，也只能先应承着。 说白了就是虚与委蛇。 “既然来了荣国府，就跟到家里一样，别客气，好好准备春试！” “如果想出去玩，就跟我那逆子说，他一天正事不干，但玩的都懂。” “光屁股的时候就上牌桌，十岁就逛青楼，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杨万春说话的时候，就把杨元庆揪了过来，“听到了吗？照顾好无名！” “那当然。”杨元庆拍了拍胸脯。 “无名救了我荣国府，那就是我杨元庆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谁要是敢欺负他，那就是跟我杨元庆过不去！” 这位国公府的大少爷，不像贵族，反倒是满身的江湖侠气。 寒暄片刻，杨万春就要拉着他去吃饭，沈无名却摆了摆手拒绝。 “实在抱歉啊，杨叔。” 沈无名摇头道：“刚跟裴大人约好了晚上说事儿，时间实在来不及。” “而且我的行李都还在大理寺，还得跑一趟去拿过来才是。” 杨万春闻言先是一愣，紧接着面带惊讶，“裴大人？大理寺？” “你说的可是大理寺卿裴德本裴大人？那可是个冷面阎王啊，你跟他有交情？” 在这个百家之道横行的世界，能够执掌三法司的，都是法家高人。 绝非蝇营狗苟之辈。 哪怕如裴德本这般世家子，也同样秉公执法，绝不会有丁点徇私。 反倒因为背后靠山够硬，执法力度还要远超刑部和御史台。 可以说，论及朝臣最怕的人，恐怕不是皇帝，不是宰相，就是这位裴大人！ “谈不上太多交情，就萍水相逢，有些缘分罢了。” 沈无名笑了笑，说的倒是很轻松，但杨万春可不敢真的这么想。 毕竟整个京城，能够被裴德本邀请去大理寺吃饭的人，可是寥寥无几。 “既然如此，那就去吧。” 杨万春拍了拍他肩膀，“裴大人在朝中颇有影响，与之交好，也可为以后打算。” 好不容易把这边敷衍过去，沈无名洗漱一番，就朝着大理寺走去。 本来杨万春还说给他安排马车的，但距离不远，倒是用不着。 而且沈无名的修为，哪怕是缩地成寸，也耗费不了多少法力。 “大哥哥！” 刚来到大理寺，就看到裴子安这丫头蹲在门口，翘首以盼。 “怎么这么久？” 裴子安走过来，亲热地搂着沈无名的胳膊，丝毫没有见外。 周围的大理寺衙役都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 “我也想快点，但人太多了，而且刚才被人给拽去荣国府了。” 沈无名解释一番，裴子安却禁不住鼻头微皱，“你别跟他们玩一块。” “怎么？”沈无名神情微动，“这些勋贵身上有问题？” 杨万春那几乎洋溢出来的热情，让沈无名下意识感觉到一丝不对。 裴子安这么一说，他更是心中暗自打鼓。 不过，裴子安却摇了摇头，“要说有问题，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毕竟有大问题的，早就被我爹丢到天牢里面的，都可以提升修为的呢。” “只是陛……” 说到这，裴子安顿了一下，然后拉着沈无名走到后院，才缓缓道来。 “陛下有意打压勋贵，认为他们不干事儿，还占着封地，领着俸禄，就是蛀虫。” “所以你还是隔远点，免得他们到时候被打死，血溅到你身上。” “这样啊！”沈无名哑然一笑，“我还以为他们跟我有仇呢！” 第153章 裴家拉壮丁的习惯 裴德本说好了晚上和沈无名约饭，不过到了饭点，他还在公房里面忙着。 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不算丰盛，但也有十来道，而且颇为精致。 裴子安有些不好意思，“大哥哥，我那天真不是故意的，事情太多了。” “我理解。” 沈无名点点头，倒是没有见过，这北汉官场的风气，他也习惯了。 向自家岳父大人，过年的时候都离不开广武营，官员们一个个都勤奋的很。 “就是可惜了这桌子菜，等他忙完了过来，这些菜都冷了！” 裴子安咽了咽口水，不过还是守规矩地没有动，只是望眼欲穿。 沈无名早已习惯她的作风，从袖中掏出一盒零食递了过去。 “先垫垫肚子。” “好。”裴子安顿时眼睛一亮，“我就知道大哥哥最好了。” 饭菜摆在一旁，两人都没动，而是闲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从中山到洛阳。 两人不知道说了多少话，但似乎有着说不完的话。 不是长篇大论，而是想到什么说什么，没想到就沉默，也不会感觉尴尬。 就很舒服。 不知不觉，裴子安的娇躯就靠在了沈无名的身上，丰润，而充满弹性。 “这丫头……” 沈无名扭头一看，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毕竟舟车劳顿挺累的。 而且好不容易归家，心中放松，自然而然就入睡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裴德本才匆匆忙忙推开房门，对照沈无名拱了拱手。 “抱歉了，沈公子。” 裴德本一脸愧疚，“刚才有个案子，实在是让人难以……唉。” “没事。” 沈无名轻轻一笑，随即竖起手指放在嘴边，“嘘，子安睡着了。” “这丫头……” 裴德本满目慈爱看着裴子安，“那我先送她回房间去睡。” 说话间，他屈指弹出一股法力，缓缓包裹住裴子安，将她架了起来。 就这么凌空飞起，甚至还保持着裴子安原本的姿势，没有将他吵醒。 “好强的法家修为？” 沈无名瞳孔微缩，他从杨万春口中得知裴德本的事迹，就猜到了他的修为不凡。 毕竟法家修行不像道家修身练气，也不像儒家读书，或者兵家锻体。 而是靠着破案来修行。 破的案子越多，法家修为就越高，而若是有了冤假错案，修为就会暴跌。 裴德本执掌大理寺，又是洛州第一神探，手上经历过无数案子，修为自然不俗。 “怕是不亚于赵钱孙……” 沈无名心中暗道一声，心中也暗暗将朝廷的含金量又提升几分。 能够让皇帝发挥八境实力的九鼎，拥有七境实力的大理寺卿。 那其他六部尚书，三省宰相，又是何其恐怖的存在？绝对不可小觑！ 将裴子安送回房间，裴德本又走了回来，“坐坐坐，开始吃吧。” “就咱们两个人，不用讲那么多的规矩，吃饭就是填饱肚子。” 沈无名突然发现，京城这些官员，似乎都没有什么架子？ 无论是杨万春又或者裴德本，都给他一种很亲民的感觉。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饭桌上，裴德本基本上没说什么话，除去劝了两次吃菜，就没再说一句。 也没有喝酒。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两人都把饭干完了，裴德本打了一个饱嗝。 “今晚就住大理寺吧？” 裴德本问道。 沈无名摇了摇头，“刚才去礼部的时候，被荣国公抓壮丁啊。” “非让我住在荣国府，我已经答应下来！” “那老头？”裴德本眉头轻挑，“那也可以，他挺靠谱的。” “而且当年也是跟你岳父一起参加变法的人之一，不过没在明面上。” “懂行的都知道，他肯定不会坑你的！” 也不知道裴德本怎么想，似乎下意识地把自己和沈无名放在很亲近的位置。 可实际上。 在沈无名眼中，整个中山裴家也就只有裴子安值得相信，其他人嘛，得打个问号。 但裴德本似乎没有这种觉悟，点评了一下杨万春之后，又拉着沈无名朝前面走去。 “刚好我这里有个案子，很棘手，听说你博学多才，过来帮我参考下。” 裴家的人都一个德行，抓壮丁的时候，那才叫一个干脆利落。 沈无名连忙推辞，但裴德本却从袖中取出一沓银票，塞在他手上。 “你的规矩我都知道，我爹和裴渊那小子都说了，只要给钱，你都办事。” “这里是三千两，你帮我看看，破不破得了都归你。” 把钱塞到沈无名的手上，裴德本就默认他答应了，拽着他直奔前方公堂。 “呃……” 沈无名抿了抿嘴，但还是把银票塞进袖里，蚊子腿再小也是。 虽然他现在已经看不上区区三千两，但就算不要，这忙也得帮。 毕竟是裴子安的爹。 大理寺一般是不会审查案子，主要掌管的就是核查各地上传的案子判决。 不过若是遇到大案要案，又或者是涉及朝廷权贵，就需要大理寺出手了。 “今天的案子就是这样。” 在路上，裴德本就把案子讲了一个大概，是一位四品官员被杀。 四品官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楚平山的广武将军就是从四品。 哪怕是京城洛阳，四品官也能担任六部下面的某司郎中，或者九卿副手。 “被杀的是兵部职方司郎中，平日里主管舆图，权力不算太大。” “不过这位置比较敏感，所以出事之后，兵部尚书和宰相亲自过问。” “我必须要尽快破案，给个交代出来，但目前没法确定杀人者到底是谁！” 裴德本说到这里，沈无名就打断了一下，“没法确定杀人者是谁？” “意思就是说你们已经有怀疑的人了？只是还没有证据。” “对。” 裴德本点了点头，“而且我们已经把三位嫌犯都抓了，多半是其中之一。” 沈无名松了一口气。 如果是这样的话，或许会好办许多，不然从头来，他是真不会啊。 上辈子也就看了一些神探狄仁杰之类的，真要有多少破案知识，那是扯犊子。 第154章 凶手是谁？通幽之法？ 不说别的，光是先前宋怀安身上的案子，就让沈无名搞得脑袋几乎炸开。 而且还是利用了法家之术和联苯胺，才勉勉强强揭开了真相。 而且在最后还是有神秘人的相助，可说到底，破案真不是他的擅长点。 “我试试吧。” 沈无名此时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和裴德本一起来到了公堂之上。 哪怕天已经黑了，周围挂着灯笼，依旧还是一副庄严肃穆的模样。 周围站着一圈衙役，手上都拿着水火棍，跟电视里面喊威武的那群人差不多。 不过沈无名看出来了。 这帮人都是有修行在身的，大多都是法家和兵家，手中的水火棍也是法器。 打在身上，绝对痛彻入骨。 而且必要的时候，哪怕用来征战杀伐，也未尝不可，远胜寻常兵器。 “这里是三个嫌疑犯，资料都在卷宗里面。” 裴德本将一本册子丢了过来，沈无名打开一看，眉头就忍不住皱了起来。 按照先前的所有线索，这三人都在那位兵部郎中死亡的时间段内出现在他房中。 每个人也有正当理由。 城门校尉张必安，奉命前往领取调防舆图，这都是例行公事。 因为朝廷为了防止城门士卒作乱，日常都会调动，而且非常细节。 可能是几十人，几百人打乱，必须要有城防舆图作为依据。 兵部郎中的管家李潜龙，见他太晚没回家，夫人在家催促，就来了衙门。 到衙门的时候，一切都还好好的，而且兵部郎中也没有任何异样，只说是要晚点回去。 城中富商柳文德，他是兵部郎中的好友，而且同样嗜好喝酒。 今天购得了一瓶好酒，所以前往衙门请兵部尚书一块去撸串喝酒。 结果兵部尚书说没时间，然后他就离开了，同样没有太多的嫌疑。 “死者呢？” 沈无名叹了一口气，光看卷宗的话，真的没有太多可以询问的东西。 他想先看看尸体。 “那边就是。” 裴德本指了指旁边蒙着的白布，沈无名走过去掀开一看，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这……” 死者的尸体保存得不错，全身上下也没有打斗的痕迹，只有胸口的致命伤。 “不对呀。” 沈无名也不是刚出道的小白了，亲自干过架，也看过不少死者。 “看这个伤口，分明就是从斜下方刺入的胸口，而且这个部位，很难做到。” 沈无名眉头紧皱，伸手模拟了一下，“这不像是其他人杀了他。” “对。” 裴德本眼睛一亮，“在现场发现了凶器，是一把匕首，上面是他本人的指纹。” 如今的指纹技术虽然不算发达，但是也应用颇广，比如签字画押之类的。 在破案的过程中，也有不少官员将其作为断案的依据。 “我当时也以为他是自杀的，可我调查了他的人际关系，还有最近的心情等等。” 不得不说，裴德本现在已经有了科学断案的趋势，做事有理有据。 “无论怎么看，他都没有自杀的倾向和这个必要，而且他儿子过两天就成婚！” “这段时间，他的心情很好，逢人就在夸自家儿媳妇德貌双全。” “就连我这里，他都送来了一份请帖，不像是会自杀的人！” 裴德本似乎也知道自己在官场上的名声不怎么好听，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有些尴尬。 不过这也足以侧面说明，兵部郎中不会自杀，即便是自杀了，也是外因造成的。 “我想想。” 沈无名的眉头几乎皱成了一个川字，可还是没有想到什么东西。 这玩意儿不像儒家的经典，可以有得抄，他完全没有思路。 “不对。” 沈无名突然想到了什么，蹲下身，仔细观摩着伤口，甚至还上手掰开。 他如今乃是第六境，目光锐利，很快就发现了伤口居然是直穿心脏。 不过并非他一开始想象的那种刺破了心脏。 以沈无名的视角看，这首先是刺破了心脏的左下方，然后还在往上划。 这操作，有必要吗？ 沈无名揉了揉眉头，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走到桌边，然后拿起卷宗。 “你叫柳文德？” 沈无名朝着那个富商员外问道，那人忙不迭点头，然后开始叫冤。 沈无名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那个管家，“你叫李潜龙？” “对。” 管家也是点头，正想要开口辩解，就看到沈无名又走到了那城门校尉身前。 “你叫张必安？” “对。” 沈无名若有所思，想到了柯南一些类似的案例，但是又不敢确定。 想了想，他把裴德本拉到了一边，到后方悉悉索索说了一些什么东西。 “你确定吗？” 裴德本感觉这个思维有些天马行空，但是一时间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我也不确定。” 沈无名摇了摇头，“不过我们有了重点，把他们放出去试一试就知道了。” “而且也不用真的放出去，咱们只需要放出这个消息，然后仔细观察就好。” 裴德本想了下，这倒是没什么风险，便点了点头，“那按你说的办。” 随即，两人从后方走出，沈无名叹了一口气，“我修行了阴阳家法门。” “其中有一门通幽之法，可以跟鬼魂对话，询问案情的经过。” “不过此法消耗甚大，我不愿意动用，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吧。” “主动自首的话，可以免去斩首之刑，留得一条性命，不然我就只能用此法了。” “但如果是我问出来了，你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自己站出来吧。” 三人面面相觑，那柳文德更是差点笑出了声，这年轻人在讲什么笑话？ 阴阳家的确可以通幽，不过那是何等强者？ 这年轻人就算从娘胎里面开始休息，也未必能够做到这一步吧。 三人都没有说话，沈无名摇了摇头，“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 “你们都不愿意自救，那就别怪我到时候无情了。” 说到这里，沈无名走到死者旁边，身上涌动着一团团黑白交汇的法力。 三人顿时面带惊讶，而张必安更是瞳孔微缩。 第155章 兵部郎中的暗示 沈无名以阴阳家法力笼罩着死者，双目微合，嘴唇轻动，似乎在说着什么。 三个嫌疑人都是面带惊讶，毕竟这般手段他们倒是听说过，却没有见过。 毕竟阴阳家修行极为艰难。 说起来的话，最早是源自于道家，后来分裂而出，自成体系。 可相对道家而言，体系并不完善。 道家九境天尊好几位，而阴阳家也就只有“谈天衍”一人达到九境。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曾经阴阳家遭到了那位人间最得意的读书人重创。 如今除了海外东瀛洲，中原和草原上都没有完整的传承。 导致年轻一代没有拔尖之人。 没成想沈无名年纪轻轻，居然能用出通幽之术，这…… 真正的凶手心中禁不住暗自打鼓。 至于另外两个无罪者，则是颇为好奇，反倒是没有了先前的担忧。 没有通幽之术，他们有可能被冤枉。 可此时能沟通死者，真相自然大白，他们只需要稍候片刻即可。 “噗！” 沈无名脸色骤然一白，张嘴吐出一口鲜血，显然是有些超负荷了。 不过睁开眼的时候，却俨然成竹在胸，目光落在了张必安的身上。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李潜龙和柳文德下意识拉开了距离，往旁边挪了挪。 看就看，别看到自己。 他们俩不知道张必安是不是清白的，但都知道自己是清白的。 而张必安下意识脖子一梗，“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这位大人，你再好好问问，我当时就真的只是去要了城防图。” “我……” 他还在解释，但沈无名就莞尔一笑，“好了，跟你开玩笑呢。” “我修行不到家，这阴阳家法门失败了，没问出来，谁是凶手？” 说到这里，沈无名悠然一叹，然后看一下裴德本。 “裴大人，在下才疏学浅，实在是辜负了大人的厚爱，把他们放了吧。” “如今没有确凿证据，一直把人留在这里，也始终不是一个办法。” “罢了。” 裴德本摇了摇头，随即挥手道，“既是如此，那你们可以滚了。” “不过我警告真正的凶手，最好把狐狸尾巴藏好，不然的话……哼！” 随着三人离开，大理寺也有几道隐藏在黑暗中的身影扑了出去。 裴德本若有所思地看着沈无名，“你刚才说的，真的靠谱吗？” “我也曾遇到过一些死者临终前留下凶手信息的案子，但你这……” “离奇啊。” 毕竟先前也无非就是死者临终前写字，又或者是留下什么信物之类。 沈无名戏谑一笑，“那大人觉得，你要是真自杀，会用这么骚的痕迹吗？” “一刀捅破心脏不就好了，干嘛还要划这么一下？有什么特殊爱好？” “那倒也是。” 裴德本若有所思。 …… 张必安三人离开之后，各走各路。 柳文德则是回家拿了一壶酒，然后径直来到兵部郎中的家里。 他跟死者是好友。 此番虽然差点身陷囹圄，但到底不会影响两人的交情，还是得过来祭奠一番。 “兄弟啊，这壶酒你没喝成，我还说过两天再叫你一起喝。” “现在……我陪你喝。” 柳文德坐在灵堂的地板上，满脸愁闷，手上拎着他收来的好酒。 自己喝一口。 另一口倒在地上。 再来一口。 如此重复。 兵部郎中的遗孀矗立在旁，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神色复杂。 李潜龙身为管家。 如今家中没有了主事之人，这会儿也是扛了起来，在一旁陪着。 微微鞠躬，脸色淹没在烛火的阴影中，看不真切，不过隐隐有些不耐烦。 三个嫌疑人，两个在这。 剩下的张必安则是匆匆回到家里，赶忙收拾细软，准备离开洛阳。 他这些年担任城门校尉，要说大钱没赚到，但小钱还是有的。 欺上瞒下，贪污受贿，还有巡街时敲诈沿街商铺的保护费。 早就被换成了金票，全部打包到一块，趁着夜色，匆匆忙忙离开。 不过也就刚走了两条街，来到一条巷子时，前前后后都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不好！” 张必安就是再蠢，此时也反应过来了，连忙望去。 就见举着火把的衙役散开，裴德本和那个不知姓名的阴阳师走了出来。 “果然是你！” 沈无名淡淡一笑，眼中浮现出胜利者的优越感，同时还有些无语。 对兵部郎中的无语。 对张必安的无语。 大家的操作都这么魔幻吗？ 一个临终前用自己的心脏给断案者提示。 一个刚刚才从衙门里面放出来，这会儿就急匆匆忙着跑路？ 他还以为要等两天呢。 张必安扫了一眼众人，面色灰白，他甚至已经丧失了抵抗之心。 只有在朝廷为官的人才知道，大理寺到底有多么恐怖。 反抗，都是徒劳的。 “我只有一个问题，我们三个人，你是凭什么锁定在我身上的？” 张必安声音沙哑道。 “你被人摆了呀。” 沈无名耸了耸肩，迎着他惊讶的目光道，“不是我摆你，而是兵部郎中摆了你一道。” “是你逼他自杀的吧？他自杀之前，给自己的心脏来了一刀。” “正面看去，是从左下角往右上角滑的，这是个什么字？” 心上一刀，就是个必字！ 当然也可以是忍之类的字，不过从轨迹上来看，必显然是更符合的。 而且三个嫌疑人当中，除了张必安之外，柳文德的德字也有一个心。 但根据刀的轨迹，如果兵部郎中真要给提示，柳文德的话，应该会一刀插在心脏的上方。 而且还应该是横刀，才能够提示明显。 “呵呵！” 张必安表情僵住，随即自嘲一笑，将手中包裹丢下，双臂向前举了起来。 “早就想到了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有想到会来这么快。” 很快就有衙役上前将他绑住，带回大理寺，连夜审问，签字画押。 在张必安的交代之中，他跟兵部尚书早就有仇了。 因为先前兵部尚书是兵部武选司员外郎，掌管着京城武官的选拔。 第156章 天策府左都统 身为城门校尉，张必安的资历早就够了，而且还得到了上次的推荐。 按说可以更进一步。 但没有想到，兵部郎中却向他敲诈三千两黄金，给了才能够提拔。 可他凑不出来，错过良机，所以一直就记恨在心。 前两天更是被那用银子抢了他机会的城门副将训斥一番，心中气不打一处来。 于是怒火中烧，想着捅死兵部郎中，一了百了。 不过毕竟还是不愿意同归于尽，于是抓了兵部郎中在家中的老母，威胁他自杀。 “给宰相大人送过去吧。” 裴德本看完卷宗之后，并且在背后判了死刑，然后盖章生效。 让手下人送去尚书省。 “此案既已结束，那在下就先告辞了！”沈无名拱了拱手，告辞离开。 裴德本意味深长道：“你就觉得，案子真的这么简单吗？” “我不知道。” 沈无名摇了摇头，案子的确查出来了，但是这供词却可以说是漏洞百出。 比如说以他老母威胁。 兵部郎中死去之后，大理寺不可能不去调查他的人际关系。 他老母被威胁的事情，又怎么可能完全不知情？ 若是如此，那裴德本这个大理寺卿、洛州第一神探，纯粹徒有虚名了。 不过他就拿了三千两，自然只干三千两的活，再多就不归他管了。 “行吧。” 裴德本摇了摇头，然后拿起抽屉里的一块令牌，伸手在上面刻了几个字。 然后隔空丢给了他。 “三千两是定金，你今天出了力，还吐了两口血，这个给你。” 沈无名接过来一看，赫然是一块令牌，黑色玄铁质的底子，银子龙爪纹包边。 正面写着三个字：天策府。 背后则是写着一串：暗部，左都统，沈无名。 “天策府？” 沈无名有些不解，给块牌子能理解，但为什么是天策府的，而不是大理寺的？ “你似乎不了解天策府？”裴德本说罢，又是哑然一笑，“也对。” “天策府跟三法司不一样，外面的人都不怎么了解，我可以给你说说。” “严格来说，天策府就是筹集三法司以及兵部精英成立的衙门。” “联合执法，并不属于严格意义上的三省六部官职体系，而是临时机构。” “只是成立的时间太长了，导致大家默认他的存在！” “甚至天策上将，地位也跟宰相相差无几，下边设了几位指挥使！” “历届大理寺卿兼任暗部指挥使，再下面就是各位都统了。” “给你挂个名，不用做事，但有的时候用得着，比六部的牌子还好用！” 毕竟众所周知，天策府专门处理各种侦查、缉捕、诏狱、妖魔之事。 天策府行事，见官大一级。 有点类似于后世锦衣卫的做派，而且论及地位之高，还要略胜一筹。 “这算是把我收编了吗？” 沈无名把玩着这块牌子，有些好笑，“天策都统可是四品官啊！” “我就是考个状元，都只能授予六品，裴大人这算不算私相授受？” “又不是我要给的。” 裴德本耸了耸肩，“陛下的意思，他看着你那篇策论，怕你被人整死了。” “在中山郡别人不敢动你，但是到了京城，你小子可悠着点。” 沈无名顿时心头一动，犹豫片刻，便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节。 上次策论实在是搞大了。 之前没想那么多，最近跟这些官场上的人打交道，才发现自己真的是在撅他们的根。 保甲法、青苗法、摊丁入亩、火耗归公……随便哪一个拿出来，都是要人命的。 “那就谢了。” 沈无名收下牌子，感谢一番，然后才朝着荣国公府而去。 刚来到府外，就发现杨元庆在此等着，“兄弟，你可算是回来了。” “看你这么晚没回来，我爹都打算让我再去找了！” 杨元庆满脸热情，拉着他一路来到后院，这才发现院中灯火通明。 早已经摆上了宴席，不过大家还没有开动。 荣国公杨万春坐在主桌上，身边坐着一堆身穿华服的男男女女。 “无名！” 杨万春见他进来，连忙起身，拉着他给主桌上的这些人介绍。 都是荣国公府的人。 荣国公杨万春，荣国公世子杨元庆，荣国公夫人、次子、三子…… 沈无名见礼之后，然后被拉着吃饭。 “我知道，你在裴大人那里吃过了，不用客气，喝两口酒水就行。” 杨万春态度很和蔼，然后严肃地对着其他人道，“你们也不准劝酒。” “是是是。” 其实酒宴也没说什么，就闲聊了片刻，然后杨万春就宣布散了。 “我爹就是打着这个幌子，介绍其他人给你认识，没别的意思。” 杨元庆一路将他送到了住处，然后安排好侍女帮他洗漱之类。 “要不要安排两个姑娘给你暖床？放心，都是我荣国府培养的家生子。” “容貌上佳，姿态端庄，干干净净的，绝对是第一次，避子药也给你准备好。” 杨万春是真的周到，但沈无名的第一次还打算留给自家娘子呢。 连忙拒绝，连侍女都没让们她进来，自己一个人洗漱，然后躺床睡觉。 隔壁的王之维还在熬夜苦读，隐隐约约可以听见他的诵读声。 “好家伙，卷王啊。” 沈无名暗骂一句，最讨厌这种卷狗了，但没多久，呼吸就变得平稳。 已经睡了过去。 但几乎没有睡多久，他就觉得自己又醒了，或者是在半梦半醒之间。 “嗯？” 沈无名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我这是在做梦吗？有点离谱啊。” 梦境是潜意识作祟的结果。 他如今也是第六境的高人，能够很好的控制五感六识、三魂七魄。 正常来说，不会做梦。 但一旦做梦的话，就意味着他们是感悟到了天地规则，有可能是感应到了未来？ 那些高人心血来潮，掐指一算，推算未来，就是这种情况。 “我也是心血来潮？” 沈无名疑惑地打量着周围，这似乎是一个花园，小桥流水，亭台楼阁。 花圃里面也是各种奇花异卉，散发着氤氲灵气，一副仙家气派。 第157章 闹鬼，梦女，小叶道长 沈无名下意识沿着脚下的路朝着前方走去，前方是一座小拱桥。 拱桥下方的溪水，在夕阳的洒落下，隐隐约约带上了些许的金色。 而拱桥规模不大，但雕琢精致，都是用上好的大理石整片铺就而成。 上面还有不少狮子造型的桥墩，各种形态，一看就是出自大家。 “多半是墨家大匠的手笔。” 沈无名仔细打量着，甚至还上手摸了摸，的确质量很好。 若是长时间在这里观摩学习的话，对他的墨家修为也有不少的帮助。 “这梦倒是不亏啊。” 沈无名甚至在暗自琢磨，如果能一直生成这样的梦，那也是好的。 不知何时，天上已经下雨了。 蒙蒙细雨，如同牛毛一样洒落，沈无名准备找一个地方躲雨。 而就在此时，桥对面一道身影缓缓走来，是一个撑着伞的女子。 “这是？” 女子一身洁白的长裙，被称出傲人的弧度，不过却不如曹茱萸丰润。 只能算是上上之选。 不过最引人注目的却是那股气质，贵不可言，甚至还透着一股霸道。 长发如瀑，面容白皙，嘴唇丰润，鼻梁高挺，两道剑眉带着刚劲。 不是美不美的问题。 而是拥有一种攻击力很强的感觉，在她出现的时候，仿佛这方天地都被她主宰。 “哇，我怎么会梦到这么个女人？” 沈无名喃喃自语，有些奇怪，正常来说，梦里大多都是熟人。 最起码是见过的。 如果是出现陌生人，多半是看不清楚面容，醒来也没有什么印象。 可此女却面容清晰，难道在什么时候见过？只是自己没印象？ “看什么看！” 那女子突然张嘴，眼睛一瞪，手中的雨伞瞬间收了起来。 如同一柄长剑般朝着他刺了过来，破空声骤然响起，沈无名吓了一跳。 他连忙退后一步，可这才发现，整个人似乎都被桎梏了起来。 根本无法移动。 “天地山河从节沫，星辰日月任停轮。” 沈无名下意识用出儒家法术，口中诵读诗句，天地灵气变化。 一股浩然正气从体内涌出，仿佛枷锁一般，要将此女桎梏起来。 但肉眼可见的浩然正气在靠近女子的瞬间，却被她身上气势一冲。 下一刻，浩然正气直接瓦解，而收束起来的雨伞已如剑般刺来。 瞬间刺中沈无名的肩膀，一股火辣辣的痛传遍全身，极为真实。 “我操！” 沈无名大吃一惊，自己这是做的什么梦，为什么自己被虐了？ 他连忙闭上双眼，想要苏醒，却根本无济于事。 “啊。” 他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一股剧痛传来，整个人有一种在水底要浮出水面的感觉。 可下一秒，感觉消失。 睁开眼，赫然还是在这女子的对面，而女子则是把伞抡了起来。 雨伞折起来的时候像一根棍子似的，重重地抡在他的身上。 “啪！” 剧痛传达，沈无名感觉自己的胳膊都要断了，可还是没法苏醒。 “啪！” “啪！” “啪！” 沈无名想要反抗，却根本无济于事。 儒家浩然正气倒是能用，可根本挡不住那女子一个回合，就会被轰散。 墨家……这是梦啊，他的烛龙甲在现实中，怎么能动用呢？ “我日！” 沈无名从来没有这么无语过，动都动不了，只能接受女子的捶打。 “这怎么回事？鬼压床了？还是什么梦魇？” 沈无名绞尽脑汁，突然想到，这是自己的梦境。 只要自己的思维所致，那么梦境自然是可以瓦解的，甚至控梦都可以。 想到此处，沈无名强行平静心神，下一刻，环境为之一变。 远处的一座假山突然就飞了起来，如同一座大印一般，朝着女子轰了下来。 “给我死！” 沈无名咬牙切齿，但那女子只是咧嘴轻笑，屈指弹出一道流光。 流光瞬间击中假山，假山崩裂，无数碎石飞溅，杂落在周围的草丛中。 “这么强？” 沈无名吓了一大跳，可他仍旧不甘认输，周围的溪水倒卷而起。 在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水球，朝着女子砸了过去。 可女子依旧只是屈指一弹，水球猛然顿住，随即朝着沈无名飞了过来。 停在他头上的时候，溪水才猛然炸开，给他淋了一个狗血喷头。 “我操！” 沈无名怒骂，还想要说什么，就突然发现自己张不开嘴了。 嘴唇周围的肌肉都在蠕动，可愣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而女子还在拿着那一把伞，像棍子一样敲在他的身上，无数剧痛笼罩全身。 …… 第二天大早。 沈无名无精打采地醒来，看着房中的情景，心中有些发怵。 这地方不会风水有问题吧？ 怎么看都怎么诡异。 之前他从来没有做过，无论是在中山郡，又或者是在这一路上。 什么客栈都住过。 甚至因为裴子安的心血来潮，他们甚至在荒郊野岭露宿。 都没有做梦。 而且还是噩梦。 无可否认，那女子的容貌的确美到极致，甚至还要胜过娘子一筹。 毕竟娘子可是他在现实中见过的最美的女子，没有之一。 可即便如此，沈无名对那个女子也没有丝毫的幻想，而是深深的恐惧。 被打了一夜呀！ “这地方绝对有鬼。” 沈无名暗暗道，连忙爬起身来，换上衣服，就朝着外面走去。 他打算和王之维换个房间。 不过刚走出门，就有侍女走了进来，说是有人前来拜访他。 沈无名现在没有心情，“让他走，现在没时间。” 侍女点头，正要出去，一道清脆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沈公子现在是真的贵人啊，咱想要拜访一番，都不给机会。”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沈无名先是惊讶，紧接着顿时大喜，冲了出去。 “小叶道长，你来得正好。” 沈无名冲出院子，赫然就看到了叶倾城的身影，依旧还是一身道袍。 他来不及多说什么，连忙就拽着叶倾城朝着院子里面走了进来。 “你帮我看看，我这地方是不是闹鬼，昨天我做了一个晚上的噩梦。” 第158章 得罪人了？ “闹鬼？” 叶倾城被拉进院中的时候，一脸的懵逼之色，怔怔地望着沈无名。 “沈公子，你是第六境的儒修，浩然正气充盈沛然，如煌煌大日。” “鬼魅之流就算疯了，在太阳底下暴晒，都不可能来找上你呀。” “就算是第六境的鬼魅，在你的面前也会被压制三分，只有你欺负他的份。” “怎么可能欺负你？” 诸子百家的修行各有妙处，比如兵家武夫的体魄，气血如洪炉。 又或者是道家雷法，佛门金刚之法，以及儒家的浩然正气。 天然都是克制鬼魅妖邪之流。 哪怕是没有觉醒智慧的妖魔，趋吉避凶的本能，也会让他们天然远离这些人。 更不要说第六境的君子。 对妖魔之类来说，比天空的煌煌大日还要恐怖。 哪怕就是喝错药了，缠上谁也不会缠上沈无名。 “那说不定是第七境呢。” 沈无名振振有词，“你是不知道，我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我在梦中可以动用法力，而且还可以控制梦境，但都不是那女鬼的对手。” “你都不知道我被虐的有多惨，我被整整殴打了一夜啊。” 看到沈无名一副憋屈的模样，叶倾城眉头略挑，稍微打消些许心中怀疑。 “即使……如此，那我看看吧。” 她虽然是道家修士，在凡人看来，那就是天生的除鬼克星。 但实际上来说。 以她的道行，还远远比不上沈无名的浩然正气，这会儿也只能当个心理安慰。 叶倾城问侍女要来了三根青香，这种东西，豪门大族都有准备。 不是用来除鬼的，而是用来供奉祖先祠堂。 “上呼玉女，收摄不祥。” “左扶六甲，右卫六丁。” “先杀恶鬼，后斩夜光。” “何神不伏，何鬼敢当？” “急急如律令”。 叶倾城满脸严肃，道法庄严，身上萦绕着一股纯正的道家法力。 口中念念有词之时，三根青香的顶端无火自燃。 一缕缕青烟飘荡在院落之中，微微打圈，涌上天际，消散于无形。 “嗯？” 叶倾城眉头轻皱，随即脚踏罡斗，在院中走来走去。 甚至还去了一趟房间。 不过整个过程中，手中青香都是袅袅上升，没有什么异动。 搞了老半天，叶倾城才收掉法事，随即又从袖中取出一枚天蓬钟。 “当当当！” 天蓬钟微微晃动，声音清脆，一股隐约可见的波动朝着四周蔓延。 片刻之后，叶倾城将天蓬钟收回袖中，转头走向沈无名。 “怎么样？” 沈无名连忙抓住她的胳膊，有些惊恐，又有些期待。 “抓住了头女鬼了吗？是不是很凶？” “没有。”叶倾城摊了摊手，“这里面的气息很纯正，根本没有妖邪之气。” “你想想也是啊。” “荣国府家大业大，选的肯定是风水宝地，不会有什么妖魔之类。” “而且荣国公乃是朝廷敕命的正二品贵爵，也是有国运傍身的。” “哪来那么多鬼呀？” 叶倾城摸了摸沈无名的头，“你不会是身体不舒服吧？” “是不是最近修炼出了岔子，然后走火入魔了？” 叶倾城并非无的放矢，而是沈无名的修行实在突破太快，的确有这个嫌疑。 “滚！” 沈无名一巴掌拍开她的手，“我怎么可能走火入魔？” 他这可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因为他没怎么上心过修炼这件事。 基本上都没像人家一样打坐调息，又或者是攻读诗书。 他读书的唯一目的，就是准备春试，妥妥的应试教育型人才。 所以不可能走火入魔的。 叶倾城眉头轻皱，欲言又止，这般神情，将沈无名的心挠得痒痒的。 “你要说什么就说，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害怕。” 沈无名连忙道。 叶倾城叹了口气，“以你的修为，不太可能是鬼魅之流作祟。” “毕竟七境以下都不愿靠近你，七境以上，也不可能潜入京城。” “毕竟有九鼎镇压着，他们跑京城来，那就是自投罗网，找死！” “所以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你得罪了一位高人，而且还是一位精通入梦的高人。” 毕竟诸子百家的门道非常多，涉及灵魂和精神之类的，也不是没有。 比如阴阳家，又或者是道家和佛家的一些法门，甚至包括食家的一些毒。 是的，食家也会玩毒。 毕竟他们已经从最初的一群厨子，演变成了笼罩在中原草原上的情报大网。 甚至还有刺杀之类的生意，他们也接了不少，用毒也是在所难免。 而且相对于其他身份，厨子用毒也方便了许多。 “啊？” 沈无名大吃一惊，“不可能吧？我都没有得罪什么人啊。” “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安分守己，从来不会轻易得罪人。” “是吗？”叶倾城嘴角抽了抽，其他话她信，这句话她是不怎么信的。 当初在中山郡的时候。 沈无名这家伙的态度，可是让她都生气了，还叫不得罪人啊。 而且借着教学的名头，还揩了自己的油。 虽然到现在叶倾城都不能确定沈无名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可说到底，那也是得罪了她不是？ “你自己悠着点吧。”叶倾城耸了耸肩，“我也没有办法。” “要不我把张师叔请过来帮你看看？他修为不高，但是擅长法术。” “或许能够看出端倪。” “算了，没必要。”沈无名摆了摆手，“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今儿晚上我跟王之维换一个房，看看他会不会做噩梦就知道了。” “你有主意就行。”叶倾城不置可否。 虽然她心中颇为相信自己的猜测，但说到底，那女鬼也没干什么呀？ 沈无名虽然精神萎靡不振，却也只是没睡好罢了。 精元未失，性命无忧。 估计就是惹到了哪位前辈，悄悄教训了他一顿罢了，不是什么大事。 晚上换个房，那位前辈总不可能还追着杀。 “对了，你这趟京城之行怎么样？” 沈无名拿着叶倾城坐在一旁，给她倒了杯茶，询问到。 第159章 皇帝是个小心眼 天师道最近的日子不怎么好过，所以想着跟朝廷靠拢，沈无名也知道内情。 甚至他还给叶倾城提供了一个天师道改革方案。 这会儿正好印证一下自己的想法，或者说印证一下寇天师的想法。 “一般般！” 叶倾城摇了摇头，“陛下倒是对我们颇为欢迎，但朝廷不见得。” “毕竟大汉就这么一杯羹，若是我天师道插进来，很多人不满的。” 毕竟说到底，不管是圣宗还是寻常门派，那都是江湖上的势力。 和朝廷互不相干。 可若是投靠了朝廷，皇帝肯定会封官封爵，赏赐土地，甚至让他们掌管一部。 这可就麻烦了。 毕竟朝廷各大衙门，那都是儒家、兵家、法家等流派的自留地。 不管是分谁的出去，要的是割蛋糕，谁都不愿意。 “目光肤浅。” 沈无名忍不住皱眉一骂，“这些人真是鼠目寸光，只知道盯着眼前利益。” “光是想着分饼有什么用？不把饼做大，只想着蝇营狗苟。” “想要权势，那还不简单？去拿下燕国，拿下南唐，或者拿下草原。” “给他们封个异姓王都可以，偏偏盯着这一亩三分地上斗来斗去。” 在沈无名的意识里，分蛋糕固然很重要，但做大蛋糕才是最重要的。 不管是在原本的世界，又或者是在大汉，这个道理永远不会过时。 “哎，你还别说。” 小叶道长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当时陛下发怒，和你说的一模一样。” “都在说他们鼠目寸光，想要好处，就不要盯着朝堂这一亩三分地。” “要上外边看。” “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若是你见到陛下，一定会很高兴的。” 沈无名没有见过皇帝，不过算起来的话，勉强也是打过交道的。 之前皇帝给了他一封圣旨，册封为子爵，还给了一件极品法器。 至于银子，不提也罢，小气的紧。 听闻叶倾城提及皇帝，他心中也是来了些许兴趣。 “你见过皇帝？这皇帝陛下是什么样的人，你跟我说说呗。” 沈无名穿越以来，也看到了不少关于当今皇帝的记载，又或者是报道。 总体而言。 皇帝算不上太过昏庸，不过似乎也没有很突出的成绩，平平无奇。 唯独就是用人还不错。 似乎颇有一点“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那么个意思。 不仅是起复了许多被贬的官员，比如楚平山、王操之之类的。 而且还大肆推动科举，不断扩增名额。 收纳世家弟子，同时也不忘寒门和江湖人士，一副招贤纳士的模样。 就连中原其他三国和草原人士，只要经过审核，都能够参加科举。 极为开明。 只可惜政绩平平，没有什么拿到出手的成绩，更像是守成之君。 “咱们在背后非议陛下，不太好吧？被人听到了，可是有麻烦的。” 沈无名无所谓道：“怕什么？我们又不是说坏话，只是正常讨论。” “而且我对这位陛下挺好奇的，你刚才不也说了吗，她跟我这么有默契。” 叶倾城想了想，最终还是开口道：“陛下这个人，很厉害！” “无论是智慧又或者是修行天赋，都绝非寻常人可比，乃是天生帝王。” “唯独就是有点小心眼……” 说到这里，叶倾城也压低了声音，凑到沈无名的耳边，两个人靠得极近。 不过有了在中山郡和永定河上的接触，两人似乎对此都没有排斥。 反倒是习以为常。 似乎这般亲近，才是最正常的状态。 “我听人说，陛下这个人可小心眼了，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人家背后骂了她一句，她隔三差五就去找麻烦！” “不过也不算残暴，就是欺负回来，和那些暴君比是差远了。” “所以那些高官贵爵，一个个在地下面前都很小心，背后都在骂她小心眼。” “啊？”沈无名眼中的八卦之火，顿时就燃烧了起来，有意思。 “还有啥，给我说说呗。” 两个人并排坐着，脑袋凑在一块，一起在背后蛐蛐当朝陛下的糗事。 大多都是民间谣传。 再过个几年，这就是江湖野史的来源，真不真实不知道，但主要够野。 两人蛐蛐了好一会儿，叶倾城才坐直了身躯，揉了揉纤细腰肢。 “我都跟你说了一遍，你都不知道给我倒杯水喝，有你这样的人。” 她埋怨了一句。 沈无名连忙给她端了杯水过来，“这不是你自己说上头了吗？” “哼，你不问我会说啊。” 叶倾城撒娇似的轻哼一声，随即道：“对了，我过来找你是有正事。” “你之前交给我的太极拳和八卦掌，跟我道家武学极为相似。” “而且对我的修行极有裨益，勤加修炼，如今我已稳固了第五境的修为。” “我是想问问你，我能不能传授给其他人？这毕竟是你创出来的。” “传呗。”沈无名无所谓地摇了摇头，“还有，提醒一下张太素。” “他拿了我的乌龟壳，说好的给钱还没给呢，帮我催一下。” “成。” 叶倾城又和他闲聊了许久，许久未见，这会儿那叫一个心境。 饭都是在荣国府吃的。 从天亮聊到天黑，叶倾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有空再过来找你。” 入夜后。 沈无名找到了王之维，说是要换个房间，王之维倒也没有拒绝。 他家里不算揭不开锅，但也算是贫寒，光是路费和住宿费都筹了好久。 此番跟着沈无名在荣国府蹭吃蹭喝，少了一笔开销，心中乐得高兴。 沈无名说什么就是什么。 风餐露宿都不怕，更何况只是换个房间而已。 这一夜，沈无名战战兢兢入睡，不过一觉醒来，就是大天亮了。 “没做梦？” 沈无名心中惊讶，随即敲响了王之维的房门。 “你昨晚做梦了吗？” 沈无名打量着房中，还是有一点发怵的，但王之维却摇了摇头。 “没有啊，昨天晚上睡得挺好的，一觉就睡到了天大亮。” 王之维干脆利落道。 “那是怎么回事？”沈无名有些疑惑，“难不成你八字比较旺？” 第160章 南禅寺法会，普照大师开悟了 民间的确是有八字旺，不怕鬼的说法，可他都第六境了呀。 八字再旺，能旺得过他？ 虽然搞不清楚，但两个人还是继续换着房间，接下来几天都睡得挺好。 而这几天吃喝全都是在荣国府，每天都是杨元庆亲自过来叫他。 尤其是上次把叶倾城也顺带叫过去之后，杨万春就表现得更为热情了。 甚至还安排杨元庆带他出去散散心，沈无名都推了好几次。 “今天你可不能再推了。” 杨元庆拉着沈无名，“咱们好兄弟，可一可二，你不能再第三次拒绝了吧？” “你就当照顾兄弟的面子，行不行？不然的话，我的脸可就丢大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沈无名也无可奈何，只能跟着他出去花天酒地。 “我给你介绍几个朋友认识。” 杨元庆带着他直奔京城的丽景楼，这是靠近皇城丽景门的一处繁荣之处。 “今天来的朋友，都是朝中勋贵之后，心中都感激着你呢。” “得知你住在荣国府，一直跟我说约你出来，想当面感谢你一番。” “也是提前结交。” 杨元庆说到这里，面色带着几分严肃，“兄弟，你是我亲兄弟。” “所以有些话我可能不当讲，但我还是跟你提前说。” “我也是勋贵的一员，但我知道，当朝勋贵都是些什么样的货色！” “他们看你是个人才，就算不是状元，也能够锁定在一甲进士。” “所以提前拉拢你，不过你也不用表态，这些货色，上不了台面。” “只要你考上了一甲进士，就是四大门阀，或者那些王府，都得招揽你。” 杨元庆如此赤诚，倒是让沈无名有些感动，“你的话我都记着。” …… 五台山，南禅寺。 这个时代还没有修建出什么少林寺，中原佛家领头的是白马寺。 因为佛家源自于西域之地，进入中原的第一站，就是在白马寺停留。 不过这么多年以来，白马寺除了顶着个起源之地的名头，逐渐衰落了下去。 接棒的就成了南禅寺和北禅寺，被称为南北两宗。 虽然没有位列圣宗之列，门中却有不少强者，甚至相传有第八境的存在。 不过只是谣传。 到底有没有，恐怕除了这两家寺庙的方丈住持，外界无从得知。 此时。 南禅寺正在举办法会，是北禅寺的人前来交流，实际上也是较量。 双方都派出佛学大家，没有动手，而是静坐参禅，比的是佛学理解。 “佛在菩提树下悟道，身如菩提，融为一体，沟通天地，天人合一。” “我等修行当如菩提，扎根于大地之下，绽放于九天之上。” 一位北禅寺的活菩萨娓娓道来，说话间，一缕缕金色光芒在头顶绽开。 他那硕大的光头，此时都笼罩在功德金轮之下，闪闪发光，极为耀眼。 所谓活菩萨，这可不是形容词，而是对佛家第七境高人的尊称。 再高一境，就是佛陀，也被称之为活佛。 能够修行到菩萨境界的高僧，都是佛学大家，无论理论还是修为，都是极深。 此时娓娓道来，一众南禅寺大和尚或是连连点头，或是闭目沉思。 这般参禅讲道，就是辩论佛理。 谁若是能够说的对方哑口无言，那就是赢了，不然就算输。 北禅寺高僧讲述完自己理解的佛理，一众南禅寺高僧无言以对，只能摇头叹息。 “普贤菩萨果然佛法深厚，我等深深不及，南禅寺甘拜下风。” 南禅寺方丈普恩大师双手合十，苦笑着微微鞠躬，“阿弥陀佛。” “不过参禅交流，何有胜负之分？”普贤菩萨得了便宜还卖乖，笑着回答道。 一众南禅寺高僧虽然心中不服，可此时也无言辩驳，只觉一阵苦涩。 可就在此时，普照大师突然站了起来，“贫僧倒是有一些不同的见解。” “哦？”普贤菩萨微微仰首，“普照师弟请讲，老衲洗耳恭听。” “贫僧这里有一副偈子，一直理解不透！” 普照大师上前道：“还想请普贤菩萨帮我讲解一二！” “请讲！”普贤大师双手合十，手指扣在念珠上，胜券在握。 丝毫没有慌张。 而普照大师脸上的愁苦之色略微散去，露出些许悲悯的笑容。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短短二十个字的偈子，内容也非常简单，众人都收入耳中。 普照大师的声音并不算重，可此时众人心间，却像是猛然被砸了一下似的。 能够位列此次法会的，都是佛家高僧，最起码都是六境金刚。 甚至还有好几位七境菩萨。 可以说，整个中原的佛家高人，除了云游天地不知所踪的，全都汇聚在此。 大家的佛学修为都不低。 第161章 佛子，普贤菩萨的执着 在普照禅师将这首偈子出来之后，众人震撼之余，再无丁点杂音。 在一阵惊叹之后，全场陷入了一片静寂。 落针可闻。 方才看似从容淡定，实则心中略显骄矜的普贤菩萨，也一时愣住。 双目定定地看着这位从来都是靠拳头和禅杖解决问题的是利益。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普贤菩萨缓缓复述了一遍，随即悠悠一叹，“师弟才是真正的佛性啊。” “终究还是老衲着相了，身如菩提，心如明镜，可终究，不是自己。” 毫无疑问，他先前提出来的佛理，此时，被普照大师一番话彻底推翻。 这一次讲禅，北禅寺完败。 而一众南禅寺高僧，此时也忍不住面露喜色。 虽然南北禅宗并列，可大部分讲禅说法，都是北禅寺更胜一筹。 南禅宗则是败多胜少。 至于其他佛家寺庙，更多只是陪跑的，过来也是抱着学习的心态。 可今日，南禅寺又赢了。 而且还赢得这么赤裸裸的，赢得这么干脆利落。 “普照师弟身怀慧根，虽然修的是金刚道，却有一颗佛陀心。” 普恩大师双手合十，微微一笑，实则心中却得意到了极致。 人人都说南禅寺不如北禅寺。 可如今双方讲禅，甚至不用他这位菩萨出手，仅仅一位修行金刚就能拿下此局。 看似谦让，实则装逼。 但就在这时，普照大师却摇了摇头，“诸位师兄，实在是太看得起我了。” “这一首偈子并非出自贫僧之手，而是一位书生写给我的。” 说到这里，普照大师就像当初拦住沈无名的事情娓娓道来。 众人听闻之后，更是一个个大惊，想不到俗世之中，还有如此慧根之人？ “能够写出这副偈子，此人虽在俗世，却一定是真佛陀。” “说不定就是佛陀转世，我这几十年的修行，都不如人家一手偈子！” 众位高僧无不是感叹，不管是南禅寺、北禅寺，全都甘拜下风。 至于其他寺庙之人，更是摇头晃脑，除了感慨，已经说不出其他。 “这就是天生的佛陀，若能入我佛家修行，将来必不失佛陀之位。” “白马寺的那座金莲，恐怕也要为他所降服。” 普贤菩萨满脸的惊讶，“不知是何方人士，不如将其收入我佛家？” “难咯！” 普照大师摇了摇头，“若是之前，或许还有那么一丝机会吧。” “可如今……” 他在为摩罗金刚找场子之前，也是打听过沈无名的来历的。 得知他是定州解元，而且才华横溢，儒墨双修，此番又是入京参加春试。 不出意料的话，定能拿下一甲进士，甚至状元之位都不是不可能。 “此人是谁？” 普贤菩萨追问道，眼中已出现些许执着，不管什么身份，他都有意将其拿下。 当今修行之道，看似诸子百家各有传承，可最强的还是三教罢了。 也就是儒教、道教、佛教。 即便是权贵官宦，他相信，北禅寺也能拿出对方难以拒绝的筹码。 “定州解元，永安县子，沈无名。” 普照大师缓缓道，“此人才华横溢，此番春试定能拿下状元之位。” “而且先前的秋试就已登上儒家文庙第五楼，早已进入儒家那几位先生的眼！” 普贤大师却听出了些许其他的意味，“你是说他还登上了文庙第五楼，还擅长儒家？” “不仅是儒家，还包括墨家。”普照大师说到这里，转头走进一旁的禅房。 片刻后出来，手上已经拿着一份邸报，“我不知道你们看没看过这一期。” “整整九成的篇幅，全部都是沈无名的著作，就连太学主都被压到了角落。” 太学主的修行实力和理论水准，众人自然不会怀疑。 可连他都被抢了风头，可想而知，沈无名这四篇文章的水准。 众人连忙传来传去，无不震撼，普恩大师看完后，更是拍桌而起。 “好啊。” 普恩大师心怀慈悲，是真正的得道高僧，“我等口诵慈悲，自以为拯救众生。” “却不料世间真有佛陀在，这四篇文章活人无数，岂不比我们打坐参禅更有佛性？” 佛家张口闭口都是拯救世人，可真正做的，也不过寥寥无几。 但沈无名的几篇文章，却真正的给老百姓带来了好处。 尤其是牡蛎造桥之法，对山区和河边的老百姓来说，更是再好不过。 “佛子，这就是我佛家天生的佛子，说他是牟尼转世，贫僧都不会怀疑。” 一位高僧忍不住惊叹道，“贫僧真的想去度化他了，哪怕得罪文庙都行。” 普贤菩萨听到此言，眼中的执着更深，几乎都快转化成执念了。 “刚才普照师弟是说，他如今去京城参加春试了？” 普贤大师缓缓问道。 …… “快喝啊，养鱼呢！” 丽景楼中，沈无名横扫群雄，已经干翻了一大堆的勋贵子弟。 什么黄国公世子、齐国公世子、长平侯世子全都倒在了地上。 鼾声如雷，满脸通红。 就连杨元庆此时也趴在了桌上，喘着粗气，感觉脑袋比铁还重。 “兄弟够猛。” 杨元庆用尽全身力气，跟沈无名比了一个大拇指，这家伙是真猛啊。 一进来丽景楼，这些等候已久的勋贵弟子就拉着沈无名喝酒。 菜都没吃两口。 结果沈无名一身转战酒桌，愣是把在座之人全部都给喝趴了。 大部分都睡过去了，剩下寥寥几人，也都已经趴在桌上，爬不起来。 “趴着干什么？起来呀，继续喝。” 沈无名把旁边的昌乐王拽起来，举起酒杯，递到他的面前。 “昌乐王，你刚才说的，只要还没有喝吐，就得给我继续喝。” “快点，别装死。” 昌乐王是齐王之子，论辈分的话，还算是裴子安的小舅舅。 不过齐王不争权势，贪财好色，膝下儿女几十个，昌乐王是最小的。 年龄倒是和沈无名相差无几。 此番也是跟过来凑热闹，刚才夸下海口，没有喝吐就一直喝。 这会儿沈无名可没有放过他。 第162章 你们都是乐色 “不行了，真不行了。” 昌乐王被拽起来，身子也是软趴趴的，左摇右晃道，“我真喝不了了。” “你就是杀了我，我也灌不下去，我肚子就那么大，你在我脑袋上钻个眼吧。” 昌乐王死皮赖脸，一副打死不活的模样，沈无名也不可能真给他脑袋上钻个眼。 只能怒骂一句。 “废物东西。” 沈无名丢开他，转头看向一旁的黄国公世子。 本来还在偷偷摸摸看戏的黄国公世子顿时大感不妙，连忙把眼睛闭上。 随即鼾声如雷。 “都一群小乐色，刚才跟我装什么呢装，还以为你们多能喝。” 沈无名晃晃悠悠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指着这帮勋贵弟子，满脸不屑。 虽然众人听不懂乐色是什么意思，但想的也不是什么好词。 不过他们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只要能够逃酒，被骂两句就骂两句呗。 反正又不会少块肉。 “走了。” 沈无名晃了晃脑袋，拽起一旁的杨元庆，就朝着外面走去。 不过刚走了没几步，耳旁突然响起一道提示音。 【你的偈子被当世佛家高人奉为经典，传颂于世，篆刻于碑，必将流于后世】 【你领悟了佛家修行之道，你的佛家修为突破了lv1】 【你的佛家修为突破了lv2】 不到三个呼吸，沈无名的体内就多出了一股纯正的佛家法力。 感觉与姑奶奶的力量颇为相似，但细细体会，似乎又有些不同。 非要说的话。 那就是姑奶奶的力量还带有一点魔气和诡异，就像光与暗的结合。 而佛家法力则是纯粹的光明正大，普度众生，让一切阴暗无处躲藏。 “我修佛家干嘛？” 沈无名满脸的嫌弃，自家娘子美若天仙，淑雅大气，背地里又骚得紧。 而且还有曹茱萸这样看着骚气魅惑，实则内心又纯洁如白纸的红颜知己。 喝多了才去修佛家？ “估计是普照那个老和尚吧。” 沈无名微一思索，就想到了关节之处，毕竟他只接触过摩罗和普照两个佛家之人。 而摩罗……估计都会喝奶了。 那么也就只有普照此人，应该是拿着他的偈子去招摇撞骗了。 毕竟这可是六祖慧能写出来的，而且还是总结了几千年的佛家智慧。 拿到这个时代，就是降维打击。 “怎么了哥？” 喝得三迷五道的杨元庆被沈无名拖着，见他愣在原地，忍不住问道。 沈无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事，走吧。” 随即，他拖着杨元庆往外面走去，不过刚到门口，突然就见到远处传来哄闹。 抬眼望去，赫然是两个纨绔子弟在调戏一个女子，笑的那叫一个淫荡。 “小娘子，一个人多没意思，不如跟咱们兄弟一起去玩玩。” 这妥妥的纨绔弟子调戏良家妇女戏码，让沈无名禁不住眉头一皱。 他来京城这几日，也接触了一些官员和权贵。 无论是裴德本、杨万春这些老一代，又或者是杨元庆、昌乐王这些人。 成绩各不相同，但给人的感觉都是没有架子。 像刚才昌乐王被他拽着灌酒，也没有摆架子，主打的就是一个不要脸。 还真没有看到这般纨绔。 “那些是什么人？” 沈无名眉头轻皱，朝着身边的杨元庆问道。 杨元庆迷瞪着双眼，看了老半天，又揉了揉眼睛，“不知道啊。” “我圈子里面没这种人，多半是新来京城的，老人没这么蠢。” “怎么说？”沈无名疑惑道。 “有裴大人啊。”杨元庆耸了耸肩，“当街调戏妇女，被大理寺抓着，有你好受的。” “你是不知道，以前大理寺的人都不被人当回事，跟个泥菩萨一样。” “结果裴大人上任之后，我这么跟你说吧，大理寺的法家修士，修为都提了一层！” “什么世家弟子，勋贵弟子，以前大理寺都绕着走，惹不起。” “裴大人上任以来，那可好，身份越高，抓了之后，修为提的越多。” “而且找后台也没用，你后台再硬，也没有裴大人的后台硬啊。” 法家修行就有一个原则是法不阿贵。 虽然朝廷律法还是有些包庇高官或者勋贵，但执法却一视同仁。 按律法来。 如果抓的人身份高，那更好，能够提升的法力更多。 所以裴德本执掌大理寺以来，专门就找那些勋贵和高官的麻烦。 一是为了执法，二也是为了提升自己的修为。 如此一来，导致整个京城的风气都变好了，纨绔弟子也不乱搞。 毕竟调戏良家妇女有风险，还不如花点银子去逛青楼，什么样的妞找不到？ “有道理。” 沈无名点点头，随即叫来了杨元庆的随从，“去大理寺报案。” “是。” 这种情况，如果按照儒家修士的道德要求，是应该出手相助的。 不过沈无名受过义务教育。 知道自己没有执法权，所以选择报案，这同样不违背儒家君子之道。 至于拔刀相助？ 那算了。 又不熟，何必呢？ 万一大理寺也跟某些衙门一样，把见义勇为当做互殴，岂不是亏了？ 丽景楼本就在皇城之畔，距离大理寺不远，不多时就有两个衙役赶过来。 亮出身份，将两个纨绔弟子带走。 沈无名见那女子脱险，这才带着杨元庆上了马车，“回荣国府。” 而他没有注意到的是，丽景楼的顶楼上，站着一个身穿蟒袍的男子。 “没上钩？” 蟒袍男子眉头轻皱，“他不是儒家君子吗？这都不出手相助的？” “就这，怎么登上儒家第五楼？”他身边的黑衣文士也忍不住摇了摇头。 “按道理来说，能够登上儒家第五楼的赤诚君子，绝对是光风霁月。” “这倒不用怀疑。” “可此时居然只是让人去报案，难不成，是看破我们的计划了？” “说不定呢。”蟒袍男子摇了摇头，“不过无所谓，重新设个局吧。” “只要他还在京城这一亩三分地，就不可能逃出本王的掌心。” “这小子，必须给我栽到这里。” 第163章 梭哈是一种智慧，女帝能捶死你们 “又喝醉了？” 沈无名回到荣国府，刚进门，就看到杨万春在院中徘徊踱步。 见到三迷五道的杨元庆，他顿时眉头一皱，不客气地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把这个废物东西带下去，醒醒酒，多大个人呐，一天天的不着调！” 说罢，他又满脸堆笑地看着沈无名，“无名，你也去喝了。” “怎么样，京城的酒味道还不错吧，你喜欢的话，我这里还有些珍藏。” “都是先帝之前赏赐的，我放在酒窖里面陈了好几十年，味道绝对够醇！” 脑袋昏沉，但意识还是清醒的杨元庆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呲了呲牙。 到底谁是他儿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杨元庆是捡来的，沈无名才是荣国府的少主呢。 沈无名连忙客气两句，推辞谢过。 不过杨万春没管那么多，让人把杨元庆带下去的同时，也从酒窖取了酒。 亲自搬到沈无名的房中。 “别跟叔客气，你来了京城，要是不把你招待好了，楚侯回头不骂我啊？” 杨万春放好酒，随即看向沈无名，欲言又止，似乎想要说什么？ 沈无名也给了个台阶，“杨叔你有话直说，何必跟我客气？” “既然如此，那我就说了。”杨万春感激地笑了笑，这家伙不错。 知道给自己台阶。 越是如此，越是让他看不惯杨元庆那不孝子，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今天我上朝的时候，陛下提到了一个事情，就是酎金！” “酎金制度背后的原因，大家都清楚，其实就是陛下想要削藩。” “可如今你弄出了浮力验金之术，今年的酎金没几个权贵出问题。” “所以陛下也没有理由削藩，所以今天朝堂上，就想要提高酎金！” “很多权贵都在反对，但也有一批人支持，当然，我没有表态。” “就是想回来问问你的看法，你觉得，我应该支持还是反对？” 这话就聊得有点深了。 沈无名苦笑一声，“杨叔，这种事我怎么好说？您这不是为难我吗？” “怎么为难你了？” 杨万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能力我知道，眼光我也很清楚。” “我这当叔叔的是相信你，而且换句话说，我家就我一个爵位。” “你家不一样啊，楚侯有爵位，你也有爵位，同样需要关注酎金！” “我不需要。” 沈无名摊了摊手，“我的永安县子没有封地的，不用缴纳酎金！” 都是这么说，但杨万春这两天也挺照顾他，思索片刻，他还是出了个主意。 “其实削藩这个事儿，咱也没必要反对，虽然我们本身就是权贵。” “但说到底，于国而言，诸侯分疆裂土，税收减少，而且还有隐患。” “其他人我不说，但像荣国府这种与国同休戚的勋贵，削了也无所谓。” “毕竟要赚钱，我想侯爷也不是靠封地里面的那点田地，有更多的门路。” “这倒是。”杨万春点了点头，荣国府的确有很多赚钱的门路。 且不说贪污受贿之类的，光是这块牌子，每年都可以收得不少孝敬。 而且还有不少的生意，光是几个走南闯北的商队，每年都能带来上千万两银子。 只要不想着造反，不想着割据一方，封地的作用对荣国府来说没有那么大。 “我倒是不在意封地大小，我在意的是，这背后站队呀。” 杨万春有些纠结，“我一旦支持陛下，就意味着站在了权贵的对立面。” 沈无名对此表示理解，“权贵你得罪不起，但换句话说，陛下你就得罪得起了？” 呃…… 杨万春一时无语，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那位女帝也不好惹啊。 也不敢惹。 只是这道理他明白，但多年以来，杨万春都是勋贵集团的代言人。 朝中勋贵都以他杨万春为首，这会儿若是改弦易帜，也难以接受。 沈无名笑了笑，“总归是要站队的，你总应该站到胜利的一方。” “而在我看来，陛下一定是胜利的一方，这一点根本不用怀疑。” “为什么？”杨万春连忙问道，“今天朝堂上，可没人支持陛下。” “就连那些变法派的人，都是选择沉默不言，没有帮陛下说话。” “你为什么去看好陛下？” “因为她强啊。”沈无名耸了耸肩，“这是一个修行者的世界。” “你玩再多的阴谋诡计和手段，都不如拳头管用。” “你们能够跟陛下站在一起讨论这个问题，是陛下给你们机会。” “真要是惹毛了，陛下两拳把你们捶死，朝堂上一个反对的声音都没有了。” 杨万春：…… 他沉默了好久，掰着指头算了算，整个勋贵集团加一块，好像都不够陛下捶的。 毕竟那位陛下的实力，根本毋庸置疑。 能够以女子之身被誉为皇嗣，可不是因为先帝宠爱，又或者朝堂制衡。 而是因为把其他基于储君之位的人都锤爆了。 如今登基女帝，更是手握九鼎，一身实力，怕是能够堪比第九境！ “我明白了。” 杨万春沉默了许久，“我明天就全力支持陛下，大不了就捅队友一刀！” “这就对了嘛。”沈无名莞尔一笑，“梭哈是一种智慧。” …… 入夜。 沈无名安然入睡，好几天都没有做噩梦了，那事应该过去了。 或许是自己太累了。 又或者真的像叶倾城所言，修行有些走火入魔，不过应该调整过来了。 不过就在他抱着良好心情入睡之后不久，眼前的场景再度变化。 “不是，还来？” 看到那熟悉的花园，还有远处被轰碎之后，如今再度复原的假山。 沈无名只觉头皮发麻。 他这两天都没有修行，怎么可能走火入魔？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缓缓抬头，那个恐怖的女鬼站在拱桥之上，对着他招了招手。 “你过来。” 女子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了先前的愤怒，让沈无名心中稍安。 或许，今天不用被锤那么狠？ “见……见过姑娘。” 沈无名遥遥拱了拱手，但是没有上去，他怕，他真的怕呀…… 第164章 推恩令 “我叫你过来！” 女子又重复了一遍，随后也没有等他反应，就走到一旁的亭台坐下。 沈无名犹豫了一瞬。 自己最近虽然又学会了佛家法门，按理来说是可以克制女鬼的。 不过想到她的实力，最终还是心不甘情不愿，来到她的对面坐下。 “姑娘，有何吩咐？” 沈无名试探性地开口。 这么久都没遇到女鬼了，突然出现，而且也没有像最初一样暴揍自己。 应该是有事吧？ 如果能谈的话，沈无名还是愿意跟她谈的，毕竟实力不如人。 该怂的时候就得怂。 女鬼淡淡抬眼，略一伸手，两人面前的桌上就涌出了一壶茶。 旁边还有两个琉璃杯。 屈指一弹。 茶壶自己飞了起来，壶嘴倾斜，银线般的茶水涌入杯中。 “喝茶！” 女鬼说完，自顾自端起一杯茶浅斟慢饮。 沈无名抿了抿嘴，也同样端起一杯。 反正这场面自己也反抗不了，还是别将这头女暴龙给激怒了。 “诶！” 茶水入喉，沈无名突然眼睛一亮，“这茶水，好真实的感觉！” “而且……味道不错，比岳父大人私藏的先帝御赐茶还要好点。” 茶水入喉，极为清冽。 沁人心脾。 甚至他感觉自己的意识都清灵了不少，就连在梦境中的身影也愈发凝实。 “你今天为什么会跟杨万春说，要全力以赴支持那皇帝？” 女鬼淡淡开口。 沈无名顿时一惊，手都打了个哆嗦，差点将琉璃杯都掉地上。 “你……你怎么知道？” 沈无名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安，他跟杨万春所言，乃是在荣国府内。 按理来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除他二人之外，绝无旁人知晓，为何这女鬼也能一清二楚？ 难不成，鬼上身？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在我身体里面吗？随身老爷爷？” 沈无名有些摸不准这女鬼的来路，咽了咽口水，“还是你就住在荣国府内？” “你觉得呢？”女子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饶有兴趣地注视着他。 沈无名抿了抿嘴，“你回答我这个问题，我回答你刚才的问题。” “你在跟我谈条件？”女子秀眉微抬，身上的气势逐渐变得凌厉。 但随即想到了什么，她低眉一叹，“荣国府千疮百孔，我要打听个消息，很难吗？” 沈无名若有所思，这句话的意思是说，荣国府里面有探子了呗？ 甚至还透露出更深一层次的信息。 这女鬼并非什么女鬼，更像是叶倾城所说的强者入梦，阴阳家的？ 他心中揣测，面上却不动声色，“我支持陛下，这有什么问题吗？”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身为臣子，劝荣国公支持陛下，这不是应有之理吗？” 女子有些疑惑，“你若是支持陛下，那为何先前要搞出浮力验金之术？” “皇帝以酎金制度削藩，你这么一搞，大家都以为你在跟皇帝作对呢。” “我为什么要跟皇帝作对？”沈无名耸了耸肩，“我跟她又没仇。” “先前弄出了一个东西，不过是因为我家用得着罢了，别无其他。” “真要说的话，最多就是觉得皇帝这手段有些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 “嗯？”女子神情有些不悦，“此举堂皇正大，又有什么上不了台面？” “满朝百官，公卿大臣都没反驳，轮得到你一介布衣说三道四？” 沈无名翻了个白眼，这些人还是等级制度太严密了。 简而言之，就是封建制度的奴隶。 “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皇帝是天下人的皇帝，人人都可说，我布衣又怎么了？” 女子听闻此言，若有所思，把玩着手上的琉璃杯，眸光有些复杂。 “那你觉得，有什么大气的方法？” “推恩令！” 沈无名下意识回答道。 学过历史的都知道，推恩令绝对是整个历史长河中排名前几的阳谋。 尤其是对削藩这件事，基本上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不过在这个世界，三省六部都出现了，但是还没有出现推恩令。 也没有主父偃这个人。 “推恩令？” 女子有些不明所以，“你继续说，我听着。” “很简单，现在天下诸侯一旦去世，其爵位和地盘都是由嫡长子继承。” “如果嫡长子出事，那还有嫡次子，嫡三子等，但总的来说，传承有序。” “另一个则是皇族，如齐王死后，齐王之位交由长子继承，封地也交给长子。” “而他的其他儿子，却要被朝廷册封为另外的爵位，另外给予封地。” 比如昌乐王就是这样的案例，他的地盘并不是从齐王的封地里面削出来的。 而是朝廷另外给予。 “长此以往，若不对外扩张，朝廷所能控制的土地越来越少，诸侯越来越多。” “而推恩令则不一样，以恩义之名，让所有嫡子、庶子都拥有继承权。” “比如荣国公有好几个儿子，让他们都去继承荣国府的封地。” “如此下来，下一代荣国公虽然还是公爵，可封地却已经分裂开来。” “长此以往，只需三五代之后，则天下诸侯封地化作县乡，甚至是个小村子！” “又如皇室子弟，诸王之子何需单独给予封地？直接从他们父辈封地里面分不就好了！” 沈无名简单概述了一下推恩令的要素，女子顿时明白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的确是釜底抽薪之计。 “可诸侯就一定会听吗？” 女子皱眉道：“那些诸侯，可不见得你朝廷说什么，他们就会执行。” “你也不要跟我说，皇帝能够去把他们都捶死这种话，那是万不得已之策。” “如果有一天，皇帝要靠个人武力去压制诸侯，这天下就离崩盘不远了。” 沈无名摊了摊手。 “我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可是推恩令的妙处，就在于皇帝不必出手。” “你要知道，除去皇室子弟，其余诸侯权贵的子嗣，除了嫡长子都没有继承权。” “如今有了朝廷的支持，你猜他们的儿子，会站陛下还是站他们的父辈？” 第165章 纵横家 推恩令真正的妙处，就是以彼之矛攻彼之盾，根本轮不到他们来反驳朝廷。 因为推恩令只要颁布下来，最支持的人，不是皇帝，不是朝廷大臣。 就是他们的儿子！ 女子继续追问道：“可若是他们只生一个儿子呢？” “那很简单。”沈无名嘴角轻咧，眼中已经浮现出一丝冷漠。 “如果只有一个儿子的话，那他儿子可能会出意外，死后爵位无人继承，朝廷收回。” “嘶……” 女子双眼微眯，深深地看了一眼沈无名，“你小子是学纵横家的吧？” “不敢不敢。” 沈无名谦虚道：“在下是儒家读书人，正儿八经的书生，还是定州解元！” “呵呵。” 女子无所谓地笑了笑，“你有这般智谋，只要春试好好发挥，进入殿试！” “一定会成为状元的。” “唉，谁说的准呢？”说到自己，沈无名倒是有些意兴阑珊。 “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鲫，一场科举，多少人才，我也没把握成为状元。” “而且我长这么帅，要是女帝看上我了，非要给我点一个探花，那也没办法呀。” 女鬼：…… 女鬼难得翻了个白眼，“我突然发现，你小子挺欠揍的。” “你上次不是揍过了吗？” 见女子此番不如之前暴力，沈无名突然追问道：“你之前为什么要揍我？” “我没有得罪过你吧？咱俩之前应该都没有见过，你揍我干什么？” 女子沉默。 先前以为这家伙是个奸臣，自己推行了这么久的酎金被他破坏了。 心中有气。 但他也算于国有功，不可能真的去问罪，只能揍一顿，出个气。 却没有想到，他是有更好的想法，这会儿心中也难免有些愧疚。 不过她神色依旧淡淡，“我就揍你了，怎么了？你有本事揍回来呀。” 沈无名：…… “我从来没有觉得一个长得这么漂亮的女人，会这么下头！” 沈无名话音未落，一只雪白柔嫩的玉足就在眼前，急速放大。 下一刻。 “卧槽！” 沈无名突然从床上猛地坐起，转头一看，一轮月儿已经上了中天。 “妈的，暴力女，真他妈该死啊，等我突破了，把你们都杀了。” 沈无名骂了一句，随后倒在床上，不多时，鼾声响起，已然熟睡。 不过这次倒是没有做梦，一直到了第二天清早，沈无名撑了个懒腰，坐起来。 昨晚虽然又遇到女鬼了，但也让心中疑惑稍减些许。 洗漱一番，沈无名正打算去吃早饭，突然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 没等他开门，杨元庆就从院墙上翻了进来，“哥，皇宫有人找你。” “啊？” 沈无名还处于懵逼状态，脸上的水都没擦，就被杨元庆拖着飞出院子。 然后来到大厅。 一个身穿黑袍的女人站在上方，杨万春倒是不在，应该上朝去了。 毕竟朝廷的上朝制度挺严格，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见过高大人！” 杨元庆连忙行礼。 “见过天使！” 沈无名拱了拱手，随即就看到那黑衣女人莞尔一笑，“沈爵爷不必客气。” “你来京城好几天了，陛下挺关注你的，刚好地方上送来了一些贡品。” “必须要让我挑几件给你送过来，你看有没有什么用得着的？” 说到这里，黑衣女子走到一旁，打开那个大红色的漆木箱子。 沈无名顿时大喜，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想来总归是好事。 抱着极大的期待，他朝着箱子里面瞅去，顿时脸色就玩味了起来。 “不是，天使是说，这是陛下给我的？” “你不必叫我天使，我姓高，你就叫高大人就行了。” 黑衣女人说了一句，然后点点头，“这些都是陛下让我给送过来。” “你还有什么用得着的，都可以跟我说说，我帮你去内库看看。” 沈无名欲言又止，主要是这箱子里面的东西吧，太寒碜了点。 本来想着再差也是绫罗绸缎，金银珠宝之类的，不然怎么拿得出手？ 可抬眼一看。 也就几十缗铜钱，然后还有两匹布，勉强算是丝绸，但是色泽、质感都不咋样。 好磕碜啊。 而且高大人还是一副随便他开口的模样，沈无名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想要黄金，白银。 “呃……都行吧，可以的，可以，都……那就放这里吧。” 沈无名无言以对，勉为其难的拱了拱手，“那就多谢陛下隆恩。” “嗯。” 高大人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不过并没有什么不满，然后又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盒子。 “这个对你修行有帮助，回头突破的时候，应该用得着。” 说完，高大人就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朝着外面走去。 “恭送高大人。” 沈无名还是保持着最基本的礼貌，等到高大人走后，他太无语地坐在椅子上。 “不是，这皇帝就这么磕碜吗？上次给我拿了点银子，这次都换铜钱了。” 杨元庆嘿嘿一笑，“你习惯就好了，咱京城谁不知道，皇帝小气的很。” “不过你也别怪她，朝廷本来就缺钱，边荒战乱，永定堤坝失事！” “又是打仗，又是赈灾。” “前段时间你提了个牡蛎建桥之术，皇帝在朝堂上商议了一番。” “最后觉得大为可行，耗资数千万两黄金，在全国各地推行。” “现在国库都没钱了，你的赏赐都是内库出的！” 听到这里，沈无名的脸色缓和些许，若是皇帝抠搜，安于享乐，那他当场就得键政。 可如杨元庆所言。 皇帝小气是小气，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可却是花在了刀刃上。 愿意耗资数千万两去修建桥梁，就可见是把老百姓放在心上的。 “对了，你看看他那盒子是什么？陛下一般不喜欢给大家赏赐金银。” “不过也会给些实用的东西，法宝啊，修行法门啊之类的。” 杨元庆催促道。 沈无名打开匣子一看，只见其中静静躺着一枚如同尺子般的法器。 上方萦绕着氤氲灵气，倒像是一件好东西。 第166章 轿车推广 中山郡，曹家工坊。 “第一批轿车已经调试完毕，而且经过了上万里的试验，绝对没有问题。” 张三宝拿着一份数据的卷宗递给曹子敬，“不出意料的话，可以面世了。” 曹子敬拿着数据，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各种参数都观察得非常详细。 时不时还停下思索片刻，微微点头，基本上没找出漏子。 “行，茱萸，你看看。” 曹子敬将卷宗递给曹茱萸，“无名不在，你现在就是最专业的了。” 如果沈无名没有去京城的话，肯定是要亲自参与最后的审核。 不过如今，只能让曹茱萸来完成这个工作。 “放心好了，数据我早就看过。” 曹茱萸没有接，“而且我也跟无名去信，数据都一一整理给他了。” 曹子敬听闻此言，顿时就不乐意了，眇着眼，呲牙咧嘴。 “可以啊，我都没看到数据，你就给他送过去了，啧啧啧。” 听到老爹的阴阳怪气，曹茱萸不屑一笑，“给你看，你看得明白吗？” “要不是你扛不住事，我至于打扰无名的春试吗？不知所谓。” “你说什么？”曹子敬眼睛一瞪，“没大没小，我好歹是你爹。” 曹茱萸气势一弱，嗫嚅嘴唇嘟囔着道，“你要不是我爹，这生意我还不给你做呢。” 曹子敬恨恨看了她一眼，冷声道，“他怎么说？” “没问题啊！”曹茱萸从袖中取出袖中取出沈无名的回信递给他。 “无名说没问题，我才给你看的，不然给你看也是浪费时间。” “那合着你叫我过来，就是走个程序呗。” “倒也不是。”曹茱萸摇了摇头，“无名说了内部的一些细节。” “让我们要注意一下，就是开售之前，先要进行一个预热。” “预热？”曹子敬挑了挑眉，“什么意思？我只听说过做菜要预热。” 虽然对沈无名拐走自家闺女很有意见，但他知道，沈无名的商道思维绝对远胜于他。 肯定不会胡说八道。 这所谓的预热，肯定是有另外一层意思的。 曹茱萸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我们先不要开售，而是做推广。” “举行一个展览，给那些富商或者权贵下请帖，让他们过来观看。” “外围不设置门槛，任何人都可以看，也不用验资，就是要让他们宣传。” “展览时不要报价，但是我们要报销量，就是说我们第一批只卖多少辆。” 曹子敬若有所思，向张三宝问道，“第一批做了多少？” “整整一万辆！” “那直接卖啊！”曹子敬有些不解。 “以北汉的市场来说，推广下来，这都不够卖，还需要做什么？” “饥饿营销。”曹茱萸又说出了一个新词，“就是市场需要很多，但我们不提供。” “如果满足了他们所有的需求，那我们就不能抬价，必须要先让他们感受到饥饿。” “而且我们做出来的车都是一样的，但是细节上必须要有档次之分。” “核心的动力系统等等不变，但是我们可以在车上加一些别的。” “比如防护阵法，比如椅子的材质，比如提供的香薰等等。” 第167章 预热手段 “还有一些相关的服务，比如说洗车、修车等等，高档的车可以免费或打折。” “如果是低档的车，我们就需要收全价，你懂这其中的意思吧？” 曹子敬是老阴逼了。 此时闻弦音而知雅意，很快就明白了其中意思，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么狠呐？” “这虽然狠，但是并没有违背商道的精神。”曹茱萸无所谓道。 “商道是不能坑蒙拐骗，可我们都是一分钱一分货，赚取合理的利润而已。” “更何况，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而是要给高档的车一种服务。” “不仅仅是货物的服务，而是要让他们感受到差异化的对待。” “如此一来，买高档车的人就会觉得买得值，买低档车的人也会羡慕。” “等他们有钱的时候，或许会买高档车，激发他们的消费动力。” 沈无名不是什么商业奇才，但只需要照搬照抄，就可以了。 这些都在信中写明，曹茱萸只是复述而已。 “还有，我们营销的广告词一定要做好，要让人感受到车的好。” “比如说这个车的车厢，我们是用了琉璃……” 琉璃也就是玻璃，在这个时代并不算罕见，毕竟墨家能够烧制出来。 “但是我们必须要改变一下广告词，这是用了三层复合钢化玻璃。” “可以抵抗火烧水淹，在水下100丈都不会变形，即便是弓弩也难以穿透！” “但是本身只有一个铜钱那么厚……” “等等，前面我能理解。”曹子敬突然打断了她。 “琉璃制造过程我看了，里面加入了钢丝网，的确可以做到这个效果。” “但是这怎么可能只有一个铜钱那么厚！” “我看过，足足有一节指头那么厚啊，这都十来个铜钱了。” 曹茱萸莞尔一笑，然后从兜里取出一枚铜钱，然后扶着它立了起来。 “我说的竖起来的铜钱。” “这不是骗吗？” “我这是假话吗？” “可是人家一看就明白。” “那么他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就会选择去看，去看呢，我们就有可能做成这笔生意。” 此时此刻，曹茱萸给曹子敬这位商道魁首好好上了一节营销课。 等到这节课上完，曹子敬突然觉得自己的道德水平好高啊。 “牛逼。” 这个词儿也是他跟沈无名学的，表达内心无语的同时，还带有那么一点点敬佩。 “那你来试试。” 最终，曹子敬还是将整个项目都交给了曹茱萸，他感觉自己有点挂不住脸。 要是被人知道了，会嘲笑他的，所以还是把这个锅甩给自家闺女吧。 “不好意思哦。”谁知曹茱萸却只是摊了摊手，“我接下来要走了。” “我已经给上面打了条子，去京城任职，刚好前任虞部郎中调任军器监！” “我就接任了虞部郎中，所以做生意，就只能爹你亲自来负责。” “啊？”曹子敬先是惊讶，随即反应过来，“你是有多舍不得和那小子分开啊。” “他才走几天，你就忙不迭送上去了，要不要点女孩子的矜持？” 第168章 杨元庆不行 对于老爹腹诽自己的事情，曹茱萸没有跟他计较，老光棍，是这样的。 “整个展览、营销、开售的过程，无名都已经整理成册，你按照来就行。” 曹茱萸从旁边取了一本薄薄的册子，递给了曹子敬。 “你按照这上面说的安排，效果肯定不会差的！” 曹子敬骂归骂，但是也知道这俩小年轻手上是有真东西的。 这会儿打开一看，随即就挪不开眼，只觉一条条商道至理在自己的面前缓缓展开。 打折、秒杀、捆绑、搭售、预售、团购、积分、首购有礼…… “这小子他娘的还真是个天才。” 堂堂商道魁首，此时都忍不住污言秽语，但毫无疑问，心中震撼无以复加。 “不是他……他到底是喝了多少，才会吃饱了撑的去修儒家。” “这么多的脑子，但凡跟着我，不出十年，我这商家魁首都得退位让贤。” 曹子敬这绝对不是夸张，这些跨越时空的营销手段，绝对能让整个商家飞速膨胀。 而沈无名只要修炼商家，他的商家修为也同样提升飞快。 曹茱萸摇了摇头，“你根本不懂他！” “我不懂？还有谁比我更懂商家？”曹子敬听到这话，顿时就不服了。 他才是商家懂王。 曹茱萸摇了摇头，“无名跟我说过，商家本质上只是在生产和分配中间牟利。” “但是要想真正的让商家繁荣起来，不该关注各种从分配中掠夺更大分量的手段。” “而是要从生产入手，必须要提高生产力，那才会让整个商业繁荣。” “给你的这本册子，里面只是一些小手段，简而言之，这就是术。” “商家之术。” “但提升生产力，用更低的成本产生更大的价值，那才是真正的商家之道。” “有术无道，止于术，有道无术，术尚可求也。” 曹子敬目光怔怔，若有所思，但就在这时，他身上气息一阵鼓动。 紧接着法力涌出，如同无数蛟蟒一般盘旋在周身，甚至发出嘶吼。 “呼！” 曹子敬长舒了一口气，收回身上的气势，赫然是已经突破了。 “我懂了，我懂了。” 曹子敬喃喃自语，“难怪我始终无法突破第八境，原来是这里。” “那你现在突破了？”曹茱萸有些好奇地问道。 “你做梦想屁吃呢？第八境要是这么好突破，我早成圣人了。” 曹子敬翻了个白眼，不过还是放缓了语气，“但我已经摸到了脉搏。” “我一开始就想错了，若是早日遇到无名，我或许真的成了商家圣人。” “所以爹……”曹茱萸拍了拍曹子敬的肩膀，满脸的关爱之色。 “这个项目就交给你来运营，好好领悟，你还有的学呢！” “你皮痒了是吧？” …… 沈无名这段时间，本来想学着之前的高考，临时抱一下佛脚。 能多看一点是一点。 但发现看的东西都早已铭记在脑海中，没有太多新货。 反倒是王之维最近还在临阵磨枪，而且时不时观察一下沈无名。 若是见到沈无名没事到处闲逛，就赶紧凑过去，提出自己的问题。 这家伙是麻烦了点。 但态度非常好，沈无名无法形容，就像是送东阳马生序里面写的一样。 俯身倾耳以请。 有一次被杨万春看到，连连点头，夸了王之维两句。 说他只要能够保持这种精神，未来不能成为循吏，也能成为大家。 随后，杨万春就把杨元庆给叫过来，让他也跟着王之维一起学。 不过这位世子爷就是个妥妥的纨绔，根本就学不进去。 趁着杨万春不在，就拉着沈无名出去逛窑子，荤的素的都来。 沈无名倒是只吃素。 每次都得等这家伙，好在他速度挺快的，耽搁不了多少时间。 “我觉得你有问题。” 沈无名看着从房间里面走出来的杨元庆，眼神戏谑地上下打量着他。 “你这速度，不太正常。” “怎么不正常了？”杨元庆顿时就急了。 男人之间，也就是以他为中心，以族谱为半径开骂，都未必有多刀。 但说不行就不行。 “手给我。”沈无名瞥了他一眼，杨元庆顿时就撩起袖子，伸手握拳。 “你看，我虽然是修儒家的，但好歹也锤炼过体魄，气血旺盛。” “五分之一炷香也算旺盛？”沈无名不屑一笑，这家伙也就剩嘴硬了。 “什么？”杨元庆顿时不服，“我去问过太医，人家说这不算有问题。” “呵呵。” 沈无名没说话，只是伸出两根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双眼微眯。 脸色逐渐沉重了起来。 杨元庆顿时后背发寒，迟疑着开口，“哥，你是跟我开玩笑的吧？” “你是读书人，又不是医家的，你根本就不懂，对不对？” “我的确不是医家的。”沈无名收回手指，轻描淡写道。 “哦，那还好。”杨元庆松了一口气，但就在这时，沈无名又补了一句。 “但我是阴阳家的。” “啊？” 杨元庆顿时脸色就苦了下来，还想说什么，沈无名转头就朝外面走去。 “哥，哥，哥，你等等我。” 杨元庆一张脸煞白，“您看我还有救吗？您要不大发慈悲救一下呗。” “我杨家就我一根独苗啊，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荣国府后继无人吧。” “独苗？”沈无名有些疑惑，“你什么时候成独苗了？你还是兄弟呢？” “庶出不算。” 可恶的封建制度。 沈无名暗骂两声，但随即还是一脸正色，“我有办法，但是……” “但是什么，您说？”杨元庆拍着胸脯道，“你随便开条件。” “只要能够治好我这病，您要什么都行，天上的星星我都给你摘！” “但是要戒色一年。”沈无名严肃道，“你这是肾阳虚，而且深入骨髓。” “看似欲望很重，可实际上来的多，来的快，但是也去的快！” 杨元庆犹豫了一瞬，但随即就咬紧牙关，“戒！” “我戒还不成吗？” “那我再给你开点药。” 第169章 入局？钓鱼！ 【你治理了一位病入膏肓的肾阳虚患者，你的医家修为提升了】 看着系统的提示，沈无名有些无语。 他分明是用的阴阳家手段，再怎么说都该安排阴阳家修为增长吧？ 怎么就医家？ 虽然这两家都不是他主修的，不过他还是更期待阴阳家修为的增长。 杨元庆的病只是一个小插曲。 主要是沈无名这段时间也没事，早知道晚几天再来京城呢。 现在除了跟杨元庆去逛窑子之外，就是和裴子安玩。 这丫头带着他吃遍了整个京城，这些美食虽不及他的作品，却各有特色。 “要我说的话，还得是中山郡的好吃，那里的老贵族多，不像洛阳。” 虽然洛阳一直都作为古都，可自古以来，朝廷都不喜欢让权贵聚在京城。 比如北汉，太祖皇帝从中山起兵自立，中山郡就有很多老贵族。 又或者多次迁移权贵，也得将他们转到了茂陵，而不是长居洛阳。 洛阳的贵人多，但很多都是官员，他们忙于公务，不怎么研究吃的。 所以这大汉美食汇聚之处，一个是在茂陵，一个就是在中山。 裴子安才会有这样的感慨。 “那我去中山给你逮两个厨子过来，天盛酒楼的行不行？” “那算了。” 裴子安摇了摇头，“我爹的仇人有点多，这么干，多半要被告到御史台。” 虽然御史台不一定能定罪，但天天在耳边逼逼，也的确讨人嫌。 叶倾城今天也跟了过来。 准确来说，是他把张太素答应的好处送过来了，刚好碰到裴子安找沈无名出去玩。 她就跟在一起。 听闻裴子安之言，叶倾城莞尔一笑，“那你可以到我们驿站来吃。” “那些厨子都是我们从江南带过来的，会不少的杭帮菜。” “真的？”裴子安顿时眼睛一亮，就像害怕叶倾城拒绝似，赶忙抓住她的手。 “那叶姐姐，咱们可说好了，你不准反悔。” 叶倾城今天不是男儿装扮，换上了一身洁白的轻纱长裙，仙气飘飘。 优雅的弧度，纤细的腰肢，还有腰间一柄水蓝色的配剑，极为仙气。 她温柔地摸了摸裴子安的头发，“那当然了，姐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沈无名笑了笑，这一大一小两个美人站在一块，倒是一副美丽的景致。 不过就在这时，远方突然传来惊呼，紧接着，一辆马车狂奔而来。 前方拉车的妖马似乎发狂了，身上萦绕着一股黑红色的魔气。 此时疾驰而来，周围的人纷纷散开，还在厉声大喊。 “快躲开，快。” “让开啊。” 一片纷乱，叶倾城秀眉一皱，正打算出手，就看到车上的马夫被甩了出来。 她连忙伸手打出一团法力，接住那个马夫，轻飘飘放在一旁。 而沈无名则是一步踏出，猛然摁住那疯马的脑袋，将其控制住。 随即，掌中劲气一吐，那疯马顿时气绝身亡，倒在了地上。 周围路人连连叫好。 “幸好有这位少侠出手，不然咱们就麻烦。” “少侠身手真帅。” 众人夸赞之时，车厢中一个被颠得七荤八素的女子先看帘子冲了出来。 “你是什么人？” 女子态度很不客气，“你竟敢杀了我的马儿，你好大的胆子。” 沈无名顿时眉头轻皱，“你这匹马已经发狂了，你没看出来吗？” “伤着这么多路人，你一句道歉没说，在这里指着我？谁给你的脸啊？” 这女子如此娇蛮，让沈无名下意识眉头轻皱，眼中也满是厌恶。 哪来的小仙女啊？ “放肆！” 那马夫大吼一声，突然冲了过来，“这有你说话的份吗？” “见到郡主殿下，还不赶紧跪下行礼，竟敢出言反抗，你可知是何重罪？” 那马夫气势汹汹，身上还萦绕着一股颇有底蕴的法力，让沈无名心中咯噔一下。 他感觉自己入局了？ 刚才那疯马并不强，虽然有些妖力，但说来也不到二境。 以这马夫的实力，绝对不会像刚才那般狼狈，甚至还被甩飞了。 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在装，那么装的意义在哪里呢？ “郡主？” 裴子安走上前来，“我怎么不知道京城有这么一号郡主？” 她母亲就是郡主，她身上也顶着一个县主的爵位。 长时间在京城生活，皇宫都去过不少次，怎么没听说过有这位郡主？ “这是我南唐嘉兴郡主。” 马夫淡淡解释道，众人这才明白过来，并不是北汉的人。 “我家郡主奉命出使汉国，联系两邦情谊，你们竟敢伤她的爱马？” “信不信我告上鸿胪寺，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沈无明双眼微合，扭头就走，压根儿就不想跟这些小仙女扯犊子。 但他才刚转过头，巷子里面就传来一阵脚步声，数十个衙役将他们围了起来。 “见过嘉兴郡主。” 前方的捕头似乎认得嘉兴郡主，连忙上前行礼，“不知郡主这是……” 嘉兴郡主一脸怒色，指责沈无名，“就是这个，他杀了我的马儿。” “你马死了？” 捕头愣了一下，随即看向沈无名，“你竟敢伤了郡主的马？” “跟我们走一趟吧。” 沈无名双眼微眯，“你们是哪个衙门的？京兆府还是洛阳县衙？” “刚才的事情大家都看到了，她的马受惊了，然后在街道发狂。” “我出手控制局面，你们现在不问青红皂白，就要将我带走。” “仅仅只是因为她一面之词？” 捕头摇了摇头，“此事关系到两国邦交，我们也没有办法。” “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至于此事真相，以及判决，都有上边大人负责。” “放肆！”裴子安正要说话，但沈无名拉住了她的手，“没事。” “那我跟你们走一趟吧！” 他知道，自己此时就算入局了，不过他也很好奇，到底是谁在背后？ 叶倾城走上前，拉着裴子安走到一旁，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个捕头。 她知道这件事不简单，也明白沈无名的意思。 第170章 消息发酵，沈无名身后的能量 沈无名这波纯粹是在钓鱼，不然的话，掏出天策府的牌子，都能免去牢狱之灾。 可他如今已经隐隐感受到了不对。 刚才未免也太巧了一些，一个修为不俗的马夫，居然压制不住一匹发狂的疯马？ 而且那嘉兴郡主，本来是身在异国他乡，又哪来的胆量如此蛮横？ 哪怕就是再无脑的女人，也不可能从南唐来到北汉，还这般嚣张跋扈？ 而且这些捕快都没长眼睛吗？ 刚才疯马发狂的时候都不见人，结果冲突一起，马上就出来了？ 就像是等着他一样。 这种种情况，碰上一个，还能说是巧合，碰上一群，那多半是背后有人。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 守旧派？又或者是裴德本口中说的那些因为他策论而起杀心之人？ “有意思了！” 叶倾城拉着裴子安退开，意味深长地看着那些捕快将人带走。 她聪明伶俐，刚才沈无名一个眼神，她就明白了这其中的因果厉害。 “不过这背后的人未免太蠢那些，真以为区区一个异国郡主，就能压制无名？” 叶倾城嘴角轻轻翘起，实在是太不识好歹了些。 动手之前，也不看看沈无名身后的能量？ “叶姐姐。”裴子安焦急地拉了拉叶倾城的衣袖，“咱们怎么办？” “没事！”叶倾城莞尔一笑，“你先回去，把这件事告诉你爹吧。” 她也知道这小丫头的身份。 而且来到洛阳这么久，她也非常清楚大理寺衙门的含金量。 绝非寻常三法司可比。 就连其余几个国家的大理寺，也不可能和裴德本手中的大理寺相提并论。 “好！” 裴子安急切地点点头，随即朝着大理寺而去，而叶倾城则是回到了驿站。 找到张太素。 将此间之事提了一遍，张太素顿时心头一震，“那您的意思是……” “那些人是京兆府衙门的，派人去给京兆尹施压，让他给一个交代。” “另外上书给三省，就说奉我之命，要求他们一定要还沈无名一个清白。” 天师道虽然还没有和朝廷谈拢，严格来说，只是江湖势力罢了。 可拥有第八境的江湖势力，本身就有和朝廷平等对话的资格。 “咱们何不直接去京兆府衙门？” 张太素有些不解，“只需我等亮明身份，那京兆尹还敢不放人吗？” “不急不急。”叶倾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只需要施压便可。” “让这把火再烧一会儿，还有些人没跳出来，咱们急什么呀？” “是。”张太素不敢耽搁，连忙转身去安排天师道弟子，准备上书。 …… 街道上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小半个京城。 毕竟沈无名并非无名之辈，来到京城，早已经吸引了无数人的关注。 甚至每天蹲在荣国府外边的探子，都能够排成队，可想而知。 消息迅速发酵。 …… 昌乐王府。 昌乐王手持一张雕琢精致的长弓，眯着一只眼，试图瞄准远处的靶子。 瞄了好半天。 “咻！” 长箭破空而至，空气中都传来一股刺啦啦的音爆，还有一股焦糊味。 这一箭，重若万钧，势如雷霆！ “轰！” 爆炸声响起，长箭陡然轰入地面，平整的靶场，出现一个数十丈深的大坑！ 无数碎石飞溅，烟尘四起。 不过远处的靶子，却依旧像是矗立在风中不愿倒塌的胡杨似的。 孑然而立。 “妈的，这眼睛……” 昌乐王眉头皱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叹了口气，将弓箭丢在一旁。 周围的仆从不敢说话，一个个都在瑟瑟发抖。 众所周知，昌乐王天姿英武，修行天赋极佳，称得上人中龙凤。 尤其是皇族人才凋零，昌乐王绝对是其中能拿得出手的俊杰。 可唯独有个遗憾。 那就是他的双眼自幼时失明，虽然经历无数高人医治，可依旧只能勉强视物。 无法看清远处。 平日里，昌乐王也以射箭来锻炼自己的眼力，却终究不太好使。 没有太多用处。 而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匆匆走了进来，“殿下，沈公子那边出情况了！” “什么事？” 昌乐王心情不好，头都没有回，只是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像是灌酒一样，仰头一饮而尽。 “他被人抓了！” 那人影也不敢耽搁，急急忙忙将沈无名身上的事情讲了一遍。 昌乐王“噔”的一生重重放下茶杯，“你说什么？京兆府的人？” “对！” “好大的胆子，他不知道无名是本王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吗？” 昌乐王、荣国公世子等人，都是上次在丽景楼宴请沈无名的权贵。 之所以请客，并不单纯是为了结交沈无名，同样是为了感谢。 他们这些都是差点坐酎金失爵的权贵。 可以说，沈无名的那一篇浮力验金之术，挽救了他们的荣誉和地位。 不管认不认，这人情都欠下了。 而在权贵圈子里面，金银珠宝未必值钱，但人情却是硬通货。 因为大家一个圈子，你要是不认这个人情，那将来人家也不会帮你。 谁都担心自己帮的是一个白眼狼。 “立刻去通知荣国公府；黄国公府、齐国公府、长平侯府……” “告诉他们，还人情的时候到了。” 昌乐王吐出一大堆的名字，听得面前之人心惊胆战。 这些权贵大多都是躺在祖宗功劳簿上享福的人，未必有多少实权。 可那也是要看个数的。 二品爵位的国公，肯定比不上一位二品的实权官员。 毕竟国公有一大堆，但二品官都是距离宰相只有一步之遥的朝廷大员。 可若是一堆国公侯爷绑在一块，甚至还有这位出身齐王府的昌乐王。 他们的诉求，就算是陛下和三省宰相，也不得不重视起来。 “快去呀，愣着干什么？” 昌乐王瞪了他一眼，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那人才反应过来，又是匆匆离府。 而昌乐王府发生的一幕，也在京城的无数地方复刻。 可以说，在沈无名被抓进牢房的时候，整个京城都开始鸡飞狗跳。 第171章 忙碌的左相大人 大理寺。 裴子安匆匆来到书房，也不管裴德本正在处理公务，就将他拽了起来。 “爹，大哥哥出事了。” 裴德本也知道自家闺女口中的大哥哥，这是独属于沈无名的称呼。 “怎么了？”裴德本并未在意，他可是知道沈无名底细的。 当初那块天策府暗部左都统的牌子，都是他亲自交给沈无名的。 “你先不要急，坐下来慢慢说。” “急啊。”裴子安急切道，“大哥哥被衙门的捕快给抓走了。” 她将事情匆匆说了一遍，裴德本眉头轻挑，很快就明白过来。 “原来如此。” 裴德本毕竟是洛阳第一神探，他的反应自然也跟裴子安这小丫头不一样。 沈无名既没有亮出身份，更没有拿出天策府的牌子，毫无疑问，是自愿的。 或者说，以身入局！ “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先不要急，我会上书陛下，彻查此案的。” 裴德本安慰着自家闺女。 但裴子安却眉头紧皱，“都这么急了，你为什么还要上书陛下？” “咱们直接把他提过来，不行吗？你一块牌子，京兆府还敢不放人吗？” 显而易见，裴子安也清楚自家老爹的威势，京兆尹绝对不敢忤逆。 裴德本耐心解释道，“我既然只讲法律，又怎么能不讲规矩呢？” “放心好了，你大哥哥绝对不会出事的，我去一趟皇宫，很快就回。” “好吧。”裴子安见老爹再三保证，这才满是忧虑地松开手。 很快，裴德本就一路来到了尚书省，见到了当朝的尚书左仆射。 三省六部官制下的宰相并非一人两人，而是群相制。 也算作三省长官。 如今的朝中便有五位宰相，为首两人分别是左相和右相。 不过，正规的称呼是尚书左仆射和尚书右仆射。 也就是尚书省的左右长官。 除此之外，还有中书省的中书令，门下省的两位侍中，总计五人。 “左相大人。” 裴德本来到正在皱眉的老者面前，拱了拱手，态度不卑不亢。 老者抬头，“德本来了？有什么事情吗？” “是刚发生了个事儿。” 裴德本简单地将沈无名的案子说了下，然后道：“此案关系到两国邦交！” “仅仅交给京兆府处理的话，未必妥当，我想把这案子接过来。” 大理寺按规定是处理重大案件和复核案件，一般不会主动揽活。 可裴德本上任以后，一改往日风气，左相对此也习以为常。 “就这么个事？” 左相摆了摆手，从旁边抽出一封空白诏令，“那你自己写了，我盖章。” 程序还是要走的。 尤其是裴德本还是法家之人，更是需要遵守国法，包括规章制度。 一切处理完成之后，裴德本才匆匆离开，回到大理寺，叫来手下人。 “再过一刻钟，安排人去京兆府，就说沈无名的案子，我大理寺接下来了。” 诏书扔给手下，他才走进书房，看着闷闷不乐的闺女，“放心好了。” “我刚刚去跟宰相要了一封诏书，已经安排人去把你大哥哥接过来。” “谢谢爹爹。” 裴子安转忧为喜，乖巧一笑。 裴德本哂笑一声，摇了摇头，随即坐到椅子面前继续忙活。 …… 左相大人还在继续看公文，结果一位令史走了进来，“左相大人！” “这是天师道递上来的折子，说是很急，要您亲自过目。” 左相大人不由得眉头一皱，天师道的事情，最近的确很烦心啊。 陛下一直想要让天师道入主朝廷，可如此一来，朝中大饼要被瓜分。 自然许多人不愿。 甚至包括左相本身，也不愿意江湖之人插手朝廷，心生排斥。 可天师道的实力放在这里。 对方既然上了折子，他也不敢耽误，只好伸手接过来，展开一看。 随即面带疑惑，“沈无名？怎么又是他？” 毕竟裴德本才离开没多久，他就是老眼昏花，也不会忘了这个人。 本以为只是个小事。 却不料先是大理寺卿裴德本，后是天师道小天师叶倾城。 哪怕单独拎一个出来，他都得郑重以待，没想到两人同时上书？ 而此时，又一个令史走了进来，“宰相大人！” “这是昌乐王、荣国公、黄国公、齐国公等人联名上书的折子，说是加急，需要您亲自过目。” 左相大人隐隐约约嗅到了一些味道，从他手上抢过来打开一看。 “沈无名……” 与此同时。 外面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左相脸色微变，不会又是沈无名吧？ 不过他抬头一看，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 “太学主！” 左相皮笑肉不笑道，“你不待在你的太学和文庙，跑到我这尚书省来干什么？” 太学主呵呵一笑，“这次过来，是因为一个小孩子的事情。” “这孩子叫沈无名，是我儒家重点培养的读书种子，被你的人抓了。” “我来要人。” 左相哪怕心头的涵养再好，此时也忍不住脸色一变。 …… 相国寺。 普贤菩萨正在打坐，脑海里面还盘旋着普照大师跟他说的一个问题。 也就是马车难题。 如果一边是三个小孩，一边是一个小孩，那么该不该让马车转向呢？ 根据普照大师所言，这也是佛子亲自问出来的问题。 他身为佛门第七境的菩萨，可此时却给不出一个答案，思考了许久。 从五台山到相国寺，想了一路，如今在相国寺这几天，还在不断思索。 依旧没有答案。 无论是选择转向或者不转向，都违背了佛家的慈悲之道。 “不过佛子既然问出这个问题，定然是有深意的，绝非无的放矢。” 普贤菩萨认定了沈无名就是佛家未来的希望，天生的活佛。 绝对不会扯犊子。 每一句话都有着深意，没有领悟出来，绝不是沈无名的问题，而是自己的问题。 “师兄。” 渡厄大师敲了敲门，普贤菩萨才从入定中回过神来，“师弟，请进。” “师兄，佛子被抓了。” 渡恶大师语不惊人死不休，张嘴一句话，就让普贤菩萨脸色大变。 第172章 对簿公堂，京兆尹拉偏架 “殿下果真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呀。” 一座幽深的王府中，黑衣文士望着身边的蟒袍男子，拱了拱手。 “此番沈无名身涉两国邦交之事，只需稍微运营，就能将其定罪。” “即便不能杀之而后快，也可让其身陷囹圄，关他个十年八年。” 蟒袍男子得意一笑，“不过是些许小手段罢了，算不得什么！” “这里是京城，京城不允许这么牛逼的人存在，我说的，圣人来了都没用。” 黑衣文士又是一阵马屁送上，随即又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可是……他毕竟是广武将军的女婿，而且看样子，跟荣国公也有交情。” “咱们要是不速速处置的话，恐怕会夜长梦多啊，到时候……” “我早就安排好了。” 蟒袍男子镇定自若，“只要进了京兆府，就不是他说了算了。” “光是一顿杀威棒，都可以把他一身骨头打断，落下个残疾。” “而且我要的，可不仅仅是他身涉两国邦交，而是要一巴掌把他拍死。” 黑衣文士满脸崇拜，追问道，“不知殿下有何妙计？” 蟒袍男子一脸自得，“很简单，我要把他的罪名定成刺杀嘉兴郡主。” “仅仅只是惊扰郡主，顶多让他受些折磨，可若是刺杀使节，那……” “那他必死无疑。”黑衣文士补充道，“就算是广武将军亲自来了，都没用。” “如今燕国在北境年年获胜，甚至还吞并了海外半岛，势力膨胀至极。” “朝廷正在谋划着与南唐结盟，共同对抗燕国，两国联盟至关重要。” “任何破坏联盟的人，都是朝廷大敌，万死难以赎其罪。” “哈哈哈哈。” 两人发出癫狂一般的大笑，响彻在幽深的王府深处，如同鬼魅。 …… “砰！” 京兆尹何文广高踞于上方，俯瞰着公堂之上的沈无名，拿起响木重重一拍。 “堂下何人？所犯何事？还不速速给我从实交代！” 两边的衙役此时也神情肃然，举起手上的杀威棒，重重敲打在地板上。 “威——武——” 这般审案的场面，沈无名之前还只是在电视剧里面看到过，没想到落到了自己身上。 更有一位师爷打扮的幕僚走到前方，对着他恶狠狠道，“上了公堂，为何不跪？” 沈无名淡淡一笑，“在下沈无名，定州举人，永安县子。” “按照我朝律法，有功名和爵位在身之人，罪名未定之前，可以见官不拜！” 师爷咧嘴一笑，“律法是律法，但公堂有公堂的规矩。” “上了公堂之后，就没有什么举人，也没有什么爵爷，给我跪下。” 说话间，师爷就要上来揪沈无名的衣服，但沈无名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 全身上下，一股白茫茫的浩然正气冲霄而起，将那师爷震得连连后退。 “放肆，还敢在公堂上伤人。” 京兆尹何文广见状大怒，又是拿起响木一拍，然后朝着衙役大吼。 “来人啊，先给他招呼一顿，教教他衙门的规矩，我再来审案。” “是。” 两边衙役答应之时，就有几个人涌上来，想要将沈无名扣住。 沈无名只是嘴角轻勾。 第173章 普贤拜见佛子 京兆尹本质上相当于京兆府的太守，但论及地位，一州刺史都比不过。 甚至何文广都在谋划着有没有机会进入三省，只需待个几年，就有机会成为宰相。 又或者升迁为六部尚书，熬几年同样有机会成为宰相。 六部侍郎他都看不上，那些位置还未必有他现在舒服。 放眼整个大汉朝，他都是站在金字塔塔尖的人物，好多年都没有亲自断案了。 下边有洛阳令等，他只需要复核大案，制定一下顶层战略。 没想到这次受魏王所托，亲自下场，却遇到了沈无名这么杠精。 一时间，勃然大怒。 他恶狠狠地走下来，一直走到沈无名的面前，两人不过一尺的距离。 “你是不是真以为，有外面这些贱民在，本官就不能拿你如何？” 何文广双目阴沉如水，像看死人一样看着他。 进了这京兆府衙门，三品之下，他都有的是办法拾缀，区区一个永安县子算什么？ 就算是他背后的广武将军楚平山亲自来了，都不敢跟自己如此杠。 沈无名淡淡一笑，身子微微前倾，两人的距离更是只有半尺。 “何大人，在下也没有得罪过你吧？何必抓着个小辫子就不放？” “据我所知，当初我岳父跟你还是同朝为官，而且还曾帮助过你。” “我不求你看在这人情上对我从宽处理，但好歹也要秉公执法吧。” 沈无名压低了声线，周围的人都听不见，但何文广却是脸色阴晴不定。 当年他跟楚平山的确关系匪浅。 可这并不是值得夸耀之事，如今反倒成了他身上几乎洗不掉的污点。 毕竟众所周知。 楚平山那群变法派早就已经被撵出朝堂，他好不容易才保全自身。 如今又到了升迁的关键时刻，不赶紧洗刷污点，还凑上去干什么？ 若非如此，他也不至于因为魏王一句话，就亲自冲锋陷阵。 “他也配？” 何文广冷冷道，“一群妄图改变祖宗之法的叛逆玩意儿，算什么东西？” “先帝被他们蛊惑，若非韦太后慈悲，他们当年都不是隐退那么简单。” “若是本官执掌朝堂，定要将这些余孽全部发配边疆，一扫朝廷妖氛！” “哦？”沈无名若有所思，“所以你对我动手，也是想恩将仇报？” “想当年你也是一心为公的赤诚君子，如今，这是投靠了守旧派？” “哼哼。”何文广嘴角的笑意更甚，“年轻人，不要想在我这里套话。” “对你动手，自有缘由。” “但这个缘由……” 他话没说完，突然若有所感，连忙抬头一看，却是几道流光从远处投射而来。 随即滑过人群，径直落在这公堂之上，气势雄浑，让他心中一惊。 “什么人？竟敢扰乱公堂秩序？” 何文广眉头一皱，厉声大喝，身上还有一股萦绕而起的浩然正气。 赫然也是第五境儒修！ 而且此时在公堂之上，还掺杂一股言不清道不明的国运龙气。 此时华光消散，那群人也露出真容，赫然是一群头顶光头的大和尚。 “阿弥陀佛！” 普贤菩萨双手合十，“十分抱歉，老衲无意扰乱公堂秩序。” “只因大人随意抓捕我佛家佛子，老衲不得不亲自登堂打扰。” “佛家佛子？”何文广愣了一下，环视一圈，随即落在沈无名的身上？ 他堂堂京兆尹，平日可不会负责具体的案子。 所以最近抓的唯一一个人，就是沈无名。 可左看右看，沈无名头上发丝茂密，周深更是萦绕着儒家正气。 肯定不是佛子啊。 沈无名也是一脸懵逼，双手抱胸，眼中满是戏谑之色。 妥妥的乐子人。 “看吧，何大人。” 沈无名淡淡道，“你这京兆府衙门一天天的乱抓人，苦主都找上门了。” “轮得到你说话吗？”何文广瞪了他一眼，随即跨步迎了上来。 这些人扰乱公堂秩序，自然该当处罚，甚至抓起来打几十大板都不过分。 可那也得看人。 普贤菩萨一来就亮出一身第七境界的佛家修为，妥妥的大修士。 在这京城。 除了天子六军的六位柱国大将军，也就只有朝廷底蕴能够与之相抗。 他何文广自然不会不懂事。 “敢问几位高僧，你口中所说的佛子是何人，本官没什么印象。” 何文广不卑不亢道。 普贤菩萨根本没有看他，而是带着几个大和尚，走到沈无名的面前。 “北禅寺普贤，拜见佛子。” “南禅寺普恩，拜见佛子。” “相国寺渡厄，拜见佛子。” 众目睽睽之下，一群五境、六境、七境的大和尚，纷纷朝着沈无名双手合十鞠躬。 众人瞠目结舌。 沈无名愣了一下，左右看了看，眨了眨眼，随后朝着旁边走了两步。 虽然不知道他们在拜什么，但肯定不是拜自己。 这会儿应该是挡着他们了。 不过他往旁边一走，几个和尚也是连忙转身，对着他再度一拜。 “呃……” 沈无名想了下，然后朝着旁边又挪了几步，几个和尚继续转身。 “佛子，您就别躲了，就是您，您就是我佛家的释迦牟尼转世，佛家圣子。” 普贤菩萨无奈道。 沈无名眨了眨眼，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自己，“啊？我？” 他现在就是一副奔波儿灞的表情，满脸的茫然，还带着些许的震撼。 普贤菩萨认真道，“正是佛子。” “不是……”何文广突然走过来，“容本官打断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据我所知，沈无名乃是我朝定州解元，身上还有永安县子的爵位。” “而且早已娶妻，并不符合沙门戒律，并且也没有文书谱碟。” “诸位高僧莫不是在诓骗我不成？哪怕是佛家，也不能如此不讲理吧。” 在何文广看来，这几个大和尚显然就是刻意搬了个名号过来。 为的就是帮助沈无名脱罪。 至于其中因果他暂且不知，但既然受魏王所托，此事一定要办的漂漂亮亮。 就算是佛家高僧，也绝不能阻拦。 第174章 太学生游行，大理寺接手 普贤菩萨轻描淡写地望着他，“何大人，你在教我佛门做事？” 何文广摇了摇头，依旧还是不卑不亢。 “本官执掌京兆府衙门，自然有国法作为凭据，不会无缘无故抓人。” “刚才本官已经审阅了沈无名的卷宗，第一，他并没有出家，未曾在僧录司登记。” “第二，即便他真是佛门之人，本官也依旧会按法律审判，不敢寻思。” “诸位乃是方外之人，不知朝堂规矩，扰乱公堂，本官可以不计较。” “但现在本官要审案了！” “还请诸位大师先移步一旁，案情判决之后，本官再与尔等理论。” 虽然修为差了两筹，但此时的何文广，毕竟代表的是大汉朝廷，代表的是京兆府衙门。 更不要说背后还有魏王支持。 所以丝毫没有弱了气势，一番话夹枪带棒，软中带硬，扛住了普贤菩萨。 但普贤菩萨只是呵呵一笑。 “何大人，我非常佩服你的硬气，但是你一个月俸禄才多少钱啊？” “百两银子吧？这么点钱，你玩什么命啊你？” “案子是朝廷的，但命是自己的，你要审判，老衲就让你审判。” 说到这里，普贤菩萨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毕竟这是公堂之上。 普贤菩萨也不愿得罪了朝廷，所以在他本人赶过来的时候，也早已安排好后手。 之所以提前赶来，只是担心沈无名被屈打成招之类的。 “那就再好不过了。” 何文广说着，就走到前方拿起卷宗，不打算继续审问，却有一个衙役冲了进来。 “大人不好了，外面突然来了一群太学生，一定要硬闯进来。” “咱们也不敢动刀，根本就挡不住，还请大人决断如何是好。” 这衙役匆匆忙忙的，脸上都是黄豆大小的汗珠，可想而知，何等焦灼。 “太学生？” 何文广眉头紧皱起来，但还没有吩咐下去，就见一群身着士子长袍的书生围在外边。 “京兆衙门，滥捕无辜。” “还不快赶紧给我放了憔悴兄？” 一群书生围在外面，振臂高呼，气势雄浑，一道道浩然正气冲天而起。 当然，也不全是儒家书生。 还有不少是墨家、兵家等修饰，此时各色法力交织，场面极为宏大。 “你们在干什么？” 何文广顿时大怒，虽然他也是太学出来的，去屠龙少年终成恶龙。 当年他也跟着别人上街游行，威胁朝廷官员，觉得自己可威风了。 可等到自己成为朝廷官员，就觉得太学生这种游行之法，真的该被禁止。 不过想归想，他不敢做。 因为在老百姓的眼中，太学生往往是代表了朴素的价值观。 如果连太学生都敢镇压，那么明天是不是就要残害百姓呐？ 何文广站在公堂门口，怒火冲霄，反倒是沈无名作为正主，一时间没事了。 就站在原处，饶有兴致地看着何文广，就像看一只猴子似的。 为首的太学生走上前，“何大人，你凭什么抓了定州解元沈无名？” “当初的事情大家都看在眼里，分明是疯马发狂，沈无名仗义出手。” “为了挽救周围的百姓，他才出手杀了马，你凭什么把他抓来公堂之上？” 何文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用说，这背后肯定是有人在支持。 不然的话。 光是一群太学生，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清事件真相？ 不过他不打算跟这些人辩论，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此人。 “年轻人，不要听风就是雨，更不要因为一些舆论而影响了自己。” 何文广语重心长说了一句，随后望向他，“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太学生游行一般是有个领头的，若是成功，领头的声望就会暴涨。 但若是失败，那么领头的就得出来当替罪羊。 所以问名字不是重点，重点是何文广在威胁这人。 不过，此人却丝毫不怵。 “在下太学生王仲舒，何大人若是觉得我说的有什么不对，不妨直言。” “不要想着威胁我，我此番前来，只为胸中浩然正气，不为别的。” “你就是剥夺我的功名，我也绝不会后退半步！” 王仲舒此言一出，顿时引得其余太学生纷纷点头，甚至还有不少效仿。 “在下太学生方道元，请何大人秉公查案。” “在下太学生……” 每多一个人说出此言，天穹之上的浩然正气就浓郁一分，几乎化作实质。 周围的老百姓也都群情激发，一时间，敌我之势异也。 何文广感受到这莫名的压迫，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在这一刻，他觉得似乎自己才是被审判的人，而不是判案之人。 “你……你们……” 何文广还要再说什么，但又是一群官员挤开拥挤的人群，走了进来。 为首官员手持一张诏令，“本官大理寺少卿，司马道章。” “何大人，奉寺卿大人之命，在下特来转接沈无名一案。” 何文广还没有应付完太学生，突然又听到大理寺来了。 整个人都在懵懂之中。 不过很快还是反应过来，一脸正色，“司马大人这是在干什么？” “此案乃是我京兆府接手，还没有审出结果，怎么就轮到大理寺了？” “即便是裴大人亲自来了，本官……” 他话没说完，司马道章就将手上的诏书给他丢了过去，打断了他。 “何大人还是好好看看再说吧，这是三省下的诏书，你要抗拒三省的命令吗？” 何文广展开一看，上边赫然盖着一个大印，中书门下之印。 本来三省应该各有印章，可实在是太麻烦了，而且走流程很费事。 所以实际上三省都在一个地方办公，被称之为政事堂。 而寻常诏书也不用加盖三省之印，只需要加盖政事堂的印章，也就是中书门下之印。 “这……” 何文广就是再迟钝，此时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区区一个沈无名，为什么会惊动这么多的人？ 又是佛家，又是太学，又是大理寺。 第175章 何文广被揍了 单独一家拿出来，他就很有压力了，这会儿三家齐至，更是让他感到窒息。 而这还不算，就在他懵逼之余，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两排身着金甲的禁军将士就排开人群，清理通道。 就这个架势，何文广都感觉后背发寒，不出意料的话，指定又是沈无名的人。 果不其然。 只见人群排开之后，一辆马车疾驰而来，停在了他的面前。 帘子掀开。 一个眼神不怎么好的蟒袍少年跳下马车，环顾四周，随后目光落在他身上。 “就你他妈叫何文广是吧？” 蟒袍少年大步上前，看到何文广，捏起拳头，就朝着他的眼睛砸了过来。 “嘭！” 何文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蟒袍少年打倒在地，紧接着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帮忙啊。” 蟒袍少年似乎觉得不过瘾，转头对着马车上跳下来的几个年轻人吼道。 那几个年轻人也加快步子，冲过来围着何文广就是一顿胖揍。 “就他妈你欺负我兄弟？” “无名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你抓他？你他妈问过我了吗？” “操，狗日的。” 这群年轻人动手的时候，周围一片寂静，只剩下单纯的殴打声。 何文广在被揍的第一下就反应过来，想要让手下把这人拿下。 可目光落在他身上的三爪蟒袍纹路之上，就知道这事情大了。 三爪蟒袍，郡王标配！ 而周围的年轻人也都是身穿飞鱼服、麒麟服之类的权贵官袍。 昌乐王、黄国公世子、齐国公世子、荣国公世子…… 这是京城最出名的一群纨绔，平日里从来不干人事，主打一个嚣张跋扈。 偏偏人家家里扛得住。 不是皇室子孙，就是开国功勋之后，陛下拿他们都没有办法。 只要不是犯下大罪，朝廷也只能斥责一番，然后给他们禁足。 要不就是罚款，又或者打一顿。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眨眼之间，何文广就被揍得鼻青脸肿，身上的官袍也被撕得稀碎。 偏偏他也只敢求饶。 一不敢反抗，二不敢让手下来把他们拖开。 一个两个也就罢了，这么一大群，他何文广根本就不敢动粗。 除了求饶，别无他法。 杨元庆给他脸上来了两耳光，然后就把位置腾出来，朝着沈无名走来。 “没事吧，哥？” 沈无名摊了摊手，“你们这是在搞什么呀？这是公堂之上。” “就算你们是权贵之子，回头也肯定少不了一顿责罚！” “怕什么？”杨元庆耸了耸肩，“无所谓，无非就是罚点银子。” “实在不行去宗正寺里面蹲几天，出不了大事，但是绝不能让你出事。” “我们去了宗正寺，虽然说是禁足，可人家也得好吃好喝招待着。” “但你要是进了京兆府的大牢，说不定何文广就屈打成招了。” “我骨头有那么软吗？”沈无名翻了个白眼，不过还是拱手道谢。 “麻烦你们为我奔走了，回头丽景楼，我请客，咱们不醉不归。” “别，别。”杨元庆连忙摆了摆手，又想起了他大发神威的一幕。 丽景楼的酒菜的确不错，可他们着实不想出丑，被沈无名背后蛐蛐乐色。 “好了好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看到大家都撒气撒得差不多了，昌乐王才赶紧拽住身边的几个人。 京兆尹毕竟是朝廷命官，他们揍了也就揍了，但不能真打出个好歹。 不然到时候就不是在宗正寺蹲一下那么简单。 何文广一个眼睛青一个眼睛紫，从地上爬起来，鲜血顺着脸颊，从下巴滴落。 “你们……你们……” 他恶狠狠地看着一群勋贵之子，想放狠话，但是又说不出什么。 最终只能拂袖道：“明日我一定上奏朝廷，让陛下为我主持公道。” 昌乐王摊了摊手，“去呗，我今天晚上就去宗正寺自首，然后我就被关着了。” “你有本事过来打我。” “你……”何文广真的无可奈何，这帮权贵之子，那是真的纨绔。 他们动手知道分寸，绝对不会过分，但主打的就是一个不受委屈。 想打人，绝对不憋着。 而且对于朝廷律法的流程非常清楚，动手之前，都知道要蹲多久。 何文广气不过，最终扭头看向一旁的大理寺少卿司马道章。 “这群人当街殴打朝廷命官，扰乱公堂秩序，你们大理寺不管吗？” 何文广恶狠狠道。 司马道章耸了耸肩，“不好意思啊，何大人！” “当街殴打朝廷命官，这不是什么大案子，大理寺可以不用管。” “回头自然有宗正寺的人负责，一定会还大人一个公道的。” “至于扰乱公堂……” 司马道章指了指已经掉在地上的诏书，“大人领了诏书，沈无名就移交给我们大理寺了。” “也就是说，你根本没有审判之权，这里也早已经不是公堂了。” 公堂不是指衙门，而是审判案子的时候才叫公堂，不然的话，就是个房间而已。 何文广脸色黑如铁！ 普贤菩萨把玩着手上的念珠，若有所思，但是全程都没有插画。 这位佛子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能量更大。 这是坏事，也是好事。 坏的地方在于，自己想要将佛子迎回佛家的话，恐怕会遇到不少阻力。 好的地方在于，只要佛子归来，那么，对佛家的帮助也是极大的。 “阿弥陀佛！” 普贤菩萨叹了一声，事情到这里，应该就算是结束了吧。 他正打算告辞离开，突然发现又是一队禁军将士涌了过来。 不过刚才街道已经清理了，现在倒是用不着了。 “宰相大人到！” 一位禁军将士大吼一声，周围的老百姓纷纷让开，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冲撞了昌乐王的车，也没有什么，但宰相大人不一样，那是真的国之砥柱。 当朝五位宰相大人，每一位都是修为、资历、能力、手段到达绝巅的人。 “宰相大人？” 何文广咽了咽口水，他突然感觉一股冰寒的死亡气息笼罩着自己。 好像玩大了？ 第176章 左相大人 左相大人走下马车，环顾四周，所有人都纷纷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无论是昌乐王等勋贵，又或者是周围百姓、太学生，纷纷稽首。 那种发自内心的敬畏，绝非是因为左相大人的权势。 就连沈无名也收起了脸上乐子人的表情，一片肃然，望向门口。 左相大人环视一圈之后，目光才落在何文广的身上，没有任何表情。 但何文广却像是被一头洪荒猛兽盯住了一样，只觉心中发寒。 身躯都忍不住颤抖，小腿肚子甚至陷入痉挛，咽了咽口水，鞠躬一拜。 “拜见左相大人！” 何文广深深鞠躬，足足九十度，不敢有任何的不敬之处。 没有看到左相大人的时候，他自己还在憧憬，或许能够在魏王的帮助下更进一步。 到时候进入三省，又或者担任六部尚书，熬上几年，登临宰相之位。 可真正面对左相大人，那种如一粒蜉蝣见苍天的感觉，他深感自卑。 “免礼吧！” 左相大人声音轻柔，让人如沐春风，可何文广却不敢放松，满是敬畏抬头。 “这件案子是怎么回事，从实到来。” 左相大人没有任何的逼迫，只是轻声询问，但何文广却是身躯一颤。 嘴角抽搐，内心挣扎。 可也只是一瞬之后，他就做出了决定，深吸一口气，如实到来。 “是魏王殿下！” 何文广没有装傻，“昨天我得到魏王殿下的消息，让我今日安排人在祥和街等候。” “只要沈无名出手击伤嘉兴郡主周围之人，我就将其拿下。” “然后以刺杀使节之罪，将其打入大牢，并且安排死士，趁机刺杀。” 如果换一个人来，哪怕就是活阎王裴德本，何文广都要和他周旋一二。 但是左相大人……没人敢！ 左相大人表情依旧没有变化，只是淡淡点头，“身为朝廷大员，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罪？” “为官渎职、草菅人命、屈打成招、滥杀无辜……罪无可恕。” 何文广深吸一口气，“按照大汉律令，当判斩首之刑，罚没家产。” “三族之内，流放千里！” 这就是他的结局，他自己亲自宣判的结局。 左相大人点点头，然后看向一旁的司马道章，“把他押下去吧。” “遵命！” 司马道章亲自出手，从属下手中接过枷锁，扣在了何文广的身上。 将其押送下去。 左相大人这才走进衙门之中，环视一圈，对着普贤菩萨点了点头。 “见过左相！” 普贤菩萨双手合十，微微鞠躬，显然对左相也尊重到了极致。 “既然来了洛阳，就多玩几天，若能开坛讲法，那也是极好的。” 左相大人缓缓道，“有什么需要朝廷帮忙的，可以跟僧录司说。” “老衲晓得！”普贤菩萨慈悲一笑，丝毫没有在何文广面前的嚣张。 左相大人点点头，没有多说，而是看向了沈无名。 “见过左相大人。” 沈无名深吸一口气，恭敬行礼，他也知道这位左相大人的威风。 三朝老臣，天子之下第一人。 甚至在朝野之间的影响力，还要超越天子和先帝，能孚众生之望。 “沈爵爷，我听说过你，而且我看过你的策论，很不错。” 左相大人缓缓道，“这次的案子，我会让大理寺和宗正寺一起查。” “会给你一个交代。” “好好准备考试，不要辜负陛下的厚爱，朝廷需要你们这些年轻人。” 沈无名鞠躬一拜，“谨遵左相大人教诲！” “我走了。” 左相大人说了一句，慢悠悠朝着外面走去，登上马车，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他全程都没有说几句话，但轻而易举就将整件事情化解了。 周围的太学生也自发散去，闹事的昌乐王等人也不敢多言。 至于始作俑者何文广，更是没有丝毫搪塞，将背后阴谋一一道出。 乖乖进了大理寺的牢房。 沈无名感觉这都像是梦幻一般，比他预想的结果还要更好。 可这过程…… 太假了。 “不愧是左相大人。” 杨元庆叹了一声，“你看到何文广的表情了吗？都不敢说句假话。” 沈无名苦笑一声，突然感觉到一丝羞愧。 虽然他全程都占据着优势，而且一开始还是抱着高高在上的钓鱼心态。 可此时跟左相大人一比，显得自己像小丑一样。 什么手段，此时都显得如此无力，反倒是左相大人，举重若轻，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走吧，给你洗尘。” 昌乐王走进来，“咱们喝顿酒，待会儿还得去宗正寺报道呢。” 沈无名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一旁的普贤菩萨，“菩萨可否一起，喝杯酒水？”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佛家的佛子，但危难之际，人家伸手相助。 总归是要有个回答的。 但普贤菩萨只是笑眯眯摇了摇头，“老衲就不去凑热闹了。” “等佛子忙完之后，老衲再去府上拜访，这里就先告辞了。” 对普贤菩萨来说，这一趟的目的已经达到，佛子没有出事就好。 而且还刷了一个脸熟。 普贤菩萨带人离开，但那些太学生还有几人在此，沈无名出声相邀。 王仲舒、方道元等人都没有拒绝，一行人来到了丽景楼。 昌乐王大手一挥，直接让丽景楼清场，专门宴请他们这一帮。 至于司马道章，此时已经押送着何文广前去大理寺，倒是没有过来。 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至于席间，这些权贵之子一个劲的拼酒，但是清一色地拒绝了沈无名。 跟他喝，那是找不自在。 他们上次回去也反思了许久，最终得出结论，那就是沈无名作弊。 靠着一身第六境的修为碾压他们，根本就做不得数，没有乐趣可言。 反倒是王仲舒和方道元，对沈无名似乎特别感兴趣，尤其是他在邸报上面发表的文章。 “第一次看到那些文章的时候，我就知道，憔悴兄一定是国之大才。” 方道元颇有感慨，“我一直钻研水系河道，希望能够疏离水脉。” “可二十年埋首苦读，也远不如憔悴兄之万一。“ 第177章 方道元悟道 哪怕来到了京城，沈无名依旧没有洗脱沈憔悴的美名，满脸的无语。 “道元兄不必如此自谦。” 沈无名笑着捧了几句，随后道：“不过兄台叫我一声无名便好。” “非也，非也。”方道元摇了摇头，“憔悴兄的大名，何等怎能不知？” “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一字不言商鞅，字字都是商鞅。” “还有那‘为伊消得人憔悴’之言，更是可见憔悴兄之深情。” 沈无名翻了个白眼，谁家好人年纪轻轻的叫憔悴啊？跟空虚公子有什么差别？ 可他这般无力吐槽，却抵挡不了文人之间的风气，只能听之任之。 “对了，憔悴兄，我看你在邸报上面的文章，定是对治水有极多理解。” “刚好我也有许多问题，不知可能跟憔悴兄请教？” 方道元此言一出，几个太学生也都凑了过来，他们也很是好奇。 毕竟沈无名提出的牡蛎建桥之术，就连太学里面的墨家泰斗都赞不绝口。 如今，朝廷更是花费重金推广，可想而知，沈无名的脑子里面是有东西的。 “这个嘛……互相讨论吧。” 沈无名倒也没有拒绝，他若是敝帚自珍，也不会在墨家集会上大肆宣扬。 “其实治水嘛，我懂的也不多，大概就是疏浚河道之类的。” “不过河道疏浚，首先要考虑流水和侵蚀的问题，是这么回事……” 沈无名伸出右手，然后开始给他们讲水的侵蚀以及地转偏向力。 “掌心面向自己，手指尖指向河流的方向，拇指的指向就是侵蚀方向。” 这是高中地理课上面的东西，而且还属于考点，他倒是印象深刻。 “我们首先要考虑到侵蚀方向，然后再去处理加固的问题。” “另外还有很多地方存在围湖造田之类的现象，这个必须要监管。” “因为湖泊对河流本来是有调节功能……” “还有植被的问题，必须要保持一定规模的绿化……” 方道元还有几个墨家学子都若有所思，将沈无名所说与往日所学结合。 一时间颇有领悟。 方道元更是斟酌良久，不断点头，又突然开口问道：“那不知道这堤坝如何加固？” “尤其是河岸两旁，除了淤泥之外，还有滑坡之类的问题阻塞。” “这个也有办法。”沈无名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一个是我刚才说的植被，植被除了调节气候，还有防风固沙的效果。” “尤其是根系茂密的植被，深入地表，如一张网将泥土拉扯在一起。” “另外可以人为铺上漏水石板，要用这种开孔形状的石板网……” 沈无名说到高兴之处，还拿出纸给他们画了出来，倒是没有藏私。 此时方道元等人恍然大悟，一个个都感觉对墨家知道领悟更深。 “轰！” 方道元整个人呆滞，矗立在原地良久，突然之间，浑身气息爆发。 “轰！” 一道道墨色法力冲霄而起，萦绕在身体四周，让他整个人都陷入一种极其玄奥的境地。 “突破了？” 正在拼酒的杨元庆回过头来，满脸的懵逼之色，“这有点离谱了吧？” 方道元可以说是太学最精通墨家的弟子，在京城也是小有名气。 早就已经突破到第四境。 如今更是如悟道似的，隐隐约约，已经摸到了第五境的门槛。 而且浑身气息还在不断上涨，如同滚雪球一般，飞速膨胀。 “轰！” 无形的关卡被冻开，方道元缓缓睁眼，周身法力隐约与天地融为一体。 “呼……” 方道元长舒了一口气，随即看向沈无名，郑重地鞠躬一拜。 “多谢憔悴兄成全，若非兄长之助，小弟不知何时才能突破。” “以后兄长但有驱使，哪怕刀山火海，只要不违背道义，道元定全力以赴。” 方道元态度极为认真。 这种墨家的天才也就有点类似于后世的理工男，稍微有一点死板。 可恰恰是这样的人，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道德品行不用怀疑。 此番承诺，看似客气。 可实际上在方道元的心中，那就是沉甸甸的承诺，绝对说到做到。 沈无名伸手将他扶起，“我说了，咱们只是互相讨论而已。” “搞得这么客气干什么？快点吃酒，吃酒。” “是。”方道元应了一声，随即提起桌上的酒壶，轻轻一晃。 一个漩涡型的酒花出现在酒壶中间，随即他仰起头，直接拎壶冲。 王仲舒满是艳羡之色。 “道元，你可是突破了，恭喜啊，恭喜啊。” 敬了方道元一杯，王仲舒同样拎着酒壶来到沈无名的面前。 “憔悴兄才高八斗，博学多识，以后可要求你多多指点啊。” 看到方道元突破，他同样为之高兴，可心中还是有那么些许遗憾。 突破的不是自己。 好在他已经发现了方道元突破的秘密，那就是好好跟着沈无名学。 他也要如此。 “仲舒兄，实在是折煞我了……” 肴核既尽，杯盘狼籍。 到了下午边，众人这才散去，沈无名拖着又是一摊烂泥似的杨元庆回到荣国府。 “无名，没事吧？”杨万春早已得到消息，可此时仍旧脸带担忧。 也不知道有几分真几分假，不过能够拿出这副态度，就可见一斑。 沈无名解释了一番，杨万春这才放下心来。 他早就在外院等候，就是为了第一时间看到沈无名。 不过问完沈无名之后，他就看到杨元庆的模样，忍不住一阵摇头。 “这臭小子！” 杨元庆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 哪怕是跟在沈无名这般天骄身边，也没学着半点，只会如此懈怠。 别说和沈无名比。 就算跟王之维相比，杨元庆都有些上不了台面，看到都想打一顿。 “把他带下去。” 杨万春愤愤说了一句，可似乎又觉得心里不舒服，走到一旁拿起个水瓢。 转头就来到园子里面的水塘旁，舀了好大一瓢水。 “噗！” 春寒料峭，此时气温还不算高，甚至连风中都夹带着丝丝寒意。 杨万春一瓢水泼在杨元庆的头上，顿时冻得他一个机灵，瞪大双眼。 “谁他妈泼老子？” “谁是老子？” 杨万春阴恻恻的声音响起。 第178章 姐姐，你恩公又装逼了 按照沈无名穿越之前看到的说法，中式父子的关系是很复杂的。 是父子，也是君臣。 除了老爹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时候，很难有文学作品中的温情。 更多呈现出一种机械化的死板，形而上学的关爱，以及上下级之间的命令与执行。 哪怕是杨元庆这种纨绔，对杨万春也是害怕到了极致，听到声音都打个哆嗦。 缓过神来，他眨了眨眼，“什么脑子？爹，你知道我没什么脑子的。” “有什么问题你问无名，无名的脑子可好使了，我跟你说，他刚才……” 杨元庆可不是真没有脑子，反应很快，就将话题转到了沈无名的身上。 尤其是刚才沈无名与方道元等人的交谈，他看似在拼酒，实则暗地里也牢牢记住。 “关于这疏浚河道以及加固堤坝之策略，绝对是遥遥领先。” “要我说，你就该写一封折子跟陛下说说，若是推行，利国利民啊。” 杨万春果不其然被他这招数给糊弄了，注意力很快就落到沈无名身上。 “无名，这逆子说的可是真的？” “倒也是真的。”沈无名摊了摊手，“不过就是上书给陛下也没用。” “为什么？”杨万春满是不解，先前的牡蛎建桥之术，陛下不都推行了吗？ “没钱啊。” 沈无名掰着指头算了算，“按照大汉现在的水域来看，这笔花费起码上十亿银两！” “就是把朝廷国库搬三遍，都未必能够实行如此浩大的工程。” “也有道理。”杨万春毕竟是老江湖，很快就想通其中关节。 “那如此来看……” 他心生犹豫之际，杨元庆就打断了他，“能不能推行是一回事啊？” “咱们要做的，只是要让陛下看到咱们的忠心，看到咱们为国着想。” “而且无名一定会在科举中大放异彩，到时候就要安排官职了。” “让他先在大家面前露露脸，回头安排官职，也不会太差。” “于国而言，就算短时间内没法推行，起码有个方法在嘛。” “什么时候国库宽松了再安排也不迟，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杨元庆这话倒是颇有道理，杨万春又陷入了思考之中。 …… “姐姐！” 苏定方飞檐走壁，沿着房梁爬进了客栈，跳到了苏小小的窗外，敲了敲。 “进来。” 苏小小娇媚的声音响起，哪怕没有刻意矫揉造作，也是如此勾人心神。 苏定方推开窗户翻了进去，“我打听到你恩公的消息了。” “果然不出我之所料，你恩公是走到哪里，装逼就装到哪里！” 苏小小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有话就说，你要是再在背后非议恩公，我揍你啊。” “行行行。” 苏定方不爽地摇了摇尾巴，“为了个野男人，揍你的亲弟弟。” “我回头告诉娘亲，你吃不了兜着走，到时候得被唠叨一年。” 身为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苏定方表示很心寒，原生家庭的苦谁知啊？ “你敢告状，我就继续揍你，反正娘亲不会揍我，你看咱俩谁吃亏。” 苏小小娇哼一声，“还不快点说。” 苏定方气鼓鼓地道，“你家恩公刚才被抓了，那些人还要在牢房里面弄死他呢。” “什么？”苏小小脸色大变，“现在情况怎么样？我要去救恩公。” “你先别急……” 看到已经要推门而出的苏小小，苏定方连忙上前，小爪子扒拉着她的裙摆。 “我都说了是刚才，现在已经被放了，而且你知道那场面吗？” “大理寺、天师道、太学生、佛家、昌乐王、荣国公……一大帮人都出来救他。” “那场面，你没看到，就连左相大人都被惊动了，亲自来衙门放人。” 京兆府衙门平日你都不会开堂的，好不容易审案子，无数人关注。 尤其是皇城根下的京爷，平日里没什么乐子，正打算好好瞧瞧。 结果就看了一出好戏。 在沈无名离开之后，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速传播，人人都知道了。 若非如此，苏定方也不会打听的这么清楚。 甚至在某些说书人的口中，这件事情还加以演绎，类似于少侠勇斗贪官之类的。 “现在整个京城都知道，惹谁都行，就是不能惹你那位恩公。” 苏小小这才松了一口气，“恩公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切。” 苏定方撇了撇嘴，哪怕自己身陷囹圄，她都未必会这么关心吧？ “姐姐，你跟我如实说，你是不是对你那位恩公产生了一些不一样的情愫啊？” “难不成真要遵守狐族和人族的古老约定，准备以身相许不成？” 苏小小俏脸一红，不由得想到那一个雨夜，恩公给自己递来的雨伞。 本来说好回到中山郡就还给恩公的。 可这是恩公送给自己的唯一一件礼物，每次看到的时候，都有个念想。 所以到了后边，她装作忘记了这一件事情，将雨伞好好珍藏。 不愿归还。 如今苏定方这么一说，苏小小也不由得问自己，难道真的…… “你说什么呢？” 许久后，苏小小瞪了他一眼，“只是因为报恩关系到我的大道罢了。” “如果不能报恩，我就永远没法修炼成九尾天狐，我这是为了大道。” “对，就是为了大道。” 苏小小又强调了一遍，旁边的苏定方不屑地笑了笑。 人只有在骗自己的时候，才会不断的重复，试图给自己洗脑。 又过了许久。 苏小小突然开口，“苏定方，你说我要不要去恩公的旁边？” “她一个人在京城，都没有人照顾他，甚至还有人想要害他。” “我如果在他身边的话，也可以帮得上忙，还能保护他，你说是不是？” 苏定方翻了个白眼，“我如果说不是的话，你就会不去了吗？ …… 入夜。 沈无名安然入睡，却不料睡着之后没多久，又来到了那神奇的梦境。 拱桥上。 那位也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女子，此时换了一身淡黄色的素雅长裙。 朝着他勾了勾手。 第179章 你想要报仇吗？ 沈无名走过去，女子转头摇曳着身姿走到亭子，已经煮好了一壶茶。 “喝一杯！” 女子并不像上次一般使用法力操控，而是伸出玉手提起茶壶。 给他倒了一杯茶。 纤细手指捧过来，放在他的面前，茶水清亮，玉指优雅，骨节分明。 肌肤如剥壳竹笋一般，柔软滑嫩，但骨节却极为有型，很是亮眼。 “多谢！” 沈无名说了一声，随即端起茶水，一饮而尽，只觉灵台清明了不少。 “今天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魏王伙同京兆尹，设计你这么一个春试考生！” “我不知道是他们小题大做，还是你真的有这么招人恨？” 女子神情淡淡，不过语调中却带着些许的轻快，似乎有浅浅的调侃之意。 沈无名耸了耸肩，“我也很无奈，我压根就不知道魏王是谁。” “估计又是我那位岳父大人得罪了老对手吧，啧啧啧，我都习惯了。” 楚平山当年参加变法的事情，实在是牵扯太大，对手太多。 而且如今还偏偏是对手得意之时，不得不说，倒是有很多的麻烦。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吐槽归吐槽，心中却没有多少怨气，反倒是隐隐带着期待。 “这你倒是错了。” 女子摇了摇头，“魏王对你出手，并不是因为你岳父，而是因为你自己。” “当初你那篇策论，可以说是打在了无数朝臣的命门之上。” “尤其是改土归流，更是让魏王后背发寒，多次在朝堂上攻击你。” “说是你扰乱朝野秩序，令边境之民离心离德，各部头人心怀不安。” “若非皇帝压制下来，早就一纸文书，将你送进天牢里面蹲着了。” “啊？”沈无名愣了一下，这东西不是清朝的时候就在推广吗？ 看教材书上说，一切都是顺顺利利的，也没有遭遇到什么强大阻力啊？ “他有病啊？” 沈无名伸长了脖子，“他不是皇室后裔吗？他去管那些边境之民干什么？” “而且还想把我送进去……我策论都写出来了，大家都知道了。” “他就是把我送进去，陛下要推广，朝廷要推广，他拦得住吗？” 沈无名要多无语有多无语，策论写出来的时候，他纯粹只是抄历史书。 至于后面引发争议，从内心而言，他也并没有当太大一回事。 毕竟改革提出的方案五花八门，不是说落在纸上，就能形成政令。 如青苗法、保甲法、改土归流、火耗归公之类，又不是只在宋清两朝有人提出。 更多只是这两朝有实力去推广，其他时代有人想，也有人提，可没有推。 “所以说，魏王很蠢啊。” 女子洁白柔软的指肚摩挲着茶壶把手，嘴角轻勾，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 “好了，不说这么多了，我只是想问问你，就不想报复回来吗？” “什么意思？”沈无名挑了挑眉，“今天何文广当众爆出了魏王，还用得着我来报复吗？” “难不成他身为魏王，犯下如此大过，朝廷都不会予以处置吗？” 据他所知，当朝女帝虽然平平无奇，但也不算昏庸，自然能看清形势。 魏王谋害一个小小士子，朝廷未必不会保下来。 可何文广当众承认之后，那又大不相同。 即便是再愚蠢之人，也必须要照顾到民心民意，否则怎么给朝野一个交代？ “不是那么简单！” 女子摇了摇头，“魏王他爹是先帝的亲弟弟，曾经甚至辅佐先帝入主金銮殿！” “先帝为了表示兄弟情深，特意赐下免死金牌，非谋反大罪都可免死！” “所以即便朝廷追责，魏王也无非就是被斥责一番，罚没些金银罢了。” “只做到这种程度，你会满意吗？” 听闻女子之言，沈无名这才理清其中关节。 “那肯定不满意。”他当场摇了摇头，“他想弄死我，我自然也要弄死他。” “那就好办了！”女子莞尔一笑，原本清冷如雪的笑容冰消瓦解。 在她笑容扑出来的那一刻，整个天地似乎都明媚了起来，让人神往。 “咕咚！” 沈无名喉咙滚动了一下，哪怕他见多了美人，此时也不由得目光痴迷。 好美！ 不过也就一瞬之间，他就反应过来，摇了摇头，令自己清醒。 再美有什么用？ 暴力女一个罢了，又怎么比得上自家娘子的温柔贤淑？ 女子见他这么快就回过神来，也不由得惊讶地看了一眼。 “你知道魏王为什么会如此反对改土归流吗？”女子巧笑嫣然道。 “不知道。” 沈无名如实摇了摇头，他虽然也知道一些朝廷官员的信息，但也只是公开部分。 至于暗地里的汹涌，倒是不怎么清楚了。 毕竟这种东西，若非亲近之人，绝对不会胡乱开口。 他身边也就只有楚平山颇为了解，可多年以来闲置，朝局又怎会没有变化？ “因为前任魏王曾挂帅西征，荡平西北蛮夷，跟他们关系甚厚。” “如今西北各部头人，隐隐以魏王府为首，唯魏王马首是瞻！” “若是改土归流，各部头人成为贵爵，在无往日权势，魏王府就得没落！” 沈无名反应迅速，“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可以在这中间做文章？” “正是如此！” 女子眨了眨眼，“如今铁勒部落遣使来朝，送来了一些贡品，以及联络朝中关系！” “更是给魏王府送来了一件颇为犯忌讳的宝物，你若能用手段将其曝光……” 沈无名双眼微合，这女子若说的是真的，那魏王肯定脱不了干系。 可问题是，这女子可信吗？ “我承认你说的很诱人，但是我怎么知道你说的就是真的呢？” 沈无名摇了摇头，“相对而言，我还是更希望用自己的方式去解决问题。” “比如呢？”女子并未生气，反而还颇为好奇。 一个没有官职在身的春试考生，说白了就是一介布衣，怎么对付当朝王爵？ 沈无名嘿嘿一笑，“我知道人是谁就行了，自然有办法去对付。” （下面两章卡审核了，兄弟们明天看吧，抱紧大家～） 第180章 曹茱萸来京，小狐狸上门 沈无名自认为温文儒雅，不过也绝对不是什么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魏王既然对他出手，而且还不会受到朝廷严惩，那他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只是此时，也没想好怎么应对。 只是面对此女时，沈无名心中还是带上了几分警惕，言之凿凿说自己有办法。 女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有办法是最好，如果没有，你可以联系我。” “我怎么联系你？” 沈无名茫然道，每次都是自己被迫进入梦境，怎么主动找他？ 同样入梦吗？ “你可以去找高大人，就是上次帮皇帝给你传圣旨的那个宫中女官！” 沈无名想了起来，随即惊悚地看着面前女鬼，“你连皇宫都能渗透？” 这有点离谱了吧？ 能够进入自己的梦境，倒也不算太过离奇，只要有七境都能勉强做到。 可皇宫却有九鼎镇压，更有无数朝廷和皇族的底蕴，想渗透…… 怕是得九境？ “不过是区区皇宫罢了，我若想要渗透，有的是手段，所以你可以相信我！” 女子说完之后，轻轻一挥手，沈无名就感觉头脑昏沉，睡了过去。 而梦境并未消散。 女子望着瘫倒在地的沈无名，就这样静静看，没有太多表情，不知心绪。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突然一声长叹。 “科举办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国之良臣，居然还有人想杀他？” 女子轻声自语，“魏王啊魏王，本来你不该是杀鸡儆猴的那只鸡的。” “但既然你如此愚蠢，非要为了他人火中取栗，那就不要怪我这当姐姐的……” “心狠手辣了！” …… 沈无名发现了一个事情。 除了第一次被殴打之外，后面每次入梦遇到那个女人，都会睡得很好。 也不知道是那女人的原因，还是那茶水的原因。 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头脑异常清明，就像是昨晚撸了好几发一样。 睡得贼香。 “不过这女人说的也有道理，魏王对我出手，我怎么可能只挨打？” 沈无名洗漱之后坐在床边，双眼微合，把玩着桌上的小摆件。 心里却在琢磨着怎么报复？ 论实力，魏王应该是不如自己，可手下却豢养了众多高手。 暗杀不太靠谱。 而且即便真将他杀掉，那整个洛阳甚至北汉，都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抓住他的小辫子，然后让他身败名裂，死于法律之下。 “有些麻烦！” 沈无名还在暗暗思索，外面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房门就被推开。 他抬头一望。 “茱萸？” 沈无名愣了一下，有些不敢自信地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边，一把将这柔软夸张又充满弹性的身子搂进怀中。 一片香氛。 “你怎么来了？” 沈无名抱着她转了两个圈才坐在椅子上，任由曹茱萸双腿并拢，横坐在他的双腿之上。 曹茱萸嘻嘻一笑，“我升官了呀，我现在是工部的虞部郎中。” 六部之一的工部，下面总共有四司，虞部司就是其中之一。 虽然虞部郎中还没有步入当朝巨头之列，但对年轻人来说，也绝对是进步飞速。 “真的啊？” 沈无名闻言，心中暗喜，“我若是通过了春试和殿试，多半也是在京城为官。” “本来还在担心我们异地，如今倒是好啦！” 曹茱萸双手环着他的腰肢，“那你到时候不妨来工部，咱们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说了一会儿正事儿，两人就开始你侬我侬了。 多日不见，此番更是小别胜新婚。 曹茱萸本就是纯粹之人，也不做掩饰，在他的怀中化作一潭春水。 双手勾住沈无名的脖子，两人的唇死死地摁在一起，直到将近窒息时，才依依不舍分开。 “我真的好想你啊！” 曹茱萸的性子纯粹，从来都是打直球。 沈无名也是一番好言安慰，环着她腰肢的手，也不知何时上下腾挪。 曹茱萸脸颊微红，却没有拒绝，反而心中有着些许的兴奋。 自己的情郎，喜欢自己的身体，这不是一件让人害羞又高兴的事情吗？ “我听楚妹妹说……” 曹茱萸将嘴巴凑到了沈无名的耳边，“她说你们一直没有圆房？” “不过她用手和嘴……” “咳咳咳。” 沈无名被这一番虎狼之言给震惊了一下，差点就被呛住了。 但随即想到自家娘子闷骚的性格，似乎这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所以，楚妹妹没有过来，你这么久也憋坏了吧？要不要我……” 曹茱萸说到最后，自己都害臊的不行，全身皮肤似乎都在发烫。 脸部早已经是鲜红如血，就连白皙光滑的耳垂，此时都像是熟透了的野樱桃。 “这……可以吗？” 沈无名手上的动作都停下来。 曹茱萸巧笑嫣然，哪怕没有刻意造作，但那种又纯又欲的姿态，都让沈无名为之矗立。 随即扒开他的手，又扒开他的腿，缓缓跪下…… …… “这就是荣国府吗？” 苏小小背着一个背篓，站在荣国府外的不远处，低声地问道。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不过背篓里面却传来苏定方的声音。 “就是这里，我已经打听好了，我跟你说，我在京城的人脉可广了……” 虽然苏定方来京城也没有几天，但作为狐狸精，主打的就是一个人情世故。 所以短短数日之间，他就已经在京城开辟好了市场，也有了自己的情报网络。 “有个虎族的大哥跟我说，他之前就看到了沈无名在这附近来往。” “而且还有个洛阳县衙的人族大哥，他从他七舅姥爷那打听到……” 苏小小忍不住皱起眉头，“你一天天的不修炼，专门结交些不三不四的人？” “什么时候能化形啊？” “哎，姐，打住！”苏定方哼哼道，“你要不要想一下，我为什么结交他们？” “不都是为了给你报恩吗？你现在还恩将仇报上了，转头就开始说教我了？” “要是没有你这档子事，我在山里面修炼，说不定早就化形了。” 苏小小脸色微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随即拿出姐姐的威严。 “你还敢顶嘴？” 第181章 老三？ “嘶……” 沈无名长舒一口气，随即瘫软在椅子上，望着面前一脸娇羞的曹茱萸。 “感觉怎么样？”曹茱萸的喉头滚动一下，羞涩地开口问道。 沈无名回味片刻，“虽然有些生疏，但是悟性还是可以的，有大帝之姿。” “那和楚妹妹比怎么样？”曹茱萸搬了把椅子过来，紧贴着坐在他身边。 柔软而充满弹性的葫芦身材，不断顶撞着沈无名，让他心猿意马。 尤其是那如水球般的臀儿，在椅子上勾勒出夸张的弧线，堪称绝美。 不过听到这个修罗问题，沈无名抿了抿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思索片刻。 “你来的时候你技术最好，她来的时候她技术最好，这叫各有千秋。” “不要嘛。”曹茱萸搂着他的胳膊，倾国倾城的脸颊凑到面前。 二者的鼻子都碰在了一起，曹茱萸波光粼粼的目光，与沈文明交汇在一起。 “我要你给一个确切的答案。” “嗯……”沈无名思索了一下，“一个是氛围的盛宴，一个是视觉的盛宴！” 这不是开玩笑，而是事实。 楚幼仪看似温柔贤淑，妥妥的贵族大小姐，但却是一个内秀于心的闷骚货。 而曹茱萸性格纯粹，心思单纯，可却偏偏长了一副让人浮想联翩的先天炮架圣体。 各有千秋。 曹茱萸嘿嘿一笑，嘴角轻轻翘起，还想说什么，院子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哥！” 是杨元庆。 “稍等！” 沈无名回应了一声，随即和曹茱萸整理好衣服，才打算开门出去。 突然又想到什么，转头拎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水，递给曹茱萸。 “漱漱口！” 曹茱萸脸蛋儿又是一红，不过还是从善如流，漱了个口，沈无名才打开院门。 “怎么了？” “是这样的，哥，外面……”杨元庆正要说话，就注意到了曹茱萸。 “这位是……” 杨元庆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痴迷，这般身材，这般气质，可谓极品。 沈无名淡淡一笑，将曹茱萸搂进怀中，还住了她纤细单薄如蟒蛇般的腰肢。 “你嫂子！” “二嫂。”曹茱萸强调了一下，“你大嫂还在中山，还没过来的。” 她对于自己横刀夺爱的事情还是有些过意不去，毫不掩饰自己第二。 “原来是嫂夫人！” 杨元庆眼中痴迷顿时消散，连忙退后两步，毕恭毕敬地拜了一下。 “在下荣国府杨元庆，拜见嫂夫人。” 无可否认，曹茱萸身上有着对所有男人都几乎致命的诱惑。 但杨元庆有脑子。 知道她是沈无名的女人，顿时不敢有丝毫非分之想，而是以礼相待。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 曹茱萸还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兜，“我来的仓促，都没准备红包。” “不用不用。”杨元庆连忙挥了挥手，“嫂夫人能来，我荣国府蓬荜生辉。” 沈无名又说笑了几句，这时杨万春走了过来，“茱萸，无名。” “杨叔叔！” 曹茱萸笑着跟杨万春打了一个招呼，显而易见，两人之前就是旧识。 刚才未经通报就能进来，就是因为曹茱萸递上帖子，杨万春就是亲自接见。 “你个不孝子，好好跟着无名和茱萸学习。” 杨万春一脚踹在杨元庆的屁股上，“无名学富五车，天生的王佐之才。” “茱萸也是年纪轻轻，就当上了虞部郎中，说不定就是我朝第一位女尚书。” “你看看你，一天什么样子……” 杨万春看着面前的金童玉女，再回头撇了一眼自家的儿子。 这落差，杠杠的。 杨元庆愣了一下，“女尚书？虞部郎中？” 他倒是不认得曹茱萸，本来只以为是沈无名的妻子罢了，没想到…… 众人寒暄几句，沈无名才问及杨元庆的来意。 “哦哦，这么回事。” 杨元庆连忙道：“刚才外边有一个小丫头等着，说是跟你认识。” “刚好我碰到了，就像他在外厅喝茶，你要不要去看一看？” 曹茱萸顿时眉头一挑，“无名还真是艳福不浅啊，来京城才几天。” “又有姐姐妹妹的找上门来，是不是过两日，家中就得有老三呐？” “什么呀？”沈无名摇了摇头，“我在京城，都没有认识别的女子。” “平日交往，也就只有子安和倾城，你们也都认识……” 说到这里，沈无名的语气又不由得弱了几分，想到了梦境中的女鬼。 那应该不算吧？ 毕竟跟他没什么交情，反而还被揍了一顿，说起来，有仇才对。 众人来到外厅，就连杨万春都跟在一旁，似乎是想要看乐子。 外厅里。 一个身材纤细，但是细枝结硕果的少女正乖巧坐着，手上捧着一杯茶。 没有喝。 手边还放着一个竹篓，竹篓上面的帘子被掀开一个角落，露出半个狐狸脑袋。 第182章 报恩狐狸 “沈公子！” 女子听到脚步声站起来，转头望向沈无名，嫣然一笑，眼中再无其他人。 她的目光落在沈无名的身上，周围的一切，似乎在这一刻都变成了背景板。 背篓里面的小狐狸撇了撇嘴，什么人啊，这是报恩？ 我都不好意思点破你！ 沈无名眼中先是浮现出一抹疑惑，随后反应过来。 这不就是那日送走叶倾城一行人之后，在那个雨夜见到的女子嘛？ 那个丁香一样的姑娘！ “姑娘，这是……有什么事吗？” 沈无名有些疑惑，他当时也就送了一把伞出去，似乎并没有太多交集。 女子眨了眨眼，“小女子苏小小，上次得到公子相助，未曾报答。” “后来再去寿亭侯府，得知公子已经来到京城，所以前来投奔。” “投奔？”沈无名咀嚼着这两个字，眨了眨眼，满是懵逼之色。 咱俩不熟吧？ 你投奔谁不好，你投奔我？ 而且什么相助？ 不就是给她借了一把伞吗，这至于吗？ “不是姑娘，这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懂啊。” 小狐狸苏定方从背篓里面爬出来，一跃而起，跳在桌上，“我来说吧。” “简单来说就是，你当初救了姐姐，然后姐姐就一直想要报恩。” “不过一直以来，你又没遇上什么麻烦，就算想报恩，你也不给机会。” “也就之前破案的时候帮你打听了一下情报，可是这点恩情不够。” “所以我们想着投奔你，你要是有什么要我们帮忙的，直接说。” 这是苏定方和苏小小先前就约定好的，之前那样子暗中出手是不行的。 不如直接把事情说明白。 如果做到这一步，沈无名还不给机会的话，那就死皮赖脸跟着他。 按照他们对沈无名的了解，只要跟他没仇，还是很好说话的。 众人看到狐狸开口，一个个都面露惊讶，这是妖怪？ 而且还是直接袒露身份的妖怪，不怕众人把他抓了，送到天策府吗？ “我救了……姑娘？” 沈无名满眼都是疑惑，他似乎没有救过什么人吧。 至于说的情报…… 他想到了当初查宋怀恩一案的时候，的确有不知名的人递来了情报。 如今看来，就是他们？ “不知公子可还记得当初在荒原之上救的那只小狐狸？”苏小小微微福身。 “那时公子还是一头短发，身上也穿着奇装异服，却身怀正义之心。” “哪怕面对一只异族狐狸，也同样心生怜悯，出手相助。” “而那只狐狸，正是小女子，当时突破渡劫，体内法力俱散，尚未恢复。” “结果又被人族捕兽夹所获，若非公子的话，此时说不定都成盘中餐了。” 他们两人并未掩饰自己妖族的身份，说白了，就是在赌沈无名的良心。 同样也有心机。 若是沈无名此时态度大变，将他们抓了，丢到天策府，那这番因果就算你好了。 有恩有仇，一切抵消。 至于怎么从天策府脱身，那就是后续之事……实在不行，让家里长辈出来呗。 反正他们狐族又没有跟人族作对，平时也只是隐居深山修炼。 跟天策府还有两份渊源。 曹茱萸听到这个话，顿时侧目而视，目光灼灼地看着沈无名。 她也见过沈无名短发的模样，那时候，应该是才刚到寿亭侯府。 也就是说，这狐狸来的还挺早？ “不会真是老三吧？” 曹茱萸若有所思，没有说话，只是双手抱胸，挤压出夸张的弧度。 哪怕没有太多表示，也依旧透露出一种入骨的妩媚，让人侧目而视。 杨万春和杨元庆则是面面相觑，父子俩这时候也不对喷，而是变成了乐子人。 互相打着眼神。 不得不说，毕竟是多年的父子，还是有些默契在的。 哪怕没有开口说话，也看出了彼此的意思，大概就是在讨论这个瓜。 “呃……” 沈无名也想起了那荒野上的一幕，不出意料的话，这狐狸就是当时自己的备用食材？ 结果口吐人言…… 当时把自己吓了一大跳，结果没想到，嘶…… 这会儿还找过来报恩？ 不是，报恩是没有什么问题，问题在于自己当时是想把她吃了呀。 良心好愧疚的耶！ “咳咳咳！” 沈无名摆了摆手，“没事没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你虽然不是人，但所谓众生平等，那个啥，你先前帮我了就行了。” “什么这个就算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跟在我身边算怎么回事？” 虽然有着恩情在，但这俩狐狸毕竟不熟，留在身边未必有多少好处。 该干嘛干嘛去。 他也不差这两个人手，也就是小狐狸长得还行，明眸皓齿，乖巧可爱。 在晨曦的照耀下，脸颊如同隐隐透光的美玉，圆润可爱，白皙滑腻。 身段虽然不如曹茱萸夸张，却勾勒出极为优美的弧线，凹凸有致，极为得体。 添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 身上那一股楚楚可怜的气质，更是让男人下意识生出爱怜之心。 还别说，还真别说。 沈无名还是有那么一丝丝心动的，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不过旁边还站着曹茱萸呢。 “公子……” 苏小小见他居然将自己拒之门外，顿时嘴巴一瘪，眼中都弥漫出丝丝雾气。 “公子是嫌弃小小吗？小小什么都可以做的，只要公子吩咐一句就行。” “哪怕是当牛做马，小小都绝对没有怨言，只求能够报答公子大恩。” 当牛做马给草吗？ 沈无名翻了个白眼，正想拒绝，杨万春却突然开口了，“无名啊。” “妖族尤其是九尾天狐一族，的确有报恩的传统，若是不能报恩，心境无法圆满。” “天狐后裔将一生无法修炼至九尾天狐的至高境界。” “不让天狐报恩，那他们就只有报仇，因为无法完成报恩，无法修炼大道。” “那么他们就会化恩为仇，跟你同归于尽，之前有这样的案例。” 他没有劝沈无名，只是将这女子的行为解释了一番，如何决断，那是沈无名的事。 第183章 血契 还有这种？ 沈无名当时就吓了一大跳，这不是扯犊子吗？不让报恩就开始报仇？ 苏小小也是脸色大变，连忙焦急地解释道，“公子，公子，不是这样的。” “就算公子不让我报恩，小小也只会在暗中默默守护着公子，绝对不敢有其他想法。” “公子对我是救命之恩，哪有恩将仇报的道理？你别听他乱说。” 那小狐狸苏定方似乎也被气的够呛，抬起前爪恶狠狠地指着杨万春。 “那老头，闭嘴。” “你他妈不要污蔑我们天狐后裔，恩将仇报的就那么几个。” “咱们大部分都是以德报德，以怨报怨的，不要把个别案例扩大化。” 听到这话，沈无名心头更是咯噔一下，意思就是说，还真有呗？ 连这小狐狸自己都承认了。 “九尾天狐……” 沈无名犹豫了一下，看向一旁的曹茱萸，希望她能够给支个招。 但曹茱萸只是嘿嘿一笑，眼中似乎有一团火焰，没有说话。 “唉。” 沈文明犹豫良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既是如此，那先留下吧。” 说罢，他看向杨万春，“我这边人也越来越多，实在是叨扰杨叔了。” “我这边收拾一番，看今天什么时候，就搬出去。” 杨万春顿时眼睛一瞪，“什么意思？我荣国府还差你们几个人的住处吗？” “楚平山不在这里，我在当叔叔的就跟你家长一样，还没个住处？” “回头青山院给你，你就住在那里，别跟我客气，你客气我跟你急。” 沈无名还没说话，曹茱萸就莞尔一笑，“谢谢杨叔叔的厚爱了。” “不过我爹在京城还有些产业，我这边还得去看顾着，也要无名帮忙。” 曹茱萸开口，杨万春顿时就放缓了语气，这自然是不一样的。 沈无名如无根浮萍一般，来到京城，他是当长辈的，自然得看护着。 可曹茱萸背后是曹子敬，最不差的就是钱儿，他荣国府都不敢碰瓷。 此时也只能再三挽留，最后让他们吃了顿饭，才安排人帮着搬东西。 “我来我来！” 苏定方个子不高，小小的一只，这会儿却极为勤快，帮着抬东西。 力气倒是不小。 而且还有一身妖族法力，比那些下人动作还快，就是有点吓人。 “无名啊。” 杨万春拉着沈无名坐在一旁，“有什么要帮忙的，随时跟我说。” “荣国府再没有势力，却还有几分底蕴，你不用跟我客气。” “对了，还有这两只狐狸，你得跟他们缔结契约，不然在京城有些麻烦。” “什么意思？”沈无名有些不解，这俩狐狸不是一来就暴露身份了吗？ 还会怕什么吗？ “天策府啊。” 杨万春笑道：“就连地方州府，平日若有妖族现身，都会严阵以待。” “更不要说这洛阳天子脚下，明面上的规矩，那就是妖魔不能入城。” “至于化作人形或花费手段，也不会有人专门去监察，只是于法不合。” “别人想要攻讦你的时候，抓了他们，你想救都没办法救。” “可若是你与之签订契约，那就不一样了，简单来说，天策府允许这种。” 沈无名略微斟酌，就明白了这其中意思。 签订了契约的妖族，简而言之，就是受人类控制的，好说很多。 “那也行！” 他将苏小小和苏定方叫过来，说了一下这个事，“你们怎么看？” “我们可以意思一下就好，或者你们不愿意的话，尽快离开京城。” “我到时候用得着你，再找你们是一样的。” 沈无名并不太看重这两只小狐狸，所以此时并未急切，只是随他们的意。 话音刚落，苏小小就咬破指尖，一滴带着缕缕金色纹路的鲜血飞了出来。 落在沈无名的手上。 沈无名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那滴鲜血就瞬间融入他的掌心。 与此同时，他感觉自己和面前的女子似乎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羁绊。 或者说，制约。 “姐姐，你疯了？”苏定方看到这一幕，顿时急得跳了起来。 “这是血契，简而言之，这只小狐狸是把自己的性命都交到了你的手上。” 一旁的杨万春目露惊诧，“若非极信任之人，妖族绝无可能与人签订血契！” “很多妖族哪怕是承受万劫加身之酷刑，也不会做出这般举动。” 他是真的不明白，沈无名跟这小狐狸到底有多么深厚的战斗友谊？ 苏小小莞尔一笑，“我这条命都是公子救的，那么交到他手上有何不可？” “如果公子想要杀了我，那么当初就不会救我，你说对吧，公子？” 说到最后的时候，她抬起一张小脸，洁净如一潭秋水的眸子望着沈无名。 沈无名感受到了那股控制的力量，只需粉碎体内的狐狸精血，便可让苏小小即刻暴毙。 即便他修为更胜一筹，能够逃脱的概率也绝无万分之一。 沈无名沉默了一瞬，他真的没有想到，这只小狐狸…… “你不必如此。” 沈无名还想说什么，但苏小小就摆了摆手，“我相信公子。” “……” 众人皆是无语，苏定方更是愤愤不平，冷哼一声，不过还是咬破指尖弹出一滴血。 “我可不是姐姐这没脑子的憨货，而且你也没救我，不可能跟你签订血契。” 苏定方说着，那一滴血就飘的到沈无名的手上。 和苏小小不同的是，这只是一滴普通鲜血，而并非是本命精血。 “你我之间只能签订平等契约，互相不能伤害，但是你也制约不了我。” 沈无名本来就是这个意思，倒是无所谓，同样弹出一滴鲜血，二者融为一体。 随即又化作两个金色的符文，一个落在小狐狸的眉心，一个落在沈无名的手背。 “好丑啊！” 苏定方气恼地抓了抓额头，这不能怪契约，实在是他个子太小了。 这契约挺大一坨，他身上也就额头或者背上能够放得下。 “还挺好看的。” 苏小小嘿嘿一笑，弹指飞出一团法力，化作镜面，落在了苏定方的身前。 “你自己看。” （第三章又卡审核了……我不李姐……没有涩涩啊） 第184章 京城小院 曹家是真的有钱，生意遍布天下，就算是京城也有不少的店铺。 而且就是房产的有多处，曹茱萸选择了一个距离礼部贡院较劲的独门别院。 “住这里的话，你到时候春试就不用赶时间了，来回方便。” 曹茱萸打开房门，嘻嘻一笑，同时还在介绍着里面的房间。 “这院子是五进五出，我们就住这中间就好，后面给小狐狸吧。” 曹茱萸带着众人一边逛，一边介绍，“对了，这边是客房，王公子可以住这边。” 王之维也同样跟着沈无名搬家，杨万春之前还依依不舍的。 这可是他极为看重的后生晚辈，毕竟沈无名不一样，不可能跟着荣国府混。 能当朋友，不能当下属。 可王之维这般悟性不错，而且还没有背景的寒门书生，就极为紧俏了。 若是表露诚意，将来也可以成为荣国府的人才，帮助极大。 不过，王之维却还是坚定地跟着沈无名离开。 他清楚自己的分量。 能够进入杨万春的眼，就是托了沈无名的福，自然不能忘根。 “多谢嫂子！” 王之维倒也没有客气，这段时间，他都一直将自己作为沈无名的小弟一般。 所以拿好处的时候，不会愧疚。 不过吩咐他做事，也同样不会打折，相当于卖了个出身。 这是个聪明人。 将王之维和苏定方安排在外院，沈无名和曹茱萸就是住在的内院。 不过苏小小有点麻烦。 她打着要保护恩公的名义，不论如何，都想要在内院住着。 “公子。” 苏小小拉着沈无名，可怜兮兮道：“你就让我跟两个男人住外边吗？” “你不担心我的安全吗？” “而且就算没有安全问题，那也影响我的名声啊，你说是不是？” 一个狐狸有屁的名声？ 沈无名翻了个白眼，“那你住后院呗，一个人住就好了呀。” “我不要，我害怕。”苏小小连忙摇头，“我胆子可小了。” “那你咋办？” “我跟恩公一起住。” “那我呢？”曹茱萸凑过来，也没有生气，“我还要跟你恩公一起住呢。” “那没事啊。” 小狐狸嘿嘿一笑，“我们三个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hah？” 曹茱萸顿时脸色一红，想到了楚幼仪先前跟她说的这句话。 怎么现在又蹦出来了？ “不是，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我也是后来者！” 曹茱萸说到这里，似乎有一些惭愧，“你家恩公还有个夫人呢？” “我知道。” 小狐狸点点头，“所以我们四个人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那你是以身相许了呗？” 曹茱萸追问道，“你们狐狸报恩都是这么来的吗？” “这……”苏小小手指绞在一起，小脸微红，“也不是不行。” “闭嘴！” 沈无名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感觉曹茱萸都被楚幼仪给带坏了。 “旁边还有个耳房，你住那里吧。”沈无名实在是无力吐槽。 把小狐狸安排好之后，沈无名又看向曹茱萸，“对了，这院子多少钱？” “不管怎么说，我总不能一直吃软饭吧，我先把钱付给你，算我买的。” “你还要跟我分这么清吗？”曹茱萸似乎有一些伤心，上前揽着他的脖子。 静静地看着他。 “你之前住在寿亭侯府，为什么没想过给钱呢？在这里就要给钱？” 沈无名沉默了一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已经成婚，在寿亭侯府的时候，他不觉得有什么。 哪怕是楚平山和苏月娥，在他看来也都是家人，如自己的父母。 可曹子敬，没那么亲切。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沈无名试图解释，但曹茱萸可不听。 第185章 铁勒部落 布置好的小院极为温馨。 一眼望去，铺满了姜黄花，还移栽了两棵大树。 沈无名将吊床绑在大树之间，坐上去，然后对着曹茱萸招了招手。 曹茱萸娇羞一笑，但身体却非常诚实，走过来，坐在他的身边。 吊床本来就是晃晃悠悠的。 曹茱萸身材丰腴，但毕竟体重不如沈无名。 顺着吊床的弧度就滑落在他的怀中，身子紧紧地靠在沈无名身上。 “嘤咛……” 曹茱萸发出一声娇哼，眨了眨眼，眸子里面已经泛起了涟漪。 纯粹的人，往往也拥有更纯粹的感觉。 当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曹茱萸心中也没有太多杂思，只有纯粹的爱和欲。 “无名……” 曹茱萸低声道：“你说我们要是在这里……” “咕咚。” 沈无名顿时眼睛一亮，挠得他心痒痒的。 不过目光所及，就看到了旁边的耳房。 “看来得把小狐狸给支出去，不然的话……” 两人温存许久，你侬我侬，丝毫没有注意到耳房里面的动静。 苏小小蹲在窗台边，看着吊床上面的两道身影，抿了抿嘴，神色复杂。 她身为最擅长欲望和诱惑的九尾天狐后裔，自然是洞察人心。 包括自己。 心中那股莫名的情愫，就连苏定方都察觉到了，又何况她本人？ 只是…… 苏小小想了许久，也不知道这种情愫的来源。 如果说一开始只是感恩，那到后面……或许是看到了恩公太多的事迹。 又或者是读了他太多的诗？ 又或者是雨夜的那把伞？ 苏小小也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心中的确产生了悸动，那是人和妖之间的禁忌。 虽然不像那些话本中所言，什么人妖相恋会受到所有人的追杀。 毕竟又没有什么利益纠葛，哪来那么多人闲的没事干？ 可无论是自己又或者是恩公，都会承受莫大的压力，来自家里的压力。 “更何况……” 苏小小神情有些迷茫，“这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恩公还不一定看得上我呢。” 她的情绪有些低落。 想到那一个雨夜，哪怕她用出狐族的魅惑之道，恩公也没有起心动念。 果然是登上了文庙第五楼的赤诚君子，心中一片光风霁月。 岂是凡俗之辈？ 沈无名倒是不知道这么多，搂着曹茱萸，心中还在想着楚幼仪。 待来日…… 在这院中左拥右抱，是何等享受？只需要一个状元就可以了！ 沈无名暗暗下定决心。 “这样的生活，如果可以一直延续下去，这辈子都值了。” “而如果有人想要破坏……” 沈无名想到此处，目光逐渐阴沉，曹茱萸也若有所觉，抬头望向他。 “你是在想魏王的事情吗？” 曹家有这么大的生意，自然不可能两耳不闻窗外事，反倒是极为关注。 京兆府衙门闹出的动静，曹家又怎么会不知道？ 曹茱萸刚来到京城，曹家的人就跟她汇报了，此时也知道沈无名心中所想。 “是的！” 沈无名悠然一叹，“可毕竟是一位当朝王爵，不太好动手啊。” “只要你想动手，就不难。”曹茱萸严肃道，“无非就是花些手段。” “哦？” 沈无名认真地望向她，“你有什么想法，不妨说说？” “很简单。”曹茱萸戏谑一笑，“魏王府不是西北蛮子的领头羊吗？” “这些蛮子，就是他的实力来源，也是魏王府的底蕴所在。” “可换个角度，这些人也同样是他的弱点，可以做些手笔。” 沈无名眉头轻挑，想到了梦中女鬼所言，似乎也是以铁勒部落撬动魏王府？ “但没那么容易！” 沈无名摇了摇头，“魏王府不可能一点防备都没有……” “防备又如何？” 曹茱萸轻蔑一笑，“他杨文道莫非真的以为，能控制得住那些蛮子头人？” “无非是以利相合，沆瀣一气罢了，又不是真的君子之交。” “那些蛮子头人，也不过是忌惮朝廷，才推出一个魏王当领头羊。” “可换句话说，内心真的没有别的想法吗？” 沈无名若有所思，不由自主想到了五胡乱华和和安史之乱。 那些异族毕竟是异族。 即便是跟中原有着再好的关系，那也不过是受到制约罢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沈无名已经有了想法，“你的意思是，咱们挑动他们内乱？” “那太麻烦了。”曹茱萸摇了摇头，“咱们只需要让那些蛮子头人对朝廷不满。” “而魏王跟蛮子头人绑定在一起，那些人造反，他不反也得反。” 曹茱萸看上去就是一个纯粹的技术宅女，心思纯粹，没想那么多。 可此时所出之言，却可谓是狠辣到了极致。 不仅仅是在撅魏王府的根，甚至还有可能引起…… “嘶……” 沈无名不由自主瞪大了眼，“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么大的手笔？” “一旦西北蛮子真的造反，那咱们……”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曹茱萸温柔一笑，“你是一个善良的人。” “就连路上看到一只小狐狸，你都会去救，又怎么会愿意战火烧起来呢？” “咱们也不必这么麻烦，只需要略施小计……” 曹茱萸一番耳语，沈无名忍不住微微点头，“这倒是可以。” “也就是说，咱们需要那位铁勒部落的王子率军离开，才能实施计划。” “对。”曹茱萸点了点头，“朝廷有规定，军中五十人以上的调动都需要兵符。” “而铁勒部落如今遣使入城，随行护卫超过三百人！” “更有诸多以魏王府护卫身份待在京城的铁勒部落精锐！” “一旦没有皇命而离京，绝对是以谋反论处，魏王也绝对会卷入其中。” “到时候，就算是什么丹书铁券免死金牌，他也逃不了千刀万剐之罚。” 第186章 金刀计，京兆尹之位 沈无名双眼微合，仔细想想，这个计策倒是可以，唯独无法拿下铁勒部落王子。 要让他乖乖率领铁勒部落精锐将士离开京城，还需要花些心思。 “金刀计！” 沈无名思索片刻，突然眼睛一亮，想到了魏晋南北朝时期的王猛。 当时前秦宰相王猛远见卓识，意识到投靠过来的前燕皇叔慕容垂有问题。 将来会威胁前秦。 多次上书前秦天王苻坚，劝他除掉慕容垂，以绝后患。 但是苻坚却有容人之心，始终没有听进去，最终王猛就决定用出金刀计。 “我想想……” 沈无名思索着朝廷最近的消息，铁勒部落前来进贡，也是刊登在邸报上面的。 他也看过。 领头的总共是两个人，一个是铁勒部落王子薛延弥、左大都尉阿兰多。 薛延弥是铁勒部落可汗之子，虽然不是嫡长子，但母系颇有实权。 所以一直以来，薛延弥也在想办法竞争可汗之位。 这次出使北汉朝廷，就是为了给自己镀金，增加夺权的砝码。 而那位铁勒部落可汗，似乎也挺支持他，所以派来了亲近薛延弥的左大都尉。 严格来说的话，阿兰多还是薛延陀的舅舅，两人之间可谓是极为亲切。 “如果我能够取来阿兰多的信物，那么必定能够取信于薛延弥！” 沈无名想到此处，心中已经诞生了阴谋，转头就跟曹茱萸开始商量。 曹茱萸看似单纯，可不代表是个蠢货，反而心思极为灵敏。 毕竟是商家魁首培养出来的女儿，甚至，曹子敬还想让她接手曹家生意。 绝不是什么傻白甜。 听到沈无名的计划，她顿时惊为天人，“这……这可真是上上之策。” “唯独就是一定要阻断他们之间的信息差，另外就是取得有分量的信物。” 这的确是两个难点。 不过沈无名有了王猛这位先人的前车之鉴，倒是方便了许多。 无非就是准备一件宝物，然后去拜访一下阿兰多。 “只是先前没有交集，而且最近又跟魏王府交恶，他未必会给你机会……” 曹茱萸斟酌着道。 沈无名摇了摇头，“恰恰是这个原因，或许他才会让我接近，相信我。” …… 御书房。 五位宰相齐聚于此，还有六部尚书，此番也是全部到齐了。 “陛下突然召见，这是有什么要事吗？左相大人可知道？” 右相大人是一个满头白发，老眼浑浊的老者，看样子，似乎要不了多久就要入土了。 不过众人可不敢这么想。 毕竟二十年前，又有人看到右相大人耋耋老矣，准备着接他的班。 结果熬死了一批又一批，右相大人还是这副模样，屁股下的位置却没动。 左相大人摇了摇头，“你是宰相，我也是宰相，咱俩一样的身份。” “你都不知道，你觉得我会知道吗？” 右相大人见他不客气，神情也不恼，只是嘿嘿一笑，盘着手上的核桃串。 一副极为悠闲的模样。 其余三位宰相和六部尚书，论地位却比左右二相低了一些许，此时沉默不言。 不过脸上却依旧带着疑惑之色，皇帝突然召见，也不说个缘由。 结果他们到这儿大半天，皇帝还不过来，更是搞得他们七上八下的。 而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陛下到！” 一众宰相、尚书连忙起身，看着从门口步入其中的绝世身影，连忙鞠躬一拜。 “参见陛下！” 女帝摆摆手，走到上方的龙椅坐下，“都免礼吧，赶紧说正事。” “这次叫你们过来，就一件事，谁能够接任何文广的京兆府尹之位？” 京兆府尹论及实权，其实也就和一个大郡的太守相差无几。 论及京兆府的大小，还未必比得上一些边境大郡，可位置极为关键。 一来天子脚下。 二来品级很高。 所以京兆尹的人选，就算是皇帝也不会一言而决，要讨论着来。 众人面面相觑，六部尚书都闭口不言，纯粹只当一个旁观者。 他们只是列席罢了。 真正的决断，还是在皇帝和五位宰相的手中。 场面安静的片刻，左相大人突然开口道，“要不裴德本吧！” “他担任大理寺卿也有些年份呐，按说的话，下一步就是御史大夫或者刑部尚书。” “可他为人较为激进，不如放在京兆尹这个位置，打磨两年。” 毕竟京兆尹虽然地盘不大，可管辖的却是洛阳城。 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 负责方方面面的事情，而不仅仅是断案之说，是挺磨练人的。 左相大人的说法不无道理，可其余人听到，却无不是脸色大变。 让他当大理寺卿就得了！ 平日里敬他三分，只要没有违法犯罪，那么他们倒也用不着怕。 可若是当了京兆尹…… 谁家手上没点不干净的生意啊？平时大理寺也不会盯着去查。 可若是当了京兆尹，裴德本慢慢跟他们料理，那麻烦可不小。 “万万不可。” 一位宰相当场摆了摆手，“裴德本擅长刑法，可颇有严刑峻法之势。” “让他执掌大理寺，定然能还朝野一个清明，可若是掌管京城，恐怕会成酷吏。” 左相大人倒也无所谓，他提出裴德本，一来是真有举荐的意思了。 但最重要的是抛砖引玉。 其实他内心也明白，裴德本这个人，的确未必适合京兆尹的位置。 众人又相继推出不少人选，互相博弈之间，最终还是把决定权交到了女帝手上。 女帝思索片刻，“你们都说的很有道理，但京兆尹这个位置，负责事情太多！” “不仅有民生问题，而且还需要防备方方面面，尤其是最近朝野不稳。” “与燕国的大战在酝酿之中，我们有防备，对方也在准备。” “前线都已经发来消息，说是有不少谍子都渗透到了京城。” “京兆尹掌握洛阳重地，不能再以文官担任，而是要文武双全之人。” 这话有道理。 众人也都是在微微点头，可一时之间，没有想到合适的人选。 第187章 岳父升官，大都尉的苦 “你们觉得广武将军楚平山怎么样？” 女帝思索了片刻，突然开口道：“楚平山武将出身，之前战绩还可以。” “而且还参与了之前的变法，提出了多条治国之策，颇为亮眼。” “算得上是文武双全之人，只是没有担任文官的经历，让他试试吧。”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捉摸不透女帝的心思。 楚平山的成绩的确可以，这倒是无可厚非，但重点在于，他是武将啊。 武将怎么能干文事呢？ 自国朝开辟以来，除了开国时候不少有功之将被安排成了文官。 后续都是文官钳制武将。 毕竟以文治武，算得上是各国没有公开的潜规则，防止武将叛乱。 可这般…… 女帝算是开了个先河。 右相大人忍不住道：“楚平山虽然有进谏之策，可终究是纸上谈兵。” “让他以武将转任文官，恐怕有些不合适吧？” “而且他的品级，不过是区区四品的杂号将军，骤然提升到京兆尹……” “不合适，不合适。” 右相大人一番话有理有据，哪怕女帝也不好反驳，手指轻轻敲打在桌上。 她的眉眼低垂，倾国倾城的面容上都是一片淡漠，看不出太多神奇。 所有宰相和尚书也沉默不言，在等女帝思索之后表态。 场面一时落针可闻。 不过没有太久，女帝就抬起头来，“右相大人言之有理。” “这样吧，那就让京兆府少尹转任京兆府尹，楚平山担任京兆府少尹！” 京兆府少尹论品级，也就是正四品，说起来的话，倒也不算过蒙拔擢。 众人这才心头微松。 几位宰相面面相觑，最终也点头答应了下来。 毕竟现在的京兆府少尹本来就是他们推荐的接任人选之一。 楚平山掺和进来，实属无稽之谈。 可如今形势所迫，调遣一位文武双全的将军担任少尹之位，也不过分。 左相大人和右相大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眸子中蕴藏的笑意。 显而易见。 女帝一开始就没有提拔楚平山担任京兆府尹的意思，而是谈条件。 先谈一个离谱的。 然后大家反对，女帝就说出自己真实的目的，可大家还能反对第二次吗？ 毕竟人家才是皇帝！ 杨家才是北汉之主！ 就连其他的宰相和尚书，也未必没有看出女帝的意思，可这是朝堂，是政治。 是妥协的艺术！ …… 阿兰多在京城置办了一处宅院。 平日里并不在军营，也没有跟薛延弥住在一起。 主要是在西北那苦寒之地，像他这样的部落头人日子也不好过。 出去就是黄沙漫天，空气中都弥漫着风沙。 在外边跑一趟，回来之后抠出来的鼻屎，都是夹杂着沙粒在其中的。 至于美酒，倒也还行。 至于美人，那就不行了。 虽然人人都说西域美人极为美丽，可铁勒部落却不是这样的。 在西域边上，严格来说是西北，但不是西域。 铁勒部落的女人，身上始终带着一股牛羊的腥骚味，还有屎味。 最重要的是，被漫天黄沙凌虐过的皮肤，粗糙，甚至还有不少的茧。 能美到哪去？ 就连帮他用手的时候都硌得身疼，实在是不想说了。 所以每一次来到洛阳京城，阿兰多都要好好享受一下。 不管是中原的美食，又或者是美酒，还是美人，那都是应有尽有。 毕竟他有钱！ 夜夜换新娘就算了，在他的住宅里面，更是说一句酒池肉林都不为过。 “舒坦！” 阿兰多泡在大理石打造的池子里面，池水都泛着一股淡淡的金黄色。 还有浓郁的酒香。 他没有奢靡到真的搞酒池肉林，可池水里面，是真的倒了好几桶美酒。 旁边的美人身着薄纱，在酒水的浸透下，身躯若隐若现，让他喉咙不断鼓动。 若非今天已经鏖战多次，甚至有些撑不住，他恐怕早就化身野兽扑过去了。 “大人！”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对着他恭敬行礼。 “外面有一个年轻人地上拜帖，自称是永安县子沈无名，想要求见大人。” 阿兰多目光盯着那些薄纱美人，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只是淡淡回答。 “不见！” “是。” 那侍卫说了一声，转头就出去了，来到府外，对沈无名拱了拱手。 “大人说，不见。” 沈无名对此并不奇怪，毕竟他跟魏王之间的关系算是闹翻了。 而且还放在明面上。 即便是京城的小老百姓都知道，更不要说和魏王府一系的阿兰多了。 “那麻烦你再帮我通报一下！”沈无名说话时，掏出一根沉甸甸的金条塞在他手上。 “就说我这里有些家乡特产，相信阿兰多将军帮我品鉴一下。” 这侍卫面露为难之色，但沈无名又塞了一根金条过来，他连忙就点点头。 “我去。” 沈无名站在宅院外，负手而立，并没有太多的动容，他知道阿兰多一定会见他。 草原上的人跟中原人不一样。 简而言之，中原人还是讲一些礼义廉耻的，甚至还讲一点长远利益。 但草原人不管，主打的就是一个短期效益。 这不是歧视，而是因为草原的生存环境实在太恶劣了，根本没法长期发展。 中原搞生产，做生意，你可以投资之后，等待三年五年后的回报。 可草原上，可能一个白灾过后，牲畜死亡，瘟疫遍地，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哪有什么未来？ 而且由于部落的组织形式，哪怕是兄弟之间，父子之间，都是竞争。 所以只有在短期内能够转化为自身实力的好处，才是真的好处。 什么长远利益，滚一边去。 历史上，无数草原王朝都因为中原给予金银、珠宝之类的，达成各种合作。 要么退兵。 要么借兵。 为什么？ 是因为他们的贪婪，更是因为草原的组织形式，迫使他们必须要收获短期效益。 而阿兰多，也一定贪婪。 果不其然。 片刻之后，那侍卫再度走出来，脸上已经挂满了热情的笑容。 “沈爵爷，大人请你进去。” 第188章 都尉之女，画虎类犬 在侍卫的带领下，沈无名走进宅院，打量了一下，院中可谓是金碧辉煌。 到处都摆放着各种奇石，雕栏画栋，甚至还用上了许多珍贵的金漆。 论奢华之规模，哪怕是比之中山裴家这样的一流世家也毫不多让。 只可惜，透露着一股暴发户的气质。 各种建筑雕饰之间，并没有太多的关联和韵味，整体就透露着两个字。 土豪。 毕竟草原部落融入中原，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照搬照抄，都不一定能抄的对。 尤其是他们还有一些自己的想法。 比如大厅外面摆放着两个极为威武的石狮子，脑袋上面二三十个疙瘩。 不伦不类。 毕竟中原有规矩的，比如说一品大臣，门口石狮子头上也只有十三个疙瘩。 代表十三太保。 而皇宫门前的石狮子则是四十五个疙瘩，代表着九五至尊。 这二三十个的规格，还是颇为奇特的，而且爪牙狰狞，并不祥和。 与中原瑞狮大不相同。 “有意思！” 沈无名多看了两眼，不由得撇了撇嘴，前方的侍卫似乎也有些忍俊不禁。 不过他可不敢多言。 这是阿兰多的爱好，在不怎么犯忌讳的情况下，主打一个奢华。 不过沈无名这般表情，似乎引起了别人的不满，旁边传来一个有些泼辣的声音。 “你什么意思！” 一个皮肤微黑，但模样还算精致的少女气冲冲上前，大大的眸子瞪着沈无名。 “你撇嘴干什么？看不起我左大都尉府的建筑吗？” 沈无名抬头望去，是一个风格颇为迥异的异域少女，皮肤粗糙，眼睛大，鼻梁高挺。 身上穿着一身兽皮短衣，下边是汉式的裙子，还有着五颜六色的丝带。 满头长发编织成小辫，每一根小辫用的发绳颜色都不同，花里胡哨的。 包间还有一把如同半月弧度的弯刀，表面镶嵌着金银色的纹路。 “大小姐！” 侍卫连忙拱了拱手，看在金子的份上，还伸手拉了拉沈无名。 这位大小姐的脾气可不怎么好。 偏偏武功高强，性烈如火，如同草原上最凶猛的母豹子一般。 这般人，在中原或许被人歧视。 可在草原上，却得到了诸多部落头人的喜爱，尤其是左大都尉将其视为掌上明珠。 如此一来，她的性情也愈发娇纵。 沈无名淡淡一笑，摇了摇头，“不伦不类，实在是画虎类猫之举！” “我倒也不是看不起，只是觉得好笑，就像看到沐猴而冠的小丑一般！” 此言一出，女子顿时大怒，上前揪住沈无名的衣领，“你再说一遍！” “哈哈哈！”沈无名哈哈大笑，“姑娘若是喜欢，我再说十遍又何妨？” “可问题是，我说了又能如何？姑娘也不高兴，我也不高兴。” “更何况，也改变不了这些东西全部都像小丑的事实，你说是吗？” 女子小脸紧绷着，恶狠狠地盯着他，“你是要讨打吗？” 女子身份尊贵，而这份尊贵，不仅仅是因为她是阿兰多的女儿。 更是因为实力。 在草原上，谁敢不服她，那就是一顿拳头过去，问题马上就解决了。 如果不行，再来一顿。 此时若非身在中原，沈无名这般挑衅，她早就两个拳头挥过去了。 “姑娘既然喜欢这些建筑，想必也是爱慕风雅之人！” 沈无名摇了摇头，长叹一声，语气中似乎带着诸多的惋惜。 “难道就是以拳脚相加，然后为这些东西正名吗？” “如此的话，那姑娘也不必多言，我违心地夸他几句，又有何妨？” 听闻此言，女子沉默。 她深深地看了沈无名一眼，随即松开手来，“行，你说的有道理。” “你既然觉得这些东西不对，我给你一个机会，你说说应该怎么办？” “你如果说对了，我就放过你，不计较你的冒犯之罪。” “但要是没说对，我会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沈无名嘴角轻勾，如同姜太公钓鱼一般，看着鱼儿一跃出水，主动咬上了鱼钩。 “这说来，不对的地方可就多了。” 沈无名也没有急着去见阿兰多，而是好生跟这女子说道。 “你看这窗口，本应该是一窗一景，如同画儿一般，你这呢？” “本来就对着一团修竹，清新淡雅，若有明月或乌云，更可见自然风光！” “可你在旁边栽上一团姜黄花，色泽对比强烈，具有冲击力，却丧失了典雅！” “而且后面的那个青石台，雕龙画凤，美则美矣，却放大了这种冲突。” “还有这边的水池，若放上一两方奇石，便已经是完美布局。” “可你还放一把黄花木大椅……” “偏偏这大厅之中，本应该人工造物，添加些许绿植也就罢了……” “你放上这么大一丛，将厅堂完全包围，都快成园子了……” “大家坐在这儿，合作在外面有区别吗？” 沈无名一一道来，神情不急不缓，可那女子的神色却愈发的难看。 她来到中原之后，也在学习中原人的造景。 尤其是对江南风光，极为羡慕，所以想着照搬照抄，又加了一些自己的创造。 本以为能革故鼎新。 可如今看来，却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在沈无名抽丝剥茧一般的讲述下，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颗洋葱。 被一层层的剥开，释放出了自己寒酸而辛辣的臭味。 “别说了！” 女子猛然跺了跺脚，“够了，你厉害行了吧？闭嘴行吗？” 说完之后，她转头就朝着后院跑去，只留下神色复杂的侍卫。 这位大小姐可是性情极为骄纵，往日从来都不肯服输。 哪怕是被人围攻之下，生死一线，也都是爆发出如母狼一般的狠辣。 可在沈无名的一番言谈之下，居然心甘情愿退后一步，着实难得。 “呵呵，小丫头。” 沈无名朗笑一声，然后看向侍卫，“那咱们进去吧，我还要见阿兰多大人呢！” “好，沈爵爷这边请。” 在侍卫的带领下，沈无名来到了后院，只听见里面传来一阵莺莺燕燕的笑声。 云蒸霞蔚，颇为自得。 第189章 阿兰朵朵见过沈叔叔 “见过阿兰多大人！” 沈无名站在水池边上，鞠躬一礼，对其中的场景视而不见。 阿兰多背对着他，左拥右抱，一双手还在不规矩地上下揉捏。 引得女子一阵娇笑。 “下来一起泡澡吧。” 阿兰多回过头，露出一张粗犷的面容，皮肤如沟壑一般，沧桑而粗粝。 一头略微发黄的黑发带着蜷曲，梳成一个个小辫，末端套了金色小环。 身上的气息像猛兽一般，沈无名不由得有些惊讶，这大都会的实力可以啊！ 第六境兵家武夫。 “那就多谢大人了。” 沈无名笑了笑，也不客气，解开外衣，露出一身白皙而结实的皮肤。 阿兰多还有些惊讶。 本以为这是个奶油小生，没想到一身体魄，居然不逊色于兵家武夫。 沈无名涉水而下，阿兰多挥了挥手，“去两个人，服侍咱们沈爵爷！” “好呢。” “爷！” 两个莺莺燕燕走过来，帮着沈无名搓澡，细腻的指尖，摩挲着他的皮肤。 甚至还往下面钻。 沈无名连忙挡住她们，“你们先去一边玩吧，我跟大人说点事情！” 阿兰多戏谑一笑，“想不到沈爵爷青年才俊，还是个童子鸡呢。” 沈无名惭愧一笑，“天下未定，国未泰，民未安！” “无名实在无心沉溺于男女之事，不过些许肉欲，如何比得上功名？” 阿兰多不置可否，只是摆摆手，让这些女子退下，然后才游到沈无名的前边。 “说吧，找我什么事？” 阿兰多身躯极高，站在水中，袒露出虬结的上半身，如同猛虎一般。 沈无名不卑不亢道：“无名先前在秋试的策论，纸上谈兵，不符合现实！” “可由此引来些许麻烦，尤其是魏王殿下出手指教，在下感激不尽！” “只恐魏王殿下因此对无名有些误会，所以想请大人从中说和。” “无名无心跟诸位作对，仅仅只是纸上谈兵，今已深知过错，希望魏王能高抬贵手。” 当初王猛给苻坚多次上书，也引得慕容垂的不满，所以后面主动登门认错。 甚至缔结盟约，守望相助。 以此换得慕容垂的友好，然后从他手中得到了金刀，施展金刀计。 如今沈无名就是东施效颦。 因为先前有了矛盾，此时上门求饶，请左大都尉出面说和，反而更为合理。 阿兰多挑了挑眉，“你刚才还在说，女子肉欲比不过功名利禄。” “结果现在话锋一转，如何让我相信你的话呀？” 前一刻雄心壮志，下一刻说跪就跪。 怎么着，都显得有些刻意。 “无名此来，正是为了功名啊。” 沈无名笑着道，“得罪了魏王，我可能从此都没有功名可言了。”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无名带来了些许家乡特产，还请大人帮我品评一番！” 阿兰多眼睛一亮，也不去纠结细节上的问题，而是开门见山。 “多少？” 沈无名竖起三根手指，阿兰多眉头轻皱，“三千两啊？有点难办。” 沈无名摇了摇头。 “三万两？”阿兰多顿时倒吸一口冷气，“这么大的手笔吗？” “非也非也。”沈无名摇了摇头，“三十万两银票，是请大人帮我说和的定金！” “这只是给大人的，中间花了多少，也都是无名自己承担！” “事情完成之后，还有不低于这个数的尾款，大人以为如何？” 三十万两银票，折合下来也就是三万两金票。 说多也不算多。 沈无名如今可是在曹家参了一股的，每个月的分红，都不止这点。 “嘶……” 阿兰多顿时大吃一惊，深吸一口冷气，随即拍了拍胸脯，梆梆响。 “放心，有这个钱，你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这个事儿我帮你办了。” 草原民族和中原民族最大的不同，不是贪财，而是注重短期效益。 就会有一个贪财的外壳。 其实中原人也贪财，不过也注重长期效益，因为有相对稳定的外部环境。 但草原却是随时都有可能丧命的地方。 拿到手的，才是真的。 哪怕是阿兰多这样的部落头人，也很难去考虑三年五年后的事情。 更多是在意到手的好处。 三十万两银子，已经足够让阿兰多为之奔走了，甚至帮他打一架都行。 “那就多谢大人了！” 沈无名淡淡一笑，正打算感谢一番，房门突然被打开。 方才那花里胡哨的女子走了进来，已无之前的不爽，而是一脸平淡。 “原来是沈爵爷！” 女子站在池子边，对着他微微鞠躬，“在下阿兰朵朵，见过沈爵爷！” “兄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小女。”阿兰多上前，把住沈无名的肩膀。 他此时看沈无名，就像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一般。 毕竟给了钱，叫爹都行。 “朵朵过来，不要叫什么沈爵爷，要叫沈叔叔，听到了吗？” 沈无名面色一僵。 阿兰朵朵也面色一僵。 只有阿兰多看自家女儿愣在原处，赶紧催促，“快点叫人呢！” “阿兰朵朵，见过沈叔叔。”阿兰朵朵咬牙切齿，但还是鞠躬行礼道。 沈无名也回过神来，掰开阿兰多揽住肩膀的大手，然后朝着岸上走去。 “不用多礼。” 沈无名只穿了一条短裤的身影出现在阿兰朵朵的眼中，让她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肌肉虬结，不像寻常中原读书人那般手无缚鸡之力，而是极为结实。 但又不像草原人那般粗犷，而是体态优雅，每一块肌肉都极为有型。 沈无名在阿兰朵朵颇为不舍的眼神中穿上衣服，然后从袖中掏出一块金子。 手中法力喷吐而出，瞬间将金子融化成一块长命锁的模样。 “既然是侄女当面，那我这做叔叔的肯定不能小气，这块长命锁就当见面礼吧。” 说话间，他就将长命锁递到了阿兰朵朵的面前，“看看合不合适。” 阿兰朵朵最近致力于学习中原文化，自然也知道长命锁的意思。 可以送侄女。 但问题是送那种还没断奶的侄女啊，她这会儿都该奶孩子了。 第190章 老子当年！ “多谢……叔叔！” 阿兰朵朵咬牙切齿地接过长命锁，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不过随即变悲愤为笑容。 她想到了自己的来意。 原本见父亲跟他关系不错，还想着要不要收回。 如今看来，不该！ 她一定要折一折沈无名的面子，用他们中原人的方式，而不是拳头。 “听说沈叔叔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被誉为中山郡第一才子。” “而且还是此番的定州解元，两首憔悴词，让无数读书人甘拜下风。” 阿兰朵朵先是捧了他几句，随即话锋一转。 “如今既然有缘得见沈叔叔，不知可否请沈叔叔帮我写一首诗词呢？” 阿兰朵朵来到中原之后，也看过不少读书人之间的意气之争。 让他们写诗。 写不出来的，那自然就丢了面子。 刚才沈无名批判她的建筑理念有问题，这会儿她一定要扳回来。 沈无名哑然一笑。 他在来左大都尉府之前，自然也了解了阿兰多的人际关系。 包括他的家人。 刚才出言打击阿兰朵朵，就是因为知道这女子的脾气，像火药一样。 可若是能够将阿兰朵朵折服，那么自然更容易取得阿兰多的信任。 “这还不简单？” 沈无名负手而笑，“既然如此，那侄女随便出题，我帮你写一首！” 阿兰朵朵眼珠子一转，目光掠过水池。 落在他爹的身上。 “那就写一首给我爹。” 阿兰朵朵笑了笑，“我爹是阿兰部最厉害的勇士，是铁勒部落的左大都尉。” “一生战功赫赫，是我心中最厉害的英雄，你写一首来看看。” 她是故意这么说的。 毕竟对于自家爹的德性，阿兰朵朵可谓是极为了解。 就是一个纯粹莽夫。 绝对称不上英雄。 贪财好色，安于享乐。 也就修行天赋还行，在战场上表现不错。 可除此之外，不咋地。 最重要的是，沈无名见到自家爹的时候，一定是看到他在玩女人。 能写出什么好词？ 到时候惹怒了自家老爹，他们的合作也自然崩盘。 这就是她的报复。 沈无名挑了挑眉，双眼微合，缓缓踱了两步，随即就眼睛一亮。 “有了！” 沈无名扬了扬下巴，“要不准备笔墨纸砚，叔叔帮你写呀？” “叔叔，您说，我这边写着。” 阿兰朵朵早有准备。 走到门口，就有侍卫地上早已经准备好的笔墨纸砚。 阿兰朵朵就将纸铺在地上，然后看一下沈无名，“叔叔，可以开始了。” “好。” 沈无名缓缓出声。 “老子当年，饱经惯、花期酒约。” “行乐处，轻裘缓带，绣鞍金络。” “明月楼台箫鼓夜，梨花院落秋千索。” “共何人、对饮五三钟，颜如玉。” “嗟往事，空萧索。” “怀新恨，又飘泊。” “但年来何待，许多幽独。” “海水连天凝望远，山风吹雨征衫薄。” “向此际、羸马独骎骎，情怀恶。” 这是辛弃疾的词，算是比较直白的情绪，但恰恰符合阿兰多的人设。 有兵戈铁马！ 有美女如云！ 有心怀萧瑟！ 有心恨漂泊！ 如果说到深度，不一定能够比得上李杜诗篇。 但是。 够直白，够爽，够男人！ 对一个男人来说，能够得到这样一首诗的赞誉，比什么哲学都高。 “好。” 阿兰多虽然是一个莽夫，但毕竟也是识过字，认得兵法的人。 能够分辨好坏。 就像是一个天天斋戒，只吃素菜的和尚，也能够品鉴出什么叫做美味。 尤其是这首词平铺直叙，简直写到了他的心巴上。 阿兰多激动地从水里跳了出来，跑到自家女儿身边，像个大马猴一样蹲着。 目光落在纸上。 一字一句，都让他心中激荡风云，仿佛此刻已经化作战场之神。 “好啊，好啊。” 阿兰多也不知道该夸什么。 他贫瘠的词汇，根本没法形容此时心中的那种波动。 “我……反正这首诗写的好，写得真的很好！” “比那些痴男怨女情情爱爱的好多了。” 对阿兰多这样的莽夫来说。 什么情情爱爱的，不都是床上那点事吗？ 唯独说自己的英雄，说自己的历史，说自己能够横扫战场。 “好兄弟！” 阿兰多走过去，重重地拍了拍沈无名的肩膀，“咱说好了。” “你今天叫我做的事，我就不给你收钱了，哥哥绝对全力帮你奔走。” “就这首诗，就已经足够当报酬了！” 阿兰多如此激动的反应，显然出乎了阿兰朵朵的期待。 她整个人都愣住，随即连忙站起身来，“这怎么行啊，爹？” “收钱办事，这是咱们的规矩，你这是违反规矩，不行的。” 阿兰多眼睛一瞪，“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这是你沈叔叔，又不是外人，哪有那么多的规矩？” “你太不懂事了。” “对外人，咱们肯定是该收钱就收钱，但是这是你叔叔，能帮就得帮。” 阿兰多是一个莽夫。 所以也不讲究那么多，主打的就是一个耿直。 自家兄弟给自己写了一首这么牛逼的诗，还要收什么钱啊？ 回头这首诗往外面宣传出去。 他这阿兰部第一勇士，说不定就变成铁勒部落第一勇士了。 是钱能比的吗？ 哪怕三十万两都比不上。 “来来来，赶紧安排人，给我把这首诗传出去，要传遍整个京城。” “要让他们所有人都知道，这首诗是我兄弟写给我的，明白了吗？” 阿兰多认真道。 阿兰朵朵不情不愿，斜睨了沈无名一眼，不过还是勉强点头答应下来。 “不是，哥！” 沈无名连忙拉住阿兰朵朵，然后看向阿兰多，“哥，没必要吧。” “这首词我写的不太好，临时写的，你要不让我重新再打磨一下？” 毕竟他还在打算算计阿兰多呢。 要是先传出去他跟阿兰多是好兄弟…… 后面多少得背一个卖友求荣的名头，谁还敢跟他做好兄弟？ 但阿兰多却不管这么多，“对兄弟你这样的文人来说，这首诗或许还要打磨。” “但我不一样，我觉得这首诗正合我心意，是我听过最好的了。” “快去，朵朵！” “就发这首诗，让他们那些酒馆菜馆，天桥下面的说书人都给我唱。” 第191章 京城顶流 当沈无名离开左大都尉宅院的时候，他的名声已经再度响彻了京城。 毕竟铁勒部落靠着魏王的关系，在京城还是有着不少的人脉。 最起码底层是有的。 所以此时阿兰多一句话，他的这首《满江红?老子当年》已经传遍了小半个京城。 无数读书人在酒馆、菜馆、天桥下听到之后，都赶紧誊抄起来，捧着阅读。 视作经典。 不过最感兴趣的人群，却不是这群读书人。 而是墨家游侠和兵家武夫，这首词，可谓是写到了他们的心底下。 不少人都想到了自己的当年。 那叫一个潇洒。 那叫一个肆意飞扬。 那叫一个青春。 “夕阳下奔跑的身影，是我逝去的青春。” 酒馆中，无数游侠心生感慨，交头接耳，喜不自胜。 只感觉听到这首词的时候，就有一股被挠到了痒痒处的感觉。 “不愧是沈憔悴，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定是横霸文坛的存在。” 王仲舒正在和方道元一行人喝酒，听到说书人口中的诗词，不由得随之唱和。 “老子当年，饱经惯、花期酒约。” “行乐处，轻裘缓带，绣鞍金络。” “明月楼台箫鼓夜，梨花院落秋千索……” 方道元虽然注重水利之术，但同样也对墨家游侠之风颇为了解。 年轻时。 也曾仗剑西游，路见不平出手相助，此时不由得心生感慨。 仿佛再回当年。 无数太学生都拍着桌子，轻轻地附和着王仲舒和说书人。 酒馆之中，一片欢腾。 而且这股氛围还在不断向外传染，不多时，整个酒馆都整齐划一。 “嗟往事，空萧索。” “怀新恨，又飘泊。” “但年来何待，许多幽独。” “海水连天凝望远，山风吹雨征衫薄……” 简而言之，在阿兰多有意的推广之下，沈无名已经成为了京城的顶流。 出身礼部的张主事，曾经一句“七八点雨逢寒食，廿二番风到红杏”风靡洛阳。 被人称为红杏主事。 此时也在酒馆中喝茶，听到旁边的唱和，不由自主凝神静听。 只觉胸中抑郁之气一扫而空，瞬间回到了当年意气风发的时候。 也跟着唱了起来。 “向此际、羸马独骎骎，情怀恶。” 一词唱罢，张主事只觉余音绕梁，久久不能平复。 好半天，他才看向一旁的说书人，“这是谁写的呀？实在是太深刻了，太潇洒了。” 说书人嘿嘿一笑。 “当然是咱们的定州解元沈无名沈憔悴啊，沈憔悴出品，必是精品。” “是他？” 张主事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当年在魏郡贡院阅卷的场面。 一首兵车行。 一首憔悴词。 让当时整个定州阅卷官都惊为天人，没想到再度出品，又是如此极品。 “好，好啊。” 张主事抚掌而笑，有尊敬，有崇拜，有欣慰之色。 从今往后，京城不认识沈无名的人有很多，但没听说过他的人没有几个。 哪怕是市井坊间，他都已经成为了脍炙人口的人物。 “一切都是阿兰多。” 沈无名回到家，搂着曹茱萸，一脸的无语之色，“我还想算计他来着。” “这会儿倒是好，搞得全京城都知道我跟他是好兄弟了，这怎么整？” 沈无名很无语。 身为儒家读书人，天不怕地不怕。 哪怕就是看到皇帝，只要有道理，都敢上去怼一番。 可唯独礼义廉耻这些东西，万万是不能抛却的。 如果对着自家兄弟出手，那可就成了不义之人，以后爬不走的。 他可不想背一生骂名。 曹茱萸跨坐在他的腿上，面对面，修长而不失肉感大长腿盘在他的腰间。 若非两人都还是衣着整齐，这妥妥的就是老树盘根…… 可即便如此，那温暖又富有弹性的身子挤压着沈无名，还是让他心猿意马。 甚至隐隐有些悸动。 曹茱萸如今虽然还未经人事，但两人也是有过唇舌之交的关系。 自然知道是什么？ 俏脸有些微红，不过她装作一副未曾在意的模样，说着阿兰多的事情。 “如你所言，这阿兰多倒是个耿直人，后面给他些补偿便是了。” 曹茱萸斟酌片刻，“大不了在薛延弥带兵离开之后，给他通风报信。” “最起码保全他一条性命，到时候就罢了……更何况，你又未必要亲自出手。” “到时你只需要在暗中操作，真相大白，众人也未必知道是你在幕后啊。” 沈无名点了点头，不过还是觉得心中略有些愧疚。 不说儒家读书人的三纲五常之类的，最起码，他是受过义务教育的。 惹他的是魏王，如今把薛延弥和阿兰多卷入其中，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可能这就是素质教育吧。 “无名。” 曹茱萸似乎已经洞察了他的心思，双手扶着他的肩膀，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无名，你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但，你经历的事情仍然不够多。” “所以到现在，你依旧是一个正直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善良的人。” “可未来你要成为我们家的顶梁柱，你要为楚妹妹和我扛起风雨。” “而且你定然会入主朝堂，成为一为为民请命的官员，一位造福百姓的大臣。” “还是如此纯粹的心思，恐怕会被那些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你明白吗？” “该狠的时候，你必须要狠，该恶的时候，你必须要恶。” “只有这样，你才能够在一群虎狼之中保全自身，甚至将他们镇压。” 沈无名双手搂着曹茱萸纤细的腰肢，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搂着。 他将下巴搁在曹茱萸的肩膀上，心里很复杂，一时间感觉无法接受…… 穿越之前，他虽然是孤儿。 可无论是院长爷爷，又或者其他的义工叔叔和义工阿姨，都对他极好。 都是那种很善良很纯粹的人。 穿越之后，也一直在寿亭侯府的庇护之下，并没有太多的危机可言。 也就马宝山吧……都被他轻而易举的干掉了。 可如今，似乎要自己主动出手，将一些无辜之人卷入其中。 该怎么办？ 第192章 心境蜕变，轿车开售 沈无名就这样搂着曹茱萸坐了许久，曹茱萸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陪着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苏小小也走了出来。 她洞察人心，已经看出了沈无名的情绪不太好，同样没有说话。 只是化作原形，蹲在沈无名的身边，轻轻地靠着他，陪着他一起坐着。 两人一妖，默默不言。 一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沈无名才坐直身躯，扭了扭脖子。 “好了，辛苦你们了。” 沈无名左手抱着曹茱萸，右手还摸了摸苏小小光滑如丝绸的毛发。 苏小小舒服地微微眯眼，硕大的眸子里面，都泛起了些许的慵懒。 “这种被人摸头的感觉，似乎很舒服……” 苏小小的心中暗暗道，不过却没有说话，只是用头去顶了顶沈无名的手。 曹茱萸望着沈无名，“所以无名，你想清楚了？” “清不清楚又如何？”沈无名淡淡一笑，“屁股决定脑袋的事情。” “既然铁勒部落和魏王府站在了一块，魏王府又是我的敌人，那他们就是。” 王猛当初和慕容垂化干戈为玉帛的时候，定然也是亲密如兄弟。 可丝毫不影响王猛在背后算计慕容垂，在朝堂上混，就这么回事儿。 或许自己终将会变成一个恶人，但只需要把温柔，给予家里的人。 “这么想就对了！” 曹茱萸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吻，“而且你放心，不论何时，我和楚妹妹一定站在你这边。” 苏小小羡慕地望了一眼曹茱萸，她也想亲，但是会显得好唐突啊。 而且，名不正，言不顺。 只能举起自己小小的爪子，“恩公，还有小小，小小也一定会支持你的。” “好！” 沈无名将苏小小提溜到自己的怀里，下意识揉了揉，随即又觉得不妥。 主要是这小狐狸化作原形，小小的一只，让他很容易将其当做宠物。 而非一个女子。 不过苏小小没有不爽，反而极为舒服，甚至还瘫倒在他和曹茱萸的中间。 肚皮都翻卷过来，任由沈无名在他的身上挼来挼去。 曹茱萸眼中带着笑意，没有说话，不过心中却泛起了一些别的心思。 本来她作为后来者，心中还是有那么些许的不自信和担忧的。 可如果这个后来者多了，那或许她就不会那么显眼。 “你先去休息吧。” 沈无名将小狐狸打发走，然后才愧疚地看着曹茱萸，“我都忘了一件事！” “本来我们说好的晚上……” 他可没有忘记曹茱萸先前所言，两人要互相卖弄唇舌，结果耽搁了。 曹茱萸嘻嘻一笑，“那要不现在？” “可是小狐狸还在旁边……” “让她学习学习呗……” “这不好呗……” 沈无名还在迟疑，曹茱萸就用力将他压在吊床上，随即颠倒阴阳…… ……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 等到太阳都照到天中间了，沈无名才整理好衣冠，踏出小院。 王之维正在门口锻炼，不是打磨体魄，他并没有兼修兵家武夫之道。 只是纯粹读书读久了，想着活动活动。 看到沈无名，他连忙就凑了过来，“憔悴兄，我这有两个问题，想请教……” 这就是王之维跟在沈无名身边的原因，不为别的，就是想学习。 在他心中，沈无名一定是殿试一甲，甚至说，比考官还更懂题。 毕竟之前中山郡秋试的时候，他可是看到了沈无名做出来的卷子。 还有包括在文庙之中的表现，可谓是刷新了他们的三观。 那些考官上去做，都不一定有沈无名标准。 只要能够指点自己两句，不用说，最起码一个三甲跑不掉的。 “行，你说。” 沈无名倒是也没有摆姿态，毕竟他没什么事。 本来春试没有两天了，所有人都在备考，就他已经把考试的内容看完了。 这会儿也是闲逛。 主线任务似乎就是对付魏王府，但还得等一下阿兰多那边的消息。 不然太着急，显得有些刻意。 …… 中山郡，曹家工坊。 曹子敬看着张三宝递过来的卷宗，上面详细记载了整个轿车发布预热的过程。 先是邀请各位说书人不断讲解轿车这种新出来的东西，编了许多故事。 按照沈无名的话来说，咱们卖的不仅是商品，还有服务，还有故事，还有情怀。 随后又是开展了发布会，邀请了诸多权贵和名流，而且门槛比较低。 没有邀请的人也可以过来。 所以这两日，别说是中山郡，就连整个定州，轿车都成为了最沸腾的热点。 “如今百姓口耳相传，都在说咱们的轿车好，都在等待开售。” “价格也定了下来，不少人都已经缴纳了定金，只需要交付了。” 张三宝汇报道。 曹子敬点了点头，“有多少人交了定金？” “一万三千九百多人，而且这个人数还在不断上涨，因为消息还没有蔓延开。” 张三宝翻了翻卷宗，然后将其中一页指给曹子敬看。 “这是咱们缴纳定金时登记的信息，统计下来，八成都是定州人士。” “其他两层也都是附近的州郡，如果再过一段时间，冲破两万不成问题。” 第一批已经生产了上万台车，不过，对外宣称的只有三千台。 由此可见，这个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那就开售吧，我感觉，只要这些轿车交付完，我应该可以突破了。” 曹子敬隐隐感觉自己的商家法力开始了波动，似乎突破就在眼前。 “那就提前恭喜老爷了。” 张三宝呵呵一笑，“沈无名这小子，还真是老爷你的福星啊。” “那可不。” 没有了那个不孝女在，曹子敬此时也丝毫不掩饰自己对沈无名的欣赏。 “轿车这边开发出来也就算了，还有那个沈曹纺纱机，也得尽快运行起来。” “争取在今年之内，抢占整个北汉的纺纱市场，明年朝着南唐和后蜀进军。” “是。”张三宝脸色严肃，他们目前的生意，可不仅仅是这轿车。 还有纺纱机。 目前，工坊已经制作了大量的纺纱机，而且已经投入了生产线。 第193章 普贤跪迎佛子归位 “又升官了？” 沈无名本来在给王之维讲解策论，结果杨元庆这个好兄弟也过来了。 说是给他带来了一个喜讯。 就是楚平山已经调任京兆少尹，甚至已经下发，过两日估计就来京了。 “对呀！” 杨元庆一脸的艳羡，“这可是京兆少尹，虽然只是正四品，但是位卑权重。” “而且未来只要多熬两年，再怎么也能够提拔为六部侍郎，前途可期。” 即便是荣国府这样的权贵，面对六部侍郎，也都得以礼相待。 毕竟说白了，一个只是地位高，但另外一个是有实权的。 “怎么会提拔岳父大人呢？” 沈无名有些疑惑，随即就想到了变法派和守旧派之事。 不出意料的话，这背后应该就牵扯到两派的斗争，还有陛下的重用。 “所以……” 王之维弱弱地举起手，“这次策论有没有可能还是考变法之事？” 毕竟先前秋试就是如此，如今，陛下还在重用变法派的人，态度很明显。 “极有可能。” 沈无名重重点头，脑海里面已经想到了好几个关于变法的题目。 “我先帮你们押个题，你们试试自己写出来，效果看看如何？” 沈无名说罢，就拿起一旁的狼毫，刷刷刷开始押这一次春试的题。 杨元庆和王之维都是沉默不言，静静地看着他一字一句落下。 “差不多就是这几个。” 沈无名写完之后，看着两人，“你们就按照这几个题目去准备。” “一个是变法的总纲，一个是关于具体的变法措施，要看细节。” “可能是土地变法，也有可能是财政变法，还有可能是军制变法。” 两人听完之后都重重点头，一人拿了一张纸一根笔，就开始在那里誊抄。 抄完之后，杨元庆吹了吹墨水，放在桌上等它晾干，然后拍了拍沈无名的肩膀。 “哥，这次我要是考上了的话，那可真是光宗耀祖了！”杨元庆满是感叹。 “回头一定得请你去玩姑娘，我给你点丽景楼的花魁。” 沈无名翻了个白眼，“你看我像是差花魁的人吗？我去青楼都不给钱。” 这倒是真的。 如今沈无名已经成为了洛阳城的顶流，逛青楼，玩姑娘，不用给钱。 就在昨天，不少青楼都递了帖子过来，说是他们的花魁请他赏月。 而且还附带了酬金。 有点类似于请明星代言的意思，玩姑娘不给钱，还可以倒收钱。 “呃……” 杨元庆一时无语，突然发现无言以对，只能撇了撇嘴，“你牛逼。” “话说你们荣国府这么大的家业，还在意一个区区春试？”沈无名有些疑惑。 春试和殿试虽然是两场考试，不过殿试从来不会刷人下来，只是排名。 也就是说，通过春试就等于通关了科举，只是排名是一甲二甲还是三甲的问题。 但就算是一甲进士，入朝之后也不过六品官，顶天了给个五品。 这对于荣国府来说，似乎并不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毕竟像杨元庆这种功勋之后，就算是走恩荫的道路，出道也是这个品级。 “这能一样吗？” 杨元庆苦笑一声，“恩荫虽然给的官职品级不低，但大多都只能是侍卫之类。” “像我的话，多半是在禁军当中担任官职，随后再去边军历练。” “又或者是到地方去熬资历，反正将来能升官，却一定成不了宰辅！” “可是科举不一样，科举出来之后，你就可以进翰林院啊。” “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政事堂！” “这是我大汉科举兴盛以来的规矩，也就是说，想当宰相必须走科举。” 沈无名微微点头，若有所思，这条规矩历史上应该是唐宋才有的。 没想到，北汉现在就搞出来了。 “那倒也是。” 三人说话间，又有一个仆人走了进来，“公子，有两位高僧求见。” 沈无名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不出意料的话，应该是普贤菩萨等人。 不管对方究竟是什么原因亲近自己，但起码至今未曾展现出敌意。 尤其是当初在京兆府衙门的时候，普贤菩萨还为了他威胁京兆府尹。 勉强算是朋友。 “请他们进来。” 沈无名吩咐一声，随即让杨元庆跟王之维自己玩，便转身来到大厅。 普贤菩萨也带着一个大和尚走了进来，对着沈无名双手合十，鞠躬一拜。 “普贤拜见佛子。” 沈无名连忙请他们入座，寒暄几句，然后就问起了他们的来意。 “上次得菩萨相助，一直以来都未曾感谢，说起来的话，还是无名失礼了！” “如今还要菩萨亲自登门，实在是惭愧，不知是有何要事？” 沈无名将自己的姿态放得挺低，毕竟对方对自己一直以来比较友好。 论及身份的话，普贤菩萨可是北禅寺的代表人物，江湖上的前辈。 “非也非也。” 普贤菩萨连忙摇头，“佛子乃是释迦牟尼转世，我等僧尼共尊之人。” “本就只有我等朝见佛子之理，又怎么能劳烦佛子亲来呢？” “此番过来，也没有别的意思，仅仅只是想请迎接佛子归位罢了。” “什么？”沈无名愣了一下，眨了眨眼，“迎接我归位？” “正是如此。” 普贤菩萨一脸正色，“佛子身怀慧根，深具佛性，当入我佛家为万寺共尊。” “还请佛子归来，带领我等修行！” 说到这里，普贤菩萨更是站起身来，大步走到中间，正儿八经地行了一番礼。 随即更是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毕恭毕敬地朝着沈无名磕了个头。 “不是，不是，你快起来快起来。” 沈无名吓了一大跳，连忙伸手将普贤菩萨拽起来，“你这是干什么？” “什么佛子，什么归来，我都还不懂啊，你先跟我说清楚，行不行？” 普贤菩萨惭愧一笑，“抱歉了，佛子，老衲心中太过激动，失礼了！”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好解释，正如我方才所言，佛子乃是释迦牟尼转世。” “你归来带领佛家，不是应有之理吗？” 第194章 三见憔悴诗 “……” 沈无名揉了揉眉心，实在是无法面对普贤菩萨如此的诚挚。 他若是像普照大师那样动手，那还好说，大不了就干一架。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可人家过来又是鞠躬，又是磕头的，张口闭口都称呼佛子。 怎么办？ 毕竟沈无名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是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好学生。 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里面闯出来的素质青年。 这些人读过的书，沈无名都读了，这些人没读的书，沈无名也读了。 当年在高考面前，六科卷子加在一块，做了整整两天，他都没怕过。 可唯独人家好脾气过来的时候，沈无名着实没有那种翻脸的理由。 “不是，你凭什么说我是佛子啊？你你你……你不能诽谤我啊。” 沈无名无可奈何，坐在椅子上，整张脸都黑了下去，“我不想当佛子。” “我有家人，有娘子，有一堆亲朋好友，我为什么要出家当佛子？” 普贤菩萨见他这般模样，也并未生气，而是一脸的和蔼慈祥之色。 “世俗本就是纷扰，佛子乃是先入世后出世，正合释迦牟尼当年得道之事。” “佛祖得道之前，也成为一国王子，也曾娶妻生子，佛子……” “你别跟我扯犊子。”沈无名黑着一张脸，“你就是说破嘴皮子，我都不可能出家。” “是是是，佛子说的是。” 普贤菩萨并未在意，只是陪笑道：“世俗纷扰，看似过眼云烟，实则云天雾罩！” “这是诱惑，是天魔，但同样也是考验，唯有洞穿之后，佛子才能明心见性。” “佛子此时不愿随老衲回归佛家，老衲也不会多言！” “不过还请佛祖记住，无论何时，只要您回归佛家，老衲定率万千僧尼相迎！” 在普贤菩萨看来，沈无名一定是命中注定的佛子，这根本没得洗。 之所以如此，也不过是因为世俗纷扰罢了。 说白了，就是六根不净。 可这对佛家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释迦牟尼当年还娶妻生子呢。 沈无名如今也不过是还没有了断俗世，总会有一天归来的。 “这就对了嘛。”沈无名语气缓和下来，“来来来，喝茶喝茶。” “只要别让我当和尚，其他都好说，用得着我帮忙的，也不用客气。” 普贤菩萨笑着点头，随即又拉着身后的大和尚过来介绍，乃是相国寺的渡厄大师。 “在下身为北禅寺僧人，不会常在洛阳，不能时刻为佛子护法。” “但渡厄师弟就在附近，佛子有什么事情要办，都可以吩咐他。” 渡厄大师也同样上前，正准备跪下行礼，沈无名就赶紧拽住他。 “别这么客气，都寄吧哥们。” 三人闲聊片刻，普贤菩萨也的确说到做到，没有再提及让他加入佛家之事。 但话里话外，都是在展现佛家如今的实力，甚至包括在朝堂上的影响力。 尤其是南唐那位佛心天子，对佛家可谓是极为敬重。 甚至自己都出家了好几次，由此可见佛家在南方的影响力。 就差明说，他们佛家怎么怎么牛逼，只要跟着他们混，好处少不了。 但沈无名都是装作听不懂，只管叫他们喝茶，没说多久，茶都灌着两壶了。 待临走时，普贤菩萨还拉着沈无名的手。 “请佛子放心，将来您归来之时，一定是统率所有僧众的佛子。” “倒是无论是白马寺又或者南北禅寺，都定然会共尊佛子。” 普贤菩萨说到这里的时候，极有自信。 不是对沈无名自信，而是对自己以及北禅寺的实力很自信。 只要是他普贤菩萨认定的佛子，就算是其他活佛，也不能不认。 “是是是，到时候再说吧。” 沈无名只能敷衍道，普贤菩萨见状，也不再多言，而是拱手告辞。 “妈的，无语。” 沈无名摇了摇头，好不容易把这两个神棍给忽悠走，心情都不好了。 打算出去逛逛，结果又有人到来，赫然是之前传旨的那位高大人。 “高大人，您怎么来了？” 沈无名有些疑惑，赶紧上前接住高大人，却见高大人笑了笑，没有进屋的意思。 “我是奉皇命前往中山郡传圣旨，沈爵爷应该知道是去干什么吧。” 高大人戏谑一笑，见沈无名点头，这才开口道：“另外过来问我。” “陛下说，沈爵爷来京城也许久了，有没有什么东西要我带回去？” “或者是口信之类的，反正我都顺路嘛，又不是多大点事。” 高大人似乎跟他颇为熟悉，就像是朋友一般，回家的时候顺便带个东西。 沈无名却心头微暖，没想到自己从未见过皇帝，皇帝却如此温馨。 哪怕只是传个圣旨，都要问问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那刚好，京城这边有不少好吃的，我都买了，打算带回去的。” “你帮我带带呗。” 虽然说岳父大人过两天就要来京城上任，但能早一点尝到，总是好的嘛。 “对了，还有这些金银首饰！”沈无名把高大人拽进院中，然后拿出一堆东西。 “这部分给娘子，这部分给岳母大人，这部分给小花……” “对了，我娘子有个闺蜜叫宋南烛，这些是给她的，你跟我娘子说就行。” 高大人全都笑意盈盈地接下，而且还写在了纸上，让他确认一遍。 “那没问题的话，我就走了，对了，沈爵爷不带一封情书之类的吗？” “我可是听说了你跟楚小姐伉俪情深……” “也是哦。”沈无名想了想，其实有很多话跟娘子说，但又不想写信。 思索许久，他拿了一张纸。 刷刷刷写上了一首诗。 “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不信比来长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 高大人看到每一个字落下，都读了出来，笔起，句停。 “好诗啊，好诗。” 高大人身为天子近臣，自然也是颇通文墨的，能够认得到好坏。 “一直都知道沈憔悴之名，如今才知道，沈憔悴果然才华横溢，落笔成诗。” 第195章 欢喜天女，楚平山的感慨 相国寺。 “渡厄师弟，我没法长时间留在京城，佛子这边就靠你照顾着了。” 普贤菩萨叹了一声，“本来为佛子护法之事，乃是上上的任务。” “不过世俗纷扰，恐怕需要多费些心思，你务必要小心谨慎。” 渡厄大师若有所思，点了点头，他明白了普贤菩萨的话中之意。 简而言之。 他们这位佛子实在是太过天才横溢，容易被其他家给挖着走。 他们佛家必须要想些办法，最起码要把佛祖留在他们佛家才行。 “可我看，佛子似乎对我们佛家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反而有些排斥。” 渡厄大师斟酌着开口道。 普贤菩萨莞尔一笑，“你都能看出来，我自然也能够看得出来。” “那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老衲不知。”渡厄大师摇了摇头，在他看来，佛家给的条件已经很好了。 将其供奉为佛子，就算是白马寺的方丈住持，也都得下拜行礼。 换做任何人，都不可能拒绝这样的好处，沈无名是为什么呀？ 普贤菩萨笑了笑，“很简单，因为他现在还被世俗尘网所牵绕着。” “换一句话说，他抛开不了世俗的东西，当然，我这里说的不是钱和权。” 因为他能够从沈无名的话语中感受到，对钱和权没有太多的追求。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女人了。”渡厄大师恍然大悟，若有所思。 “那我们要不要花一些心思，毕竟我佛家也有合欢之道！” “如果佛子有这般想法，大不了送一些欢喜天女过去？” 佛家有很多流派，如白马寺、北禅寺、南禅寺这些，都是修行的禅宗。 禅宗的修行更多是讲究明心见性。 不过佛家还有另外一个流派名为密宗，相对而言，就比较原始了。 讲究各种诡异的修行之道，又或者是阴阳双修之术，都颇有所得。 如欢喜天女就是密宗的成果之一。 “寻常欢喜天女，可没有资格去佛子的身边护法，我倒是有个人选。” 普贤菩萨笑了笑，“这就是我为什么要离开洛阳，因为我要去找那位信女！” …… “朕绍膺骏命：广武将军、寿亭侯楚平山，宣力不懈，为贤守臣，文武双膺，功业彪炳。” “特授：京兆少尹，寿阳乡侯，择日入京。” “另赐布匹十香，黄金百两，白银千两。” “钦此！” 广武营。 楚平山带着一众将士跪在高大人的前方，听着高大人宣读圣旨。 “微臣楚平山，多谢陛下隆恩。” 楚平山咽了咽口水，只感觉自己前面展开了一条充满了光彩的大道。 连忙扣首，随即起身接过圣旨。 对于圣旨里面赏赐的东西，楚平山已经习惯了，女帝素来如此抠搜。 堂堂一位正四品的实权京官，结果赏赐也就是十箱布匹。 另外的黄金白银加一块，也就相当于两千两银子，不太上得了台面。 可众所周知，这含金量是在京兆少尹上边，而且还给他提拔成了乡侯。 虽然在权贵之林依旧属于中等，可怎么着，往前走了一小步嘛。 “楚侯爷，你可不要辜负了陛下的一番厚爱呀，一定要好好做事。” 高大人常规性地嘱咐了一番，随即又叫上楚平山，走到边缘处。 “有些话，我这个传旨的人本来不该开口，但我又不得不说。” 高大人语重心长道，似乎颇有些难言之隐，让楚平山眉头都跳了起来。 “请大人明言，此处无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楚平山一脸严肃，他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 皇帝之所以要让他担任京兆少尹，肯定是有些圣旨之外的安排。 而且这些安排，可能不太能让人知道。 高大人叹了口气，“有时候我真羡慕你，前半生上窜下跳，还能全身而退。” “到了如今这年纪，反而还走了运，居然找了一个那么好的女婿。” ？？？ 楚平山愣住了，他本以为是皇帝有什么吩咐，没想到牵扯到了女婿？ “无名……做了什么？” 楚平山想到沈无名往日的风格，不出意料的话，定然是又干了什么大事？ 他不由得想到了先前恢复广武将军之职的时候，似乎也是无名的功劳？ 若非无名跟裴茂关系走的近，裴茂又怎么可能突然重用他？ “沈爵爷跟陛下的关系，我不能说，毕竟涉及到天家之事。” 高大人神色莫名地摇了摇头。 “你只需要知道，你这位置，是因为什么来的就好了？” “陛下还让我给你带句话，有个好女婿，就好好抓住机会。” 说到这里，高大人就转身离开，只留下楚平山一个人愣在原处。 等到苏月娥走过来的时候，楚平山才回过神来，悠然一身长叹。 “怎么了？夫君。” 苏月娥见他这般模样，疑惑开口道：“这升官了，还不好吗？” “好啊，当然好啊。” 楚平山欣慰地笑了笑，随即又有些惭愧，“你知道这官职是怎么升的吗？” “刚才高大人跟我说，全部都是无名的功劳！” “无名？”苏月娥忍不住愣神，“无名不是在准备考试吗？” “他怎么跟陛下打交道了？春试都还没开始，他就开始当官了？” 楚平山摇了摇头，“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功劳，高大人没有跟我说。” “不过带了陛下一句话，说是让我们好好珍惜这个好女婿。” “这是在点我啊。” 苏月娥眉头轻皱，随即想到了什么，“我大概知道什么意思了。” …… 沈无名倒是不知道，高大人背着自己给家里人刷了一波好感。 对他而言，其实无所谓。 毕竟有没有这些东西，是不是因为自己而让岳父得到提拔，都不重要。 因为这改变不了自己和家人的关系。 有功劳，无功劳，岳父岳母还有娘子，也都是对自己一如既往的亲。 就像亲人一样。 所以接下来的几天，他的心思还是花在了阿兰多的那边，两人关系突飞猛进。 如果不是阿兰多长得这逼样，说不定都能够骗上床了。 主要是这些蛮子的脑子好像真的不怎么好使，比宋南烛还蠢。 第196章 阿兰朵朵的舞蹈 “兄弟，来来来，这可是我从西域带过来的美酒，葡萄酒知道吧？” “全部都是顶尖的葡萄，然后在地窖里面阴干的，让它的糖分不断堆积。” “然后又通过发酵的方式，弄出来的酒，味道醇厚，而且还不醉人。” 阿兰多就像是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子，拿出了自己珍藏已久的美食。 希望能够得到沈无名的夸奖。 主要是沈无名这段时间，为了拉近二者的关系，可是出了不少血。 一开始打算送的钱，阿兰多根本没收，它后面就换了一个方式。 那就是酒！ 没有一个纵横沙场的男人能够拒绝美酒，尤其是他搞出来的蒸馏酒。 自从阿兰多被他给灌趴下了之后，就一直惦记上了他拿出来的蒸馏酒。 但唯独不跟他拼酒。 每次到了左大都尉府，阿兰多都是弄出各种西域特色的酒水。 又或者是饮料。 虽然名义上顶着酒字儿，可在沈无名看来，的确和饮料没什么区别。 那度数……不提也罢。 “好好好，葡萄酒好。” 沈无名有意拉近二者的关系，也没有想着非要把他灌倒。 两人一边喝着酒，一边还有几个西域美人，在旁边吹拉弹唱。 若说精致，跟中原一比的话，那就有些相形见绌了。 不过其中的异域风情，还是很能够搔动少年人的痒处。 一个个皮肤白皙，像牛奶一般，只是略显粗糙，这是风沙的痕迹。 还有那大大的碧色眸子，水灵灵的，就像是琥珀一样的色泽。 最重要的是，够骚！ 中原女子，哪怕是在青楼里边，都还是穿得比较保守，顶多露个胳膊，露个腿。 可这些西域女子，仅仅只是一条短裙，一条抹胸，然后就是白晃晃的胳膊和肚皮。 身上还挂满了不少的金饰和银饰，吹拉弹唱时，还有叮叮当当的伴奏。 “怎么样？” 见沈无名都看呆了，阿兰多颇为自得，“这可是我新从铁勒部落调来的。” “还得是大哥有品位。” 沈无名回过头，重重的夸了一句，“要我说的话，就两个字。” “什么字儿？”阿兰多挑了挑眉，颇有些洋洋自得之意，还有些期待。 “带劲！” 沈无名缓缓吐出两个字，仿佛色中恶鬼一样，眼神都没有，从他们的腰肢离开。 “哈哈哈！” 阿兰多哈哈大笑，在沈无名的面前自卑了许久，总算让他给扳回一局了。 而就在两人说笑之间，这个乐队的舞蹈又突然一变，声音也陡然变得锋芒。 “铮……” 琵琶弦被拨动到了极致，然后陡然松开，声音如穿云裂石一般。 随即其他的吹拉弹唱也画风一改，如同十面埋伏一般，涌动出一股气势。 那种沙场纵横的气势！ “砰砰！” 拍鼓声响起，那些西域美人的舞蹈也变得越发有劲儿，更显峥嵘之势。 而且随着她们朝着两边缓缓退开，中间留出了一片空地。 沈无名挑了挑眉，有些疑惑，“这是在搞什么鬼啊？还有这么多变化？” “你看着就好了。” 阿兰多嘿嘿一笑，不过并没有解释，而是卖了一个关子。 而就在前奏基本上到达尾声时，珠帘缓缓朝着两边自动打开。 然后一串银铃声响起，只见一道耀眼的身影缓缓踱步而入，身上叮叮当当的声音。 一双微黑但极为优美的手臂摆动着，上面的银饰发出清脆的鸣珮声。 随着身影缓缓靠近，沈无名这才看清，居然是阿兰朵朵亲自上场表演。 此时的阿兰朵朵头戴银饰，镶嵌了诸多七彩的宝石和雕琢精致的金银。 皮肤微黑，但是极为光滑细腻，脸上还用油彩勾勒了一些图腾。 身上去和那些西域美人一般，只穿了一条裹胸和一件短裙。 不算纤细，但极为优雅和有力的美腿，迈着步子，散发着浓郁的活力。 光洁的锁骨，滑腻的肩头，还有性感而又极具野性的舞蹈。 如同一只野猫一般，让沈无名一时间都看呆了，这丫头这么好看？ “这是……我侄女？” 沈无名有些愣神，没有想到一向泼辣的阿兰朵朵，还能有这般姿态。 阿兰多得意一笑，“这不是你前两天给她写的诗吗？她非常喜欢。” “所以今天知道你要来，特意跟我说的，想要跳舞来感谢你。” 沈无名这才想起，前两天阿兰朵朵非要缠着他，写一首夸她的诗。 沈无名脑子里面有无数的美人诗，为了搞倒魏王的目的，此时就当下本钱呢。 就写了一首出来。 当时阿兰朵朵还一脸的不在意，没想到如此诚心，还专门给他跳舞来感谢。 “唉，这侄女有心了。” 沈无名叹了一声，神情有些复杂。 这些草原上的人，好打交道，又不好打交道，不是一句话能说的。 阿兰多倒是不以为，“这有什么，没事，大不了你等一下再写一首诗呗。” “反正你是大才子，肚子里面是有墨水的，随便写写，就够我们学的了。” 沈无名此时也兴致大发，拿起旁边的纸笔，就写下一首。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这首诗其实有点不怎么应景，但是对沈无名来说，却觉得无比合适。 唯独没有沙场。 可落在阿兰多和阿兰朵朵的眼中，那就不一样了。 毕竟沈无名没有上过沙场，但他们两个人可都是从沙场上面爬出来的。 给两人一种感觉。 那就是这首诗，不是沈无名给自己写的，而是给他们两个人写的啊。 阿兰多一字一句读了出来，读到后面的时候，声音高亢而有力。 正在跳舞的阿兰朵朵，也不由得动作放缓了，认真听着。 就连嘴里都在喃喃自语。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阿兰朵朵能够在一群蛮子当中杀到今天的位置，不是因为阿兰多的宠爱。 而是因为她十多岁就拿刀杀人，而且战功赫赫。 但又有谁知道，在每一次开战之前，她都没有想过能够回去。 这首诗，仿佛就是她！ 第197章 女尼明慧 “明慧，你天生慧根，虽然佛家修为不高，但论及佛性，甚至远超老衲！” “这首偈子你也看过了，还有这个马车难题，不知你怎么评价？” 北禅寺中。 普贤菩萨望着身前的长发女尼，满脸悲苦之色，缓缓出声问道。 长发女尼面容白净，皮肤滑嫩，甚至迷蒙着一层莹莹光彩，如同宝相庄严。 身上穿着一身灰色的僧袍，并没有任何装饰，可却显得极有韵味。 只因袍子下面的身段实在是凹凸有致，将僧袍衬得鼓鼓囊囊的。 可该胖的地方胖，该细的地方细，单薄的身子，却是细枝结硕果。 看着面前石台放着的黄纸，上边赫然就是沈无名给出的偈子和马车难题。 明慧并未答话，而是眉头微微蹙起，细长的眉毛微微颤抖。 她思索了许久，才抬起眼皮，“此人之佛性，远超我万里之遥！” “若我乃是天生的佛陀传人，那么他便是佛陀转世，当为佛子！” 明慧是北禅寺甚至是整个佛家最具佛性之人。 出生的时候是一个寒冬，可那一天，旭日东升，金光如披罗一般洒在屋顶。 方圆百里的枯树纷纷如逢春一般，长出了绿叶和花骨朵，让人望而生敬。 更有一尊金色的菩萨像出现在房顶，梵音阵阵，天花乱坠，地涌金莲。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附近的佛家之人，层层上报，一直到了白马寺。 结果白马寺尚未出动，普贤菩萨就先行一步，将其收入北禅寺门下。 视为衣钵传承之人。 可如今，明慧居然就这么干脆利落地承认了沈无名的佛道造诣比他更高。 普贤菩萨心中对那位佛子的掂量，又隐隐约约上升了一个层次。 “正是如此。” 普贤菩萨点了点头，“只可惜，如今为世俗之事缠绕，尚未明心见性！” “我与相国寺的师弟两次前往，想要迎接佛子归来，但终究未能成功。” 明慧眉眼低垂，手中转动着琉璃般的念珠，纤细指尖，白嫩如葱段。 她缓缓抬头，“所以师尊今日找到我，是希望我去请佛子归来吗？” 普贤菩萨不答反问道：“你可知佛子为何不愿归来？” “料想不过是世俗之事罢了，或是为了权势，又或者是红尘家人。” 明慧虽然自小修行，可也曾在江湖上历练，倒是见过不少僧人出家之前。 要么割舍不下手上的权势，要么就是不愿意离开老婆孩子热炕头。 “对！”普贤菩萨悠然一声长叹，“这位佛子，性格天赋无一不是顶尖。” “这绝非我妄言，而是他曾经登上了文庙第五楼，通过了儒家的考验。” “绝对是毋庸置疑的赤诚君子，光风霁月，但唯独对家人……” “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贪恋红尘之事，不愿意在山上清修。” “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出手，效仿观音菩萨度化魔王之事。” 观音菩萨肉身布施度化魔王，乃是在佛教经典中记载的一个小故事。 曾经有信奉婆罗门教的国王毗那夜迦，性格残暴，杀害了不少的佛教徒。 释迦牟尼就派出观音菩萨化作美人，与之行欢喜之道，最终将其度化。 而那位毗那夜迦在被度化之后，还成为了佛祖门下众金刚之主尊。 也就是象鼻神。 此时，普贤菩萨提出这个建议，就差直接明说，让明慧去睡服沈无名了。 如果换做一个人，恐怕当场就拍桌而起，指着普贤菩萨怒骂他全家。 但明慧不一样。 明慧虽然是一个女子，但她更是一个尼姑，一个从小修行的佛女。 在她的眼中，一切有就等于一切无，色不易空，空不易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即便是肉身布施，在她的眼中，也只不过是佛家修行的一种道路罢了。 此时脸色甚至都没有变化。 “这倒也未尝不可。” 明慧的声音依旧平静，“但我却有些疑惑，若佛子贪婪色性，还是佛子吗？” “佛祖在悟道之前，不也曾娶妻生子？”普贤菩萨反问道。 “如今佛子为世俗所纷扰，早已经娶妻，而且还得到了儒家和墨家的重视。” “我们如果不付出一些代价的话，又怎能帮他摆脱那些迷障？” “那倒也是！” 明慧声音依旧平静，“既然如此，那我就奉师尊之命下山去吧。” “不过以我的姿色，只恐未能入得了佛祖的眼，需不需要再安排一些欢喜天女？” 欢喜天女并非禅宗的产物，而是密宗的产物。 从小学习的就是各种双修法门，另外，还有瑜伽之类有助于欢喜之道的东西。 相对而言，明慧觉得还是她们更专业。 普贤菩萨摇了摇头，“兵贵精而不贵多，将在谋而不在勇！” “你虽是一人之身，可无论姿容悟性，你都一定会远超寻常天女。” 明慧依旧淡淡点头，“既然师尊都发话了，那我就且去试一试。” 普贤菩萨见她答应，脸色也肃然起来，站起身，恭敬地对着明慧一拜。 “你今日为佛家做出的牺牲，我代表所有佛家僧尼感谢你。” “将来佛子归来时，你定然也能身登佛陀之位，坐在莲台之上！” “我只为佛，不为其他。”明慧摇了摇头，并未在意，只是起身就朝着山下走去。 她甚至没有收拾什么行李，就这样一身素洁的僧袍，一头披散的头发，缓缓离开。 普贤菩萨望着她的背影，眼中没有丝毫的淫秽之色，而是尊敬。 这些疯批教徒啊…… 而在此时，一个北禅寺僧人走了出来，“师兄，这真的值得吗？” “明慧可是我们北禅寺最具慧根之人，将来一定可以传承你的衣钵。” “若是跟佛子双修的话，恐怕一身修为……怕是要慢上不少！” 毕竟兵家武夫就有童子功，他们佛门也有不少功法，要求童子之身。 普贤菩萨摇了摇头，“我只是提出建议，至于如何选，是明慧的事情。” “你要相信明慧，你刚才不都说了吗，她才是北禅寺最具佛性慧根之人？” 第198章 裴茂开门见山，老天师的回信 “裴大人，这杯酒我敬您，若非您祝我东山再起，恐无我今日！” 楚平山端着一杯清酒，微微鞠躬，给裴茂敬了一杯，神态极为郑重。 他这种尊敬，并非仅仅只是源于裴茂的权势。 而是因为自己能有今天，得到了裴茂很多的帮助。 裴茂呵呵一笑，酒杯轻轻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你这边的消息我也知道，恭喜了，从武将迈足文官，以后前途可就光明了。” 裴茂这话有些直白，但楚平山也是深谙其义。 毕竟自古以来，武将可以打天下，但治理天下的从来都是文官。 尤其是没开战的时候，文官可比武将清贵了不少。 不说别的，光是政事堂的五位宰相，大多也都是文官出身。 即便有过统军经历，那也是一员儒将。 出将入相，文武双全，而非是战场上的兵家莽夫。 “是啊！” 楚平山没有谦虚，只是有些惆怅，“我都不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跟做梦一样。” “高大人跟我说，是因为陛下赏识无名，让我好好抓住这个女婿。” “不过具体细节，却无从得知。” 他在临行之前，专门来拜访一下裴茂。 一是为了感谢，毕竟之前担任广武将军，就是因为裴茂的举荐。 但第二个原因，就是想来探听探听口风。 这位尚书左丞大人，或许能够知道一些小道消息？ 可裴茂也是面露疑惑，“我不在京城，但尚书省的事情也有过问。” “可是这件事情，我却无从得知，估计又是无名干的什么好事吧。” “你也知道你家女婿的德性，闷声干大事的！” “不过高大人还是说的对，你这女婿呀，绝对不是普通人。” 这话不用裴茂说，楚平山自己也知道。 毕竟沈无名一直以来大事小事干了不少，素来都是天马行空。 可从来没有干不成的。 似乎每一件事情，在他的手中都会变得极为容易。 “而且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裴茂把玩着酒杯，斟酌片刻，然后还是准备开口和他商量下。 “大人请说。”楚平山连忙道。 “无名跟幼仪伉俪情深，你我也都看在眼中！” 裴茂先是捧了一句，然后道：“不过男人嘛，三妻四妾也很正常。” “你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楚平山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他是聪明人，自然也听明白了裴茂的言外之意。 当一个长辈开始跟你说三妻四妾很正常的时候，多半就是要给你介绍媳妇了。 “当然！” 楚平山虽然自己只娶了一个媳妇，但是并没有太多反对。 唯独有些意外，这跟裴茂有什么关系？ “曹家那丫头跟无名也有感情，前段时间还定下了这个关系。” “我们全家都没有反对，就是幼仪，也希望有两个姐妹热闹下。” 楚平山铺垫了一下，然后看向裴茂，“不知裴大人是什么意思？” “子安这个丫头，你也是看着的，其实这年龄说小也不小了。” “一天天没个正形，就跟在无名的身边，你说这……没名没份的，也不太好。” “再过个两年谈婚论嫁，恐怕都会惹些非议，不如撮合一下？” 裴茂说到这里，露出老狐狸一样的笑容，似乎颇为自得。 毕竟裴子安这件事情可以说是先上车后补票。 这车有没有上不知道，但肯定也是站在门口，绝对能排前边。 尤其是沈无名就像是一只股票在飞涨，他必须得尽快出手。 最少搞一个平妻的位置。 “啊？” 楚平山瞪大了眼，“子安这丫头……人倒是不错，无可挑剔。” “要说年龄的话，也是可以成婚的，唯独就是……” 他说到这里，欲言又止，有些话不好直说，但不能没有这个担忧。 那就是裴子安这个丫头，可是裴茂的掌上明珠，中山裴家的嫡系小姐。 他父亲是堪比六部尚书的大理寺卿，母亲更是齐王的女儿，当朝郡主。 这么一个强势的丫头，若是嫁给了沈无名，难不成要抢了楚幼仪的正妻之位？ “哈哈哈！” 裴茂似乎看出了他的担忧，“我这人，一直以来都是尊重年轻人的想法。” “我肯定不会强迫，更不可能说对幼仪的位置有什么影响！” “就算子安这丫头嫁过去，也只是当个平妻，这没有问题吧？” “毕竟男人三妻四妾，曹家丫头嫁过去，也还有一个老三的位置。” 楚平山手中的酒杯哐啷落地，猛然抬头，惊讶地看着裴茂。 他没有想到裴茂居然如此大气，居然愿意让裴子安当一个三儿？ 而裴茂也是心中有苦说不出。 谁让裴子安来到后面？ 最重要的是，他撮合裴子安和沈无名，是为了教好这位天骄。 而不是为了得罪他！ …… “怎么样？师尊那边的反馈给出来了吗？” 驿站之中。 叶倾城看着从远处策马飞奔而来的张太素，大步上前，连忙问道。 之前他得到了沈无名的允许，就决定将太极拳和八卦掌传给天师道的其他人。 不过在此之前，她没有擅作主张，而是先让张太素亲自护送两本功法前往天师道。 面见老天师！ 毕竟在叶倾城的意识中，这关系极为重大，万万不能出现马虎。 无论是飞鸽传书又或者什么信符之类的，都远远不能确保安全。 得张太素亲自去！ 张太素气都还没喘一口，翻身下马，呵呵一笑，“我水都没喝一口。” “我的小天师啊，你这么急的吗？你是把我这师叔当驴了是吧？” 叶倾城惭愧一笑，“我可不敢把师叔当驴，只是因为师叔担负着天师道的重任。” “你呀！”张太素苦笑一声，不过还是赶紧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信件。 郑重的递给了叶倾城。 “这是老天师的回信，让我务必亲自交给你，而且中途我也没看。” “所以到底效果怎么样，你自己衡量！” 叶倾城接过之后，连忙拆开信封，然后取出里面的一封信。 目光落下，脸上的忐忑瞬间变成了欣喜，手指都不由自主攥在一块儿。 第199章 苏家？ “不对呀！” 沈无名坐在院中的吊床上，草茱萸则是坐在他的身上。 充满弹性和肉感的臀儿，死死地压在他的双腿上，让他忍不住身躯悸动。 哪怕双方除了实质化的进展之外，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 可沈无名在和曹茱萸单独相处的每时每刻，心中都依旧充满燥热。 这女人，太带劲了！ 而且还是那种明明顶着一张非常清纯和懵懂的表情，却无时不刻不在诱惑你。 和楚幼仪的闷骚不同。 这是明骚暗纯。 不过，此时沈无名突然想起一件事，猛然一拍大腿……曹茱萸的大腿。 “哎呦，你轻点。” 曹茱萸娇呼一声，扭了扭臀儿，顿时摩挲得沈无名肃然起敬。 “别，别乱动。” 沈无名呼吸都微微急促起来，连忙双手箍住了她的纤细腰肢。 “你个小妖精，不要乱动，再乱动的话，我现场就办了。” 沈无名的头搁在曹茱萸的肩头，鼻腔中的一连串热气打在她的脸上。 还有耳朵里。 曹茱萸扭了扭头，“这怪我喽？不是你刚才一巴掌拍在我身上吗？” “搞得我以为你又想要那种……” “你想啥呢？”沈无名脸都黑了下来，不过还是解释了一番。 “我是突然想起岳母大人跟我说的一个事儿，他让我去拜访苏家。” “我一直都没有去呀？” “她当时跟我说，来了京城之后，去苏家，一切都可以安顿好的。” “虽然外公跟她关系不咋地，但舅舅对她极好，让我一定要去拜访。” “还给了一块什么玉佩……不过我去了大理寺之后，就被杨元庆拽去了荣国府。” “再后面我都忘了这件事儿！” “要不是高大人过来，让我给岳母带东西，我还真的……哎呀。” 主要是沈无名之前也想到过，但也没有着急，毕竟自己不想去求人帮忙。 何况是不熟的。 可如今，岳父大人调任京兆少尹，岳母大人都快要来京城了。 若是自己一直都没有去过，到时候少不了岳母大人在背后蛐蛐自己。 “苏家？” 曹茱萸有些疑惑，“她没有跟你说是哪个苏家？京城有很多苏家呀。” “毕竟苏这个姓氏也不算很少见，你不会是找不到吧？” 沈无名脸色愈发黑，“她真没说清楚，一没说地址，二没说身份。” “只能去打听打听了。” 曹茱萸点点头，“那就走吧，反正春试还有两天，只要在这之前去，都没事。” 两人说话间，就起身朝着外面走去，不过，沈无名的身子微微有点前屈。 “你怎么了？” 曹茱萸似乎注意到了他的异样，连忙将他扶正，随即目光顿时一滞。 “呃……” 她若无其事地转过身，朝着前方走去，留下沈无名满是怨念的目光。 都是这个妖精惹的祸！ “恩公，你们要出去吗？” 两人刚走出院子，就看到迎面走过来的苏小小，笑嘻嘻对着他们摆了摆手。 曹茱萸点点头，说了一下两人去打听消息的事情。 苏小小连忙道，“那我跟你们一起吧，我弟弟打听消息可厉害了。” 毕竟她之前为了恩公的事情，都是让苏定方去打听消息的。 无往而不利。 “也行吧？”曹茱萸看向沈无名，显然是让他来拿这个主意。 沈无名点点头，苏小小就连蹦带跳朝着外院跑去。 不多时，就拎着一只小狐狸走过来。 “干嘛呀？我还没睡醒呢……” 苏定方被拎着后颈皮，已经无力反抗，只是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 这日子实在不是人过。 自家这个姐姐也实在是不当人，好吃好喝不满意，非要到处跑？ 苏小小说了一下苏家的事情，然后道：“你就帮帮姐姐嘛。” “求求你了！” 苏小小一副温柔至极，楚楚可怜的模样，让苏定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要不是沈无名就在旁边，苏小小绝对一脚就把他给踹飞了。 然后还用性命威胁，要是敢不帮忙的话，就把他弄死。 结果有男人在旁边，那叫一个绿茶呀。 “去，我去还不行吗？你别恶心我了。” 第200章 裴子安：你要补偿我 “大哥哥——” 裴子安的一双卡姿兰眼睛瞪到了最大，腮帮子鼓鼓的，就像是一只被惹恼的河豚。 “你要怎么补偿我？这是我做的炸小鱼，你知道我在京城吃的有多差吗？” “好不容易炸了一点小鱼，想来改善伙食，现在可好，全都掉地上了。” 一边说着，她还放下手中的盘子，蹲在地上巴拉的那些炸小鱼。 眼中满是依依不舍，还有着些许的雾气，似乎委屈到了极点。 “可惜还没有复炸，表面还有很多油，都已经裹上沙子了……” 她的语气满是遗憾，要是没有裹上沙子的话，落到地上还可以捡起来吃。 “呃……” 沈无名也有点不好意思，他非常了解裴子安的脾气，什么都好说。 唯独吃的不一样！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尤其是如她方才所言，最近的伙食可都太差了，这盘小鱼的地位可想而知。 “好了好了！” 沈无名走上前，将她柔顺的长发揉成了鸡窝，“我回头教你两道菜！” “可是那要准备多久？”裴子安瘪着嘴，不过目光却闪过一丝狡黠。 “可是我现在肚子都饿了，唉，可怜我……” “停。” 沈无名抬起手掌，挡住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我现在就给你做！” “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做行吗？你不准在我耳朵边念叨了。” 裴子安顿时大喜，转头扑进他的怀中，“我就知道，大哥哥最好了。” 在沈无名一路护送进京的过程中，两人的关系似乎也不知不觉拉的很近。 哪怕是牵牵手，摸摸头之类的，似乎都已经习以为常，两人都默认如此。 可主动投怀送抱，这却是出乎沈无名的意料，表情稍显尴尬。 尤其是这丫头虽然是萝莉脸，可却是妥妥的同颜巨汝，毫不夸张。 哪怕是跟曹茱萸相比，都不见得有多少逊色，顶多就是腰肢稍微丰腴一些。 毕竟她还是个小丫头，而且还喜欢吃。 腰肢自然做不到曹茱萸的那般纤细，臀儿也稍微单薄了一丁点。 可唯独鼓鼓囊囊的衣襟，无论视觉还是触觉，都跟曹茱萸一分不输。 甚至还更有过之！ 不出意料的话，曹茱萸应该是D，而这小丫头，怕是有D+。 “咕咚！” 沈无名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眼中也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悸动。 他对此是很有发言权的，毕竟死死的贴在他胸膛上，直觉弹性十足。 尤其是刚才扑过来的时候，裴子安可没有收着力气，全靠着鼓鼓囊囊的衣襟减震。 “好了，快起来。” 沈无名下意识拍了拍她，结果手掌落下时，只觉一片丰润和弹性。 他顿时反应过来，这该死的手啊，居然直接拍在了她的臀儿上。 “该死！” 沈无名暗骂一声，不过此时也只能当做未曾察觉，催促她赶紧起来。 “唔……” 裴子安发出一道意味不明的轻哼声，乖巧地站起身，脸蛋微微发红。 “你收拾收拾地上，我帮你做吃的，我看厨房还有什么东西？” 沈无名说着就走向一旁的蔬菜区，这里还有许多的新鲜瓜果。 旁边的肉类区也还放着牛羊肉，以及不少的鱼之类的。 大理寺毕竟是在京城的朝廷衙门，食堂的条件还是不错的。 尤其是天气冷，就算肉类也保存的极为新鲜，他突然心中就有了想法。 “要我帮忙吗？” 曹茱萸此时也走了进来，她刚才已经看到了沈无名跟裴子安亲热的一幕。 不过她看破不说破。 正如小狐狸的存在一样，曹茱萸虽然有点呆，但智商是到位的。 怎会不知道其中奸情？ 只是这中间的东西，曹茱萸选择视而不见，毕竟她本身就是三！ 若是再来两个女人，那也无非是壮大了一下自己的队伍。 “帮我洗蔬菜吧！” 沈无名回过头一笑，指了指旁边的蔬菜，自己的是烧油炸辣子。 “恩公，我做什么？” 小狐狸也蹦蹦跳跳地凑过来，身上带着一股让人心中瘙痒的香味。 尤其是她也不知道避嫌，距离沈无名很近，脑袋都快贴着他的脸了。 沈无名战术后仰，“你帮我烧火吧，中火就好了，一定要稳，不要忽大忽小！” “好。” 小狐狸欣喜答应，脸上洋溢的笑容似乎都快要流出来了一般。 两柱香后。 大理寺的院子里面已经架起了一口大铁锅，旁边放着一个木架子。 木架上边儿全是菜，都清洗干净了，不过没有加热，全是深的。 牛肉卷、羊肉卷、小黄鱼、藕片、豌豆尖、小白菜…… 而铁架子上面的锅正在沸腾，里面盛满了一锅红彤彤的汤。 肉眼可见汤的表面漂浮着一层密密麻麻的大红辣椒，香气扑鼻，热气蔓延。 “好香，怎么吃？” 裴子安坐在沈无名的右手边，目光灼灼地盯着架子上面的锅。 舔了舔嘴唇，询问道。 “今天吃的这个东西，名字叫做火锅，自己吃什么现场烫！” 沈无名说着就加起了几片牛肉卷丢进去。 这些牛肉卷可是九成九刻了后氏火锅店的操作，有一些技术含量。 先将肥瘦相间的牛肉切成片，然后用荷叶卷卷成一个长卷。 通过法力将其冰冻，然后又用刀切下来，就形成了一个个小卷。 随着牛肉卷在锅中展开，颜色微微发白，沈无名就赶紧捞了出来。 “试试看！” 沈无名给裴子安的蘸料碗里夹了两片，“一定要涂着蘸料吃，那才舒服。” “为什么？” 裴子安夹起一片塞进嘴里，烫的嘴巴都在打哆嗦。 但还是生吞了下去，然后才不解地询问道。 “直接吃不也挺香的吗？汤里面都有味道了。” “所以你被烫了。”沈无名又给曹茱萸碗里夹了几片，翻了个白眼，回答道。 “蘸蘸料不仅仅是为了调味，同样也是为了降温，吃进去没那么烫。” “你个小傻瓜！” “嘿嘿嘿。”裴子安憨笑了两声，手上动作不停，各种菜就开始往锅里面丢。 庄严巍峨，仿佛无间地狱的大理寺，今日已经被烟火气息给充满了。 第201章 围炉吃火锅，裴德本怀疑人生 “真好！” 沈无名坐在中间，右边是裴子安，左边是曹茱萸，小狐狸在曹茱萸的左手边。 看着沈无名帮着左右的大小美人夹着肉片，小狐狸眼中满是羡慕。 不过她也只有羡慕。 毕竟她之前也打听了不少的消息，知道沈无名跟两女的关系非同一般。 曹茱萸甚至已经定下关系。 至于裴子安，看上去还是个小萝莉，却已经到了合法成婚的年纪。 而且家中似乎也有意撮合。 估计要不了多久，这个小丫头就会嫁给恩公了吧？ 恩公心疼她们，照顾她们，那不是应有之理吗？ 至于自己…… 苏小小的目光变得暗淡，原本那些莫名其妙的期待，这时候都被她扼杀下去。 “小狐狸啊小狐狸，你终究是一只狐妖，怎么能够有那种非分之想呢？” “能够报答恩公的救命之恩，就已经是很好了。” “还去收望恩公的感情，简直就是不知好歹……” 小狐狸眼神落寞，手指死死地捏住筷子，搅动着碗里面的蘸料。 一时间有些出神。 “愣着干什么？吃啊！” 沈无名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一双筷子夹着满满的肉串伸了过来。 放在碗中。 小狐狸眼中的灰败一扫而空，惊讶地抬起头，正好与沈无名的笑容相撞。 “怎么？吃不惯这个味道吗？” 沈无名关切道：“要不我重新给你熬一个清汤？也可以烫着吃的。” “或者我重新帮你调蘸料，你喜欢什么味道，我都可以给你弄出来。” “相信你家恩公的厨艺。” 沈无名的笑容极为爽朗，如同阳光一般，瞬间将她心中的冰冷驱走。 苏小小嘴角轻轻翘起，“谢谢恩公，就这个味道，我真的很喜欢。”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她赶忙夹起一块牛肉卷，在蘸料里面一裹。 肥瘦相间的牛肉，表面铺满了香喷喷的蘸料，看着就极有食欲。 “嗷呜——” 苏小小还来了一个配音，张开如熟透了野樱桃一般的小嘴，一口咬住。 沈无名嘿嘿一笑，“你们喜欢就好，这次准备的有些仓促，后面我再给你们弄。” “我跟你们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不开心，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 “如果有的话，那就来两顿火锅。” …… 裴德本是真的很忙，手上的案子一件接着一件，连个休息时间都没有。 甚至手下把饭打了过来，他都只是让放在一边，等着忙完了吃，早就已经冷了。 “还有不少……” 吃着已经冰冷发硬的米饭，裴德本若无所察，或者说已经习惯了。 他的目光都没有落在饭菜上，而是看着桌上厚厚的卷宗。 大理寺主管审核全国所有的大案子，必须要保证证据啊，流程啊，全部正确。 不能冤枉一个好人。 否则自身的修为倒退不说，这背后的牵扯，更是关系到无数家庭。 除此之外，大理寺还要负责侦查一些难以解决的大案，也都要他过手。 裴德本没有一句怨言，只管忙活，嘴里塞着饭，目光看着卷宗。 甚至没有注意到，房门已经被推开，一个老者站在门口，注视着他。 “咳咳咳！” 老者似乎对自己被无视了有些不爽，咳了好几声嗽，裴德本才抬起头来。 “左相大人，您怎么来了？” 裴德本愣了一下，赶紧放下手上冰冷的饭菜，站起身来，“下边的人也真是的。” “左相大人亲自过来，他们都不知道提前过来通知一声，我也好出门相迎啊。” 裴德本说着客气话，就要上前，左相大人摆了摆手，“坐着吧。” “是我让他们别打扰你的，你一天天比我这个宰相都忙，我还不知道你啊。” “而且我今天过来，本来就是挨个巡查衙门，看看你们上值的状态。” 简单来说，就是检查工作。 从早上到现在，左相大人也走了不少衙门，也见识到了这些官员的百般姿态。 有的勤勉，有的摸鱼，有的在衙门里面赌钱，有的都快到中午边上了，都还没有上值。 像裴德本这般忙起来连吃饭都忘了的人，还是少数。 “嘿嘿嘿，手上事太多了呀！”裴德本自嘲地笑了笑。 “我现在偷个懒，明天别说吃饭的时间，睡觉的时间估计都没了。” “你呀……” 左相大人摇了摇头，“先吃吧，你先吃完了，陪我在衙门里面逛逛。” “好。” 裴德本也没有客气，他爹就是裴茂，担任的是尚书左丞。 相当于左相大人的副官，虽然不算宰相，但却绝对是他最亲密的战友。 所以一直以来，左相大人也把他当侄子看待，没有太多客套。 裴德本三下两下扒拉完已经冰冷的饭菜，然后就带着左相大人在衙门里面逛。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一个团队的风格，往往在领导者的身上就体现的淋漓尽致。 领导若是在衙门赌钱，那整个衙门必定好赌成风。 而领导若是像裴德本这种废寝忘食，那衙门上下的风气自然也是极好。 “三省六部，九寺五监，我最放心的就是你们大理寺，规矩森严。” “外面都说你这里是无间地狱，我觉得不错，有个地狱挺好的。” 左相大人背负着双手，朝着大理寺深处走去。 “没有个地狱镇着，朝廷上面的那些妖魔鬼怪全都得蹦出来。” 裴德本嘿嘿一笑，“那可还行，回头你给陛下说说，封我个无常侯呗？” “让我来当黑无常？” “去你的。”左相大人笑骂了一声，看到不远处的院门，迈步走了进去。 随即整个人就顿在了原处。 裴德本还没有察觉，有些疑惑上前，“怎么了？左相大人。” 不过话音刚落，他就已经不需要左相大人的回答了。 因为他已经闻到了鼻尖萦绕着的香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相对于刚才吃的冰冷饭菜，光是这一股味儿，都让他口腔开始分泌口水。 最重要的是。 院子里面一片热气腾腾的欢乐景象，与方才严肃的无间地狱恍若天壤之别。 “这是我的大理寺？走错路了吧？” 第202章 给老头整点宝宝辣，京城大佬全来了 “爹，王爷爷，你们来的正好！” 裴子安看到院门口的两人，面带喜色地招了招手，“我们这里还有菜。” “快点过来，你们也尝尝这火锅，天气这么冷，吃了暖暖身子。” 裴德本看到自家的宝贝闺女，一张老脸顿时就黑了下来。 这怎么个事儿？ 他可是京城赫赫有名杀人不见血的活阎王，大理寺也如地狱一般。 结果自家女儿……都快把大理寺搞成菜馆了？ 平常也就罢了。 毕竟是自家的女儿，自己就得宠着，手下的其他人也不敢说什么。 可今天……刚好碰到左相大人心血来潮，这不是给他上眼药吗？ “你在做什么？” 裴德本大步上前，压低了声音，“你们不能回去吃吗？为什么要在衙门里面吃？” 裴子安眨巴眨巴眼睛，水灵灵的眸子看着他，“为什么不能在衙门里面去？” “我们又没有大吃大喝，就用了厨房的菜，也用的厨房的厨具。” “而且这些东西都不贵，按照你的伙食标准来的，从你的钱里扣啊。” 裴子安一番话有理有据，反倒是让裴德本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哈哈哈，子安说的有道理，这有什么嘛？谁规定衙门里面不能吃东西了？” 左相大人朗笑一声走了过来，环顾一圈，自来熟地从屋中拖了两根板凳出来。 “来来来，寺卿大人，坐下来一起吃，你再忙，也不差这顿饭的时间。” “正好我逛了这么多个衙门也饿了，你招待我，也算是工作的一份子！” 左相大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裴德本只得苦笑一声，然后坐到了他旁边。 也正好是挨着自家女儿。 “左相大人，裴大人。” 沈无名站起身来，打了个招呼，转身走向厨房，“我去帮你们打蘸料。” 毕竟吃火锅不吃蘸料的话，那味道可就少了一半，是万万要不得的。 左相大人点了点头，和蔼一笑，“那就麻烦沈爵爷了，对了，我不吃太辣。” “但是还是要一点点辣味儿，不然吃起来的话，就没感觉。” “明白。” 沈无名清楚那种吃不了辣的人，但是又想吃辣的感觉。 给这老头弄个宝宝辣吧！ “裴大人呢？”他又转头看向裴德本。 裴德本倒是不挑，“我都可以，你看着弄就行。” “好。” 佐料什么的在厨房都很齐全，不齐全的，在外面也买不到。 沈无名很快就调好了端出来，放在两人面前，“你们尝尝！” “爹，你尝尝这个。” 裴子安此时站起身来，拿出漏勺就在锅里捞了一大串的肉，塞到老爹碗里。 “一定要裹着蘸料吃哦，不然直接进嘴的话，会烫着舌头的。” “我舌头烫了个泡。” 裴子安说到这里小嘴一瘪，有些不高兴，但手上的动作丝毫没停。 帮左相大人也捞了两串肉之后，她就忙着一块接一块的往嘴巴里面塞。 左相大人全程都是乐呵呵的。 看着几个少男少女，学着他们的模样，裹着蘸料吃火锅。 “嗯，还别说，这味道可以啊，尤其是这天气冷的时候吃……” 一块牛肉卷送进嘴里，左相大人就忍不住连连点头，眼中泛着喜色。 不得不说，有点手艺。 就算是那些出身食家的大厨，冬天也就只是熬些汤，又或者做些煲。 可论及环境而言，还是没有围在火炉边上吃火锅来的舒服。 见左相大人没有不满，裴德本也暗松了一口气，夹起一块肉送进嘴里。 顿时表情微惊！ “还真是不错？” 就在众人大快朵颐的时候，沈无名也顺便开口问了一下两人，知不知道苏家？ “哪个苏家？” 裴德本眉头轻轻一皱，“在京城姓苏的人可就多了，只是一个姓不好找。” “就是我岳母家！” 沈无名提示了一句，不过想想也不觉得他们认识自家岳母。 所以只能苦笑着解释道，“岳母大人一定要让我去拜访一下外公舅舅他们。” “但是当时也没有说地址，就想着裴大人之前是认识岳父大人，知道点不？” “你说那个苏家呀。” 裴德本恍然大悟，“我知道，你那外公和舅舅，可是大名人呢！” 随后，裴德本就说了一下苏家的地址，然后还准备介绍一番。 不过就在此时，天上突然划过一道流光。 紧接着，一个身材普通的精壮老头落在旁边。 “好哇好哇！” 精壮老头看到面前的一幕，顿时脸色都扭曲了起来，满脸都不说。 “老夫在政事堂忙得脚不沾地，你个老小子，还背着我在这里吃好东西。” “还有你裴德本也是，京城那么多案子不去审吗？这么闲的吗？” “上衙时间聚众在院子吃东西，老夫一定要治理一个渎职之罪。” 左相大人翻了个白眼，伸出筷子在汤里面捞肉，没有搭理他。 不过，裴德本却连忙站起来，“见过右相大人。” 沈无明心头暗惊，仔细打量着这个看上去极为朴素的精壮老头。 表面平平无奇，就像是地里挖田的老农一样，怎么看怎么朴素。 但没想到身份如此惊人，甚至称得上朝廷两人之下，万人之上。 “哼！” 精壮老头没有管裴德本，只是推开他，然后就坐在了他的位置上。 也不嫌脏，拿起他的筷子就往锅里面伸，捞了两块肉，塞进嘴中。 甚至没有蘸蘸料。 “卧槽，好东西啊。” 精壮老头大呼小叫，一看就没吃过什么好东西，眼睛都快笑眯了。 “我说你们一个个的正事儿不干，围在这里吃肉呢，好好好。” 裴德本脸上有些尴尬，笑着叹了口气，然后走进屋中，又拖了一个板凳出来。 不过还没有坐上，又有一道流光从天而降。 “我说你们俩老头去哪里了？有个卷宗，一定要你们俩签字盖章。” 裴德本转身望去，一张脸已经黑的像炭一样，恭恭敬敬下拜道。 “见过宰相大人！” 而他话音刚落，又是两道流光落下，赫然也是当朝宰相。 第203章 小麦果汁 “五位宰相？” 沈无名整个人都亚麻呆住了，不就吃个火锅吗？ 怎么还把大理寺的大院搞成政事堂了？ 毕竟众所周知，大汉的顶层结构，就是三省六部、九寺五监。 而含金量最高的，又属于三省长官，也就是宰相。 就连裴茂这种手握实权的大佬，也还要比这些宰相低上那么一级。 可没有想到。 仅仅只需要一顿火锅，直接把五位大佬都叫过来了，太廉价了吧？ 心中腹诽归腹诽，但沈无名的身体还是非常诚实地站了起来，连忙行礼。 “沈无名见过诸位宰相！” 曹茱萸也愣了一下，随即同样站起身来行礼。 毕竟它身上还顶着一个工部虞部郎中的位置，也同样是下官。 不过一旁的小狐狸和裴子安就没有管那么多了。 小狐狸还在乖乖吃肉。 这都是自家恩公刚才夹来的，好吃的很，不比这些宰相有意思？ 裴子安则是打了个招呼，“郑爷爷，杨爷爷，赵爷爷，李爷爷。” 她非常有礼貌地全部都叫了一圈，然后跳下板凳，朝着厨房走去。 “我去给你们拿碗装蘸料，你们吃什么口味的？” 抢了裴德本位置的精壮老头，也就是当朝右相郑成武抬起头。 “跟你爹一样就可以了，我觉得味道很巴适，就是稍微有点淡！” “盐味淡呢，还是辣味淡呢？”裴子安问了一句。 “多放点盐巴，还有这辣子给我多点，还有香油给我多点。” “那还是一样吗？”裴子安翻了个白眼，“行，我知道了。” “快去快去！” 郑成武也没有跟她这小丫头计较，而是拿起一旁的勺子就开始捞肉。 一旁的左相大人满脸无语。 这狗日的…… 刚才还在骂自己吃的嗨，结果现在上筷子了，饭量堪比裴子安！ 另外的三个宰相则是呵呵一笑，“都随便就行，随便就行。” 左相大人转头看向沈无名，“好了，别站着，都坐着吃。” “都是给陛下做事儿的，别这么客气！”另外一个宰相也开口道。 沈无名连忙点头，转头又进去搬板凳，屋里面的板凳都搬完了。 “我说你们这些小年轻，吃的东西就是好，不像我们老头子哈。” 中书令杨元观夹了一块肉送进嘴里，乐呵呵地说了一句。 “只可惜没有酒，不然的话，来下火锅，那就再好不过了。” 刚才他也打听清楚了，这围着炉子煮肉的吃法就叫做火锅。 裴德本连忙开口，“早说嘛，刚才就几个女孩子，她们不喜欢喝。” “不过我那里刚好藏了一点好酒，我去给你们拿过来。” 门下侍中李国忠摆了摆手，“算了，忙里偷闲垫个肚子也就罢了。” “要是在这里胡吃海塞，传出去的话，那可就不好听了。” “到时候还得说我们收了你的贿赂，我可不敢背这么大口锅啊。” 李国忠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裴德本哑然一笑，“放心好了。” “那酒是真便宜，一瓶酒成本不到100个铜板，能算上贿赂啊？” “而且这酒也不是我的，就是这小子之前给我送过来的，味道真挺别致。” 说话间，裴德本就朝着公房走去，没多久，就拎了几个绿色玻璃罐过来。 也就是大家口中的琉璃。 不过，因为墨家技术发展到如今这个程度，琉璃的价格已经被打下来了。 “我来开吧！” 沈无名站起来，接过几个琉璃罐，屈指一弹上方的铁皮封壳。 铁片落下，裴子安已经懂事地端来了琉璃杯，沈无名倒了进去。 “滋滋滋……” 酒水不算很清澈，甚至还有一点点的浑浊，上面鼓满了白色的泡沫。 “这是什么？” 几位宰相也都满脸的惊讶之色，这真的是酒吗？看上去跟剧毒一样。 “小子，你这玩意儿喝了，我待会不会打人吧？” 右相大人郑成武开口道，说着还端起一个杯子，上上下下打量。 沈无名一边给其他杯子倒，一边笑着解释，“这里面是一些气泡。” “简单来说，喝下去的时候，气泡在舌头炸开，味道还可以。” “而且里面的酒精含量很低，也就是说，不会醉人，不会耽误事。” 虽然说几位宰相的修为都很高，寻常酒水，根本不会被醉倒。 可裴德本拿来啤酒，还是让他们心头微动，下意识点了点头。 这小子知进退。 给众人倒满了啤酒，沈无名没有忙着分，而是伸手在每一个杯子上方悬空。 手中法力鼓动之间，每一杯啤酒都变得透凉，更加的适口。 “诸位大人尝尝？” 沈无名将啤酒给他们递了过去，李国忠有些怀疑地轻轻抿了一口。 随即连连点头。 “味道有些苦涩，似乎像茶水，不过又苦的不一样，有点意思！” “而且淡淡的酒味，虽然比不上那些陈酿，但吃饭喝点还是可以。” 沈无名点头道，“那当然，最重要的是，拿来下火锅好吃啊！” 这可是他之前精心调制的小麦果汁，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吃辣的喝。 除此之外，他还尝试做了一些可乐，不过甜度始终不是很好控制。 还没有做成功的。 肴核既尽，杯盘狼藉。 不知不觉之间，几位宰相都把肚子填饱了，一个个打着饱嗝。 “好久没吃这么舒服了！” 郑成武叹了一口气，“想当年我在边关的时候，那才叫一个舒坦。” “有敌人来了就上战场，没敌人来就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哪像现在，天天跟你们这些书呆子呆在一块儿，要死不活的。” 五位宰相大人之中，也就只有郑成武是武将出身，其他都是文官。 对于郑成武的粗莽，众人都习以为常，左相大人撇了撇嘴，没说话。 另外三位宰相大人也懒得搭理，毕竟他们论地位还要低一些。 沈无名摇头一笑，“正因为这日子不好过，才要让大人来嘛。” “若是普通人上去，能够扛得住几天？” “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第204章 孟子的传承，兵家莽夫和狐妖 “哎，这话谁说的，倒是挺有意思的哈！” 郑成武眼睛一亮，他虽然是一个武夫，但之前可是战无不胜的军神。 这绝对不是一个莽夫能够干到的，而是要兵法战略无一不精。 正所谓将在谋而不在勇，就是这么个道理。 所以郑成武的文学水平可能不高，但绝对是能够品鉴的那种。 瞬间洞察这句话的深度。 左相大人等人也是连连点头，这句话虽然直白，但是其中寓意却非常深邃。 每一个人必须要经历磨难，最终才能成才。 而且这些磨难，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是在增加他们的能力。 不是经历磨难必定成才，而是要扛尽所有磨难之后，才能浴血重生。 沈无名愣了一下，这不是孟子说的吗？这个世界是有孟子的呀。 他之前在阅读经典的时候，也经常看到孟子的身影出现。 而且还有很多自己之前都不知道的名言警句，更不要说这句话了。 在后世都烂大街！ “这不是孟子说的吗？” 沈无名有些疑惑，“出自《孟子·告子下》！” 不过此言一出，大家都是面面相觑，另外几位宰相也都是眉头轻皱。 孟子说过这句吗？ “国忠，你可是经学出身的大家，应该有所了解，听说过这句话吗？” 左相大人缓缓开口，“老夫似乎才疏学浅，倒是从来没听说过。” “我也不知道。” 李国忠沉默一瞬，缓缓摇头，“《孟子》传承至今，我可以说每一篇都能倒背如流。” “却没有听说过有告子篇，更没有听说过其中这么一句话。” “不过也不排除别的可能。” 李国忠微微思索道，“毕竟古文经学和今文经学一直以来都在争斗。” “究其原因，不就是因为古书到现在传承不完善吗？尤其是那位秦始皇焚书坑儒后。” 这种文献传承不完善，导致后世出现分歧的情况并不罕见。 甚至就连儒家开创者孔子留下来的传承《论语》，也都充满了质疑。 而且论语本身缺失了不少。 “说不定沈爵爷就是在哪里看到了残篇，不知可否说一下全文？” 李国忠似乎来了兴趣。 他能够当上宰相的位置，一不是因为治国之才，二不是因为征战之才。 而是学识广博。 曾经当过状元，后来在翰林院帮着皇帝写诏书，写了整整十年。 然后又在太学当祭酒教书。 用后世的话来说，这位李国忠李大人，纯粹就是走的学术路线。 哪怕当上宰相之后，他也都是负责礼部、太学、鸿胪寺之类的。 所以他对于这种经典极为感兴趣。 尤其是这句话的语言层次和深度，都显然是出自经典之内。 绝非是杜撰。 “全篇啊，我想想。” 沈无名揉了揉眉心，开始回忆着这篇文，当时是要求全文背诵。 尤其是还要学习古文，所以他连注释都认真看过。 若非如此，也不知道是出自孟子的告子篇啊。 他这会儿也想起来了。 “原文应该是——” “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 “……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 沈无名一字一句道来，众人顿时神情严肃了起来。 裴德本更是一脸的敬佩之色，“这不出意料的话，定然是出自孟子所言。” “就算真的不是他，也绝对是另外一位才学通天的先贤前辈。” 李国忠点了点头，“德本这句话倒是说到点上了！” “而且此篇且不论到底是不是出自孟子，光是内容，都足以让无数学子学习。” “我倒是觉得，可以将其抄录一番，然后下发各个书院刊载。” “又或者是篆刻在礼部和太学，让其他学子初入之时得以观瞻。” “你们认为呢？” 郑成武翻了个白眼，“随便，礼部不是你在管着吗？你跟礼部尚书商量啊。” 李国忠没有搭理他，毕竟众所周知，郑成武就是个憨批。 结果这个憨批又补了一句，“我倒是觉得，这好像不是孟子说的？” “为什么？”李国忠挑了挑眉，这风格，其实跟孟子挺像的。 哪怕他也没有出声否认，什么时候轮到这个兵家莽夫说三道四了。 “你不懂了吧？” 郑成武嘿嘿一笑，“你看刚才他说了一句，入则无法家拂士……” “简单来说，就是国内没有法家拂士，外面没有敌国，国家就要灭亡。” 对于他的翻译，在场都没有人在意。 毕竟有一个算一个，坐在这里吃饭的人，文学水平都比他在莽夫高。 裴子安都不例外。 当然，小狐狸例外，不过小狐狸不算人，她就是一个狐狸精。 所以小狐狸也忍不住帮腔道，“好有道理啊，我刚才都没注意到。” “是吧？” 郑成武更加得意，“还是你这个小妖怪有见识，不像他们，白读那么多书。” “嗯……啊？” 苏小小先是点头，紧接着满脸惊讶地抬头，“你……你咋知道我是妖？” 郑成武有些懵逼，“有没有可能，大家都能够看出来你是妖呢？” 能够坐上宰相位置的这一批人，修为都是很到位的，最差都是第七境。 小狐狸就算天资再好，想要在他们的面前隐藏气息，都是开玩笑。 “放心啦，没人管你。” 郑成武对于这个能够理解自己的小妖怪颇有好感，拍了拍胸脯。 “京城的妖怪到处都是，没到严打的时候，你们都可以到处溜达。” “实在不行，我给你一块令牌，回头你就报我的名字呗。” “那些人敢查你，你就说你是郑成武家的妖怪，他们就不会管你了。” 说到这里，郑成武还真就从袖子里面取出一块令牌，丢给了小狐狸。 “不过你别去搞事啊！” “不然你到时候惹出事来，他们查到这块令牌，御史台的人又得喷我了。” 说到最后，郑成武一脸的苦色，显然他被御史台的人喷了不是一次两次。 （第三章有问题，估计晚点） 第205章 给沈无名说媒 郑成武把令牌递给了小狐狸之后，才一脸严肃地看着其他人。 “怎么样？是不是被我发现了问题，你们一个个都哑口无言呐。” 说到最后的时候，他更是洋洋得意，脸上都挂满了一种睥睨群雄的笑容。 一天天在政事堂被其他几个宰相骂文盲了，说他是兵家莽夫。 结果这会儿还是他发现了这文中的错误。 那种爽劲就别说了，就是老农民终于有一天可以翻身做主人了。 左相大人把脸别了过去，没有说话，实在是不想跟这个憨批说话。 另外几位宰相也都是神色莫名，最终还是李国忠叹了口气。 “右相大人果然是嗅觉敏锐，对于问题的判断总是如此清奇。” “难怪能打那么多的胜仗，靠着军功跻身政事堂，实在是我辈楷模！” 众人听到这话，也都没有开口说话，只能说李相大人是懂阴阳的。 虽然说他是经学出身的儒家，但看样子，阴阳术的造诣也不错。 “哈哈哈，那可不。” 郑成武却没有听出来什么奇怪的地方，点了点头，“小李呀，你还有的学。” “人家孔子怎么说的来着，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就是告诉你们，要不断学习啊，不要固步自封，以为自己成了大儒就了不得了。” 郑成武一副说教的语气，让李国忠脸上的表情一时间都尬住了。 只能尴尬地点了点头。 沈无名都差点憋不住笑，看了看旁边，曹茱萸也是忍俊不禁，死死咬着牙帮子。 裴子安都停下了吃东西，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但最终又觉得不妥，还是低下头。 至于小狐狸倒是没觉得什么奇怪，“说的好，右相大人说的好啊。” 虽然她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丝毫不影响她对右相大人的夸奖。 毕竟刚才还得了一块令牌。 转头把令牌给恩公的话，还可以以防万一，免得给恩公带来麻烦。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是孔子说他要去修路吗？” 小狐狸懵懂地问道。 郑成武摇了摇头，“你呀，真是不学无术，读书只读个半截。” “这是说，这条路很远，我们要修很久，必须要一步一步的来。” “而且上上下下都要兼顾到，必须要保证路基扎实，路面才会平整。” 周围人更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解释。 虽然知道郑成武就是个文盲，但也没成想如此文盲还不自知。 “你别带坏了孩子。” 左相大人实在忍不住了，“你自己读书读明白了吗？还教上人家孩子？” “我怎么没读明白？”郑成武眼睛一瞪，满脸的不服气。 “别以为你是左相，我就得给你面子，咱们以事实为依据好吧。” “呼……” 左相大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幸好你负责的是兵部，不然我真想弄死你！” “什么意思？”郑成武还有些懵逼，“我负责兵部，怎么了？” “兵部没怎么！” 左相大人瞪了他一眼，“但是，你刚才那句话是屈原说的。” “这也就算了，那句话也不是这么解释的呀！” “最后再强调一点，沈爵爷刚才说的那句话，法家不是说的现在的法家。” “而是说执行法度，遵守法度的大臣，反正就是说别像你这样的。” “……”郑成武愣了一下，但还是不太相信，转头看向一旁的李国忠。 “刚才小李都在说我说的对呀，人家是研究经学出身的好吧。” “他没说你说的对。”左相大人憋着气，“是在说你像个憨批。” “要不是你靠着军功混上来的话，就你这德性，能当上宰相？” “呃……” 郑成武砸吧砸吧嘴，细细回想刚才的话，好像是有点阴阳怪气啊？ “不是，小李你他妈……” 一场火锅伴随着闹剧，让无间地狱般的大理寺，终于有了些许热闹的氛围。 而与此同时，铁勒部落王子薛延弥也找到了阿兰多。 “你之前拜托我给魏王说的事情，我帮你探了探口风，不太好办。” “毕竟魏王折了面子，而且还丢出去一块免死金牌出去，才免除了麻烦。” “这不是好处的问题，而是面子的问题，你懂的，京城贵人就讲这些。” 薛延弥揉了揉眉心，无奈地对着阿兰多说道。 “不行啊，四王子！” 本来坐着喝茶的阿兰多连忙站起来，“那可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你听说过京城最近很火的那首诗吗？就是那个琵琶什么催的那个？” “那都是沈无名写给我的，他把我当兄弟，我做事不能不讲义气啊。” “舅舅啊，我的亲舅舅啊。”薛延弥满脸无语，“人家一首诗就把你收买了？” “更何况，这个事情我也跟你说明白了，最重要的是魏王丢了面子。” “你要怎么办？那人家是魏王，咱们跟着他混，不是他跟着我们混！” “你还能左右得了魏王吗？” “这……”阿兰多矗立在原地，最终还是一屁股坐下，摇了摇头。 “那不管怎么说，他人也可以啊，有才华的，把他招揽过来不好吗？” “而且到时候魏王还可以打出名气，说自己不计前嫌什么的。” “汉人不是最喜欢千金买马骨吗？这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薛延弥满脸的无奈，“你看魏王有那么大心眼吗？” “是挺小心眼的。”阿兰多道，“还好我没收人家钱，就是不知道怎么交代好……” 阿兰多摇了摇头，忧心忡忡地回到家，脑子里面还在想着怎么跟沈无名交代。 他们这些蛮子虽然看重利益，但同样也讲信用，而且讲义气。 毕竟草原上的环境，生存极为恶劣。 除了资源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要有一个可靠的战友，这就需要讲义气了。 “怎么了？爹！” 阿兰朵朵看到老爹的模样，忍不住上前问道，阿兰多没有隐瞒，说出实情。 “你说爹现在该怎么办？” 阿兰朵朵皱着眉头想了想，“你要是觉得愧疚的话，就想办法给他补偿呗！” 说到这里，阿兰朵朵突然眼睛一亮，“我突然想到一个好办法。” “什么办法？”阿兰多追问道。 “魏王敢对付他，不就是因为他没有靠山吗？咱们帮他找一个。” “怎么找？” “说媒！”阿兰朵朵竖起一根手指，“只要给他说一个厉害的媳妇，不就行了？” “他才华横溢，如今又是科举，不出意料的话，肯定能中状元。” “你寻思寻思有没有认识的达官贵人，厉害的那种，家里缺女婿的？” “咱们给他说一个娘子？” 第206章 东城侯府 “不是，苏家也是侯府，寿亭侯府也是侯府，怎么差这么多？” 祥平街的一处宅院之外，沈无名带着曹茱萸和小狐狸站在门口。 沈无名砸吧砸吧嘴。 打量着金碧辉煌的府邸，门头显赫，两侧的楹联都刷了一层厚厚的金粉。 门头上的牌匾写着‘东城侯府’，字迹恢宏大气，龙飞凤舞一般。 不过在沈无名看来，倒是很普通，唯独左下角盖了一方小印。 上面写着‘玉堂主人’四个字，小小的，但是铁笔银钩。 若是不懂行的人，只会以为是哪位书法大家，可京城的人却都懂行。 因为这玉堂主人不是别人，而是先帝隆安帝给自己取的别号。 而在门口左右两侧，分别列了七把方天画戟，都是名贵的木头制作。 并非什么兵器，而是朝廷的一种礼仪，称之为“列戟”。 门前列戟，是三品以上高官才有可能得到的恩宠，但并非品级到了都有。 而是要得到皇帝赏识。 按照规则，一品列戟十六，二品列戟十四，三品列戟十二。 由此可见，这东城侯府虽然只是侯爵，但是和寿亭侯府不可同日而语。 “那肯定咯。” 曹茱萸笑眯眯道：“上一代的苏家家主苏元植，博览群书，尤善算术，曾任地方计吏！” “后来进入御史台，担任巡粮御史，破获了多起倒卖军粮案！” “随后进入司农寺，担任少卿，三年之内，让大汉的粮食涨了三成！” “后面又担任太府卿，又是三年时间，让国库又涨了三成！” “先帝当时极为高兴，想要让他担任户部尚书，不过遭到了群臣抵制。” “最后先帝无奈，也只能不了了之，给了一个光禄大夫的职位，让他养老。” 说到这里的时候，曹茱萸有些意味深长，眼中也不知是喜是悲。 小狐狸则满脸惊讶，“他这么厉害吗？又能生钱，又能生粮食！” “就算是最顶尖的墨家高手，也没法，三年之内让粮食涨三成吧？” “肯定不是长的啦。”沈无名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小小的脑袋，傻傻的狐狸。 小狐狸乖巧地微微眯眼，虽然化作人形，但她还是保持了狐狸的习惯。 对于摸摸头的行为，实在是无法抵抗，反而是舒服到了极致。 毕竟这个人是恩公。 换个人的话，手还没伸过来，就得被她咬死！ “那是怎么回事？”小狐狸疑惑道，“不能生粮食，他怎么做到？” “他贪污啊！” 曹茱萸叹了一口气，“可想而知，朝廷衮衮诸公，到底上下其手拿了多少！” “唉，硕鼠硕鼠，无食我黍，可是硕鼠都站到人头上了，又怎么可能不吃呢？” 沈无名摇了摇头，他是穿越而来的，对此，倒是已经见怪不怪。 或者换句话说，不拿才怪。 贪污是本性。 “我曾经听过一个小故事，说是一个人被绑架，绑架他的人还放了一条恶狗看守他。” “然后他每天都把自己的饭留下大半喂狗，刚开始，那条狗还是很凶。” “可过了一段时间，那条狗看着他就摇尾巴，跟遇到自家主人一样。” “再后面呢？”小狐狸眨了眨眼睛，小脸上满是捧场的笑容。 沈无名嘿嘿一笑，“再后面呢，他趁着一个夜晚跑了，那条狗摇着尾巴送着他。” “狗都知道贪污，更不要说人呢，你说是不是这么回事？” “这苏元植就是才华通天，又怎么比得上衮衮诸公心天高五尺呢？” 沈无名话音刚落，身后就想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没想到你年纪不大，对这事儿看的如此明白，不容易啊。” 沈无名转头一看，赫然是一个身穿黑袍，面容古拙如刀削的中年男子。 男子体态偏瘦，黑袍略显宽大，可整个身形却笔直如箭，一看就不好相处。 尤其是三角眼吊梢眉，还有微微发薄的嘴唇，可想而知，性格如何。 哪怕是不会看相的人，看到这样的人，都会下意识远离，不敢接近。 “过奖了，过奖了。” 沈无名拱了拱手，“不过是人性本就如此，我发两句牢骚罢了。” “牢骚吗？那你这年轻人可要记住了，在京城，不要乱发牢骚。” 中年男人摇了摇头，“不然被有心人听了去，明天就把你请到天策府。” 当初太祖皇帝自中山起兵，不仅是扫除天下群雄，更要镇压无数妖魔鬼怪。 天策府建立之初，就是以扫除妖魔为首要任务。 巅峰之时，甚至中原妖魔一度不敢现出踪迹。 有名有号的妖魔，要么陨落在天策府的手上，要么就是被撵到西北妖国。 像阿兰多出身的铁勒部落之类，之所以环境艰难，西北苦寒是一个原因。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因为靠近西北妖国，时不时的，就有妖魔入侵。 本来就生存艰难，又有妖魔之害，所以基本没有发展成大势力。 不过时至今日，天策府虽然还打着斩妖除魔的名义，但本职工作已经变了。 除了镇压妖魔之外，更重要的是监督诸子百家以及朝廷百官。 像背后腹诽朝政之类的，若是落在天策府手上，轻则被敲诈一番，重则送进诏狱。 “多谢前辈提醒！” 沈无名拱了拱手，以示感谢，中年男人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看向他们。 “你们是有什么事吗？为什么在这东城侯府外逗留许久？” 中年男人不咸不淡问道。 沈无名挑了挑眉，随即想到了什么，“敢问前辈可是东城侯府之人？” “对！”男人点头。 “在下是来拜访的，我家跟东城侯府有些关系！”沈无名解释道。 中年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我怎么不认得你呢？” “是这样的。”沈无名解释道，“在下的岳母大人，乃是出身东城侯府的大小姐。” “嗯？”中年男人先是疑惑，随即眼中带着一丝讶然，“你从哪来的？” “在下中山郡人士！” “是吗？”中年男人上上下下打量着沈无名，眼中似乎带着敌意。 看了许久之后，他才皱着眉头走向大门，“那你跟我进来吧。” 第207章 舅舅和姥爷 “二爷！” 门口护卫看到中年男人走近，连忙抱拳行礼，中年男人微微点头，朝着里面走去。 沈无名眉眼轻垂，带着两女随中年男人一起进去，一路来到大厅之中。 “你们先喝茶，我去一趟后院！” 中年男人淡淡开口，吩咐下人上茶之后，就朝着后院走去。 沈无名微微点头，不过还是有些疑惑，这岳母家会不会太冷漠了？ 自己不会是走错门了吧？ 不然的话，这中年男人怎么一副看不惯自己的模样呢？ “恩公，这人怎么了？他似乎看我们不爽啊？” 下人上茶的时候，小狐狸就朝着沈无名开口问道，眼中满是不解。 “这不是寿亭侯夫人家吗？您上门来，好歹也是个姑爷，他们怎么这副态度？” 别说是小狐狸不明白，沈无名也满脸疑惑。 在中山郡的时候，苏月娥也没有跟他说过太多关于娘家的事情。 平日你都不会提一嘴。 也就出发之前，让他来一趟苏家，还说什么不用跟外公客气。 不过要对舅舅亲热点，说是那舅舅打小就对她很好…… 可现在这种模样，似乎看着有点不太对劲啊？ 这苏家，似乎太过冷淡了些。 曹茱萸眨了眨眼，“我倒是听说了一些小道消息，不过不知道真假。” “毕竟过去了这么多年，很多东西吧……我也只是道听途说。” “哦？”沈无名转过头，“说说看！” “好像楚夫人当年成婚的时候，闹得有些不愉快，谣言吧。” 曹茱萸似乎觉得有些不好说，毕竟在背后非议长辈，还是在人家娘家。 所以她压低了声线，“据说啊，当时东城侯府给她说了一门亲事。” “好像是皇族的某位成员，两家长辈都在协商，都准备着订婚了。” “结果谁都没料到，楚夫人突然说已经寻到了如意郎君，就是寿亭侯！” “那时候的寿亭侯可不是什么高官侯爵，仅仅只是一个还在准备武举的兵家武夫！” “东城侯府上下都挺不满的，尤其是还得罪了那位皇族。” “最后……据说，还是据说啊，据说气得东城侯当场就掀桌子了。” “结果楚夫人一哭二闹三上吊，非寿亭侯不嫁，最后你懂的。” “那就比较老套了！” 说到这里，曹茱萸也有些感慨，“毕竟谁都有年轻的时候。” “只是没想到楚夫人年轻时也是如此烈性，不知被多少闺中女儿称赞。” 虽然这个时代都提倡三纲五常，可实际上，哪个闺中女子没有期待过如意郎君？ 就连他曹茱萸，跟沈无名在一起的时候，不也得跟他爹作对吗？ 只不过曹子敬吵归吵，骂归骂，阴阳怪气归阴阳怪气，没有真的阻拦。 “原来是这么回事？” 沈无名眼中八卦之火大盛，“那后面呢？岳母是怎么跟岳父在一起的？” 小狐狸也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探知的欲望，拉了拉曹茱萸的袖子。 “再后面，楚夫人……” 她话没说完，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一个略显干瘪的声音响起。 “再后面，那个不孝女就私奔了，趁着夜色翻出院墙，逃之夭夭。” “那姓楚的还在外面接应，敢从我东城侯府把人偷走，你爹好大的胆子！” 声音响起，一个身穿黑色锦袍的老者走了进来，龙行虎步，精神矍铄。 虽然头发已经花白，但双目依旧炯炯有神，似乎能够洞察人心。 “呃……” 沈无名有点尴尬，连忙站起身来，拱了拱手，“敢问前辈是……” “是你姥爷！” 老者冷哼一声，走上前坐在主位上，“愣着干什么？叫姥爷呀！” “呃……” 沈无名犹豫了一下，方才的中年男人就走了进来，“他真是你姥爷，苏元植！” “我是你二舅！” “你还有个大舅苏乐天，不过被发配到边疆去了，短时间内你应该见不到！” 也不知道这中年男人是刚赌输了钱还是咋的，脸上随时都是司马脸。 偏偏还取了一个苏乐天的名字，沈无名心中都满是无语。 这是在玩反差吗？ 不过此时他还是连忙上前拱手道，“沈无名见过姥爷，见过舅舅！” “嗯。” 苏乐天淡淡点头，上边的苏元植更是没有什么好脸色，上下打量着他。 “沈无名？” 苏元植眉头轻皱，“最近京城流传着一首诗，小有名气。” “叫什么《满江红·老子当年》，作者似乎也是沈无名，是你写的？” 相对于沈无名先前情情爱爱的憔悴诗，这首直抒胸臆的老子当年显然更火。 尤其是在江湖游侠和兵家莽夫之间都流传开来。 有着广泛的群众基础。 如今就连东城侯这样的权贵都听说过，有一说一，苏元植还是挺喜欢的。 他一辈子没有上过战场，但依旧能够感受到诗词当中的意气风发。 尤其是他当年整顿财政，让大汉粮食和赋税都增收三成。 就算如今跟老友喝酒，他也可以来一句，老子当年怎么怎么样。 “正是！” 沈无名点了点头，不过没有多说什么。 苏元植眼神愈发凛冽，“我记得这首诗是挺久之前的了吧？” “我最近都听人当歌唱，到处都在说，你也不是这两天才来京城吧？” “这么久了才知道上我东城侯府，之前在干什么？到处鬼混吗？” “一天天的没个正形，跟你那不守规矩的娘一模一样！” 苏元植似乎很有怨气，这会儿开口就怼了沈无名好几句，一副说教语气。 沈无名满脸的无奈，关自己什么事？ 先前岳母大人也没说这件事情多重要，他也没有过来的必要啊。 不过还没有给他说话的空间，苏元植又开口了，“还有。” “既然来了我东城侯府，那你就是我东城侯府的人，就给我好好待着。” “你是来准备科举的吧？别一天天的鬼混，就住在家里，我监督着你学习。” “听到了吗？” 苏元植虽然语气不客气，但似乎很快就带入了姥爷的角色。 第208章 当年之事，孤寡老人 “这……” 沈无名抿了抿嘴，尝试着开口道，“我……我在京城有住处，有套小宅子住着。” “搬到侯府来也不太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苏元植眼睛一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年轻人怎么想的。” “觉得我们这些老头烦，一天天的耽误了你们的好事，不准你们出去玩。” “我也不管你多的，既然是我东城侯府的人，就不能给我丢脸。” “考完科举之后，你愿怎么样怎么样，但是现在，别跟我犟。” 说到这里，苏元植似乎很来气，也不知道是针对沈无名，还是针对苏月娥。 沈无名无可奈何，求助地看向旁边的苏乐天。 按照岳母大人所说，舅舅可是很宠她的，应该会帮自己说话吧。 苏乐天依旧还是一副司马脸，不过还是出声帮腔道，“算了吧，爹。” “他应该没有荒废学习，要不然的话，也写不出那首老子当年。” “而且听说他之前在中山郡的时候，也有一些诗，写的还可以。” “科举应该不用太担心，我看……” “你看什么看？”苏元植目光冷冷地瞥了过去，“你懂什么呀？” “你自己科举才考个什么名次？你懂吗？你有我懂吗？” 苏乐天顿时闭嘴，沉默不言，看了一眼沈无名，投以一个爱莫能助的目光。 沈无名心中暗自翻了个白眼，没想到拜访一趟苏家，还给自己惹来麻烦。 “不是姥爷，你要相信我，我喜欢一个人静静学习，那样学的更快。” 沈无名试图忽悠他，但苏元植看向他身后的两女，“比如跟女人一起吗？” “你是喜欢静静学习，还是喜欢待在脂粉堆里啊，别在那里忽悠我。” 沈无名有些尴尬，这的确是失策了。 主要是当时在大理寺打听到消息之后，出门就朝着东城侯府而来。 身边两女也都跟着。 这会儿带着别的女人上妻子娘家，似乎有些不太礼貌。 他也无言以对，可他是绝对不能接受住在东城侯府的。 毕竟曹茱萸就在身边，他能搬过来，总不能让曹茱萸也搬过来吧？ 而且每天都要做些卿卿我我，加深关系的事情。 跑到楚幼仪的娘家跟曹茱萸玩阴阳之术，多少也是有点不尊重人了。 最终好说歹说，苏元植也有些不耐烦，总算是换了一个口风。 “罢了，既然你听不进去，我也懒得管，你爱怎么着怎么着。” “每三天过来一次，我要检查你的学习进度！” “别到时候上了考场，考个不入流的成绩！” “丢了寿亭侯府的脸无所谓，但是把我东城侯府的脸丢了，我饶不了你。” 苏元植说完之后，转身就朝着后院走去，没有跟沈无名继续废话。 苏乐天见他走后，才淡淡开口，“你别上心，你姥爷就这个脾气。” 看出来了。 你脾气也好不到哪里去。 沈无名心中腹诽不已。 就东城侯府这个家庭氛围，怎么培养出自家岳母大人那样温柔贤淑的女人的？ 楚平山：？？温柔，我咋不知道？ 不过沈无名面上还是笑着点头，“我知道，姥爷也是为了我好。” 他这话也不纯粹是敷衍，而是真的清楚这位东城侯的内心。 刚才苏元植进来的时候，沈无名就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境界，但却给自己带来一种极为危险的第六感。 而他如今可是第六境巅峰，只差一步之遥，就可以突破第七境！ 能够给他带来危险感。 那毫无疑问，苏元植的修为再差不会低于六境巅峰，甚至可能是第七境。 这样的一尊强者，就算是十多年前，也不可能弱到哪里去。 如他方才所言，苏月娥是在晚上趁着他们都没注意，偷偷溜出去的。 这可能吗？ 如果不是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苏月娥的修为，现在也办不到啊？ “吃了饭再走吧！” 苏乐天主动出言邀请，沈无名犹豫片刻，“后面吧，我后面再来。” “今天我就是要认个路，连礼物都没有准备，实在是太失礼了。” 主要是他觉得东城侯府的氛围实在太过于紧张，不太适合吃饭。 没味道。 还不如跑到大理寺里面去煮火锅，当朝宰相都认证的味道好。 “随你吧！” 苏乐天也没有多言，将他们送到府外，然后才朝着后院走去。 只见方才一脸不满的苏元植，此时坐在椅子上，脸上表情极为复杂。 面前的书桌上，堆满了诸多白纸，上面写着一首首诗词。 还有朝廷发布的邸报，又或者是之前中山郡秋试解元的策论文章。 全都是沈无名的作品。 左上边还有一幅画像，画像中的人，赫然就是沈无名。 苏元植怔怔地看着面前，见到苏乐天走进来，悠悠叹了一口气。 “那死丫头，跑了这么多年，还不愿意回来，就叫个小辈过来拜访。” “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真的是有了男人就忘了爹，这都多少年了，都不想我的吗？” 苏元植坐在椅子上，表情有些悲苦，“不就是还在怪我吗？” “我当年都放她走了，她还真以为我要把她嫁给合浦郡王啊？” “我就是那么不近人情的爹吗？这一走，都多少年了呀？” 苏乐天淡淡道：“她不知道回来，你也不知道去找她吗？” “她打小你就说了，她的性子随你，都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 “你自己不愿意服软，你还指望着她服软？去中山郡啊。” “反正你不去，就咱们孤儿寡爹待在一块，人家倒是一家人其乐融融。” “你还说我？”苏元植眼睛一瞪，“我给你脸了是吧？” “三丫头不嫁人就算了，你也不娶妻，什么意思？我连个孙子都没有。” 苏乐天依旧没有动容，只是指了指外边，“刚才你孙子来了，还摆着一副臭脸。” “活该！” 说完之后，苏乐天就径直朝着自己的书房走去，气得苏元植在背后吹胡子瞪眼。 第209章 主考官人选，女帝的忠臣良将 入夜。 京城万家灯火都已经灭了，不过唯独皇宫里面，却依旧灯火通明。 这倒不是皇家奢靡。 而是因为皇宫里面，不仅仅是皇帝，而且还有着诸多衙门。 都还在办公。 比如说太监掌管的二十四司，又或者诸位大学士，以及一些内朝官员之类。 此时的御书房中，烛火摇曳间，大家还在争论不休。 不为别的，而是因为这一次的春试即将到来，在讨论主考官的人选。 毕竟科举乃是国之大事，最后的殿试甚至是皇帝本人来主持。 可想而知。 而主考官也同样很重要，因为每一个科举出身的考生，将来都会入朝为官。 而主考官和考生之间，天然就比较亲近。 甚至如今还有一种传统，那就是“座师”和“门生”。 所以每一次春试的主考官之位，都是朝廷各派之间争夺的重点。 谁赢了，就意味着他们这一派，接下来就会吸收很多新鲜血液。 “以微臣之见，李相乃是当朝儒家泰斗，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非也非也，正因李相出身儒家，才应该跟这些考生保持距离。” “崔太傅德高望重，之前也有担任科举主考官的经验，倒是合适！” 众人争论之间，其实主要的人选也只有两个。 一个是门下省侍中李国忠，另外就是当朝太傅崔安石。 李国忠乃是儒家书生，当年虽然没有明确参与变法派，却同情他们。 甚至暗中还有不少的交集，算是变法派推举出来的人选。 而崔安石出身的四大门阀，当年就是守旧派的领头力量。 所以这是守旧派的人选。 不过身上的标签都不是那么明确，这也是他们推出来的原因之一。 毕竟标签太明显的变法派和守旧派，都是对方没法接受的。 甚至那位女帝也不接受。 讨论许久，姿容绝世的女帝眉头紧促，更是多了几分西子捧心的美。 不过她身上的气质，却并不符合这种让人怜惜的美，眉宇间依旧带着强势。 “好了。” 半天讨论不出结果，女帝实在闹心，摆了摆手，“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明日朝会之上，众臣一起讨论，春试在即，必须尽快定下人选。” 女帝发话，众人也没有反对，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其实这也是他们期待的结果，毕竟还有一晚上，就意味着可以暗中博弈。 又或者与对方达成一些交易。 众臣陆续退下后，女帝揉了揉眉心，看向身边的高大人。 “高姐姐，你说这些人，哎……到底有几个忠臣良将啊？” 女帝虽然年幼，但从小在波云诡谲宫廷中崛起，却是洞察人心。 无论是哪一派，在方才的表现，都让她极为失望。 根本没有几个人是真的为了科举考试，而是在争权夺利。 高大人轻轻一笑，“这又如何呢？陛下因势利导，不也可以为国所用？” “与其期待他们赤诚为国，不如以利诱之，然后再加上一把枷锁。” “到时候他们就是陛下手上的刀，争权也好，夺利也好，又有何妨？” 女帝莞尔一笑，“高姐姐，你就会说一些讨喜话。” 高大人笑而不语，只是眼中闪过一抹心疼。 谁家姑娘这么大的时候，都还在少女怀春，最大的问题就是如意郎君。 可面前的这位少女，却只想着大汉这个当世最强王朝的命脉。 一举一动，关乎国运。 哪怕是再强大的人，如此这般，心中也是累的不行，无比憔悴。 “我倒是想到个人。” 女帝喃喃自语，“我或许可以去问问他，看他能不能给我个答案？” …… 沈无名已经得到了消息，岳父一加马上就要收拾东西，准备入京城。 他既然在，自然得提前布置一番，免得他们来了还没个住处。 跟曹茱萸商量一番，最终决定还是不要跟岳父他们住在同一个宅子。 而是高价盘下隔壁，然后改造一番，如此一来，倒也算近。 而且他也算独立门户。 不至于总是吃软饭吧。 “只是按照楚夫人的性格，恐怕到时候还会有些不高兴。” 曹茱萸揽着他的胳膊，波澜壮阔的胸脯死死夹着，让人心动。 不过她说的问题，沈无名倒也觉得正常。 毕竟岳母大人很在意家里的氛围，宁愿奔波，都得去广武营和岳父大人过年。 “倒也是，不过总有那么一天的嘛！” 沈无名拍拍她的小手，“再怎么说，不能让你嫁过来还去寿亭侯府啊？” “那倒也是。” 曹茱萸嘴角轻翘，眼中带着期待和憧憬。 似乎已经想到了自己身穿嫁衣，走进沈无名家里的那一幕。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曹茱萸才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虽然两人晚上经常干一些阴阳双修之法，但其实并没有住同一个房间。 而是在隔壁。 主要是沈无名怕自己忍不住，万一情绪上来就把这丫头给办了。 倒也不是不行，只是答应她们的事情，终归是要做到。 “睡吧。” 沈无名打了个哈欠，然后躺在床上，不过没多久，突然感觉心神一阵荡漾。 不出意外，又入梦了。 还是之前的亭台楼阁，不过他这次直接出现在了亭子中间。 “坐吧。” 对面的女鬼一边给他沏茶，一边询问道，“怎么今天睡这么晚？” “呃……” 沈无名有些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你这么不礼貌，拉我入梦就算了。” “还要管我什么时候睡呢？” 女鬼淡淡道：“我懒得管你，只是问一下魏王那边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我看你一直没有动静，还跟铁勒部落的人混在一起。” “怎么？打不过就加入，准备去魏王府当一个客卿吗？” 沈无名翻了个白眼，“山人自有妙计，你别再瞎打听。” “说说看。” 女鬼淡淡道：“你放心，我也想弄掉魏王，我不会出卖你的。” “你让我说就说？” 沈无名翻了个白眼，他暗中的算计，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得保密。 要是这女人大嘴巴，回头又入了魏王的梦，那自己不就是白瞎了？ 第210章 长江水清，黄河水浊 “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鬼又重复了一遍，与此同时，天地间似乎有一股诡异的力量波动。 沈无名翻了个白眼，面带冷笑，但下一刻，居然鬼使神差开口了。 “我去接近阿兰多，是希望能够从他手上得到一件铁勒部落的信物。” “到时候以信物欺骗铁勒部落王子薛延弥，让他调动京城兵马出京城！” “没有虎符调动兵马，这可是造反的大罪，魏王不管知不知情，都一定会被卷入其中。” “这是连免死金牌都免不了的大罪，整个魏王府，都得团灭。” 沈无名一字一句将自己的计划吐了出来，眼中却满是惊愕之色。 他分明想要闭嘴。 他努力地尝试着抵抗，却察觉到一股诡异的天地规则，让他说话。 而且还要说实话。 “卧槽！” 沈无名说完之后，下意识骂娘，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终于恢复。 他惊恐地看着面前女鬼，这是什么手段？实在是太离谱了吧？ 居然能够让人说出自己的真话，哪怕是第七境的儒家都办不到。 这要是去破案的话，那不是直接成神探了？ 最重要的是，他计划了许久的阴谋，原本只有天知地知他知曹茱萸知。 可现在又多了这个女鬼。 “还不错。” 女鬼淡淡开口，“你这个计划若是成功，魏王府一定会全灭。” “就连当朝魏王，都能被判处斩首之刑，我到时候会帮你的。” 沈无名战术后仰，有些敬畏地看着这个女人，“你过分了。” “我不知道你刚才用了什么手段，但是你觉得你礼貌吗？” 女鬼淡淡瞥了他一眼，“首先我询问你了，是你自己不回答。” “其次这只是小手段，以你第六境的修为，完全可以抵抗的。” “只是你不懂而已。” 沈无名沉默不言，而女鬼又补了一句。 “再说了，就算我不用这些手段，我揍你一顿，你不还得说？” “就像你先前跟杨万春说的，皇帝不是可以随时跟勋贵掀桌子嘛？” “那我现在问你，你不回答，我掀了桌子，你咋又不高兴呢？” “你又不是皇帝。”沈无名撇了撇嘴，“给你能的。” “好了。” 女鬼见他这模样，又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我给你道歉还不行吗？给你赔礼！” “呵呵。” 沈无名报之以冷笑，他一直对这个女人抱有极大的警惕，可不敢拿他的东西。 赔个丹药说不定都有毒。 女人摇了摇头，“算我欠你两个人情，行不行，别生气了。” “呵呵。” “也不要不识好歹，你要是再这样的话，你信不信我又揍你了？” 女鬼声音逐渐冰冷。 沈无名顿时打了个寒颤，连忙道：“我沈无名堂堂男子汉，顶天立地。” “不就是你让我开口说话吗，说了就说了，不跟你这个女人计较。” “这还差不多。”女鬼娇哼一声，脸上露出些许的得意之色。 虽然武力不一定是个好东西，但有的时候，做起事来是真方便。 “那你这个计划实施的怎么样了？”女鬼淡淡道，“不要继续敷衍我。” “不然我到时候动用术法，你又不高兴。” 沈无名不爽地看了她一眼，不过回头想想，又觉得无所谓。 毕竟以女鬼的手段，就算不知道这个阴谋，想要坑自己也有的是办法。 “现在我打着求魏王原谅的名义，跟阿兰多关系处的还行！” “估计再过一段时间，火候差不多，就可以开口问他要个什么东西。” “不过就是觉得心里有点愧疚，这家伙，为人还算实诚耿直。” 沈无名虽然已经放下了心结，但心中若是没有感慨，那肯定是假的。 女鬼闻言，眉头轻皱，“若是如此，我倒是可以帮你提供个门路。” “你去跟高大人联系一下，后面实施之后，不会牵扯到阿兰多。” “反正铁勒部落领头的是薛延弥，只要有个人顶罪就行了。” “这可以吗？”沈无名眼睛一亮。 “你还不相信我吗？” 女鬼说完，这才说起了自己的来意，“好了，我跟你说另外一个事。” “最近朝廷守旧派和变法派一直在争夺科举主考官的人选。” “一个推举的是李国忠，一个是推举的是崔安石，你觉得哪个好一点？” 沈无名眉头轻皱，“这个我倒是不好说啊，我都没打交道。” “前两天跟李国忠吃火锅，那倒是不错，他水平肯定是没问题的。” “至于崔安石……我接触过他儿子和孙女，感觉也还行。” 沈无名着实不能给出一个人选，女鬼忍不住皱眉道，“你行不行啊？” “谁不行啊？”沈无名眼睛一瞪，“那就选崔安石吧。” “为什么？” “因为皇帝很明显是支持变法派的，如果还用变法派的人，不太好。” “毕竟这朝堂最重要的就是平衡，谁增谁减都不是大问题。” “可若是因为赏识就只重用一帮人，破坏了朝廷的平衡，那才是问题。” 沈无名想到了历史上的十常侍之乱以及王安石变法。 无可否认，十常侍是奸臣，重用他们，结果东汉走向了灭亡。 至于王安石肯定是个好人，可宋神宗以他来主持变法，还是成了烂摊子。 “所谓江山，是名江山，而非实指江山。” “君既不是山，臣民便不是江。” “古人称长江为江，黄河为河，长江水清，黄河水浊，长江在流，黄河也在流。” “古谚云‘圣人出，黄河清’，可黄河什么时候清过？” “长江之水灌溉数州两岸之田地，黄河之水也灌溉两岸数州之田地！” “只能不因水清而偏用，也只能不因水浊而偏废，自古皆然。” “重用变法派，只用长江而废黄河，可行吗？” “黄河一旦泛滥，便需治理，所以要打击守旧派。” “再反之，长江一旦泛滥，也要治理，所以要打压变法派。” “陛下前段时间一直在重用变法派，启用各种变法派老人！” “也是时候敲打敲打他们了，提升一下守旧派的实力。” 女鬼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眼中若有所思，这番话倒是颇有意思。 她之前一直把守旧派当做敌人，想着重用变法派，以此来稳住朝堂。 但效果却没有他想的那么好。 因为她发现变法派的人也不都是忠臣良将，还有很多投机者。 而守旧派的文官武将，也有很多只是认为祖宗法度才能更好治理国家。 所以她才会在和高大人吐槽，心中一时间也陷入了迷茫。 可经过沈无名的点拨，她顿时就想清楚了。 “你这家伙，还是不错，这番话有道理啊。” 第211章 沈无名的猜测 这一觉又睡得很好。 但是沈无名醒来之后，心情却不怎么好，因为那女鬼实在是太诡异了。 不仅在梦中揍了自己，而且还能够让自己口吐真言，藏都藏不住。 要是跟这样的人打交道，那这个世界还怎么混？ 他忧心忡忡地走出房间，只见小狐狸已经在院中桌子上摆满了早餐。 “恩公，你去洗漱一下，就可以吃早饭了！” 小狐狸蹦蹦跳跳过来，但看到他眉头紧张，忍不住有些担忧。 “恩公你这是怎么了？昨晚没睡好吗？怎么脸色这么差？” 沈无名摇了摇头，看到小狐狸，突然心头一动。 “对了，小小，你们狐狸擅长魅惑之道，有没有办法就是让人能够口吐真言？” “口吐真言，舌绽莲花，佛家法门？”苏小小若有所思的。 “好像道家和佛家都有六字真言的说法……” “不是这个意思。”沈无名满头黑线，不过眉宇间也舒展了些许。 “我的意思是让人说真话。” 小狐狸见他心情变好了些，暗自得意，做出一副傻傻的模样，“这样啊。” “倒是有这种法门，主要就是攻破内心的破绽，要说难也不难。” “恩公要是有兴趣的话，我回头就教给你，很简单的。” “真有这种东西？”沈无名满脸惊讶，“那以后破案不是方便多了？” “没那么简单。” 小狐狸摇了摇头，“一是必须要修为超过对方很多，才能施展。” “二是要对方没有心灵防御之法，所以产生不了太强的抵抗之心。” “这样啊……”沈无名瞳孔微缩，修为还要超过对方很多？ 他都是第六境巅峰了，那女人还能对他施展，第七境应该不可以。 岂不是……第八境？第九境？ 沈无名若有所思地洗漱一番，吃饭时，眼神都还有些呆滞。 脑子里面在思索此事。 结果苏定方蹦上了墙头，翻了进来，“那个，有人找你。” 苏定方跳到沈无名的身边，抓了抓他的裤腿，“好像是皇宫的人。” 苏定方本来就看不惯沈无名，结果昨天沈无名还放了他鸽子。 他花了好大功夫在打听苏家，结果回家时，发现沈无名已经去过了。 心情更不好。 所以这会儿过来叫他，甚至还懒得称呼。 “皇宫的人？” 沈无名有些疑惑，不过还是走了出去，就看到了高大人这熟悉的脸。 沈无名打了个招呼，就看到高大人展开手上金黄色的圣旨。 “永安县子沈无名接旨！” 有圣旨？ 沈无名有点懵逼，不过还是下意识一拜，“微臣沈无名接旨！” “朕绍膺骏命：永安县子沈无名，学识卓绝，文武双膺，品德纯粹，为国良才！” “特授：永安县伯，食邑百户，赏黄金百两，白银千两，钦此！” 高大人很快就读完了，所以这就将圣旨递给了沈无名。 “陛下可是很欣赏沈爵爷的才华呀，沈爵爷还不快谢恩？” “谢陛下隆恩。” 沈无名接过圣旨，脸上还带着一丝疑惑之色，“高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他之前被封为永安县子，还可以说是策论有点用处。 皇帝赏识。 最重要的是皇帝本身就亲近变法派，看到她的那些变法之策，心中有想法。 倒也说得过去。 可他最近什么都没有做，怎么突然爵位就提升，有点怪啊？ 高大人嘿嘿一笑，“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沈爵爷接着就是了！” 随即，高大人又是勉励一番，夸了他两句，转身就告辞离开。 沈无名满脸懵逼地拿着圣旨，曹茱萸从后院走出，拿起圣旨一看。 “无名，你的爵位又涨了，你现在都是伯爵了，都快赶上楚侯爷了！” 沈无名苦笑一声，“问题是涨得我奇怪呀，我什么都没做……” “而且……” 沈无名正想说昨晚梦女之事，突然心神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总共也没有梦到那个女人几次，所以都记得清清楚楚。 上次他跟那个女人说了推恩令之后，第二天女帝就给他赏赐东西。 尤其是那个千机变，似乎还是一个好玩意儿。 他一直都没有用过，不过就连杨元庆，都羡慕得紧呢。 而今天又是。 昨天晚上才被那个女人折磨过，结果今天自己的爵位就提升了。 他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不会吧，不至于吧……” 沈无名眉头轻皱，嘴里喃喃自语，一旁的曹茱萸都看傻了。 曹茱萸伸手在他的眼睛前面晃了晃，“怎么了？无名。” 沈无名抿了抿嘴，想要把自己的想法道出，又觉得太过匪夷所思。 “没事。” 沈无名摇了摇头，“对了，你之前见到过那位女帝吗？” 曹茱萸摇了摇头，“我没怎么接触过，我之前官职又不高。” “我爹倒是见过，不过他去皇宫，又没有带着我一起去。” “好吧，没事。”沈无名挤出一丝笑容，“我们早饭还没吃完呢。” “那继续。” 曹茱萸也看出了他的心事，不过沈无名没有说，肯定有原因。 所以她也不会一直追问。 吃过饭后，沈无名想了想，就朝着驿站走去，他要去找叶倾城。 叶倾城是天师道的小天师，这一次奉命进京，肯定是见过女帝的。 来到驿站。 沈无名报上名字，很快见到了张太素，“张长老，倾城呢？” “小天师不在！”张太素摇了摇头，“因为你那个太极拳和八卦掌，小天师这两天可忙了。” 随即他说起了背后的缘由。 大概就是叶倾城跟老天师通信之后，老天师对太极拳和八卦掌评价极高。 甚至让叶倾城亲自回山演示，才好判断价值，所以叶倾城已经走了。 “都不说一声？”沈无名叹了一口气，“好歹我也帮她送个行啊。” “又不是不回来。”张太素淡淡开口，不过目光却有些戏谑。 “朝廷和天师道的事情还没有谈妥，小天师只是暂时离开罢了。” “而且我还可以给你透露一个消息。” 张太素说到这里的时候颇为得意，“要是朝廷这边谈妥，小天师估计会常驻洛阳。” “真的？” 沈无名顿时面露喜色，一时间都忘了自己的来意。 还是张太素问起，他才连忙道出。 张太素疑惑道：“你怎么突然想要陛下的画像了？这可是有点犯忌讳！” 第212章 女帝画像 沈无名面露为难之色，这实在是不好跟张太素解释，毕竟说出来也没人信啊。 他跟女帝一没亲二没故，就因为晚上做梦梦到一个女鬼，就怀疑是女帝…… 说出去谁不得骂他一句普信？ 可这实在是太过于凑巧，让沈无名难掩心中怀疑。 加之那女鬼表现出来的实力着实恐怖，绝非寻常强者。 哪怕就是第八境都未必能做到这一步，反倒是女帝…… 毕竟那位女帝实力高强不说，而且还掌握了镇压京城的九鼎。 若是能够入梦，倒也能说得过去。 加之先前女帝还说过，让他有事可以找高大人。 而高大人又是天子近臣……沈无名先前还在怀疑，是不是高大人背叛了皇帝？ 可如今看，并非如此。 所以那个女鬼若是女帝的话，这一切都能够解释得通。 只是他不好跟张太素说，只能张口开编，“主要是仰慕陛下呀。” “这不是先前就得到陛下赏识，给了我一个子爵的爵位。” “今天也不知道咋的，又给我升成了伯爵！” “我一没功劳，二没苦劳的，实在是无法感谢陛下的厚爱。” “就想着讨一副陛下画像，朝夕供奉，以表自己的一片赤诚之心。” 沈无名此时极力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忠诚的模样，张太素反倒没有怀疑。 毕竟沈无名修儒家的。 而在儒家之人的心中，天地君亲师位。 皇帝的地位甚至还要高于父母至亲，这倒也说得过去。 “既是如此，那我便画一幅陛下画像吧，毕竟先前也没有收藏。” 张太素想了想，还是决定成人之美，当场就铺开白纸，落笔成画。 【你观摩了画道大家亲自作画，若有所思，感觉自己的画道得到极大提升】 【仔细学习揣摩之后，领悟画家之道，你的画道修为提升了】 难得一见的系统再度蹦出来，沈无名眉眼轻挑，却并未在意。 画道也不过是儒家的分支而已，对他而言，用处并不大。 只是没有想到，张太素一个修道士的，居然还是一位画道大家。 “可以了。” 片刻后，张太素就将天子画像画好，眉眼精致，栩栩如生。 最重要的是，这一张倾城倾国又充满了侵略性的面容，让沈无名瞳孔微缩。 果不其然！ 无论是面容还是气质，画中之人都与他梦中女鬼别无二致。 “竟然真的是皇帝？” 沈无名眉头轻皱，解开了女鬼的身份，心中疑惑却更多了。 自己从未跟皇帝结交，双方都不相识才对。 可如今皇帝却多次入梦，到底是为了什么？总不能是看自己帅吧？ “沈公子？” 张太素见他一时间愣神，倒也不奇怪，伸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 “怎么？被咱们那位陛下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给征服了吗？这就看呆了？” 沈无名回过神来，哑然失笑，“张长老是在笑话我呀。” “若说倾国倾城，你们天师府不就有一位倾城之姿吗？” 他这里说的自然就是叶倾城，不仅是名为倾城，容貌也是倾城。 张太素哈哈大笑。 沈无名上前拿起画像，吹干墨迹，“擅自画天子画像，的确有些犯忌讳。” “我誊抄一遍吧，免得张长老你为难，若是被小人看到了，也麻烦。” 沈无名仔细看完画像，随即就重新拿起一张白纸，从张太树手中接过笔。 “你也会画画？” 张太素顿时面露惊讶之色，不过随即又是恍然，“倒也是。” “你可是定州解元，文武双全，想必这画工也是极好的。” “一般吧。”沈无名谦虚地笑了笑，说完就开始落笔。 张太素全程看着，不由得微微点头，这小家伙的确在画道上有些造诣。 若是如此的话，自己说不定还能点拨一番。 毕竟难得碰到如此水准的年轻人，身为前辈，他还是颇有爱才之心。 若说实力，当初在永定河上，张太素已经被沈无名征服了。 但他张太素最得意的又不是一身修为，而是堪称当世顶尖的画功。 这一点上，他自认为还是有资格点拨省无名的。 “你这画工的基础很好啊……” 张太素见他寥寥几笔，就已经将女帝的面部框架勾勒出来，连连点头。 正想开口夸赞，但神情却逐渐严肃了起来。 “这小子，不对呀。” 张太素脸色一片肃然，他自认为也是看过当世不少画家的作品。 可不说超越自己，就连与自己分庭抗礼的也没有几人。 可此时看到沈无名的作品，他却感觉自己若有所悟。 仿佛在画道之上的造诣，隐隐得到了些许提升。 就连他先前赶到的一些阻塞之处，此时也豁然开朗。 “这……原来如此……是这样的呀，难怪难怪……” 张太素死死盯着沈无名手上的画笔，目光深邃，喃喃自语。 时不时又带着些许恍然。 更有甚者，还猛地拍了一下脑门，终于把问题给想明白了。 不知不觉间，沈无名就已经将女帝的画像重新画了出来。 在沈无名最后一笔结束的时候，张太素甚至产生了些许的恍惚。 似乎那位女帝陛下真的跃然纸上，来到了自己的面前一般。 一如当初在御书房。 “呼……” 随着沈无名将画笔放下，张太素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 “沈公子才高八斗，果然名不虚传，实在是让太素敬佩得紧啊！” 张太素悠悠感慨了一声，心中还在暗自庆幸，刚才还好没有装起来。 本来还打算指点一下沈无名，结果一句话没指点到，反倒是学了不少。 想装高人，结果却在偷师！ 若是刚才还夸下海口要指点沈无名，他都不知道自己能尴尬成什么样。 “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 沈无名摇了摇头，“张长老乃是名家，我又岂敢献丑呢？” “不不不，不不不。” 张太素连忙摆手，“公子实在是说笑了！” “在你的面前，我称句后生都不为过。” “方才看公子画画，我领悟甚深，不少关节都豁然开朗。” “说起来的话，我可是欠了公子一个大人情，以后用得着太素，但说无妨。” 第213章 轿车开售，销售话术 见张太素不断吹捧自己，沈无名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根本就没有正儿八经学过画画。 也就是当初在沧州的时候，观看那位老画师画人像时，得到了些许领悟。 这又是看张太素作画，它的画功才又得到了些许提升。 说起来，全靠金手指。 在张太素这种正儿八经的画道大家面前，他可不敢装逼。 谦虚了好半天，结果张太素依旧是保持着拍马屁的状态。 随后又请教了许多问题。 沈无名本来就是得了人家的好处，加上双方的关系还不错。 所以这会儿能解答的全都解答出来，张太素神情一阵变化。 随即身上的气息还在不断鼓动，犹如煮沸的开水一般，波澜壮阔。 “轰隆！” 天穹之上，本来是晴天白日阳光明媚，结果突然凝聚出一团乌云。 张太素的身上更有一股气息倒卷而上，神华郁郁，暗室生辉。 沈无名连忙后撤几步，拉开了距离，静静等待着他的突破。 “轰！” 无形的修为枷锁瞬间洞开，张太素身上气息再度变化，仿佛天地一体。 在恍惚之间，沈无名甚至感觉张太素已经融入了整个世界。 那种天地规则与自身修为极度契合的状态，沈无名都极有体会。 “第六境！” 张太素缓缓收敛气息，对着沈无名鞠躬一拜，“多谢沈公子助我成道。”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沈无名连忙将他扶起，“您是前辈，实在是折煞我了。” “只是我有些疑惑，您不是修道家的吗？怎么还能靠画功突破呢？” 张太素嘿嘿一笑，“画道虽然是儒家分支，却并非只有儒家才能修行。” “我是以道家和画家互相结合，彼此印证，我的画就承载着我的道！” “所以我的画突破时，我的道也得到了突破！” 简而言之，道家修行是领悟天地，而这个过程，可以借助各种媒介。 张太素就是以画道作为媒介，承载了他对天地的领悟。 “倒是说的过去啊，毕竟诸子百家，本质上都是领悟天地规则。” 沈无名若有所思，自己是不是也能够以墨家和儒家互相印证呢？ 那样一来的话，自己岂不是就能很快突破第七境？ …… “……轿车已经给大家介绍完了，相信大家已经有一个大概的了解。” “不过具体好不好，还是要上手之后，才能有所体会。” 中山郡，曹家工坊。 原本只是用做工厂的曹家工坊，此时已经搭起了一个巨大的台子。 台子周围摆满了桌椅板凳，前面坐着的，无一不是中山郡附近的权贵。 就连定州刺史高乾，此时都坐在下方，非常给面子的到此列席。 就连后方的宾客，也无一不是乡绅士族，又或者是富家豪商。 而高台之上，曹子敬指责身后画报上面的汽车，给大家做着介绍。 “光是各种材料钱，每一辆车都超过了千两白银，还不包括人工费。” “中间的技术，是我们定州解元、永安县子沈无名沈憔悴提供的。” “而且经过了我们工坊里面无数墨家高人打磨完善，才终于生产出来。” “光是这个成本，就已经超过了两千两白银，所以定价可能有点贵。” 曹子敬铺垫完了之后，又突然叹了一口气，“所以一开始，我们想要定价三千两！” 语言一出，所有人顿时都轰动了起来，声音嘈杂，根本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但毫无疑问，觉得太贵了。 曹子敬沉默了一会儿，让这个氛围在酝酿了一下，然后再度开口。 商家法力运转之下，他的声音盖过了在场所有的沸腾。 “但是，沈憔悴跟我说，他弄出这个技术，不是为了赚钱的。” 曹子敬朗声大吼。 “他是为了让老百姓能够有一辆自己的车，一辆便宜的车。” “两千两白银就已经是许多人用不起的价格，这不合适。” “所以最终我们商量之后，还是决定拿出我们的诚意。” “不仅免除了沈憔悴和各位墨家大师的研发费用，甚至还压低了成本。” “我废寝忘食去跟供货商谈价格，终于将材料成本压到了七百两白银。” “而且我看到了沈憔悴的一片赤诚之心，我也决定拿出自己的诚意。” “所以我们曹家工坊在补贴大家两百两白银，最终定价是——” 曹子敬说到这里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脸都在红了，这话术太不要脸了。 哪怕他以前做生意也用了些手段，可从来没有像这样去欺骗顾客。 不过沈无名和曹茱萸都再三强调，一定要用这一套话术。 不管过程有没有欺骗大家，最终的东西没有欺骗大家就行了。 曹子敬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响彻全场，“最后定价是五百两！” “沈憔悴说过，这个价格可能还是会让许多客人望而却步。” “但是这不重要。” “因为这只是第一代轿车，这卖的不仅仅是车，更是一种希望。” “一种改变现在出行方式的希望，如星星之火，定将燎原。” “只要能够得到大家的支持，终有一日，这个价格还可以再往下压缩。” “沈憔悴说过，他有一个梦想，那就是让每一个人都有一台轿车。” “让大家不必在雨天被淋湿衣服，不必在夏天被晒伤皮肤。” “让大家不必在深夜还匆匆踱步，不必在家人生病的时候焦急奔跑。” “所以，在这里，我曹子敬拜托大家了，希望得到大家的支持。” “能消费的希望能够支持一下，不能消费的，也希望得到大家的赞美。” “拜托了！” 说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曹子敬更是深深一鞠躬，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就连最前方的定州刺史高乾，都忍不住面露惊讶。 曹子敬是什么人？ 那可是当今的商家魁首，面对四国皇帝，都可以分庭抗礼的存在。 可现在，居然对着他们这一群还没有花钱的客户就开始鞠躬？ 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沸腾的场面一时间陷入了寂静，但仅仅一瞬之后，却如火山喷发一般。 第214章 污浊，哪里都有！ 在曹子敬开完发布会之后，就开始了正式的销售流程。 打开一旁的阵法结界，众人这才发现，周围的商铺早就被推平了。 被曹子敬改造成了展览场，密密麻麻上千台车陈列在此。 各种颜色，各种配置。 而在车前还有着穿着轻薄的舞女，搔首弄姿，勾人心神。 场上的男宾客顿时肃然起敬，在曹家工坊的引导下，众人相继入内。 或是旁观，或是试车。 “这是我们憔悴牌尊享版，标配的头层牛皮座椅，有着多档座椅调节功能！” “内部配备的星空顶，开启之后，躺在椅子上，就能眺望星空。” “想一想，在雨夜的时候，约着心爱的姑娘，一起躺在后排的座椅上！” “窗外雨水淅淅沥沥，身边就是爱人，头上就是星空……” 一个个娇柔舞女穿着轻薄，神态却极为端庄，色而不淫。 此时，一本正经给大家介绍，不管男女，都为之心动。 “目前我们的尊悦版售价是五百两，尊雅版六百两，尊享版七百两！” “这价格，也许只是各位哥哥三两顿饭钱，此时却能带来极致的享受。” 一个个娇柔舞女开始介绍，将周围的男人都忽悠的三迷五道的。 “我要买，我要买尊享版。” 当场就有不缺钱的公子哥准备掏钱，旁边又有身穿旗袍的女子走来。 “哥哥，这边请。” 女子面容精致，算是中上，可此时一身旗袍，却将身材凸显到极致。 分明没有丝毫暴露，却将男人的眼珠子全部都勾走了。 尤其是不同于寻常商家，张口客官，闭口客官，而是称呼上的哥哥。 有几个男人能抵挡得住？ “哇，哥哥真厉害，您居然买的是尊享版，开出去的话，人家已经羡慕死了。” “也不知道哪个姑娘有这个福分，能够坐在哥哥的副驾上。” 这些女人都是专门培养了好几个月的销售，那叫一个话术拿捏。 更有男人当场发出邀请，女子也没有拒绝，只是遗憾叹息。 “我也想跟着哥哥走，但业绩没完成，实在是不能走。” 有些男人听到这话，当场就询问业绩，这些女子都开口报数。 “放心，哥还有不少朋友，我去叫他们，一起来给妹妹冲业绩。” “我要两台，我开一台，我一台放家里，一定要把我妹妹业绩冲上去。” “妹妹你要是愿意跟哥哥出去吃个饭，哥哥买一台送给你。”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五百两银子对很多人来说，都是拿不出来的巨额财富。 可同样对很多人来说，这只不过是两三顿饭钱。 此时情绪上头，若是能够博得美人一笑，下个两三单又如何？ …… “今天是开售第一天，总共卖出了多少台？” 入夜后。 一脸疲惫的曹子敬坐在椅子上，端起一杯茶，咕噜噜灌进肚子里面。 轿车的开售，整个曹家工坊和所有商会的人都开始了连轴转。 而他这个第一负责人，更是一刻都不得歇。 虽然不用去最基层招待客户，可却需要跟所有的权贵迎来送往。 而且还要注意会场的秩序，还要注意调度人手，注意协调货物。 总而言之，忙死了。 忙了一整天，曹子敬连一口水都没喝，一颗米都没有吃。 哪怕身为第七境高人，他都感觉身心俱疲。 张三宝同样也累的快没有力气了，但脸上却带着诡异的亢奋。 “老爷，你根本不敢想，我我……我做梦都没有想过会卖到这么多。” “你知道吗？昨天晚上我一直觉都睡不好，翻来覆去睡不着。” “我担心我们极力推出的轿车最后会折戟沉沙，担心我曹家威名受损。”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 张三宝脸上呈现出异样的潮红，嘴里也满是接连不断的感慨。 曹子敬看在眼中，却没有捧场的意思，反而是翻了个白眼。 “你快点说行不行？等你说完了，你家老爷都快要饿死了。” “是是是，是是是。”张三宝连忙赔笑，却没有丝毫恼怒。 因为今天销售的成绩，实在是让张三宝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充满了斗志。 哪怕就是面对赵钱孙，他的腰板都挺得很直，那叫一个春风得意。 “总共卖出了十万四千六百台！” 张三宝把账簿翻到最后一页，这是曹家工坊的人刚才统计出来的。 “这么多？” 原本还满脸不耐烦的曹子敬顿时愣住，随即唰的一下站起身来。 从他手中抢过账本，目光死死盯着最后的数字，眼中迸发出光芒。 牛皮纸做成的账本，这会儿都被他捏的变形，看得张三宝一阵心疼。 “姥爷你轻点，这账本要是被你捏坏了，咱们就要重新算了。” “哦哦。” 曹子敬这才松开手，脸上肃然的表情逐渐开始瓦解，带上了一抹笑意。 笑意如同火焰一般，在他的脸上飞速蔓延，整个房中都弥漫着他的爽朗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震得整个房屋都在颤抖，瓦片摩擦，发出簌簌的响声。 房子似乎下一刻就要倒下来了，看得张三宝都瑟瑟发抖。 “老爷你别这样，我害怕。” 好半晌之后，曹子敬才总算是平静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再度翻起账本。 “怎么会卖这么多呢？就算咱们前期做了预热，也不至于有这个热度吧。” 曹子敬一条一条翻过去，张三宝在一旁也给出了解释。 “其实严格来说，普通客人那边，我们总共只卖出了四万多台！” “这个成绩也很好了！” “和沈公子预计的成绩相差无几，不过沈公子还是见微知著。” “之前一定要我们邀请那些达官贵人过来，甚至提前让他们试车。” “此时效果就出来了。” 张三宝满脸的钦佩之色，那是对沈无名的极致崇拜。 “很多权贵试用之后，都为家中采购了数十台车，自己用，下人用！” “还有的用来奖励给家中的供奉客卿！” “还有的权贵代表衙门，一次性下单数百台，可想而知。” 毕竟定州几十个郡，每个郡几十个县，每个县又有几十个衙门。 每个衙门就是采购十台车，这都是一个极为恐怖的数字。 当然，现在还没有推广到这种程度。 可哪怕只抢占其中一成的市场，都是极为恐怖的数字。 曹子敬点了点头，“把官方采购的都统计好，该给的返利一定要到位。” “甚至比约定的再增加一成，告诉他们，这个合作可以一直做。” 污浊，哪里都有！ 第215章 二舅实战模拟 曹子敬是一个讲究诚信的商人，绝对不会玩坑蒙拐骗的那一套。 但并不是一个傻白甜，所以很多时候，还是会增加运营成本。 比如说在之前邀请权贵参加发布会的时候，就给了他们暗示。 无论是他们私人采购，或者代表衙门采购，都会给予一份丰厚的返利。 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一如沈无名当初在东城侯府之外所言。 “十万多台，每台最少都是五百两银子，还有的是六百两、七百两！” “每台轿车的纯利润有三成，就算返利之后，总利润也还有一千六百多万两！” 曹子敬看着面前的账簿，忍不住心神一阵动摇，实在是太可观了。 毕竟这只是第一天。 无论是那些权贵又或者普通客户，其实还有很大一部分在观望中。 随着轿车不断推广，填补了普通马车和墨家机关车中间的空白。 他可以断言，最后一定可以占据目前出行工具市场。 “如果后续我们推出一些入门级的轿车和一些高端轿车……” 张三宝也意识到了这中间的生存空间。 “甚至可以将普通马车和墨家机关车取而代之，成为一种新的出行方式！” “到时候老爷别说成为商家圣人，甚至更进一步，不是不可能啊。” 张三宝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有些急促。 或许自己会见证商家的历史，毕竟有史以来，没有商家之人突破第九境！ 曹子敬点了点头，也难掩心中激动，“这个女婿啊，这是给我惊喜。” “女婿……” 张三宝中带着戏谑，自家老爷自然早就承认，似乎一直很嘴硬。 难得！ …… “你的儒家修行还不错，不过闭门造车，终究不是个事。” 苏元植将沈无名带过来的策论放在桌上，眼中都是满意之色。 不过抬头时，脸色却变得严肃了起来。 “虽然春试和秋试是一样，依旧是分为两场，一场理论，一场实战。” “到时聚集整个大汉之地的青年天骄，强度不可同日而语。” “尤其是会进入文庙内部，与在定州的文庙投影可大不相同。” 沈无名如今也搞清楚了，当初在定州进入的文庙，只是一座投影而已。 如今春试会进入京城的文庙，那可是当年的儒家圣人留下来的。 给出来的难度，绝对是拉到了满值。 “换一个方式来说！” “一个是形而上学的实战，一个是真实的实战！” 苏元植满脸的严肃之色，“你当时应该是模拟了各种情况。” “有的是战斗，有的是让你执掌一方，有的是让你经历一生。” “可说到底，你只需要应对文庙之灵给出来的考核，仅此而已。” “但现在不一样了！” “到时你们会一大批人进入文庙之中，然后会有切磋博弈。” “甚至可能登上第五楼的都不止一个人，你们需要彼此对敌。” 沈无名之前也了解过春试，简单来说，相比于秋试是上难度了。 “我知道的，姥爷！” 沈无名哂笑道，“儒家可不是什么只知道耍嘴皮子的读书人。” “到了最后，肯定还是光着膀子上，刺刀见血，才能拿下好名次！” 当年孔子能够将儒家之道传遍天下，可不仅仅是卖弄唇舌。 更重要的是，带着三千打手横行诸国，不服气的都被揍了。 儒家才成为王道。 甚至当年道统之争，孔子诛少正卯，可没有一丝一毫的手软。 “你知道便好。” 苏元植神情淡淡，“所以今天你来，策论没什么问题，我就不说了。” “但实战这一块，我还是要帮你锻炼一下，跟我来后院吧。” 说话间，苏元植便起身朝着后院走去，沈无名跟在身后。 全程都没什么事，一直在旁边晃悠的苏乐天，也抄着双手随之而去。 金碧辉煌的东城侯府，处处都透露着奢华的气息。 而且不是低调奢华有内涵的那种，而是一种高调的放肆和张扬。 谁能想到，在京城这寸土寸金的地方，东城侯府居然有一处极为宽大的演武场。 别说是两人练习，就算是上百个护院在此操练，空间都还算大。 “看来东城侯府很有实力啊？可光禄大夫不就是一个闲职吗？” 沈无名有些不解，不过也没有问出来。 自家这位姥爷性情古板，做什么都是一板一眼的，也从来不跟他说朝堂之事。 这段时间只要过来，都是在说科举。 用他老人家的话来说，科举才是正道，其余都是小术！ “老二，你来吧！” 来到演武场之后，苏元植并没有亲自动手，而是朝着苏乐天招呼一声。 他自己则是走到一旁观战。 毕竟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要完整地估量一下沈无名的实力。 苏乐天淡淡点头，依旧是一副要死不活的司马脸。 他走到沈无名的前方，对着沈无名招了招手，“全力出手。” “我可不会因为你是我侄子，就对你手下留情。” “你到时候科举考试，可没有人跟你讲情面。” 苏乐天的话很直白，沈无名严肃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全神贯注。 “开始吧！” 随着苏元植的声音响起，沈无名身躯一震，连忙向后拉开距离。 紧接着，口中念念有词。 “西岳峥嵘何壮哉，黄河如丝天际来！” 随着一字一句吐出，周身一缕缕浩然正气冲霄而起，仿佛天际轻云。 不过转瞬之间，风起云涌，浩然正气倒卷而上，化作一方巨大山岳。 山岳如大印一般从天而降，带着一股丰沛的镇压之力，砸向苏乐天。 苏乐天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抬手间，一柄散发着猩红魔气的长枪落在手中。 瞬息之间，绽放出极为绚丽而凶狠的血色光芒，让人望而生畏。 整把枪都仿佛是鲜血铸就而成，虚空之中，似乎都有着无数冤魂恶鬼在哭嚎。 “破！” 苏乐天持枪在手，淡淡吐出一个字，仿佛有着雷音阵阵。 手中长枪就悍然迎向虚空之上的山岳大印！ 第216章 突破第七境！ 这一枪刺出的瞬间，血红色的魔气喷薄而出，如同血海一般袭向浩然正气。 沈无名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眉头一皱，这显然出乎了他的预料。 没有想到自家这位二舅，长了个司马脸就算了，出手也是如此诡异。 而且其中套路，让沈无名有些疑惑，似乎并不是诸子百家的法门？ “轰隆隆！” 就在他思索之时，虚空中的浩然大印瞬间被洞穿，化作一团浩然正气消散。 “有点意思。” 沈无名双目深邃，也没有了先前的散漫，而是严肃起来。 他周身迸发出纯白的浩然正气和黑色的墨家法力，二者不断交织。 两股霸道的力量凌空，而起，同时烛龙甲也已经套在了身上。 这套甲早已经被他炼化，只是从来没有用武之地。 此时倒是来得正好，与此同时，手中也出现了一把铁锹。 在两股霸道力量同时爆发下，沈无名身如闪电，瞬间袭向了苏乐天。 高高扬起手中的铁锹，毫不留情朝着自己这位二舅砸了下去。 “花里胡哨！” 苏乐天评价了四个字，与此同时，依旧是手握长枪，悍然相迎。 那杆长枪在他的手上，似乎没有太多的神通变化。 仅仅只是单纯地刺过去，可就是这么一刺，就有一股无可匹敌的魔气。 铁锹与长枪对撞，双方所爆发出来的这股威势，瞬间席卷了整个演武场。 周围放着的石墩木架纷纷爆碎，关键时刻，还是一旁的苏元植出手。 他双手一拍，地面就出现了一道道隐约闪烁光华的阵纹。 将整个院落守护起来。 但仅仅是瞬息之后，两人力量对撞的余波就如火山喷发一般爆炸。 就连演武场布置的阵法，此时也因承受不住这股强大的力量而爆碎。 “砰砰砰砰砰！” 两人出手，以快打快，眨眼之间就已经交手了数十个回合。 苏乐天也没了方才的淡定，而是眼中透露出一丝欣赏。 而他持枪的双手，此时更在微微颤抖着。 这小子，比他想象的更强。 虽然双方交手一直没有分出胜负，可毫无疑问，沈无名的消耗不多。 如今几十招还没有拿下沈无名，继续拖下去的话，恐怕他还得落败。 自己这当舅舅的，怕是面子都丢完了！ 可还没等他想到对策，沈无名就已经有些不耐烦，一击之后，身形抽离。 苏乐天还没看清楚他是何意图，就看到沈无名收起手中铁锹。 转而手中出现了一柄铁尺，铁尺并非一体，而是布满了各种精密纹路。 就像是无数细碎的精密零件组合而成。 随着沈无名将墨家法力灌入其中，铁尺瞬间开始分裂，重新组合。 这个过程充满了机械化的魅力，但同时速度极快，眨眼间化作一柄巨锤。 锤柄就有酒杯口粗细，足足数丈之长，被沈无名牢牢握在手中。 而锤头更是足足有一个房屋大小，上面萦绕着一团团黑红色的焰火。 仿佛是焚天灭地的红莲业火一般，气势雄浑！ 将苏乐天周围的鬼哭狼嚎都压制了下去。 “墨家圣器千机变？” 一旁的苏元植都忍不住瞳孔缩成了针眼，“你什么时候得到了千机变？” 沈无名目光依旧死死盯着前方的苏乐天，声音淡淡，还带着一丝戏谑。 “前段时间，陛下送的。” 话音落下之时，他手中的千机变就已经高高扬起，朝着面前的苏乐天猛然砸落。 “咕咚！” 苏乐天咽了咽口水，脸上的淡漠表情也终于产生了些许变化。 甚至带上了一丝震悚！ 这可是墨家圣器千机变，曾经有七境修士持之逆境斩杀八境强者！ 可想而知，何其恐怖。 哪怕沈无名如今只是第六境，不能完整发挥出千机变的力量。 可即便是十之一二，那也很恐怖了。 “看来是时候认真和你玩玩了，你小子，能将我逼到这一步不容易啊。” 苏乐天感慨之时，身上的气息再度爆发，血色魔光中都萦绕着一股黑气。 “七境？” 沈无名眼中有些疑惑，苏乐天修行的并不是诸子百家的法门。 所以他看不出境界。 只能勉强根据这股气息去估算，似乎已经超越了第六境的极限。 “如果按照诸子百家的修行体系来说，我大概是第七境中期。” 苏乐天的金身已经破了，这会儿也没有摆高冷，而是笑着介绍。 不过说归说，他手上的动作可不慢，无数黑红色的魔气涌动如潮水。 手中长枪一抖，更是带着无尽的血煞之气朝着千机变迎来。 千机变与他手中长枪对撞，刹那之间，轰鸣声让人几乎震耳欲聋。 就连早已经被打碎的演武场，此时更如地龙翻身一般，无数泥土翻卷。 两人的身影在其中不断碰撞，魔道血煞冲霄而起，墨家法力千变万化。 在沈无名又一次袭来之时，苏乐天更是大吼一声，全身上下布满血纹。 身后更是有无数血煞之气演变的法相，居然滋生出了四条手臂、两个头颅。 加上他原本的一个头，两条手臂，此时赫然变成了三头六臂。 “卧槽，哪吒？” 沈无名吓了一大跳，感受到情况有些不对，他连忙朝着后方退去。 可此时已经来不及了。 苏乐天两条手臂握住长枪，魔气汹涌绽放，死死地将他缠住。 而他身后的四条手臂，其中一条手臂轻轻一抖，手中便出现了一张巨弓！ 而另外三只手搭在上边，汹涌魔气凝聚成三支燃烧着黑色焰火的箭矢。 在箭矢成型的那一瞬间，沈无名就感受到自己被死死地锁定住了。 哪怕现在退出千里之外，这三支箭矢也绝对能够将他洞穿。 更不要说此时长枪飞舞之间，死死将他限制在这方寸之地。 根本无法逃脱！ “曼陀罗灭世之箭！” 苏乐天缓缓吐出七个字，三条手臂用尽全力，将弓弦拉到如同满月。 其中蕴藏着的力量，更是带着让山河世界都化作焦土的寂灭。 仿佛死神一般！ 就在此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你设计的轿车得到了超过十万人的购买，并且有超过百万人对此感兴趣】 【墨家之学，重在利民，改进出行方法，你深深贯彻了墨家的宗旨】 【你的‘墨经’突破到了第七重，你的修为突破了第七境】 第217章 佛家法门，败苏乐天 就在耳旁声音响起的时候，苏乐天的箭也已经酝酿到了极致。 弓弦如满月！ 而那张狰狞恐怖的巨弓，此时也早已经被红莲业火所覆盖。 如同一头沉睡在地下千年的魔龙，此时缓缓睁眼，气息凶厉恐怖。 “咻！” “咻！” “咻！” 闪耀着血红色神光的箭矢离弦而出，携带着狂暴的红莲业火。 刹那之间，血与火遮天蔽日。 哪怕此时繁星漫天，圆月高悬，这片虚空也瞬间暗淡了下来。 只有那三支萦绕着赤红血煞的箭矢横空而来，撕裂眼前的一切。 连虚空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震颤，隐隐可见一道道黑色的裂缝。 裂缝之中，空间风暴隐隐透出恐怖的撕裂感，一切终将归于寂灭。 “无名，小心。” 苏元植看到这一幕，心头狂跳，身上也有法家法力喷薄而出，随时准备着。 若是沈无名无法接下这三箭，他必须要及时出手，免得自家孙女婿被伤着。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无名咧嘴一笑。 竟然不闪不避，身形朝着这三箭冲了过来。 在半空之时，他口中就念念有词。 “闲来袖手梅亭，似桃李纷纷谷自春。” “算高风难进，缙绅楷式，颓波屹立，乡曲仪刑。” “厚德清名，疏星碧落，屈指如公今几人。” “无他祝，但似山难老，镇压嚣尘。” 是一首不太知名的宋代词，内容直白，简单来说就是歌颂道德。 此时沈无名朗朗道来。 每一个字落下，浩然正气便要强横一番。 道德本质上就是天地规则的显化。 他此时并非无病呻吟，歌颂道德，而是在调动天地之间的规则力量。 原本已经破碎成废墟的地面，此时却像枯木逢春一般。 无数青梅、桃李在此处演化，原本的演武场，变成了繁花深处。 瞬息之间，那些繁花翠木枝条延伸而来，化作触手。 在虚空中编织成一张大网，挡在了那三支红莲业火箭的前方。 但红莲业火仿佛要焚尽天地一般，此时剧烈地燃烧着。 在接触草木的瞬息之间，烈火就已经蔓延而起。 浩然正气所化的百草树木，此时根本无法抵挡那三支灭世之箭。 繁花翠木化作枯灰，也没有阻挡箭矢袭来之势！ 甚至就连上方熊熊燃烧的红莲业火，都没有被压制分毫。 反而愈发强势，铺天盖地而来。 沈无名的视野已经全数化作血色魔焰，可他却没有丝毫动容。 手中千机变萦绕着无数墨家法力，瞬息之间，化作一方巨大盾牌！ 盾牌之上有着饕餮神纹，不断吞噬着虚空中的阵阵气息。 死死挡在三支曼陀罗灭世之箭的前方！ “轰！” 箭头与盾牌轰然相撞，初始还有一道几乎撕裂耳膜的轰然巨响。 但随即没了声音，所谓大音希声，不外如是。 但演武场周围的东城侯府下人们，一个个都不堪重负地朝着后方退去。 无不是双手捂住耳朵，但鲜血依旧从手指缝中汩汩流出。 而目光所及之处，更是让他们脸色骇然，几乎如见神魔。 灭世之箭上，猩红色的锋芒带着魔气席卷而来，屠戮天下。 那股疯狂的杀意无比强悍，带着极致的癫狂和爆发。 可此时千机变所化的盾牌上，绽放出无数金芒，带着大地的厚重。 几乎能撕裂一切的灭世之箭，此时轰在盾却不得寸进。 磅礴的力量对冲，似乎能够碾压一切，可此时却僵持在了一起。 这个瞬间，只有那种惊人的波动在不断溢散。 “焚！” 苏乐天此时也打出了真火。 见到双方僵持不下，更是感觉面子没地方搁。 双手结印，远程操控着灭世之箭。 上方的红莲业火气焰大振！ 此时顺着双方交接之处，一路蔓延至千机变上方。 金色的大盾瞬间被猩红魔焰覆盖，甚至隐隐可见被烧红的底色。 “吞！” 沈无名大喝一声，原本还只是防御之姿的千机变，此时力量再度发生变化。 饕餮神纹上传来一股吞噬的波动。 瞬息之间，红莲业火的力量被削弱了不少，气焰大减。 而两三个呼吸之后，金色大盾就已恢复原色，反倒是红莲业火消失不见。 “第七境！” 苏乐天惊呼一声，这才注意到，沈无名已经能够发挥出千机变的大半实力。 沈无名咧嘴一笑。 不过此时烛龙甲覆盖全身，就连面目也被遮掩，没人看到他的笑容。 脚下微动，铁靴之下，一股能量喷薄如同火焰助推器一般。 他随之展开烛龙甲的双翼冲霄而起，铁锹再度出现在了手中。 一个闪转腾挪，就已经出现在了苏乐天的身后，“舅舅，对不起了。” 铁锹随着话音一同落下，重重轰在苏乐天的后背之上。 苏乐天身后的四条法相手臂瞬间粉碎，化作一股股魔气，消散于虚空。 眼看身躯就要遭到重创，但他脖子左右的两个头颅，猛然转了过来。 如同猫头鹰一般！ 四只眼睛神光迸射，射出四道金色神芒，轰在铁锹的锹头之上！ “当！” 一声脆响，铁锹头也被轰歪了，见此情状，苏乐天才松了一口气。 但随即就看到烛龙甲胸口破开，沈无名从中飞出，一拳砸了过来。 这并非寻常兵家武夫的冲拳，而是整条手臂伸直，如同一柄巨锤。 手臂就是锤柄！ 拳头就是锤头！ “韦陀降魔杵！” 手臂已经抡出了一个半圆，划过优雅弧形，瞬间命中苏乐天的后背。 这是佛家法门！ “噗嗤！” 一击之下，苏乐天整个人像破布娃娃一样被砸飞了出去，鲜血洒落长空。 全身上下的嚣张魔焰，此时也偃旗息鼓，俨然已经萎靡不振。 “舅舅，还继续吗？” “呸！”苏乐天吐出一口混杂着瘀血的口水，挣扎着站起身来。 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沈无名，半晌之后，他才吐一口气。 眼神很是复杂。 “我要是再不认输的话，怕是要捶得三个月都下不了床。” 沈无名惭愧一笑，“抱歉了二舅，实在是您修为高，我也不敢马虎不是？” 苏乐天摆了摆手，“罢了！” “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我还不至于跟你计较！” 两人寒暄几句，沈无名这才转身看向苏元植，“姥爷，我打完了！” “不知道有哪些问题，请您直言不讳，一定要告诉我！” 苏元植的脸立马黑了下去。 第218章 婆罗门 天可怜见，他苏元植忙活了一辈子，也就才第七境而已。 这还是踩在无数人尸体上爬上来的，在这个过程中，把大汉朝廷得罪了一个遍。 从朝廷到地方官府，可以说除了皇帝之外，没有谁不恨他的。 即便如此，时至今日，也不过第七境。 沈无名才多大？ 当年他杀穿朝廷的时候，沈无名都还没出生。 结果现在？ 一身修为丝毫不逊色于他，而且论及法门数量之多，还要吊打他两条街。 仅仅是刚才的战斗，就已经用出了儒家、墨家和佛家的东西。 “你如今的修为，我还有什么可指点的？” 苏元植一张脸黑着，显然是带着些许恼羞成怒，毕竟面子被折了。 本来还想着帮沈无名查漏补缺。 毕竟是自家的孙女婿！ 甚至可以说是东城侯府唯一的血脉，他可不能让沈无名丢了脸。 可现在…… 好在苏元植也并非小肚鸡肠之人，说完这句话，脸色就缓和了过来。 “我这可不是在说气话，是你的本事我的确没有什么可指点的。” 苏元植摇了摇头，“我终究还是老了呀，比不上你们年轻人。” 前些年，苏乐天突破到第七境的时候，他就颇有些感慨。 不过好歹是儿子！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虽然多少有些抹不开脸，但说到底，也算是东城侯府后继有人。 可如今不一样了，连自家孙子都不如…… 沈无名呵呵一笑，“不过是巧合罢了！” “即便是我修为涨上来，但没有经历过几场实战，真要是动手，还是不行。” “你看舅舅刚才可是把我压着打，我不过是打了舅舅一个有心算无心罢了。” 沈无名这般说话，谦虚几分，还不轻不重地捧了一下苏元植。 苏元植这才脸色稍愉。 不过一旁的苏乐天却摇了摇头，“有心算无心，你倒是谦虚了。” “我修行的可不是百家法门，从来都是我打别人一个措手不及。” “也能够应对得来，就已经远胜于他人，更不要说算计我了。” 提到这一茬，沈无名倒是来了兴趣，连忙追问他的修行法门。 苏乐天倒也没有藏着掖着。 “你可知道佛家？”苏乐天不答反问道。 沈无名点了点头。 且不说白马寺，光是北禅寺、南禅寺和相国寺，都跟自己打了些交道。 “不过我可以确认，舅舅你刚才施展出来的法门，绝对不是佛家！” “的确不是。”苏乐天道，“不过跟佛家还是有渊源在内的。” “曾经佛家佛祖释迦牟尼诞生之地，其实有一种本土宗教。” “名为婆罗门！” “而在佛家传道的过程中，与婆罗门产生了无穷无尽的争斗。” “最终就是婆罗门棋差一招，被佛祖镇压，或是剿灭，或是收服！” “比如说佛教八部天龙，大多都是来自于婆罗门投降的强者！” “而在婆罗门教覆灭之后，传承四散，我得到了其中一份。” 原来如此！ 沈无名回忆着苏乐天刚才用出来的法门，的确迥异于诸子百家。 但和佛家的确有那么些许的相似。 分明是魔气森森的妖魔鬼怪，却并不显得邪异，反而还有神圣之感。 类似于佛教的密宗，又或者是那些怒目金刚。 “这法门倒是罕见啊，我修行至今，都没有怎么碰到过！” 沈无名感慨了一句，随即确实来了兴致，拉着苏乐天连忙讨论。 苏乐天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旁的苏元植脸色一片铁青。 当年他就不怎么想要苏乐天修行这异教法门。 但是苏乐天是个犟种，非要修行也就罢了，这会儿连自家孙子都有兴趣。 “好了好了，婆罗门算什么呀？就连佛家都比不上。” “更何况，你如今墨家和儒家都修行得这么快，干嘛吃饱了撑的去研究婆罗门？” “有那个时间，你还不如读两本儒家经典！” 苏乐天打断了他们，正想说什么，突然眉头轻皱，目光朝着远处落去。 沈无名和苏乐天也若有所思，同时朝着院子外面的一棵大树上望去。 “朋友，既然来了，就请现身吧，偷偷摸摸的，可不是君子所为。” 苏元植声音低沉道。 而与此同时，苏乐天周身魔气又再度蓬勃而起，开始演化三头六臂法相。 “阿弥陀佛！” 一道清亮的女子声音响起，声音极为淡薄，似乎云牵雾绕一般。 听不真切！ 可落到耳中，又莫名其妙带着一股神圣之感。 就像刚才苏乐天用出的婆罗门一般，但绝对不是同一种味道。 三人都是第七境的强者，此时自然能够明辨是非。 尤其是沈无名更是察觉到了一丝熟悉之感，就像是遇到了普贤菩萨一般。 果不其然。 随着声音响起，一道身着白色僧衣的女子身影便已经踏空而来。 赤裎的脚下分明没有任何东西，只有一双白嫩玉足。 可此时仿佛天地间都没有重力一般，踏空而来，神情悲悯。 美丽的脸颊如同玉石雕琢的一般，白皙如牛奶，精致如神明之作。 可就算如此，众人心中也没有升起丝毫的欲念，而是如见菩萨。 只有神圣，不见欲望！ “明慧拜见佛子！” 女子踏空而来，悬在沈无名面前三丈之处，然后缓缓落地。 白皙的玉足踩在废墟地面上，她似乎没有丝毫的在意。 此时神情毕恭毕敬，朝着沈无名三跪九叩，言语间也满是崇敬之意。 苏乐天和苏元植先是一愣，紧接着，目光就死死地锁在沈无名的身上。 不是，哥们？ 你不是修儒家的吗，什么时候成了佛子了？ 尤其是苏元植，更是面露忐忑，这不是孙子，这是孙女婿啊！ 你怎么突然成佛子了？ 按照佛门的规矩，不得婚配的话，是不是过两天还得跟自家孙女和离？ “快起来，快起来。” 沈无名连忙上前将女子搀扶起来，“你到底什么人啊？” “家师乃是普贤菩萨，此番明慧奉命前来，贴身保护佛子。” “佛子若有什么其他吩咐，不论何事，明慧都会一一照做。” 女子神态清浅，说完之后，又转身看向苏元植二人：“见过东城侯，见过大将军！” 第219章 娘子来京城 沈无名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解释清楚了自己这什么佛子的身份。 不过苏元植和苏乐天依旧还是一副老子不信的样子。 毕竟这说出去实在是太离谱了，谁家佛子会好好的去修儒家？ 可无论是这女子身上的佛家气息，又或者他口中的普贤菩萨都做不得假。 在自家姥爷和舅舅满是怀疑的目光，沈无名才终于告辞离开。 明慧全程都是神情淡然，跟在沈无名的身边。 清冽如水的目光，时刻都锁定在他的身上，这种感觉，让沈无名很不自在。 “我怎么感觉你像是怕我跑了一样？我……有这个必要吗？” 回到宅院之中，明慧依旧是跟在身后，沈无名实在是无奈开口道。 明慧淡淡道：“佛子本就是释迦牟尼转世，不管如何，定然会回归佛家。” “我又怎么会担心佛子跑掉？或者说，您即便是跑了，将来也会回来。” “只是我受命而来，照顾佛子的一切，无论什么需求，我都得想着。” “所以只有跟在您的身边，您有什么需要，我才好履行职责。” 沈无名翻了个白眼。 如此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模样还是身段儿，都是上上之选。 精致的面容，丝毫不逊色于自家娘子，甚至比女帝都不差多少。 只是气质迥然不同。 女帝是那种不同于寻常女子的英气和霸气，肆意飞扬。 而明慧则是一股神圣之感，就像是庙里的雕塑，让人望而生敬。 至于身段，明慧虽然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僧衣，却也可见绝世风采。 凹凸有致，让僧衣都少了几分严肃，而是有一种涩涩的感觉。 同时说什么任君吩咐之类的，本应是充满了暧昧。 可从明慧的嘴里面说出来，却让人没有丝毫欲念之感。 就像是爱莲说里面的莲花一般，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罢了罢了。” 沈无名摆了摆手，实在是无力跟这些佛家的人掰扯。 无论是普贤菩萨又或者是现在的明慧，都像是一个死脑筋似的。 轴得很！ “那你住哪？” 沈无名站在庭院外，双手抱胸问道，“你总不可能在我这里住吧。” “你好歹也是一个女儿家，咱们又没有什么关系，他是会污了清白名声。” 明慧依旧神情淡然，“所谓清白，不过是内心灵魂之纯净。” “我与佛子自然能明知内心，至于世人俗论，又何必在？” “更何况，我奉命前来，本就是为了服侍佛子！” “哪怕行欢喜天女之事，也是我的份内之责，任由佛子采撷。” 说到欢喜天女，她脸色都依旧没有什么变化，让沈无名极为惊讶。 这些修佛的还真是死脑筋啊！ 就在两人说话之时，墙头上突然蹦下来一道身影，拍了拍沈无名的肩膀。 “好啊，你小子，离开中山郡才几天，又勾搭上别的女人了？” 沈无名回头一看，顿时面露喜色，“南烛，你怎么来了？” 不过话音刚落，他又连忙转头望向园内，“我家娘子呢？” 宋南烛翻了个白眼，“你心里就惦记着你家娘子，不惦记着我是吧？” 沈无名耸了耸肩，“你给我一个理由，让我惦记你呗？” “咱俩就是好兄弟，哪怕相隔千里，只要你没死就成。” “但我娘子可就不一样了……” 说到最后的时候，沈无名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让宋南烛忍不住咬牙切齿。 她一个单身狗看不了这些！ “幼仪就在后院，马上过来了，你先跟我解释解释，这女的咋回事？” 说到这里，宋南烛一脸的狐疑之色，上上下下打量着明慧。 明慧脸上依旧是浅浅的笑容，双手合十，“见过施主。” “佛子乃是我佛释迦牟尼转世，身负拯救众生之责。” “我不过是前来服侍佛子，帮他处理一些世俗之事罢了。” “啊？” 宋南烛不由得神情一愣，硕大的眸子眨了眨，好看而懵懂。 “你说什么？” 宋南烛怀疑自己听错了，看了看明慧，又转头看了看沈无名。 “她在说什么呀？什么佛子？你什么时候变成佛子？” 沈无名翻了个白眼，“简单来说，就是佛家的人找到我了。” “说我是什么佛子，非要要跟着我混，我这么解释你信吗？” “那你看我像傻子吗？”宋南烛挺着自己并不算傲人的胸脯，轻蔑地开口道。 沈无名扫了一眼，不由得露出些许惊讶。 一段时间不见，没想到宋南烛居然还长大了，不得了啊！ “可以可以，将来最起码不会苦了孩子。” 宋南烛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顿时脸色一沉，“你盯哪儿看呢？” “没有没有。”沈无名讪讪摇头，“只是感受到了你的成长。” “你……”宋南烛顿时银牙一咬，狠狠瞪了他一眼。 正想说什么，突然感受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连忙变脸，娇嗔化作笑容。 “幼仪来了。” 她话音刚落，就见到沈无名大步上前，对着楚幼仪张开了怀抱。 “夫君！” 楚幼仪如乳鸟归巢一般，扑进了沈无名的怀中，还用头蹭了蹭他的胸口。 沈无名揽着她纤细的腰肢，目光炽热地望着她的绝美脸颊。 离别其实不算许久，但对沈无名来说，却对娘子思念得紧。 没有娘子的时候，感觉整个空气都是窒息的，让人难以呼吸。 如果说他来到这个世界，就像是一个无根浮萍。 那么娘子就是最重要的一个锚点，甚至还要超过茱萸。 “想我了吗？”沈无名深情道。 “想！”楚幼仪炽热而大胆地回应道。 “什么时候想？” “无时无刻。” “怎么证明？” “那……”楚幼仪望了望旁边。 曹茱萸也走了出来。 自家的闺蜜宋南烛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们秀恩爱，还有一个气质神圣的小尼姑。 “嗯……”楚幼仪抿了抿嘴，但还是无法抵挡内心的相思之情。 也不顾旁人在侧，纤细手臂揽着沈无名的头，踮起脚尖，深深一吻。 “唔……” 第220章 左拥右抱！ （这章昨天的，后面还是三章） 宋南烛本来还在纠结小尼姑的事情，一定要让沈无名给个说法。 没想到楚幼仪一蹦出来，就抱着沈无名啃，那叫一个久旱逢甘霖。 搞得她这会儿只顾得上吃狗粮，一时间忘了小尼姑的事情。 明慧眸光低垂，扫了一眼正在抱着楚幼仪深情回吻的沈无名。 随即目光腾挪，落在了满脸不忿之色的宋南烛身上。 一瞬之后，又看向院中走出的曹茱萸。 她干净的目光带上了一丝深邃，还有一丝无言！ 此番场景，已经不必多言。 更何况明慧身怀佛性慧根，对人内心的想法更为敏感。 此时的她，能够非常清晰感受到三女跟沈无名之间的羁绊。 要说他们之间没有奸情，明慧是万万不肯相信的。 “虽说佛陀成道之前，也曾娶妻生子，入过红尘，才能看破红尘。” “可以如今所处之环境，恐怕……将来脱离红尘有些难啊。” 明慧心中暗道，不由得想到了离开之前，普贤菩萨对自己所言。 让自己效法观音！ 如今看来，倒也只有出此下策了。 只有让佛子看穿红尘不过虚妄，看穿美人不过白骨，才能回归佛家！ “若是如此，也该尽快行欢喜天女之事，让佛子洞穿红尘。” 明慧心中暗暗道。 对她而言，哪怕是欢喜之事，也不过是修行的一种罢了。 没有什么害臊！ 没有什么娇羞！ 有的不过是砥砺自我修行，以及度化佛子的职责所在。 而就在她给自己心理暗示的是，院墙上，又出现了一只小狐狸。 “恩公！” 小狐狸蹦到地上，一阵光华流转，随之就化作一个充满魅惑的美人。 神情没有丝毫风骚，反而是极为纯粹，楚楚可怜的模样，如娇兰似的！ 可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之间，却都透露着一种入骨的妩媚和诱惑。 “狐妖？” 明慧身为佛家中人，一身法力对妖魔异类极为敏感。 看到狐妖现身的瞬间，就是眼皮一跳，闪过了一丝本能的警惕。 可随即就看到那狐妖完全无视了自己，包括周围的几个女子。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沈无名的身上，带着满满的情义，让人不由动容。 “嘶……” 明慧忍不住将好看的眉毛皱起，事情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复杂。 方才她以为只有这三个女子跟沈无名有牵扯，没想到还有一头狐妖。 不仅是涉及到了妖族，更可能是人妖之间的禁忌之恋。 “不会吧……” 明慧心中原本的坚定都产生了一丝动摇，这真的是佛子吗？ 别说是释迦牟尼转世。 即便是释迦牟尼真身，沉溺在如此世俗红尘之欲望中，也未必能够脱离吧？ 但想归想，明慧始终没有忘记身上的职责。 只是在细细思索，如何才能够让佛子脱离欲海？ 而此时沈无名和楚幼仪的唇也终于分开，两人相视一笑。 不过楚幼仪并未一人独占沈无名，而是将曹茱萸也拉了过来。 “夫君可不能因为我来了就冷落曹姐姐，到时候我会不开心的。” 楚幼仪娇俏一笑，沈无名不由得莞尔，将曹茱萸也拥入怀中。 “哥，沈哥！”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道呼喊声。 紧接着就有人推开前院的门走了进来。 沈无名抬眼望去，赫然就是杨元庆，身后还跟着两个年轻读书人。 也是老相识了。 赫然就是崔宽和韦孝文，两人也因赶赴科举，来到了京城。 “憔悴兄。” 崔宽抬头拱手，正打算打招呼，表情却瞬间顿在了原处。 而韦孝文也同样如此。 看着沈无名左拥右抱，两人一时间仿佛变成了雕塑，面色僵硬。 “楚小姐，曹大人？” 楚幼仪是沈无名明媒正娶的妻子。 即便中山城年轻俊杰都将沈无名恨之入骨，但也不得不承认。 可曹茱萸不一样啊！ 虽然民间一直传言曹茱萸跟沈无名之间有奸情，但也不过传言罢了。 在崔宽和韦孝文这种世家弟子看来，不过是以讹传讹的可能性更大。 可现在…… 都上手了，还有什么以讹传讹的？ 反倒是杨元庆反应最快，连忙上前对着楚幼仪唱了个大喏。 “这位就是嫂夫人吧？在下杨元庆，是我沈哥在洛阳收的小弟。” 杨元庆嘿嘿一笑，“以后嫂夫人在京城有什么跑腿的事儿，尽管吩咐。” “我杨元庆在洛阳也算半个地头蛇，一般小事都能处理。” 自从沈无名帮他治疗了肾虚之症，杨元庆就一直把姿态放得极低。 沈无名哑然一笑，不过还是介绍了一下他的身份。 “荣国公世子！” 楚幼仪面带讶然，没有想到沈无名这小弟居然是荣国公二代掌门人！ 要知道。 寿亭侯府也是勋贵集团的一员，跟荣国公也算是有些交情。 所以楚幼仪也知道这位荣国公的权势。 可以说，是仅次于政事堂几位宰相和那几位皇族亲王的巨头之一。 就连那些郡王，虽然爵位更高，但论及底蕴，也未必比得过杨万春。 “嫂夫人不用如此见外，叫我一声小庆就行！” 杨元庆连忙摆了摆手，“沈哥对我有再造之恩！” “他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大哥，你和曹大人就是我的亲嫂子。” 众人寒暄一阵，楚幼仪就拉着几个女儿家去后面说话。 明慧虽然不愿离开，但看到沈无名望过来的目光，还是乖巧点头，走进后院！ 沈无名又叫出了王之维，大家都是科举考生，交流了一番。 等到客人送走，他才来到后院，问起岳父和岳母的行踪。 “爹爹来京城之后，第一时间就去了吏部报到，估计快回来了。” 楚幼仪回答道。 一旁的曹茱萸又补充了一句，“我已经叫人去吏部候着。” “只要看到楚侯爷，就会给他带路过来，要不了多久。” 说曹操，曹操到。 三两句话的时候，楚平山就带着苏月娥出现在了府邸之外。 双方又是一阵寒暄。 楚平山看向沈无名的眼神，却变得愈发的复杂。 如果说之前仅仅是以沈无名为骄傲，那么现在，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尊敬。 第221章 楚幼仪的小心思 在沈无名进入寿亭侯府之前，楚平山基本上处于半隐退状态。 而且寿亭侯府后继无人，虽然有些许基业，但根本无人扛鼎。 楚幼仪不过女儿身，按照朝廷规定，根本无法继承侯爵之位。 等到楚平山百年之后，要么传位给女婿，要么传位给家族旁支。 可无论如何，兽亭侯府的没落，基本上是一个既定事实。 但沈无名来到楚家以后，先是结交裴茂，让楚平山复出为广武将军。 不过半年来的时间，他又得到了女帝赏识。 连带着楚平山都被提拔为京兆少尹，迈入朝廷的核心圈子之一。 虽然还不在决策层，但未来隐约可见，最少也能混个尚书之位。 “辛苦你了，无名。” 楚平山心头感慨了许久，但没有将感激吐露于言表，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沈无名哑然一笑，“没事，来京城这段时间，我也没干啥事。” 实话实说，他是真的没干啥事，整天就是在摸鱼。 唯一认真点的是，就是想着对付魏王，只可惜，至今仍未成功。 阿兰多那边的消息实在是太慢，他又不好表现的太过明显。 隔壁的宅子早已经收拾出来，沈无名帮着岳父岳母安顿好。 至于娘子，则是住进了沈家大宅。 “咱们这一家人总算是团聚了！” 沈无名暗暗感慨了一句。 望着后院正在忙碌的楚幼仪和曹茱萸，心中被满满的幸福感充斥着。 之前住在寿亭侯府，一切都没什么问题。 可说到底，他沈无名虽然没有入赘，但却始终是一个吃软饭的。 可如今不一样，两位娘子都已经入了自家的宅院。 除此之外，还有小狐狸、宋南烛，还有明慧……好吧，不应该想别的。 沈无名觉得自己的思想有点龌龊。 有楚幼仪和曹茱萸，就已经享尽其人之福，居然还在觊觎别的女子。 而后院里的楚幼仪，一边收拾着床铺，一边还在跟曹茱萸说话。 “所以这个小狐狸，实际上是九尾天狐后裔？为了报恩才跟到夫君身边？” 楚幼仪神情有些意味深长，不由得喃喃自语道。 曹茱萸倒是点了点头，“正是如此，还有那个明慧。” “我也是第一次见，不过先前跟佛家普贤菩萨倒是见过两面。” “根据他所言，夫君便是那佛家的释迦牟尼转世，天生的佛子。” “原来如此。”楚幼仪点了点头，眼神有些飘忽，心中多了些计较。 原本想着撮合一下夫君和曹茱萸、裴子安、宋南烛、崔祖娥。 如今，曹茱萸已经拿下，裴子安也已经算是板上钉钉。 唯独就是夫君和子安那丫头，两个当局者都没有意识到那种感情。 反倒是双方家庭，都在暗自接触，想来也要不了多长时间。 崔祖娥那边的进度倒是慢了些，不过也未必需要花多少功夫。 毕竟有着先前的铺垫。 至于宋南烛……这个闺蜜的心思，别人不知道，她又岂会不知？ 如今楚平山担任京兆少尹，广武将军之职空了出来。 朝廷早已经下发文书，将闲置的宋怀恩提拔为广武将军。 按说的话，宋南烛应该留在中山郡。 这会儿眼巴巴跟着她一起来京城，真如口中所言，为了见一见洛阳风采？ 洛阳有什么好看？ 到底是想着这座城，还是这座城里的人，楚幼仪比她更为清楚。 如今又多了一个小狐狸，还多了一个佛家嫡传的明慧。 “既然缘分和因果都有了，倒是可以把夫君的后宅再扩大一些。” “不过……” 楚幼仪目光有些深邃，“还有那位天师府的小天师？” 楚幼仪掰着指头算了算，如此一来的话，夫君后院恐怕是不够分的。 毕竟男人三妻四妾，如今她占据了正妻，曹茱萸和裴子安分了平妻。 其余女子入了后宅，恐怕只能当妾。 可以她们的身份，哪怕夫君就是当上了状元郎，都未必能够让她们屈尊纡贵。 “除非能够更进一步，把这爵位提一提，最起码当个王。” 当世爵位，哪怕是异姓也是有机会封王的，不过只能封郡王。 可即便如此，那也需要几乎顶天的功勋，才能得此爵位。 哪怕荣国公这样传了好多代的开国元勋之后，也没机会摸到郡王的门槛。 可在楚幼仪的脑子里面，似乎觉得，这对夫君来说并不是太大的问题。 “唯独就是看有没有机会了，后蜀南唐燕国，只要灭掉一个就行。” 沈无名自然不知道，楚幼仪已经在开始为他规划未来。 这会儿正被楚平山拉着，询问最近科举考试的事情。 沈无名都一一道来，楚平山倒也没什么担心。 毕竟说白了，以沈无名如今的水平，无论文武，都远超他这位岳父。 只是出于对自家女婿的担忧，才多问了几句罢了。 “对了，陛下让我担任京兆少尹，说是因为你的关系。” “具体是怎么回事，陛下那边有没有什么指示？” 楚平山突然开口问道。 沈无名愣了一下，下意识想到了梦中的女鬼，这似乎是唯一的交集。 在现实生活中，他甚至没有见过女帝。 不过此时也不好多言，他摇了摇头，“好好做就好了。” “哪有什么特别的指示？这职位是朝廷给的，这地位是百姓给的。” “只要对朝廷尽忠，对百姓尽心，不必管那些达官贵人的态度。” 听闻此言，楚平山若有所思。 不必管那些达官贵人的态度？ 意思是说，是让他在京城严格执法，打击那些达官贵人犯罪吗？ 这倒也不是不行。 他楚平山当年都敢参与变法之事，犯颜直谏，又何惧区区达官贵人？ “我明白了。” 楚平山点了点头，这时苏月娥走了进来，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堆在桌子上。 “这都是我从中山带过来的，无名，你要用的东西我都收拾好。” 说到这里，苏月娥欲言又止，然后看了一眼楚平山，“夫君，你先出去。” “啊？楚平山表情愣住，指着自己，“我？” 第222章 岳母大人的担忧，齐人之福 “不是你，这里还有别人吗？”苏月娥白了他一眼，楚平山讪讪一笑。 奇怪地看了一眼自家妻子，不过还是耸了耸肩，走到门外。 沈无名倒是有些疑惑，看着岳母大人将房门拴好，走了过来。 “怎么了，娘？” 沈无名有些不解，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岳父大人说的吗？ 苏月娥指了指桌上一个包裹，“我帮你收拾书的时候，看到了一些东西！” “有些话吧，本来不该我这个当岳母的来说，我也明白。” “但你打小就没了娘亲，我也没把你当女婿，而是当做亲生儿子。” 这话倒也说的没错。 沈无名自从进入寿亭侯府以来，一直都在吃软饭，可岳父岳母从来没说过什么。 反而还在不断帮他规划着，又是科举，又是扶风歌的。 可没有像人家评书画板中所说的那样，入赘女婿遭到各种羞辱。 “是。”沈无名有些感动，“我也一直把岳母大人当做亲娘。” “好，既是如此，那有些话我就不得不说。”苏月娥又指了指那个包裹。 “里面有些……有些关于阴阳方面的书，我不小心看到了。” “你跟幼仪之间的感情，我也看在眼里，知道你们情深意切。” “但有些事情……婚后该做还是得做，得有个孩子。” “你一直看这种书，但是还守身如玉的话，也不是个事。” “你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如果身体有问题的话，我这边也认识一些名医，可以帮你调理……” 半刻钟后。 沈无名顶着一个大红脸推开门夺路而奔，实在是害臊得紧。 万万没有想到，岳母大人帮自己收东西的时候，居然看到了天山女侠传。 还有许多在那个癞子头老者那儿得到的收藏，都被岳母看到了。 偏偏岳母大人见自家娘子还是完璧之身，就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行。 什么鬼啊？ 这不就是因为之前感情没到位，想着过一段时间再行男女之事吗？ 更何况。 除了最后的一层关卡，其余的内容都已经完成了。 别说是楚幼仪的伶牙俐嘴，就算是三尺谷道，也都被探索过。 除了阴阳双修之外，能做的都做了，居然还被怀疑不行…… “走了？” 楚平山看着夺路而奔的沈无名，转头走进屋，看向苏月娥。 “你都跟他说了？” “那当然。” 苏月娥耸了耸肩，“无名没有娘亲，那他就是我的亲儿子。” “这种话你不好去开口，我这当娘的要是再不说，就看着嘛？” 楚平山翻了个白眼，“有没有可能，就是俩孩子还不太懂事？” “不懂事？”苏月娥咧嘴冷笑，“你当初怎么那么懂事呢？” “是不是在我之前，就已经被其他姑娘给教育过了，所以才如此轻车熟路？” 楚平山顿时后背发凉，只觉一股寒意，从脚跟直接伸向了后脑勺。 就算是直面诸子百家圣人，都未必能够比得上此时的惶恐害怕。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楚平山连忙摆手，证明自己的清白。 苏月娥只是眼中泛着冷意，“如果真的没有，你又为何要强调三遍？” “难道不是因为你的做贼心虚吗？今天你不给我个交代，就不要上床了。” “娘子，我冤枉啊！” …… 沈无名回到宅院的时候，脑子里面还在想着苏月娥的话。 叹了口气。 当初就不该拒绝娘子，大不了先上车后补票，无非就是状元吧。 可这会儿春试还没有到，导致他也只能望洋兴叹。 分明左拥右抱，美人在怀，可偏偏没办法真刀实枪地干一场。 就在他暗自抱怨时，楚幼仪和曹茱萸走了进来。 “夫君，我们把明慧姑娘安排在了内院，没什么问题吧？” 楚幼仪开口道，眼中似乎满是随意，可心中却有自己的计较。 沈无名眉头轻皱，“这会不会不太好？毕竟内院就咱，加上个小狐狸。” “小狐狸都在，明慧姑娘在又有什么影响？”楚幼仪撅着嘴问道。 “总不好让她一个姑娘家住在外院吧？毕竟那都是些下人。” “传出去的话也不好听，说我们沈家冷落了人家大姑娘。” “那随便吧。”沈无名摇了摇头，“佛家的人是真的麻烦。” “夫君可不能这样说。”楚幼仪走到他的身旁坐下，柔柔道。 “不管怎么说，佛家也是当世最强的教派之一，远胜其他百家。” “也就只有儒家、道家、兵家等寥寥几家，能够与之相提并论。” “夫君能跟他们处好关系，未来也是不小的助力啊。” 沈无名耸了耸肩，不置可否，但也没有出言反对。 虽然一开始跟佛家关系处的并不好，可当初在京兆衙门，佛家站了出来。 就凭这一点，他就不太可能主动去撕破脸皮。 更何况人家又没干什么坏事，无非就是安排了个姑娘跟在身边。 “再说吧。” 他叹了一口气，右手揽住楚幼仪纤细的腰肢，左手则是牵过了曹茱萸。 三人你侬我侬，一直到了夜深都未曾出去，晚饭都是小狐狸送过来的。 听着房间里面传来的嗯啊声，小狐狸一张脸都变得有些发红。 透过门窗的缝隙，她快速地瞥了一眼，随即就赶紧把头缩了回去。 “恩公，我把晚饭放在门口了，你们忙完了吃啊！” 说完后，小狐狸就赶忙跳回了自己的房间，揉了揉娇嫩的脸蛋。 感觉自己的双颊都在发烫，就连脖子上，都染上了一层娇羞的粉红色。 刚刚透过门缝看到的场面，实在是让他这个天狐后裔都忍不住脸红。 人不能……最起码不应该……哪怕抛开事实不谈，也应该让自己也加进去！ 不过想到最后，小狐狸又觉得自己有点不知羞，恼怒地跺了跺脚。 “苏小小啊，苏小小，你一天天的在想什么呢？” 与此同时，隔壁房间的明慧也没有入睡，盘着双腿正在打坐参禅。 听着庭院中的靡靡之音，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第223章 明慧的修行，推恩令之始 以明慧如今的修为，自然能够看出沈无名至今还是纯阳之身。 可不管怎么说。 他跟曹茱萸两女的关系毋庸置疑，此时在做的事，也不过人之常情。 “但长此以往，佛子沉溺于红尘俗事，不知何时才能明心见性，悟道成佛？” 明慧发现自己的心境都产生了波动，心中烦躁，经文都念不下去。 就连手上拨动念珠的速度，也不由得快了许多，节奏都被打乱了。 “哎！” 明慧不由得摇了摇头，正想起身，突然又想到了佛家典故。 传言观音菩萨修行之时，也曾遇到了不少扰乱清心之势。 可观音菩萨平静视之，不动如山，如此才能看破业障。 如今的自己，不就是曾经的观世音菩萨？ 虽然因为种种原因，看到佛子沉沦于红尘之中，心头受到震撼。 可换言之，若能在这种环境下安心修炼，岂不就是看破了业障？ 想到此处，本来想下床出去走走的明慧，又重新在床上盘腿坐下。 甚至还往旁边挪了挪。 更加靠近沈无名的房间，耳边也全都充斥着男女的靡靡之音。 “夫君，我……撑不住了！” “让曹姐姐上吧！” “楚妹妹，你就会作践我……嘶……” 声音不断涌入耳腔之中，明慧只感觉自己身上的气血都燥热了起来。 白皙的脸颊蒙上了一层粉红的霞色，让不属于人间的神，也染上了红尘！ 修长的脖颈上密密麻麻遍布着一层薄汗，让人不由得望之口渴。 即便如此，明慧也依旧没有离开，而是以此来淬炼自己的心性。 此时此刻的她，只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观世音菩萨。 哪怕面对世间的男欢女爱，也能够不动如山，修行坚如黄金。 不过沈无名若是知道，恐怕会当场翻脸。 谁他妈让你拿听床当修炼了？ …… 随着娘子入京，沈无名的生活，可是快乐了不少。 不仅是有着美人在怀，更重要的是，左拥右抱是有两个美人在怀！ 是的，DOUble！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情传遍了京城，那就是春试的主考官已经定下来了。 正是当朝太傅崔安石！ 这本来是一个重磅消息，但紧随其后，却有另一个更有重量级的消息。 陛下在朝堂之上，公然提出了推恩令。 说是要将各地藩王诸侯的封地推行到所有的子嗣身上。 哪怕不是嫡长子，甚至不是嫡子，都能继承父辈一定的封地。 至于爵位，朝廷这边给。 不过封地和待遇什么的，全部都是从父辈的封地里面分割。 如此一来，各地藩王诸侯纷纷上书朝廷，说这乃是恶法。 绝对不可以推行。 就连朝中的权贵，也都在纷纷反对，包括其他宰相和官员，也没人支持。 在这种情况下，荣国公杨万春一反常态，居然站在了陛下这一边。 说是让藩王诸侯的子孙也能够有机会继承祖宗遗产，乃是善法！ 必须要推广。 这是陛下的天恩，不同于寻常之事，哪怕他杨万春当这马前卒，都可以。 “微臣请求陛下给予机会，将这第一个推恩的名额给荣国府。” “我愿将手下所有封地，按照推恩令的规定，分给诸多子孙。” “还请陛下恩准。” 金銮殿上，杨万春不顾其他人那惊讶和愤怒的目光，跪在了朝堂中间。 对着上方女帝叩头道。 在场之人都是人精，没有谁是蠢货，一眼就看出了推恩令背后的恶意。 他们就不相信杨万春看不出来。 可万万没有想到，杨万春居然背叛了权贵集团，投靠了皇帝！ 这简直就是要命！ 毕竟杨万春在权贵集团的地位，跟其他人不可同日而语。 是绝对的领袖！ 甚至在皇帝说出推恩令的时候，他们还在想让杨万春领头来反对。 结果人家直接投了！ “杨万春，你在干什么？” 旁边的黄国公面色又青又白，压低了声线，朝着杨万春低吼道。 杨万春不管不顾，而是跪在地上，以爬行的姿态朝着前方行去。 一直来到金銮殿的殿陛之下，“咚咚咚”磕了好几个头。 声音清脆，在金銮殿中回响。 “微臣杨万春，请陛下将荣国公府作为第一个推恩对象。” “求陛下恩准。” 女帝眼中带着一抹笑意，不由得想到了梦中的那个忠臣良将。 之前沈无名跟杨万春的对话，女帝也是洞若幽火，早已心知。 只是没有想到杨万春居然对沈无名的话奉为圭臬。 说干就干。 在她拿出推命这么不要脸的政策之后，杨万春都表达了支持。 “既然如此，那朕自然得给荣国公一个面子，就从你荣国公开始。” “看在你配合朝廷推广推恩令的份上，加封地千户，赏黄金千两。” 这句话一出，众人更是脸色一变，很多权贵更是后悔不迭。 杨万春果然是杨万春！ 这他妈的老狐狸！ 荣国公府虽然是国公，可论及封地，也不过是两千多户而已。 如果按照推恩令推广下去，下一代荣国公，也就只有千把户封地！ 剩下一大半，都得分给其他子孙，然后由朝廷重新赐予爵位。 可如今杨万春一站队，收获千户封地，转头就可以把这些地盘分出去。 自己什么都没亏！ “操，失算了。”黄国公不由得暗自恼火，终究还是棋差一招。 不管是在什么朝代，任何变法的背后，都一定要准备好诸多的资源。 这些资源的用处，要么是弥补变法带来的损伤，要么是用来调和各方矛盾。 这些话都是沈无名在梦中和女帝所说的，女帝也都记在心中。 所以在杨万春站队之后，她毫不犹豫拿出千户的地盘，用来收买。 推恩令，由此而始。 第224章 科举将至，崔家议事 因为推恩令的事情，科举的热度都被压了下来，似乎没有多少人讨论。 不过对于应试的读书人来说，推恩令的好坏，那是以后入朝为官的时候。 现在还是好生准备春试。 尤其是科举主考官被定为崔安石之后，大家的心思都产生了些许变化。 原本因为秋试的问题，大家都在掂量，是不是春试策论又是变法。 可如今主考官居然是守旧派的，大家的心里就开始犯嘀咕了。 就连杨元庆、王之维、崔宽、韦孝文等人，也都拿不定主意。 一起找到了沈无名。 沈无名翻了个白眼，“你觉得，咱们陛下是那种朝令夕改的人吗？” 丢下这么一句话，多的他就没有说了。 毕竟他如今已确定那梦中女鬼就是女帝。 连带着崔安石上去，都是因为自己屁话多。 这会儿要是敢透露出内情的话，谁都不知道他小肚鸡肠的女帝能干出什么事。 此言一出，几人面面相觑，同时点了点头。 能够进入春试这个流程的，除了杨元庆这种勋贵子弟，大家脑子都不笨。 很快就反应过来。 沈无名又指了指王之维，“上次给你们押的题，给他俩看看！” “我估摸着就是这些东西，抓紧时间，提前去准备一下。” 崔宽和韦孝文顿时眼睛一亮，想到了当初在中山书院的时候。 也是因为沈无名押题够准，才让他们得到了卢子昂的私人授课。 此时更是奉为圭臬。 与此同时。 身为当朝太傅的崔安石，平日都不用上朝，还可以每个月领俸禄。 如今重新出山担任科举主考官不说，还被女帝单独召见。 无非就是嘱咐科举之事。 “老臣明白陛下的意思，请陛下放心，为国选材，安石不敢乱来。” 崔安石精神矍铄，拱了拱手。 女帝点点头，“其实当时你和李国忠二人，我的确难以抉择。” “不过沈无名……你知道沈无名的小子吧？跟你孙女似乎挺熟的。” “倒是听说过。”崔安石有些疑惑，不知道女帝为什么提及此人？ “祖娥去了一趟中山，回来之后，就一直在跟我夸这小子。” “说他才高八斗之类的，尤其是她有把扇子，上面就是沈无名送给他的诗！” “一直都是爱不释手，我上次借去瞅了瞅，她都还舍不得呢。” 崔安石不知道皇帝为什么提及沈无名，此时也没有过多表态。 只是放在孙女身上。 “那小子，是有点才华。”女帝笑了笑，随后又满脸严肃。 “我问他，你和李国忠两人，我应该选择谁当做主考官？” “他跟我说了一句话，长江水清，黄河水浊！” “但是，长江之水灌溉数州两岸之田地，黄河之水也灌溉两岸数州之田地！” “只能不因水清而偏用，也只能不因水浊而偏废，自古皆然。” “你觉得这番话如何？” 崔安石一双浑浊的老眼不由得闪过些许精光，心中也是一动。 他知道，皇帝不可能吃饱了没事，突然跟他说长江黄河。 而是在以长江黄河来隐喻朝中的守旧派和变法派。 长江黄河都要用，同样，朝中的守旧派和变法派也都要用。 皇帝让他来担任主考官，不是说放弃了变法，也不是说支持守旧。 而是说，无论守旧派还是变法派，都是女帝的朝臣。 他不会把守旧派往死里整，也同样不会让朝中只有变法派。 “沈小友年纪轻轻，居然还能有如此见地，倒是不错啊。” 崔安石莞尔一笑，“如我孙女所言，他的确是有才华，而且不仅是诗才！” “而是有着王佐之才，此番科举，定能拿下一个好成绩。” 女帝点点头，“下去吧，我还要忙着批旧折呢！” “对了，跟你那宝贝孙女说一声，没事多来皇宫里面玩，陪朕说说话！” 崔安石深深一躬，明白了女帝的意思。 这是要对外表态，皇帝并不敌视守旧派，只是权衡之术罢了。 （卡文，请个假，待会儿补上哈） 第225章 春试开考 （上章七点有过修改，已改成4000字大章，七点前看的兄弟们可以重新回头看看） 现在的洛阳城极为热闹。 因为全国各地的举人，都已经来到了洛阳。 虽然每州的人数都不多，可加在一块，却是一个不小的数目。 而且拖家带口。 来到京城之后，还开始呼朋唤友，四处结交。 这和中山郡之前的书生举办各种诗会也是差不多的意思。 无非就是提前铺垫一番。 尤其是解元之类，更是收到了不少达官贵人的橄榄枝。 不过沈无名却没有这些烦恼，只是静静待在家中，和两位娘子温存。 虽然和曹茱萸还没有成婚，但如今却已经过上了婚后生活。 各种三人同行的恩爱不说。 …… 时间来到了二月初九。 如火如荼的春试终于开始了。 大清早的，沈无名就在楚幼仪、曹茱萸、宋南烛、苏小小、明慧、裴子安等人的陪同下来到了考场。 沈无名在众女的簇拥下，顿时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一个个考生都忍不住侧目而视，眼中透露出或是羡慕或是嫉妒的神光。 “我就知道，憔悴兄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身旁传来一道笑声，赫然就是崔宽、韦孝文、杨元庆等人。 他们也带着仆人和书童，但是远不及沈无名这边声势浩大。 这会儿一个个面带笑意走来，心中确实在感慨不已。 这沈无名好强的桃花运。 京兆少尹的大小姐！ 诸国首富的独生女！ 广武将军家的闺女！ 彭城县主裴子安！ 这还是他们知道身份的。 另外如明慧之类，他们都不知道是什么来历。 但看其气度，也是各有千秋，想来定是来历不俗。 “好巧啊！” 沈无名尴尬一笑，他其实也不愿意如此高调。 不过楚幼仪坚持要送他过，他实在拒绝不了。 而有了楚幼仪，宋南烛这个跟屁虫就一定在后边。 同样他又不能偏心，所以曹茱萸也得跟着吧。 三女都来了，苏小小楚楚可怜地望着他，他也不忍心拒绝。 明慧是个死脑筋，同样如此。 裴子安也是来了个老大早，早饭都是在沈无名家里吃的。 同样不能拂了她的美意！ 如此一来，才搞的他跟个花丛浪子一样。 走到哪里都是美人簇拥。 杨元庆嘿嘿一笑，揽着他的脖子，低声道，“都是男人，都懂！” “懂你个头！” 沈无名瞪了他一眼，“你现在站起来了，就了不起是吧？” “你信不信我把你药断了，要不了半个月，你就恢复原形！” “大哥，我错了。” 杨元庆顿时脸色一苦，连忙求饶。 而此时，旁边又有一个美人走来。 杨元庆侧目望去，嬉皮笑脸也顿时严肃起来。 “崔小姐！” 杨元庆连忙站直身躯，抱了抱拳。 “实在是巧啊！” “没想到崔小姐也来了，是来看望老爷子吗？” 崔祖娥穿着一身雪白的襦裙，上面绣着藤蔓暗纹。 低调奢华。 不过她的气质一衬托，顿时就让众人望而生畏。 太有冲击力了。 太有攻击性了。 崔祖娥笑了笑，回礼之后，径直朝着沈无名走来。 “我是来送无名的！”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沈无名，深情款款。 “上次在沧州一别许久，对无名可是日思夜想，无名可曾想念我？” 此言一出，沈无名顿时感觉身边传来几道如刀光般锋利的目光。 只觉后背发凉。 他连忙开口道，“上次还没好好感谢崔大家帮我破案，心中一直惦记着。” “等到我忙完春试，一定要好好在府中设宴，请崔大家一定要来。” 此言一出，宋南烛的目光也缓和了不少。 当初沧州一案，崔竹简和崔祖娥也是出了不少力的。 她再怎么看不惯这女人，却也欠着一份人情。 不过崔祖娥闻言却是眉眼轻挑，微微瘪了瘪嘴。 “无名，你怕是在敷衍我？” “你来京城都这么久了，我可都听说了你的事情！” “一首《老子当年》风靡整个洛阳，人人誊抄，人人传阅！” “让洛阳城的白纸都贵了许多！” “但是这么久的时间，都没见你来一趟崔家找我！” “你说你惦记我，怎么这么假呢？？” 此言一出，杨元庆等人的眼神都变了，周围看客更是脸色大变。 什么意思？ 崔祖娥在洛阳的地位，就跟楚幼仪、曹茱萸在中山的地位是一样的。 所有男人的梦中女神！ 结果这会儿居然跟一个男人用撒娇的语气说话，还在埋怨不找自己？ 一个相思怨女的形象，顿时就在众人心中立了起来。 不是姐们，别搞！ 沈无名感受到周围人的目光，额头都微微冒出冷汗。 他连忙道，“我没有说惦记你，我说的是惦记你的人情啊！” 这般解释，自然是折了崔祖娥的面子，可他并不在意。 这女人多少是有点病。 都已经故意把他架起来了，还不准他实话实说吗？ “无名，你这话可伤人呢。” 崔祖娥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做出一副西子捧心的模样。 周围的人无不心疼。 但沈无名只是翻了一个白眼，这女人有病，他要保持距离！ 楚幼仪这时却莞尔一笑。 “崔姐姐，夫君这是在说反话呢，他最近可是天天跟我念叨姐姐呢。” “说姐姐当初在诗会之上的初见，都让夫君视作最美好的回忆！” “甚至还在说，人生难得一知己，生我者父母，知我者祖娥也！” 崔祖娥讶然地看着楚幼仪，两人先前也是有过几番见面的。 但如今她在逗趣沈无名，本以为楚幼仪会给她甩脸色。 可万万没有想到，楚幼仪居然如此得体，颇有大妇风范。 沈无名扭头看向娘子，认真道：“娘子，你不能污蔑我！” “我时时刻刻惦记着，只有你和茱萸，我只是欠她人情罢了。” 哼！ 见沈无名不顾自己姑娘家的体面，只为笼络两位娇妻。 崔祖娥忍不住心头冷哼。 可越是如此，她心中那股躁动之火，就越是摇曳不定，蓬勃发展。 她觉得自己就是贱，非要过来讨不开心，可就是忍不住！ 那种从小到大被人捧着的感觉，她实在是受够，受腻了。 几乎窒息。 反倒是在沈无名面前，对方越是不把她当回事，她越是想要去挑衅。 今日更是万众瞩目之下，被沈无名折了面子。 可她在恼羞成怒的同时，心中那股异样的悸动，似乎又愈发的明显。 甚至无人注意到，她的身躯都在微微颤抖，一股爽感流遍了全身。 就连那双修长的美腿都忍不住微微并拢，夹住了一股尿意。 好奇怪的感觉。 第226章 崔祖娥犯病，老子今朝！ 崔祖娥强行遏制住自己身躯的颤抖，依旧是目光粼粼地看着沈无名。 似乎不愿挪开。 “无名，你实在是太伤我心了，唉，罢了罢了。” 崔祖娥摇头一叹，似乎极为惋惜自己的深情，让沈无名满头黑线。 他上前靠近崔祖娥，嘴唇缓缓靠近她的耳朵，“你有病啊，搞我？” 崔祖娥嘿嘿一笑，同样是压低了声线，“逗你玩嘛。” “我这不是帮你看看你那两位娘子，心胸是否宽广？” “比你宽广。”沈无名冷哼道，“你虽然也还不错。” “但是跟她们相比的话，实在是贫穷了些。” 崔祖娥先是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明白了沈无名言中之意。 目光落在曹茱萸那肉弹般的身材上，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曹茱萸是真有料！ 但她可从来没有输过给过别人，此时也忍不住挺了挺胸。 弧度极为傲人。 可她却忘了沈无名此时距离她极近，两人只有三寸之隔。 她这么一挺，刚好一团软绵就顶在了沈无名的胸口上。 沈无名咽了咽口水，“是挺软的，但还是不如茱萸！” “呸！” 崔祖娥啐了一口，顿时脸颊一红，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可这般模样，落在周围人的眼中，那可就有故事。 两人本来就靠得近，不知道说了什么，但崔祖娥却是一脸娇羞。 正常人都知道，肯定是在说着情话，而且多半是色色的情话。 “好了，崔大家，我要进去考试了，告辞！” 沈无名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不想和这个女人过多纠缠罢了。 见她被自己压下威风，莞尔一笑，拱了拱手。 “上次欠你的人情，我回头在府上设宴，好好感谢你。” “哼！” 崔祖娥娇哼一声，人情人情，就只记得到人情？ 记不到自己吗？ 想想她崔祖娥，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而且方才还说她不如曹茱萸，她比曹茱萸到底差哪里了？ 不就是小点吗？ 但是跟其他女子相比的话，她可丝毫不逊色！ 她心中分明知道，沈无名只是故意这样说。 但还是忍不住又挺了挺胸，目光掠过曹茱萸，又看向自己。 暗自对比。 好像真的小一点…… “他看不起我！” 崔祖娥想到这里，心中的悸动似乎又膨胀了些许。 就像火上浇了油一般！ 她感觉自己的大腿都在痉挛，那种不受控制的颤抖。 “我真是一个又骚又贱的坏女人！” 崔祖娥觉得沈无名说的很对，自己真的有病。 那些把自己捧在手心的人，自己看不上。 可是沈无名调戏自己，打压自己，忽视自己。 自己却偏偏就是想要体验那种感觉。 …… 对沈无名来说，这只是一个小插曲罢了。 伴随着考场内传来清脆木铎声，远处一个人就在呼喊自己。 “憔悴兄，这里！” 这是王之维，他本来是住在沈无名的家中的。 但是今天起得很早，跟沈无名打了个招呼，就来到了考场之外。 不为别的，只是抢位置！ 有了他的帮忙，沈无名插了个队，很快就进入了考场之中。 找到自己的号房，凝神静气，开始准备考试。 春试和秋试的流程都差不多，前面都是考一些经史子集的内容。 对沈无名来说，根本不用花什么脑子。 看到题目的一瞬间，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就已经写好了。 开始下一题！ 不到半个时辰，帖经部分都被他做完了。 然后才拿起第二张卷子，也就是杂文。 杂文的主题分别是：忠奸、秦。 前者要求写诗词，后者要求是写赋文！ 这两道题目都不算很出格，甚至从严格意义上来说，算很老了。 历朝历代以来，写忠臣奸臣以及秦朝的文学作品，多了去了。 但也恰恰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想要写出出彩的作品。 非常难，非常难。 新的题目只需要角度清奇，又或者是文笔好一点，就能吸引住考官的目光。 因为竞争者只是同考。 但是一些老的题目，考官会下意识把你的作品跟历朝历代的优秀作品做对比。 人家是搞了个秀的，你是拉了坨大的。 评分自然就被压低了下去。 对很多水平还行考生来说都很不利！ 反倒是对水平一般的考生来说，最起码能够得到一个保底的成绩。 “但是我想要考状元啊！” 沈无名忍不住放下手中毛笔，揉了揉脑袋，开始思索后世的文章。 要能够与之契合，要能够让考官眼前一亮。 既要牛逼，又要创新！ “杜甫的蜀相，应该是可以，但是只写到了忠臣，没有写到奸臣！” “要不就是文天祥的正气歌，里面倒是列了一大串的人名。” “但似乎也没有说到奸臣，这……” 沈无名一时间倒是犯了难，不过片刻之后，突然眼睛一亮。 抬笔，落下。 “杯汝来前！老子今朝，点检形骸。” “甚长年抱渴，咽如焦釜；于今喜睡，气似奔雷。” “汝说“刘伶，古今达者，醉后何妨死便埋”。” “浑如此，叹汝于知己，真少恩哉！” “更凭歌舞为媒。算合作人间鸩毒猜。” “况怨无小大，生于所爱；物无美恶，过则为灾。” “与汝成言，勿留亟退，吾力犹能肆汝杯。” “杯再拜，道麾之即去，招则须来。” 看这个风格就知道是辛弃疾的诗。 描述自己戒酒的情景，将酒杯比作奴仆，与自己的一番对话。 颇为有趣，颇为滑稽。 光是从抓住考官的眼球这一点来说就很不错了。 至于内容，表面上看挺一般，但若是深入一点，还是可以发掘的。 随后，沈无名就开始思考写秦朝的文章。 “诗词倒是挺多，但是写赋的话，我就记得个过秦论。” “这个世界倒是没有过秦论，可问题是，过秦论算不算赋啊？” “还有个六国论也可以吧，不过同样是论，不是赋啊！” 沈无名陷入了纠结之中。 在他的印象里，如赤壁赋、三都赋之类的，都明确写了是赋。 过秦论，六国论，却是论！ 他拿捏不准啊。 （卡文拖了这么久，比之前多更两千多，算给大家道歉，抱紧大家） 第227章 第一场结束，掌柜的给面 “完犊子，想我堂堂六境儒家修士，居然连赋和论都分不清！” 沈无名揉了揉脑袋，他是真的没有这个水平。 一身儒家法力，全都是靠着脑子里面的诗词歌赋忽悠上来的。 真要说水平，连寻常举人都不如，最多就是一个秀才。 先前的准备，也大多都是想着策论是自己的短板，而忽略了赋文。 “我想想啊，我想想……” 沈无名按摩着自己的太阳穴，思考着穿越前的记忆。 原本是没有背诵那么多的，不过随着修为越来越高，记忆也越来越清晰。 哪怕只是浮光掠影看过一眼，此时也能完全记起来。 “诶，有了。” 沈无名突然眼睛一亮，随即就连忙落笔，这绝对是一首赋！ 写完之后，沈无名又看了一遍，没有错字，那就行！ 最后才看向策论。 “咦……居然不是变法，我押题押错了？哦，不对，也算是变法吧。” “只是没有想到这么细，但是这个切入点还不错。” 第三部分的策论，沈无名花了最多的时间。 主要是搜刮脑海里面各种历史上的政策，然后将它组装起来。 等到距离结束还有一刻钟的钟声响起，他才缓缓停下了笔。 认认真真吹干墨迹，沈无名才提前交卷。 “憔悴兄居然写了这么久，看来是对状元之位虎视眈眈啊！” 崔宽蹲在考场外围的台阶上，朝着他招了招手。 沈无名这才注意到，崔宽、韦孝文、杨元庆、王之维都已经出来了。 反倒是他动作最慢。 “不好写啊，策论是我的短板，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得一个一个字琢磨。” 沈无名苦笑一声，最近他们一起复习，他也没有避讳过。 “你还短板？” 韦孝文翻了个白眼，就连卢子昂都自愧不如，他还短板？ 要说秋试，他们也看过沈无名的卷子，策论的确不算规范。 但每一个观点都极为亮眼。 什么青苗法、保甲法、摊丁入亩、火耗归公之类，都是在撅世家大族的根。 只是言辞有些问题。 可如今……沈无名的策论文章水准已经上来了，若是再加上那些观点…… 沈无名扬了扬下巴，“别说我了，你们感觉怎么样？” “还别说，这次的策论你又押中了！”韦孝文突然开口道。 “而且我之前侧重准备的就是这几道关于纵横和战争的题。” “我感觉这次我可以，最少能够进入殿试，好歹混个三甲进士！” 杨元庆也连连点头，“最起码策论没有问题，就是诗词歌赋那一段！” 说到这里，杨元庆摇了摇头。 他们荣国府杨家虽然是权贵，但一直以来，都是以军功传家的。 即便是杨万春，年轻时也曾在军中干出一番事业，官至重号将军！ 虽然这些年基本上退隐了，但杨元庆的兵法造诣，还是不错。 尤其是有杨万春提点，在战略方面还是没啥大问题的。 只有王之维憨厚一笑，看样子，成绩也是不错。 “走吧，好不容易考完了，咱们去丽景楼喝酒，听说来了两个西域美人。” 杨元庆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对众人发出邀请。 崔宽等人自无不可，但沈无名却摇了摇头，“我就不去了。” “为啥？”杨元庆有些疑惑，“第一场考完了，不放松一下吗？” 沈无名嘿嘿一笑，然后扬了扬下巴，众人随着他的目光望去。 楚幼仪、曹茱萸、宋南烛、苏小小、明慧、裴子安。 六个大大小小的美人已经从远处走来，显然已经是等候多时。 杨元庆脸色一黑，“赶紧走，赶紧走，没有你是一样的。” 说罢，他就拽着其他三人扬长而去，不想跟沈无名为伍。 什么人啊？ “走，出去吃饭！” 目送杨元庆等人离开，沈无名转而左拥右抱，搂住了曹茱萸和楚幼仪。 “最近我忙着考试，都没有带你们出去好好玩，走吧。” 楚幼仪柔柔一笑，“能够跟夫君在一起，怎么玩都行。” 他们这几天可不是没有玩，只是没有出去玩，而是在闺房中。 唯独遗憾的是，夫君的修为越来越高，让人难以招架。 即便是曹姐姐帮她分担了许多，很多时候也依旧溃不成军。 中山郡最好的酒楼是天盛酒楼，而京城则是丽景楼。 沈无名现在可不差钱，招待自家人，当然就得去最好的。 一行人浩浩汤汤来到丽景楼的时候，顿时成了最靓丽的一道风景线。 即便是楼里的花魁姑娘，一时间都变得暗淡。 无数在此地饮酒作乐的达官贵人，都被沈无名他们吸引了注意力。 “这么多美人，卧槽，这是哪家的公子爷？真是羡煞我也。” “你不认识他？” “怎么？你认识？” “我也不认识。” 沈无名虽然名声挺大，但实际上，却没有多少人见过他。 此时众人心中暗恨之余，也都在纠结他的身份。 毕竟敢大摇大摆在洛阳带着这么多的美人行走，绝对不是普通人。 而来丽景楼的，也没有几个憨批。 所以众人最多羡慕嫉妒，又或者多望两眼，却没有人主动找事。 “沈爵爷来了？” 丽景楼的掌柜倒是认得沈无名，毕竟之前一个人干翻了一众权贵弟子。 就连那位昌乐王殿下，都被沈无名给干翻，摊在地上求饶。 “这么多人，还有位置吗？”沈无名扫了一眼，发现大厅里面都坐满了。 毕竟一群举人考完之后，肯定都是要放松放松，倒也不奇怪。 “若是其他人来，肯定没位置了！”掌柜的乐呵呵一笑。 “不过沈爵爷您放心，我专门给您留了位置，请随我来。” 这都是那些好酒楼的习惯，有些包间是从来不对外开放的。 即便是客人坐满了，给人家道歉，请他们换一家，都不能开放包间。 因为这些包间是专门留给贵人的，而沈无名，有这个资格。 沈无名莞尔一笑，从袖中取出一张百两的银票，塞到了掌柜的兜里。 “谢了。” 平常时候换家酒楼无所谓，但今天可是带着自家的女人出来。 这面给足了。 第228章 魏王再出手，丽景楼换厨子 包间里面上菜速度也很快，下边来得早的，还在那里吃着花生米等菜。 但是沈无名这边已经上菜上齐了，一个个全都开始大快朵颐。 周围还有不少的侍者等候吩咐，但是沈无名挥挥手，就把他们打发下去了。 他可不愿意自己说话的时候，旁边都有人在盯着。 “咚咚咚！” 突然，包间的房门响起，沈无名走过去拉开一看。 却是一个满脸红彤彤的女子，身上散发着浓郁的酒气，明显是喝醉了。 女子倒是长得挺精致，眉眼弯弯，皮肤白皙，身段也是婀娜有致。 开门的一瞬间，女子就扑倒在沈无名的怀里，响起了鼾声。 “怎么回事？” 曹茱萸此时也起身走了过来，推了推女子，却发现已经睡着了。 “不知道，一开门就扑进来了，把掌柜的叫过来，让她安顿一下。” 沈无名说了一声，将女子扶到旁边坐下，曹茱萸就赶紧去叫掌柜。 但就在此时，楼道的尽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十来号人走出来。 “沈无名，你他妈敢欺负我妹妹？放开她。” 领头的是一个锦衣大汉，看到沈无名的瞬间，顿时满脸愤怒之色。 怒火熊熊，睚眦欲裂。 三步并作两步就冲了过来，也不问原委，一拳朝着沈无名的脸砸了过去。 “轰！” 拳头还在半空之中，就被沈无名突然扣住，如同铁箍一般。 那锦衣大汉连忙使劲，却发现无论如何，拳头都不得寸动。 就像是被铁箍死死钳住了一样，把他一张脸都憋得通红通红的。 沈无名眉头轻皱道，“你们又在搞什么事？吃饱了撑的吗？” 这活儿太糙了！ 开头一个醉醺醺的女人找过来，紧接着来人直接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声称主持公道！ 这不就是想栽赃污蔑吗？ 沈无名在京城又没得罪什么人，瞬间就反应过来他们的身份。 不出意料，魏王的人！ 而楼道上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也把大厅里面的食客给惊动了。 一个个都看得过来。 那锦衣大汉似乎是颇有名气，很多人都认了出来，面带戏谑之色。 都在看戏！ “麻烦。” 沈无名冷哼一声，走出包厢，脚尖勾着房门关上，将男子逼到墙角。 “我都没去找你们主子的麻烦，你们再在这里上窜下窜，我弄死你信不信？” 他压低了声音，但是语气却极为森寒，让锦衣男子脸色微变。 不过他随即就愤怒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但是不管怎么样，你不能欺负我妹妹，你必须给我个交代！” “不然我就报案，去京兆府衙门，去大理寺，去刑部！” 沈无名脸色一冷，看了看身后的门，随即伸出左手，瞬间在他身上点了数十下。 男人只觉全身上下血液都停止了流动，皮肤迅速变得淤青。 张嘴想要说话，却发现喉咙根本就动不了，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沈无名冷冷道：“我今天心情不错，不要来找麻烦，不然我弄死你。” “我不想说第三遍！” 说完之后，沈无名松开他的拳头，站起身来，拍了拍手。 “嗬嗬嗬……” 锦衣大汉喉咙里面发出一些意味不明的声音，眼中满是焦灼。 他感觉自己哑了！ 他想要求饶，但是根本说不出一个字，只能眼睁睁看着沈无名起身离开。 而此时他身后的人围绕过，沈无名没有说话，只是扫了一眼。 那群人顿时停下脚步，敬畏地看着他，不敢上前。 “滚！” 沈无名淡淡开口，那锦衣大汉身后的侍卫也都是面面相觑。 最终还是上前抬起锦衣大汉，就想要撤走，但沈无名又突然叫住了他们。 “等等！” 沈无名说完，推开房门，把那个醉醺醺的女人也拎了出来。 “她是什么人？” 那些人面露为难之色，一个个都没有说话，沈无名皱了皱眉。 “啪！” 他一耳光就抽在女人的脸上，女人顿时惊叫一声，醒了过来。 “你……你们在干什么……” 女人似乎有点懵懂，虽然捂着脸蛋，但是并没有叫痛。 而是看了看沈无名，又看了看那个锦衣大汉，眼中不解。 沈无名淡淡道，“你是什么人？” “我……”女人疑惑地指了指自己，似乎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 而这时，掌柜的声音突然响起，“她是永嘉侯府的庶女！” “找事的这个家伙，是永嘉侯府的三公子，嫡系出身。” 沈无名转头望去，这才发现掌柜已经来了，身后还跟着一帮仆役。 “抱歉啊，沈爵爷。” 掌柜的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对着沈无名深深一躬，“是我们的错。” “没有看管好包厢，让这些人坏了沈爵爷的雅兴，还请爵爷海涵。” “今天这顿饭全部都算在我账上，另外，我事后一定给您一个交代。” 沈无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把女人扔给他。 “你看着处理吧！” 说完之后，他转身就牵着曹茱萸走进包厢，脸色有点不好看。 “魏王的人？” 走进包间后，曹茱萸压低了声音询问道，沈无名点了点头。 在京城他又没得罪人，要么就是守旧派，要么就是那个魏王。 但是他发现了一个特色。 比如说守旧派暗算楚平山之类的，手段往往更加高端，隐秘。 而魏王就有点憨批，每次都是搞些栽赃陷害诬赖的事情。 上不了台面。 今天这手笔一看就是那憨批的，看来阿兰多那边是要加快进度了。 其他几个女子看了一眼沈无名，没有询问什么，楚幼仪也只是柔柔一笑。 “吃饭吃饭，没什么事。” 沈无名笑了笑，催促着大家吃饭，“今儿个菜还不错。” “是真不错。” 裴子安腮帮子鼓鼓的，“我发现他们换大厨了！” “这几个菜之前都没有，我都只是听说过，但他们居然做出来了。” “而且味道还可以。” 大家很快都吃完了，只剩下裴子安扫尾，她不会浪费每一个菜。 第229章 吐谷浑部落 就在裴子安认真清理菜盘的时候，崔宽等人却走了上来。 “还得是你沈憔悴的名头大，我问那掌柜的，他都说没包间了。” “结果轮到你来，嘿，都不用问，他就拿出了这间房。” 杨元庆目光艳羡地打量着房间内部陈设。 语气却有些酸溜溜的。 他们来的时候，大厅里面还有几个位置。 但是乱糟糟的一片。 他就找过掌柜，加钱点一个包间。 结果掌柜的倒好。 指天发誓说没有包间，都被订完了。 而且主动开口免了他们的单，说是用来表达歉意。 结果沈无名一来，他们可是眼睁睁看着掌柜主动把他带过来的。 沈无名耸了耸肩，“我哪知道这情况，刚刚都没看到你。” “不然就一起吃呗。” “切。” 杨元庆翻了个白眼，“你吃肉，我们吃狗粮是吧？” 玩笑归玩笑，杨元庆还是说起了刚才永嘉侯那两人的事情。 “你可得小心点，永嘉侯为人低调，绝对不会主动找事。” “而且家教挺严！” “那永嘉侯的老三看着憨，但绝对不是没脑子。” 听话听音，沈无名也明白他的意思。 他双目微合，没有多说什么。 “放心好了，我自己心里有分寸，不是什么大麻烦。” 杨元庆惊讶地看着他。 毫无疑问，沈无名绝对是一个聪明人。 这会儿也绝对不会夸下海口，而是言之有物。 如此说，绝对是心中已有定计。 “行！” 杨元庆点点头，“反正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直接开口。” “就算我不行，背后还有个老子！” “我这亲儿子在他那里的分量都没你重。” 崔宽也走上前，“我家在京城也有些生意，需要帮忙就说。” 韦孝文则是更直白，“我爹是左领军将军，手下就驻扎在京城！” “别的帮不上你，但要是干架的话，我能招呼一大堆人来！” 左领军将军乃是重号将军，掌管着天子六军。 天子六军由六位柱国大将军掌管，同时组成大汉的最高军事会议。 简而言之，六位柱国大将军相当于负责军事方面的宰相。 不过实际品级只有从一品，比左相和右相要略低半级。 天子六军又分为十二卫，有十二卫大将军负责。 十二卫大将军之下，每一卫又有将军两人，分统兵马。 论地位的话，比广武将军还要更胜一筹，算是重号将军。 “可以啊，孝文，之前都没有听你说过，没想到你还是将门之后！” 杨元庆搂着韦孝文的肩膀，“那回头我找人干架，你可得帮我。” “正好左领军将军负责巡防之事……” 韦孝文有些腼腆地笑了笑，“不过是仗着先人余荫罢了。” 放眼整个天下，中山郡的达官贵人未必是最顶尖的，但一定是最多的。 因为太祖皇帝从中山郡起兵之后，无数泥腿子翻身成了权贵。 不说在路边随便丢块砖都能砸到个公侯，但谁家祖上没阔过？ 只要开国后还活着的老家伙，最差的都是个校尉。 更不要说和太祖皇帝走的近的，公爵侯爵伯爵一大堆。 若非如此，以楚平山寿亭侯的身份，也不至于混的那么拉胯！ 杨元庆逗了他几句，众人说笑着离开。 不过刚下楼，就看到等候许久的掌柜大步上前。 “沈爵爷，刚才的事情，我们丽景楼想给你一个交代。” “不知可否请你移步？” 沈无名不以为然，正想摆手拒绝，杨元庆却拽了拽他的袖子。 打了个眼色。 两人也相处许久，沈无名知道他的德性，这是在点他。 看来在丽景楼的背后，应该是有人才对。 若非如此，又怎么敢拒绝荣国公世子，让他在大厅里面吃？ 想到此处，他便和掌柜的来到后院，掌柜的连忙给他泡了一杯茶。 “见过左都统！” 掌柜的放下茶时，站直身躯，对着他严肃抱拳。 此时的掌柜，身上已经没有方才的卑躬屈膝。 而是一股铁血之气。 除了微微弯曲的背，整个人像一杆枪似的笔直。 红光满面，目光如鹰隼般锋利。 沈无名端起茶，刚送到嘴边，看到这一幕，瞬间顿住。 别人称呼他沈公子、沈解元、沈爵爷、沈伯爷都正常。 哪怕就是沈憔悴这个称呼，他心里面不乐意，但也已经习惯了。 但却从来没有人叫过他左都统，因为这是他在天策府里面的职位。 是由大理寺卿、天策府暗部指挥使裴德本给他的。 可他除了有一块令牌，从来没有用过这个身份，也没有公开过。 哪怕就是曹茱萸等，他都没有说。 倒不是瞒着，而是一直以来，他都没有觉得这个身份有多重要。 可如今，掌柜的居然知道，而且看这样子…… “你也是天策府的人？” 沈无名放下茶杯，神情有些严肃地问道。 掌柜点了点头，“天策府暗部带刀小校刘春风，拜见左都统大人！” “有事吗？”沈无名表情淡淡，心中却提起警惕。 他一直都没有跟天策府打过交道，突然找过来，这是要干什么？ 掌柜的也就是刘春风连忙道，“没有别的事。” “就方才永嘉侯三公子找事，我特地让人去查了查原委。” “这才得知都统大人身份，在下不敢隐瞒，所以如实道来。” “叫都统大人过来，主要是跟都统大人说一下永嘉侯府！” 刘春风说到这里，就从旁边取出一张卷起的纸，递给沈无名。 沈无名缓缓展开，目光突然变得有些阴沉。 “这魏王，还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非要给我找麻烦。” 这纸上面赫然就是介绍永嘉侯这一脉的，虽然是侯爵，却并非汉人。 而是吐谷浑人！ 当年突厥和大汉开战，吐谷浑部落被夹在中间。 左右为难，同样左右逢源。 于是当时的吐谷浑大可汗就让手下人暗中勾结突厥和大汉。 以此牟利。 直到后面西突厥灭亡，大汉占据了河西之地，情况才有所改变。 吐谷浑大可汗见情况不对，当场投了，被册封为顺义王！ 连带着不少吐谷浑部落的大臣，也被册封为公爵侯爵。 初代永嘉侯正是其中之一。 不过这些公爵侯爵大多只是顶个名头，实际上，都被放在洛阳闲置。 唯独永嘉侯投降之后，并未消沉，反而还选择从军立下不少功勋。 尤其是带人反攻西北诸多部落，更是敢为人先，妥妥的蛮奸！ 不过对大汉朝廷来说，这样的人自然是越多越好。 所以本着千金买马骨的精神，永嘉侯得到了不少的赏赐。 甚至朝廷还觉得他忠心耿耿，干脆放他回到了西北，执掌一部！ 仅仅只是留下他的三子和庶女留在洛阳，当做质子。 “这是跟永嘉侯有关的话，咱们恐怕就不好做了。” “毕竟永嘉侯代表着吐谷浑部落！” “咱们若是报复太狠，恐怕会引起西北诸部不爽，还请都统从长计议。” 刘春风说了老半天，终于说到了正点子上。 第230章 借刀杀人的刀 “所以就是说，永嘉侯其实也是西北异族，不过是投靠了大汉而已？” 回到家，沈无名就跟曹茱萸说了刘春风提供的情报。 曹茱萸不由得面带惊讶，显然之前并不知晓此事。 “你不知道？”沈无名有些疑惑，“之前没接触过吗？” “没有。” 曹茱萸耸了耸肩，“我除了负责家里在中山郡的生意，就是朝廷工部这边！” “至于永嘉侯……说实话，他也没有让我关注的必要啊。” 沈无名先是茫然，随即恍然。 这话倒是说的实实在在。 曹茱萸对永嘉侯也没有什么轻蔑之意。 而是纯粹的实话实说。 侯爵说来也算权贵，但也要看是跟什么人比。 曹子敬这个诸国首富，当今天下也就他一个。 更不要说还是商家魁首。 而永嘉侯这样的侯爵，整个大汉加起来好几百个。 另外还有其余三个中原大国，以及草原上与之匹配的贵族。 一眼瞧过去，怎么着也有上千个。 实在是不值得首富之女过多关注。 “你这么一说的话，搞得我这个永安伯实在是太上不了台面了些！” 沈无名不由得面露苦笑。 之前升了一个伯爵，想着挺不错。 可如今看来，嘿！ 还比不上曹家女婿的身份！ “不能这么说。” 曹茱萸轻轻地搂着她。 充满弹性的柔软身躯，紧紧贴在沈无名的胳膊上。 “我喜欢的是你，又不是什么爵爷，也不是什么解元！” “只要是你就好了，哪怕你当个王爷，甚至当过皇帝！” “又或者是一个乞丐，或者一个穷酸读书人，都没有区别。” 这就是大小姐的格局！ “不愧是地主家的女儿！” 沈无名莞尔一笑，拍了拍她的臀儿。 “说的这么好听，我都得奖励一下你了，你说是不是？” “怕是奖励你自己吧。” 曹茱萸翻了个白眼，但还是不安地扭了扭身子。 她虽然不像楚幼仪那么疯狂和闷骚，但却是极为敏感的人。 哪怕只是言语挑逗，她都有些受不住。 只觉流水孱孱。 不过曹茱萸此时还是没有忘了正事，“要我说，永嘉侯来的正好。” “咱们先前的金刀计的确很妙，但你不是觉得良心过意不去嘛？” “这会儿刚好，咱们可以借刀杀人！” 沈无名眉头轻挑，显然也想到了其中的关键，“倒是可以。” “听说西突厥和铁勒部落有不小的仇，而吐谷浑部落曾经又是西突厥的走狗！” “永嘉侯又是一个蛮奸，若是找到了可以攻讦的地方，一定会动手！” “但问题就在于，咱们如何要把所谓的金刀交到永嘉侯的手上？” “那还不简单？”曹茱萸莞尔一笑，“你如今不是突破第七境了吗？” “原本靠近阿兰多，只是希望用手段取得他的信任，得到信物！” “可如今虽没得到信任，却已经对阿兰多府邸的情况了如指掌。” “加上你的修为，若是行妙手空空之事，未必不可不成？” 所谓妙手空空，实际上就是让沈无名去偷一个信物就得了。 沈无名满头黑线，“我好歹也是儒家君子，你让我干这种事情？” “梁上君子就不是君子了吗？”曹茱萸嘻嘻一笑。 “更何况你们儒家的道德，不都是修心的吗？” “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就不会影响浩然正气的修炼。” “难不成你去偷了阿兰多的信物，内心还会受到谴责不成？” 沈无名翻了个白眼，女帝已经给了他承诺，会保全阿兰多。 至于殃及池鱼的薛延弥，就算出了事，关他屁事啊？ 从他们铁勒部落跟随魏王开始，自然就得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而魏王又是他的对手，弄死就弄死了，关他个毛事？ “得了，别说他们了！” 沈无名感受到曹茱萸的躁动，连带着自己心中也无名火起。 尤其是她那副娇媚至极，偏偏又满脸纯真的模样，实在是让人难以自持。 “啊，你干嘛？” 沈无名反手就将她捞了起来，然后放在书桌上，惹得她一阵惊呼。 片刻之后，靡靡之音如云。 隔壁的楚幼仪自然听到了这声音，脸上露出了一抹饱含深意的笑容。 她不同于其他女子。 哪怕夫君身边的女人越来越多，楚幼仪都没有丝毫的不满。 甚至还在暗中推波助澜。 想想当年，若是她有几个身后权势滔天的小娘，父亲又怎会被闲置这么多年？ 说不定早就当上十二卫大将军，甚至柱国大将军呢！ “只可惜子安那边，唉……” 想到这里，楚幼仪的一双秀眉又忍不住皱了起来，有些糟心。 裴子安和夫君两人的关系自然极佳。 只可惜夫君有点憨批，似乎没有意识到中间的男女之情。 而是如兄妹般处着！ 谁家好妹妹大清早饭都没吃，就屁颠屁颠跑过来给你送考啊！ 正常的妹妹。 你要考试自己去就得了，别打扰她睡觉才行！ 还有崔祖娥。 楚幼仪细细回想当初考场外的场面。 若说崔祖娥一点心思都没，那才是无稽之谈。 但夫君似乎也未把那女子当回事，还故意秀恩爱，干嘛呢？ “我真是操碎了心。” 楚幼仪叹息一声。 明慧依旧是盘腿在床上休息，只是拨动念珠的速度越来越快。 小狐狸扒拉着窗口，目光涟涟，望着书房。 宋南烛本来在院中习武，听到这声音，忍不住脸颊微红，走进屋内。 “什么人啊？” 宋南烛满脸的嫌弃之色，走进屋去，用冷水洗了一把脸。 她这才感觉自己脸上的温度稍微降下来了一些，没有那么红了。 不过听到声音绵绵不绝传入耳中，又只觉一股怒火燃烧。 不知为何，就是不说。 她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心都静不下去，想了想，又走出房门。 推开了楚幼仪的房间。 “怎么了？南烛！” 楚幼仪正在思索怎么撮合崔祖娥和沈无名，没想到自家闺蜜突然进来。 她又是眼睛一亮。 光注意着其他人，差点忘了自家闺蜜，这也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啊。 “你在干嘛？你听不到那边的声音吗？”宋南烛一脸气愤道。 第231章 崔祖娥的幻梦 “声音？声音怎么了？” 楚幼仪有些不解，“不就是夫君和曹姐姐在做事吗？” “你也知道啊。” 宋南烛翻了一个白眼，“你都不怕那狐狸精把你的男人拐走？” “嘻嘻。” 楚幼仪娇柔一笑，“人家小小乖乖待在房里，可没有干什么。” “你不要污蔑人家小小！” “什么呀？”宋南烛瞪大了眼睛。 “谁跟你说小小了？” “小小又没有什么，我是在说那姓曹的，你是真听不懂吗？” “光知道跟我装傻。” 宋南烛很是气愤。 不过她气愤的是草茱萸，而不是苏小小。 一是因为小小这个人真的很好。 无论是谁都能跟她处到一块。 虽然长相极为妖魅，可人却是极为单纯。 最重要的是温柔。 无论是对沈无名又或者对其他女子，都是如此。 二来宋南烛也知道当初沧州一案，还是苏小小帮了大忙。 更是感激于心。 只有曹茱萸，她很不爽。 楚幼仪柔柔一笑，拉住自家闺蜜的胳膊。 “放心吧，我有分寸。” “你要是实在是看不惯，你要不也嫁给无名！” “帮我一起斗狐狸精？” “什么呀？”宋南烛顿时脸红，气恼地拍开她的手。 “算了算了。” “你愿意怎么着怎么着，我不管你了！” “到时候你夫君被抢跑了，看你怎么办？” 说完之后，宋南烛扭头就回到房间。 气愤地坐在椅子上。 一巴掌拍在桌上！ “咔嚓嚓！” 一条条裂纹随着她的掌心不断向四面蔓延。 如同密布的蛛网一般。 不过她的脸蛋也变得越来越红。 不知道是气的，又或者是羞的。 只是脑海里面，不由得浮现出上次那个雨夜。 自己和沈无名躲在屋檐下。 那一刻，空气似乎都变成了粉色的泡泡。 心中微微颤动。 “我怎么像曹茱萸那个小贱人一样，也开始惦记着有妇之夫了？” 宋南烛陷入了自我怀疑。 …… “咔哒！” 崔祖娥走进房中，将门关闭，还顺便反手栓上。 又走到窗户旁。 将撑着窗户的竹竿取下放在桌面，扣上窗户。 走到一旁。 她优雅的身躯靠在铺满了软垫的香妃竹椅上，神情莫名。 想着沈无名白日里跟她说的话，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病态的慵懒。 白皙如玉，几乎可以看到皮下毛细血管的脸颊，缓缓出现了一抹霞色。 “你有病啊。” “实在是贫穷了些！” “还是不如茱萸。” 一句句贬低的话，就像是利剑一样。 穿过她肥沃的胸膛。 她缓缓摸着自己的胸口。 仿佛有一把把剑刃透过，正在滴血。 痛，并爽着！ 面对那些侮辱自己的语言，她知道自己应该愤怒。 可诡异的是，她并没有，而是被异样的愉悦感覆盖了。 她不由自主地伸手到一旁书架，熟练地从角落抽出一本书—— 天山女侠传！ 书本已经有些毛边。 看得出来，应该是翻了不少的次数。 “三十五页！” 她这本书非常熟悉。 翻开后，果不其然，正是自己想要的。 图文并茂，内容丰富。 这一页写着天山女侠被一位密宗修行明王道的高僧拿下。 行密宗瑜伽之道。 明王头顶骷髅王冠，腰配月牙刃。 一旁的头骨碗中放着鲜血。 天山女侠此时则是明妃装扮，也就是欢喜天女。 色而不淫，艳而不妖。 双腿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缠绕在明王身上。 仰头，表情狰狞而疯癫。 遗憾的是，本是绝美的画面，却带上了些许发黄的污渍。 点点滴滴，斑斑驳驳。 一向清静淡雅，形容高贵的崔大家，看着古籍，羞得面红耳赤。 喉鼻间，呼吸逐渐急促。 眼神蒙昧之间，更是将明王看作沈无名的模样。 而那位行明妃之道的天山女侠，似乎变成了自己。 就连那一柄月牙刃，似乎也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咕咚。” 崔祖娥咽了咽口水，喉咙中发出一些不明词汇的音节。 双眼微微闭了起来，长长的睫毛不断颤抖。 眸子里面已经泛起了涟涟水光，红唇小嘴微张，极为的诱人。 …… “兄嘚——” 沈无名义来到阿兰多的府上，那粗犷的大汉就满脸大笑迎了出来。 搂着沈无名拍了拍他的肩膀，满脸热情堆笑。 不过眼中却有惭愧。 寒暄几句，阿兰多就将他带到了客厅里面。 “丽景楼的事情我也听说！” “抱歉兄弟，我真的尽力了。” 阿兰多此时笑容尽皆散去，而是化作惭愧。 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亲自去拜托了王子，并且他也去跟魏王帮你求情了。” “但可惜，唉……” 说到这里，阿兰多不由得摇了摇头。 “我真的已经尽力了。” “但是魏王小心眼……” “他娘的这种人也能当上魏王，我真的是服了。” 阿兰多说到最后，更是气得爆粗口。 显然对自己很是不满。 “不过你放心！” “你既然找到我这里来，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最近我可是帮你物色了一个好媳妇，什么时候带你去认识认识？” “只要你能够把这个媳妇拿到手，魏王绝对不敢动你。” 沈无名一句话还没说，阿兰多就把自己干的事情都交代了一遍。 那叫一个慷慨！ 这样一个家伙，虽然是粗莽了些，但的确不失为一个好友。 沈无名哑然失笑，“大哥，你这是说什么话！” “你帮我是情分！” “哪怕没有帮成功，你愿意亲自出手，我就已经感激涕零了。” 说了一些场面话，但阿兰多却摇了摇头。 “就凭你叫我这一声大哥，我就不可能不管你！” “走，跟我相亲去。” 阿兰多却不管这么多。 在自家闺女的主意下，他最近可是忙活了许久。 好不容易物色到一个合适人选。 “啥？”沈无名连忙拽住他的胳膊，“大哥，你在说啥呢？”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我要媳妇了？” “我娘子就在府上，你干嘛呢！” “我知道！”阿兰多不在意的挥了挥手。 “但是男人嘛，三妻四妾很正常，你现在还年轻，以后就懂了。” 第232章 阿兰朵朵：我美吗？ “你看哥哥我，以前是咱铁勒部落的第一勇士！” “夜夜换新娘好吧。” “不说别的！” “就说朵朵她娘亲，当年可是寨子里面的一枝花。” “结果看我表演了一番凤凰三点头！” “三箭干掉三头大妖！” “当天晚上就主动钻我帐篷，第二天还不走！” “非要赖着我。” “最终我无可奈何，还不是娶了她！” “现在孩子都跟你差不多大了。” 说起当年的光辉事迹，阿兰多拍了拍胸脯。 颇有些倨傲。 沈无名翻了个白眼，打开他伸过来的手。 “我可没兴趣。” “我家娘子天姿国色，温柔可爱！” “我为什么要去惦记别的女人？” 他如今后院两个妻子，甜甜蜜蜜多好。 为什么还要去相亲？ 而且之前跟曹茱萸定下关系，都让他对楚幼仪心中有愧。 如今又怎么会吃饱了撑的，还去找些事情来。 “我给你介绍的相亲对象，一样是美得没边儿！” “就像是画里出来的一样。” 阿兰多还要解释，但沈无名坚持拒绝。 这时，大侄女阿兰朵朵从后院钻了出来。 “爹，他不愿就算了。” “你这是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 “给他脸，他还不知道要脸。” 沈无名瞪着她，“你还有没有规矩？” “怎么跟叔叔说话的。” 阿兰朵朵顿时气急，一张小脸儿憋得通红。 深吸了两口气，才遏制住想要上前揍他的冲动。 “对啊，我怎么教你的！” 阿兰多一张脸也沉了下来，盯着阿兰朵朵。 压迫感顿生。 阿兰朵朵被气得呲牙咧嘴，但最终还是顶不住压力。 上前鞠躬一拜。 “侄女阿兰朵朵拜见叔叔！” 她气急了，干脆是一百八十度深深的大鞠躬。 原本就矫健如同母马的身子，此时将裙子撑得鼓鼓的。 那叫一个婀娜多姿。 那叫一个矫健狂烈。 原本沈无名尚未注意，此时目光却被吸引起来了。 喉咙下意识鼓动了一下，但很快还是按下心中欲念。 不得不说，虽然他是把这小丫头当做侄女看。 可实际上两人年龄相仿。 更重要的是，阿兰朵朵生活在草原上。 不似中原女人娇柔。 反而有着一种不同的风气，就像草原上驰骋的母马。 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感，充满了狂野。 见沈无名半天不说话，阿兰多转头望来。 随即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心中顿时震怂，瞳孔都猛然一缩。 卧槽！ 不会吧，不会吧。 阿兰多也是过来人，自然看明白了沈无名的目光。 就像火一样。 不见得有多少爱情，但却是充满了深深的欲望。 就像他看到了部落里面最美的女子一般。 也像部落里的其他男人，看向阿兰朵朵一般。 “不行不行！” 阿兰多连忙摇了摇头。 虽然他想帮沈无名寻觅一场姻缘，却不想赔了自己家女儿。 毕竟自家女儿可是铁勒部落的明珠。 草原上的白天鹅。 尤其是一身本事，更是年轻一代绝无仅有。 他沈无名算什么？ 不就是长得俊一点，修为高一点，才华厉害一点。 论身份，他高一点吧。 论地位，他高一点吧。 论实力，他高一点吧。 “……” 阿兰多的的眼睛就像狮子一样，越瞪越大，突然觉得有点不对。 怎么认真琢磨起来，好像还可以？ 而且真要是算起来，不是沈无名配不上阿兰朵朵。 而是阿兰朵朵配不上沈无名。 “我兄弟要变成我女婿？” 阿兰多又是连忙摇了摇头。 “不行不行，这岔着辈呢，在想什么呢？” “不过是男人通性罢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阿兰多不断安慰自己，整个人都沉默了起来。 阿兰朵朵见沈无名不说话，自顾自地站直了身躯。 也注意到了沈无名那充满了审视的目光，顿时小脸儿一红。 她狠狠瞪了沈无名一眼。 沈无名这才回过神来，轻咳一声，以掩饰尴尬。 “色胚！” 阿兰朵朵娇哼一声，撅了撅嘴，但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 她微微提起裙子，在沈无名的面前转了一圈。 裙摆飞扬，如同草原上的格桑花一般。 沈无名不由自主想到了她那日跳的舞蹈，目光有些怔忡。 “我好看吗？叔叔。” 阿兰朵朵提着裙摆问道。 这句话问出来，搞得沈无名老尴尬了。 自己现在就像一个怪叔叔一样。 偏偏这个少女，年龄和自己一般大，好奇怪的氛围。 他转过头，背着手，轻轻咳了一声，“还行吧。” “什么叫还行？” 阿兰朵朵不依不饶，上前揪住他的衣领。 沈无名翻了个白眼，敷衍道：“好看好看。” “呸，色胚。” 阿兰朵朵得意地娇哼道，又转了个圈，裙摆飘飘。 “就你这德行，看到我的目光灼灼的。” “要是真带你去见了你的相亲对象，怕不是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啊……” 沈无名本来是理亏的，还想着要怎么道歉。 可此时见她得理不饶人，顿时也有些不悦。 “我可不信有那么美的人！” 他嗤笑道，“我就是把眼珠子挖出来，都不可能看个女人把眼珠子看掉了！” “好啊，那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阿兰朵朵呲牙咧嘴，一下子扑到沈无名的身上。 纤细的手臂却如同一条白蟒一般，瞬间缠住了他的脖颈。 随即往后一压。 一股力量勒住了沈无名的喉咙，让他差点翻倒过去。 但好歹也是兵家武夫。 连忙着甲在身……毕竟兵家也是要穿铠甲。 他穿墨甲的话，也不算很过分吧。 将自己脖颈护住的同时，伸手揽住了阿兰朵朵的腰肢，反过来一扣。 他倒是没有动用真本事，毕竟是自家侄女。 而且还是当着自家大哥的面，怎么着也不好做的太过分。 可即便如此，烛龙甲丰沛的力量也瞬间狂涌，将阿兰朵朵反扣在地上。 “你打我！” 阿兰朵朵瞬间眼红了，倒不是哭，而是那种战意熊熊的澎湃。 身为草原上的女儿，她从来没有畏惧过战斗。 “哧啦”一声！ 也不知道阿兰朵朵从何处抽出一柄三尺长的波斯弯刀。 波斯弯刀瞬间划过一道弧线，就朝着沈无名的胸口斩了过来。 （上一章改了快十次，写了三个版本，好不容易才通过了，共建绿色网络，人人有责，抱紧大家） 第233章 不孝侄女 这一刀又急又快，和刚才开玩笑似的裸绞不同，而是上了真功夫。 刀光迅疾，快超闪电！ 甚至以肉眼难以捕捉其行踪，只觉面前一道白光掠过。 “你来真的呀，不孝侄女！” 沈无名眼睛一瞪，笑骂一声，同时伸出两根手指。 在他伸出手指的同时，烛龙甲已经覆盖到手臂和手掌。 一块块充满金属质感的甲片将他的右手完全包裹，如密布鳞甲的龙爪一般！ “当！” 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迅捷的波斯弯刀，此时正好被沈无名的两根手指夹。 声音清脆，如鸣珮环！ “你……” 见沈无名两根手指就夹住了自己无往而不利的波斯弯刀，阿兰朵朵顿时气急。 她双目发红，此时的状态如疯牛一般，用尽全力想要将弯刀抽出。 但毫无疑问。 分明只是两根手指夹住，可却如同被铁箍钳住了一般，不得寸动。 哪怕她用尽全身力气，手无名的两根手指都没有丝毫颤动。 “魔熊撼地大法！” 阿兰朵朵大吼一声，一身兵家法力蜂拥而出，萦绕在她的周身。 如同黑漆漆的墨水一般，让她整个人都带上了三分的疯狂。 身后更有一尊魔熊法相缓缓凝聚，身长三丈，纤毫毕现。 可即便如此，她也依旧无法撼动面前的两根手指。 一张小脸都憋得通红，干脆两只手一起握住刀柄，往后面用力一拔。 “扑通！” 结果她刚一用力，沈无名就松开两根手指，她顿时一个屁股墩摔在地上。 场面一时寂静！ 周围的侍女下人脸部肌肉都在抽搐，想要笑，但是又不敢叫。 把一张脸都憋得通红，只能尽可能低下头，掩饰住自己的笑意。 “哈哈哈哈！” 最终还是阿兰多忍俊不禁，朗声狂笑起来，笑得都拍大腿了。 沈无名眼中也带着一抹笑意，看向面前的小姑娘。 却见阿兰朵朵一言不发，坐在地面，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刀。 矫健的身躯此时显得有些单薄，后背一抽一抽的，微微颤抖。 “呃……” 好像把人家小姑娘都哭了！ 沈无名有些无奈，还有一些愧疚，自己这是怎么了，去逗一个小姑娘！ 想了想，他还是走上前，对着阿兰朵朵伸出了手，“我拉你起来。” “……” 阿兰朵朵没有说话，依旧是低着头，只是后背颤抖的愈发明显。 沈无名耳力极佳，隐隐约约，还听到了些许的哽咽。 他老脸一红，更加不好意思了，上前搀扶着阿兰朵朵的胳膊。 但就在这时，一抹刀光瞬间在他的眼前炸开，奔向他的肩头！ 刀光炸开，在魔熊撼地大法的加持之下，力量和速度都达到极致。 比之刚才斩来的刀光，还要更胜一筹。 可就在此时，沈无名的声音悠悠响起，一首诗词飘荡在空中。 “昔年曾遇火龙君，一剑相传伴此身。” “天地山河从节沫，星辰日月任停轮。” 声音似乎极为空旷，仿佛是悟道之身一般，让人心旷神怡。 但最重要的是，在声音缓缓落下时，虚空中仿佛出现了一张张网络。 网络由一条条线组成，而此时，这些线全部都缠绕在阿兰朵朵的身上。 她迅捷无比的刀光愈来愈慢，因为她只觉整个人都被缠绕起来。 而仅仅刹那之间，她就像是被牢牢束缚在虚空一般，不得寸动。 整个人还依旧保持着提刀斩人的姿势，却凝固在了虚空之中。 就连脸部的表情都僵硬住了，根本无法寸动。 “……” 阿兰朵朵一张脸憋得如血一般，她想要怒吼，想要战斗。 但是现在，整个人除了眼珠子还能动之外，嘴巴都张不开。 “大哥，你这闺女杀心挺重啊，我就说了两句话，他就要砍死我。” 沈无名这会儿没有同情心了，也没有愧疚心了。 把阿兰朵朵定在空中，他摇了摇头，看向一旁的阿兰多。 阿兰多这会儿开怀大笑，“这丫头，就这个脾气。” “在草原上的时候，长辈不好出手，同辈又没几个治得住她。” “还得是兄弟你出手，让这家伙长点教训也好。” 阿兰多修为高，自然也能够看出来，沈无名一直手下留情。 纯粹就跟小孩过家家一样，只是逗阿兰朵朵玩。 并没有真的伤到她。 所以全程阿兰多都没有出手，反而是在旁边看戏。 但心中却有些担忧。 这俩冤家不会真的像自己想的那样吧？那可就岔辈了！ 沈无名闻言摇了摇头，“那大哥，你这话就说错了。” “我跟她可不是同辈，你是我大哥，这是我乖乖侄女啊！” 沈无名将阿兰朵朵一头天然微卷的长发揉成鸡窝，嘿嘿笑道。 阿兰朵朵目光愤然，几乎要喷出火来一般。 尤其是感受到自己精心打扮的发型，这会乱糟糟，更是咬牙切齿。 偏偏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此时只能愤怒地看着沈无名。 沈无名也未在意，和阿兰多寒暄几句，就告辞离开。 因为中间有了这么一个小插曲，相亲的事情，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等到沈无名走后，阿兰多才打了个响指，瞬间周围天地规则变化。 一直保持凌空飞斩姿势的阿兰朵朵也扑通一声，掉在了地上。 倒不是她反应不及，而是因为身子麻了，脑子反应过来，身体跟不上。 “看到了吧？” 阿兰多此时神情略带肃然，“我一直跟你说，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鲫。” “但是你骄傲自负，从来没吃过亏，不知道我话中之意。” “现在看到了吧？沈无名只是逗你玩，都能将你吃得死死的。” “若是他上了火，你觉得凭你的三脚猫功夫，够他几招？” 本来愤怒的阿兰朵朵，听到这话，顿时微微低头。 神情有些不服，但还有一些失落。 “把头抬起来。” 阿兰多突然怒吼，“不就输了一场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爹我当年在荒原上，被人当死狗一样撵来撵去，又怎么了？” “他们送葬的时候，我还给他们封上了一份厚礼。” “又没死，些许挫折就打击到你这个大小姐脆弱的内心了？” 第234章 顾昭雪出面 阿兰多从来不避讳自己的往事，不避讳以前的风光，不避讳以前的耻辱。 因为人是活到现在！ 过去已过去，未来还未来。 只有现在，他是风光的左大都尉，他是笑到最后的胜利者。 那他的那些敌人，不是被野狗叼了骨头，就是被黄沙淹没身躯。 他还在锦衣玉食，酒池肉林，他还有几十个妻妾，几十个儿女！ 谁赢了，还用说？ 阿兰朵朵小脸紧绷着，抬起头来，深吸了一口气，重重点头。 “我明白了，爹。” 阿兰朵朵严肃道：“是我之前小看了天下英雄，我的错。” “知错就好。”阿兰多脸色缓和些许，“也许你一辈子都到不了巅峰。” “但是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活下来！” “在草原上，只有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谈未来。” “刚才沈无名轻而易举夹住了你的刀，这不是很明显吗？” “你不是他的对手。” “你为什么还要再斩他一刀？他是你叔叔，他不会跟你计较。” “可如果换个人的话，本来想饶你一命！” “当你斩出第二刀的时候，他就会捏断你的脖子。” “明知不敌却仍然死战，这是名为热血的愚蠢。” 说到这里，阿兰朵朵脸上也露出一丝羞愧，她刚才只是热血上头。 她不服气沈无名居然能够轻而易举镇压自己，所以才想要扳回一局。 但现在回想。 今日能够保全性命，纯粹是因为对方是沈无名，是自己的叔叔。 “好了，起来吧。” 阿兰多脸上恢复笑意，“不过敢战，也不错，起码有勇气。” “还有，沈无名是你叔叔，看到他的时候，你给我放尊重点。” “他算什么叔叔？”阿兰朵朵又有些不服气，“他和我一样大。” “是一样大！”阿兰多淡淡道，“但他是我兄弟！” “就算你不认，那也无所谓，但是他的实力呢？” “就凭他两根手指能夹住你的刀，叫一声叔叔，你会吃亏吗？” “你曾经在京城花重金请人给你写一首诗，结果写的怎么样？” “但是你现在叫一声叔叔，撒个娇，骗来多少首诗了？” “而且你也看到他的实力了。” “你跟这样一个强者作对，和跟他当亲戚，你觉得哪个划算？” “你叫一声叔叔，吃亏吗？” 一番话顿时说得阿兰朵朵哑口无言，无可否认，这叔叔不错。 只是一直仗着身份欺负自己，让她心里面有些不服气而已。 深吸了一口气，阿兰朵朵乖巧道：“我明白了，爹。” …… “地图在这里，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把那把刀拿过来。” “记住了，是阿兰多的那一把刀，不是阿兰朵朵的那一把刀。” 沈家的一间地下室里，烛火摇曳，将房间的两人身影都拉得极长。 沈无名指着桌面的图纸，上面还勾勾画画了不少的线条。 而他的对面，是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的女人，英姿飒爽，面目淡然。 不是那种超然物外的淡然气质，而是看破世俗的那种死寂。 顾昭雪！ 顾昭雪曾经立下心魔誓言，要帮沈无名完成三件事情。 这些天，一直没有出现。 不过沈无名有他的联系方式，早已让人传信，将她调来京城。 沈无名手下不是无人可用，但每一个人都是有来历的。 比如说黑角、黄炳成、吴总管这些，都是在寿亭侯府挂了名单。 大家都知道。 又比如张三宝和赵钱孙实力也够，而且也可以听从沈无名的调动。 但是沈无名不能用。 因为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标签，而他们之外，又不值得信任。 唯独顾昭雪！ 沈无名在纠结自己出手和让顾昭雪出手之间，选择了让顾昭雪出手。 “为什么你不自己来？” 顾昭雪依旧神情淡淡，“我去的话，成功概率没有你高。” “但是你死了，也不会牵扯到我。”沈无名淡淡地耸了耸肩。 “我如果暴露身份，后面就有些不好下台了！” 他说的很直白，顾昭雪点了点头，然后拿起图纸放在怀中，转头朝外面走去。 沈无名就静静地坐在暗室之中，烛火摇曳，将他的面孔衬得有些阴沉。 这种背后算计人的事情，他还是第一次做。 马宝山那应该不算，虽然是暗杀，但实际上也是明面上的对抗。 可这，纯阴谋！ “顾昭雪能行吗？” 曹茱萸推开地下室的门，从甬道里面走了进来，“阿兰多的修为可不低。” “但是他现在不在家里！”沈无名淡淡道，“他要去拜访四王子。” “哦？” 曹茱萸先是一愣，紧接着莞尔一笑，“如此而来，天助你也。” “看来你这段时间还是在左大都尉府混的不错嘛，这么清楚。” 沈无名沉默许久，开口道：“阿兰多的确以诚待人！” 虽然他早已经想通其中关节，而且还得到了女帝的承诺。 可说到底，利用朋友这件事情怎么说怎么不好听，内心也有些不舒服。 曹茱萸也知道他的心思，走到他的身后，轻轻地帮他揉着太阳穴。 …… “子安，家里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吧？你怎么想的？” 楚幼仪这会拉着裴子安在吃夜宵，她亲自做的，味道极佳。 裴子安在京城受了这么久的苦，见到楚姐姐来了，都不愿意离开。 干脆赖在这里。 早中晚饭还有夜宵下午茶之类的，一顿都不愿意错过。 胡吃海塞就算了，还保证每一顿饭都不会剩下。 用她的话来说，不就是这点吗，轻轻松松扫尾。 此时听到楚幼仪口中之言，一双水灵灵的眸子睁得老大。 “家里什么事？” “就是你跟无名的婚事啊，裴大人不是都在和我爹谈了吗？” “哦，这……” 裴子安有些尴尬，虽然她是个小姑娘，但并不代表她很蠢。 抢人家夫君这种事情，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她脸皮薄，这会儿都羞得红彤彤的，像一个苹果一般。 “我……我……我听从家里安排……” 裴子安期期艾艾道。 楚幼仪摇了摇头，“肯定得听家里安排，但是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你和夫君的感情我看在眼里，我也希望你们能够在一起。” “但我到现在还不能确定，你是把他当哥哥，还是真的喜欢他？” “我希望你回答我。” 裴子安一时语塞，桂花糕堵在嘴里，将两个腮帮子都撑得鼓了起来。 她都忘了咽下去，而是像一个仓鼠似的呆住了。 第235章 楚幼仪：我要拉闺蜜下水 裴子安愣在远处，呆呆地看着楚幼仪。 不过目光却逐渐深邃，显示出与她样貌不同的成熟。 “楚姐姐这是什么意思？”裴子安憨笑着问道。 “如果不喜欢我缠着大哥哥的话，我后面可以保持距离。” “不是。”楚幼仪摇了摇头，“我只是有些心急。” “你跟无名的关系，我看在眼里，但……你们俩都有点憨。” “都不愿意点破，难不成就一直当兄妹处着？到什么时候？” “裴大人和我爹都在谈你们的事，结果却成了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说到这里，楚幼仪似乎是怕裴子安误会，上前拉起她软软的小手。 “妹妹呀，你觉得姐姐是那种善妒的人吗？” “你看你曹姐姐，如今和无名也定下了婚约，我可是鼎力支持。” “更何况，你这么一个讨人喜的孩子，谁不是放在心尖尖？” “越是如此，我越是怕你们不能在一起！” “到时若便宜了其他男人，我不高兴，无名怕更是肠子都悔出来！” “可他也有点呆呆的，所以，你懂的……” 楚幼仪推心置腹，倒是搞得裴子安有些不好意思了，低下头，小脸微红。 “我……” “你别说那么多。”楚幼仪柔声道，“我只问你一句话。” “你喜不喜欢无名？” “我……我不知道。”裴子安的头越来越低，活像一只小鹌鹑。 “我不知道……什么叫喜欢，也不知道是不是男女之情。” “那些书上不都是说，什么友情爱情，兄妹之情，我搞不清。” 楚幼仪并未见怪，反而还柔声安慰，“姐姐都懂的。” “姐姐是过来人，你心里面的想法，姐姐曾经也有过。” “那我只问你一句，你和无名在一起，开心吗？” 裴子安果断回答，“开心。” 只有跟沈无名在一起的时候，她才能够吃到那么多好吃的。 有谁会不开心？ “那不就得了。” 楚幼仪温柔道，“既是如此，你管是什么情愫重要吗？” “不管是什么情愫，都比不过和自己开心的人在一起。” “如果家族让你嫁给另外一个人，你会有这么开心吗？” 裴子安又是果断道，“绝对不会。” “那不就得了。”楚幼仪轻轻抱着她。 “所以呀，你就是喜欢上了无名。”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还不主动一点，把关系点破呢？” “我……我不知道……”裴子安感觉自己真的有一点呆了。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够……才能够……点破。” 楚幼仪像哄孩子一样，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 “不懂的，姐姐都可以教给你。” “我跟你说……” 楚幼仪为了撮合自家夫君和裴子安，可谓是穷心竭虑。 各种爱情的心得，纷纷告知，没有丁点藏私。 反倒是裴子安像个小雏鸡一样，缩成一团，满是不好意思。 小脸红彤彤的。 半个时辰后，裴子安才低着头，匆匆朝着外面走去。 去做准备工作了。 楚幼仪望着她的背影，神情有些复杂。 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和沈无名相处这么久，两人之间的感情也是飞速升温。 可自己却在干什么？ 将自己的夫君推向其他女人，还帮着他物色平妻和小妾。 若说心中无感，那必定是骗人。 可想到父亲当年在朝廷遇到的事情，她的目光又逐渐坚定。 正因为他爱着沈无名，所以才不愿沈无名重蹈覆辙。 如今帮他联姻各个女子，固然会让自己分得的爱少那么一点。 可结局，会好许多。 沈无名的性格，她相处这么久，也早已经看出来了。 所以说平日都很温和，可却始终带有一点理想化的东西。 不现实。 比如当初策论的内容，青苗法、保甲法、摊丁入亩、火耗归公…… 无一不是激进到了极点。 这样的人入朝，必将会得罪很多人，成为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但楚幼仪也不愿夫君从此做一个俗人，那样的话，夫君还是夫君吗？ 所以她这个正宫娘子，只能用自己的方法帮沈无名保驾护航。 “无名，你不会怪我的吧……” 楚幼仪喃喃自语，目光透着一丝疲惫和心酸。 但随即，她又是展颜一笑。 “你肯定不会的，这些姑娘都是极好的人！” “又漂亮，身段又好！” “一定可以给你生很多大胖小子，到时候他们都还要叫我嫡母！” 就在她思绪纷飞之时，外面传来的脚步声。 宋南烛出现在了门口，神色复杂地看着楚幼仪。 楚幼仪回过神来，脸上又露出招牌性的笑容。 “怎么了？南烛！” 这满脸的温柔，还有这倾国倾城的面孔。 宋南烛本来是一肚子的气，却也不知道该往何处发。 “楚幼仪！” 宋南烛咬着牙帮子，“你真的是个蠢货，彻头彻尾的蠢货。” “还什么中山郡第一才女，我看就是中山郡第一蠢货。” 见自家好闺蜜一进来就大发脾气，楚幼仪也有些懵逼。 “你这是怎么了？” “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走火入魔啦。” 楚幼仪也不生气，起身走过来，伸手朝着她的额头摸过去。 但才伸到一半，宋南烛就气愤地将她手打开。 “别碰我！” 宋南烛深吸了一口气，“我刚刚过来找你，听到你们在说话。” “我就在门外等你……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 楚幼仪笑容一僵，但也不过一瞬，就恢复了正常。 “听到了，然后呢？” “然后？”宋南烛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你在干什么？” “你到底在干什么？” “我之前以为你是大妇风范，所以才容忍曹茱萸那个小狐狸精。” “可现在我发现……你就是个蠢货，你有病！无可救药的病！” 宋南烛也无法说明白自己的心理，就感觉很气愤，很气愤。 那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气愤，但是又说不出来。 她不能理解，怎么会有女人把自己喜欢的男人往外面推呢？ 这不是有病吗？ 大家都在竭尽全力争取自己的爱情，哪有人把爱情送出去？ 楚幼仪见到闺蜜如此愤怒，脸上的柔柔笑容也缓缓隐去，化作忧愁。 “唉！” 她叹了一口气，微微扬起下巴，优雅的弧线笼罩着身躯。 看上去极为惆怅。 不过无人注意到，她避开宋南烛目光的眸子，闪过一丝狡黠。 “南烛，你是我的姐妹，你对我极为了解，但很多事情，我从来没跟你说。” 宋南烛愕然，什么意思？ 看她这副表情，楚幼仪心中一笑。 开始了，开始了。 她脑海里面思维电转，开始思索着如何拉闺蜜下水。 “你知道吗，很多时候，我都无比羡慕你，真的……” 第236章 顾昭雪：我，吕不韦后人 顾昭雪为沈无名做事，可谓是心不甘，情不愿。 但当初既然立下了心魔誓言，此时自然也不敢违抗。 毕竟就算沈无名不制约她，她也得为了自己的修行考虑。 若是违背心魔誓言，说不定哪天修行的时候，就走火入魔了。 这种东西，敬而远之。 更何况，以她顾昭雪能够将沧州军上上下下玩的团团转的本事。 当一回梁上君子，也是轻而易举。 最重要的是，没有阿兰多在。 顾昭雪甚至没有惊动左大都尉府的人，就已经取得了那一把波斯弯刀。 “倒还真是奢侈，难怪沈无名非要我拿这把刀。” “辨识度实在是太强了些。” 一道阴影穿过层层叠叠的巷道，赫然就是顾昭雪。 此时她已远遁千里，把玩着手中的宝刀。 绿色鲨鱼皮的刀鞘，上面镶嵌着一颗颗珍贵的宝石。 于阗玉、砗磲、猫儿眼……甚至还有一颗金灿灿的舍利子。 随便一颗丢出去，都价值上万两白银。 手柄是金丝楠阴沉木制作而成，结实，但柔软。 入手时冰冰凉的，很有质感，但是又不会硌手。 中间则是以黄金为钉，将金丝楠阴沉木固定在刀柄之上。 “搞得我都挺舍不得的，居然要把这把刀送给别人。” 无人在侧，顾昭雪倒是多了些许情绪。 摇了摇头，撇了撇嘴。 相对于在沈无名的面前，此时的顾昭雪，倒是更像一个人。 活生生的人。 感慨了两句，她还是没有忘了正事，匆匆赶向了永嘉侯府。 永嘉侯真正的本家是在西北，不过在京城也有一座府邸。 而且还是先帝特批建造而成，只为安顿永嘉侯的那两个质子。 “什么人？” 顾昭雪尚未靠近，就有两个侍卫上前拦住。 两个侍卫身材高大，双目深陷，鼻梁高挺而鼻孔外凸。 一看就不是中原人。 都是吐谷浑部落的高手，修为不高，但透露着一股肃杀的气质。 “麻烦转告一下永嘉侯三公子，就说故人来访，有事相求。” 顾昭雪神情淡淡，拿捏着姿势，两个侍卫面面相觑。 他们也都是看人下菜碟，若是不认识的人，就得看他的气质。 此时顾昭雪姿态满满，两人也不敢耽误，请她稍候片刻。 不多时，前往通报的侍卫走了出来，将她带到了大厅之中。 此时厅中正站着一个身穿锦袍的大汉，身材高大，只是脚步有些虚浮。 赫然就是那日在丽景楼中找沈无名麻烦的锦衣大汉。 “哟，还是个小美人呢？” 锦衣大汉把玩着手上的金环，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顾昭雪。 眼中透露出一丝猥琐。 “我怎么不知道，在京城还与这么一位美人相识？” “还不从实交代，你到底是何身份？要干什么？” 说到最后，锦衣大汉的语气带上了几分严厉。 但顾昭雪不为所动，只是淡淡上前，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故人不一定要相识，就算现在认识，那也不算太晚。” “我这里有笔生意跟你做，做成了，咱们自然就成了故人。” “哦？”锦衣大汉哈哈大笑，“我倒是想听，什么生意？” “我永嘉侯府再怎么没落，也不差你那三瓜两枣的吧？” 顾昭雪摇了摇头，“永嘉侯府当然不差，但不代表三公子不差。” “你说是不是？” “说说看。”锦衣大汉没有反驳，只是挑了挑眉，询问道。 “我是商家之人，我叫吕昭雪。”顾昭雪淡淡道，“吕不韦的后人。” “当年我老祖在秦赵之间行商家之道，你知道最成功的一笔生意是什么吗？” 锦衣大汉若有所思，但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继续问道，“什么？” 顾昭雪神情依旧从容，娓娓道来。 “我们商家之人讲究投资，但是投资生意，永远不如投资人。” “所以，我那迷人的老祖宗啊，当年也是这么想的。” “挑中了一个人去投资，随后，他就从一介商贾变成了大秦相国。” “而我现在，就是想效仿先祖之事，投资三公子。” 顾昭雪说得这么明白了，锦衣大汉也是看过历史书的，自然知道什么意思。 不过他并没有接话，而是摇头道，“你恐怕想多了。” “吕不韦投资嬴异人，再怎么说，嬴异人也是龙子龙孙，皇室后裔。” “但我乃是一介臣子，永嘉侯府也不过是为陛下牧守西北。” “我就是喝了假酒，也不至于敢和嬴异人相提并论。”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人？是谁派你过来的？你要干什么？” 说到最后，锦衣大汉双目微眯，透露出一丝凶光，冷冷盯着顾昭雪。 毕竟他当质子还活了这么多年，好歹还是有些自保的本事。 顾昭雪一来就把他捧到了这么高的位置，他并没有觉得欣喜。 反而心中发寒。 这恐怕是有人要对付永嘉侯府…… 却不料顾昭雪只是摇了摇头，“三公子，你恐怕是误会了。” “你的确是个质子，但是又怎么敢和嬴异人相提并论呢。” “你有这个心，我都没有这个胆。” “但是投资不一定要把你投资成皇帝，也可以把你投资成永嘉侯。” “毕竟说白了！” “以你现在的顺位，前面两个哥哥得都出了意外，你才能当上永嘉侯。” “但现实是，他们不仅没有出什么意外，反而还发展的很好。” “你大哥手握重兵，你二哥手握府中财政，而你，在当质子。” “你觉得凭你的那点小算计，什么时候才能够成为永嘉侯继承人呢？” 锦衣大汉本是满脸怒色，但听到这话，顿时就沉默了。 一张脸阴晴不定。 若说心中没有野望，那肯定是在骗人，锦衣大汉自己都不相信。 他为什么吃饱了撑的去挑衅沈无名？ 不就是想着帮魏王出口气，然后能够傍上这条大腿吗？ 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有立下功劳，反倒让魏王又丢了一次脸。 此时距离他想要的侯爵之位越来越渺茫，他心中也很是迷惑。 这个时候，来了个吕不韦的后人？ 第237章 三公子的野望，南唐遣使入朝 就在永嘉侯三公子脸色阴晴莫定的时候，顾昭雪又加了一把火。 “你如果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先为你免费效力三个月！” “三个月的时间，我让你在永嘉侯府立下和你大哥二哥相提并论的功勋。” “怎么样？” “如果我做不到，我这颗项上人头就送给你。” “但如果我做到了，你以后当上永嘉侯，我要当你手下的第一军师。” 顾昭雪满脸的自信之色，堪比秋招勇闯怀特宫的黄毛。 锦衣大汉死死地盯着她，眼中浮现出一抹意动，“你说真的。” “我如果没帮上你，你的环境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但是我要丢一颗人头。” “我如果帮上了你，拿一个军师之位，换你的侯爵之位，亏吗？” 沉默许久，锦衣大汉最终还是重重点头，“……不亏。” 他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忍不住道，“你说，要我怎么做？” “计划我已经帮你弄好了，只要完成此事，你的风头绝对盖压你大哥二哥。” “但唯独就是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了？” 听到顾昭雪张口闭口就是大哥二哥，锦衣大汉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他冷冷道，“有什么不敢的，只要能有用，刀山火海我都敢闯。” “那就行。” 顾昭雪缓缓开口，将金刀计的内容一一道来。 听完之后，锦衣大汉忍不住脸色骤变，“你知道你在在干什么？” “你这是在诬陷大臣，一旦暴露的话……” “你为什么要去暴露？”顾昭学露出一丝冷笑，“你没脑子吗？” “这种事情完成之后，你完全可以抽身而出，跟你一个铜板的关系都没有。” “但从此以后，魏王手下可就少了一位大家，如断一臂。” “你说断了一臂的魏王，他最想要的是什么？” “再找一条手臂啊。”锦衣大汉脱口而出，随即陷入了深思。 魏王手下有众多西北部落的头人，但真正手握实权的不多。 比如说铁勒部落，又或者是他们吐谷浑部落。 在投靠给朝廷之后，都相继被削弱了兵权，只有爵位。 也就只有铁勒部落可汗和他们永嘉侯府这种。 投靠朝廷之后，转头就当了蛮奸带路党的，才得到朝廷重用。 如果铁勒部落叛乱，那么毫无疑问，他们可汗会遭受打击。 虽然不一定会死，但削弱兵权，征调入朝肯定是少不了的。 那到时候，真正手握重权的西北异族，为首的就是他们永嘉侯府。 而他这个永嘉侯三公子，也必然成为魏王的心头宠。 思路逐渐清晰，锦衣大汉的呼吸也变得愈发急促。 如果得到魏王的宠幸，那么大哥和二哥，拿什么和他斗？ “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锦衣大汉大喜道：“姑娘果真是有经天纬地之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那我现在就去办。” …… 就在沈无名算计铁勒部落的时候，朝廷也迎来了一位贵客。 论及重要程度，甚至超过前段时间的天师道入朝。 满朝上下都在紧锣密鼓地准，鸿胪寺、礼部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就连李国忠这位宰相大人，此时都在亲自负责布置场地。 “没有想到那一位巨头亲自过来，估计边境的情况会发生大改变了。” 郑成武背着双手，东张西望的，跟在李国忠的屁股后边。 虽然他是右相大人。 但通常不涉及战争的话，其余事情，都是另外四位宰相负责。 比如现在。 李国忠忙得焦头烂额，郑成武却像个小屁孩一样，跟在他的后面转。 嘴里还在逼逼叨叨。 李国忠很无可奈何，指挥手下人摆好花坛之后，才转头看向他。 “右相大人，你能不能闭嘴？” 李国忠满头黑线，“你没看到我手忙脚乱的吗？你去干你的不行吗？” 郑成武耸了耸肩，“你手忙脚乱怎么了，嘴巴又不忙，不能回我话吗？” “我是真的跟你说事，南唐这时派使节过来，应该是真有事。” “最重要的是，这位使节如此身份，代表意义可不一样！”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李国忠翻了个白眼，“你用得着单独强调吗？” “如果不重要的话，陛下犯得着让我亲自来布置场地。” “我闲的呀？” “最近科举考试的卷子都还没批阅完了，也得我去负责。” 虽然科举是礼部负责的事情，但李国忠相当于分管领导。 分管礼部、鸿胪寺之类的事情，算是科举的总负责人。 尤其是春试干系极大，礼部尚书都不敢自作主张，也得请示他。 搞得他这几天成了五位宰相当中最忙的一个！ 郑成武倒是闲的没事，前段时间，燕国边境还有一些摩擦。 可最近却诡异地平静了下来。 尤其是随着南唐派使入朝，大家都开始在琢磨着盘外招。 比如说燕国也已经派出使节，走水路去勾结后蜀，又或者去草原联系异族。 甚至还有谣言，说燕国之人甚至深入西北，勾结西北妖国。 种种传言，不知真假。 但毫无疑问，都是他们的盘外招，反倒是正面对抗少了不少。 如此一来，郑成武倒是闲了下来，天天到各个衙门乱转。 李国忠懒得管他，摆了摆手，就继续布置场地。 这时。 他突然发现宫门外，一个身穿黑袍的男子昂首阔步，径直朝他走来。 “德本，你来干什么？” 李国忠挑了挑眉，裴德本最近也是忙得不得了才对，怎么有时间来皇宫？ 毕竟他这个暗部指挥使，还得负责南唐使者的安全。 “李相，我是来找您的！” 裴德本脸色有些阴沉，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使团出事了。” 李国忠顿时脸色一变，连忙拽住他的袖子，“仔细说说。” “他们在路过青州边境的时候，遭到了一伙人的袭击。” “对方来历不明，但是使团死伤极重！” “那那位大人呢？”李国忠连忙追问道，“其他人出事都无所谓。” “但如果那位大人出事的话，恐怕就麻烦了。” 裴德本脸色铁青地摇了摇头，“受伤了，暂时还死不了。” 第238章 请沈无名出手？ “什么？” 李国忠脸上原本满是对郑成武的不耐烦，可此时却变成了焦灼。 堂堂一国宰相，再无丝毫淡然，而是伸手揪住了裴德本的衣襟。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天策府在干什么？地方守军在干什么？” “我再三强调，沿途一定要严密护送，绝不能出一丁点差错。”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那位大人要是出了事情，你这颗脑袋都保不住。” 李国忠呼吸都急促了起来，他这也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如今燕国愈发强大，尤其是吞并海外半岛之后，已经隐隐能与大汉相抗。 就如同一头成长起来的幼虎，对大汉的地位虎视眈眈。 而大汉也是老虎。 却是一头已经垂垂老矣的病虎，看似强大，国内却矛盾不断。 皇帝与权贵，守旧派与变法派，斗争不断，一个劲儿的内耗。 尤其是女帝登基，朝野之间非议不断。 若是真的和燕国开战，胜负可是一个未知之数。 燕国害怕一场大战将他的崛起之势中断，数百年功业毁于一旦。 大汉也同样害怕，害怕其他国家看清楚大汉的虚弱。 所以边境摩擦不断，但是双方朝廷都在刻意控制战火的烈度。 不愿爆发大战。 可暗地里，大汉在收服天师道，在联合南唐，在削藩。 而这些东西，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联合南唐。 只要能够南北合力，一定能够将燕国的崛起之势扼杀！ 甚至一战而灭国，都不是不可能。 南唐同样有想法，因为北汉一旦落败，燕国将会一统长江以北。 到时合北方、燕地之力，必然南下。 那位天天吃斋念经的佛心天子，看似超然物外，可实际上清楚着呢。 “抱歉，李相！” 裴德本低头，满是愧疚，“是我天策府做事不力。” “上将军去了西北，我执掌大理寺，苏乐天镇守天策衙门！” “派出去的指挥使，实力只有第六境，全力出手，不敌刺客！” “哼，这是理由吗？”李国忠冷笑道，“等他回京，我就把他发配去西北！” “恐怕……他回不来了。”裴德本摇了摇头，沉重叹息一声。 “天策府左部指挥使甄东城，大敌当前，力战不退，以身殉职……” “……尸骨无存。”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裴德本的语气变得很深沉。 李国忠表情顿住，揪住他衣襟的手也不知不觉松开，缓缓放下。 “罢了。” 他站直了身躯，只是略显萧瑟，“抱歉，德本，是我刚才太激动了。” “跟中书省说一声，拟一封堂帖，追封甄东城为辅国大将军，东昌侯！” “赏黄金五百两，白银五百两，布匹十箱，令其嫡子袭爵！” “其余伤亡之人，按朝廷制度抚恤，钱财方面上浮两成。” 裴德本连忙拱手，“我在这里代表兄弟们，多谢大人了。” 李国忠摆了摆手，“抚恤功臣，何来谢字？” 一旁的郑成武全程没有说话，只是神情肃然，眼中透出锋芒。 “那位大人现在情况到底如何？不会伤及性命之类的吧？” 郑成武现在才开口。 裴德本摇了摇头，“只是中了毒，现在昏迷不醒，没有办法！” “苏乐天已经连夜出发，前往接应，应该过两日便可抵京。” 说一下大概的情况，郑成武这才点头。 “嗯……” 李国忠双眼微合，但还是有些不放心。 他们大汉和南唐有多么想联合，燕国就有多么想破坏他们的联合。 别说是第七境。 就算是出现一个第八境的强者来当刺客，都不奇怪。 “我听说前段时间，苏乐天跟沈无名干了一架？” “而且还输了？” “对。”裴德本点头道，“当时战况都被暗部记录在册。” 李国忠琢磨着道，“能不能把沈无名安排过去？” “不至于吧？” 裴德本有些为难，“沈无名还在准备科举呢！” 朝廷就算再怎么缺人，也不应该把人家还在考试的考生拉出来呀。 何况春试还只过了第一趟，还有一趟实战呢。 “你去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李国忠皱眉道，“陛下之前不是将他任命为暗部左都统吗？” “也是天策府的人嘛。” “大不了让他好好干，回头给他一个暗部副指挥使的位置嘛。” “这可比科举出来的官职高多了，你说是不是？” 裴德本无奈一笑，“那我回去想想。” “嗯，要记着啊，对了。”李国忠嘱咐了一句。 “还有，把你们大理寺的案子都先放一放。” “一定要彻查此案，给南唐一个交代，听明白了吗？” “是。” 裴德本也严肃点头，南唐那位使节身份极不一般。 若是出事的话，双方的合作可能会告吹。 其他人不知道，但是他裴德本却非常清楚。 那位使节可不同于找沈无名麻烦的嘉兴郡主。 嘉兴郡主跟他比，一个脚趾头都比不上，双方可差远了。 “鸿胪寺那边也要加紧巡防，让天策府多带一点人过来。” “另外，你们大理寺联合京兆府衙、刑部、领军卫，共同巡防。” “里三层外三层，一只蚊子都不能给我放进去，听明白了吗？” 李国忠严肃道。 …… 与此同时。 科举的考卷也都全部送到了礼部衙门，众多阅卷官等候已久。 每一个阅卷官，最起码都是三境以上的儒家修士。 都是从翰林院、礼部、太学抽调过来的强者。 一来这些衙门文风极盛，即便是当官之后，他们也不会忘记儒家修行。 二来让一群儒家修士来阅卷，就不用担心徇私舞弊的事情了。 崔安石身为主考官，同样负责阅卷的工作。 哪怕是耄耋之年，哪怕已经到了深夜，他依旧背负双手，行走在衙门中。 时不时看一看阅卷官，时不时看一下卷子。 倒是用不着自己批改。 “大家动作都快一点，手脚麻利点，咱们就好早点休息。” 崔安石吩咐了一句，就转头走向后院。 圆月高悬。 院中的桌台旁还站着几个男人，每一个人身上都有如烛火般的浩然正气。 都是当世大儒！ “怎么？你们一个个的还来盯梢，怕我徇私舞弊不成。” 崔安石背负着双手走上前，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 抬头望月的青衣文人转过来，“你要徇私舞弊就徇私舞弊，关我啥事？” “我只是想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好苗子。” “得了吧！”崔安石嗤笑道，“卷子都糊名了！” “你就是看到了好文章，也不知道是谁，你在哪去找苗子？” “我看你是盯着你们儒家的那位圣人种子吧？这么急不可耐呢？” （这两天更新有点不稳定，兄弟们见谅，主要这本书还没有进小黑屋，但是也已经停推了，修改了也一直过不了，我得一章章看前面的内容，时间就有点紧，加油，抱紧大家） 第239章 投资得排队！ 青衣文人哑然一笑，也不解释，只是背负着双手，依旧抬头望月。 懒得搭理崔安石。 崔安石也不再理他，而是又看向其他人。 太学主、韩昌黎、独孤志……都是当世顶尖的大儒。 他不由得摇了摇头，“你们一个个，真的有够闲的。” “那人都入了你们儒家，莫非还能被拐跑不成？这般模样。” “啧啧啧。” 太学主端起茶壶，自斟自饮，没有回答，韩昌黎倒是哑然一笑。 “崔大人你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圣人种子只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不也是怕他卷子又搞出什么天地异象，岂不是麻烦？” “上次那个篇策论，可是看得我心惊胆战，回去睡觉都在冒冷汗。” 韩昌黎这话自然是在开玩笑，但崔安石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所以你们这是赶来护驾了？” 崔安石摇了摇头，“那小家伙有这么值钱？” “很值钱。”青衣文人肃然道，“足以继承我当年未尽之事业。” “呵呵……呵呵呵……” 太学主突然发出一道忍不住的笑声，带着十足十的嘲讽意味。 “你能不能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你配吗？十个你加一块也不行啊。” “就他秋试策论里面的那些东西，随便丢一条出来，都够你想十年。” 青衣文人被折了面子，此时也不恼，只是摊了摊手，“那又如何？” “最起码证明，这小家伙的思路跟我是一样的，是我的传人。” 众人满头黑线，这文人要脸的时候，还是比较好对付的。 但是不要脸的时候，一身防御功底，甚至远超不动明王。 而众人说笑之间，崔安石心中也在打鼓。 之前崔祖娥就说过，要不要加大对沈无名的投资？ 当时他还在犹豫，或许是觉得，不过是受到女帝钟爱的幸臣罢了！ 可看到儒家的三位大先生都是这般姿态，目光却不由得深邃起来。 或许，自家孙女说的对？ 一来崔祖娥本身的才华，足以吊打一众老朽。 二来她也跟沈无名有过近距离的接触。 再有三位儒家大先生加以佐证…… “只是此时投资的话，会不会太晚了？当初只是一份香火情。” 崔安石心中掂量着。 沈无名如今的实力可不差，他们崔家能够帮得上的东西不多。 加上裴茂那个老狐狸早早就在投资，又有儒家几位先生。 “倒也可以排第三吧。” 崔安石暗暗道。 …… “此人天资奇才，倾城，你一定要竭力拉拢！” “若我们投资的话，也能在他身边排在前列！” 耄耋之年的老天师将一个锦囊放在叶倾城的面前。 “此番入京之后，除了继续和朝廷磋商合作之事，就是拉拢沈无名！” “只要能让他加入天师道，哪怕付出再高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这数日的时间，老天师也已经彻底理清太极拳和八卦掌的内容。 这二者的价值，足以将道武一脉推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鼎盛。 叶倾城重重点头，“师尊放心，我心头有数，绝不会辜负师尊厚望。” “对了，沈无名先前还赠我一个蹴鞠，让我抱球练习太极拳！” “我跟你说一下……” 叶倾城又匆匆说了一些关于抱球练习太极拳的内容。 “唉！”老天师沉默许久，“这是道武一脉的幸运啊。” 他突然有些惆怅。 因为他主修的不是道武，而是道法。 无论太极拳、八卦掌，又或者是抱球，对道家都是改天换地。 可唯独没有关于道法的内容，他想了想，“你要不再跟他打听一下。” “把咱们的道门法术给他瞧瞧，看看他能不能改进一番？” “对了，你修炼的天师渡人经也可以给他看看嘛！” “哦！”叶倾城乖巧点头，可随即猛然抬头，盯着老天师，“啊？” “师尊，你老糊涂了？天师渡人经是可以传给其他人的吗？” “这玩意儿不是只有历代天师一脉相承，哪怕诸位长老都不能修行吗？” “沈无名虽然贡献了太极拳八卦掌和抱球，但甚至不是修道的呀。” “格局，格局要打开。”老天师语重心长道，“不要那么死板嘛。” “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不知变通，这样的一个妖孽在身边，不好好凑上去？” “人家八卦掌太极拳都愿意无偿教给你，你还担心一本天师渡人经？” 叶倾城沉默。 当时沈无名教给她天师渡人间，那也不能算是无偿的。 自己可是被他占了便宜。 她甚至从来都没有跟男生牵过手，结果就被沈无名给亲了一口。 这能一样？ 但此间之事，她心中明白，却又不好跟师门说出来。 只能委委屈屈点头。 “既然是师尊吩咐，让我照做便是。” …… 在顾昭雪的蛊惑下，永嘉侯三公子终究还是心动了。 连夜派出自己府上的亲信，和顾昭雪一起带着金刀来到铁勒部落的四王子府。 “大人，现在进去吗？” 那位身穿劲装的吐谷浑部落强者毕恭毕敬跟在顾昭雪的身后。 躬身询问道。 初时永嘉侯三公子让他听从顾昭雪的指挥，他还有些不耐烦。 以自己的身份。 别说是在三公子这个质子身边，即便是在整个吐谷浑部落都能排在前列。 前百没问题吧？ 让自己跟着这么一个女人打下手，简直就是耻辱。 但伴随着顾昭雪一招收了他的刀，还在瞬息之间将他那口宝刀融化成铁水之后，他就听话了。 顾昭雪淡淡摇头，“不急，先等一下。” 她没有跟这个吐谷浑部落勇士解释什么，只是目光盯着府外的马车。 那是阿兰多的马车！ 沈无名这段时间舍身饲虎，已经将阿兰多的情况都彻底调查清楚。 包括衣着打扮，样貌行踪、府邸布置、马车侍卫等等。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醉醺醺的阿兰多登上马车，扬长而去。 “大人，现在可以动手了吗？” 吐谷浑部落勇士有些急躁，再度开口问道。 料峭春风可不只是吹得酒醒，大晚上的待这么久，他还是冻得慌。 “再等等。” 第240章 预备役岳父大人 “您让我一个考生去护送什么使节入京？您在跟我开玩笑吗？” 沈无名看着面前的裴德本，战术后仰，眼神都带着些许歧视。 裴德本不为所动，“你是个聪明人。” “既然我都来请你这个考生呐，你就应该清楚问题有多急！” 沈无名翻了个白眼，他对裴家人的作风已经习惯了。 无论是裴茂还是裴渊，又或者面前的裴德本，心眼子都脏。 一个劲的都在算计他。 若非裴子安跟他的关系不错，他绝对跟裴家人老死不相往来。 “真要是有这么急，你就不会来请我，而是自己去动手了。” 沈无名不屑道。 “我还要准备第二场实战，没时间陪你们玩儿，自己去吧。” 他对考试倒不是很担心，也不用备考。 但毕竟是要出京的任务，要是时间赶不上，那就得缺考了。 裴德本缓缓道：“你放心，我已经跟李相说好了。” “在你没有回京城之前，第二场的考试时间不会定下来。” “另外，你帮我这个忙，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你人情很值钱吗？”沈无名嗤笑一声，“你爹还欠我三个人情呢。” “我到现在一个都没要，我又拿一个你的人情干什么？” “呃……”见沈无名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裴德本也有些无奈。 “那你说，怎么你才会去完成这个任务？我保证不会耽误你的科举。” 沈无名挑了挑眉，见他这般，也知道恐怕不是小事。 他自然不愿意惹麻烦，可毕竟这是裴子安的爹，跟其他人不一样。 呲了呲牙，沈无名还是开口道，“非要我去不可吗？” “你去最保险。” 裴德本如实道：“本来是让苏乐天一个人去护送的。” “但是来的人身份太过重要，咱们必须要竭尽全力以待。” “什么身份？” 沈无名有些迷惑，“就算是鸿胪寺卿和礼部尚书亲自过来，也不过是讨价还价。” “难不成还能现场签订合约不成？那燕国不得弄死你吗？” “还真能。”裴德本屈指一弹，一道光华将整个房间彻底笼罩。 相当于隔音棉。 他这才一字一句道，“来人是南唐监国太子，你知道了吧？” “嘶……” 沈无名眼睛顿时睁大，他在准备科举，当然知道南唐现在的情况。 如今的南唐皇帝被誉为佛心天子，整日里只知道吃斋念经。 对朝廷不管不顾。 甚至早在三年前，就已经隐居礼佛，名义上不再过问朝廷之事。 虽然没有退位，但却授予了太子监国之权。 就连南唐的玉玺，都在那位监国太子的手上。 若是此人亲自前来，那的确有可能直接促成合约，双方盖印生效。 “而且不仅是监国太子来了，就连南唐的玉玺，都带过来了。” 裴德本缓缓道，“所以你知道这中间的东西了吧？” “呃……” 沈无名叹了口气，“行吧行吧，那我去一趟吧，不过我肯定不可能无偿去！” “条件随你开。” “你看着给吧，反正别让我吃亏就行，你是子安的爹，我相信你。” “那也行。” 事情敲定之后，沈无名就连忙跟两位娘子交代一番，随裴德本匆匆离开。 来到城门处，跟苏乐天汇合，在熹微晨光的笼罩下，向南而去。 …… “我可是花费了不少口舌，才终于将他请出来。” 裴德本此时也找到了李国忠，大吐苦水，讲述其中艰难。 李国忠淡淡道，“你裴德本是什么样的人，我一清二楚。” “你就别装模作样了。” “是要为那个小子谈条件，你不妨直接说！” 裴德本笑了笑，“还是李相目光如炬，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小把戏。” “那小子将了我一军，没有直接开条件，只说不让他吃亏。” “让我帮他说，李相您给看看，我要怎么帮他谈条件的好？” 李国忠眼睛一瞪，“我发现你小子是真的脏。” 方才沈无名将了裴德本一个军，现在倒好，裴德本来将自己了。 本来是他李国忠发出去的任务，这会儿还得他自己来给自己放血。 “李相说笑了！” 裴德本也没有多言，只是笑意盈盈看着李国忠。 李国忠叹了口气，“我如今负责礼部、鸿胪寺这些衙门。” “我也只能管这些衙门的事。” “除了迎接那位大人之外，就是科举了！” “这样吧，帮我带个话，只要他考中进士，我给他个五品官！” 正常来说，即便是考中了进士，授予的官职也不会很高。 一甲进士通常是进入翰林院，担任六品官职。 二甲进士通常是到地方担任县令，又或者在六部担任令史、员外郎之类。 三甲进士就需要等着吏部慢慢排官职，等个一年两年都没有授职也很正常。 “李相大气。”裴德本点了点头，“那要是状元呢？” “什么……” 李国忠先是一愣，紧接着双眼微眯，恶狠狠地看着裴德本。 “五品官还不满足吗？你还要我给他弄个四品不成？” “这不是我说的。”裴德本耸了耸肩，“是您刚才说的进士。” “但是寻常进士，自然不能和状元一样啊。” “若是他考个三甲，您给五品官，考个状元，您也给个五品官。” “那这状元不是白考了吗？” 裴德本呵呵一笑，满脸的卑微，可此时却绞尽脑汁为沈无名争取好处。 毕竟说白了。 按照沈无名和裴子安的进度，说不定过两天就是自家女婿。 他这个当爹的，提前帮着出点力，那自然也是天经地义，天公地道。 李国忠眼睛一瞪，“你也在朝廷，你不知道朝廷的规矩吗？” “状元按照惯例授予六品，我帮他争取一下，弄个五品也就罢了。” “可若是授予四品，那可得拿到政事堂去讨论，这能一样吗？” “一介白身直接授予四品官职，从来没有这样的道理。” 裴德本呵呵一笑，“您当初叫我去请他的时候，可是承认了他的左都统之位。” “怎么这会儿到了您嘴里，又成了白身呢？” “若是区区状元授予四品官，自然不合适。” “可若是永安县伯、天策府暗部左都统，授予四品文职，不过分吧？” 第241章 到达青州 天策府虽然地位堪比政事堂，但本质上是个临时机构。 而且在太宗以天策上将之身登上帝位以后，天策府就成了皇帝的直辖机构。 天策府所有官员都同之前的内朝官一般，不受外朝制约。 皇帝可以随便一道命令，让沈无名晋升为从四品的暗部左都统。 甚至不用经过政事堂，不用经过三省，也不用经过吏部。 但若是将某人任命为四品朝官，哪怕皇帝，也不好一言而决之。 不是做不到。 而是你不能开这个头，否则就开启了了私任官员的滥觞。 连你这皇帝都不守规矩，那下边人自然也就乱套了。 正所谓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行。 就是说领导首先得带个好头，不然的话，下面人不敢明着乱搞，私下里肯定会弄出很多门道。 楚王爱细腰，宫女多饿死，就是这个道理。 唯独天策府是例外。 但裴德本此时就抓住了这个例外来说事，李国忠也陷入了为难。 之前他开口也是说，沈无名身为暗部左都统，该出任务就得出。 那现在裴德本反将一军。 让天策府四品的暗部左都统，在考中状元后，担任四品朝官。 也不算过分啊。 “罢了罢了！” 感受到裴德本的坚定，李国忠也只能苦笑道，“我商量商量。” “你也知道，这不是我能一言而决之的，四品朝官，位置可不低。” 国朝官员品级的含金量还是有的。 四品对应的官职，就是六部郎中，又或者是地方各州的长史之类。 裴德本也知道这个分量。 但换句话说，如果不是分量够，他又何必费力去争取呢？ “我明白，不过李相开口的话，这件事就成了八成。” 毕竟裴德本知道沈无名身后的能量，跟他们裴家的那些拥趸不同。 儒家的那几位大先生，太学的那几位大祭酒，可都是给他撑着的。 …… 沈无名倒是不知道，这个预备役的岳父大人，已经在为他的前程奔走。 此时倒是还在昼夜兼程赶路。 不知道苏乐天是用了什么法门。 原本快马加鞭都要五日的路程，居然缩短到了半日时间。 不过才来到青州地界，苏乐天一张脸就又红又白，显然消耗极大。 也就是带着沈无名，他才敢如此行事。 否则没有这个侄女婿在旁压阵，他这位顶尖战力可不敢当驴来使。 苏乐天带着他一路横行，径直接管了青州刺史府。 “天策府这么霸道的吗？” 看着一个个天策府玄甲军将刺史府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起来，沈无名满是震惊。 这可是刺史府啊！ 当初，定州刺史高乾来到中山郡的时候，何其煊赫？ 哪怕是裴茂都会以礼相待，又怎么会像苏乐天这般失礼？ 苏乐天淡淡道，“天策府是陛下的人，所到之处，代表天子。” “只要是执行任务，别说是区区刺史府，即便是三省，都能直接闯。” 嘴上说着，但苏乐天脚步匆匆，带着沈无名就闯进了刺史府后院。 此时院中站着一群官吏，都是紫袍金带，显然品级不低。 “苏指挥使！” 看到苏乐天出现，领头的青州刺史赶忙上前，满脸的严肃。 “你可算是来了，再不来的话，我们恐怕都得急死了！” 苏乐天的司马脸上挤出一丝生硬的笑容，“那位大人如何了？” “至今昏迷不醒。” 青州刺史摇了摇头，“似乎是毒气攻心，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我已经叫来了青州名医会诊，但全都无计可施。” “先不急。”苏乐天脸色也沉重了些许，不过还是保持镇定。 “我从皇宫带来了御医，让他们先看看，稳住情况再说。” “明日就启程赴京，到了洛阳，自然是有办法的。” 青州刺史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不过眉头依旧是皱在一块。 方才那些名医都说，那位大人的情况极为恶劣。 可不一定撑得到京城了。 而且，此去京城路途遥远，舟车劳顿，说不定…… 青州刺史暗中摇头，目光极为深重。 虽说那位大人的安危不是他来负责的，可毕竟是在他的地界出了事。 到时南唐肯定要北汉给个交代，而他，说不定就是那个交代…… 一群紧急从皇宫调来的御医走进房中，沈无名也跟在身边。 他也懂医家之术。 但从来没有认真修行过，这会儿也不过第二境，也就是个皮毛。 此时话都不敢多说，只是静静看着。 【观摩大内名医诊断天下奇毒，你的医家修为极速提升】 【你看着他们的针灸之法，陷入了思考之中，似乎可以优化】 【可你的医学基础太过薄弱，始终不能突破其中的关节】 系统跳出了一连串的提示，沈无名感觉自己的医家法力都在增长。 不过增长归增长，他却没有太过在意。 和儒家、墨家的法力相比，实在是差距太大，不值一提。 儒家墨家的东西，很大一部分都是理论，他倒是可以捡个便宜。 上下嘴皮子动一动，法力就暴涨。 可医家却得实战，远远不可同日而语。 即便有系统在身，此时也涨得很慢。 他也只是静静站在一旁，没有插话，只是时不时瞅一下周围的环境。 他没有忘记自己过来的初衷，简而言之，就是一个打手。 要是有什么刺客出现，他才派得上用场，不然的话……跑个腿而已。 几个太医此时围着床上的人转，又是把脉，又是翻眼皮。 甚至还从他的手腕处放了不少的血出来，装了好几碗。 这个过程花里胡哨，但操作完之后，那些太医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 “怎么样？” 苏乐天也感觉到了不对劲，连忙张口询问。 领头的太医丞摇了摇头，“我等学艺不精，实在是没办法。” “这是天下第一奇毒‘血滴子’，见血封喉，无药可医！” “但这位贵人身怀至宝，勉强吊住了一口命脉，才能存活至今。” “可若想解毒……即便是太医令大人过来，也没有办法。” 苏乐天一张脸肉眼可见的变得铁青，“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倒也不是。” 太医丞摇了摇头，“血滴子之所以如此毒辣，乃是因为配方诡异多端。” “其中有不少药物，都是可增可减，咱们没法对症下药。” 第242章 刺客的目的 “若是能够抓住那下毒之人，从他口中逼问出毒药配方。” “咱们再竭尽全力，或许有一线解毒的希望。”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稍缓，但依旧还是极为沉重。 那刺客显然是来自燕国的顶尖强者。 能够在万军丛中将那位贵人重伤，手段何其恐怖，可想而知。 想要抓住他，很不现实。 而就在这时，另一位太医又开口了，“或许还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请来医家第一高人‘活死人’慕容平，他或许有办法。” 诸子百家，各有各的领头者，医家这一脉同样如此。 慕容平就是当代的医家魁首，早年间就已经达到了第七境。 平日里行走在诸国之间，可是救治了不少，说一句活人百万都不为过。 诸国皇室都曾对他伸出橄榄枝，想请他担任朝廷高官。 但慕容平都一一拒绝，而是选择当一个江湖游医。 云游四方。 时不时的，江湖上就流传着慕容平又救了什么人，又或者解除了什么瘟疫之类。 久而久之，他就得到了一个活死人的绰号。 不是说他是个活死人，而是说他甚至可以把死人都救活。 “想来的话，他即便没有突破第八境，也达到了第七境巅峰。” “如果有谁能够在没有毒药配方的情况下解了血滴子的毒，那就只有慕容平。” 可苏乐天听到此人之名，还是摇了摇头。 “慕容平行踪诡秘，就是我天策府，也不是说找就能找到的！” “上次他出现，还是在小半年前，当时解除了后蜀一场瘟疫。” “那恐怕不行。”太医丞当场摇了摇头，“我们必须要快。” “虽然这位贵人有宝物续命，但也最多只有五日的时间。” “五日之内，再找不到解药的话，恐怕……大罗金仙来了，都没办法。” 苏乐天缓缓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了。” “你们就守在这里，时时刻刻看护着他，我想办法去抓人。” 一众太医也知道苏乐天心情不好，不敢多言，只是重重点头。 不过他们也没有闲着，而是还在继续研究从腕口放出的血液。 又或是施针，或是运功激发了解毒宝物的效果。 沈无名全程没说话，不过收获倒是挺多。 【观摩了诸位医家高人的解读过程，你的医家修为终于突破了】 【你的医家修为达到了第三境】 【同时根据众位医家高人的施针之法，你领悟出‘换血之法’】 弱冠之年的第三境医家修士，说出去的话，绝对是年轻天骄。 但相对而言，他的墨家修为都达到第七境了！ 实在是相形见绌。 要是这换血之法…… 沈无名眉眼低垂，思索了片刻，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跟着苏乐天走出房门。 “你有什么看法？” 苏乐天淡淡道，脸色已经恢复如常，显然，他已经调整过来。 对他这样的人来说，或许在刚得知消息的时候，有那么些许的震撼。 但常年的磨练，已经能够让他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心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 沈无名笑了笑，“我看舅舅，你这一点做的挺好。” “现在别的不说，咱们最起码不能乱了阵脚！” “我当然知道。”苏乐天道，“但绝对不能让他死了。” “他如果死了的话，咱们可能还没和燕国开战，就得和南唐开战。” 沈无名眉头轻皱，“那位佛心天子不会这么蠢吧？” “很明显，这就是燕国的阴谋，即便是死了，也不是咱们的责任啊。” “他不去找燕国，反而来找我们，未免有些太过无智了吧？” 苏乐天摇了摇头，“佛心天子早些年娶妻，但中年就信佛了。” “所以他的膝下，就只有这一个儿子！” “若非如此，他又怎么会放心将监国之权交给太子呢？” “历朝历代，皇帝和太子都在互相算计着，怎会如此光明？” 原来还有这么个讲究。 沈无名微微颔首，“我倒是有个办法，要不要试一试？” 苏乐天认真道，“试什么？” “我们就说找到了慕容平，然后派人前往迎接，护送来青州刺史府！” “但有两个麻烦，一个是能不能把消息传过去，让燕国人相信。” “二个是必须要你或者我亲自假扮慕容平，才可万无一失。” 苏乐天思索片刻便答应下来，“或许可以。” “传消息的事情交给我，天策府里面，可是有不少沙子。” “有沙子？”沈无名先是挑眉，随即就明白了苏乐天的意思。 应该是早就查到对方渗透过来的人，只是并未处理。 而是留到关键时刻，可以给对方一些错误的消息，倒是够奸诈的。 “那我去假扮慕容平！” 沈无名认真道：“你一路赶过来，消耗太大，恐怕还没有补全吧。” “不。” 苏乐天突然道：“我去，你留下来，贴身保护那位贵人。” 沈无名不解，“为什么？” 苏乐天眼中闪过思索，“如果我是燕国刺客的话……” “我绝对不会去刺杀慕容平。” “知道你们都在意这位名医，定然会派出高手迎接。” “那么我会反其道而行，来刺史府直接干掉南唐太子。” 沈无名后背一凉，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如果对面是刺客的话，或许真的会这么干。 “那他为什么不在我们到来之前再刺杀一次？” 沈无名追问道。 如果对方要直接干掉南唐太子的话，在他们天策府到来之前，就是最好的机会。 “你以为呢？” 苏乐天嗤笑道，“上次的事情，可是把青州刺史吓唬得够呛。” “就连青州军都调了过来，你没看到兄弟们接手之前的巡逻吗？” “每个人都是青州军的精锐，实力强悍……” 苏乐天正想夸两句，突然嘴角缓缓收敛了起来，沈无名也是心中一动。 “不对。”×2 两人异口同声大呼道，同时看向对方，也看出了其中的意味。 “燕国不是想要杀掉南唐太子，而是盯上了青州军。” 沈无名反应过来了。 苏乐天也是惊呼道，“城阳肯定出事了！” 第243章 再次独霸金榜 城阳县位于青州的东部，地处海岸，海贸发达。 用沈无名穿越之前的话来说，青州将近三分之一的GDP，都是城阳县贡献的。 但发达归发达，城阳县的战略地形却不怎么样，易攻难守。 时常遭到海寇的侵扰，甚至还有南唐和燕国的威胁。 因为两国的水师都可以从海上发起攻击，所以青州一直派遣重兵防守。 但方才如苏乐天所言。 因为南唐太子的原因，青州刺史将精锐兵马全部都调来了刺史府。 那城阳必定防守空虚。 “不会被偷家了吧？”沈无名喃喃自语，但心中却已经有了猜测。 对方都已经杀到了南唐太子的身边，而且还给他种下了剧毒。 可偏偏就留了一口气。 这到底是因为宝物的原因，还是说，对方有意而为之？ 那有意而为之的目的，很大可能就是调虎离山，几乎不作他想。 “肯定出事了。” 苏乐天深吸了一口气，“这样，我立刻派人去城阳县打听消息。” “但你刚才说的，咱们也马上进行，分头行动。” “可人手不够。”沈无名说道，“咱们现在只有两位第七境！” “但是不知道对方的虚实，尤其是那位杀掉甄东城的高手在何方？” 南唐太子身边，需要高手防护，城阳县那边也需要高手压阵。 而假扮慕容平的人，也必须要实力强劲，才可毕其功于一役。 不然对方刺客即便再度现身，也未必能够拿下，逼问出配方。 “我们先找药！” 犹豫片刻，苏乐天还是做出决定，“城阳那边，毕竟是我们的猜测。” “万一……万一没事呢，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保住南唐太子。” 苏乐天也知道自己这种侥幸心理纯属无稽之谈，根本就是扯淡。 但现在没办法。 城阳县很重要，但是南唐太子更重要。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点头，随即苏乐天就赶紧下去安排。 …… 次日。 礼部也终于完成了省试第一场的阅卷，无数考生翘首以盼。 青衣文人看着文庙中出现的种种异象，嘴巴都快合不拢了。 太学主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好歹还是个大先生。” “要是被人看到的话，你丢人都快丢到家了。” 青衣文人毫不在意，“这次省试涌现出这么多的好小子，我高兴啊。” “在我们手上，儒家一日不如一日，我的心也是每每下沉。” “可这一趟你看看，沈无名本来就是圣人种子，咱们就不说。” “还有那王仲舒，那方道元，无一不是天骄。” “即便是放在那百家齐鸣的时代，都是能够冒头的。” 太学主翻了个白眼，“王仲舒也就罢了，可方道元人家是修墨家的？” “还有沈无名，那玩意儿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百家什么都学。” “你非要把他拽到儒家来，人家都不一定来，给你能的。” “呵呵。”青衣文人笑了笑，也不在意，“可方道元是儒墨双修。” “而且走的也不是明算的路子，而是考的进士科！” “证明他还是认为自己是儒家……沈无名，也是这个道理。” 百家齐鸣。 朝廷也将科举考试分成了多种，最起码大的修行路子都照顾到了。 比如提供给墨家人才的明算，但最主流的，依旧还是儒家进士科。 如方道元本是儒墨双修，但最终没有选择明算，而是进士科。 太学主摇了摇头，没说太多，只是目光深沉，看着文庙中的雕像。 还有那第五块玉板！ “这家伙……墨家进度是快了些，但他的修行根本，似乎的确是在儒家。” …… “现在，该排名和拆封了！” 礼部衙门。 主考官太傅崔安石召集所有考官在场，面前堆着一叠叠的试卷。 他指着最前边的一份，“这份试卷的考生，的确有王佐之才。” “先前诸位都共推他为榜首，我也将其誊抄给陛下御览。” “按照陛下所言，本次金榜，只收录他一人，其余人都只上红榜。” “没意见吧？” 崔安石环视众人，一群考官都摇了摇头，一个个平静无波。 显而易见，他们对这份试卷的特殊待遇，早就已经有了猜测。 毕竟当初这份试卷拿到众人面前时，大家都是吓了个够呛。 实在是太离谱了。 如果按照这份试卷所言，整个大汉，甚至有机会统一中原四国。 哪怕将草原王朝化作牧民，都不是不可能。 只是设想太过大胆，触碰的利益集团太多，导致众人也有不少的质疑之声。 最终还是由崔安石交给皇帝，让皇帝亲自为其排名。 但对于这个结果，大家其实也早有猜测，此时倒不奇怪。 “那就这样！” 在众人的见证下，崔安石施展法力，拆开了试卷糊名的部分。 一个个姓名袒露在前。 不过众人没有看其他的，而是同时看向最前方的那一份试卷。 一个名字映入眼帘。 “沈无名！”卢元胜突然大呼一声，“我就知道肯定是他。” 卢元胜曾经是定州主考官，也是此番省试的阅卷官之一。 当初看到那份大胆的试卷，他的心中就有了一些猜测。 这风格，这内容，这胆魄……实在是太让他熟悉了。 只是论及文风和辞句，跟他印象中，沈无名的文章有着不少的差距。 毕竟当时的沈无名，虽然条条框框都打破了寻常制度，但文章也是真拉胯。 可这一篇，辞藻优雅而不显得华丽，内容结构又紧实有序。 算得上是上上之作。 即便是抛开内容不谈，也足以成为策论的标杆。 他才有些怀疑，但如今看来，不出他所料。 一众阅卷官面面相觑，有不少都想到了沈无名先前提出来的东西。 毕竟那玩意…… 太过惊世骇俗。 即便他们不在定州主考，也同样听说过定州发生了这么一件趣事。 “看来陛下是心意已决，一定要推行变法不可了……” 众人暗自喃喃，卢元胜更是开口道，“崔大人，咱们要不要将他的策论誊抄？” “然后贴在外面？” “不然让他一人独霸金榜，恐怕会引来其他考生的非议？” 第244章 帮助舅舅突破 苏乐天这边很快就把消息传了出去，然后就开始了布局。 “我亲自出手假扮慕容平，只要他现身，我最起码能够缠住。” 苏乐天背负双手，站在刺史府的门口，眺望着远方道。 沈无名莞尔一笑，并没有太过在意。 这只能算是死马当活马医，如果真到了事不可为，他也可以用换血之法。 毕竟刚才系统给出的东西，着实不错，只是代价有些太高。 他不愿如此。 “对了，舅舅，你之前消耗那么大，现在恢复了多少？” 沈无名问道。 苏乐天摇了摇头，“不过是损耗一些气血罢了，刚吃了不少丹药，已经恢复八成。” “你也知道的，我修炼的法门并非百家传承，有些东西不一样。” 沈无名点头，“我倒是知道，而且我也看过这么一个类似的东西。” “哦？”苏乐天歪过头，“你也学习过这种异教法门？” “倒也不算吧。” 当初曹子敬因为曹茱萸的原因为难他，最终，赵钱孙将他逼到了必败之地。 他无可奈何之下，最终请出了姑奶奶帮着撑场子。 姑奶奶出手很简单，一巴掌就把赵钱孙给拍到地底下去了。 而那时，他倒是悟出了一门异教之法，大黑天菩萨观。 沈无名后来看过，这玩意儿其实跟佛教的修行方法相差无几。 不过更为诡异。 什么法相、血食之类的，搞得跟妖魔鬼怪一样，他一点都没修炼。 当初看到苏乐天动手之后，展现出三头六臂，他还在想是不是哪吒？ 后来回去之后，突然想到了大黑天菩萨观的内容，倒是与之相似。 甚至说就是同根同源的。 功法的本源，都可以追溯到的婆罗门教的大黑天。 据说大黑天是婆罗门教三大主神之一湿婆的化身，后为佛教吸收而成为护法神。 在佛家的传说中，大黑天是大日如来降魔时呈现出的忿怒相。 “你之前动用的三头六臂，是不是异教的大黑天啊？” 沈无名问道。 苏乐天惊讶地点头，“这玩意儿，你们年轻人应该不知道才对呀。” “当初，中原百家和异教之间爆发了不少的冲突，倒是夺了不少法门。” “我便是从中捡了一本大黑天的拿来修炼……但过去那么久了。” “你们年轻一代，居然还能够认得到大黑天，倒是不错。” “不不不。”沈无名摇了摇头，“我本来也是认不得的。” “我还以为是哪吒呢。” “只是我刚好有一道法门，跟大黑天有一点关系，你要不要看看？” 沈无名拿着大黑天菩萨观也没什么用，他是不会修行这些歪门邪道的。 如今，墨家已经到了第七境，儒家他感觉马上也要突破了。 只差一个契机。 吃饱了撑的去学这些？ 反倒是苏乐天，本就是修行大黑天的，倒是不妨给他，看有没有用。 “你说说看。” 苏乐天倒是不以为然，他学的虽然是异教，但功法却丝毫不差。 绝对是大黑天所有传承中最顶尖的那一小波。 不仅有着红莲业火灭世箭这种极致杀招，更可修炼出大黑天法相。 即便只能借助大黑天不到一成的力量，但也足以应对绝大部分的战斗。 沈无名缓缓将《大黑天菩萨观》的内容口述出来。 这个过程，他都是保证了原版原味，没有加入自己丝毫的理解。 因为他真的没有理解。 诸子百家的修行，本质上都是武和法，又或者二者兼顾。 像佛家就有金刚道和菩萨道，菩萨低眉，慈悲六道，金刚怒目，降服四魔。 一个就是法，一个就是武。 武自然是打磨自己，但是法更像是传道。 有人信你的，推广开，你的修为就蹭蹭上涨，沈无名的儒家修行就是这样。 但是大黑天菩萨观更像是传说中的请神拜大仙。 按照大黑天菩萨观修行，更像是承接大黑天的力量，承接越多你就越强。 承接到最高境界，你就成了大黑天的容器。 施法之后，你就是大黑天。 此时沈无名娓娓道来，苏乐天刚听的时候，还有些惊讶，居然也是大黑天的传承？ 不过越往后听，他的脸色也越发严肃，听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抬了抬手。 “等等。” 沈无名疑惑看向他，却见苏乐天眉头紧皱，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思考。 又过了片刻，苏乐天才展颜一笑，“继续。” 这司马脸突然笑起来，搞得沈无名还有些不自在，但还是继续往后念。 一篇功法，也就寥寥两三千字，沈无名居然断断续续念了半个时辰。 因为苏乐天似乎不太能理解，念那么两句，他就要打断一下。 等到最后一个字念完，沈无名才吐出一口浊气，“读完了。” 区区两三千字，花了他这么久，早知道就不说了，给自己找罪受。 苏乐天没有回答他，而是眉头紧锁，脸色还是又青又黑的。 这不是形容词。 而是真的有一股股青黑之气，在他的身上不断波动，气息也逐渐浮涨。 “轰！” 突然间，苏乐天身上浮涨的气息到达一个极致，化作一股黑气冲天而起。 两人本是站在门口，这会儿屋头都被那股气息直接撞飞。 飞到半空中，又被这股气息碾压成粉末，弥漫在空气之中。 沈无名连忙后退数步，“突破了？跟我开玩笑呢？” 他得到大黑天菩萨观这么久，什么屁用都没有。 甚至一度都快忘了。 结果苏乐天只是听他讲了一遍，当场就突破了。 这还有天理吗？这还有王法吗？ “难道我资质很差？” 沈无名陷入了自我怀疑，不至于吧，他好歹也是年轻天骄！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苏乐天，许久之后，苏乐天的气息才平复下来。 “多谢了，无名。” 苏乐天身躯一震，周围的青黑色气息全部收敛，消失不见。 而他身上的气质却愈发诡异，愈发阴沉。 仿佛是从地狱爬出的恶鬼一般，哪怕笑着，都有一种瘆人的感觉。 “你突破了？” 沈无名不甘心地问道。 苏乐天点点头，“我之前得到的大黑天传承，很纯正，但是不完善。” “你这大黑天菩萨观却不一样，似乎是大黑天的亲传一般？” “反正听你一说，我就补全了自己的修行错漏，修为的确长了些。” “如今已经达到第七境后期，这一次，咱们应该是稳了。” 第245章 春试放榜 沈无名受命贴身保护南唐太子，干脆就搬到了他的隔壁住下。 而苏乐天则是赶紧把消息传了出去。 天策府暗部被渗透进来的沙子，都得知慕容平居然在青州境内。 这消息可即为骇人。 当天晚上，就有不少人施展手段，跟自己背后的主子联络。 苏乐天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不过并未出手阻击，而是听之任之。 “舅舅，去吧。” 沈无名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事不可为，你就赶紧回。” “我有一个秘方，或许也能解决南唐太子的问题！” “不过没有到事不可为的地步，咱们还是先不要动用那方法。” 苏乐天冷峻的面容微微一动，但没多说什么，只是点头。 他素来话语不多。 但心思却极为灵醒。 “你照顾好南唐太子，如果事不可为，带着他直接赶赴洛阳。” “其他人都不用在意，重要的是，不能破坏两国邦交。” 沈无名点头，他当然清楚，北汉虽然强于南唐，但现在是求人之时。 自然态度得有。 见他应下，苏乐天便昂首阔步，抬脚朝着外面走去。 一道黑蒙蒙的气息将其笼罩，融入夜色之中，根本无人发现。 就连天策府的暗部玄甲，也都不知道这位领头的指挥使大人走了。 他们只是接到命令，明日前往青州边境，连接慕容平归来。 与此同时。 春试放榜的消息也已经传遍了京城，无数举子心思踊跃。 当然，更多的还是忐忑。 在放榜之日的当天凌晨，天还没亮，礼部贡院外面就排满了人。 王之维依旧秉承着朴素的精神，排在了最前方。 等到杨元庆、崔宽、韦孝文等人到来的时候，队伍都排了好几条街了。 他们就是挤都挤不过去。 “这么多人，咱们干脆晚点过来！” 杨元庆眉头轻皱。 这些都是考生，身份特殊，即便他是荣国公世子，也不好弄权。 只能等一下。 崔宽却莞尔一笑，“放心好了，王兄已经在前面帮我们排着。” 王之维本来住在沈家。 但沈无名离开京城之后，王之维就以访友之名，在外面住着。 毕竟沈家现在就是一堆女眷，他自然得保持距离。 即便沈无名不说什么，但是他自己绝不能拎不清。 崔宽与他投缘，干脆就叫到家中。 大清早的时候，就看到他匆匆赶来，说是要排队看榜。 众人到前方去，果不其然，王之维排在了最前方的一列。 一眼就看到了崔宽等人，连忙招了招手。 周围的人都怒目而视，但却没有人开口说话。 毕竟插队有一个潜规则，你直接插，那是肯定要被骂的。 但如果有认识的人，你站在他的前面，那大家都默认是可以的。 只是王之维有点过分。 他一个人居然插了三个人进来。 “妈的！” 有人暗骂一声，正想张嘴喷，突然就注意到了杨元庆。 这家伙豹头环眼，势若奔虎，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人。 定睛一看，赫然就是荣国公那位纨绔少主，他也顿时偃旗息鼓。 “不就是插个队嘛，没什么，没什么，都是考生，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后面的人自我安慰道。 “王兄，多谢了。”崔宽拱了拱手，以示感谢，“不知王兄成绩如何？” 王之维哑然一笑，“没出呢，我也不知道。” 崔宽嘿嘿道：“总有个感觉嘛。” “这次京城可是有不少赌坊开盘，我可是在王兄身上压了不少银子。” 王之维瞪大了眼睛，“压我身上干什么？” “要压也要压憔悴兄啊，他才是定然上榜的人，甚至是包揽一甲。” 韦孝文摇了摇头，“王兄，这就是你不懂的吧？” “你也说了，憔悴兄中个一甲进士，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你去那些赌场看看，憔悴兄的赔率才多少？” “我压一万两银子，就算赢了，也就赚个十两银子。” “我差他那十两银子？大家也就是图个乐呵罢了。” “但你不一样，你的赔率可以翻倍，我压一百两，都能赚一百两。” 这话颇有一些调侃之意，就差明说大家都不看好王之维了。 但王之维脸色都没变一下，反倒是颇为认同。 “我倒是觉得应该的，憔悴兄上榜乃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无非就是看是状元还是探花了，也没有什么好赌的。” 杨元庆也点点头，对此极为赞同。 “不出意料的话，这次的一甲进士，应该就是我哥，然后方道元和王仲舒。” “你们看我哥之前押的题，多准，简直就是考官肚里的蛔虫。” 就在众人议论时，礼部贡院的大门缓缓打开，崔安石亲自拿着一张榜单走出来。 他手上的榜单是黄色的，而身后的一众考官，手上则是拿着红榜。 “来了来了。” 众人神情一肃，一个个脸上带着踊跃，但都保持了安静。 在场只有粗重的呼吸。 十年寒窗，终于来到了这个决定命运的时候。 “看到了吗？” “前面的搞快点，看到就赶紧走。” “我中了！我中了！” 一帮人高声大呼，虽然这只是春试的第一场，但稳了才有机会。 要是第一场都没有过去的话，根本就不用参加实战了。 “我在红榜！” 王之维突然激动道，他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虽然不是很靠前。 “我也是。” 崔宽、韦孝文同样上榜了，不过名次都不是很高。 他们当初在定州的排名都不高，如今放眼全国，更是排不上号。 但即便如此，只要能够上榜，抓着尾巴上也是个不错的成绩。 杨元庆看了老半天，都没有看到自己的名字，“难道我在金榜上？” 崔宽和韦孝文面露黑线，翻了个白眼，根本不想打击他。 不过等到最后一张红榜贴出，杨元庆发现自己还是上了。 抓着尾巴的。 “不过我哥呢？” 他扫了一圈，都没有看到沈无名的名字，“我哥不会没上吧？” “肯定在金榜。” 王之维笃定道，他非常相信沈无名的实力。 第246章 天盛酒楼的态度 “感谢楼主居然愿意答应茱萸的条件，但是很抱歉。” 沈家之内。 曹茱萸本来今天想去帮沈无名看榜的，但却有一个贵客到来。 所以耽误了下。 此时两人坐在大厅之中，听着对面的条件，曹茱萸摇了摇头。 “陈楼主，你应该清楚，世异则事异，当初的条件，你们考虑太久了。” “如果仅仅是中山郡的一个小解元，那自然一成干股就可以！” “但现在的无名，你应该能够感受到，他身后的能量。” “如果你感受不到，那我也可以帮你解释一番。” 曹茱萸莞尔一笑，虽然语气有些恃强凌弱，但态度却很和善。 “如今的无名，是京兆府少尹、寿阳侯府的女婿，是我曹家的女婿。” “中山裴家也有意将女儿嫁给他，佛家更是将其供为佛子！” “而且现在马上春试结束，不出意料的话，他就是会元。” “而且现在的他，也不是永安县子，而是永安县伯！” 曹茱萸一条条列了出来，然后巧笑嫣然道。 “陈楼主，你觉得你这一成干股还够吗？” 对面的中年员外，客人就是中山郡天盛酒楼背后的主人。 陈楼主。 当初陈楼主和沈无名谈条件，想要得到甜菜糖的配方。 最后曹茱萸提出以一成干股换来每年提供三样新的美食。 陈楼主思考了很久，回去之后，又跟其余的几位楼主磋商许久。 等到商量好了，结果沈无名都已经不在中山郡混了。 而且身份地位一日比一日高，此时倒显得他们有些上不了台面。 陈楼主叹了一口气，“那以曹大人之见，需要我怎么做？” “三成！” 曹茱萸比出三根手指，“这不是在跟你讨价还价，低于三成，不用谈。” 陈楼主沉默了一瞬，“曹大人，你这胃口也太大了吧？” “即便如你方才所言，中山裴家想要把女儿嫁给他，不也还没嫁吗？” “而且你说的会元，未免也太早了吧？现在春试第二场都还没考。” “说不定他就名落孙山了呢？到时候来我天盛酒楼，不也是一个好去处？” 听闻此言，曹茱萸脸色冷淡了下来，“那陈楼主请回吧。” “或许你没有打听清楚情况，你可以先在京城待两天。” “什么时候想好，再来见我，不过下一次的筹码，可能就不是三成了。” 说完之后，曹茱萸就端起茶杯，朝着陈楼主比了比。 陈楼主脸色微沉，但还是站起身来，拱了拱手，“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陈楼主离开后，楚幼仪才从屏风后走出来。 “曹姐姐，咱们提的条件会不会太高了呀？天盛酒楼遍布天下。” “其中三成的干股，未免也太高了，他们不会答应的吧？” 曹茱萸笑道，“他们当然可以拒绝。” “但是你要知道，无名现在，并不是很需要天盛酒楼这帮人。” “反倒是他们需要无名，这是他们在高攀，无名为什么要降低条件？” 说到这，曹茱萸又是画风一转，“妹妹，你还是不知道你夫君有多厉害？” 就在两人说话间，突然一骑快马冲到了沈家之外。 “恭喜沈无名公子独霸金榜！” “恭喜沈无名公子独霸金榜。” 刚刚才走出小院的陈楼主，正好碰上前来报喜的礼部小吏。 脸色一怔，矗立在门边。 曹茱萸等人听着声音，连忙迎了出来，闻言大喜，拿出一把赏钱。 几个女子乐呵呵接过报喜的名单。 第247章 独霸金榜，岳父的作风 “独霸金榜？” 陈楼主喃喃自语，这是多么精辟的词啊。 他上次听到这个词，还是在上次。 而且同样是发生在沈无名的身上，当时就觉得离了大谱。 但那毕竟只是秋试，也就是州试。 聚集的也只是整个定州的考生，即便独霸金榜，也算不了什么。 可现在呢？ 现在什么情况？ 这是春试，整个大汉百多个州的考生，全都云集在一块。 从中挑出最顶尖的那么一小撮，才能通过春试。 别说是名次了。 哪怕就是吊车尾，能够冲出去的，那都是文曲星下巴。 但是在这么多的过江之鲫里面，沈无名居然还能独霸金榜？ “开玩笑吧？” 陈楼主喃喃自语，眼中满是不信。 但看向门外。 越来越多的报喜之人，他也知道自己只是在自欺欺人。 定州的崔宽、韦孝文……他都是见过的。 还有其他京城的达官贵人，有些他也打过交道。 比如说黄国公府的，长平侯府的。 可此时他们全都来报喜，这若是假的，那才怪了。 甚至陈楼主还看到其中一人，身穿三爪蟒袍。 虽然在这个百家拥有神奇力量的世界，并没有那么多禁忌。 可能山中一个寨主，又或者妖族一个妖王，都可能身穿龙袍。 但那也是要看地方。 你私下里搞搞没人在意，很多人的兵器，也都会篆有龙纹之类。 但一来这是在京城，二来服饰方面还是要有些讲究的。 能穿三爪蟒袍的，一定是郡王之爵。 “昌乐王！” 陈楼主听到众人的称呼，深深看了一眼，咽了咽口水。 他已经意识到了曹茱萸方才言中之意。 现在的沈无名，的确和之前的沈无名不一样了。 …… 沈无名不在，只有曹茱萸出面招呼。 但毕竟男女有别，有些尴尬，好在楚平山很快就赶了过来。 他今天还在衙门当值。 得知这个消息，匆匆告假而来，倒是也没有人说什么。 毕竟众所周知，这位寿阳侯爷，上任以来，严刑峻法。 颇有裴德本之风。 在衙门里面，即便是那位京兆尹大人，都对他颇为敬畏。 毕竟上任也就短短几天，楚平山就已经打压了数个权贵。 朝中不少抱怨之声，但楚平山依旧我行我素。 这般行事，自然让众人敬畏有加，想必他后面定有高人指点？ 最起码靠山很硬。 要不然的话，又怎么可能行事如此跋扈，还能坐稳京兆府少尹之位？ 但楚平山是真没想这么多。 只是当初上任之时，沈无名跟他说了好好办事，不用过多在意身份。 结果在他这里就成了女帝的暗示。 哪怕面对权贵或官员，也依旧秉承着法不阿贵的原则。 此时楚平山闻讯而来，接过了曹茱萸招待众人的任务。 “实在抱歉，无名身负皇命，如今离开了京城。” 楚平山拱了拱手，让人把准备好的红包发给众人。 无论是国公世子，又或者衙门小吏，人人有份。 就连昌乐王都领了一份，笑嘻嘻接过，并没有拒绝。 钱多钱少无所谓，重点是沾沾福气。 “憔悴兄有任务？” 黄国公世子突然惊讶道，这什么情况？ 第248章 金刀计开始了 时间回到昨天的凌晨。 顾昭雪在阿兰多离开之后，又等候了差不多两个时辰。 在天将蒙蒙亮的时候，她才跟身边的永嘉侯府勇士交代一番。 又掏出化妆盒，将他打扮成阿兰多身边一个侍卫的模样。 那勇士点了点头，手持阿兰多的宝刀，径直来到王子府外。 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 王子府的侍卫也回复了几句，不多时，就把他请了进去。 片刻之后，铁勒部落四王子薛延弥匆匆走出来。 对着周围人吩咐一声，随即在上百号护卫的簇拥下，径直离开京城。 而那位勇士则是紧随其后，混入队伍之中。 顾昭雪则是一路尾随，眼睁睁看着城门一开，他们就遁出京城。 她还是没有离开，而是继续跟随在身边，跟那一天一夜。 在他们扎营之后，更是趁机摸入营中。 仗着一身修为诡秘，很快就从王子身上取来了一块令牌。 转头回洛阳。 几番周折，薛延弥、阿兰多纷纷带人离开京城。 不过一人向南，一人向北，带走了京城大半的铁勒部落护卫。 刚开始还没人发觉。 但顾昭雪又等了一日，到了今天早上，才叫来了永嘉侯。 “现在柴火已经烧起来了，你现在还需要去浇一点油。” 顾昭雪一副高人模样，神情淡淡，吩咐着永嘉侯三公子。 三公子点了点头，“那我现在就去启奏陛下，揭发他们的谋反之事。” “谁让你这么做的？” 顾昭雪瞪了他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你现在急得去上窜下跳，岂不是怕别人注意不到你？” “到时候问题一爆发，所有人都知道是你三公子所为。” “你就不能换一个法子吗？约两个朋友，去找薛延弥喝酒不就好了？” 三公子恍然大悟，连忙点头，“原来如此，多谢姑娘教我。” 同时他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他看似粗莽无脑，可实际心中还是谨慎的很，自然不会主动暴露。 方才提议，只是想看看顾昭雪会怎么说？ 若是顾昭雪任由他去，那么就只有两个可能。 要么顾昭雪是要害他，要么顾昭雪也并没有多聪明。 无论是哪一个结果，都证明他根本用不着顾昭雪。 待会儿转头出去，就会让人进来斩了此人，以绝后患。 毕竟事情已经办成了，他又用不到顾昭雪了。 何不干脆利落一点，直接干掉她？ 但顾昭雪还在为他考虑，由此可见，的确是一个可信之人。 “那我这就去。” 三公子说了两句，又得到顾昭雪一番嘱咐，然后连忙就去约京城的权贵。 大家都是混圈子里面的。 他同样圈子里面有不少的朋友，而且大多都是降服朝廷的西北蛮夷。 简而言之，魏王府一系的。 约了三五好友，三公子就叫着大家去找薛延弥。 结果来到府上，发现此处早已经人去楼空，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而且重要的金银财宝，似乎也被全部卷走。 “什么情况？” 三公子故作不知，反而是一脸懵逼的打量着四周，“到底怎么回事？” 第249章 从严处置 永嘉侯三公子挑的这些人，也都是用心挑的，都是大嘴巴。 薛延弥离开京城不到一天，消息就传到了朝堂之上。 五位宰相高度重视，另外还叫来了六位柱国大将军，六部尚书。 倒是没有开朝会。 毕竟众所周知，小事开大会，大事开小会。 真正拿到朝堂上面讨论的，要么已经有了决定，要么就是不重要的事情。 而这件事关系到与西北诸部落的关系，自然不能一开始就声张。 先得定性。 “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上上下下全都走了，一个人都没留？” 郑成武脸色有些阴沉，朝着一旁的兵部尚书问道。 兵部尚书摇了摇头，“倒还是留了两个，都是些仆人之类。” “铁勒部落四王子薛延明、左大都尉阿兰多等人全都跑了！” “包括他们带过来的铁勒勇士，也全部溜了个干净！” 郑成武瞪着一双眼睛，花白的胡须贲张，就像是一头发怒的狮子。 “他娘的！” 他一巴掌重重拍在桌上，“总共有多少人？我要一个准确的数字。” “五百多号人。”兵部尚书说着，就翻开了桌上已经整理好的卷宗。 他指着上面记载的一个数字，“准确来说，五百六十五！” 李国忠眉头微皱，“这倒是有些不好办啊。” “这些人都是在兵部已经登记造册的军中士卒，而非护院家丁之类。” “毕竟这人数，按照朝廷规章的话，没有兵部虎符，是绝对不能动的。” 郑成武脸色也很难看，瞥了瞥其他几位柱国大将军，“你们怎么说？” “违令必斩。” 一个大将军开口道，“国无法度不成样，军中更是如此。” “十四禁令五十四斩，大家天天都念在嘴边！”另一个大将军也开口道。 “不可能发生这种事，反倒视而不见吧？那以后还如何服众？” 他们说的都是很现实的问题，按照军中规矩，这与造反无差。 李国忠为难道：“可如今铁勒部落牵扯太大！” “尤其是西北诸部都以铁勒为首，咱们若是如此定性，恐怕会……” 如今东北边境和燕国不断摩擦，国内还有矛盾不断。 本来就是内忧外患的局面，若是还跟西北诸部产生隔阂…… “但违反军令，必须从严处置！”一个大将军开口道。 郑成武也点了点头，“若是高高拿起，轻轻落下，以后人人效仿又该如何？” “在座诸位，谁在军中没两个朋友？没两个兄弟？” “这次不处罚薛延弥，来日我等也随意带兵出入京城，又该如何？” 李国忠沉默不言。 他也知道这其中肯定有问题，但显然，触犯了军中的红线。 无论是郑成武又或者其他大将军，都不可能随便放过薛延弥。 他转头望向左相大人。 在场唯一能够压制他们这帮军头子的，也只有出将入相的左相大人。 “跟陛下说吧！” 左相大人叹了口气，“事关重大，咱们自然不可能一言而决。” “而且……不管处罚与否，都必须要给陛下一个交代。” 与此同时，女帝也已经得到了消息，把玩着手上的奏折，眼中泛着笑意。 她的消息比几位宰相来的更快。 早在昨日薛延弥离开之时，她就已经得到了天策府的情报。 更不要说她手握九鼎，本身就能通过术法，将整个京城的情况尽览眼底。 只是她并没有急于说出来，而是在等着这个消息发酵。 “不错不错。” 女帝笑了笑，看向一旁的高大人，“我就说这小子有办法嘛！” “人都不在京城，居然还能够把薛延弥和杨文道玩弄于股掌之间。” 杨文道就是当朝魏王，论辈分的话，算是女帝的堂弟。 不过，双方的关系平平无奇，甚至可以说，颇有些僵硬。 毕竟前任魏王辅佐先帝登基，位高权重，在朝廷有不少的影响力。 韦太后掌权和女帝亲政以来，都在不断打压魏王府的势力。 而魏王也同样图谋不轨。 毕竟谁家天下交给一个女子来掌管？皇室又不是没有人了。 高大人莞尔一笑，“还得是陛下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就在两人说笑时，有宫女进来通报，说是宰相等人求见。 “让他们进来吧。” 不多时，左相大人领头，十来号人浩浩汤汤走进了御书房里面。 “拜见陛下。” 众人鞠躬一拜，皇帝摆了摆手，“你们的来意我已经知道了。” “我不管那么多，只有一句话，从严处置，此风绝不可长。” 李国忠连忙道：“陛下，微臣知道薛延弥此举的确有违军令。” “但想来其中肯定另有内情，还请陛下先行将他们捉拿。” “问清缘由之后，再行处置，否则的话，怕是不好跟西北诸部交代。” 女帝淡淡道，“朕为什么需要跟他们交代？他们算什么东西？” “什么时候我处置一个小小的番邦王子，还需要畏首畏尾了？” “陛下恕罪。”李国忠听到这话，顿时脸色一变，连忙跪在地上。 “微臣言之有罪，但如今我大汉与燕国摩擦不断，隐约可见战火。” “南唐使节又遭遇刺杀，能否达成合作，还是未知之数。” “而朝堂之上，还有变法之争，一时难以四面为敌。” “还请陛下将当务之急放在燕国，暂且对西北诸部宽容些许。” “等到后面国泰民安，自然能够好生处置，还请陛下三思。” 李国忠言之有理，而且拳拳之心都是为了朝廷着想，女帝也并未苛责。 但她只是摇了摇头，“你口中所言，都不过是癣疥之疾罢了。” “无论是西北还是东北，早晚都有处置的一天，何必在乎前后？” “更何况，谋反大罪如果都能宽容，那这朝堂岂不是乱套了？” 女帝站起身来，“朕不想重复刚才的话，就这样吧。” “不仅要严厉处置铁勒部落，还要追根溯源，给我上上上下查清楚。” “到底有哪些人参与其中！” 说到这里，女帝看向刑部尚书，“韩爱卿，你联合大理寺、御史台通查此案。” 第250章 青州刺史是内奸？ 因为薛延弥的事情，洛阳已经陷入了暗潮涌动。 而与此同时，青州城同样如此。 苏乐天假扮慕容平，自青州边境而来，众多天策府强者离开刺史府前去迎接。 但沈无名却只能留在府中，就守在南唐太子的隔壁。 “对方到底会去哪边呢？” 夜色已深。 烛火摇曳间，沈无名把玩着手上的千机变，目光深邃。 看似泰然自若，实际上，已经将五感六识放大到了极致。 整个刺史府都在他的神识笼罩范围之内。 “还别说，到了第七境之后，还真是方便了不少。” 沈无名双目微合，脑海里面却浮现出了众多的画面。 这样看监控似的，刺史府内的情况，全部都映照在他的脑海之中。 此时的刺史大人正在跟夫人你侬我侬，门外的婢女耳朵都贴在门上。 后院两个小吏正在加班加点整理卷宗，一看就是核动力驴。 数十个天策府高手，正在交叉巡逻着刺史府，眼睛瞪得老大。 “不愧是天策府的精锐，就这个干劲，就已经远超寻常军队。” 沈无名夸了一声，正打算休息片刻，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继续释放着自己的神识，朝着远处蔓延，足足有千丈之远。 甚至已经超越了刺史府的范畴，将周围半条街的笼罩。 “来人！” 沈无名高呼一声，打开房门，一队天策府玄甲就来到了门外。 “都统大人！” 沈无名虽然年纪不大，但这都统之位，在天策府也算高管。 尤其是在暗部，更是仅次于裴德本的二把手。 加之天策府规矩甚严，众人都对他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质疑。 “你过来。” 沈无名对着领头的玄甲招了招手，那人赶忙上前几步。 “你这样……” 沈无名一阵耳语，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发现不对，就立刻回来。” “记住，我只是让你们去探听消息，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交涉。” 那玄甲认真地点了点头，一招手，众人就朝着府外而去。 按照沈无名所言，这一队人很快就走到旁边街道。 “都统大人让我们干什么？”他身后的副手疑惑的问道。 领头玄甲也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只是正常巡逻。 一圈之后，他又带着人回到了沈无名的房外，“大人。” “怎么样？”沈无名问道。 “很奇怪！”那领头玄甲认真道：“整条街好像都没有人迹。” “我看了一圈，都没有人点蜡烛，也没有听到任何的嘈杂之声。” “按说这个时间，就算有人睡了，也不可能一条街的人都睡了。” 毕竟这时间天黑的早，大家不可能成天成天的都在睡觉。 就算天黑了，也还有不少古朴无华的娱乐方式，足以消磨时间。 怎么可能都睡了？ “那就是出事了。”沈无名目光有些阴沉，“把所有人叫过来。” “另外，拿我的令牌，调遣城防军过来……” 青州军的精锐已经返回了城阳县，但本地还有不少的驻军。 正常来说需要刺史府才能调动，但天策府是一个例外。 简而言之，见官大一级！ 当然，这个权限也仅限于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平常是不行的。 他们调兵也同样需要虎符，在离开京城之前，就从兵部领了。 本来是苏乐天随身携带。 此时他假扮慕容平去了，就交到了沈无名手上。 “是。” 众人赶忙散开，沈无名的脸色有些难看，他还从来没有指挥过大战。 一直以来，无论是跟在岳父大人身边，又或者是裴茂身边，他其实都是辅助。 顶多出谋划策。 可现在在场之人，除去本地官员，他就是官职最高的。 自动接管指挥权。 可情形却又极为复杂……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条街应该都是被燕国的人给拿下了！” “可此处距离刺史府这么近，难道刺史他们都没有一点察觉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沈无名摇了摇头，脸色越发难看，“如果他们察觉了，这些人还隐藏此处。” “很大的可能就是，青州刺史也已经被他们给策反了。” “甚至可能说，就是顾昭雪和袁德泰那种情况……那可不妙啊。” “甚至去调驻军……有没有可能驻军就已经被渗透了呢？” 沈无名喃喃自语，突然发现，自己还是比较适合去当一个莽夫。 打打杀杀就好了。 什么动脑子的活，拿到手上才是真的糟心。 “应该不会，如果是这样的话，燕国就不用绕一个大圈子了。” “直接就可以让人拿下城阳县……很可能他们只是渗透了官府。” 想到此处，沈无名干脆推门而出，朝着后院而来。 “沈无名求见刺史大人。” 他来到后院，自报姓名，很快就被迎了进去，见到了衣衫不整的刺史大人。 “刺史大人。” 沈无名拱了拱手，刺史大人连忙摆手道，“小沈大人，不必客气。” “都这么晚了，你还不休息？找本国是有什么吩咐吗？” 刺史大人笑呵呵的，一副老好人模样，但沈无名却已经怀疑起他了。 “是这样的，大人。” 沈无名笑道，“苏大人离开，让我掌管着天策府，保护南唐太子。” “但是……” 说到这里，他又面露为难之色，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张嘴道：“算了。” “我也不怕献丑，我就跟刺史大人实话实说了吧。” “其实我只是在天策府挂了个名，实际上，我还是这一次的春试考生。” “从来没有在官场上面混过，更没有执行过如此重要的任务。” “所以心中忐忑……想过来跟刺史大人商量一下，有没有什么该注意的？” 刺史大人面露惊讶，“你还是考生？你……那你怎么当上都统呢？” “陛下宠幸罢了。”沈无名笑着解释道，“实际上我什么都不会。” “所以，想着要不刺史大人，您来帮我安排安排？对了……” 说到这里，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刺史大人是修儒家的吧？” “对，本官乃是五境儒修。”刺史大人说到这里，矜持一笑。 “那我能不能跟你请教一些问题？就是关于儒家修炼的。”沈无名面露喜色道。 “正好现在春试还没有开启第二场，我一直准备了好久，还是忐忑。” 刺史大人眼珠子转了转，随即展颜一笑，“好啊，你有什么你说。” “就是浩然正气……” 沈无名本就是六境儒修，虽然比不上他的墨家修行，但也算是高人之列。 此时吐出一些问题，刺史大人也得花下心思，才能回答上。 两人探讨之间，更是说到了实战，沈无名便厚着脸皮请他指教。 “行！” 刺史大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并未拒绝，而是当场开始演示。 感受到扑面而来的五境气息，沈无名又陷入了怀疑之中？ 浩然正气如此醇厚，没有一丝杂质，看上去不像叛国了呀？ （出狱了，明天恢复正常三更，抱紧大家） 第251章 大汉的胸怀 和刺史大人讨论一番之后，沈无名连连感谢，“多谢大人了！” “对了，我听大人的雅言说的不错，不知是何方人士？” 沈无名不动声色道。 所谓雅言，指的是河洛雅言，也就是洛阳一带的官话。 刺史大人哑然一笑，“我是燕国人士，得先帝不弃，当年点做三甲进士。” “后来又得到谢相恩典，出任为官，这一来……五十年过去了。” “说起来的话，我的故土正在敌国，好几十年没有回去过了。” 大汉的风气极为开放，这种开放，不是后世的身体开放。 而是胸怀。 哪怕是胡人、异族，甚至妖魔之类，只要能为大汉所用，他都会接纳。 诸子百家甚至异教徒，只要你有用，那么就会得到朝廷的重用。 你可以考科举，你可以入朝为官。 更有甚者，只要你能力到位，功劳到位，你甚至可以入政事堂当宰相。 这就是大汉的胸怀！ 不说别的，当年太宗皇帝死的时候，四方朝拜异族以及妖魔为官者痛哭流涕。 甚至还有妖魔之属，割发剃头、以刀划脸，当场割掉耳朵以表哀悼。 从东突厥投降过来的可汗阿史那元，铁勒部落投降过来的世袭酋长契苾毅，更是亲自上书请求自杀殉葬，侍卫皇陵。 若非当初即位的高宗皇帝让人挡着，两人当场就拔刀自刎了。 而这种风气，也一直蔓延至后世。 中外之人出入边境从无严苛限制。 朝廷不担心汉人会叛国，也不担心他国之人入境会扰乱秩序。 展现出了自古以来最强大的一份自信。 他现在如今内部已经产生了各种矛盾，但这些规矩依旧在人心中。 这就是自信，大汉之人的自信！ 听闻此言，沈无名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不过我朝燕国之人多了。” “大人既然入朝为官，便是我大汉之人，又何必思念故乡？” “正所谓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何处不青山？您说是不？” 刺史大人闻言一愣，口中喃喃自语，“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何处不青山？” “好啊，好一个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何处不青山？” 他突然就笑了，笑得极为爽朗，“对，小沈大人说的对呀。” 他上前拍了拍沈无名的肩膀，“我若找有小沈大人这般胸怀，又何至于此？” “对呀。” 沈无名点点头，依旧含笑道：“早知道，还不如跟着大汉。” “又何必去做什么谍子，两面都不是人，死后还背个骂名呢？” 此话一出，空气瞬间都凝固了起来，刺史大人的手也顿在了他的肩膀上。 半晌之后，刺史大人才回过神来，“小沈大人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有些听不懂呢？什么谍子，什么身后还背个骂名？” “刺史大人。”沈无名转头认真地看着他，“何必呢？” “你也是修儒家的，好歹也是一个浩然君子，何必装傻呢？” 如果说先前他只是对青州刺史有些怀疑，那现在看他神情，基本上笃定了。 刺史大人沉默一瞬，收回手背负在身后，“我听不懂小沈大人的意思。” “你听不懂不重要。” 沈无名摇了摇头，“跟我走一趟吧！” “好好配合，按照陛下的仁德，可能会饶你一命。” “但如果你反抗的话，我下手没个轻重，可就说不定了。” 刺史大人冷笑道，“天策府办案，的确是见官大一级。” “但是你真以为一个四品都统，能够管得了本官这样的封疆大吏？” “还是觉得，你一个小年轻，还有手段能够拿下我不成？” 都统在天策府的确算是高管，但刺史却是掌管一州的封疆大吏。 若是入朝的话，都能混一个二品虚职，又或者是三品实职。 这样的巨头，即便要拿下，也应该是朝廷再三商量之后。 而不是一个天策府的四品小官可以说了算的。 “唉。”沈无名叹了一口气，“刺史大人，你还不明白吗？” “你都已经暴露了，你觉得我手上没有证据吗？我的官职还重要吗？” “先斩后奏，皇权特许，这就是天策府！” 话音落下之时，他袖中的千机变就已然飞出，化作一条骨节分明的软鞭。 就像是一条巨蟒似的，径直朝着刺史大人飞了过去，缠绕而来。 “放肆！” 刺史大人怒吼一声，浑身浩然正气云蒸霞蔚，直冲云霄。 口中更是念诵诗文。 “剑头利如芒，恒持照眼光。” 话音落下，浩然正气便化作一柄长剑，携带醇厚劲气而来。 剑刃之上，散发着刺目光芒，仿佛大日普照，浩浩汤汤！ “别反抗了！” 沈无名摇了摇头，千机变所化的金属软鞭便缠绕在长剑之上。 轻轻一震，浩然长剑瞬间化作一团白雾消失不见。 而千机变则是继续向前，顺其自然，就将刺史大人捆了个扎扎实实。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早已经惊动府上其他人。 天策府玄甲和刺史府护卫纷纷涌来，错愕地看着两人。 怎么打起来了？ “放肆！” 刺史大人见众人到此，面色涨红，怒吼一声，“沈无名，你要造反不成？” 他可是堂堂刺史，封疆大臣，沈无名以下犯上，的确与造反无异。 但问题是，他是天策府暗部左都统！ 若是其他时候，刺史府护卫定然涌了上来。 哪怕就是大都督府的人，都不能随便对一州刺史动手。 天策府是例外！ 青州长史连忙上前，“刺史大人，都统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沈无名指了指青州刺史，转头看向一旁的玄甲，“把他带下去。” 一群玄甲涌上来，将刺史大人控制住，沈无名这才看向其他青州官员。 “诸位，青州刺史勾结燕国，证据确凿，我先将他拿下！” “后面朝廷自然会给一个交代出来，你们先各守其职，不得擅动。” 青州长史和青州司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没敢乱来。 而就在这时，方才出去传令的玄甲已经回府，“大人，驻军到了。” 第252章 动手 “这位便是青州总管，花青花大人！” 领头玄甲带着沈无名走出去，见到了一个身披甲胄的女人。 在大汉，女子也是可以入朝为官，比如曹茱萸就是这种。 只是这个比例还是不大，尤其是武将之中，更为罕见。 没想到花青居然是一个女人，一个身材清瘦的中年女人。 “沈爵爷！” 花青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对着沈无名拱了拱手，颇为和善。 不过身上却带着一股军中之人的铁血杀伐之气，手上应该沾过不少鲜血。 “花总管！” 沈无名回礼之后，才说起了自己发现的异常，“如今刺史已经被我拿下。” “不知花总管之前可曾发现什么异样？” 他问到这里的时候，目光灼灼望着花青。 如果花青的回复有问题的话，他不得不思维蔓延，怀疑整个青州官场。 花青眉头轻皱，犹豫了一瞬，“我先前倒是觉得有些奇怪。” “我知道这位南唐使节的身份极为重要，但无论如何，青州军不能擅动。” “但刺史大人再三强调，一定要让我调来驻扎城阳的青州精锐。” “你也知道，虽说总管和刺史名义上是平级的，实际上嘛……” 实际上和平时期，还有非开战的地区，大多都是以文制武。 刺史大人不能随意调兵，但若是确有需求，青州总管也不好拒绝。 “原来如此！” 沈无名微微点头，“如今那些青州精锐已经返回城阳县了是吧！” “是的。” 花青点头道。 沈无名没有追问下去，天策府已经派出探子前往城阳县。 如果说是的话，应该这两天就会有回复，不用跟花青说太多。 “对了，花总管。” 沈无名望向她，“不知你今天带来了多少人马？” 花青道：“接到沈爵爷的消息，我第一时间带着整个总管府的侍卫赶来。” “总共有上千人，已经埋伏在两条街之外，只需要一声令下，便可出击！” “那就动手吧。”沈无名朝着外边走去，“天策府也动手。” “里外夹击，必要时候，还请花总管亲自出手，不要让他们逃了。” “是。”花青点了点头，态度比刚才的刺史大人可是好了不少。 身为一州总管的她，此时完全听从沈无名的命令，仿佛下属一般。 “咻……” 一支冲天箭在黑色的夜空中炸响，释放出绚烂璀璨的烟火。 但就在冲天箭炸开的瞬间，远处就传来了剧烈的喊杀声。 刺史府内的玄甲，也一窝蜂的冲了出去，直奔旁边的街道。 “不好！” 街道的一处民居，此时一群身着黑色劲装的男人猛然坐了起来。 黑夜中，他们却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即就是哐啷啷的拔刀之身。 在他们撞破民居，冲到街道上时，周围房屋也都有人涌出。 数百号人集结在一起，尚未统一号令，天策府玄甲就冲了过来。 “给我杀！” 领头玄甲也不管那么多，拎着一柄青龙偃月刀，就朝着身前轰去。 璀璨刀光绽放出血色烟华，瞬间撕裂虚空，当先斩飞数人。 “好胆！” 黑衣人中也有数人冲天而起，落在他的面前，各施手段。 “嗷呜！” 一道撕裂耳膜的兽吼声响起，当先的黑衣人身形飞速膨胀。 身上的黑色布衣寸寸崩裂，硬生生被他的肌肉给撑开。 与此同时，皮肤表面还长出又粗又长的黑毛，如同一把把小戟。 头颅晃了晃，光华流转之间，就化作一颗硕大的野猪头颅。 “吼！” 野猪精咆哮一声，嘴里传出刺鼻的腥味，两颗发黄的獠牙如同短剑一般。 “竟敢坏我好事，老子今天要生吞了你！” 野猪精赤红双目盯着领头玄甲，猛然扑了过来，速度飞快。 与此同时，他身后其他人也早已动手。 或是手中掐动印诀，有些类似于道家符印，也有些类似于佛家手印。 手中印诀变动之间，身上也出现了一道三头八臂的法相。 法相庄严，却带着一股黑金色的妖异之气，并非诸子百家的手段。 而且那法相赫然是人身象头，长长的象鼻如同一根柱子般砸了过来。 “第六境！” 领头玄甲吓了一大跳，但此时也来不及多想，只能硬着头皮上。 浑身气血涌入手中的青龙偃月刀，刀上雕刻的青龙仿佛活了过来一样。 赤澄澄的身躯，瞬间变得赤红如火炭，活灵活现，仿佛真龙降世。 “呲啦！” 随着他一刀斩出，那火龙也朝着前方狂奔而去，袭向野猪精。 “雕虫小技！” 野猪大吼一声，却能够听出他语气中轻蔑的嘲讽。 只见他伸出一只猪蹄，轻轻捏住了飞驰而来的火龙，微微用力。 火龙瞬间被他捏碎，化作一团赤红色的烟雾，消失不见。 而此时野猪精已来到身前，象鼻神的鼻子也已经如同柱子般砸了下来。 “当！” 野猪精一蹄子踹下，青龙偃月刀脱手而出，领头玄甲更是被轰飞出去。 但尚在半空，象鼻就已经直奔胸口，他已经无力防御，顿时面如死灰。 但就在此时，一道清秀的身影破空而至。 “放肆！” 沈无名清喝一声，一片片甲胄瞬间凌空翻滚，由虚化实，将他的整条右手覆盖。 随即右手如同龙爪一般，纤毫必现，威武不凡，狰狞恐怖。 轻而易举地抓住了象鼻神法相的象鼻，然后然后用力一拽。 “啊！” 那施展象鼻神法相的异教徒，连带着他身后的法相一同被拽到天穹之上。 “他妈的，还装上了。” 沈无名冷笑一声，手臂轻抬，这象鼻神整个都被扬到了空中，然后又被重重砸落在地。 “轰隆隆！” 黑衣人被砸倒一片，惨叫声连连，烟尘四起，看不清其中景象。 （还有一章，稍等下，抱紧大家） 第253章 我预判了你的预判 “你是不是觉得，我会去青州刺史衙门，刺杀那位南唐太子？” 青州边境。 苏乐天浑身萦绕着一股股如同蛟蟒般的黑气，在他的腱子肉上攀援。 浑身上下，血肉模糊，一块块外翻的恐怖伤口，正有鲜血渗出。 身后的三头六臂大黑天法像，此时也残破不堪，断去了两条手臂。 三个头颅，也只剩下一个半……一个头被斩了，另一个头被轰碎了一半。 不过他对面的人也同样不好受。 这是一个头戴莲花冠的青年道士，身上穿着一身洁白的道袍。 可此时，白色道袍破碎，青年道士更是脸色白如金纸，没有丝毫血色。 就连两个嘴唇，都是惨白惨白，还布满了气血干涸的裂口。 这时他正满脸嘲讽地看着苏乐天，“可惜啊，我预判了你的预判。” “青州刺史衙门那边，我早已经做好了布置。” 苏乐天脸上依旧阴沉沉的，哪怕身负重伤，依旧是一副司马脸。 “这重要吗？” 苏乐天不屑轻哼，“你们要的是城阳县，但我要的，只是南唐太子。” “只要太子不出事，即便是丢了城阳县，又不是拿不回来。” “不不不。”青年道士摇了摇头，“你恐怕是想差了吧。” “城阳县我的确要，但我要的不仅仅是城阳县！” “你知道城阳县落入我手之后，为什么我还不急于斩杀南唐太子吗？” “为什么？”苏乐天猛然抬头，心头也满是疑惑。 “顺手而为的事情，还能破坏汉唐联盟，你是在等什么？” “等你呀。”青年道士惨白的嘴唇勾了勾，脸上巧笑安然，满是笑意。 “在你们看来，城阳县以及南唐太子很重要，但关我什么事？” “在我看来，你苏乐天的价值，可是远胜于区区南唐太子！” 苏乐天明白了这个青年道士的意思，暗算自己？ “不仅是你，还包括你们那位天策上将，以及甄东城！” “天策府一位天策上将，六位指挥使，平日里都蜗居在京城。” “就是给我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那位女帝的眼皮子底下动手。” “但你们现在，没有了九鼎和女帝的庇护，那就是我为刀俎，你为鱼肉。” 苏乐天明白了他的意思，这…… 大汉朝廷一直以为燕国停战是在联盟后蜀，然后积极备战。 但实际上，燕国是要剪除他们大汉的强者，首当其冲的就是天策府。 偌大的天策府，真正的顶层强者只有七个人。 也就是青年道士方才口中的天策上将以及六位指挥使。 如今左部指挥使甄东城已经身死，天策上将去了西北，靠近妖国。 恐怕燕国也早有谋划。 而他这位前部指挥使，也被此人率众围堵…… “原来如此。” 苏乐天心中微沉，“但你们认为，你们能奈何得了上将军吗？” 天策上将吕飞熊，当世最顶尖的兵家强者，大汉的中流砥柱之一。 是真正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 即便是燕国全力出手，也未必能够将吕飞熊镇压。 青年道士哑然一笑，“若是之前，恐怕是没有这个本事了。” “但是你恐怕忘了，西北的那头王座大妖！” 当世妖族最顶尖的强者，总共有三位，都是曾经妖帝麾下的强者。 受封为妖王。 这和寻常妖怪自称的山大王不同，而是曾随妖帝征战天下的顶尖大妖。 无论天赋、血脉、部族，足以统帅群妖。 如今的西北妖国之主，就是曾经的三大王座之一，黑山老妖！ “哼！” 苏乐天不屑轻哼，“你觉得就黑山老妖，能够奈何得了上将军？” 说是这么说，但他眼中还是隐隐可见一丝担忧。 黑山老妖的实力到底如何，除了当年的妖帝，没有任何人知道。 这些年闭关苦修，到底到了什么恐怖的境界，没有任何人知道。 青年道士摇了摇头，“好了，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 “陪你说这么久的话，我也恢复了些许，杀你还是够了。” 方才两人都在拖延时间，也都知道对方知道自己在拖延时间。 只是两人都消耗太大，所以说了会儿话，现在该继续了。 苏乐天大笑一声，“来来来。” 他驱动身后的残破法相，一缕缕魔气愈发浓郁，飘忽在周围。 “红莲业火灭世箭！” 六臂如今只剩下四条手臂，一手伸出，瞬间雕刻着囚笼的巨型神弓成型。 另外三只手搭在上方，红莲业火凝聚成灭世之箭，缓缓成型。 “轰！” 三支箭离弦而出，并非是破空声，而是撕裂面前虚空的爆鸣声。 面对来势汹汹的三箭，青年道士只是手掐法印，一道青光涌入地下。 与此同时，他身前的地面猛然爆炸，三具千年古僵冲了出来。 每一具古僵，皮肉都如同干枯的树根一般，层层叠叠褶皱在一起。 但隐隐散发出一丝金属般的色泽，这是以庚金地煞之气淬炼而成。 哪怕三具僵尸光着臂膀，仅仅只是腰间围了一块皮裙，却依旧防御力惊人。 “当！” 三只僵尸同时握住灭世之箭，三道金属碰撞的声音也在同时响起。 箭被他们死死攥在手中，可上边的红莲业火，却瞬间蔓延而起。 这三头古僵不知残害了多少生灵，身上业力无比惊人，红莲业火瞬间爆炸。 烟尘散去，灭世之箭和三巨古僵都消失不见。 青年道士浑身不染丁点尘埃，只是脸色已经愈发苍白，甚至透亮。 “我知道你们尸家有些东西，谁出行的时候，都会带个几十几百头僵尸！” “但这种千年古僵居然说废就废，你还真是大气。” 苏乐天感慨一句。 青年道士不以为然，“这三头僵尸，的确花了我不少的代价。” “毕竟这可是生前五境的横练强者，还以地煞之气淬炼，不好找。” “但如果拿下你，这可是七境强者的尸身，而且还有大黑天传承。” “大黑天啊……绝对是异教徒当中，肉身最强者的之一了。” “你的红莲业火灭世箭也不错，就是不知道，你还能用出来几次？” 双方打了这么久，青年道士的僵尸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但他毕竟没有近战，虽然消耗大，但是身体并没有受到太多创伤。 反之是苏乐天，他浑身鲜血淋漓，消耗定然不少。 继续耗下去，最后失败的一定是苏乐天，这根本不用怀疑！ 第254章 真来了，你又不乐意 苏乐天不屑一笑，“既然你这么喜欢大黑天，那我就让你真的见识见识。” 说话之时，他猛然拔出腰间匕首，捅进了自己的心脏。 “噗嗤！” 一道心头血飙射而出，但是并未落地，而是在空中形成一个盘旋的血球。 “大黑天菩萨观！” 苏乐天抓起这一团鲜血，全都抹在了自己的脸上，瞬间看不清面目。 但只是刹那间，鲜血似乎就被皮肤吸收，化作了一副黑漆漆的脸谱。 血红色的眉毛，黑色的皮肤，白森森的牙齿，表情也愤怒到了极致。 湿婆之愤怒相！ 大黑天！ 在他脸色变化的同时，双眼更是陡然变得凶残狠厉。 身上的气息也变得更加阴冷。 “操，上身了？” 青年道士瞬间一惊，谁家请神这么草率的呀？ 祭坛呢？ 供奉呢？ 说来就来，大黑天不要面子的吗？ 但他还没反应过来，苏乐天的速度就陡然拔高了一个层次。 瞬间出现在他的面前，法相也已融入自身，在他的腋下又长了四条手臂。 两条手臂瞬间伸出，抓住了青年道士的腰，另外四条手臂捏拳轰来。 “轰！” 青年道士就像是一个气球似的，拳头落下，瞬间就炸成一地碎片。 而此时，破空声才传来！ “操，失算了。” 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地面爆炸，又是一具千年古僵钻了出来。 不过这僵尸不同于方才的呆板，而是神情活灵活现，恼怒至极。 “移魂之法？” 苏乐天缓缓出声，不过却极为厚重，与他方才的声音截然不同。 显然是被顶号了。 “据我所知，你们赶尸派的移魂之法，最多只能使用三次。” “你区区七境，最多也就是两次……换言之，你还有两次机会。” 话音未落，苏乐天身影再度一个闪烁，就出现在了这僵尸的身后。 六条手臂同时扬起，弥漫着黑红色的红莲业火，同时轰出。 “蓬！” 如同被打爆的西瓜一样，这千年古僵还没来得及反应，脑袋就已经炸碎。 “我操我操，溜了溜了。” 那青年道士惶恐的声音响起，但此时却没有他的身影。 苏乐天环顾一圈，随即朝着一个方向径直奔去，来到一个山丘前，猛然一踩！ “轰隆！” 山丘下塌，露出了下面的一条甬道，如同穿山甲挖出来的一般。 而在甬道的前方，还有一头古僵正在奋力挖掘，朝着远处遁去。 “跑？” 苏乐天露出一丝嘲讽的笑，“赶尸派的地老鼠，也就这点本事了吧？” 千年古僵不管不顾，还在继续往前跑，但随即苏乐天猛然抬手。 他的手臂就像是橡皮筋一般，瞬间就朝着前方伸了过去。 一把抓住了僵尸的脖子。 “你如果再跑，我现在捏碎你的脑袋，你还能用移魂之法吗？” 千年古僵瞬间顿住，缓缓转过头，干瘪的脸上挤出一丝人性化的笑容。 “我错了。” “你不是知错了，你只是害怕了。” 苏乐天缓缓道，“不过会说话还有脑子的僵尸，挺有意思啊？”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活命，你要吗？” 片刻后，被牢牢捆住并且身上贴满了黄符的千年古僵躺在地上。 苏乐天也恢复了刚才的司马脸，瞥了一眼僵尸，不屑一笑。 “看吧，又惦记着大黑天，真要是来了，你又不高兴。” 千年古僵露出人性化的无语，“不是，他是你亲戚吗？” “谁家请神不摆个祭坛？不上两柱香？不准备点猪头羊腿啊？” 苏乐天嘴角撇了撇，没有解释。 如果是之前，他肯定是要好好准备一番，才能够请来大黑天上身。 但修炼了大黑天菩萨观以后，自然是大不相同。 随便挤点血出来，都能够召唤大黑天的力量加持，实力大增。 若是心头血的话，更是能够请来大黑天本尊上身。 …… “哧啦！” 千机变所画的魔刀瞬间撕裂虚空，连带着野猪精也被一刀切成两半。 心肺肠子撒了一地，庞大的尸身砸落下来，将道旁房屋都已碾碎。 “搞定！” 沈无名环顾全场，所有的黑衣人都被解决，或是擒拿，或是斩杀。 而此时花青也从远处飞来，手中还拎着一团黑影，丢在地上。 “沈爵爷，这家伙一直隐藏在暗中，刚刚想溜，被我给提溜回来了！” 沈无名蹲下来，捏着脖子打量着此人的面孔，随即眉头轻皱。 另一只手摸索着他的脖子，在耳后感受到了些许的梯度。 猛然一拉，瞬间一张面孔被撕了下来，露出了下边的真容。 “是你？” 沈无名瞳孔微缩，一旁的花青疑惑道：“沈爵爷认识他？” 说话间，她也看了过去，紧接着脸色大喜，“居然是他！” 她也认出来了这个人的身份，也知道这个人身后的能量之大。 甚至可以这么说，只要抓住了这个人，南唐太子绝对有救了。 “慕容千山啊慕容千山，没有想到，你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花青搓了搓手，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笑容，“这一波合该我发财！” 燕国大将慕容千山，就连之前的宋怀恩，都是败在了他的手上。 燕国虽然是中原大国，可实际上皇室慕容氏却拥有异族血统。 就连燕国百姓，也从原本的纯汉人，变成了现在的胡汉杂居。 而慕容千山听这个名字就知道，多半是出生于皇族的。 最重要的是，慕容千山的父亲，乃是燕国先帝。 只是因为当时燕国草创，国内未安。 那时身为长子的慕容千山都还很年幼，更不要说他的是弟弟妹妹。 所以先帝便将皇位传给了他的弟弟慕容阳。 慕容阳即位之后，虽然忌惮慕容千山的存在，但又不好表现太过明显。 便将其安置在军中，想着随便出点意外，慕容千山就没了。 谁知道慕容千山有点本事，一个是够勇，二个是够狠。 这么多年来，不仅没有死在军中，而且还好死不死立下诸多功勋。 慕容阳也无可奈何，还得给他加官进爵。 如今的慕容千山还在弱冠之年，就已经成为了领军将军、并州刺史、孝陵王。 “有此人在手，又何愁不能得到血滴子的解药？”沈无名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 第255章 尸家，尸佼 也不知道苏乐天是有什么秘法，战斗力在同境界并不算最顶尖。 可论及速度，几天的路程，都可以缩短在半日之间。 从青州边境回到青州刺史衙门，也仅仅只花了两个时辰。 看着面前的千年古僵和慕容千山，沈无名满脸的无语之色。 “所以就是说，你们两个刺杀行动的高层，都不知道血滴子的配方？” 方才他们严刑拷打，各种手段都用了，两人也不是什么硬骨头。 能交代的，全部都交代出来了，甚至包括如何联合西北妖国算计吕飞熊。 但唯独始终坚持，对血滴子的配方一无所知。 千年古僵耸了耸已经干枯的肩膀，“我们为什么要知道血滴子的配方？” “这全都是太医院的医家高人调配出来的，我们随便领就好了。” “你想想，你领取毒药的时候，还需要知道血滴子如何配制出来的吗？” 千年古僵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他是能交代的都交代了。 这实在交代不了，他也没办法。 “好吧。” 沈无名叹了一口气，然后看向一旁的孝陵王慕容千山，”你也真的不知道吗？” 慕容千山淡淡点头，“为今之计，你们只有用我的性命去要挟皇叔。” “不过只恐血滴子的时间，根本没法拖延到那么久。” “而且，我在朝中的对手可不少，他们可未必希望我活着回去。” 沈无名揉了揉眉心，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时间太紧了。 “看来还是得用换血之法。”沈无名叹了一口气，对着苏乐天说道。 “换血之法？”苏乐天有些疑惑，“这是什么东西？” “简单来说，我可以通过法阵，将南唐太子的鲜血引出来。” “和另外一人进行置换，不过还是需要先检测一番，会不会出现排异？” 他将领悟的换血之法说了一遍，苏乐天顿时就满为惊讶。 “这也行？”他也拿捏不定主意，赶忙将太医丞叫了过来。 太医丞听完之后，眉头紧皱，“我从未听说过如此罕见的医术。” “但南唐太子的确没有几天时间呐，或许只能这样了吧。” “可这换血之法，对修为和血型都有要求，咱们能找到符合要求的人？” 换血之法有众多禁忌和要求，稍有不慎，恐怕二者皆亡。 沈无名想了想，也不好做决定，目光落在面前两个俘虏身上。 “我再问一遍，你们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完全不知道血滴子的配方？” 千年古僵当场摇头，“真的不知道，你杀了我，我也不知道啊。” 慕容千山也跟着点头，沈无名想了想，转头朝着外面走去。 众人都疑惑的看着他，但没多久，他就端着一碗鲜血走了进来。 “你要干什么？” 苏乐天有些疑惑，但沈无名没有回答，而是上前捏住了慕容千山的双颊。 “你干什么……” 慕容千山惊恐大叫，但沈无名不管那么多，将他的嘴巴掰开。 然后咕噜噜将一碗鲜血全部都倒进了他的嘴里，慕容千山顿时脸色又青又白。 不到三个呼吸，这青白之色就变成了乌青，嘴唇却成了惨白惨白的。 “我有点不太相信你说的话，所以刚刚从南唐太子身上放了一碗血。” “你试试看。” 换血之法虽然好用，但沈无名本身的医家修为不是很高。 而其他人又没有接触过，他还是不想冒这个险。 与其如此，还不如再逼一下慕容千山，万一他真的知道呢？ 万一死了，也就死了吧。 至于旁边的千年古僵……这玩意儿是僵尸，血滴子未必有用。 “我……给我……解药……” 慕容千山的气息瞬间萎靡了下去，身形歪歪扭扭，倒在地上。 有进气没出事儿地说道。 苏乐天和千年古僵当场都懵了，对视了一眼，俩玩意儿突然觉得自己挺正常。 他们一个修炼尸家，一个修炼异教之法，都觉得自己与其他人格格不入。 可此时跟沈无名的操作一比，突然觉得自己还是挺像个人的。 “你不是不知道解药吗？”沈无名翻了个白眼，“说，我去配。” 慕容千山此时根本来不及想太多，连忙道：“我只知道……毒药……配方……” 他断断续续将毒药配方说出，沈无名拿出纸笔，当场写好，交到太医丞的手上。 “能弄出解药吗？” 太医丞看了一眼，“包的。” 千年古僵沉默了，他突然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血滴子这玩意，他拿出来的时候是真不知道。 反倒是修为更低的慕容千山，居然还记得配方，这……搞得他像个外人。 “绕了这么大个圈子，还不如一开始就在刺史衙门里面等着。” 沈无名耸了耸肩，看向苏乐天的伤势，“没什么大事吧，舅舅？” 苏乐天匆匆从边境赶回来，此时身上的衣服都还没有换。 浑身上下都是刀口，不过透过破碎的衣衫，能够看到身体伤势已经在逐渐恢复。 有一些地方甚至已经结痂，不得不说，大黑天信徒的肉身是真不错。 苏乐天淡淡道：“放心吧，大黑天的传承，最重要的就是皮实！抗揍！” 沈无名对此很有发言权，毕竟之前他是真的把苏乐天揍了一顿。 结果苏乐天屁事没有，甚至没有躺床，第二天该上值上值！ “那这玩意儿怎么处理？”他又指了指旁边的千年古僵。 “你什么时候开始养僵尸了？这玩意，养着倒是挺省心哈。” 他虽然没有养僵尸的经历，但是却有养狐狸精的经历。 小小那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喜欢缠着人，僵尸就不一样了。 看这千年古僵满脸怨气，显然不怎么缠人，倒是好处理很多。 苏乐天摇了摇头，“这家伙是修炼尸家的，或许可以弄些不错的法门。” “毕竟这条路子的人少，天策府里面，都没有多少传承。” 尸家也是诸子百家之一，创派祖师爷乃是诸子之一的尸子。 尸子名为尸佼，据说巅峰之时，以一己之力，驾驭十万僵尸，横行无忌。 第256章 天罡炼尸法 尸佼的传说多半只是传说，但说到底，尸家的本事还是有的。 尤其是在一些阴森的古战场或者乱葬岗之类的地方。 施展尸家法门，无数僵尸从土里面爬出来，那场面……比军队还震撼。 毕竟尸体只有物理攻击，但是现场召唤僵尸，还附带魔法精神双重攻击。 “真有这么神奇？” 沈无名一时也来了兴趣，此时南唐太子的问题还没解决，但他能做的都做了。 干脆就蹲在这里，向这千年古僵学习尸家之道。 千年古僵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自家法门一股脑儿道出。 “你们说的简单，可实际上，没有炼制过的尸体，召唤出来也没用。” “这种根本就算不上僵尸，最多算腐尸，带着些许尸毒罢了。” “可无论是身体力量，又或者其他法门，都远不如僵尸。” “所以想要学习尸家，最重要的就是要学会炼制僵尸。” 千年古僵娓娓道来，将自家的修行法门一一告知，倒是没有藏私。 看得出来，是个俊杰。 沈无名若有所思，他最初以为尸家和传说中的湘西赶尸人差不多。 但等到千年古僵全部说完之后，他却感觉更类似于西方传说中的死灵系魔法师。 可以炼制各种尸体，不止人族，包括各种妖魔鬼怪的都行。 也可以驾驭尸体，但是寻常尸体也就只是相当于骷髅小兵罢了。 “那我若是能够找到一具圣人尸体，炼制一番，岂不是相当于有个圣人打手？” 沈无名开始了幻想。 千年古僵却没有反对，反而点了点头。 “理论上是这样，但实际上九境尸体，最多只能炼制出八境的僵尸。” “而且还有个现实前提，那就是你能够找到圣人的尸体。” “而且还不被他们的后人给砍死。” 毕竟刨人家祖坟挖尸体这种事情，多多少少还是有点犯忌讳。 “倒也是。” 沈无名遗憾地叹了口气。 “我若是能够解决他们的后人，又还需要他们的尸体吗？” 苏乐天突然开口，“你那些尸体都是哪来的？千年古僵都这么多。” “挖坟呢。”千年古僵耸了耸肩，发出一阵嘎吱嘎吱的摩擦声。 “你以为呢？好多都是我尸家传承下来的，都被你毁了。” “而且我修炼尸家以来，刨过上万座坟，才好不容易凑出这么点家当。” “也不容易啊。” 沈无名摇了摇头，正想放弃，耳旁却突然传来系统提示音。 【你与尸家高人对尸家修炼之法展开了交流，你的尸家修为提升到lv1】 【你学会了尸家所传的地煞炼尸法，展开了深入思考，若有所思】 【抱着炼制圣人僵尸的伟大梦想，你开始构建蓝图，并且优化‘地煞炼尸法’】 【思考许久之后，你终于想破了其中关窍，开创出‘天罡炼尸法’】 随着一股股信息传入脑海中，沈无名微微闭眼，开始消化。 许久之后，他突然睁眼，看着千年古僵，“你刚刚跟我说，炼制尸体是最重要的一步。” “而你们通常是利用各种地煞之气，然后提升尸体的强度？” “对。”千年古僵如实道，“所以，僵尸的肉身一般很强大。” “但他们生前的修为却难以保留，毕竟没有魂魄，没有脑子。” “最重要的是，他们体内的法力和肉身力量融为一体，彻底成为战争兵器，却丧失了施展神通的能力。” 千年古僵娓娓道来，沈无名看向他的目光却愈发的炽热。 “那你看，你不就有魂魄吗？你不也有脑子吗？” “如果说我用你来炼制尸体，而且以天清之气和地浊之气共同淬炼！” “是不是就可以保全你肉身强大的同时，还有法力可以施展法术？” 千年古僵僵硬的面庞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一条条肌肉都快要裂开了。 “你……你这说的是人话吗？而且，我现在根本就不是僵尸。” “我只是残魂附着在僵尸里面罢了，我还准备了其他肉身的。” “若是僵尸那么好融合魂魄，我们这一条路，也不会那么艰辛了。” 说完之后，千年古僵又沉默了一下。 “不过你刚刚说的天清之气和地浊之气，的确有些讲究。” “若是能够完美融合，倒也有可能保留僵尸生前的法力。” “我们也不是没有想过，但是却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方法。” 说到这里，千年古僵突然热切地看着沈无名，“你有兴趣加入尸家吗？” “你能够这么快想到天清之气和地浊之气的问题，一看就很有天赋。” “若是加入我尸家，未来成就绝对不凡，甚至有可能成为圣人。” 尸家圣人同样是第八境，沈无名翻了个白眼，缓缓释放出自己的气息。 “我墨家都修炼到第七境了，我为什么要吃饱了撑的去拜入尸家？” 感受到这股气息，千年古僵瞪大了双眼，眼珠子都从眼眶滚了出来。 真·眼珠子掉了。 “不是哥们……” …… 京城这两天非常热闹。 一是铁勒部落四王子擅自动兵，犯下谋反大罪，皇帝极为震怒。 当场就让三法司发下海捕文书，不到一天时间，将他们捉拿归案。 结果审问之后，发现这背后居然还牵扯到魏王府，顿时朝堂震动。 虽然还没有定罪，但魏王已经被软禁在府中，没有圣旨不得出门。 当然，这种大事情足以引发朝堂震动，在民间却只是个笑料罢了。 毕竟大家掺和不进去，顶多让皇城根下的京爷茶余饭后又多了些故事。 二是聚集大汉百多个州举人的春试，居然出现了独霸金榜的事情。 当时就有无数举人心中不服，想要上书礼部和太学，要一个交代。 结果崔太傅居然直接将那独霸金榜沈无名的试卷贴了出来。 一天的时间，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而质疑的声音也都全部消失无踪。 帖经就不必说了，全对。 不过这种水平的考生，还是有那么几个的。 比如王仲舒就是如此。 当初有人就拿王仲舒和沈无名来对比，甚至王仲舒心中也起了较量的心思。 但看到第二部分的杂文以及第三部分的策论，他顿时甘拜下风。 第257章 诗词传唱 “杯汝来前！老子今朝，点检形骸……” “更凭歌舞为媒。算合作人间鸩毒猜……” 丽景楼中。 一群看完成绩的举人饮酒作乐，下意识就将沈无名的词唱了出来。 且不论其中内涵，光是言辞之豪爽，都让一群酒中客敬若天人。 而丽景楼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商机，让舞女赶紧编排这个曲目。 这两天纷纷上映，连带着楼中的生意都好了不少。 不仅仅是来的人更多了，就连楼中酒水的销量，都是直线上升。 “就是回头都统大人会不会找咱们的麻烦啊？” 丽景楼的账房看着楼中生意，连连点头，脸上乐呵呵的。 就是旁边的掌柜刘春风又喜又怕，喜的是生意好，怕的是沈无名找过来。 同样是天策府玄甲也就罢了，偏偏那位还跟自己同在暗部。 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怕什么？”账房先生不以为然，“大不了给他分钱呗。” “对了，咱们丽景楼不是来了好几个犯官家属吗？有两个长得不错。” “回头你给都统大人送过去，说不定还可以再写两首词。” 丽景楼明面上不是官方的勾栏妓院，但同样也经营着皮肉生意。 合法合规。 最近来了一批好货，账房先生顿时心中就有了计较，提议道。 刘春风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憨？咱们都统大人缺女人吗？” “而且我知道个小道消息，他跟指挥使大人家的小丫头……” 沈无名也去了不少次大理寺，每次都是跟裴子安在一块。 他们这些暗部之人，同样也听到了八卦，刘春风还是有些怂的。 “得没得罪都统大人不一定，但要是得罪了指挥使大人，有你好受的。” 账房先生不屑一顾，“是男人哪有不偷腥的？你别当着送不就好了。” “回头准备个宅子，再帮大人养着，处理好首尾不就行了？” “这……” 刘春风心中一动，不得不说，这个主意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就在他心思活络之际，那些考生也伴随着舞曲，引亢高歌。 人群中的崔宽和韦孝文相视一笑，“不愧是沈憔悴。” “不写诗词也就罢了，一旦写了诗词，就没有咱们的活路。” “谁说不是呢？”杨元庆也喝的有些五迷三道的，睁着眼睛朦朦胧胧。 “甚长年抱渴，咽如焦釜；于今喜睡，气似奔雷。” “看看这些词，哪个喝酒的酒蒙子，听到了不得说一声好？” 昌乐王也在旁边哈哈大笑，众人觥筹交错，显然是被这词写到了心底。 韦孝文哑然一笑，“况怨无小大，生于所爱；物无美恶，过则为灾。” “写喝酒只是表面，主要是这借物讽人，才是真的高手笔。” “忠臣奸臣这个题，看着好做，但是想要得到上家的评论却很难。” “憔悴兄能够找到这个切入点，真的心思灵巧，我等不如远甚。” 王仲舒也连连点头，当初他见沈无名帖经全对，还不以为然。 毕竟他也做到了全对。 可看到这首诗的时候，他瞬间就感受到了差距。 忠臣奸臣的题目，他也不是不会，写出来的诗也算是上上之选。 但和沈无名这种让人眼前一亮的诗词放在一块，顿时相形见绌。 “而且他第二篇阿房宫赋，也绝对是传世经典！”王仲舒感慨道。 “我们都是直接批判秦国好坏，写秦始皇，写车同轨书同文！” “写严刑峻法，写苛捐杂税，写暴君。” “但是他从阿房宫赋切入，光是这个点，都足够惊艳。” “更不要说内容了，据说当初太庙里面的雕像都在发光。” “阅卷的时候，那些考官读到这首阿房宫赋，身上的修为都增长了三分！” 王仲舒此时是真的甘拜下风，崔宽、韦孝文等人也无不如此。 回过头，却看到方道元沉默不言。 他忍不住开口道，“道元，你怎么不说话？” 方道元似乎有些出神，听到这话才回过神来，“我是在想憔悴兄的策论。” “策论……” 说到策论，王仲舒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次策论是真的难！” “大家都在猜测，是不是又要考变法的问题，结果落的这么细。” 策论的题目倒也不是不涉及变法，但是很细，是边防变法。 包括边防军制变法、锁关之策变法、边境之民安顿、边境官职设定等等。 若是笼统概括，他们倒是能够给出百八十个策略。 但细化下来，反倒为难。 “不过憔悴兄是真的厉害，他那篇策论，据说崔太傅都看麻了。” 崔宽颇有感慨。 他也姓崔，不过和崔太傅的崔不是同一个崔，只是有些渊源。 但毕竟同为世家，双方还是有些交情，打听消息容易不少。 据说当时崔太傅看到那策论的时候，吓得当场都魂飞天外。 回过神来之后，第一时间就是搂着策论奔向皇宫。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几位宰相大人也施展法术，纷纷奔向皇宫。 一直到两个时辰之后，大家才出来，但是对讨论的内容一字不提。 …… “朕倒是觉得，相对于秋试提及的变法而言，这篇策论更有价值。” “倒不是那些变法不好，而是步子迈太大，反对力量太强。” “所以朕一直以来，虽然记着那篇策论，但从来没在朝堂上讨论过。” “反倒是这一次的内容，我想要推行，你们觉得如何呢？” 御书房中。 皇帝面前摆着沈无名的策论试卷，而面前则是五位宰相，以及兵部尚书。 他们面前同样放着一份试卷，都是誊抄沈无名的试卷而来。 “这……”左相大人眉头紧皱，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转头看向其他人，却都是面面相觑，显然拿不定主意。 只有郑成武颇为激动，“上次我看过之后，回去就一直在斟酌。” “仔细想想，若是真的推行下去，我军实力，可强百倍。” 郑成武一脸的严肃，“其他边境商贸之策不言，光是这绣衣使者制度，就非同一般！” 第258章 绣衣使者建在百人队上 绣衣使者的滥觞，源自于大汉建国之初，太宗皇帝派出使者游行天下。 这些使者顶着御史台的职位，身穿皇帝御赐绣衣，严查不法。 不过沈无名提及的绣衣使者制度却并非如此，而是要常规性建立。 在百人队以上的架构，都必须设立绣衣使者，将其作为一种常设官职。 其品级当与军中首官相当，在非战时，负责军中的生活、思想等等。 包括时不时开展军中的关爱活动、监督活动以及思想会等等。 但同时要限制绣衣使者的军权，不得干扰军中守官的作战指挥。 “他口中所谓的绣衣使者，有点类似于我们之前派遣的监军。” “但如果细究下，却又有所不同，这化作了一种军中常有的官职。” “最重要的是，通常是大军开拔之际，安排一人前往监军。” “这人身负皇命，但常常有弄权之嫌疑，而且还会与将领不和。” “同时级别太高，很难落到下面，这绣衣使者却又有所不同。” 一是常设，二是级别。 光是这两点，就对传统的监军制度做出了极大的改变。 特别是绣衣使者设在百人队以上这个要求，是郑成武最看重的。 “倒是可行！” 李国忠本身是负责教育、外交之事，不太会参与军事的讨论。 可此时却难得发声，他开口说道。 “只恐军中将领反对太大了，毕竟这样一来，相当于他们头上悬着一把刀。” 按照传统方法，只是派遣一个监军过去，很多将领都习惯了。 可是绣衣使者建在百人队上，那可就有着夺权的嫌疑了。 “他们敢！” 郑成武眼睛一瞪，“我都赞成，他们谁敢反对？谁敢反对就是想造反。” “更何况，你反过来想想，若是派一个监军过去，他们会怀疑自己被监军取代。” “可若是层层叠叠，每一个级别都有绣衣使者，反倒会打消这个嫌疑。” “只是避免了他们拥兵自重罢了，要我说，反对的人应该不多。” 李国忠平常会反驳郑成武，但讨论到军事，他却绝对尊重郑成武的意见。 在这方面，郑成武绝对是专业的。 左相大人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兵部尚书，“于大人，你觉得呢？” 兵部尚书于志龙，此人倒也不是纯粹的武将出身，而是文官。 但是曾经担任过地方长吏，也曾任防御使之类的军职。 可以说是文武双全。 他思索片刻，“我倒是觉得，可以慢慢来，不用着急。” “咱们先在天子六军之中推行，如果反响好，在蔓延至地方驻军以及边军。” “如策论中所言。” “开埠可以和‘绣衣使者建在百人队上’两个策略，同时进行。” “毕竟这玩意儿，估计有不少边军大将心动，咱们正好作为条件。” 朝廷和地方都代表了官府，但同样会存在着y地之争。 很多时候，双方的利益要进行交换，才能够取得最佳效果。 沈无名策论中就提到了这一点，当然，言辞还是比较委婉。 主要的意思却非常明显，那就是以开埠作为条件，换取边军大将同意。 开埠之后，边境贸易繁荣起来，朝廷肯定会收取不少的税。 但到底如何分，还有一个监察力度如何，都是可以拿捏的。 稍微放松些许，边军大将就可以拿到不少的好处。 倒不是说这些将领只知道贪污，即便是一片公心之人，也肯定想经费宽裕些。 此言一出，左相大人也点了点头，“沈无名看似年轻，实则心思灵巧。” “和很多空怀大志的年轻人不同，他看问题更加的细。” “只可惜不在京城，不然把他叫过来，倒是可以和我们一起讨论。” 女帝惊讶地看了左相大人一眼，要知道，这可是大汉最高规模的会议。 参会之人，除了一个代表专业人士的兵部尚书以外，其余人都是宰相和皇帝。 决策层的。 左相大人此时提及沈无名，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左相大人未免太过高看他了吧？这家伙，现在还是个考生呢。” 女帝忍不住笑道。 左相大人摇了摇头，“若非他只是个考生，我这位置恐怕都得落在他屁股下。” 众人同时转头，惊讶地看着他，没想到左相大人对沈无名的评价这么高。 “好了，回头再说。” 女帝打断道：“除了他说到的绣衣使者建在百人队上，以及开埠。” “还有这个关税之策……” …… 沈无名回到京城的时候，听到周围酒楼，都在唱诵自己的“杯汝前来”。 不由得满是惊讶。 稍微一打听，才知道自己的卷子又被贴了出来，公开处刑。 “他们有病啊。” 沈无名将曹茱萸搂在怀里，忍不住吐槽道，“犯得着吗？” “而且为什么要让我一个人在金榜上？这不是给我拉仇恨吗！” 有一位伟人说过，我们要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敌人搞得少少的。 可这朝廷跟有病一样。 一个劲的给他拉仇恨，这届考生，估计又有不少想干掉他的。 曹茱萸嫣然一笑，“无名，我看你这是在凡尔赛吧？” 凡尔赛这个词，也是她从沈无名的嘴中学到的。 沈无名翻了个白眼，他是真的不想如此高调，暗中发财才是正义。 毕竟他还盯着状元之位，要是这么拉仇恨，怕是有人想要从中做梗。 就在这时，楚幼仪从外面走了进来，将一张纸给递了过来。 “夫君，这是礼部下发的公文，说是确定好了第二场考试的时间。” 沈无名接过，瞥了一眼，虽然就是在后天，他倒是得好好准备了。 思索片刻，他看一下两位娘子，“这么久没陪你们，我们今天去逛街吧？” 逛街不是目的，他真正的目的是去买一点花，上次答应的姑奶奶的。 不出意料的话，第二场实战又得去文庙，他不能食盐而肥。 时间悄然过去。 第三天一大早，沈无名就搂着一捧花，在文庙外面开始排队。 “状元，我来了。” 第259章 第二场开考，直达第五楼 第二场实战考核与当初定州秋试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人不同。 文庙之外，无数人簇拥着，密密麻麻的。 有考生，也有考生家属。 沈无名来到此处时，依旧还是众多美人相伴。 楚幼仪、曹茱萸、宋南烛、裴子安、明慧、苏小小……以及崔祖娥。 和之前不同，崔祖娥此番是大清早就来到了沈家。 还给众人都带来了早饭，说是他们崔家最近新来了一个江南厨师。 还不错。 众人也不好拂了她的美意。 来到文庙之外，这般场面，倒是没有像上次那样引起震动。 大家习惯了。 毕竟沈无名独霸金榜以来，大家给予的欢呼和惊讶已经足够多。 现在阈值拉上去了。 “这里，憔悴兄。” 王之维就是一个固定刷新的NPC，只要排队，他就一定在前边。 今天也是如此。 他老早就过来排着帮占位置，招了招手，把沈无名叫了过去。 “你小子，不睡觉啊？” 沈无名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那两个厚重的黑眼圈，惊讶道。 王之维苦笑一声，“不是不睡觉，这两天想着临时抱一下佛脚。” “结果步子迈太大扯着蛋呢，差点就走火入魔。” “估计这第二场的实战，够呛，唉……” 说到这里，王之维忍不住摇了摇头，难免产生些许颓丧。 按照科举的规矩，殿试是不会刷人下去的，只是作为排名。 也就是说，通过了春试以后，所有贡士都会成为进士。 不过是一甲二甲还是三甲，那可就说不定了。 所以能够走到这里的人，都是绷紧了神经，这可是科举的最重要一战。 “没事。” 沈无名宽慰道：“文庙第二场又不一定是非要动手，很多是考验心性的。” “你只要秉持中正之心，保守一点，未必就会落败。” 王之维握紧了拳头，给自己鼓了鼓气，“我听憔悴兄的。” 沈无名说的话，很多都是场面话，但是王之维不这么认为。 比如说先前的第一场。 沈无名给他们押题，基本上都押中了，甚至包括策论。 只是没有那么细化，但也提到了军制改革的内容。 光是这一点，就已经吊打了所有的考生，王之维还是有数的。 就在两人说话间，杨元庆、崔宽等人也纷纷到场。 就连王仲舒和方道元，也跑过来打了个招呼，不过他们还是跟太学生凑一块。 能够走到这里的考生，未来多半是要入朝为官的。 抱团这种事情，主观上没有，但客观上或许存在。 即便他们和沈无名走的近，但公开场合，还是保持着距离。 “当！” 随着一道钟声响起，所有人都纷纷验明正身，朝着里面走去。 同时还要经历各种检测，不准携带作弊的工具，不过也就是个形式罢了。 毕竟这是实战。 包括兵器什么的都是可以携带，唯独沈无名搂着的那一捧花，让考官很是为难。 “这好像跟考试无关吧？”考官一脸的纠结之色，眉头轻皱。 他想要阻止，但是沈无名也没有违规，但是通过吧，也感觉有点不对。 “又不是作弊的东西，有什么不能带的？放他过去。” 这时，一个礼部官员走了出来，瞪了一眼那个检查的考官。 那考官忙不迭退开，沈无名拱了拱手，“多谢了，大人。” 这人看着有些眼熟，不过似乎没有打过什么交道。 那大人连忙赔笑道，“我不过是按规矩办事，沈公子何必道谢？” “上次定州一别……” 考官叙了两句旧，沈无名这才想起，这是上次在定州考场陪他如厕的考官。 好像姓杨？ 混了个脸熟，沈无名就在里面开始重新排队，面前正是赫赫有名的文庙。 这可是天下最大的一座文庙。 无论四国还是异族，儒家之人共尊此文庙。 不过看其规模，和在定州遇到的相差并不大，只是更为古旧。 尤其是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浩然正气，让儒家修士心旷神怡。 但若是异教徒，接触到这股气息，恐怕都得当场呕血三升。 “开始吧。” 众人入内，崔安石崔太傅走到前方，没有废话，只是宣布一声。 紧接着，考官就安排第一个考生进入其中。 相对于定州考生的表现，这一场就极为亮眼了。 随随便便哪个考生，都能够轻而易举登上第二楼。 哪怕登上第三楼的也不在少数。 而且平均下来，每一层楼也就花费半刻钟的时间，很快。 不多时就轮到了沈无名，众人都提起了精神，纷纷望去。 毕竟沈无名独霸金榜，再怎么说，这一场也不会太让人失望。 毕竟当初他在定州的表现，已经被大家给挖掘了出来。 这可是登上了第五楼的！ 沈无名迈步而入，正打算大战一场时，突然被一道黑色如玉的光华笼罩。 天旋地转，下一刻，就已经出现在了第五楼那众多雕像之前。 “什么情况？” 外围的考生无不是瞪大了双眼，本来还有人打算帮沈无名计时的。 结果就看到他刚进门，整个文庙全部都亮了，直达第五层。 “这是在搞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遇到这样的挂逼，大家还怎么玩？ “这……” 崔太傅也是瞳孔微缩，能做到这一步，从古至今都没遇到过啊。 就算是有太学主在背后帮忙，都不可能干涉文庙考核的公正性。 这是由文庙之灵单独操控的一套系统，并不会受到外界节制。 “看来对这小家伙的投资，还要再加大一个程度才是。” 崔安石目光微合，眸中却闪过一道精光。 “这是在搞什么？”杨元庆也看呆了，他知道沈无名很牛逼。 但是这种超越大家理解范畴的事情，还是太过于离奇了？ 崔宽和韦孝文也摇了摇头，反倒是王之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按照憔悴兄的水准，就算是参加考核，那也只不过浪费时间。” “直接登上文庙第五楼，这才配得上他的才学。” 此言一出，周围的考生也都是连连点头，连一个站出来反驳的都没有。 第260章 三大先生 “姑奶奶，你这是搞什么？我还要考试呢！” 沈无名先是对着众多先贤雕像鞠躬一拜，随即就朝着黑木雕塑咋咋呼呼道。 黑木雕塑飞到他的面前，悬立在半空中，“浪费时间。” “你上次能登上第五楼，所有考核都过了一遍，现在也没什么区别。” “所以就这样吧……” 说到这里，黑木雕塑的木漆眼似乎都亮了起来，落在他手上的鲜花上。 “这花……” 黑木雕塑话未说完，沈无名就把花递了过去，“给您带的。” “上次您不是说，好久没有看到花开了嘛？我这不给你带来了。” “您看看！” 沈无名将自己手中的一大捧花都递了过去，什么类型都有。 是他和曹茱萸、楚幼仪一起去街上挑的，花里胡哨搭配成一束捧花。 然后他又从袖子取出一大把的种子，“我还给你带了种子。” “我后面没来的时候，你也可以自己试试种一下！” 黑木雕塑表面迷蒙着一层乌光不断颤抖，但是没有说。 好半天之后，乌光猛然一卷，将所有的捧花和种子都席卷而去。 消失不见。 “算你小子有心了。”姑奶奶的声音传出，“不枉我帮你。” “对了，上次你娘子的事情怎么样了？没办好的话，我再帮帮你。” “你小子本事也不够啊，连娘子都娶不到，啧啧啧。” 沈无名满头黑线，但毕竟是承了姑奶奶的情，他只能黑着脸将事情说了一遍。 “现在已经跟她的家人定下来了，就是还没有正式举行婚礼。” “想着忙完科举，最好能考一个状元……” 就在他说话之时，第五楼虚空中的浩然正气发生波动，紧接着出现一个漩涡。 三道人影出现。 一个是耄耋老人，一个身着官服，中间则是一个青衣文人。 “这是……” 沈无名有些疑惑，姑奶奶的声音就已经响起，“这是你们儒家的三位大先生。” “左边老头是太学主，穿绿袍戴绿帽的叫谢麻子，穿官袍的叫韩昌黎。” 沈无名听到这几个名字，顿时面露尊敬之色。 无可否认，只要是修儒家的，哪怕不是大汉之人，也都对他们的名字如雷贯耳。 太学主执掌太学，而太学又是执掌清议。 若说权势，或许不如几位宰相。 可修为丝毫不逊色，在士人中的威望更是犹有过之。 甚至可以说，太学主这样的人，就是整个大汉的底蕴之一。 至于谢安南，就是当年泰安变法的推动者，曾任翰林学士。 在泰安帝登基之后，当朝右相，推行了泰安变法。 也就是说，当年楚平山也只不过是谢安南手下的一个小马仔而已。 虽然最后失败，不过谢麻子并未身死，只是从此消失无踪。 没想到还在这文庙之内。 至于韩昌黎，则是三大先生当中唯一活跃在政坛的人。 当朝礼部尚书，而且还是古文运动的推行者。 “原来是三位大先生。” 沈无名连忙拍了拍衣袍，一脸尊敬之心，正儿八经鞠躬下拜。 谢安南连忙扶住了他，“你这小子，我们可是等你好久了。” “当初你定州秋试的时候，就搞得文庙不安宁，出现各种异象……” 沈无名本以为这三位儒家大先生德高望重，应该逼格有些高。 结果真正接触之后，才发现他们平易近人。 个个都是人才，说话还好听。 而且三人也都是在寒暄，又或是问一问他策论里面的东西。 反正没说什么正事儿。 不过这可就苦了外边的人，一个个都在排队，焦心的很。 看到沈无名直接登上第五楼，本以为会很快就下来。 结果等了半个时辰，都没有什么动静，搞得大家心中毛躁。 不少人原地踏步，又或者是交头接耳，目光恨不得探入第五楼。 “怎么回事？我也打听过之前的秋试，没有这么奇怪的呀。” 王仲舒满是不解，皱了皱眉，暗自嘀咕。 方道元淡淡一笑，倒是显得泰然自若，“这不是很正常吗？” “在憔悴兄的身上，若是太正常了，才显得离奇。” “反倒是非同于常人，这才是憔悴兄一贯以来的风格。” 王仲舒翻了个白眼。 与此同时，曹茱萸等人也早早选了一个文庙之侧的高楼。 登顶观看。 对沈无名的一贯操作，倒也是习惯了，只是仍旧忍不住心中紧张。 “怎么这么久？” 宋南烛皱了皱鼻子，“不会是在第五楼卡住了吧？他之前不是都上去过了？” “不用担心！” 楚幼仪一如既往的淡然，她非常相信夫君。 夫君既然答应了他，一定会拿个状元回来，那就肯定不会差。 就算有什么麻烦，在夫君的面前，也不过是踏脚石而已。 曹茱萸也重重点头，不过背负在身后的双手，却忍不住握紧小拳头。 对于沈无名和楚幼仪之间的约定，她也知道了。 虽然事已至此，即便没有拿下状元，她也肯定会嫁给沈无名。 但那未免……有些冷薄了楚幼仪，这不是她想要的。 “恩公肯定没问题哒！”苏小小认真道，“我相信恩公。”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相信恩公，但是相信就对了。 宋南烛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心中却也有些忐忑。 若是沈无名没有考中状元，其实也未必不是一个好事。 最起码不会让曹茱萸这个狐狸精轻而易举地进入沈家。 但是考中似乎也更好…… 宋南烛不由得想到楚幼仪上次跟她私下密聊之事。 当时楚幼仪一番卖惨，诉说着幼年的悲惨，不希望重演。 甚至还说，哪怕以此牺牲无名，让他多几个女人，也没有什么。 甚至最后还说什么，让她也一起嫁过去…… 什么四个人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那些话不堪入耳，宋南烛当时就听不下去了。 可当时没听下去，后面一个人独处时，却又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中。 若是沈无名考中状元，曹茱萸这个狐狸精嫁过去。 那自己是不是就有了正当的理由，也可以成为他的妻子？ 最起码，不是自己抢了幼仪的男人，而是帮着她同仇敌忾。 第261章 左相大人拉苦力 “这次你们的功劳很大，我会禀明陛下，对你们好生嘉奖。” 李国忠从南唐太子的病房中走出来，看向旁边的苏乐天。 苏乐天淡淡道：“不过是分内之责，又谈得上什么嘉奖？” “甚至这位大人遇刺，就是我天策府保护不力，现在只是将功折罪。” 李国忠摇了摇头，“若是护送回来，那自然是将功折罪。” “可是能够擒获慕容千山，这却是一个很大的功劳了。” 慕容千山的身份非常特殊，严格来说，是皇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就连如今的燕国皇帝慕容阳，在皇位的顺位继承上，都要排后边。 “虽然因为种种原因，慕容阳当上了皇帝，但咱们不是不可以做文章。” 李国忠此时展现出一个阴险国士的风范，“所以你们这次立了大功。” “咱们只要好好养着慕容千山，未来未尝不能打着他的名义……” 毕竟扶植傀儡朝廷这种事情，历史上有不少的人这样干过。 李国忠得知慕容千山被擒拿，早就有这样的想法。 只是当下慕容阳还健在，而且在燕国威望还挺高，暂时不好实施。 “原来如此。” 苏乐天依旧神情淡淡，“那行，你们看着办吧。” “这次功劳最大的还是沈无名，我无所谓，但别亏待了他。” 毕竟这是苏家第三代唯一的男丁，苏乐天还是得照顾着。 李国忠苦笑一声，“你放心好了，裴德本之前就跟我谈了条件。” “若是这家伙中了进士，我得给他五品官职，若是状元，得给四品！” “我现在只能祈祷，这家伙最好在秋试就被刷下去。” 李国忠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苏乐天却只是不屑地冷哼一声。 “那你怕是想多了。” 无非就是一个秋试而已，但这家伙，可是能揍自己一顿的。 除非是那三位儒家大先生同时出手，否则还未必能拿下沈无名。 “乐天！” 就在这时，旁边的公房突然打开，左相大人缓步走了出来。 “左相大人。” 苏乐天和李国忠连忙行礼，左相大人摆摆手，也说起了此事。 “你和裴德本所言，我这边没意见，可以看着安排。” 左相大人先定了个调子，随后道：“但是甄东城此番牺牲，得有人补上左部指挥使的位置。” “我看了一下你们天策府来的人选，都还不错，但也只能算不错。” “毕竟连一个第七境都没有，实在是有些……难扛住事儿啊。” “毕竟现在汉燕两国即将大战，非同于之前的和平时期。” “天策府的战力至关重要，所以……需要好好考量人才。” 苏乐天的司马脸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左相大人，您说的对。” “但是我天策府也想要人才呀，巴不得多来几个百家圣人。” “可是您看……您这边能分几个七境八境的人过来吗！” “我哪来那么多？”左相大人眼睛一瞪，“你怕不是在开玩笑？” “是您先开玩笑的。” 苏乐天淡淡道，“天策府总共就只有一个八境，一个半七境！” “你现在说这些六境都不够，你让我到哪儿去给你找更高的？” 他口中的八境自然就是天策上将吕飞熊，七境有他一个。 还有半个就是裴德本，不是他的实力只有一半，而是他还有半个在大理寺。 虽然挂着暗部指挥使的位置，但很多时候都没法抽身离开。 天策府执行任务的时候，也最多给他安排一些镇守京城之类的。 远的干不了。 “你别说是天策府了，就算咱们整个大汉加起来，七境才多少人？” 当世修行者，哪怕就是第六境，都不算极为罕见，也就是一方霸主之流。 比如说称霸永定河的摩罗金刚就是这种。 但整个大汉，像永定河这样的水系有多少？山林之中又有多少强者？ 而朝堂之上，学府之中，世家之内，圣宗门下，又有多少强者？ 可到了第七境、第八境，那就不是一样的概念。 就像很多大学，教授加起来有上千人，但院士也就那么一手之数。 甚至可能只有那么一两个，跟宝贝一样供着。 七境强者的地位就如同院士这般，哪怕是天策府，都只有一个半。 六部衙门平均下来，每个部也只有一个多点。 政事堂稍微多一点，但是也就只有四个，也就是李国忠等人。 左相大人不是第七境。 其余即便是尚书左丞裴渊这样的二品大员，也只有第六境。 军方还有几位柱国大将军，也都是第七境。 其余九寺五监，包括大理寺、太学在内，平摊下来一个衙门只有半个。 另外有一些隐退的强者，比如说崔安石、苏元植这样的，但是也不多。 再然后就是地方衙门，边军有几个大将，寻常衙门根本没有。 满打满算，加到一块，也就只有寥寥几十个。 当然，不是说大汉境内只有这些强者，只是说听朝廷吩咐的只有这些。 其余像四大门阀，七大圣宗，一个个都是听调不听宣的。 不是说他们要跟朝廷作对，而是一种超然物外的状态。 属于上岸的人。 无论朝廷怎么变动，甚至包括改朝换代，对他们的影响都有限。 “您老人家上下嘴皮子一动，就直接吩咐下来了，我上哪去给你找人？” 哪怕面对左相大人，苏乐天也依旧是这副司马脸。 倒不是他不知变通，而是左相大人给的这个任务，太过于棘手。 “啧啧啧！” 左相大人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变通一下呀？” “这一次你们去青州，不是就给了你一个七境强者吗？” “刚刚你还在说，这会就忘了？” 左相大人如此一说，苏乐天才反应过来，“你是说……无名？” 他是真没有想到沈无名，毕竟这家伙还在考试，只是在天策府挂名而已。 从内心而言，他并没有觉得沈无名有这个资历去竞选指挥使。 “无名……太年轻了吧？而且他未来肯定是要入朝为官，为什么要进天策府？” 第262章 球球大作战 天策府固然是一条不错的道路，但本质上，就是一个暴力组织。 哪怕是领头的天策上将，位高权重，地位几乎不逊色于当朝宰相。 可说白了，还是打手！ 在朝中清流和老百姓的眼中，是远远比不上入朝为官的。 别说苏乐天怎么想。 他要是敢把沈无名丢在天策府发展，回去都得被苏元植给打死。 “这又怎么了？” 左相大人淡淡道，“同样都是给陛下效力，你还挑上了吗？”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他可以兼职啊，又不是专职的指挥使！” “你看裴德本，不就是大理寺卿兼任暗部指挥使，沈无名为什么不可以？” “这……”苏乐天摸了摸鼻子，“我……我回头商量一下吧。” “那家伙比我还能打，我又不可能强迫他！” “行。”左相大人也没有逼迫，只是笑道：“他要是加入天策府，你们也能轻松点。” “而且你可以跟他讲讲，我这边开出来的条件。” “除了担任指挥使之外，只要考中状元。” “三省六部九寺五监，四品官职随便挑，我绝对不加干涉。” 苏乐天顿时眼睛一亮。 虽然李国忠刚才说了，沈无名考中状元，可以给他安排一个四品官职。 但说白了，朝廷安排官职，肯定容不得你在那里挑三拣四。 不同职位的含权量也大不相同，这中间可以做的文章就多了。 若是任由沈无名挑选，那自然不一样。 苏乐天连忙道：“那我回头就跟他说，保证把他拉过来。” 说罢，他就抱了抱拳，然后转身离开。 李国忠看向左相大人，“左相，您这是怎么想的？” “即便汉燕两国很有可能开战，但也不至于强行揠苗助长吧。” “我怎么感觉，你像是故意给沈无名这家伙送官呢。” 左相大人摇了摇头，没有解释，“你忙活你的去吧。” 李国忠摊了摊手，见状也只能无奈一笑，转头继续忙活自己的事情。 左相大人则是一路来到御书房，房门开着，他便直接走了进去。 “事情安排好了？” 女帝正在批阅奏折，听到脚步声，头都没抬，轻声问道。 左相大人点点头，随即问出了李国忠方才的问题。 女帝没有回答，而是将面前的奏折批阅完了，才放下手中玉笔。 她抬起头，露出一张充满威严而又倾国倾城的脸庞。 “你觉得，沈无名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或者朕换个问法。” “你觉得，朕如果要驱使沈无名的话，应该怎么做？” 女帝的声音并没有携带太多情绪，反倒是让左相大人心中打鼓。 这什么意思？ “这……” 左相大人思索一番，“天下是陛下的天下，天下人也是陛下的子民。” “想要驱使……” 话没说完，女帝就打断了他，“好了，你别跟朕扯犊子。” “若是谁都愿意被我驱使，那朕现在就不用头疼了。” “呵呵。” 左相大人只能陪笑两声，思索后，还是认真回道：“这家伙不一样。” “他好像有点不干正事，每天除了跟他两个娘子嘻嘻哈哈，就没干啥别的。” “也不像其他人那般去经营人脉，也不像某些人那样去钻营钱财。” “或者说，他好像不缺这些东西。” 沈无名的资料他们也都看过，人情关系没有刻意经营，但是谁都在往前凑。 且不说寿阳侯府，光是中山裴家、天师道、曹家、荣国府…… 这些加在一块，就是一股不小的能量。 尤其是沈无名先前搞出来一个浮力验金之术，就交好了一大堆的权贵。 可他并没有刻意去经营这些东西。 至于钱财，背后靠着曹家这棵大树，好像他也不怎么缺钱。 “所以想要驱使他的话，怕是有点……有点难啃啊。” 沈无名就像是一个囫囵的骨头，无论怎么下口，都不好啃。 女帝也点点头，“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朕仔细研究了他的卷宗。” “后来发现了一点……那就是你好好去找他，他往往不会拒绝。” “简而言之，就是吃软不吃硬，你懂朕的意思了吧？” 左相大人若有所思，“所以陛下的意思，就是给他好处？” “先不管要不要他做事，先求着他把好处收了，到时候他自己就落不下脸。” “对。”女帝嘴角轻翘，露出像狐狸一样的笑容。 “这家伙实力很强，天赋很高，这才弱冠之年，就突破了第七境！” “未来成为百家圣人，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说句实话，天赋这么恐怖的人，除了他以外，朕至今都只见过一个。” 说到这里，女帝很是感慨。 左相大人却心生疑惑，“还有这么高天赋的人？谁呀？” 女帝淡淡道：“朕！” 左相大人一张脸都黑了下去，最烦这种当面装逼的人了。 “正好趁他这次立下功勋，回头就把他晋升为左部指挥使。” “然后殿试时，再给他点个状元，随便他挑选官职。” “对了，可以顺道把他的爵位给晋升一下，弄成永安侯。” 女帝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反正都在给沈无名争取好处。 左相大人忍不住皱眉道，“这爵位会不会提升太快了？” “到时候其他臣子，心中难免会产生一些不好的想法。” 虽然说侯爵不是很高，但说到底，沈无名本身没有立下什么军功。 “左相大人啊。” 女帝突然叹了一声，“其实朕也不是不知道，很多时候的赏赐不合理。” “但这个世界，除了功劳和资历以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东西，那就是实力。” “我如果过蒙拔擢，会引起众人的不满！” “可我提拔的是一个天才，不满的，仅仅只有那些庸才罢了。” “那些庸才的意见，你觉得重要吗？大汉需要的是强者，而不是一群庸才。” 这种典型的社达主义，让左相大人当场沉默了。 他知道这种说法不对，但是也知道，这就是客观的现实。 沉默许久，左相大人微微鞠躬，没有说什么，只是告辞离开。 女帝靠在椅子上，叹了口气，她也知道这样的做法，对很多人不公平。 但朝廷本来就不会完全的按劳分配，更多还是按实力分配。 就像沈无名一来京城，就被授予了四品都统之位，这公平吗？ 多少天策府玄甲一辈子在前线，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都没有混上六品。 “世界本来就是这样，朕也无可奈何啊。” 女帝伸手抓过传国玉玺，捏在手中把玩，眸子却变得极为深邃。 “而且……这个世界还能维持多久，本身就是靠强者说了算。” “我过蒙拔擢，是为了保护这个世界，你们说，对吗？” 她的目光透过传国玉玺，已经看到了这无尽的世界之外。 中原四国，草原异族，甚至在大陆的另一端，还有许多金发碧眼的外邦之人。 所有人都像是在一个小小的鸡蛋上面，而鸡蛋的外围，还有气泡。 而无尽的星空之中，有无数这样的气泡排列着，排列着…… 密密麻麻的。 而且这些气泡在不断运动，就算是球球大作战一样，互相吞噬。 第263章 宣传心学 沈无名和三位儒家大先生就在第五楼休闲聊天，从三坟五典聊到古文运动。 甚至说到兴起之处，青衣文人谢安南还拿出一壶浊酒。 随手一挥，凭空伸出一张桌子，四把椅子，大家喝了起来。 姑奶奶倒是不客气，没有她的椅子，就干脆站在了桌子上面。 不过本来就是一个小雕像，跟个摆件似的，也没有什么影响。 “不是我说。” 姑奶奶突然开口道，“外边还等着那么多人呢，你们这么悠闲？” “你这是在浪费大家的时间，你耽搁一刻钟，外面几百个人，就是几百刻钟。” “能不能稍微有点职业精神？再怎么说，大家都是你儒家弟子。” “没有这么偏心的吧？” 姑奶奶的声音颇为慵懒，看似谴责，实则只是单纯想逼逼赖赖骂两句。 当年她被孔圣镇压之后，心里面可不爽了。 可偏偏奈何不得来个老头，还得给他儒家的子孙后代打工。 只要找着机会，姑奶奶就要逼逼两句。 三位大先生已经习惯，充耳不闻，但沈无名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要不……我先下去，后面有机会，我再单独来文庙拜访三位大先生。” 沈无名主动开口。 太学主微微点头，正要说话，谢安南就打断了他，“不急不急。” “你先跟我说说，你策论当中那个绣衣使者建在百人队上的想法。” “我看到之后，觉得很有道理，但是细节上你策论没有说清楚。” 策论篇幅有限，但这种时代的经典，肯定不是三言两语能够概括的。 背后深刻的意义，绝非寻常。 “对啊。”韩昌黎也点点头，“还有你当初在第五楼写下的那句话。” “心外无物，心即理也，此心光明，亦复何为？” “微言大义，足以开辟出儒家一个新的学派，为何没有后续了？” “我倒是觉得，你可以来太学讲经，传扬一下你这个思想。” “看你儒家修为也到了第六境，多传道，很快就能突破第七境！” “到时候我大汉儒家，也就不止三位大先生了，还得加上你。” 三人又说了片刻，最终还是太学主催促，才止住了韩昌黎和谢安南的话头。 “你先下去吧，回头我再单独叫你来太学，咱们好生聊聊。” 太学主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伸手一挥，第五楼的房门打开。 一道浩然正气如烟霞般伸出，化作楼梯，牵引着沈无名而去。 “那晚辈就告辞了。” 沈无名微微鞠躬，然后转身离开。 虽然大家都是第七境，但沈无名还是对他们保持了足够的尊敬。 毕竟这三位老人，于国于朝廷，都是功劳甚著。 尤其是他们这些后辈儒家士子，更是得到了他们不少的好处。 “终于出来了。” 众人翘首以盼，见到第五楼的动静，心中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们为了准备这一场实战，可是花了不少的功夫，憋着一口气。 但是沈无名这么搞，他们憋着的那口气都快被搞散了。 “下一个。” 考官挥了挥手，排在沈无名身后的王之维深吸一口气，迈步而入。 进门之前，还看了沈无名一眼。 “憔悴兄一枝独秀，我不求能与之媲美，最少不要太丢脸了。” 他暗暗发誓，随即迈入其中。 沈无名落下后，周围不少人都簇拥过来，大多都是吹捧之言。 也有人打听情况。 沈无名哑然一笑，“诸位又不是没有进去过，都差不多。” “反正秉持内心就好，世间皆是虚妄，唯有本心才归真！” “正如你看那花……” 沈无名指着太庙庭院中的花，此时迎风招展。 “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心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 刚才韩昌黎之言，也给了他一些启示。 不管怎么说，他好歹也是儒家读书人，总应该修成自己的道。 而心学就是他之前选中的，借此机会，也在这些读书人当中宣传一下。 回头若是机会合适，能够在太学讲道的话，那就更好不过了。 在他讲解自己心学的时候，王之维也很快就登上了二楼。 众人望了过去。 “王之维刻苦倒是刻苦，但本身天赋悟性，都不算太好。” 韦孝文心中暗道，“之前与他交往，看其资质，并不算太好。” “本应该被刷下去的，没想到，走到现在，成绩还不错。” “看来跟在憔悴兄的身边，还是能够收获不少的好处呀。” 同为定州举人，韦孝文和王之维以前就认识。 但从心底而言，韦孝文并不怎么看得上他。 毕竟无论才华又或者家世，王之维都属于那种垫底的。 而且天赋悟性也不咋样，纯粹靠着够卷，才卷出来一个举人。 没想到现在倒是走了大运，跟在沈无名的身边，学到不少东西。 在众人的注视下，王之维最终登上了第四楼，但也仅限于此。 第四楼的灯光刚亮，王之维就走了出来，显然是失败了。 “但名次应该不会太差，无非就是排在后边一点而已。” 沈无名暗暗道。 事实也果不其然，整场考试，能够登上第四楼的都不算很多。 王之维算不错了。 至于杨元庆、崔宽和韦孝文，都只是登上了第三楼。 而登上第五楼的，除了沈无名之外，还多了两个人，也就是王仲舒和方道元。 两人是最顶尖的太学生，天赋实力，倒是无可厚非。 按照规则，沈无名和两人之间，还应该有一场战斗才是。 决定最后的赢家。 “那就开始吧。” 崔太傅将其他考生撵到角落，中间留出一大片空地，交给三人。 “我认输！” 方道元当场就拱手道，“我能有今日修为，还是憔悴兄指点之功。” “他都能当我老师了，我就不上去自取其辱了！” 弃权当然是可以，崔太傅点点头，挥手示意他到旁边去。 然后看向另外两人，也就是王仲舒和沈无名。 王仲舒笑道，“我也知道，绝对不会是憔悴兄的对手。” “但还是希望憔悴兄可以指点一番，在下不胜感激。” 第264章 对战太学天骄 从内心而言，王仲舒是敬佩沈无名的，甚至打定了主意跟他学习。 同为太学天骄的方道元，就是得到了沈无名指点，才能突破第五境。 他也羡慕的紧。 但同时，身为太学天骄，尤其是太学中的儒家年轻弟子第一人。 王仲舒有着自己的傲气。 哪怕不如人，他也不会随便认输。 沈无名淡淡一笑，拱了拱手，“互相学习罢了，王兄请！” “请！” 两人拉开距离。 崔安石见状，屈指一弹，一道浩然正气便将场中笼罩。 倒不是为了限制二人，主要是保护其他的考生。 这两人可是年轻一代的天之骄子，实力之强，绝非一般。 哪怕是战斗的余波，都未必是其他人能够接得住的。 与此同时，王仲舒就已然出手，浑身浩然正气，蒸腾而起。 “朝霞迎白日，丹气临旸谷。” “翳翳结繁云，森森散雨足。” 他口中念诵着经文，牵引天地规则。 身上的浩然正气蜂拥而出，如同朝霞阳气一般，扑洒在全场。 天穹之上，风云汇聚。 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结成乌云密布，雨水缓缓降落。 覆盖的面积倒是不大，仅仅只是场中那一小片。 可每一滴雨，此时都仿佛变成了利刃一般，落在地上，溅起一片泥沙。 地面不是被砸出了坑，而是如刀削一般，出现了裂口。 雨越来越大。 众人甚至隐隐约约能够听到雨水降落时，摩擦空气而发出的破空声。 “不愧是咱们太学之中最天赋的儒家士子！” “一出手就能看出水平，未来有大先生之资！” “哪怕沈无名名头在外，这一次估计也要栽了吧。” 众人暗自议论。 尤其是那些太学生，都对王仲舒抱有极大的期待。 再怎么说，他们也是京爷！ 如今被沈无名这么一个小地方的人抢了这么久的风头，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就连方道元也忍不住挑了挑眉，王仲舒最近的进步是真不小啊。 “只可惜，遇到了憔悴兄弟。” 方道元叹了一口气。 像他们这些天才，从来都不会畏惧天才。 可唯独遇上沈无名这样的人，才是真的无力。 天才争锋，在所难免，但终究不会让人绝望。 没有那么大的差距。 唯独遇到沈无名的时候，就像是孙猴子遇到了五指山似的。 只有被镇压的份儿！ 那种无力感，方道元在上次和沈无名讨论水利建设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了。 他不想去感受第二次。 “那些人在做什么梦啊？” 崔宽听到太学生的议论，忍不住嗤笑道。 跟沈无名比？ 开什么玩笑？ 他们这些定州考生，当初也一个个不服气。 结果现在，谁不是将沈无名敬若神明？ “浩然庆云！” 沈无名轻呼一声，头顶便有一团霞光化作金色的浩然庆云。 将他牢牢护在其中。 那些雨水降落不受影响，但却无法靠近他周身三尺。 毕竟那些雨水，也不过是王仲舒以浩然正气驱动。 可论及位格，王仲舒那点单薄的浩然正气，可远远比不上浩然庆云。 这可是儒家先贤所授。 “憔悴兄好手段。” 王仲舒眼中露出惊讶。 他方才不过试探，但按道理来说，寻常对手，也不可能如此淡然接下。 哪怕就是第五境强者，也难以做到如此举重若轻。 沈无名淡淡一笑，“不过是一些小伎俩罢了，王兄过奖了。” “要我说，咱们也用不着试探，直接用真功夫吧。” 王仲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点头道，“那就听憔悴兄的。” 话音落下，他猛然一甩衣袖，袖中便飞出了一封竹简。 竹简迎风展开，上面释放着璀璨的金芒。 诸邪辟易，万恶不侵。 “轻风摧劲草，凝霜竦高木。” 王仲舒一字一句吐出。 天上乌云不仅没有散开，反而愈发凝聚。 大雨滂沱，更有疾风吹来。 隐隐约约，已经在平地形成龙卷。 而雨水落下的速度越来越快，甚至其中还夹杂着些许白色。 赫然是如冰雹一般，铺天盖地。 全部都朝着沈无名砸了过去。 “天地山河从节沫，日月星辰任停轮。” 沈无名终于出手。 口中同样念诵的诗词，这是他最喜欢的一句。 没有别的效果，主要就是能够暂停整个空间的一切运转。 有点类似于时停。 不过远远做不到那么大的范围，只能控制小空间内的时间。 但他头顶的浩然庆云，还有一个效果。 就是可以将周围虚空化作自身领域。 结合此言，神威大震。 那些疾驰而来的冰雹，快若闪电，甚至能够隐约可见尾巴处的火星。 但是与空气摩擦之后的爆炸。 但如此迅猛，却在沈无名话音落下的瞬间，凝滞在空中。 王仲舒瞳孔顿时缩成了针眼大小，不敢置信。 他万没有想到沈无名轻而易举，就接下来他的绝招。 还想要继续出手，却听到沈无名再度开口。 “西岳峥嵘何壮哉，黄河如丝天际来。” 话音落下时，头顶浩然庆云猛然凝聚。 赫然化作一方如玉玺般的大印。 大印四周倒也还正常，唯独背上旋钮，并非寻常的异兽之类。 而是巍峨的山川，起伏连绵，携带着万钧之力陡然落下。 “砰！” 西岳大印飞驰而来，猛然袭向王仲舒，迅如雷霆。 王仲舒连忙想要掐动手印，以此来调动浩然正气抵御。 可在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居然无法动弹，浑身就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就连周围的浩然正气，在西岳大印袭来之时，也是瞬间崩散。 如同一团面粉似的，在大印砸中之时，化作飞灰溢向四处。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印朝着自己的头颅落下，忍不住闭上双眼。 但……眼皮都无法合上。 大印一路落下，一旁的崔太傅脸色微变，但强行抑制着自己没有出手。 眼睁睁看着大印落在王仲舒眼前三分之处，才猛然滞住。 “王兄，可还要继续？” 沈无名轻轻一抬手，虚空中的浩然正气为之一空。 就连天穹的乌云，也在瞬息之间消散，化作晴朗天空。 他走到王仲舒的面前，温和问道。 第265章 当众拜将，黄土封爵 王仲舒苦笑一声，都打成这样了，还有什么可打的？ 在场之人也都不是蠢货，大家都看出来了。 只要沈无名想，刚才甚至可以一巴掌就将他镇压。 之所以打的有来有回，纯粹就是给他一个面子，给太学一个面子。 “我认输！” 王仲舒感受到身上的束缚之力消失，苦笑着缓缓开口。 随着他的落败，二者之间的评分也有了高下。 虽然都是上下，但在最后的名次上，自然大不相同。 “那今天的考试就到此为止！”崔太傅走上前，郑重宣布。 “秋试最后的成绩，还需要统计之后公布，大家耐心等待。” “能够通过的，大概一两个月后，就会召开殿试，面见君王！” “没能通过的，也可以留在京城，进入太学之中修炼学习。” 只要走到春试这一步，朝廷也会给予优待。 哪怕没有通过的人，也同样可以收录太学，成为太学生。 好好准备下一次考试。 众人鞠躬感谢，三三两两朝着外边走去。 但还没有散开，就听到远处突然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紧接着，上百玄甲翻身下马，乌泱乌泱地涌向了文庙。 将出口牢牢堵住。 随即左右散开，陈列两排，中间空出大概三丈宽的通道。 “这是在干什么？” 众人忍不住心生疑惑，顿住脚步，面面相觑。 这可是天策府的玄甲卫！ 哪怕就是有妖魔作祟，通常也不过出动几个小队。 如今上百人，可是一个不小的规模。 但看他们的模样，似乎也不像是捉拿什么妖魔鬼怪之类的。 更像是作为仪仗队。 “怎么回事？” 崔太傅也是眉头一皱，忍不住迈步上前，朝着前方的玄甲卫问道。 那玄甲卫却是一言不发，只是冷着脸，目视前方。 他们执行任务的时候，见官大一级，别说是崔太傅，就是宰相又如何？ 如今虽然只是充当仪仗队，但说白了，也是执行任务。 可不敢随便搭话。 而此时，后方的马车也传来动静，几个太监抬着箱子走过来。 走到罗列的仪仗队末端，放下箱子，打开后，里面赫然就是黄土。 他们拿出铲子，将黄土铲出来，然后均匀的洒落在地上。 一路洒过来，直到文庙门口。 “嗯？” 崔太傅已经看出了些许端倪，但心中的疑惑却更深。 没有开口阻拦，反而就站在门口，静静等着。 不多时，黄土撒完。 马车上又有一道身影走出，赫然是个身穿黑衣的女子。 “高大人？” 沈无名挑了挑眉，认出了这个女人的身份。 虽然他一直不清楚高大人到底是什么官职，但知道是女帝的身边人。 高大人面带浅笑，手中拿着卷轴，缓步走来，“崔太傅！” 崔太傅点点头，“高大人这么大的阵仗，是要干什么呢？” 高大人莞尔一笑，“您看着就好了，马上就知道了。” 说完后，她扫了一圈诸多考生，最终落在了沈无名的身上。 “天策府暗部左都统、永安博沈无名接旨！” 高大人朗声道。 “我？”沈无名面带错愕，伸手指着自己，满是不解？ 高大人点了点头。 沈无名无可奈何，在众人的注视下，大步上前，鞠躬一拜。 …… “这是在干什么呢？为什么高大人会突然点名夫君？” 一旁的高楼上。 楚幼仪定定看着沈无名，心中却泛起了嘀咕，这是在搞什么？ 按照朝廷的规矩。 若是寻常任务，各有衙门负责，最多就是政事堂下发。 可沾不上圣旨的边。 沈无名如今虽然声名在外，可说白了，还只是一个考生。 按说接触不到皇帝吧？ 曹茱萸消息灵通，对沈无名的事情更为了解。 “无名呐，他早就已经入了那位陛下的眼。” 曹茱萸满脸笑容，“你是不知道。” “之前陛下都找了他好几次，又是赏赐东西，又是升爵位。” “虽然双方都没见过面，但可谓是神交已久。” “只要他入朝为官，想必一定会受到陛下的重用。” 苏小小也点点头，“而且恩公跟那宰相也很好。” “上次看在恩公的份上，那宰相还给了我一块牌子。” 苏小小心思透彻，上次在大理寺中，得到郑成武所赠牌子。 她心里面门儿清。 这可不是别人看在她这只小狐狸的面子，而是看在沈无名的份上。 裴子安若有所思。 想到了老爹前两天说的，沈无名前去外地执行任务。 只是回来后，沈无名就在准备科举，裴子安没来得及询问具体如何。 “看来是有结果了？” 她心中暗暗道，不由得想到爷爷之前的吩咐。 还有楚幼仪之言。 “我还是应该主动一点，尽快和大哥哥把这一层关系给揭开。” 裴子安心思灵动起来。 宋南烛这个憨批只是伸着脖子，望向下边。 明慧在捻着珠子。 崔祖娥若有所思，不过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似乎发生什么，她都是淡定自若，泰然处之。 只有在沈无名的面前才会破防。 …… “天策府暗部左都统、永安伯沈无名，温仁禀粹，器资夷达。” “蹈危机而不顾，临大事而有谋，为国良辅，社稷之臣。” “特封为：天策府左部指挥使、永安侯，增邑百户，赐白银千两、布匹十箱！” 高大人的声音缓缓落下，但余音依旧响彻在整个文庙之中。 所有的考生都都瞪大了眼睛，一个个面面相觑。 人都麻了！ 不是哥们，你干嘛呢？ 大家分明都是考生，还在为了那五斗米而在奔波劳碌。 哪怕你才华再高，名声再高，那都是外边的东西。 进到体制内，不都是从最基层的流马做起吗？ 即便是考了进士中了状元，回头也就是在翰林院当个六品小官。 你这是在干什么？ 指挥使？ 永安侯？ 虽然天策府的官职和外界不太一样，名义上还是一个临时机构。 可说到底，指挥使那也是三品官，堪比六部侍郎的存在！ 随便做个几年，外放出去，也是一个重号将军。 至于永安侯……侯爵不值钱，但是少年封侯的意义很值钱。 第266章 女帝脑子有毛病，崔祖娥也有病 是个人都能够看出，沈无名如今是简在帝心。 官任指挥！ 黄土封爵！ 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挑在秋试第二场考完的今天。 皇帝这么做，让沈无名好好装了一波大的。 相当于昭告整个大汉朝廷，沈无名是她看重的人。 “沈侯爷，还不快点接旨？”高大人笑意盈盈，催促了一句。 沈无名苦笑一声，上前接过圣旨，“微臣谢过陛下隆恩！” 以他现在的身份，倒是足以称得上一身微臣，而不是草民了。 在靠近高大人的时候，沈无名还压低了声音，“高大人，你害苦了我啊！” “我怎么了？”高大人嘴角轻翘，笑眯眯问道。 “你这不是把我放在众矢之的吗？哪有这样搞的？”沈无名满是无语。 本来在阿兰多那个好兄弟的推波助澜之下，自己已经名满京城。 多多少少遭人妒忌。 高大人再来这么一遭，黄土洒道，少年封侯，晋升指挥使！ 岂不是往其他人眼睛里面塞刀子？ 高大人笑道，“这可不是我的意思！” “我一个伺候陛下的小女子，怎么敢去冲撞文庙？” “这可是陛下亲自吩咐，一定要让这些士子记住沈侯爷的高光时刻。” 沈无名翻了个白眼，“有这心情，还不如多给我点好处。” 皇帝给他的官职和爵位，一向都是极为大方的。 可唯独赏赐方面，实在是不提也罢。 除了千机变，其他的赏赐实在是上不了台面。 之前有根毛笔，沈无名留着，但是也没什么用处。 剩下的，动不动就是白银千两，布匹百箱。 这对普通人来说，自然是不错的。 可用来作为一国皇帝的赏赐，就差把寒酸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高大人也听出了他的意思，并未在意。 毕竟朝野之间，谁不知道当朝女帝是出了名的小气啊？ “你要是不满意赏赐，回头我跟陛下说说，帮你挑点好东西？” 高大人认真道：“江南给御膳房送了些橘子过来，你要不？” “或者是西北的大米还不错，我帮你搞两袋？” 沈无名翻了个白眼，寒暄两句，就匆匆告辞离开。 冲出人群，就看到楚幼仪等人站在人群外，已经在等着他了。 “走走走。” 沈无名拉着两位娘子登上马车，其余众女也涌了上来。 马车疾驰而去。 只留下议论纷纷的众人。 “憔悴兄不愧是我等楷模，每次都会给咱们惊喜。” 崔宽喃喃自语，说出了自己的心声，也是众考生的心声。 “就是这种落差感，让我总感觉自己像个废物啊。” 杨元庆苦笑一声，“我回去又得被我爹揪着耳朵念经了。” “每次我哥牛逼一点，我爹就会嫌弃我一点。” “估计再过一段时间，我都得被踹出荣国府，自谋生路了。” 众人哄堂大笑。 崔太傅望着门前的黄土，许久之后，长叹一声。 “春试拜将，黄土封爵，也算是一段佳话！” 指挥使位列三品，和重号将军等同，的确也算得上是拜将了。 …… 回到府中。 “我一直觉得那皇帝脑子多少有点毛病，她故意针对我！” 沈无名搂着两位娘子，不停吐槽，是真的无语。 他一直想要低调一点。 但那位女帝，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把他推到台前。 比如说这一次。 又或者上次拉苦力。 怎么看都不像个好事情。 “夫君，你往好处想呀。”楚幼仪挽着他的胳膊，柔声道。 “最起码证明，你沈无名根本不需要靠着科举去证明自己。” “哪怕还没有公布成绩，你就已经得到了陛下的重用。” “就是。”曹茱萸撅了撅嘴，“你看到其他考生的反应了吗？” “那一个个的，眼眶都红了，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 沈无名被两女逗笑了，乐呵呵的，对面的宋南烛撇了撇嘴。 她看不惯沈无名这小人得志的模样，但又说不出打击的话。 毕竟无可否认。 他爹这样的英雄好汉，混了一辈子，到现在还只是个广武将军。 沈无名还没有出道，就已经站在了他爹的前面。 “奖励你的。” 裴子安从袖中取出一根晶莹剔透的糖葫芦，撕开油纸，递到他面前。 糖葫芦里面并不是山寨，而是包裹着橘子，看着就很诱人。 “谢了。” 沈无名接过，然后就递到了娘子的嘴边。 楚幼仪张开樱桃小嘴，轻轻咬了一个。 沈无名又递到了曹茱萸的嘴边，曹茱萸莞尔一笑，也不嫌弃。 张嘴咬下一颗。 “花心大萝卜。” 宋南烛看到这一幕，忍不住跺了跺脚，臀儿一扭，朝着外面走去。 她也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反正就是看不惯。 要不是众目睽睽之下，她甚至想要把沈无名揪起来揍一顿。 苏小小化作原形，蹲在旁边，脸上露出人性化的姨母笑。 “无名啊，你是不是忘了我？”崔祖娥走到身边，把脑袋伸了过来。 伸出红艳艳的舌尖，舔了舔水润珠唇，“我也要吃。” 她本就长得极为美艳，只是姿容端庄，被身上的贵气所压制。 寻常男子看到她，也只会觉得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太具有攻击性了。 可如今她巧笑嫣然，更是轻舔朱唇，摆出这副模样，顿时气质大变。 就仿佛高高在上的女王，突然跪在了地上，亲吻你的鞋面。 但沈无名久经考验，这会儿已经不动如山，只是送上一个白眼。 “滚啊！” 沈无名战术后仰，“崔姑娘，你能不能别搞我？” “我没有啊。” 崔祖娥双手抱胸，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人家只是想吃一颗嘛。” 沈无名无言以对，尤其是感受到左右传来了锐利的目光。 他根本不用回头，就知道目光的来源，心中顿时一片震悚。 思索片刻，他干脆将糖葫芦递到嘴边，一口给撸干净。 “没了。” 他将手上的签子塞到崔祖娥的手上，“只有签子，送你了。” “你……” 崔祖娥顿时气急，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明媚眸子若有水汽。 第267章 糖葫芦签子 “这个坏男人！” 崔祖娥回到崔家之后，径直走进房中，顺手就将房门反锁。 气哼哼地靠在椅子里。 想到沈无名居然敢如此对待自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一把揪起起旁边的枕头，就恶狠狠地揍了好几拳，才将枕头扔回床上。 “什么人呐？” 一直被众星捧月的崔祖娥，想到沈无名，就觉得胸中有气。 但不管怎么说，这种体验，又偏偏是她从来都没有过的。 那种诡异的感觉…… 她忍不住把手伸向旁边，又抽出了天山女侠传，翻动起来。 片刻后，她的小脸就红红的，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就把书合上。 深吸了一口气。 她忽然将右手伸进左手袖子里面，取出一根短短的签子。 这是刚才沈无名塞给她的。 虽然她很生气，很恼怒，但是她并没有丢掉，而是带回来了。 想到刚才的场面，她忍不住举起签子，缓缓放到了眼前。 微微闭眼。 伸出丁香小舌，舔了舔签子。 一股甜丝丝的味道传了过来，甚至…… …… “这么快吗？” 苏乐天找到沈无名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有些茫然懵逼的。 “左相大人跟我说了这个事情，我只是答应帮他和你说说。” “没想到皇帝直接就下圣旨了？我都还没得到消息呢。” “最近忙着，我还想着你考完之后，再好生和你细说。” 苏乐天也很无语。 之前跟左相大人争了那么久，没想到皇帝直接先斩后奏了。 沈无名摊了摊手，“谁让她是皇帝呢？人家官大一级压死人。” “咳咳咳！” 正在喝水的苏乐天都被他这句话给逗笑了，差点被一口水呛死。 “什么叫官大一级压死人？人家是皇帝，就不是官儿。” “而且就算是官儿，人家也比你大了好几级，不是大一级好吧？” 两人随口说着话，苏乐天又突然严肃了起来。 “虽然说你已经当上了指挥使，但是重点不用放在天策府。” “左部的日常事情，你看着点处理就好了，正常来说事情也不多。” “你还是要把注意力放在朝堂之上，天策府，还是算了吧。” 沈无名有些疑惑。 天策府先斩后奏，颇有明朝锦衣卫的架势，甚至犹有过之。 怎么在苏乐天的眼中，似乎并不是很看好天策府的职位？ 他问出心中疑惑，苏乐天解释道，“因为天策府招人嫌啊。” “你要未来想当宰相，成为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只有走文官路线。” “最好是出将入相的那种！” 随即，苏乐天才阐明自己的来意，不仅仅是因为他封侯拜将之事。 “也是提前跟你商量一番，殿试之后，你有什么想法？” “按照我和裴德本帮你谈的条件，你只要中了状元，可以担任四品官职。” “也就是六部郎中，又或者是九寺五监的少卿或者少监。” 沈无名微微皱眉，叹了口气，“其实，我不怎么想当官。” “当初想考科举，只是因为在寿亭侯府……现在叫寿阳侯府了。” “我不想一直在寿阳侯府吃软饭，所以想考科举给娘子一个未来。” “至于当官这种事情，我说实话，我这脑子跟不上。” 沈无名非常清楚，如今的他只是虚名在外，靠着另一个世界的经验罢了。 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但若是真让他去参与官场斗争，那可就麻烦了。 说不定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那可不是一个什么好事情。 “怕啥？” 苏乐天淡淡开口，“以你的实力，用得着担心官场规则？” “说句不好听的话，谁要是敢坑你，下衙之后，直接把他锤死。” “一位七境强者的含金量，你恐怕还没有直观的感受。” 苏乐天看了他许久，最后给出这么一个答案。 “含金量很高吗？” 沈无名现在也知道七境强者不像自己想的那么多，但是好像也不少吧？ 裴德本、苏乐天、太学主、韩昌黎、青衣文人、普贤菩萨、曹子敬、赵钱孙…… 随便掰着指头算一算，都是一大堆，他都接触过。 还有那位把赵钱孙当孙子一样揍的姑奶奶，说不定都第八境了？ “你……” 苏乐天都被气笑了，“我这么跟你，你认识裴渊是吧？” “对。” “你知道他的身份吗？” “知道，尚书左丞，而且还是墨家九算之一。” “他这两天回京城了，你明天过去给他两耳光，用力点抽。” “啊？” “抽完之后你就待在尚书省，你去看看，有没有人敢找你麻烦？” 沈无名半信半疑地看着自家舅舅，“真的可以？” “真的可以。” 苏乐天点了点头，“之前户部尚书不肯给天策府拨经费。” “当时大都督就叫我去把他揍了一顿，一点面子都没有留。” “当着整个户部衙门的面，没有一个人敢拉架。” “做完了之后，那户部尚书还得爬起来给我倒茶，跟我道歉。” emmmm…… 沈无名突然发现，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似乎还是出现了一些偏差。 七境强者这么狠的吗？ “苏乐天。” 就在他思索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冷喝，“你自己是个憨批就算了。” “别在这里扯犊子，带坏了我家宝贝女婿，我到时候不会放过你。” 沈无名缓缓转头，发现是岳母大人走了进来。 这会儿左手叉腰，右手指着苏乐天，脸上是恶狠狠的狰狞之色。 而原本天不怕地不怕的苏乐天，顿时脸色一变，气质都怂了下来。 “月娥啊！” 苏乐天满脸赔笑道，“我这不是说着玩吗？无名又不可能真的去打人。” 苏月娥冷笑道，“你要说着玩，你滚回苏家去说。” “再在这里胡说八道，以后就不用过来了，我看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是是是，是是是。”苏乐天满脸堆笑，站起身来。 “这还差不多。” 苏月娥轻哼一声，转头朝着外边走去，“你们两个赶紧去洗手。” “我刚刚包了饺子，再不去吃就冷了。” 第268章 未来仕途 这一次来京城之后，楚幼仪就搬到了沈家。 虽然和楚家只有一墙之隔，但毕竟从此就割裂成了两家人。 哪怕白天楚幼仪也会时不时往家里跑，但是楚平山和苏月娥夫妇还是舍不得。 经常都是叫他们到楚家吃饭，又或者是做好了吃的送过来。 在中山郡的厨子，也被他们一路带了过来。 毕竟这是沈无名之前精心培养的，还给他们专门编了菜谱。 做出来的吃食大不相同。 连带着裴子安也开心了起来，终于不用吃大理寺的那些猪食了。 所以现在，她又恢复了在中山郡的习惯，天天到沈家来蹭饭。 “今天的饺子好吃，芥菜猪肉馅的，我喜欢。” 饭桌上，裴子安腮帮子都塞得鼓鼓的，还在囫囵着夸奖。 楚幼仪爱怜地看着她，帮她往蘸料盘子里面加了一点点醋。 “吃饺子必须得蘸醋，不然的话，那味道可就少了一大半。” 楚幼仪声音柔柔的，裴子安转过头，对着他露出一抹憨笑。 宋南烛撇了撇嘴，闷头吃着饺子，没有说话。 但楚幼仪可没有忘记她，调好了蘸料，放在她的面前。 沈无名没有和娘子坐在一块，而是和岳父大人、苏乐天坐一起。 他们在说事。 “所以我刚才跟你说的东西，我之前也跟你外公商量过。” “简而言之，最好是能够进入兵部或者工部，这对你最好。” “因为你墨家修为足够高，即便因为资历问题，只是一个郎中。” “但就算是尚书和侍郎，都得尊重你的意见，话语权大不相同。” “另外就是兵部……接下来我们和燕国肯定是要开战的。” “你只要能够掺和一手，凭你的实力，建功立业，不过随手而为。” 苏乐天认真分析道。 楚平山点点头，“我倒也觉得，你舅舅说的有道理。” “当然，按照这个思路，你也可以选择军器监、国子监或者都水监！” 朝廷核心的部门就是三省六部，九寺五监，三省是最为独特的。 三省长官都是宰相，其他人也都能参与到核心的决策层。 而六部九寺五监虽然等级不一，但本质上却是互相独立的机构。 其中军器监负责兵器铸造，都水监主要是负责水利建设。 同样是跟墨家挂钩。 至于国子监，和太学是一套班子，两块牌子。 主要是教育机构，不过同样负责全国各地的教育之事。 跟礼部的职能有一定重合，不过细节上又有些不同。 礼部主要负责制定教育政策，另外还要兼管外交之事。 但是国子监更多是负责各地的书院，以及太学生的教育问题。 一个相当于是iy部，另一个则相当于中科院兼北大。 “我考虑一下吧。” 沈无名揉了揉眉心，他一开始并没有怎么规划自己的仕途。 只是想着赶紧考个状元，然后能够左拥右抱，享尽其人之福。 如今真正面临此事，他还是心中有些无措。 毕竟真要是当官的话，那肯定是要做事的，不可能尸位素餐。 当官不为民做主，那还不如回家卖豆腐，何必占着茅坑不拉屎呢！ “行吧，看你！” 苏乐天还想说什么，但楚平山就拉了拉他的衣袖，然后对着沈无名和善道。 相对于苏乐天这个舅舅，他这个当岳父的，还是更为了解沈无名。 知道这家伙的心思。 他也无意为难。 说句不好听的话，他楚平山还没老呢。 无名要是想要再潇洒几年，那也无所谓，反正有他撑着。 更何况。 以沈无名如今的威望和实力，就算什么都不做，又如何呢？ 谁还能动得了寿阳侯府和永安侯府？ “你……” 苏乐天看向楚平山，见他打了个眼色，随即摇了摇头，没有多言。 饭后。 楚平山和苏乐天走到后院，苏乐天忍不住开口道，“你为什么不劝劝？” 楚平山不以为然，“我为什么要劝呢？” “你明知道他的才华这么高，早点入仕，将来封侯拜相都有机会。” 苏乐天有些着急，“你知道的，官场这东西不比外面。” “你进去的越早，将来的机会就越多！” 楚平山摇了摇头，“你说封侯拜相，无名现在不是封侯了吗？” “至于你说的什么宰相，有那个机会再说吧，现在想那么远干什么？” “我只希望孩子们平安快乐，其他的，我觉得够了。” “你……”苏乐天摇了摇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老头子当年看不惯你，是有原因的，我现在算是知道了。” 说完之后，苏乐天拂袖离开，楚平山看着他的背影，只是耸了耸肩。 沈无名一个人呆在书房，面前放着一张白纸，写着一个个的官职。 军器监。 都水监。 国子监。 工部。 兵部。 盯着看了半天，他还是没有一个决定，突然间哑然一笑。 “我想那么多干什么呢？前提是我要考中状元，才能由我来选。” “不然的话，吏部都直接分下来了，我还想个毛啊。” 沈无名摇了摇头，将白纸揉作一团，丢在地上，朝着外边走去。 庭院里。 曹茱萸已经离开了，她毕竟有公职在身，还是挺忙的。 白天为了陪考，所以才专门请假，但晚上还要去处理一下公务。 毕竟事情都堆着。 虞部郎中可是虞部司的一把手，很多事情都要他签字盖章。 其他人没法代劳。 楚幼仪则是和裴子安、宋南烛三个人在玩着牌九，嘻嘻哈哈的。 沈无名没有过去，只是靠在门口，脸上挂着懒洋洋的笑容。 这样的日子，挺好。 时间悄然过去，三天后，朝廷就公布了这一次的贡士名单。 不出意料，沈无名又是独占金榜，位列第一，当上了会元。 “古人将三元及第作为雅谈，夫君如今可就完成两个了。” “只需要殿试再加把劲，你就可以拿下三元及第的荣耀！” 贡院之外。 楚幼仪看到沈无名名字的瞬间，顿时就面露喜色，忍不住赞道。 周围的人侧目而视，干什么呢？干什么呢？太不把我们当人了吧？ 第269章 新官上任，濮阳天的下马威？ 春试成绩公布之后，也随即说明了殿试的考试时间，就在一月之后。 沈无名基本上没有再做什么准备，只是每天都会固定时间看一下邸报。 他需要预测一下殿试的考试题目，很有可能是跟时政挂钩。 因为汉燕边境的摩擦越来越大，这一场仗，肯定是要打起来了。 只是双方还在有意控制着摩擦的强度，应该是在做着其他准备。 除此之外，南唐使节来到大汉的事情，也在朝廷的刻意宣扬下传得沸沸扬扬。 虽然还没有签订什么合约，但毫无疑问，双方在表示友好。 签约应该没多久了。 “走吧。” 苏乐天带着沈无名来到了天策府，这是他这位指挥使第一次到衙门来。 “上将军还没有回京城，所以我暂时在负责衙门里面的事情。” “我先带你去认认路。” 沈无名看着眼前漆黑如铁，带着一股死寂气息的衙门门头，有些惊讶。 本以为天策府声名在外，这衙门也应该是恢宏大气，波澜壮阔才是。 结果真到了才发现，衙门门头很小，院子里面也很小。 总共设立了七个堂口，最中间的堂口稍大些，门口有人站岗。 其他的六个堂口，就像是普通公房一样，人来人往，都不说话。 看得出来，很是忙碌。 “这是天策府在京城的衙门，不过在城外还有一个军营。” 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苏乐天解释道：“天策府本质上还是军队。” “只是因为历史原因，现在改成了衙门的样式，在京城办公。” “可天策府的大部分玄甲，都在城外操练，回头带你去看。” “你现在担任的是左部指挥使，就是这里，其他人在里面等着了。” 说话间，他就带着沈无名推开了一个堂口，里面放着十来张桌子。 每张桌子后面都有人，正在伏案写作，手上的笔都没有停下来。 “啪啪啪！” 苏乐天拍了两下巴掌，见其他人都望过来后，才开口说道：“都过来。”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新上任的左部指挥使，沈无名。” “你们应该都听说过他的大名，多的我就不介绍了，自己交流。” 说完之后，他转头拍了拍沈无名的肩膀，然后转身就朝着外边走去。 刚走出门，就有一个紫面大汉凑在他的身边，“人带来了？” 紫面大汉身形魁梧，可这会儿说话却是鬼鬼祟祟的，眼睛还在往里面瞅。 苏乐天冷着一张司马脸，“不去干事，凑这里干什么？” “不是有新人来了吗？”紫面大汉嘿嘿一笑，“我不得照顾照顾？” “切。” 苏乐天不屑地嗤笑一声，没有说什么，这是有个女人也迈步而来。 女人的身形也很魁梧，足足有两丈高，腰宽十围，满身赘肉。 一张脸更是被肥肉挤在一块，眼睛都看不清了，只有一条缝。 她张开嘴，露出一口发黄的牙齿，“这小弟弟挺有意思啊。” “难得咱们天策府，也来了个长得俊的男人，不容易。” 紫面大汉眼睛一瞪，“难道我长得不俊吗？” “我老李年轻的时候，也是十里八乡的一枝花，大家都夸我长得像秀才！” “呵呵。” 女人忍不住笑了起来，浑身的肥肉都在发抖，不屑地扫了他一眼。 随即，目光也落在里面。 “听说甄东城死后，那濮阳天就在朝廷里面走关系，想要上位。” “你说这会，会不会给这小弟弟使麻烦啊？给他一个下马威？” 紫面大汉眉头轻皱，“这是军中的老规矩，很正常。” “有本事能够压服这些骄兵悍将，那他这指挥使，就算坐稳了。” “要是压不下去，那也怪不得其他人，到时候只能另请高明。” 军中的规矩就是这样，说白了，实力为王，拳就是权，拳力就是权力！ 按照往日的规矩，若是空降下来一个领导，下边的人肯定会尥蹶子。 若是你表现出足够强的实力，将他们镇压下去了，那倒也行。 从此以后，如臂指使，要多听话就有多听话。 但要是实力不够，被下面的人打脸，那你也别想在军中混下去。 肥胖女人砸吧砸吧嘴，也没有说什么，她同样知道这个规矩。 她转头看向苏乐天，“苏大人，听说这家伙是你的侄子？” “你怎么不担心？难不成对他这么有自信，濮阳天可不好惹啊！” “这家伙突破第六境也好多年了，要不是悟性太差，说不定都第七境了！” “当初甄东城来的时候，都差点被他折了面子，你不打算去给你侄子撑腰？” 苏乐天面无表情，也没有说话，往里面看了一眼，随即转身离开。 “干嘛呀？” 肥胖女人瘪了瘪嘴，但是也已经习惯了苏乐天这高冷的性情。 只是同样往里面凑了一眼，随即挤成一条肉缝的眼睛都突然增大了。 嘴巴微张，半晌都说不出话。 “这……” 紫面大汉看她这副模样，不由得心生疑惑，也同样往里面望去。 但身形同样顿住，眼睛逐渐睁大，瞳孔却缩小的如针尖一般。 “怎么可能？” 只见堂口之内，濮阳天满脸的恭敬之色，甚至卑躬屈膝地弯着腰。 在沈无名身边说着什么。 不仅把他带到了指挥使的位置，还卷起自己的官袍，把椅子擦了一遍又一遍。 最后，请沈无名坐下。 “大人您坐着，我去给您沏壶茶，你想喝红茶，还是绿茶？” “我这里有铁观音，还有大红袍，有……” 沈无名随口点了个铁观音，濮阳天就赶忙屁颠屁颠去沏茶。 片刻后，将茶水准备好，恭恭敬敬地递到了沈无名的面前。 “大人，您尝尝我的手艺，有什么问题您但说无妨，我下次注意。” 濮阳天热情道。 沈无名都被他的热情搞得无语了，连忙挥了挥，“不用不用，很好了。” “对了，我听苏大人说，最近左部积压了一些卷宗……” “对对对。”濮阳天连忙转向走到旁边的柜子，取出一沓厚厚的公文卷宗。 “积压的卷宗都在这里，我已经分好类了，这边是您需要过目的。” “这些是需要用印的，这些是要汇报给上将军的……” 第270章 濮阳天的求生欲，殿试开始 “我真傻，真的。” 大清早来的天策府，一直到月上中天，沈无名才拖着疲惫的身子爬回家。 他本以为当官可舒服了，尤其是自己还是左部的一把手。 无非就是喝喝茶，看看报，又或者背着手检查一下其他人的工作。 结果真上手了才发现，所有的工作都是一团乱麻。 哪怕有濮阳天的帮助，他都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真正上手。 “谁在说当官好玩，我他妈当场给他两个大逼兜！” 沈无名暗自怒骂。 “幸好有濮阳天在，不然的话，我还真的搞不定这么多事。” 他暗自庆幸，自己上任以来，没有遇到手下人使绊子的狗血剧情。 反而能够有濮阳天这么一个老前辈的辅助，让他工作好开展不少。 而另一边，濮阳天也好不容易下值，正准备回家，就被紫面大汉和肥胖女人堵住了。 “不是，濮阳大人！” 紫面大汉靠在墙边，双手抱胸，脸上挂着止不住的疑惑。 “你之前对甄东城都不服气，怎么今儿个态度这么好了？” “我还以为你要给那小弟弟一个下马威，结果你还谄媚上了？” 紫面大汉是百思不得其解，甄东城的资历堪称无懈可击。 在担任左部指挥使以前，在一线执行过不少的任务，每次都完成得漂漂亮亮的。 就连天策上将吕飞熊都对他赞不绝口，结果濮阳天都不服气。 可沈无名呢？ 论资历，论功劳，都绝对是比不上甄东城的，甚至不如濮阳天。 结果濮阳天态度这么大的转弯？ 濮阳天翻了个白眼，“不然呢？不然我能够怎么办啊？” “要不您教我一个办法，我怎么给他个下马威？您说说看。” “什么意思？”肥胖女人有些不解，挠了挠鼻孔，然后将鼻屎弹到地上。 她似乎觉得没有弹干净，又尖着小拇指，在紫面大汉的衣服上擦了擦。 紫面大汉满头黑线，但似乎对这个女人的操作已经习以为常。 没有搭理他。 而是看向濮阳天，“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懂呢？” “呵呵。” 濮阳天淡淡道，“左部负责的是监察京城，所有卷宗，我都会过一遍。” “包括有什么大战之类的，动静太大，都会被左部收录在册。” “其中记载了沈大人和苏大人的一场战斗，你知道结果吗？” 紫面大汉挑了挑眉，“什么结果？这还能有什么结果？” “就苏乐天的实力，三个我绑一块都不够他锤的，这结果还能有疑惑吗？” 他同样是指挥使，不过负责的并非京城之事，所以并不知道这场大战。 不过他不知道战斗的结果，却知道苏乐天的实力。 所以根本没有怀疑。 但濮阳天只是翻了个白眼，抬头望天，似乎不甘，又无奈。 “苏大人输了。” 濮阳天一字一句吐了出来，眼中的悲哀之色，几乎要喷薄而出。 论资历，论能力，论实力，他在天策府的副指挥使里面都排在前列。 当初甚至能够跟甄东城竞争指挥使之位，由此就可想而知。 虽然当初遗憾落败，可在甄东城死后，他悲伤之余，又觉得机会很大。 毕竟其他的副指挥使，可没几个有他这等资历。 而且论及顺位，他本身就在左部，对左部的事情了如指掌。 肯定会优先选择。 但没有想到，上边突然空降下来一个沈无名。 偏偏他还非常清楚，沈无名的实力，比苏乐天还要强出一筹。 “只要我脑子没毛病，就不可能给这样的强者添堵！” “不然他一巴掌把我拍死了，我连说理的地方都找不到。” 濮阳天摇了摇头，满脸的颓丧之色，也不管两人，落寞地朝着外边走去。 紫面大汉和肥胖女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脸上的不敢置信。 “我不信。” 肥胖女人沉默了许久，从喉咙里面挤出几个字。 紫面大汉耸了耸肩，“你要是真的不信，你明天去挑战一下呗。” “还不想死呢。” 肥胖女人撇了撇嘴，“我跟他又没仇，吃饱了撑的去找事？” 信不信是一回事，但又没有利益之争，干嘛去送人头啊？ 有了濮阳天的辅佐，沈无名处理左部的任务也愈发得心应手。 尤其是这一个月以来，速度越来越快，下班时间更早了。 当然，最核心的原因是，沈无名把所有事情都丢给了濮阳天。 除非是一定要他盖章的，其他事情，都交给濮阳天一言而决。 而濮阳天也没有意见。 毕竟一个如此信任自己的长官，是多少副手可望而不可及的？ 加上沈无名极为大方。 本来就不差钱的他，时不时带着些“家乡特产”，犒劳手下的兄弟们。 兄弟们的钱包肉眼可见地鼓了起来，态度也自然好了起来。 一个月的时间悄然过去。 “终于到殿试了。” 皇宫之外，沈无名看着远处的朱漆金瓦，忍不住叹了口气。 科举考试走了这么长的时间，说到底，就是为了今天这一场。 “殿试的成绩会当场公布，只要拿下状元之位，我就……” 沈无名想到娘子今天出发之前给自己说的话，忍不住一阵激动。 自己的圆房之路，现在也已经到了99.99%的进度，只差最后的0.01%了。 “陛下呀，可千万要给力一点啊，状元一定要点给我啊。” 沈无名心中喃喃自语。 哪怕被封为侯爵，被封为指挥使，他都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 但状元之位不一样。 “加油，夫君。” 楚幼仪松开了手，柔柔的目光看着沈无名，认真地鼓励道。 曹茱萸轻轻地搂了搂他。 第271章 杨元庆的感激，一统天下 殿试不像秋试和春试那样麻烦，还要分个两场，什么理论，什么实战。 能够走到殿试这一环节的人，其实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而且也不会刷人下去，仅仅只是给所有的贡士排个名，然后就成了进士。 所以只有一场考试。 众人罗列在宫门之外，早有考官在此等候，检查他们的考凭。 验证通过后，众考生就在宫门内罗列，等着皇帝召见。 “跟我来吧。” 等了差不多半刻钟，崔太傅就从内庭深处走出来。 他的目光扫过众考生，在沈无名身上停顿片刻，随即略过。 朗声吩咐道。 在崔太傅的带领下，众人谨小慎微，微微低头，乖巧跟在他身后。 即便是杨元庆这样的纨绔，此时也态度恭敬，不敢有丝毫浪荡之色。 显而易见，那位女帝陛下在众人心中的威望还是很高的。 来到金銮殿外，崔太傅让他们等着，“我进去禀告陛下。” “你们可以稍作休息，走走看看都可以，但是不要走远。” 说完，他就转身离去，其余考生则是三三两两凑在一起，交头接耳。 当初春试数百上千的考生，经过两场考试，走到这里的所剩无几。 总共只有百人出头。 而且大多都是太学生，不是权贵之子，高官后代，就是之前落榜的举人。 大汉百来个州，很多州甚至没人能走到殿试，定州反倒成了表现不错的。 不仅有沈无名独霸金榜，还有王之维这个家伙，也抓着尾巴上来了。 崔宽和韦孝文运气不佳，在春试第二场的时候落榜了。 杨元庆这家伙也进入殿试了，主要是他第二场的成绩不错。 毕竟他这种顶尖权贵之子，论文采未必有多好，但修为还是到位的。 从小有名师教导，还有各种资源倾斜。 这也是朝中官员，大多出身世家豪门的原因。 除去人情关系走后门这种。 即便是放在公平的条件下竞争，很多寒门之子也远远不及他们。 “你瞅什么啊瞅！” 沈无名看到杨元庆左顾右盼，东瞅西瞅，不由得凑了过去。 “你好歹也是荣国府少主，难不成还没来过皇宫？这么大惊小怪的。” 杨元庆嘿嘿一笑，“那能一样吗？之前是跟在我爹屁股后边。” “而且说实话，像我们平常也只能去些御花园之类的地方。” “可不敢来金銮殿。” 皇宫并非像后世所想的那样，纯粹就是皇帝的居所。 其实前宫的大部分都是朝廷的中枢办公场所。 除了开朝会的金銮殿，还有御书房等一大套的皇帝配套班子。 另外政事堂、龙图阁这些中枢机构，或者皇帝的秘书机构，都在此处。 而平日里，勋贵子弟就算入宫参加宴请之类，也不会来前宫。 最多就是去御花园吃个饭。 “现在可不一样，你听到刚才崔太傅说什么了吗？让我们看看。” “这就是在点我们，熟悉熟悉环境，未来说不定能在此处做事呢！” 杨元庆乐呵呵的。 “德性！”沈无名撇了撇嘴，不以为然。 “嘿嘿。”杨元庆傻笑两声，苍蝇搓手，“说起来，还是我哥厉害。” “要不是您帮我押题，我可走不到现在，回头一定要好好请你和嫂子吃饭。” “别了，没空。” 沈无名满脸的疲惫，前段时间一直都在忙天策府的事情。 最近好不容易闲了下来，但后院两位娘子，又岂是那么好招架的？ 加上还被苏元植这个便宜外公督促着准备殿试，他是真的累了。 这会儿就想赶紧考完，好好回去睡一觉。 “您拒绝我也没用啊，我爹肯定还是要请你的。”杨元庆摊了摊手。 毕竟他那点三脚猫的功夫，荣国公杨万春是一清二楚。 也知道他能够走到这一步，很大程度上是沈无名帮了他。 在两人闲谈之时，高大人走了出来。 不过此时的她，并非像往日那般一身便服，而是穿上了宫女的霓裳。 样式繁杂，做工考究。 应该是宫中的女官，而且品级还不会太低。 高大人站在殿陛之上，一众考生连忙就凑了过来，队列整齐。 “宣考生进殿！” 高大人淡淡说了一声，但也不知道宫廷中是有阵法还是什么。 声音被放大了不少，回荡在众人的耳中。 随即众人都按照名次，排在沈无名的身后。 “走吧。” 高大人给沈无名使了个眼色，随即朝里面走去。 沈无名深吸了一口气，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缓缓迈入金銮殿中。 “参见陛下！” 高大人给众人做了个模范，毕恭毕敬，对着上方行礼道。 “参见陛下！” 一众考生山呼海啸，正准备行礼，高大人的声音就再度响起。 “永安侯沈无名于国有功，特赐见帝不跪！” 沈无名本来都准备伸手撩袍子了，听到这话，又将衣角放了下去。 随即躬身行礼。 而身后的一群考生，则是忙不迭跪在地上，三跪九叩。 弯腰之时，沈无名眼眸上翻，也瞥见了龙椅上那道倾城绝世的身影。 “真的是她？” 沈无名早有所料，但此时心中仍然咯噔一下。 这就是那个女人。 那个梦中揍他的女人。 “免礼平身。” 女帝淡淡扬起手，示意众人起身，也没有说什么场面话。 “这次殿试直接开始吧。” “朕这里的问题很简单，如何一统天下，请诸位作答。” “现在，分发试卷。” 说完之后，女帝双眼微合，就在龙椅上打盹了。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想到女帝的问题如此直白，这不扯犊子吗？ 沈无名也懵了。 他最近一直在关注朝廷邸报，不出所料的话，殿试应该是考察汉燕边境之势。 除此之外，也有可能是考察各地的水利建设。 还有就是考察民生问题。 他想过各种细节上的东西，唯独没有想到，女帝这么……牛逼！ 一统天下，谁不知道？ 自从大秦分裂以来，各国不断倾轧，有志之士都在思索着一统天下。 但这不现实啊。 自从秦始皇以后，天下就没统一过，现在也不是统一的时候。 妖魔，异族，中原四国。 彼此制衡，互相合作，如何才能统一？ 第272章 女帝真的不对劲 崔太傅很快就指挥着考官将试卷发了下来，其实就是一张张白纸。 桌子和笔墨纸砚也早就摆好了。 问题皇帝已经给了。 现在就是，直接写就行。 “妈的。” 沈无名看着面前的白纸，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失策了。 女的还真会玩。 “一统天下，统他娘个锤子，你直接超越第九境，就可以平推了。” “你能行吗你？” 沈无名心中腹诽，但为了自己的状元之位，还是得好生琢磨。 他拿起一张白纸。 回忆着历朝历代以来的统一天下之策，刷刷刷写下了一大片。 但毫无疑问，真正能够适合大汉的，似乎并不是很多。 从历史时间段来看，现在的大汉更类似于唐朝初期的时候。 也就是隋末诸侯割据。 但唐朝能够一统天下，一是陇川集团这么多年以来的积累。 二是李世民的个人原因。 三是李渊继承了大量的隋朝政治遗产。 这不一样。 “有参考性的，那就应该是南北朝，又或者是三国时期！” “但三国最后归于晋朝，本质上还是三个国家内部的政治腐败！” “最终被九品中正制给玩垮了，晋朝虽然统一天下，但也没有维持多久。” “南北朝是隋朝统一，网上追溯北周……” 沈无名脑袋里面思路倒是挺多，但能够适合大汉的并不多。 一个个王朝在他的笔尖列了出来，然后将其中的优势又着重框出。 秦朝商鞅变法，改变了传统的贵族结构，军功爵制激发战士们的斗志。 汉朝得民心，招揽人才。 晋朝……不提也罢。 隋朝主要是隋文帝改革。 唐朝有英主降世。 宋朝发展经济，收揽兵权。 元朝战斗力强悍，尤其是骑兵，拥有闪电战的基础。 明朝复仇情绪大，民心可用，加上高筑墙广积梁缓称王。 清朝借助了明朝的天灾和人祸，本身八旗制也有好处。 再后面…… 沈无名把这些东西一条条的理了出来，然后圈出了共同点。 一个是抢占民心，一个是利用敌人的破绽，一个是强国强兵。 这是三个大的点。 而想要实现这些东西，手段往往就是变法。 比如说商鞅，比如说隋文帝，比如说杯酒释兵权。 一直写了一个多时辰，沈无名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终于开始正式书写。 “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 思路有了，他这会儿下笔如有神，仅仅两刻钟的时间，就像一篇策论写好。 这会儿他才偷偷摸摸瞅了一下周围人，大多数都在奋笔疾书。 不过一个个都是愁眉不展的，看得出来，也被这个问题难到了。 “原来大家都不会啊！” 沈无名心中暗自庆幸，原来不是自己太菜，而是女帝太刁钻。 殿试总共是三个时辰。 沈无名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也学着女帝开始打盹儿。 虽然殿试是一个表现的机会，但手上的东西才是最核心的。 写完之后，不如休息下。 毕竟昨天晚上，那两个小妖精实在是太馋人了，也太缠人了，结果也太残忍了。 反正他很累。 不是他非要在考前放肆，而是想要以此来调节一下自己的心情。 结果操劳过度。 本来只是打算浅眯一下，却没有想到，这皇宫里面睡觉就是好。 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随即又来到了梦境之中，不过这次不是花园，而是就在这金銮殿。 “嗯？” 沈无名心头一动，看了看周围，所有考生都不见了，只有自己还在座位上。 崔太傅也不在了。 不过龙椅之上，真有一道倾国倾城的身影端坐着，目光如炬，望了过来。 “咕咚！” 沈无名感觉到一丝不妙，抿了抿嘴，随即还是大步上前。 “参见陛下！” 皇帝都已经明牌了，他这会也不能继续装傻充愣，只能硬着头皮上。 女帝淡淡点头，目光颇为锐利地望向他，“感觉怎么样？” “还好吧。” 沈无名咧了咧嘴，说实话，他感觉非常不好。 “那就行。” 女帝缓缓起身，走到他的面前，“不过我有一个疑惑啊。” 沈无名道：“什么疑惑？” 女帝道：“我刚刚看到了你的稿纸，上面写了一大堆的东西。” “都挺上道的。” “不过我很疑惑，你写的那些秦汉隋唐宋元明清是什么意思？” “秦我当然知道，汉不就是我大汉吗？可你写的东西好像不对。” “什么刘邦入关，约法三章，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人呢？” “而且历朝历代皇室，也就只有前蜀和后蜀是姓刘的吧？” “还有后面的隋唐宋元明清，我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女帝眼中带着思索之色，还有浓烈的考究，沈无名忍不住头皮发麻。 刚才打草稿的时候忘记了。 这位女帝陛下不仅修为高深，而且还手握九鼎。 即便是自己在荣国府，她都能够入梦，更何况此时同在殿堂中？ “这……” 沈无名呲了呲牙，这实在是不好解释啊，跟她说自己是穿越者？ 她怕不是以为自己疯了？ “罢了，不必解释。” 女帝又突然开口道，“我叫你过来，是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刚才在皇宫之外，我听到你娘子跟你说的事儿了！” “啊？” “啊什么啊？就是左拥右抱，齐人之福的那一档子事啊！” “呃……” 沈无名顿时满头黑线，这女帝是真的不对劲，哪有偷听人家说悄悄话的呀？ “想要状元吗？” 女帝嘴角轻翘，对着他眨了眨眼，“答应我一个条件，我点你做状元。” 沈无名翻了个白眼，“那我要是不答应呢？” “你之前揍了我，我还没有给你算账呢，而且我还给你出了削藩之策！” “你就给我几千两银子打发了，现在还拿状元之位要挟我？” “就算你是皇帝，也不能这么不讲道理吧？” 女帝眼睛一瞪，“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几天不抽你，你皮痒了是吧？” “那你打死我吧。”沈无名梗着脖子，冷哼道。 第273章 草原均势 “你……” 女帝眼睛一瞪，抬手间，手上就出现了一条由灵气凝聚而成的鞭子。 “既然是你自己的请求，那我自然成人之美，今天一定要把你锤死！” “锤。” 沈无名认真道：“明天中原四国和草原上都知道了。” “大汉的考生在殿试的时候，被他们的皇帝亲手给捶死了。” “到时候我一死了之，就看你这位女帝的脸，还要不要了？” “你……” 女帝顿时气急，扬起鞭子就要动手，但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莞尔一笑。 “行，你不同意就算了，不过我就不点你做状元，我看你如何？” “你到时候没有考上状元，你家娘子可不会让你左拥右抱。” “看你最后跟那曹家丫头怎么交代！” “凭什么？”沈无名眼睛一瞪，“我写的东西绝对比他们都好。” “对呀。” 女帝点点头，“是可以比他们的都好啊！” 沈无名面无表情，“那你不点我做状元，岂不是指鹿为马？我看你如何服众。” “我点你做探花呀。” 女帝露出像狐狸一样的笑容，“反正历朝历代，有这样的案例。” “正常来说，才华最高的人，肯定是要被点做状元的。” “但如果长得还很俊，皇帝将其点作探花，可不能算作折辱。” “反而是认可，是褒奖。” “我看你长得也是人模狗样的，到时候点你做探花，不过分吧？” 沈无名：……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沈无名满头黑线，“说，你的条件是什么？” “嘿嘿嘿。” 女帝奸笑一声，在随即面色逐渐严肃，“放心，我不会亏待你。” “最近汉燕边境不断摩擦，很多人都以为要开战了，甚至包括北方蛮子！” “根据我得到的情报，北方蛮子看似没有异常，实则在暗地里调兵。” “准备等着汉燕开战，然后出兵奇袭，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懂吧？” “懂了。” 沈无名点头道，“那你需要我做什么呢？去帮你打蛮子？” “对。” 女帝严肃道，“先前李国忠和左相不是答应你，中了状元，可以给你四品官吗？” “大家的预想都是六部九寺五监，但我不想让你留在京城！” “我可以委任你为一州长史，掌管一州大政，防范北方蛮子！” “这……”沈无名陷入了思索之中，这倒也不是不行啊？ 一州长史相当于刺史衙门的二把手，仅次于刺史，待遇很不错。 只是相对而言，同样的品级，地方官要往下边削掉一截。 他有点亏，但是亏的不多。 “而且我会将刺史调走，让你以长史之位行刺史之责，可以吧？” 女帝认真道。 沈无名暗自惊讶，这女的可是真大方啊。 一州刺史可是二品大员，虽然是地方官，远远比不上京官的清贵。 就像当初定州刺史高乾在裴茂的面前，那可是客客气气的。 而裴茂则是端着。 但再怎么说，也是二品。 “你没开玩笑？” “君无戏言。” “行。” 沈无名点头答应了下来，再怎么说，这也是一州长史。 而且还代行一把手之责。 只要做上个三五年，说不定能直接转正，连跨两级，成为刺史。 到时若是入京，不说竞争六部尚书，最起码混个左侍郎还是可以的！ 而那时的自己，也不过二十多岁，未来妥妥的宰相啊。 “走吧，该醒了。” 女帝见他答应下来，心中暗喜，不过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只是打了个响指，瞬间梦境破碎，沈无名身子一颤，再度睁眼，又回到了金銮殿。 周围的考生还在奋笔疾书。 “呼……” 沈无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目光落在眼前的策论之上，回来了。 而女帝依旧在龙椅之上，不过目光时不时看向他，愈发惊讶。 “秦汉隋唐宋明元清！” 女帝心中喃喃自语，“在这个世界，肯定是没有这么多的朝代。” “但如果……不在这个世界呢？据我所知，有个世界就是唐朝。” “而且有很多历史，跟这个世界也对得上！” “难不成……他也是那些神佛的棋子？可是这也不对呀！” “按照各方世界的规则来说，一个世界，也就只养一枚棋子！” “这个世界的棋子已经被我杀死，按理来说，我成了新的棋子。” “怎么会又来一枚？” 女帝不由自主地把眉头皱了起来，许久没有舒展，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一个时辰悄然过去。 “所有考生起身！” 崔太傅吩咐一句，在众人站起来之后，就赶忙吩咐考官将试卷收起。 不过并没有让他们离开，而是现场等候，由皇帝现场批阅试卷。 “请几位宰相过来。” 女帝看着面前的试卷，倒是没有封掉名字，而是一张张拿着看。 崔太傅去请宰相了。 “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 最上方的试卷就是沈无名的，女帝方才其实已经瞅过好几遍了。 但此时依旧在认真审阅。 其中提出来的内容，很大一部分都是老生常谈。 什么爱护老百姓，什么增加百姓福祉，这些大道理谁都懂。 不过在下边，就有更加详细的做法，说白了，还是要推动变法。 比如说削藩，又比如说绣衣使者建在百人队上，这些政策被沈无名再次提及。 还有剔除冗官冗政，以及上次秋试策论的变法之策，也列了上来。 女帝一条条看过去，在宰相到来之后，也同样递给他们。 李国忠看到沈无名的试卷，忍不住惊呼一声，站起了身子。 “这个草原均势好啊。” 李国忠下意识想到了之前的慕容千山，他一直都有这个想法。 不过没有落成实践。 可沈无名此时在策论中却讲述的非常明白，将其称之为草原均势。 这是沈无名根据英吉利的“大陆均势”提出来的一个合纵连横之策。 所谓大陆均势—— 英吉利的外交目标，500年来没有变过，创造一个分裂的欧罗巴。 而沈无名则是提出来的，就是大汉对草原的目标，那就是创造一个分裂的草原。 第274章 中状元 “尔等都在殿外候着，四处逛逛，休息片刻，但是不要离开皇宫。” “待陛下和几位宰相阅卷之后，当场就会公布成绩。” 崔太傅将一群考生带出金銮殿，随即就吩咐道。 殿试会当场批改，当场得出成绩，并且当场通报。 这都是以往的惯例，大家也没有觉得奇怪，只是在殿外候着。 至于崔太傅说的，大家四处逛逛，倒是没有人真的去逛。 毕竟到了决定命运的时刻，大家都是心怀忐忑，没有什么心情。 虽说殿试不会刷人下去，但一甲二甲三甲，还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一甲有机会留在翰林院，这可是制诰之责，相当于储相。 二甲行走六部，三甲发配到地方去当县令。 这可不能同日而语。 “哥，你怎么看着不慌呢？” 杨元庆在原地来回踱步，注意到沈无名坐在殿陛之上打瞌睡，推了推他。 “干嘛？” 沈无名睁开眼，“我慌有用吗？反正大家能做的努力都已经做了。” “这个时候，最重要的就是调节心情，心情好，才是真的好。” “这就是你说的心学？”杨元庆挖了挖耳朵，满脸好奇地问道。 自从上次春试之后，沈文明提出来的心学，就已经在京城开始风靡了。 不少人奔走相告。 尤其是那些见证过沈无名创造奇迹的人，更是对此深信不疑。 不过解读的就有点奇葩了。 最开始还遵循着沈无名所说的“我心光明，亦复何为？” 到了后面就成了“我命由我不由天，从此天道是路人！” “屁嘞。” 沈无名才懒得跟他解释，心学这种高端的东西，他们根本听不懂。 他之所以不急，仅仅只是因为刚才梦中已经答应了女帝的py交易。 殿试最终还是没有出现意外，毕竟这最终的决策权在女帝一人之手。 殿试出来的进士们，还有一个称呼，就叫做天子门生。 由此就可想而知。 而女帝又已经和沈无名达成了交易，当场就将其点作状元。 “就这样，几位宰相没有什么意见吧？有问题的话，现在就说。” 女帝将面前的试卷分成三沓，从左到右，分别代表了三甲进士。 左边的一甲最薄，按道理来说，应该是三份，代表着状元、榜眼和探花。 不过女帝有病。 为了维持着独霸金榜的仪式感，她任性地只放了一份试卷在上边。 几位宰相面面相觑，郑成武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他身为当朝右相，话语权还是有的，如果反对，女帝也未必不会听。 但问题是，刚才沈无名那份试卷，他也看过了。 其中列举的很多东西，都能让人眼前一亮，最重要的是真的富国强兵之策。 “这……” 李国忠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不过思索一番，他还是决定直言不讳。 “陛下，按照咱们科举的规矩，一甲进士应该选择三人！” “沈无名的水平的确很高，但若是因此坏了规矩，怕是不好。” 李国忠认真道。 他本人对沈无名倒是没什么意见，甚至可以说，他是最看重沈无名的。 尤其是对方提及的草原均势，与他原本想的合纵连横之策相差无几。 只是他想的是利用慕容千山，来分裂燕国。 而沈无名则是用的草原举例，但无论是谁，本质上是一样的。 只要能够做出一个成功的案例，就证明这种想法是对的。 可越是如此，李国忠越不希望沈无名高调。 “沈无名才高八斗，但未来肯定是要入朝为官的，咱们要为他考虑啊。”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本身独霸金榜就已经很显眼了，若是还独占一甲，恐怕遭人记恨！” 李国忠纯粹是出于爱才之心，左相大人犹豫片刻，也微微颔首。 “小李言之有理，陛下，我知道你很看重这小子，但是……” “咱也是为了他好。” 左相大人斟酌着道。 女帝淡淡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但没有说木一定会被风摧断！” “朕还知道一句话，叫做不遭人妒是庸才！” “他有这个才华，有这个能力，有这个资格，我重用他又有何不可？” “更何况，他现在就是第七境墨家，第六境儒家，谁能动弹？” “即便是你们几个，除了左相大人以外，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吧？” 郑成武不服气地瘪了瘪嘴，但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他是真的不一定有把握能拿下沈无名，因为他知道苏乐天被揍过。 “好了，就这样吧。” 皇帝看向一旁的高大人，“取榜单和笔过来。” 三张红纸放在皇帝的面前，她亲自拿笔，开始一个个抄写名字。 第一张榜单是红纸金字，上面正正方方，落下了沈无名的名字。 第二、三张榜单则都是红底黑字，由左相大人和李国忠抄写。 随后女帝更是拿出传国玉玺，哈了一口气，随即盖在了第一张纸上。 刹那间，纸上生风！ 一道隐约可见的虚幻金色小龙凭空出现，在纸上盘旋不定。 此乃国运。 至于第二三张榜，则是由左相大人盖上了中书门下之印，同样有异象显示。 不过相对于传国玉玺，自然没有那么高的逼格。 “公布吧。” 女帝没有出去，而是挥挥手，示意左相大人他们去操作。 “我来吧。” 崔太傅拱了拱手，毕竟他才是主考官，外面的人也都是他的门生。 “出来了，出来了。” 看到殿堂大门缓缓打开，众人都屏住呼吸，死死盯着崔太傅的身影。 “成绩在这里，自己过来看。” 他将榜单张贴在金銮殿外的影壁之上，这也是给他们特有的荣誉。 只有每一届的进士才有这个资格在金銮殿外张贴三日。 不仅是给他们看的，也是给行走在金銮殿外的文武大臣看的。 “我中了！” 王之维热泪盈眶，看着第三张榜单自己的名字，身躯都在颤抖。 虽然走到这一步，你只要没有对着皇帝贴脸开大，都不会被刷下去。 但真正看到结果，心情依旧是翻江倒海。 第275章 不以落第为耻，以落第动心为耻 “方道元居然只是二甲？” 有人看到了方道元的名字，忍不住心中一跳，“这怎么可能？” 方道元其实学的比较杂，主攻的是水利之术。 但除此之外，墨家之术和儒家之术都还不错，所以考科举也不奇怪。 大家也都知道，这家伙绝对是最顶尖的天才之一。 参加科举，不说绝对会中状元，但起码也是奔着一甲进士去的。 可如今只是二甲？ 而在他的名字前方，还有一个名字，更是让大家心脏都揪了一下。 “王仲舒？” 看到这个名字的所有人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这是假的吧？” 王仲舒的水平，大家都是清清楚楚的。 曾经在太学之中的儒家第一人，后面整套科举考试，也是仅次于沈无名。 当初和沈无名在贡院之中的一战，虽败犹荣。 所有人都看到了，他只是不如沈无名，但本身依旧是顶尖的儒道强者。 居然也只是二甲？ 一甲到底是哪三位神仙？居然能够力压方道元和王仲舒？ “我不信。” 大家都睁大了眼睛，看着正在张贴榜单的高大人，面色很是复杂。 高大人自己同样心情复杂。 她知道女帝对沈无名那特殊的重视，但也没有想到，到这种程度。 甚至不惜打破祖宗制度。 要知道，科举考试几百年来，可从来没有人独占一甲！ “沈无名！” “果然是他。” 看到一甲金榜上出现沈无名的名字，众人都忍不住攥紧了手指。 意料之中！ 情理之中！ 但还有两个是谁？ 沈无名之前就把王仲舒揍了一顿，他比王仲舒排名高，大家认了。 还有谁呢？ 沈无名也有些好奇，垫着脚盯向榜单，心中却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发现京城这些女人有点毛病，崔祖娥是这样，女帝也是这样。 这会儿看到榜单，心中出现了一种不好的猜想，似乎马上就要验证了。 “一个人？” 大家都在看另外两人是谁，但随着榜单完全展开，终于看清了。 上面只有三个字。 沈无名。 而且沈无名三个字的下方，还盖着一方金色大印，赫然就是传国玉玺。 国运滔天。 “这……怎么会这样？” “坏规矩了吧？” 众人面面相觑，忍不住心中腹诽，科举几百年都没有这样的事情。 这皇帝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不过大家心中腹诽归心中腹诽，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没有人说话。 大家都中了进士。 说白了，大家以后都是要入朝为官的人，自然都要谨言慎行。 最重要的是。 对他们没影响啊。 唯一受到影响的就是王仲舒和方道元，他们干嘛要替别人出头？ 一个个将目光落在王仲舒和方道元的身上，眼神带着探索，带着戏谑。 方道元坦然自若，莞尔一笑，对着沈无名遥遥拱手，“恭喜了，憔悴兄。” “你不仅是独霸金榜，而且还是独霸一甲，待会儿可要请我们喝酒啊。” 他当初被沈无名点拨了一番，一直都记在心中。 不仅是记住那份感激，更是记住沈无名和自己的差距，深知两人有天壤之别。 沈无名莞尔一笑，“好说好说，丽景楼走起！” 一旁的王仲舒则是脸色阴晴不定，又青又白，袖中的双拳都已经攥紧了。 他的牙帮子都死死咬在一起，这实在是……实在是太过分了！ 他参加科举之前，明说就是冲着状元去的。 天下最好的书院是太学，太学最强的学科是儒家，儒家最强的学生是他！ 换言之，所有人都知道，他王仲书是天下儒家弟子最优秀的一个。 天生的读书种子！ 如今不过弱冠之年，就已经成为第四境儒家修士，放眼天下，还有谁？ 而且距离第五境，也仅仅只有一步之遥。 甚至可以称得上半步第五进！ 可现在…… 王仲舒感觉皇宫里面的地可干净了，因为他用自己的颜面亲自扫的。 他缓缓低头，没有加入祝贺沈无名的队伍。 瞅了一眼被众人簇拥着的沈无名，他只觉自己像一条败犬！ “仲舒！” 方道元走到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人力有穷时，你说对吗？” “很多时候，我们都走的太顺，所以，总觉得天下英雄不如我！” “我们曾经将很多人碾压在脚下，所以觉得我们都已经天下无敌。” “但殊不知，遇到真正的天骄时，我们也只不过是被人家碾压的路人之一！” 方道元若有所感，叹息了几句，又认真道：“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会影响你董仲舒依旧是儒家最优秀的读书种子吗？” “输给沈无名并不丢人，最起码，我在太学里面，也输给过你很多次。” “但是输了之后，也因此而动摇了心智，反而才是落了下乘！” “你说是不是？” 王仲舒缓缓抬头，“你要说什么？” 方道元摇头道：“我不说什么，只是想到了沈憔悴先前的一句话。” “我问过他，你要是科举没有考上，会怎么样呢？” “他说，他不会以落第为耻，而是以落第动心为耻，你想想吧。” 说完之后，方道元双手拢在袖中，一摇一摆，走到桥边，看着潺潺的金水河。 王仲舒沉默在原处，身形一动不动，只是心中已经掀起波澜壮阔。 不以落地为耻！ 以落地动心为耻！ “原来如此……” 他仿佛心中已经明悟了什么，大笑一声，走到沈无名的身边。 “憔悴兄，恭喜了。” “我上次听你说的心学，倒是觉得挺有意思的，不知道收不收学生？” “我可是对此很有感触，你要是收徒的话，我过来给你当开山大弟子。” 王仲舒一脸的纯粹之色，没有丝毫的记恨，也再无方才的愤怒羞恼。 沈无名朗声一笑，“收你当开山大弟子，我怕是要被太学主给砍死？” “不过王兄若是有兴趣，回头咱们好好交流一番。” “正好有些东西，我还觉得不完善，需要你们帮我呢。” 众人哄堂大笑。 正准备出去的时候，崔太傅又挡住了他们，“再等一下。” “陛下要为尔等授官！” 第276章 授官 “授官？” 杨元庆愣了一下，“授官不是过两日的事情吗？怎么这么快？” 按照科举的惯例，殿试之后，应该是要先御街打马，让大家欢呼两天。 围着整个洛阳城转一圈，让所有人都看到，这次的新科进士有哪些？ 光宗耀祖，装个逼！ 好歹满足一下这群少年的得意洋洋。 然后就是在朝廷举行琼林宴，美其名曰让大家见识见识他们的才华。 实际上就是笼络一番。 另外也是给大家制造一个相亲的机会，毕竟人类活着就是为了干饭和涩涩。 而且无论是娶公主还是娶一些世家之女，对大家都是有好处的。 哪怕是从皇帝的角度来说，未来的臣子能够有一个稳定的家庭，是个好事。 你要是独行武夫，那还不如去墨家当游侠，别在朝廷当官了。 再之后，才是由吏部整理出缺员的名单，然后将这些人安排过去。 最后公布。 今儿个怎么这么快？ 崔太傅淡淡道：“陛下的意思，希望大家能够尽快上任，为国效力。” “其他东西都是虚礼，没有必要整那么多！” 好吧。 众人对于那位女帝的花活儿都已经习惯了，动不动就改变祖宗制度。 刚才还让沈无名独占一甲，这会儿提前两天，倒也不算奇怪。 只是，杨元庆满脸好奇，打听着明天还会不会御街打马？ “你问这个干什么？” 崔太傅有些好奇，“看陛下到时候怎么安排呗，我也不知道。” “嘿嘿。” 杨元庆憨笑道：“这不是想着光宗耀祖吗？回头在我爹面前炫一波。” “当年他都没考中进士，我现在好歹捞了一个三甲进士！” “放眼整个荣国府，这都得我太爷爷辈，才有这个荣誉了！” 勋贵之子出仕为官的不少，但真正通过科举而且还中了进士的，没几个。 毕竟大汉百来个州，很多州的解元都没法考中进士。 这些勋贵之子就算接受的教育好，从小也有各种资源堆过来。 但说白了，条件比他们好的也不是没有。 真正的竞争还是大。 能够筛选出来，哪怕是最末尾的那一批人，都是绝对的天才。 吃天赋的那种。 你寒门之子比不过富二代，富二代比不过官二代，官二代比不过天赋怪。 “不知道，到时候看吧。” 崔太傅摇了摇头，深深地鄙视了他这种低俗的想法，摇了摇头。 还得是沈无名啊。 泰山崩于前而色无变。 即便如今独霸一甲进士，也依旧面不改色，淡然自若地站在原处。 殊不知。 沈无名之所以没有太多的情绪变化，仅仅只是因为他知道答案。 知道自己是状元。 也知道自己授予何官职。 “唉，接下来就要离开京城了，他娘的，我怎么感觉自己一直在奔波呢？” 沈无名发现自己就没安定过几天，自从秋试之后就一直在忙碌。 而就在这时，左相大人就已经捧着一封圣旨走了出来。 他是负责吏部这些衙门的，安排人事，也在他的权责之内。 第277章 突破儒家第七境！ 授官结束之后，左相大人并未让大家离开，而是退到一旁。 另外几位宰相也相继走了出来，加上崔太傅，全部都站在两侧。 三人在左，三人在右，留出了中间的通道。 众人看到这场面，顿时心头有了猜测，不出意料，当是女帝训话！ 果不其然。 一到倾国倾城的绝世身影从殿中走出，一袭龙袍，散发着淡金色的光泽。 绝美的面孔，此时却无人在意，早已被那种恢宏的气质所震慑。 在女帝踏出殿门的瞬间，天穹之上，一道龙形气运冲霄而起。 国运护体！ “参见陛下！” 崔太傅和几位宰相连忙躬身行礼，高大人也上前，站在了女帝的身侧。 “参见陛下！” 众人纷纷下拜，态度恭谨，诚惶诚恐，只有沈无名满心的无奈。 换做谁摊上这么个有病的顶头上司，心中都得骂上几句傻逼。 “免礼平身。” 女帝的声音亲切，没有那种霸者气质，反而让人如沐春风。 她目光温和扫视众人，“天下读书人都参加科举，以此为晋升之阶！” “但一场又一场考试，能够走到这里的，我相信你们的才华。” “给你们授予的官职，也仅仅只是让你们多一个锻炼学习的机会。” “短则数月，长则两三年，你们必然另有擢用，不要浪费了机会！” 沈无名身为当朝状元，自然要当先表态。 “我等谨遵陛下训诫，定诚惶诚恐，竭忠尽智以报陛下隆恩！” 其后众人，也纷纷出言，无非就是表达自己那以身事国的决心。 不过嘴上说归嘴上说，回头能够真正做到的，恐怕没有几人。 女帝也知道官场现状，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欣慰点头，随即解下腰间传国玉玺。 双手捧在掌心。 “自即日起，尔等为我大汉官吏，当秉持浩然之心，上报国家，下安黎庶。” “朕以大汉之名，赐尔等国运护体，自今往后，万邪不侵！” 话音落下，她手中的传国玉玺顿时就有一道道金色流光幻化而出。 朝着众人奔去。 随着官职品级和科举名次的不同，那金色流光的大小也有差异。 三甲进士所获国运，不过指头大小。 二甲进士，则有手臂粗细。 尤其是排在前面的方道元和王仲舒，所获国运更是金光灿灿，有大腿粗细。 “嗡嗡嗡！” 随着国运入体，每个人都觉通体舒坦。 尤其是一身浩然正气，更是隐隐约约有所增长。 儒家修炼的法门，通常是说浩然正气。 但还有一种说法，那就是扶龙术。 所以儒家修士，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入朝为官，以此获得国运龙气的青睐。 “呼……” 王仲舒早就到了四境巅峰，只差一步之遥，便能达到第五境。 先前得到方道元点拨。 听到沈无名说的那“不以落第为耻，以落第动心为耻”就有所收获。 隐隐感觉明白了什么。 此时又得国运护体，只觉五感六识都通透了不少，隐约可见天地规则。 此时乘势而上。 “轰！” 他身上的金色国运瞬间冲霄而起，刹那间，无形的关卡破碎。 “第五境！” 王仲舒缓缓睁眼，只觉天地之间，无数浩然正气加之于身。 隐约可见天地间的金色规则，虽然不可撼动，但却能看到了。 “突破了？” 其他考生都是羡艳地看着王仲舒，不愧是太学的儒家天骄。 即便败在了沈无名的手上，但丝毫不辱自身才华。 而与此同时，沈无名也得到国运加持。 一团金色的流光来到面前，并未投入身躯，而是化作一条金色的蟠龙。 蟠龙头角峥嵘，面目栩栩如生，就在他的周身盘旋不定，气息凛然。 盘旋了好几圈之后，蟠龙一跃而起，化作一道比人还粗的金色流光。 最终撞入沈无名的头顶！ “嗡嗡嗡！” 【你得到国运庇护，并且获得了国运龙气的青睐，你的儒家修为增加了】 【龙气贯体，国运庇护，你深切体会到了气运的神奥之处，儒家修为突破lv7】 沈无名只觉整个人都漂浮不定，天地之间，化作金色规则。 一条条网络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其中。 但和之前不同，之前他只能看到这些东西，却始终无法掌握。 顶多借助浩然庆云，将周围的空间化作自己的领域，那也不过是外力。 现在却能心念一动，主宰整个空间，似乎成了这个世界的主人。 无数规则就开始在他的心中显化，天人合一。 浑身上下的浩然正气，更是化作庆云，淡金色的神辉泼洒而出！ “昂……” 方才涌入他体内的金龙，此时再度破体而出，身形膨胀了无数倍。 金龙盘云而起，在皇宫的上方不断游曳，吞云吐雾，鳞爪飞扬。 皇宫的深处更是涌出一团浩荡的纯阳龙气，化作一片金色的海洋。 金色蟠龙在海洋中不断飞舞，不断翱翔，似乎快乐到了极致。 与此同时。 文庙之中的天之木铎，再度晃荡起来，响声蔓延至整个京城。 “铛！” “铛！” “铛！” 无数隐藏的强者都被这般异象惊动，忍不住远远望向文庙。 哪怕被房屋楼阁阻挡，他们似乎也能穿透，看到文庙中的那口巨钟！ “这么大的动静，难不成儒家又出了一位大先生？” “难不成这个时代，儒家还真就走了狗屎运？” “有了太学主不够，还有如此强者诞生。” 众人心中都在暗自打鼓，而太学主和青衣文人，也几乎同时出现在天之木铎旁边！ “怎么回事？” 两人对视一眼，随即就想到皇宫之中的殿试。 同时朝着皇宫望去。 文庙和皇宫相距甚远，本来是什么都看不到的。 但此时那金色蟠龙和纯阳金海同时浮现，整个京城谁看不到？ 哪怕就是京城之外，千里之遥，也能够看到如此震撼的一幕！ 就连那巍峨高大的九鼎，此时似乎也被纯阳金海和金色蟠龙遮掩了气势。 “国运显化，这是出现了什么样的国之贤臣？” 青衣文人喃喃自语，“我当年都没有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啊！” “不是。” 太学主本来还在震撼，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你会不会太看得起自己？” “就你搞了一个失败的变法，真觉得自己是大汉贤臣呢？” 第278章 如朕亲临！ “呼！” 沈无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纯阳金海和金色蟠龙同时涌入身躯。 待到所有异象消失，沈无名身上的气息也恢复了平静。 不过整个人却更加飘渺了，就像是融入了这方天地一样。 达到了传说中那种天人合一的境界，这也是儒家的独到之处。 像先前，他的墨家修为也突破了第七境，但是可没有这么神奥。 不是墨家不如儒家。 而是儒家更多是修本身，养浩然之气，成就天人合一的无上境界。 墨家则是向外求。 制造出各种强悍的神器，用以增强自己的战斗力，又或是强国强兵，利国利民。 “啧啧啧！” 众考生盯着沈无名，忍不住一阵牙酸，实在是震惊得他们吉尔发紫！ 刚才王仲舒得到国运庇护，突破第五境，他们也就是羡慕嫉妒恨罢了。 可沈无名…… 他们有点无语。 甚至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毕竟已经习惯了这个家伙，每次不同凡响。 总得搞点花活儿出来！ “我就知道，只要有我哥在的地方，肯定不会平静的。” 杨元庆跟王之维吐槽道，“你是不知道……” 王之维疑惑开口，“可是，我一直跟在憔悴兄的身边啊，什么不知道？” “而且我认识憔悴兄，似乎还比你要早上那么半刻钟！” 当初可是沈无名先插了他的队，然后才结识的杨元庆。 有先来后到的好吧？ 杨元庆脸色一黑，“就你话多，你这么能，你咋不突破呢？” “呃……” 王之维一时语塞，但就在这时，沈无名身上的气息再度盘旋而起。 天地之间，无数金色的线条落入众人的眼中，花里胡哨，迷蒙而玄奥。 “认真看！” 就在这时，女帝的声音响起，“沈卿以国运催动儒道显化！” “这是你们莫大的机缘，好好观摩，没有感悟也给我记在心中！” “将来有大用处。” 以国运推动规则显化，即便是女帝本人，也得借助传国玉玺才能做到！ 那些出身富贵的考生，也隐隐听说过这等传说。 此时忙不迭观摩虚空显化的儒道规则，一个个认真领悟。 寒门士子倒是不知道这机会有多珍贵，心中甚至还有些不耐烦。 搞什么呀？ 全部都成了沈无名的个人秀，完全没有了他们的表演空间。 就连女帝都如此偏心。 看个屁看！ 王之维也是寒门出身，不过，他对沈无名却有着非同一般的信任。 跟着憔悴兄，有肉吃！ 此时死死盯着空中的规则，看不出什么，就牢牢记在心中。 每一根线都极为复杂，那种弧度、波动，甚至每一个倾斜角度。 他都死死记住。 而就在这时，王之维隐隐有所感悟，身上气息一变。 紧接着，突破了！ “呀，好巧。” 王之维伸了伸胳膊，满脸的惊讶之色，虽然只是突破了第三境！ 杨元庆：…… 杨元庆：“你妈……” 儒道规则显化不过小半刻钟，认真看的，都隐隐有些收获。 至于那些没当回事的，只能说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 没这个缘分，那就算了。 女帝看在眼中，挥了挥手，“好了，你们都退下吧。” …… 众人簇拥着向外面走去，王仲舒等人都凑在沈无名的身边，让他请客。 “憔悴兄中了状元，而且还是独霸金榜！”王仲舒笑嘻嘻道。 “再怎么说，也得让我们好好宰你一次，不然我心里这气顺不过去！” 沈无名哑然失笑，大手一挥，“丽景楼走起。” 反正他也不差钱。 更何况，丽景楼还是天策府的产业，也当是照顾照顾本衙门的生意了。 虽然他现在不在暗部任职，但跟刘春风他们，多少还有个香火情在。 “憔悴兄大气！” “走起！” 不少考生观摩儒道规则，收获不小，也都愿意承沈无名这个情。 不仅是表达自己的感激，同样也是想着靠拢他。 毕竟沈无名才多大呀？ 也就刚刚弱冠之年，就已经成为了新科状元、四品大员。 未来只要不造反，基本上是妥妥的宰相，现在不靠拢，等什么时候？ 也有看不惯沈无名的，这会儿懒得往他旁边凑，背着双手就往远处离开。 看不惯是看不惯，但真要是冲上去打脸，那就是脑子有问题了。 敬而远之就罢了。 能够考中进士的，没有几个脑子真的有毛病，主动上去找死。 来到宫门外，沈无名正打算跟娘子报喜，就看到高大人迎面走来。 “沈大人，留步！” 高大人轻呼一声，叫住沈无名，然后指了指旁边，“过来，我跟你说说话。” 沈无名有些疑惑，不过并未拒绝，而是跟着高大人来到旁边角落。 “高大人有何吩咐？” 沈无名客气道，毕竟高大人先前跟他的关系还算是不错。 跟岳父大人宣旨的是，还会过来问一问他，有没有什么要带给家里的？ 就冲这一份香火情，沈无名就对她颇有好感。 高大人莞尔一笑，“我不过陛下身边一婢女，有什么敢吩咐沈大人的？” “不过是帮陛下传个话，另外就是把这块牌子给你！” 说话间，高大人就拿出一块金牌，郑重其事地递给了沈无名。 “如朕亲临？” 沈无名接过牌子，发现就是一块普通的黄金牌，中间有四个字。 铁笔银钩，很有韵味。 不过最重要的是，他能够感受到金牌之中蕴藏着一股强悍的龙气。 先前可能不能察觉。 但如今他也有国运护体，对国运和龙气这类的玩意儿，再熟悉不过了。 “这是什么意思？” 沈无名隐隐有些猜想，不过还是认真问道。 高大人淡淡道：“定州的情况很复杂，可以说，已经成了筛子！” “陛下让你去，不仅是对付北边的草原上，也同样得注意自己人！” “你虽然是代行并州刺史和并州总管之职，但难免有人不服气。” 这倒是很正常。 毕竟各地官场都有一些地方保护主义，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尤其是面对空降的领导，不服气的多了去了。 第279章 中山帮！洞房！ “这块牌子你也看到了，如朕亲临，简而言之，相当于假节钺！” 假节钺是一种君王授权的方式，通常给予地方军政大员，可以斩杀不法官吏。 分为假节、持节、使持节、假节钺四个等级，权限也有所不同。 如使持节在战时和平时都可以处置三品以下官员，可以先斩后奏。 “你现在品级太低，陛下想给你假节钺也不合适，太出格了。” 高大人解释道，“所以想了想，陛下决定给你这块牌子，必要的时候可以用。” 使持节都可以斩杀三品以下官员，假节钺更可斩杀持节之将帅。 但沈无名本身才四品。 若是假节钺，肯定会惹来不少人的非议，而且朝廷规矩也乱套了。 以下犯上，是大忌！ “如果没有必要就算了，有必要的话，不要管那么多，做你觉得对的事情！” 高大人一脸的认真之色，“北方情势复杂，沈大人，多加小心！” 沈无名面色也肃然了起来。 之前他就隐隐有所察觉，皇帝如此过蒙拔擢，肯定是有原因的。 最大的可能，就是并州的情况一片糜烂，皇帝也没有可用之人。 才会用他这个新人。 “我明白了。” 沈无名重重点头，“请转告陛下，我既然接下这个任务，定会完成。” 他本身对朝廷没有什么归属感，甚至一开始都不想去当官的。 但哪怕是作为交换条件，他接下这个任务，就必须要去完成。 高大人走后，沈无名将金牌贴身收好，然后才换上笑脸，和众人嘻嘻哈哈。 在丽景楼大宴宾客！ 整个丽景楼都被包场了，全部都是他邀请的客人。 除了考生之外，还有家里面的人，以及其他朋友。 尚书左丞裴茂、大理寺卿裴德本、荣国公杨万春、监察御史崔竹简、昌乐王…… 天师道张太素、相国寺渡厄大师…… 京兆府少尹楚平山、东城侯苏元植、天策府前部指挥使苏乐天…… 众人看到如此多的宾客，心中也都在暗自打鼓。 尤其是那些考生，更是深深感受到了彼此之间的差距。 原以为，沈无名不过是个人才华高一点，然后得到女帝重视。 但说白了，也还是年轻人。 作为女帝的宠臣，现在固然是恩荣在身，但将来说不定就会背上奸臣的名头。 可现在一看…… 不知不觉间，沈无名才刚刚入朝，就隐隐有了一个小团体。 裴德本非常忙，不过还是百忙之中，抽空过来喝了一杯酒，说了两句话。 “好了，该恭喜的我就恭喜完了，我接下来还要去改卷宗，先走了。” 裴德本拍了拍沈无名的肩膀，然后对着楚平山、崔竹简等人拱了拱手。 告辞离开。 “喝酒喝酒，不管他，这家伙，一天天家都不知道回一下。” “要不是无名的面子，我这当爹的，大半个月都看不到他。” 裴茂笑骂了一句，转头招呼着主桌上的人一起喝酒。 坐在主桌上的，多是朝中大员，又或者是张太素这样的江湖巨头。 “话说渡厄大师，你怎么也来了？不好好经营着你的相国寺。” 张太素靠在椅子上，一脸笑意地看着渡厄大师，眼中却带着些许敌意。 叶倾城回来之后，也跟他传达了那位老天师的意思。 用尽一切办法，要把沈无名拉到天师道来。 但相国寺这么大张旗鼓的，怎么看，都有和他们道家抢人的意思。 佛道自古以来都看不对眼，渡厄大师对此也不以为怪，只是打着哈哈。 “韦将军到！” 就在这时，一个身躯雄壮的中年披甲男子大步进入楼上，径直朝着主桌走来。 “韦将军！” 沈无名连忙起身，打了个招呼，韦应龙客气地笑了笑。 “在下不请自来，沈大人不会介意吧？”韦应龙跟他拱了拱手道。 韦应龙是韦孝文的父亲，祖上同样是出生于中山郡的，算是家世不错。 勉强立足于权贵之林。 不过这么多代以来，都没有出过什么大人物。 官位做得最高的也就是韦应龙本人，如今是左领军将军。 不过毕竟家学渊源，而且韦应龙这个人，教育孩子还是有一套的。 韦孝文本身就不错，另外还有个儿子韦孝通，是这一次科举的第四名。 “韦将军，客气了！”沈无名连忙道，“今天酒水管够，您可不要客气！” “哈哈哈，如此甚好。” 韦应龙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又赶忙跟裴茂等人打着招呼。 客气归客气，不过这家伙的突然到来，还是让沈无名有些奇怪。 他先前也就是跟韦孝文有交道，但是和他爹，似乎不怎么熟吧？ 但韦应龙的到来，似乎只是一个开始。 楚平山的顶头上司京兆府尹、下属洛阳令也闻风而来。 上次打过交道，但仅仅只有一面之缘的的大理寺少卿司马道章，也过来蹭杯酒。 又过了一会，礼部尚书韩昌黎屁颠屁颠跑过来，拉着沈无名喝酒。 这一场酒，很多人喝的尽兴。 但还有很多人，喝的心情复杂。 他们最初只是看重沈无名，所以才跑过来蹭杯酒水，结交一番。 可事实是，这一场庆功宴，让大家都意识到了沈无名身后的能量。 第二次如此直观。 第一次的话，就是当初他被抓到了京兆府，一大堆人过来救他。 可现在…… 酒宴过后，一道传言已经隐隐约约在京城的地下暗中流转。 京城官场似乎又多了一个派别，那就是以沈无名作为中枢的中山帮！ …… 沈无名现在还没有意识到，他已经被许多人视为一派之魁！ 离开丽景楼后，他一门心思就开始期待着了，自己可是中了状元啊。 按照娘子所言。 那洞房花烛夜没有完成的事情，今天似乎……终于等到了今天！ 而且还有左拥右抱……这个可以等茱萸过门之后再说。 但是起码可以让自己尝尝肉味了，而不是一直以来，都搞虚龙假凤的那一套。 “夫君！” 沈无名回到家的时候，没有看到娘子，推开卧室门，才看到那道绝美的身影。 不过此时的楚幼仪，却换上了一身大红色的喜服，头上还顶着红色轻纱。 倒不是喜帕，而是微微透光，可以看见那张绝美脸庞的轻纱。 在烛火摇曳之下，朦朦胧胧，仿佛在发出热情的邀请！ “咕咚！” 沈无名咽了咽口水，关上房门，一步一步走过来，将娘子拥在怀中。 触及喜服时，他表情微怔，似乎是空的？ 娘子好会啊…… 第280章 卸甲！宋目前！ 沈无名一直知道，自家娘子看上去温文淑女，实际上，闷骚得很。 像这种大红喜服加真空的操作，周围女子，也就只有她能干出来。 “娘子……” 沈无名正想发表一点获奖感言，怀中的楚幼仪就翻了个身。 两人面对面互相搂着，她的一双修长美腿，盘踞在沈无名的腰间。 “别说话，吻我！” 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楚幼仪没有给沈无名反应的时间，搂着他的脖子，吻了个昏天黑地。 与此同时。 宋南烛背着手，在沈家到处乱逛，“哎，幼仪去哪里了？” 今天晚上的酒宴，宋南烛也同样去了的，而且还喝了不少。 结果酒量不行，灌了两盅趴在桌子上就睡，还是小花给她扛回来的。 这会儿憋醒了，小解之后睡不着，就想着找楚幼仪聊聊天。 结果看到楚幼仪房间里面没人，到处找了，也没瞅到她的身影。 “肯定跑沈无名那去了！” 对于自家闺蜜的夫妻情深，宋南烛也是了解的。 就楚幼仪那副白给的德性，几乎是时时刻刻，都恨不得腻在沈无名身边。 一路转悠，宋南烛跑到了沈无名的小院，也不客气，推开门就走了进去。 “嘤咛……” “卸甲，给我卸甲！” 沈无名的房间里面，传来威严的声音，仿佛吩咐军令一般。 楚幼仪正经的声音也传了出来，“末将谨遵将令！” 什么角色扮演？ 宋南烛满脸的好奇，放轻了脚步声，悄悄咪咪朝着房门走去。 只听见里面传来沈无名的各种呼喊，一会儿将军，一会儿大夫！ “呸，不要脸。” 宋南烛闹了一个大红脸，忍不住啐了一口，脖子都染上了一层粉色。 不过她也不知道怎么的，鬼使神差般，没有像之前一样落荒而逃。 反而将脑袋凑在了门板上，指尖蘸了口水，轻轻涂抹在窗布之上。 窗布被口水浸湿，隐约变得有些透明，她将眼珠子凑了过去。 “呸，狗贼，你今天就是杀了我，我也不可能屈服你的！” 楚幼仪早已被破甲，但此时依旧昂着脖子，气质凛然，一副悲壮模样。 她双膝跪在地上，长发披散，用悲愤又倔强的眼神看着神无名。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刺探我军军情，你可知该当何罪？” “本将不好好教训你一番，你是真不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沈无名狰狞一笑，捡起地上的袍子，一把就将腰带抽了出来。 “啪！” 他轻轻一抖，腰带就像毒蛇般在空中飞舞，鞭梢传来一道脆响。 “你……你要干什么？” 楚幼仪瞬间脸色大变，惊恐后退，演技十足。 “幼仪这丫头，平日里端庄大气，简直就是淑女的标杆！” “没想到……啧啧啧……” 宋南烛忍不住摇头，满脸的颠覆，但还是忍不住将眼珠子又靠近了些。 这会儿沈无名已经将楚幼仪绑了起来，单手拎着丢在床榻之上。 随后就压了上去。 宋南烛看得津津有味，舔了舔嘴唇，这淑女……也不怎么样嘛。 这会儿哼哼唧唧的模样，还什么中山郡第一才女，不过如此。 话说这种事情，真的至于吗？ 连这位才女都如此失态，实在是难以想象，不就是跟磨豆腐一样？ “捕头大人，我错了，我再也不敢偷东西了……” “错了该怎么办？” “错了……任凭大人惩罚。” “我希望你有认错的态度，主动认错，主动改错！” “那……请大人，接受小女的歉意吧！” 宋南烛突然觉得，在这里偷看，简直比去戏院里面听折子戏还有趣。 这俩小夫妻还真会玩！ 毕竟折子戏还要收钱，而且大多剧情平平无奇，都快听厌了。 可是这夫妻俩，这会儿也是演上劲儿了。 一会儿是抓住了敌军女间谍的大将军，一会是抓住了在市场上偷东西的女盗贼。 甚至还有角色反转，威风八面的女将军，俘获了敌军的小白脸。 “啧啧啧……” 宋南烛呲了呲牙，眼中透露出兴奋的火焰，恨不得钻进去看。 “不是，她都看了这么久了，还不走吗？” 沈无名一边惩罚女窃贼，一边无力吐槽道。 楚幼仪神情娇媚道，“不走就不走呗，让她看看，就当是给她上课了。” “更何况，有她在，夫君……不是更有劲吗？” 楚幼仪轻舔嘴角，甩了一个千娇百媚的媚眼儿，让沈无名更是心潮澎湃。 以他的修为，怎么可能不知道宋南烛在外边偷偷摸摸的看？ 那家伙刚来，他就跟娘子说了，想着出去把她撵走。 但谁知娘子却是一脸妩媚的说，有人在旁边，更刺激。 宋南烛自以为在偷窥，殊不知，她早就成了这对狗男女play的一环。 “啧啧啧，还来？” 宋南烛感觉自己的腰都快弯酸了，不知不觉，在外面偷窥了两个多时辰。 结果沈无名却是精神倍儿棒，这会儿依旧猛猛的。 “宋姐姐，你在干嘛呀？” 就在宋南烛看得入神时，突然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吓得她一个哆嗦。 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宋南烛这会儿都跳了起来。 回头一看，赫然就是小狐狸正站在院子门口，满脸好奇的望着她。 宋南烛一脸的尴尬之色，正想解释，突然又听到房门被打开。 只见沈无名赤着上半身，也在往外打量，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南烛，你怎么在这里？” 沈无名满脸的狐疑之色，眼中还有着一丝愤怒，眉头紧皱的望着他。 宋南烛一向泼辣蛮横，可此时却自知理亏，轻轻抿着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眨了眨眼，脑袋缓缓低下，嗫嚅道，“我……我……” “你什么你？” 沈无名的声音有些冷淡，似乎携带着些许的不爽，让宋南烛心头一跳。 她眼睛直直盯着前方，不知道该说什么，目光所及，却是沈无名的腹肌。 “咕咚！”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就是非常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 可此时场面一片寂静，咽口水的声音显得格外突出。 她的脸瞬间红了。 第281章 托孤 接下来的两三天，宋南烛都不知道该怎么见人，躲在房中不肯出来。 要不是她在京城没有别的住处，这会儿估计都搬离沈家了。 实在是太丢人了。 不仅偷窥被人撞破了，而且还对着一个有妇之夫的腹肌咽口水。 丢人！ 丢人现眼！ 这件事要是传回中山郡，宋南烛感觉自己干脆找棵歪脖子树上吊得了。 好在沈无名后面一直没有说过这件事，装作没有发生。 楚幼仪这个闺蜜，更是说了一些让她羞涩到极致的话，根本听不进去。 什么不介意之类的也就罢了，可发出组队邀请是怎么回事？ 有这么当娘子的吗？ 不过经过楚幼仪的开解，宋南烛倒也没有一直关在屋内，总算舍得迈出来了。 但刚走出房门，就看到院子里边的沈无名左拥右抱。 “无名，你如今中了状元，而且还当了官，什么时候娶我呀？” 曹茱萸躺在沈无名的臂弯里面，丰腴身子撑出优雅的弧线。 此时她抬起头，眸子汪汪地看着沈无名。 按照他们原本的计划，沈无名中了状元，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 沈无名尚未开口，楚幼仪就柔声道，“曹姐姐，这是等不及了呀？” “放心好了，夫君早就做好了准备，只是一直在准备聘礼！”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也就这两天的时间，聘礼就可以完成了。” “聘礼？”曹茱萸有些茫然，“什么聘礼？我怎么没听说过？” “夫君要给你惊喜呀。” 楚幼仪笑道，“所以一直让我瞒着你，但是我可不想姐姐心急！” “嗯？” 曹茱萸还想问，但沈无名就紧了紧揽住她腰肢的胳膊，“别问！” “幼仪都跟你说了，这是惊喜，那么肯定不能告诉你是什么？” “不然的话，到时候喜从何来？你说是不是？” “行吧。” 曹茱萸乖巧地笑了笑，三个人的日子，的确是过得挺好，一片和谐。 只是这会儿蹦哒出来的宋南烛，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发光的电灯泡！ “我觉得我不该来！” 宋南烛双手抱胸，不得不说，太平公主最近还是有不少的进步。 沈无名翻了个白眼，“既然知道不该来，那还过来干什么？” 说是这么说，但沈无名还是想起一事，松开两个娘子，站起身来。 “你过来！” 他走向一旁的房间，对着宋南烛招了招手，宋南烛疑惑地跟过去。 但刚一走进去，沈无名反手就关了房门，顿时吓了她一大跳。 “你……你干什么？” 宋南烛想要往后退，但发现后面就是桌子，除非来个后空翻。 沈无名转身走到桌子旁边，打开抽屉，从中取出一根毛笔，还有一块砚台。 “我授官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接下来，我要去并州一趟。” “但是并州的情况并不好，我并不想娘子他们跟我一起走。” “也就意味着，到时候我没法照顾家中，还需要你多多帮衬。” 沈无名认真道。 “这么个事啊！”宋南烛紧张的心情稍缓，摆了摆手，“放心。” “没你在的时候，我一样可以保护好幼仪她们，包括你那个小娇妻。” 她口中的小娇妻自然不是楚幼仪，而是她一直看不惯的狐狸精曹茱萸。 沈无名肃然道，“那就拜托了。” “这两件法宝，一件是皇帝赏赐的，一件是中山书院山长卢子昂送我的！” “不过我现在用不上，送给你了，就当是我给你的报酬吧！” “什么意思？” 宋南烛顿时就不爽了，眼睛一瞪，“你叫我做事，还要给报酬？” “你是不是不把我当兄弟了？咱们什么关系，你跟我这么见外？” 当初宋怀恩出事的时候，沈无名可是二话不说，帮着她前后奔走。 她可是从来没有提过报酬这么一回事，结果现在，沈无名跟她见外？ 沈无名神情微怔，自知失言，连忙找补，“不是这个意思。” “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嘛，你的实力很强，但毕竟是个小姑娘！” 好说歹说，沈无名终于劝着宋南烛将这两件法宝收下。 同时还问起了她的修为，这丫头的武功资质是真不差，现在已经第四境了。 “你要是去考武举的话，不说考个武状元，多少也能中个武进士！” 沈无名笑着道。 宋南烛摊了摊手，“别说女子能不能考科举，就算能考的怎么样？” “你以为武举就只是动手吗？还要考兵法，还要考策论之类的。” “你让我去打一架可以，真要是考兵法，那可就脑袋疼了！” 沈无名满脸惊讶，“你居然还知道武举要考这么多？” “呵呵，你以为呢？我可是家学渊源好吧，武将世家你懂吗？” 宋南烛微微扬起下巴，一脸的骄傲之色。 实际上，她是真不懂。 还是沈无名考科举之后，她担心这家伙被自己打傻了，考不上。 才花了不少时间去了解科举考试。 不过作为将门虎女，她身子虽然柔软，但嘴巴却是硬得很。 她可以关心沈无名，但是并不想让沈无名知道，自己会关心他。 沈无名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头说起了她修炼上的事情。 “其实，你修炼的踏海镇龙诀我也略知一二，然后我尝试着优化了一下。” 沈无名之前就已经得到了踏海镇龙诀，不过不是他主持的方向。 最多就是锻炼一下身材。 但此时用得上，他便一五一十，将自己领悟的东西一一告知。 “另外，我这里还有几枚丹药，还有几棵辽东老林子挖出来的百年老参！” “也尽快将它们炼化，我担心我走之后，洛阳城会起乱子！” “如果你扛不下来，就去找苏乐天，又或者是杨元庆、裴德本！” “除了他们三人之外，其他人你都不要相信，包括崔家的那些人！” 沈无名仿佛托孤一般，在离开京城之前，事无巨细，好好交代。 搞得宋南烛情绪都上来了，颇有点热泪盈眶的意思。 没有想到，平常和自己斗嘴归斗嘴，关键时刻，无名最相信的居然是自己。 第282章 前往并州 沈无名如此做派，倒不仅仅是杞人忧天，而是他隐约意识到了危机。 虽然在京城他没怎么得罪过人，唯一坑过的，也就是京兆尹何文广以及魏王。 魏王那边，到现在都不一定知道是自己在背后操作，问题不大。 何文广当初事情闹得那么大，虽然保住了一条小命，但现在也在天牢关着。 可实际上，暗流涌动。 沈无名不知不觉间，就被推到了现在的高位，看似风光，实则危险。 尤其是前几日的宴席之后，所有人都知道，沈无名能量巨大。 但沈无名自己看到的是，身后有着太多的人，在推动着自己。 比如裴茂，比如崔家，又比如佛家和天师道。 这些人固然是在投资，但换句话说，投资是希望从他身上获得回报。 更多的还是利益。 而作为利益代表的他，自然也就会成为其他利益集团的眼中钉、肉中刺。 “你尽快突破到第五境，到时候，还有黑角坐镇家中，问题不会太大！” 沈无名嘱咐道。 他突然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入朝为官，然后经营一些势力。 不然手下真的无人可用。 裴家和崔家这些，关系不错，但本质上大家都是平等的。 是朋友，而不是下属。 有感情，但更多是利益。 不过他没有跟宋南烛解释那么多，只是推脱以备不时之需。 宋南烛脑子有点憨憨的，所以也没有追问太多，只是按他说的去修炼。 不过她脑子不好，资质却是一点不差。 仅仅三天之后，府中就传出一道惊人的气息，这家伙已经突破了第五境。 “姐姐真厉害！” 苏小小围着宋南烛转，眼中满是羡慕。 沈无名中状元之后，请了那么多的朋友，也同样得到了不少的礼物。 其中有大批的修炼资源。 他不仅分给了宋南烛，也同样给苏小小准备了。 毕竟他最信任的人当中，绝对有苏小小一份。 这丫头虽然来他身边的时间不算很早，但是一来，就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了他。 哪怕他就是铁石心肠，也会动容。 不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苏小小炼化之后，修为倒是没太多变化。 又过了几日。 沈无名一切都准备妥当，领了官凭文书，便准备出发去并州了。 “此去并州，可能要花些时间，等我安顿下来，再接你们过去。” 城门外，沈无名跟两位娘子你侬我侬，说了好一会儿话，才走向旁边。 杨元庆、王之维、王仲舒、崔宽这些人，也都是出城相送。 沈无名寒暄几句，正准备告辞离开，城中却突然有一骑快马冲了过来。 “沈大人，稍等！” 韦应龙策马飞奔而来，到他面前才赶忙拽住马缰，然后翻身而下。 “韦将军，有何吩咐？” 沈无名有些疑惑，今天来送的朋友倒是不多，韦应龙怎么会来？ 按说的话，双方也算是有点香火情在，但是还没有到这么近的程度吧。 韦应龙哈哈一笑，“是这样的，听说沈大人马上要上任了，我有个不情之请。” 随即，韦应龙就说出自己的来意，简而言之，就是希望沈文明能够带走韦孝文。 “孝文这孩子，虽然没有考中状元，但牵马坠蹬，打打下手还行。” “只是这些年一直养在家中，实在是荒废岁月，不成器啊。” “希望沈大人能够给个机会，让他跟在你身边，干什么都行。” “当个文书，或者当个亲卫，我都不说什么，只希望他能够跟在你身边历练。” 沈文明没有想到，韦应龙这么急匆匆赶来，就是给儿子走关系。 不过韦孝文跟他也算是有几分渊源，双方关系不错。 “那行。” 沈无名倒是没有拒绝，“不过并州有什么官职，我也不太清楚。” “只能去了之后，看着安排，但肯定不会辱没了孝文兄。” 韦孝文虽然没有考中进士，但好歹也是个举人，按照朝廷规章，可以当官。 “那就多谢沈大人呐。” 韦应龙满脸的歉意，“本来我早就该上门拜访，但是……” “不必多言，都懂。” 沈无名转念一想，就知道韦应龙要说什么，无非就是拉不下面子。 一直在纠结。 或许是他本人，又或者是韦孝文，但是不重要。 …… 六日之后。 庞大的车队终于来到了并州边境，此处已经可见北国风光。 虽然现在已经入春了，但依旧还是寒气逼人，到处都是一片荒芜。 “前方有一个镇子，咱们先过去买些补给，然后明日再赶路吧！” 沈无名朝着韦孝文吩咐道。 韦孝文点了点头，转头就下去安排。 这一次出行，沈无名还是带了不少的人，除了韦孝文之外，还有明慧。 这家伙是佛家的人，沈无名本身就对她有点不太信任。 毕竟双方虽然是朋友，但说到底，没有什么一起战斗的友谊。 而且张口闭口就说他是佛子，怎么看，都有点神棍的意思。 他在京城的时候，让明慧住在家中也无所谓。 可如今他都离京了，而明慧实力深不可测，留在家中是个不安定因素。 谁知道那群神棍会干什么？ 另外还有上百的人手，就是天策府的玄甲，但并不全是左部的人马。 他这个指挥使如今前去北方，濮阳天这个副手自然就得留在京城。 所以领头的是另外两个天策府强者。 一个是身材魁梧的紫面大汉，名为朱连奎。 另一个是个非常肥胖的女人，名字倒是秀气，叫做李秀莲。 第283章 驿站死人，韦孝文的将略 （280章放出来了，不过也没封多久，看过的兄弟忽略这条，没看过的兄弟可以返回去，抱紧大家） 并州，上党驿站。 一骑快马自北方而来，速度飞快，烟尘飞扬，俨然是有着急事。 若是靠近仔细查看，就会发现那马背上的男人手持一杆小旗。 那是军旗。 持此军旗者，600里加急，所过之处，无论行人、衙门不得阻拦。 哪怕有人被这快马撞死了，那也只能怪自己倒霉。 “上党驿站到了！” 马背上的男人远远看着驿站，眼中闪过一抹喜色，奋力抽着鞭子。 胯下的边军龙角马此时已稍显疲惫，四肢疲软，脚上的体铁都被磨平了两层。 但得到了鞭子的刺激，又赶忙撒开了马蹄，径直朝着驿站而来。 “呼……” 马背上的信使翻身下马，朝着里面大吼一声，“600里加急，赶紧给我换马！” 寻常马儿，就算从并州跑到洛阳也不用换，就算驮着货都行。 但加急的战马却是亡命狂奔，中途不停，更别说给马儿喂水喂粮。 基操就是碰到驿站就换！ 信使喊了两声，却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忍不住眉头轻皱，走了进去。 按说的话，驿站关乎着军国大事，哪怕就是晚上都有人值夜。 为何这大白天的，连个巡逻的都没有？ 这么粗心，也不怕上边来人检查吗？ 他抱着疑惑，大步朝着里面走去，就看到院子里面站着一个披甲壮汉。 壮汉身躯高大，矗立在院中，仿佛是一座铁塔似的，不怒自威。 “兄弟……” 信使走上前，一巴掌拍在壮汉的肩头上，但随即就像触电般，连忙将手收了回来。 “哐啷！” 信使连忙抽身后退，同时拔刀而出，警惕地看着那院中壮汉。 刚才的触感不对。 却只见壮汉巍峨的身躯，此时抛金山倒玉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随即俯面趴下。 “这……” 信使只觉后背发凉，上党乃是并州衔接南方最重要的一个郡。 平日里好歹也有数十个人轮值，怎么会有人把一具尸体摆在院中？ 其他人怎会允许？ 瞬息之间，信使心中就浮现出一个不好的猜想，他希望是自己想错了。 “咕咚！” 信使咽了咽口水，上前打量着这个男人的身躯，个子很高，骨节宽大。 身上穿着边军制式的锁子甲，头发散落，手背处有许多老茧。 脚上是一双薄底官靴，边上还有一个小小的刺绣，代表着并州边军。 信使蹲下身，翻起男人的手，脸色微变，随即顺着手臂一路摸上去。 “生前应该是入了门道的兵家武夫，甚至可能是一境巅峰！” “全身骨骼尽碎，就连脊椎都断成了十几截，五脏六腑更是一片烂泥！” 这样的人放在朝堂上，可能不算个角色，也就在金銮殿外边看门。 可放在民间和军中底层，绝对是一把好手。 而且穿的锁子甲，不出意料的话，应该就是这驿站的领头人。 可现在…… 信使不敢继续看下去，他不知这是谁做的，但想来情况肯定不对。 而且还不知道，干出这事的凶手，此时到底有没有离开？ 而如今他身负要命，不宜涉险，最好的方法就是赶紧跑路。 想到此处，信使连忙抽身朝着外面退去，但下一瞬，猛然持刀前斩。 只见原本没有他人的门口，此时居然出现了一头狰狞恐怖的妖魔。 妖魔就像是人立而起的野猪似的，五六丈高，浑身毫毛像钢针一样竖起。 呲牙咧嘴，两颗獠牙足足有雁翎刀那么长，那么锋利，朝着他啃噬而来。 “当！” 他手中的边军长刀砍在獠牙上，摩擦出一连串的火星，野猪顿时痛呼一声。 但随即，野猪就像是被激怒了似的，浑身澎湃着黑色的妖气。 “吼——” 妖气滚滚，从它的喉咙中蔓延而出，如同炮弹一样击中信使。 信使瞬间就被轰飞，重重摔倒在院中的壮汉之侧，脸色一片惨白。 “呕……” 他张嘴吐出一口鲜血，正要反击，就看到一只黑漆漆的蹄子朝着自己落下。 “咔嚓嚓！” 信使终于知道那壮汉是怎么浑身骨骼尽碎的了，但气息却逐渐颓靡了下去。 片刻后。 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出现在门口，走到信使尸体的旁边，在他浑身上下摸索。 不多时，就从胸口找出来一封信，封面上写着‘王传甲将军亲启’。 …… “大人，前面已经探查清楚，没有问题，我也要安排人去定客栈了！” 韦孝文策马走到沈无名身边，拱了拱手道。 一路以来，这些杂事沈无名全部都交给了他来安排。 而韦孝文也不负所望，乱七八糟的事情堆在一块，从来没有埋怨过。 反而梳理得井井有条。 而且他作为将门家的弟子，不仅是书生，更是懂得兵法。 路上的斥候探查，也都是韦孝文来安排，沈无名都没怎么插手。 事实上就是，这家伙安排得很不错，就是朱连奎和李秀莲都没说过一句不满。 反而夸赞有加。 “我倒是觉得，你在我身边就是屈才，回头看把你安排在军中，如何？” 沈无名发现这家伙真的什么都懂点，尤其是兵法这一块，很不错。 沈无名自己也是修炼过兵家法门的，从踏海镇龙诀到武侯将苑。 无论是兵家武夫的门道，又或者是行军用兵之道，他都懂的。 但似乎和韦孝文相比，还没有那么突出。 韦孝文哑然一笑，“既然跟在大人的身边，那么我自然听大人安排。” “只是……从小到大，跟着父亲大人耳濡目染，我也会些纸上谈兵。” “但从来没有真正的军中经历，到时候，恐怕还需要不少历练。” “有机会的。” 沈无名骑在马上，看着远方，“并州嘛，天天都在跟东突厥打！” “你要想历练，那可就是来对了地方……” 就在他说话之时，远处的城镇已经若隐若现。 众人加快速度，不多时就来到了镇子上，不得不说，这还颇为繁华。 南来北往的客人众多，而且还有着不少的异族人，甚至包括东突厥的。 此时在这里做生意，大家其乐融融，似乎并没有因为种族问题而爆发冲突。 第284章 并州王家 “这都是王老大人的功劳，当初他一力坚持开放埠口，和草原做生意。” “原本食不果腹，被称为苦寒之地的并州，这些年日子也好过了不少。” “南来北往的客商聚在一起，本地人也开始走南闯北行商！” “即便是不愿意挪窝的，也可以给这些商人当个向导，又或者开个饭馆什么的。” “自从王老大人以后，刺史换了好几件，但这个善政都留了下来！” 韦孝文似乎看出了沈无名的疑惑，在他的身边解释道。 沈无名挑了挑眉，“王老大人？莫不成是并州王家的人不成？” 四大顶尖门阀，是凌驾于其他所有世家大族和权贵之名头上的大势力。 不仅门中有着第八境的恐怖存在，而且在朝堂和民间还有着惊人的影响力。 哪怕是中山裴家这样的权贵之家，跟四大门阀之间，都有着不小的差距。 而并州就有着四大门阀之一的并州王家，实力极为强悍。 祖上甚至可以追溯的秦朝时候的王翦、王贲父子，他们可是秦始皇灭六国的大功臣。 自那时起，并州王家就是这天下绕不开的顶尖大家族。 尤其是前些年，诸国大战，并州的天儿是一天天的换，但并州的皇帝从来没换过。 那就是并州王家。 虽然没有皇帝之名，但是却是妥妥的土皇帝，无冕之王。 “肯定是啊！” 韦孝文笑着道，“王家在并州扎根这么多年，可是抛出了不少的政策！” “甚至可以这么说……并州的每一条政策，都必须经过王家的恩准才能同意。” “否则就是三省宰相签字画押，也未必能够当个准！” “而王老大人更是并州王家近年以来，最杰出的一位老前辈。” “不仅实力很强，早些年就是第七境的炼丹家！” 炼丹家同样是诸子百家之一，早年间，被称之为方士。 据说秦始皇召集3000方士前往海外寻找不死药，就是跟炼丹家有关。 不过到了后来，炼丹家逐渐没有了自己的势力，而是与其他法门融合。 比如说佛家道家，甚至包括儒家，都有着一些炼丹的法门。 “你说的是王导？” 沈无名微微思索，就想起了这个人，说起来的话，名头还真不小。 年轻的时候，曾经当过御史，后来秉笔直书，被当时的皇帝看不惯。 干脆将其丢回并州，担任并州刺史。 而在并州刺史任上，严刑峻法，干掉了不少违法犯罪之徒。 最重要的是，他杀疯之后，根本就不管你是什么来路，违法必诛。 按道理来说，这应该是皇室极好的一把刀。 但问题是，他出生在并州王家，而他杀的那些人，很多是皇帝任命的。 “有意思……” 沈无名打量着来来往往的商人，目光深邃，不过并没有说什么。 只是安排众人来到客栈入住。 大家都安顿好后，沈无名正打算休息，外面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佛子，睡了吗？” 声音柔柔软软的，而且还带着一股空灵之意，显然就是那小尼姑明慧。 沈无名有些疑惑地打开门，“怎么了？这么晚了，还不去休息？” 这些天他虽然是把明慧带在身边，但众目睽睽之下，还是保持着不少距离。 晚上的时候，明慧也是和李秀莲睡在一起的，两人互相照应着。 “是这样的，佛子。” 明慧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这镇子上面有些不对劲，我过来跟您说说。” “哦？” 沈无名挑了挑眉，他当时看到那么多的异族之人，心中也感觉有些不得劲。 怎么看，都有点法兰西的意思，但要说别的，倒是没有看出来。 “我感受到其中有不少所谓的商人，其实修为都不低，而且修炼的法门不对。” “哪里不对？” 沈无名如今是儒墨双修的第七境，即便明慧天生慧根，修为也赶他差远了。 他都没有察觉到不对劲，明慧怎么知道了？ “佛子虽然是天生佛子，但因为没有修炼佛家法门，可能未曾察觉。” “但我却是从小看遍了所有禅经，包括一些佛家其他流派的东西。” “那些人修炼的密宗法门，和我佛家是同出一源，我才感受到。” 明慧随即说出，他方才感受到镇中有不少的异族之人，都修炼了密宗法门。 虽然修为不见得多高，但同时出现这么多，而且还同时是异族，怎么看都怎么怪？ “你的意思是……” 沈无名目光有些阴沉，“要么这个地方早就成了东突厥人的地盘。” “要么他们就是冲我们来的，不然的话，这未免有些太巧了。” 南北行商的人多很正常，但这个季节，也就是刚刚开春而已。 北方草原之上，可没有那么多东西拿到南方来卖，顶多也就是采购物资。 可刚才一眼看过去，很多人都是拿着皮货之类的玩意儿。 “对！” 明慧点头道：“我刚才也看了，那些异族商人的规模，远远不像一个小镇上有的。” “你说我走到了并州城，我都有点相信。” 两人又说了片刻，沈无名就赶忙叫来了韦孝文、朱连奎和李秀莲。 将明慧的猜测一一道出，沈无名发话道：“事已至此，咱不可能连夜赶路。” “毕竟这大晚上的，而且又是疲惫行军，说不定遇到什么事情。” “所以咱们既然来了，就住在这里，但是晚上轮流守夜，千万别出岔子。” 沈无名认真道。 众人都是严肃点头，虽然这只是明慧的猜测，但行走在外，小心为上。 何况并州的情形本来就不妙。 沈无名随即将众人的守夜时间安排好，明慧、朱连奎和李秀莲三人轮流，每人两个时辰。 韦孝文不提也罢。 至于沈无名本人，则是整晚不睡，随时盯着外边的情况。 对他这样修为的人而言，区区一个晚上不睡，压根也不会有问题。 “好了，从明慧开始吧。” 沈无名吩咐一声，就将他们打发下去休息。 众人离开后，他看着还在房中逗留的明慧，“你干嘛还不走？” 明慧柔柔一笑：“长夜漫漫……” 第285章 明慧的心，天海危机 “长夜漫漫，不知道有多少危险，我还是就跟佛子待一块吧！” “要是真出现了什么问题，咱俩也可以互相照应，你说是不是？” 明慧言之有理，沈无名也没有拒绝，“那也行吧，反正小心着点。” 说完之后，沈无名就微微闭眼，调动着脑海中的神念，朝着四面八方蔓延而至。 他当初在青州的时候，就是以神念察觉到敌人来袭，此时也不例外。 神识逐渐散发，沿着周围的街道巡逻，检查着四处的异样。 足足有数里之遥，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倒是让他心安了不少。 “按道理来说，今天看到的异族修行者虽多，但没有什么强者。” “应该不至于如此不智，对我们动手吧……” 沈无名喃喃自语。 他们这一行人的实力，基本上没有对外隐瞒，敌人只要稍一打听就知道。 他已经是第七境，还有两个六境的好手，明慧也有第五境。 而且作为佛门的嫡传，她可是有不少的底牌，战力说不定能堪比第六境。 应该没人这么蠢？ 而明慧则是坐在沈无名的对面，眼睛一眨不眨，望着自家佛子。 虽然她住进沈家的时间已经不短了，但实际上，和沈无名并没有太多独处的时间。 就连她一直惦记着献身来博取沈无名了断红尘，也一直没能实现。 不过这段时间以来的相处，也让她对沈无名有了更多的了解。 最起码来说，也是一个不错的朋友，有了一定的感情基础。 此番离开，她本来就想提出跟在沈无名的身边，好保护着他。 没成想，沈无名居然主动找到自己，提议让她跟着一起来并州。 还说什么“并州事情繁杂，我担心一人搞不定，需要人帮忙。” “我周围的女孩子，虽然各有千秋，但能力最强的就是你了。” 毫无疑问，这是佛祖对她的肯定，明慧要说一点动容都没有那肯定是假的。 甚至她心中还有点开心。 佛子居然夸我了耶。 她还以为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努力，都只是一个人白忙活着。 可如今看来，佛子是看在眼里的，记在心里的。 此时两人青灯独处，明慧更是忍不住盯着沈无名看。 这张脸，真好看！ 这气质，真独特！ 明慧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动了凡心，但她都已经做好以身饲魔的准备了。 还怕这？ 再怎么说，她也是一个女孩子，而且天天都在听着沈无名和两个娘子你侬我侬。 晚上的时候，更是锣鼓声喧，搞得她最近入定都有些心猿意马。 刚开始时，她自然对沈无名有着一股怨气在。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明明是天生的佛子，偏偏这么不争气，浪费了这大好的天赋。 久而久之，她反倒是有些习惯了，甚至心中隐隐产生了一丝好奇…… 毕竟是自己将来要走的路，要不要…… 想到此处，明慧忍不住舔了舔唇角，眼角也散发出一丝娇媚之色。 就像是天上的神，落下凡尘。 就在明慧想入非非的时候，沈无名猛然睁开眼睛，站起身来。 “不对！” “怎么了？” 明慧也吓了一大跳，赶忙收回思绪问道。 沈无名眉头紧皱，“我感受到那批人呢，他们真的聚集在了一起。” “不过却不是朝着我们这边赶来，而是朝着天海关那边去了。” 天海关是并州南下最重要的关卡，一直以来，都是朝廷最信任的大将坐镇。 如今的天海关总管，就是上次护送沈无名去洛阳的王传甲。 楚平山之前的副将！ 第286章 王传甲也姓王 （发错了，不用看，等下改） “就一个臭挖矿的，撞邪了就撞邪了呗。” “抚恤金？没有！” “呵呵呵，管事说有那你问管事要啊？找我干什么？” 逼仄、漏风的石屋中，沈无名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对话吵醒。 他睁开沉重的眼皮，看到几个工友正和工头站在门外。 “头儿，你不能这么干。” “小沈爹娘死得早，他还要拉扯妹子。” “上咱们矿场来，就为了挣口吃的。” “出了意外，咱不能不管。” 给沈无名介绍过来的同村张叔，此时正揪着工头。 苦口婆心道。 另一个工友也开口帮腔。 “小沈被蛇妖所伤，肯定活不成了。” “他这一走，他妹子咋办？” “让他下井的可是你。” “管事还亲自发话，说出事了有抚恤金。” “结果现在撒手不管，这不是骗他下去吗？” 众人将工头围在中间，工头被气得三尸神暴跳。 但这些下力的苦哈哈，如何都不肯放他走。 “小李大夫来了！” 就在这时，一个背着药箱的少女俏生生走来。 这群苦哈哈才停下话头，看向那少女。 少女皮肤白里透红，和矿场清一色的黝黑不同。 众人簇拥着她进屋，工头见状，赶紧溜走了。 “小李大夫！” 沈无名认得这女孩儿，是矿场旁边药铺的学徒。 他挣扎着抬起头打招呼，却觉得全身酸软。 尤其是胸腹中，更像火烧一般。 “沈大哥，你别动！” 小李大夫连忙摁住他，“我先帮你检查身体。” 说着她拿出个小布包垫在沈无名手下，然后把脉。 纤细白嫩的手指轻叩脉搏，沈无名却觉手腕像针扎似的。 剧痛传来，呲牙咧嘴。 他知道，这不是少女力气大，而是身体出了问题。 手腕都肿了两圈，跟往日的胳膊一样粗。 望闻问切都走了一圈，小李大夫眉头越皱越深。 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沈大哥，这……” 少女眼睛都忍不住红了，眸中蓄满泪水。 “小李大夫，没别的办法了吗？”赵叔追问道。 沈无名也盯着少女。 他同样怕死，尤其是，还有妹妹在。 他要是撒手人寰，谁来照顾妹妹？ 小李大夫苦涩摇头。 “妖毒并不是必死无疑，但看对谁来说。” “比如说修行中人，就不怕。” “诸子百家，各有各的法门，不怕妖邪之气。” “可咱们普通人……” “要么得到修行中人炼制的宝药，要么成为修行中人。” “否则，必死无疑。” 小李大夫哀怜地叹了口气，她来之前就知道会这样。 但她还是来了。 沈大哥对她不错，之前在山中找到什么药都会卖给她。 有些难找的，麻烦的药材，采药人都不去采。 只要找到沈大哥，肯定想办法给她搞过来。 她记着这个人情。 但这妖毒对普通人来说，真的没办法…… 听着小李大夫的话，众人都绝望了。 沈无名抿了抿嘴。 修行？ 那对普通人来说就是传说。 沈无名挤出一丝笑，“小李大夫，我还有多少时间？” “长则半月，短则七日。”小李大夫悲伤道。 工友们都安慰了一下沈无名，然后纷纷告辞。 他们也同情沈无名。 不过大家都是普通人，能有什么办法？ 小李大夫留下来，给他熬了药。 “沈大哥，这药没什么用，但能缓解疼痛。” “你先喝了吧。” 床板脏兮兮的，还有床垫下干草发霉的味道。 小李大夫也不嫌弃，坐在床边，温柔地舀起药汤。 送到沈无名嘴边。 “谢谢。” 沈无名张开嘴，任由小李大夫给他喂药。 心中却在想着她方才说的。 “修行……” 喝完药，沈无名看着背对他蹲在地上洗药碗的小李大夫。 “小李大夫，可以跟我讲讲修行的事吗？” “可以啊。” 小李大夫将碗放在旁边，拽住衣袖擦了擦眼睛，才转过身。 “修行分为百家……” 在小李大人的口中，沈无名也知道了所谓修行。 儒、墨、道、法、兵、佛、阴阳、纵横、医、卜、尸…… 每一家，各有神通。 “除去兵家武夫这种先淬体后练气的法门，大多入门就养气。” “比如儒家的浩然正气，解决妖毒再简单不过。” “但修行难不提，对普通人来说，光是修行法门都拿不到。” “那是修行中人的命根子，人人敝帚自珍。” “所以可想而知，咱们南山镇都没有几个修行者。” “至于南山矿区，更是只有赵管事一人修行。” 小李大夫苦笑道。 小李大夫走了，黑夜中，沈无名的目光逐渐明亮。 他不会坐以待毙。 爹娘已经死了，妹妹还小，他死了妹妹怎么办？ 运气好，冻死饿死。 运气不好，说不定就被人牙子卖去烟花之地。 “不行！” 沈无名抿了抿嘴，挣扎着爬起来。 他刚才动一下就疼。 好在小李大夫那碗药得劲，现在好了不少。 “要活下去只有修行，要修行就要修行法门。” “而南山矿区，只有管事是修行者。” 沈无名心念疾转，管事啊，别怪我了。 你不给我抚恤金，我妹妹活不下去，那我只有送你先下去了。 沈无名是个良善之辈。 但就是一头绵羊被逼到绝路，那也会撞人的。 “只是要对付修行中人，得做些准备……” 沈无名凝神，视线中，出现了一个水墨风的投影。 【镜主：沈无名】 【技艺：挖矿、锄地、打铁、五毒经、白猿通臂拳】 他前些时间，挖矿挖到了一面古董镜子。 那镜子刚出来，就化作流光钻进脑海中。 成了这个面板。 而后沈无名也知道了镜子的作用，简言之，就是推演。 比如他锻炼身体的《通臂拳》被推演成为《白猿通臂拳》。 还有一本中医药书，被推演成为《五毒经》。 这就是他的倚仗。 “五毒经中最毒的‘倒马毒桩’，据说针尖那么多，可以毒死一匹马。” “也不知道能不能毒死赵管事？” 沈无名趴到床脚，抽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他之前在矿山上采的毒药。 小李大夫用不上，他都留着，用来调制‘倒马毒桩’。 不知道这能不能对付修行者，但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片刻后，他手中的草药已经全被压成了汁，碧绿碧绿的。 全部倒进一个水壶。 沈无名又找出钱袋子，数了数，总共一吊三百二十九钱。 他将钱和水壶揣进兜里，裹着厚衣服，朝外面走去。 夜风越来越大了。 沈无名朝着酒肆走去…… 第287章 王传甲的嫌疑，击败穆勒 再怎么说，王传甲和沈无名之间都还算是老相识，而且还一起扛过枪。 当初在永定河上的，这家伙可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加上楚平山也先前跟沈无名说过王传甲这个人，和他同是变法派的。 所以一开始，沈无名是将他放在一个比较亲近的位置。 可现在看来…… “仅仅只是因为姓王，就首先假定他是敌人，未免有些武断？” 明慧此时也恢复了冷静，盘着手上的串，思索着回答道。 沈无名摇头道，“我怀疑他，不仅仅是因为他姓王！” “而是因为我刚才提到内鬼的时候，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愤怒之类的。” “甚至没有太多惊讶……反而是有一点惶恐，虽然只是一闪而逝。” 沈无名并不是一个擅长捕捉微表情的人，但他现在是第七境。 对于世界规则都已经掌控到可以随意隐藏自己身形的程度。 更不要说，就是面前一个人脸色的变化，在他的眼中，可是极为突兀的。 “而且，他身为天海关总管，而且还是军中宿将，难道一点察觉都没有吗？” “内鬼隐藏在天海关中，一点马脚都没有露出来？” 沈无名怎么看都怎么奇怪。 但是如果把内鬼假定在并州王家的身上，再把王传甲假定为王家的人。 一切都说的通了。 “那要不我先把他拿下？” 明慧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宁可杀错，不要放过，否则后面就麻烦了。” 佛家之人，看似和善。 可实际上，菩萨低眉，慈悲六道，金刚怒目，降服四魔。 真正跟这些佛家的人为敌时，才能够感受到他们面对所谓魔头的那种酷烈。 “先不要轻举妄动。” 沈无名摇了摇头，“如果他真是内鬼，肯定会露出马脚的。” “而且他既然知道我来了，要么取消这次动作，要么就得给我演下去。” 沈无名是第七境。 就算是并州王家，像他这样的强者，也绝对不会超过一手之数。 而刚才他看了一圈，都没有看到这个水准的人，最强的也不过第五境。 王传甲见到了他，自然不会吃饱了撑的，还像先前那样夺取天海关。 “明白了！” 果不其然，事实也如同沈无名所料，王传甲出去之后，第一时间改变防御之策。 同时加强巡守。 另外还调集了八百重兵，悄悄咪咪从北城门出去，绕路包抄城外的突厥人。 “给我杀！” 伏兵到位，王传甲下令拉开城门，手持一杆熠熠生辉的亮银枪。 大吼一声，朝着前方杀去。 “怎么回事？” 穆勒看到这一幕，眼珠子都瞪大了，这怎么和刚才说的情况不一样？ 那位白衣公子，可是明明白白跟他说，晚上绝对不会出现任何异样。 只需要等到天明之前，城门就会拉开，他们直接杀进去就好了。 “管不了了，大哥。” 穆勒身边的人催促道：“他们直接朝我们杀过来了，肯定暴露了。” “现在是走是留，您倒是给个信儿啊。” “走。” 穆勒犹豫片刻，看到对面骑着战马，手持火把的并州狼骑，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根本没有战意。 正要下令撤走，却发现身后伏兵四起，俨然已经被抄了饺子。 “走不了了。” 一个突厥人大吼道，“前有猛虎，后有群狼，咱们只能拼死一搏。” “那就杀。” 穆勒也自知此战已经在所难免，下令众人，全部冲杀出去。 眨眼之间，双方就战作一团，不过可没有多少势均力敌的意思。 反而是单方面的屠杀。 南下的突厥人都是精锐，可此时面对的，却是成建制的并州狼骑。 他们不过数百人，而天海关中冲出了并州狼骑，足足有千多号人。 另外，还有不少步卒，也同样是精锐，所过之处，可以说是尸横遍野。 李秀莲等人还没有出手，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王传甲此时满脸怒意，踩在穆勒的胸口上，“犯我汉土，虽远必诛。” 他扬起手中的长枪就打算给穆勒捅一个窟窿，沈无名却猛然拽住了他。 “等等。” 沈无名淡淡道，“留一个活口，我要好好审问，到底怎么回事？” 王传甲扭头看了他一眼，嗫嚅道，“这些突厥人都是茅坑里面的石头。” “一个个又臭又硬，肯定审问不出什么东西，要我说，杀了算了。” “我试试。” 沈无名依旧声音淡淡，王传甲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收起长枪，整顿兵马。 沈无名让朱连奎将穆勒带到总管府的后院，这家伙已经重伤了。 “呸！” 穆勒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招的。” “别急。” 朱连奎瞪了他一眼，然后道，“大人，要不把他交给我？” “你放心，我审问人有一套手段，保证让他把裤衩子的颜色都交代清楚。” 别看朱连奎这家伙长得五大三粗的，实际上，并不是兵家武夫。 而是方技家。 方技家在诸子百家当中，其实属于有点上不了台面的那种。 因为这一门道，其实更多是流传于民间，而不像儒家道家这么高大上。 不是跟皇权结合在一起，就是和宗教神权结合在一起。 台面上的。 而方技家就是民间的一些小法门，比如说问米、招鬼、驱邪、走阴之类的。 这些东西和阴阳家有些类似，和道家也有些关联。 不过同样也自成体系，在他们的内部，还有着各种各样的流派。 不过整体给人的感觉，就是比较诡秘，阴毒，让人敬而远之。 至于审讯，那自然就成了他们的强项了。 沈无名想了想，随即扬起下巴，“那行吧，就交给你了。” “给你一刻钟的时间，要是搞不定，就干脆把他弄成傻子。” 严刑拷打那一块，沈无名不是很懂，但是审问是另外的东西。 大不了把他灵魂捏碎，成了傻子，自然什么都交代清楚了。 不过那是万不得已。 毕竟现在这批突厥人关系到并州王家，他还是想留下此人的性命。 说不定有用。 第288章 方技家！幕后凶手是慕容千山？ “好嘞，您看着。” 朱连奎哈哈大笑，搓了搓手，显得有些兴奋，似乎是好不容易找到了用武之地。 只见他从袖中取出两个巴掌大小的三角小旗，黑漆漆的。 上面还有一些暗红色的花纹，有点类似于符咒，似乎是鲜血做成。 他将两个三角小旗一南一北，插在穆勒的左右两侧。 对应着东西方向。 然后又从裤腿里面摸出三柱香，全部都是黑漆漆的。 他又走到一旁，从自己的行囊中，取出了一个饭盆儿大小的烧火盆和一叠黄纸。 烧火盆上面还有不少被灼烧的痕迹。 “后辈晚生勤焚香，祖宗快来帮帮忙。” “今日遇上罗刹主，没有办法手脚忙。” “祖宗显灵帮帮我，回头给您多上香……” 相对于道家和佛家咒诀的高深和玄奥，朱连奎嘴里念的东西，就显得比较亲民了。 而这，也是方技家的特色。 他将黄纸分出一小份，丢在火盆之中，然后就开始闭上眼念咒语了。 也不见他有点火的动作，光是念咒，黄纸和三柱香就开始燃烧。 沈无名颇为好奇地看着这一幕，这诸子百家，还真够神奇的呀。 “感觉和道家这些区别还是很大，就连信奉的，似乎也不是什么神仙。” “而是祖宗。” 在中原文化里面，祭祀主要分为两种，一种是祭神，一种是祭祖。 不过神仙更像是一种文化演变出来的东西，反倒是祭祖是传承。 从古至今都是。 “祖宗显灵，帮帮我。” 朱连奎大吼一声，身后突然就浮现出许多灰白色的雾气，仿佛是真的显灵了。 雾气之中，隐隐约约传来一些声音，如同刚睡醒小儿的呢喃。 听不真切。 但是有点阴森森的。 尤其是雾气也随之演化，出现了一张张烟雾抽动形成的面孔。 这些面孔看不真切，但他们却都伸出由雾气凝聚而成的灰白双手。 全部朝着穆勒抓过去。 “啊——” 穆勒惊呼一声，显然是被吓坏了，挣扎着想要往后方退去。 但此时成千上百只手扣住他，他根本反应不及，就被这些手扣入皮肉之中。 烟雾似乎穿过了皮肉，根本没有撞上他的身体。 但他的嘴里却发出一道道撕心裂肺的惨叫，让人听着都头皮发麻。 “啊——” 惨叫声接连不断响起，片刻之后，穆勒直接痛晕了过去。 “谢谢各位祖宗。” 此时，朱连奎也完成了他的仪式，大笑一声，三柱香都已经烧完了。 而他则是拿起旁边还没有点燃的一大沓黄纸，全部扔进火盆中。 瞬间燃烧。 黄纸燃烧的黑烟，也都被他身后那些灰白色的鬼影全部都吸了过去。 随即消失不见。 【观摩方技家高人施展方技之术，你的方技家修为提高了】 【你领悟了请祖宗之法，但此方世界，没有你的祖宗之灵】 “……” 看着系统出现的提示，沈无名翻了个白眼，这玩意儿有屁用啊？ 不得不说。 方技家的东西的确不错，他刚才也已经领悟了。 各种什么请祖宗啊，请神仙啊之类的，前提是你要跟他们有关系。 比如说请神仙，你就要在家中设置堂口，然后将他们供奉在家中。 日常上香。 又或者是请祖宗，首先你要有祖宗……当然，这个大家都有。 其次是你的祖宗要有灵。 不然的话，你的祖宗都魂飞魄散，你到哪里去请？ 对沈无名来说，他的祖宗倒是没有魂飞魄散，但是上辈子都没见过。 更不要说这辈子了。 “不过还有其他的问米之类的，倒是也还可以闲暇时候修炼一下。” 沈无名主修的自然是儒墨，不过对于其他法门，他也觉得可以看看。 就算自己不一定能够用得上，但最起码遇到的时候不会太无措。 这会儿朱连奎已经打了一盆水进来，直接泼在了穆勒的脸上。 “啊！” 穆勒顿时就被惊醒了，看到朱连奎，就像是看到鬼一样，瑟瑟发抖。 “现在我问你答，你有没有什么意见？” 朱连奎和善地问道。 穆勒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没有，你问就是。” “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刚才那种感觉，穆勒不想再体验一次了，实在是太……太渗人呐。 他不是那种面临严刑拷打的剧痛，而是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恐惧。 他的灵魂都在颤抖。 “好，很乖。” 朱连奎朗笑一声，随即看向沈无名，“大人，在下幸不辱命。” “很好。” 沈无名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蹲在穆勒的前边，“告诉我，你主子是谁？” “慕容千山！” “啊……啊？” 沈无名本以为对方会给一个东突厥高层，又或者并州高层的人物。 甚至说是王导，他都不奇怪。 结果这人吐出来慕容千山这个名字，沈无名不由得有点懵逼？ “不是，慕容千山？” 沈无名想到了当初去青州的时候，那背后也是慕容千山在计划着。 这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慕容千山已经被他抓回了洛阳啊？ 这又哪来的慕容千山？ 第289章 两个慕容千山？ 穆勒其实也是东突厥的勇士，如果要说的话，他从来不觉得自己会去。 就算是面对万人加身的场面，他觉得自己都会扛过去，不可能说出卖自己的东家。 但刚才那万鬼抓心的场面，实在是让人光是回忆起来就觉得头皮发麻。 他从来都不怕死。 可那不是死不死的问题，甚至已经超越了是不是疼痛的问题，而是要命。 那种让人头皮发麻的惊悚之感，是灵魂都几乎剥离肉体的恐惧。 就像是一个胆小的人，在看鬼片似的，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觉得难以接受。 所以，此时面对沈无名的质问，他根本没有丝毫的犹豫，便将事情娓娓道来。 “简而言之，燕国和我们东突厥之间有一些合作，然后我就被派到了慕容千山的麾下。” “这一次的行动，就是慕容千山安排我们过来，说是已经打点好了，上上下下。” “我们从北方入关以来，横行整个并州，根本都没有遇到任何人阻挡。” “甚至每到一个城市，都会有或大或小的官员给我们通风报信。” “甚至直接打开城门相迎，但是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本身并不清楚。” “不过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发现了那些人的身份，应该都是并州王家的。” “包括这一次，我在城外……” 在穆勒的描述之下，沈无名也大概清楚了，对面就是并州王家的人。 不过并州王家到底有哪些人背叛呢，还是说整个家族都在背叛，说不准。 穆勒虽然也是一个单独带队的小头目，但是本身的地位并不算很。 更何况，他属于东突厥的人，被派到了慕容千山麾下，如今又在和北汉的并州王家合作。 怎么看都怎么诡异？ 而且并州王家的人，只要不是傻逼，都不可能让这样一个人掺和到最高层的决策。 “所以具体你要问我怎么回事，我也说不上，我只知道，王家是我们的人。” 穆勒最后做了一个总结。 一旁的朱连奎现在整张脸都垮了下来，他虽然看着莽夫，但可是出身天策府。 对于很多江湖上和朝廷上面的事情，他比绝大多数人都了解的清楚。 并州王家的威慑力，根本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楚的。 简单来说就是，哪怕朝廷的政令在并州没有通过王家的同意，都不可能推行开。 即便是其他王侯之类，有着自己的封地，但实际上，并不是绝对的掌控。 甚至很多封地名义上是他们，实际上只能去收取赋税，作为自己的收入。 至于如何管理，朝廷会另外派遣官员，根本不会接受诸侯王的领导。 可并州不一样。 沈无名没有说话，只是继续追问道，“你最后一次见到慕容千山是什么时候？” 当初在青州的时候，他就已经抓捕了慕容千山，怎么现在这家伙又来了？ 所以他心中的一个怀疑就是，穆勒其实早就接到了慕容千山的命令。 但是本身并不知道慕容千山出现了意外。 可谁知穆勒接下来的回答，却让沈无名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 “就七日之前啊，我们就是七日之前才开始南下的，之前都是跟在慕容千山身后。” “什么？” 沈无名忍不住眉头皱了起来，如果说穆勒见到的是慕容千山，那他抓到的慕容千山又是谁呢？ “你确定是慕容千山吗？” “对。” 穆勒非常笃定，“你要知道，慕容千山在燕国的地位非常不一样。” “他出行的时候，甚至可以用天子车驾，只不过在礼仪上稍微有些削减。” “仅凭这一点，就不可能被其他人所取代，我见到的绝对不会是假的。” 沈无名没有说话，而且他刚才也在观察穆勒的微表情，没有任何问题。 也就是说，不管慕容千山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穆勒的心中一定是笃定那是真的。 就在他思索之时，外面又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明慧和李秀莲推门而入。 李秀莲高大肥胖，站在门口的时候，基本上把门都快要堵到了。 而此时她手上还像提鸡仔一样，提着一个人，沈无名望过去，顿时挑了挑眉。 赫然就是之前在天海关外见到的白衣公子。 “你们放开我。” 白衣公子此时满脸憋屈，脸色已经快变成铁青，只感觉受到了无尽的羞辱。 他可是出身北汉最顶尖家族的贵公子，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居然被一个胖女人像提鸡仔一样提在手上，一点尊严都没有。 简直要命。 如果被他往日玩的好的那些朋友知道了，他的脸可都要被丢尽了。 以后都不要想在并州混。 沈无名走过来，蹲下身，轻轻拍了拍这位白衣公子的脸，“你是谁？” “我是……” 白衣公子正想说出来，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赶忙把嘴闭上。 “你不要管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你要是抓了我的话，吃不了兜着走。” “我不管你背后是谁，要想活命，就赶紧把我放开，我可以不跟你计较。” 白衣公子此时虽然被抓了，但依旧还是带着深深的高傲，那种俯瞰众生的贵气。 沈无名忍不住嗤笑道，“你小子是不是还没认清楚形势啊？” “现在你落到我的手上，搓扁捏圆都是我一句话的事情，你还非要这么犟。” “你不要玩火。”白衣公子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是一个劲的警告。 似乎他现在并不是被抓，反而是高高在上，被抓住的是沈无名这群人一样。 “你愿意交代吗？” 沈无名最后问了一句，但那白衣公子依旧只是冷笑连连，沈无名实在不想跟他废话。 “老朱！” 他打了个招呼，朱连奎马上就动了，从李秀莲的手上将白衣公子接了过去。 片刻之后，白衣公子屎尿横飞，整个人身躯都陷入了不正常的痉挛之中。 裤裆里面更是传来一阵屎尿味，极为刺鼻，沈无名都忍不住捏住了鼻子。 “我说，我说，我现在什么都说…… 第290章 并州王家是内鬼 “早这样不就好了吗？” 沈无名笑着摇了摇头，这些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非要吃一下大记忆恢复术。 白衣公子很快就交代了。 他的身份是并州王家的旁支弟子，奉家族之命，前来和这些东突厥的人攻打天海关。 “就凭你们这么几个歪瓜裂枣，也想打下天海关？他不是在做梦。” 沈无名嗤笑道。 “有内应啊。” 白衣公子坦然道，“你既然已经识破了我们的计划，怎么可能不知道内应？” “好吧，我承认你不是傻子。”沈无名摊了摊手，他本来是想激将一下的。 “不过我就算不用激将法，你现在也得好好交代，干脆点，一起说。” 在白衣公子的交代下，沈无名也确定了这天海关中的确有内鬼，而且身份不低。 但是那内鬼到底是谁，就连白衣公子也不得而知，他每次相见的时候，对方都穿着斗篷。 而且那人的修为远超于他，所以就算是窥探之法，也根本没法见到那人真容。 “所以也就是说，你一点价值都没有了呗？既然如此……” 沈无名的语气带上了一丝寒意，那白衣公子连忙道，“等等。” “我有办法。” “你只需要把你怀疑的人叫过来，我不看他们的脸，只看身形，然后听脚步声。” “我绝对可以认出来此人。” “哦？”沈无名一脸的狐疑，“你还有这个本事？我怎么看不出来呢？” “你大不了试一试呗，反正现在你也没有办法抓住内鬼，不是吗？” 白衣公子遭受了一次万鬼抓心以后，脑子似乎都变得灵醒了不少。 沈无名想了想，便让李秀莲赶紧去把天海关里面的高层将领给叫了过来。 不过心中还是在怀疑。 如今白衣公子变化这么大，有没有可能，本身就是故意暴露？ 然后刻意引导他？ 又或者等会儿指认内鬼的时候，故意说一个并不是内鬼的人。 然后让他们自相残杀？ 这不是沈无名突然变得多疑了，而是他现在感觉一点方向都没有。 就连他之前如此信任的王传甲，现在都拥有这么大的问题。 除了自己带过来的这一批人，其他天海关内的任何人，他都信不过。 就在他思索之时，王传甲已经带着一大帮将领走了进来，对着沈无名拱了拱手。 “姑爷。” 王传甲还是满脸客气，而且此时还带着感激，“还好有姑爷帮着我们。” “不然的话，这一次天海关恐怕是守不住了，到时候我可就罪大恶极。” 天海关是并州南下洛阳最重要的一道关卡，一旦失守，波及很大。 除非朝廷派出强者强行干预战争，不然的话，南方兵马可就不好挡了。 主要是洛阳到天海关的中间，根本无险可守，只能进行平原决战。 不管是谁胜谁负，到时候朝廷都会有着巨大的压力。 而导致这一切的王传甲，最少也是个斩首，要是严重的话，五马分尸都有可能。 “别说这些客气话了，咱们的目的是一致的，这样就够了。” “你不能让天海关出事，我如今身为并州长史，同样不能让并州出事。” 沈无名先是说了一些客气话，随后又问道，“对了，查出内鬼了吗？” “没有。” 王传甲摇了摇头，“我刚刚还在吩咐兄弟们去收拾战场，还没有来得及查。” 两人说话的时候，沈无名并没有盯着他，而是打量着他身后的那一群人。 注意着他们的微表情。 按道理来说，真的内鬼突然听到这句话，多多少少还是会露出一些破绽的。 不过，事实却让沈无名很失望。 在听到内鬼两个字的时候，那些人有一些骚动，脸上也都是惊讶之色。 还有些愤愤不平。 不过并没有人露出惶恐之类的，如此一来，反倒显得王传甲愈发可疑。 “唉，没事，慢慢查，现在你只需要好好安排防御的事情就好了。” “对了，这边的事情忙完，我就要尽快去并州，看看到底怎么个情况？” “你一定要好好守住此处，而且这两个人交给你，好生审问。” “明白了吗？” 沈无名一番嘱咐，王传甲都是满口答应，随后，沈无名就将他们打发下去。 “你看出来是谁了吗？” 沈无名朝着白衣公子问道，“我希望你给我一个我想要的答案。” 白衣公子面露为难之色，“我现在怀疑，来通知我的人，并不是他本人。” “因为这里面所有的人，我可以保证，我觉得一个都没有见过。” 白衣公子说的非常笃定，搞得沈无名都不得不相信他。 最重要的是，沈无名觉得这是很大的一种可能。 因为他是内鬼的话，也不会这么轻而易举把自己暴露出来。 反正这些高层手下都有一些高手，还有一些跑腿的，不至于什么都亲力亲为。 所以如果派遣手下的人去跟白衣公子勾结，好像也不是很大问题。 “你最好祈祷你说的是真的，因为我接下来会去验证！” “一旦验证你骗了我，或者你自己没有认出来，那么你就等着继续被万鬼噬心吧。” 说完之后，沈无名也没有搭理他们，而是把两个人都交到了王传甲的手上。 “人我都交给你了，现在并州的情况非常不妙，我必须马上离开。” “一定要守好天海关。” 沈无名再三嘱咐，王传甲都是好生答应下来，随后才将他们送出城。 “咱们就走了？” 明慧看着沈无名，心中不由得萌发出一丝疑惑，这不像是沈无名的作风啊？ 她跟在沈无名身边这么长时间，也知道自家这位佛子的性格。 绝对不是那么好说话。 事情没有解决就离开，不可能的。 “当然不会这么简单。” 沈无名骑着马走在前方，一路向北，同时叫来了朱连奎和李秀莲。 认真嘱咐一番。 随后车队扬长而去，而隔着两里之遥的山林之中，还有很多影影绰绰的人头。 这些全部都是跟踪的探子。 第291章 王传甲是清白的？鱼儿上钩了！ “我一直不太明白，你们这些探子似乎真的对自己的隐匿功夫很自信。” 就在这帮探子朝着车队一路向北的时候，突然，一道声音在他们的身后响起。 几个人回头一看，却发现赫然就是他们追踪的主要目标，沈无名。 “你……” 那探子还要说话，突然感觉整个空气似乎都变成了固体，一动不能动。 他的嘴唇都已经在发哆嗦了，可依旧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觉几乎窒息。 每个人都像是被丢到岸上的鱼一样，连呼吸都成了一个很大的收入。 每个人都被空气举到了半空之中，浑身上下连个脚趾头都动不了。 一张脸被憋得通红。 全身的血液都在向着头部聚集，他们甚至可以感受到自己的死亡在开始倒计时。 就在这时，那种窒息的感觉突然松掉，每个人都大口的喘着粗气。 沈无名这才开口道，“现在你们可以交代一下，是谁指挥你们来的了？” “当然，你们也可以不交代，前提就是，我隔三个呼吸杀一个人。” 沈无名的语气非常冰冷，他其实并不想杀人，但现在不得不杀人呢。 每个人都抿着嘴，他们不仅是探子，更重要的还是死士。 也就是说，哪怕他们丢掉这条命不要，也绝对不可能出卖自己的主子。 沈无名摇了摇头，随手指向一个探子，瞬间那个探子就像是气球一样，爆炸开来。 “砰！” 无数血肉朝着四面八方飞溅，其他汉子的脸上都被心肺肠子给粘上了。 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心中的惶恐。 他们不是没有见过死亡，但没有见过这么直观的死亡，这么惨的死亡。 但即便如此，依旧没有人说话，沈无名又点杀了一人。 片刻之间，十多个探子这会儿只剩下一个了，他身躯都在不断的发抖。 沈无名摇了摇头，微微闭眼，元神之力化作一柄尖刀猛然刺入他的脑袋。 “啊！” 这个探子头目惨叫一声，但仅仅只是一瞬之后，整个人就变成了茫然。 他的双目呆滞，口水都流了出来。 沈无名没有朱连奎那般手段，但最简单的就是把他的脑子给搅碎。 没有脑子的人，自然不存在什么死士的概念，也同样不会有利益衡量。 “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孝陵卫的人！” “孝陵卫是什么？” “就是以孝陵王为首的一群人，牺牲所有的性命，一切为了孝陵王。” 孝陵王？ 沈无名微微思索，就知道了他们口中的孝陵王是什么人。 慕容千山！ “怎么到处都是慕容千山的人？这家伙是虫后吗？太扯犊子了吧？” 沈无名满脸的疑惑，但拷问了半天，也没有问出来天海关中的内鬼。 因为他们只是孝陵卫。 而孝陵卫在天海关里面，本身就有着自己的小组织，不和天海关官场接触。 真要是合作的话，估计也就是他们孝陵卫的高层跟天海关的问题。 “麻烦。” 沈无名突然觉得很麻烦，抓到了很多人，但是全部都是些小角色。 根本就没有一个有含金量。 好在他先前就已经有了布置，此时带着明慧，转头就朝着天海关走去。 至于原处的这些探子，在他走后，全部都被天地规则粉碎，化作齑粉。 就连地上的鲜血也都消失不见，不是埋了起来，而是被天地规则直接分解。 “还是老办法啊？” 沈无名以儒家天地规则将两人隐藏起来，来到关外，对着明慧低声道。 明慧娇羞地点了点头，他知道沈无名的意思，又要被他搂了。 不过对此，明慧并没有太多介意，反而心中还有着些许的期待。 在她接到普贤菩萨的命令来到沈无名身边以后，就已经做好了献身的准备。 但没有机会。 可今天这短短片刻的时间，两人却都已经搂搂抱抱两次了。 这么说的话，距离她完成度化佛子的任务，又不知道近了多少。 “起飞！” 沈无名轻笑一声，两人就越过城门，越过关楼，一路来到了总管府。 不过并没有长驱直入，而是落在王传甲的公房之外。 此时房门是关着的，明慧忍不住露出疑惑，自家佛子会怎么办呢？ 可随即就看到沈无名屈指一弹，墙壁上就出现了一个漩涡形状的洞口。 不过洞口很大，足足有门那么高。 沈无名拉着他迈步而入，下一刻，赫然就已经走到了房间里面。 “这么神奇？” 明慧也算是见多识广，可毕竟受到修为的限制，还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神通。 这会儿满是惊讶，回头一看，发现墙壁依旧还是好好的。 没有丝毫的破损。 “这就是第七境规则的奥妙吗？可我往日也没有见到菩萨使出这般手段啊。” 明慧心中暗道。 她既然出身于北禅寺，而且还是身怀慧根佛骨的人，自然接触到了不少高层。 哪怕是第七境的菩萨，她都认识不少，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神奇的东西。 “别看了。” 沈无名轻笑一声，此时距离王传甲也不过五六尺，但他却毫不避讳的说话。 这同样是天地规则的演化。 他刚才仔细用过之后才发现，这不仅仅可以用来掩盖身形。 甚至还可以掩盖声音之类的，有点类似于单独构造了一个空间。 “嘻嘻！” 明慧回头一笑，绝美的脸庞上终于带上了一丝少女的纯真，而不是先前的神性。 沈无名也看愣了一瞬间，不过很快回过神来，走到王传甲的身边。 此时，王传甲正在写着什么。 他走过去低头一看，忍不住眉头一皱，这和他想的似乎并不一样？ 他本以为王传甲是要给并州王家通风报信，可现在是在汇报给朝廷。 上面详细讲述了天海关发生的事情，包括沈无名如何出手相助。 沈无名也没有打扰，只是静静看着，片刻后，王传甲就将信写好了。 随后叫来斥候，让他600里加急送往京城。 斥候走后，王传甲疲惫的靠在椅子上，揉了揉眉心，“多事之秋啊。” “这并州王家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如此行事，他们疯了不成？” 此番言语，自言自语。 沈无名忍不住怀疑，难不成是自己猜错了？ 而就在这时，他的神念突然感受到关押穆勒和白衣公子的房间传来动静。 顿时眼睛一亮，鱼儿上钩了？ （兄弟们元旦快乐，祝你们来年暴富，添福添财添对象，抱紧大家） 第292章 清理门户 “你就在这里看着他，有什么动静都不要管，看着就好了。” 沈无名对着明慧认真嘱咐道。 他虽然一开始就对王传甲有怀疑，但也并没有一棍子打死。 到底是好是坏，说不定。 所以便留下了一个鱼钩，也就是穆勒和那个白衣公子。 如果城中真的有内鬼，那么毫无疑问，会想办法把这两个人解决掉。 无论是救走还是杀了，都比当俘虏好，毕竟说不定他们会卖出什么消息。 此时那边传来动静，毫无疑问，城中的内鬼已经上钩了。 “好。” 明慧乖巧点头，认真答应下来。 她其实已经明白了沈无名的意思，那就是王传甲的嫌疑到现在依旧没有解除。 随即，沈无名手指轻点，一道道肉眼不可见的天地规则就将明慧完全笼罩。 即便沈无名离开，明慧依旧可以自由活动，甚至开口说话，不受限制。 不过，外界之人无法得知。 相当于在房中另外开辟出一方空间，而且属于单方面的透视镜。 有点类似于车窗玻璃。 不过，不仅能够隔绝视线，而且还能够单方向的隔绝声音等等。 “一切小心。” 沈无名还有些不放心，又叮嘱了一句，然后才起身离开，一步踏出，瞬间消失。 下一刻就已出现在了关押穆勒和白衣公子的房间内。 不过并未显露身形。 身为第七境强者，种种神通各般手段，绝非常人能够理解甚至想象。 而此时。 本是关押俘虏的房间内，已经多了一个身躯雄壮，面容却极为阴冷的男人。 “五叔！” 白衣公子看着此人，抿了抿嘴，眼中闪过一丝畏惧之色，仿佛看到了什么罗刹。 被称作五叔的男人微微眯眼，扫过两人，“一群废物。” “这么简单的任务交给你们，都能够搞砸了，要你们何用？” 穆勒瞪着眼睛，“你还好意思说，这怪我们吗？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问题？” “说好了会有内鬼给我们开门，我们只需要进攻总管府和兵器库。” “结果呢？” “为什么这里会有天策府的人？而且王传甲他们怎么知道我的行动？” “你不觉得你应该给我一个交代吗？不然的话，孝陵王自然会找你们分辩。” “呵！”五叔冷笑一声，“慕容千山手下就是你们这种废物，有什么资格问我要说法？” 听到此言，沈无名忍不住挑了挑眉，这意思，似乎背后真的是慕容千山？ 如果慕容千山还逍遥法外，那么他之前做的一切又算什么？ 他在青州抓到的是谁？ 而且看这人的模样，倒是地位应该要高一些，起码高于白衣公子和穆勒。 若是将此人抓住，严刑拷打一番，说不定还真能套出背后的人。 不过，沈无名并没有急，而是静悄悄看着他们斗嘴。 穆勒和五叔争辩了一阵子，最后，五叔冷笑一声，“我不可将死之人扯犊子。” “什么意思？”穆勒感受到一丝不对，一旁的白衣公子也是眼皮狂跳。 他连忙道，“五叔……” “你别叫我五叔。” 五叔淡淡的看着白衣公子，“家族的规矩你是明白的，事情办好了，你是功臣。” “但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被你们办砸了，总要有人去背这个锅。” “五叔，这不是我们的错啊！”白衣公子还欲辩解，但下一刻，五叔的手就已经袭向了他的脖颈。 “呃……” 白衣公子只觉脖子上像是被铁钳烙上了一样，不断收缩，呼吸都在不断紧促。 他想要说话，但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眼珠子都已经像金鱼一样鼓了出来。 四肢无力的颤抖了一会儿，片刻之后，便已经没有了呼吸。 穆勒瞪大了眼睛，“你要杀人灭口……” “知道还问。” 五叔淡淡一笑，下一刻，扣住白衣公子的手就已经落在了他的脖子上。 片刻后，两人都已经没了呼吸，五叔淡淡一笑，才朝着外面走去。 沈无名早已在他身上附上了一缕神念，感受到他走远，然后才来到白衣公子和穆勒的面前。 他抬起手，医家法力化作一根金针般的模样，猛然插进白衣公子的人中。 “呃……” 白衣公子忽然睁眼，这才看到已经显露身形的沈无名，瞳孔猛然一缩。 沈无名没有说话，而是如法炮制，又将失去呼吸的穆勒救了过来。 两人此时就像快要干死的鱼儿，重新回到水中一般，大口的呼吸。 “刚才我本来想用你们来钓鱼，没有想到，人家只是来灭口的。” 沈无名摇头笑了笑，“现在你们还有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穆勒和白衣公子对视一眼，两人都是同时苦笑。 穆勒缓缓道，“爷啊，能交代的我都已经交代了，我真的没什么可说的。” “我穆勒就一句话，您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您救了我的命，我的命以后就是你的。” 沈无名转头看向白衣公子，白衣公子也是连忙保证。 “如此甚好。” 说话间，沈无名屈指一弹，一道半透明的金色符文出现在他的指尖。 “这是七魄法印，若是打入你们身躯，我只要是心念一动，你们必死无疑。” “但是我并不想强迫你，如果你们愿意为我做事，那我就下印。” “如果你们不愿意的话，继续在这里当俘虏就是！” “我不会杀你们，就看你们背后的人，想不想你们活下来？” 两人对视一眼，白衣公子重重点头，“大人，我听你的。” 穆勒也是如此。 片刻后，沈无名在他们体内种下七魄法印，随后才问起，刚才那五叔的身份。 “他是我并州王家的执事，在我的父辈中，排行第五，人称王五。” “大名叫做王定，这一次攻陷并州各大关卡的计划，就是他负责的！” 沈无名挑了挑眉，没想到这条鱼，真的这么蠢啊？ “也就是说，我只要抓住他的话，应该就能够得知并州沦陷的真相？” 白衣公子摇头道，“他只是负责执行，也不过听命行事罢了。” “真正背后的人，是我王家的长老王盖。” 第293章 顶尖门阀的压迫感 王盖、王定、慕容千山、白衣公子、穆勒…… 沈无名突然觉得，来并州这一趟，还真的是挺有意思，什么妖魔鬼怪都有。 “具体说说你们并州王家到底有多少势力，还有多少强者？” 沈无名开口询问。 白衣公子知无不言，在他的口中，沈无名也终于知道了并州王家的影响力。 不愧是四大顶尖门阀。 在来并州之前，沈无名也不是没有接触过世家权贵。 比如中山裴家，丰州崔家这些，但是始终没有这么直观的感受。 此时，站在并州王家的面前，他才真正看到一个顶尖的大势力。 王家老祖宗名为王默，乃是第八境的恐怖强者，是整个北汉最顶尖的人物。 年轻时候也曾入朝为官，出将入相，最后以太子太保的官职致仕。 而他当太子太保的时候，那个太子，就是如今女帝的爹，先帝泰安帝。 可想而知，王默的资历到底有多高，可以说，超乎大家的想象。 即便是左相大人和崔太傅，在王默的面前，都只能算是一个晚辈。 而王默之下，就是当代家主和一群长老，总共有三位第七境。 第六境、第五境的王家族人，不说数不胜数，但也超过两手之数。 入朝为官者，三品以上都有数人，这些都是直系的王家弟子。 另外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就连当朝宰相李国忠，都曾是王默的门生。 可想而知。 “原来这才是顶尖门阀，哪怕不在朝堂，却依旧有着稳稳的影响力！” 沈无名叹了一口气。 他之前觉得中山裴家鲜花灼锦，烈火烹油，已经是最顶尖的门阀了。 可如今看来，底蕴差远了。 中山裴家总共只有两个第七境，一个是大理寺卿裴德本，另外一个就是裴炎武。 可除了这二人之外，即便是裴茂，也不过是第六境。 即便抛开王默不谈，中山裴家的实力，也就只有王家的一半。 “这么说，是我一直小看崔家了？” 沈无名之前跟崔家也打过交道，尤其是崔祖娥那个病娇女，双方还算挺熟。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中山裴家和崔家相差无几，看来是自己太肤浅了。 “那你们在并州呢？” 沈无名继续问道，“并州有多少官员是你们的人？我如果要动你们，会如何？” 白衣公子微微垂下眼睑，“有一说一，很难说有多少官员是我们的人。” “基本上，没有得到王家的认可，没有任何官员能够上任。” “包括你在内。” “按照正常的流程，你到达并州城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王家。” “只有得到王家家主的认可，你这个代行并州刺史才能够干下去。” “不然的话……” 这话很是嚣张，可白衣公子没有丝毫的张扬，而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每一代并州刺史，都是这样过去的。 “你不要觉得是王家霸道，实际上，当初并州归顺北汉，本就得到了此权利！” “当年太祖皇帝亲自说过，天子与王家共治并州！” “而且不仅是并州，其他三家顶尖门阀，在他们的州都是这样的。” “我知道，大人跟中山裴家走的很近，但是说白了，差远了。” “再给中山裴家十年，都不可能成为下一个顶尖门阀。” “很多东西，是在开国的时候定下来的，后面，就不会动了。” 这何尝不是另类的分封诸侯？ 只是太祖皇帝、太宗皇帝都极为霸道，所以没有给他们来一个裂土封疆。 只是，实际意义上如此。 “还真够霸道啊。” 沈无名咧了咧嘴，“不过，中山裴家未必不能成为第五家门阀。” “不可能的。”白衣公子摇了摇头，“我不是跟你唱反调，而是事实。” “不，你错了。” 沈无名同样摇头，“如果按照这个标准，谁都不会允许北汉出现第五家顶尖门阀。” “但是，如果把你们四家都打下去，那么，顶尖门阀的标准不就下降了吗？” 他现在隐约明白，女帝为什么要让他来并州，这就是目的。 恐怕不仅仅是对付北方的东突厥，更是对付并州的土皇帝。 “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上一任刺史和总管去哪里了？” 沈无名科举刚一结束，就被任命为长史，而且还同时代行刺史和总管。 他之前没觉得有什么。 想来不过是皇帝为了安排他，提前调走两人，又或者碰上巧合。 可如今看来，似乎不是。 “死了！” 白衣公子摊了摊手，“两人可都是我王家的忠臣……” 说到这，他感受到沈无名的眼神带着锋芒，连忙换了一个口气。 “两人都是王家的狗腿子，前段时间，吕飞熊突然来到并州。” “然后拿出罪证，就在公堂之上，将并州刺史和并州总管同时斩杀。” “位置就空了下来。” 吕飞熊，同样是一尊第八境的恐怖存在，天策府的上将军。 “原来如此。” 沈无名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这其中的关节。 北汉的第八境不多，但是也绝对不是很少，最起码四大门阀，七大圣宗就有十三个了。 可这些人要么和朝廷关系浅淡，要么就是跟朝廷处于合作。 真正直属于朝廷的，没有几个。 不过朝廷自己也培养出了不少强者，比如左相大人，比如天策上将。 又或者军方的柱国大将军。 当然，柱国大将军的要求一般是第七境，第八境也只有一人。 加上手持九鼎的女帝陛下，所以才能够镇压整个大汉。 这也是真正意义上，能够决定大汉走向的那么几个强者。 而吕飞熊身为其中之一，自然不可能吃饱了撑的来得罪并州王家。 更大的可能，就是女帝有吩咐，早就想对着并州王家动手了。 “明白了。” 沈无名又问了一些细节，然后也没有放两人，只是让他们继续待着。 随后一步踏出，就已经划破虚空，沿着神念的印记，追到了王定的身后。 此时的王定已经出城，想来应该是去给身后的人汇报。 沈无名一直跟在屁股后边，结果跟出城十多里，这家伙又突然调转马头奔向天海关。 “他有病吧？” 第294章 以身许国，再难许妻 沈无名满脸的无语，这家伙有坐骑，屁股下面那龙角马速度可快了。 而他是用法力洞穿虚空。 说起来的话，消耗可比这家伙大了不少，结果这家伙跟有病一样。 好不容易跑出来，这会儿又跑回去，沈无名呲牙咧嘴气哼哼的跟在身后。 这家伙回关之后，又东窜西窜，在城中绕了好多路，才来到一处宅院。 “他娘的，就为了甩掉自己身后的尾巴吧。” 沈无名满脸的无语，这家伙不知道自己的修为吗？不知道第七境强者的手段吗？ 就这些东西，也就是对付一般的探子有用，对沈无名一点用都没有。 “有毛病！” 沈无名暗骂两声，不过还是跟在他的身后，一路来到了宅院深处。 “二长老！” 刚才在白衣公子和穆勒面前耀武扬威的王定，此时满脸谦卑，恭敬！ 媚上者必欺下。 沈无名暗自嘀咕，这些顶尖门阀还真是规矩森严，等级如此严密。 一个个的不累吗？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都已经活到这么累了，还想要造反？ 吃饱了吧？ 反正他要是王默，怎么着都会觉得现在挺好，干嘛要去蹦哒呀？ 以并州王家现在的实力，就算老老实实发展，也能够绵延千百年。 甚至可以这么说，不管是谁坐在皇帝的位置，都得笼络着他们王家。 就在他暗自思索时，王定已经和前方的那位长老汇报起了穆勒两人的事情。 听到两人都被解决，那长老才脸色稍缓，“没想到出了这样的意外。” “我倒是听说了，朝廷派了一个新科状元，当咱们并州长史。” “想着过两天还能见一见，没想到，却已经提前切磋了一手。” 王定恨恨道，“只怕此处计划暴露，那家伙会不会提前生了警惕？” “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人在路上将他截杀得了。” “区区一个新科状元，算什么玩意儿，敢在我们并州蹦哒。” “诶——” 那长老王盖抬了抬手，“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什么时候都要谨慎。” “咱们那位长史大人，能够识破计划，这足以证明他的本事。” “更何况，按照家族打进来的消息，此人修为应该在第七境！” “即便是我亲自出手，都不能拿下，你说截杀就截杀，谁给你的胆子？” 王盖训斥了几句，随后话锋一转，“更何况，咱们要与人为善。” “吕飞熊当着家主的面，将前任刺史和总管同时斩杀，已经引起民愤。” “咱们若是如此行事，那和吕飞熊有什么区别呢？” “所以反倒不如先试试这位长史的成色如何，若是可以，不妨拉拢。” “说不定还可以聘为我王家女婿，怎么着，都是不错的生意。” 毕竟第七境的强者，走到哪，都是妥妥的巨头。 更不要说此人身为新科状元，定然年纪不大，未来前程更是可期。 即便不能成为第八境，那最少也是一个半步八境的儒家大先生。 就在两人盘算之时，突然一道轻笑声传来，“何其荣幸，居然能被你们惦记着。” “只可惜，本官早已经娶妻，恐怕无福消受王家之女了。” 说话的时候，沈无名的身影就已经出现在了院中，覆手而立，目视两人。 一身雪白的长衫迎着春风猎猎作响，目光温润，如同一块润泽的宝石。 面容更是极为俊朗，阳光，剑眉星目，脸上还带着似笑非笑的淡然。 “你是什么人？” 王定顿时目光一凝，神情紧绷，抬手间，掌心就已经出现了一把大刀。 他缓缓抬起刀杆，刀锋直指沈无名。 沈无名摇了摇头，“你们刚刚还说，要我当王家的女婿。” “结果现在一言不合，就要给我动刀子，啧啧啧，这谁敢娶你们王家的女儿啊？” “放下。” 王盖伸手摁住了王定的大刀，抬头看向沈无名，“阁下就是那位传说中的长史大人？” “不甚荣幸。” 沈无名拱了拱手，不过并不是对着他们，而是朝着天上。 “得到陛下赏识，不嫌在下才疏学浅，让我前来执掌并州。” “只是没有想到，并州的父老乡亲，也都对我如此看重！” “我这还没有到并州城，就已经打算给我说个媳妇，实在是荣幸呐。” “长史大人说笑了。”王盖同样是笑意盈盈，“长史大人可是新科状元。” “就算是配一个公主都不算过分，更何况我区区王家之女？” “若是长史大人愿意，来日到了并州，我王家就将女儿奉上。” “新官上任，洞房花烛。” “这怎么着也算是双喜临门，不知道长史大人意下如何？” “只恨不能相逢未娶时！”沈无名长叹一声，“在下早已经身有所属了。” 王盖哑然一笑，似乎并没有听出他的拒绝。 “大丈夫三妻四妾，又有何妨？” “能够配得上大人这样的大才子，我王家女就是当个妾，也可以啊。” 王定张了张嘴，但话没说完，就被王盖拉住。 “多谢前辈厚爱。” 沈无名叹了口气，“若只是以身许人，三妻四妾自然无法。” “可在下以身许国，恐怕再难许妻，实在是辜负了前辈好意。” 王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遗憾道：“那倒是可惜。” “倒也不可惜。”沈无名摇头道，“在下不过是少娶了一个妾罢了。” “不像是前辈，马上就要少一条性命，怎么着，都更加可惜啊。” “哦？”王盖挑了挑眉，“你觉得，你能够把我拿下了？” “不妨试试！” 说话间，沈无名就已经抬起手来，身上一道道白气如同烟霞般沸腾。 刹那间，恐怖的气息就朝着前方碾压而去，王定当场就被这股气息撞飞。 而王盖原本淡定的表情，也瞬息间骤变，双目惊诧而惊悚地看着沈无名。 他知道沈无名是第七境，可想来，应该是得到了什么特殊机遇？ 其他人不知道，但他作为王家人，却是再清楚不过。 比如并州王家，每一代都有第八境的恐怖强者坐镇，这背后可都有讲究。 第295章 蛊家 即便是血脉再怎么厉害，天骄再怎么多的家族，也不可能每一代都能稳定输出强者。 最起码不能稳定输出第八境这种放眼整个世界都属于顶尖的至强者。 所以在远古之时，很多家族为了传承，就开辟出很多玄奥的方法。 比如说那位惊才绝艳的秦始皇，就是想着借助外力，以十二金人布置阵法之类。 而并州王家则是代代累积，最终弄出了传功灌顶之术。 这种方法，乃是根据王家的家传功法结合佛家的活佛转世之法弄成的。 其中玄奥不说。 简而言之，就是上一代人以毕生性命作为代价，将修为灌输于下一代的坐镇老祖体来。 通常来说，还有诸多的限制，比如必须是王家血脉，修行的王家功法。 又比如说，被灌顶的人，最少也要是第六境，修为越高，被灌顶之后的境界越高。 在王盖看来，沈无名应该就是得到了这样的机遇。 若非如此，年轻一代又怎么可能蹦出一个第七境的儒墨双修强者？ 这简直就是不可能。 在沈无名之前，不说是前无古人，但如此惊才绝艳之人，加起来也就一小撮。 比如说那位女帝。 但这些人，都绝不仅仅是依靠自身，而是有着外力的。 比如说那位女帝……其他人不知道，但王盖身为王家长老，还是有所耳闻。 这背后涉及到一些传说中的神佛之争，以及这个世界的气运之争。 大概就是神佛选定的棋子，最后并未胜出，反倒被异军突起的女帝拿下。 最后的结果，就是神佛给那枚棋子准备的好处，全都便宜了女帝。 当然，女帝也付出了代价，那就是取而代之，成为神佛的棋子。 王盖此时心念急转，但手上动作却是不慢，仓皇出手，一道玄光喷涌而出。 “蛊飞毒行，风掠无声；毒针夺命，百步断魂。” “心念疾起，蛊如雷鸣；敌将无影，亡于掌中。” 他的声音和刚才不同，略微带上了些许的急促和别扭，聱牙诘屈。 而且声量放的很低，有点类似于沈无名听说过的超声波之类的。 大概就是分贝比较低或者高之类的，不过具体，沈无名无法判断。 随着王盖的声音响起，院中的地面瞬间裂开十多个大洞，从中飞出密密麻麻的黑影。 这些黑影形貌各不相同，大的足足有两三尺长，像是飞天蜈蚣的模样。 不过体表闪烁着金属光泽，张嘴露出的毒牙，也是尖锐锋芒。 后面还跟着蟾蜍、蝎子、壁虎之类的玩意，全部朝着沈无名围了过去。 “蛊虫？” 沈无名本想速战速决，但看到这些蛊虫的时候，却忍不住来了兴致。 据他所知，蛊家也是诸子百家之一，擅长的就是养蛊之类的。 各种花里胡哨的虫子很是恶心，但无可否认，这些手段很好用。 甚至在历史上，有不少蛊家高手越级而战，并且战而胜之的案例。 “天地山河从节沫，星辰日月任停轮！” 沈无名口中诵读诗句，瞬间，一道道浩然之气从身上涌出，调动天地规则。 此方空间似乎都已被冻结，横纵的网络浮现，密密麻麻的。 此时的整个虚空，在沈无名的眼里，都仿佛变成了数据代码一样，很是神奇。 而那些或是凌空飞来，或是爬行而至的蛊虫，也瞬间被定在了原处。 “好东西啊。” 沈无名眼睛一亮，他倒是看过不少的书，其中也有记载蛊虫的。 “三尺天龙、金玉宝蟾、倒马蜈蚣……” 这些蛊虫数量多，而且档次还很高，很多虫子都有第二境的水平。 更有好几个蛊王，已经达到了第三境巅峰，距离第四境也只有一步之遥。 “若是能够从他手上得到蛊家的法门，也可以拿给娘子他们。” 沈无名离京之后，一直担心着娘子他们的安危。 先是跟宋南烛交代了不少，还留下了黑角他们，但始终心里不放心。 若是能够得到蛊虫这样的外力，到时候，最起码她们的安全也有个保障。 “呃……” 王盖喉咙鼓动了一下。 他整个人都已经被彻底定住，一点都不能擅动。 此时瞪大了眼珠子，不敢置信地看着沈无名的手段。 这也太神奇了吧？ 他好歹也是第六境的强者。 而且还仗着各种诡异的手段。 尤其是蛊虫，曾经还有过在第七境强者面前逃生的战绩。 可此时面对沈无名，仅仅是一句话，他和所有蛊虫都被定住了。 这还怎么玩？ “你这蛊虫挺好玩的，告诉我，怎么控制他们！” 沈无名淡淡开口。 “呸！” 王盖一口唾沫吐出来，这才注意到自己的上半身已经恢复。 随即就是横眉冷对，“沈无名，你真的欺我并州王家无人吗？” “别忘了，你脚下站着的这块土地，可是姓王。” “甚至就连你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姓王！” “你若是敢对我下杀手，我敢保证，这并州你来得去不得！” 沈无名摇了摇头，“我的生死，不是你应该考虑的问题。” “现在就一点，交出蛊虫法门，我可以让你死的痛快一点。” “不然的话，你等下求着给我，我也……” “做梦。” 他话没说完，王盖就已经冷哼一声，猛然抬手，朝着自己的胸口轰去。 “砰！” 一声爆响，他的口中喷出一大团鲜血，在空中凝聚不散，如同阴云。 而与此同时，周围原本被定住的蛊虫，也变得愈发兴奋呢。 哪怕依旧不能动弹，可也能明显看出，身上的气息愈发躁动。 “给我破！” 王盖大呼一声，面前的鲜血瞬间凝聚成一把长剑，朝着虚空中显化的网络斩去。 这可是天地规则的显化，寻常手段，根本无济于事。 可此时在血剑之下，居然寸寸崩裂，所过之处，天地规则都断裂开来。 虽然只有一瞬间，那些天地规则又迅速连接，可这已经够了。 在规则断开的瞬间，所有蛊虫都动了起来，但是并非杀向沈无名。 而是奔向那条三尺天龙！ 第296章 三尺天龙 所谓三尺天龙，并不是龙，而是以上万种毒蜈培育出来的万蜈之王。 需要将一万条毒蜈放在一起，并且加入各种药物，让他们不断厮杀。 最后活下来的，就是蜈王。 而蜈王并不等于三尺天龙，还需要各种培养。 一条第三境的三尺天龙，所消耗的资源，不亚于培养一个第三境强者。 此时，无数毒虫都涌向那一条三尺天龙。 三尺天龙则是猛然张嘴，将所有毒虫吞入腹中，一身气息也愈发狂暴。 肉眼可见。 它原本不过是第三境巅峰，可瞬息之间，就突破了第四境的枷锁。 又是眨眼之间。 三尺天龙达到了第五境、第六境……如此飞速，让沈无名都瞪圆了眼。 “这么快？”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诡异的手段，要说的话，你破一两个境界也能理解。 可从第三境达到了第六境，现在还没有结束，气息还在逐渐攀升。 “扯犊子吧？” 沈无名知道蛊家的确很诡异，但是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手段。 能量守恒都不遵守了？ 你就再怎么是修行者，那也是力量的一种转换模式而已。 怎么可能一群废铁加在一块，就可以变成黄金？怎么着都说不过去呀！ 【观摩蛊家高人施展养蛊驭蛊之术，你领悟了蛊家修行之道】 【你跟数以万计的蛊虫战斗了一场，你的蛊家修为提升了】 “给我咬死他！” 就在这时，蛊虫已经达到了第七境，在王盖的驱使下，直奔沈无名。 沈无名抽身后退，并没有急于出手，而是还在观察着那三尺天龙。 这么有意思的东西，他可不想直接玩没了。 “原来如此。” 沈无名盯着三尺天龙看了片刻，此时明白过来，这天龙本身就有问题。 很有可能，这条天龙不是王盖培养出来的，而是通过什么手段所获。 因为这天龙的魂魄明显受过伤，一开始的气息本身就是极为颓废的。 所以王盖并不是在将它的修为强行提升，只是在帮它暂时恢复伤势。 “吼……” 而此时，三尺天龙也早已经杀至身前，张嘴间，喷出一条黑色的箭。 黑头的前端赫然就是乌漆麻黑的，还闪烁着一种彩色的光。 就像是被化肥侵蚀了的农田一样，在阳光下，显得极为诡异。 “绝逼有剧毒！” 沈无名连忙抬手，一道道机扩的声音响起，烛龙甲已经覆盖全身。 面对疾驰而来的毒箭，他只是伸出手，铁锹就猛然砸了过去。 “砰！” 毒箭瞬间化作齑粉，与此同时，三尺天龙已经杀到了面前。 沈无名眼疾手快，左手瞬间扣住他的七寸，与此同时，右手抓住它的尾巴。 用力一拽。 “嗯？” 这天龙的身躯居然无比结实，如同金属一般，他轻轻一拽居然没有拽开。 不过随即缓缓用力，三尺天龙的身躯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要知道，烛龙甲可是有千牛之力，也就是整整百万斤。 沈无名还没有费劲，顿时就有一股求饶的意念尝试着跟他的灵魂沟通。 “嗯？” 沈无名微微闭眼，随即就感受到，这股意念应该就是手上的天龙传来。 不过极为模糊。 只能隐约感受到是在求饶，但是具体说的是，那可就听不清了。 “你去咬死王盖，我就放过你。” 沈无名松开手，将三尺天龙丢到王盖的面前，天龙瞬间奔向王盖。 “你敢！” 王盖怒不可遏，但愤怒之余，更多的还是畏惧，连忙想要抽身逃离。 可此时他才想起，方才沈无名只是解开了他上半身的限制，下半身仍不得动弹。 只能眼睁睁看着三尺天龙咬了过来，连忙双手结印，想要控制天龙。 但天龙却像是亡命一般，双眼变得血红血红的，就像是红宝石似的。 张开血牙，瞬间咬住王盖的喉咙。 “啊！” 王盖惨叫一声，手上动作却是不停，依旧还在不断掐动着什么。 随着他掐动的手速越来越快，三尺天龙的身躯也陷入了颤抖之中。 就连他身上的气息，也在不断波动，一会儿有第七境，一会儿几乎没有修为。 可即便如此，三尺天龙也不愿放开血牙，依旧死死咬在他的喉咙上。 片刻之后，王盖最终还是坚持不下去，身躯陷入了颤抖之中。 尤其是天龙的毒素入体，让他浑身肌肉都开始了不受控制的痉挛。 双目翻白，四肢哆嗦。 “好了！” 沈无名这才淡淡开口，三尺天龙不敢违抗，连忙松开了牙齿。 身躯掉在地上，然后乖乖地游到了沈无名的身边，然后仰起上半身。 “嘶嘶嘶……” 它不断吐出信子，但是却没有任何攻击的仪态，反而像是一条讨好主人的小狗。 沈无名没有搭理，而是来到王盖面前，“交出你的法门，我帮你痛快点。” “不然三尺天龙的毒，我还是有所耳闻的，保证你死的很惨。” “我……呸……” 王盖此时身躯已经不受控制，但依旧保持着最后一丝清明，不肯说话。 沈无名摇了摇头，有系统在身，他本身就已经掌握了蛊家法门。 不过此时，沈无名对他这养蛊的法门还是有些兴趣。 如果能够观摩一番，或许他领悟的蛊家修行之道，还能够更上升一个层次。 毕竟这种偏门的东西，错过了这个村，未来未必还有这个店。 他在这个世界也这么久了，接触到的蛊家高人，可就只有这么一个。 “再去给他来一个，不过别弄死了，我还要问东西。” 沈无名朝着三尺天龙说道。 三尺天龙人性化地点了点头，然后游到王盖的身边，张嘴一咬。 “啊……” 片刻之后，王盖终究还是崩溃了，痛哭流涕，“我说，我说还不成吗？” “说。” 沈无名并未帮他解除痛苦，只是负手而立，淡淡开口。 “我修行的蛊家法门，名为千虫万毒经，就在书房里面的抽屉里。” “不过这三尺天龙……” 随着王盖的解释，沈无名也验证了心中猜想，这条三尺天龙的确来历不一般。 第297章 远古大墓，王家阴谋 在王盖的讲述中，这条三尺天龙本身只是他在一个古遗迹当中捡到的。 那个古遗迹就在并州，出世之后，就有很多江湖上的人去探宝。 不过后来王家得知，将所有入内的人全部斩杀，他们的收获也归了王家。 另外，还派遣了王家强者前往探查，里面赫然是一尊远古大墓。 通常来说，上古指的是夏商周三代到秦朝，而远古则是夏朝以前的传说。 那都是三皇五帝什么的，对大家来说，是历史还是神话都不一定。 而这一座古墓，根据王家强者的考究，应该就属于夏朝以前的存在。 里面不仅有着许多古董和古老的文字，最重要的，有一些和现在修行迥然不同的功法。 这种迥然不同，也不是说一点关系都没有，而是并非诸子百家。 其中的很多内容，应该说，是诸子百家的前身。 这所谓的诸子百家，也不过是很多上古强者留下来的传承罢了。 比如说当初的儒家圣人，实际上就是一位上古妖族强者的化生。 是化生不是化身。 简而言之，就是那位妖族强者通过演算天机，得知未来的气运会在人族。 干脆就舍弃了肉身，重新轮回转世，并且以诡异的手段保留了宿慧！ 在那个远古大墓的记载中，这种情况很多，不过真假就不得而知了。 至于大墓的主人，也同样是一位远古的存在，不过却不如儒家圣人这种。 但是也跟儒家圣人的前身有关，据说是那位妖族强者手下的大将。 这位墓主人的陪葬品很多也很珍贵，但是最重要的却是两件。 都和这位墓主人的传承有关。 一件是他的法宝，名为蜈蜂袋，里面藏了很多毒蜈和毒蜂。 尤其是在墓中这么多年，其中的毒蜈和毒蜂互相厮杀，数量锐减不少。 但留下来的，毫无疑问都是毒中之王，比如说这一条三尺天龙就是其中一条毒蜈。 另外一件宝物，就是那千虫万毒经，讲的就是如何驾驭蛊虫之类的。 “我这里的虽然只是摹本，但其中内容，和真传本是一模一样的。” “我绝对没有骗你，你给我一个痛快，给我一个痛快……” 毒素入体，王盖此时已经痛不欲生，整个人都已经濒临崩溃了。 所以沈无名要问什么，他全部都交代了出来。 沈无名微微点头，“先去把他的毒解了，我还要问点别的。” 三尺天龙不敢违抗，上去又咬了他一口。 这一次，王盖没有那么痛苦了，反倒是轻松了不少。 脸上也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一张老脸上，早已经布满了冷汗。 “蜈蚣的事情说完了，现在你可以跟我讲一讲，你们王家的阴谋。” 沈无名没有忘记，自己忙活这么久，可不是为了杀区区一个王盖。 而是要查清并州的真相。 “其实王家要的很简单，就是养寇自重，然后逼迫女帝让步。” “女帝一直以来，都在削减王家在并州的影响力！” “四大门阀整整有四家，凭什么就专门针对我王家？” “他不去对崔家动手？不去对薛家动手？” 王盖说到这里的时候也满是气愤，“她真以为我王家好拿捏吗？” “要动手可以，不过动手之后，她最好祈祷，自己能承受这个后果。” 王盖随即一一道来，简而言之，就是女帝想要削弱各地藩王和门阀的权利。 藩王选中了魏王，而门阀就是选中了并州王家。 不仅安插了大量的官吏来到并州，取代了原本的王家门生。 甚至还弄出一个推恩令，让王家有爵位的人，都必须严格执行。 如此一来，只需数十年最多百年之后，王家就再也没有今日的盛状。 所以王家也做出了反应。 那就是和燕国以及东突厥联手，让他们的人进入并州，各种捣乱。 甚至拿下关键地方的城池。 等到局面不可控的时候，尤其是天海关失守，东突厥就可以顺势南下。 那位女帝到时候只能选择顾全大局，然后对他们王家进行妥协。 而以王家的实力，即便是东突厥和燕国都在搞事，也足以控制局面。 如此一来，除了委屈一下朝廷和百姓，他们王家倒是无所谓。 “你们王家既然觉得并州是你们的，那并州百姓，不也是你们的？” “现在你们任由东突厥和燕国南下，百姓生灵涂炭，我真的……” “你们真的就是畜牲。” 沈无名也算是见识了官场的人，可此时依旧觉得，王家实在是太过了。 最起码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第298章 上古秘辛 “剩下这个留着干什么？你难不成还打算当晚餐？” 沈无名目光扫过王定，声音极为冷冽，那三尺天龙听到声，“嗖”的一下窜了上去。 “咔嚓嚓。” 片刻之间，王定也成了一具白骨，王家派往天海关的两个高层，都已经形神俱灭。 “肉食者鄙，未能远谋，当初看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有些不以为然。” “只当是曹刿自卖自夸，可如今看来，实在是正确到了极点。” 沈无名叹了一口气。 如果从阶级来划分的话，它其实也算是统治阶级的一员。 当初刚穿越过来，就成为了寿亭侯府的女婿。 或许这身份不算太高，但相对于平头老百姓来说，最起码衣食无忧。 那时候没有收入，娘子给他的零花钱，都比人家一年的收入还多。 而到了现在。 他更是贵为侯爵，又是四品大员，同时，还代行并州刺史以及总管之职。 要说完全跟平头老百姓共情，那肯定也做不到。 可再怎么说，哪怕就是泯灭人性，也无法理解王家所要做的这种事情。 “与虎谋皮，引狼入室。” 沈无名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涌入鼻腔的血腥味，让他的脑子清醒了些许。 不管并州王家到底怎么样，最起码，他不能从屠龙者变成恶龙。 “只是如此一来，并州的局面可就麻烦了，一时间根本打不开。” 根据王盖方才所言。 如今并州上上下下，许多重要关卡，都已经被慕容千山和东突厥拿下。 没有被拿下的，全部都是由王家之人或王家门生掌控的地盘。 值得一提的是，王盖也解释了慕容千山的来历。 此人修行的法门极为诡异，据说涉及到一些傀儡之术，还有身外化身之类的。 这种东西，玄之又玄。 哪怕王盖身为慕容千山的盟友，也并不是很清楚。 只知道他的真身不知道在何处，在外行走的，都不过是他的傀儡而已。 甚至包括当初沈无名在青州擒获的慕容千山，也并不是它的本体。 “高层的修行世界，果然很是精彩呀，不得不说，我倒是小瞧了。” 之前沈无名仗着穿越前的记忆，纵横捭阖，还以为这大汉也不过寻常古代。 可如今看来。 修行者的世界，种种手段，的确不是他看到的那么简单。 “蛊家、傀儡家……不知道还能整出什么花样，真是有意思。” 沈无名意味深长道。 想到此处，他又转头看向了三尺天龙，只见他乖巧地趴在身边。 上半身扬了起来，就像是一只乖巧的小狗儿一样。 不过身上的气息此时也早已经消退，又恢复到了第三境巅峰的状态。 “你以后跟着我，可以吗？”沈无名淡淡开口道。 之前他还想着控制这些蛊虫，有着什么法门，结果发现这三尺天龙居然有着智慧。 如同妖族一般。 如此一来，双方就是可以沟通的，比什么虫豸之类好控制多了。 “好！” 三尺天龙口吐人言，“不过我需要很多的虫子，尤其是蛊虫，来恢复修为。” “不然的话，我连现在的修为都保持不了，只能不断下跌。” “直到修为归零，化作寻常虫子，要不了多久，我就会消散。” 三尺天龙的声音乖巧，虽然从上古活到了现在，但似乎年龄并不大。 反而是童音。 就像是一个几岁的小孩子似的，这种反差，着实让人意外。 “你会说话？” 沈无名挑了挑眉，随即若有所思，“那你现在岂不是和妖族差不多？” “蛊虫本身就是妖族的一员，不过因为种种原因，被大家误解。” 三尺天龙开始解释，“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蛊虫难以诞生灵智。” “虽然拥有种种神通，但是因为没有脑子，不会得到妖族的认可。” “但只要觉醒智慧，自然就成为了妖族的一员，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 “原来如此……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话？” “我被控制了，但刚刚王盖死了，我自然也解除了控制，可以说话！” 在三尺天龙的解释下，沈无名也明白了这些蛊虫的事情。 顺带还让他讲了一些远古的东西，不过蛊虫所言，却并不真确。 “别看我在那蜈蜂袋里面活到了最后，可实际上，我早就不是我了。” “无数蛊虫互相吞噬，不仅是吞噬肉体，同样也是灵魂的争夺。” “严格意义上来说，我的灵魂和我的肉体，都只是很多蛊虫的结合！” 三尺天龙说到这里，语气有些悲怆，“严格来说，我也只有几岁。” “如果不是当初远古大墓被打开，或许我现在又新生了。” 神奇。 沈无名只能说足够神奇。 不过三尺天龙还是介绍了一下上古的事情，不过都很错乱，而且是片段。 不过沈无名越听越觉得奇怪，这怎么看，怎么像是封神演义呢？ 据说那蜈蜂袋的主人名为高继能，曾经是殷商大将孔宣的麾下。 又比如说杀死高继能的人，乃是姜子牙麾下的大将崇黑虎。 而崇黑虎还有什么铁嘴神鹰之类的，大多都是些传说中的故事。 “有些意思啊！” 沈无名揉了揉眉心，这个世界，似乎越来越神话了。 或者说，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玄奇，只是因为自己之前的位置不够高。 “不过也太远了。” 沈无名摇了摇头，并没有太上心，毕竟那都是远古时候的事情了。 这些人还有几个活到现在的，那还说不定。 而且就算真的活到现在，有第几境的修为啊？ 三尺天龙可是高继能得意法宝中最强的蛊虫之一，全盛时候也不过第七境。 而这还是在高继能死后这么多年以来，不断厮杀的结果。 也就是说，就算放在现在，高继能也不过就是第六、第七境的样子。 “罢了罢了，你先跟着我吧，后面我想办法帮你恢复修为。” “不过我可不是白帮你，你到时候还得帮我做事。” 沈无名也没有忽悠三尺天龙，而是直接明牌。 “我知道。”三尺天龙人性化的点点头，“你是一个强者，我跟着你可以。” 第299章 万蛊真经 从房中取出千虫万毒经，沈无名翻开一看，脑子里面就有了不少的印象。 【阅读上古传承‘千虫万毒经’，你的蛊家修为提高了，你的蛊家修为突破到lv2】 【观摩‘千虫万毒经’，并且与三尺天龙进行了实战，互相结合，得以印证】 【你领悟了‘万蛊真经’，此法远超千虫万毒经，乃是蛊家无上真传】 一条条信息映入脑海，沈无名略一思索，就大概明白了这其中的诀窍。 简而言之，想要拥有优秀的蛊虫出来，最重要的，并不是怎么驾驭。 而是培养。 哪怕你是强行掠夺的蛊虫，除非是拥有灵智，比如三尺天龙这种，否则都难以驾驭。 因为这更像是与养蛊之人性命相交的伙伴，或者说，类似于母体和子体。 “也就是说，我如果想要拥有很多蛊虫的话，还得自己去培养咯？” 沈无名满头黑线，看向三尺天龙，“又没有什么简单的办法。” 这家伙虽然修为不怎么样，但毕竟是远古时候活到现在的玩意儿。 哪怕老子一团浆糊，其中一些碎片，也有着很多秘藏的消息。 “我要是你的话，就直接去并州王家，把那个蜈蜂袋给抢回来。” “我只是里面的最强蛊虫之一，但还算不上是最强的那一头。” 懂了。 反正这次去并州，跟他们也有不少的矛盾，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要出意外了。 到时若是能找到个由头，讨伐定州王家，夺取蛊虫，也不是不行。 “好吧。” 沈无名摊了摊手，对别人来说，蛊虫未必有那么重要，但是他却极为看重。 不为别的。 仅仅只是因为自家娘子，修为有点跟不上自己和自己的对手。 必须要寻找外力。 黑角那家伙有点不靠谱，主要是资质实在有限，蛊虫倒是挺不错的。 可以以量取胜。 不然就算是去强行契约妖族，也难以控制那么多。 “我给你下个咒印，防止你关键时刻反水，没有问题吧？” 沈无名说话的时候，手中就已经弹出了一个黑色的符文。 就像是两条交叉盘旋的蛇一样，很是诡异，还带着一股阴森森的气息。 三尺天龙倒也没有反驳，游过来，张嘴就将咒印吸到了嘴里。 片刻后，咒印就落在了他的脑门上，倒是增加了几分威风。 “我知道，我刚刚反水，你心里怀疑我很正常，没事的。” “不过我还是要声明，我跟在王盖的身边，乃是迫不得已之举。” “当初他王家老祖宗王默以性命威胁，我才成为了他的蛊虫。” “可跟着你，我不是因为怕你杀了我，而是因为你是一个强者。” 三尺天龙说的很实在，沈无名摸了摸他的头，“放心，不会坑你的。” “你到时候帮我完成了任务，我不仅会帮你恢复修为，还会放你自由。” “多谢。” 三尺天龙情绪非常稳定，哪怕现在为人所驾驭，也没有太多愤怒之类。 “对了，我的名字叫做风月魔，小名叫做琵琶，随便你怎么叫。” 风月魔？ 琵琶？ 沈无名眉头微挑，这两个名字，要说生僻的话，也算很生僻了。 不过他偏偏有些印象。 好像在哪听说过，不过具体的，一时半会却想不起来。 “好吧，琵琶，走了。” 说话间，沈无名就迈步而出，带着琵琶，回到了天海关总管府。 此时从上而下，还能够看到明慧正乖巧地待在王传甲的公房之中。 手上捻着佛珠，目光却是一直盯着王传甲，妥妥的跟个监控一样。 双方空间隔绝。 王传甲也不知道房间里面还有个人，这会儿正在连夜排兵布阵。 无非就是担心手下出了内鬼，然后天海关被拿下。 若是如此，整个中原可能都要面临东突厥的威胁，他可就成了历史罪人。 且不说皇帝会不会问罪，就算是自己，也过不去内心的那一关啊。 “这家伙……” 沈无名咧嘴一笑，刚才他从王盖的口中，也知道了王传甲的事情。 此人倒是清白。 可问题是，他真的是出身并州王家。 虽然只是旁支，可能走到今天，也借助了王家不少的力量。 如此而来，王家也在他身边安排了不少的人。 所以当初沈无名说出并州有内鬼的时候，王传甲当时脸色就变了。 因为他已经意识到，问题很可能出现在了自己身边。 只是毕竟没有查证，他也不好将其中真相告知沈无名，只得自己处理。 此时他排兵布阵时，突然有几个壮汉推门而入，他们押着一个年轻人。 年轻人相貌英俊，身上带着一股浮华之气，脸色苍白，一看就是酒色过度。 王传甲放下手中的兵棋，叹了口气，走到年轻人的面前。 “王喜，我一直知道，你是家族安排在我身边的钉子，但是我不怪你。” “我们同样出身家族，各有各的任务，你盯着我，这就是你的任务。” “所以我也很配合你，并且我也很相信，最起码不会害了我。” “毕竟说起来，我跟你爹虽然血脉隔了好几代，却和亲兄弟一般。” “可是……我没有想到，你不仅会背叛我，而且还是在这种事情上！” 说到最后，王传甲的声音逐渐阴冷下来，双手揪住王喜的衣领。 “你说，我应该怎么做？” 王喜苦笑一声，“将军，出来混，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我如今背叛了你，还做下如此猪狗不如的事情，有什么可说？” “你要么军法处置，要么直接给我一个痛快，我觉得我二话。” “就算到了九泉之下，见着我爹，我也只会下跪认错，绝不会提你半个字。” 王传甲恨铁不成钢，“你既然知道是猪狗不如的事情，为什么还要这么干？” 王喜摇了摇头，面如死灰。 “叔，你真觉得，家族用我来监视你，就没有控制我的手段。” “家族难道不知道你跟我爹当年关系好，你会会对我各种优待？” “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对我好，我记在心里，长此以往，还会监视你吗？” “家族早就想到了这一茬，所以……我早已娶妻，早已生子，都在家族控制中。” 第300章 安插内应 “你……” 王传甲本来有很多话要说，但听到最后，却发现自己哑口无言。 事实就是，一个人的力量，在整个家族面前，实在是太微弱了。 无论是自己还是王喜，最终也不过是家族的棋子。 家族不是不知道，天海关失守以后，自己会沦为中原的罪人。 可还是这么做了。 也不是不知道，王喜会承受多少的心理折磨，却依旧让他如此而为。 “我不杀你，你给我滚，从今以后，我再也没有你这个侄子。” 王传甲转过身去，挥了挥手，几个壮汉松开了扣住王喜的手。 王喜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王传甲的背影，深深一拜，王传甲没有回头，摆了摆手。 就在他以为王喜会从此离开的时候，突然间，王喜大步上前。 冲到了王传甲的身边，哐啷一声，拔出了他腰间的配刀。 王传甲脸色一沉，可还未等他做出任何动作，王喜就握着刀划向了自己脖子。 “王喜！” 王传甲大吼一声，他没有想到王喜居然性格刚烈如此。 自知无言面对中原百姓，此时居然不惜用自己的性命来赎罪。 可王喜的动作太快了，而王传甲也没有准备…… 因为他以为王喜拔刀是为了刺杀自己，所以只是做好了防备。 却没有想过他会自杀。 “不……” 王传甲大吼一声，却已来不及动手，只能眼睁睁看着王喜的刀割向喉咙。 这一刀落下，王喜必死无疑。 关键时刻，一道脆响突然炸裂，半点火星在刀刃之上绽放。 “当”的一声，长刀之上传来一股巨力，猛然将王喜甩了出去。 长刀在空中翻滚几次，插在地上。 这般场面，顿时吓了众人一大跳，连忙望去，沈无名早已现身。 “姑爷？” 王传甲惊呼一声，他没有想明白，沈无名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还会出现？ “你的确该死！” 沈无名没有搭理王传甲，而是走到王喜的面前，“既然你想死，我可以成全你。” “但是我不想你就这么便宜的死了，要赎罪，不是一死了之。” “而是要去做一点事，挽救你先前的过错，你觉得呢？” 王喜目光怔怔，“我要做什么，才能够挽救我先前的过错？” “回王家，当我的内应！” 沈无名缓缓道，“王家如此畜生行径，卖国求荣，必须要严刑处置。” “我需要你为我收集王家的证据，刺探王家的情报，可以吗？” “不……不行的……”王喜摇了摇头，“我做不到的，我不行的。” “我要是真的这么做，我的妻儿都会死在他们的手上，我还不如死在这里。” “我保你妻儿安全。” 沈无名看着他狐疑的眼光，摇了摇头，“或许我应该自我介绍一下。” “在下沈无名，并州长史，翰林待诏，天策府左部指挥使，永安侯！” “行并州刺史、并州总管！” “并且，我是儒墨双修的第七境，手下还有一条第七境的大妖！” “我可以出手，护住你妻子和女儿的安全！” “你也不会觉得，王家看管你妻儿的人，会超过第七境吧？” “夺少？”王喜愣了一下，就像是CPU卡住了一样，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第七境？” 他看着沈无名这年轻的面孔，抿了抿嘴，着实是有些难以相信。 他虽然是王家的内应，但毕竟不是高层，加之并州远在北方，消息不如京城灵通。 所以沈无名这位第七境，威名还没有覆盖整个并州，他也不知道。 只是着实难以想象，这家伙才多大呀？怎么可能有第七境的修为？ “是真的！” 王传甲沉声开口，“只要姑爷愿意，一定可以保得你妻儿的安全。” “你如果真的想赎罪，就应该听姑爷，回到王家，卧薪尝胆。” “而不是死在这里，因为即便如此，你的死也没有任何意义。” “更不可能赎罪！” 王喜脸色阴晴不定，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显然陷入了挣扎之中。 于内心而言，他当然知道大义胜过性命，身可死，名垂于竹帛也。 竹可焚不可毁其节，玉可碎不可毁其白。 正是如此。 可无论是性命还是大义，在妻儿的面前，他最终还是会选择妻儿。 第301章 上任晋阳 解决了天海关的事情，沈无名就和朱连奎等人汇合，直奔并州城而去。 所谓的并州城，只是因为它是并州的州城，实际上的名字，应该叫做晋阳城。 隶属于并州太原郡下辖，曾经是赵国的古都，后来也曾是多位诸侯的创业之地。 就连燕国太祖，曾经也是从晋阳起兵，割据北方。 占领幽州之地以后，就将幽州的蓟县定为上京城，晋阳也是燕国的陪都。 几十年前，燕汉大战，汉军大获全胜，收复了整个并州，连带着拿回了晋阳。 不过当初的那一战，并州王家可以说是出力甚多，自然也是功勋满朝。 也是在那一战之后，并州王家的权势才走上了巅峰，直到今日，割据一方。 看着远处巍峨的晋阳城，沈无名转头看向身后众人，“不出意料的话，待会会下马威！” “甚至可能说，压根就是鸿门宴，就等着我们主动上钩了！” “都给我精神点，别丢分。” “是！” 众人大吼一声，精神抖擞，浩浩荡荡的车队，直奔晋阳城而去。 不过才刚靠近城门口，就有一行数百人的披甲士卒从城中涌出。 挡在了营门之外。 其中一个百夫长打扮的军卒，立在一众甲士前方，高声大喊：“来者何人？” 沈无名尚未答话，朱连奎就已经策马上前，抬手就是两个耳光。 “啪啪！” 两记耳光扇得那百夫长七荤八素，朱连奎这才恶狠狠道，“瞎了你的狗眼？” “并州长史行并州刺史、并州总管沈无名沈大人，前来上任！” “连上官都不认得，你信不信老子扒了你这身狗皮，把你吊在城门口上？” 那百夫长气势顿时一弱，张了张嘴，迎着朱连奎那张凶恶的面孔，却不敢开口。 而这时，人群中又传来一道清呼声，“好大的胆子，当众掌掴百夫长！” “敢问这位大人，此举可是在挑衅我并州军？你怕不是要故意找事！” 这声音严肃冰冷，朱连奎连忙抬头一看，赫然是一个身穿官袍的男子。 “你是什么人？” “在下并州司马，王元龙！” 男子微微拱手，不过却面无表情，“今日正好是巡视晋阳城防。” “没想到，就看到如此恶性的事件，我不管你什么身份，立刻下跪道歉。” “不然的话，休怪本官严刑处置，到时候，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 朱连奎咧嘴冷笑，“你们并州王家未免也太小家子气了吧？” “要想来个下马威，那没事，但好歹派个上得了台面的人物。” “看你这模样，都快五六十了，还只是区区一个并州司马！” “我家大人不过弱冠之年，就代行刺史之责，跟你计较，真是降了身份。” “刺史？”王元龙毫不掩饰地面露嗤笑，“你说是刺史就是刺史吗？” “近日有东突厥袭扰并州，本官早已下令，必须要验证身份才可入城！” “不知这位所谓的行刺史大人，可有公文令牌，证实自己的身份？” 并州王家如今可以说撕破脸了，丝毫不给沈无名面子。 如今要他证实身份，若是无法证实，那么自然得被王元龙撵走。 即便是能证实身份，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王元龙逼到这样的地步。 此后也再无威严。 朱连奎冷哼一声，“你算什么东西，也有资格质问沈大人？” “抱歉，这位大人。”王元龙摇了摇头，“在下的确官职不显。” “但如今并州既无刺史，也无长史，就连并州总管一职也是空悬。” “按照朝廷案例，本官乃是如今并州官职最高之人，自动接管刺史之权！” “严查突厥，安顿城防，这自然也在我的职权之内，也是我应尽之责！” “别说是行刺史大人，即便是真的刺史大人来了，该证明身份也得证明。” 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朱连奎这个莽夫，此时倒是有些无言以对。 他转头看向沈无名，却见沈无名从韦孝文的腰间抽出一把剑，扔给了朱连奎。 “杀了！” 干脆利落的两个字，顿时听得朱连奎心花怒放，连忙接剑在手。 那王元龙顿时脸色大变，惊惧不已，张嘴想要辩解，却只有一道寒光闪过。 朱连奎可是第六境！ 就算他修炼的方技家，并不如兵家武夫那般强势。 可面对一个王元龙，却也不过随手之事！ 只见无比璀璨的华光闪光，王元龙的脑袋顿时就飞了出去。 无数鲜血从断裂的脖腔中喷出，脑袋“咚”的一声砸在地面之上。 骨碌碌滚出好远。 而那张残存的面孔之上，还带着不敢置信的眼神，以及惊慌失措的表情。 沈无名则是全然不顾，双腿一夹马腹，径直朝着前方冲了过去。 那百夫长以及身后甲士，也是面露茫然，不知所措，呆愣愣立在原处。 被沈无名胯下骏马强行撞开，也根本不敢阻拦，后面的人更是连忙退开。 李秀莲策马紧贴他的身边，面露担忧，“大人，咱们会不会太过了？” “这刚来并州，就直接斩杀了王家的一位司马，恐怕……” 沈无名摇了摇头，根本懒得解释。 “老李，这就是你不懂了。”朱连奎莞尔一笑，“你不懂啊。” “沈大人今日上任，不说并州城人尽皆知，起码高层全都知道。” “按照地方的案例，这种情况，还应该由官职最高之人带队出城相迎。” “可这王元龙还在那里装清纯，故意和大人为难，岂不是在自己找死？” 李秀莲思索片刻，也明白了其中关节，恍然大悟，顿时咬牙切齿。 “原来是这样。” 李秀莲恶狠狠道，“早知道就别便宜了他，该给他来个三刀六洞！” 天策府虽然也在官场，但毕竟地位特殊，而且李秀莲修为不差。 平日里，也没遇到过这种事情，这会儿才显得有些智障。 “浪费时间。” 朱连奎笑道，“大人的时间何其宝贵，跟这种人浪费着干什么？” “赶紧进入晋阳，还有的是事情呢，到时候，小鱼小虾都可以略过！” 第302章 司法掾陈有功 这个王元龙，很明显不可能是幕后主使，而是受人指使而来。 要么就是一个下马威，要么就是故意过来试水。 沈无名也不管那么多，他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是一个点。 最重要的是，王家勾结东突厥，此番行径，和畜牲没什么区别。 沈无名就是再怎么想不开，也绝对不会和他们同流合污。 此时干脆利落杀了王元龙，也算是表明自己的态度，双方不可能做朋友。 众人直奔并州刺史府，来到此处时，却见早已经人去楼空。 偌大一个府邸，就连一个衙役都没有，甚至府中还有不少的灰尘。 “看这模样，自从前任刺史被斩杀之后，就没有人打理过吧？” 沈无名面露冷笑。 在他的马鞍上挂着的一个竹筒里，探出三尺天龙的脑袋。 “那可不是的，自从刺史被杀以后，刺史衙门就已经没用了。” “并州所有的官员，不管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部都是去司马府汇报。” “也就是你刚才杀的那个家伙，大家只听他的，刺史衙门都懒得过来！” 这般行径，着实过分。 “好一个并州王家，敢如此行事，看来是真不打算把朝廷放在眼里！” 这显然不是针对沈无名的行为，而是针对新来的并州刺史。 更重要的是，和朝廷表示！ 有没有你朝廷派来的刺史根本不重要，只要一个王元龙，就可以统辖并州。 更不要说并州王家，上上下下有多少个王元龙？你朝廷算什么？ “朱连奎！” 沈无名翻身下马，“派人出去，召集并州刺史府所有官员到场。” “一刻钟之内，必须来这里议事，逾期不到者，后果自负。” 沈无名的话音极其冰冷，说完之后，他就朝着刺史衙门大步走了进去。 朱连奎连忙应命，安排人前去传递，而韦孝文则是赶忙叫人收拾刺史衙门。 最起码得把议事厅收拾出来，要不然的话，待会怎么说事？ 传令兵飞奔离开，又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并州本地的官员陆陆续续到场。 不过就算一刻钟之后，议事厅里面的位置，依旧是稀稀拉拉的。 很明显，大部分人没到。 沈无名微微眯眼，扫过厅中稀稀拉拉的人群，肉眼可见的红温。 “再叫人去传令一次！” 他这次没有说什么后果自负之类的话，这些人，显然也没有听进去。 朱连奎亲自带人前去传令，又是半刻钟之后，才来了几个人。 但显然，还没来齐！ 那位并州刺史府主簿赵洪权，也同样姗姗来迟，身后跟着几个书吏。 “见过行刺史大人！” 沈无名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嗯”了一声，扫了他一眼。 这家伙虽然态度不怎么好，但能够在这个时候过来，也已经算是不错了。 不过看着堂下还有不少空缺的职位，沈无名已经深刻意识到了并州的情形有多么糜烂。 不说别的，光是并州刺史府的六房参军，如今也不过来了两人。 也就是说，大半的并州刺史府司房负责人，都不打算听他的命令。 至于更下边的官员，也同样是缺了一大半。 “我倒想知道，并州王家到底有多大的力量，居然能够控制刺史衙门！” 沈无名心中暗道一声，随即扫过众人，“并州司法参军何在？” 刺史衙门设置的六房参军，分为司功、司仓、司户、司田、司兵、司法、司士。 也就是对应朝廷的六部。 其中司法参军就相当于是刺史府的刑部尚书，论官职论地位都极为重要。 刺史、总管、长史都被沈无名一肩挑，司马刚才又死在城门口。 而那位并州主簿，此时又主动过来，六房参军就是领头的了。 “回大人！” 就在这时，司法参军事陈有功大步上前，半跪在地，“参军大人此时正在营中聚众赌博！” 第303章 格杀勿论！ 刺史衙门的六房主事名为参军，副官则是名为参军事。 这位陈有功陈参军事，明显就是那位司法参军的副手，没有想到他居然当场卖了上司。 一群并州官员神色莫名，沈无名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讶，还有队友呢？ 在他原本的计划里，并州王家自然是将整个刺史衙门的官员都渗透了。 那么自然而然，就算他能够叫过来的，也应该只是一些中立派。 还能有人主动投靠，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原来如此。” 沈无名咧嘴一笑，“陈大人既然是司法参军事，那么想必对衙门聚赌之事有所了解。” “按照朝廷规章，这种行为，应该如何处置？” 他这相当于是在让陈有功表态了，要想投靠过来，当然是可以的。 但是就像土匪寨子一样，你要加入进去，好歹也要交一个投名状。 更不要说沈无名现在刚到并州，这会儿敌我不分，得好好看清楚是人是鬼。 陈有功毫不犹豫，“按照朝廷规章，衙门聚众赌博，剥夺官职，发配两千里！” “说得好！”沈无名朗声一笑，“看来陈大人的确是精通法律之人。” “当初是考的科举，还是走的明法呀？” 所谓明法，就是指朝廷专门为法家修士开辟的一条考试路线。 从明法科走出来的人才，虽然远远不如进士科来的清贵，但同样前途广大。 尤其是在司法体系内，前程甚至要超过进士科的人。 “再下来是明法！”陈有功拱了拱手，“在下才疏学浅，不是读书的材料。” “但从小就深知法律之贵重，无论对百姓还是朝廷而言，无规矩不成方圆。” “所以大小便研究法律，不为别的，只求能够为朝廷肃清奸贼，为百姓谋得公平。” 这些话全部都是屁话。 每一个法家的人都是这么说，但实际上，又有几个贯彻到底？ 如果真的能够严格贯彻法律的宗旨，那么法家也不会没落到现在这般模样。 那些御史台和刑部的人，论及修为，论及水平，还不如裴德本呢。 事实上，裴德本这个家伙，就已经是大汉境内法家修为最高之人了。 “我看你是个人才。” 沈无名若有所思，“正好我跟你们法家的裴德本裴大人关系不错。” “回头到了京城，我介绍你们认识，多多交流，有好处的。” 陈有功顿时面露激动之色，原本只是拱手，这会儿直接扑通跪在地上。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这么夸张的姿态，顿时就惹得其他并州官员面色抽搐，翻了个白眼。 这种阿谀奉承的家伙，怎么可能在法家？ 要知道，大家对法家的刻板印象，那就是茅坑里面的石头又臭又硬。 可陈有功此时就是一个妥妥的阿谀奉承之人。 而就在他说话之时，朱连奎又安排了人前往传令，召集所有官员到场。 至此，已经三次。 “剩下的，还没有来的，那就不用过来了。” 沈无名抬起头，叹了一口气，“把所有的椅子给我撤了。” “另外，朱连奎，持此令牌，前往司法参军公房拿人！” “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第304章 斩杀司法参军 并州刺史衙门的官员给沈无名一个下马威，其实早就是王家门生商量好的。 至于其他中立派，先前就算没有加入到其中，也得到了一些风声。 本来是想着置身事外，没有想到沈无名让人叫了好几次，只能过来。 不然的话，那就相当于被动占到了王家阵营的这一边。 可在大家想来，也无非是一些笼络之词，又或者许诺一些好处罢了。 毕竟绝大多数空降的官员，也都只能选择徐徐图之，不可操之过急。 但没有想到，沈无名来了之后，还真是成了过江猛龙。 不仅将司法参军等人抓到此处，甚至还让手下动手杀人。 好在司法参军也不是那种没脑子的人，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却是选择退让。 正常来说，做到这一步也就差不多了，无非就是大家好聚好散，给个台阶。 后边再怎么斗法，那就是以后的事情，最起码现在这一场先过去了。 可沈无名却丝毫没有这种意识，望着面前的司法参军，咧嘴冷笑。 瞥了一眼旁边欲言又止的赵洪权，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随即沈无名看向司法参军。 “你刚才说了一句话，什么后代男的代代为奴，女的世世为娼。” “我觉得你这话说的不对，毕竟你可是司法参军，朝廷命官啊。” “就算朝廷再怎么薄待了你们，也不至于让你的子女去卖身不是？” 听到这话，司法参军心中大定，知道沈无名这是在给他台阶了。 他连忙赔笑道，“在下不知道什么朝廷，不知道什么官员。” “只知道自己是个没本事的，大人往哪边指，我就往哪边冲锋陷阵！” “哪怕就是刀山火海，那我也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否则就不是英雄好汉。” 此番话说的斩钉截铁，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司法参军是什么英雄人物。 但沈无名只是摇了摇头，举起手上的长剑，“你刚刚说，我往哪里指你就往哪里冲！” “现在这里有一把剑，把你的脖子，对着这把剑使劲冲。” “你要是做到了，我就相信你刚才说的话，做不到，那就不是英雄好汉了。” 司法参军顿时脸色微变，猛然抬头看向沈无名，“大人在开玩笑？” “你看我像在开玩笑吗？”沈无名眼中晦暗莫名，“快点！” “你……” 司法参军就是再蠢，也知道沈无名的态度了，这是不打算放过自己。 “沈大人，我觉得我们之间有一些误会，这些误会解开了就好了。” “不然的话，大家都不好做，在下虽然只是一个小官，但也不是任人拿捏。” “在下的座师，乃是并州王家的……” 他正打算报身份，但沈无名突然叹了口气，随即猛然拔剑。 剑光一闪，司法参军的脑袋瞬间就飞了出去，脖腔中猛然喷出一大团污血。 但沈无名停手，而是继续持剑飞斩，又是三颗脑袋飞了出去。 众人定睛一看，赫然就是司兵参军、司户参军、司田参军三人。 场上顿时寂静。 整个并州刺史府，在刺史、长史、司马和主簿之下，总共有六位参军。 可如今片刻之间，就有四位参军丢了脑袋。 还有大家在来的时候，也听到了城门口的动静，那位司马大人也没了。 也就是说，如今整个并州刺史府的高层，也就只剩下沈无名和赵洪权。 刚才还欲言又止的赵洪权，这是重重叹了口气，什么话都没有说。 角落处的明慧也忍不住嘴角心跳，心想不愧是佛子，干脆利落。 虽然他们佛门中人一向倡导的就是慈悲为怀，但那也是看对待谁。 如果是自己的信徒，那就要护短。 如果是普通人，那么也要唱个高调，好歹要注意一下自己的人设。 但面对仇人，哪怕是霹雳手段，也根本不会有丝毫愧疚之心。 朱连奎和韦孝文对视一眼，心中也都叹了口气，这位大人还真是厉害。 这手法虽然残暴，但毫无疑问，绝对是见效最快的方法。 如果跟手下这帮人斗了起来，那不知何时，才能够剑指并州王家？ 反倒是如此这般。 从这一刻开始，整个并州刺史府都匍匐在了沈无名的双脚之下。 要多听话，有多听话。 “并州司马王元龙贪赃枉法，勾结东突厥，引狼入室，罪不可恕。” “方才在城门之外，我就已经将其当场斩杀，以儆效尤，安定民心。” “司法参军、司兵参军、司户参军、司田参军四人，与之同谋，当属同罪！” “本官也将其斩杀，不必劳烦刽子手，你们都没什么意见吧？” 沈无名环顾周围一圈，所有人都不敢与之对视，纷纷低头，沉默不言。 赵洪权嗫嚅嘴唇，语气有些干巴巴的，“可大人此举……有证据吗？” “会有的！” 沈无名淡淡道，走到司法参军无头尸体后面的一个书吏身边。 将剑搁在他的脖子上。 “司法参军勾结东突厥的事情，你有没有参与在其中？” 那书吏顿时吓得瑟瑟发抖，忙不迭开口道，“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 “那你知道这件事吗？”沈无名继续问道，“你可以想好了再回答。” “我……”那书吏正想说不知道，抬头就看到沈无名那充满威胁的目光。 他咬了咬牙，最终还是点头刀，“此事证据确凿，我们都知道。” “只可惜并州上下早已经被王元龙控制，我等根本无力反抗！” “所以就算之前，也只能暗中怒骂几下，只恨不能手刃此贼！” “有证据吗？”沈无名淡淡道，他现在就是要威胁此人，伪造证据。 但这人还没说话，一旁的司法掾陈有功就连忙跑了出来，“大人，我有证据。” “并州上上下下的所有人，从王元龙到下边的书吏，我都有他们的证据。” “甚至还有一些牵扯到某些大人物，在下深知此案必须要直达天听。” “若是暴露，必然会被碾碎，就连在下的性命都难以保全。” “如今，大人代天子而来，总算是青天来了，我这就去将证据拿来。” 第305章 现杀一个给手下升官 陈有功一番话说的义愤填膺，沈无名都忍不住眼中透出一丝怀疑。 这家伙是真的有吗？ 虽然并州王家勾结东突厥的事情肯定没有假，但王元龙的地位不够吧？ 毕竟并州司马之职，也不过是五品，论品级，比他这并州长史还低。 王家真要有什么大的图谋，肯定是家族委派高人，而非这家伙。 随着陈有功的离开，全场没有一道声音响起，所有人都在静静等着。 赵洪权的额头上都满是冷汗，他现在都有些后悔，刚才不该如此冲动。 要说实话，他没有和并州王家勾结。 对方虽然多次拉拢，可说实话，身为儒家读书人，他实在没法背叛良心。 最重要的是，他本身也是并州人，寒门出身，深知老百姓之艰难。 做不到成为迫害者。 可自身的能力，又没法让他对抗并州王家，所以一直只是置身事外。 这会儿也只是看到沈无名动作太大，想着说两句，结果好像碰到钉子了。 时间缓缓过去，陈有功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外，手上拿着一大份卷宗和密信！ “大人，请看！” 陈有功将卷宗和书信全部递了过来，沈无名翻开一看，眼神逐渐阴沉了下去。 “这是真的？” “真的！” 陈有功重重点头，“这些人早就该死，该千刀万剐，只可惜我无能为力。” “所以之前只能和他们虚与委蛇，没有想到大人来的这么快！” “大人若是再晚来几天，或许我就暴露了，这些证据也将消失。” 沈无名看出来了，这些书信绝对不是伪造，上面还有着王元龙和司法参军的气息。 “你是怎么得到的？” 沈无名满脸怀疑地看向陈有功，这家伙只是一个司法掾，哪来的本事？ “在下才疏学浅，唯独这一身法家本事，勉强还能够过得去。” “所以之前察觉到司法参军的不对，就顺着这条线一直在往下查。” “这几封密信，都是我暗中收集……其实就是行了梁上君子之事！” “辛苦你了。” 沈无名叹了口气，“正好并州还缺一个司马，我看就你了。” “回头我就上告陛下，要不了多久，委任你的圣旨就会到来！” 如今沈无名也明白了皇帝的意图，简而言之，就是来对付并州王家。 他现在做什么，那位女帝陛下，都一定会竭尽全力支持。 委任司马之事，也不过就是盖个章，那朝廷那边肯定会很快通过。 陈有功顿时面露喜色，连忙跪倒在地，“多谢刺史大人！” 正常来说，官员面对上官也用不着动不动下跪，无非就是鞠躬拱手便可。 可这家伙连续两次说跪就跪，可以说，是真的卑微到了极致。 第一次跪的时候，周围的官员都是面露鄙夷，这种人，也能修法家？ 可等到第二次跪下的时候，所有人都面露艳羡之色。 那是并州司马呀！ 要知道六房参军也不过是七品官职，这家伙还不是参军，只是一个司法掾。 从八品。 结果这会直接提到了正五品。 别说是让他们跪下，就是多磕几个头，把脑袋都磕开缝都行啊。 想想楚平山之前也不过被提拔到四品将军，与之一步之遥。 可楚平山的功劳、战绩，甚至说名声，都跟陈有功有着天壤之别。 “好了！” 沈无名摆了摆手，甚至没有上前扶他，只是看向其他人，“有人反对吗？” “谁敢反对？” 就连赵洪权此时也闭嘴了，因为他看到了刚才书信上面的印记。 绝对是王家所为。 “唉……” 赵洪权叹了一口气，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此时只能乖巧坐在位置上，看向沈无名的目光，也是极为复杂。 “另外，现在有四个参军的位置还空着，你、你……你们四个顶上。” 这四个人是第一批来的，不管怎么样，起码还算是听话。 这会儿沈无名甚至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就直接将他们提到了司法参军的位置。 第一批还剩下两个人没有提拔，沈无名看了看，拎着剑走到旁边。 “刷”的一下，又是一颗脑袋飞了出去，所有人都是脸色微变。 干什么？ 刚才什么话都没说，怎么又说杀人就杀人，这是喝多了吗？ “这家伙好像是司兵掾，品级也还不错，就你小子了！” “另外陈有功的这个司法掾，就是你来顶着！” 第一批来的七个人，全部都得到了提拔，没有位置，沈无名甚至还现杀。 所有人都被他这般手段震慑。 而第一批过来的人，除了陈有功以外，其他人也同样是胆战心惊。 可此时却瞬间被心中涌出的欣喜充满，连忙上前，学着陈有功跪倒在地。 “拜见大人！” 哪怕明知道沈无名这种做法不合规矩，可好处是自己的，那就行了。 毕竟他们第一批过来的，都是中立派，说白了，没有和王家沆瀣一气。 可在并州这个地方，你不跟着王家走，那么一辈子都没有机会提拔。 现在沈无名却把机会给了他们，一个个自然是感恩戴德，痛哭流涕。 而也就这短短片刻之间，沈无名就控制了四房参军，外加一个司马。 加上他自己的长史和刺史之位。 理论上来说，关键位置都是自己人了。 至于这些人上任之后，能不能真的控制手下人，那就看他们的手段。 如果能胜任，位置能坐稳。 如果不能胜任的话，那也不能怪沈无名另外找几个有本事的了。 “呼……” 沈无名将剑扔给韦孝文，环顾众人，“今儿个议事就到这里吧。” “有少量的人事变动，我希望大家都能够尽力配合，哦，对了……” 沈无名看向被绑过来的其他人，毫无疑问，都是并州王家的门生或族人。 “这些人全部绑到城门口去，杀给老百姓看，罪名你们看着给。” 沈无名这句话是对着朱连奎说的，丝毫不掩饰自己罗织罪名的行为。 朱连奎朗声一笑，“请大人放心，绝对让他们死得开心，死得放心。” 第306章 并州军 议事结束之后，所有人都匆匆离开了刺史衙门，只剩下了沈无名带过来的玄甲。 还有明慧和韦孝文。 “大人……”李秀莲走上前来，想请示一下，自己要不要有什么动作？ 毕竟大家都是第六境，朱连奎一直在忙活，自己就是跟在沈无名身边。 但话没说完，就看到沈无名脸色抽搐了几下，喉咙也是一阵滚动。 紧接着…… “哇”的一声，沈无名吐出了一大口酸水，脸色也变得又青又白。 韦孝文连忙上前，想要帮沈无名拍拍背，明慧就已经温柔的拍上了。 还把沈无名轻轻搂在怀里，手掌轻拍，就像是哄娃娃一样。 缓和了好半天，沈无名的脸色才恢复些许，“我……我没事了……” 沈无名不是没有杀过人，但是短短片刻之间，就削掉了好几个脑袋。 尤其是他们脑袋在地上还在滚来滚去，脖腔里面还喷出污水。 太刺眼了！ 哪怕沈无名身为第七境，一时间也觉得胃里痉挛，早就受不住了。 若非对身体强大的控制力，当场就给吐了……可必须维护自己的形象。 “大人……” 李秀莲有些哭笑不得，刚才看沈无名杀伐果断，跟变了一个人似。 还以为这家伙往日在装。 可现在才发现，这家伙也不过是个年轻小屁孩，没什么城府啊。 沈无名重重喘了一口粗气，瞪了一眼李秀莲，“你想笑就笑吧。” “我看你脸上的肉都在那里抖抖抖的，再抖两下，都快抽筋了。” “哈哈哈哈……” 李秀莲整个人都笑飞了，捂着肚子，弯着腰，成了好大一坨肉山！ 韦孝文嘴角也是轻轻抿了一下，说起来，他虽然也是个读书人，但毕竟出身将门世家。 所以面对这样的场面，也丝毫没有太多表情变化，反而依旧淡然。 这会儿看到赫赫有名的沈憔悴，居然是这么个人，一时间也有些好笑。 明慧倒是没有笑，而是温柔地拍着沈无名，展现出圣洁的母性。 “我没事了。” 沈无名接过韦孝文递过来的温水，喝了一口。 然后才打出一团法力，将地上的酸水包裹着丢到了外边。 “如今来看，我们在并州面临的敌人，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更强大。” “刺史衙门的人都不可控，那么并州军的人，也是可想而知。” 毕竟并州军要是真靠谱的话，怎么可能会让东突厥南下？ 不过就在这时，琵琶从竹筒里面又探出了身子，“其实也不是不可信。” “什么意思？” 沈无名有些疑惑，不过却还是耐心询问，这家伙毕竟是并州本地人……本地虫。 而且先前还跟在王盖的身边，手上的情报，肯定比自己要灵通些。 “其他的我不知道，但是并州军我还真的清楚。”琵琶摇头晃脑。 “因为大汉有一个规矩，我觉得还是挺好的，那就是将帅不在本地任职。” “并州将帅大多都是外地人，从其他地方调过来的，跟王家的牵扯没有那么深。” “王家先前也渗透收买了一些，但大部分人都是用各种手段控制。” “比如说蛊虫，又或者各种能够牵制灵魂的法印，就你契约我的那种！” “只要你能够解除他们的蛊虫，又或者体内的法印，还是有办法的。” 琵琶这么一说，沈无名顿时眼睛一亮，这么说，没自己想的那么恶劣？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们一句，虽然这些将帅不一定是并州的本地人。” “但是他们手下的兵卒，大多都是从并州招募的，所以你还是要小心！” 琵琶似乎不放心，又嘱咐了一句。 毕竟沈无名给自己打下了七魄法印，他要是没了，自己也得崩盘。 第307章 王家反应，三家同盟 沈无名在晋阳城外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王家身为地头蛇，自然不可能没有接到消息。 此时王家议事厅里面，一众高层无不面色沉重，静静等候再次。 没有任何人说话，也没有交头接耳。 因为大家都已经收到了晋阳城外的消息，这沈无名的动作太大了。 要知道，王元龙可不是他们王家的门生，而是王家族人。 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砍死在城门口，这传出去了，成何体统？ 最重要的是，王家在并州的地位极为特殊，就像是神佛一样。 可若是王元龙之死，不拿出一个结果出来，那这金身就相当于裂缝了！ 而开了缝的金身，就会有无数人爬上去，沿着这条缝不断的啃食，撬开。 王家岂能坐视不管？ “家主到！” 这是外面传来一道声音，紧接着，一个身穿锦衣的中年男人昂首阔步走了进来。 “参见家主！” 一众王家高层的长老、执事纷纷起身，态度恭敬，鞠躬行礼。 这位王家家主王伦，身上可不仅仅只有家主的身份，而且还是朝廷册封的晋国公。 和荣国公这些依靠皇权的兄贵不同，这位晋国公，相当于地方军阀。 要知道，并州在古时候便属于晋国，这个封号，意味深长。 除此之外，王伦还是并州王家的三位七境修士之一，妥妥的擎天白玉柱。 “都坐下吧。” 王伦坐在上方的主座，环顾四周，“本来就要你们过来，是商议王元龙一事！” “但就在刚刚，还发生了另外一个事情，诸位应该还不曾知晓。” “那就是我王家在刺史衙门的所有官员，都已经被沈无名处理干净了。” “或是被杀，或是被捕，现在的刺史衙门，已经姓沈了！” 王伦说话的时候，语气依旧非常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泰然自若。 似乎发生这样的事情，也不值得他有什么情绪，反而视作平常。 众人脸色微变，一旁的二长老忍不住拍桌而起，“这沈无名简直放肆。” “真以为我并州王家是好欺负的吗？他怕不是忘了，这并州姓王。” “他敢在刺史衙门大开杀戒，这就是坏了规矩，明天我就要让他横尸街头。” 如果沈无名按照他们的节奏走，大家好好斗法，那么还在一个规则之内。 最起码，天下人看着！ 可如今沈无名首先打破这个规则，不教而诛，破坏了政治生态。 那他们王家派出强者，把沈无名干掉，那也不是说不过去。 “二长老说的好！”王伦淡淡笑道，“可问题是，谁去让他横尸街头？” “这家伙是第七境，咱们王家人拿下他的，又能有几个人？” “即便是我亲自去，又或者是大长老或者你，都没有必胜的把握。” “除非请出老祖宗……但如此一来，岂不是显得我等太过无能？” “朝廷不过是派来区区一个刺史，还不是那几位宰相亲自过来。” “咱们就得请出老祖宗，那若是后面朝廷再落一枚子，我等如何还击？” 王伦此言让众人都陷入了思索之中，毫无疑问，现在并州王家在和朝廷下棋。 朝廷的第一步棋，就是让吕飞熊杀了并州刺史、并州总管和并州长史。 王家的第一步棋就是引东突厥南下，逼迫朝廷妥协让步。 而朝廷的第二步棋，就是派来了沈无名这个新科状元，七境强者。 那他们王家呢？ 现在直接都开始出动将帅，这盘棋局，还不如马上投子认输。 二长老期期艾艾，不知如何回答，王伦挥挥手，示意他先坐下。 “不管怎么说，王元龙死了，还有刺史衙门的王家门生也没了。” “咱们自然不能坐视不管，可同样，这也不能只有咱们来管。” “什么意思？”二长老有些不解，开口问道。 “东突厥和慕容千山不是和我们联盟了吗？沈无名也不只是杀了我们的人。” “更何况，当初在青州的时候，慕容千山就在沈无名手上吃了亏。” “既然如此，咱们不妨把他们请出来，大家各出一个人手。” 这里的一个人手，自然指的就是第七境，三方联手，就有三个。 到时候，即便沈无名有着天大的本事，恐怕也难以保全性命。 …… 与此同时，中山郡。 曹子敬看着仓库里面堆积如山的棉布，脸上露出洋溢的笑容。 “丝绸、皮毛是最上佳的制衣材料，只可惜，只有贵人才穿得上。” “别说是普通老百姓，即便是做着小本生意的老百姓，也难以穿得上。” “平日里只能穿些麻布、葛布，即便是棉布，都难以承受得起。” “可如今咱们这一批棉布丢出去，绝对可以改变整个市场的生态。” 市场这个词，曹子敬是知道的，但是生态这个词，还是他跟着沈无名学的。 一旁的张三宝也连忙点头，“如此一来，必是造福于天下的壮举！” “此后天下穿衣之人，恐怕不给咱们曹家送钱，也会唱诵我曹家之名！”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努力，沈曹纺纱机的效果也已经拉满了。 他们闷头之间，就已经织出来满满十个仓库的棉布，马上准备出手了。 “等到这批棉布推广开来，老爷你恐怕也能够突破到第八境了吧？” “应该可以。”曹子敬感受到体内的商家法力，已经愈发充盈。 甚至已经到了一个极致。 那种鼓胀的感觉，让他浑身都充满了力量，只可惜，始终没能洞穿关卡。 但也已经站在了关卡前边。 只需要这批棉布放出去，那么他要不了多久，绝对能够破境！ “唯独遗憾的是，沈曹纺纱机对于编制丝绸这一点还是没有调好！” “如今做出来的丝绸，要么就容易断裂，要么就是粗细不均匀。” “还是需要再调试一下，要不要去问一问姑爷？看看怎么个情况？” 张三宝询问道。 这也是他们最大的难题，丝绸的性质毕竟和棉花有着太多的不同。 容易打滑，纺纱机根本没法好好的抓住丝绸，进行编织。 第308章 八境的可能 “没了那小子，你们都不行了是吧？多花点心思啊，你们有没有反思过？” 曹子敬骂了几句，不过也就是嘴上出出气，实际上，心里面门儿清。 负责技术方面的又不是张三宝，而是他们特意聘请的墨家高人。 只可惜，花了九牛二虎之力，那些墨家高人，还是没有搞出个名堂。 顶多只能增减一下纺锤的大小、数量，但始终没法做出突破性的改变。 张三宝翻了个白眼，“老爷，咱们行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跟在你身边这么久，跑腿就算了，你还指望我有姑爷的脑子吗？” 一番话说得曹子敬无言以对，唉声叹气，摇了摇头。 “本来是可以的，结果这小子跑到并州去了，估计没时间。” “别指望着他……” “去并州了？”张三宝眉头轻挑，“那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啊？” “毕竟王家那一堆人，一个个鹰视狼顾，肚子里面随时憋着坏！” “姑爷毕竟还年轻，而且心思纯粹，恐怕不是那些老狐狸的对手。” 虽然沈无名给他们的感觉很是聪慧，但聪慧并不等于经验丰富。 尤其是朝堂之争，江湖之争。 很多时候，你脑子光聪明没有用，未必能够识破敌人的诡计。 “我也知道啊！” 曹子敬摊了摊手，“所以你猜猜，你师父去哪里了？” “我说我这几天怎么没有看到师尊呢！” 张三宝恍然大悟，这才想起赵钱孙好久都没有露面了。 听曹子敬这话，显然是已经派出了赵钱孙前往并州，帮助沈无名。 “毕竟是我自家女婿，楚平山那老小子靠不住，我不能不当回事啊。” “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那逆女还不得一哭二闹三上吊的？” “更何况，就算对我商家而言，这家伙也是有着无数的价值。” 曹子敬解释道。 张三宝点点头，随即又说起了面前这批货，全部都已经签订了合约。 就在这两天，就会相继送出，同时他们自己也会铺开市场。 “尽快。” 曹子敬丢下两个字，显然也有些急不可耐，巴不得马上突破第八境。 …… 与此同时，沈无名也来到了并州副总管郭子荣的府邸。 从琵琶的口中，沈无名已经理清楚了并州军里面的关系。 简而言之，郭子荣虽然是右相大人提拔起来的，却是一个叛徒。 而身为西突厥降将的拓跋龙，反而是朝廷忠臣，只是被王家以傀儡蛊控制住了。 不得不说，反差感十足。 报上身份，郭子荣很快就将沈无名迎了进去，不管怎么说，这还是上官。 虽然只是行并州总管之职，但怎么着，也能使唤他这个副总管。 在郭子荣还没有在明面上叛变的情况下，自然不可能不给面子。 来到大厅，牛高马大的郭子荣卑躬屈膝，赶忙给沈无名倒上一杯清茶。 沈无名看着他这副热情的马屁模样，忍不住嘴角露出一丝嗤笑。 “想不到郭大人身为堂堂并州兵马副总管，居然对这种端茶倒水的活儿这么熟悉。” “看来平日里在王家的贵人面前，没少干过这种下人的活儿？” 语气之中，轻蔑十足。 郭子荣呵呵一笑，并未在意，“人在屋檐下，总归是不得不低头。” “我也知道，沈大人代天子而来，对我这种行径必然嗤之以鼻！” “但说句实话，若非如此，我当年恐怕就已经掉了脑袋，横尸荒野。” “沈大人这次过来想要见我，恐怕都得去找找荒山野冢，有没有我的枯骨了！” 这番话看似轻松，其中内涵却极为沉重，说出了郭子荣的不容易。 明慧若有所动，转头看向沈无名，莫非他们先前判断错了？ 这家伙也是被迫投敌？ 但沈无名却是面无表情，“那这么说，拓拔副总管就是一具枯骨呗？” 郭子荣苦笑道，“沈大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在下不过是寒门出身，又怎么敢和出身于西突厥贵族的拓跋大人相比？” “拓跋大人为人刚强，并州王家还得退一步，夸他一句秉公执法。” “我若是如此而为，人家一个巴掌就拍死我了，哎……” 说到这里，郭子荣叹了一口气，靠在椅子上，“大人来了，我也不想兜圈子。” “大人不妨直接说，要我做什么，或者是来杀了我，我都受着。” “这些年，我拿了并州王家不少的好处，也算是享受了生活。” “是生是死，我都是赚的！” 郭子荣如此洒脱，搞得沈无名满是不自在。 “你搞得好像我逼你一样，你这个贪官还成了正派，我倒成了反派？” 沈无名吐槽了一句，随即还是满脸严肃，“就问你要生还是要死？” “怎么生？怎么死？”郭子荣没了兴趣，抬了抬眼皮，认真问道。 “你要是想死，我现在就成全你，没了你，我掌控并州军自然快一些！” 沈无名没有隐瞒，而是直言不讳说道，“但是想生，就得麻烦些。” “你继续跟王家做事，关键时候反水，我可以帮你免罪。” “就说你一开始就是得到了右相大人的命令，卧底在王家。” “虽然跟着王家干了不少畜牲的事情，但其实心中饱受折磨。” “如今我拨乱反正，你也是有功之臣，回头领一个闲职，准备养老吧。” 此人毕竟是并州军的副总管，经营多年，手上不可能一点力量都没有。 沈无名虽然实力强，但还是不想和王家掀开大规模的战争。 那样的话，到时候苦的还是老百姓，他这个行并州刺史也算是失职。 郭子荣眼睛一亮，指着自己，“你的意思是，我还能活着上岸？” “对。” 沈无名点头道，“而且我还可以保全你的名声，够耿直了吧？” “够了！” 郭子荣连忙点头，当场站起来，掀开袍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我郭子荣在此立誓，从今往后，绝对唯大人之命是从。” “若有……” 他话没说完，就看到沈无名掌心凝聚出一个符文，正在煜煜发光。 第309章 解救拓跋龙 “有一说一，就你这种人品，我实在是相信不了啊，不能怪我。” 沈无名打断了他，“所以，你现在必须被我种下七魄法印，我才放心。” “如果我不能控制你的性命，谁知道你会不会转头就把我卖了？” 沈无名这话很伤人，人家都已经投降了，他还去鄙夷人家的人品。 但如此这般，郭子荣并未生气，反而连忙点头，任由他种下七魄法印。 如果沈无名什么制约手段都没有，他还得怀疑一下，到时候会不会过河拆桥？ 可现在这样，反倒证明沈无名真的用得着他。 一个有用的人，才不会随时被抛弃，郭子荣很清楚这一点。 法印种下之后，沈无名才说起了拓跋龙的事情。 “那个僵尸蛊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我要去救拓跋龙！” 拓跋龙能够被种下僵尸蛊，就这一点，其实都已经让人相信他的人品了。 肯定是队友。 虽然人就有那么一丝丝反串的可能性，但王家应该不会这么想吧？ 毕竟在他们那帮人看来，王家在并州是有着绝对优势的。 不可能提前埋颗钉子。 “拓跋龙……” 郭子荣砸吧砸吧嘴，“其实有一说一，我并不觉得他比我忠诚多少。” “至少先前王家给的好处，不管办不办事儿，他反正是照收不误。” “不过这一次倒是真的站在了朝廷这一边，不是因为王家和朝廷的原因。” “而是因为东突厥和西突厥。” 突厥其实本身是一个大部落，但因为先前的种种原因，被分裂成了东西两部。 这背后，除了他们本身的利益之争，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中原王朝的干涉。 就类似于沈无名提出的“大陆均势”，朝廷之前是没有这个名字的。 但不是没有这个概念。 曾经就有不少北方的大将，在背后暗中操作，帮着突厥分裂成东西两部。 要是谁弱一点，他们就帮着扶持，谁强一点，他们就帮着打压。 不过打到最后，西突厥和中原爆发了矛盾，最终双方开战，西突厥投降。 如今大部分的西突厥贵族，就类似于永嘉侯那种，只是在京城养老。 没有什么权力可言。 不过突厥族本身还是有很多值得一提的优点，比如说游牧民族，骑兵很强。 所以在朝廷大规模招募突厥骑兵的时候，自然就会有突厥人从中崛起。 拓跋龙就是其中之一。 不仅本身是西突厥的贵族，而且武功、谋略、兵法、勇猛都不缺。 做到了副总管的高位。 “而因为历史遗留的原因，东突厥和西突厥的仇恨是一点都不小。” “甚至在拓跋龙看来，西突厥今日萎靡至此，东突厥才是居功至伟的。” “所以得知王家和东突厥合作，他当时就急了眼，拍桌子不干。” “最终的结果就是，被种下的僵尸蛊……这玩意也不是没有办法解！” “不过问题在于，僵尸蛊分为子母两个蛊虫，拓跋龙体内的就是子虫！” “只要母体还在王家的控制之中，拓跋龙就几乎不可能逃离。” 蛊家的各种手段，的确是很恶心人，甚至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 即便是儒释道这样的大流派，也往往对蛊家敬而远之，就是这个原因。 沈无名眉头轻皱，“直接把那个蛊虫挖出来不行吗？” “不行！”×2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是郭子荣的，另外一个就是琵琶。 琵琶又从竹筒里面钻了出来，“子虫早就寄居在他的心脉之中了！” “这种寄居，不是你们想的那种攀附其上，而是融为一体。” “你杀死蛊虫的瞬间，也就意味着把他的心脉给彻底断了。” 第310章 青蚨 王家家主王伦，望着自家的兄长，深深叹了一口气，抬头时，眼中已蓄满泪水。 “大哥，你今日离开并州，投靠朝廷，来日我等相见，便是死生之局！” “身为世家子，我等责无旁贷，届时若两军对敌，还请大哥全力以赴！” 世家之子分散投资，可以说是一种极其不要脸的做法，但同样，有原则。 那就是分散投资以后，大家来日相见，哪怕战场厮杀，也得全力以赴。 “放心吧！” 王导大袖一挥，“我既然身负家族所托，自然不会因个人情感而手下留情！” “拜托了，大哥。” 王伦退后两步，朝着王导深深一拜，随即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 “小弟别无所长，也知道大哥光风霁月，不在乎世俗浮财。” “这是老祖所赠，其中怀有我王家传承，若是……若是这一局败了，全部交给大哥！” “我晋国公府可以覆灭，我王伦也可以身死，唯独王家传承，绝不可断！” 王导沧桑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动容，深吸一口气，从他手中接过锦囊。 “走了！” 王导转身朝着山下走去，身形佝偻，单薄的身躯似乎承载着万钧之重。 王伦望着他的背影，袖中的双手已经死死攥紧。 虽然从家族的角度来说，分散投资，是一种可以对冲风险的做法。 可就感情而言，王导却是他的兄长，此外诀别，恐怕再无相见之日。 无论王家能否保全自身，王导此次离开，都相当于是割袍断义。 从今往后，以王导为首的王家，和并州王家，将会势若水火。 除非王家能够成就大业，到时候，王导才有回归的可能。 “老祖啊老祖，我真不知道，我王家家大业大，何至于此呢？” 虽然他在和王导说话时，似乎很能理解王家现在的做法。 可实际上，他自己非常清楚，这一切，是王家的所有人在为老祖的冲动买单。 他劝过不止一次。 可老祖王默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心中铆定了主意，要跟朝廷作对。 “终究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还要拿整个玩家当做赌资。” “此次冲锋陷阵，即便是赢了，我王家将杨家取而代之，又能如何？” “就为了那皇位吗？就为了最终……成为那些神佛的棋子吗？” 王伦的牙齿死死咬在一起，拳头朝着空气中挥去，满是不解，满是懊恼。 但即便如此，身为王家家主，他也没有办法去忤逆自家老祖宗的决定！ “神佛……永生……超脱……彼岸……” “呵呵呵，这些东西，就连老祖宗和皇帝，都终究不能免俗嘛？” 王伦仰天长叹，一双浑浊的眼，似乎透过了重云，望到了九重霄之外。 …… “所以也就是说，想要破解僵尸蛊，基本上一个办法都没有？” 沈无名双手撑在桌上，脑袋前伸，大拇指不断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 脑海中却在不断过着万蛊真经的内容，仿佛翻页一般，一张一张看过去。 琵琶趴在桌上，扬起尾巴摆了摆，“这个世界上没有无解的蛊虫！” “你要知道，蛊虫这玩意，首先是个活的虫，你只要能找到克制僵尸蛊的东西就行！” “克制僵尸蛊？”沈无名眼睛一亮，脑海里面也浮现出僵尸蛊的信息。 这种蛊虫，并非是寻常的蝎子、蛇或者蟾蜍之类的毒虫，而是一种罕见的妖虫。 青蚨！ 传说青蚨母虫诞下子嗣以后，即便母子分开，也一定会重新聚集一处。 只因这二者心脉相通，即便是相隔万里之遥，也同样能够心心相印。 相传远古之时，还有一种邪术，就是用青蚨母子的精血各涂在一枚钱上。 涂母血的钱或涂子血的钱用出后，必会飞回，这就是民间‘青蚨还钱’之说。 其中真假不得而知，因为青蚨这种玩意儿虽然到处都是，但却早已不纯。 比如说外界常见的水知了，就是青蚨的后裔，可有人验证过，没用。 可按照万蛊真经的说法，这僵尸蛊，就是用的纯正青蚨炼制而成。 要从一百对纯血青蚨母子之中，挑选出感应最强的一对。 至于其他九十九对青蚨，则是杀死之后晒干，粘磨成粉，喂养给这一对。 最终能够让这一对青蚨母子达到传说中那种心心相印的效果。 再用各种毒血、毒虫、毒草之类的，培养出青蚨的凶性。 这样一来，这所谓的僵尸蛊就算是成型了。 只需将子体送入人体，就算是下蛊成功了。 施术之人可用母体来控制子体的运动，再用子体来影响人体的思维。 “所以也就是说，我们只要能够找到克制青蚨的蛊虫，就可以解除僵尸蛊？” 沈无名问道。 琵琶点了点头，“理论上是这样的，不过实际上，没人找到什么能克制僵尸蛊！” “为什么？” 沈无名很是疑惑，青蚨本身就是蝉的一种，可以克制蝉的动物太多了。 什么鸟儿之类的，又或者螳螂之类，不都有着克制之法吗？ “因为没人知道僵尸蛊是怎么制作的呀，这玩意早就绝版了。” 琵琶探着脑袋，非常人性化地摇头晃脑，“就连我都不知道僵尸蛊是怎么制作的！” “甚至包括我以前的主子，高继能高大将军，都没有制作的方法！” 啊？ “那……” 沈无名歪着脑袋，“那皇家的僵尸蛊是哪里来的？他们不会制作？” “从蜈蜂袋里面得到的，这玩意儿，当年也是高大将军从他师傅那里忽悠来的。” “他师傅据说知道怎么制作，不过这么多年了，估计都成骨灰了。” “具体的方法，高大将军也不明白，包括他修炼的千虫万毒经里面也没有记载。” “这样啊……”沈无名顿时恍然大悟，这么一说，万蛊真经还更牛逼咯？ 这里面虽然没有记载青蚨的克制之法，但是却将制作方法写得明明白白。 如此一来，只要自己按照琵琶的这个思路，寻找克制青蚨的蛊虫就可以了？ 第311章 金蝉蛊 “我倒是知道怎么做的。” 沈无名顶着琵琶惊讶的眼神，将僵尸蛊制作的方法一一道来。 包括如何寻找青蚨，如何制作，还有需要哪些辅助的毒虫和毒药之类的。 听完之后，琵琶得了一双复眼都瞪大了，“你……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沈无名淡淡一笑，“看到千虫万毒经，我自己推演出来的。” “而且我可以确保，我推演出来的东西肯定是对的，一定能制作出来。” “我倒是相信。”琵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个原理说的过去。” “如此一来的话，想要找到克制的虫，那倒是挺简单。” “比如说我就知道好多种以螳螂炼制的蛊虫，理论上能够克制蝉类的蛊虫。” “青蚨再怎么神奇，本质上还是蝉类！” 螳螂捕蝉，这个道理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所以思路倒是很简单。 “说说看！” 沈无名扬了扬下巴，他虽然身怀万蛊真经，但还是非常尊重琵琶的意思。 毕竟这家伙是远古时候活到现在的玩意儿，而且战斗经验非常丰富。 相对于自己空有实力而没有足够的战斗经验和见识，他的意见很有用。 “比如说大力将军蛊，就是以螳螂炼制的，两根钳子非常管用。” “寻常蝉类蛊虫，只要嗅到他的气息，都会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动弹。” “又比如说金蝉蛊，这玩意儿本身也是蝉类蛊虫，却是蝉内最强大的。” “其他的蝉类蛊虫看到它，就跟看到了自家的王一样，随便驱使都行。” 沈无名一边听着，一边回忆着脑海里面的万蛊真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经书当中记载的内容，和琵琶说的倒是一般无二。 唯独麻烦的就是，无论是大力将军蛊又或者金蝉蛊，制作都极为麻烦。 “这倒是……” 沈无名眉头轻皱，“只是这样一来，咱们要炼制蛊虫，太麻烦了吧？” “最重要的是，这二者的原材料，都不是寻常的螳螂和蝉啊。” “好说！”琵琶摇头晃脑道，“我刚好知道一只金蝉蛊的下落！” 在琵琶的讲述中，沈无名这才知道，当初从蜈蜂带里面出来的蛊虫还不少。 琵琶虽然是其中最强的一个，但同水平的还有不少，全部都在王家手上。 “这个金蝉蛊，就在王家那位二长老王本的手上，咱们只要干掉他就行了。” 琵琶脸上露出非常类人的认真之色，不得不说，这些蛊虫潜力非凡。 若非因为培养蛊虫的过程中，被设下了种种禁制，她都能变成人了。 “我跟蜈蜂袋里面的那些蛊虫，关系都还不错，只要你能够拿下王本就行。” “那就干！” 沈无名也深知此时情况之危急，说干就干，主打的就是一个迅速。 无论是并州王家的实力，又或者是他们背后的东突厥，都不容小觑。 沈无名手下虽然也是精兵强将，但顶尖的高手只有自己一个。 顶多加上能够临时爆发出第七境实力的琵琶，但这也不够看。 所以思来想去，唯一的破局之法就是快。 只要在王家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先把他们的高手给干掉。 那么什么都好说。 就在他带着琵琶准备出门寻找王本的时候，李秀莲突然敲响房门。 “大人，并州王家大长老王导在外求见，说是有要事相杀。” “王导？” 沈无名对王导这个名字自然极为熟悉，可以说，并州有今日繁荣，王导居功至伟。 而且同样是并州刺史，沈无名还只是个代行的，人家都已经卸任好多年了。 可即便如此，王导身上的金紫光禄大夫头衔，也同样得认真应对。 毕竟对方还没有明确掀起反旗，双方都还在承认北汉这个朝廷。 那么自然不能乱来。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王导也是第七境的强者。 沈无名没法一巴掌拍死。 不然的话，你头上顶个王爵过来，沈无名也懒得多花半刻钟的时间。 王导主动求见，沈无名按照规矩，还是请他来到议事厅，提前泡茶等候。 就在他沏茶时，一个身如病虎的老人推门而入，看着沈无名，双手抱拳。 “敢问可是行并州刺史沈无名沈大人？”王导老态龙钟却身如洪钟。 沈无名微微点头，指了指面前的位置，“王老大人，请坐。” “在下不敢！” 王导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看着面前的少年，突然双膝一软，跪在地上。 扑通一声，推金山倒玉柱，王导对着沈无名重重叩头，地板都被砸碎了。 “卧槽！” 沈无名吓了一大跳，连忙站起身来，“王老大人，你这是在干什么？” “您都一大把年纪了，还给我磕头，我实在是害怕折寿啊。” 王导跪在地上，头死死地贴在他砸出来的坑里面，头都没有抬起来。 “并州王家勾结东突厥，罪大恶极！” “在下身为王家之人，不知家族干下如此畜牲之事，同样有失察之罪。” “如今不过是小小罪臣，叩拜本地父母官，又有何不可？” 他一字一句吐出，整个人的身上也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色彩。 似乎真的是意识到了王家的罪恶，此时前来认错一般。 沈无名都看呆了。 这是在干什么？ 他自然不会觉得，王导真的是因为失察，然后才过来认罪。 对这些世家大族之人来说，什么家国情怀，那都是扯犊子。 他们只有家，没有国。 他们做出的每一项决策，也绝对是对家族而言有着巨大的利益。 包括王导现在。 沈无名微微思索，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跪拜在地的王导。 王导见他没有反应，也没有丝毫急切，就这样跪着，就这样头扣在地上。 沈无名看了半天，还是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根本没有给半点反应。 王导也就这样跪在地上老半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谁都没有主动开口。 因为都在不断的揣测对方的心理，想要预判对方的预判。 第312章 王导上任并州主簿 足足过了一刻钟。 门外都已经挤满了不少的人头，明慧、李秀莲、韦孝文、朱连奎这些。 无不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地上那如同病虎的老人，眼中满是讶然。 这可是王导王老大人啊！ 这会儿居然推金山倒玉柱，跪在了沈无名这么一个小辈的面前？ 这是在搞什么？ “实在是太颠覆了吧，这位王老大人吃错药了，还是咱们大人太厉害了？” 朱连奎心中暗惊不已。 在王导的面前，他朱连奎就是一个新兵蛋子，当年是听着王导的名声长大的。 可如今，当年视为偶像的王导，这会儿居然跪在沈无名的面前磕头。 而沈无名还懒得搭理他，只是双手抱胸，目光不断的打量着。 “这是……分散投资？” 沈无名想了许久，甚至把自己带入了王导的身份，才终于想明白了。 看来王家也不觉得自己在并州就有着绝对的优势，反而提前做好了后手。 那就是王导。 沈无名不懂这些圈圈绕绕，但是当年刷视频的时候，还是有过不少的印象。 比如说三国的诸葛家族，就是最为明显的了。 诸葛瑾是东吴的大将军，诸葛亮是蜀国的丞相，诸葛诞是曹魏的征东大将军。 又比如说同时期的荀家，荀彧是曹操的谋士，荀谌却在给袁绍卖命。 “所以这样说来，虽然有着王家的算计，但也不是不可以用这个人。” 沈无名暗暗道。 想到此处，他才连忙大步上前，将王导扶了起来，“王老大人，你这是在干什么？” “您可是老前辈了，我来并州没有主动拜访你，就已经是失礼了。” “没想到你主动到来，这是在怪罪我呀。” 沈无名满脸的和气，似乎面前的老人，真的是德高望重的前辈。 王导也是借坡下驴，被沈无名扶了起来，苍老的面颊已被鲜血覆盖。 他额头上面好大一个疤，这会儿正在缓缓渗着鲜血，看上去极为狼狈。 堂堂第七境强者，虽然修炼的是炼丹家，不擅长战斗，但也不至于如此。 这般表现，无非就是凸显自己的弱势，还有表达自己的诚意罢了。 “沈大人言重了！” 王导摇了摇头，“还请沈大人不要戏耍我了！” “我哪里还敢以朝廷命官自居？哪里还敢让沈大人叫一声大人？” “王家犯下这样的大错，我王导没能提前察觉，没能提前制止。” “这已经是罪大恶极。” “朝廷给予的官身，在下也不敢自居，只求沈大人将我身上的是上报朝廷。” “到时候，无论陛下如何处置，我王导都绝无二话。” 王导一番话情真意切，沈无名嘴角只是轻轻一勾，随即摇了摇头。 “王老大人迷途知返，就已经是再好不过了，朝廷怎会问罪？” “放心好了！” “对了，如今我在并州什么都干不了，还需要王老大人的支持。” “不知王老大人，可愿意帮一帮我这个晚辈？守住并州的局面。” 此言一出，外面的几个人都是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王导会如何决定。 但是王导很快就拍着胸脯认真道，“请沈大人放心。” “我既然已经过来了，就是深知王家之罪，同时也是想要将功赎罪。” “大人有什么吩咐，但说无妨。” 第313章 官军为奴做护院 王导如此积极，倒是出乎沈无名的意料，不过这倒也在情理之中。 那些世家大族的操作，沈无名就算没有亲身经历，也是有所耳闻的。 只要决定了投资的方向，那么就会全力以赴，哪怕家族挥刀相向也无所谓。 比如魏晋时期的萧衍和萧宝夤，这种案例，简直太多了。 “既然王老大人愿意支持朝廷的行动，那么我还是很感动的。” “不过你毕竟年纪不小，让你一个人过去，我这内心也过意不去。” “不如陪王老大人一起……不知王老大人，是否介意？” 王导脸色微微一沉，哪怕古井无波的内心，也升起了一丝愠怒。 沈无名太过分了。 不仅让他对着同族挥刀，甚至还要当场看着，让他交出这个投名状。 不过这一丝愠怒，也只不过是眨眼之间，就已经被他自己消化了。 他这一辈子见到了太多的人，经历了太多的事，比沈无名还过分的人有的是。 此时无非是觉得这个小辈太过于无礼罢了。 “好好好……” 王导连连点头，“既然沈大人愿意帮我兜底，帮我压阵，那是再好不过了。” “如果沈大人不忙的话，咱们现在就动手，如何？” 王导很快就端正了自己的心态，既然已经做出决定，自然不能左右摇摆。 沈无名颔首笑道：“当然可以，反正我也打不开局面，正好看看王老大人的本事。” 即便王导没有过来，他现在也要去找王本，夺取他手上的金蝉蛊！ 说做就做。 王导和沈无名昂首阔步，朝着外面走去，明慧连忙跟在身后。 “这丫头不错！” 王导瞥了一眼明慧，目露惊讶之色，“居然是天生的慧根佛骨！” “好生修行个几十年，将来就算成为一尊菩萨，甚至活佛都不是不可能。” “王老大人过奖了。”明慧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依旧是之前那般淡然。 即便面前站着威名在外的王导王老大人，她的脸色都没有太多变化。 清清淡淡，神圣如佛。 “哈哈！”王导轻笑两声，随即转头看向沈无名，“听说沈大人是佛子？” “不敢。” 沈无名摇了摇头，这个称号，他自己可是一直没有接受过。 “只不过是佛家的诸位前辈看得起我，花花轿子人人抬罢了！” “我可没有菩萨的慈悲之心，哪有那个资格，当什么佛子？” “非也非也。”王导戏谑一笑，“佛家之人，也并不一定都是菩萨心肠。” “沈大人虽然没有菩萨低眉，慈悲六道的功德，却有金刚怒目，降伏四魔的本事！” 两人说笑之间，就已经来到了城外的一处庄园，周围有不少士卒巡逻。 看这些士卒的装备，很明显，都是属于并州军直辖的精锐。 而庄子的上边，则是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明静山庄’的字样。 “这是哪？” 沈无名扭头看向王导，“咱不应该去并州王家吗？怎么来这个庄园？” “并州王家贪污腐败，家族产业更是遍布整个并州，这处庄园就是其中之一。” 王导此时毫不客气地贬低并州王家，似乎真的划清了界限。 “王本此人更是喜好奢靡，所以这处庄园，就成了他的私人住宅。” 到这里的时候，王导语气也带上了一丝不满，不是刻意表现，而是发自内心。 王家现在的弊病很多。 这不仅仅是来自朝廷的威胁，更多还是来自于内部多年来的腐败。 从上至下，喜好奢靡。 更是仗着并州王家的权势，不务正业，可没有多少成器的后人。 他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只可惜，如今的他只是王家大长老，还不是王家老祖，改变不了什么。 此中情景，他也曾跟王默说过，但是王默……王默根本不在意这些。 那位老祖宗，将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超脱凡俗的神佛力量之上。 他多次严正讨论此事，王默都只是一句“有我在，其他人翻不了天”搪塞过去。 或者说，也不叫搪塞。 因为在王默看来，只要能够得到神佛的支持，力量足以扭转整个世界。 奢靡浮华，又怎样呢？ 沈无名看着庄园的奢华，摇了摇头，目光落在那些巡逻的并州军身上。 “居然用并州军来看家护院，这待遇，行军总管都没有吧？” 毕竟他这位行行军总管，目前还得靠着天策府的玄甲来站岗护卫。 “所以大人，咱们动手吧。” 王导不想多说，开口之时，就已经朝着庄园大步走去，一帮并州军停下脚步。 “大长老！” 所有士卒包括领头的百夫长，都是恭敬行礼，态度毕恭毕敬。 王导脸色一沉，“尔等身为军卒，享受的是朝廷俸禄，自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此时开口就是大长老，你们到底是王家的私兵，还是朝廷军卒？” “老夫告诉你们，这里没有王家的大长老，只有朝廷的并州主簿！” 一众护卫军卒面面相觑，全部都看向领头的百夫长，这是怎么了？ 这位王家大长老是吃错药了吗？专门来为难他们这些小人物？ 谁不知道并州军就是王家的，朝廷的官又怎么了？谁认啊？ 朝廷的五品大员，到了并州，可能还比不上并州王家的一个小小执事。 外人都没说什么，大长老这是抽什么风？ 百夫长也是面露疑惑，不过毕竟是领导，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他连忙一个耳光抽在自己嘴上，只当是这位大长老在玩什么Play！ “王大人息怒，刚才是我们犯蠢了，我等恭迎王大人大驾光临。” 百夫长连忙改口，王导淡淡地哼了一声，随即抬手，袖中飞出一个摆件大小的火炉。 火炉迎风便长，刹那之间，就化作了一方巨鼎，上面雕刻着各种铭文。 而炉口之上，还有熊熊火焰燃烧，不断跳跃，隐约可见神明之形。 “这是炼丹家的无上法宝之一，天火熔日炉，其中蕴藏着大日神火。” “据说妖族曾经的无上帝君乃是金乌所化，这大日神火，便是其得意神通！” 明慧颇有感慨，同时也是在跟沈无名介绍。 第314章 琵琶的机缘 跟在沈无名的身边这么久，明慧也大约知道了自家这位佛子的德性。 修为提升起来，完全就不像一个人，但是脑子和常识压根跟不上。 很多当世强者，沈无名都不怎么了解，顶多就是听说过名字。 至于他们的得意法宝，又或者是什么绝招，沈无名都闻所未闻。 “原来如此。” 沈无名看着那喷出的金红色火焰，眼中也露出些许思索之色。 本以为炼丹家就是药师之类的，大不了就能制作一些丹药。 战斗力应该不怎样。 可如今看来，却很是神奇，这叫大日神火，在七境强者中都算佼佼者。 “我倒是想到了某位故人……” 沈无名若有所思，脑海中浮现出穿越之前看到的一本小说。 那位传说中的炎帝，似乎也是靠着一手火，纵横天下，难逢敌手。 恐怖如斯！ 遇到什么仇家，抬手就是一招佛怒火莲，就是读书人，好说话。 要是换做沈无名的话，可能路上就开始搓火莲，到了直接砸。 这不比东风好用？ 就在他思索之时，王导就已经悍然出手，天火熔日炉飞到天穹之上。 炉足向上，炉口向下。 那不断涌出火焰的炉口，就像是炮口似的，已经对准了面前的并州军卒。 “王大人……” 那百夫长看到这一幕，顿时吓了一大跳，急呼出声，可话未说完，炉口就已炸开。 无数火焰喷涌而出，就像是火龙似的，瞬间将面前的百人覆盖。 “啊……” 无数惨叫声从地上弥漫的火海中传来，撕心裂肺，让人头皮发麻。 不过仅仅持续了一瞬间之后，所有惨叫声都已消失不见。 而面前的并州军卒，也无一例外，化作黑色的焦炭，嘎嘣脆。 “这……” 沈无名抬了抬眉，这位王老大人下手还真是狠啊！ 就算是为了交投名状，也不至于这么要死要活的吧，而且那些并州军卒就是路人甲。 也不重要嘛。 唯一的解释，那就是这位王老大人含怒出手，把他们当做了出气筒。 “王本，给我滚出来！” 干掉这些并州军之后，王导一步踏出，腾空而起，傲然立于半空之上。 目光所及，俯瞰整个庄园！ 张嘴怒吼，声音滚滚如潮，将整个庄园笼罩其中，顿时惊起无数飞鸟。 庄园外边的林子里面，扑簌簌无数飞鸟振翅而起，却被他的气势所慑。 停在半空，随即就像是折翅一般，纷纷朝着地上坠落。 “啧啧啧！” 沈无名摇了摇头，这家伙的手段，未免也太过于血腥了吧。 明慧也撇了撇嘴，人家都说炼丹家修身养性，和医家很是接近。 可现在看到王导，却让她颠覆了以往的印象，这性格，太爆炸了。 而就在此时，下边庄园中也爆发出一道直冲云霄的虹光，停到王导的前方。 赫然是一个身躯魁梧的老人，双目圆瞪，狮鼻阔口，如同猛虎。 王家二长老，王本。 “王导！” 王本凌空停在王导的前方，目光冷漠，没有丝毫家族之间的亲情。 “我早已听家主说过了，你叛出家族，投靠朝廷，我没想到是真的！” “多说无益。”王导抬手间，天火熔日炉就落在他的前方，直面王本！ “我知道你的本事，不想给你动手，今日到此，只求金蝉蛊！” “交出这个蛊虫，我未必不能饶你一命，否则，别怪我兄弟相残！” 王导声音极为冰冷，仿佛是万载寒冰，却引得王本一阵嗤笑。 “你都已经背叛家族了，还有资格跟我说兄弟之情？简直好笑。” 王本满脸的嘲弄之色，“我也不想多说，动手吧，今天我就为家族清理门户。” 说话之间，王本周身就萦绕着一股骇人的黑光，森森魔气冲霄而起。 与此同时，身后还有一道黑气凝结而成的恐怖身影，俨然是蝎子之形！ 不过这蝎子身躯极大，光是高度，就有足足十丈。 那规模庞大的庄园，仿佛只是他脚下的垃圾而已。 至于长度，更是达到了数十丈，俨然一副洪荒猛兽的模样。 而蝎子尾巴处的一个倒钩，更是闪烁着金属般的色泽，寒光凛冽！ “不是，琵琶。” 沈无名拍了拍腰间的竹筒，“这蛊虫也是你们家的？” “是高大将军手下的魔蝎蛊，非常强大，比僵尸蛊和金蝉蛊还要强大。” 琵琶从竹筒里面探出脑袋，看向那魔蝎蛊的眼神，带着敬畏，还有贪婪。 “我若是能够吃了它，还可以再进化一层，定然能够恢复第七境修为。” “沈大人，主子，你能不能帮我想个办法，把它弄来给我吃了。” “我到时候恢复伤势，随时都能爆发出第七境修为，也能帮你更多啊。” 沈无名翻了个白眼，“你小子在想屁吃……罢了罢了，我看有机会再说。” “若是这魔蝎蛊落到我手上，肯定给你吃，够意思吧？” “够！够！” 琵琶露出人性化的欢喜，喃喃自语，“其实我本来就是一只蝎子。” “只是这些蛊虫不断吞噬，身形也会不断变化，我才长成了蜈蚣模样。” “若是我能够将其吞并，也能够恢复蝎子之形，哎，说不定还能化作人身！” 沈无名也知道他们蜈蜂袋的变化，大家互相吞噬，胜者能保留灵魂。 不过体内却有各种蛊虫的天赋之能，又或者毒素之类的东西。 琵琶虽然赢了，得以保全灵智，但是身躯却无可避免地受到影响。 连形状都变了。 说到这里，琵琶摇头晃脑，“我化作人身，还可以便宜主子你呢！” “去你妈的。” 沈无名笑骂一声，一旁的明慧也是露出鄙夷之色，自家佛子有这么低俗吗？ 自己一直想要送上去，佛子都懒得看自己一眼，会去玩一条蝎子？ “主子，你要提醒一下老王，那魔蝎蛊可不是好惹的家伙。” “不仅本身毒的一逼，而且还能够为养蛊之人提供肉身上面的加持。” “身躯力量暴涨，尤其是防御方面，更是像披甲一般。” 第315章 神佛 如琵琶所言，这魔蝎蛊的确有其奥妙之处，竟然能加持养蛊之人本身。 要知道，寻常蛊虫，也无非就是靠着毒性之类的，类似于宠物罢了。 “没想到外界蛊修不多，这并州王家却成了老虫窝子了！” “而且对于蛊虫的研究，还到了这种程度，几乎不亚于古之强者！” 明慧感慨一句。 琵琶却嗤笑道，“这才哪到哪，不过是得了高大将军的遗泽罢了！” “王盖也就罢了，他的确转修了千虫万毒经，算是个蛊修！” “如王本之流，不过是将金蝉蛊和魔蝎蛊当做宠物、法宝在用罢了！” “若是论及真正的蛊道，不过是门外汉，终究是个武夫罢了！” 琵琶说话时颇有感慨，似乎对王本这种人极为不屑，甚至还有点敌意。 毕竟辱没了蛊修。 沈无名摸了摸鼻子，说起来，自己和他们也差不多啊！ 虽然很多门道都碰了点，如兵家、医家、商家之类，甚至也包括蛊家在内。 不过实际上嘛……墨家和儒家才是他真正吃饭的本事。 感觉被骂了！ 而三人说话时，王导与王本两兄弟，也已经爆发了战斗，丝毫没有同族兄弟间的温情。 王本无论年龄、经验或是修为，都略逊色于王导，但毕竟同是七境强者。 二者修为之间的差距，也在魔蝎蛊的加持之下被抹平。 此时的战斗，双方都是拼尽全力，却依旧只能算是势均力敌。 天穹之上一道白光闪过，刺人眼目，几乎将整个天地撕裂开来。 沈无名双眸迷蒙着一层浩然正气，已然亲眼目睹，看清了其中光景。 这赫然是一口足足有数丈之长的巨剑，其上携带着超乎常人想象的凄厉剑气。 剑气森白，剑刃漆黑。 随着王本的舞动，天穹之上已经刮起了罡风，仿佛灭世之灾一般。 让人眼皮狂跳。 “这就是第七境兵家武夫的战斗力，而且还不是纯粹武夫，不然的话……” 沈无名这是第一次直观地看到高境界武夫的战斗，深为震撼。 若说手段，兵家武夫的手段还是很单一。 到了第七境，还是看着雄浑体魄，而非各种花里胡哨的神通。 可正是如此，才难以破解。 任你千种神通，万般法门，我自一剑破之。 王本此时便是如此，抬手一剑，就将王导逼得连连后退。 不过王导身躯后退，却并非在挨打，而是以此拉开距离，操控着天火融日炉战斗。 天火融日炉喷出无数大日神火，天地间都是焦糊的气息。 空气中已经遍布火焰，将王本和魔蝎蛊全部包围，化作十里火海。 无数烈焰灼烧着王本，令他周身的魔气都肉眼可见地消减下去。 “大哥，我知道你的本事不错，但这么多年来，你的本事似乎没有什么长进！” “而我蛊武双修，即便是面对半步八境，胜负也还在两可之间！” 王本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浪，并未动容，而是不屑地大笑一声。 紧接着。 王本双手结印，胸前煜煜发光，纯金色的神辉仿佛普照众生一般。 而神辉的轮廓，赫然就像一只蝉，虽然模糊，却包含着一种神性。 “分明是妖族炼制而成的蛊虫，为什么会这么有神性呢？” 沈无名禁不住疑惑道。 琵琶嘿嘿一笑，“你知道金蝉的金是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 “这个金，和佛陀丈六金身、道家大罗金仙的金是同样的意思！” “代表着不死不灭，神性不毁，当然，这只是扯犊子了！” “不过金蝉却真有这么点意思，金蝉并不算其他妖类那般，是一个种族之名！” “而是要得到神佛之恩，吸收了神佛的神性之后，才能蜕变成金蝉！” 在琵琶的解释中，沈无名才恍然大悟，同时也和脑海中的万蛊真经相互印证。 在万蛊真经中，有金蝉蛊的制作之法，却没有金蝉的定义。 但其中也提到了‘神性’、‘神佛’之类的字样。 “这个世界，真的有神佛吗？”沈无名忍不住疑惑问道。 在他看来，诸子百家的修行，本身就已经是神佛了。 种种不可思议的能力，如王导与王本此时，说是神仙也不为过吧？ “有！” 琵琶认真道，“所谓诸子百家，也不过是传扬神佛之学罢了！” “而且论及层次……” 琵琶想了想，“这个不敢对比，但诸子百家哪怕成为久境，也远不如神佛。” emmmmm 沈无名感觉有点崩，当世明面上可是一个第九境的强者都没有啊！ 所谓神佛，也始终是在那些宗教、庙宇、宫观的口中，没人当真。 可按照琵琶现在所言，这个世界上真有那么一批人超脱整个世界？ “道教你知道吧？” 琵琶突然道，“我这么跟你说你就明白了，道教的创教祖师爷是张道陵对吧？” “对！” 沈无名当然知道，道教是道教。 虽然继承了道家老子的不少东西，但无可否认，张天师才是创教祖师爷。 不过还是将老子供奉为道家之祖，自称得到了老子所授传承。 至于真假，肯定假的！ 张道陵还没出生，老子都死了好几百年了！ “道教的创教祖师爷张道陵，就是第九境的强者，但是老子就是神佛化生！” “天地生焉，有物混成曰道，这个道逐渐产生了神性，就是道祖！” “后天地人三才衍化，气运由先天之神落在大地万物之身。” “后人族成为万物灵长，得气运庇护，神佛就纷纷化生人族传道。” “这就是诸子百家的渊源……懂了吗？” “有点懂了！”沈无名颔首，自己最开始以为穿越到了古代，结果是玄幻。 本来已经适应了这个玄幻世界，结果告诉我，这是个神话世界。 “那现在那些神佛呢？” 沈无名追问道。 琵琶的复眼居然还能强行翻个白眼，吐槽道，“你觉得我能知道吗？” “高大将军死之前，神佛到处都是，他死后我就一直在蜈峰袋里面了。” “出来的时候，嘿，你猜怎么着？什么神佛都成传说了……” 第316章 战至终章，无名出手 就在沈无名探究神佛之秘的时候，王导和王本的战斗也早已到了最火热的境地。 在沈无名注目之时，远处庄园早已尽数化作火海，无数人从中仓皇逃窜。 其中还有不少中三境强者，狼奔豕突，亡命朝外奔去，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可即便如此，在那大日神火的笼罩之下，也根本无力得脱。 一身法力尚未施展出来，就被那滚滚热浪压制下去。 身躯之外的护体法力，别说是直面大日神火，即便是那气浪都难以阻挡。 仅仅转瞬之间，那些人便化作焦炭，如同雕塑一般定在了庄园之中。 “快结束了。” 明慧眉宇间闪过一丝悲悯，不过转瞬即逝，而是将目光投向高空的战场。 王本面对王导丝毫不遗余力的战斗方式，眼中也露出一丝决然。 分散投资的方式，本就是为了家族利益，可此时同室操戈，兄弟为敌。 他一时间难以转变心态。 虽然放了不少的狠话，可实际上，并没有用出全身的力气。 但此时见到无数族人惨死，再也无法抵御心中愤怒，双目血红地看着王导。 “大哥，这是我最后叫你一声大哥，但从现在开始，你我只有一人能活着离开此处。” 说话之前，他身后的魔蝎蛊飞速收缩，但体外萦绕的魔气愈发旺盛。 等到魔蝎蛊变成与王本一般大小时，闪烁着一阵阵郁郁光华。 开始变得虚化。 “魔蝎神蛊，融！” 王本大吼一声，魔蝎蛊所化为的光影，居然瞬间投入了他的身躯之内。 而与此同时，他的体表浮现出一道道黑色的魔纹，身形也开始飞速膨胀。 一块块肌肉如同山峦般的隆起，似乎洪水猛兽般的凶悍气息扑面而来。 转瞬之间，居然就已经化作丈六大小，俨然成了一个小巨人。 胸口的金蝉蛊更是萌发出一阵阵神性佛光，与魔蝎的气质交杂在一起。 “没想到这传说中的魔佛真身，还真让你搞出来了，有点意思。” 王导眼中带着一丝欣慰，不过语气却是毫不客气的嘲讽，“只是可惜了。” “当年魔佛波旬留下这样的传承，本来是想着将一身本事遗泽后人。” “只可惜，你又是修武，又是炼蛊，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即便沾染上三分佛性，却成了一个草台班子，到处都是破绽。” 王导话音未落，天火熔日炉的大日神火就骤然爆发。 原本一条条神火喷薄而出，仿佛是火龙一般，但这只是一个形容词。 而此时，大日神火却凝聚成了一只只栩栩如生的金乌，身躯足足有一丈大小。 金乌的火翅挥动，就已经洞穿空间，朝着已经变化出丈六金身的王本飞去。 这虽然只是神火变化而出，并不是金乌真身，却依旧是凶悍无比。 “那就试试，到底是我这个草台班子强，还是你这玩火的厉害。” 王本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急冲而上，骈起手掌仿佛刀刃一般。 随着手掌舞动，血色刀光连斩，顷刻之间，就将那三足金乌屠灭。 与此同时，他的身躯也来到了王导的面前，携带着滔天怒意。 此时人蛊合一，化作一道黑色的电芒，朝着王导的肉身袭去。 “回来！” 王导抽身飞退，同时召回天火熔日炉挡在前方。 王本那汇聚全身力气的刀光，全部都攒在了天火熔日炉之上。 顿时传出一声惊天爆炸！ 一波波滚滚气浪，朝着四面蔓延而去，庄园早已变成废墟。 可此时被余波一冲，更是地面都猛然炸开，成了一个百丈深的巨坑。 “当！” 天火熔日炉被瞬间击飞，似乎不堪重负一般，上面已经出现了些许裂纹。 王本的身躯微微震动，朝着后方退去百丈之远，唇角已经溢出了血痕。 周深的衣物更是纷纷粉碎，就连肉身上面的魔纹，也都变得暗淡无光。 无数肌肉撕裂，血液从中流出，显而易见，方才的一招，他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 不过王导也同样不好受。 身为炼丹家，他的肉身本来孱弱，即便受到法力滋养，也不过比普通人好些。 如今被这余波热浪一卷，身形更是猛然坠落，砸在了地上，咳出鲜血。 “王导，现在你看到了，虽然你比我年长，但实力并不见得比我强。” 王本虽然受了重伤，却得意地哈哈大笑，“现在退去，饶你一命。” “不然你还要打的话……” 王导眼中欣慰之色更甚，不过依旧站起身来，想要痛斥王本。 沈无名却已经踏步而出，咧嘴轻笑，“好了，王老大人。” “能够做到这一步，我已经看到了你对朝廷的赤胆忠心，不必继续了。” “你这样的忠臣，若是和这样的乱臣贼子同归于尽，可是朝廷的损失。” 王导心中一叹，佝偻着身躯，沉默不言，而王本却眉头拧了起来。 “你就是沈无名？” 王家和沈无名为敌，他身为王家长老，自然对沈无名的画像不陌生。 沈无名点点头，“乱臣贼子，既知我名，为何还不速速投降？” “非要我动手，到时候，恐怕你想苟全性命，都是一件难事。” “切。”王本对着他勾了勾手指，“年轻人，说话不要太冲。” “自古以来，年少气盛都不是一个好的词汇，并州，也不是你能玩的转的。” “试试不就知道了。” 沈无名哑然一笑，随即猛然蹬地，身躯如炮弹一般朝着王本飞去。 而是在半空之中，他的周身就萦绕着黑色的墨家法力，化作烛龙甲的模样。 一片片墨甲碎片组合成烛龙之形，将他的身躯完全包裹。 俨然就是机甲战士！ “好胆！” 王本见状冷笑一声，同样是毫不客气，挥拳袭来，身如苍龙一般。 “轰！” 二者都是以强打强，没有丝毫的退让之心，竭尽全力的硬碰硬。 双方拳头碰撞之时，瞬间惊起无数热浪，天地之间，都被蔓延开来的力量波纹笼罩。 “嗡嗡嗡……” 明慧只觉一阵耳鸣，根本听不清楚爆炸的声音，眼前也是烟尘滚滚。 “佛子赢了吗？” 第317章 灭王本 明慧知道沈无名很强，但王本同样是威名在外，双方胜负犹未可知。 而且论及经验，王本虽然不如王导，但肯定是远胜于沈无名的。 王导也是双目灼灼盯着战场中心的烟尘，不自觉之间，双手已经攥紧成拳。 随着烟尘缓缓散去，其中的场面也显露而出，沈无名赫然矗立在原地。 包裹着身躯的烛龙甲，表面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却没有任何的破损。 依旧散发着郁郁光华，尤其是那股墨家法力，更是强悍到了极致。 反观王本，此时却极为凄惨。 双方交战的中心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坑，王本就躺在这大坑的中间。 肉身上下原本就已经破碎出来的裂缝，此时更是被撕裂出一条条尺长的口子。 其间的无数经脉都已经崩断，只剩下一些鲜血在缓缓流淌。 方才出拳的右臂，更是完全破碎，仿佛变成了面条一般，瘫软在地。 “呵呵！” 沈无名披着墨甲走在坑边，看着有进气儿，没出气儿的王本，冷冷一笑。 “把你的金蝉蛊交出来，然后为朝廷效力，我可以饶你一条狗命。” 王本身为世家长老，而且身上也顶着官职，却干出这种叛逆之事。 罪大恶极。 可沈无名也没有问罪的意思，更多还是想要把这个战斗力收为己用。 毕竟并州的局面并不怎么好，这会儿，得想尽一切办法团结可以团结的力量。 “做你娘的狗梦。” 王本喉咙里挤出满是怒气的狠话，眼中更是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之色。 “不过是女帝的区区幸臣，也敢在我王家面前大放厥词，真是不知好歹。” “莫非你以为，拿下了我王本，就能够解决并州的场面吗？” 王本的地位不低，但并州王家的真正顶梁柱，却是那位老祖宗王默。 只要王默不出事，就算并州王家全部覆灭，他日也能东山再起。 这些世家之人，心中的宗族观念还真是强，甚至把死生置之度外。 沈无名嘴角抽了抽，不过被墨甲笼罩着，倒是看不出丝毫意义啊。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沈无名咧嘴一笑，再度握拳，朝着坑中重重落下。 无数劲气摩擦着空气，火星子几乎将空气都点燃了。 “且慢！”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呼吼，紧接着，一道流光破空而来。 “放肆！” 王导连忙出手，驱使着天火熔日炉挡在前方，将那一道流光死死抵住。 “王导！” 携带者怒气的咆哮响起，三个男人出现在天边，疾驰而来。 沈无名甚至没有回头，只是继续落下，拳头所过之处，王本瞬间化作齑粉。 不过沈无名也刻意留手了。 在王本身躯消失的远处，出现了十多颗虫子，全部都已经被镇压。 却并未丧生。 其中有一枚金灿灿的蝉，赫然就是他这一次来的目的，金蝉蛊。 “大功告成。” 沈无名随手一挥，十多枚虫子全部都落进了腰间的竹筒，紧接着，里面传来一阵咔吧咔吧的声音。 第318章 进化 “好东西啊。” 琵琶看着竹筒口掉进来的十多枚虫子，顿时眼睛一亮，张嘴就朝着魔蝎蛊咬去。 那魔蝎蛊的力量早已经被王本消耗，此时还没有恢复。 刚掉进竹筒，就看到迎面而来的蜈蚣，张开大嘴，朝着自己落下。 “风月魔！” 魔蝎蛊顿时身躯发抖，同为蛊虫，而且还同是出自蜈蜂袋里面，双方知根知底。 正如琵琶一直想把它吃掉一样，它也一直在惦记着琵琶。 之前双方力量相差无几，所以始终未能成功，如今却被琵琶逮住了机会。 稍微动脑子想想，如果是他在这个位置，就绝对不会放过琵琶。 而琵琶同样如此。 在魔蝎蛊惊愕惶恐的眼神中，琵琶张开大嘴，三下两下就咬开了它的壳。 如同吃螃蟹一般，眨眼之间，魔蝎蛊就已经被琵琶吞入了腹中。 与此同时，琵琶身躯一阵变化，长长的蜈蚣身躯，居然长出了蝎子尾。 “开始恢复了。” 琵琶感受到体内的力量变化，眼睛顿时一亮，看向了其他蛊虫。 十多个蛊虫无不瑟瑟发抖，但在品级的压制下，根本无力反抗。 也就顷刻之间，这竹筒里面就只剩下了两只蛊虫。 一只是已经变成了蝎子的琵琶，另外一只则是瑟瑟发抖的金蝉蛊。 “放心，我不会吃你的。” 琵琶嘿嘿一笑，“主子还要留着你有用，你待会可要好好配合。” “不然的话，就不要怪我嘴下不留情呐，反正我也惦记着你的味道。” 金蝉蛊此时失去了主人的控制，已经恢复了灵智，连忙点头。 虽然无法口吐人言，但求生的本能，还是让他第一时间做出了选择。 而外界，沈无名也扭头看向了袭来的三人，忍不住露出诧异。 “装都不装了吗？” 三人之中，一个是王家家主王伦，同时也是晋国公，当朝顶尖权贵。 双方虽然没有打过交道，但是沈无名对于这位对手也是有所了解的。 而在他身后，还有两人。 一人穿着中原服饰，面白无须，非常儒雅，周围萦绕着一股阴气。 另一人穿着草原服饰，脖子上面还挂着兽毛，俨然就是东突厥的高手。 “燕国大太监刘德良！” “东突厥左贤王。” 沈无名缓缓道出两人的身份，“敢问晋国公，和这两位敌国高层一同前来，是什么意思呢？” “是要跟我举报在并州的敌国间谍，还是打算告诉我，你已经勾结了敌国？” 先前并州王家引东突厥南下，虽然这手段不干净，但面子上没问题。 事发之后，也无非就是说并州高层都被吕飞熊干掉了，一团乱麻。 东突厥抓住这个机会南下，他们并州王家，也根本不知道情况啊。 毕竟并州王家在名义上并不是并州的领导，不知情也在合理范畴之内。 可此时不一样了。 现在王伦装都不装了，直接和敌方的强者裹在一起，这是要明牌吗？ 王伦淡淡一笑，“沈大人，你可能误会了，他们两人都是我并州王家的供奉而已。” 第319章 直面王家 “王家的供奉？” 沈无名打量着东突厥左贤王和大太监刘德良，嘴角溢出一丝嘲讽。 “你王家好大的胆子，招揽供奉，居然还招揽到东突厥的高手了？” “连左贤王都是你家供奉，是不是过两天，东突厥可汗就成了你王家家主？” “我可以因此怀疑，你王家早已经被东突厥控制，成为了突厥走狗？” 沈无名言辞已经是极为诛心，但王伦只是淡淡一笑。 “沈大人如何认为，在下并不在意，王家同样不在意。” “重要的是，沈大人逆行倒施，擅杀本地官员，激起百姓民愤。” “更是将我王家二长老轰杀在拳头之下，此仇我王家不能不报。” “今日我王家便秉承并州百姓之意，将你这贪官污吏斩于剑下。” “来日亲自进京，禀明陛下，到时候，是非曲直自有公论。” 王伦抬手之间，一口长刀就已经缓缓显化，落在了他的手中。 剑刃指着沈无名，眼神之中也满是杀意，一副沈无名触怒了他逆鳞的模样。 沈无名挑了挑眉，“晋国公是什么意思？这是硬要颠倒黑白？” 王伦摇了摇头，“我可没有颠倒黑白，你奉皇命而来，本应造福一州百姓。” “可这些时间，不仅敲诈我王家，狮子大开口，而且在我王家拒绝之后，还开展报复。” “不仅将我王家门生清理一空，而且还试图栽赃我王家二长老。” “如今更是试图抹黑我王家，但是这，骗得了皇帝，骗不了世人。” “如今并州百姓纷纷起兵，各郡郡守也已经来到晋阳，讨要一个说法。” “我王家被并州之人推举为首，本官更是当朝晋国公，亲自向你问罪。” “有何不可？” 王伦这番话说得堂皇正大，简而言之，就是要颠倒黑白了。 把沈无名之前所做的种种言行，都归类成他在并州胡作非为。 到时候，沈无名一死了之，并州王家也可以用这番言辞脱身。 最重要的是，所有错误都是沈无名的，他并州王家什么错都没有。 而且在皇帝那里，怎么着也有一个交代。 这不是他们乱来，而是秉承着并州百姓的意志而为。 “好好好，这手段可以。” 沈无名哑然失笑，“不过不管是什么阴谋诡计，都不过是水面下的功夫。” “最重要的是，你要能够拿下我，不然的话，全部都是白搭。” 王家的计划的确很好，但最重要的地方在于，先得把沈无名杀了。 不然的话，这局棋就不算完。 “当然。” 王伦哈哈大笑，随即一步踏出，天地风云色变，乌云裂开，无数闪电凝聚。 “我王家没有别的本事，唯独强者众多，今日，就请沈大人赴死吧。” 话音未落，王伦就已如闪电般疾驰而至，冲到了沈无名的面前。 而他身后的左贤王和刘德良也连忙动手。 刘德良手持一杆拂尘，抬手之间，拂尘的三千丝就如棍棒般竖了起来。 化作一杆长枪似的，径直朝着沈无名扎了过来，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而左贤王则是举起了一柄长弓，右手双指轻扣弓弦，缓缓拉起。 一身法力便化作利箭，上方萦绕着红艳艳的火光，对准了沈无名。 “还不错嘛！” 看着面前的三人，沈无名满是嘲讽，口中缓缓念诵出诗文。 “昔年曾遇火龙君，一剑相传伴此身。” 话音未落，他臂甲的上方就已经涌出了一团墨色光华，与墨甲融为一体。 化作一柄长剑。 这可不是烛龙甲配套的那一杆铁锹，而是由千机变化作的一口剑。 剑刃锋芒毕露！ 面对迎面而来的王伦，沈无名轻轻一挥，剑刃之上，剑意骤然爆发。 更是如同风光错影一般，无数剑气二化四，四化八，眨眼间就化作一百零八！ 整个天地之间，都被无数的寒光剑影笼罩，或真或假，纵横交错。 原本尚未靠近的王伦和刘德良，就已经被硬生生逼退百丈开外。 而方才还想要夺命取魂的王伦，手中长刀横空而至，却恰好被这剑体挡住。 哪怕这口长刀已经是并州王家的镇家之宝，却依旧挡不住千机变的神威。 一阵嗡鸣声之中，那口长刀被弹飞而起，而剑刃余威却丝毫没有消解。 依旧是指向了王伦！ 不过仅仅只是长刀挡住了一刹那，就已经给王伦争取到了一线生机。 只见他翻手之际，腰间便有一块玉牌飞出，顷刻化作山峦大小。 那千机变袭来之时，正好斩在山峦玉牌之上，同时止住了声线。 这看似普通的山峦玉牌，竟然也是一件极品法宝，不逊色于女帝之前赐给沈无名的那一支笔。 虽然不及千机变神威，但还是接下了这一招，千机变最终只能无功而返。 而与此同时，刘德良打出的三千发丝，也已经欺至沈无名的身前三尺。 二者的交错时间，不过须臾，沈无名若是无法回援，恐怕必会受到重创。 “放肆！” 王导大吼一声，此时如廉颇附体一般，老夫聊发少年狂，气质极为昂扬。 身躯之类的法力迸发而出，连忙想要出手相助，那位左贤王却已经松开了右手。 离弦之箭，疾驰而来！ 王导只觉全身上下，就像是被什么大恐怖盯上了一般，不得寸。 此时也是有心无力，只能仓皇应对，召回天火熔日炉护在身前。 但刘德良的招数，却只能靠着沈无名自己了。 但关键时候，沈无名腰间的竹筒之中，猛然窜出来一只毒蝎子。 蝎子体型迎风便长，眨眼之间，就有着十来丈大小，体表闪烁着紫金色泽。 丝毫没有寻常毒蝎那般的阴毒感觉，反而浑身气息浩然正大。 身后的蝎子尾巴，更是闪烁着点点寒光，猛然间刺向那白色发丝！ “哧啦”一声，蝎子尾就将拂尘袭来的发丝力量卸去，随即抬起了钳子。 只听见“咔嚓咔嚓”几声爆响，那拂尘发丝竟然被硬生生的剪断啊。 无数断落的丝线坠落在地，仿佛下起了白雪一般，让人瞠目结舌。 第320章 七境风月魔 “风月魔？” 王伦见状惊呼一声，没有想到沈无名这般迅速，就已让风月魔恢复了七境水准。 加上他亲自安排过来的王导，此时怎么看，都怎么不对劲？ 本以为是三对一。 沈无名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但也不过还是一个年轻人，经验还是不足。 以三对一，优势在他！ 可如今变成了三对三，那情况可就不一定了。 他满脸疑惑的看向王导，按道理来，王导现在应该还没有接受驱使才是？ 双方应该只是刚刚接触，还在互相试探。 怎么着沈无名就如此信任王导，还会将这么一个七境高手带在身边？ 王导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按照王家原本的计划，他应该去洛阳表忠心，只是去刺史府报个到罢了。 可如何都没有想到，沈无名的操作如此神奇。 双方一接触就带着他来攻打王本，逼着他同室操戈，以此作为投名状。 更没有想到，王伦还在这个时候杀过来，双方硬是对上了。 这个时候，他若是反帮王家，那么分散投资的计划就算是被迫了。 若是不帮王家，那么恐怕这一局，王家都未必能够赢下来。 面对王伦疑惑的眼神，王导也只能投以一个无奈的回望。 “天地山河从节沫，星辰日月任停轮。” 就在两人交换眼神时，沈无名却没有犹豫，张嘴之前，就束缚了整个空间。 与此同时，浩然庆云也已经笼罩开，此方空间已化作沈无名的领域。 王伦三人只觉一股不可控制的束缚力加持在身上，连忙调动法力抵抗。 可浩然庆云之下，整个空间都有沈无名做主，他们又能够如？ 仅仅不过两三个呼吸，三人就被定在原处，沈无名则是双手掐动印诀。 这一刹那，整片天地似乎都被寒光凛冽的剑气笼罩，还有紫色雷霆覆盖。 在这光影变化的闪烁之间，三道磅礴剑气，就已经朝着三人狂轰而至。 “够了！” 庆云笼罩范围之外，突然传来一道苍老的怒吼，紧接着，三人身躯之上的束缚散去。 就连那显化的儒家天地规则，也在这一刹那被瞬间逼退，消失不见。 但那三道磅礴剑气却并未解体，依旧是携带无匹之势，朝着三人砸去。 “快跑！” 王伦大吼一声，张嘴之间，从喉咙中就飞出几颗金灿灿的丹丸。 丹丸之上泛起了淡淡的金色波纹，缓缓荡漾开来，如同海浪一样席卷。 那剑气磅礴，此时却像撞上了棉花一般缓缓减速，最终撞上了金色丹丸。 “轰！” 这一声爆鸣，更是胜过之前的交手百万倍，让人的耳膜都纷纷震裂。 哪怕是明慧这样的青年天骄，也瞬间被逼脱，耳鼻之中都溢出鲜血。 沈无名双目被法力笼罩，目视前方，只见三人都被余波所震慑。 王伦更是整张脸的气血尽数褪尽，苍白如纸，亡命朝着外界飞去。 可还没飞出几步，那滚滚而来的余波又撞中了他的后背，将他击落在地。 而刘德良更是发挥了太监一贯的德行，毫无义气，朝着外界亡命奔逃。 左贤王犹豫了一瞬间，还想要回首救下王伦，但琵琶就已经冲了上去。 带着剧毒的蝎子尾巴，从诡异的角度杀了过来，撕裂空间，刺中了他的手臂。 “啊！” 剧毒入体，左贤王惨叫一声，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去。 毒素堆积，双目浑浊。 身形一个摇晃，也从虚空中坠落下来，气息萎靡，生死都不知道。 “好家伙。” 沈无名直呼好家伙，琵琶这战斗力不怎么样，但是毒素却绝对是顶尖。 即便沈无名身为医家修炼之士，此时也不得不说一声好家伙。 反正这毒素，除非是用换血之法，不然他都根本没法解除。 就连之前那位南唐太子身上的血滴子，似乎也不如琵琶的倒马毒桩见血封喉。 第321章 欺负我曹家的女婿？ “哪里逃？” 刘德良此时亡魂未定，眨眼间就已经跑出了浩然庆云的笼罩范围。 本以为逃出生天，却不料前方传来一道冷笑，紧接着，一条钢鞭浮现在眼前。 钢鞭上面如同竹节似的，四面八棱，总共分成了十多节，还有着不少的符文。 “打虎鞭？” 刘德良愣了一下，紧接着反应过来，手上拂尘再度膨胀而起。 无数白色发丝如同蛛网一样笼罩着打虎鞭，死死将他缠住，身形则是暴退。 此时，他前有打虎鞭，后有浩然庆云，完全被逼入了死生之地。 刘德良心中狂怒，但更多还是惊骇恐怖，猛然一咬牙，将拂尘的手柄都掷了出去。 刹那之间，手柄迸发出无与伦比的光彩，刺人眼目。 而刘德良的眼中，更是浮现出痛苦之色，可也来不及丝毫犹豫。 猛然一咬舌尖，鲜血迸发而出，浇在那拂尘轴柄之上。 那拂尘上边笼罩的气息骤然间提升，仿佛活人一般，也有了第七境的气势。 “轰隆！” 拂尘手柄像是手榴弹一样猛然炸开，无数气浪翻滚，就连天上的浩然庆云都隐隐被撼动。 可即便如此，刘德良的危机也没有解除，后方依旧是不可踏入的危险之地。 置于前方—— 刘德良死死瞪着前头，他不知道自己这丢出本命兵器的一击，能不能打退打虎鞭？ 毕竟那条打虎鞭，曾经可是震撼了中原四国，就连他也曾目睹过其神威。 “赵钱孙怎么在这里？” 刘德良心中满是疑问，可此时没有任何人能给出一个解释，他也来不及听。 只能死死盯着。 若是打虎鞭被击退，那么他还有一线生机，否则的话……前后夹击，必死无疑。 就在他惊骇的目光，爆炸的余波缓缓散去，赵钱孙的身影出现在前方。 浑身衣衫破碎，露出下面如同钢铁铸就一样的身躯。 分明是商家护法，可此时却俨然变成了武夫高人，肉身体魄无比强势。 “刘德良，我给你脸了是吧？”赵钱孙呲牙咧嘴，揉了揉被震痛的手臂。 “好好服侍你那位皇帝不好，非要跑过来欺负我曹家的女婿？” “你信不信老子两鞭把你抽成脑震荡，到时候你就乐开花了是吧？” 刘德良畏畏缩缩向后退了一步，“赵……赵护法，我……这是个误会。” “我不过是受命而来，绝对没有欺负曹家女婿的意思，我真不知道。” “你不知道没关系，待会我把你两鞭子捶死，你就知道。” 赵钱孙张嘴露出狰狞的笑容，也不多嘴，就再度扬起了手上的打虎鞭。 “别！” 刘德良感受到那股凶悍的气息扑面而来，顿时一张脸变得惨白惨白的。 本来粉碎本命兵器，他就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更不要说现在。 如果继续打下去的话，他这条狗命能不能保得住，都还是未知之数。 毕竟他只是第七境初期的样子，而对方，早已经摸到了第八境的门槛。 若非商家本身的限制，恐怕早已突破。 第322章 圣贤之力 “赵爷爷？” 沈无名看着踏云而来，手上拎着刘德良的赵钱孙，惊讶抬头。 “您怎么到并州来了？” “嘿！”赵钱孙笑道，“知道你小子过来，我和小曹就担心你出事。” “这不，正好商家最近没什么麻烦，我就干脆来并州走一趟。” “顺便也看看你小子……再怎么说，也是我曹家的女婿。” “入京城之后，就没有回中山郡来看看我这老头子？你不觉得失礼吗？” 虽然先前两人打过一场，赵钱孙还被姑奶奶一巴掌就给拍到地里面去了。 可不管怎么说，事到如今，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是不错。 尤其是沈无名在那之后，多次去了曹家，可是态度极为恭敬。 无论是对曹子敬还是赵钱孙，都绝无丝毫不满。 赵钱孙也看在眼里，对这个晚辈，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反而极为得意。 毕竟相对于他看着一路成长起来的曹子敬，沈无名优秀了太多太多。 若是沈无名修炼商家，做沈无名护道人，可要比自己当初轻松不少。 “赵爷爷，你可千万不能见怪啊。”沈无名惭愧的笑了笑。 “我入京城之后，一直惦记着考个状元，也好给曹叔叔一个交代。” “结果当时考了状元，就被任命为并州长史，让我前往晋阳上任。” “现在可是从来没得闲……等我忙完这边，一定第一时间回中山。” “除了看望你和曹叔叔，还有就是跟曹叔叔提亲……” 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一抹甜蜜的羞涩，想到了自家那位娘子。 “这还差不多。” 赵钱孙轻笑，随即将手上的刘德良扔在地上，“这小子给你了。” “居然敢欺负我曹家的女婿，真的是吃了狗胆，回头让小曹去跟慕容阳要个说法。” 慕容阳就是燕国皇帝，当世最顶尖的人物。 而且身怀燕国气运，修为也是不低，可不是谁都有资格去讨个说法的。 但曹子敬例外。 只因曹家的生意遍布四国。 若是慕容阳不给一个交代出来，曹子敬可以让燕国的经济都短时间崩溃。 虽然那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手段，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用。 可赵钱孙再清楚不过，不动用的前提，是曹子敬没有因此生气。 可燕国此举，却是剑指沈无名，更是想要让曹茱萸成为望门寡。 这可不行！ 这是曹子敬的逆鳞！ 两人寒暄片刻，沈无名就将目光放在刘德良的身上，“要死要活？” 此人虽然刺杀了沈无名，可毕竟是一位第七境的战斗力。 沈无名最近一直觉得，自己手下的可用之人不多，才不惜招揽各种人手。 先有琵琶，后有刘德良。 刘德良的战斗力不咋地，可说到底，毕竟是第七境的强者。 而且这身份，作为燕国大太监乃北汉境内行刺他这位并州刺史。 就是杀了也不过分。 若是驯化为自己所用，即便是燕国或世人，也无法指责沈无名。 刘德良颤颤巍巍，陪笑道，“沈大人，不知这个活怎么个活法？” “被我种下七魄法印，从此为我效力，你就是自己人，我当然不杀你。” 沈无名莞尔一笑，指了指一旁体型庞大的琵琶，“像这家伙一样。” “当初她也要过来弄死我，你看到的，她现在活的好好的。” “而且我还给她弄了虫子，帮她恢复了第七境的实力。” “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我可以给你一条活路，就看你的选择。” 沈无名说完之后，打了个响指，随即儒家天地规则瞬间显化。 将刘德良死死禁锢。 并未要命。 刘德良也没有反抗，而是眼中浮现挣扎，这……要不要投啊？ 燕国皇室对自己恩重如山，要说的话，自己这也算是以死报之了。 这会为了自己…… 若是其他人，或许还有几分血性，可刘德良本身就不一样。 他是无根之人。 身上也没有那么多的牵挂，就连家族之中，都不过一些干儿子干孙子。 谁当回事啊？ 倒不是不可以投降…… 而沈无名此时已经走到左贤王的面前，一掌轰出，将它的丹田捣成粉碎。 刘德良不一样，左贤王又不一样，这相当于是突厥的二大王。 即便是他也不能作为打手驱使，更多还是得丢给那位女帝。 或许可以在东突厥做些文章。 “看着他。” 沈无名对着琵琶吩咐一声，琵琶连忙爬了过来，往他的身上又扎了一尾巴。 “啊！” 本已经陷入昏睡的左贤王瞬间被疼醒，爆瞪着双眼，浑身痉挛。 沈无名没有管他，转头走到王家家主王伦的前方，此时，王伦已经昏迷不醒。 沈无名摇了摇头，抬手间，手中千机变就化作一条绳索，将王伦牢牢捆住。 但与此同时，王伦体表突然迸发出一阵金光，紧接着，硬生生将千机变撑开。 随即那一团金光包裹着王罗，就朝着浩然庆云范围之外飞去。 “小子，到此为止吧。”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外传来，似乎有些不耐烦，还有着淡淡的疲惫。 “老不死的，给你脸了是吧？” 沈无名淡淡挑眉，随即千机变之上神光迸发，猛然间破空而出。 浩然庆云笼罩范围内，已经变成了沈无名的世界，随着他的心念而动。 哪怕那股金光之上，携带着第八境的力量，速度一时间也被压制下来。 “放肆！” 苍老声音再度响起，虚空震颤，就连浩然庆云的压制，也被瞬间崩散。 而金光的速度更快，眼看就要脱离浩然领域。 “方今圣贤相逢，治具毕张！” 沈无名念念有词，浩然庆云之上，无数气息涌动，化作圣贤之形。 这赫然就是文庙中的圣贤雕塑，此时隐隐约约，仿佛显灵一般。 四圣！ 十哲！ 七十二贤！ 每一道虚影之上，都仿佛有着神圣之威，将第八境的力量完全镇压。 但金光却丝毫不愿示弱，依旧还包裹着王伦的身躯，努力争夺。 “噗！” 本已昏迷的王伦，在这种争夺之中，身躯接近崩溃，更是猛然仰头，喷出满口鲜血！ 第323章 王家老祖退让 “老东西，要是把他给扯死了，我可不在乎，就看你在不在乎？” 沈无名此时动用浩然庆云的圣贤之力，硬生生控制住王伦。 此时那位第八境的王家老祖，即便倾尽全力，也难以与之争夺。 最重要的是，难以让王伦全身而退。 若是继续争夺下去，以王伦的肉身之力，绝对没法抵抗这两股争夺的力量。 最终的结果，必定是肉身崩塌，灵魂破碎。 沈无名倒是不以为，不过就看那位王家老祖，愿不愿意让王家家主就此丧命？ “哼！” 苍老的冷哼声传来，“小子，你不要忘了，你脚下站着的这块地儿，姓王！” 听到这一句威胁，沈无名指是不屑嗤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但这个王，不是你并州王家的王，而是洛阳城那位女帝的王！” “我今天就站在这里，你又能如何？” “若是继续争夺下去，我反正无所谓，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年轻人，不要太过分。”苍老的声音蕴藏着狠狠的怒气，却依旧没有现身。 沈无名摇了摇头，操控着圣贤之力，继续抢夺王伦的身躯。 “啊！” 王伦发出一声惨叫，肉身逐渐崩塌，那第八境的金光在一阵闪烁之后，却逐渐消散。 明慧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眼中透出惊讶和崇拜。 那可是第八境的王家老祖宗王默啊，居然被佛子给逼退了？ 就算是她的师尊亲自出手，也绝对做不到这一步，何其恐怖？ “佛子！” 明慧一步踏出，落在沈无名的身边，“咱们……咱们不会出事吧？” “毕竟并州王家，一向都是以霸道和小心眼儿著称，咱们此举……” 他们今天的战果可是非常之大，不仅收获了金蝉蛊，还斩杀了王本，俘虏了王伦。 可以说，把并州王家的脸丢在地上，来来回回，踩了好几脚。 沈无名淡淡摇头，“放心吧，那位王家老祖宗，绝对不会出手。” 方才交手的时候，两人之间已经有了一场暗地里的较量。 较量的结果是不分胜负，但对于第八境来说，不分胜负，就是输了。 这也就意味着，双方一旦拼死一战，谁胜谁负，犹未可知。 而沈无名这边，不仅有着王家投靠过来的王导，还有着赶来的赵钱孙。 以及恢复修为的琵琶！ 总共四位第七境，论及实力之强，恐怕……并州王家也未必能赢。 毕竟王家的三位第七境，死了一个，被俘一个，还有一个王导直接投了。 “这未免……有些太容易了吧？”明慧仔细想想，眉头忍不住轻皱道。 并州王家在这天下有着赫赫威名，可如今的表现，却着实让人质疑。 沈无名一路走来，都实在是太顺，王家的操作，更是让人迷惑。 总共三位第七境。 王导直接投靠过来，王本被镇杀，王伦的实力也不怎么样。 怎么看，都有点送人头的意思。 如今，就连王默老祖出现，也是不了了之，有点雷声大雨点小的意思。 “呵？” 沈无名微微合上双眼，略一斟酌，也感受到了其中的不对劲。 这并州王家，怎么颇有一点故意挑衅，然后又故意落败的意思？ “这是在图什么？” 这全程的操作，按说是没有太多问题，可…… “王老大人，你觉得王家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感觉不对呢？” 沈无名是真的很疑惑。 王导苦笑一声，“沈大人，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的实力问题？” “方才你以一人之力，镇压三位第七境，这实力，不逊色于半步第八境！” “甚至我可以这么说，哪怕是赵护法，实力也未必有你强。” 赵钱孙脸色微黑，不过也没有说什么，因为他也认为这是一个事实。 沈无名方才出手之时，他早已到达战场，只是想看看沈无名的表现。 本以为以三对三，沈无名会让王导和琵琶去牵制两人，专心对付王伦。 结果没想到，沈无名一人就干掉了三人，逼着他们慌忙逃窜。 就这实力，说是第七境，谁信呢？ “呃……” 沈无名砸吧砸吧嘴，他其实早已经意识到，自己应该也算是当世顶尖强者。 不过也就那样吧。 毕竟周围的第七境实在太多，导致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含金量。 可现在才发现，好像其他人都是垃圾？ “那我要不把王默也干掉得了？只要干掉他，我让你当王家家主。” 沈无名看着王导认真道。 毕竟王家在并州扎根这么久，想要短时间内清理干净，那也不太现实。 反倒是扶持王导，将其作为新的王家家主，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一切听大人吩咐。” 王导并不想当家主，当初王家所有人都支持他担任家主，包括王伦在内。 可他却无心眷恋权势，而是一门心思，沉浸到了炼丹之中。 王伦才被架了上去。 可如今，却不是他说了算，沈无名的吩咐，他倒是不好拒绝。 事情就这样轻而易举解决，沈无名还有点不敢置信。 先是掌控了并州刺史府，如今又掌控了不少并州强者。 再去一趟并州军，有了郭子荣这个软骨头双向内奸，再去解救拓跋龙。 那整个并州，局面一片大好啊？ 沈无名懵逼之中，就看到刘德良缓缓举起了自己的手。 “沈大人，我刚才突然就明悟了，上天安排我来并州，不是完成伪燕的任务。” “而是让我寻觅明主，今日得见沈大人，方知天地间有此伟男子。” “我这一位无根之人，漂泊半生，只恨未逢明主，若是沈大人不弃……” “行行行，投降就投降吧。”沈无名连忙指出了他的话头，害怕他要认爹。 毕竟那位三姓家奴，似乎就有着这样的台词，他内心还是有点忌讳。 似乎每一个收干儿子的强者，最终都会被干儿子给反噬。 而且他还不想收这么一个老太监当干儿…… “那我给你种下七魄法印。”沈无名说话间，手中就凝聚出符文。 第324章 拓跋龙得救 并州总管府。 并州总共有一位行军总管，两位行军副总管，也就是郭子荣和拓跋龙。 郭子荣早已经降服，见到沈无名，连忙就跑出来迎接。 沈无名没有废话，开门见山，让他带路一路找到了拓跋龙的府邸。 “拓跋副总管！” 沈无名看着面前的雄壮大汉，微微含笑，这家伙还真有点猛将模样。 身高足足有九尺，一块块肌肉，仿佛石头一般垒在了身上。 狮鼻长目，黄须蜷曲，和自己那位好大哥阿兰多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过相对而言，阿兰多更加有喜态，随时看上去都像个乐子人似的。 而这拓跋龙，哪怕是中了蛊，依旧神情沉凝，稳若泰山一般。 “你是谁？” 拓跋龙缓缓开口，声音有些缓慢，似乎连他的思维都有一些滞胀卡顿。 沈无名摇了摇头，没有解释，而是猛然抬手，扣住了他的肩膀。 拓跋龙尚未反应过来，他腰间竹筒中就飞出一只如同黄金铸造的蝉。 金蝉缓缓扇动翅膀，一股无形的空气波纹，就朝着四周蔓延而去。 而拓跋龙原本还算平静的表情，瞬间狰狞起来，猛然开始抽搐。 “啊……” 拓跋龙喉咙里面发出一声惨叫的低吼，身躯不受控制的打摆子。 而在他的体内，似乎还有一个东西在发光，从他的喉咙中释放出光彩。 “稳住。” 沈无名低吼一声，同时握住他肩膀的手臂微微用力，将其全身束缚。 儒家天地规则显化，将他整个人控制在了原处，却可以看出肌肉都在颤抖。 在皮肤之下，一条条血管如同小龙似的，猛地鼓胀了起来。 “真的可以！” 琵琶此时也探出脑袋，半信半疑地看着金蝉，“这家伙可以啊。” “我倒是没有发现，这家伙的天赋，似乎比我还要高出不少。” “只是蝉类的蛊虫，虽然有着神性佛性，上限很高，战力却不够。” “除非培养到第七境第八境，才能够爆发出真正的实力。” 琵琶心中喃喃自语，甚至开始琢磨，要不要跟沈无名说一下？ 毕竟这位是自家主子。 培养一个金蝉蛊，将来的战力也能够提升不少，唯独……好像会让自己失宠？ 相对于这位金蝉的上限，琵琶非常清楚，自己的上限要低不少。 简而言之。 大多数的蛊虫都是靠着互相吞噬，然后晋级，包括他也是如此。 驳杂不纯，难以成就大道。 可金蝉不一样，这家伙走的是纯粹的路线，走的是修炼自身。 将来的上限，甚至有可能成为活佛，甚至……神佛！ 就在琵琶思考的时候，拓跋龙这边，却是产生了不少的变化。 在一阵颤抖之后，他的嘴巴猛然张开，喉咙之中，一道青色的流光猛然飞出。 不过才刚刚飞到空中，就被金蝉的气势所震慑，翅膀缓缓停止煽动，跌落在地。 “可以了。” 沈无名松了一口气，这番操作，论难度倒是不高，可毕竟关乎着拓跋龙的信念。 此番能够如此快速解决，倒是出乎意料，金蝉也功不可没。 “我这是……” 拓跋龙缓缓睁眼，相比于刚才的呆滞，此时倒是灵动了不少。 脑子在缓缓恢复。 “拓跋将军，还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吗？”郭子荣凑过来，连忙开口问道。 毕竟之前就是他设计的拓跋龙，这会儿还是担心，拓跋龙会不会报复自己？ “当然记得。” 拓跋龙淡淡地看着他，目光深邃，如同一潭深渊，看不清楚任何情绪。 沈无名淡淡开口，“既然记得，那一切就好说了。” “并州王家野心勃勃，郭副总管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所以只能卧底其中。” “之前有得罪拓跋副总管的地方，还希望你海涵，毕竟都是同僚。” 拓跋龙深吸一口气，缓缓闭眼，沉默许久，“既然是大人的吩咐，在下自然遵守。” 拓跋龙之前虽然被蛊虫控制，但是脑子没有出现问题，而且还有记忆。 自然也知道沈无名已经来到并州的事情，结合现在的环境…… 他已经明白了整个事情经过。 沈无名还是又详细讲了一遍，最后总结道，“以现在的情况，两位副总管可还能掌控并州军？” “当然可以。” 拓跋龙沉声道，“放心好了，并州大部分的将校都是从外地调遣而来。” “并非并州王家的门生，他们的手，之前也没有升到军队里面来。” 郭子荣也连忙点头，“请大人放心，我一定全力配合拓跋副总管。” 郭子荣也知道，虽然沈无名帮着他说话，甚至还想着洗白。 但先前所为，拓跋龙对他是有着不少怨气，此时只能赶忙改变态度。 “那我给你们两天的时间，一定要控制所有的并州军，包括地方各郡。” “三日之后，调遣精锐包围晋阳城，攻破并州王家，没问题吧？” 沈无名要的很简单，就是以霹雳手段，直接将王家拿下。 毕竟王家的势力再大，在面对军队的时候，一切都是显得那么徒然无功。 唯独就是那位王默老祖，或许还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可沈无名本身的实力摆在这里，更不要说，身边还聚集了好几位第七境。 最重要的是，他还有一个底盘，即便是面对第九境……也未必会死。 那就是姑奶奶。 姑奶奶的实力到底如何，沈无名也不知道，赵钱孙也同样不知道。 反正赵钱孙这位巅峰七境，都被姑奶奶一个巴掌给抽飞了。 可想而知。 “是，那卑职这就去吧，最多三日时间，一定可以调集兵马。” 拓跋龙做事利索，当场就抱拳行礼，给出保证。 郭子荣也跟在他的身后表态，两人匆匆忙忙，就朝着军营走去。 而在回刺史府的路上，沈无名看向王导，“王老大人，你对我的安排有意见吗？” “没有。” 王导果断摇头。 “那就好。”沈无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心中又浮现出了一丝怀疑。 毕竟，太奇怪了！ 虽然王导先前说，这一路之所以如此顺利，只是因为沈无名的实力。 可是，沈无名不相信。 他总觉得，王家的行为，就像是刻意在输给他，以此……干些别的事情。 想来想去，王家高层似乎都是困兽之斗，唯一的例外就是王导。 这家伙，不会有问题吧？ 第325章 击败慕容千山的方法 虽然王导已经给出了投名状，但沈无名依旧对他持有很高的怀疑。 不过脑中想法，却没有对任何人说，即便是明慧或者朱连奎，李秀莲都是如此。 毕竟这家伙为了洗白自己，还是花了不少的功夫，那么毫无疑问…… 现在还是可用的。 更何况，这只是沈无名自己的猜测而已，还没有任何的佐证。 “先用用再说。” 沈无名看着王导的背影，目光逐渐深邃，“现在王家的问题不大。” “三日之后，只要拓跋龙和郭子荣能够带来并州军，问题就算解决。” “反倒是东突厥和燕国的人……” 回到刺史衙门的时候，沈无名还在思索这个问题。 看着随之进入堂内的王导，沈无名和善一笑，“王老大人。” “我这里倒是有个问题，想要跟你请教一番！” “大人请说。”王导神情毕恭毕敬，完全将自己当做了沈无名的下属。 而且从名义上来说，他这位并州主簿，的确得听这位行刺史的话。 “问题很简单。” 沈无名道，“那就是燕国那位孝陵王慕容千山，你了解多少？” “慕容千山？” 王导神情一肃，略作思索，“要说起来的话，慕容千山我接触也不多。” “只因那位修行的是傀儡家，简而言之，真身没人知道在哪里。” “即便是我跟他多次会面，也不过是遇到的傀儡罢了！” 傀儡家的门道虽然不算很强，但重点却是，各种诡异莫测。 不仅可以炼制和驾驭强大的傀儡，而且有些傀儡，还能够整出不低的灵智！ 简而言之，傀儡完全可以代表主人在外行事，大家都不知其真身在何方。 “倒是一只狡猾的兔子。” 沈无名双目微合，想到了当初在青州遇到的尸家高人，那家伙的门道也不错。 略做比较，就会发现二者有不少的相似度。 只是在具体的修行方面，还是存在不少的差距。 主要就是尸家之人，必须要找到一具强者的尸体，才能够炼制合适的驭尸。 而傀儡这方面，更像是墨家一样，比如曹茱萸就有几只木傀儡。 不过，相对于专门的傀儡家而言，墨家的傀儡之术就有些粗糙了。 “那看来，我得花些功夫，先得破解傀儡之术，才能找到他？” 沈无名皱眉问道。 这种妖孽的法门，如果是他来修行，就是绝对不会暴露自己的真身所在。 苟到极致的那种！ 相信那位一直隐居在幕后的孝陵王慕容千山，指定也是这样的人。 “倒也不是非得如此……” 琵琶突然从竹筒之中爬了出来，突然开口，沈无名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不是，你要不直接就化作人身，跟在我身边得了，不要一直呆在竹筒里面。” “时不时的跑一句话出来，吓死个人！” 沈无名满脸的嫌弃，这家伙，如今已经恢复了第七境的实力。 虽然体内还有七魄法印，但是本身蛊虫的限制，已经少了不少。 可以化作人身。 “这不是为了贴身保护你吗？你是我主子，要是你出事了，我不也得崩？” 说是这么说，但琵琶还是从竹筒中爬了出来，迎风便化做成人大小。 周身的黑色妖气一阵鼓动，紧接着，光影璀璨，炫目的白光一闪而逝。 琵琶所在之处，原本造型狰狞恐怖的蝎子已经消失不见了，而是化作一个大美人。 身材极为高挑，面若桃花，双目灼灼，美眸涟漪更是极为勾人。 眼角带着极为隆重的眼影，黑紫掺杂，勾魂夺魄，而且还带着些许邪性。 嘴唇也是娇弱欲滴，却不是常见的红唇，而是紫青色泽，似乎有着剧毒。 身上穿着一套黑色的长裙，长裙的边缘处，还有一些尖锐的棱角。 “够妖！” 沈无名目光也呆滞了一瞬，随即回过神来，忍不住夸了一句。 若说美，这琵琶化作的人身，的确是美到了极致，妥妥的倾城倾国。 但身上的那股邪意妖娆，却是让人望而生畏，一看就是个凶残的女妖。 “怎么？主子不喜欢我这个风格，那要不我换一换？” 琵琶舔了舔黑唇，抛了个媚眼，声音清脆地问道。 “就这样吧。” 沈无名倒是不置可否，他身边的美人众多，倒是不差琵琶这一个。 只是略微诧异。 毕竟，相对于苏小小而言，琵琶就差把妖怪两个字挂在自己的额头上了。 而苏小小虽然也是妖怪化身，可无论气质心性，都像是一个小女孩一般。 让人忍不住伸出保护欲的那种，沈无名还是更喜欢那种比较纯的。 这家伙，太妖了。 而且想想琵琶可是从殷商时候活到现在，那可真称得上一句千年老妖。 还是别去獠！ “嘻嘻！” 琵琶轻笑一声，随即说回刚才的正题，“要说的话，对付傀儡家没有什么别的门道。” “即便本身是傀儡家的高人，面对相似法门，也难以破敌。” “顶多就是将其傀儡不断斩杀，削弱其力量……但咱们可以换个思路。” 琵琶作为千年女妖，见多识广，对很多东西的应用是远超于沈无名的。 毕竟活了这么久，就算不懂那些门道，也肯定是见识过的。 “什么思路？” 沈无名来了兴致，连忙追问道。 王导也面露好奇，正常来说，大家都没有几个修行之人了解过傀儡家。 即便听说过名字的都少之又少。 更不要说去对付这些傀儡家的高人，哪怕是他，都没有什么办法。 “简单。” 琵琶轻轻扬着下巴，“傀儡家控制傀儡的手段，本身也是天地规则！” “你修行的就是儒家，而且还掌握了浩然庆云。” “论及对天地规则的控制，儒家绝对是首屈一指的，你还可以控制小范围的领域。” “也就是说，只要你面前能够有一个傀儡！” “那么甚至可以在你的领域之内，抢夺这一只傀儡的控制权。” “只要你能够控制住这具傀儡，然后根据它体内的印记，反向追踪……” “倒是可以啊。”王导若有所思，喃喃自语道，“我之前怎么没想到？” 第326章 活该你当只蛊虫 “要是你随随便便就想到了，本姑娘这么多年，岂不是白活？” 琵琶嗤笑道。 王导老脸一红，连忙陪笑道，“是是是，琵琶姑娘所言有理。” 跟在沈无名身边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他也知道，这琵琶跟沈无名关系匪浅。 此时他完全扮演了一个下属的角色，即便是面对一只蛊虫，也依旧态度极为恭敬。 沈无名淡淡瞥了他一眼，心中却在暗自嘀咕，这家伙会不会太过了？ 装过头了吧？ 不过他也只是想想，并未说什么，随即就让王导想办法弄一只傀儡过来。 “我在王家还有些人脉，只需要打着王家的名字，约见慕容千山便可！” “他到时候定会出面，当然，肯定不是本人，自然问题就不大。” “那你去安排。” 沈无名挥挥手，就将王导打发出去，望着他的背影，目光愈发沉凝。 “你怀疑他？” 见王导走远，琵琶突然开口道，沈无名略微挑眉，“你怎么知道？” “看出来的呀。” 琵琶嘿嘿一笑，“我和王导都是投靠过来的，不过我被种下了七魄法印。” “也就是说，我是肯定不会背叛的，你看我的眼神不一样。” “但是你看王导的时候，就始终带着思考，就像是……不信任？” “的确。” 琵琶被种下了七魄法印，和沈无名性命一体，他倒也没有藏着掖着。 “这家伙投靠过来的时机实在是太巧了，而且我这并州之行太顺了。” 沈无名如实说出自己的想法，“就包括王默的出现，都不对劲。” “第八境的强者，被我侮辱了，不应该是暴跳如雷，然后恼羞成怒吗？” “可是刚才你看到，王家三位第七境，一个投降，一个被杀，一个被捕。” “可王默仅仅只是和我隔空斗法，随后就像是认输了一般。” “换作是你，你不会觉得这其中有鬼吗？” 琵琶微微眯着双眼，想了想，倒吸了一口冷气，“我倒是觉得他真的有鬼。” “不过你让我说的话，我一时半会还说不上来。” “按说你看看，你让他去做什么，他屁颠屁颠就去做了，绝无推诿。” “这一点没问题啊？” 沈无名摇了摇头，琵琶毕竟还是一只蝎子，还是没法代入人类的思维。 “你想想，如果真的是一个人，他真的效忠我，我给他一个很为难的命令，他会怎么办？” “还是去做！” 琵琶斩钉截铁回答道，“当初高大将军治军极严，手下就是这样的。” “不管是吩咐什么下来，不管你能不能执行，你都得先去执行。” “理解的要做，不理解的也要，并且要在做的过程中加深理解。” “可我这不是军中。”沈无名满头黑线，这琵琶一天天的想的都是什么呀？ 还有那什么高大将军，怎么总感觉这琵琶，对高大将军很是崇拜？ “大部分的人，在面对很难的任务，其实都会产生抵触的心理。” “要么就会找各种理由推脱，即便是去做，也肯定要我的各种支持。” “可是王导没有。” “就凭这一点，他有点太过急于表现，这不符合正常人的逻辑。” “当然，也可能说王导的性格本来就是如此，那我就无话可说了。” “所以我现在也没有对他做出什么，仅仅只是产生怀疑而已。” “那也说的过去。”琵琶微微点头，“不过你们人类的心思真复杂。” “还是当初在高大将军营中的时候舒服，有功就赏，有过就罚。” “让你做什么你就去做，不用动什么脑子，只管执行就好了。” “活该你当只蛊虫。”沈无名实在无力吐槽。 在他跟琵琶说话的时候，其实也早已分心，化出了一缕神念。 神念早已经附在了王导的身上，随着他一起朝着外边跑过去了。 至于王导有没有发现……沈无名不能确定，但是对此也无所谓。 因为按照王导一贯以来的风格，即便是发现，恐怕也会当做没发现。 事实上，也是如此。 王导感受到衣袍之上的一缕神念，心中一叹，面色却没有表现出分毫。 “这家伙，不是才刚刚考个新科状元吗？年纪轻轻的，心眼这么多。” “本以为是个好糊弄的主，现在好了，反倒是招惹了个大麻烦。” 王导心中有些不耐烦，想到那些神佛嘱咐的东西，更是心中躁动。 本以为轻轻松松，就可以完成那些神佛布置的任务，回头领取奖赏。 可现在看来，这会儿反倒是淌进了泥里。 “本想轻松糊弄过去，然后借他作为台阶，获得那位女帝的信任。” “可这会儿我能不能去洛阳，都成了一个问题，真他娘的烦。” 心中思索之时，他也已经来到了王家的一处秘密据点，推门而入。 “大长老？” 这处秘密据点表面上是个医馆，那坐诊大夫看到王导，连忙站起身来。 随即跑到门外瞅了瞅，又是轰的一声把门关上，才转头看向王导。 “拜见大长老！” 说话时，坐诊大夫就已经鞠躬一拜，态度毕恭毕敬，没有丝毫逾越。 “好了，别啰嗦了。” 王导不耐烦道，“安排人去接触燕国的探子，就说我要会见慕容千山。” “您去？” 坐诊大夫面色有些为难，“大长老，这恐怕……不是很合适吧？” “今天城外的事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包括慕容千山那边。” “您现在……” 坐诊大夫没有明说，但是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你小子已经当了二五仔。 这会儿还想去忽悠慕容千山，你觉得慕容千山是个傻逼吗？ “让你做，你去做就好，哪来这么多废话？”王导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 坐诊大夫不敢多言，连忙一个耳光抽在自己脸上，然后赶忙走向后院。 片刻之后，一道流光划破天际，朝着远处飞走。 王导将一切都看在眼中，但是没有着急，仅仅只是站在医馆等着。 片刻之后，又是一道流光飞来，那坐诊大夫连忙伸手接过，随即面露喜色。 “大长老，成了。” 第327章 王导的实力 “嗯！” 王导轻轻点头，从他手上接过飞符，双目微合，已经将其中内容记在脑海中。 “那大长老还有什么吩咐吗？” 坐诊大夫本以为这个任务会很为难，没有想到如此轻而易举。 此时也忍不住有些兴奋。 王导摇了摇头，随即看向他，“你在族中负责这么多，也辛苦了。” “对了，你可娶妻了？” “娶妻了！” “有孩子吗？” “有，还是两个大胖小子呢！” “那倒是不错。”王导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什……什么意思？” 坐诊大夫有些疑惑，但下一瞬，王导手中便涌出一股丰沛法力。 法力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顷刻间，就已经涌入了这坐诊大夫的体内。 坐诊大夫全身瞬间涨红，瞪大了双眼，两颗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 张了张嘴，喉咙中发出一阵“嗬嗬嗬”的声音，不敢置信地望向王导。 但一句话都未说出，体内的力量就已经不堪重负，膨胀到了极致。 “嘭！” 坐诊大夫整个人都炸开，无数碎肉和内脏碎片滋了一地，药馆一片淋漓。 “我说了，会照顾好你的妻子和孩子的，安心走吧。”王导喃喃自语。 推开门，他就朝着刺史衙门走去，浑身上下，没有沾上丁点碎肉。 依旧光洁如新。 而就在他踏步而出的同一时间，偌大的医馆瞬间燃起了熊熊烈火。 这可是大日神火！ 这医馆不过是普通的砖瓦材料，又怎么可能抵抗神火之威？ 顷刻之间，化作灰烬。 而街道之上的行人，来来往往，似乎都没有注意到医馆的异样。 直到王导走出了这条街，来往行人才错愕的发现，医馆呢？ 尤其是医馆两边的铺子，很多人更是像见鬼一样，瞪大了眼睛。 方才他们还看到医馆活生生的摆在旁边，怎么着，现在就没了？ 怎么回事？ 那种感觉，就像是眨了个眼，面前的建筑就化作了一片灰烬。 你就是闹鬼也没有这么离谱吧？ “好家伙。” 沈无名的神念附在王导的身上，此时因为距离不算太远，倒像是一个实时监控。 对于这般画面，沈无名也是尽收眼底，颇有一些瞠目结舌。 哪怕他的修为丝毫不逊色于王导，可要做到这一步，也不容易吧？ “谁他娘的再跟我说炼丹家战斗力弱，我他妈当场干死他。” 沈无名怒骂一句。 一直以来，大家都在跟他说，王导一个炼丹家，战力不怎么样。 顶多就是当初治理并州时，展现出一番铁血手段，颇有酷吏之风。 可今天的两场表现，却将王导的实力展现的淋漓尽致。 “如果不借助浩然庆云，又或者请出姑奶奶的话，我还真不一定干得过他。” 沈无名目光愈发深邃。 原本他还只是有些怀疑王导，可现在越看，他心中的疑窦就越深。 这家伙的实力很强，甚至可能超过了王家那位擎天白玉柱王默老祖。 所以把他作为王家的种子保留下来，甚至渗透到朝廷这边。 很合理啊？ 就在他思索之时，王导已经推开了刺史衙门的大门，“大人。” “您吩咐的任务，我已经完成，约好今天晚上，会见孝陵王。” “并且孝陵王已经答应！” 说话间，王导就讲手上的飞符递了过来，沈无名接过一看。 上面就是约好的时间地点，而且还有一缕气息印记，正是慕容千山的。 “和我当初在在青州看到的一模一样。” 沈无名心中一震，总算是遇到一个有意思的对手了，比王家有意思。 最起码，不会像王家这样玩的那么脏，各种花里胡哨的阴谋诡计。 反倒不如斗法有意思！ 第328章 傀儡 夜已深。 并州有着不同于中原的风景，料峭春寒之时，更是黄沙漫天。 尤其是在夜间，风声呼呼呼的，如同鬼哭狼嚎一般，让人后背发凉。 沈无名和王导、琵琶三人出现在晋阳城外，一路朝着北方而去。 三人并未运用神通，而是悠哉游哉，闲庭信步，似乎是春游一般。 “大人，咱们要不要搞快点，别引得那位孝陵王怀疑！” 王导似乎有些急切，见沈无名半天不着急，忍不住催促道。 沈无名淡淡摇头，“急什么？现在该急的，不该是那位孝陵王吗？” “要我说，王老大人，你也是一把年纪了，怎么这都耐不下心？” “我……”王导一时语塞，无言以对，只能低下头闷着赶路。 与此同时，赵钱孙早已经掠过众人，急急忙忙，朝着远处赶去。 片刻之间，就来到晋阳之北一处名为黑风林的地方，这里到处都是干枯树枝。 在夜色的映照下，就像是张牙舞爪的鬼影。 而在黑风林的前方，则矗立着一个体型庞大的壮汉，身如山垒一般。 “什么人？” 就在赵钱孙现身的同时，那壮汉猛然转过头，如同绿豆一般的小眼睛中透出精光。 “我是你大爷。” 赵钱孙咧嘴一笑。 抬手间，打虎鞭就已经在他的手中成型，符文扭转着奇异光华。 “放肆！” 那壮汉顿时面色一怒，眉头轻轻拧起，已经意识到了赵钱孙来者不善。 此时没有丝毫客气，右脚猛然蹬地，身躯如炮弹一般窜了过来。 右手握拳，一条条青筋暴露，瞬间将他的整条手臂充斥了起来。 “嗷呜——” 就在这时，他的身后一道劲风响起，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 壮汉连忙回头，却见一头黑虎拔地而起，呲牙咧嘴，朝着他冲了过来。 “黑虎？” 壮汉先是一愣，紧接着面色剧变，连忙一个翻身，朝着侧边逃去。 虽然他这一拳来势汹汹，即便是赵钱孙，也必须得全力以赴对待。 可只要赵钱孙接下来了，那就意味着他将会陷入被赵钱孙和黑虎两面夹击的困境。 而赵钱孙暂且不说，就这头黑虎身上的气息，都让他极为敬畏。 “别跑啊。” 赵钱孙咧嘴轻笑，“刚才不是还在说我放肆吗？怎么现在就逃了？” 话音未落，赵钱孙手中的打虎鞭就猛然变长，如同一条毒蛇般朝着他的脚缠着过去。 分明是一条钢鞭，可此时，却如软鞭一般，灵活腾跃，奇诡异常。 “赵钱孙，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莫不是疯了不成，对我出手？” 壮汉见着黑虎和打虎鞭，也认出了赵钱孙的身份。 此时身躯如龙，不断逃出，躲开钢鞭，嘴里面还在狂喷。 “你既然在此动手，就应该知道我的身份，你难不成要为商家找些麻烦？” 商家虽然跟各国经济都有着重大的关联，可同样，也极为倚重朝廷。 正常来说，商家之人不会跟朝廷官府作对。 毕竟一旦遭到针对，对商家的人来说，同样是极为致命的打击。 赵钱孙不屑嗤笑道，“你既然认得我，就应该知道商家的事情。” “无名是我商家魁首曹子敬的女婿，你对他动手，我还要问慕容阳要一个说法。” 壮汉脸色铁青，“动手的是王家，我不过是派了几个强者过去罢了。” “而且我可不是针对沈无名，你自己去搞清楚，我要的只是并州。” “呵呵。”赵钱孙冷笑道，“这套说辞，你去忽悠小孩子就得了。” “而且，你觉得我拿着你这个说辞，回去就可以跟我商家魁首交代吗？” 壮汉一张脸憋的通红，他动手之前，是真的没有怎么打听沈无名的身份。 只知道他是新科状元。 更何况，曹子敬对于自家女儿给沈无名做平妻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 也没有大肆宣扬。 他慕容千山哪知道？ “够了！” 眼看长鞭即将袭至身前，慕容千山身形猛然滞住，紧接着，一拳轰来。 “当！” 一道金属爆鸣声响起，打虎鞭如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猛然缩了回去。 而慕容千山的身形，也同样暴退数百丈，轰的一声，砸落在地。 “好好好，赵钱孙，算你厉害，这一笔账，我慕容千山记下了。” 慕容千山冷喝一声，随即身躯如迅雷，猛然间朝着赵钱孙冲了过去。 体表还有无数金光从毛孔中透出，整个人都被映照成了一道璀璨的白光。 “想要自爆，问过我了吗？” 一道清冽的笑声从远处传来，随即又是一句诗朗诵。 “天地山河从节沫，星辰日月任停轮。” 声音极为平淡，可却带着一股不怒自威，号令天地的气势在其中。 随着这句诗缓缓响起，天地之间的规则也在瞬息之间显化而出。 如同一张横纵交叉的网络似的，瞬息之间，就将疾驰而去的慕容千山笼罩其中。 “操！” 慕容千山怒骂一声，还想要挣扎，却感受到那规则网络之中传来的压制之力。 他的一身法力，在此时都像是被冰冻了一般，根本无法调动分毫。 “又见面了，慕容千山。” 沈无名轻笑一声，一步踏出，就已经落在了慕容千山的前方。 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笑容，屈指一弹，慕容千山头部的网络就已经散开。 慕容千山深深地看了一眼沈无名，没有太多仇恨，只是颇有玩味。 “没想到你居然还是商家的人，而且还值得商家魁首派出这位护法。” “只是我有一点不明白，你的本事也不差，干嘛要去吃这口软饭呢？” 像慕容千山这般，父亲本来就是燕国先帝，还在不断砥砺前行。 为燕国开疆拓土。 而沈无名的才华和实力，几乎不逊色于他，为何……吃软饭？ 沈无名脸色微黑，虽然自己的确吃过软饭，但是被人提起还是有点尴尬的。 “突然就真的很想弄死你，本来还想给你一条活路，我现在决定取消了。” 沈无名嘴角抽了抽，“三个时辰之内，我保证你会跪下来好好说话。” 第329章 孝陵王不懂礼貌 孝陵王是一个不懂礼貌的人，所以沈无名决定，一定要好好教一教他什么叫做礼貌。 慕容千山挑了挑眉，“你既然想要对我出手，应该知道我修炼的是什么！” “你凭什么就觉得，你能够找到我？又凭什么觉得，找到我能够拿得下我？” 慕容千山口气很大，但是并没有太多的骄傲，而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诸子百家年轻一代，涌现出了无数的天骄，慕容千山不是不知道。 甚至慕容千山见过很多天骄，而这些天骄，都会叫他一声天骄。 “呵呵！” 沈无名含笑摇头，没有解释，只是手指如同弹琴一般，不断飞舞。 原本笼罩着慕容千山的无数天地规则，此时像是金针一般，朝着他的体内钻进去。 慕容千山脸色此时才真的变了，瞪大双眼，露出不敢置信的神采。 “你……你在干什么？” 他已经感受到了。 刚才那些天地规则虽然将它笼罩，却也不过是镇压而已，不让他动用自身力量。 这种手段虽然神奇，却也不是没见过，而且也根本对付不了他。 可此时，天地规则如同线条一般钻进体内，却是在跟他争夺控制权。 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对这具傀儡的控制力，正在不断削减。 “待会你就清楚了。” 沈无名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更快，而在头顶，还有一团浩然庆云冲霄而起。 慕容千山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身体的肌肉，也陷入了挣扎之中。 就像是一条条隐藏在皮肉之中的虫子，不断爬行，不断鼓动。 可此时而根本无济于事。 伴随着沈无名的动作，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深沉，直到最后，甚至开始变得狰狞。 “你他娘的快住手。” 他急了！ 慕容千山的喉咙中发出如同野兽一样的低吼，再也没有方才的镇定和淡然。 沈无名却没有急躁，而是依旧保持着频率。 “不就是一具傀儡吗？堂堂燕国孝陵王，何必这么小气呢。” “把这具傀儡给我，回头也少不了你的好处，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说笑间，越来越多的天地规则，像一条条小蛇一般朝着他的皮肉中涌去。 慕容千山整个人，都像是扎满了针管的病危者一般，身躯都开始发红。 “吼！” 而表情更是狰狞到了极致，不断发出低吼，却根本无济于事。 到了最后，更是表情开始变得僵硬，只有抖动，却看不出任何神情。 “有些意思啊。” 感受到自己控制的天地规则，正在不断受着慕容千山的绞杀。 沈无名眼中越发有了兴致。 不得不说，慕容千山能够以先帝之子的身份，在燕国混得风生水起。 有些本事。 若是没点功夫，就他那位当皇帝的叔叔，就绝对把他给玩死了。 “这……” 王导的脸色也有些深沉，隐藏在阴影中显得极为晦暗，看不出太多。 不过心中却已经如翻江倒海一般，拢在袖中的双手，也已经握成了拳头。 “这家伙……” 王导突然觉得自己一开始的方法错了，即便是有神佛之助，真的能斗得过他吗？ 这他妈不是扯犊子吗？ 就连傀儡家这么小众而诡异的手段，在沈无名的面前，似乎都像是被掀了裙子的女孩。 任由他宰割！ “啊——” 慕容千山喉咙里发出一声疯狂的吼叫，随即却戛然而止，身躯一阵颤抖之后停滞。 浑身的肌肉再也没有了起伏，面部也完全僵硬呆板，如同假人一般。 “成了吗？” 琵琶连忙追问道。 这个方法是她提供的，能不能成，其实她心中也没有绝对的把握。 只是推演出了这个原因。 沈无名莞尔一笑，而随着他的笑，面前的傀儡也露出一模一样的表情。 “当然成了。”×2 他和傀儡的声音同时响起，在乌漆麻黑的夜色中，显得极为诡异。 但琵琶可是千年女妖，这会儿倒不觉得有什么，反而是极有兴趣。 凑了过来。 她一会儿摸摸傀儡的脸，一会儿摸摸沈无名的手臂，满是好奇。 沈无名翻了个白眼，“行了行了，都多大个妖了，还跟个小屁孩一样。” “切。” 琵琶轻哼一声，背着双手，微微扬起下巴，脸上挂满了得意之色。 “好歹也是我给你提供的主意，没有一句感谢，还开始说教我了。” “我谢谢你全家。” 说是这么说，但沈无名还是揉了揉琵琶的脑袋，“放心好了。” “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回头我一定好好奖励你，给你整些吃的。” “什么吃的？” 琵琶有些好奇，“你们人类的吃的，好像的确挺有意思的啊。” “我说给你整些虫子。” 沈无名脸色一黑，“你一天这惦记着什么呢？” “如你所言，蜈蜂袋既然在王家的手上，肯定还有不少的蛊虫。” “到时候拿下来之后，除了金蝉蛊以外，其他的都给你垫肚子得了。” “真的？” 琵琶满是惊喜，要知道，蜈蜂袋可是高大将军的得意法宝。 里面的蛊虫可不是。 尤其是这么多年厮杀，而且还吸收了那一座远古大墓里面的死气。 里面的蛊虫愈发强盛。 若是全部都被她吃掉的话，恐怕就是突破第八境，都有一线机会。 “我骗你干什么？” 沈无名笑了笑，随即将注意力放在慕容千山这具傀儡的身上。 微微合上双眼。 他的神念沿着整具傀儡，从上到下不断扫描，寻找着慕容千山的痕迹。 “你可以直接看傀儡的核心之处，也就是动力源，一般都会有印记。” “其他地方都可以替换，但是傀儡的核心，就是那个动力源。” “类似于人类的心脏。” 琵琶此时也是一脸正色，开始给沈无名指路。 沈无名剑眉轻挑，很快就找到了动力源，并且在其中找到了一枚印记。 上面有着浓郁的气息，和沈无名印象中的慕容千山，倒是一般无二。 “不过有些奇怪……” 沈无名忍不住皱了皱眉，“怎么我又感受到一丝神性呢？” 第330章 空间之术 “神性？” 琵琶也有些好奇，凑了过来，裙子后边突然就生出了一个蝎子尾巴。 蝎子尾巴的尖钩刺在傀儡的身上，一股力量随之蔓延至动力源。 “真的？” 琵琶瞪大了眼睛，如同黑珍珠一般的眼珠子微微闪烁，“真的是。” “当初高大将军就曾直面过神佛，只不过，最后死的极为凄惨就对了。” “我对神佛的气息极为了解，绝对是这样，他身上怎么会有？” “是你见过的吗？” 他身边唯一能够接受到神佛的，似乎就只有这只蝎子精，此时连忙追问道。 琵琶摇了摇头，“有点像，就是那种力量的层次，你懂吗？” “神佛中的强大者，自然是能够翻天覆地，斡旋造化的那种。” “不过神佛之中的弱者，其实也未必比得上诸子百家的高境界。” “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的力量，他们那种携带着神性的法力。” “和我们的法力不一样。” “而这其中就有神性，不过……却不像是我见到过的那些。” “有点类似于草原的味道！” 什么叫草原的味道？ 沈无名满脸的不解，草原的味道和中原的味道，难道还有区别吗？ 他说出心中疑惑，琵琶理所当然道，“当然有啊，而且还不小。” “比如说草原中就有他们的神明，长生天又或者狼神之类的。” “而中原的神佛，更多就是道家和佛家供奉的那些东西。” “又或者一些后来成就神明的强者，力量层次是一样的，风格却不好。” 听到两人的对话，赵钱孙补了一句，“这个我有所耳闻。” “无名，你上次请出来的姑奶奶，什么时候再去跟他交流一下。” “他那里知道的东西，绝对比你从这个蝎子精这里打听到的多得多。” “什么意思？”琵琶不满地瞪了一眼赵钱孙，“你会不会说话？” “什么姑奶奶？我跟你说，论辈分论年龄，你也得叫我一声姑奶奶。” 赵钱孙脸色漆黑，但是他也没有反驳，毕竟这头蝎子精的确年龄很大。 虽然从妖族的生长期限来说，蝎子精现在也算得上是青春正好。 但是比他赵钱孙还是要大上那么个千八百岁的，没有争辩的必要。 沈无名也没有理他们斗嘴，摇了摇头，继续去追踪这一缕印记的来源。 而听着他们的对话，王导的脸色愈发晦暗。 原本以为有着神佛之助，他们应该是胜券在握的，可现在看，扯犊子。 光是赵钱孙语气中透出来的意思，就是说，沈无名的身后也有神佛？ 而且那神佛的力量还不小。 “妈的，麻烦。” 王导心里面已经开始骂娘，甚至心中还产生了些许退意。 但这也仅仅是一瞬间，他就再度坚定起来，事已至此，不容做墙头草。 “我追踪到了。” 沈无名突然开口，嘴角轻勾，“我还说要三个时辰，才让他跪下来呢。” “现在看来，最多只需要两个时辰，甚至可能一个时辰都行。” “找到了？”琵琶也是面露喜色。 “对。” 沈无名点点头，“跟我走吧。” 说话间，沈无名抬起手，骈起如刀，朝着面前的虚空轻轻一晃。 虚空就像是一匹布一样，瞬间撕裂开来，里面是不同于外界的混沌空间。 还有着无数的罡风在其中飞舞，如同利刃一般，寻常人踏入其中，必定会受凌迟之刑。 可在场的几人，都是第七境的高人，倒是勉强可以在虚空之中生存。 “走。” 沈无名踏入其中，那慕容千山的傀儡壮汉就紧随其后，在混沌空间中穿行。 琵琶也是紧随其后。 赵钱孙和王导对视一眼，同样踏入其中，在空间缝隙之中穿行。 “要不是法力消耗太大，这般赶路，倒是快活了不少。” 琵琶若有所感道。 到了第七境，很多法门就有着破开空间穿行的方法，但是极为麻烦。 不说别的。 光是要抵御这混沌罡风，对第七境来说，都是一股极大的消耗。 【在混沌空间之中穿行，你领悟到了空间之道，开辟出新的赶路法门】 【你领悟了‘金光遁空术’，而且将其推演到了大成境界】 第331章 折叠空间 “空间之术？” 沈无名看到系统提示的时候，眼中也闪过了一丝诧异，随即就是喜色。 他本来有预想，自己这一次跟慕容千山斗法，应该可以借机领悟傀儡之术。 可没有想到，在此之前，先把空间之术掌握了。 脑海之中无数信息浮现，沈无名双目微合，体表的法力微微波动。 下一刻，无数浩然正气化作金光，将他整个人包裹在其中。 混沌之中的空间规则显化，隐隐约约，都受着他的操纵。 “搞快些。” 沈无名轻笑一声，随即空间规则自他身上蔓延，笼罩其他人。 原本破空而行，此时就已快到极致。 可在空间规则笼罩众人的同时，眼前的混沌，肉眼可见地折叠了起来。 就像是一块块屏幕，在此时扣在一起，一步踏出，就已迈过无数空间。 “空间折叠之术？” 王导惊呼一声，诧异地看向沈无名，“沈大人……沈大人还会这个？” 到了第七境以上，都能够勉强接触到空间之术。 比如破空之类的，不过仅仅只是短时间，而且还消耗极大。 至于掌握空间规则，在混沌空间之中实现折叠穿越，那却是难到了极致。 王导也曾经见过，王家老祖宗王默，试图折叠空间，结果却失败了。 甚至空间爆炸，其间的伤害和反噬，就是王默都险些承受不住。 可此时，沈无名却是闲庭信步，不仅能够折叠空间，轻松跨越。 而且还能够带着他们一起！ 就这一番手段，就已经远远超过寻常第八境，让人瞠目结舌。 沈无名笑而不语，就在王导说话之时，众人就已经跨越了数千里。 “到了。” 沈无名话音响起时，面前的空间就瞬间动开，如同流光溢彩的圆环。 众人从中探出，却见外边已是另一番天地。 千里荒原都没有什么生气，遍地黄沙，铺满了无数的石块。 整个就是一戈壁滩！ “这是……这是到了哪里？”王导惊讶地打量着四周，目光疑惑道。 “这是西域。” 赵钱孙的声音响起，惊讶转头看向沈无名，“这才多久？” “不到四分之一刻钟，你居然就跨越千里，来到了西域？” 从并州到西域，距离当然也不是很远，但却也横跨了好几个州。 这般速度，远超第八境！ “不过是空间之术的一些小应用罢了，不足为奇，咱们还是干正事。” 沈无名缓缓道。 众人也连连点头，自然知道现在不是研究空间之术的时候。 而是要捉拿慕容千山！ “他在哪里？”王导追问道，“这里一览无余，他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而且他即便是要控制并州的局面，也犯不着到西域来。” “此处距离并州，甚至超过燕国距离并州的距离，着实没有必要。” 言辞之中，不乏怀疑。 赵钱孙顿时面露不愉，明慧也是双目微沉，琵琶更是当场瞪了他一眼。 “此般手段，乃是反溯傀儡之道的原理，绝对不会出错。” “你要是不懂就闭嘴，在这里逼逼叨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干什么？” “呃……”王导一时语塞，一张老脸更是涨得通红，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他王导是什么人物？ 在整个并州，整个大汉，都是一等一的上流人物。 即便是在并州王家，老祖宗王默都得给他几分面子。 琵琶不过是一条被他们王家控制的蛊虫，这会居然还敢贴脸开大？ 沈无名轻笑一声，“好了，琵琶，王老大人只是不懂这些。” “他心里面有疑惑，你好好跟他解释就好了，何必如此暴躁。” 此言一出，王导的脸色更是变得又青又紫。 沈无名看似在为他开脱，也是在教训琵琶。 可话里话外，都是在说他王导无用，见识居然还比不过一只蛊虫？ “哼！” 王导脸色一沉，干脆闭口不言，沈无名则是看向远方。 “王老大人的话也有道理，他即便要控制并州，也未必要在西域。” “毕竟这距离，可是远超燕国……但，慕容千山不一样。” 沈无名将自己带入了慕容千山的思维，就会觉得这一切很合理。 只因他的身份特殊。 不管是大汉还是燕国，想要慕容千山这条命的人，那可多了去了。 换做他是燕国皇帝慕容阳，也不太可能留下这个先帝之子。 即便，先帝是他哥哥，他的皇位也是继承自他哥哥。 为帝之人，可以容忍曾经的储君活下来，可却绝不能容忍他风华绝代。 慕容千山是个废物也就罢了！ 可问题是，慕容千山不仅不是废物，而且还是一个极为杰出的孝陵王！ “反倒是在西域之地，或许这位孝陵王，会给我们一个惊喜。” 沈无名轻轻一笑，目光眺望着这千里荒原，口中琅琅有词。 “杨桴击节雷阗阗，乱流齐进声轰然。” 丰沛的浩然正气自他身上涌出，如火箭一般，直冲云霄之上。 天穹色变。 原本是晴空万里，瞬息之间，就变成了乌云汇聚，黑云压城城欲摧。 整个世界都仿佛来到了末日一般，金色的阳光也瞬间被遮掩下去。 密密麻麻的乌云，将整个千里荒原笼罩，其间还有无数闪电流光。 “滋滋滋……” “呲啦呲啦……” 闪电的声音在耳边轰鸣不绝，虚空中，更是时不时有一道炸响。 “轰隆隆！” 雷声响起之时，无数风云不断变化，惊起了荒原下的生物。 原本隐藏在沙地里的蝎子毒虫，又或者毒蛇之类的东西。 此时纷纷爬出地面。 密密麻麻朝着荒原之外冲了过去，仿佛是逃命一般，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孝陵王，你要是还不出来的话，是不是有些太不礼貌了？” “我们可是相隔千里，跨越山海，朝着你奔赴而来！” “如今摆出这么大的阵仗，台子都搭好了。” “慕容千山，你不打算上来唱一句吗？” 沈无名的声音很清浅，但在雷声之中，却显得非常清晰。 甚至蔓延到整个荒原，不断回答，只等着慕容千山的回答。 第332章 慕容千山的真身 荒原的地底之下，表层是风化之后的沙子，下面还有泥土。 而荒原的基底，则是密密麻麻的岫岩，极为结实，隔绝外界。 但无人能想到，在这岫岩之中，却有人以极大的手笔，开辟出一方地宫。 表面上看，只是荒原。 但地宫之下，却是亭台楼阁，应有尽有，廊腰缦回，檐牙高啄。 甚至还有着一条地下河穿插而过，其中光景，与外界几乎无异议。 此处无法接收到阳光。 可却有人以墨石为能源，以阵法为骨架，造出了一方人工的太阳。 此时，太阳洒落着郁郁光辉，笼罩在地下河之上，仿佛流金一般。 地下河的边上，还建了不少的栏杆，隔三差五，还有着石台子。 此时一方石台之上，正放着一个躺椅，四下有人焚香煮茶。 躺椅之上，是一个面容惨白，几乎看不见丁点血色的年轻人。 他的皮肤特别特别白，白的透光，几乎能够看到皮下的毛细血管。 长发如瀑披散着。 此时穿着一身黑色的衮龙袍，剑眉星目，面如冠玉，可谓是美男子。 身上更是有着一股儒雅的气度，轻轻摇曳着手上的折扇。 面前还插着一根鱼竿，鱼竿前方的鱼线，距离水面还有着三尺之遥。 “殿下钓鱼，怎么不把这鱼钩放下去，这怎么钓啊？” 依偎在他身边的女子衣衫半解，透出无数风流，却是色而不淫。 此时目光柔柔望着孝陵王慕容千山，轻声问道。 慕容千山继续摇着扇子，目光却盯着鱼钩，仿佛真的会有鱼儿跳上来。 “你听说过姜太公钓鱼吗？当初姜太公的鱼钩，可是距离水面百丈。” “我如今不过距离三尺，要是都钓不到鱼，岂不是太废物了些？” 慕容千山喃喃自语，眼中带着些许笑意，似乎真的在等鱼儿上钩。 少女满是不解，不过也没有，只是目光怔怔地盯着慕容千山。 在她的心中，这鱼能不能钓上来，又或者什么办法，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只要能够陪在慕容千山的身边，那就已经是极好了。 哪怕静静的看着慕容千山，这都是一种享受。 “鱼来了。” 突然，面前的鱼钩抖动了一下，慕容千山的眼中也透出些许喜色。 “哪里有鱼？” 少女看着水面依旧平静无波，也没有哪个鱼儿太蠢，跃出水面来咬钩啊？ “哈哈哈。”慕容千山轻笑一声，“鱼儿不在这水下，而在这地上！” “地上？”少女若有所思，“莫不是狗皇帝的人追杀过来了？” “那咱们要不要先行撤离，现在……” 少女也知道慕容千山身上的故事，但她从未想过离开。 因为有故事的男人才迷人。 而像慕容千山这样的男人，更是让人迷得昏头转向。 哪怕明知道自己被迷住了，但少女也不愿意醒来。 “不是我那位皇叔，而是一位老朋友了，交手过很多次。” 慕容千山喃喃自语，“说起来，年轻一代，只有他配当我的对手。” 虽然两人从未见过面，但是慕容千山心中却有一种直觉。 那就是年轻一代，只有沈无名，才配与自己交手。 其余人……哪怕是南唐那位太子，又或者北汉的那些亲王。 又或者诸子百家年轻一代的执牛耳者，他都不放在眼里。 当然，还有一个人，从年龄上来说，都算是年轻一代的啊。 不过因为本身的实力，已经成为这个世界绝无仅有的强者。 慕容千山知道她，但是却从来没有升起过一丝一毫切磋之心。 那就是那位北汉女帝。 就在他话音落下之时，一道声音猛然间笼罩着整个地宫。 “如今摆出这么大的阵仗，台子都搭好了！” “慕容千山，你不打算上来唱一句吗？” 声音从地面蔓延而来，穿过了黄沙，穿过了石头，甚至穿过了岫岩。 在地宫之中不断回荡。 “是谁？” 少女连忙抬头，望向地宫的天花板，目光却似乎能穿过整个地表一般。 “我说了，老朋友。” 慕容千山浅笑安然，“既然他都过来了，那咱们还是出去见见吧。” 说话之时，他就朝着外边踏出，河面上，突然浮现出一架辇车。 辇车的规格非常高。 表面镶嵌着无数龙凤花纹，甚至还有着山川河流的图案。 车厢是汉白玉打造而成，隐隐透出一股威临天下的霸主气质。 而前方拉车的异兽，更是让人瞠目结舌。 异兽身躯如狮子一般，但头角狰狞，两个冲天而起的梅花角，像是龙一样。 而这种异兽，整整有着九尊，并排在车辇的前方。 九龙辇！ 无论是中原诸国还是草原国度，拥有这般气势的辇车，只有帝王才能使用。 不然的话，就算你是太子，用了之后都是逾越。 可慕容千山却没有丝毫顾忌，缓步踏在辇车之上，“走吧。” 他的声音响起，九头异兽齐声嘶吼，迈出蹄子，沿着地下河朝外奔去。 但与此同时，上方突然传来一阵“轰隆隆”的破碎之声。 紧接着，地宫上方被阵法固定住的岫岩，出现了一条条裂缝。 裂缝如同蛛网一般，密密麻麻，笼罩着整个地宫的上方。 似乎在下一刻，地宫就将要坍塌，他们也都要伏尸此处一般。 “殿下！” 那少女惊呼一声，而慕容千山也同样脸色微变，甚至带着些许愠怒。 “好不客气的家伙。” 慕容千山脸色微青，“我还说好生切磋一番，没想到，这么无礼。” “居然敢毁我地宫，看来我待会，一定得好好教训他一番了。” 与此同时，地表上。 沈无名诗句朗诵而出，天穹之上的乌云就已经在不断颤抖。 随着最后一道指令响起，无数雷霆从黑云中穿透而出，直奔地面。 “咔嚓嚓！” 一条条雷电如同柱子一般，轰在了地表，顿时，地面都被掀飞了起来。 如同犁头一般，将整个地面都翻了起来，无数泥石飞溅。 仅仅是转眼之间，就有上百道雷霆，齐刷刷轰在了整个荒原之上。 而这，仅仅是开始。 第333章 你们是不是不太礼貌？ “轰隆隆！” 密不透风的雷霆如同网络一般，将整个荒原都彻底翻了个面。 无数泥沙飞起来之时，就被雷霆彻底粉碎为齑粉，飘荡在空气之中。 狂风吹过，已经飘飞到他处。 而原本的荒原，露出了下面凹凸不平的岫岩层，此时也早已经裂开。 裂缝像蛛网一样，将整个岩层变成了摇摇欲坠的石卵一般。 “我还以为这位孝陵王有些本事，是一个赤诚君子，磊落之人。” “但现在看来，纯粹就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乌龟王八蛋啊。” “玩些上不得台面的傀儡之术就算了，还蜗居到这个龟壳里面。” 沈无名看着雷霆如同暴雨一样降下，并未动容，只是轻笑道。 一旁的明慧和琵琶也连连点头。 如今的两女，对沈无名可谓是崇拜到了极致，这家伙的手段太强了。 无论是方才在混沌之中展现出的空间之术，又或者此时的雷霆万钧。 都不是七境所能做到的！ 或者换句话说，在沈无名这样的人面前，境界似乎只是一个参考。 赵钱孙捋了捋自己的胡须，满是欣赏，“这家伙，配得上茱萸那丫头。” 先前对曹茱萸非要嫁给沈无名做平妻这件事情，其实商家之人都心怀不满。 只是大家都疼曹茱萸。 这家伙在商家，就是一个小公主，谁都不希望她不开心。 所以赵钱孙等人，也只好咽下那口气，接受了沈无名这个曹家女婿。 可如今看来…… 赵钱孙修炼了上百年的时间，却仍然做不到这一步。 而沈无名才多大？ “不愧是曹子敬那个奸商的闺女，这眼光，就不是其他人能比的。” 赵钱孙此时也往好处想，越想越高兴，甚至还觉得曹家赚大发了。 毕竟等到沈无名功成名就的时候，曹家凑过去，他还不一定看得上呢。 只有王导脸色愈发的阴沉，甚至已经没有了先前的那般隐藏。 实在是沈无名太妖孽了！ 早知道这位年轻的行并州刺史这么难缠，他就不凑过来了。 现在好了，麻烦了。 根本还没有杀到女帝的身边，自个儿估计都被沈无名给拿捏了。 尤其是方才琵琶攻击自己，沈无名也在那里阴阳怪气。 王导甚至怀疑，沈无名已经在怀疑自己了。 “看吧，真是个缩头乌龟，龟壳都被人打碎了，还不愿意出来呢。” 此时琵琶也凑在沈无名的身边，一缕奇异的香味涌入沈无名的鼻腔之中。 这和寻常少女身上的芳香有所不同，有着一股子上头的味道。 不会是蝎子精。 就算是身上的味道，似乎都带着些许毒素，让人望而生畏。 “琵琶姐姐说的对。” 明慧乖巧一笑，此时依旧神情端庄，目光却变得有些狡黠。 不像以前那么如白莲一般，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反而像一只小狐狸。 “我看这就是个乌龟王八蛋，看到咱们佛子来了，就知道害怕了。” 就在她话音落下之时，一道男子的声音传出。 “我说，你们在背后非议，我是不是不太礼貌？” 第334章 傀儡家的手段 凭空出现的声音，让明慧吓了一大跳。 连忙转头一看，赫然是一个俊美到了极点的男人。 一个男人，面若桃花，还有着一双bling bling的狐狸眼。 即便是青楼里面最撩人的花魁，在这个男人的面前，似乎都显得那么平庸。 “卧槽！” 沈无名也瞪大了眼，他自认为也是长得帅的，身边更是美人不断。 可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依旧忍不住满是惊讶，怎么会这么好看？ 不管是五官还是身形，又或者是那白皙如同美玉般的皮肤。 甚至能够看到皮下的毛细血管，几乎透光。 “是你，就是你。” 沈无名在这个男人身上，感受到了傀儡印记的气息，不出意料，就是真身。 “当然。” 慕容千山坦然笑道。 “好歹等了你这么久，若是还以傀儡相见，那就是我无礼了。” “只是我一出来，就听到你们在背后非议我，实在是有失体面。” “好歹也是堂堂北汉永安侯，怎么有这种下三滥的德行？” 慕容千山是一个很体面的人，或者说，他是一个很讲究体面的人。 沈无名翻了个白眼，“拜托，哥们，咱俩好歹也是敌人好吗？” “别说我在背后蛐蛐你，我就是阴谋诡计，栽赃陷害，那也是应有之义。” “别废话那么多了，我跑了一趟并州，可就是为了蹲你呀。” 毕竟并州如今的大乱，很大程度上，都是慕容千山在背后搞鬼。 不然的话。 即便并州王家想要引狼入室，那首先得有狼，不然怎么搞？ “我也是在等你。” 慕容千山含笑道，“只是你比我想的，要来的早那么些许。” 话音未落，慕容千山身后便有十数道流光冲天而起，朝着沈无名袭来。 沈无名定睛一看，赫然是十来张纸片人，上面只是简单的勾勒出了五官。 至于身躯，虽然有着四肢，但上面也不过寥寥画了几笔。 似乎是什么符文？ “有点意思。” 沈无名其实在很早的时候，就接触了过傀儡，不过还是比较低级的。 就是曹茱萸的几个木傀儡。 更多是作为苦力，又或者简单的巡逻护卫，战力并不算很突出。 可此时，他却从那十余道纸片人的身上，感受到隐隐的威胁。 如芒在背！ 在这些傀儡出现的瞬间，沈无名就觉被一股意念锁定。 即便是调动浩然正气，也始终无法摆脱这一股意念，更无法逃脱傀儡的包围。 “看来我能过来，不仅仅是我想过来，也是你在等着我呀。” 沈无名轻轻一笑，显然也看出了慕容千山的想法。 这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慕容千山只是含笑望着他，并未说话。 他如今已经出了第一招，若是沈无名连这都没法接下，那么双方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自然不必废话。 若是还有后续，倒是可以念叨念叨，也算是叙叙旧了。 自从当初青州一别，慕容千山还是对沈无名想念的紧。 “呵呵！” 沈无名轻笑间，千机变就出现在手上，机括不断转动，扭曲，化为长剑。 剑光漫卷，分化万千！ 俨然已经遮蔽了众人的视野，充斥在此间虚空，仿佛剑气炼狱。 “这么高的剑道？” 慕容千山看到剑光的瞬间就已明悟，此人力量底蕴，丝毫不逊色于自己。 尤其是这剑道造诣……屁呀，他有个屁的剑道造诣。 刚才看到剑光的瞬间，慕容千山还愣了一瞬，现在才反应过来。 沈无名懂个屁的剑道！ 这纯粹就是力大砖飞，或者远胜于旁人的力量底蕴，强行击出此剑！ 看似磅礴，实则莽夫！ 别说他手上拿的是一把剑。 就算是拿的是个锤子，是一把刀，甚至拿块砖头，一样能够打出这般气息。 他根本就不懂剑！ 纯粹引力压之。 “呲啦”一声，轰天彻地的剑光横斩而出，几乎将天地都要撕裂开来。 十几个纸片人凌空飞起，光华闪烁之间，就已经化作真人。 或是披甲神将，或是绝世妖王，或是倾国美女。 十多个人，形貌各不相同，也用出了不同的手段，极为璀璨。 各色光华交织之间，或是道家五雷之法，或是佛门寂灭神光。 甚至还有一个身披金甲的龙首神将，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无穷妖气喷薄之间，脖子一甩，就已经化作一条鳞甲毕现的苍龙。 此时无一不是朝着沈无名狂奔而来，无穷杀气盈野。 最前方的就是那一条苍龙，筋骨强健，龙爪比沈无名整个人还大。 撕裂空间而来，正好撞到了沈无名的那一剑！ 只听见一道如同裂帛般的“嘶啦”声，龙爪瞬间被斩成两半。 随即剑光继续向前，数百丈长的龙躯，竟然直接被斩成两截，飘散虚空。 而剑光分化万千，仅仅瞬息之间，两节龙躯就被粉碎为无数血肉粉末。 “这些小手段，孝陵王还拿出来献丑的话，实在是太瞧不起我了些。” 沈无名摇头之际，千机变就已将面前虚空尽数笼罩，惨叫声接连传来。 所有的孝陵王傀儡，竟直接粉碎，化作一张张白纸碎片，缓缓飘落。 “好家伙。”慕容千山看着面前的碎纸，也忍不住有些心痛。 每一个傀儡的炼制，都是要花些功夫的，哪怕对他而言，都是价格不菲。 如今在瞬息之间就损失了十多具傀儡。 这可是他出道以来，损失最大也最快的一次了。 “你这家伙也不知道手下留情，回头我要再炼些傀儡出来，不知道要花多少钱。” 慕容千山心痛之色溢于言表，沈无名嗤笑道，“那你就不要回头了。” “我现在把你砍死，到时候还可以把你炼制成傀儡……哎，算了。” 说到这，沈无名又摇了摇头，“就你这痨病鬼的模样，炼制傀儡也没啥用。” “要我说，你那九龙辇的拉车异兽，应该还是不错的材料。” “别。”慕容先生连忙抬手，“你可以动我的主意，别动我的龙宝宝。” “为了凑齐他们，我可是花费了小半个身家，你动他们，我跟你急。” 第335章 都天禁法大阵！ 哪怕方才已经交手，慕容千山依旧没有摆出一副敌人应该有的态度。 而是如同老友一般。 言辞之间也带着些许随意，仿佛两人并非分外眼红的仇人。 “切！” 沈无名嗤笑一声，勾了勾手指，“还有什么手段，一块用出来吧。” “要是只会撒几个纸片人，那说不得，让我瞧不上傀儡家。” 刚才的手段虽然神奇，但对沈无名而言，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 最起码他接触到的墨家之道，就能够很好地诠释其中原理。 “甚至还可以加上一些AI之类的东西，不过对算力要求挺高了。” “还不如直接抓些妖兽之魂，加以改造，也不算违背伦理。” 其实最好是用人的魂魄，不过未免有些反人类，沈无名还是做不到。 估计尸家的那些老变态，又或者阴阳家的那些颠佬，有可能这么干。 慕容千山一声轻哼，“既然你主动邀请，那我就不客气了。” 话音未落，只见荒原的周围，忽然有五道神光直冲霄汉。 瞬间引得四面八方，无数神辉闪烁，天地间，一片禁法笼罩。 就连沈无名方才引来的雷霆，也都被其中禁法一一镇压。 所过之处，一片真空！ 王导顿时脸色微变，赵钱孙也是瞪大了眼，连忙掐动法诀。 他手上法印不断变换，快若雷霆，几乎看不清楚手的轨迹。 可即便如此，他身上也没有如往常一般，涌现出诸多神光和法力。 “都天禁法大阵？” 赵钱孙惊呼一声，“这玩意儿不是已经失传了吗？你怎么会的？” “我为什么不可以会呢？”慕容千山笑眯眯道，“很简单。” “这东西虽然已经失传，但还有许多上古遗迹，都有阵法的残垣在。” “我只需要根据这些残垣断壁，然后反溯推演，不就行了？” 能够以残垣断壁推演出完整的阵法，这是何等天才的操作？ 赵钱孙自认为也是当时顶尖人物，都不敢有如此天马行空之思。 可慕容千山不仅敢这么想，而且还敢这么做。 最重要的是，这个妖孽他娘的居然干成了？扯什么犊子？ “不得不说，你他娘的还真是个人才，给了我一个惊喜啊。” 沈无名感受到法力被压制的感觉，不仅没有惶恐，反而觉得愈发有趣。 一直以来，他仗着儒家诸位圣贤的照顾，手握浩然庆云。 从来都是他去禁锢天地规则，各种欺负人。 还是第一次遇到别人用这种方法来对付他，很新颖啊。 “这一局，你怎么解？” 慕容千山眉眼间都是笑意，眼波流转，仿佛绝色美人一般。 这种气质出现在一个男人的身上，实在是让人产生了一种割裂感。 沈无名淡淡一笑，蓦然拔空而起，浩然庆云，熠熠生辉，不断变大。 眨眼之间，就已经撑出了一方天地，将自己这一方的人笼罩其中。 此间原本被控制的天地规则，刹那间，就恢复到了沈无名的手中。 不过相对于阵法，这个范围也不过千之一二，远远不够。 此时那无穷流光蜂拥而来，领头的五道，更是刺人眼目，几乎炸开。 “我承认，这一局你是赢了先手，不过，也仅仅只赢了先手。” 沈无名话音未落，烛龙甲就已披在身上，胸口处的烛龙之眼缓缓睁开。 龙眼中射出五道龙形剑气，以劈山斩岳之势，朝着五个阵脚落去。 正在此时，那五个方向也有五道颜色各异的剑气同时飞展而来。 五道剑气分别是青红白黑黄，在空中演化出四象和麒麟之形。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麒麟。 五方神兽遥相呼应，在彼此的共鸣，气息还在不断拔升。 双方的剑气陡然交轰，虚空为之震荡，天地风云倒卷而起。 不过阵法毕竟范围更广，其间的天地规则，也是百倍不止。 此时交击，最终还是烛龙之眼败下阵来，剑气一一被粉碎。 “嗤啦！” 五方神兽剑气气息消减，但并未消失，而是斩向了浩然庆云。 “只要破了你的浩然庆云，那就不是先手赢了，而是这一局我都赢了。” 慕容千山巧笑嫣然。 双方的这一局，其实没那么花里胡哨，只是争夺天地规则的控制。 沈无名以天地规则抢夺了他的傀儡，然后沿着气息追踪而来。 而他此时又是以天地规则，困住了沈无名的这一行人。 沈无名再度运用浩然庆云，从中开辟出一方领域空间。 只要破开，慕容千山就赢了！ 沈无名此时立在虚空，神色铁青，第一次遇到了一个棘手的对手。 “看来我终究还是小看了天下英雄！” 沈无名心中暗道，自己这一路走来，实在是太顺了些。 即便是来到并州，面对第八境的王家老祖，他都丝毫不怂。 事实上，也不怕！ 即便王默亲自出手，他也未必没有胜算……反倒是慕容千山。 不仅千方百计，让他自己上了钩，而且还能够施展出这般手段。 而观其气息，也不过第七境罢了，和自己在伯仲之间。 “若不开挂，我或许还会被困在此处，得花些功夫才能逃脱。” “但是呢，我是挂逼。” 沈无名莞尔一笑，因为就在方才，他的耳边已经出现了系统的提示。 【亲身体悟‘都天禁法大阵’，你领悟了‘都天禁法大阵’】 【在实战的过程中，你成功洞察了其中关窍，并且加以优化】 【微微思索之后，你就领悟了‘大罗两仪阵法’】 他脑海中浮现的大罗两仪阵法，从规格上来说，还要超过都天禁法大阵一筹。 简而言之。 大罗两仪阵法，就是可以通过在阵法中的一系列操作，扭转阵法的功能。 甚至抢夺阵法的控制权。 简而言之，你这阵法若是用来杀伐的，便可夺来控制，反杀布阵之人。 又或者改变阵法的功效，由杀伐之阵变成回蓝回红的的辅助阵法。 “原来如此。” 沈无名双目放光，“好一个孝陵王，你居然欺骗了世人。” 第336章 当偷子的天赋 世人都以为，孝陵王慕容千山修炼的是傀儡家，可实际上却错了。 他的阵法造诣，远远超过了对于傀儡的控制。 这家伙修炼傀儡家，纯粹只是为了帮助自己苟着，不要暴露真身。 实际上这‘都天禁法大阵’，才是他真正的拿手好戏。 而且论及战力，这阵法也远远超过他的那些纸片人。 慕容千山不置可否，只是静静地看着沈无名，期待着他破局。 是的，期待。 慕容千山并没有想着借助阵法将他杀死，反而希望对方能破了自己的阵。 “与一群庸碌之人同处世间，实在是太过无聊了些。” “总算是碰到一个有趣的家伙，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不然的话，我到时候一定要好好折磨你……” 慕容千山就像是一个看到了有趣玩具的小孩，希望这个玩具能好玩些。 不然的话，忒没意思！ 就在这时，只见沈无名轻轻招手，浩然庆云就已经涌入了他的身躯。 消失不见。 “这是在干什么？” 慕容千山眼中露出疑惑，沈无名现在的底牌不就是浩然庆云吗？ 没有浩然庆云和都天禁法大阵抢夺天地规则的控制权，那他不就没了？ 那还怎么玩？ 不过他并不觉得，沈无名会这么随随便便认输。 他慕容千山认定的对手，怎么会这么没意思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沈大人，你这是在干什么？” 方才在浩然庆云的庇护下，王导才松了一口气，可现在沈无名在干什么？ 怎么收了浩然庆云？ 在这大阵之下，他也被压制的死死的，就连天火熔日炉都没法动用。 要是沈无名不玩了，咋办？ 虽然他和慕容千山背后都有着神佛，可不代表双方是一伙的。 他还指望着沈无名和慕容千山两败俱伤，最后好渔翁得利呢。 明慧奇怪的看了一眼王导，只觉这家伙的反应有些太激烈了？ 不过这小尼姑可没有怀疑沈无名。 双方相处这么久，他早已经对沈无名的能力和习惯洞若观火。 他既然不用浩然庆云，那肯定是有他的理由。 琵琶也若有所思。 赵钱孙同样没有开口，他也相信，沈无名的脑子没有犯毛病。 “混元初开，两仪互载。” “引天光以固本，纳地气而聚海。” “阴来则阳出，阳盛而阴隐！” “水火既济，五行并行，通窍以为神！” 沈无名喃喃自语，同时手上还在不断掐印，感受着压制自身的天地规则。 其中更有一股禁法之力，让他的全身力量无法调动。 可随着他掐动印诀，那一股压制自身的禁法之力，居然缓缓放松。 随之更是展现出一股亲和力，就像是一条非常听话的小狗。 此时不断摇着尾巴。 当手中印诀掐完之时，那条小狗居然冲了过来，伸出舌头在舔他。 只要沈无名愿意伸手过去，那么这条小狗，就会很听话的跟他走。 “不对。” 慕容千山也感受到了，自己对于阵法的控制，居然在开始下降？ “卧槽，可以啊。” 慕容千山惊喜道，“这家伙有当偷子的天赋。” 之前他的傀儡被沈无名看到了，就被沈无名偷了过去。 现在用阵法来对付沈无名，又被这家伙给偷了过去。 他妈的，盗家的吧？ “轰隆！” 都天禁法大阵之中，突然响起了一道晴天霹雳，紧接着光华微微变化。 一道璀璨的光柱从天而降，笼罩在了沈无名的身下。 沈无名微微张开双臂，如同飞鸟一般，升腾而起，凌驾在整个阵法中心。 至此时，慕容千山感受到自己对阵法的控制，已经完全消失不见。 反倒是沈无名戏谑地看着他，“不得不说，你的阵法真垃圾。” “花了这么多珍贵的材料，居然就这点水平，啧啧啧！” 沈无名满脸的嫌弃。 虽然刚才被这阵法压着打，可此时洞穿开来，发现不过如此。 这些材料若是在他手上，绝对可以发挥出更加强大的力量。 甚至暴涨一个大境界的实力，说是拥有擘海肩山之能都不为过。 可落到慕容千山这里，绝大多数力量都被浪费了，或者说溢散。 “不是，永安侯。” 慕容千山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你偷了我的傀儡，偷了我的阵法，我都没说你什么。” “你这会儿抢了我的饭吃，还要把我的碗砸了，说我的碗脏？” “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吗？你甚至违背了盗家的基本原则。” “我又不是盗家的。”沈无名撇了撇嘴，“你不服气，那我就教教你。” 说话间，沈无名抬起手来，只见虚空中凝聚出无数道纵横交错的剑气。 无不是有巴掌宽，数尺之长，锋芒毕露，力量凝练到了极点。 丝毫不泄于外！ “嘶……” 慕容千山瞪大了眼，倒吸一口冷气，“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虽然对外自称傀儡家，可实际上对于阵法的领悟，的确很高。 所以更能够深刻感知到，此时双方控制力的差距，可谓天壤之别。 沈无名完全将阵法的力量控制到了毫巅，一点余劲都没有透露到外。 “你说呢？” 沈无名不屑道，“你刚才不是还不满我说你吗？现在感受到了吗？” “感受到了。” 慕容千山如实点头，“我必须得承认，阵法这一块我不如你。” “但是……你狗日的不是修炼儒家和墨家的吗？什么时候修炼阵法家了？” “刚学会。”沈无名也是如实回答道，可这话却迎来了慕容千山的白眼。 他沉浸在阵法之道数十年之久，天赋奇才，甚至抵得上别人数百年之功。 沈无名说是刚才才学会，这不是纯粹拿他开涮嘛？ “罢了罢了，算你小子厉害，不过这一局可还没有结束。” 慕容千山摊了摊手，“我专门在这里钓鱼，准备了这么多的鱼饵。” “要是没有几张结实的大网，你说，我敢不敢真身出现？” 从他修炼傀儡家就能够看出，这家伙绝对不是一个勇敢的人。 妥妥的老苟！ 此时真身出现，手段自然层出不穷。 沈无名不禁眯起眼，盯着面前这个漂亮到了极致的男人。 第337章 四大傀儡 此时都天禁法大阵已完全落入沈无名之手，慕容千山再无丝毫控制权。 可即便如此，他的脸色也没有多少变化，反而愈发的兴奋。 就像是下棋的时候，终于遇到了一个与自己棋力相当的棋友，这可是难得的幸事。 “放心好了，我既然要学姜太公钓鱼，自然准备好了鱼钩。” “别说永安侯你还没越过龙门，即便是来两头老龙，我的鱼钩也够用。” 慕容千山话中带着些许深意，沈无名忽然眉头皱起，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一道幽暗的刀影，仿佛毒蛇吐信一般，陡然破开他已经控制的大罗两仪阵法。 居然将其间规则视若无物，径直刺向他的脑后。 “小心！” 明慧急呼一声，但琵琶似乎早有防范，抬手间，纤细白嫩的手指就化作蝎钳！ 蝎钳带着无与伦比的锋芒，瞬间将那一道幽暗刀光绞为粉碎。 又是朝着虚空中不断刺出，将陆续飞来的幽暗刀光一一粉碎，化作尘烟。 而与此同时，沈无名手中千机变所化的长剑，就已经斩向了苍穹之上。 苍穹之上，一片澄澈。 似乎虚空中没有任何东西，可随着这一剑击下，只听见如裂帛一般的撕拉声。 那朗朗天空，居然有着一个隔层的空间，此时被沈无名撕裂开来。 空间中充斥着无数黑漆漆的魔气，盘旋鼓荡，此时如泄气皮球般朝外喷射。 笼罩在整片荒原。 “是他，王默！” 赵钱孙双目瞪得如铜铃一般，惊呼一声，不敢置信地看向那一尊魔修。 这魔修倒是长得慈眉善目，身上气势也极为尊贵，看上去就像一位和善的长者。 可此时萦绕着森森魔气，让人瞠目结舌，其间更有无数如人影般的怨灵。 可想而知，杀孽之重！ “这是血神经！”明慧的一双美眸顿时露出恼怒阴郁之色，一字一句道。 “想要将血神经修炼到如此境地，最少也有上万条人命在手上。” “而且还要选择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的九十九个童女！” “在初次来天葵之日将其剥皮剔骨，于无穷痛苦中抽出怨魂，方可修行成功！” 明慧的话看似寥寥几句，可却已经揭开了血神经背后的惨淡真相。 此般手段，让人难平！ 凡是能够将血神经修炼入门之人，无不是世间最穷凶极恶的狠人之一。 哪怕就连魔道之人，都是人人得而诛之，绝不会与之为伍。 但谁又能想到，堂堂并州王家的老祖宗王默，居然修炼了这等邪法？ “王老大人，外界都在说你并州王家藏污纳垢，我还只当是污蔑罢了。” “可如今看来，不过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沈无名也认出了王默的身份，双目阴沉到了极点，手中千机变也不断吞吐剑气！ 犀利无伦！ 王导一张脸也彻底黑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只恨未能早日识破王家真面目。” “所以我才拨乱反正，在沈大人到来之际，主动投诚，以示自身清白！” 看他这副表情，似乎真的出乎了意料，没有想到王导居然修炼了这等邪恶法门。 “废话就不要多说了。” 慕容千山轻笑道，“我知道你们心中，多多少少都有那么点意难平。” “不过我既然敢亮出如此底牌，自然不会让尔等轻易脱逃。” “不然你们出去一宣扬，那并州王家还有王默道友，岂不是都会毁在你们手上？” 血神经这样的东西，不到生死之际，哪怕是魔修都不会轻易亮出。 慕容千山和王默，不管到底是什么人，最起码明面上的身份还是冠冕堂皇。 此时若不能将沈无名几人尽数灭口，那……未来必定是极大的麻烦！ 沈无名面目阴沉。 哪怕此时得到了大罗两仪阵法的增幅，依旧感受到了一股压力。 对方如此，绝非无的放矢！ 无论是王默又或者是慕容千山，肯定不是没脑子的蠢货。 既然敢明牌，必有底气！ “最重要的是……”沈无名此时隐隐看到了天地规则，某种有些不敢置信。 “王默……居然也是你的傀儡！这怎么可能？” 王默纵横天下的时候，慕容千山的老爹都还在打天下，意气风发，少年得志。 等到慕容千山出生的时候，王默早就已经名满天下，成就第八境。 怎么可能……这也是他的傀儡？ “这怎么不可能？” 慕容千山戏谑一笑，“就像你刚才说的，我的阵法不是很垃圾吗？” “事实上，我虽然修炼了阵法家，但本质……还是一个傀儡家呀。” 话音未落，荒原四周又是数道恐怖的气息冲霄而起，元气爆震，天地动荡！ “大燕梁国公，梁天成！” “西突厥名将，通利可汗！” “墨家九算之一，莫玄归！” 又是三位气息极为恐怖的强者围了过来，赵钱孙也一一念出了他们的身份。 无一例外，无论是实力又或者名声，都是当世最顶尖的人物。 哪怕在数十年之前，他们都已经突破到了第七境，如今绝对摸到了第八境的门槛。 可无一例外。 他们身上都被一道天地傀儡规则笼罩着，最终牵引到了慕容千山的手上。 换言之，都是他的傀儡！ “好好好……” 沈无名的脸色难得阴沉了下去，本以为慕容千山拿出都天禁法大阵，就是他的底牌了。 可现在看来，哪怕双方已经交手数个回合，对方也不过是在试探之中。 他是傀儡家，所以一来就拿出了一堆的傀儡，围攻沈无名。 沈无名破去傀儡之后，这家伙又拿出了都天禁法大阵，让人以为他是阵法家。 结果到了现在，嘿，又搞出了一堆的傀儡。 而且这些傀儡无论身份、实力、地位、名声，都是如此之强。 而与此同时，慕容千山身上的气息才终于爆发开来，金光大放！ “第八境！” 沈无名深吸了一口气，第一次感受到了些许挫败。 自己是穿越者，还是挂逼，没想到，居然碰上了一个这么强的土著。 这科学吗？ 这河狸吗？ 第338章 要不要摇人？拍卖代理权 “看来得摇人了！” 沈无名喃喃自语，他知道自己的水平，也无非就是巅峰第七境而已！ 即便是有着各种法门的加持，加上是儒墨双修，或许可以抗衡水货第八境！ 比如先前的王默。 可如今看来，王默之前也不过是试探而已，并没有用出自己真正的本事。 如果运出血神经的话，哪怕是沈无名，恐怕也只能遗憾落败，能保全性命就算不错了。 更何况。 如今出现的梁天成、通利可汗以及莫玄归，实力都不亚于沈无名。 尤其是莫玄归。 此人虽然没有像沈无名一样穿着墨甲，可手中盘旋的一把锉刀，却隐隐透出圣器气息。 “难道要叫姑奶奶？” 沈无名看了看自己这边的人，除了明慧之外，也都是第七境。 赵钱孙、王导还有琵琶，论境界的话，自然是相差无几。 可真正的实力……恐怕也就只有赵钱孙能压制住其中一人。 王导和琵琶就算了。 琵琶不过是刚刚恢复，而王导，这家伙说不定关键时候给自己来上一刀。 想到此处。 沈无名的脸色愈发阴沉，几乎变得铁青一般，看来自己还是大意了。 “继续呀。” 慕容千山背负着双手，美眸淡淡看着沈无名，“总不能半途而废吧。” “就像你刚才说的，你把台子搭好了，我慕容千山自然得过来唱一出！” “但我这台子，可比你还摆的更早，你总不能现在跑了，这出戏不要了？” 这出戏还要不要？ 沈无名陷入了思索之中。 …… 中山郡。 曹家工坊的面积比之前扩大了十倍不止，已经拥有了完整的轿车和纺织生产链。 虽然这两个行业的跨度有点大，但核心的东西，对曹子敬来说都不麻烦。 如今这生产力已经跑起来了，每个月的出货量，都足以比得上一州的GDP。 而这么大的盘子，面子自然也得好看。 曹家工坊的前院早已经被改造了一番，各种亭台楼阁，花里胡哨，让人目不暇接。 最重要的，好谈生意！ 今日，曹子敬就约来了上百个大商人，其中还有不少是后蜀的布商！ “大家今日能来中山郡，是给我曹某这个面子，曹某在此先谢过了。” 曹子敬站在高台之上，端着一杯酒，高高举起，环顾一圈，态度很是谦卑。 不过台下的上百富商，更是忙不迭站起来，双手举杯，高过头顶。 “敬曹老爷！” 众人齐声大呼。 这里的商人数量并不多，也就百来个，还不如当初开轿车发布会的场面。 可他们每一个人的能量，却和当初来观礼的人大不相同。 那时受邀之人，只要在中山郡和定州有些排面，都会得到曹家的邀请函。 就连没有邀请函的人，也可以自由出入，没有任何的限制。 可此处百人，大不相同。 每一个人都起码是一郡首富，更有甚者，是一州首富，一国首富。 比如下边那个穿金丝袍的大胖墩，本人就是后蜀最大的布匹商。 家族产业遍布天下。 尤其是在布匹这一行，仗着后蜀对整个中原的纺织霸权，收割各国商人。 家产之丰厚，冠绝后蜀！ 可此时依旧态度毕恭毕敬，面对曹子敬，没有一丁点倨傲。 因为在这一段时间以来，他们都在不断和曹家接触，想要拿下他们手上的布匹代理权。 而这一切的原点，还在于当初曹子敬跟他们推销。 曹家的布匹未必是中原四国最好的，但生产的效率，一定是中原四国最高的。 这一点，所有人都看到了。 当初他们亲自去看过这曹家工坊的内部，纺织效率是他们的十倍不止。 其中缘由，不得而知。 只因曹子敬防了他们一手，仅仅只是让他们看着纺织，却没有展示机器。 那些机器外围，都被笼罩着，压根看不明白。 可看不明白就算了，大家能混到今天这一步，老子最起码是清醒的。 那就是纺织行业，一定要进行一场大的变革，而这场变革的源头，就是曹家。 他们若是能够跟上，就算不能吃最大的一块肉，也起码能够分一杯羹。 若是和他作对，绝对讨不了好。 这段时间，曹子敬也领悟了沈无名跟他说的营销，故意摆了一些场子。 让大家心理做好预期。 不过并不是拍卖这些布匹，而是代理权。 这也是沈无名先前跟他说的，让这些商人得到代理权，由曹家提供货源。 如此一来，好处大家分。 但这些人若是想要脱离曹家，那么自己也得割很大一块肉，甚至伤筋动骨。 “好了，我知道大家等了这么久，也没有什么心情听我这个老头子唠叨。” 曹子敬一杯酒过后，就乐呵呵让人端来了一些牌子，上面写着各个地区的名字。 “按照四国的地理分区，我曹家工坊在各地，总共设置了十个一级代理区，一百个二级代理区！” “分别是蜀东地区、蜀西地区、汉东地区、汉南地区、燕东地区……” 曹子敬也知道这些人很急，但是他不急。 因为他必须要好好酝酿一下氛围，先把气氛搞热烈起来，才好谈生意。 等到所有都介绍完了，他这才举着一块牌子，“下面进行汉东地区的竞选。” “之前报名参与的有万盛布行、东来钱庄……我也考察过大家的实力。” “不过我也说了，提前报名，只是增加你们的胜选概率，但并不一定。” “有想法的同道，也可以现在报名，然后……” 曹子敬说完规则，大家眼睛都开始发红了。 汉东地区囊括了大汉几十个州的地盘。 按照曹家工坊制定的规则，在这个地盘之内，其他任何人都没法获得一级代理权。 也就是说，只要拿下这个牌子，以后他们就可以得到曹家无限量的供货。 逼死其他同行，再推出自己的货，要不了多久……几乎可以垄断这些地区的布匹生产。 “我，我报名。” 那位后蜀首富舔了舔嘴唇，脸上露出贪婪的神色，“我出五百万两黄金。” 第339章 第八境的门槛 这位后蜀首富尤俊义有的是钱，不过手上的流动资金，却绝对不可能那么充裕。 可在来这里之前，他就已经跟曹子敬打听过规则，还想要疏通一下关系。 但曹子敬看在往日情分上，只是点拨几番，但还是要参与公平竞争。 不过有了点拨，对尤俊义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不说别的，其他同行虽然也做了准备，可有一点比不上。 那就是尤俊义在来之前，就已经打折出售了家中诸多产业，换来现金。 这现金流，谁能比？ “我也要。” 这时南唐的一位神秘商人举了手，“我代表南唐皇室，出资一千万两黄金。” “什么？” 尤俊义瞪大了眼睛，转头看向那位神秘商人，“你皇室的人搞这个干什么？” “为什么不可以？” 那神秘商人淡淡一笑，“我们公平竞争啊，你能拿就拿，不能拿别抢。” “我又没有动粗，以武力要挟，而是在商言商，你不行就下去呗。” 尤俊义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与民争利，你南唐皇室是脸面都不要了吗？” 与民争利，一直以来都是官场上面的大忌。 所以大家在来之前，谁都没有想到，会有朝廷出面抢夺一个民间工坊的代理权。 这不是扯犊子吗？ 可那位神秘商人却不以为然，只是脸上露出些许的不屑。 “我只是代表了南唐皇室，我又不是皇室的人，仅仅只是皇商罢了。” “你若是不服气，可以开出更高的价格，我若是出不起价，自然就认输了。” “可你只是口舌之争，不肯出价，反倒来用什么条条框框绑架我，岂不是落了下乘？” 一番话将尤俊义挤兑得面红耳赤，偏偏又说不出反对之言，只能冷哼一声。 犹豫片刻，正打算继续出价，却不料旁边又有一个商人举起了手。 “我加一百万！” 尤俊义转头望去，发现也是一位老相识，赫然是一位西突厥的富豪。 此人曾经是西突厥的一位贵族，西突厥覆灭之后，就下海做了商人。 一直做着中原和草原的生意，手上也是赚得盆满钵满。 可是尤俊义可没有想到，这家伙也会跟他争夺布匹的代理权，干嘛呀？这是。 可他很快便反应过来，此时根本容不得犹豫。 他但凡犹豫分毫，人家就可能接连竞价，这背后的价值，他知道，其他人更清楚。 而论及靠山。 他虽然是后蜀首富，可也不过是一家之财力。 但那位神秘商人代表着南唐皇室，那位草原商人，手上也有着众多西突厥贵族的股份。 原本的必胜之局，此时岌岌可危。 尤俊义心中的紧张感也来了，连忙开口，可其余几人也同样是不遑多让。 仅仅是片刻之后，这汉东地区的代理权，就已经被拍卖到了两千万两黄金！ 最后出价的是那位草原商人，抬到这样高的价格，以微弱的优势胜出。 而这，仅仅是十个一级代理权其中之一。 看到这个结果，曹子敬嘴巴都快合不拢了，乐呵呵的，跟个二傻子一样。 一旁的张三宝也是满脸喜色，一直搓手，来回踱步，心中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按照这个进度的话，估计拍卖会结束，老爷就能够突破第八境！” “这可是近年以来，最厉害的商家魁首了啊！” 张三宝眼睛都在放光。 他跟在曹子敬身边这么多年，早已经和曹子敬情同兄弟，此时也是发自内心为他高兴。 而与此同时，远在并州的沈无名，也隐隐感受到了自己身上气息的增长。 第340章 战第八境 “砰！” 通利可汗一拳砸在琵琶纤细白嫩的小拳头之上，空气中都荡起一阵肉眼可见的波浪涟漪。 双方的拳头差距极大。 通利可汗身为突厥名将，更是一位肉身打磨到了第七境的兵家武夫。 拳头如锤头一般！ 反倒是琵琶，虽然浑身散发着妖冶之气，可毕竟还是一个女子之身。 看上去小巧玲珑。 拳头白嫩干净，对比鲜明。 可双方触碰之时，结果却出人意料，只见那白嫩小拳头之上，迸发出无与伦比的神辉！ 通利可汗的拳头砸上去，如同砸中了钢板一般，瞬间如触电似的缩了回来。 但即便如此，也有一道清脆的骨折声回响在虚空中，紧接着就是通利可汗的惨叫声。 “啊！” 通利可汗惨叫一声，猛然抽身后退。 但孰料就在他的必经之路上，如同一杆乱世大枪的蝎子尾巴已经从斜后方刺来。 “疾！” 莫玄归大吼一声，手中的锉刀就已经飞了出去，金光一闪，消失不见。 下一刻，虚空破开。 锉刀就已经来到了赵钱孙的后方，如同阴冷的毒蛇一般，啃向他的腰子。 “嗷！” 赵钱孙尚未反应过来，但一头黑虎却已经扑出，尾巴如钢鞭一般砸向锉刀。 “当！” 金属爆鸣声响起，赵钱孙也已经执鞭在手。 打虎鞭猛然变长，如同一杆柱子似的被他双手合抱，朝着莫玄归砸了过去。 “势不可挡！” 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劲风，莫玄归只觉后背发凉，也意识到了这其中携带的恐怖力量。 墨家修士，手段各异！ 但最为人称道的，就是各种灵巧机关，施展出来，让人目不暇接。 可本质上，还是炼气士。 也就是说，他们的肉身依旧脆弱，可不敢跟赵钱孙这样的兵家武夫硬碰硬。 而王导则是已经迎向了梁天成，相对于前面二者，此时声势却小了不少。 本来在都天禁法大阵之中，王导都已经没法使用自身神通，甚至就连天火熔日炉都无法调动。 可如今都天禁法大阵已经变成了大罗两仪大阵，倒是还有了一分增幅。 天火熔日炉喷吐着大日神火，笼罩四野，而梁天成则是保守的以守对攻。 双方斗法，却没有拳拳到肉，倒是丢了不少的看点。 不过再怎么说，王导也算是牵制住了慕容千山的一个傀儡，算是尽了应有之责。 “短时间内，这六人是难分胜负，看来，我得先拿下王默才是。” 沈无名已经意识到了，现在的胜负点，就在自己和王默的身上。 “沈无名，你欺我王家无人，今日也该付出代价了。” 王默声音如洪钟一般，爆吼一声，虚空就已破开，一柄百丈长的血枪奔袭而至。 且不论这枪法如何，光是这一股气势，就称得上是排山倒海。 “第八境！” 沈无名直面第八境的神威，但却并没有慌张，而是脚下踏出，已经离开百丈之外。 大罗两仪大阵，完全就是他的世界，在此方领域之中，心念所及，便是神通。 “昔年曾遇火龙君，一剑相传伴此身。” 在他退后之时，也已经在淡淡朗诵诗篇，随着话音落下，浩然正气化作一口长剑。 这一口火龙长剑破开血色大枪笼罩的世界。 爆发出千丈神光，将荒原映照的如同旭日初升一般。 剑枪相接，无数烟尘爆发而起，将两人都笼罩在其中。 可修为更胜一筹的王默，在爆炸声响起的同时，就已经发出了一声似乎撕裂天地般的咆哮。 撕心裂肺，可见一斑。 慕容千山也忍不住嘴角抽搐，此时他的双目笼罩着神光，已经看清楚了其中场景。 仅仅是第一次交手，王默就已经被沈无名死死压制，根本无力反抗。 手中的血色大枪，也在火龙剑的不断围攻之下，断成了好几节，掉落在地。 王默见情况不对，抽身便逃，破开虚空，朝着慕容千山身边遁走。 “天地山河从节沫，星辰日月任停轮。” 沈无名的声音又从阵法之中响起，只见一股无形的波动笼罩着荒原千里。 本来还在奔逃的王默，却是被这股无形波动定了一下。 好在他身为第八境，对于天地规则的领悟，也丝毫不逊色于沈无名。 定住的时间只有一瞬，下一刻，王默就已经洞穿规则，破开虚空。 正打算踏进无穷混沌，却发现沈无名也同时劈开虚空，迈步而入。 等到他打算遁入虚空时，却发现面前的空间裂缝中，出现了沈无名的身影。 “跟我玩空间之术，你怕是还没睡醒，昨晚上马尿喝多了吧？” 沈无名嘲讽一声，“西岳峥嵘何壮哉，黄河如丝天际来！” 浩然正气化作一方神魔笼罩的大印，出现在他的手中，被他轻松掷出。 那方大印迎风便长，眨眼之际，就已经有门板大小，正面轰在了王默的身上。 “砰！” 一声爆响传来，王默被击飞了数百丈，重重跌落在地。 慕容千山定睛一看，却发现王默早已经衣衫破碎，浑身上下千疮百孔。 甚至身躯之上，还有着不少浩然之火正在熊熊燃烧，伤口处喷出血水。 所有的血水都是黑红色，还有一股让人感到反胃的臭腥气。 “血神经的确不错，若是换作他人，或许还真的能让你逞一时之威。” “但是，浩然正气，专刻各种歪门邪道，拿来献丑，未免有些不合适吧。” 沈无名嗤笑道。 如今的正统修行者，无论是佛家、道家，又或者儒家、法家，都是正派。 最起码，不会用出那种有伤天和的法门，反倒是对这些法门有着天然的克制力。 比如道家的金丹法力，又或者是沈无名的浩然正气，都是同样的原理。 “哈哈！” 王默先是愤怒，可听闻此言，反倒是冷静的下来，血色魔气一涌而上，将那些浩然之火扑灭。 “浩然正气的确不错，可那也要看在谁的手上，若是你们儒家圣人过来，我自然退避三舍。” “可寻常儒修，别说是你，就是你们儒家那三位大先生，又能奈我何？” 第340章 雷法 当世儒家最强者就是三位大先生，全部都是半步八境，却未能突破第八境！ 而王默就算再怎么不堪，那也是正儿八经的第八境，水货也是第八境！ 所以此时言语平淡，可没有丝毫的嚣张，而是在阐述一个单纯的事实。 那就是，沈无名奈何不了他，浩然正气和浩然之火，也同样干不掉他！ 随着他话音落下，一身气势也在不断恢复，甚至还有着些许的膨胀。 “刚才没料到你小子的空间之术，算是我吃了一个亏，但也仅此而已。” 王默笑了起来，伸出右手，一团白光在掌心间不断盘旋，然后缓缓拉伸。 化作一口长枪！ 他手中长枪遥指沈无名，“从现在开始，我要认真起来了，十个回合之内，你要是不死，算我输。” “别光说输啊！”沈无名耸了耸肩，“你咋不说我十个回合之内不死，你直接拔刀自刎呢。” “一个个都是戏台上的老将军，背上都立满了flag，偏偏放些屁话。” 王默虽然不懂什么叫戏台上的老将军，可毫无疑问，能够听出沈无名满满的嘲讽。 此时脸色愈发阴沉，也不再说话，而是猛然踏出，如一道血影般奔袭而至。 仅仅一瞬之间，就已经跨越了两者之间的空间。 手中血色大枪燃烧着魔焰，朝着沈无名镇压而来。 “仅此而已吗？” 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劲风，沈无名却没有动容，而是烛龙甲再度覆盖全身。 一片片闪烁着古朴金属光华的零件，将他的全身上下尽数覆盖。 头角峥嵘，气势雄浑！ 至于手中的千机变，也已经化作一柄铁锹，双手握紧，朝着前方砸去。 血色大枪刺出一团团耀人眼目的枪影，分化万千，让人目不暇接。 可铁锹却是不管不顾，径直荡开长枪，朝着王默的脑袋就落了下来！ 两人以快打快，眨眼之际，就已经交手数十个回合。 【与邪修战斗数十回合，你成功洞察了血术邪修的弱点，正是畏惧雷法】 系统的提示响起，沈无名眼中泛起了些许笑意，那可不正是巧了吗？ 在来并州之前，叶倾城就将道家的天师度人经给了他，其中记载了五雷正法。 不过，沈无名并没有研究，毕竟对他而言，和娘子一起快快乐乐才是真的。 什么道家佛家，那纯粹都是扯犊子，正常人，谁愿意出家去修行啊？ 可此时，仅仅只是用雷法的话，那倒是没问题，他会基础的操作。 “话说老王啊，咱刚刚可是打了五六十个回合，你还不打算认输吗？” 沈无名一铁锹将他砸开，拉开距离，冷笑着淡淡道。 王默脸色阴沉，没有答话，只是死死的盯着他，同样在观察他的弱点。 而沈无名则是脑海中回忆着天师度人经中记载的五雷正法。 “五雷正法乃是修炼五行神雷，其中又有阴阳之分，总共有十种雷！” “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对应着五行，而其中阳气最盛者，正是甲木神雷。” 沈无名想到此处，双手掐印，赫然就是道家雷诀，让王默双眼微凝。 随着他不断掐动手印，天穹之上，乌云汇聚，隐隐约约闪烁出无数雷光。 这和他之前以浩然正气调动的雷霆不同，那只是纯粹的雷，没有什么属性。 可现在不一样，这可是甲木神雷，乃是五方神雷之中至刚至阳的雷霆。 “你他妈娘的不是儒家和墨家双修吗？什么时候又玩上道家的东西了？” 王默是真的麻了。 本来自己以第八境的修为对付一个七境小家伙，就已经是拉下了面皮。 结果这么久没赢就罢了。 这家伙还越来越难缠，手中法门层出不穷，这会儿还搞出道家的来了？ “给你准备个惊喜！” 沈无名嘿嘿一笑，此时已经掐印完了，抬起右手，竖起食指指天。 “苍天已死，自黄天当立之时，甲子尚水，显炎汉将……” 沈无名正打算装一下，突然发现这台词不太对，说出来的话，有点犯忌讳。 回头要是被人听到了，转头告诉女帝，说不定给自己来一榔头。 想了想，算了。 “罢了罢了，我懒得念了，就这样吧。”沈无名叹了口气，指天的手指转向王默。 “雷来！” 伴随着两个字响起，无数甲木神雷自天穹之上降落，看似不过一条雷线。 可实际上，粗如水桶。 王默即便有着万般神通，此时在雷海之中，也根本无力施展出来。 “卧槽！” 王默大吼一声，浑身血色魔气不断涌出，与雷光交织在一起，爆发出一阵“滋滋滋”的爆响。 磅礴浩大的气息朝着四面冲开，几乎将整个千丈荒原都夷为平地。 可即便如此，也丝毫影响不了甲木神雷对他的摧残。 “好家伙。” 慕容千山看到这里，脸上也再无方才的从容自得，而是露出了些许担忧。 好看的眉眼低垂，想了想，从袖中取出一个小草人，上面绑满了不少的红线。 看着远处的雷霆，慕容千山将手中的小人丢了过去，小人瞬间冲向了云霄。 在来到云霄上方之时，小人已经变成了十丈大小，挡在了王默的头顶上。 原本劈向王默的神雷，此时全部都落在了那小人的身上，无数雷火焚烧他身上的稻草。 分明是稻草人，可此时却发出一阵阵惨叫声，如同婴孩一般，让人头皮发麻。 一看这就是什么怨灵之类的东西，这位燕国孝陵王，玩的是真脏啊。 但不管如何，有了稻草人当肉盾，王默却已经解脱开来，恶狠狠地看着沈无名。 “我要你死。” 王默是真的已经愤怒了，他出离的愤怒了，浑身伤痕累累，气势却更胜先前。 手中血色大枪如蟒蛇般袭来，带起一串残影，奔向沈无名的胸前。 与此同时，沈无名再度得到了提示。 【操纵甲木神雷对付邪修，你对雷法的研究愈发深刻，领悟到了传说中的都天神雷】 【此雷法极为繁杂，但你略微思索，就已经到达了登堂入室的境地】 第341章 狼神来了 在提示响起的时候，沈无名顿时眼睛一亮，这都天神雷他也听说过。 甚至可以这么说。 在道家的所有神雷之中，包括甲木神雷乙木神雷这十方神雷，最强的绝对是都天神雷。 相传，这可是远古神佛时期的最强之雷，乃是天道掌握，神明都难以控制和操作。 却没有想到，通过这五雷法，居然能够引悟到传说中的都天神雷。 这波赚大了。 眼看长枪即将袭至身前，沈无名咧嘴轻笑，这次没有结印，而是随手一指。 一缕也就只有指头粗细的黑色神雷，奔袭而出，径直朝着长枪砸去。 “就这？” 王默面露嘲讽，方才水桶粗细的甲木神雷都无法将他奈何，更何况这指头粗的玩意儿？ “实在是丢人现眼罢了。” 王默淡笑一声，长枪一往无前，猛然与黑色的都天神雷撞在了一起。 “哧啦”一声，都天神雷瞬间将长枪粉碎，气势却没有稍减分毫。 而是继续向前。 “不。” 王默意识到了不对劲，连忙一声怒吼，想要转身逃窜，却已经来不及。 “轰隆隆。” 细小的黑色神雷砸在他的身上，却像是丢在了汽油里面的火星一般。 瞬间蔓延而起，将他全身都笼罩着，一道道惨叫声听得人耳膜发麻。 “呼呼呼……” 一阵清风吹过，黑色雷霆缓缓消失，而方才还在耀武扬威的王默，赫然已经变成了焦炭。 “就这呀。” 沈无名咂吧咂吧嘴，这传说中的第八境，似乎也就这样。 哪怕方才还有慕容千山出手相助，最终的结果也证明，不过如此而已。 “哈哈。” 慕容千山看到王默被轰成焦炭，更是气息全无，忍不住露出一丝轻笑。 对的，他笑了！ 身为他傀儡同样还是盟友的王默，此时已经丧命，他却没有丝毫的悲伤。 反而极为高兴！ “什么意思？” 沈无名有些疑惑，正想要说话，突然虚空之上就传来了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息。 不，不是虚空之上。 应该说，这股力量是从天穹之上传来的，仿佛是整个世界都对他进行压迫。 “这什么东西？” 沈无名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已经陷入了困难，极为僵硬，甚至有些反应不及。 “感受到了吗？”慕容千山的笑声也同时传来，“这就是你杀掉王默的代价。” “我都能将他练成傀儡，但唯独不敢杀了他，你说你是哪来的胆子？” 沈无名脸色又是疑惑又是阴沉，眉头紧皱在一起，缓缓抬头看向天穹之上。 黑云早已消散，而是变成了风轻云淡，甚至还隐隐可见些许的神性。 “什么鬼？” “这不是鬼，是神佛。” 慕容千山笑着解释道，“你以为并州王家凭什么是并州王家？真就是什么官职势力吗？” “我知道你是一个天才，我同样知道，你是一个小门小户走出来的天才。” “你知道小门小户最忌讳的是什么吗？就是没有见识，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 沈无名沉默不言。 而周围的琵琶三人，也已经脱离战场，围在了他的身边，同样抬头看天。 明慧的声音缓缓响起，“这是神佛来了，准确来说，应该是草原的狼神。” 在传说之中，各地都有着不同的神明，比如说道家佛家，又或者一些地方的城隍之类。 而草原之上，最强大的神明就是长生天，而狼神则是长生天手下的大将。 第343章 双双破境 狼神在草原神明的地位，就有点类似于二郎真君在道家神明的地位一样。 没有多少人见过，但基本上修炼之人，都会将狼神奉为至高神明。 不是不敢得罪，而是那种发自肺腑的崇拜……狂信徒是这样的。 可不管怎么说，那都是草原上的神秘，跟王默有个屁的关系啊？ 王默就算背后真的有什么神佛，那也应该是中原的才对，怎么牵扯到了长生天？ “这是怎么回事？” 沈无名眉头紧皱，“王家先祖王翦和王贲，乃是大秦名将，征战六国，镇压草原。” “而历朝历代以来，王家也一直都是抵御北方草原的中坚力量！” “和这什么鬼狼神，应该是势如水火才对，怎么双方……” 沈无名心中满是不解，而此时，慕容千山却给出了答案。 “这还不简单，在你们看来，抵御北方草原的支柱，实际上只是养寇自重罢了。” “这王家在最初的时候，和草原的确是势如水火，双方彼此不容。” “可这么多年以来，大家都已经摸清楚了规律……草原需要王家，王家也需要草原。” “没有了什么匈奴、鲜卑、突厥的威胁，王家对中原朝廷而言，又有何用？” “反之亦然。” “没有王家暗中售卖兵器，走私一些禁售物资，草原从哪里来呢？” “毕竟以草原那群蛮子的生产力，是不可能搞出什么有科技含量的东西。” 沈无名眉头紧皱，略微思索就明白了慕容千山的言中之意，却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他一开始，也只当是王家和草原在相互利用，可现在，王家似乎只是狼神的一条狗罢了。 “可恨！” 王导牙齿紧绷，缓缓吐出两个字，“着实难以想象，王家竟会干出这种事情。” “哎，只恨我往日不察，被老祖……不，被王默这条老狗欺骗！” 王导也不知道是真的这么想的，还是这会还在演，反正一副已经死活站在朝廷这边的模样。 沈无名沉默不言，感受到那股压迫之力，只觉周身气血都开始沸腾起来。 不是自己的调动。 而是受到外界的挤压，气血之力不断压缩，导致陷入了崩塌的那种沸腾。 “看来，得叫人呢！” 沈无名长叹一声，正打算请出姑奶奶，突然，眼神一下子就凝滞了起来。 “怎么回事？” 他感受到体内的墨家法力，居然又开始了飞速运转，凭空间升起了一股力量。 而且那股力量如滚雪球似的，在他的体内不断行走，与此同时，也在不断壮大。 “这是……” 沈无名话未说完，眼前就已经浮现出了系统的提示。 【你创造了‘沈曹纺纱机’，极大改变了老百姓的衣服方式，让大家得以保暖】 【随着纺纱机织出来的布不断推广，你也感受到了老百姓发自内心的感激和幸福】 【你的墨家修为不断提升，此时已经触摸到了第八境的门槛，似乎只差一步之遥】 【你略微思索，就已经明白了墨家之道的真谛，不在于创造出什么技术】 【真正核心的东西，是要利用自己的技术去改变世界，去造福百姓】 【百姓得到好处，你修炼的墨家才有意义，墨家兼爱之意，正是如此】 【你终于突破了第八境，并且从兼爱之道中，领悟出了兼爱剑气】 沈无名双目微合，体内的墨家法力不断膨胀，眨眼之际，就已经洞穿了无形关窍。 “轰隆隆！” 天穹之上，无数金色祥云自四面八方聚集而来，龙飞凤舞，云蒸霞蔚。 此时仿佛紫气东来一般，哪怕是一个外行，都能够感受到这其中的底蕴。 “突破了？” 慕容千山愣了一下，“不是哥们，你怎么突破的？我他妈人都麻了。” 方才两人也没有交流悟道啊，纯粹只是说到了些许神佛之事，但也并不深刻。 按理来说，没人会悟道！ 可沈无名是怎么回事？ 双方仅仅只是两三句交谈，这家伙说突破就突破，实在是太不给他面子了吧。 “嘿嘿。” 沈无名咧嘴轻笑，此时只觉体外的压迫之力骤然削减，仿佛清风拂面一般。 哪怕仍旧有些许膈应，却也无法造成什么影响。 “突破嘛，这多简单的事情，只要你想，那不是有手就行吗？” 沈无名说罢，目光却已经从慕容千山的身上，挪移到了更高处的天穹。 双目迷蒙着一缕黑色的法力，看上去，仿佛星辰一样不可直视。 “狼神！” 方才他的视线无法洞穿虚空，可此时却不同于刚才，已经能够看到天穹之上的一尊神。 那是一头足足有着万丈之高的天狼神躯，每一根毛发，都释放着来自来自神佛的气势。 眉宇之间，散发着一股睥睨天地的傲然，让人不可直视，甚至难以名状。 “这就是神吗？” 哪怕是一个没有巨物恐惧症的人，在看到神的时候，也会下意识感受到颤抖。 但是不同于自身生命层次的存在，不可名状，不可直视，不可议论。 这还不是传说中的长生天，仅仅是他手下的狼神罢了，就已经有着如此神威。 哪怕沈无名已经突破到了第八境，却在那股如狱神威之前感到颤抖。 内心都像揪住了一般。 “姑奶奶……” 沈无名下意识想到了姑奶奶，这家伙的恐怖，他也只在姑奶奶的身上见到过。 不过，双方的气息属性似乎略有不同，姑奶奶身上没有那么强烈的神性。 “突破了？” 赵钱孙看着沈无名的操作，也是满脸的懵逼，这家伙怎么说突破就突破了？ 可就在此时，他也感受到自身的体内涌出一股不断沸腾的气血之力。 那股力量，并非兵家武夫的力量，而是带着诸多的铜臭味，商家之力！ 不过赵钱孙本身并不是商家之人，修行的也不是商家之道。 而是兵家武夫，商家护法！ 可因为他的气运与商家捆绑在一起，更具体一点，应该说是曹家。 曹家衰败，他讨不了好！ 而曹家若是能够兴盛起来，那么他也能够踏足那百年来都未曾涉及的层次。 第344章 可愿随我一战，讨伐神圣之威 “原来如此。” 赵钱孙眼睛一亮，此时他已经感受到了那股商家的气运伟力，足以让他破境。 因为他早就已经到达了七境巅峰，半步第八境，就只差最后的那么一梭子。 随着曹子敬将沈曹纺纱机弄出来的布匹走向各国，商家和曹家的气运再度膨胀。 而身为商家护法的赵钱孙，此时自然也少不了好处，瞬间气息膨胀而起。 那一股商家气运之力，竟直接与他的血肉融合在了一起，彼此间气脉交叉，隐隐呼应。 赵钱孙周身隆起一条条血红色的经脉，就像是蜈蚣一般凸起，看上去极为刺眼。 可他并未感受到任何不适，反而只觉自己前所未有的强大，胸腹间如烈火般熊熊燃起。 “我现在就想找人大干一场。”赵钱孙忍不住发出一道咆哮怒吼，目光直指天穹。 双目之间，仿佛利刃一般的光芒透体而出，让周围所有人都侧目而视。 “赵爷爷！” 沈无名咧嘴一笑，目光看向赵钱孙，“可愿随我一战，讨伐神圣之威？” “故所愿也，不敢辞耳。” 赵钱孙朗声大笑，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抬足迈向虚空，身躯如炮弹一般冲霄而起。 天地之间，星汉灿烂，却都陷入了摇晃之中，仿佛要被两人给轰碎。 与此同时，天穹之上的狼神，目光也落在了两人的身上，眼中浮现出人性化的愤怒。 他是神！ 他是佛！ 不管是神还是佛，那都绝对不是凡人可以挑衅的，神威不容亵渎，不容挑衅。 “找死！” 狼神没有开口，但虚空中却震颤着一股意念，向着两人传递着狼神的态度。 与此同时，狼神的目光愈发锐利，两道神光从中射出，化作利剑一般直奔二人。 “哈哈。” 慕容千山只觉一阵好笑，居然还有如此愚昧的人，居然敢去挑衅神佛之威。 岂不是找死？ 沈无名也就罢了。 他居然敢杀了狼神的棋子，今日在劫难逃，不管如何，是一定得死的。 可赵钱孙大可不必。 在此方世界，神佛出手也有不少的顾忌，狼神也不会平白去造一些杀孽。 限制太多了。 可赵钱孙此时主动对狼神出手，那么狼神顺手将他抹杀，也再正常不过了。 “简直愚昧。” 沈无名看着疾驰而来，伴随着万千光雷闪耀的狼眼神光，面色也凝重到了极致。 在神光袭来之时，竟引发天穹中狂雷灌注，如同一条条龙蛇般狰狞恐怖。 “很强。” 沈无名直观地感受到了，对方的力量实在是太恐怖了，一击之下，如同天地发怒。 这就是神吗？ 他终于明白了神和他们这些修行者的差距，因为神，就是天地意志的化身。 正常修炼之人，到达第七境以后，就可以初步接触到天地规则。 这跟自己的力量抵御、天赋根骨之类都有着极大的关系，但本质却没有不同。 都是利用天地规则。 可说到，是借助外力。 但神不一样。 此时，狼神调动的也是雷霆，可与他利用大罗两仪大阵以及儒家浩然正气大不相同。 与都天神雷也是大不相同。 因为沈无名用出这些神通，那都是借助的天地规则，改变规则，运用规则。 而狼神，本身就是规则！ 甚至天地规则可以因为他而发生改变，他可以拿着一条傀儡规则，施展雷法。 也可以拿着一条雷法规则，让漫天上下化作寒霜，这就是彼此的区别。 “但是神又如何？” 沈无名猛然咬向舌尖，鲜血灌注口中，让他整个人的意识都陷入了癫狂。 不过他并非疯狂。 而是非常冷静。 一个敢对神动手的人，要么就是疯子，要么……沈无名已经意识到了真相！ 那就是这个狼神，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强，而是有着诸多的限制。 没有谁跟他说过。 但是狼神表现的越强大，那么就越说明了这一点。 因为他的力量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居然还需要王默这样的人当白手套？ 疯了？ 不可能。 唯一的可能就是，在这天地之间，绝对还有着能够制约到狼神的力量。 而对自己出手，狼神也绝非像想象的那么容易，而是有着诸多的限制。 “给我破！” 沈无名大吼一声，手中的千机变也已经化作长枪，随着他身形爆冲，枪影纷飞。 看似只是毫无目标，朝着空中耍着花枪罢了，可实际上，每一次都精准无比地刺中一条天地规则。 这些天地规则为狼神所驱使，神威漫布虚空，尚未靠拢，就隐约将沈无名镇压。 可此时沈无名千机变挥舞之间，就将这些天地规则不断撕裂，破坏了这股气势。 等到狼眼神光到来之际，气息却已经削减了三分，远不及神明所表现出的那般可怖。 而沈无名的长枪，在挥出无数枪影之后，也已经酝酿出了众多的惯性。 本来就已经极为丰沛的墨家法力，此时更是添加数分锋锐，携裹万千锋芒而至。 “轰！” 双方骤然碰撞在一起，虚空中爆发出无与伦比的炽白色神光，遮天蔽日。 与此同时，赵钱孙也已经迎上了另一道神光，手中的打虎鞭也已经蓄力到了极点。 天穹之上，如同放烟花一样，让人根本无法看清其中到底是何情景。 哪怕慕容千山目光不断闪烁神辉，此时也无法看清，只能紧张而期待地攥紧拳头。 “会赢吗？” 他这句话没有主语，也没有人知道，慕容千山问的到底是狼神还是沈无名。 “或许会吧？” 王导倒是听到了他这句话，同样是喃喃自语，眼中带着一股莫名的神采。 不愧是沈无名。 在之前，他还觉得沈无名这家伙极为讨厌，可现在，却又有了一些不一样的期待。 那可是神啊！ 居然有人真的敢去挑战神，而且，还是一个比他年幼了，不知道多少岁的小孩子。 面对神佛之威，也没有丝毫的畏惧，而是毫不犹豫，朝着前方冲了过去。 这，他王导甘拜下风！ “或许……我也不是不能假戏真做？”王导心中暗暗思索，目光愈发晦暗。 第345章 愤怒的大先生 白光散尽之时，天上那股神性的气息愈发动荡，似乎陷入了一股不平静的波动。 而赵钱孙和沈无名也显露身形，比较狼狈的，居然是赵钱孙这位老前辈。 此时全身衣袍破碎，如龙蟒盘踞的肌肉之上，崩开出了一条条如同蛛网般的裂纹。 鲜血缓缓滴落，砸在地上，几乎都快要砸出几个大坑，看上去极为凄惨。 倒是他手中的打虎鞭，此时依旧闪烁着金光，似乎并没有被神性所压制。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沈无名，这家伙全身都已经笼罩在了烛龙甲之中。 甲胄的表面居然没有丝毫破损，反而被烛龙之眼的神光给笼罩着。 仅仅沾了些许灰尘。 “神又如何，不过如此？” 沈无名哈哈大笑，眼中满是嘲讽之意，让天穹之上的狼神眼神愈发锐利。 狼神依旧没有说话，但虚空中的意念，却已经将他的意思表达的清楚明白。 “你们都得死。” 这一股意念携带着让人几乎能够直观感受到的愤怒，就像是即将爆发的火山一般。 …… 太学之中。 “真以为我儒家无人否？世界之外的邪神，也敢伤我儒家弟子？” 青衣文人站在天之木铎前方，眸光阴沉如一潭寒潭古井，发出一道让人骨头发麻的阴冷。 太学主也同样神情冷淡到了极点，轻轻抚摸着天之木铎上方的古朴纹路。 “看来我们这三个老家伙，还是没有太多震慑力，让人敢对我儒家的读书种子下手。” “老虎不发威，还真以为咱们这三只病猫，连小辈都庇护不了了吗？” 太学主喃喃自语，拍了拍天之木铎，“这一趟，咱们俩谁过去？” “我去。” 青衣文人果断回答道，“区区一条狼狗，也敢四处咬人，都他妈忘了我了是吧？” “真以为老子这么好欺负，当年就把他揍过，现在还是不知道好歹。” 说话间，青衣文人就已经双手结印，掌心之中，一道神光打向了天之木铎。 天之木铎散发着一阵阵青芒，缓缓收缩，最终化作一个巴掌大小的铜铃。 落在青衣文人的手上。 “老夫去也。” 青衣文人说完，就破开空间，正打算迈入混沌之中，韩昌黎却落在了此处。 “且慢！” 韩昌黎急急忙忙道，“这件事情，陛下已经知道了，她说她去处理。” “刚才已经跟我保证过，绝对不会让沈无名出事的，咱们先等一等。” 太学主沉默不言。 青衣文人冷笑连连，“我儒家的弟子，还用不到朝廷来保护，我自有手段！” 说完之后，他不管不顾踏入混沌乱流，气得韩昌黎在原地不断跺脚。 “你咋也不拦着？”韩昌黎不满地看向太学主，“这家伙去了，事情肯定会搞大的。” “搞大就搞大呗！” 太学主无所谓的耸耸肩，“这些年，已经太多人忘记了我们儒家的存在。” “既然如此，还不如让麻子跑这一趟，就当是给大家提醒提醒。” “我儒家不是好惹的，我儒家的读书人，也不是谁都可以欺负的。” 第346章 踏出了那一步 未央宫中，烛火摇曳。 将阴暗的宫殿映照的犹如天光骤放一般，其中一切景观都一览无余。 唯独上方的女帝陛下，依旧是在阴影之中，看不清楚她的面容究竟如何！ “狼神乃是长生天的狗，此番他进入并州，犯我国疆，尔等以为如何？” 女帝的声音淡淡，满是镇定，却又像是大潮到来前的平湖一般。 偌大的宫殿之中，并没有如往日一般站满了文武大臣，而是仅仅只有三人。 左相大人！ 天策上将吕飞熊！ 龙武军大将军呼延巨罗！ 可以说，现在的会议虽然人数不多，但绝对是整个大汉规格最高的会议。 没有之一。 因为在场的三个人，都是大汉最顶尖的强者，全部都是第八境！ 而且和王默不同的是，这三人都是以自身的实力晋升而来，绝非各种传承之类。 什么醍醐灌顶，什么先祖遗泽，他们这里都不存在，靠的是自己的硬实力。 听到女帝的话，三人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左相大人淡淡开口，“不过是区区一条野狗罢了，还真以为自己是条狼？” “以老臣之见，我亲自去走一趟，将他的狗头斩下来，送给长生天当贺礼吧！” “贺礼？”龙武军大将军呼延巨罗咧嘴一笑，“他最近是有什么喜事吗？” “狼神死了，不算是喜事吗？”吕飞熊双手抱胸，身上的甲胄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血红色的披风，仿佛是鲜血凝固而成一般，带着一股震慑人心的气势。 “不过左相大人，您这老胳膊老腿的，还是不要忙活了，我去一趟吧。” “说起来的话，如今那小家伙被围攻，还得追溯到我当初没有收拾好手尾。” “呵呵。”呼延巨罗翻了个白眼，“上次都没干好，现在还敢相信你呀。” “好了。” 女帝见他们神情如此随意，淡淡皱眉，“上次的事情，是我吩咐的。” “沈无名这小子，论及天赋，绝对是此方世界，仅次于我的天骄。” “我有意培养他，在我离开之后，掌管此方世界……所以才让吕飞熊如此而为。” 听到这个话，呼延巨罗撇了撇嘴，没有继续针对吕飞熊，只是看向女帝。 “陛下果然深谋远虑，如今早早铺垫未来离开之事，可谓是先见之明。” “不过这一趟，让老吕去的确不合适，毕竟天策府现在也忙不过来。” “不如我去一趟，反正我平日坐镇京城，难得有个机会，去北方打个秋风。” “坐镇京城很重要啊。”吕飞熊对他挑了挑眉，“你可不能离开。” “龙武军护卫陛下，你就是陛下的保镖头子，要是你随意离开，陛下怎么办？” 呼延巨罗像看傻逼一样看着他，“陛下的实力，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阴阳谁呢？” “得了吧你，咱们三个家伙，就只有你天天在外边跑，玩舒坦。” “剩下我们只能留在京城羡慕嫉妒恨，现在还让你得瑟上了是吧？” 两人又在斗嘴，看得女帝满头黑线，轻轻敲了敲龙椅，“够了。” “你们能不能闭嘴？赶紧给个方法出来，再过会，沈无名都被人打死了。” “我去。”×2 吕飞熊和呼延巨罗同时踏步而出，不约而同，极为默契，看得左相大人满脸姨妈笑。 “操。”×2 两人同时转头瞪向对方，不得不说，这两家伙还真他妈有点夫妻相啊。 左相大人心中也觉得好笑，若非这俩家伙都是男的，多少得撮合一下。 “闭嘴吧，你们。” 女帝以手抚额，看向左相大人，“还是吕飞熊去吧，左相以为呢？” 左相大人淡淡一笑，“谁去都无所谓，反正不过一条老狗而已，砍死就行。” “反倒是慕容千山，这家伙背后牵扯到的，可不仅仅是一个长生天。” 外界之人不知道，但他们身为当世最顶尖的人物，又岂能不知道背后的规则。 亦或者游戏玩家？ 此方世界，也不过是神佛的牧场，无论是大汉还是燕国，又或者其余的国度。 背后都站着神佛。 大汉无惧那一位长生天，可问题是，同时得罪长生天和燕国背后的神明，并不是一个理智的做法。 “怕什么？” 女帝淡淡道，“我已经踏出了那一步，逗留此方世界，只是因为无人镇压而已。” “只要沈无名培养起来，我便可以超脱此方，到时候，又何惧燕国背后之人？” “踏出了那一步？”呼延巨罗瞪大了眼睛，“陛下，你什么时候踏出的？” “你至于这么惊讶吗？”女帝淡淡道，“本身就是一些时间问题罢了。” “沈无名最近搞出来的各种兴国强兵之策，我觉得都挺有用，开始施行。” “尤其是那建桥之法，如今已初见成效，解决了不少山间百姓的困难。” “国运增加，我的修为自然也上去了，正好，前两天就突破了。” 女帝的话依旧声音平淡，言语之中，也没有丝毫的骄傲。 只因在她看来，自己能够有所突破，本来就是应该的，不突破才是不正常。 只是有了沈无名，这个突破的速度更快了些吧，仅此而已。 “畜……陛下英明。” 呼延巨罗暗中怒骂了几句畜牲，差点就脱口而出，连忙转过话头。 女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后道，“吕飞熊，去吧，搞快点。” 吕飞熊双手抱拳，“陛下放心，今天晚上，我请你吃狗肉汤。” 话音落下，他就转身朝着未央宫外走去，在烛火的摇曳下，仿佛擎天之柱一般。 女帝靠在龙椅上，眉宇间泛着些许疲惫，挥挥手，左相大人和呼延巨罗就朝着外边走去。 “左相大人啊，要我说……” 呼延巨罗跟个话唠一样，吕飞熊走了，没有人跟他斗嘴，就拉着左相大人逼逼叨叨。 左相大人满脸的不耐烦，但他似乎看不出来似的，嘴里面跟机关枪一样就没停过。 不过刚走出殿门，脚下就出现了一个石子，顿时把他摔了一个狗吃屎。 第347章 权力只是力量的延伸 “哎呦，呼延大将军，你这是怎么了？”左相大人眼中闪过笑意，上前将他拉起。 呼延巨罗懵逼地转过头，看向那块凭空出现的石子儿，心中却满是茫然？ “怎么回事？” 呼延巨罗疑惑地看了看自己，“我他妈堂堂第八境，被一个石子给摔了？” 左相大人似笑非笑，“在皇宫里面，哪怕就是一块石子，那也是陛下的东西。” “你去踩了，摔着了不是很正常吗？在这啊，说话做事是谨慎点。” 呼延巨罗却没有听出来他的言外之意，懵逼道，“我怎么不谨慎了？” “你出去打听打听，我呼延巨罗的用兵之道，就是以谨慎出名的好吗？” “曾经被人堵在碧玉城，人家各种挑衅，战机未至，我可是一个兵都没出。” “甚至人家还送了一套裙子给我，我都给穿上在城楼上跳舞，还不够谨慎吗？” 左相大人撇了撇嘴，这家伙也是没救了，算了，反正陛下也不会弄死他。 毕竟呼延巨罗除了嘴巴大一点，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毛病。 咱陛下也就只是小心眼了一点，不至于真把他弄死，顶多再摔两下。 “随便你吧，你要是哪天死在外边了，我都不奇怪。”左相大人摇了摇头。 …… 宫殿之内，高大人缓缓从屏风后边走出，来到了女帝的身后，轻轻帮她揉着肩颈。 “陛下，您太累了。” 高大人心疼道，“这些小事情，你就交给其他人吧，何必事事亲力亲为？” “不碍事。” 女帝声音疲惫道，“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我既然当了皇帝，自当如此。” “更何况，沈无名是我精心培养的种子，自然得好好栽培一番。” “要是被长生天的狗给咬死了，我之后踏出此方世界，岂不是要被那些神佛笑死？” “哈哈哈。”高大人似乎被逗笑了，摇了摇头，“那家伙没那么简单。” “您也看到的，本以为他还需要十年八年，才能够真正领悟墨家真传。” “可如今看来，已经跻身亚圣之境，要不了多久，就能接过你手上的担子了。” “希望吧。” 女帝喃喃自语，目光怔忡，“这个担子接过去，也不知道是帮他还是害他？” “神佛啊，神佛啊……” 女帝口中反反复复念叨着神佛，语气满是不甘心，以及一丝丝的……挑衅。 高大人沉默不言。 她跟在女帝的身边，是女帝最信任的人，所以也知道神佛的事情。 可说到底，她本人的修为并没有到那个层次，很多事情也根本看不透。 胡乱说话，只会扰了女帝的想法，还是不要开口为妙。 “对了，去一趟政事堂，让人拟一封圣旨。” “晋升沈无名为安国公、并州刺史，加并州大都督衔，统辖并、恒、云等诸州军事。” “除此之外，再给他那两个夫人，都封一个三品诰命！” “另外，将京兆府尹调任他职，什么职位，让那几位宰相和吏部尚书磋商。” “反正把他调走，然后让楚平山接任京兆尹，同时晋升为寿阳县侯。” 高大人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这些官职封赏，可以说是极为厚重，可那也要看是对什么样的人来说。 第七境的沈无名，就可以在考中状元之后过蒙拔擢，成为并州长史。 如今，突破到第八境，再提拔一下，担任一个并州大都督、安国公，也并不过分。 也无人会反对！ 因为这个世界本身就是力量至上，所谓权力，也不过是力量的延伸而已。 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沈无名会成为北汉最顶层的决策者之一。 “待会就去办。” 高大人温声道，“我先帮您揉揉，您最近也太累了。” “嗯……” 女帝发出一声含浑不清的鼻音，享受着高大人的按摩。 不知不觉，双目都已经合了过去，似乎已经睡着了。 等到女帝的微鼾声响起，高大人走到后边，重新取了一个毯子过来。 盖在女帝的身上。 以女帝的修为，自然不会冷着之类的，可身为贴身女官，高大人自然会做到每一步细节。 另外又安排了两个宫女在外随时听候使唤，高大人就朝着政事堂走来。 …… 荒原之上。 沈无名与赵钱孙两人，已经跟那位狼神战上了数个回合，似乎已经油尽灯枯。 浑身上下，衣衫破碎。 白皙而虬结的肌肉上，布满了一条条如同蜈蚣一样立起来的伤口。 让人望而生怖。 可即便如此，沈无名也没有感受到丝毫颓然，脸上的笑意反而愈发旺盛。 “这就是神吗？” 有一说一，狼神刚出现的时候，沈无名还感受到了一丝来自灵魂的惶恐。 不可力敌。 可真正打了几个回合，他才意识到，这所谓的狼神，也不过就是强大一点的修炼者罢了。 只是对方的力量层次，比他要高上那么一点而已，却也仅此而已。 “轰！” 又是一道神光破空而来，撞在了沈无名的胸腹之间，将他整个人砸进地底。 “佛子！” 明慧惊呼一声，眼中满是担忧，面露心痛之色，想要上前帮忙，却又硬生生控制住自己。 这个时候，如果上去帮忙的话，或许能够表现出自己对佛子的敬重。 可换句话说，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拖后腿呢？ 明慧虽然看似圣洁，不染尘埃一般，可实际上又不是一个傻白甜。 反而心思玲珑剔透到了极致，非常清楚，这会站在旁边就是最好的帮助。 上去只会添乱！ 王导也深吸了一口气，目光也逐渐发生了改变，这一刻，他的心中开始了颠覆。 “也许我不站在沈大人的对立面，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王导心中喃喃自语，“即便是给神佛做狗，能够收获极大的好处，那也是做狗。” “反倒不如像沈大人这样，站起来，跟神佛一战。” “哪怕就是死了，你会发现，那所谓的神佛，也并不配站在我的头顶。” 他分明是一个比沈无名年长数十岁的老人，可在这一刻，却发现自己像个新兵蛋子似的。 第348章 神明亮了血条 “你还要继续吗？” 虚空中传来狼神的意念，和刚开始的愤怒与轻蔑不同，而是带上了些许认真。 仿佛是在看一个值得尊重的对手。 不管沈无名和赵钱孙的实力怎么样，就凭面对自己这样的神佛也敢挥刀，就有资格获得尊重。 这，就是狼神的想法。 沈无名从自己砸碎的深坑中再度冲天而起，身上衣服已经尽数破碎。 “当然要继续！” 沈无名眼中弥漫出汹涌澎湃的战意，“当神明亮了血条，你也就得死了。” 通过接连不断的战斗，沈无名也意识到了，那位狼神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强大。 不仅是因为弄不死自己，更是因为，他此时的身躯比刚才要更加虚化。 虽然还在天穹之上，甚至没有变化，可削弱了就是削弱了，哪怕只有万分之一。 “这句话说的好。” 赵钱孙也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张嘴吐出一口瘀血，随即凌空立在沈无名的身边。 “不就是区区一条野狗吗？什么狼神，无非就是强大一点的妖魔而已。” “也就只有草原上的那些蛮子，才会把这些妖魔之属，当做神明祭拜。” “哈哈。” 这句话似乎戳到了狼神的痛点，虚空中，居然传来了他诡异的笑声。 这不是意念，而是声音！ “在神佛的面前，你叫我一声野狗，我不挑你的理，但是现在……” “你在找死。” 狼神的声音很怪异，就像是干枯的木头片在不断摩擦一样，极为粗糙，极为刺耳。 可即便如此，每个人都能够感受到狼神语气中的愤怒，那种澎湃的杀意。 “看在赵公明的份上，我本来还想留你一条性命，可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狼神声音响起之时，天穹中就有一道神光猛然迸发。 刚开始就像是一点星子似的，朝着下方砸落而来。 可接下来不断膨胀，如同炽白色的月亮，神光继续迸发，紧接着如同一轮大日。 猛然朝着两人镇压！ “神佛之力，恐怖如斯。” 慕容千山不是狼神要对付的对手，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双方应该是队友才是。 可即便如此，慕容千山依旧感受到了那股扑面而来的压力，让他的身躯都近乎要崩塌一般。 “必须撤。” 慕容千山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此时，继续站在这里，那绝对是在找。 他身形如电一般，朝着后方急速退去，没有丝毫的犹豫，像是逃命一般。 而王导和明慧也感受到了那股压迫感，可两人并没有后退，而是咬牙站在原处。 “佛子。” 明慧牙齿紧紧地绷在一起，“如果佛祖出了事情，狼神，你的后裔一定会亡族绝种。” 她的声音几乎是一字一句吐出来的，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丝毫的后退。 而虚空中，狼神的意念波动似乎越来越大了，让人清楚地察觉到他的愤怒。 什么人都敢来挑衅他了吗？ 先是一个沈无名，后是一个赵钱孙，现在还来一个不知道来历的小尼姑？ 现在的神，就这么不值钱吗？ 第349章 明慧：我要保护佛子 狼神很愤怒，后果很严重。 虽然祂只是长生天手下的属神，但说到底，祂是神啊。 哪怕只是一个属神，但依旧是凌驾于无数凡人之上的存在。 就像是围攻猴子的十万天兵天将，那也依旧是神。 绝对不是凡人可以凌辱！ 居然有人说他是妖？ 祂的生命层次，早已经超越了妖魔所属。 这骂的太脏了。 “你也要死！” 虚空中的情绪波动越来越强烈，甚至可以这么说，几乎是翻天覆地。 可越是如此，沈无名越是自信。 只因一位神佛在愤怒到极点的情况下，居然还没有把他们一巴掌给拍死。 这说明什么？ 他不想吗？ 他不喜欢吗？ 不，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它有某一种限制。 或许是世界规则。 又或者，是力量所限。 但不管怎么说，神佛亮了血条，也就是可以被杀死的。 “哈哈哈。” 沈无名轻笑一声，迎接着从天而降的煌煌大日，并没有朝着远处退去。 而是猛然蹬地，身形如离弦之箭一般，不退反进，朝着那惶惶大日撞过去。 “好小子。” 赵钱孙看到这一幕，也是朗声大笑，这家伙，不愧是他们曹家的女婿。 就凭这一点，够了！ 哪怕让茱萸那丫头去做了个小的，那也够。 给一位英雄当三，那也比嫁给一个窝囊废也好。 无外乎如此。 不过，赵钱孙并未随之上前，而是抬起手上的打虎鞭，眼中闪过一抹决然。 “这一根先祖留下来的打虎鞭，曾经征战诸天神佛。” “神威盖世。” “却跟了我这么个不成器的后人，实在是辱没了他。” “不过今日，我会让先祖和打虎鞭知道。” “我赵钱孙天赋不足，后天懒惰，有愧先祖之明！” “但打虎鞭跟了我，绝对不会辱没。” 赵钱孙说到此处，抬头看向天穹之上的狼神，以及那一尊镇压而下的大日。 目光冷然，神魂气血疯狂燃烧。 没有任何的退避之意，身形如同一条狂龙，猛然朝着天穹狂飙而去。 沈无名！ 赵钱孙！ 两人早已是重伤之躯，可此时并肩作战，都没有任何人退开。 这一刻，王导神魂剧震！ 真的有人，如此悍不畏死吗？ 这真的是人能做到的吗？ 王导扪心自问，如果换做他自己处在这个位置，恐怕早已亡命逃窜。 若是逃不走，恐怕早已跪下。 “这就是英雄。” 明慧的目光闪闪发光，看向沈无名的眼神，更是带着孺慕之情。 之前她还怀疑过。 沈无名如此一个世俗之人，沉迷于自己的家庭。 跟自己娘子你侬我侬。 从来没有修佛之心。 这样的家伙，怎么可能是他们佛家的佛子呢？ 怎么可能是释迦牟尼转世呢？ 可现在看来，一定是他。 不用怀疑。 大日还在头顶，沈无名就已经感受到了那股压迫。 神光郁郁，还带着一种诡异的波动，势如破竹一般，将他的护体罡气震散。 他甚至还来不及反应，就有一道余波撞在他的身躯之上。 早已经破碎的烛龙甲，此时发出一阵陡然巨响彻底爆开。 无数碎片朝着四周散去，灵光黯淡，彻底成了废铁。 而沈无名本身，也被那一股力量震得七窍流血。 脑袋之中无比胀痛。 自觉意识一片空白，天旋地转，几乎失去对身体的控制。 体内的浩然正气也在不断冲突崩塌，几乎解体。 “嘶……” 沈无名猛然咬破舌尖，强行让自己的意识恢复些许清明。 抬头望去，直视狼神！ 那不可名状不可直视的存在，他却目光直直望去。 哪怕死，也无惧！ 而手上还在不断结出法印，试图呼唤那位文庙中的姑奶奶。 “想要叫人？” 狼神嘲讽的声音响起，白色大日的波动愈发剧烈。 沈无名使用的请神之法，也需调动天地规则。 可此时，天地规则崩塌。 他根本呼唤不了……沈无名的表情愈发焦灼。 而一旁的赵钱孙，也早已经被大日余威镇压。 他早就油尽灯枯。 不过是靠着一身意志，强行升华，想要再战下去。 现在仅仅是一个对撞，赵钱孙就再度砸进地，爬不起来了。 “草！” 沈无名怒骂一声，他刚才心中一直想着有姑奶奶在。 所以才战斗下去。 想着无论如何，只要请出姑奶奶，就能够控制住局面。 现在失控了。 “如何是好？” 他脑中满是惶恐，却不知何时，王导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 手中紧握住天火熔日炉的一根腿，孺子如巨锤一般，朝着他的身躯砸去。 那不断吞吐的大日神火，仿佛能够焚尽世间一切。 劲风如雷，霸道决然！ “王导！” 明慧瞪大了眼睛，惊呼一声，身躯就连忙朝着天穹奔来。 她不想给沈无名添乱。 可这个时候，她必须出手。 哪怕无法阻止王导，她也应该用自己的身躯为肉盾，保护佛子。 而修为更高的琵琶，行动却更加直接简单。 “想要伤我的主子，真不把我放在眼里吗？” “再怎么说，你姑奶奶我，也是活了上千年的妖精。” “在我的面前玩手段，实在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话音未落之时，琵琶就已经狂奔而出，化作真身蝎子精。 直扑王导而去。 王导此时全力出手，只想毕其功于一役，将沈无名击杀。 后背完全空虚。 蝎子精就是围魏救赵，攻其所必救之处。 王导若是不管不顾，在他击中沈无名的时候，琵琶也会将其毙命。 可若是王导回头，沈无名危机自解。 感受到蝎子精那毫不犹豫的冷酷杀意，王导只觉后背发凉。 但就在此时，一张纸片也突兀地出现在了蝎子精的身前。 分明是只有寥寥几笔墨水的纸片，却在瞬间化作真人。 此人轻描淡写之间，手中就飞出了一口铁盾。 铁盾足足有三五丈高，挡在了琵琶的前方，如同一堵城墙似的。 琵琶却视若未闻，手中铁钳如钢铁浇筑，砸在铁盾上。 铁盾瞬间倒卷而飞。 王导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却也仅仅只是犹豫了瞬间，手中天火熔日炉依旧朝着沈无名砸下。 第350章 金蝉？金蝉子！ “你敢！” 明慧撕心大吼一声，再无先前凡尘俗事不动于心的圣洁和超然。 而是双目圆睁。 眼白之中都充满了如蛛网般的血丝，身躯更是如同闪电般疾驰而来。 远远超越她的境界所属。 哪怕就是七境强者的身法，在此时的明慧面前，都要甘拜下风。 不过做到这个程度，明慧要付出的代价，自然也是极高。 身躯枝上萦绕着的黑色血光，俨然已经变成了魔气。 再无之前小尼姑的模样。 而像是妥妥的魔女，眼中带着让人惊骇的杀气。 瞬息之间，明慧就已来到了沈无名的身后，以肉身挡在了他的后背。 而此时，天火熔日炉化作的红光一闪，众人只见天穹之上爆发出一阵烟火。 绚丽辉煌，满是璀璨！ “当！” 沈无名感受到身后的剧烈爆炸，他想要转头。 可此时，天穹的煌煌大日已经镇压而下，刹那之间，就要落在头上。 他不能回头。 感受到明慧和琵琶的决死一击，他猛然咬牙。 一身元神精血，乃至于体内所有能调动的力量，都汇聚进了千机变之中。 千机变化作一口狂刀！ 身上的气势也再无先前的花里胡哨，而是纯粹的杀意。 是同归于尽之意。 哪怕他沈无名今天一定要陨落在这里，那也一定要狼神来陪葬。 神，又如何？ 不过是陪葬之物罢了。 在这股绝强的意境之下，他面前的空间被寸寸碾压坍缩。 所有物质崩溃瓦解。 就连那一口煌煌大日，也根本不能阻挡分毫，就被彻底分割开来。 化作两半，坠落在地！ 而沈无名则是借着这一股无敌的势，再度朝着天穹之上冲去。 “哈哈哈！” 琵琶看到这一幕，禁不住朗声大笑，不愧是她琵琶的主子。 “哪怕就是高大将军还在世，看到这样的家伙，也绝对会跟他畅饮一场。” 她再了解高大将军不过。 那是一个尊敬英雄的人，连带着高大将军的所有蛊虫，也无不是如此。 她琵琶是这样。 金蝉也是这样。 果不其然，沈无名的这股决然之势，不禁让琵琶侧目而视。 就连他身上的金蝉子，此时也主动飞了出来。 身躯骤然膨胀。 原本不过是指头大小，可此时就已经化作一头巨兽般。 身躯隐隐发光。 天地之间最为坚韧的金光，彻底笼罩在沈无名的身上。 从淡金色到纯金色。 到最后的时候，金光几乎浓稠到了液体一般的程度，彻底将沈无名包裹。 而金蝉却消失不见。 “金蝉子！” 狼神的声音再度响起，不是意念，而是一股带着惶恐的声音。 似乎对这东西很害怕？ 不就是一个蛊虫吗？ 沈无名有些疑惑，但此时也顾不得心中的疑惑，用尽全力朝着天穹冲去。 此时赵钱孙已经重伤垂死！ 再无丝毫力气。 琵琶被慕容千山的傀儡缠住，同样不得寸动，被死死限制了生息。 至于明慧。 明慧在受到了天火熔日炉的全力一击之后，身躯几乎爆炸。 好在周身佛光凛冽。 在关键时刻，护住了她的身躯完整，只是不知深思。 唯美的身躯，此时却不受控制地朝着地面飘了下去。 像没有重量一般。 沈无名一往无前，哪怕到了这样的程度，他也没有退缩之意。 “如果我退了的话，娘子会失望的吧？茱萸也会失望的吧。” “还有明慧！” “还有宋南烛，还有琵琶，还有子安……” 沈无名心中默默给自己鼓劲，望着天穹之上的神。 再无畏惧。 只觉体内的所有力量勃然爆发，堂皇正大，无边无际。 “神又如何，老子今天就是要斩一个神，告诉这个世界。” “即便是神，一样会死！” 前方再无煌煌大日，也没有任何能够阻挡他的东西。 他一路直上。 甚至已经离开地面千里，站在了天穹的上方。 而前，是一头狼！ “狼神！” 沈无名怒吼一声，手中的千机变就已经朝着前方横扫而去。 “找死！” 狼神再无之前的高傲，而是彻底的愤怒，那种恼羞成怒。 神也会有情绪！ 看着沈无名，狼神张嘴吐出一团玄光，千机变猛然斩去。 双方对撞之后，那一团玄光赫然被斩飞。 可与此同时，整个领域之间，无数天地规则瞬间迸发而出。 在这一刹那，无数的金光像是网络一般，把沈无名死死缠住。 可沈无名却只是脚下轻踏。 一股金色的神光从他身上迸发而出，将所有的天地规则完全压制。 原本属于狼神的领域，蓦然之间，就被沈无名夺取了控制权。 而狼神周围的神性居然开始变得黯淡，而沈无名的气息反倒愈发强势。 “这就是金蝉子嘛？” 狼神不敢置信地看着沈无名，眼中闪过一丝懊悔。 刚才就应该全力出手，不要给沈无名丝毫机会。 刚才大意了。 而就在他心思波动之时，沈无名就已经扭曲空间，来到了他的面前。 手中狂刀轰砸而下，瞬间将周围一切物质彻底粉碎。 狼神体表萦绕着一层黑色光华，抬起一只前爪。 可爪子还没有触碰到千机变，仅仅是感受到上方的力量锋芒，他的脸色就骤然变了。 像是人一样。 “金蝉子的力量，真的这么恐怖吗？” 狼神满是不敢置信，可此时也不敢不全力以对。 甚至不敢光用肉掌，去面对如此锋芒的千机变。 祂浑身气血化作一口长剑，遮天蔽日一般，朝着千机变应对而去。 可千机变仅仅轻轻一扫。 那口长剑瞬间粉碎，化作粉尘消失在天地之间，完全没法与之匹敌。 连带着狼神的肉身，都已经开始了大规模的崩溃，他仰头就已经喷出一口鲜血。 “怎么会这样？” 狼神眼中满是不甘和懊恼，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转头狂奔而去。 而王导看到这一幕，也不等狼神吩咐，就已经施展神功，朝着远处逃离。 “想跑！” 沈无名眼中露出嘲讽，“不会太晚了吗？” 现在优势在他，而且论及空间之术，就这么一头野狗，也敢与他媲美？ 跑，做梦吧？ 第351章 找死你又要怎样？ 荒原千里之外。 正有一位身穿青袍的身影，身形在天穹之上画过长虹，朝着凉州而来。 “快一点，再快一点。” 青衣文人不断催促着，哪怕已经竭尽全力，却依旧在嫌弃这个速度太慢。 死腿快跑啊！ 他虽然已经到了第七境巅峰，手中甚至还有着天之木铎这样的神器。 可说到底，修为不够。 而且他修行的儒家之术，并不怎么擅长空间，只能以浩然正气赶路。 哪怕一早就察觉到了神性气息。 哪怕当时没有犹豫太久，就已经出发了，可依旧没有赶到凉州。 “千万不要出事啊！” 青衣文人心中暗道，“要是这读书种子出事了，我绝对要去灭了东突厥。” “哪怕为此掀起两国之间的大战，我也绝对不会停下来。” 儒家看似兴盛，可早已经衰弱了太多年，只因为内部分裂，无法聚力于一处。 所以在沈无名出现之后，他和太学主、韩昌黎就将其视为儒家继承人。 只要沈无名不陨落。 那将来，一定可以征战天下，甚至一统儒家，恢复往日的荣光。 一定不能出事。 就在他竭力赶路之时，身后也有一道身影掠过，落在他的旁边。 “吕飞熊？” 青衣文人侧眼望去，赫然是天策上将吕飞熊，此时同样是在全力赶路。 “跟我走！” 吕飞熊没有解释，而是一把抓住青衣文人的肩膀，身形抽离。 面前的虚空顿时破开，化作一道裂缝，两人瞬间就钻了进去。 虚空折叠！ 虚空跳跃！ 两人在混沌中仅仅待了片刻，吕飞熊就再度破开空间，出现在了天穹之上。 在两人出现的刹那。 就看到狼神如一条败犬似的，朝着远处狂奔而去，身后正跟着金光灿灿的沈无名。 他此时浑身衣衫破碎。 哪怕是烛龙甲，也都已经化作了一堆废铁，丢在地下，根本没了动静。 只有金光笼罩身躯。 可即便如此，也没有丝毫的颓败之感，反而神光郁郁，俨然胜券在握。 “这小子怎么了？” 青衣文人和吕飞熊都看呆了，本以为是过来救场的，却没想到成了看戏？ 尤其是随着沈无名手中的千机变再度斩出一道神光。 那位亡命逃窜的狼神，身躯轰然爆炸，血肉朝着四面八方散开。 只有一道半透明的魂体，茫然地待在远处。 “就这个吗？” 沈无名冰冷的笑声响起，身形瞬间就破开空间，出现在了狼神的身边。 布满金光的手掌，一把就捏住了狼神虚幻的魂体，轻轻用力。 “你敢！” 又是一道雄浑的声音响起，不过不同于狼神的怪异，而是带着草原的腔调。 虚空之上，一道黑龙盘绕的身躯显化而出，身上充满了王者气度。 显而易见，不同凡响！ “长生天！” 沈无名看到此人，瞬间就明悟了他的身份，眼中带着淡淡的嘲讽之色。 “我怎么不敢呢？” 话音未落，他的五指微微用力，狼神的身躯瞬间爆炸，消散不尽。 “放肆！” 长生天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敢当着我的面杀我的人，你在找死。” “找死你又要怎样？” 青衣文人的声音响起，一步迈出，就已经挡在了沈无名的前方。 手中的天之木铎盘旋而起，无数浩然正气，在木铎的上方凝聚而出。 如同炮弹一般，瞬间，一枚浩然正气神光就冲了过去，轰在了长生天的身躯之上。 第352章 儒家不是好惹的 浩然正气从天之木铎上方飞出之时，并未有太多威慑，远不及方才狼神出手。 可即便如此，在那数里之外的虚空，就已经开始了翻天覆地的震荡。 那长生天周围的恐怖气息，瞬间就被碾压成灰，散碎落向四方。 此情此景，让王导和慕容千山两人不寒而栗，面颊瞬间褪去血色，苍白如纸。 心念之中，再度刷新了对儒家的认知，这简直……简直匪夷所思！ 外界一直以来，都对儒家有许多的非议，尤其是在民间和江湖之上。 毕竟当代儒家一蹶不振。 以北汉为例，也就只有三位半步第八境的大先生，连一位半圣都没有！ 就这水准，偏偏天下之人还都朝着儒家蜂拥而去，读书人还在朝堂上占据高位。 凭什么呀？ 这个世界是以拳头为尊，儒家一帮书生，他们懂个屁，有什么资格耀武扬威？ 所以这些年来，无论民间还是江湖上，都有着许多非议的声音。 甚至中原四国朝廷之上，兵家、法家甚至说道家、佛家，都开始抨击儒家。 各方打压。 虽然明面上没有撕破脸皮，但内地里的争权夺利，却已经到了极为火热的程度。 包括慕容千山和王导两人。 在此之前，他们意识中的儒家，也无非就是一帮温温和和的读书人罢了。 又能如何？ 可现在，哪怕面对长生天这样的主神，也依旧能够隔空碾压其气势。 未免太过耸人听闻。 而这，也才刚刚开始。 浩然正气炮弹将长生天周围的气息镇压而去，而天之木铎就已经扭曲周围虚空。 刹那之间，出现在长生天的身躯之前，已经化作一口铜钟般大小。 青衣文人手中紧握着天之木铎，瞬间砸落而下，周围虚空寸寸破碎。 长生天目光中满是不甘和恼恨之意，可此时，却没有出手反击的意思。 反而连忙抽身后退。 只因在天之木铎出现的瞬间，就已将他全身的神性力量压制了大半个境界。 原本已经超脱在第九境之上的恐怖存在，可此时，隐约只有第八境的实力。 而青衣文人这位半步八境，丝毫没有受到天之木铎的压制，反而气息愈发膨胀。 战力也大幅攀升。 几乎接近了真正的第八境，二者的实力，几乎在这转瞬之间拉平。 “这就是儒家第一圣器的真正面目吗？区区第七境的一个大先生而已。” 王导只觉口舌发干，望向虚空之上，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就朝着远处遁走。 “来都来了，走什么呀？” 沈无名阴恻恻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王导脸色巨变。 两人之间分明有着数里的距离，可王导依旧亡魂大冒，猛然一咬舌尖。 浓郁的精血从他口中喷出，萦绕全身，让他逃遁的速度再度猛增五成。 “狼神刚才都跑不过我，王老大人，你觉得你的速度还会比我更快吗？” 沈无名轻笑声从空中传来，看似在笑，可其中却蕴藏着一股极为冰冷之意。 王导临阵反水，这还不至于让他生气，可他千错万错，不该对明慧出手。 这丫头初时还被沈无名怀疑，毕竟太过于诡异，让他不太信任佛家。 可这段时间相处以来，明慧的所作所为，没有丝毫的问题。 甚至刚才还以自身为肉盾，挡下了王导的搏命一击，就凭这一点，王导就该死。 “昔年曾遇火龙君，一剑相传伴此身！” 沈无名瞬间踏破虚空，来到王导的身后，手中千机变化作一口萦绕着火龙的长剑横空斩来。 那剑光如同旭日初升一般，在王导的眼眸之中飞速放大，让他顿时心中狂跳。 这绝对不是自己能挡住的！ “慕容千山，你还不出手，更待何时？”王导怒吼一声，朝着慕容千山求救。 就在他声落之时，一杆长枪横空而至，正好挡在了沈无名的千机变之前。 长枪之上萦绕着银色的光芒，顺着枪杆望去，赫然是一员披甲的银色战将。 浑身上下都被甲胄包裹得严严实实，唯独露出一双阴冷的眼睛。 “燕国名将，秦昭君！” 沈无名认出了此人的身份，赫然是燕国三杰之一，同样是燕国年轻一代最强名将。 只是无人能想到，此人居然也是慕容千山的傀儡，这家伙的本事，好生了得。 不过即便是秦昭君出手，也无法挡住千机变的神威。 一阵剧烈颤抖的嗡鸣声中，秦昭君手中的长枪弹飞而起，连带她整个人也被抛飞出去。 在空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随即重重砸落在荒原之上，爆鸣声响起。 而千机变得余威，也丝毫没有减弱，依旧朝着王导的身躯重重落下。 不过秦昭君争取来的这一刹那空间，也终于给王导博来了一线生机。 他抬手之际，手中的天火熔日炉就已经打出，轰在了这千机变之上。 千机变杂录在天火熔日炉上，炉子瞬间出现丝丝裂纹，随即蔓延至整个炉体。 天火熔日炉这么一尊强大法器，瞬间报废，可千机变的神威也被抵挡下来。 王导再度喷出一口精血，弥漫全身，化作流光，朝着远处遁走。 “给我站住！” 沈无名再度开口，此时没有在念诵经文，而是纯粹运用的空间之术。 在王导身边的一寸寸空间，瞬间龟裂开来，露出了里面锋芒毕露，罡风如剑的混沌。 “操！” 王导原本的爆冲之势瞬间停住，若是继续向前，那就是撞入混沌之中。 以他的修为，原本倒是可以短时间内在混沌中生存，可现在气息暴降如此。 进入混沌之中，怕是要不了两三个呼吸，就会被剁成肉酱，堪比凌迟处死。 可此时停顿下来，沈无名也已来到他的身前，千机变瞬间划过他的身躯。 “哧啦”一声，王导从眉心至胯下出现了一条血线，缓缓扩大，最终裂开。 整个人被剖成两半！ 而天穹之上的战斗，此时也同样到了极为火热的地步，而且只是单方面的碾压。 被世人敬畏到灵魂之中的神明，此时，却已经成了一条落水老狗。 第353章 神也怕了 “长生天，长生天，我倒是觉得，你恐怕没办法长生，今日得陨落在此。” 吕飞熊朗笑一声，缓缓抬手，手中出现了一根完全由黑铁浇筑而成的钢鞭。 鞭子总共分为十二节，每一节有着四个面，上面都有着道家的符文印章。 极为玄奥，看不懂！ 可即便如此，当那条鞭子出现的时候，本就被青衣文人压制的长生天脸色再度巨变。 “你们疯了吗？” 长生天身形猛然后退，“天之木铎，打神鞭，你们是非要掀起神战不成？” “神战又如何？” 青衣文人轻蔑一笑，“老子都能压着你打，真要是掀起神战，你们只会死的更快。” 他这一句话满是不屑，可这并非妄言，也不是吹牛逼，而是实话实说。 他谢安南算什么？ 放在如今的北汉儒家圈子，勉勉强强还算个大先生，能够扛起台面。 可放在整个儒家而言，也不过只是一个第七境，甚至还比不上那些文庙的贤人！ 而在那些贤人之上，还有着圣人这么一档存在。 而长生天，却已经是草原上那批人心目中的最高神，算什么玩意儿啊？ “草！” 长生天怒骂一声，可此时也真就不敢继续以神战威胁。 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面的人，也都知道彼此的底气，以及对方的后台。 真要是比起来，他可远远不如儒家，以此威胁一些无知之人也就罢了。 跟谢安南继续讨论这个话题，那纯粹就是在开玩笑，自己当小丑差不多。 “哈哈！” 吕飞熊掂量掂量手上的鞭子，“神吗？那我可就算是专业对口了。” “我手中这条鞭子，之所以叫做打神鞭，不就是专门来对付你们的吗？” 说话之时，他也已经踏步而起，落在了长生天的身边，鞭子朝着他重重砸下。 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招式，纯粹就是兵家武夫的战阵杀伐之道。 可那一道丰沛的杀气，几乎让空气中都充斥着血腥味，陷入了一种窒息之感。 在两个凡人的面前，长生天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生命层次的威胁。 脸色剧变。 他知道，北汉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称得上是底蕴深厚，朝中更是藏龙卧虎。 若非如此，四大门阀，七大圣宗都有着第八境的存在，怎么不去造反呢？ 是不喜欢吗？ 说到底，无非还是他们手上的实力不够，也知道朝廷绝不是那么好惹的。 长生天也深知此理。 可只有今日，他才真正感受到了那股来自凡人的威胁，原来如此不可直视！ “今日这一笔账，我先记下，来日自有向两位……不，向三位讨要的时候。” 长生天不仅仅是记恨谢安南和吕飞熊，同样对沈无名这个意料之外的棋子恨之入骨。 如果没有这个家伙，他在并州的谋划，绝对不至于糜烂到如今这种程度。 并州王家可谓是全军覆没，连带他手下第一大将狼神，此时也陨落了。 “呵呵。” 谢安南顿住脚步，看见如惊弓之鸟慌忙遁走的长生天，嘴角露出一丝不屑冷笑。 真以为儒家好惹吗？ 而吕飞熊也同样没有出手继续追赶，只因长生天毕竟和狼神不一样。 彼此虽然都是神佛，可说到底，光是那个位格，就相差了无数。 长生天施展虚空挪移之术，瞬间就已经遁出了此方天地，他们无力追击。 虽然战力可以与神佛匹敌，可有些规则的限制，让凡人始终无法脱离世界的束缚。 “只恨我修为不能再高一些，否则封锁此处空间，一定能让他留下来。” 谢安南恨恨道。 而此时，沈无名也已平复下来，转头望了一眼秦昭君，随即目光落在慕容千山的身上。 “不好！” 慕容千山瞬间感觉一股寒意笼罩着全身，抬头望去，又迎上了谢安南和吕飞熊的目光。 “慕容千山！” 沈无名落在地上，身形微微晃了晃，但依旧还是稳住，一步一步朝着慕容千山走去。 此时他已经无法御空而行，每一步踏出，地面都有一个血淋淋的红色脚印。 但就算如此，他也没有停下脚步，而是一步一步走到了慕容千山的前方。 缓缓抬起手中的千机变，剑刃指着慕容千山，“你真的很该死。” 慕容千山眨了眨眼，美貌到了极点的脸庞上，本是充满了惶恐。 可突然，他又一下子就笑了起来，嫣然若桃花，似乎天地间都温暖了起来。 “沈无名沈大人，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我在这个世界上很寂寞，非常寂寞。” “因为没有一点意思，根本没有一个人能够让我有战斗的欲望。” “除了你们那位女帝……不过我跟他不是一个层次的人，我不会那么不知好歹。” “而跟我一个层次的人，我又从来没有遇到过，所以，很寂寞，你懂吗？” 慕容千山缓缓陈述着一个事实，那就是这个世界上，女帝是断档的第一。 而他是断档的第二！ 至于其他人，不管什么天骄之辈，也都庸庸碌碌，实在没有什么意思。 “可今天我遇到了你，不得不说，这是老天爷对我的一种馈赠。” “是老天爷知道我实在是太寂寞了，所以，安排你过来与我为伍。” 慕容千山认真道。 “不。”沈无名摇了摇头，“老天爷安排我过来，是让我杀了你。” “你杀不了我。” 慕容千山耸了耸肩，“我承认，你能够找到我的真身，还能够打到这种程度，很厉害。” “但是，我是傀儡家呀，你真以为找到了我的真身，就能够杀死我吗？” “什么意思？” 沈无名感受到了一丝不对，眉头轻轻拧起，这时，一道流光落在他的身边。 赫然是谢安南。 谢安南叹了口气，“傀儡家最麻烦的地方，不只是他们的真身极难寻找。” “最重要的是，即便你杀死了他们的真身，他们也早已经留下了无数手段。” “只需要还有一个傀儡没有被找出来，那么傀儡家，就几乎不会被杀死。” 第354章 慕容千山自爆，大战结束 “谢老大人不愧是曾经能够掀起变法的人物，眼光之卓绝，见识之广大，非同一般。” 慕容千山笑着道，“所以说，你们今天能够杀死我这具身躯，也依旧杀不死我。” “要不了多久的时间，我相信我们还会见面的，沈无名，不要让我失望。”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慕容千山突然哈哈大笑，周身法力不断涌现而出。 沈无名连忙想要上前，慕容千山的身躯却陡然爆炸开来，无数余波朝着四周蔓延。 血肉一块块零散的抛飞出去，随后又被那股余波一搅，瞬间化作灰尘消失不见。 沈无名的脸色阴沉到了极致。 谢安南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就是傀儡家的手段，第八境傀儡家的手段。” “想要杀死他，仅仅只是依靠对天地规则的掌握，恐怕是做不到的。” “我一定会杀死他。”沈无名一字一句道，“他会付出他应该付出的代价。” 谢安南点头不语。 吕飞熊坠落在他的身边，正想说话，却看到沈无名闷头朝着明慧砸落在地的身躯走去。 刚蹲下来，就觉得天旋地转，身上的金光也在瞬间骤然收缩，化作金蝉的模样。 而与之前的金光灿灿不同，此时的金蝉就像是完全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 萎靡不振。 就连体表也带上了一丝黯淡之色，看得出来，几乎颓废到了极点。 金蝉撑着最后一丝力气，飞到沈无名腰间的竹筒里面。 方才战斗之时，就连烛龙甲都已经被打碎了，唯独这竹筒依旧完好无损。 只因金蝉似乎有意保护自己这个家，法力护持之下，竹筒居然丝毫无损。 而随着金光消散，沈无名身形晃动，紧接着摔倒在地，彻底昏睡了过去。 “哎，这小子。” 吕飞熊看着像是被犁过一遍的荒原，还有上方躺着的几个家伙，摇了摇头。 沈无名、赵钱孙、明慧无不是形貌凄惨，浑身上下的气息萎靡到了极致。 而王导和王默等人，更是无一例外，全部都被砍死，化作一具具尸体。 即便是秦昭君等傀儡，也在慕容千山自爆的一刹那，全部都自爆身亡。 “收拾吧。” 谢安南耸了耸肩，“这帮家伙一个个都这么拼命，我只恨自己来晚了。” “好在……” 好在几个人都保全了性命，即便是受伤最严重的明慧，也有一丝佛家法力护住身躯。 丹田之中的舍利子，此时散发着淡淡佛气，将她的心脉护持住了。 …… 沈无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并州刺史衙门，躺在了床榻之上。 旁边正是琵琶，这会儿趴在桌上发出轻微鼾声，嘴巴上边，还顶着两个大鼻涕泡。 “嘶……” 沈无名想要挣扎着爬起来，却发现全身上下传来一阵阵剧痛，让他忍不住呲牙咧嘴。 不得已又再度躺下，这才发现，肉身之上早已经布满了无数的伤口。 琵琶也被他的动静吵醒，连忙走过来，端起桌边的一杯水，递到他的手上。 “主子啊，你可算是醒了。” 琵琶庆幸地拍了拍胸脯，“我还以为你要就这样躺下了，幸好幸好。” “能不能说点吉利话呀？” 沈无名喝了口水，忍不住吐槽道，随后就赶忙问起了明慧和赵钱孙的情况。 叹了口气，琵琶脸色有些难看，沈无名忍不住眼神也阴郁了下来。 “到底怎么样？快说。” “唉。”琵琶叹了口气，“赵钱孙的状态还好吧，无非就是肉身崩塌而已。” “可他的情况不一样，他那位老祖宗，福缘深厚，足以护住这一脉后裔。” “只要没有被当场斩死，只需半月时间，赵钱孙应该就能恢复伤势。” “只是元气消耗过大，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够勉强补得回来。” “至于明慧那小丫头……” 说到这后，琵琶叹了一口气，“那小丫头也实在是太敢拼命了。” “居然就用肉身当你的护盾，要不是修炼了些许金刚之道，恐怕直接就捶死了。” “可即便如此，她的情况也非常不妙，浑身元气损伤到了极致。” “一身骨骼几乎完全破碎，也就只有心脉被舍利子护住，还有一口气在吊着。” 第355章 琵琶的情愫 换句话说，就是明慧现在只有最后一口气在，随时都有可能命丧黄泉。 想到此处，沈无名的心中只觉愈发愧疚，先前自己居然还怀疑这个单纯的小尼姑。 随即又是一阵酸涩。 自己对佛家一直以来都是戒备非常，甚至还怀疑他们对自己图谋不轨。 可到了真正命悬一线之际，明慧却没有丝毫的犹豫，以身躯作为肉盾护住自己。 “如果自己真的陨落在此，那么明慧……”沈无名一时间脑海中思绪纷呈。 随即又想到家中两位娘子，一直在翘首以盼，担心着自己的安危。 他先前却仗着一身实力不俗，加上还有着姑奶奶作为底牌，如此张狂行事。 实在是太过于不靠谱了些。 “我……”沈无名张了张嘴，却觉得心中一紧，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主子……” 琵琶这时也上前轻轻揪住他的衣袖，如何都不愿放开，微微仰着小脸，可怜兮兮望着他。 “主子，你下次，不要再如此犯险，你要是死了……琵琶……琵琶也活不了……” 虽然是被迫跟在沈无名的身边，但这段时间以来，琵琶跟沈无名之间也建立了一股非同一般的情谊。 虽然不至于到先前说的那般，化作人形，便宜一下沈无名。 可两人性命交结在一块。 尤其是沈无名最近以来的作风，虽然有些张狂，但却让琵琶心动不已。 未必生出了男女之情。 可那丝丝孺慕和仰望，还是让她心中的情愫略有不同。 别说是先前跟着王家，就算是当年的高大将军，都没有让琵琶有这种感觉。 毕竟王家之人，纯粹将琵琶作为一个工具，压根就没有感情可言。 至于高大将军，对琵琶而言，那更像是一个父亲的角色，将她培养出来。 从没有丝毫灵智的小蝎子，培养成一只蛊。 这其中经历了无数的痛苦，虽然也算是高大将军，给了她一番造化，却着实没有那种感情。 顶多就是如师如父。 琵琶虽然对高大将军极尽崇拜，却也不过是当做自己的家长一般。 而沈无名不一样。 虽然一开始沈无名将她镇压，但那也只不过是屁股决定脑袋的事情。 而跟着沈无名之后，却并未受过任何欺压，反而对她信任有加。 “放心好了。”沈无名心中暗叹，随即伸手摸了摸琵琶的小脑袋。 “这种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了，我也不会将自己再置于如此险境。” 在当初来凉州追杀慕容千山，他是觉得有绝对的把握，结果是高估了自己。 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最重要的是，沈无名还是怕死的。 所以……这一次的教训，已经让沈无名深深记在了心中。 虽然女帝对他极尽赏识，可说到底，他也只是朝廷的一个官员而已。 可对家中来说，却是顶梁柱。 无论是楚幼仪还是曹茱萸，都是将他视为命根子一般，他又怎可看清自己？ 还有岳父大人，岳母大人，曹子敬这位二号岳父，还有裴子安、苏小小…… “日后还是不能对自己的安全疏忽大意，不然的话，可不仅是害了自己。” “还会连累他人。” 沈无名暗自给自己提醒道。 琵琶见他做出了保证，却依旧不肯善罢甘休，瘪着嘴，不愿意松开手。 想了想，又勾起一根小手指。 沈无名面露无奈的笑容，但还是也伸出指头跟她勾在一起，“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就是大笨蛋！”琵琶这才放松了脸上的紧张。 随后，沈无名在琵琶的伺候下，洗漱一番，撑着疼痛的身躯走出房间。 他要去看一下赵钱孙等人。 此时的赵钱孙也同样苏醒了，躺在病榻之上，却只有眼珠子还能动。 全身上下包的跟个木乃伊一般，看到沈无名走进来，眼神多了些许异彩。 不过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一些囫囵的声音，显然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过看他这精神头，似乎倒是不错，似乎只是纯粹的肉体受伤罢了。 这对第八境来说，不算什么。 “赵爷爷，你先休息，好生养伤，要说什么，等咱们后面再说。” 沈无名宽慰了几句，然后右转头朝着明慧的房间走去。 他本来一开始就想走向明慧的房间，但当时就犹豫，实在心中不愿意去面对。 赵钱孙虽然也受了重伤，但一来没有伤那么重，二来双方本就有感情在前。 并肩作战，虽然惨烈，但何尝不是英雄情怀，大丈夫的浪漫？ 哪怕就是死在那荒原之上，最起码，心中还能够有一点快意恩仇的安慰。 可明慧这小尼姑…… “我真该死啊。”沈无名心中怒骂自己一声，想当初，居然对她还充满怀疑。 这实在是太不该了。 推开明慧的房间，却发现有好几位并州本土的医家高人围在病床旁边。 不断输入医家法力。 但明慧的身躯就像是一个漏斗一样，法力涌入身躯之后，却根本停留不住。 又会从一旁倾泻而出。 如此这般，纯粹只能靠着法力短暂的路过瞬间，尽可能修复她的身躯。 可这个效率，实在太低了。 哪怕十几个大夫围着转，就像消耗品一样救命，明慧依旧性命垂危。 “别站在这里了，出来。”一个身披战甲的壮汉走到门外，朝着他招呼道。 此人赫然就是天策上将吕飞熊，沈无名先前没有见过真人，但却见过他的画像。 而且说起来的话，沈无名身上还挂着一个天策府的职位，这还算他的顶头上司。 “上将军！” 沈无名走到他的身后，并没有太多的恭敬之词，只是神情淡淡地打了个招呼。 一来他对吕飞熊有点不爽。 虽然说这次并州之行，是他自己接下来的，而且也是他自己去找了慕容千山。 怎么说，都怪罪不到吕飞熊的身上。 可要说没有丁点怨气，那也是指定不可能的，多少带点不满。 二来此时心情太差，也着实没有情绪去走什么人情世故。 第356章 大千世界 “嗯！” 吕飞熊点了点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眼中含着一丝异彩，上下打量着他。 “我着实没有想到，天策府之内居然还有你这样的青年俊杰，倒是我忽略了啊。” “如果是之前的话，我一定会好好培养你，让你将来接我的班。” “不过现在你的修为都赶上我了，我估计……罢了，我就不多说了。” “反正这次并州之行，你可谓是立下了大功，想必不久之后就会升迁。” “再说吧。”沈无名神情散漫地摆摆手，此时此刻，着实无心关心权位之事。 吕飞熊拍了拍他的肩膀，“罢了，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我也经历过。” “反正以后经历的多了，你自然会看开，我叫你过来，也不是安慰你的。” “现在只有一句话，那就是问问你，想不想要去找长生天复仇？” “复仇？”沈无名本来平淡的目光中，缓缓凝聚成一丝怒火，最终化作愤愤仇恨。 “当然要付出，重伤了我的人，还差点杀了明慧，我一定要让他付出惨重的代价。” 沈无名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只是一直以来，没有遇上什么大事情。 从中山郡到京城，可以说是顺风顺水，顶多就是遇到一些小麻烦。 包括那位魏王，对他而言，也不过是花些功夫就能够解决的事情罢了。 而且没有造成什么实际伤害。 可是长生天……这不一样。 明慧付出了血淋淋的代价，那么他就要让长生天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哪怕对方是神吗？”吕飞熊挑了挑眉，继续追问道。 沈无名轻轻撇嘴，“不就是神吗？” 如果是往日，他对神佛还是存在很多敬畏的，但是现在，那不一样。 所谓什么神佛，说到底，也无非就是一些强大的修炼者罢了，又不是没杀过。 他既然能够杀掉狼神，自然也能够杀掉狼神的这位主子，怕什么呀？ “有这股志气，是好的。” 吕飞熊对他的嚣张不置可否，“但是我问你一句，你真的了解过神么？” “没有。” 沈无名干脆利落摇头，“不过我知道，只有在寺庙道观里面当泥塑的神佛，才是好的神佛。” “哈哈哈。” 吕飞熊先是一愣，紧接着朗声大笑，“这句话说的好，说的好啊。” “只有在庙堂里面当泥塑，那才值得我们上一柱香！” “真出现在咱们的面前，多半都没有怀着什么好意，是敌非友啊。” “我现在，可以跟你说一说关于神佛的事情，你要听一下吗？” “当然。”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这个最简单的道理，沈无名还是知道的，此时自然想要了解神佛的情报。 “古人有言，四方上下曰宇,古往今来曰宙，所以我们所处的世界，其实是一个宇宙。” 吕飞熊娓娓道来。 沈无名却忍不住挑了挑眉，这个世界的人，居然也提及到了宇宙的概念？ 似乎很神奇的样子。 吕飞熊继续道，“而真实的宇宙，却不仅仅是我们所看到的这么一点点。” “我们站在了这个世界，其实只是宇宙的众多世界之一，你能理解吗？” 沈无名想到了不少科幻的概念，倒是能够理解，缓缓说出。 “在天穹之外，星空之中，还有着其他的事情，还有着其他的人？” “对，也不对。”吕飞熊摇了摇头，“我刚刚跟你说了，宇宙是包括时间与空间。” “你说的仅仅只是空间的概念，在我们这片土地之外，还有别的空间。” “可除此之外，还有时间。” “也就是说，在其他的世界，可能跟我们处在一个不同的时间段里面。” “我们的现在，可能是另一批人的未来，也有可能是另一批人的过去。” “你懂吗？” 呃……这似乎是涉及到维度的概念，沈无名有些似懂非懂的。 大概就是什么三维宇宙，四维宇宙之类的，他以前看过视频，但是并不怎么理解。 “而所有的时间空间，都只是相对概念，不过在无数的宇宙中，却有一个本我宇宙。” “本我宇宙就没有空间与时间的概念，不过这只是女帝陛下提出的说法。” “他们真正的说法，把那片宇宙叫做大千世界，我们这些叫做小千世界。” “那不是还有中千世界？”沈无名挑了挑眉，神情有些莫名地问道。 怎么感觉一会儿科幻，一会儿玄幻，搞得他都有一点摸不准吕飞熊说话的脉络了。 “有！” 吕飞熊笑着道，“对于大千世界的人来说，小千世界就是文明等级比较低的。” “如果能够超脱小千世界的束缚，但是又没能赶上大千世界的力量等级，就是中千世界。” “而我们所在的这片世界，就是一个小千世界，准确来说，是一个神造的小千世界。” “我有点不太明白。”沈无名眉头轻皱，下意识想到了什么盘古开天之类的。 “你可以理解成，我们这个小世界就是一位大能用来做试炼的一片试炼田。” “在这片田里面，我们就是一棵棵稻草，然后他们以此来推演世界的未来走向。” “比如说你，又比如说我，在大千世界，其实都有一个对应的角色。” “我们的未来走向如何，在大千世界一旦定下，就是绝对不可以更改的。” “可是在这片小千世界，即便失败了，也无非就是抹除我们这些不重要的稻子。” “但是丝毫不影响大千世界的我们，也不影响整个世界的走向。” “有点明白了。”沈无名若有所思，想到了自己穿越的这件事情。 如果这么说来，自己以前所在的世界，就是另外一个小千世界罢了。 “而神佛，他们居住的就是大千世界，拥有的力量也不是我们可以想象的。” “比如说你们儒家的那位儒圣，可能在你看来，也无非就是第九境罢了！” “比我们高一个境界，说起来也不算什么，但实际上，并非如此。” 第357章 你拥有神的力量 “并非如此？”沈无名疑惑道，“不是众所周知，百家圣人就是第八境？” “而儒圣这些就是第九境，跟我们相比，有什么区别呢？” “因为他们在大千世界。”吕飞熊给了一个不是答案的答案，缓缓道。 “就像我刚才跟你说的，大千世界的走向是固定的，可以跨越空间，却无法超脱时间。” “我们所接触到的百家圣人，其实并不是在我们这个世界诞生的。” “而是截取了一段大千世界的历史，然后加以复制，在我们这个世界开始推演。” “你能明白吗？” 沈无名有点明白。 如果把时间作为一条坐标轴的话，就是说，大千世界和他们这个世界，前边的坐标轴是一样的。 但是到了后面，大千世界就让他们来推演未来，自己却没有开始走过去。 “那这样来说的话，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岂不是不一样？”沈无名下意识想到这里。 毕竟那些人要用自己这些人，以及这个世界来做实验，也就是说，要等实验结果。 可时间是在向前走的，如果时间的流速是一样，那么他们出实验结果，对方不也已经走出了固定的轨迹？ “当然不一样。” 吕飞熊摊了摊手，“每个世界的流速都不一样，更不要说大千世界了。” “我们这个世界的时间流速，其实被加快过不少，很多人都知道。” “不过准确来说，时间流速是一个虚伪的概念，本质上并不存在。” 沈无名微微点头。 这一点他倒是认可。 因为他之前就很疑惑，为什么宇宙中会存在着时间流速不同的地方。 后来发现，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时间流速的概念，本质上都是运动。 而只要随着引力的不同，运动的速度变慢，那么时间的流速就变慢。 因为这个运动，不仅是包括各种生物的运动，甚至包括你体内的分子，以及你的思维。 “所以……你说了这么多，还没有说到神佛的身上，你能不能讲快一点？” 沈无名现在有点没耐心。 “行行行。”吕飞熊戏谑笑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呐，就是没有耐心。” “我给你介绍世界的不同，只是让你有个概念，真正的问题是，力量层次不同。” “也就是说，大千世界的第九境，和我们这个世界的第九境，完全不是一回事。” “我们只是一个复制体，我们只是一个实验田！” “在大千世界，我们这个第九境，只是对应着他们的凡人境界罢了。” “在这之上，还有神佛的境界，哪怕是最差的神，也超过了我们这群凡人。” 沈无名挑了挑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先前是怎么杀死狼神的呢？” “如果说，你当时拥有了神的力量呢？”吕飞熊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看向沈无名的目光之中，也带上了一丝丝毫不掩饰的嫉妒，“你小子运气太好了。” “你之前拿到的金蝉蛊，根本就不是寻常金蝉蛊，而是一尊佛的力量！” 吕飞熊分明是在给他解释，可越是听到后边，他的心中却越是疑惑。 此时看着他的满脸懵逼，吕飞熊甚至没有等他发问，就继续往后说道，“你知道释迦牟尼吗？” “释迦牟尼门下有十大弟子，可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真正培养的继承人。” “那就是金蝉子。” “不过这个金蝉子可不是寻常青蚨，而是亿万头青蚨中才会出现一个的六翅金蝉！” “六翅金蝉乃是天生恶兽，胸中带着无数恶念，甚至还有杀意。” “释迦牟尼见到它时，为了避免将来造下杀孽，便将其收为弟子，带在身边修行。” “所以这金蝉子打小以来，都一直走在正途之上，从来没有造过什么祸害。” “可在渡劫之时，金蝉子终究没法压制自己的恶念，然后走火入魔……” 第358章 女帝的真正实力 在吕飞熊的口中，沈无名也知道了这个金蝉蛊的来历，赫然是大千世界最凶的恶兽之一。 六翅金蝉。 而且还是佛祖的弟子。 在当年，金蝉子经历种种磨难，好不容易走到彼岸的对面。 只需要度过劫难，就可以彻底褪去恶兽之身，成为佛陀。 只可惜，在这最后一步，金蝉子还是没有扛过去，反而被恶念侵染，走火入魔。 几乎是身死道消之际。 若是无人出手的话，金蝉子将彻底消散，大千世界也将会少去一个毒瘤。 本来是大家都乐见其成的。 可在他修行的过程中，佛祖也真的看重这个弟子，不仅将其视为传人，更是有一番师徒之情。 关键时候，佛祖出手护住了他的最后一缕灵识，然后投入到轮回之中。 并且暗中庇护。 在不断的轮回中，金蝉子身上的恶念也被不断洗刷，最后成为了大千世界的佛子。 只需要再轮回一世，成为百世善人，就可以重回灵山，证位佛陀。 但在他最后一次轮回中，成为了当时殷商大将高继能手中的蛊虫。 随其征战天下。 金蝉子毕竟能力非凡，虽然洗刷了恶念，但佛性却愈发强盛。 尤其是那金身不坏的效果，更是帮助高继能屡立战功，一路升迁而上。 直到高继能死去那一刻，金蝉子也陷入了沉睡之中，在那远古大墓中待了上千年。 直到现在！ “也就是说，我刚才是得到了金蝉子的认可，然后暂时拥有了神的力量？” 沈无名若有所思道。 吕飞熊点点头，“可以这么说，刚才的力量虽然不是你的，但的确为你所用。” “包括现在的金蝉子……谁能想到，当年大千世界的佛子，居然被你种下了七魄法印？” “最重要的是，你如此对他，他居然还会认可，将佛性借给你使用。” “实在是出人意料。” 吕飞熊说到这里的时候，又是感慨，又是羡慕嫉妒，只恨不能以身相替。 沈无名耸了耸肩，“早知道是这样，我就应该对这金蝉子好一点呢。” “不过……” 沈无名的目光中浮现出些许迷茫，实在是听到的信息，让他有些难以消化。 原本以为，这一场穿越，自己只是来到了一个平行世界，然后代替了一个同名同相貌之人。 可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反倒是跟自己印象中的封神演义、西游记之类的书，有些许相似点。 “这位琵琶口中的高大将军，应该就是封神演义中的高继能，毕竟法宝对得上。” 蜈蜂袋这东西，他隐隐约约有些印象，甚至包括琵琶这头蝎子精。 不过在他先前看来，也不过是巧合而已，还真未必当做了一回事。 可现在连金蝉子都出来了，要是还没反应过来，他沈无名就脑子有问题了。 “按照吕飞熊的说法，我先前所在的世界，更像是一块时间流速更快的试炼田。” “已经走到了现代社会。” “而我现在所处的世界，则是另外一个演变轨迹……演变出了诸子百家。” “而不是像那个世界，诸子百家只是学术派别，而不是修炼门道。” “不过终其根源，应该都追溯到大千世界的诸子百家……有些懂了。” “或许换句话说，封神和西游记中所记载的仙界，应该就是大千世界吧。” 什么天上一日，人间一年之类的说法，沈无名之前也是嗤之以鼻。 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是真的。 “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上将军，你是从哪里得知这么多大千世界的消息的？” 沈无名心中其实有一个猜测，不过还是如实问道。 吕飞熊苦笑一声，“就我这点三脚猫的功夫，有什么资格去窥探大千世界的事情？” “说到底，还是女帝陛下……罢了，关于陛下的事情，我不敢说太多。” “你如今也到了第八境，回到京城之后，陛下会召见你，和你说清楚这其中的恩怨。” 对吕飞熊这样的人来说，非议皇帝并不是什么犯忌讳的事情，可女帝实在不一样。 别人不知道女帝的恐怖，但是吕飞熊非常清楚。 在当年，女帝只是这块试炼田里面的一株杂草。 却靠着一身恐怖的实力和天赋，成功取代了那位神佛棋子的地位。 在后面，甚至有了和神佛博弈的能力，更不要说今日……其实力之强，甚至远超许多神佛。 若非由于世界的种种限制，就狼神和长生天这样的神佛，女帝还真不放在眼中。 “如此也好。” 沈无名叹了口气，又随口说了些许别的，便主动提出告辞，回到衙门正堂。 “召集陈有功等人过来。” 沈无名吩咐一句，毕竟搞了这么大一圈，说到底都是为了并州的争斗。 如今事情已定，那么并州的局面，自然也得重新梳理，不过没了王默这些人，倒是不难。 片刻后，陈有功就匆匆忙忙赶来，身后还有着李秀莲、韦孝文和朱连奎。 “拓跋龙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王家高层已被我解决，可以马上动手。” 沈无名朝着韦孝文问道。 韦孝文连忙抱拳，“本来说好的是三日，不过拓跋龙两人的效率还是很高。” “如今所有高层将帅都已经解除了蛊虫控制，并且调集了重兵在晋阳城外。” “只需要大人一声令下，便可立刻攻破王家，夺回并州的控制权。” “那就现在动手。”沈无名摆摆手，“王默、王导等人全军覆没，王家群龙无首。” “咱们只要现在动手，两个时辰之内，应该就可以拿下整个并州。” 这毕竟是一个武力为尊的世界，只要高层战力没了，剩下的小喽啰不算什么。 “遵命！” 韦孝文连忙抱拳。 “对了！”沈无名双目微眯，“我担任并州总管，手下也有两个副总管。” “再其次，就是并州军长史之位，此战过后，就由你来担任吧。” “孝文，不要辜负我的信任，我相信你的能力。” 第359章 并州大都督，安国公 “并州总管府长史！” 听着沈无名的吩咐，韦孝文顿时面露激动之色，这……这实在是太高看他了。 总管府长史名义上来说，和刺史府长史是身份对等的。 一个辅佐刺史掌管政务，一个辅佐总管掌管军务。 只是品级略低半级罢了。 对他这样的人来说，着实是过蒙拔擢，不亚于当初女帝提拔他这个状元当并州长史。 “在下何德何能，我……” 韦孝文不是拎不清的人，知道自己的资历，是绝对没有办法担任并州军长史的。 连忙拱手，还想要拒绝，就看到沈无名摇了摇头，“别跟我说这些客气话。” “我就只问你一句，把这个位置交给你，你的能力能不能够胜任？” 不谈资历，只谈能力。 不是沈无名不讲究，实在是并州如今的局面，他着实没有什么亲信来掌握。 只能矮子里面挑高个，选中了韦孝文这个家伙，最起码信得过。 而且身为中山勋贵之后，他就是再怎么样，也不会跟并州王家沆瀣一气。 “这……”韦孝文陷入了纠结之中，但很快就咬了咬牙，重重点头。 “既然大人看得上我，那我也绝对不会辜负大人的信任，不就是并州军长史嘛！” “请大人放心，只要你相信我，不出一月时间，并州军定然全部归心。” 放之前，韦孝文未必敢夸下这样的海口，可现在的并州军大不相同。 两位副总管都是沈无名的人，只要脑子没问题，绝对不可能对着干。 再下边，品级都不如他。 如何掌握手下的军队，那他家学渊源，这点本事还是有的，不成问题。 韦孝文有这个自信。 “那就好。” 沈无名说罢，“不用担心，并州王家已经被铲除，其他世家也不敢乱来。” “如今有我在，而且还有上将军和谢老大人远道而来，没有人敢尥蹶子！” 沈无名突破第八境之后，就已经有了镇压一地的底气。 别说是并州了，就是整个北境，又有谁敢来捋虎须？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道呼喊声，紧接着，一个衙役就匆匆忙忙走了进来。 “大人，天使到访！” 沈无名微微挑眉，随即就反应过来，不出意料的话，应该是女帝那边要给个交代了。 毕竟让他来处理并州的事情，他可是干得漂漂亮亮，为此差点把小命都搭上。 女帝那边再怎么说，总不可能视而不见，该给的赏赐应该是少不了的。 “应该是升官之类的，反正别指望那个穷逼女帝，能够给多少好处！” 沈无名已经习惯了。 不过身为朝廷官员，该有的礼节还是不能少，连忙起身，拖着病躯朝外走去。 全身上下都传来一阵酸痛之感，要不是琵琶在旁边扶着，沈无名都快要倒下了。 “没事没事。” 沈无名把着琵琶的手臂，入手之处，一片滑腻，让他心中深处感慨。 没想到这一头蝎子精，化作人形之后，居然皮肤这么好，身材也还不错。 要不是这脸蛋太过于妖艳，绝对是妥妥的女神级别人物。 但就算如此，身上那股妖媚的气质，也不断撩拨着在场男人的心思。 若不是知道琵琶是沈无名的人……蝎子精，恐怕早就跑上来献殷勤了。 “就是有点骚骚的。” 沈无名腹诽一句，随即运转体内的医家法力，将那股酸疼之感稍微削减。 随后迈着步子，朝着外边走，不多时，就见到了颇为熟悉的高大人。 “沈大人何必如此客气，您是功高之臣，居然还亲自出门相迎，实在折煞我了。” 高大人客客气气道，似乎也看出了他身上的伤痛，连忙上前扶着他的手。 沈无名莞尔一笑，“高大人代天子而来，该有的礼节，我这里自然不能少嘛。” “不知这一次，高大人带来了陛下的什么吩咐？里面已经准备好焚香了。” 焚香迎接圣旨，这是该有的礼节，高大人也没有说什么，来到内院之后，取出一方明黄色的卷轴！ “并州长史沈无名接旨！” 高大人声音清浅，但还是传遍了整个刺史衙门，所有人都立着耳朵在听。 就连吕飞熊都匆匆忙忙赶了过来，和沈无名并肩而立，站在最前方。 沈无名本来想把前面的位置让给吕飞熊的，毕竟这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可吕飞熊却打死都不干。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都到了这个修为水平，大家也不看什么官职之类的。 实力为王。 沈无名能够突破第八境，自然有资格和他并肩而立，不应该讲究那些虚的。 最终奈何不过吕飞熊，沈无名才和这位当朝顶尖的天策上将并肩而立。 “并州长史、永安侯、行并州刺史、行并州总管沈无名，镇压逆臣，功高为国！” “迁并州刺史，加并州大都督衔，统辖并、恒、云等诸州军事，封安国公！” “钦此！” 第360章 岳父升职 洛阳，京兆府。 就在沈无名接到圣旨的时候，也有一位宫廷大太监，携带着皇帝的圣旨来到了京兆府。 前不久才刚刚升迁上来的京兆尹，此时带着衙门里大大小小的官员，全部候在外边。 他早已经得到了吏部尚书的暗示，要不了多久，就会到别的岗位。 虽然只是平调，但部门更为核心，名望也更为清贵，所以实际上也算是有不少好处。 当时他心里边还在疑惑，自己才升迁上来没有多久，怎么又要换位置了？ 不过吏部尚书却是直言不讳，说是沈无名立下了大功劳，朝廷要好好赏赐一下他。 除了将沈无名晋升为并州大都督之外，连带着他这位岳父大人，也会得以升迁。 说白了，让他腾位置。 京兆尹刚开始还有点不服气，不过吏部尚书随后又说出，沈无名已经突破了第八境！ 他当场就老实了。 回到衙门之后，更是连番向着楚平山示好，叫着出去喝酒吃肉，甚至一起逛青楼。 还拿出了不少的家中土特产，说是让他带回家，给媳妇孩子都尝尝。 楚平山当时还一愣一愣的，带回家了之后才发现，这各地的土特产都一样啊。 不就是金元宝吗？ 实在是低俗。 批判归批判，但毕竟是顶头上司送的，楚平山自然也不好找他退回去。 只是感觉这两天上衙门的时候，气氛越来越诡异，周围的人看自己的眼神也很奇怪。 分明往日同朝为官，大家也有不少打交道的地方，算是混挺熟了。 可现在又给他一种刚从外地调来的陌生感，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带着些许敬畏。 怎么搞的？ 楚平山一直不理解，哪怕到了现在，看到那大太监的时候，也感觉一脸懵逼。 怎么回事？ 今儿个领头的不是京兆尹吗？怎么那个大太监，时不时就盯着自己一眼？ 片刻后。 所有礼节都准备好了，那大太监才拿出一封圣旨，先是宣布将京兆尹调往户部。 京兆尹千恩万谢，乐呵呵地领了圣旨，随即就屁颠屁颠跑到旁边去了。 把最前方的位置让给了楚平山，这番做法，未免有些太不合规矩了。 楚平山也在暗自腹诽。 不过毕竟人家是顶头上司，自己是下级，自然也不好当着大太监的面说什么。 只能硬着头皮站在前方，迎接着大太监那热情如火的眼神，让他感觉后背发凉。 “听说宫里面的那些太监，都有些什么断袖之癖，不会盯上我了吧？” 楚平山心中嘀咕。 这大太监没有媳妇，自己可还有媳妇啊，这狗日的，不会……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那大太监又拿出一封圣旨，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的夸奖词。 到了最后，才终于说到重点。 “京兆少尹楚平山，文物双膺，为国羽翼，特授京兆尹，钦此！” 最后短短的一句话，直接敲定了楚平山的职位，周围的人连忙送上山呼海啸的祝贺。 但楚平山却是满脸的懵逼，大太监将圣旨塞到手上的时候，表情都还满是僵硬。 第361章 诰命夫人×2 洛阳，沈家。 沈无名当初买的这个院子，其实规格并不大，对寻常人家来说，倒还算是不错。 不过和京城众多的侯府相比，那自然就逊色不少，但好在温馨，一家人住的也还行。 楚幼仪和曹茱萸都搬到了这里，还有宋南烛，也基本上是在这里落脚。 加上苏小小、苏定方这俩小妖，还有一大堆的仆人丫鬟，倒是挺热闹的。 只是沈无名离开的这一段时间，楚幼仪和曹茱萸都是思念的紧。 曹茱萸还好一些，毕竟她是工部官员，衙门里有着不少的事务要处理。 分散心思，也能排解一些相思之苦！ 可楚幼仪却都是整日闷在家里，好在洛阳城中，也有不少人对沈无名颇为青睐。 加上裴家和崔家两位大小姐，也就是裴子安和崔祖娥，时常会到访。 一来二去的，楚幼仪也混进了洛阳权贵的圈子里面，和许多大小姐打成一片。 她性子好，家教也好，加上不争不抢的，又有着顶高的才华，倒是挺讨人喜欢。 而且论及家世背景，虽然不算顶尖，大家却都能看出来，未来定是一位贵妇人。 楚平山重新出山，担任位卑权重的京兆少尹，将来少说也能混一个六部侍郎。 甚至六部尚书也不是不可能。 沈无名更是少年得志，堪称洛阳城中的第一天骄，未来前途极为广大。 弱冠之年的四品长史，甚至再过几年，就能上任刺史之位，又或者入朝为官。 只需在沉淀沉淀，将来执掌一部，甚至位列政事堂，都未尝不可。 所以许多贵女，也都有意跟楚幼仪交好，让她在洛阳城的日子没那么无聊。 还有了几个好闺蜜。 今日又有好几个闺蜜相邀，说是让她去参加诗会，无非就是一些姑娘家谈论春花秋月。 这种诗会，很多人觉得没意思，但楚幼仪却是乐此不疲。 不仅是她身为才女，喜欢这些诗词的玩意儿，最重要的是，还能把夫君的诗词拿过去。 引得那些小姐妹频频侧目！ 大清早的，楚幼仪就梳妆打扮，小花站在她的身后，帮她打理着辫子。 “小姐真是好看，这些洛阳城的贵女，都没几个有小姐这般倾国倾城的姿容。” 小花瞥见镜子中的美人，忍不住夸赞道，“也就是咱们姑爷有这个福气。” “您是没看到，那些贵女看你的眼神，又是羡慕，又是青睐，啧啧啧。” 听着小花的吹捧，楚幼仪忍不住展颜一笑，“你这丫头，就会说讨喜话。” “人家洛阳城这么多美人，我这中人之姿，能够得到夫君的宠爱就已是万幸。” “要我说的话，若非当初有着婚约在身，夫君可不会便宜了我呢。” 两人说笑间，房门“哐啷”一声被推开，宋南烛穿着一身红裙，咋咋呼呼冲了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 宋南烛冲进来之后，端起桌上的水杯就咕噜噜灌了下去，猛喘了几口粗气。 “怎么了？” 楚幼仪疑惑地看着自家这位小姐妹，“什么事啊？你这么急匆匆的？” “火烧眉毛了一样。” “比火烧眉毛还严重。”宋南烛摆了摆手，“你赶紧给我出来，出大事了。” 也不等楚幼仪把妆画完，宋南烛就拉着她冲出房门。 楚幼仪这才注意到，苏小小也把曹茱萸拉了出来。 “怎么了，楚妹妹？” 曹茱萸也是满脸懵逼，走过来挽起楚幼仪的手，“发生什么事了？” “我也不清楚。” 两人疑惑地望向苏小小跟宋南烛，宋南烛摊了摊手，“出去就知道了。” 两女懵逼的被她拉了出去，这才注意到，外院已经站满了一群身穿金甲的皇宫侍卫。 而在前方，还有一个穿着大红袍服的女官，手中捧着一封圣旨。 “这是……” 曹茱萸一脸的懵逼，扭头一看，赫然发现楚幼仪脸上也是疑惑之色。 “两位沈夫人，还请接旨吧。”那位女官笑着道，满脸的和善之意。 “这……” 两人虽然不知所措，但也知道此时不好多问什么，赶忙上前准备接圣旨。 “并州大都督、并州刺史、安国公夫人沈楚氏，毓秀仙源，分晖宝婺，聪惠著于覃訏之际，柔嘉见于岐嶷之初。” “特封为：柔嘉夫人！” “并州大都督、并州刺史、安国公同夫人沈曹氏，毓秀天源，温惠夙成，瑟彼琼琚之佩，煜然桃李之华。” “特封为：柔福夫人！” 随着女官的宣布，两人忍不住面露愕然，“这是怎么回事？” 方才他们也是亲耳听见的，这位女官说的可不是永安侯，也不是并州长史。 而是并州大都督，安国公！ “这……这是怎么回事？” 曹茱萸忍不住面露惊讶，甚至没有接过圣旨，就朝着前方的女官张口询问道。 女官温和一笑，似乎对此毫不意外，而是意料之中。 “两位夫人，你们可能还没有得到消息，沈大人这次在并州可是立下了大功。” “不仅从并州长史升迁为并州刺史，并且还加封了并州大都督之职。” “除此之外，他的永安侯爵之位，也晋升为了安国公爵，位列当朝国公之一。” 啊？ 曹茱萸和楚幼仪连忙瞪大了眼，一时间，似乎难以接受这样的落差。 沈无名有着光明的未来。 这一点，无论是他们两人，又或者这洛阳城的其他人，全部都是这样认为。 毕竟刚考中状元。 简在帝心。 未来只要不行差踏错，别说是并州长史，就是将来当上六部尚书，都不算奇怪。 可问题是，从并州长史到并州大都督，这是什么层级的跨越？ 四品官员，一步登上一品！ 简而言之，沈无名从这之后，就已经是大汉上层建筑最顶尖的那一小撮人。 除了女帝和那几位政事堂的宰相之外，其他人，都得恭恭敬敬叫他一声公爷或者大都督。 即便是其他的国公和王爷，也同样是如此，可想而知，何其令人诧异？ “这不会是骗人的吧？” 曹茱萸下意识地想道，这怎么看怎么离谱，会不会是其他人故意搞沈无名？ 第362章 悔教夫婿觅封侯 “两位夫人，还不接旨？” 女官见她们俩愣在原处，连忙出声提醒道，楚幼仪这才回过神来，讷讷接过圣旨。 “曹姐姐！” 楚幼仪将曹茱萸的那一封圣旨交给她，曹茱萸默默接过，但是脸色有些不好看。 似乎在想着什么。 楚幼仪虽然心中也满是疑惑，但还是没有丢了大妇风范，连忙让人送上金叶子。 打发女官等人离开。 众人走后，楚幼仪才看向曹茱萸，“姐姐，你这是怎么了？似乎不开心？” 曹茱萸摇了摇头，本想说出心中疑惑，但又不愿意让楚幼仪平白担心。 万一是个乌龙呢？ 所以她只是匆匆将圣旨丢给楚幼仪，转头朝着外边走去，“我出去一下。” 话音刚落，曹茱萸就匆匆忙忙朝着门外走去，只剩下楚幼仪迎接府中众人的祝贺。 宋南烛像探宝似的，从她手中将圣旨拿过来，打开一看，上面就是红艳艳的传国玉玺印章。 一个个字映入眼帘，宋南烛只觉心头酸酸的，没想到那沈无名还挺厉害。 不仅自己是扶摇直上，还给自家两个媳妇，都挣来了一个诰命夫人。 尤其是曹茱萸……这妖艳贱货，居然也能够有这么好的运气，便宜他了。 “当初还是我先认识沈无名的呢……”宋南烛忍不住心中腹诽，这实在是让人有些酸涩。 如果当初自己主动一点，又或者听楚幼仪这憨批的，说不定这甚至自己也有一份。 只可惜…… “我在想什么呀？” 宋南烛摇了摇头，将自己脑海中的杂念丢出去，甚至还恼怒地跺了跺脚。 真是的。 不就是一个诰命夫人吗？搞得谁稀罕一样，还非要往这样去想。 要是真嫁给沈无名，那岂不是便宜了那个家伙？不行不行，千万不行。 楚幼仪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她在身边，看着圣旨上面的字眼，心中忍不住激动。 果然自己的选择是没错的。 不对，是应该感谢夫君，居然愿意便宜了自己，不然的话，可当不上这诰命夫人。 毕竟自家母亲，现在都还没有一个诰命在身上呢。 “不过并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夫君居然能够获得这么破格的提拔？” 楚幼仪虽然不是出生于顶级权贵之家，但毕竟家里也是当朝官员之列。 所以对于官场规矩，颇为了解。 除非是立下了非常大的功劳，不然的话，绝对不可能一下子从四品提到一品。 这种事情，哪怕从北汉开国以来往后数，加起来也绝不可能超过一手之数。 “而且并州的情况糜烂至此，朝廷邸报上面也登了不少，大家都知道。” “而夫君在并州立下大功，恐怕……恐怕会很危险。” 楚幼仪忍不住面露担忧，心中在暗自祈祷，千万不要让夫君出现什么闪失啊。 不然的话，这什么诰命夫人，又怎么可能比得上夫君的安危呢？ 哪怕是比夫君的一个脚趾头都比不上。 “悔教夫婿觅封侯！” 楚幼仪心中担忧之余，又出现了些许的酸涩，夫君这一切都是为了家里面啊！ 如果不是自己当初劝他考科举，也不至于，现在到那么危险的并州去。 想到沈无名先前跟他写的诗，其中就有这么一句悔教夫君觅封侯。 突然觉得，这就是自己内心现在的写照。 人和人之间是不可能完全设身处地的，除非这个人真的和你处在同一个位置。 曹茱萸和楚幼仪就是这样。 两人都想到了这背后的事情，而曹茱萸甚至还要想的更多一点。 会不会是有人假传圣旨，然后故意让沈无名露出什么破绽？ 虽然圣旨上面有着传国玉玺的龙运，可说到底，这个世界的强者太多了。 各种神通层出不穷。 谁又知道，这背后到底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呢？ 想到此处，曹茱萸脚下的步伐都快了一些，匆匆忙忙，向着工部赶了过去。 她的身份乃是虞部郎中，仅次于尚书和两位侍郎，算是衙门里面的高层。 很快就直达尚书的公房，也不敲门，直接咋呼呼地推门而入，入目处正是一个老者。 老者神貌清矍，正在写着什么，听到开门声，才抬头露出一张带着三缕长须的瘦长面颊。 “怎么了？曹郎中！” 工部尚书忍不住挑了挑眉，满是疑惑，毕竟曹茱萸出身大家，平日里可不会这么没有规矩。 如此而来，定有事情！ 第363章 楚平山很难绷 “京兆尹？” 楚平山接到圣旨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逼的，虽然是升职了，但还是不能理解。 他从广武将军提拔到京兆少尹，本身就是破格提拔，按说还是要沉淀沉淀的。 加上他在这个位置上，虽然也是兢兢业业，但的确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绩。 所以按照常理来说，即便是待个三五天，都未必有机会能够提拔。 而且就算有功劳，最大的可能也是给他的爵位加一加，封地再多一点之类的。 很难直接升职。 可现在才提拔过来几天啊，居然就直接当上了京兆尹，这个洛阳地区的一把手。 论及地位而言，绝对是仅次于朝廷六部尚书的那么一小撮人。 哪怕是九寺五监的一把手，也不过是和京兆尹地位相当罢了，这可不是个小位置。 如果不是功劳、资历和实力都够的人，绝对是不可能随便坐稳的。 比如说之前的京兆尹，就是在这衙门里面熬了几十年，资历是妥妥的够。 加上本身的实力也还行，所以才会在何文广被拿下之后，顺利升迁。 可现在…… 按照正常的流程来说，即便是这位京兆尹离开之后，也会重新选拔人选。 而不是用自己。 “敢问公公，这是怎么回事？我刚刚才升迁上来，怎么这么快就……” 楚平山斟酌着语气，朝着那位传旨太监问道。 传旨太监哑然一笑，“这个事情啊，是陛下和朝廷诸公的决定，我也不敢多说。” “不过有些小道消息，是真是假咱家就不知道了，侯爷可以自己听听。” “在下洗耳恭听。”楚平山连忙道，他知道，太监前面说的都是客气话。 接下来要说，虽然说是小道消息，捕风捉影，实际上绝对是真的。 “您家那位姑爷呀，实在是能力不凡，连中三元就不说了，还能够破格提拔。” “最重要的是，并州的情况非常不妙，谁过去了，都是一团乱麻。” “可咱们沈大人不一样，不仅镇压了并州王家，而且还粉碎了突厥和燕国的阴谋。” “陛下和朝廷诸公都极为高兴，所以破格提拔，让他担任并州刺史和并州大都督。” “不过即便如此，陛下也觉得难以酬谢他的功劳，所以就想着……” 说到这里，那传旨太监拍了拍楚平山的肩膀，“所以啊，感谢你家那位姑爷吧。” 说完之后，传旨太监就朝着外边走去，楚平山站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 好在身边的黑角倒是聪明，连忙追上太监，往他的袖子里面塞了几坨沉甸甸的金子。 等黑角回来的时候，发现楚平山还在院子里面站着，周围围满了人。 说着恭喜的话。 不过楚平山没什么反应，脸上只是似笑非笑，一时间有些难以言状。 好半天之后，应付了那些人情世故，楚平山走到后院，“唉，我这位姑爷啊……” 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让人难崩，人家都是长辈恩荫晚辈，他却是一直在吃着姑爷的软饭。 “老爷！”黑角走了过来，“咱家那位姑爷，又干什么大事了？” “嘿嘿，你说呢？”楚平山叹了口气，“我只是有点自惭形秽呀。” “白活了大半辈子，本以为也算是有些成绩，和我姑爷一比，可是差远了。” 第364章 吃软饭的楚平山 楚平山在官场上混了大半辈子，这会儿突然想明白了一个事情。 那就是自己再怎么努力，还是不如吃软饭好，尤其是吃自家女婿的软饭。 前半生励精图治，傲岸自负，想着要改革弊政，差点把自己这条小命都搭进去。 最后虽然安全落地，可身上除了一个爵位之外，连一个郡守都敢欺负到头上来。 结果招了这个女婿，嘿，还别说，一路青云直上，跑起来快多了。 先是广武将军，后是京兆府少尹，板凳还没有捂热乎，这会儿又当上了京兆尹。 他甚至可以预见，恐怕要不了多久的时间，自己还能去六部侍郎或者尚书的位置坐一坐。 “唉，果然，爽！” 楚平山望着天上的朵朵白云，神情本是很怔忡的，突然间就笑了起来。 一旁的黑角看的满脸懵逼，自家这位主子，不会是疯掉了吧？ “收拾收拾，咱出去逛逛。” 楚平山突然转头看向黑角，黑角有些懵逼，不过还是乖巧的让下人准备轿子马车。 不过还没准备好，就看到楚平山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尘，大步流星向外走去。 黑角赶忙跟上。 他可没有忘了，姑爷临走之前，可是再三嘱咐，一定要照顾好自家主子。 出了问题的话，姑爷绝对能两巴掌拍死自己。 毕竟刚才他可是听那位老太监说了，姑爷最近平定了并州王家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并州王家都是拥有第八境强者的门阀之一，姑爷能够将其平定，实力可想而知。 “怕是越来越恐怖了。” 黑角只觉后背发凉，同时也愈发信心，还好当时软了一下，头靠了姑爷。 这会儿也算是攀龙附凤上了，说不定过些日子，自己又能从姑爷那里得些好处。 上次就是多亏了姑爷，才能够突破到现在的修为。 楚平山离开楚家，转头就朝着沈家走来，这时候才发现，有不少下人正在装潢院落。 不仅把瓦片都涂上了金色，还搬了两个造型特别宏伟的石狮子，放在门口。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楚平山先是一愣，紧接着反应过来，连忙上前训斥道，“你们知不知道这是犯忌讳的？” “要是被朝廷言官看到了，回头到朝会上一说，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还得连累我家贤婿。” 正在负责主持修缮的苏定方看到楚平山，撇了撇嘴，从墙头上一跃而下。 学着人的模样站着，两只小爪子背在身后，气势昂扬，可惜身高只有一尺来长。 还不到楚平山膝盖高。 “怎么老头？你刚刚没听说吗，沈无名已经被册封为安国公了。” “而且还是并州大都督，反正什么一大堆头衔，弄两个大号狮子怎么了？” “而且这还是皇宫安排的人，那个女帝亲自叫尚方监搬过来的。” “说是提前装饰好安国公府，等着沈无名归来，什么违不违禁，你怕是一天傻了吧！” 说到这里，苏定方还跳起来，拍了拍楚平山的膝盖，“老头，你还有的学呢！” 楚平山听着他不敬的言论，也没有当回事，这段时间，他也知道了沈家这头小狐狸的德性。 虽然嘴上不把门，说话也是没大没小的，但做事的确干脆利落。 而且也没有坏心思，全都在为自家女婿做事，算是个挺得力的帮手。 这会儿也不跟他计较，而是一脸发懵，册封之事，他刚才也知道了。 可这十三太保大狮子跟朱漆金瓦，这绝对不是小事儿，而是另有寓意啊。 大汉是一个极为讲规则，讲原则的地方，尤其是朝廷，各种规矩森严。 想要使用朱漆金瓦，必须要是郡王以上的爵位，才能够有这个规格。 寻常国公，你的府邸再怎么奢华都可以，但唯独不能使用朱漆金瓦。 而女帝大开方便之门，将安国公府如此布置，这背后的寓意，恐怕不浅。 “想不到那位女帝陛下，居然对我家贤婿厚爱到这种程度，实在是受宠若惊。” 楚平山长叹一声，摸了摸苏定芳的狐狸头，“那你小子可得盯紧了。” “到时候又出了什么差错，我把你的狐狸皮扒了，做一件狐狸皮袍子。” “我去你大爷的。”苏定方怒骂一声，跳起来一脚踹在了他的膝盖上。 “哈哈哈。” 楚平山遇上了大喜事，这会也不跟这小狐狸计较，朗笑着朝着院中走去。 刚走进去和楚幼仪说了两句话，这时正好看到曹茱萸从外边匆匆忙忙赶回来。 “楚叔父！” 曹茱萸打了个招呼，“听说楚叔父也刚刚高升了，还没来得及给您道喜呢。” “什么道喜，同喜同喜。” 楚平山莞尔一笑，刚才他也从楚幼仪这里知道了，两位沈夫人都成了诰命夫人。 “说起来真是惭愧，我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还没给你娘挣一个诰命呢。” 楚平山怅然若失。 楚幼仪嘻嘻一笑，也没有安慰自家老爹，毕竟实话实说，老爹没有夫君厉害。 更何况，按照夫君的本事，恐怕要不了多久，也能给自家娘亲挣一个诰命。 “只是我担心并州的情况，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才能让夫君立下这样的大功？” 楚幼仪朝着曹茱萸问道。 楚幼仪心思玲珑剔透，刚才曹茱萸匆匆忙忙朝外走去，她就已经猜到了自家这位姐姐的想法。 如今见曹茱萸满脸喜色，也知道夫君应该是没出事，而且这封号之事也是不假。 曹茱萸叹了一口气，“可以说是九死一生，要不是那位明慧妹妹……” 吕飞熊早就花了一张价值数万两黄金的飞符，将并州之事告知朝廷。 女帝也早已经召集朝中宰相和六部要员商议，工部尚书也得知了并州的情况。 刚才也没有瞒着曹茱萸，而是一一告知，战况之惨烈，让曹茱萸忍不住侧目而视。 随着她缓缓道出，楚平山和楚幼仪父女俩都瞠目结舌，瞪大了眼睛。 “你是说……无名他亲自解决了并州王家的所有高层，包括那位王默老祖？” “对。”曹茱萸缓缓道，“不仅如此，他还杀了突厥的那位狼神。” 第365章 炫子狂魔楚平山（第二季） 半个时辰后。 楚平山新官上任的第一天，就请了一天假，在京城里面乱跑，先是溜到了荣国府。 杨万春和楚平山也算是老朋友了，当年行变法之事的时候，杨万春还对他多有帮助。 虽然没有明面上站队，但私底下的交情还是不错，两人也时常有联系。 此时见到楚平山不慌不忙逛了过来，杨万春却满是疑惑。 毕竟两人虽然挺有交情，但君子之交淡如水，平日里没事的时候，也不会互相串门。 “今儿个是什么风，居然把咱们楚少尹给吹过来了？”杨万春将他请到庭院，倒了杯茶问道。 按照往日的惯例，楚平山亲自登门而来，定然是有着什么事情告知或是相求。 但今日楚平山却颇为怡然，端着茶杯，轻轻呷了一口，“这茶还不错啊。” “唉，要是往日的话，我还得写你这茶漱口都有点苦，不过今儿个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见楚平山这么一说，杨万春只当他有好事分享，也不介意给他捧一个哏！ “什么好事，说来听听。”杨万春扬了扬下巴，饶有兴致地问道。 “嘿，也不是什么大事。”楚平山连忙放下茶杯，这会儿来了兴致。 “也就是我家贤婿，本来前两天考了个状元，我就想着挺高兴的嘛。” “但是谁知道他怎么干的，这两天并州，居然也不得安生，到处惹事情。” “这不，刚把并州王家给平了，然后还当上了一个什么并州刺史，还加了并州大都督之衔！” “哦，对了，还当了一个安国公，你说他也真是的，这么年纪轻轻的。”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 “也不知道陛下到底怎么想的，非要给他如此厚爱，也不肯保护保护他。” 杨万春听到这个话，也算是品出味来了，砸吧砸吧嘴，若有所思道，“你小子不会是专门跑过来炫耀的吧？” “啊？咋可能？” 楚平山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你看我老楚是那样的人，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怎么可能是专门来告诉你，我闺女也被封了一个三品诰命夫人呢？” “你妈……”杨万春这会儿也品过味来了，这老逼崽子绝对是过来炫耀的。 “啊，你说啥？”楚平山掏了掏耳朵，“你咋知道我刚才也从京兆少尹升成京兆尹了？” “杨兄果然是消息灵通啊，我这圣旨才刚接到，您这就知道了。” “只恨我自己才疏学浅，恐怕辜负了陛下所托，全都是沾了我那女婿的光啊。” “唉，我们这些人不服老不行，就是得看着这些晚辈，一个个的有气候。” “杨兄也是养孩子的，想必能够理解我的心思，唉，咱都是为人父母啊。” 杨万春想了想自家那个小逼崽子，这会儿不知道在哪个青楼里面睡女人了。 再回头想一想沈无名。 这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越想越气，连带着他看出平山的眼神都不爽了，你炫你妈呀炫。 “楚平山，你要是闲的没事做，你自己去拉坨屎，捏着玩好吗？” “我荣国府不欢迎你，你要是没事的话，就赶紧滚吧，别留下来吃饭。” 楚平山听到这话，也不生气，站起身来，还将刚才没喝完的茶水端起来，一饮而尽。 “那我就先走了。” 楚平山当真朝着外边走去，“本来过来，也只是想跟你絮叨两句。” “毕竟咱都是为人父母。” “不过我看你这心情似乎不太好，唉，没事了，多想想你自家的孩子，就想开了。” 杨万春的脸越来越黑了，这会儿几乎和锅底一模一样，还想自家孩子？ 就杨元庆那个德行，他越想越想不开，恨不得把那家伙吊起来打三天。 “滚。” 杨万春毫不客气道。 “好好好，我滚。”楚平山满脸堆笑，“反正你知道了就行了。” “我回头还得去告诉别人呢，哦，不，我回头还得去找其他人喝茶呢。” “毕竟我这也没啥事，光靠着自家女婿，这官就已经深的停不下来了。” “你说这官，要做到多大才算大呀？” “我他妈叫你滚。”杨万春越想越气，抓起茶杯，就朝着他的脚下扔过来。 楚平山见真的把他惹毛了，那叫一个开怀得意，跳着躲开茶杯，笑着朝外走去。 “狗贼，奸贼！” 杨万春的怒骂声不绝于耳，越是骂，楚平山脸上的笑意就越是浓郁。 走出荣国府，他想了想，转头朝着大理寺跑了过去。 这会儿去找裴德本喝茶，一路直行，找到裴德本的时候，他还坐在桌后在批改公文。 不管是什么时候，来到大理寺，这家伙一定跟个NPC一样，定点刷新。 而且做的事情都一样，绝对是在批阅案子，不得不说，绝对是劳模级的人物。 “哟，老裴，还在改呢。” 楚平山笑眯眯走过去，裴德本头都没抬，只是开口道，“喝水自己旁边倒。” “我现在在改公文，没有时间招呼你，有什么事直接说，别浪费我时间。” 裴德本这般模样，楚平山也早已习惯了，这家伙身兼数职，忙不过来。 最重要的是，大理寺要处理很多权贵的问题，他必须要慎之又慎。 “啊？你也知道我女婿当上安国公了？什么，你也知道他还兼任并州刺史和并州大都督？” “哎，不愧是天策府的指挥使，消息就是灵通，不像我才刚得到消息。” 楚平山满脸惊讶之色望着裴德本，裴德本忍不住黑着脸，从堆积如山的文案后抬起头来。 “你如果就是过来炫你女婿的，你最好现在就滚，我没有时间跟你扯犊子。” 裴德本说起来就是气，他也是有机会当沈无名的便宜岳父的。 只是可惜裴子安这丫头年纪小了一些，虽然走的近，却终究没有确定下名分。 “没意思！”楚平山摇了摇头，“哎，真羡慕你啊，每天都有这么多事情。” “不像我，虽然当上了京兆尹，手上的事情却都丢给了手下人，太无聊了些。” 第366章 刑部八卦 礼部。 楚平山背着手走过来，正好碰见刚出门的礼部侍郎，眼睛一亮，凑了过去。 礼部侍郎也知道楚平山这家伙，平日里打过交道，这会儿象征性的拱了拱手。 “楚大人！” 按说他的身份更高一筹，不过楚平山是朝廷中的老资格，当年同朝为官。 品级也是相同。 所以更多是以朋友处之，这会儿见了面，也没有讲尊卑，主动打了个招呼。 “什么？你也知道我刚当上京兆尹了？”楚平山面露错愕，“唉，过奖了，过奖了。” “全都是我那女婿的功劳，你说他年纪轻轻的，就当上安国公……” 礼部侍郎面无表情，我他妈刚刚就多余问，就当没看到他多好。 这会心里憋屈的慌。 …… 片刻后，刑部。 刑部尚书韩延寿坐在院中喝茶，凉风习习。 听着旁边公房里面两位刑部侍郎的争吵，淡定自若，稳如泰山。 身为顶头上司，平日里最大的乐趣，就是看着自己的左右手吵过来吵过去了。 多好。 本来就死气沉沉的刑部，总算是增加了点活人气息，让他们多吵一下吧。 反正不关我事。 真要是吵到不可开交的地步，韩延寿也可以走过去说两句公道话。 主要是扯犊子。 随便找个理由，把他们两个人都骂一顿，就不会继续吵了。 正听到高兴的时候，韩延寿眉飞色舞，没想到刑部左侍郎居然喜欢他嫂子。 这种事情居然都被爆出来了。 刑部右侍郎的胆子是真的大呀，居然大庭广众之下，宣扬这种事情。 不得被恨死。 “啧啧啧，这家伙浓眉大眼的，看不出来，居然喜欢他嫂子。” “哎，他哥还死的早，难怪他这么孝顺，一直都没有把他嫂子撵出去呢。” “我还当他是跟他哥感情深厚，合着是跟他嫂子有感情啊。” 韩延寿眼中满是八卦之火，想要凑过去一点听，又怕把两个人给惊住了。 到时候他们要是散了，那自己还到哪里去听八卦呀？ “不行不行，不能过去，唉，不能站到旁边去听，真是可惜了。” 韩延寿满脸懊恼之色，只能调动法力聚集双耳，将两人吵架的声音尽数收入耳中。 越听越是眉飞色舞。 不得不说，小小的刑部还真是人才聚集，一个个的长得浓眉大眼，说话这么难听。 就在这时，他突然注意到门口一人走了进来，赫然就是满脸兴奋之色的楚平山。 “这家伙，过来干什么？” 韩延寿满脸的疑惑，不过还是对楚平山招了招手，“过来过来。” “我这边有个小道消息，你知道吗，刑部左侍郎居然喜欢他嫂子……” 楚平山本来是想要炫子的，突然听到这样的惊天大瓜，也连忙放轻了脚，跑了过来。 “你刚才说是真的？” “保真！” “我靠，这么劲爆，我就说嘛，当年我就看他跟他嫂子……” 两个老男人凑在一块，压低了声音，讨论着刑部左侍郎的八卦。 讨论了好半天，韩延寿才想起这事，“对了，这个点你不上值，跑我这边来干什么？” “啊，你也知道我刚才当上京兆尹了？” 韩延寿表情僵住，脖子像机械一样缓缓转过去，想了想，起身朝着刑部左侍郎的房间走去。 “别走啊。” 楚平山拉住他，“怎么？难道你知道我女婿已经当上了安国公吗？” 哥们，你有病吧？ 韩延寿满头黑线，很想把楚平山一脚踹出去，这家伙真他妈讨人嫌。 可若是之前，踹了也就踹了。 这会儿他虽然讨人嫌，可他说的却是真的，堂堂京兆尹，地位可不比他低多少。 更不要说他那个女婿…… 我你妈，我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吧？ 第367章 神佛伟力 并州，晋阳城。 郭子龙和拓跋龙的部下早已经驻扎在城外，得到命令，向着城内开动。 沈无名安排了朱连奎和李秀莲前往统兵，韦孝文负责居中调度一切。 自己倒是成了甩手掌柜。 此时在刺史府后院之中，神情怔忡，望着系统面板的提示。 【与传说中的神佛一战，你深刻体会了神佛的力量，意识到了彼此的差距】 【同时你根据自己的修行路线，完善道路，突破了诸子百家的限制】 【你成功领悟了神佛的力量本源，在此刻，神佛是你，你也是神佛】 【你突破到了第八境界中期，同时掌握了神之力量‘天狼屠神法’、‘长生天神功’、‘未来佛祖真经’】 这系统的提示早在当初大战之时，就已经涌入了沈无名的脑海之中。 不过当初他没有心思查看，而是想要穷尽所有力量，追加狼神和长生天。 此时才来好生整理。 三本功法的内容都已经涌入脑海中，不得不说，的确各有各的妙处。 仅仅是跟狼神和长生天战斗一场，就将其功法夺来，这悟性的力量也可见一斑。 反倒是未来佛祖真经有些奇怪，按道理来说，金蝉子应该不是未来佛吧？ 未来佛应该是那位弥勒佛，也就是西游记当中的东来佛祖，怎么成了金蝉子呢？ 这分明是两个角色。 按照神话故事中的传说，金蝉子仅仅只是佛弟子罢了，远远没到佛祖的级别。 即便是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最后的结果，也仅仅是被封为旃檀功德佛。 “不管了！” 沈无名摇了摇头，也不再去纠结这其中的东西，而是开始修行三本功法。 明慧小尼姑的情况现在可不妙，根据他和那些医家高人的交流，凡人之力难以挽救。 唯有使用神佛之力。 也就是说，现在明慧唯一的活路，就在沈无名的手上。 必须要他掌握这三本神佛之学，才能够把小尼姑给救回来。 “先修行未来佛祖真经吧！” 沈无名略作思索，就已经做出了决断，毕竟明慧乃是佛家修行，这很重要。 按说的话，未来佛祖真经修炼出来的神性，应该会更为契合他的体质。 “而且……” 沈无名喃喃自语，“我虽然没法去做佛家的佛子，但还是可以给他们一点贡献。” “就凭明慧拼命救我这一点……” 想到此处，他便开始好生修行，靠着悟性，不多时就领悟了真经的奥妙。 全身上下，都弥漫着一层金色梵光，将全身上下笼罩在内，如同佛陀金身。 “差不多了！” 大概半个时辰后，沈无名缓缓睁开眼，体内已经多了一股迥异于百家法力的力量。 抬手之间，手上就涌动着一团如同流金的光华，散发出一股神圣的气息。 按说的话，其强悍程度，倒是远远不及他修行到至高的墨家法力。 可论及力量的层次，却能够压制墨家法力一筹，这就是神佛的力量。 “我如今也算是入门了，未来佛祖真经，明慧那，应该不会出事吧。” 沈无名连忙起身，朝着明慧所在的病房走去，只见那些医家高人已经是满脸疲惫之色。 哪怕他们是在轮班，可每个人都是穷尽所有力量，才勉强维持明慧的性命。 而这，已经是把并州的医家高人全部都抓过来了。 若不是慑于天策府的威望，这些医家高人，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这活儿，实在无语！ “我来看看。” 沈无名走上前来，说了一句，随后就径直拉起了明慧的小手，同时搭上手指，在其脉搏间。 她的脉搏虽然还没有停止跳动，但也几乎是微不可查。 若非沈无名修为境界到了，恐怕这会儿摸着她的手，只会当她已经丧命。 “唉。” 沈无名悠然一叹，手上的动作却是不慢，一团未来佛祖法力便朝着她的体内涌去。 此时明慧的情况可谓是糟糕到了极致，全身骨骼尽碎，筋脉崩裂。 虽然勉强维持着完好，可就像是一个布满了裂纹的陶瓷瓶一样，稍稍一碰就会裂开。 而且不是裂开一条缝，而是全方位的崩塌，包括血肉，包括经脉，包括骨骼。 不过此时未来佛祖法力缓缓涌入体内，就像是一层薄薄的膜，将所有破碎的零件包裹。 保持机体不变。 随后法力缓缓朝着她的五脏六腑涌去，不断滋养着五脏六腑，尤其是心脉。 和医家法力不同的是，这些法力涌入体内之后，全部都能够不断驻留。 并且被明慧吸收。 而医家法力虽然也很神妙，却如流水一般，虽然经过，却无法停留片刻。 此时明慧的身躯就像是干旱的田地，不断吸收着未来佛祖法力，滋养身躯。 肉眼可见的，明慧的脸色红润了起来，就连脉搏的跳动似乎都更有力了一些。 “真的可行？” 沈无名眼睛一亮，连忙调动体内的未来佛祖法力，纷纷涌入她的体内。 直到沈无名自己体内的法力都油尽灯枯，才缓缓停下，脸色已经苍白如纸。 “呼……” 沈无名喘了一口气，看向明慧，这位小尼姑绝美的面颊也恢复了些许红润。 这是依旧没有苏醒。 一双美眸紧紧闭着，如同圣洁的佛菩萨一般，让人不可直视，不可亵渎。 “麻烦各位大夫先照看着，我先去休养片刻，法力恢复了再过来。” 沈无名声音有些干涩，嘱咐了一句，见周围大夫点头，才面带担忧的离开。 这一救，就是数日功夫！ 在这数日的时间里，韦孝文已经带着并州军和天策玄甲攻破了并州王家。 所有高层或是被杀，或是被抓，具体细节，沈无名并没有去过问。 如今府衙之中有陈有功，并州军中也有韦孝文，用不着他什么都亲力亲为。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最主要的工作，就是一定要把明慧从阎王殿拉回来。 不然的话，此后恐怕睡觉都睡不好，一辈子都没法忘记这个小尼姑。 眨眼间，十日过去。 沈无名又被榨干了，缓缓放下明慧的纤细小手，这时他突然注意到明慧的眼皮动了动。 第368章 明慧苏醒 “要醒了？” 沈无名眼睛一亮，抿了抿嘴，紧张地看着明慧，满是期待，又满是担忧。 期待的是，明慧终于要醒过来了，这也就意味着，她这条命是彻底保住了。 担忧的是，要是明慧现在还醒不过来，他……他也没有绝对的把握。 “佛子！” 明慧缓缓睁眼，美眸之中，闪烁着粼粼波光，如同一弯被风吹皱的秋水。 原本是圣洁如佛菩萨的明慧，在眸中春水荡漾之时，却堕入了凡尘。 一双美眸怔怔注视着沈无名，虽然只叫了一声佛子，却仿佛说了千言万语。 “你终于醒了。” 沈无名嘴角缓缓扯出一个笑容，站起身，“这么久没吃饭，要不要吃点啥？” “我去厨房给你……” 沈无名话未说完，突然觉得头重脚轻，扑通一声，就栽倒在了明慧的床上。 “佛子！” 明慧急呼一声，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一旁的大夫连忙道，“我来，我来。” “明慧……明慧大师，你千万不要动，你才刚刚恢复，还要休养下。” “沈大人，没事的，他只是这段时间不眠不休，一直在帮你疗养身体。” “而且他本来就还拖着重伤，如今太累了罢了，我们来，我们来。” 一字一句串进明慧的脑海之中，明慧秀挺的鼻梁忍不住皱了皱，眼眶微红。 她望着沈无名俊美的面颊，只觉心脏都被揪住了一半，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其实不用这些大夫说，她这段时间虽然昏迷，可自己的意识却是醒的。 对外界也有感知。 沈无名每天都要过来七八趟，每次都是把自己榨干了才肯离开。 要不了多久又过来。 不用说，离开的时候就是在恢复法力，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也没有养伤。 “佛子……” 明慧抿了抿嘴，绝美的面颊再也没有了先前的圣洁，而是彻底堕落如凡人。 而她的心，在这一刻也彻底放开了，再无丝毫成佛之愿，而是只希望成为一个凡人。 准确的说，是成为沈无名的人。 “菩萨，恐怕我要辜负你们的期待了……”明慧喃喃自语道。 原本他受普贤菩萨的请求而来，哪怕就是学观音菩萨度化魔王之举，那也无妨。 无非是发生男女之事，可对她这样的人而言，只要内心圣洁，皮囊又有何惧？ 到时候，哪怕舍弃了这副皮囊，灵魂也依旧能够升华，成为菩萨。 甚至佛陀。 可这一刻，明慧知道，自己堕落的不是区区一副肉身皮囊，而是灵魂。 …… 沈无名醒来的时候，发现床边坐满了人，吕飞熊、青衣文人、韦孝文、明慧、朱连奎等人。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沈无名哑然一笑，撑着坐了起来，琵琶连忙走过来，将枕头垫在了他的背后。 沈无名轻轻靠着，这时就看到明慧递来了一杯水，伸手接过。 他没有喝，而是目光灼灼地看着明慧，“你好些了吗？身体可有异样？” “我没事了。” 明慧没有说什么，语气也没有太显亲近，可神情却带着些许的温婉之色。 两人之间，再也没有之前的那种距离感，也没有那种近距离接触的暧昧。 而是平静如水。 这种变化，外界看来可能并不明显，可沈无名见微知著，却已经发觉。 他心中一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可说到底，一个愿意为自己舍弃性命的女孩，又怎能辜负她呢？ 只是回去之后，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幼仪和茱萸交代，自己不会被打死吧？ 想到回京之后的事情，沈无名就觉得脑袋大，如同一团乱麻似的。 干脆别想了。 船到桥头自有路。 “这不是担心你吗？”青衣文人耸了耸肩，“你可是我儒家的读书种子。” “要是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了事，回去之后，太学主和韩昌黎能劈了我。” “谢前辈说笑了。”沈无名谦虚一笑，实际上，心中还是有些许的愧疚感。 虽然名义上他是儒家读书人，可实话实说，他现在修为最高的是墨家。 而且在整个修行道路的过程中，他的墨家修为，似乎总要领先儒家一头。 结果现在跟墨家没打什么交道，裴茂除外。 但裴茂本人虽然是墨家九算之一，可两人相交，更多也是君子之交罢了。 再说大一点，也是沈无名和中山裴家的友谊，跟墨家本身不产生太多联系。 反倒是儒家一直对他爱护有加，多有指教。 甚至他先前一直以来的底牌姑奶奶，也都是儒家圣人镇压的神佛强者。 “我可不是说笑。” 青衣文人谢安南摇头道，“朝廷下的圣旨，你被任命为并州刺史和并州大都督。” “但同时加了一个安国公的爵位，得回京城一趟，接受礼部册封！” “到时候回了洛阳，抽空跟我去一趟太学吧，去讲道也罢，去正名也罢。” “反正你是我儒家的人，这一点是跑不掉的！” 去讲道的事情，太学主先前就跟沈无名说好了，沈无名自然也不会推却。 “并州的事情处理好，我就尽快回去，反正现在王家都被解决了。” “郭子荣和拓跋龙这边也没什么问题，都好说，都好说。” 众人说话之间，沈无名又看向韦孝文，“把那边的卷宗整理一下，交给上将军吧。” 说完之后，他又看向吕飞熊，“上将军回头拿着这些，也好跟陛下复命。” “好！” 吕飞熊言简意赅的回答道。 接下来的日子，倒是突然就平静了下来，似乎一下子从疾风骤雨到了春和景明。 第369章 官场人情世故 眨眼之间，三月过去。 这三个月以来，沈无名都没有搞什么事情，而是秉承着无为而治的宗旨。 说白了就是当个甩手掌柜。 刺史衙门的事情，基本都是陈有功带着人干，他在一些重要事情上拿决策罢了。 而并州军那边，虽然有两位副总管，但核心的权力，都掌握在韦孝文的手上。 至于朱连奎和李秀莲，则是被吕飞熊带了回去，只是留下了几十个玄甲听从沈无名调动。 而沈无名借此机会，也提拔了不少的人才，填补各个空缺。 说白了，这个世界足够大，这个世界的人才也足够多，永远不是离开了谁就不转的。 没有了并州王家，但并不是说并州就从此没落了下去，反倒是一鲸落万物生。 其他中小型的世家大族，在王家没落之后，迅速填补了权力的真空。 沈无名也没有将他们一巴掌打死，只是加以制约，这些家族也不像王家那么反抗激烈。 甚至有些小家族，主动向沈无名靠近，无非就是表忠心，以此来多分好处罢了。 这种互相合作的事情，沈无名虽然心中颇有微词，但本身也没有太多反对之意。 “当然，这是我云中赵氏的一点小心意，还请大人务必收下。” 沈无名轻轻靠在椅背上，看着面前的中年男子，眉头轻皱，“赵家主，这是在干什么？” “我说了，你们想要榷场的经营权，这个不是不可以商量，但是大家投标。” “最后的结果是怎么样，不是我这边说了算，而是要经过综合的评估。” “你有这个时间，有这个心情来找我，还花费这么大的代价，不值得。” “不如好好整理一下你们云中赵家的资料，我这边一定会秉公处理的。” 沈无名最近在准备开放边境贸易的事情，这也是朝廷早就定下来的国策。 从中原贩卖东西去北方，这身意义自古以来都有，哪怕朝廷禁止，也是屡禁不绝。 毕竟这中间的贸易利润太大。 所以与其完全放任自流，还不如朝廷加以监管，多一份税收，还能够禁止一些重要物资。 比如说中原的兵器之类的，若是送到草原去，那可就是一个不小的威胁。 尤其是墨家的法宝一类。 所以沈无名在开放榷场的时候，也都是再三审核，包括管理者和经营者。 不过这种事情，大家都知道利润很大，所以纷纷托人找上门来，想要走走人情世故。 比如这位赵家主就是如此，一来什么话不说，先拖了几箱子土特产进来。 看那沉甸甸的分量，就知道里面的东西，不是金子就是银子。 不过平心而言，沈无名不是不爱财，但身为曹家女婿，他还真看不上这仨瓜俩枣的。 “这只是一个见面礼罢了，没有别的意思，在下有一定公平参与竞争。” 赵家主见他面色有些不高兴，连忙开口解释，同时拍了拍手，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两道靓丽的身影同时迈进房间，整个空气中都充满了暧昧的气息。 第370章 井底之蛙赵乐山 “赵家主，你这是什么意思？”沈无名眉头轻皱，望着面前的赵乐山。 赵乐山谄媚一笑，“这不是听说沈大人是中山人士吗？” “我想着远道而来，我们这些本地士绅，也应该尽一尽地主之谊。” “这不，打算让我这两个闺女过来，伺候伺候大人，听大人的使唤。” “毕竟大人日理万机，身边的小事，终归还是要有些听使唤的人，对吧？” “闺女？”沈无名剑眉轻挑，“意思是，这两位都是赵小姐咯？” 从门外进来的两道倩影，的确能够看出来，应该是孪生的，样貌有七成相似。 不过左边的少女更为成熟，身段也略显丰腴，右边的则是青涩居多，活泼可爱。 可以说是各有春秋。 不过和赵乐山这副尊容比，倒是并没有太多相似之处，很难看出是父女呀。 赵乐山赔笑道，“正是，不过请大人放心，小女年芳二八，都未有婚约在身。” “而且我赵家虽然不是名门望族，但也是家风极好，绝无感情纠葛之类。” 简而言之，就是说这两个女子都干净的，沈无名要的话，也绝对可以放心。 “赵家主客气了。”沈无名摇头道，“你们想要榷场，我已经说清楚了。” “公开投标，公开竞标，不用花这些功夫，具体的细节，你可以去和陈有功商量。” “至于我……手上还有公文要处理，赵家主还是早些带着两位小姐，回去吧。” 说到这里，沈无名就端起茶水，微微抬起，赵乐山心中暗叹，连忙起身。 他也知道，沈无名是在端茶送客，此时自然也不敢继续逗留在此。 “既然如此，那我后面再来拜会大人，在下这就告辞了。”赵乐山起身离开。 两个少女见状，不甘的看了一眼沈无名，抿了抿红唇，但还是只能随之离开。 “且慢！” 就在赵乐山走到门口时，沈无名再度开口，赵乐山连忙转头望来，“大人还有何吩咐？” “你带的这些土特产，也都拿回去吧，我这边，就不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了。” 沈无名挥挥手，赵乐山脸色微沉，不过还是不敢表现出来，连忙点头，让人抬走。 “爹爹……” 出门后，年纪稍长的少女走到赵乐山的旁边，“咱们这……” “别说话。” 赵乐山摇了摇头，他身为云中赵氏家主，身份地位自然不俗，而且还有爵位在身。 若非如此，沈无名如今也是一品大员，又怎么可能去单独接见他呢？ 可即便如此，赵乐山也不敢随意妄为，更是熟悉官场规则，不敢背后嚼舌根。 只是心中带着怨气。 他朝着外面走去，就看到一个老者站在门口，双手抱胸，靠在门框上。 “赵家主！” 老者扬了扬下巴，示意赵乐山过来，赵乐山虽然不知老者身份，但也知道刺史衙门水深。 此时连忙快步上前，“敢问前辈有何吩咐？” “没什么吩咐。”赵钱孙摇了摇头，“只是说起来，我跟你们也算是有些渊源。” “我叫赵钱孙，你应该听说过吧？毕竟你们云中赵氏……” 话没说完，赵乐山就连忙抬头，眼中露出惊讶之色，“商家护法赵钱孙？” “前辈……前辈果真是赵钱孙？” “我骗你干什么？”赵钱孙莞尔一笑，“我跟你们赵家有一些渊源。” “我知道，我知道。”赵乐山忙不迭道，“当初前辈创立了无极赵氏。” “我云中赵氏的老祖宗，就是无极赵氏的旁支，没想到，居然在此能遇到前辈……” 赵乐山乐呵呵的开始拉关系，赵钱孙也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而是随之寒暄了几句。 赵钱孙这才问道，“对了，你们跑刺史府来干什么？” “这……”赵乐山心念微动，看赵钱孙的模样，似乎在刺史府的地位不低。 若是能够走一走人情世故，说不定还能帮自己拿下榷场，到时候…… 想到此处，赵乐山连忙将榷场的事情跟赵钱孙娓娓道来，连带着自己的准备。 “只可惜，沈大人为人刚正，不贪恋钱财，也不爱美人，哎，倒也是我并州百姓之福。” 赵乐山苦笑着道。 生意想要做大，就一定是得官商勾结，他这句话说着好听，什么并州百姓之福。 可换句话来说，也就是并非他们这些世家大族以及商人之福。 赵钱孙听闻此言，嗤笑道，“你们这些人，只知道走人情世故。” “难道在来之前，就没有打听一下沈大人的身份吗？” 赵乐山满脸懵逼，“什么意思？沈大人不是新科状元吗？” “对。”赵钱孙点头道，“可这仅仅只是他的其中一个身份啊。” “他虽然是出身寒门，可正妻是京兆尹楚平山的独生女，平妻是我商家大小姐。” “且不说楚平山的闺女，光是我商家大小姐曹茱萸，那可是我商家魁首曹子敬的独生女。” “也就是说，曹家的财富都任由沈大人予取予夺，还看得上你那仨瓜俩枣？” 赵乐山顿时神情一窒，紧接着就脸颊微红，突然意识到刚才自己有多傻逼了。 拿着几箱土特产，就想去贿赂商家魁首的女婿，这不是关公门前耍大刀吗？ 原来如此。 他还说沈无名要么是真的读书读傻了，要么是想要继续僵持下去，讨一个高价。 可现在看来，沈无名是真的没把自己拿的这点东西放在眼里，也是真的那么不在乎啊。 “原来如此，羞煞我也。” 赵乐山满脸的惭愧之色，“早知如此，我就不献丑了。” “罢了罢了。” 赵钱孙摆了摆手，“看在你和我同姓赵的情况下，我再警告你一下。” “不要小看了这位沈大人，你也可以出去帮他打个招呼，不用走人情世故。” “你们那点东西，他看不上。” 赵乐山连番感谢，随后惭愧而走，结果刚来到外院，又看到两女正在荡着秋千。 清脆如银铃的声音响起，赵乐山转头望了过去，满目惊艳之色。 第371章 明慧的感情 前方的女子穿着一身素白的长袍，似乎有些类似于僧尼的装扮。 满头青丝垂下，与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容貌绝美，气质更是圣洁到了极致。 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而他旁边的女子，则是满脸的妖冶之色，似乎无时无刻不在挑逗着男人的荷尔蒙。 有这个女子在，园中的百花盛开，似乎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的憔悴。 一点也不值得多看一眼。 而他身边带过来的两个闺女，此时更是被衬托成了庸脂俗粉，几乎没有可比性。 “别看了。” 赵钱孙的声音响起，“都是沈大人的，你再看两眼，我得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不敢不敢。”赵乐山连忙移开目光，“在下绝对不敢有丝毫无礼之举。” “我知道你不敢。”赵钱孙撇了撇嘴。 “敢问赵老前辈，这两女就是你刚才说的楚夫人和曹夫人吗？” 赵乐山试探性问道。 “不是不是，这是另外的，沈大人身边的女人多了去了，排队都排不上你家的。” 赵钱孙摆摆手，“赶紧走吧，府上发生的事情，你也可以跟其他人讲讲。” “是。” 赵乐山匆匆忙忙，带着两女和一大堆土特产离开，胸中怨气丁点也无。 之前还觉得沈无名是故意在摆架子，可现在看来，终究还是自己眼睛浅了。 要土特产，以沈无名曹家女婿的身份，只要伸伸手，都比他的家产加一块还多。 要美女的话，那更是不必多说。 外院的那两个女子，一个圣洁如佛菩萨，另一个妖娆妩媚，更是像个女妖精似的。 他带过来的这两女，实在是有些上不了台面，相形见绌，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赵乐山匆匆离开，琵琶和明慧也从秋千上跳了下来，对视一眼，嘻嘻一笑。 “走吧，去见大人。” 赵钱孙扬了扬下巴，转头朝着里面走去。 三人来到书房，沈无名瘫在椅子上，“今天就麻烦你们三位了。” “这些人实在是太烦人呐，偏偏一个个还有些身份，我又不好拒之门外。” “这有什么？”赵钱孙含笑道，“我奉命而来，本就是为了帮你的。” “除了帮你干架，其他时候用得着我，你也吩咐一句就是，不必客气。” “那就多谢赵爷爷了。” 沈无名拱了拱手，“今日之举，我也是实在无奈，没办法的事情啊。” 这段时间以来，随着边境开埠，数十个榷场都在招募人手和主事之人。 如云中赵氏这般的中小世家，也都意识到这是莫大的机遇，纷纷跑过来抢名额。 沈无名就模仿着穿越前的操作，公开招标，公平竞争，公正选举。 但是在中原这块土地上，天然就有着很多的人情世故，有着很多的潜规则。 尤其是像云中赵氏这种，祖上有些名分，这会儿就想着托关系，走人情。 一个两个也就罢了，成群结队的来，沈无名都实在不耐烦，就让赵钱孙和琵琶、明慧演了一场。 “这都是小问题。” 明慧温婉一笑，“只是最近事情太多，大人都没有休息好，还是得放一放。” “毕竟陈大人和韦大人都在，也能够分担不少的工作嘛。” 陈有功和韦孝文一文一武，的确是不错的人才。 唯一的短板就是资历太浅，陈有功之前也只能算是下僚，而韦孝文更是初入官场。 还需要历练。 “唉！”沈无名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北境的事情实在是太复杂了。 尤其是他身兼并州大都督之职，还要负责周边数州之军事，绝对不是那么轻松。 “最重要的是，我感觉我在这位置待不了多久，恐怕还会另有任用。” 沈无名若有所思道。 吕飞熊离开之前，就提前给他打了一个预防针。 朝廷不可能留着一个第八境的顶尖战力在这里当个地方官。 “一旦我离开的话，没有足够威望资历的人坐镇并州，恐怕又会恢复之前的模样。” 毕竟东突厥虎视眈眈，周围又有燕国作祟，并州就跟一个满是洞口的窗户一样。 但他身为并州刺史和并州大都督，坐上了这个位置，自然就得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离开之前，补全这些短板！ 寒暄几句，赵钱孙就告辞离开，明慧则是走到沈无名的身边，轻轻帮他揉捏肩膀。 沈无名靠在椅子上，没有动弹，不过心中却还是荡起了些许的涟漪。 自从明慧恢复伤势以后，两人的关系就亲密了不少。 这种亲密并不是谁刻意而为之，更多是明慧下意识的行为，比如帮他揉肩捏背之类。 又或者是帮他处理公文……毕竟明慧在佛家受到的教育，其实并不比儒家差多少。 只是内容方向的问题。 处理一些简单的公文，对明慧来说，也都是随手拈来之事。 沈无名也没有抗拒，两人之间若有若无的情愫，早已经被点破了。 虽然没有名义上定下什么东西，可……只是回去该怎么跟娘子交代啊？ 上次有曹茱萸。 这次又有明慧。 明慧轻柔地帮沈无名揉捏着肩膀，琵琶则是端茶倒水，然后跪坐在他的右侧。 妖冶美艳的脸颊对着他，手上只是捏着小拳头，再帮他捶腿，很是温婉。 在阳光的笼罩之下，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祥和。 “过几天，榷场的事情忙完了，我还是回一趟洛阳吧！”沈无名喃喃道。 随后他看向明慧，“你要不要回一趟佛宗？毕竟你也出来这么久了。” “出家之人，怎会念家？” 明慧悠悠一笑，“对明慧而言，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青灯古佛。” “而待在佛子的身边，就是我的修行，也是我最大的愿望。” 明慧并没有避讳自己的想法，甚至说，比沈无名想象的还要更加热烈，更加大胆。 一旁的琵琶瞳孔微缩，不过没有说什么，依旧乖乖帮沈无名捶着腿。 妖冶的面颊依旧是美丽绝伦，不过眼神之中，也出现了些许的颤动。 第372章 裴家议事，子安婚约 洛阳，裴家。 沈无名被册封为一品大员、安国公的事情，也早已经在京城发酵开来。 不少人得知消息。 裴茂身为尚书省左丞，自然也在这一行列之中，而且得到消息还更为靠前。 当时他又在为沈无名高兴，同时也懊恼不已，只恨没有抓住机会，帮沈无名定下婚约。 今日，裴德本难得手上的事情没那么多，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回家吃饭。 饭桌上，裴茂一改往日食不言，寝不语的风格，说起了裴子安的事情。 “子安的年纪也不小了啊，跟他同年纪的贵女，基本上都已经成婚了。” “要我说的话，即便不成婚，也该给子安定一个婚约，你们觉得呢？” 裴茂之前就说过裴子安和沈无名的事情，不过那都是私底下和某一个人商量。 而现在不一样。 拿到饭桌上面来讲，那就是当做一个正事来讨论，所有人都严肃起来。 不过大家都没有开口，而是看一下裴德本。 若论及身份和官职，裴德本的身份略逊一筹，比不上尚书左丞裴茂。 除此之外，那位左龙武大将军、武安侯裴炎武，身份也在裴德本之上。 但是在家族内部，裴德本的地位却极其特殊，因为他是族中唯一一个第七境。 中山裴家如果想要更进一步，从一流世家变成顶级门阀，最重要的就是强者数量。 如果裴德本能够晋升为第八境，那么中山裴家的地位自然就提上去了。 将会成为第五大门阀。 虽然大家明知道很难，但相对而言，也就只有裴德本才有这么一丝丝的机会。 大家都很尊敬他。 裴德本轻轻一笑，“沈无名这小子我接触过，交道不多，但是他人不错。” “而且我在大理寺做了这么多年，对自己的眼光，还是信得过的。” 这话虽然没有说婚约的事情，但只要肯定了沈无名，就相当于他表态了。 裴茂微微颔首，“问题是她娘那边……” 毕竟裴子安的身份可跟其他裴家的女子不一样，除了父亲牛逼，母亲也很牛逼。 尤其是他那位外祖父，还是一位当朝王爷，不能不考虑他那边的态度。 “以如今沈无名的身份，我们也不可能逼他退婚，为子安争一个正妻之位。” “最多只能当一个平妻。” “她娘亲那边，到时候知道了，恐怕不会很高兴，本来你们俩就……” 裴炎武纠结着开口道。 裴德本什么都好，年轻的时候就是法家天骄，可以说是同届最厉害的年轻人。 若非如此，以中山裴家的身份，还真就未必能够取得一个王爷的女儿。 可裴德本不仅把那人给带回来了，而且还长得漂亮的不得了，父亲也是极为恩爱。 婚后不久就生下了这么大一个小闺女，可以说，一切都是那么的完。 不过在婚后的时候，却出现了不少的问题，这也是所有人都在担心的。 如果到时候裴子安嫁给别人，连一个正妻之位都没有，他们的夫妻恐怕会矛盾更大。 第373章 裴家决定 裴德本听到裴炎武的话，也想到了自家妻子的娇矜性格，若是得知此事，恐怕定会大闹。 不过在此之前，他也去过几趟齐王府，与东安郡主商量过此事。 东安郡主与他虽然因为某些事情而闹了矛盾，好几年都没有回中山裴家。 可两人之间，其实并没有那么不可调和，裴德本暗地里也去找过几次。 东安郡主有时也会找过来。 不为别的，双方虽然已经分居，但是并没有和离，其中关系就可想而知。 偶尔空虚寂寞冷，还要去互相找一下彼此，这也是人之常情。 之所以不回中山裴家，这就是因为其他的原因，倒不是两人之间的感情真的到了不可调和之地。 “我跟东安商量过此事，她的意思，也不是那么坚决，不是说非要反对此事。” 裴德本斟酌着表达自己的态度，“反正，东安那边我去说吧。” 具体的细节，他现在也不好和裴家众人交代的太清楚。 而且上次商量的时候，沈无名和现在的身份地位也截然不同，如今，态度或许会有改变。 毕竟一个新科状元，只是一个潜力股，但潜力能不能化作实力尚未可知。 可一个弱冠之年的一品大员和八境强者，那含金量，自然大不相同。 别说是东安郡主，即便是他那位便宜岳父当朝齐王，见到沈无名都得分庭抗礼。 甚至还得卑微一些。 中山裴家官职做的最高的三个人，尚书左丞裴茂、秦州都督裴宽、左龙武大将军裴炎武。 三人都是二品以上的大员，在朝廷之中的地位，也是可想而知。 仅次于那几位宰相和柱国大将军。 可在中山裴家的内部，裴德本的话语权却是极高，此时他表态了，其他人倒也无妨。 裴炎武把玩着手上的杯子，“既然如此，那就正式下个帖子吧。” “毕竟这事咱们也商量过几次，只是没有拿到台面上来说，也就没有急。” “现在事情已经敲定，就尽快说清楚，不然的话，说不定平妻的位置都没有了。” 沈无名和裴家的关系还可以，而楚平山严格意义上来说，还算是裴家的门生。 所以对沈无名的人际关系，裴炎武也是有所耳闻，这家伙身边的女子可不少。 除去已经定下名义的楚幼仪和曹茱萸之外，还有崔家的那位大小姐崔祖娥。 那位广武将军宋怀恩的闺女，很多时候也都是在沈家，不知道双方到底如何。 又或者出生于北禅寺的明慧小尼姑，还有那似乎跟九尾狐一脉有关系的小狐狸苏小小。 此番种种，加在一块排队的话，还真不一定能够排得到裴子安呢。 “那我去商量。” 裴茂主动开口，毕竟这件事情是他提出来的，而且他跟楚平山的关系更亲近。 “沈无名家中已经没有长辈了，唯一的长辈，就是他那岳父岳母。” “而楚平山那边也好说，正好借着他升官的机会，给他去祝贺祝贺。” …… 崔家。 崔太傅也跟自家的小孙女崔祖娥在院中喝茶，说到了沈无名身上发生的事情。 “着实没有想到，朝廷居然新增了这么一位新贵，着实出乎我们的意料。” 崔太傅感慨道，“说起来的话，当年我跟王导之间，还算是有一番渊源。” “无论家世，又或者才华，我跟王导不分伯仲，当年在朝廷亦敌亦友。” “没想到，时过境迁，王导居然栽到了一个小辈的手上，唉。” 崔太傅靠在石椅上，目光深沉，轻轻举起酒杯，缓缓倒在地上。 似乎真的在怀念王导。 崔祖娥忍不住撇了撇嘴，“祖父大人，这里就咱们两个，能不能别装了？” “当年你跟王导之间的事情，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在我面前装什么呀？” “甚至朝廷那些老资格，谁不知道当年你被王导压了一头，一直想要报复，还没找到机会。” “这会儿想笑就笑吧，还非要装作一副伤春悲秋的模样，干什么呀？” 崔祖娥在外可一直是淑女，哪怕在自己的父亲面前，都是姿态端庄，不露分毫。 唯独这位从小将自己一手带大的祖父面前，崔祖娥才会出现些许的本来面目。 崔太傅酝酿了好久的感情，突然被打断，忍不住撇了撇嘴，“你别开口好吗？” 他跟王导之间的关系的确不怎么和睦，但官场之间，世家之间，还是要在意个面子。 这会被自家孙女直接戳破，崔太傅也忍不住恼羞成怒，瞪了她一眼。 崔祖娥不屑地摇头，“你就别感慨了，话说咱们对沈无名的态度，要不要有些改变？” “再怎么说，这家伙跟我崔家也有些渊源，但之前似乎关系并没有走的太近。” “咱们或许可以……” “你有什么想法？”崔太傅也懒得计较自家孙女的不敬，而是认真地问道。 说起正事的时候，他还是比较看重自家这位孙女的看法。 相对于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孙来说，反倒是女儿身的崔祖娥，目光深远。 “加大投资！” 崔祖娥言简意赅，“他现在已经是一品大员，但也仅仅是一个人厉害。” “身上的短板也实在是太明显了，比如说朋友虽多，手下却没有多少骨干之人。” “又或者他的亲属，比如楚平山，目前也仅仅是一个京兆尹吧。” 京兆尹的确是朝廷高层，但也要看和谁比。 哪怕是面对六部尚书和六部侍郎，京兆尹都可以，挺着胸脯说话。 但在崔家这样的世家大族面前，的确只能勉强算是上了台面而已。 “那就如你所言吧。” 崔太傅嘴角轻勾，“想办法给他们一些人情，让他记住我崔家的好处。” 崔祖娥点头道，“除此之外，从家族挑一个出色的女子，联姻！” 联姻是世家大族常用的手段，崔太傅略作思索，就点头应允了下来。 “不过家族中适龄的嫡系女子，似乎并没有太多选择，你三叔家的女儿……” 崔太傅掰着手指头说，但话没说完，崔祖娥就摇了摇头，“我去吧。” 第374章 崔家联姻 “你？” 崔太傅有些意外，惊讶的抬起头，目光中满是愕然，“你刚才说你去联姻？” 要知道，崔祖娥的年纪可不算小，在前两年，家族还在为她挑选如意郎君。 不过无一例外，崔祖娥都将他们拒之门外，眼中看不上这些凡夫俗子。 而且若是单纯拒绝，光是家族那一关，就肯定不是那么好过的。 可以崔祖娥的手段，拒绝了他们之后，那些男儿还感恩戴德，将她奉为女神。 哪怕是背着人，那些男儿也不会说崔祖娥一句不好，反而是夸赞有加。 刚开始崔家还不觉得有什么，可一来二去的，崔家也算是品过味来了。 知道是崔祖娥故意而为之。 不过这丫头讨人喜欢，而且还有他这个老头庇护着，家族也没有逼迫太过。 所以直到现在，崔祖娥一直是云英未嫁，小姑独处，颇有剩女之势。 就连方才说到联姻的时候，崔太傅也下意识掠过了她，没想到她主动开口。 “以沈无名的声望和实力，我沈家的其他适龄女子，又有几个配得上他？” “若是随便找个嫡系，又或者从旁枝中挑选，反倒让人觉得折辱了他。” “要知道，咱们联姻是为了交好关系，而不是为了得罪人，祖父大人，你说是不？” “话是这么说。”崔太傅眉头轻挑，“可……你真的有这个想法吗？” “不然的话，我也着实不愿意委屈了你，你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当然是真的。”崔祖娥目光有些漂浮，脸上露出了一丝饶有兴致的笑容。 “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一个有趣的男人，我感觉，这就是上天给我准备的。” 崔太傅不忍心打断他的幻想，可还是如实地补充了一句，“他有正妻了。” “那又如何？” 崔祖娥眼中的兴趣之色更加旺盛，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跃跃欲试。 “当正妻多没有意思啊？就是要当平妻，甚至当小妾，那才刺激。” 对于自家孙女这犯病的状态，崔太傅无言以对，嫌弃地看了她一眼。 “我一直在想，我崔家到底是哪里犯了太岁，居然生出了你这么一个大神？” 崔太傅无力吐槽。 不过通过这一番话，他也了解了自家孙女的想法，应该不会委屈了他。 更何况，以崔祖娥的手段，别说是当平妻，当小妾，就是当个外室，都一定能够俘获沈无名的心。 “既然如此，那我回头去跟楚平山商量商量……毕竟沈无名自己没家长了。” 崔太傅思索片刻，便最终拍板决定道。 崔祖娥微微点头，眼中也燃烧着一缕兴奋的火焰，事情似乎要开始有趣起来了。 那个有趣的男人，最终不会逃离自己的手……只是，我准备好了，你呢？ …… 楚平山同时收到了崔家和裴家的邀请，整个人都是懵逼的，最重要的是，时间撞上了。 “这……” 楚平山看着面前的两份请柬，表情有些尴尬，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他当上京兆尹之后，京城的不少权贵，都给他下了帖子，邀请他去喝酒吃饭。 还有去青楼里面逛窑子的。 只是楚平山是个妻管严……呸，为人正直，光风霁月，不恋女色，自然当着苏月娥就推掉了。 可其他权贵好说，哪怕就是荣国公，他都可以拒绝。 但中山裴家是他的举主，而崔家的影响力更是不一般，他可不敢拒绝。 尤其是要二选一的话…… 想了想，他还是看向崔竹简，“竹简兄，你也看到了，我先就拿下了裴家的帖子。” “事有先后，我这边恐怕不好推却，还请竹简兄能够帮我重新约个时间。” 崔竹简的官职并不高，在地方州府也就罢了，毕竟是代表御史台巡行一方。 可在洛阳这一亩三分地，而且还面对京兆尹，自然不算什么。 可楚平山态度还是极为谦卑，主动开口道，崔竹简自然也不好为难。 只好重新约了时间。 楚平山先后参加了两家的宴请，到了晚上回家的时候，脸色已经满是忧郁。 “怎么了？” 苏月娥开口问道，“难不成刚当上京兆尹，就遇上了什么麻烦不成？” “麻烦不小嘞。”楚平山摇了摇头，“这件事，恐怕我还做不了决定。” “到底什么事儿？” 苏月娥见他卖关子，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翻了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白眼。 楚平山顿时看的心头火热，将自家娘子搂在怀中，卿卿我我，苏月娥一把将他推开。 “话都没说完，你在干什么呢？毛手毛脚的，再这样，我把你丢出去。” 苏月娥不满道。 楚平山苦笑一声，紧接着，将两家的事情娓娓道来，“你说我该怎么办？” “一个是崔家，一个是裴家，都是我惹不起的世家豪门，我敢说什么呀？” “全部都只能答应下来，可……可平妻之位只剩下一个了呀。” 正常来说，哪怕是士大夫也只有一个正妻，两个平妻，然后四个妾室。 这就是三妻四妾。 对于大多数男人来说，有这三妻四妾，就已经招架不住了，倒也无妨。 就算有好色之人，迎娶了更多的女子，从名义和法理上来说，甚至不能算作妾。 只能算外室之类的。 就算朝廷有着恩荫之类，也仅仅只会覆盖着三妻四妾，而不会管其他的。 最重要的是继承权之类的问题，一般来说，妾室的子嗣可没有继承权。 “这……” 苏月娥也陷入了为难之中，若是两家差距太大，那倒不会有这种纠结。 可无论中山裴家还是丰州崔家，这可都不是好惹的，起码不是他们楚家能惹的。 沈无名可能不怕。 但这种事情，他们当家长的都不管，然后全部丢给沈无名，可不是一个好办法。 “这可怎么办啊？” 苏月娥一时间也犯了愁，揉了揉脑袋，怎么想都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 若是让楚幼仪抛开正妻之位，他们这当父母的，自然不可能忍心。 至于曹茱萸的位置，也不是他们敢惦记的，不然曹子敬敢把他们两巴掌拍死。 第375章 纠结的沈无名 沈无名最终收到了岳父岳母传来的消息，看着其中内容，忍不住一个头，两个大。 “裴子安？崔祖娥？” 沈无名感觉自己的头都要炸开，这都是什么事啊？哪有这么干的呀？ 裴子安才多大？ 这家伙要是放在穿越前，还在上高中呢，这……勉强算是合法了吧。 可内心那关过不去呀。 至于崔祖娥那个精神病，有一说一，沈无名一直以来都是敬而远之的。 还娶她？ 娶她个毛线。 “我他妈明慧这一关都还没解决呢，又给我搞这事，要弄死我呀。” 沈无名只感觉压力山大，有时候，桃花运太好了，似乎也不是一件好事。 “呼……” 沈无名长长地出了一口粗气，看着在桌子上面爬过来，爬过去的蝎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说琵琶呀，你都已经能化作人形了，为什么还要化作一只蝎子？” “你不觉得这种玩意趴在桌子上面，看着多少有一点渗人吗？” 他现在是肚子里面有火，看什么都不顺眼，忍不住怼了琵琶一句 那如同白玉雕琢而成的蝎子，钳子上边隐隐透出金属般的光泽。 此时，蝎子举了举自己的钳子，恶狠狠地夹了两下，似乎是在威胁他。 琵琶的声音响起。 “也就是肚子里面有火，找不到地方发，然后就朝着我出气呗。” 琵琶气哼哼道，“要我说，还不如你把他们两个都娶做小妾得了。” “我……”沈无名真想给她一巴掌，“我平妻的位置还空着的呀。” “把这个位置空着，然后把这两个世家之女当做小妾，他们家族怕不是要砍死我。” “所以现在的问题，就是因为你有一个平妻的位置空着呀。”琵琶人立而起，两个钳子虎虎生风。 “只要你再娶一个，先把平妻的位置给填满了，是不是就没人争了？” “你他妈真聪明。”沈无名骂了一句，随即想想，似乎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到时候就没矛盾了呀。 “可问题是，我他妈在哪里去找一个人来填我的平妻之位呢？” 沈无名忍不住砸吧砸吧嘴。 琵琶举起一只钳子，“如果你需要帮忙的话，本姑娘也不是不可以委屈一下自己。” “反正我也可以化作人形，不说帮你生个一儿半女，起码也可以便宜一下你。” “我去你娘的。” 沈无名顿时气急，伸手捏住它的钳子尾巴，反手朝着窗外丢去。 看到这蝎子精就来气。 果然不是人的东西，就不是人，出的主意也不是人能够想出来。 “话说……” 蝎子飞向窗外，在半空中就化作人形，轻飘飘落在他的身边，“你能不能别脾气这么大？” “你好歹也是修儒家的，之前看你也像个君子，怎么现在越来越暴躁了？” “你要是一天要处理几千本公文，你会比我更暴躁。”沈无名抓狂道。 他之前还以为当个刺史，当个大都督，多简单，现在看来，光是批文件都能批疯掉。 虽然有陈有功和韦孝文处理很多事情，可最终拿决策的，还是得他自己。 这会实在是无力。 “好吧，我不跟你计较。” 蝎子精叉了叉腰，纤细的腰若隐若现，简直就像是一把杀人的刀。 “不过我真的可以给出个主意，那就是你跟你们皇帝说一声，让她赐婚啊。” “你现在是第八境，你知道这个含金量吗？” “你就是让他给你赐几个平妻之位，也不是不可以的嘛。” 赐婚？ 沈无名摸了摸鼻子，这似乎也是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第376章 我来得不是时候 以沈无名现在的身份地位以及实力，就算跟女帝单独提一嘴，说要赐婚，那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思索片刻，沈无名还真觉得这件事情有搞头，不就是多要几个平妻之位吗？ “不对，为什么是多要呢？” 沈无名喃喃自语，发现自己终究还是变质了，居然在女色之下腐化。 本来只需要解决裴子安和崔祖娥的问题，自己居然还痴心妄想多要几个位置。 这不是白日做梦吗？ 这对得起自家的两位娘子吗？ “不过……明慧终究还是得解决吧，怎么说，也不能不给人家一个交代。” 明慧虽然是为了佛家的未来才来到自己的身边，可两人之间的感情却如泄洪一般不可控制。 虽然如今还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但双方的感情彼此都已经心知肚明。 “其实我有一个问题。”琵琶突然开口道，“你为什么还要在意世俗的眼光呢？” “我的主子啊，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第八境已经超越了世俗的约束呢。” “你即便是没有皇帝的赐婚，也可以自己说有几个平妻，又有何妨呢？” “就算是满朝公卿大臣甚至包括那位女帝陛下，也绝对不敢多说一个字的。” 第八境的实力，已经在某种程度上凌驾于世俗规则之上，妥妥的人上人。 甚至可以说，生命层次都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呃……” 沈无名表情有些复杂，时至今日，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实力到了何种层次。 就连并州王家这种可望而不可即的天上人，都在他的手上覆灭。 颠覆一下世俗之间的规则，而且还不会触碰到其他人的利益，自然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你要知道，我虽然已经超越了，但我周围的人还没有啊。” “我的娘子，我的岳父岳母，我的舅舅，还有外祖，还有子安她们。” “我当然可以一句话略过，不讨论正妻、平妻和妾室之间的问题，他们却不会不在意。” “最重要的是，我不希望她们不开心！” 崔祖娥那个疯批女人就算了，脑子有点问题不说，心思还复杂的很。 沈无名不想和这样麻烦的女人打交道，不过除此之外，崔祖娥却极为完美。 无论是作为正妻还是妾室，这么一个身份高贵妖娆妩媚才华过人的女子，都是最顶尖的选择。 至于裴子安和明慧，在沈无名心中的地位更为特殊，不愿意让她们不高兴。 “而且扪心自问……”沈无名叹息道，“要说有多少喜欢，我自己也说不准。” “不过若是她们嫁给了其他人，那我是绝对不允许的，谁都不能抢走她们。” 这或许就是男人的占有欲，可这种占有欲也不是平白产生，终究还是有着感情基础的。 “男人啊，就是这样。” 琵琶啧吧啧吧嘴，“要我说，你就是看她们长得漂亮，然后就起心动念了。” “你这个就冤枉我了。”沈无名翻了个白眼，“你不也长得还行吗？” “那你看我有没有对你起心动念？你这纯粹埋汰我呢……” 有一说一，琵琶的确是长得很漂亮，尤其是身为蝎子的那种妩媚感。 怎么说呢？ 妖族在某些方面的天赋，的确与人族大不相同。 比如说蝎子精就是这样。 她那一股妩媚的劲儿，似乎随时随地都在勾引着男人的荷尔蒙。 只是沈无名身边的美人实在太多了，而且本身还是一个纯爱人士好吧。 所以没有被她诱惑。 “切……” 琵琶给他抛了一个媚眼，“你不起心动念就算了，我还不想便宜了你呢！” “你一个小屁孩，毛都没有长齐，要不是实力高，我还不跟着你混呢。” 说是这么说，但琵琶眼中还是闪过一丝落寞。 人妖殊途，很多时候内心的想法未必是正确的，可真正直面答案的时候，还是能感觉失落。 “好了好了。” 沈无名莞尔一笑，起身走到琵琶的旁边，伸手揉了揉她一头长发。 “反正我都要去张嘴了，还不如多要几个平妻的名额，要不要给你一个？” 沈无名问道。 他也不是当初什么事情都不懂得初哥，自然能够洞察琵琶心中的想法。 若说感情之深，琵琶肯定比不上子安这些，可两人之间的关系的确斐然。 “谁稀罕啊？” 琵琶轻轻撅了撅嘴，傲娇的抬起下巴，轻哼一声，但随即又话锋一转。 “不过你都已经开口了，那我也不是不能便宜一下你，你就多要两个名额呗。” “嘿嘿。” 沈无名像贼一样笑了笑，也没有点破琵琶的心思，只是抚摸着她头发的时候缓缓下滑。 划过了她圆润的香肩，抚摸着光滑如玉的后背，最后落在了纤细的腰肢之下。 琵琶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 从她成为蛊虫开始，一直以来，也从来没有过凡人之间的男女之恋。 此时在沈无名的身上，真正感受到了这种悸动，她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眼中闪过一缕慌乱。 身躯也变得僵直起来，丝毫没有身为七境大妖蛊虫的强势之感。 反而就像是一个春心萌动的少女，面对自己心仪的情郎，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嘤咛……” 琵琶鼻腔里面发出一丝少女的娇哼，随即脸色就微微涨红，自己都是上千年的女妖了。 怎么还这么没出息？ 沈无名的手轻轻箍住了她的腰肢，身躯也在缓缓靠近，男人的气息不断充斥着鼻腔。 “主子……” 琵琶目视前方，看着不断沈无名不断靠近的脸庞，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本来就鼓鼓囊囊的衣襟，此时显得愈发规模宏伟，让人禁不住侧目而视。 沈无名的脸颊越来越近。 琵琶下意识向着前方凑了过去，突然，身后的房门被猛地推开。 “呃……” 琵琶像触电一样猛然转头望去，赫然就是明慧尴尬地站在门口，目视两人。 “我似乎来得不是时候？”明慧抿了抿嘴，嫣红的朱唇让人侧目而视。 第377章 不，你来得正是时候 “我似乎来的不是时候？” 明慧的声音传入沈无名的耳中，他也忍不住有些尴尬，不过还是强撑着。 随即心念一动，他转头看向明慧，目光之中，温润如玉，还有着满满的爱意。 “不，你来得正是时候。” 沈无名左手搂住琵琶纤细柔软如柳絮的腰肢，同时张开右手，对着明慧勾了勾。 明慧目光愕然，不敢置信的看着沈无名，眼中闪过一丝悸动，还有一团隐藏的火焰。 两人之间的感情，可以说彼此都心知肚明，但说到底，始终没有点破。 可沈无名此时对她招手，这是什么意思？是让她也过去吗？这河狸吗？ “我……” 明慧嗫嚅着嘴唇，看着前方两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可虽然脑子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却非常诚实，一双纤美的大长腿不由自主朝着前方迈去。 走到沈无名的身边。 “嘤咛……” 沈无名霸道地揽住她的腰，轻轻用力，就让她揽入了自己的怀中。 明慧娇呼一声，一张脸顿时就红了起来，极速充血，就像是红透了一般。 “我承认，我这个人有一点花心，没法做到像别人那样一生只爱一人。” “而且我也很自私，我喜欢你们，就绝对不可能看着你们离开我，和别的人在一起。” “所以请允许我无礼一点，但是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沈无名看着怀中的两个绝美女子，认真地做出保证。 琵琶此时也缓了过来，妩媚一下，伸出白皙的手臂搂住他的脖子，“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沈无名在她的红唇上微微一点，琵琶好不容易做出的潇洒姿态，顿时烟消云散。 整个人又陷入了无尽的娇羞之中，小小的脑袋，都埋在了沈无名的怀里。 沈无名哑然失笑，然后看一下明慧。 明慧嘴唇轻抿，目光闪闪的望着自家佛子，“佛子，我没有那么多的要求。” “能够在你的身边，就已经是明慧最大的夙愿呢，只要你能够好好的。” “我在佛前跪了二十年，本以为我将会以身侍佛，现在才发现，佛就在我的身边。” “佛子，不，我不要叫你佛子，我要叫你的名字，无名。” “无名，你就是我的佛，我这一生的夙愿，不应该是佛，而应该是你。” 明慧本来是一个极为清醒冷静，充满神性的人，可在此时，却已经糊涂了。 话都说不清了一般。 一会儿是佛，一会儿是佛子，一会是无名，不过沈无名却能明白她的意思。 在明慧遇到他的生命历程之前，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静心礼佛。 只有遇到沈无名之后，明慧才知道，所有的一切，在两人的爱面前都不算什么。 “我怎么觉得自己越发惭愧了呢？”沈无名心中暗道。 明慧这个憨憨的小丫头，将自己的一生一世都寄托在了沈无名的身上。 可沈无名自己，却做不到一生一世一双人。 三人温存片刻，沈无名就给楚平山回了一封信，随后又拿出折子给女帝写了一封奏章。 无非就是说自己情况特殊，想要求一个圣旨，大概就是能够多娶几个平妻。 如果皇帝觉得为难的话，可以用他的爵位什么的去抵一下，问题不大。 写好之后，沈无名就让人赶紧送往京城，自己则是和两女继续温存。 但也说到了正事儿。 “上次跟狼神和长生天一战，我也了解了神性，或者说神佛的力量。” “这段时间也研究了一下，总的来说，我能够把他们的东西给复刻出来。” 沈无名没有解释自己悟性的问题，只说是研究复刻的，随后缓缓道来。 “这些东西对你们来说，应该也有不少的帮助，我教给你们吧。” 沈无名开口道。 “好。”明慧柔柔地看着他，无名说什么就是什么，她永远会支持，绝不会反对。 这不是作为一个无脑的附庸，而是明慧自己深知，无名绝对不会害他。 “我觉得你比较适合《未来佛祖真经》，不过《天狼屠神法》里面的战斗不错。” “这两个东西你都可以修炼一下，看后面的悟性如何，另外《长生天神功》我也教给你。” 沈无名说完又看向琵琶，琵琶还没开口，他就自顾自做出了安排。 “你其实应该主修《长生天神功》，会比你现在的蛊虫修行来的更好。” 蛊虫的修行更多是靠着一种吞噬的本能，简而言之，吃掉蛊虫就能够突破。 不过这种方式也有不少的弊端，那就是到了高修为之后，没有那么多有用的蛊虫可以吞噬。 除此之外，这种修行方式也难以脱离蛊虫本身种族的禁锢，还是有不少弊端。 未来想要走向更高，成为神佛的话，那还是有不少的难度。 “但是《长生天神功》我研究了一下，严格意义上来说，更适合妖族的体质。” “除此之外，《未来佛祖真经》你也可以好好研究，金蝉子本身就是虫族成为神佛的。” “至于《天狼屠神法》也还不错，反正附属着研究一下吧。” 听到沈无名的分析，有理有据，最重要的是结合了自身的情况。 琵琶也知道，自家这位主子是真的在为自己着想，自然不会有反驳之意。 “我都是主子的人呐，主子说什么，那自然就是什么，就是让我去死，我也不会犹豫。” 琵琶笑眯眯道，在自己的初吻被沈无名夺走以后，似乎整个人都温顺了下来。 没有了先前身为蛊虫的那种嚣张跋扈，桀骜不驯，而像是成了一个小女人一般。 不过说话的腔调，依旧还是那个模样，总带着一点小小的傲娇。 “好。” 沈无名莞尔一笑，随后将三篇功法的内容都跟他们说了一下，又单独讲解了重要的节点。 “尤其是《未来佛祖真经》里面关于化形这一块的内容，琵琶你要多记一下。” “而佛学理论这一块，就是明慧你得注意。” 第378章 琵琶的野望 眨眼间，半月过去。 在这半个月的时间，明慧的修为也得到了一个不错的提升，已经来到了第六境巅峰。 甚至只差一步之遥，就能够达到第七境，也就是成为佛家的菩萨了。 “未来佛祖真经的确是挺适合我的，不得不说，其中妙处非常之多。” 床榻之上，琵琶趴在沈无名的身上，轻薄的被子盖住了她的大半个身躯。 只有滑若凝脂的香肩袒露在空气之中，带着一丝丝香甜和暧昧的气息。 沈无名感受到怀中的可人儿，在她的唇上轻轻一啄，“你喜欢就好了。” “这可是未来佛祖真经啊，我希望在未来，你真的能够成为佛祖。” “我不想当佛祖，我只想当你的女菩萨。”明慧轻轻勾着嘴角，笑意盈盈道。 和沈无名相处的这一段时间，她也知道了女菩萨的意思，此时挑逗道。 谁能想到，本来是北禅寺的神圣天女，此时在床榻之上，居然是这般模样。 骚骚的，很可爱。 沈无名哑然失笑，“那我现在，可得好好给女菩萨检查一下身体了。” “刚才不是检查过了吗？” “刚才的不算！” 又是一阵娇呼，伴随着巫山云雨，一个时辰后，沈无名才从房中走了出来。 结果刚推开门，就看到琵琶坐在门外的栏杆上，妖冶的身子也愈发丰盈起来。 “你们俩动静能不能小一点啊？一个读书人，一个小尼姑，结果是这般模样。” “说出去都丢死个人。” 琵琶双手抱在胸前，微微扬起光洁的下巴，嘴中毫不客气吐出嘲讽之词。 不过她看向沈无名的目光，却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火热，还有浓浓的情意。 “怎么？”沈无名走到栏杆前，从后边揽住了她柔若无骨的腰肢。 “我们的琵琶大妖王是馋了吗？若是如此的话，在下也愿意略尽绵薄之力。” “就在这里吗？”琵琶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露天的庭院，忍不住闪过一丝怯懦。 不过心中还是有一股想要挑战的欲望，如果真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哦。 沈无名脸色一黑，“大哥，你好歹看一下，我知道是刺史府的衙门呢。” “不知道多少人来人往的，就算你有兴趣表演，我可没有兴趣奉陪。” “切，那你还说。”琵琶撅了撅嘴，“我看出来了，你其实也想试一下。” “只是你是有贼心没贼胆的，不像我……” “你可闭嘴吧你。”沈无名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我不知道你们蝎子的习惯是怎么样的。” “反正我们人族，还是没有多少当着别人面表演的心情，当然，有些人例外。” “比如你吗？”琵琶嘴角噙着笑，眼角带着骚，“刚才不就是在表演给我看？” “你可别跟我说，以你的修为发现不了我在外边，那就是忽悠人呢？” 琵琶毫不客气回怼道。 沈无名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笑容，“你觉得你跟其他人是一样的吗？” “我这不是看你享受不来，所以才来教教你嘛。” 第379章 大罗两仪阵法的妙用 这段时间以来，沈无名和琵琶以及明慧也彻底揭开了关系。 明慧本身对于男女之事看的挺淡的，刚开始也想着，无非就是一些世俗之事罢了。 本以为自己能淡然处之。 可真正跟沈无名确定关系之后，她的表现却截然不同，极为娇羞。 和楚幼仪那种内媚不同，也跟曹茱萸的热烈不同，而是更加的内敛。 哪怕双方早已经行了周公之礼，每次干这种事情的时候，她依旧脸蛋红彤彤的。 反倒是琵琶这个千年女妖。 她也如先前约定的那般，真的便宜了沈无名，不过并不是一次两次。 经常是从上床开始，一直到天色发白，双方都依旧是难舍难分，可想而知。 沈无名的修为在这里，而琵琶堂堂第七境，也不比他低多少。 两个人可以说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唯独有些东西却并非是耐力能够决定的。 而是对于心性的考验。 比如明慧，虽然经常表现得极为娇羞，可另一方面，也是任由沈无名各种摆布。 无论是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只要沈无名说出来，明慧就绝对是不会反对的。 楚幼仪也是这样，不过相对而言，那位正宫娘子，比沈无名还要主动。 反倒是琵琶这千年女妖，耐力还行，却放不开，总是表现的扭扭捏捏的。 沈无名方才也知道她在外面，故意没有声张，此时调侃之言，让琵琶一张脸变得通红通红的。 “去你的。”琵琶娇哼一声，在他的怀里扭了扭，随即眼神微微凝重起来。 “嘤咛……” 她的身子都软了起来，呼吸变得急促，转过头，正好迎接着沈无名粗重的鼻息。 “你……” “怎么了？” “你坏。” “我哪里坏了？” “哼！” 琵琶没有继续说，只是整个身子都窝进了沈无名的怀中，喉头鼓动了一下。 片刻之后，沈无名大袖一挥，浩然庆云便蜂拥而出，将整个院落笼罩而起。 化作了一个封闭的领域。 随后袖口也飞出一个小小的圆盘，眨眼之间，在天穹之上不断转动。 从圆盘的四周，不断散发着一缕缕黑白色的光彩，将整个院落都彻底笼罩。 阴阳之气倒转。 这是大罗两仪阵法，上次大战之后，沈无名可不舍得把这好玩意儿给浪费了。 花了一些功夫，便将其篆刻在一个小小的阵盘之中，至于很多布置，则是在刺史府周围。 准确来说，这个阵盘并不是阵法，只是一个启动的开关，可以调动整个刺史府周围的机关。 “唔……” 阵法笼罩之下，外人可没法进入其，沈无名还真就像琵琶刚才所说的那样。 天为被，地为床。 其中内容不宜多言，又过了许久之后，沈无名才整理了一番衣柜，从后院中走出。 琵琶早已经化作蝎子模样，灰溜溜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好生休养。 两人之事，可不仅仅只是男欢女爱，最重要的是阴阳双修，修为暴涨。 哪怕她的蛊虫之躯，此时也有些承受不住。 回到房间之中，琵琶还得好生修行一番。 不过在那栏杆处的房间里面，明慧却早已是满脸通红，忍不住啐了一口。 “佛子也太坏了！” 明慧自然很清楚，沈无名身边的女人不少，这也是她早有准备的事情。 在她下山之前，普贤菩萨就交代过很多次，说沈无名眷恋红尘之事。 才会有了她下山这么一遭。 只是没有想到，她没有把沈无名忽悠去佛门，反倒还把自己给弄丢了。 这丢的可不是身子，还包括自己的那一颗心。 原本对沈无名身边的女人，她没有任何的看法，没有什么喜欢，也没有什么厌恶。 毕竟与她无关。 可现在，真要是掰着手算一算的话，她心中也难免有些吃味，但其实也已经接受了。 可沈无名就在她的房间外面，这实在是…… “哼！” 明慧恶狠狠地咬着牙，“下次我一定要狠狠把你榨干，让你去得瑟。” 沈无名回到外院，并没有处理公务，而是拍了拍腰间的竹筒，一只金色蛊虫飞出。 赫然就是金蝉子。 “我说三藏啊，你什么时候才能够变成未来佛？到时候也好照顾照顾我呗。” 沈无名戏谑的看着蛊虫。 金蝉子扇了扇翅膀，口吐人言道，“我觉得你叫我三藏非常不礼貌。” 金蝉子本来就叫金蝉子，三藏这个名字，还是沈无名之前给他取的。 沈无名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个金蝉子就是未来的唐僧唐三藏，不过这个世界还没有唐朝。 大汉都还没有统一天下呢。 “三藏又怎么了？三藏可是经藏，律藏和论藏，是你们佛家的无上智慧。” “我这是对你的尊称。” “那我谢谢你哦。”金蝉子扇动着翅膀，“别说屁话了，叫我出来干嘛？” “我有点疑惑。” 沈无名耸耸肩，“你既然是金蝉子，还拥有着神性，为什么一开始还要装个小虫子？” “当时我要是让琵琶把你给吞了的话，你会怎么办？” “我会被吞掉。”金蝉子飞到沈无名面前的桌子上，身后的六根翅膀也停止了扇动。 “呃……”沈无名一时语塞，这家伙为何这么精通废话文学？ “不是你都不反抗吗？”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在没有接触到神佛之前，其实我还没有觉醒呢。” 金蝉子如实说道，“我这千年以来，也接触过不少神佛，但却没有觉醒记忆。”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被你以万蛊真经驾驭之后，我的脑子里面多了不少的东西。” “不过没有消化。” “一直到当时接触到长生天和狼神的力量，我才突然把那些东西觉醒了。” “也就是说，在那个时候，我才真正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原来我是金蝉子。” “呃……”沈无名有点懵逼，难不成，这问题还出现在万蛊真经上边？ 万蛊真经的来历，也无非就是追溯到那位高继能高大将军的身上。 按说和佛教没有关联呢？ 难道是系统？ 又或者别的？ 第380章 金蝉，三藏 “反正总而言之，我如果没有觉醒前世的记忆，那就是时机未到，还得渡劫。” “即便是真的被吃了，那我也只能认栽，这就是劫难，你不懂的。” 金蝉子感慨道，“但不管怎么说，我跟在你的身边，觉醒了前世的记忆。” “也就有了一线机会，能够重新回到师尊的身边，这就已经是很好了。” “所以我当时才会出手帮你……不过现在看来，或许跟着你也不错。” 这段时间以来，金蝉子也看到了沈无名的一些东西，比如他施展出来的未来佛祖真经。 这玩意可是他脑海里面的功法，不过严格来说，这是一个功法设计。 到底能不能够成功，又或者成功之后有多大威力，都还处于想象的阶段。 没想到沈无名居然能够施展出完整的功法，而且效果，比他想象的还要好。 还有沈无名对明慧的态度，也让金蝉子心中产生的一些其他的想法。 这家伙，人不错。 相对于自家师尊那种菩萨心泛滥而言，沈无名的做法，其实让金蝉子更舒服。 那就是亲亲仇仇。 面对自己的人，那自然是不惜代价也要保护，也要去拯救，至于仇人，就需要铁血手段。 反倒是那位佛祖，不管是面对什么人，都在那里烂慈悲，实在是让金蝉子腹诽不已。 “你知道吗？我当年之所以会渡劫，其实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我的师尊。” 金蝉子叹了口气，“我不是仇恨他，而是我真的不认可他的一些观点。” “他总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人都可以去拯救，可是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傻逼。” “傻人有傻福，傻逼没有！” “所以我们只需要去拯救一些有缘人，至于其他，不救也罢。” 傻逼这个词，还是他跟着沈无名学的，他学习能力很强，很多词都学会了。 沈无名挑了挑眉，“你还别说，这或许有点道理，我这么跟你说吧。” “在我的眼里，佛教分为大乘佛教和小乘佛教，这中间还是有不少区别。” “不是大乘佛教就好……” 随即，沈无名将大乘佛教和小乘佛教的东西说了一遍，金蝉子顿时眼神放光。 简而言之，大乘佛教就是认为可以拯救所有人，拯救整个世界，让大家都得到极乐。 可这是不存在的。 而小乘佛教就现实的多了，要的就是拯救自己，至于其他人，有缘者就一起来，没缘者就算了。 “所以就是说，小乘佛教的核心是修炼自己，能成神就成神，能成佛就成佛。” “如果没有机会的话，生老病死六道轮回，那也是客观存在，并且合理的。” 金蝉子总结了一下。 “对。” 沈无名惊讶地看着他，这家伙的理解能力，还真是不错，最起码比明慧好。 不说别的，光是这其中的东西，其他和尚未必会认可，还要搞各种麻烦。 就比如他先前说的“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就这玩意丢出去，结果就惹得北禅寺和南禅寺的麻烦，很多人觉得他是高僧。 甚至还有一些理解能力差的，比如普贤菩萨，心中还会出现一些质疑。 还有先前他提出的马车难题，也是这样的道理。 沈无名将这句偈子还有马车难题抛给了金蝉子，金蝉子微微思索，并给出答案。 “偈子的说法并不是不准确，不过按你的说法，这就应该是属于大乘佛教。” “属于‘般若空观’的范畴，认为人性都无尘埃，那么自然就全部可以被度化！” “反倒是这个马车难题，如果用大乘佛教的想法去解决，似乎就麻烦了。” “或者说，你这个难题本身就是不存在的！” “因为大乘佛教想要拯救所有人，就意味着，在他们的理解里面，所有人都是可以被拯救的。” “而你这个问题，在一开始就设定了只能救一边，就意味着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拯救。” “那么就只有用小乘佛教的解法，那么就是有缘的就去救他，没缘的就算了。” “而在马车难题之中，数量更多的小孩就属于没有缘的人，只能顺其自然。” “而那个有缘的小孩，也同样得以保全性命，这就是被度化的意思。” 金蝉子若有所思道。 不得不说，金蝉子的确是有点离经叛道的，反正这番言论，其他佛教未必认可。 但是金蝉子很认可。 “难怪你能够被那些憨批认为是佛子！” “你这个悟性，真要是在大千世界，也绝对能当个佛子，被西天的那些憨批当成个宝。” 自从金蝉子学会了憨批和傻逼这两个词之后，就总觉得其他人都是憨批和傻逼。 只有他自己最聪明。 这会儿金蝉子觉得，沈无名这家伙也还可以，脑子不比自己差多少啊。 “呃，我真没兴趣当佛子。” 沈无名耸了耸肩，“你知道的，我身边的女人那么多，我干嘛去守清规戒律啊？” “我就是吃饱了撑的，也不可能是青灯古佛，吃斋念佛！” “跟我家的两位……呃，四位，呃……可能过两天就是六位了。” “跟我家的六位娘子你侬我侬的不好吗？脑袋被驴踢了，才会去当和尚。” “你妈的。”金蝉子顿时怒火冲冲，“你脑袋才被驴踢了，你全家脑袋都被驴踢了。” “男欢女爱有什么意思？追求大道才是真理，男女之事，不过肉身皮囊罢了。” “切。”沈无名不屑道，“就你这悟性，难怪当年被贬下灵山呢。” “你妈……” 金蝉子被气的够呛，骂骂咧咧好半天，突然开口道，“你就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其实你入了佛门，也不是非得青灯古佛，也可以修炼欢喜道。” “我跟你说，当年灵山上有一个欢喜菩萨，卧槽，他媳妇比你还多。” “人家就以欢喜之道成佛，就从欢喜菩萨变成了欢喜佛，好多凡人供奉呢。” “你要是入了佛门，也可以修炼欢喜之道啊！” 第381章 该回京了 “没兴趣。” 沈无名摇了摇头，“我身边的女人多，但每一个都是有感情，我是纯爱的好吗？” “你纯爱了六个？”金蝉子毫不客气的怼回来，“那你这爱可真纯啊。” “你妈……” 就在两人互相问候对方母亲的时候，陈有功匆匆忙忙从外面跑了进来。 “大人，朝廷有使者到了，说是陛下宣你进京。” 沈无名眉头轻挑，和陈有功走出来，就看到高大人又出现在了府门之外。 “高大人。” 沈无名打了个招呼，“陛下又有什么吩咐？又麻烦高大人亲自跑一趟了。” “哪有？我本来就是给陛下跑腿的嘛，我不跑腿的话，不就是被驱逐了吗？” 高大人笑眯眯道，随后和沈无名并肩走进府中，将一封圣旨递给了他。 沈无名打开一看，前面都是花里胡哨的夸奖词。 “朕绍膺骏命：并州大都督、并州刺史、天策府左部指挥使、翰林待诏、安国公沈无名，爰登中铉，敷明五教。外总六师，奋猛衔戚。英略潜通，整戎振旆。” “廓靖北境，威慑突厥。入厘 文政，庶绩咸熙。履勤不惮，忠雅宽仁。” “特召入京述职！” “钦此！” 沈无名一眼扫过，随即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就是说让我回一趟京城呗。” “该回了呗。” 高大人嘻嘻一笑，“再怎么说，你也到并州这么久了，不想回家看看。” “我要回家，早回了。” 沈无名摇了摇头，“边境的事情实在是太麻烦了，很多时候脱不开身。” “不然的话，我就是现在破空而去，估计也就半个时辰，就到洛阳了。” 这倒说的是实话，以他掌握的空间之法，想要回洛阳，并不是很大的问题。 当初，他横跨并州，直达凉州追踪慕容千山的时候，修为还没有现在高呢。 不过没有回去，沈无名真正的原因倒不是因为并州的事情太忙，而是无言面对家中娘子。 本来答应了要尽快给曹茱萸一个交代，结果现在交代还没有，又多了两个娘子。 而且加上岳父大人那边说的裴子安和崔祖娥，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跟楚幼仪和曹茱萸说。 “脑壳痛。” 沈无名暗自叫苦，不过也知道，早晚是要面对这一天，没办法。 “反正岳父大人那边的事情也麻烦，我还是亲自跑一趟吧，该走就走吧。” 想到这，沈无名就叫来陈有功和韦孝文，让他们暂时负责并州的大事情。 “你们两人商量着来就好，反正你们的能力，我这段时间也是看在眼里的。” “只要不乱来，凡事多动动脑子，然后互相商量一下，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沈无名嘱咐道，见两人点头，他才看向一旁的郭子荣和拓跋龙。 “你们两个人也要尽力配合，别我屁股一摞走，就给我搞出什么破事来。” 拓跋龙抱拳道，“请大人放心，在下一定不会辜负大人所托。” 郭子荣更是当场单膝下跪，这狗日的是投靠过来的，脑子里面不敢放松。 随时随地，都表现的跟一个哈巴狗似的，搞得什么经常想搞他都不知道怎么搞。 “请大人放心，只要我郭子荣在，保证并州不会出现任何的问题。” 第382章 安国府 郭子荣的表现并没有出乎沈无名的预料，或者说跟他往日的表现是如出一辙。 至于拓跋龙，也还靠谱。 加上还有韦孝文和陈有功两个亲信之人，沈无名对并州也还是挺放心的。 “那就走吧。” 沈无名深吸了一口气，心中还是有些发怵，想到接下来面对两位娘子，着实不知如何交代。 这才到并州多久啊？ 一来二去的，就有了琵琶和明慧两个女人，其中还有一个是北禅寺的小尼姑。 这种情况再怎么解释，沈无名都是理亏的一方……也不知道她们能不能理解。 沈无名心中暗自嘀咕，表情愈发的晦暗莫名，搞得高大人满是不解。 朝廷叫沈无名回去，又不是要问罪什么的，也不是要削夺兵权之类。 反倒是奖赏恩赐。 而且那位女帝陛下还难得大方了一回，给这位新晋的国公大人准备了一座国公府。 按说的话，应该高兴才是啊。 怎么一副死妈的模样，搞得跟苏元植和苏乐天一脉相承似的，奇怪的很。 “我再去叫两个人。” 沈无名跟高大人说了一句，转头走进刺史府后院，正看到琵琶和明慧坐在院中。 琵琶嘀嘀咕咕在说着什么，明慧则是浅笑安然，脸上带着圣洁的光辉。 虽然在床第之间，明慧可谓是婉转温存，任由摆布，可那也只是在沈无名的面前。 她依旧是那位心中只有佛的小尼姑，只不过现在的佛，不是释迦牟尼，而是沈无名。 至于其他人，她表现出来的与以往没有任何区别，依旧是那么神圣如佛菩萨。 反倒是琵琶这个千年女妖，这会闲的没事做，拉着琵琶嘀嘀咕咕说个不停。 琵琶也没有打断，只是淡淡的看着她，目光中充满着神性和佛性。 就这逼格，不知道的，还以为明慧才是那历经千难万劫的远古人物。 “先停下。”沈无名走过去，斟酌了一下语气，“我跟你们说个事。” “说。”琵琶扬了扬下巴，这会儿下了床，她说话又硬气了起来。 明慧也转头望向他，目光依旧是如水一般，平静的时候，还有一缕情意绵绵的涟漪。 “我……我要回京城一趟。”沈无名发现，自己做的心理准备根本就没用。 面对明慧和琵琶的时候，他都是这么结结巴巴的，不知面对娘子又该如何？ “啊？” 明慧本来淡然的表情听到这话，骤然大变，一张小脸儿都猛地绷紧了起来。 虽然她和沈无名之间的事情早有准备，甚至也无惧于沈无名的那几位娘子。 可那是以前。 反正只是为了度化佛子回归佛门，说白了，就是为了从红尘中抢回沈无名。 跟他那几个妻子争宠，最终将他拉向佛门，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可现在有了感情基础，明慧却心中忐忑了起来，颇有几分小妾面对正宫娘娘的意思。 “这……会不会不好？” 明慧绷着小脸看向沈无名，手指无意识地抓住衣角，猛地用力，衣角都被抓皱了。 琵琶却落落大方，“这有什么？不就是去一趟京城吗？我还好久没去了呢。” “反正我要去，到时候，我是不是还得去拜会一下你家的娘子？叫一声姐姐？” 琵琶倒是说的认真话，按照人族的说法，终归是有一个先来后到的。 她年龄虽然更大，都是千年女妖了，可说到底，毕竟是一个后来者。 抢了人家的夫君也就罢了，要是还想去抢正宫娘娘的位置，就有些不合适。 沈无名翻了个白眼，“不是，你这蝎子精都千八百岁了，还叫什么姐姐？” “你知道我千八百岁了，那你刚刚还那么不客气？人家的喉咙……” “你可闭嘴吧你。”沈无名赶忙捂住了这家伙的嘴，转头看去，还好没人。 “门都是开着的，你什么张嘴就来，也不怕别人听了去，损害风评吗？” “有什么？”琵琶扒开他的手，不以为然道，“男欢女爱，人之常情罢了。” “那些笑你的人，说不定在那床第之上，比你还玩的花呢，怕什么？” 面对琵琶这么开朗的说法，沈无名实在无言以对，懒得搭理她，而是看向明慧。 “明慧，你要不要去？”沈无名说道，“你要是担心的话，那就……” “我去。” 琵琶连忙道，“丑媳妇终归要见公婆的，更何况，我总得有一个交代。” “总不能说，我跟你在一起之后就藏着掖着，反倒是让姐姐看低了我。” …… 与此同时，沈家之内。 工部尚书专门给曹茱萸放了一个假，或者说，安排了一个给他自家忙活的任务。 那就是建造国公府。 按照朝廷的规章制度，封爵之人，可以在自家府邸之上悬挂爵位牌匾。 若是功高之臣，朝廷也会敕造公府，甚至可能会在封地和京城都建上那么一座。 不过这种情况以前挺多，现在就少了，因为朝野都知道，那位女帝陛下抠搜的要命。 不过今儿个女帝陛下却难得大方了一次，居然下令由朝廷督造安国公府。 不仅从国库拿了钱出来，甚至还专门从内库拿了几千两用作补贴。 最主要的是，批了一块地。 “这座公府本来是前朝的陈国公府，不过那位陈国公嘛，你们都知道的。” “在前朝的时候，虽然不是什么风评好的人物，但贪污受贿，可是来了不少。” “甚至就连陈国公府周围的商贩做生意，都必须给他交那么一份保护费。” “所以可想而知，陈国公的府邸可是极为不错，陛下一直捏在手上，都不舍得送人。” 工部左侍郎带着曹茱萸、楚右移还有楚平山夫妇，一起来到了预定的地盘。 亲自介绍。 这是一座颇为古老的府邸，门墙之上，雕栏画栋，看得出来往日的奢华。 不过如今却笼罩着很多蜘蛛网，推门而入的时候，还有蝙蝠扇动着翅膀冲霄而起。 “呃……” 左侍郎满脸尴尬，刚刚才夸了好，结果这会儿才发现，都成老古董了。 第383章 霸道女总裁强制爱 “挺好挺好。” 楚平山看到这一幕，心中也在暗笑不已，不过面上还是赶忙出声给了个台阶。 毕竟朝廷能够给他们一座府邸，专门建造安国公府，就已经是大为不易了。 哪还有挑三拣四的？ 君不见，朝廷之上多少高官贵爵，都是自己掏钱出来修建府邸，国库一个子不出。 如今陛下特批了银子，还从自己的内库里面掏出了这房子和几千两修缮的费用。 可想而知，大为不易。 “虽然有些年份呢，但无论是这建造的格局，又或者是面积，都很是不错。” “加上这个地段，风水也好，人流也好，安静而不阴森，奢华而不高调。” 楚平山换着花样夸这座府邸，不过也不全是假话，而是实话实说。 他如今担任了京兆尹，也就是说，整个京城和附近几个县城的地盘，都归他管。 在陈国府周围的环境，他也了解过一番，距离皇宫的距离并不算远。 甚至可以说是很近。 能够住在这附近的达官贵人可没有几个，基本上都是皇亲国戚，又或者宰相尚书之类。 “夫君之前说过一句话，叫做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这地方虽然老旧了些，但周围都是赤诚君子，光风霁月，哪怕是千金买邻也不过分。” 楚幼仪也是温柔笑道，说出的话也温婉可人，让左侍郎的尴尬稍减些许。 只有曹茱萸满脸嫌弃，东瞅瞅西瞅瞅，然后转头看向左侍郎，“你刚才说有多少修缮费用？” “国库出了四千两白银，陛下也来了二千两，总共是六千两白银。” “就这？”曹茱萸摇了摇头，“咱们陛下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拮据。” “呃……” 左侍郎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微黑，但是什么话都不敢说，屁都不敢放一个。 当着大家的面说陛下拮据，和指着陛下的头说这是个小气鬼，有什么区别？ 这话左侍郎不敢说，甚至不敢听，可偏偏曹茱萸开口，他也不敢说。 毕竟曹茱萸的身份，其他人不知道，他还是略知一二，也知道曹茱萸有资格说这话。 “没事的，曹姐姐。” 楚幼仪见状，连忙道，“陛下能够拨付一座府邸，就已经是恩重如山了。” “房子好坏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无名住在这里，这房子自然就好了。” 楚幼仪永远都是表现的那么善解人意，温柔可人，左侍郎面色也缓和些许。 “话是这么说，但是也不能委屈了我夫君啊。”曹茱萸说着，就在腰间掏了掏。 一大沓金票出现在她的手中，随即她转头就扔给了左侍郎，“我待会画个图纸。” “你按照我画的图纸弄，反正就一个事，那就是一定要让我夫君住的舒服。” 什么霸道女总裁强制爱？ 左侍郎腹诽不已，但面对这个天下最有钱的富二代，他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其他人也就罢了。 曹茱萸不一样，不仅有钱，不仅霸道，最重要的是还跟他在同一个衙门。 虽说是自己的下属，可若是有丝毫得罪，转头跟陛下或者尚书大人提一嘴，他头顶的乌纱帽都不一定能保得住。 “是是是，那我这就安排。” 左侍郎连忙应承下来，转头朝着外边走去，片刻后，又拿来了笔墨纸砚。 “曹大人要是不忙的话，要不先帮我们画个图纸？我看看需要什么材料啊？” “回头马上就安排人来采办……毕竟这些东西都要花些时间。” “不用，曹家工坊都有。” 曹茱萸摇头道，“我爹前几天把京城的曹家工坊又扩大了一个规模。” “这些常见的建筑材料，曹家工坊都是应有尽有，你安排人去就好了。” “报我的名字，不用多说！” 这就是小富婆的霸道，看得周围的人都侧目而视，眼热不已，恨不得以身替之。 这沈无名好大的福气，居然把这么一个又有钱又有颜的曹大人心给偷了。 羡慕嫉妒恨啊。 安排好敕造府邸的事情，楚平山这才和曹茱萸等人朝着家中走去。 在路上，曹茱萸还满脸的不说，“这陛下是真小气啊，都不愿意再建一座府邸。” “偏偏还要挂个什么‘敕造安国府’的牌子，这不纯粹扯犊子吗？” “分明就是修缮而已。” 曹茱萸满是不爽，平时她虽然话也不算少，但在外人面前还是表现出颇为高冷。 可但凡涉及到沈无名的事情，曹茱萸可就不满意了，甚至不愿意将就些许。 居然跟那帮人较了真。 楚平山正想说话，楚幼仪就给了一个眼色，随即拉着曹茱萸的手温声安慰。 “放心好了，回头咱们跟夫君说一下，让他把到处都翻修一下！” “姐姐有什么想要的，只需要跟夫君开个口就行了，夫君，还能不宠着你吗？” 说到这，曹茱萸顿时就不气了，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满是沉醉。 对她而言，有沈无名的宠爱就够了，至于其他的，与之一比，全部都是外物。 方才生气，也不过是担心自家夫君吃了亏，不愿意让沈无名不高兴。 这么一说，好听。 “难怪夫君对妹妹情根深种，就妹妹这善解人意的模样，我这女人看了都沉迷。” 曹茱萸感慨道，丰腴的身子勾勒出玲珑的弧线，靠在椅子上，让楚幼仪羡慕不已。 “我跟夫君自然是有感情的，不过我能感受到，夫君最喜欢的还是你。” 说到这里，楚幼仪压低了声音，凑在曹茱萸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曹茱萸顿时耳红不已。 什么呀？ 这说的都是什么呀？ 分明是一个淑女的楚幼仪，偏偏内媚不已，说出来的话也是那么让人脸红。 即便是自己的身材好一些……那也不过是爹生妈养的，又不是自己愿意的。 实在是太过引人注目。 不过后来逐渐长大，曹茱萸不以为然，反而还有那么一丝丝的自豪。 不过也就一丝丝吧。 可楚幼仪刚才说的那叫什么话？这是能听的吗？ 第384章 该答应就答应吧 “姐姐长得这么骚，每次都让夫君欲罢不能，夫君能不喜欢你吗？” 什么叫长得骚？ 曹茱萸觉得这句话非常不礼貌，但反过来想一想，似乎又是夸奖之词。 毕竟两人也不是先前那般生疏，反而还是并肩作战过的，可谓是同仇敌忾。 每一次邀请组队的时候，曹茱萸虽然是表现出颇为勉强的同意，可未尝不是娇羞？ 心里面的那一丝火热，即便是她有意的演示，可真正组队的时候，楚幼仪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两个女子说着私密话，楚平山和苏月娥夫妇，则是在街边采买的东西。 建造安国府之后，情况肯定和以前大不一样，很多东西都需要重新购置。 最起码，就是要配得上安国府的名头，这可是一品大员的官邸，可不能太拉胯了。 曹茱萸也都看在眼中，不过这会儿可没有说什么，都去曹家工坊拿。 那就不礼貌了。 再怎么说，她曹茱萸已经嫁给了沈无名，可楚平山他们代表的是他们夫妻的心意。 是楚幼仪的娘家。 采购了不少的东西，让人安置在安国府里面，众人才回到了楚家。 “幼仪、茱萸。” 曹茱萸正打算离开，就听到楚平山的说话声，顿住脚步，疑惑的望去。 楚平山深吸了一口气，“我有一件事情要跟你们说，本来我还想拖一下。” “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个程度，估计过不了两天，无名也会回京城的。” “我现在继续瞒下去，肯定是不可能，所以我还是跟你们开诚布公的说吧。” 楚平山说了一堆的废话，其实这也是在做一种心理建设的，就是担心自己说错话。 一个是自己的女儿，一个是把自己当做长辈的后生晚辈，他都是一视同仁的。 而且一视同仁归一视同仁，曹茱萸身后的家庭，也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所以楚平山还是斟酌了许久的言辞，才终于将裴子安和崔祖娥的事情缓缓道来。 “事情已经到了这种程度，我也不敢擅作主张，已经写书给了无名。” “至于那边如何回复，我也不敢确定，你们做一个心理建设吧。” 心理建设这个词，也是楚平山在沈无名那里学到的，这会儿觉得愈发好用。 曹茱萸眸光微闪，没有说话，只是心中各种想法涌了上来，嘴唇轻轻抿着。 而楚幼仪则是目光中露出一道“果然如此”的表情，显然是对此有所预料。 就裴子安这个丫头，只要看到沈无名，就觉得是缠在他的身边。 这还有什么可说的？ 说句再难听一点的话，如果不是嫁给沈无名的话，裴子安这辈子就毁了。 至于崔祖娥这个妖艳贱货，虽然楚幼仪并没有看到她和自家夫君有多少感情。 可绝对是有意思的。 不然的话，这位崔家大小姐，又怎么会吃饱了撑，一直凑在沈无名的身边。 “其实我倒是觉得，这种事情爹爹可以跟夫君说一下，该答应就答应吧。” 第385章 深明大义楚幼仪 楚幼仪一直是这样深明大义，当初面对曹茱萸的时候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楚平山本来还有一大堆的话，想着要不要跟自家女儿好好沟通一下，担心她生气。 结果这会倒好，面对此般情况，楚幼仪似乎比他还要更加的热情。 甚至还有期待。 “呃……” 楚平山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种事情，实在不好跟女儿沟通。 一旁的苏月娥嘴角扯了扯，似乎想要安慰一下自家闺女，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曹茱萸也瞪大了眼睛，嘴角轻轻抿了起来，突然发现，难怪夫君这么喜欢楚妹妹呢？ 若是换做其他人，正妻面对夫君纳妾，多半是一哭二闹三上吊。 即便是担心外界有一个善妒之名，闷头答应下来，也多半是不高兴的。 可楚幼仪此时没有任何的不满，甚至还说起了后续如何交流的事情。 “夫君还没有回到京城，爹和娘亲是他名义上的长辈，不能不管这事。” “要我说的话，必须得跟崔家和裴家好好交流，尽快把这事定下来。” 楚幼仪认真道，甚至还整理了一下衣服，“要不我先去见一下崔姐姐和子安吧。” 裴子安经常在楚家来蹭饭，一来二去的，大家都已经混熟了。 这丫头和沈无名之间的感情，也不用多言，加上双方家族的关系还不错。 倒是没有什么太多说的。 裴茂之前也和楚平山说起过这件事情，只是没有直接定下来，不过说穿了也就行了。 反倒是崔家那边，若是处理不好的话，恐怕不是太妙。 而且崔家的地位也不是裴家能比的，再怎么说，也要高一个档次。 “倒也不是问题。”楚平山期期艾艾回答道，随即看向了一旁的曹茱萸。 “就是茱萸……” 他担心这位曹家的大小姐不高兴，毕竟论及背景，曹茱萸可丝毫不差。 别说是和楚幼仪比，甚至裴子安，都远远不如曹茱萸，唯有崔祖娥或许能与之相提并论。 可崔家的小姐可不少，光是嫡系，都有一大串。 但身为商家魁首的曹子敬，却只有曹茱萸这么一个独生女，宝贝的要命呢。 “我这边……”曹茱萸深吸了一口气，“我这边倒是没有太多关系。” “楚叔父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说这话的时候，曹茱萸的语气也有一些艰涩，毕竟那是自己心爱的男人。 楚幼仪自然不一样，哪怕是论及先来后到，那也是在自己的前面，不碍事的。 说起来，还是自己勾搭了这个有妇之夫，心中该有那么一些许的惭愧。 可对于后来者，那就不一样……只是楚幼仪都已经答应下来。 她虽然也定下了婚约，可毕竟没有举办婚礼，说话的资格可还不如楚幼仪呢。 “嗯！”楚平山闷头答应了下来，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给楚幼仪打了一个眼色。 楚幼仪微微颔首，也明白了楚平山的意思，拉着曹茱萸就走向了后院。 两个女孩说着悄悄话，楚平山则是朝外走去，正好撞见了院中的宋南烛。 “南烛，你怎么在这？”楚平山打了一个招呼，“进去玩啊。” “啊……啊，好的。”宋南烛有些魂不守舍，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楚平山也没搭理她，正准备朝外走去，宋南烛又赶忙叫住了他，“楚叔父。” 楚平山回过头，疑惑地看向她，宋南烛红唇轻轻抿着，嗫嚅好半天。 最终还是张嘴道，“叔父刚才说，要给无名订婚吗？还是裴家和崔家的大小姐？” “对。” 楚平山苦笑着点头，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按照朝廷规章，无名有资格娶三妻两妾，可三妻的位置已经被占了两个。” “这会儿撞上了裴家的大小姐和崔家的大小姐，谁又肯去当妾室呢？” 楚平山和宋怀恩关系匪浅，宋南烛从小到大都经常待在楚家，和楚平山的关系也不错。 挺亲近的。 这会儿楚平山也是愁的不行，见到宋南烛，忍不住就开口说出自己心中的烦闷。 宋南烛期期艾艾答应着，嘴唇微张，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觉心中五味杂陈。 想到当初的沈无名，还是自己带回来的呢。 结果到了现在，沈无名先是有了楚幼仪，又有了曹茱萸，这会儿还来个崔家大小姐和裴家大小姐。 “不知不觉，无名也是……” 宋南烛不知道该怎么说，说祝福吧，又感觉这祝福实在是烫嘴，说不出口。 说是不祝福吧，双方可是关系很不错的朋友，怎么能不祝福呢？ 她又有什么资格不祝福？ 听着楚平山絮絮叨叨说着自己的麻烦，宋南烛的一颗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一直到楚平山离开，宋南烛似乎都还没有走出去，就呆愣愣地站在原处。 呆了好半晌，正好撞到和楚幼仪手挽手走出来的曹茱萸。 “宋姑娘！” 曹茱萸脸上的愁绪也散开了不少，眉宇之间，也恢复了往日的开朗。 见到宋南烛，曹茱萸莞尔一笑，打了个招呼，“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 宋南烛听说了楚幼仪回家，所以过来找她玩，可现在，着实没了玩的心思。 “我没事，我就是到处逛逛，逛到这里了，过来看看而已。” 她敷衍了一句，随后状若无意地道，“对了，刚才听说无名那家伙又要订婚了？” 说话时，她尽可能让自己的表情归于平静，似乎跟这件事情没有丁点关系。 不过目光却灼灼如火地盯着曹茱萸和楚幼仪，她们难道就不反对吗？ 人家都说，男人的后宫之中可是争斗的你死我活，那叫一个惊险刺激。 按说的话，身为正宫娘娘的楚幼仪，不可能一点都不在乎吧？ 毕竟自己这一个恋爱脑闺蜜，她一颗心全部都悬挂在沈无名的身上。 面对他身边女人越来越多的现状，难道就不会反击吗？ 虽然先前楚幼仪还开口邀请她组队，可从内心而言，她还是觉得不可能一点都不吃味。 第386章 南烛，你到底要不要嫁给夫君？ 楚幼仪嘻嘻一笑，没有说话，只是眨巴眨巴眼睛，目光闪烁的望着她。 分明一个字都没说，可那如水的眸子里面，似乎已经表达了所有的情绪。 身为好闺蜜，宋南烛也明白了楚幼仪的心思，似乎对此是乐见其成的。 甚至……早有所料！ 曹茱萸则是轻轻一笑，“这有什么？夫君有才华，本来就招女子喜欢。” “若非如此的话，当初我又怎么会迷上了一个有妇之夫呢。” 面对自己跟一个有妇之夫在一起的现实，曹茱萸早就已经选择了接受。 此时也是毫不避讳地说出。 “而且子安和我们的关系又不差，跟亲妹妹一般，又有什么关系？” “真要是子安嫁给了其他人，我们反倒不放心，不如让她嫁给夫君。” 呃…… 面对这种逆天言论，宋南烛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很无语啊，真的。 “那崔祖娥呢？” 宋南烛脱口而出，你们对裴子安没有意见，难道对崔祖娥也没有意见吗？ 毕竟裴子安在中山郡的时候，就经常跟大家一块吃饭，又心地善良，没心没肺的。 这种没有城府的小姑娘，可以说是人见人爱，宋南烛自己也挺喜欢她的。 所以……这也就罢了。 但是崔祖娥不一样，大家可没有什么亲近的关系。 “最重要的是，崔家的势力可不小，她又顶着一个咏絮之才的名堂。” “你们难道就不担心，崔祖娥嫁给沈无名之后，威胁到他对你们的爱吗？” 宋南烛说出这话的时候，已经有了些许的失态，不过她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 此时只是下意识反驳，无非就是想要拉着这两个女子，同仇敌忾。 只是这话，曹茱萸可以说，楚幼仪也可以说，唯独宋南烛没名没份的说什么？ “嘻嘻！” 楚幼仪拉着曹茱萸的手，转头望向她，目光微微闪烁，曹茱萸瞬间秒懂。 方才楚幼仪拉着自己进了后院，就是说了一大堆关于沈无名的事情。 尤其是他身边的女人。 从宋南烛到小花，从苏小小到明慧，从崔祖娥到裴子安。 还有那个小道姑叶倾城。 无论是谁，都跟他有着极为亲密的关系。 这种关系，固然是一种争宠的行为。 可换一种话说，沈无名以一人之身，就团结了这么多不可能团结在一起的力量。 佛家和道家明争暗斗这么多年，可他们的继承人都来到了沈无名的身边。 一个是佛家认为必定会成佛的圣女，可以说，承载了北禅寺乃至整个佛家的希望。 一个是道家的小天师，这会已经成为了天师道的继承人，未来板上钉钉的道家巨头。 还有裴子安和崔祖娥这些世家女，又或者拥有九尾狐血脉的苏小小。 如果没有沈无名，他们背后的势力一定会打得你死我活，可这会，完全不是。 宋南烛同样是其中之一。 按照楚幼仪方才的说法，“即便没有婚约，他们难道还会分开吗？” “他们在一起其实已经成了一个既定事实，咱们继续反对，已经没有意义。” “甚至只会惹来夫君的不快，让夫君难做，又有什么必要呢？” “最重要的是，夫君是做大事的人，这些人也都能够帮助到夫君。” 说到最后的时候，曹茱萸才回过味来，当初她和沈无名在一起，似乎也是这家伙在推波助澜。 那时候的她，还以为楚幼仪和沈无名真的像外界传说的那样，感情不和。 可如今看来，她聪明着呢。 “方才楚妹妹给我打的这个眼神，是在跟我炫耀啊。”曹茱萸此时也回过味来。 “我本来还不太相信，宋姑娘跟夫君之间也有着这么亲密的关系。” “现在看来，还是我太单纯了，楚妹妹的心思才是玲珑剔透啊。” 这时候的曹茱萸才隐隐意识到，楚幼仪这个中山郡的第一才女，真的名不虚传。 不仅是会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最重要的是，心思玲珑剔透，远胜于自己。 要是让老爹知道了的话，一定会嘲笑自己吧！ 堂堂商家魁首的女儿，论及心思，居然还比别人差了。 楚幼仪这时候看向了宋南烛，嘴角勾起一丝笑容，“谁让你不积极的？” “当时我就跟你说过，要是喜欢夫君的话，我还可以帮你撮合一番。” “你倒好，一直要在那里装矜持，现在好了，排队都排不到你了。” “你……你说什么呀？”宋南烛跺了跺脚，“一个妮子就一天胡说。” “沈无名订婚关我什么事情？你们才是他的妻子，你们不在乎吗？” “我只是问问而已……我……我对他又没有意思，你知道的。” “我希望我的男人，是……” “是我夫君。”楚幼仪毫不客气打断道，“咱们这么多年姐妹，你还装什么？” “你喜欢夫君，我又从来没有反对过，一直以来都是乐见其成，还想帮你撮合。” “可你倒好，你自己不珍惜，这会儿赖上我了，我现在就问你一句话——” 楚幼仪没有给宋南烛狡辩的时间，盯着她，“你到底要不要嫁给夫君？” 第387章 九鼎之力 沈无名早已经掌握了空间之术，破空而行，速度可谓是一日千里。 事实上，也仅仅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他就已经跨越了并州到洛阳的距离。 落在洛阳城外，看着城内那高耸入云的九鼎，沈无名这时才真正感受到震撼。 没有掌握神佛之力面前，只能看到那九鼎何其巍峨雄壮，何其气势非凡。 可只有掌握了神佛之力，才真正意识到，九鼎的镇压，绝非仅仅镇压诸子百家！ 而是神佛！ 那其中的力量和其之强，哪怕是现在的沈无名，也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难怪女帝能够镇压天下，甚至那些有神佛支持的人，都只敢在背后搞幺蛾子。” 沈无名感慨一声，“也不知道当年铸造九鼎的人皇大禹，到底是何等强者？” 听着他的喃喃自语，高大人莞尔一笑，没有说话，明慧也是一脸的崇拜。 只有琵琶撇了撇嘴，“不就是禹王吗？要不是有人支持，就他，呵呵。” “怎么？” 沈无名惊讶地转头望向她，“你见过大禹吗？怎么这么不屑啊？” “不是不屑，而是有仇。” 明慧笑嘻嘻地拆台道，“当初大禹治理天下，可是干出了不少的功绩。” “大家都只听说过大禹治水，殊不知，大禹还是一位顶尖的强者。” “尤其是横扫天下的时候，可是杀了不少的妖族强者，就连那位无支祁，都被镇压了。” 这件事沈无名倒是听说过，穿越之前，他就看到过个传说，说是淮水之下有无支祁。 无支祁当时在淮水兴风作浪，结果被大禹镇压在锁龙井之下，永世不得翻身。 还有什么相柳之类的。 反正都是上古传说的有名大妖，结果碰上大禹，无一例外都是被干掉。 “要你多嘴。” 琵琶瞪了一眼明慧，“我就是看不惯他怎么了？他杀了我族那么多人。” “特别是你的那些族人做怪。”明慧轻哼道，“他们不干坏事的话，大禹最多也就是将他们镇压，而不是杀了。” “你看无支祁都知道，大禹绝对是有实力杀了他的，结果还不是饶他一命。” “你……”琵琶顿时不满地瞪着她，双目之中似乎有锋利的箭射出一般。 她和明慧的关系本来是不错的，不过这时候讨论到了种族，一下就不爽了。 尤其是对明慧来说，大禹不过是一个没有见过的传说人物罢了。 可是对琵琶来说，当年却是眼睁睁看着无数族人死在了大禹的手下。 这会儿心中的怨气可想而知。 “好了好了。” 沈无名抓起琵琶的手腕，“没事的，那都是已经过去了几千年的事情了。” “真正要说的话，那也都是先辈的利益之争，轮不到咱们这些当晚辈的说三道四。” 沈无名总不能看着自家的两个女人吵起来，但是也不想偏帮其中任何一方。 对于琵琶来说，她本来就是受伤的人，这会儿总不能不帮她说话吧？ 可明慧说的也没有错。 所以干脆转移一个话题，进城去了。 第388章 面见娘子，局促的琵琶 “哈？” 沈无名愣了一下，这是谁家的下人，这么不懂规矩，将马车横在别人的面前？ 不是说他身份高低的问题，就算是一个路人，这般行为，也是不对吧。 如果是之前，沈无名可能也懒得管，毕竟不是什么大事情，让就让了。 可现在不一样。 他是朝廷命官，如果他都不管的话，那还有谁会管？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豆腐…… 就在他做心理建设的时候，马车帘子突然被掀开，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哈，哥！” 杨元庆笑嘻嘻从马车里面伸了个脑袋出来，“我可是等你好久了。” “我爹知道你要回京城了，就派我在门口守着，我等了三天三夜。” “你老人家可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我估计都要熬夜熬成狗了。” 原来是这家伙。 沈无名哑然失笑，不得不说，这位荣国公做事的确是滴水不漏，极为热情。 当初自己来京城的时候，还只是一介白身，荣国公就让杨元庆在等着了。 如今还是这般。 “我还吓了一大跳，以为是又碰上仇家了呢，你再慢点出来，我就一巴掌拍过来了。” 沈无名笑骂道。 “别，你可千万别。”杨元庆装作畏惧的模样，往后一缩，“我可惹不起你。” “现在整个京城都知道，并州王家都被你老人家一巴掌给拍没了。” “要是给我一巴掌，得，我爹明儿个就后继无人了。” “你还有兄弟呢，又不是独生子。”沈无名嗤笑道，“真把你当回事了。” “那不一样，他们是庶出，我可是嫡长子。”杨元庆微微扬起下巴，骄傲道。 不过随即脸色一垮，他叹了口气，“不过在你面前，我感觉我像私生子。” “我就不明白了，我爹平日里也不是那种阿谀奉承的人，怎么对你这么热情？”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他失散多年的亲儿子，我这是个跑腿儿的。” 对于这种怨念，沈无名已经习惯了，甚至心中还有些奇怪，荣国公总是这般。 他也不知道背后是何原因。 “好了，走吧。”沈无名耸了耸肩，然后对着身后三人招了招手。 琵琶和明慧钻进了车厢中，高大人则是摇了摇头，“我奉命前去传旨。” “如今回京城呢，自然得先去跟陛下汇报，沈大人先自便吧。” 高大人有命在身，沈无名也不好多说什么，告辞之后，登上马车。 本来还想和杨元庆叙叙旧，没想到杨元庆却非常识趣地钻了出去，亲自驾车。 “走起！” 杨元庆大吼一声，就策马朝着京城冲了过去，毫不客气地在街上狂奔。 在京城混的人，有谁不知道这位纨绔子弟，见他亲自驾车，连忙退让。 心中更是在暗自猜测，这马车里面座位到底是什么人，竟敢让杨元庆亲自驾车？ “先去我家吃饭啊！” 杨元庆拉开帘子一角，对着沈无名说道，“我爹的吩咐，不能怪我。” “我还要回家……” 沈无名话未说完，杨元庆就打断了他，“回家干什么呀？你家里又没人！” “我刚才看到你，就让人去传消息了，我爹指定把楚大人，他们都邀请去了荣国府。” “两位嫂子肯定也去了，不如去府上吃饭！”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沈无名也没有多言，任由杨元庆将他们拉到了荣国府。 刚下马车，就看到楚幼仪和曹茱萸站在门外，翘首以盼。 “娘子！” 沈无名轻呼一声，话音未落，两女就如同乳燕归巢一般，扑进了他的怀中。 “夫君！” “无名！” 柔软的身躯紧贴在沈无名身上，久违的气息扑面而来，让沈无名瞬间难绷。 原本准备了众多的思念之词，又或者解释的东西，此时全部都徒然无功。 只剩下满腔爱意和思念。 “我想你们了！” 沈无名搂着两女纤细的腰肢，将下巴放在楚幼仪的脑袋上，轻声说道。 “我知道，我们都知道。” 楚幼仪柔柔道，“我们也都很思念夫君，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妹妹说的对。”曹茱萸目光绵绵地望着沈无名，“你瘦了。” 三人温存片刻，杨元庆倒是非常识时务，连忙转过去和门口的侍卫说着什么。 反正不当着电灯泡。 反倒是明慧和琵琶，走出车厢后，尴尬地站在沈无名身后，不知如何是好。 明慧倒是与两女见过，可此时，颇有一种偷了人家夫君的感觉。 只觉心中愧疚。 琵琶也只是嘴上逞能，此时真的见到正宫娘娘，尴尬的脚趾抠地。 仅仅是三人温存的片刻时间，她就感觉自己能在荣国府外边抠出三室两厅。 “对了，娘子……” 沈无名抿了抿嘴，咽了咽口水，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起了些许勇气。 “我……我给你介绍一下……这，这是明慧，你知道的，我……” “夫君不用说了。” 楚幼仪和沈无名在一起这么久，看他这表情，就知道要说什么。 此时莞尔一笑，“明慧妹妹才貌俱是绝佳，跟我们可是好姐妹呢。” “只要夫君开心，明慧妹妹愿意，我和茱萸也都是乐见其成的。” 此言一出，沈无名心中原本绷着的弦瞬间松开，暗自松了一口气。 还是自家娘子最好。 无论是做什么，自家娘子都会绝对的支持，而不会像其他女子那般。 不过他也没有只顾及楚幼仪，又转头看一下曹茱萸，迎面而来的却是如水波般的目光。 “楚妹妹说的对，家里人气本来就少，明慧妹妹愿意，那是再好不过了。” 曹茱萸诱人的红唇轻轻抿着，眸光微微闪烁，“我和楚妹妹的态度一样。” “不过这位姐妹……” “哦哦哦。”沈无名这才反应过来，“这是琵琶，本体是一只千年蛊虫。” 琵琶这个千年女妖，此时面颊酡红，如同是喝醉了一般，迷迷糊糊上前。 “我……琵琶，见过两位姐姐……哦，不对，应该叫妹妹吧？” 琵琶有些迷糊，看向沈无名，“我应该叫什么？” 第389章 燕汉之战将启 论年龄的话，琵琶是千年女妖，绝对是吊打沈无名后宫的所有人。 可按照人类的规矩，正宫娘娘的身份应该是最高的，应该叫姐姐才是。 琵琶一时不知所措。 “当然是叫妹妹！” 楚幼仪笑嘻嘻的挽住琵琶白皙纤细的胳膊，“我们叫你姐姐就好啦。” “说实话，夫君是干大事的人，但是我们帮不了夫君什么，很是愧疚。” “能够得到姐姐这样的得力臂助，说实话，我们心中都是欢喜的嘞。” 楚幼仪虽然不知道琵琶修为到底怎么样，但千年女妖，听名字都知道很强。 所以可想而知，沈无名身边能够有这样的强者，一定能帮到不少忙。 曹茱萸脸上的笑容有些腼腆，不过向着楚幼仪先前所言，也乖巧的叫了声姐姐。 原本心中满是忐忑的琵琶，也不由自主松开了脑中绷着的弦。 几个女子凑在一块，说着闺房话，倒是把沈无名一个人晾在了旁边。 “还好还好。” 沈无名虽然被冷落了，但心中还是在暗自庆幸，还好自己的娘子通情达理。 不然的话，去一趟并州，就从外边带回来两个女人，实在不知道后院会炸成什么样。 “哥啊，你教教我。” 杨元庆这时候凑了过来，跪在地上，抱着沈无名的大腿，“哥，你开课吧，我跪着听！” “开什么课？”沈无名面露错愕，连忙把杨元庆一把捞了起来。 “你小子有毛病吧，在荣国府面前给我跪着，你怕不是想让荣国公打死我。” “不，我自愿的。” 杨元庆满脸的崇拜之色，“你告诉我，你是在哪里找到楚嫂嫂这样通情达理的妻子的？” “她还有姐妹吗？你给我介绍一个，一个就成。” “滚。”沈无名脸色一黑，这才反应过来，一脚把杨元庆踹进荣国府。 这时，楚幼仪也带着三女走过来，含笑道，“夫君，我们进去吧。” “爹、娘，还有荣国公他们都在等着了！” 众人走进府中，不多时来到大厅之中，就看到杨万春和楚平山坐在上方闲聊。 苏月娥倒是没看到，应该是在后院吧，那些妇女都凑在一块讲八卦呢。 “哟，我们的安国公大人可算是到了，再不来，我们都得去找你了。” 荣国公看到他，连忙笑着起身，大步上前，给了沈无名一个拥抱。 沈无名连忙客气回礼，随后又看向朝自己走过来的楚平山，“爹。” “不错。” 楚平山拍了拍他的肩，满脸的激动，不过也没有说什么，拍肩就足够了。 只有男人才能懂，这个动作，代表了多么深刻的含义。 “走吧，去后面，还有不少的客人在等着你呢！”杨万春笑着开口道。 沈无名有些疑惑，跟着他们来到后院，这才看到，有不少的老相识呢。 尚书左丞裴茂、监察御史崔竹简、天师道张太素、相国寺渡厄大师。 还有自己的外祖苏元植、舅舅苏乐天…… 自己在京城的长辈，大部分都已经来到了这里，早就等着了。 “按说的话，你这个安国公回到京城之后，还有一场专门举行的册封典礼。” “到时候大家都得过来。” “不过册封典礼之前，在安国公府宴请大家，多多少少有些引人注目。” 荣国公杨万春解释道，“所以就由我来邀请大家，没问题吧？” 杨万春此举是纯粹在为沈无名着想，这家伙虽然厉害，但毕竟是年轻人。 有些时候太过于出彩也有些不妥，难保不会有人心中产生嫉妒之意。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这个道理大家都懂，沈无名自然也心头明白，连忙就是一番道谢。 “不过大家都来了，这是有什么事要商量吗？”沈无名下意识问道。 执掌并州这么长的时间，沈无名也不是当初的官场小白，懂了不少的规则。 他如今回京，只是朝廷召见，按说的话，抽时间去拜访一下大家就好了。 不至于如此聚集。 “咳咳咳！” 裴茂清咳两声，“还是我来说吧！” 裴茂虽然只是二品官，比沈无名这个并州大都督还要低一个档次。 可尚书左丞却极为重要，虽然不如几位宰相，可以决定军国大事。 但却有着旁听之权。 也就是说，大汉朝廷的所有动静，裴茂都一清二楚，消息再灵通不过。 “简而言之，如今我们和燕国的战争已经到了不得不打的地步，你应该也知道。” 裴茂看着沈无名道。 沈无名微微思索，就点头道，“的确如此，并州的大乱你们应该也听说过。” “虽然东突厥插手了，不过真正的主谋，却是燕国的那位孝陵王慕容千山。” “对。”裴茂点头道，“而燕国这一边，只是咱们博弈的其中一方。” “还有其他的边境地带，比如说沧州这些，都有着燕国谍子不断作乱。” “朝廷疲于奔命，派出各方强者不断救火，可说到底，这不是办法。” “所以几位宰相就商量着，与其这样继续斗下去，不如直接开战。” “为何这么快？”沈无名惊讶道，“之前不是还在商量联合南唐之事吗？” “已经确定了。” 裴茂笑道，“说起来的话，你在这其中还起了一个很重要的作用。” “当初那位南唐太子，差点就救不过来了，那样的话，就成了咱们的问题。” “虽然南唐那位佛爷也知道，这肯定是别人的反间计，可他不得不中计。” 南唐的情况苏乐天之前也跟沈无名说过，沈无名倒是没有多问什么。 “可你把南唐太子给弄回来了，这也就意味着，对方弄巧成拙。” “不仅没有破坏我们和南唐的关系，反而还让我们给了南唐太子一个大恩情。” 苏乐天笑道，“这也就是说，咱们之间的合作，基本上可以敲定了。” “就在前两天，南唐太子在朝廷上公开发言，说是支持我大汉粮草和军饷。” “虽然他们不会直接派兵，却会派出众多强者相助。” 第390章 沈无名：原来我是朝廷大佬 四国之间的局面很是微妙。 简而言之，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不变的利益。 如今燕国崛起，不仅想要取代大汉的地位，最重要的是，想要一统中原。 这对于另外三个国家来说，都是一个很不能接受的结果，自然要想办法抵抗。 首当其冲的就是北汉。 而北汉若是陷落的话，那么最危险的就成了南唐，他们自然也是不愿意的。 反倒是后蜀，没有太多所谓。 毕竟燕国能不能拿下北汉和南唐，还是一个问题，而后蜀的地形非常崎岖。 绝对是最后的目标。 一个是他们可以拖，另一个，后蜀也是希望看到其他几个国家打得你死我活。 如果能够掌握支持燕国的力度，到时候，反倒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所以南唐在得知后蜀和燕国达成联盟之后，就让南唐太子答应了合作。” 裴茂道。 “那咱们今天……”沈无名点头表示了解，随后问起他们的意思。 毕竟这些人专门凑在这，很明显，就是等着他过来一起商议此事。 “朝廷已经决定了出兵燕国，咱们现在讨论的是，咱们要不要出手？” 裴茂毫不掩饰，“在座的都是朋友，最重要的是，我们都信任你。” “我们彼此之间，可能先前没有那么深的感情，但有了你就不一样。” “所以你的意见，非常重要，我们才必须等到你回来之后才能商议。” 裴茂原本还是长辈，可此时丝毫不掩饰身份地位的变化，如实道出原因。 沈无名有些尴尬，万万没有想，自己如今也被捧到了这么一个特殊的位置。 环顾四周。 这中间有不少是自己的长辈，还有不少是自己的朋友，全都是朝中有影响力的人物。 任何一个人走出去，跺一跺脚的话，一州一郡之地，都得狠狠地颤一下。 可如今，像小朋友坐板凳一样，排成了一排，让他很是迷茫。 原来不知不觉，自己身边的人已经成了一派，而且还能在朝廷上分割利益。 “说实话，这个消息来的有些突然，我还没有太多准备。”沈无名斟酌着回答道。 这些人既然专门等着自己回来商量，也就是说，自己在其中的作用很关键。 说的话也很关键。 此时如果随便开口，那反倒是不美，若是出现后果，更是难以承受。 他必须要慎之又慎。 楚平山看到这一幕，眼眸微合，暗暗点了点头，“无名，现在也成熟了呀。” “不知不觉之间，当初那个还在准备科举的小家伙，现在已经成了举足轻重的人物。” “当然，我们也不是说你现在一定要做个决定出来。”裴茂也表示理解，“只是商量分析。” “毕竟朝廷上面到底是什么风，现在还没有确定，也不知道陛下有没有中意的大将！” “不过我们刚才讨论了一下，大概的意思，是想推举你担任此次的出征主帅之一。” 像燕汉两国之间的大战，肯定不是一路兵马，而是会分成很多路。 裴茂等人的意思，就是推举沈无名成为其中的一路主帅，借此来刷军功。 第391章 世家子培养模式 “啊？” 沈无名听到裴茂的建议，顿时愣住了，伸出一一根手指指着自己，露出奔波儿灞的表情。 “我？” 若是论及修为，沈无名如今已成为当世顶尖强者，倒也不惧燕国众人。 可说到底，个人战力在战场之上，的确能够发挥出不俗的作用，但也不是决定性的。 反倒是统兵之类，极为重要。 但沈无名虽然历任行并州总管、并州大都督之职，但着实没有带过兵。 “你们就是让我跑到燕国去，在金銮殿上杀了慕容阳，我觉得都不是不行。” “但是带兵打仗这种事情，随便一个决策，都是关乎着数万甚至数十万大军的性命。” “我去的话，未免……” 沈无名自己知道自己的本事，光说理论，他的确比这方世界很多人都优秀。 毕竟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尤其是像墨家和儒家这种，很多都是经过历史验证的知识，只需要复刻过来。 可带兵打仗不一样。 每一个细节，都可能决定战争的胜负，绝不仅仅是纸上谈兵那么简单。 “裴大人，您老人家可真看得起我啊，真以为我这并州大都督会带兵吗？” 沈无名自嘲道，“让我去带兵，我连安营扎寨都搞不明白，怎么带兵？” 这的确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对此大家也都是一清二楚的，这家伙是书生出身。 虽然也有墨家的底子在，可关于兵家的水准，那着实不怎么样。 “怎么不行呢？” 裴茂摇头一笑，“出谋划策，那是军师的事情，大不了给你配几个谋士嘛。” “具体的操作，也可以给你安排一些军中宿将，你只需要大方针不出问题就行。” “在大局观的方面，我们都还是比较相信你的，肯定不会犯什么错误。” “而且你为人谦虚，能够听得进话，就这一点，就超过很多军中将帅了。” 世家大族培养人才，很多时候就是如此，在关键时刻，把人给推出来。 至于不足的，比如说出谋划策，都可以配备谋士。 这也是世家大族不断笼络寒门士人的原因，让他们在后面当军师。 有什么功劳，自然就落在推出来的世家子身上，不过也不会有薄待了出谋划策的人。 这些寒门士子，如果没有人举荐的话，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 但借此机会取得世家的友谊，后面自然就有了机会，到时候青云直上。 如今，裴茂就是要套用这个模式在沈无名的身上，把他给推举出来。 “这……”沈无名微微思索，似乎的确可行，不过心中还是有些犹豫。 “我如今的官爵，已经没有必要再那么急功近利了吧，或许该沉淀沉淀。” 他如今不过弱冠之年，就已经是从一品的并州大都督，另外，还有安国公的爵位。 放眼整个大汉，别说年轻人，就是那些世家大族之主，也没几人能与之相比。 妥妥的朝廷巨头。 若非如此，他周围的这些朋友也不会聚集在此，以沈无名作为中心。 形成朝中新兴的中山帮。 “机会难得。”裴茂认真道，“沈大人可能觉得，无非是一次灭国之功罢了。” “可是你要知道，大汉如今的实力和燕国不分伯仲，即便战争爆发，一时也难分胜负。” “但你若是能够立下足够的功劳，足够亮眼，也就是说，你有机会封王。” “你知道，在大汉这个地方，异姓王的含金量，绝对是足以传承百年甚至数百年。” 这是一个封王的机会。 换做任何人，面对这样的机会都不得不心动，唯独沈无名无所谓。 以他如今的修为，即便是过个千八百年，也未必会死，反倒可能到了更深不可测的地步。 达到神佛之境界。 人世间的国公或者郡王，对他而言，并没有太多明显的区别。 不过环顾四周，自己已经成了中山帮的主人，大家都跟在他的身后。 也就是说，此战不仅是沈无名自己的机会，也同样是中山帮崛起的机会。 “这……” 沈无名目光微微沉重了些许，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低头沉思。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不过也没有人出声打断，留给他空间好好思索。 “若是选择出征，倒也是一个不错的机会，不过肯定少不了一些麻烦。” “我只想当一个吃软饭的呀，怎么成了这般，唉……” 沈无名暗叹一声，没有朋友不好，身边的朋友太多了，这也不好。 尤其是在朝堂之上，结交的朋友越多，也就意味着自己所在的团体有天然的利益。 作为团体推选出来的代言人，自然也无可否认地承担了太多的希望。 沈无名身为中山帮的魁首。 自然而然，在享受其他人带来的利益时，也天然有一份为其他人利益而奋斗的义务。 “罢了！” 沈无名长叹一声，“这件事情也不算小，我一时之间，难以决断。” “今日就先喝酒吃饭吧，我回去思索一番，后面想清楚了，再找时间，大家一起商量。” 想清楚了还用得着商量吗？ 众人都明白他的意思，无非就是先推诿一下，给自己争取一些时间。 这倒也不算过分。 大家自然也不会说什么，裴茂主动站起来，呵呵一笑，让大家入席吃饭。 他虽然不是品级最高之人，但资历够老，此时站出来倒也再合适不过。 众人觥筹交错，喝的很是热闹，不过若是仔细观察，大家显然都有些心事。 毕竟燕汉大战，身为朝廷高官的众人，自然也不可能置身事外，而是要从中牟利。 若是一个不好，恐怕还会有大的损失……谁都没有心情好吃好喝。 吃完饭后，杨元庆亲自将沈无名一家人送回了新建的安国公府，这也是沈无名第一次来。 安国公府是前两天才批下来的，不过在尚方监的努力下，已经修缮完成了。 金碧辉煌，巍峨大气。 一看就知道，住在此间的人定是身份不俗，最重要的是，这地段够好啊，够贵呀。 第392章 天师道的投资 “咱们这位陛下，也终于是难得大方的一次，搞得我都不相信了。” 沈无名嘴角轻勾笑道。 他也知道建造安国府的事情，这是朝廷的规章制度，一切都合规合法。 只是没有想到，朝廷会给出这么大一片地，而且还是前朝的贵爵府邸。 “这地儿还不错。”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道笑声，紧接着，叶倾城的身影从巷子里面走出来。 “此处风水极佳，而且还有龙运庇护，诸邪不侵，最起码你不会再做噩梦了。” 叶倾城口中的噩梦，自然就是之前女帝入梦的事情，让沈无名吓了一个大跳。 不过如今搞清楚了，倒也未曾在意，不过不好跟这个小道姑解释。 “嘿嘿。” 沈无名憨笑一声，“那我可得好好谢谢陛下，以后也能睡个好觉了。” “对了，倾城，你现在是常驻在京城的吗？之前我听张道长说起过。” “对。”叶倾城笑眯眯走上前，转了个身，婀娜的身姿在月下极为诱人。 “所以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咱们的关系，自然不必客气。” “那当然。”沈无名点头道，然后主动邀请，“走吧，进去喝杯茶。” “我就是专门来喝茶的。” 叶倾城俏生生道，跟在沈无名的身后，没有丝毫客气，就朝着府中走去。 中途还在跟楚幼仪、曹茱萸等人说的闲话，一副关系很好的样子。 沈无名满是惊讶。 没想到自己离开京城也没多久，自家两位娘子，居然跟这小叶道长还玩到一起了。 来到院中，楚幼仪就带着几女往后院去了，只有叶倾城还在沈无名的身边。 “有话说？”沈无名坐在院中的石椅上，眨了眨眼，看向人如其名的叶倾城。 他身边的美人众多，但不得不说，叶倾城的容貌，绝对是首屈一指的。 尤其是她穿着一身道袍，衣襟饱满，面若桃花，艳而不俗，清而不冷。 这种夹杂在一起的气质，让叶倾城整个人，都充满了对男人的魅惑。 叶倾城嘻嘻一笑，“我就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 “这不，我专门过来问问，天师渡人经你学的怎么样了？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在离开京城之前，叶倾城就将天师渡人经传给了沈无名，说是帮助他修行。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说法。 暗地里，叶倾城可是得到了老天师的吩咐，将这经书给沈无名优化一番。 不过这话可不好明说。 沈无名翻了个白眼，“你那点小心思，就别在我面前藏着掖着了。” “不就是想问我有没有帮你修改好吗？怎么？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叶倾城嘿嘿一笑，蹲到沈无名的身边，轻轻地帮他捶了捶腿，“沈公子最好了。” “这不是师门所托，倾城也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才拜托沈公子的吗？” 沈无名轻哼一声，“我今儿个才回京城，板凳都还没有坐热乎，你就这么急着要呢？” “倒也不是。”叶倾城面色微微凝重，“主要是过来说汉燕大战的事情。” “如今大战在即，朝廷上有风声传说，江湖上也有不少的流言蜚语。” “我这次过来，不为别的，只是想问问你，要不要参加此番大战？” “啊？”沈无名愣住，“刚才张道长不是也在荣国府等我吗？他没有跟你说过吗？” “没有！”叶倾城摇头道，“我知道你回京城了，就一直在外等着。” “张师叔那边估计还没有回去吧，所以，我干脆就直接问你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叶倾城看向沈无名的目光也缓缓变得黏糊了起来，如水一般。 满满的思念之情。 沈无名不是傻瓜，自然能听出这其中的言外之意，无非就是太想他了。 可若是直接点破，未免显得自己有些普信，沈无名自然不会明言。 而是继续刚才的话题。 “为什么你们都这么关心我要不要参与大战啊？” “说实话，我自己都没有想明白，参加大战，有功劳，但是也有麻烦。” “不过如今我也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总得为朝廷考虑一番。” “如果有我出手的必要的话，我自然是不会推却的，毕竟拿了朝廷的俸禄。” “不是这个意思。”叶倾城摇头道，“师尊给我传讯，让我问你。” “如果你确定要参与的话，师尊就会从天师道调集强者过来，帮助你。” “如果你不参与的话，师尊可能就会另谋他策，看能不能捞些好处了。” 叶倾城和沈无名的关系很不错，所以也没有藏着掖着，而是从实道来。 “你们送人过来干什么？” 沈无名有些不解，“你们好好隐居修炼不就好了？为什么要参与大战？” “怎么可能？”叶倾城摇了摇头，“你以为修炼是那么简单的吗……” 说到这，她突然顿住，摇了摇头，面前这个妖孽似乎修炼起来真的很简单。 “大部分人可不像你这么天才，修炼的话，可是要消耗海量的资源。” “光是隐居修炼，靠着呼吸吐纳天地灵气，那修炼速度得慢成什么样啊？” “所以没办法，咱们也得捞钱捞好处啊。” “师尊的意思就是，如果你这边用得着人，就派人过来，多少混一个官身！” “若是你用不着人，那就去找一找其他的达官贵人，优先问你这边。” 沈无名叹了口气，看来自己的中山帮，是真的家大业大，天师道都这么上心。 “你觉得我该不该参加？” 和面对其他人不同，在叶倾城的面前，沈无名倒是显得自在了不少。 此时直言不讳，开口询问。 叶倾城作为小天师，可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天赋好，光是脑子这一点也要过得去。 所以他也想听一下这位小天师的看法。 “当然去啊。” 叶倾城干脆利落道，“这样的机会极为难得，你必须要掌握住才行。” “最重要的是，这不仅仅是为了朝廷，更是为了你自己。” 第393章 董事长与股东 “我自己？” 沈无名有些疑惑，“这跟我自己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在乎官职爵位这些。” 他在中山帮里面，自然不能这么说，可面对叶倾城，却没有丝毫隐瞒。 “对我而言，无非就是想老婆孩子热炕头，能够把日子过好了就行了。” “什么权力之类的，对我而言，更多只是为了让家里人的生活更妙。” “不是这么说！”叶倾城摇头道，“此番汉燕大战，不仅仅是关乎国运，更是突破第九境的奥秘！” “你在并州的事情我也听说过了，接触了神佛，你也应该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 “我知道。”沈无名点头道，当初吕飞熊就已经跟他讲得很明白了。 “那就好说了。” 叶倾城认真道，“汉燕大战的背后，其实都有着神佛在暗地里下注。” “你在战场上面的表现，不仅仅能变成军功，变成爵位，还能够变成神佛的关注。” “你的天赋资质如此之佳，而且一路走来，运气似乎也挺不错的。” “我有一种怀疑，你的背后也有神佛……” 话未说完，沈无名就摇了摇头，“没有，在去并州之前，我没有接触过神佛。” “不。” 叶倾城摇头道，“你没有接触过，不代表你没有得到过他们的东西。” “也不代表没有人投资你。” “很多时候，他们可能觉得你的层次还没有到那个地步，并未显化真身罢了。” “当然，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此次汉燕大战，你只要表现的足够好，就能够吸引他们的关注。” “甚至能够成为他们的棋子。” “你不要觉得成为棋子很憋屈！” “事实上，对我们这些世界的人来说，只有成为棋子，才有接触棋手的机会，甚至有跳出棋盘的机会。” 沈无名若有所思，叶倾城的意思他也明白了，就是这背后有着神佛关注。 只要表现的足够牛逼，有足够的投资价值，哪怕是神佛也会亲自下手。 到时候，自己才能够打破这个世界的桎梏，否则的话……可问题是自己有逆天系统啊！ 即便没有神佛的帮助，即便不是他们的棋子，也一样可以突破此方世界。 光是他手中的《未来佛祖真经》、《天狼屠神法》以及《长生天神功》，其中就记载了不少东西。 “不过能够接触神佛，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机会，最少，我要弄死长生天。” 哪怕明慧已经恢复了，但沈无名依旧不会忘记这个仇恨。 “那我去。” 沈无名缓缓道，“我回头就跟陛下说，是否恩准，那我就说不定了。” “不，只要你申请，一定可以的。”叶倾城摇头道，“你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含金量。” “按照你之前说的什么股东股份之类的，其实现在的朝廷就是这样。” “陛下就是董事长，而第八境以上的强者，就相当于是股东，话语权可不小。” “而修为没到这个层次，哪怕你当上了宰相，当上了王爷，甚至是太子，都没用。” “都只是高管而已。” “所以，只要无名你这个股东亲自开口，对朝廷也没坏处，董事长不会不同意的。” 第394章 羊跟人的关系 叶倾城的分析很有道理，尤其是关于神佛，沈无名顿时就来了兴趣。 关于朝廷的身份地位之类的，对他而言，其实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最起码，他能够以弱冠之年站在朝廷的巅峰，将来只要不出事，根本不用考虑前途。 或者说，以他的修为和逆天悟性而言，最重要的前途，已经不在朝廷之中。 而在星辰大海。 在大千世界。 “反倒是能够接触到神佛，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机会，最起码，能再和长生天碰一碰。” 明慧出事的时候，沈无名就已经在心中立下誓言，一定要让长生天付出代价。 而这段时间以来，他虽然忙于并州的政务，可同样没有耽误自己的修炼。 有着逆天悟性和三位神佛的传承，他如今已经快摸到第八境的巅峰了。 甚至说，突破第九境，对他而言也不是那么困难，也就是这两年的事情。 “我懂了。” 沈无名缓缓开口，“那就麻烦你帮我跟老天师沟通一下，我会跟朝廷申请。” “好。” 叶倾城莞尔一笑，“你放心，只要你愿意出手，那一定是可以立下功劳的。” “当然，我指的不是朝廷这方面的功劳，而是在神佛那里。” “大汉背后的那位神明，可能你不太了解，但出手大方，而且实力也够强。” “你能够得到的好处，绝对比你想象的大！” 显而易见，叶倾城对这些神佛的了解，远在沈无名之上，这就是大势力的传承啊。 尤其是七大圣地，传承渊源，甚至还要超过四大门阀，凭这个就可想而知。 “哦？”沈无名惊讶道，“你对四国背后的神佛了解多少？说说看呗。” 现在的沈无名已经站在了世界的顶层，可接触神佛的渠道依旧不是很多。 之前也就跟吕飞熊聊过，不过吕飞熊那个家伙跟有病一样，说什么都藏着掖着的。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说话却极为扭捏，跟个娘们似的，让沈无名看不上眼。 “若说了解多少，恐怕咱们整个世界，都没有几个人能真正的了解神佛这个群体。” 叶倾城叹息道，“只是我天师道传承比较久，见过的多，知道一些。” “比如说大汉的背后，就是那位赤帝……也就是传说中的五方天帝之一。” 赤帝？ 沈无名若有所思，按照穿越前的神话传说，他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 穿越前的世界，应该是一个时间流速超过此方世界的世界，走的更快罢了。 而若是以此来看，北汉似乎是对应着原本的汉朝，而汉高祖又号称是赤帝子。 “所以，这个赤帝到底是谁？三皇五帝之一的那个炎帝神农吗？” “你可以这样理解。” 叶倾城笑道，“准确的来说，炎帝只是赤帝的化身，并不是赤帝的本尊。” 说到这，他又介绍了一下其他三国，每一家的背后，都有着传说中的神佛支持。 比如说南唐的背后，实际上是上洞八仙，就是八仙过海的那八个。 “不过上洞八仙只是明面上的，还有人暗地里猜测，说是跟那位道祖有关。” “也就是道家的那位始祖，道家的创始人老子！” “只是这种猜测，根本没有任何依据。” 呃…… 沈无名无言以对，如果是这样说的话，那未免有些牵强附会，当不得真呢。 “纯属无稽之谈。” 沈无名哑然一笑，不过心中还是暗自掂量，看样子以后接触南唐得小心一点。 虽然未必能够确定南唐皇室就是道祖的后人，可上洞八仙的确是道祖的弟子。 “而后蜀的背后，似乎颇为神秘，他们的修行者虽然也是诸子百家。” “不过相对而言，更为偏门，目前知道和后蜀有关的神佛，那就是文昌帝君。” 文昌帝君又被称之为梓潼帝君，的确是出生在巴蜀之地，这倒是也有些渊源。 不过若是论及位格，文昌帝君虽然广为人知，地位却肯定要逊色于赤帝一筹。 二者都号称帝王，可实际上，赤帝乃是五大天帝之一，文昌帝君仅仅只是位格比较高的神。 用叶倾城刚才跟他说的话来说，那就是赤帝是股东，而文昌帝君只是高管。 “那燕国的背后呢？” 沈无名眼中带着好奇，想到了先前跟慕容千山、王家以及长生天的战斗。 “既然王家已经跟长生天勾搭在了一起，按说的话，应该也能够有不少的话语权。” “可慕容千山居然敢控制王家老祖，长生天还并未动怒，这是为何？” “难不成他身后的人，还要比长生天更高一筹？这未免有些太离奇了吧。” 长生天乃是草原之上的至高神，论及地位，应该也跟五方天帝平齐才对呀。 即便是低上那么一筹，应该也不会畏惧慕容千山这么一个小小棋子而已。 “这……我也不太清楚了。” 叶倾城摇了摇头，“就像我刚才说的，我知道这些，仅仅只是因为天师道传承渊源。” “所以很多别人不知道的隐秘，我这边也听说过一些，但是细节上就不懂了。” “燕国背后的神佛，明面上并没有现身，只是一些妖孽之徒罢了。” “比如说什么五大家仙之类的，论实力，论神通，倒也有其独到之处。” “但放在赤帝、上洞八仙和文昌帝君的面前，就有些不够看了。” “可每次燕国大战的时候，神佛往往都不会出手干涉，最多也就是五大家仙一个层次的神佛出现。” “所以有人推测，燕国的背后应该是有另外一股强大的势力，但我们肯定不知道。” 说到这里，叶倾城脸上的笑容也很是苦涩，“我们说白了，就是一群被圈养的羊。” “羊圈外面的牧羊人，可能彼此清楚，可他们未必会让我们这些羊知道。” 沈无名眼眸微合，脸上的表情也逐渐沉重了下来，缓缓点了点头。 “是啊，我们现在只是一群羊，不过谁说，羊就没有知情权了？” “更何况，他们把我们当羊，但是我们却把自己当人，这就够了。” 第395章 天师死人经 或许在神佛看来，人跟神佛的关系，就像人眼中的羊跟人的关系一样。 可唯一的区别，就是羊是没有脑子的，而人，是富有创造力的啊。 “罢了，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这次汉燕大战，我恐怕不得不参与了。” 沈无名嘻嘻一笑，然后略过这个话题，开始问起了叶倾城的现状。 主要是叶倾城现在不开心。 作为朋友，沈无名自然不能继续这个不太开心的话题，只是想转移开她的注意力。 不过叶倾城说到自己的近况，却满是开心，分享着自己在京城的收获。 “我跟你说，之前朝廷跟咱们天师道的合作一直没有谈拢嘛，最近谈好了。” “朝廷已经决定拿出一个鸿胪寺卿的位置给张师叔，让他代表天师道在朝廷的利益。” “除此之外，还会在京城专门修建道观，由我来担任道观的观主。” 简而言之，朝廷认证了张太素和叶倾城的身份，也分给了他们与之匹配的利益。 鸿胪寺卿的权力虽然不大，但地位却很是清高，负责祭祀、礼仪、宗教、外交之事。 乃是朝廷九卿之首。 因为有礼部存在的原因，外交的事情大多都丢给了礼部，鸿胪寺最多负责招待一下。 所以主要是负责宗教、祭祀、典礼之类的。 让张太素这样的天师道长老来负责这个位置，这也就是说，确定了天师道的正统地位。 修建道观本身也不重要，但问题是，这相当于朝廷认证，可以让他们在洛阳传道。 同样是对正统地位的确立。 “那咱们小天师可谓是居功至伟啊，回去之后，说不定都能直接担任天师之位了。” 沈无名笑着拱了拱手，“怪我消息不灵通，居然没有提前上门祝贺。” “得了吧你！”叶倾城翻了个白眼，“也就是知道了，也指定不会过来祝贺我的。” “为啥？”沈无名瞪着眼，“咱们可是好朋友，你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 “嘿嘿。” 叶倾城憨笑一声，“当时也就是你不在京城，不然的话，我早就来找你了。” “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我想到的就是过来感谢你，通知你这个喜讯。” “因为先前师尊他们定的方案，朝廷根本没法接受……具体的我就不说了。” “反正最后能够谈妥，就是因为你跟我说的道教改革，我跟朝廷进行磋商的。” “所以说起来，这功劳虽然归了我，但实际上的大功臣却是你啊。” 沈无名这才想起当初在中山郡的时候，他给这家伙说的天师道改革之事。 不过那本来是寇谦之改革，现在却成了叶倾城的。 但不管怎么说，天师道能够和朝廷达成合作。 双方从隐隐的敌对到成为合作伙伴，最起码也是一件好事。 起码沈无名是这么想的。 他现在是朝廷的人，拿着朝廷的好处，如果天师道真要谋反，那才是麻烦。 他总不能不管。 可若是去管的话，他和叶倾城的友谊恐怕也维持不下去了，这也是心中不愿见到的。 “原来如此。” 沈无名轻笑道，“那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不是得好好感谢我，给我整点好处过来。” “你要啥？”叶倾城认真道，“不怕你要好处，就怕你不要。” “你看着给呗。” 沈无名摊了摊手，反正他只是开玩笑，也并没有当真。 但叶倾城却是满脸严肃，认真点头，“你说的对，这得看我们的心意。” “若是简单呢，恐怕也不好交代，最起码我天师道的面子上也不好看。” “我想想啊……” “那你想吧。”沈无名摆了摆手，然后从袖中一抹，就取出一本薄薄的册子。 这种操作，有点类似于话本小说中所说的储物戒指之类，的确有神妙之处。 沈无名之前就跟曹茱萸讨论过，有没有可能做出储物戒指之类的东西。 不过双方研究了半天，最后发现还是有着众多的不可行。 可沈无名如今掌握了空间之道，修为也达到了第八境，凝聚一方空间再简单不过。 他便尝试着做了一下。 以空间之术压缩了一方巨大的空间，不过巴掌，然后将其安装在了袖中。 使用之时，破开空间，就可以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倒是挺方便的。 不过成本不低。 所以他虽然弄出了这样的东西，可并没有将其作为储物戒指推广的意思。 “空间之术？” 叶倾城看到他的操作，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这家伙还真是会给人惊喜呀。 本以为他突破第八境就已经够离奇的了，没想到还对空间之术如此熟练。 “空间之术听着麻烦，实际上你若是真操作一下，挺简单的。” “只是最开始上手的时候，你最好是在混沌空间的缝隙之中……” 沈无名见她有兴趣，便开口指点了几句，反正也是顺手而为之。 叶倾城耳朵都快竖起来了，一字一句都记在心中，连连点头，若有所悟。 打算回去好生练习一下。 “你要是真的想研究一下，回头再来找我，我抽时间给你好好上一课。” 沈无名简单讲了一下，然后就指着手上的册子，“这就是你要的东西。” “天师度人经优化之后的结果，不过我觉得，他或许不该叫这个名字。” “而应该叫做天师死人经！” 第396章 女帝：好久没用入梦之术了 “他回来了？” 女帝似乎随时都在批阅奏折，毕竟小小的桌案下，放着整个大汉大数人的生活。 高大人推门而入的时候，女帝头都没有抬，手上依旧还在忙碌着什么。 高大人眼中闪过一抹心疼，快步上前，然后将并州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反正简单说就是，我跟沈大人说了你召见之后，他安排了一番就来了。” “刚进城的时候，荣国公那位世子亲自过来迎接，我就让他先回去了。” “看陛下您这边什么时候有时间，再召见他吧。” 按照朝廷的规章制度，外地封疆大吏来到京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面见皇帝述职。 不过女帝登基以后，这个制度发生了些许的改变，主要是他没那么多时间。 即便是那些封疆大吏，在女帝这里的面子，也不值得单独接见一番！ “好！” 女帝拿起传国玉玺盖在皱褶的下边，表示通过，然后才抬头看向高大人。 “你这次的速度够快啊，我本以为还要过个三五天，你们才会回来。” “嘿，我这不是捡了便宜吗？”高大人笑道，“沈大人用了空间之术。” “不得不说，之前也跟吕大人他们见识过不少的破开空间，赶路的方法。” “可相对而言，光是运用这一块，三个吕大人加一块，也不如沈大人。” 高大人跟在女帝身边这么久，也知道这位女帝的性格，稍微有那么一些忸怩。 很多话不会直说。 若是换做一个皇帝，可能会说什么帝王心思诡异莫测，需要自己去揣摩。 但女帝不是这样，纯粹就是性子问题，所以高大人也是闻弦音而知雅音。 知道皇帝不是在问他们时间的问题，而是想要了解一下沈无名的修为。 “依我看来，沈大人现在的战力应该不会逊色于吕飞熊大人，甚至犹有过之。” “问题是，沈大人实战经验实在是太少了，尤其是跟神佛的接触这一方面。” 女帝微微点头，神佛之说，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讲，都只是当个虚无的概念。 真正与之接触，也大多是带着崇拜的心思，没有几个敢与之为敌。 可对大汉或者说对女帝这个人来说，神佛不是这样的。 不是他们需要顶礼膜拜的存在，甚至都不能称之为朋友，而是要与之为敌。 “行，我知道了。” 女帝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顺便从内库里面找点东西，给他送过去。” “就说是我犒劳一下他，反正你看着办……找点实用的，别光找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女帝每次吩咐都会加上这么一句，将自己的吝啬体现的淋漓尽致。 高大人着实不能理解。 一个已经超脱了这个世界，甚至早已经能够进入大千世界，与神佛分庭抗礼的存在，为什么会这么小气巴拉的呢？ 外界都在说，女帝是勤勉持家，为了这个朝廷，所以才一个子掰成两瓣花。 可高大人不这么觉得。 她觉得女帝就是纯粹的小气。 不过她可不敢说什么，连忙应下，然后转头离开，而女帝则是微微闭上双眼。 “好久没用过入梦之术了。” 第397章 改造肉身的天师死人经 “所以说，想要修炼天师度人经，最重要的是，我要先把自己给干掉？” “然后炼生成死，炼死成活，然后我就可以成就初代天师的那种境界？” 叶倾城整个人都麻了，难怪这天师度人经在天师道传了这么多代，都没有人修炼到至高境界。 谁他妈没事把自己干掉？ 沈无名耸了耸肩，“你别针对我，又不是我说的，这功法就是这么修炼的。” “要不然我怎么说，你在天师度人经，应该叫天师死人经呢？” “而且我记得道教本来就有一种修炼方法，就是要把活人修成死人吧。” “当初你们那个什么吕祖吕洞宾修炼的时候，不就被骂过什么守尸鬼吗？” 在道教有一脉的修行之中，就是认为肉体乃是尘埃，乃是附属，乃是污秽。 然后就要丢掉肉体，灵魂升仙，就可以达到传说中的各种境界。 吕洞宾当年就被黄龙禅师骂过守尸鬼，还说他什么“饶经八万劫，终是落空亡”！ 不过吕洞宾本身却不这么认为，还跟他争辩，说是肉身之中乃有长生不死药。 大概就是人体大药的意思。 这虽然只是江湖流言，不过却并非没有依据。 作为小天师的叶倾城，也曾经有所耳闻，不过她却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 “又不是吕祖说的，而是黄龙禅师说的，你听这名字都知道，黄龙禅师又不是道教的。” “反正我觉得，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功法最高境界，把自己给弄死，不太靠谱。” 叶倾城还是很清醒的。 沈无名摊了摊手，“那这样的话，这天师死人经你是修炼不成的了。” “但是我倒有一个想法，我可以把它优化一下，但会出现道统的变化。” “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无论是天师度人经还是天师死人经，说到底，都是正统的道教传承。 沈无名不是没有优化的能力。 但却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他所学极为博杂，儒家、墨家更是主修。 还有神佛传承的《天妖屠神法》、《未来佛祖真经》以及《长生天神功》。 有这么多的底蕴，修改一下天师度人经自然可以，但可能就改了原来的模样。 到时候，还是不是道家传承，那都扯不清了。 但是叶倾城并不在意，“那就改呀，多大点事情嘛，回头我去说。” “那些老祖宗可能冥顽不化，但我师尊还是可以的，最起码老子没有打铁。” “比较灵光。” “要不然的话，这次又怎么可能同意天师道改革，然后跟朝廷合作呢。” 此言一出，沈无名转念想想，似乎也挺靠谱，“那就这么办吧。” 反正说到底，这天师度人经也不是他来修炼，只要天师道自己没意见就行了。 对他而言，无非就是推演一下功法，反正要不了多少功夫。 “那你等我下。” 沈无名其实也早有准备，此时又重新回顾了一下天师度人经和天师死人经。 “我跟你说啊，首先咱们要调整一下那个内丹的修炼，你不要那么拘束嘛。” “按照你们这说法，只有内丹法和外丹法！” “内丹法就是自己修炼，凝聚内丹，外丹法就是吃各种重金属。” “前者的话，修行速度太过缓慢，可能到了寿命尽头，还没有突破。” “至于后者……怎么着要短几十年的寿，更不靠谱。” “所以我的想法是，咱们可以从别人那里抢了内丹，然后炼化成自己的……” 他话没说完，叶倾城就连忙抬起了手，“不是，你先等等，你说什么？” “我们去抢内丹？” “不是，你知不知道内丹是什么呀？人家辛辛苦苦自己凝练出来的。” “咱们去抢，人家恐怕要宁愿自爆，都不会轻而易举给咱们呢？” “更何况，即便你真抢来了，还要塞到身体里面炼化成自己的。” “咱不是成邪修了吗？” 看得出来，叶倾城还是一个比较有道德底线的人，对此颇为鄙夷。 “呃……” 沈无名抿了抿嘴，“你刚才不是说了吗？你们不是都知道变通的吗？” “咱们去抢别人的内丹，塞到自己体内，这怎么不是一种变通的方式呢？” 叶倾城肃然道，“这是邪修。” “咱先不管邪不邪，你就说修炼快不快吧？”沈无名摊了摊手道。 叶倾城翻了个白眼，“不是哥们，咱真要是这么做，怕是谁都容不下吧。” “不管是朝廷还是江湖，估计要不了两天，全部都得来，咱们天师道斩妖除魔了。” “你真是在给我想办法，而不是想把我赶紧送下去吗？” “你要是这么看不惯我，我给你把刀，你直接把我捅了得了。” “那倒也不必。”沈无名讪讪道，“我的想法是咱们可以去针对邪修或者妖魔之类的呀。” “只要去把那些妖魔鬼怪的内丹给抠出来，然后塞到自己的体内，不过分吧。” “这好歹也算是斩妖除魔，就算到了佛祖的面前，咱也站得住脚，你说是不……” 话没说完，又被叶倾城打断了，“不是，你说有没有种可能？我们天师道是道家的呢？” “我们不需要去面见佛祖，我们要见的是道祖啊，你觉得道祖会听吗？” 虽然大家都说道祖超然物外，各种逍遥自在，不管人间之事。 可真要是做出这种败坏门楣的事情，叶倾城绝对相信，道祖指定会清理门户的。 “最重要的是，你不会真以为道祖是好脾气吧？”叶倾城叹了一口气，显然有些忌惮。 沈无名眨了眨眼，目光有些清奇地看着叶倾城，他突然有一种感觉。 那就是叶倾城未必是真的觉得这是邪修，而是担心自己被清理门户。 不过说到道祖…… 沈无名对此倒是不置可否，那位爷的脾气，恐怕真的好不到哪里去。 不说别的。 光是西游的时候，道主那位坐骑，可是给西行四人组惹下了不少的麻烦。 甚至佛祖亲自出手，都不敢过分，而是拿出了十八座金山当做买路钱。 第398章 肉身羸弱，机械飞升 “那行吧，那咱们换个思路……”沈无名叹息道，心中还是有些遗憾的。 他觉得自己这个方法不错。 斩妖除魔，顺便把他们的内丹抠出来当能量核心使用，这不是一箭双雕吗？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咱们还有另外一个办法，那就是结合墨家的东西。” 沈无名思索着道，“内丹和外丹本质上的东西，就是一个能量核心。” “咱们虽然不能去抠别人的内丹塞进自己体内，但是可以制作一个。” “比如说，咱们弄一个能量的熔炉，然后镶嵌在自己的身体里面。” 沈无名有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搞一个核动力燃烧炉之类的，又或者核聚变之类的。 虽然只是一个猜测。 不过想一想，不管是道家的金丹还是佛家的舍利，又或者是儒家的文胆。 本质上都是能量源。 而由修炼者自己来修炼出来的能量源，那么自然是很有限，很艰难的。 若是能够加入一些核聚变核裂变之类的东西，或许可以超过原本的力量极限。 “其实你们这个天师死人经给了我一个思路，那就是我们可以改造自己的肉身。” “只要在肉身里面镶嵌一个能量熔炉，你可以理解成一个人造内丹，咱们强者不就来了？” 肉身羸弱，机械飞升。 反正沈无名觉得这也不是不可行的，不过叶倾城还是眉头轻轻皱起。 “可是你要想一下，即便咱们的体内能量够了，肉身能承载得住吗？” “最简单的一个就是，能量输出的时候，经脉作为管道，根本承载不住。” “很大可能能量还没有打出去，咱们的肉身就已经崩塌成四五瓣了。” “那你放心，不会的。”沈无名安慰道，“咱们的肉身怎么可能崩塌成四五块呢？” “真要是炸了的话，估计咱们直接炸成肉酱了，拼都拼不起来的那种。” 叶倾城被气的够呛，胸脯鼓鼓的，恶狠狠地咬着牙，恨不得啃他一口，“我真的很想揍你。” “好啦，逗你玩的。” 沈无名笑着道，“不过我的确弄出了金丹的替代品，也就是我说的人造金丹。” “能量这一方面，咱们可以设置一个开关之类的嘛，根据肉身控制就好了呀。” 随即，沈无名将将自己的想法一一道来。 简而言之，原本的天师死人经是将肉身炼制成僵尸那样，然后获取力量的提升。 而他改造的想法，就是把肉身加入不少的金属，然后安装一个人造金丹。 人造金丹的难度的确不低，但最核心的问题只有两个。 一个是能量的生产和释放如何达到收放自如的程度，这个可以修改功法本身。 另一个则是人造金丹的排异性，沈无名虽然没有实操，但是也想过这个问题。 “所以就是说，你根本就没有试过？”叶倾城瞪大了眼，不满道。 沈无名耸了耸肩，“都没有得到你们的允许，我随便去试，你觉得合适吗？” “而且这玩意儿，有可能改造出一个强者，也有可能把人都改废了。” “我到哪去找实验体啊？” “……”叶倾城无话可说，想了半天，然后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自己。 “要不我来？” “你确定吗？”沈无名眉头轻皱，“我也没有把握，不敢让你冒风险。” “这风险别人可以冒，我为什么不可以冒？”叶倾城一脸严肃地问道。 “你不要说什么我是小天师，那我是小天师，我更应该冲在最前面。” “我不在乎你是不是小天师！”沈无名摇头道，“你是我的朋友。” “而且还是好朋友。” 他又补充了一句。 听到这话，叶倾城的眼神暖和了些许，不过还是有些遗憾，不甘地开口道，“只是朋友吗？” “好朋友。” “只是好朋友吗？” “呃……”沈无名愣住，抬起头，正好迎接着叶倾城那充满侵略性的目光。 他抿了抿嘴，不知所言。 他不是傻子，他能够看出来明慧和琵琶的心，自然也能够看出来叶倾城的意思。 但即便如此，他也并不敢和叶倾城开这个口，因为情况不一样。 明慧是受命而来的，琵琶是受自己所制约，本身就是自己的人。 可叶倾城不一样。 叶倾城是天师道的小天师，拥有锦绣前程，拥有美好的未来。 如果她破戒和自己在一起，最起码天师的位置没了，这损失可是不小。 他可以要爱情。 但若是爱情影响了女孩子的前程，沈无名氏无论如何都不好开这个口的。 “咱们还是说功法的事情吧。” 沈无名开口道，拿起桌上的册子，就打算继续讲，叶倾城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回答我的问题。” “我……什么问题？”沈无名装傻道。 叶倾城盯着他，目光灼灼如火，仿佛有一团烈焰在其中不断跳跃。 “你听到了。” “我没听到。” “那我再说一遍，我们之间就只是好朋友吗？” “我……” 沈无名张了张嘴，实在不知道该说出什么才好。 叶倾城叹了口气，不过脸上却没有太多的失望之色，而是继续盯着他。 双方相处了这么久，叶倾城也知道了沈无名的性子。 别看实力强，实际上性格极为软弱，甚至可以说是有一点懦弱。 最起码在感情方面是这样。 如果不到必要的情况下，沈无名是绝对不会主动进攻的。 而曹茱萸的成功案例，也证明了面对沈无名这样的人，就得主动才行。 “你还记得当初在永定河上吗？”叶倾城缓缓道，“你那时候抱了我。” “我……”沈无名瞪大了眼，“我当时只是担心你遇到危险啊。” “那为什么要担心我呢？”叶倾城紧接着就追问道。 沈无名咬着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实话实说，当时就是怕叶倾城出事儿啊。 不过这可不是他有什么想法。 纯粹是叶倾城等人的关系，关乎到自家那位岳父大人的前程与仕途。 甚至全家安危。 他肯定得上心啊。 可这会儿若是实话实说，谁也不知道叶倾城会不会发疯。 第399章 叶倾城：你喜欢我吗？一句话！ “你在担心我！”叶倾城主动开口道，“你是在害怕我遇到危险。” “呃……也对。” 实话实说，沈无名的确害怕她遇到危险，但这不是担心自己受到牵连嘛。 叶倾城继续道，“所以在那个时候，你的心里面就是有我的，对吗？” “也不是没有。” 沈无名不知道怎么解释，当时就是朋友啊，多多少少还是心里有点位置嘛。 “所以说，你为什么不敢正视自己的心呢？你为什么不敢跟我表白呢？” 叶倾城继续说道。 这段时间以来，叶倾城也听到了朝廷不少的消息，比如说沈无名青云直上。 又比如说随着他逐渐起来，就连中山裴家和丰州崔家，都迫不及待想要把女儿嫁过来。 自己若是再不抓紧一点，说不定到时候连个小妾的位置都没了，得去搞个婚外情。 沈无名倒是没有这样的觉悟，只是瞪大了眼，脸上全是错愕之色。 表白？ 到这程度了吗？ 不是，这不会太快了吗？ 他和叶倾城之间的关系的确不错，当初在中山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些许的暧昧。 不过也仅仅是暧昧罢了。 无非就是教她练习太极拳和八卦掌的时候，双方有了一些肢体接触吧。 可以谈不上喜欢吧？ 而永定河上的情况，更多是基于自身利益，而没有太多非分之想。 不过初识只是一点感情，随着岁月的沉淀，双方似乎也自然走到了这一步。 可还是那句话。 沈无名不想因为自己的感情，而去影响了叶倾城的前途。 “这……” 沈无名犹豫道，“你是小天师，如果我……我不想影响了你的未来。” “这不是借口。”叶倾城摇头道，“爱的人比前程更重要。” 沈无名对此表示反对，“爱的人比我的前程重要，但是不代表比她的前程还要重要。” “然后呢？” 沈无名语重心长道，“正确的人应该在你的前途里，你说是这个道理吗？” “别跟我扯犊子。” 叶倾城瞪着眼，一把拍开他手上的书，然后抓住他的领子，将他揪了过来。 “你就告诉我，你到底喜不喜欢我？你说不喜欢，我马上就走，以后再也不打扰你。” “说啊！” 叶倾城如此咄咄逼人，沈无名抿着嘴，但始终无法违心地说出自己不爱。 但若是说爱…… “你直接告诉我，不爱，不喜欢，我现在就走了，不耽搁你的时间。” “怎么样？” 叶倾城继续道，咬着牙，绷着小脸，其实心中也忐忑到了极致。 她也清楚两人之间的关系和感情，说不喜欢，那肯定是不存在的。 但若是有多喜欢，也说不准。 所以她也不知道，沈无名到底会给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若是真的说了不喜欢，难道自己真的走吗？ “我……” 叶倾城打断道，“我什么我？一句话的事情，你为什么要纠结这么久呢，扪心自问不就好了。” 沈无名咬了咬牙，根本不敢与叶倾城对视，此时他真的问心有愧了。 居然让一个女孩子主动掀开两人中间隔着的纱，就已经很不够意思了。 结果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自己居然还在犹豫，这对吗？ 脑海之中心念百转，他最终还是抬起头，目光盯着面前的绝美面孔。 “我……喜欢！” “喜欢就……唔……” 叶倾城原本还打算说什么，就感受到自己的娇躯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搂在怀中。 下一刻，双唇相合。 温润的感觉让叶倾城顿时瞪大了眼，两颗眼珠子转来转去，整个人都傻了。 身躯更是僵硬如冰块。 但也仅仅片刻之后，她的身子柔软了下来，双臂也迎合地搂住了沈无名的腰肢。 错愕的眸光，在此时也化作涟涟秋水，哪怕已经吻到情动，也没有闭上眼睛。 而是盯着这日思夜想的面孔，不愿闭上分毫。 第400章 当场捉奸 “滋滋滋……” 两个人在院子里面吃嘴子的声音很大，外院的仆人路过，都赶紧加快了脚步。 要是被主人家发现自己盯着他俩吃嘴子，尤其是还不是两位夫人……说不定会被乱棍打死。 “不过咱家国公爷也是真的胆子大呀，居然就在院子里面搂着别的女人。” 众人心中暗道。 更有甚者，发现那个小道姑，赫然是京城新建敕造白云观的女观主。 啧啧啧。 还得是咱们国公爷玩得花。 不仅背着两位夫人在外偷女人，而且还把人家道姑都给偷回家了。 “听说那小道姑的背景不凡，好像是天师道的，还得到了朝廷册封呢。” 众人不敢议论，不过互相却打着眼神，彼此都明白心意。 国公胆子大，够厉害！ 以沈无名的修为，自然不会发现不了其他人的路过，此时却已经不在意了。 搂着怀中的娇躯，只觉意乱神迷。 唇齿相加之间，更是焕发出最原始的冲动，恨不得以天为被，以地为床。 好在还保持着理智。 至于叶倾城，更是一门心思都丢在了沈无名的身上，哪里还会注意其他人？ 就连楚幼仪她们从后院走出来的时候，叶倾城都死死搂着沈无名的脖子，不愿放开。 “呃……” 琵琶一时间都瞪大了眼，没想到自家这位主子，还真是胆大包天啊。 在并州乱搞也就得了。 反正也有自己一份……说起来的话，琵琶自己理亏，自然是无法正视。 可现在…… 哪怕她这个千年女妖，都没有大胆到在女主人的面前，和沈无名卿卿我我。 倒是这个小道姑，还真有出世之人的风范，丝毫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 甚至不在意清规戒律。 曹茱萸和楚幼仪对视一眼，眼中有着些许的气愤，不过心中还是早有所料。 对于这位小道姑的出现，曹茱萸也有所耳闻。 尤其是当初在中山郡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这个小道姑跟沈无名之间关系不菲。 “咳咳咳！” 明慧清咳两声，她倒是心思纯善，不愿意自家佛子在众人面前尴尬。 此时才打破了院中氛围。 “啊……” 叶倾城原本意乱神迷，气血都上头了，根本没有在意外界的环境。 此时听到声音，才连忙回过神来，扭头一看，正好就与楚幼仪的目光对视。 好似做贼的一般，她连忙推开沈无名，这后退两步，一张脸臊的通红。 沈无名自然也知道自家娘子到来，可娘子一来，就将叶倾城推开，那也不对呀。 所以只能硬撑着。 此时叶倾城退开，沈无名才抿了抿嘴，望向自家的两位娘子，眼中满是羞愧。 “夫君，可以啊。” 楚幼仪抿嘴轻笑，上前拉着叶倾城的手臂，“我早就想着跟叶姐姐做一家人了。” “只可惜，夫君和叶姐姐之间，往日都是君子之交，我都不好开这个口。” “现在倒是好了，你们的感情被我发现了，那可就不准继续装了。” “以后咱们就是好姐妹，一定要好生相处！” 说到这，楚幼仪温婉地看着叶倾城，“叶姐姐，你说是不是呀？” 叶倾城嗫嚅嘴唇，一时不知所言，只能呆呆傻傻的点了点头，“好……好啊。” “这就对了嘛。” 楚幼仪嘻嘻一笑，“大家都已经这么熟了，我也就不介绍了。” “反正你跟夫君的关系，咱们都看在眼里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娘子永远都是这么好。 哪怕沈无名是背着娘子乱搞，娘子也会出来帮他善后，不会让他有后顾之忧。 不过似乎是为了警告他。 当天晚上，沈无名还想着久别重逢，跟娘子再续洞房花烛之缘，结果被撵到了书房。 “让你一天天在外面乱来，今天晚上就住在书房，我和曹姐姐说。” 楚幼仪轻哼一声，将他推到了书房，然后拉着曹茱萸回到了自己的闺房。 曹茱萸有些不舍地望了一眼书房，“楚妹妹，咱们就这样把无名关在书房吗？” “会不会不太好啊？” 楚幼仪娇哼一声，“谁让夫君一天天的不规矩，不管管他，真是越来越胆大妄为了。” “我们还没跟他说明慧和琵琶的事情呢，他这才刚回京城，又勾搭上了叶姐姐。” “要是再来几次，说不定咱们的安国公府都不够住了，你说是不是？” 曹茱萸歪着脑袋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点了点头，“那就把他关着。” “这就对了嘛。” 楚幼仪嘻嘻一笑，拉着曹茱萸说着闺房话。 本来还说着闲话，不多时曹茱萸就说困了，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 楚幼仪也给自己盖好被子，然后躺在床上，不过却没有闭上眼睛，而是望向窗外。 片刻之后，她轻轻巧巧起身，将耳朵贴在墙壁上，听着隔壁的声音。 隔壁就是曹茱萸。 直到轻微的鼾声传来，楚幼仪才悄咪咪拉开房门，然后朝着书房走去。 沈无名躺在书房的床上……这是之前就已经布置好的，作为他办公时偶尔小憩所用。 不过他如今可是安国公，说起来的话，那也是大户人家，待遇自然不差。 哪怕只是一个小床，也足足有着四五尺宽，躺在上面，倒也觉得温馨。 尤其是，这是自己的家！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沈无名也搬了好几次家，但安国公府不一样。 给人的感觉都不同。 无论是住在寿阳侯府，又或者是曹茱萸资助的院子，总有一种吃软饭的感觉。 可安国公府却是靠着自己的本事挣来的，躺在这里的时候，那叫一个得意，那叫一个自在。 沈无名甚至有些睡不着，辗转反侧，这时突然听到了房门传来一道嘎吱声。 紧接着，一个温润的身子爬上了床，贴在了自己的怀中，微微扭动着。 “娘子？” 沈无名有些惊讶，不是说好了让自己一个人住书房吗，娘子怎么过来了？ “哼！”楚幼仪娇哼一声，“你不要得意，我就是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但是怕你太冷了，所以专门过来给你暖暖床，你不要想别的。” 第401章 嘴硬心软，省略3000字 “好好好，我不想别的。” 沈无名莞尔一笑，也知道自家娘子全身上下，也就这张嘴最硬了。 将这身子揽入怀中，动人的香气扑鼻而来，沈无名忍不住有些情动。 他的呼吸缓缓急促起来，渐渐靠近身边的娘子，楚幼仪自然是感受到了。 不过她可没有真的像说的那般，不让沈无名碰，而是装作没有发现。 乖巧地平躺着。 只是呼吸急促了些许，微微扭动着双腿，显而易见，早已经情动了。 她身为中山第一才女，端庄贤淑，温婉大气，可实际上却是内媚之人。 这般场景，怎能扛住？ 就在沈无名缓缓拨开她的睡袍时，房门又突然传来了嘎吱一声。 楚幼仪连忙缩到了被子里面，露出两个眼睛，盯着房门处进来的身影。 没有烛光，没有月光。 但是那巍峨的身材，楚幼仪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曹茱萸那个小妮子。 毕竟沈无名身边的美人虽然多，大家的身材也都不差，可最为出彩的，绝对是曹茱萸。 “无名！” 曹茱萸走到床边，很自然的脱下鞋，然后就钻进了被窝里面，趴在了沈无名的怀中。 “呃……” 沈无名有些尴尬，倒不是自己尴尬，而是为自家的两位娘子感到尴尬。 刚才才说好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边，这会儿两个都钻过来了，算怎么回事？ 楚幼仪更是连忙把双腿缩进被子里面，脚趾头都死死的绷紧在了一起。 尴尬的脚趾抠地。 方才还是她说的要教训教训沈无名，结果还是自己没扛住，先跑了过来。 丢死个人啊。 书房的小床本来就不大，如果沈无名一个人睡，自然是绰绰有余的。 可这会三个人都爬在床上，位置捉襟见肘。 曹茱萸刚爬到沈无名的身上，就感受到了旁边有人，吓了一跳，连忙望去。 “楚妹妹？” 两人相处了许久，哪怕此时光线暗淡，曹茱萸也一眼认出了楚幼仪。 楚幼仪尴尬一笑，“曹姐姐……我，我刚才过来帮夫君暖一下床。” “没别的意思。” “我暖完床就回去，我真的不是……” 话没说完，曹茱萸就“噗嗤”一笑，“别解释啦，我还不知道你吗？” “就你这性子，怎么可能真的教训夫君，不帮着撮合就算好的了。” 她可没有忘记，自己一开始也和沈无名情愫暗生，却并未点破。 还是楚幼仪在其中撮合。 说是换做一个女人，曹茱萸都得怀疑一下，她是不是感情不和了。 可楚幼仪不一样。 她是真的深爱着沈无名，而且还希望他好，所以不断往他身边带女人。 可能是由于各种原因。 或是因为沈无名的感情，或是因为沈无名的选择，又或者是因为那些女人的背景。 可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楚幼仪早已经把沈无名看的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曹茱萸非常清楚这一点。 “呃……” 楚幼仪尴尬得脚趾抠地，孰料曹茱萸却一把将她拉了过来，“妹妹，怕什么？” “又不是没有三个人一起过……” 此处省略3000字，两个时辰后，沈无名满脸疲惫，躺在了床榻之上。 而两个女子，也各自回到了房间……毕竟这实在是太尴尬，实在睡不了。 还不如回去。 就在两女刚刚走后没多久，房门又是嘎吱一声被推开，一个纤细的身影蹑手蹑脚走了进来。 “明慧？” 沈无名愣住，没有想到在安国公府里面，明慧这小尼姑还如此大胆。 大晚上的居然敢摸过来。 明慧爬上来，靠在沈无名的怀里，呼吸逐渐急促…… “不是他有病吧？” 御书房中，女帝把玩着手上的一个小把件，瞪大双眼，忍不住怒骂一声。 她手中的小把件赫然是一件沾满了铜锈的古物，有点类似于小鼎的形状。 上面是一个圆形的锅，下边是三根腿，通体铭刻着各种古色古香的纹路。 此时还散发着隐隐宝光，似乎是在启动的过程中，不过女帝却满脸的不耐烦。 她本来想着好久没有使用入梦之术了，这会儿用入梦之法，跟沈无名好好交流一番。 结果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显然那狗日的到现在还没睡。 女帝有些不耐烦了。 然后就运用九鼎，探知了一下安国公府的情况……毕竟整个京城都在她的法力笼罩之中。 不管是安国公府还是朝廷的犄角旮旯，又或者其他地方。 只要在洛阳的范围内，只要她想看，随时都能够看，就是九鼎的效果。 将整整一座洛阳城，化作自己的领域，可想而知，何等神通。 结果她刚凑过去一看，就发现沈无名和明慧正在行明王天女之道，整个人都麻了。 “这么晚了还不睡，一天天的就不知道干点正事，就惦记着这些……” 女帝忍不住骂骂咧咧，实在是心里憋闷的紧。 大晚上的，她都还在惦记着朝廷和大汉之时，想着跟沈无名这个重臣好好商量。 结果沈无名倒好。 回到京城的第一天都不知道消停，一路上难道不会舟车劳顿吗？ 还这么龙精虎猛的。 “不过还真别说……这身材比那些武将还有型，而且怎么会这么……”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女帝的脸一时间红了起来，气愤的将九鼎丢在桌上，转头站起在御书房中不断徘徊。 脑海中却始终浮现出刚才看到的画面，愈发娇羞，忍不住跺了跺脚。 第402章 女帝心情不好 明慧走了之后，沈无名已经疲惫不堪，而且见月出于东山之上，显然不早。 准备睡一会。 结果一只蝎子又沿着门缝爬了进来，掉在他的床上，化作琵琶的模样。 “还来……” 沈无名瞪大了眼睛，这未免有些太过分了吧，自己就是铁打的也撑不住啊。 虽然早已经达到了第八境。 可做这种事情的时候，沈无名一向不喜欢使用修为，而是比较注重体验。 可接二连三的，这体验感也是直线下降……反正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他突然就意识到了，女人这种事情也不是越多越好，反正三个时辰就有点撑不住了。 再来一个时辰的话…… 琵琶嘻嘻一笑，“主子，你们刚才的声音，我可是全部都听见了。” “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呀。” “而且我刚才可都瞅了，还学习了不少，要不要我现学现用一下？” 琵琶骨子里面都散发着一股柔媚的气质，让沈无名瞬间就肃然起敬。 随即扑了过去。 又是一个时辰过后，沈无名再也撑不住，倒头就睡，也懒得去搭理琵琶。 琵琶轻哼一声，扭着臀，朝着外边走去，来到门口，化作流光消失不见。 沈无名已经睡过去了。 本以为自己劳碌了这么久，能够好好睡一觉，却不料半梦半醒之间，又来到了御花园。 “不是，这不科学……” 沈无名在梦中的投影都已经带上了些许黑眼圈，看着不远处亭台中的女帝，叹了一口气。 “我真的就想好好睡一觉，为什么这么朴实无华的想法，你们都不能支持？” 沈无明心中暗叹一声，不过这话自然不敢说出，而是上前抱了抱拳。 “见过陛下。” “嗯……”女帝黑着脸，淡淡地嗯了一声，目光在他的身上扫了一圈。 “想不到咱们安国公也忙活的紧啊，刚回京城，到现在才入睡。” “通宵达旦，宵衣旰食，值得朝廷百官学习，明日我可得在朝廷上好好夸一夸你。” “倒也不必了。”沈无名惭愧一笑，若是真的处理公务，那也就罢了。 可偏偏自己是被榨干的。 “哦，说起朝会……”沈无名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现在也得上朝了。 似乎要起挺早。 “陛下，微臣身体不适，要不明天的朝会我请个假吧，我可能没法参加。” “呵呵。” 女帝轻轻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堂堂第八境的强者，你跟朕说身体不适？” “是真的身体不适，还是不想来朝廷看见朕啊？朕就这么惹你厌烦吗？” 倒也不是！ 沈无名眨了眨眼，他突然意识到，女帝似乎心情不太好。 毕竟之前也接触过好几次，沈无名也知道这位陛下的习惯。 在不是朝廷重要的场合，通常是不会自称“朕”的，而是会说我。 这会儿梦中相见，居然自称为朕，可想而知，心中应该是憋着一股气呢。 也不知道哪个傻逼，居然敢去惹女帝，实在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混到如今的地步，沈无名可是知道，这位陛下绝对不是那么好惹的。 不是因为她的权势，而是因为她那足以让神佛都感到畏惧的实力。 第403章 闪电战+水陆并进 沈无名嗫嚅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瞪着眼睛看着女帝，像个乖宝宝似的。 女帝轻哼一声，见他这副模样，也没有继续发难，只是心中把他的名字记上了小本本。 毕竟刚才偷窥人家夫妻双修的事情，也着实上不了台面，她好歹也是要脸的。 这会儿继续追着不放，让沈无名看出来了端倪，那自己的脸岂不是丢完了？ “好了，告假的事情就不要说了，到时候，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女帝一槌定音，然后看向沈无名，“我这次入梦，也不是为别的。” “就是想问一下汉燕大战的事情，你这边有没有什么想法？跟我说说。” 沈无名耸了耸肩，“此战在所难免，即便现在不打，过两年也要打。” “过两年不打，五年十年后也要打，早晚是要打，不如早一点。” “为什么？”女帝疑惑道，“如果继续拖下去，也许我们的实力会变强啊。” “只要我励精图治，只要你们这些当大臣的，都给我用心为国。” “要不了多久，咱们就可以把燕国甩在后边，又何必急于现在？” 所以，女帝说起了朝廷中的情况，无非就是朝中分为主战派和主和派。 主战派的想法很简单，和沈无名刚才说的一样，这一仗早晚要打的不如早。 不过主和派就不一样了。 他们认为现在西域本来就不安定，那些部落酋长，虽然已经臣服了朝廷，但也是心怀二志。 尤其是在魏王倒下之后，很多部落酋长都已经不满了，想要安抚他们都是麻烦。 北方还有东突厥。 这时如果和燕国又掀起大战，怎么看都是四面为敌的情况，并不是很妙。 “呃……” 沈无名听到这些消息，眉头轻皱，当初裴茂等人说起此战时，他还以为朝廷已经决定了。 没想到女帝还在犹豫之中。 “早说嘛。” 沈无名心中吐槽，不过也同样在思考，这一场战争到底该不该打？ 不过想了半天，沈无名发现自己的大局观还是差了一点，没怎么想明白。 虽然按照年轻人热血沸腾的想法，自然是该打就打，可现在他的位置不一样。 他是并州大都督，并州刺史，是朝廷的安国公，每一句话都可能决定千万人的生死。 这时候可不能随便开口。 “那您的意思呢？”他最终还是看向女帝，希望能够看看她的态度。 女帝摇了摇头，“从内心而言，当初燕国在边境挑衅的时候，我就想大军出征呢。” “可出征的话，要兵要粮要钱，每一样咱们朝廷都不富裕啊。” “尤其是老百姓那边，年年征战早已经苦不堪言，继续打，恐怕受不住。” “所以我也才一直按住朝廷的那些主战派，可现在，按不住了。” 最主要的是，燕国和后蜀已经达成了合作，吞并天下的势头已经有了。 北汉的确不想掀起大战，可燕国想啊，他们北汉根本没有拒绝的办法。 “所以也就是说，陛下，您虽然不想打，但是也觉得这一场仗该打。” 沈无名总结道。 女帝点头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悠悠叹了一声，靠在椅子上，满是疲惫。 显然，这些事情落在身上的时候，哪怕是能够与神佛抗争的强者，也觉得累了。 “那就打吧。” 沈无名轻轻一笑，“只要速战速决，百姓压力大，但是也不会大到受不了。” “回头拿下了燕国之后，自然可以用燕国的财富，来弥补咱们的百姓。” “最重要的是，咱们甚至可以孤军直入，御敌于国境之外，取粮于敌国之中。” 说到打仗，沈无名脑海中就浮现出历史中的那些战神。 李世民、李靖、霍去病、卫青等等，尤其是霍去病的闪电战，他极为推崇。 虽然和现代闪电战有着诸多的不同之处，但速战速决，深入敌军腹部。 的确很妙！ “我也想。” 女帝摇了摇头，“但是你也知道的，燕国边境的环境，可不是那么好说。” “最主要的是，由于地方太过靠北，所以冬季来的很早，而且持续的时间长。” “我们若是现在开战，等到大军到达北方，估计都是两个月之后，也就是盛夏。” “从盛夏到入冬，最多也就是五个月的时间，甚至可能四个月。” “要在四个月之内结束战斗，不然的话，咱们的军队肯定不如燕国能抗寒。” 这虽然是一个修炼的世界，但基层士卒修为都不高，还是要受到天气的影响。 而且降温的话，运输粮草等等也会出现极大的问题，不是那么好说的。 “这是当然。” 沈无名想到了隋炀帝当年攻打高句丽的事情，调集的军队和民夫高达上百万。 可最终的结果却不怎么样。 因为战线拉的太长，时间也拉的太长，导致后勤跟不上，前线自然就会溃败。 反倒是李世民后面征战辽东，虽然战果有限，远不如其他战绩光辉。 可的确是赢了。 “当初的核心大概就是两点，一个就是征召异族士兵，尽可能减少朝廷的消耗。” “另一个就是水陆并进，一路从陆地上进攻，另一路则是走渤海黄海那一截。” 沈无名暗自思索，但他并没有仔细研究过李世民征战高句丽的事情。 只是看过短视频。 所以即便记忆力过人，也依旧不够详细，但有个大概的方针也够了。 “咱们要速战速决的话，可以这样，一个是大军从正面围攻，另外派遣奇兵走水路。” “只要能够抓住一个时机，从后边干掉他们，问题自然就不大了。” 沈无名大概讲了一些想法，不过他的兵法不提也罢，只能说是随便出了个主意。 不过女帝却熟知兵法，这会儿好好想想，还真觉得可以。 “不过要走水路的话，却不是那么容易了，因为渤海之上，水妖众多。” “尤其是那位渤海之主，可是拥有龙族血脉的强者，早年就已经突破了第八境。” 第404章 赤龙妖君 渤海之主赤龙妖君，乃是和西北妖国黑山老妖并列的妖族三大王座之一。 其实力早就达到了第八境界。 甚至外界还有传言，说他得到了当年的妖帝传承，实力极为恐怖。 这些年虽然没有在世间兴风作浪，可他的威名却早已经让众人熟知。 就连沈无名都有所耳闻。 “最重要的是，赤龙妖君此人虽然不像黑山老妖一般，仇视人族。” “可他对自己的地盘却极为看重，稍有不慎，恐怕就会惹怒了他。” 女帝为难道，“咱们和西北妖国之间，本来就不对付，这些年局势还挺紧张的。” “可黑山老妖毕竟只是三大王座之一，还不能代表整个妖族。” “可若同时得罪了这位赤龙妖君，那恐怕，北汉真要和妖族结下大仇了。” 显然，女帝也要考虑各方势力的平衡，不仅是北汉朝内，又或者是中原四国。 甚至还有人族和妖族。 “太麻烦了。” 沈无名脸色微黑，他着实是一个不愿意费脑子的人，结果现在一件比一件费脑子。 各方势力不断交织，就像是一团缠在一起的毛线似的，怎么都理不出来！ “那我也没办法。” 沈无名摇了摇头，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无可奈何，女帝看着办吧。 女帝瞪了他一眼，“你就不能帮我出点主意，光是一个设想，有什么用啊？” “具体的行动方案呢？” “没有。”沈无名摇头道，“我刚刚才得到消息，你让我有什么主意？” “能够有个想法就不错了……你都想不出来，你还指望上我了？” 沈无名很无语，自己就拿一份并州大都督的工资，干嘛想这么多的事情啊？ 又不是宰相。 又不是柱国大将军。 女帝眼眸微寒，正想骂他一顿，但最终还是哼唧了两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赤龙妖君这边暂且不说，我到时候看看，能不能挑个人过去谈？” “你刚才说到了奇兵袭击，有没有具体一点的想法？这个总行吧？” 沈无名摇头道，“还是没有……不过我最近弄出来一个东西，或许可以！” “什么东西？” “空间之术。” 沈无名说着就摸向袖子，想要给他展示一下自己袖里乾坤的神通。 不过这才发现，自己现在就是一个梦中的身影，根本就没有办法展示出来。 “回头给你看吧！” 沈无名说道，“大概就是，我现在有一门空间之术，可以将物品压缩在方寸之间。” “从理论上来说，我应该也可以把人压缩起来，到时候放出来就行了。” “你想想，咱们若是摸到燕国的皇城之下，突然给他放出十万大军。” “嘿，你猜燕国皇帝的脸色会怎么样？” 沈无名这个想法并不是完全的不靠谱，他先前试过，是可以将活物放进空间里面压缩的。 毕竟从本质上来说，他袖子里面的空间，也只是一个通道罢了。 那些人真正所在之处，还是在混沌空间之中，并不会影响到其他的。 女帝翻了个白眼，“你说的我大概明白，但是你确定要压缩十万人吗？” “别说你是第八境，就是你突破了第九境，甚至达到神佛那种层次，也绝对会被榨干。” “倒也是哈。”沈无名想想，这的确是一个挺耗费力气的东西。 “那我还有一个主意……” 沈无名现在就是点子王，反正脑海里面各种纷繁杂乱的东西都涌了出来。 有没有用咱先不说。 最重要的是，全部都输出之后，女帝自然会筛选其中有用的部分。 “我有一套墨甲……” “我知道。” “那就好办了，咱们打造一万件墨甲，然后在脚上和手上做些加工。” “简单来说就是，能够提高他们的速度，甚至可以踏水而行，手上还能安装个炮弹之类的。” 这个时代也有火炮一类的东西，所以炮弹之类，也在女帝的理解范畴里面。 沈无名让女帝弄了纸笔出来，边说边画，设计了两套比较有意思的铠甲。 简单来说，就是结合了一下奥特曼和铠甲勇士，主打一个机甲风。 “嘶……” 看到图纸，女帝眼睛一亮，脑海里面思路电转，开始思索这可行的空间。 “如果有这么一支墨甲军队，咱们的确有很大可能性，实现突袭的目的。” “不过这个成本嘛……” 女帝顿时就开始牙酸了，看到这图纸，他就感觉自己内库的钱在哗啦啦流出去。 “不是，我就不明白。” 说到钱，沈无名的怨气可重了，“你好歹也是一国之君，怎么这么抠搜啊？” “从我来到京城到现在，你给我的赏赐也不少，但是加一块没有我一天的收入高。” “你现在坐拥一个国家，怎么还带着这副市井气息？我是真不懂。” 沈无名这不仅是在吐槽，更是在发泄自己，从接触女帝以来的所有怨气。 越说越上头，说到后面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感觉通体冰寒。 抬头一看，正好迎接上女帝那锐利的目光，仿佛要杀人一般。 沈无名立马就清醒了，刚刚才上头的热血，瞬间消散一空，单纯的眨了眨眼。 “我……” 他话没说完，一个拳头在自己的眼前迅速放大，下一刻，沈无名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艹，暴力女。” 第405章 工业革命，材料科学 沈无名第二天被楚幼仪叫起来的时候，还在哈欠连天，黑眼圈都有了。 看到这一幕，楚幼仪和曹茱萸对视一眼，都露出狐狸一般的笑容。 “让他得瑟！” 楚幼仪又不是傻子，又不是聋子，昨天晚上自然听到了不少的声音。 当时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还听到里面传来各种靡靡之音，不堪入耳。 也一直没有睡好。 这会儿见到沈无名的黑眼圈，只觉幸灾乐祸，差点没有笑出来。 “你们想笑就笑吧。” 沈无名也懒得解释，按说的话，以自己第八境的修为，应该是不会这样。 可昨天晚上先是被榨干，后面又被女帝拉到梦里面去，找谁诉苦啊？ 都没睡多久。 尤其是女帝把他砸醒之后，他怎么着都睡不着，辗转反侧，一时难眠。 脑海里面始终想着汉燕大战的事情，身为并州大都督，他不可能真不关心。 毕竟并州也算是前线之一。 并州北部的大部分地区都跟东突厥接壤，可东北部的部分地区还是挨着燕国的。 一旦双方开战，他这个并州大都督的职责也很重，自然要好生出出主意。 “茱萸，你说我设计出来的这两套铠甲，有没有办法把成本给降下来？” 他虽然主修的是墨家之法，可更多的还是利用前世的知识，本身并不擅长机械制作。 曹茱萸不一样。 从小到大都是在墨家学习，而且还在工部担任官职，比自己懂的可多多了。 “这……” 曹茱萸眉头轻皱，“按说的话，生产出来倒是容易，可成本的确不低。” “这么多的机关零件，光是一个个打磨，那都需要花费无数的人力。” “对啊，人力。” 沈无名立刻就想明白，想要制作一套成熟的墨甲，自然是需要很多零件。 而且对材质要求极高。 可说到底，只要使用最原始的材料提纯，又或者做出合金之类的，就方便了。 可这人力消耗太大。 那么最好就是使用机械……看来是时候推动工业革命了。 沈无名若有所思道。 珍妮纺纱机都做出来了，继续研究研究，搞两个机床出来也不奇怪？ 除此之外，材料科学也是很重要的。 现在使用的大多数材料，都是各种奇珍异宝，本身带着玄幻的属性。 可老百姓使用的材料却没有。 比如说此时基层士卒使用的兵器，也大多就是十炼铁而已，顶多就是百炼铁。 “可我只要能够搞出各种金属合金，自然可以取而代之，把成本降下去。” “包括火药……现在的火药也就是黑火药，连黄色炸药都不是。” “更不要说别的了。” 沈无名越想越是通透，发现这个思路并不是那么难，唯独需要人辅助。 他目光顿时落在曹茱萸的身上。 “茱萸，你们工部有没有什么人才，不一定要修为高，但是要精通器械制作。” “简单来说，手上功夫好。” 曹茱萸想了想，“你还别说，有一个人，而且还是你的老相识。” 第406章 被人骂了 “谁呀？” 沈无名有些疑惑，自己虽然一直是修炼墨家，而且还顶着一个客卿的名头。 可实际上，他跟墨家没什么交道，也就是跟中山裴家的这些人走的比较近。 除此之外，自然就是自家娘子曹茱萸了。 曹茱萸笑道，“你莫不是忘了你那套烛龙甲的打造之人？马季德马前辈！” 马季德？ 沈无名想了想，还真有点印象，不过，双方的交谈并不是太多。 也就是去年除夕拿烛龙甲的时候，跟马季德有过一些交流，那家伙人还不错。 技术没得说，而且态度非常诚恳，面对自家这位墨家客卿，满是客气。 好像还有点口吃。 “莫非马季德也在工部任职吗？若是如此的话，我倒想去见见他。” “差不多吧。” 曹茱萸随即解释了一下，简而言之，墨家出身的人，基本上都在工部顶着位置。 或是在本部做些事情，担任官职，又或者是在各地的督造衙门之类的。 到了马季德这个层次，倒是对官职没有太多追求，所以只是顶了一个供奉的名头。 “所谓供奉，其实和你跟墨家的关系差不多，相当于工部衙门的克卿吧。” 原来如此。 沈无名这才恍然，一边思索着，一边就穿上自己的官服，准备上朝。 不过这时楚幼仪捧着另外一套袍子走过来，“夫君，你该穿这个了。” 沈无名转头一看，赫然是一套紫色的三爪龙袍，也是朝廷规矩的国公袍服。 “嘿，还挺好看。” 在并州，他受封为国公之后，朝廷也同样配发了相应的袍服，不过他基本上没有穿。 在那个地儿，主要是以并州大都督和并州刺史的官职做事，自然不关国公爵位之事。 可上朝不一样。 穿上并州大都督和并州刺史的官服，代表着他是并州的主人，主宰一方。 可这国公袍服，代表着他成为了朝廷的高层，迈入了肉食者的阶级。 上朝之后，更是决策层的标志。 “穿一穿吧。” 沈无名上前就打算拿过来，却看到楚幼仪笑着躲开，“我们帮你穿。” “好。” 沈无名也没有拒绝，颇为荣幸，张开双臂，任由曹茱萸和楚幼仪摆弄着。 梳妆打扮了好半天，沈无名才施施然朝着皇宫走去。 皇帝御赐的这座安国公府，位置挺好，距离皇宫也近，花不了什么功夫。 而且外面这条街也都纳入了御街的范围，简而言之，不能骑马。 不过对他来说，这都不是问题，毕竟空间之术，咫尺天涯。 轻轻迈步，沈无名就破开空间，下一刻出现，就来到了皇宫之外。 虽然他可以直达金銮殿，可那位女帝有点毛病，而且心眼小的要命，跟针尖似的。 偏偏手上有个九鼎，跟个偷窥狂一样，把整个京城的事情都看在眼中。 要是不守规矩得罪了她，恐怕后面少不了被穿小鞋。 “参见公爷！” 皇宫外的侍卫看到沈无名，连忙行礼，态度极为恭敬。 并州的事情在朝廷有意的宣传下，早已经风靡了整个京城，皇宫侍卫也有所耳闻。 这位公爷看似是儒家书生，可手段丝毫不差，做事干脆利落，早已成为军中偶像。 “嗯，辛苦了。” 沈无名莞尔一笑，便朝着皇宫走去。 不多时，来到金銮殿外，正打算走进去，就被旁边的一个大臣拦住了。 那大臣满脸严肃，双目锐利如剑，不满地看着他，“不是，你干嘛呀？” “我进去上朝啊。” 沈无名耸了耸肩，“时间都差不多了吧，不是说好的卯时就要上朝吗？” “卯时上朝，现在到卯时了吗？”那大臣脸色更是不快，瞪了他一眼。 “没有啊，我先进去等，在外面吹风干嘛呀？”沈无名耸了耸肩，满是不解。 自己先进去等着有什么毛病啊？这人也是吃多了撑的，没事找事。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小，周围人也都望了过来，荣国公杨万春就在旁边，快步走来。 杨万春满是不解，“现在还没有上朝呢，咱们得在外面排着。” “哦？啊？” 沈无名这才反应过来，惭愧一笑，“第一次来，不懂这些。” “哼，第一次？” 那大臣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第一次来，就多看多学，别在那里跟个莽夫似的。” “穿的倒是人五人六的，一点规矩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是哪家的纨绔。” 此人也早就看出来了沈无名身上穿着的袍服，赫然代表着当朝国公的身份。 可有一说一。 就沈无名这个年纪，一看就知道，肯定是老祖宗传下来的爵位。 自己就是个纨绔子弟。 连朝廷的规矩都不懂，还学别人过来上朝，简直是丢人现眼，无法无天。 “呃……” 沈无名有些尴尬，自己的确是不懂规矩，可此人是吃多了吗，非跟自己过不去？ 提醒一句就得了。 还给他搞出优越感来了？ “不是哥们，你谁呀？” 沈无名眉头轻皱，“咱俩都不认识吧，我得罪你了吗？臭着这张脸。” “本官周元通。” 那大臣满脸的倨傲，显然对自己的身份很是自信，轻轻拍了拍身上的官袍。 “周元通？”沈无名目光带着茫然，“没听说过。” “没听说过？”那大臣瞪大了眼睛，脸上也带着肉眼可见的怒火。 这小子故意的吧？ 以他的身份，即便是当朝的尚书侍郎，都应该有所耳闻。 尤其是他当初在面对皇亲国戚时，依旧敢于执法。 哪怕是人家摆出皇室血脉作为威胁，他依旧不肯低头，脖子撑得老直。 被大家称之为强项令。 这沈无名什么身份，不过是一个站在老祖宗功劳簿上的蛀虫，居然敢这么说他？ “你……”周元通满脸怒火，正待发泄，突然看到一个中年人走了过来。 他脸上的怒火瞬间消失不见，骤然大变，转头就向那中年人走去。 “楚大人，你来了？” 周元通跟变脸似的，方才还各种不满，此时换了个人，立马就变得和和气气。 甚至还有些许谄媚。 第407章 沽名钓誉强项令 楚平山看到沈无名在那边与人争吵，就想着过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结果还没靠近，自己的直属手下就跑到面前来打招呼，他也没有心情应付。 毕竟周元通此人沽名钓誉，小心思很多，他一直以来都不怎么看得光。 和这些玩意儿打交道，还真不如他在军中的时候，方便多了。 没有那么多心眼子。 尤其是上次，那时还是洛阳丞的周元通看到顶头上司的洛阳令被提拔为了京兆少尹，心思灵巧，想要抓住机会。 本来平日里在衙门里面只知道摸鱼的他，突然就跑去巡街，想要表现一番。 正好又碰上了有皇亲国戚在街道上纵马，意识到了机会，连忙上前阻拦。 闹市之中，众目睽睽之下，让皇亲国戚自然也不好过分，只得退让一步。 结果如此倒好。 周元通反倒博得了一个美名。 而且也不知道谁传出来的，给他起了一个强项令的名号。 似乎想跟光武时候的那位强项令董宣齐名。 民间都已经给他取了一个强项令，自然而然，朝廷也不好违背了民意。 就把他升迁为了洛阳令。 可如此一来，周元通还真觉得自己是个人物，愈发标榜自己的刚正不阿。 不过楚平山早就看透了。 这家伙沽名钓誉，实际上在衙门里面虚与委蛇，根本不干什么人事了。 “嗯！” 楚平山淡淡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就朝着沈无名走去，“无名，怎么回事？” “爹！”沈无名耸了耸肩，“我刚才看时间差不多，就干脆进去了。” “这位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大人，揪着我不放，说我没有规矩什么的。” “哦？”楚平山眉头皱的更深，显而易见，周元通就是故意的。 上次在闹市之中阻拦了皇亲国戚，然后我为自己博得了一个强项令的美名。 如今在大臣排队的时候，故意给沈无名找不自在，又是想给自己搏名气了。 “周大人这洛阳令可管的真宽啊，连皇宫里面，都得听您的吩咐。” 楚平山眉头轻皱道，看向周元通的目光，也变得愈发冷淡。 周元通小聪明不少，此时也意识到了楚平山跟沈无名之间的关系不错。 暗骂自己草率。 不过明面上还是赶紧上前，呵呵笑道，“原来是楚大人……认识啊。” “这是我岳父。” 沈无名淡笑道，“刚才听岳父大人说，周大人是他手下的洛阳令呢？” 操！ 周元通暗骂一声，咬了咬牙，也不顾众目睽睽，连忙给自己脸上轻轻来了一下。 “哎呦喂，我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啊。” “刚才大人早说和楚大人认识，我也……哎，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我这里给大人赔礼道歉。” 边说着，他还边给沈无名鞠躬道歉，一副很是乖巧认错的模样。 沈无名目光冷然，一旁的荣国公更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从旁边走过来的裴茂、苏乐天也都双手抱胸，好笑地看着周元通。 周元通瞬间意识到了不对劲。 如果沈无名没有亮明身份，他可能还觉得，自己这一次赢得了尚书左丞的赏识。 说不定未来就飞黄腾达了。 可现在，不出意料的话，自己多半是踩雷的，而且这雷还不小。 “大人说笑了！” 沈无名淡淡道，“大人不过是仗义执言，一心为国，有什么可道歉的呢？” “不过是在下不懂规矩，有大人教我，在下感激不尽才是。” 周元通愣了一下，一时间听不出来沈无名是在阴阳怪气，还是真的在感谢他？ “不是，沈大人。” 裴茂这时出声道，“第一次上朝不懂规矩，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无所谓的。” “倒是这位大人……仗义执言，我看人还挺不错的，应该也没什么恶意！” 裴茂居然在帮自己说话，周元通顿时大喜过望，连忙点头，想要自证清白。 不过随即裴茂又继续说道，“是个人才，不能丢在洛阳令的位置浪费了。” “这样吧，我看刑部天牢最近还缺个牢头儿，就让周大人过去吧。” “啊？”周元通顿时呆滞，连忙道，“裴大人，您……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我就是量才擢用罢了，你秉公执法，就应该在刑部去好好历练。” 裴茂满脸认真之色，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我不会忘记你的。” “到了刑部之后，一定好好干，朝廷肯定会重用你，将来前程可期啊。” 裴茂虽然话说的好听，可周元通自然听出了言外之意，就是被发配到了天牢。 而且不出意料的话，自己一辈子的未来，恐怕都得待在牢房里面了。 虽然没有坐牢，但可能比那些犯人还要坐得久。 毕竟犯人刑期到了就出去了，可他，恐怕一辈子都得丢在里面。 “我……” 周元通还想解释，就看到裴茂转身过去，“第一次上朝，沈大人应该没有经验吧？” “待会儿我……” 话没说完，沈无名就忍不住打断了他，“裴大人，你可真是折煞我了。” “当初在中山郡的时候，你可帮了我不少，来洛阳，我也承了裴家不少的恩。” “你张嘴闭嘴就叫我沈大人，搞得我老不习惯，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无名吧。” 裴茂愣住，随即嘴角微翘，显然对沈无名的态度极为满意。 而周元通更是猛地瞪大了眼，他这会听清了，这家伙叫无名？ 而且刚才裴茂一直叫的沈大人，也就是说…… “你是并州大都督沈无名？”周元通惊呼道，“我……” 他瞬间感觉一股寒意笼罩着全身，自己刚才是在干嘛呀？这么作死的吗？ 并州王家多大的势力，得罪了这位爷，最后的结局就是满门像韭菜一样被嘎干净了。 要是早知道他的身份，哪怕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他周元通也不敢踩他装逼啊！ 不就是看他年轻嘛？ 想着就是个继承了父辈爵位的纨绔……而且能继承，说明父辈死了。 踩着他上位，应该是没风险的啊……这波完犊子了！ 第408章 上课睡觉被抓包 卯时三刻，金銮殿的大门缓缓打开，在高大人的指挥下，一群朝廷大臣缓缓入内。 女帝当朝，皇宫之中的那些太监似乎并没有受到重用，反倒是以高大人为首的一群女官。 不过，相对于宦官干政而言，这些女官倒是不错。 很多时候就是跑腿的，哪怕是高大人，跟在女帝身边的时间不少，可同样没有什么实权。 就凭这一点，就足以说明女帝还是知人善用的，不像那些夺权上位的帝王。 很多人都会搞出什么东厂西厂锦衣卫之类的，可女帝并不在乎这些。 就连天策府，在女帝这里也更多就是一群打手，并不怎么注意特务政治。 沈无名身为封疆大吏，而且还顶着国公爵位，位置还是挺靠前的。 在高大人的指挥下，他直接站到了一众国公之首，就连荣国公都排后边去了。 “这不合适吧，高大人。” 沈无名只感觉数以百计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每个人都是朝廷大臣。 这种感觉，如坐针毡。 高大人莞尔一笑，“这是陛下吩咐，您跟我说也没用啊，有意见，您待会儿跟陛下说。” “唉，算了。” 女帝就是个小心眼，不是重要的事情，沈无名还真不想跟她有太多牵扯。 万一得罪了，说不定自己又得觉都睡不好，在梦里面不断遭受酷刑。 想到昨天晚上那一拳…… 沈无名感觉自己的眼睛又开始疼了，怎么会有这样的傻逼当上了皇帝啊？ “陛下到！” 随着高大人的声音响起，群臣顿时下拜，三呼万岁，声音滚滚如潮。 那道倾国倾城的绝世身影缓缓走到龙椅前坐下，目光俯瞰着满朝大臣。 “平身。” 女帝的声音不怒自威，哪怕是依旧清浅冰冷，可落在众人耳中，如金鼓齐鸣。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高大人惯例性地喊了一句，随后就有众人纷纷上前，汇报朝廷之事。 沈无名倒是无所谓，很多事情他都不懂。 哪怕当并州大都督也当了挺久，可实际上，还属于纸上谈兵的层次。 这会儿不开口，比开口强。 昨晚上没有睡好，他干脆就目光微合，打算眯一会，简单补一下觉。 结果这一补，不小心就睡了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感觉有谁在摇晃他。 “怎么了？” 沈无名回过神来的时候，这才发现是荣国公站在他的身后，一直在踹他后脚踝。 “你干嘛？” 沈无名还带着些许起床气，就像是上课打瞌睡的，被同桌给吵醒了一样。 荣国公像看傻逼一样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淡淡的看着前方。 沈无名沿着他的目光望去，正好看到女帝那张愤怒的脸，一时如冷水泼身，瞬间清醒。 “安国公，朕在问你，你怎么看待刚才韩大人说的事情？” 什么鬼啊？ 沈无名此时有一种上课睡觉被老师抓包的紧张感，连忙看向殿堂的中间。 刑部尚书韩延寿此时正微微鞠躬，还保持着刚刚汇报的姿势。 沈无名面色一变。 完了！ 完犊子了！ 第409章 挖坑埋了自己 问：上课……上朝打瞌睡，被抓包了怎么办？挺急的，在线等。 沈无名现在就是这种心态，谁能想到，第一次上朝就碰到了个傻逼拦路。 然后在金銮殿上打个瞌睡，还被皇帝给点名了，这跟上课被老师抓包有什么区别？ 沈无名眨了眨眼睛，满脸无辜地看着皇帝，然后又看了看刑部尚书韩延寿。 不是哥们。 你他妈有毛病吧？ 你这个时候说什么时候，而且这种事情，关自己这个并州大都督什么事？ 沈无名心念急转，思索着洛阳或者并州最近发生的事情，有没有刑部有关的？ 好像还真没有。 按说的话，刑部若是有什么政策到达并州，肯定要经过自己这个并州大都督之手。 最少是要经过并州刺史之手的，可似乎，最近都没有接到过刑部的公文啊？ “这……” 沈无名一时语塞，左右看看，发现所有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没发现。 就连刚才叫他的荣国公杨万春，这会儿也乖乖站在原处，微微垂首，视而不见。 你他妈的没义气。 沈无名气不打一处，退后一步，一脚踩在杨万春的靴子上边。 杨万春顿时痛的嘴角抽搐，一张脸都变得又青又白，可能是强忍着一个字没说。 深吸了一口，沉默不语。 虽然被跺了一脚，可这会儿是绝对不能开口，不然就得罪了那位小心眼的女帝陛下。 沈无名嘛，无非就是出个气。 那女帝陛下就不一样了，变着花样给你穿小鞋，谁都受不住。 “一群杂碎。” 沈无名暗骂一声，沉默不言，而女帝却似乎并不打算僵持下去，继续追问。 “沈爱卿，你对刑部尚书所言，有什么看法，细细道来，但说无妨。” 女帝的语气依旧清冷，似乎并没有太多情绪，不过，目光却愈发冷冽。 如同两把锐利的剑，剑刃直指沈无名的面颊。 沈无名嘴角抽搐，此时也只能期期艾艾道：“陛下，韩尚书说的好啊。” “有汉一朝以来，从未有韩尚书这般真知灼见之人，此番言论，可谓是火中真金。” “要我说，仅凭这一番话，就足以证明韩尚书的赤诚爱国之心，微臣再支持不过了。” 沈无名也不知道韩延寿说了什么，但这会儿要么支持，要么反对。 总比不开口好。 韩延寿听到这话，本来保持着鞠躬汇报的姿势，都忍不住扭过头，惊讶地看着他。 真的假的？ 没想到安国公这么好说话，还是第一次发现……本以为那家伙有病呢。 当初去并州的时候，以并州长史四品小官的身份，干翻了四大门阀之一的王家。 还以为他不好相处。 如今看来，不管其手段如何，最起码是一心为公，可谓是朝中直臣啊。 女帝嘴角微微抽了一下，似乎想笑，又觉得这般场合，着实不该笑出来。 而荣国公悠悠一叹，声音虽然很低，但沈无名乃是八境修为，自然收入耳中。 瞬间心头咯噔一下。 好像有点不妙。 转头朝着后方看去，只见裴茂和楚平山也是满脸的惊异之色，真的假的？ 按照他们的了解，沈无名应该是能躲就躲，能逃就逃，能不干事就不干事的那种人。 就连被撵到并州去，都是赶鸭子上架，并不见得他当初真有几分做事的心。 这是怎么回事？ 面对如此纷繁复杂的情况，居然没有推诿一句，就这么直直地答应下来？ 这很不沈无名啊！ 而此时，女帝已经开口，“既然沈爱卿自己都没有什么意见，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次前往渤海的事情，就这样定下吧，由沈爱卿亲自带队前去。” “啊？”沈无名猛地抬头，正好碰上女帝那跟变脸似的，由愤怒转为笑意的目光。 他瞬间意识到了不对劲。 什么鬼？ 什么前往渤海？ “陛下，这……这是什么意思？”沈无名连忙开口，只觉自己被算计了。 女帝莞尔一笑，“方才沈爱卿不是已经答应了吗？莫非还要反悔不成？” 沈无名眼睛一瞪，“什么反悔？什么答应？” “哦，莫非你方才没有认真听吗？”女帝戏谑一笑，不过并没有发怒，反倒是耐心地给他解释了一遍。 “方才满朝诸公都在讨论从渤海借水道从后方袭击燕国一事，谈到了渤海之主赤龙妖君。” “赤龙妖君修为强大，而且性格诡秘莫测，若非可信之人，绝对无法拿下。” “所以韩尚书就推荐了你亲自前往渤海，与其磋商，而且还列举了好几个优势呢。” “说你文采斐然，定然有着做说客的天赋，而且修为高强，不怕赤龙妖君翻脸。” “但你可是朝廷重臣，这种事情，自然要征求一下你的意见，这不，你刚才也同意了。” 我日你妈！ 沈无名顿时转头，怒瞪着韩延寿，目光似乎欲要择人而噬，我他妈得罪你了吗？ 韩延寿轻轻抿着唇，缓缓将头转过去，低下，沉默不言，不敢直视沈无名的目光。 毕竟这种事情，说白了就是费力不讨好，换作谁去，谁都不愿意。 即便是让他韩延寿亲自跑一趟，恐怕都会心中不满，更不要说他还把沈无名推出来顶锅。 有一说一，要是方才是别人推荐了他韩延寿，说不定他转头就一巴掌把他拍死了。 赤龙妖君是什么人？ 那玩意就不是人。 是妖族的三大王座之一，论其实力，和西北妖国之主的黑山老妖一个层次。 甚至因为得到妖帝的传承，修为之强可想而知，甚至还比黑山老妖略胜些许。 而且他从上古活到现在，跟这样的老妖怪打交道，换谁谁都心里不愿意。 “怎么？”女帝打断了沈无名的目光，“莫非沈爱卿要出尔反尔，方才才答应了，这会儿又要食言而肥？” “还是说，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妨一口气说出来，大家一起帮你想办法。” 沈无名深吸了一口气，自己挖的坑，哪怕再深，这会也不得不跳了。 第410章 蹬鼻子上脸的沈无名 女帝话说的好听，可说白了，你要怎么解释？要么就是出尔反尔，那就是欺君之罪。 要么就是你上朝的时候打瞌睡，那按照女帝小心眼的性子，那可就麻烦了！ 得，去就去吧！ 沈无名没想到，自己给自己连续挖了两个坑，最后还是把自己给埋了。 从渤海奇袭的计划，是他制定的，是他在梦中和履历沟通的。 方才打瞌睡，也是因为昨天晚上操劳过度，自己给自己挖坑。 “微臣不敢。” 沈无名叹息道，“只是赤龙妖君为人诡秘，恐怕微臣此去，未必有什么结果啊！” 女帝笑道，“无妨，能谈就谈，不能谈的话，大不了就把赤龙一起抓了。” “反正渤海距离我大汉疆土极近，赤龙妖君盘踞此处，本身也是个威胁。” “卧榻之侧又岂容他人酣睡？既是如此，那还不如动一动刀子！” 说到最后的时候，女帝的语气已经带着些许森然，似乎真就打算动手。 而沈无名也心头一松。 如果朝廷一意相谈，他真就没有把握，可若是允许动手，那就好谈多了。 毕竟他是修儒家的，儒家孔圣曾经教育过，朝闻道，夕死可矣。 只要早上知道对方的路，晚上就可以干掉他。 如今，他知道去渤海的路，也就是说，赤龙妖君要是不识相的话，就直接干掉得了。 至于能不能干掉…… 拜托，当年的妖帝都是死在神佛之手，他即便得了妖帝传承，又能如何？ 而沈无名如今可是身怀三大神佛传承，最重要的是，还曾经有干掉过狼神的战绩。 更何况，他家里还养着一头神佛呢……只是感觉金蝉子也没有什么卵用。 那玩意，要防御有防御，要实力有防御，要修为有防御。 反正主打的就是一个防御。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沈爱卿亲自走这一趟了，放心，朕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朝廷兵部、军方、天策府，三法司，只要你看上的高手，你随便点。” 沈无名眨了眨眼，“那可以点宰相吗？我可以把左相大人带过去吗？” 女帝脸色一黑，“安国公要是活的不耐烦了，午门外有一个狗头铡！” “你自己把脑袋送过去。” 这家伙是真的蹬鼻子上脸，让他带高手过去，他狗日的想把朝廷第一高手带过去。 要是都把左相大人带过去了，她干嘛不直接派左相大人过去？还要沈无名干什么？ “不给就不给嘛。” 沈无名小声蛐蛐道，这女的绝对是西南的，说变脸就变脸，那叫一个绝活。 刚才还叫人家沈爱卿，现在接了活，顿时就变脸，叫人家安国公。 哪有这样的呀？ 沈无名小声蛐蛐，不过在场的人，修为都不差。 尤其是那几位宰相和军方的柱国大将军，实力更是首屈一指。 包括女帝本人，都是修为极强。 也就是说，他的小声蛐蛐，在众人的耳中，也是清晰可闻。 女帝的脸色更黑了，似乎变成了锅底一般，恶狠狠地瞪着沈无名。 “沈无……” 话没说完，沈无名就意识到了不对，连忙举手，“我去，我一个人去就行。” “朝廷的强者都要各司其职，这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又何妨劳心劳力呢？” “不过是区区赤龙妖君，微臣一人前去，定能将其说服！” 女帝这才怒气稍减，不过却依旧不肯随便放过他，“那要是说不服呢？” “说不服？”沈无名目光澄澈，温和一笑，“我还是比较相信自己的口才的。” “只需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相信赤龙妖君肯定会同意的。” “当然，如果赤龙妖君听不懂这些道理，那么微臣也略懂一些拳脚。” 女帝见他如此自信，这才神色稍缓，微微点头，“行吧行吧，你退下吧。” 她看着沈无名就来气，这家伙是真的蹬鼻子上脸，一副贱样。 要不是天赋实在太强，又是自己选定的继承人，真想一巴掌把他拍死。 这会儿把沈无名摁回去了，女帝才继续刚才的话题，也就是汉燕大战。 不过他虽然让沈无名退回去，沈无名却没有退回，而是举起手，“我还有话要说。” “你要说啥呀？” “我说正事啊。” “你看朕长得像不像正事？” 女帝此时就像那种蛮不讲理的班主任，张嘴闭嘴，都是在怼人。 沈无名叹了一口气，想到了江湖传言，说女帝就是一个小心眼，果不其然。 虽然种种证据早就证实了这个传言，但从内心来说，沈无名觉得她人还不错。 现在看来，真不讲道理！ 莽夫！ 泼妇！ 心中暗骂，但沈无名还是认真说起了自己的事儿，阐述了一下改造墨甲的事情。 “赤龙妖君……也就是渤海那边，我是肯定能解决的，不过咱们的急行军也肯定要想办法。” “也就是我先前提及的墨甲之事，以我之见，可以同时进行。” “还请陛下下旨工部，先筹备打造墨甲之事！” 女帝嫌弃地看着沈无名，“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刚才打瞌睡的时候，我就已经说过这个事了。” “啊？” 沈无名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傻逼，左右看看，那些大臣也都用看傻逼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尤其是那右相大人郑成武，这会儿像是找到优越感的一样，嘲讽地看着自己。 还咧着一个大牙笑。 毕竟众所周知，他郑成武是一个傻逼，在朝廷上，总是被别人嘲笑。 这会好了，又来个傻逼！ 而且看这样子，似乎比自己还要傻逼，以后自己不是这朝廷上唯一的笑料了。 郑成武心中可得意了。 沈无名感受到郑成武那极为不礼貌的目光，冷哼一声，毫不客气瞪了回去。 右相大人又怎么了？ 笑你妈呀笑？ 你他妈牙都缺了两颗，你还笑！ “墨甲……我听到了，我刚才没打瞌睡。”沈无名试图纠正一下自己的形象。 随后说起正事。 “我主要是想到几个不错的方案，需要些人才帮忙。” 第411章 朝廷巨头 沈无名最终还是跟女帝要来了马季德，此人实力不错，最主要的是手上功夫好。 按照曹茱萸的说法，此人在墨家的地位不低，而且纯讨论打造机械的技术，首屈一指。 是秦墨第一！ 至于朝中的些许波澜，在沈无名这里，并没有太过上心。 无非就是些许嘲笑罢了。 笑吧，笑吧。 笑不死你们。 反正沈无名的心态很好，无非就是上司到了更年期，脑子有点毛病而已嘛。 只要好处没少了自己的就行。 更何况，女帝虽然心眼小，但只要是做正事，她绝对是100%支持的。 就凭这一点，就已经超过了诸多昏君。 而在朝会结束的最后，还发生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事情。 那就是尚书左丞裴茂突然提议，说洛阳令周元通最近干的不错。 让他去天牢历练历练。 吏部尚书听到这话，顿时就不满意了，刚想反对，就看到女帝点头了。 这事就这么顺畅通过。 原本调动洛阳令这种档次的官员，还需要吏部、尚书省的诸多流程。 不过今天不一样。 大家都知道。 裴茂提议，女帝恩准，尚书省当场盖章，吏部当场下发调令。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洛阳令就成为了刑部天牢里面的牢头，程序很快。 周元通全程瑟瑟发抖，一个字都不敢多言，甚至心中都不敢有丝毫怨气。 毕竟沈无名没有说话。 全程仅仅只是他的党羽开了一个口，随后他就被丢到天牢里面去了。 虽然是当牢头，不是坐牢，可说到，这辈子完了。 若是还敢心怀怨气，那可能不是这辈子完了，而是这辈子直接结束了。 沈无名从金銮殿走出来的时候，背着手儿，就像是逛街一样，东瞅瞅西瞅瞅。 上次来的时候还是殿试，虽然心情也不怎么紧张，可还是没有什么闲情雅致。 今天不一样，纯闲的！ 还别说，皇宫的景色不错。 而在他的身边，尚书左丞裴茂、光禄大夫苏元植、大理寺卿裴德本……一众党羽都在左右。 沈无名走在最前方，迈着八字步，就像是一只横行的螃蟹一般。 所过之处，官员纷纷让开。 更有相识之人拱手抱拳，口称安国公，不知不觉，已成朝廷巨头。 而就在这时，刑部尚书韩延寿匆匆赶来，还没靠近，沈无名就停了下来。 他淡淡看着韩延寿。 这会儿在纠结，要是当着满朝百官的面，把韩延寿打一顿，会不会被皇帝惩罚？ 只见韩延寿匆匆走了，还隔着三尺远，就已经把腰给弯了下来。 毕恭毕敬。 走到面前时，更是一个90度的大鞠躬，这般神态，比看见的自己亲爹还要恭敬。 “韩大人，这是在做什么？” 沈无名声音淡淡道，背负着双手，体内的浩然正气似乎就已经要凝聚而出。 就他低头的这个姿态，要是自己一刀给砍下去，他脑袋会不会就飞了呀？ 想归想，沈无名不可能真的这么做，毕竟韩延寿也是为了朝廷做事。 没有真的把自己往死里得罪。 韩延寿诚惶诚恐，“在下此番是来道歉的。” 第412章 君子令 韩延寿这会儿也回过味来了，知道自己方才好像是干了一件不太好的事情。 刚才沈无名就这么赤裸裸的答应下来，他还在想，这家伙是不是也和自己一般一心为公？ 可现在看来，扯呢？ 就凭他和女帝争辩的那一番话，就可以看出来，多半之前是没反应过来。 韩延寿也是朝廷上面的老油子了，对于上朝打瞌睡这种事情，也是屡见不鲜。 所以此时早已回过味来。 斟酌片刻，韩延寿还是决定上前来道歉，毕竟沈无名这家伙不一样。 不能得罪。 其他人面对他这位刑部尚书，即便是那些宰相，多多少少都得给几分面子。 可沈无名不一定哦。 毕竟第八境的存在，和他们这些人已经不在同一个世界，是生命层次的不一样。 尤其是身为刑部尚书，他的消息还比其他人更加灵通。 知道沈无名在并州干出来的好事，可不仅仅是干掉了并州王家，还灭了一位神佛。 草原狼神！ 狼神的地位在神佛之中不算高的，可说到底，人家也是神佛。 不是凡人啊！ 他韩延寿也是第七境的法家强者，可距离神佛……犹如天壤之别。 见韩延寿如此客气，沈无名却没有借坡下驴，而是阴阳怪气道：“韩尚书客气了。” “大家都是一心为朝廷办事嘛，你举荐我，我举荐你，都是应有之理。” “正如先贤所言，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你说是吧，韩尚书。” 韩延寿嘴角抽搐，沈无名的话看似光明磊落，实则却藏着刀子。 什么叫做你举荐我，我举荐你？ 意思就是说，今天你给老子挖了一个坑，明天我得挖一个坑，把你给埋进去。 还有什么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 这分明是在说，你今天举荐了老子去这个火坑，咱俩就算是结下仇了。 韩延寿抿了抿嘴，显然没想到沈无名也是个小心眼，跟女帝是一个德行。 当个官怎么这么难啊？ 顶头上司的女帝，是朝野共知的小心眼，有仇报仇不隔夜的那种。 而如今这个同僚…… 韩延寿心中暗骂一声，但也有一丝无奈，这俩小心眼的人，偏偏实力还极强。 女帝就别说了，沈无名的实力也是如此，自己还怎么混？ 本来以为第七境在朝堂上也是个人物。 就连除了左相大人在外的另外几位宰相，也不过是第七境，他应该混的不错啊。 可现在…… 韩延寿内心苦笑不已，不过还是沉淀心情，快步走到沈无名的身边，握着他的手。 “沈大人宽宏大量，的确是我辈楷模，能够有如此胸怀，未来成就定然不菲。” 说话之时，韩延寿还将手上的一件东西塞到了沈无名的掌心，然后才借故离开。 在他走后，沈无名低头一看，后来是一个小小的玉佩，乌漆麻黑的。 看不出来太多东西。 不过以沈无名的感知，却能够察觉到其中一股非常诡异的力量。 不同于诸子百家，和苏乐天修行的异教也有所不同，反倒是跟黑角和苏小小身上的气息有点像。 “妖气嘛？” 这个世界虽然是妖魔横行，但在大汉境内，也就只有山林之中才有妖魔鬼怪。 正常的城市之内，虽然有妖精鬼怪潜行，但明面上不多，更是没有几个接触他的。 就如叶倾城所言，以他一身浩然正气，妖魔鬼怪都得绕着他走才是。 所以沈无名和妖魔鬼怪的接触并不多，这家伙给他块玉佩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韩延寿是妖怪？ 这种想法刚一出现，就被沈无名扑灭了，这完全不现实嘛。 好歹也是大汉的刑部尚书，若是还被妖精窃居此位，那朝廷也就白干了。 “难不成他知道我恨上他了，所以故意送个妖怪的东西给我，下蛊下毒下咒什么的？” 沈无名自己挺脏的。 所以在他的心中，别人也是挺脏，说不定就是知道得罪了他，干脆往死里弄。 不过他还没有验证，一旁的裴茂就笑道，“咱这位刑部尚书还是挺大方的呀。” “就连西北妖国的君子令，都给你拿过来了，看来是真的怕了你了。” 君子令？ 这是什么东西？ 沈无名先没反应过来，但很快就想起了，之前准备科举的时候，看过西北妖国的历史。 简单来说，妖国当初出现了一位惊才绝艳的妖帝，然后统一了所有妖族。 当然，这是名义上。 实际上还有很多妖魔鬼怪，要么是自己隐居在洞府之中休息，要么就是守户之犬。 不过即便如此，那位妖帝的手下也是强者众多。 也被这位妖帝册封为妖王、妖君、妖将之类的东西。 不过后来妖国崩塌，仅仅只有黑山老妖占据着西北一隅，建立了如今的西北妖国。 而黑山老妖就是当初被册封的妖王之一，另外还有两位，就包括那位赤龙妖君。 被外界称之为王座大妖。 在王座大妖之下的妖君，或是实力通天，或是雄踞一方，或是有其神妙之处。 就连妖帝也需要以礼相待。 而君子令就是那些妖君的信物，持君子令者，万妖朝拜，叩见君王。 “原来如此！” 沈无名哑然一笑，“我早就听说过君子令的名头，没想到今天还真有荣幸见一见。” “还别说，挺不错的。” 把玩着手上的君子令，沈无名也明白了那位刑部尚书的意思，应该是想帮一下他。 只不过此去渤海，可是与王座大妖面对面的磋商，君子令真的有什么用？ 这很值得怀疑。 “有没有用不知道，不过，韩延寿能够把这东西拿出来，起码是真的花了点本钱。” 裴茂笑着道，“别太当回事了，这家伙修法家的，就这个德性。” “你跟他上火不值得！” 沈无名点头，倒也没有怎么上心，若是对方针对自己，那当然得报复。 可若是一心为公，真的只是举荐自己去解决此事，问题倒是不大。 毕竟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沈无名一直都是这么看待的！ 第413章 扩建后院的想法 更何况，抛开个人原因不谈的话，沈无名本人的确是最适合去渤海磋商的人。 赤龙妖君是第八境的强者，实力弱了，过去根本谈不了，纯粹是跑腿传消息的。 而实力达到第八境的人，朝廷满打满算，也就那么三五个。 左相大人和龙武军大将军呼延巨罗，一文一武，基本上可以全权代表朝廷。 地位太高，并不合适。 而天策上将吕飞熊，武功倒还算是不错，不过脑子不怎么好使，这也是个问题。 至于女帝本人，自然也不能轻动。 都排除掉的话，反倒是新晋为第八境的沈无名，成了此行最合适的人选。 “夫君又要远行了？” 刚回到家中，沈无名就看到曹茱萸从远处走来，丰腴的身子一摇一晃的，照人眼目。 此时走上前，曹茱萸满脸的不舍，“你这才刚回洛阳没几天呢。” “朝廷又不是没人可用，怎么什么事情都让你去啊？女帝也太过分了。” 曹茱萸是工部虞部郎中，虽然不会上朝议事，但官职的确也挺高的。 所以消息灵通。 尤其是工部尚书也知道她和沈无名之间的关系，第一时间就把朝廷决议告诉了她。 沈无名莞尔，“放心好了，不过是区区渤海，破空而去，不过半日就行了。” “至于具体磋商的问题，也无非三五日时间，要不了多久，我就回来了。” 曹茱萸上前轻轻地搂住他，并未多言，只是将小脑袋靠在他的胸前。 沈无名轻拍着他。 楚幼仪不知何时也站在了院中，面容温婉，神情温柔，含情脉脉的眸光满是爱意！ “就是不知道夫君此去，又会给我们带几个姐妹回来？咱这安国公府好像有点不够大了！” 楚幼仪嘻嘻一笑，上前挽住曹茱萸的胳膊，“要我说，曹姐姐要不从工部调两个人过来？” “也好把咱们的府邸再修缮修缮，最好是买下旁边的房子，扩大一些。” “不然这后院啊，着实无法满足夫君的需求，你说是不是？” 曹茱萸小脸微红，她当初跟着沈无名的时候，沈无名就已经是有妇之夫了。 总感觉自己在被戳脊梁骨。 不过她也知道，楚幼仪性子温婉，虽然会打趣沈无名，但也不会真的上心。 沈无名也知道自己娘子的性格，可不能因为人家善良，就一直欺负。 听闻此言，他也心生愧疚，“娘子受罪，之前种种，我……” 他正要解释，楚幼仪就摇了摇头，竖起一根纤细白皙的手指，抵住了他的嘴唇。 “你都解释过了，夫君，下一次的理由，我都已经帮你找好了。” “之前是因为并肩作战的友谊，或是因为明慧妹妹帮你挡伤害。” “咱们都不说什么！” “这次的话，你是背负着朝廷的使命前去，到时候，就说是牺牲自己，成全朝廷。” “你说是不是？” “听说赤龙妖君是一个绝色美人，哦，不，应该是绝色美龙！” “你牺牲一下色相，为朝廷联系这么一个可靠的盟友，也不算过分吧。” 楚幼仪今日一反常态，阴阳怪气，搞得沈无名心弦都绷紧了起来。 嘴唇嗫嚅，不知所言。 楚幼仪看到他这模样，顿时“噗嗤”一笑，“好了，夫君，我逗你的呢。” “你跟那几位姐姐妹妹的感情，我都知道，而且你能拿下她们，你已经很厉害了。” “只是这一次去渤海，那些妖魔鬼怪，可不像那些姐姐妹妹好相处。” “你可要把持得住，不要被那些妖精迷了心智，到时候可就不好了。” 第414章 三尾天狐 沈无名离开洛阳的时候，天色都还没有亮，曹茱萸和楚幼仪她们都没有起来。 就连明慧那小尼姑，都还在酣睡着，像一只兔子似的，缩在被窝里面。 沈无名在她的额角轻轻一吻，悄无声息，破开空间落在门外。 琵琶早已等候在此。 此行前往渤海，安危未定，带着其他人帮不上忙，还可能陷入危险拖后腿。 所以沈无名只带了琵琶一人……应该说一个妖精。 不过刚打算出门，就看到一个小姑娘站在门口，楚楚可怜的望着他。 “恩公，你要去渤海吗？” 苏小小单薄的身影在清晨的薄雾中显得楚楚可怜，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她搂在怀中呵护。 不过身段丰腴，和清瘦的个子截然不同，不愧是狐狸精。 化形之后，很懂男人。 最重要的是，她的一举一动，甚至每一个微表情，都是那么的纯洁可爱。 可又透出一股魅惑。 哪怕沈无名身边美人环绕，在看到苏小小的时候，都忍不住有些悸动。 闻言，沈无名点头笑道，“对，放心好了，很快就会回来的。” “那可以带我一起吗？” 苏小小上前几步，走到沈无名的身前，虽然是狐妖，但是却没有狐狸的骚味。 而是一股皂角的味道。 在这个小狐妖的身上，没有妖气，没有骚气，纯洁得只有洗过头发的皂角味。 此时她走到沈无名的身前，距离他不过半尺之遥，微微抬头，眸光若水。 就这样不灵不灵的望着他！ 沈无名面色有些为难，“这……恐怕不是很合适吧，毕竟渤海很危险。” “我带着琵琶去的话，哪怕事不可为，最起码也能够全身而退。” “若是带着你去，恐怕你会陷入危险……” 而且还担心苏小小会拖后腿。 只是这话要是说出来的话，未免有些伤人，沈无名自然是只说了前半截。 苏小小憨憨一笑，“恩公放心，小小最近的修为也突破了，不会拖你后腿的。” 说话之时，只见她的裙摆晃动，从裙摆下方biU的一下伸出三根白绒绒的狐狸尾巴。 “三尾狐？” 琵琶顿时瞪大眼，错愕道，“你是九尾天狐的后裔？而且还修炼到了三尾？” 要知道，狐族只是妖族的普通一支，按说的话，天赋之类并不算顶尖。 可九尾妖狐却是特例。 甚至在传说之中，九尾妖狐的至强者可以与龙族，凤族相提并论，可想而知。 而身为千年女妖的琵琶更是非常清楚，当年商周大战之时，可有一位强悍无比的狐妖。 被那位商王称为祥瑞！ 而被周王称之为祸端！ 不管是祥瑞还是祸端，都只是外界的评价罢了，可其实力，却没有遭到丝毫质疑。 “按照你们九尾妖狐的修行来说，第三尾的话，应该也是第七境了吧。” 琵琶若有所思。 苏小小依旧笑得憨憨的，“正是这样的，所以小小现在也是第七境界了呢。” “就算帮不了恩公什么，最起码也不会给恩公拖后腿的，所以恩公你带着我吧。” 第415章 血脉，基因，DNA，pcr 沈无名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脖子微伸，上上下下打量着苏小小。 不是，姐妹，你第七境了？ 沈无名虽然自己的修行速度也很快，但是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情。 一个是有逆天悟性在身上，另一个是因为掌握着另外一个世界的知识财富。 也就是说，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而诸子百家的修行，更大程度上来说，类似于一种传道。 也就是说，你把这一家的道统给传下去了，不断宣扬，不断发展，推陈出新。 都能够突破。 可是妖族不一样。 他们更多是讲究天赋神通和血脉之类的，动不动就是千年妖精，万年妖怪。 比如说那位黑山老妖。 据说当年就是一块黑石，不断修行淬炼，将黑石的程度打造到堪比金铁的水准。 才得以诞生智慧。 后来更是不断吸收各种天地精华，日月气息，天材地宝，还有掠夺其他妖物的本源。 最终修行成为一座黑山。 仅仅是这个过程，就是数以万计，更不要说如何成为三大王座之一。 更近一些的就是琵琶。 身为一个蛊虫，先前在高大将军的手下，就得到了不少的好处。 如今又在远古大墓中沉睡。 这眨眼之间，就是千年，才终于达到了现在第七境的水准。 可是苏小小才多大？ 沈无名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这家伙还会被猎人的捕兽夹给抓住。 就算当时是因为渡劫的原因，可其实力，想想也不会太高。 怎么眨眼之间，就成了第七境界？不太现实吧？ “你怎么修炼的？” 沈无名满是不解，“我记得之前看你，修为也没有这么高啊。” “因为血脉。” 苏小小没有回答，开口的是琵琶，她满脸的艳羡之色，甚至带着些许嫉妒。 “妖族修行对血脉要求极高，比如说金蝉蛊，就必须使用青蚨！” “光是这一点天赋血统，就已经远超了绝大多数的妖魔鬼怪。” “但你想想你身上的那个金蝉子，修行才多少时间，就能够入了佛如来的眼？” “这可不是因为佛家什么缘分之类的玄虚说法，而是因为他的天赋神通，因为血脉。” “他是亿万头青蚨之中，唯一一个天生恶兽，六翅金蝉，身怀无数恶念！” “甚至可以这么说，只要他想修行，随时随地，都能够超越那些佛菩萨。” 原来如此！ 沈无名恍然大悟，按照琵琶的说法，小小能够修行如此之快，就是因为其天赋？ “可她不是狐狸吗？” “狐狸又怎么了？”琵琶哂笑，“人族天赋有三六九等，妖族也同样如此。” “大家通常以种族而论，觉得龙族凤族之类的高高在上，寻常妖族便是下等！” “可殊不知，妖族和人族一样，每个族群之中，有废物自然也有天才。” “如牛族之中，也同样有牛魔王那样的绝世天骄，又或者狐族之中有苏妲己。” “就连大家都看不起的狗和猪，也都有哮天犬和天蓬这种强者。” “所以，你懂的。” 琵琶耸了耸肩，有些意兴阑珊，“你家这只小狐狸，可是狐族的绝世天才。” “拥有九尾天狐的血脉，一旦完全觉醒，到时候，实力不会逊色于那位苏妲己。” 苏小小娇羞一笑，“姐姐过奖了，我不过是沾了些祖宗遗泽罢了。” 沈无名则是陷入了思考之中。 按照琵琶的说法，也就是说，苏小小觉醒的三条尾巴，就突破到了上三境！ 差不多一条尾巴，三个境界！ 那这么说的话，要是她九条尾巴都全部激活，那是不是就有二十多境了！ 掰着手指头算算都知道。 完全体状态下的九尾天狐，应该是超越了寻常神佛，起码跟狼神不是一个层次。 “有意思，有意思啊。” 沈无名若有所思道，“如果是这么说，妖族全部都是依靠血脉。” “那若是好好研究一下她的血脉成分，看看具体是由什么决定的修为和天赋。” “啊……这就是生物学的范畴，不过我应该是有一点基础知识在的。” 沈无名虽然没有上大学，但初高中的生物里面，也有初步提及到DNA之类的东西。 这个世界所谓的血脉，在穿越之前，完全就是什么基因、DNA、脱氧核糖核酸之类的东西。 “回头弄一套设备，好好做一下，我记得在参观大学的时候，有一个pCr。” “不知道能不能在这个世界复刻出来，看看她的这个内在机制是怎么样的？” “按理来说，只要能够获得其中一个基因之类的，就可以不断复制。” “又或者单独培养，然后重新植入体内，完全可以改造成九尾天狐啊。” 沈无名在心中暗自盘算，不过面上却并未提及过多，而是答应了苏小小的请求。 随后破开虚空，直奔渤海而去。 “恩公，我害怕。” 刚踏入混沌虚空之中，苏小小就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混沌罡风，瑟瑟发抖抓住沈无名。 本来就娇小的身材，基本上全挂在了沈无名的身上，充满了独属于妖女的诱惑。 一旁的琵琶本来就是千年女妖，同样是娇媚可人，勾动着男人的荷尔蒙。 可此时在苏小小的面前，跟个新兵蛋子一样，还在推动法力去保护自身。 这会儿才反应过来。 扭头一看，苏小小就已经钻到了沈无名的怀中，一双小手抱住了他的腰。 沈无名轻轻揽住苏小小，头顶的浩然青云透体而出，层层霞光笼罩着她们。 “这狐狸精！” 琵琶暗骂一声，难怪当年的纣王被苏妲己给迷成狗了，从苏小小的身上就可见一斑。 的确是有本事的。 或者换句话来说，勾引男人，这本来就是来自狐狸精的血脉天赋。 哪怕苏小小无意而为之，但是在一举一动之间，也能够窥见其中一二。 “哗啦啦！” 虚空破开，沈无名左拥右抱从中踏出，只见茫茫一片无涯沧海，映入眼帘。 “渤海，到了。” 沈无名轻笑一声，拍了拍两女的腰，“好了，已经出来……” 话未说完，眼前平静的海面突然掀起惊涛骇浪，紧接着，虾兵蟹将破海而出。 第416章 渤海 “来者何人？” 一个脑袋长得跟螃蟹似的家伙踏浪而来，浑身穿着赤红色的铠甲，活生生的一只螃蟹。 手中还拿着一柄奇门武器，看这模样，怎么看都像是把他的蟹钳子给卸下来了。 此时，蟹将冲到沈无名的面前，语气有些凶狠，同时还带着一点憨厚。 有点未开化的感觉！ 沈无名轻轻一笑，正准备上前搭话，一旁的琵琶却突然冷哼一声，释放出一股气势。 “此乃我妖族大君，沈无名沈真君，尔等当面，还不速速下拜？” 琵琶气势雄宏，声音虽然清新柔美，可却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 “啊？” 那蟹将军顿时呆住，两个小小的眼睛转来转去的，里面的眼珠子都不怎么明显。 这会儿上上下下打量着沈无名，满是疑惑，“你说他是我妖族大君？” “对呀。” 琵琶点头道，“还不速速去通报你们渤海之主，赤龙妖王殿下？” “通报殿下？” 蟹将的表情更加呆滞，有些腼腆地开口道，“我……我级别太低了，见不到妖王。” “你……你说他是妖君，你可有什么证据？你怕不是在骗我吧？” “虽然我有点憨，但是他怎么看都是一个人啊，你怎么说他是妖君？” “废物东西。”苏小小冷哼一声，一股冲霄而起的气势，同样让人几乎窒息。 眼前的一群虾兵蟹将更是瑟瑟发抖，忍不住低头俯首，丝丝毫不敢产生反抗之心。 只因他们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无论是琵琶还是苏小小，浑身都是纯正的妖气。 简而言之，他们是妖族！ 而且是修为远远超过他们的上位妖族，要是敢反抗的话，那死了也是白死。 蟹将更是连忙开口，“好了好了好了好了，你们先把气势收起来。” “我回去上报我老大，让他去汇报好吗？你们先等一等。” 他这会也摸不清到底怎么个情况，分明是个人族，怎么带着两个大妖？ 而且看这修为，看这气势，绝对不是好惹的，而且没有丝毫弄虚作假。 反正惹不起，不如丢给老大。 “就让我们在这里等着吗？”琵琶冷笑道。 “若是让你老大知道，信不信你的蟹钳子今天晚上都得被剁碎了炖汤！” “我……”蟹将歪着脑袋想了想，两个小眼睛也眨了眨，“那要不你们去我洞府？” “不过我洞府在水下，你们……” 话没说完，苏小小就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那就带路吧，话这么多。” 沈无名全程都没有开口说话，而是看着这两个女妖在这里摆弄着。 反正这是跟妖族打交道。 比如说他不怎么了解妖族，即便是再了解的人，又怎么可能比得上这两个女妖？ 蟹将不敢怠慢，带着他们破水而行，来到一处海岛之侧。 沈无名三人正准备登岛，就看到蟹将猛的张嘴，然后吐出了一大口气。 面前的海浪朝着两边涌去，露出了岛屿之侧，在岛基上开辟的一个洞府。 洞府里面锅碗瓢盆都有，旁边还有一个床，堆着一些稀里糊涂的东西。 有的是吃剩的食物残渣，还有什么鱼骨之类的，另外还有两个骷髅头。 一看就是哪个倒霉蛋的人族。 沈无名暗自皱眉，却也没有说什么，毕竟人类杀妖族，妖族是人类，再正常不过了。 这不过是食物链而已。 虽然他作为人族有点生理不适，可屁股决定脑袋的事情，自然不好多言。 “烦请几位在这里等等，我先去汇报一下……” 蟹将说着就要转身而去，突然间，一道恢宏的声音在虚空中响起。 “贵客登门，直接带到我的洞府来吧！” 蟹将听到这声音，神情顿时变得极为恭敬，朝着虚空中下拜道，“遵命。” 待声音完全消失，他才转身看向沈无名三人，“妖王殿下有请三位到他洞府。” 沈无名目光微肃，“既然是妖王相请，那就请将军带我们过去。” 片刻之后，三人就已来到了渤海深处的一座水涡之侧，只见虚空中有一座恢弘宫殿。 宫殿极为古朴，带着一丝古拙线条的粗犷，不像当代产物。 尤其是宫殿上方的瓦片之类的，更是透着像石头一样的光泽。 并不绚烂，反而很原始。 而宫殿的下方台基，也并非落于海面，而是凌驾于虚空之上，很是玄奇。 “这是……妖师宫？” 琵琶瞳孔猛地一缩，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下意识往后微微退了半步。 第417章 霸气的女人 只见宫殿外边廊道之上，突然释放出万丈毫芒，化作一条金玉台阶。 台阶一直延伸，眨眼之间，就落到了沈无名三人的面前，不偏不倚，也没有丝毫多余的力量波动。 就凭这一手，就足以见识到那位赤龙妖君的实力。 沈无名内心微微凛然，他知道，这是那位赤龙妖君在展示着自身的实力。 看似客气，实则是一个下马威。 “恩公……” 小小目光有些畏惧，下意识看向沈无名，却见他依旧镇定自如，稳若泰山。 “无妨，不过是小事罢了！” 沈无名淡然一笑，迈步朝着前方走去，琵琶和苏小小对视一眼，紧随其后。 三人刚站上台阶，就见台阶之上，猛地迸发出无数浓郁的妖气，将其笼罩。 下一刻，虚空破开，金玉台阶竟然直接带着三人破空落入了宫殿之内。 “这是……” 感受到天地规则的变化，沈无名这才意识到，这所谓的妖师宫，到底有什么含金量。 “这竟然不在原来的世界了……意思就是说，这妖师宫分明是自成空间？” “不不，不，这不是自成空间，而是自成一方世界！” “或者换句话来说，这分明是将一方独立于原本世界的小世界，炼制成了这座宫殿？” 这是真的大手笔啊。 难怪妖族的三位王座大妖纵横世界这么多年，都没有被四国朝廷给剿灭。 反而还要给面子。 如此看来，再也正常不过了。 如果能够有炼化一方世界的手段，即便是让他开辟一方王朝，也不过反手之事。 “果真是大手笔！” 沈无名忍不住开口赞了一句，前方就已传来一道轻笑声，“安国公过奖了。” “谁能想到，大汉王朝的安国公，居然还是我妖族的沈真君，在下还是第一次听闻呢！” 声音极为柔美，但语气之中又透着一股刚硬，极为相反的两种气质夹杂在一起。 可想而知，这道声音的主人，也一定是一个极有魅力的女人。 沈无名抬头一看，果不其然，面前站着一个可谓是倾国倾城的女子。 若是论及容貌，她在沈无名见过的女人之中，绝对是排在前五之列。 哪怕是自家的娘子，似乎都要略逊色几分。 可看到她的第一眼，绝对不是去在乎她的容貌如何，而是会被他身上的那股霸气所吸引。 这就是气质的问题。 在刚开始面对女帝的时候，沈无名也有过这种感觉，不过现在没有。 因为他已经深刻认识到了女帝的卑劣，虽然实力很强，长得也很好看。 可她是一个小气鬼，抠抠搜搜的，出手还没有自家的茱萸大方。 而且心眼小到了极致，跟针尖一样，只要得罪了她，随时随地都得小心被报复。 而面前的这个女子不一样，身上那股霸气，给人一种想要臣服的感觉。 妥妥的女王范儿。 “见过赤龙妖君殿下！” 见自己被点破了身份，沈无名也没有再掩饰什么，反而落落大方，拱手一礼！ 第418章 谈判 此时的赤龙妖君正侧身坐在妖师宫的大椅子上，妖娆的身子呈现出极为夸张的弧线。 蛟龙鳞甲制成的短裙下，露出一双雪白修长的大腿，轻轻地搭在右边扶手。 此时她一只白嫩的胳膊枕在左边扶手，轻轻托腮，朦胧的双眼似乎极为深情。 可身上那股气质，却让人不敢有丝毫的旖旎，必须得肃然以对。 她看着沈无名抱拳行礼，忍不住噗嗤一笑，“沈真君何必如此严肃？” “你既然也是我妖族大君，按说的话，咱俩的地位应该是相差无几的。” “而且看你的修为，也是很不错，这么客客气气的，怕不是待会就得先礼后兵呢？” 赤龙妖君虽然是三位王座大妖之一，可听其封号就知道，原本就是妖君。 只是后来修为突破，才被妖帝晋升为妖王，不过外界仍然将其称为赤龙妖君。 所以她此时说双方地位相差无几，倒也不算过分，毕竟都顶着妖君的名号。 这话听上去阴阳怪气，可从赤龙妖君的红润小嘴中吐出，却丝毫不让人恼怒。 而是自惭形秽。 仿佛心中的小九九，全被面前的蛟龙给看得出来。 沈无名倒是不以为然，他本来就打着先礼后兵的意思，此时又何必掩饰？ “既然妖王知道在下的来意，那就再好不过了，不知道能不能谈？” 沈无名开门见山道。 赤龙妖君哑然一笑，“就算要谈，你是不是也要告诉本王，到底要谈什么？” “直接张嘴就来一句能不能谈，那万一你要谈的，是要把本王卖了呢？” “妖王说笑了。”沈无名摇了摇头，“妖王虽然不出渤海，可人在家中坐，却知天下事。” “所以我的来意，哪怕不说，妖王也必定一清二楚，不过在下既然奉命前来，还是说说。” “无非就是燕国悖逆无道，屡次兴兵犯我国境，迫不得已，我大汉也只能出兵反击。” “不过正面交战，双方士卒必定死伤惨重，更不要说百姓生灵涂炭。” “所以希望能够借道渤海，然后从后方袭击燕国乱军，不知妖王以为如何？” 赤龙妖君嘴角轻轻翘起，缓缓垂眉，看向自己的指尖，满是欣赏。 对沈无名说的话，她并没有太多反应，只是淡淡摇头，没有开口回答。 这是在等条件。 大汉要从她的地盘借道去燕国，也不是不行，但也要看看条件如何。 仅仅是嘴皮子动一动，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谈下来？ 沈无名也知道这个意思，并未废话，就亮出了朝廷这边商定的条件。 “此事之后，大汉会封禁北海之地，不让任何人族跨越渤海，扰乱大王清静。” “除此之外，还可以给予黄金三十万两，以及三件圣器，不知妖王意下如何？” 黄金这种东西，可不仅仅是在人族流通，在妖族内部，也同样是硬通货。 不仅仅是因为其稀罕，更多是因为在修炼之时，黄金有着极大的作用。 比如说布置阵法之类，又或者是冶炼兵器，黄金都是极好的材料。 而又以龙族最为奇特。 他们对黄金和珠宝有着一种天然的痴迷，很多龙族都是这样的收藏癖。 沈无名前世看过不少西幻小说，都说龙族的巢穴里面，有着众多宝藏。 可来到此方世界，根据他的了解，那些有着龙族血脉的家伙，也是这个德行。 “三十万两黄金，三件圣器，看来大汉朝廷果真是有钱的很，才会出手如此阔绰！” “我们这些荒郊野外的小妖，想都不敢想这个数字……” 赤龙妖君娇笑道，“不过，仅仅是这个条件，未免有些太过单薄了吧？” “不说别的，现在汉燕大战就在眼前，谁胜谁负，仍然是未定之数。” “即便是我选择帮你们，最后也未必会赢，反倒是彻底得罪了燕国？” “而我置身事外，甚至还可以从中谋利，不说别的，做点生意都能赚钱。” “又何必冒着得罪燕国的危险，让你们从我的地盘去偷袭？” 毕竟两国交战，对于其他的中立势力而言，未必不是一个渔翁得利的机会。 此时参战，而且还要站队，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赤龙妖君活了这么万儿八千年，不可能连这个道理都不懂，此时冲过去当急先锋。 沈无名摇头道，“话虽如此，可无论是谁来看，此战我大汉都有优势！” “不说别的，光是我们的援军南唐王朝，就远远超过后蜀小国！” “至于强者之列，更是如此，莫非你觉得，燕国还能凑几个像样的人物吗？” 这话倒是实话。 毕竟燕国虽然励精图治，经过了这么多代，早就把自己的底蕴给发展起来了。 可强者的培养，却不是几年几十年的事情，更多是上百年，才能诞生一个第八境。 出现了沈无名这么一个例外，就已经引人注目了，不可能还来第二个。 “非也非也！” 赤龙妖君摇了摇头，美丽的面颊带着淡淡的嘲讽，“你这是太自信了。” “你说的都是明面上的道理，你都懂，难道慕容阳还不懂吗？” “但他既然敢对大汉动手，那肯定是有几分把握的，起码我知道的……” “算了，那是不能说的东西，不然我就只能帮你们了。” 赤龙妖君似乎有一些小道消息，说到嘴边，又意识到了不对，赶忙吞下去。 “反正你们的胜负，我是看不出来，而你给的好处，也不足以让我动心。” “毕竟说的再难听一点，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 “你们竟然胜券在握，我帮了你们，也不会获得你们太多的感激。” “反倒不如帮燕国一手，我相信慕容阳，一定会给出更高的筹码。” 这是必然的。 沈无名沉默不言，实话实说，如果他站在赤龙妖君的位置，也肯定不会帮大汉。 所以在来之前，他就已经预料到这样的场面，而且已经做好了后手。 “若是这些好处不够，还有一个东西，我相信妖王殿下一定会有兴趣的。” 沈无名淡然道，“你身上的伤，这些年来，也是挺大的折磨吧？” 第419章 你有病，我能治 伤？ 跟在他身后的苏小小和琵琶都是目光愕然，盯着上方的赤龙妖君。 这妖君看上去健健康康的，哪来的什么伤势？丝毫看不出来呀！ 而且她的气息极为强盛，气血也是如真龙一般，哪有半点受伤的模样？ “嗯？” 赤龙妖君目光一肃，“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谁给你走漏的风声？” 她身上的伤来历非常神秘，简而言之，外界可没有几个人知道。 而仅有的几个知情人，在上古之时就已经陨落，按说不会有人记得吧？ 沈无名怎么知道的？ 感受到气氛有些冷冽，一旁的蟹将只觉瑟瑟发抖，努力减弱自己的存在感。 若非此时不太适合蹲下，他都得缩成一坨，跑到角落里去躲风头了。 “呵呵！” 沈无名轻笑道，“有些东西，未必要别人告诉我，我才知道。” “这么明显的伤势，你跟光着身子在我面前打转，根本没有任何的区别。” 他原本就已经准备了一个预案，那就是帮助赤龙妖君突破原本的桎梏。 他虽然不知道赤龙妖君有没有伤势在身，但是知道，她在第八境界已经待了太久了。 不只是她，三位王座大妖都是这样，在当初人族和妖族大战之时，就已经是第八境。 现在还是第八境。 这背后肯定是有原因的。 沈无名不懂那么多，但是知道，帮助她突破，一定是有机会办到的。 那就是从血脉着手。 之前琵琶说到了苏小小的血脉问题，他当时就想到了能不能用在赤龙妖君身上。 苏小小因为九尾天狐的血脉，所以能够小小年纪，达到第七境。 那赤龙妖君……从情报上来看，她并不是一个真龙，而是一条蛟龙。 出生之时，仅仅只是有着些许龙族血脉的小蛇罢了，天赋只能算平平无奇。 只是也不知得到了什么奇遇，她一身修为突飞猛进，而且血脉还得以多次蜕变。 如今，修成了蛟龙之身。 可蛟龙也只是蛟龙，若是再进一步，成为真龙，那就是可以媲美九尾天狐的存在了。 她也一定可以突破第九境。 结果到场一看，赤龙妖君的体内赫然有一股极为突出的剧毒，绝非寻常。 虽然不知道背后是什么缘由，而且赤龙妖君也在竭力掩饰，可想来，这也跟她的修为桎梏有关。 “哦？难不成你还是修行医家的高人，不过据我所知，安国公似乎没这个本事？” 赤龙妖君美眸中满是好奇，不过心中却提起了警醒。 她本身就花了极大的功夫来掩饰自己受伤的事情，对方依旧能够看出来。 要么，是医家高人！ 要么，就是修为远胜于自己。 如果是前者还好，无非就是门道的问题，可若是后者，那就麻烦了。 今儿这事怕不好解决！ 沈无名摇头道，“我虽然了解过医家的东西，但是并不怎么擅长。” “如今也不过第三境！” “不过恰好掌握一门秘法，可以解你体内的毒，你要不要试一下？” 当初在青州的时候，沈无名就得到了一个换血之法，专门对付各种毒素。 其实原理也非常简单，相当于后世的透析，不过细节操作肯定不一样。 这换血之法，可以解决南唐太子体内的毒，自然也可以解赤龙妖君体内的毒。 “呵呵！” 赤龙妖君不置可否，“你能够看出来，我倒是相信，你的秘法有些东西。” “不过吧，你上下嘴皮子动一动，就要把我忽悠过去，恐怕不容易。” “当然。”沈无名摊了摊手，“我今天过来，又不是打算当什么说客！” “而是做交易，做生意！” “简单来说，我可以先把你体内的毒解决，然后你让我军借道渤海。” “事情完成之后，好处少不了你的，而且，我还可以帮你突破第九境！” 这原本就是沈无名打算拿出来的筹码，此时无非就是多了一个罢了。 “第九境！” 赤龙妖君双眼微眯，眸光中透出如闪电一般的惊讶色彩，随即淡淡隐去。 “安国公未免有些夸大其词了吧，若有这本事，你又何必为杨昭君卖命？” 杨昭君，就是女帝！ 第420章 龙臀遭袭击 半个时辰后。 “这么做，真的可以吗？” 妖师宫的后殿中，赤龙妖君丰腴的身子趴在床榻上，嗫嚅嘴唇，望向身侧。 沈无名此时正在床榻上捆着几个透明的琉璃瓶，上面还衔接着不少管道。 这些管道全部都是以极为特殊的金属制作而成，并不结实，不过柔软性极佳。 而且可塑性很好！ 全部都是仿照沈无名记忆中的抽血设备弄的，其中还加了不少过滤的网布。 这些网布也不寻常。 而是以百年妖蚕吐出的丝炼制而成，密密麻麻，但是又可以过滤血液。 所谓换血之法，并不是要用自己的血和别人交换，而是将自己的血抽出来洗净，然后重新输入回到体内。 “这不就是透析吗？” 沈无名心头暗道，手上的动作却是不慢，将所有的东西都布置好了。 然后又拿出一个注射器！ 他这才回答赤龙妖君的话，“如果妖王殿下不相信的话，那在下现在就可以离开。” “不过据我所知，你体内的这个毒，恐怕再也没有任何方法可以解了。” 这个道理很简单。 以赤龙妖君的实力和身份地位，如果有解法，她不可能还留到现在。 赤龙妖君抿了抿唇，没有多言，只是心中依旧还满是忐忑。 就连丰腴的胸脯都起起伏伏，显示出内心的不平静，时不时瞅向身边的沈无名。 沈无名没有多言，而是举起手上的注射器，然后就朝着她的后臀扎了过去。 “你不要乱动啊！” 沈无名警告了一句，“我没有先看你的裙子，所以确定一个位置可不容易。” “你要是动一下，到时候我把针扎错了位置，你可不要怪我。” “好……啊……” 赤龙妖君正想答应，突然就感受到后臀猛的一通，仿佛抽筋一般的痛楚传遍全身。 就连她短裙下的一双美腿，此时都忍不住痉挛了起来，肉眼可见的股骨青筋暴起。 “不是，你至于吗？” 沈无名一边抽着血，一边不屑道，“你好歹也是第八境的强者，这么怕疼？” “疼你娘个头！” 赤龙妖君努力绷着身子不要乱动，可情绪还是忍不住上头，“你自己要不要试一下？” “你这针管上面可是有不少的符文，破开我的身躯，有多疼你知道吗？” 此时，沈无名手上的针管上，也的确散发着一道道玄奥的光彩。 仿佛文字，又仿佛什么上古的符咒之类。 具体是什么，赤龙妖君也说不准，但是她知道，自己的屁股痛死了。 沈无名撇了撇嘴，没有解释。 这一整套的工具，都是系统给出来的，内容繁杂，而且也解释了具体的细节。 比如说扎针为什么疼？ 可不仅仅是因为针刺破了肉身，毕竟面前的赤龙妖君，可是一条龙啊。 会怕这点疼吗？ 真正的原因，是因为换血之法，其核心并不仅仅只是血液。 而是人体的基因、核心。 再说的简单一点，就是有了这些血，甚至可以重新复刻出一具赤龙妖君的肉身。 虽然没有灵魂。 不过光论肉身的基因和强度，甚至包括模样身材，都可以一比一的复刻。 “那没办法，我的有点大，你忍一下！” 第421章 烛龙之血 赤龙妖君妖娆的身体趴在床上，双手紧紧抓住丝绸背单，尖锐的指甲早已割破床单。 “不是我说兄弟，你能不能轻一点？” “你再来两针，我堂堂第八境界的妖王，都得被你给弄死了。” 赤龙妖君双眼都有些发红，抽了抽鼻子，有些委屈地开口道。 谁能想到，在外霸气非凡的赤龙妖君，此时却是如一个被欺凌的弱女子一般。 沈无名耸了耸肩，“你不能怪我，要把你的全身血脉都抽出来，你说呢？” “这还只是开胃菜，待会儿连你的心头血和骨髓都得拿出来重新洗一遍。” “你不早说？”赤龙妖君连忙翻过身来，“你不会是想借此机会暗害我吧？” “哥们！”沈无名翻了个白眼，随即释放出浑身蓬勃如云的浩然正气。 “我堂堂第七境的大儒，要是骗你的话，这身浩然正气早就崩盘了。” “你要是连这都看不出来的话，那行，我现在转头就走，你自个玩吧。” 沈无名说着就要去床头取下那些仪器，赤龙妖君连忙揪住了她的衣衫下摆。 “别别别，我开个玩笑。” 赤龙妖君讪笑道，“我就是随便说说，儒家浩然正气，我当然信得过。” 虽然大家都在骂儒家，但实话实说，真提到信任的时候，大家都相信浩然正气。 哪怕就是法家法力都没有浩然正气的公信力。 不为别的，只因浩然正气必须要行正道，才可保持修行，否则，必定修为下滑。 而能够达到上三境的儒家修士，无可否认，必定是品行光风霁月，无可指摘。 否则的话，咋可能修行上来？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赤龙妖君才选择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年轻人。 毕竟换个人呐，哪怕就是医家高人，说不定都是忽悠他，然后趁此机会弄死他。 但儒家大儒不会！ 什么叫公信力？这就是公信力！ 沈无名冷哼一声，这才继续动手，按照换血之法，将她浑身血脉全部抽了出来。 就连骨髓、心头血，甚至连脑脊液都全部抽了出来，没有丁点的漏掉。 赤龙妖君只觉浑身瘫软，呼吸急促，脑袋也骤然间开始沉重了下来。 仿佛下一秒就要永远闭眼一般。 “你……干了什么？” 赤龙妖君的声音已经变得很低了，不同于先前的霸气，反而透出一股柔弱之美。 她眸子里面水光涟涟的，脸上也带着微醺般的醉意，看向沈无名，有些痴呆。 这是脑脊液被抽取之后的后遗症，若非修为足够高，她早就晕过去了。 根本没法保持清醒。 可即便如此，也因为颅内低压的原因，让她感觉意识有些涣散和昏沉。 “别急，很快就好。” 沈无名没有解释，而是双手结印，不断掐动印诀，面前的法宝也发出一阵阵灰蒙蒙玄光。 十来个琉璃瓶中的液体，此时也被玄光不断渗透，然后开始分解剥离。 更有甚者，还有一股股如同焚烧后产生的黑烟，从专用的管道中溢散而出。 “这毒还挺狠啊！” 沈无名目光错愕，看这手段，当初下毒之人，绝对不是寻常。 最起码也是上三境……不对。 沈无名突然目光一凝，抬手间，一团浩然正气探出，将所有黑烟包裹在内。 然后不断压缩，黑烟很快就化作一滴黑色的鲜血，释放出如同黑玛瑙的光彩。 “这是……血？” 沈无名眉头紧皱，显然有些看不懂了，看这模样，不应该是下毒了吗？ 怎么是血？ 而且，什么血液才能有这样的毒素……哪怕是琵琶这个蝎子精也办不到啊！ “金蝉子，你能看出来这是什么东西吗？” 沈无名拍了拍腰间的竹筒，一只金色的飞蝉从中跃出，赫然就是金蝉子。 它震动着双翅，围着那滴黑色的血液转了好几圈，发出接连不断的感叹。 “好东西，好东西。” 六翅金蝉那细小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肉眼可见的贪婪，似乎想要将其吞入腹中。 可随即它又紧闭着双眼，强迫自己将脑海中的贪欲之念赶紧压了下去。 如今多次转世，无非就是想要重修正果，然后重新回到大千世界，回到灵山。 还能够拿下佛位！ 如果此时发动了贪念，那恐怕这一世的修行又要作废，化作东流之水。 这可不是金蝉子想要的。 金蝉子不是不贪，而是不以小利而动心，要贪咱也得贪一个大的！ 不过是区区一滴血嘛。 “烛龙之血罢了！” 金蝉子有些嫉妒的声音响起，虽然言辞满是不屑，但语气却可以听出来。 “你那套墨甲我也见过，说起来的话，这烛龙之血与你墨甲上面的烛龙之眼相差无几。” “同根同源。” “不过这一滴烛龙之血，却极为纯正，你那个烛龙之眼，一般般。” 在金蝉子的解释下，沈无名也知道了这一滴鲜血的来源。 赫然就是纯血烛龙的本命精血，而且它的原身应该实力还是极强。 至于他身上的烛龙之眼，反倒是差了许多，只能算是拥有烛龙血脉的蛟龙罢了。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滴烛龙之血应该是天地间第一头烛龙的嫡系子嗣！” 相传在远古时候，人类尚未诞生之前，这个世界拥有诸多的先天神魔。 其中有两条龙。 一条是祖龙，一条是烛龙，二者共同开辟了后来蔓延三千世界的龙族。 在巅峰时期，龙族与凤族、麒麟族共同占据着这三千世界，其实力可想而知。 而龙族之祖的烛龙，实力就算在那些先天神魔之中，也是绝对的佼佼者。 “你可以这样理解，哪怕是最差的先天神魔，也是最顶尖的神佛之一。” 金蝉子感慨道。 “而烛龙在那些先天神魔之中，功力、神通，都是排在前列的。” “尤其是一身战力，更是在前十之内，所以你想想，他的子嗣血脉何其之强？” 如此来说，这烛龙之血，的确是很不错的东西了。 沈无名双目弥漫着微光，盯着这滴血液，心中已经诞生了不少的想法。 第422章 提纯血脉 “那你呢？” 沈无名好奇地看着金蝉子，“你是六翅金蝉，按说应该也不错吧。” “难道不算先天神魔吗？” 金蝉子此时并未化形，而是一只小虫子的模样，可沈无名还是感觉他的脸色骤然一黑。 “我如果是先天神魔的话，我还需要劳什子的投胎转世？直接都成佛了。” 金蝉子骂骂咧咧，不过还是给出了一些解释。 简而言之，青蚨一族本身的实力只能算一般，普通妖兽罢了，连神兽都算不上。 也就只有天地之间的第一只青蚨，也就是他们青蚨一族的老祖宗，勉强可以算后天神魔。 至于后面的，都不行了。 哪怕他这一头六翅金蝉，也只能说是一头比较强大的神兽血脉，还不算先天神魔。 “不过我若是成佛之后，或许有机会让血脉更进一步，也许能够媲美吧。” 金蝉子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看得出来，他虽然满是不屑，可内心对于先天神魔这一种族，还是极为羡慕。 沈无名点点头，随后将金蝉子收进腰间竹筒，然后继续开始洗刷赤龙妖君的血脉。 赤龙妖君就这样眼神迷蒙地看着他，目光迷离，脑海里面全是他的模样。 赤龙妖君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感觉脑袋昏沉，似乎一切记忆都变得那么虚浮。 只有眼前这个男人，不断映入脑海之中，不断加强了自己的想法。 沈无名倒是不知情，只是按照换血之法的要求，将她体内的所有血脉洗刷一通！ “按照换血之法原本的要求，这应该是挺麻烦的，而且还有不少的风险。” “不过赤龙妖君修为强大，哪怕只是随手而为之，成功率都应该挺高。” 沈无名暗暗道，不多时，他就完成了所有步骤，接下来，只需要将完成后的血脉重新灌回去。 “你体内有好几种血脉……除了这龙族血脉之外，还有不少的蛟蟒之属！” “我现在为你完全剔除，可以将你的血脉进化为完整的龙族血脉，也就是真龙血脉！” “不过，每一缕血脉之中，都有你的修为所在，剔除其他，也就意味着你修为会下降。” “又或者我将你所有血脉保留，重新传入体内，修为不变，当然，潜力也没法改变！” “你自己选择吧。” 沈无名开口道，“我本来是想等到后面再弄的，帮你消毒，只是一个定金。” “不过我觉得太麻烦，你好歹也是第八境的妖王，应该不至于出尔反尔。” “所以我可以一次性帮你弄。” 赤龙妖君眼光朦胧，听着耳畔的声音，脑海中的人物影像越来越清晰。 她只觉自己的脑海之中，所有的记忆都变得那么虚幻，那么不真实。 仿佛海市蜃楼一般。 只有沈无名的身影，深深地镌刻在她的记忆里面，深入了他的灵魂最深处。 “我都听你的！” 赤龙妖君乖巧开口道，话音出口之时，和她之前的霸道风格完全不同。 可她并不觉得有丝毫异样。 仿佛本该如此。 仿佛脑海中唯一的这个男人，绝对不会欺骗自己，就是这般。 沈无名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只是掐动印诀，那些血脉之中，开始分化。 无数红色的血细胞开始分离，然后顺着管道被抽了出来，落到了一旁空置的琉璃瓶中。 而原本装满了十多个琉璃瓶的血液，最终只剩下了寥寥七瓶，少了一半左右。 不过这些血液，早已经变得无比纯净。 水、蛋白质、糖类这些，倒是没有改变，只是血细胞只剩下了真龙之血。 “我要不要适当降低一下水分或者糖类这些？不然的话，这条龙不会被搞成糖尿病吧？” 沈无名有些迷茫的摸了摸下巴，上辈子生物没学好，这个地方有点问题了。 主要是生物课上，好像也没有讲到过这种内容。 把血细胞分离之后，需不需要调整其他元素的比例呢？还是就这样啊？ “算了，不调了吧？” 沈无名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要乱动，不然的话，还回去的血液恐怕只有1/3。 这龙怕都得拖成个瘦子！ “那我进来了啊！” 沈无名说完，双手掐动印诀，无数被透析分离过的血液，顺着管道重新进入赤龙妖君的体内。 片刻之后，赤龙妖君原本惨白的面容瞬间拥有了血色，呼吸也均匀的起来。 就连急促起伏的胸口，此时也缓缓平复，迷离的目光，也逐渐变得清澈。 “感觉怎么样？” 沈无名有些紧张地问道，毕竟在提纯血液之后，还没有调节其他参数。 不会出事吧？ 要是把赤龙妖君的血脉还原成了真龙之血，但搞出一个糖尿病，她不会怪自己吧？ 赤龙妖君感受了一下，眨了眨眼，迷茫地看着面前的沈无名。 这家伙不是第一次相见吗？ 为何自己现在突然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极为亲近沈无名呢？ 这种感觉很莫名其妙。 可就是发自内心，仿佛灵魂深处，就一直有这么一个男人的存在。 “好奇怪的感觉。” 赤龙妖君心中暗暗道，听着沈无名的问话，这才回过神来。 “呃……啊……还好吧。” 赤龙妖君随手揪掉扎在身上的针，从床上爬起来，甩了甩胳膊。 “我不知道怎么说……就感觉很通透，仿佛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不过我的修为……” 赤龙妖君感受了一下，“不是哥们，我知道修为要下降，可这会不会降太多了？” “我堂堂第八境的妖王，你他妈直接给我弄成了第七境？掉了一个大境界？” 虽然只是一个境界，可越是到了后面，每一个境界都是极为重要的。 而且以他们妖族而言，修行起来，更是需要数以十年百年计。 从第一境到第二境，可能只需要三五年，天赋差些的，也就几十年。 再多的话，那就老死了，倒也不必考虑修行境界的问题了。 可是，从第七境到第八境，赤龙妖君当初可是花了整整八百多年！ 一朝回到解放前？ 第423章 妖帝是我爹 “别看我啊！” 沈无名摊了摊手，“我刚才可是问了你的，你说随便我的意思。” “那我的意思就是，能够提出你的血脉，你到时候休息也快一点嘛。” “不就是少修炼那么几百年的事情，回头多练练，修为不就回来？” 沈无名宽慰了几句，但赤龙妖君还是骂骂咧咧，满脸的不爽，时不时瞪他一眼。 沈无名当没看到。 毕竟这女人就是女人，哪怕就是一条大母龙，本质上还是女人。 不要跟她计较！ “哼！” 赤龙妖君见他不理自己，更是气不打一处了，娇哼一声，转头就开始盘坐修炼。 片刻之后，赤龙妖君猛地睁开眼，“我的资质真的变好了不少。” “我现在的灵气吞吐，是以前的整整三倍，三倍啊，你知道这个概念吗？” “不知道。”沈无名摇了摇头，毕竟自己从来没有好好修炼过。 反正随便做做事情，然后还有个系统，修为分分钟就涨到第八境！ 自己修炼这种事情，实在是不靠谱，速度太慢，他也的确没这个爱好。 只是也不好解释。 不然的话，大母龙觉得自己在凡尔赛，恐怕脸色会更不好看。 不过大母龙此时很高兴，根本不在乎他的回应，在原处高兴的差点蹦起来。 “对了，对了。” 大母龙突然道，“我这些其他血脉，能不能有点什么用？不然太浪费了呀。” “丢了呀。” 沈无名耸了耸肩，“不然你留着干什么？难不成你还弄一个毛血旺吗？” “虽然说你的血脉都还不错，做出来的话，味道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不过我觉得吧，做鱼都比较腥，你的蛟蟒血脉的话，恐怕香料得多准备一点。” “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大母龙脸色一沉，反手打出一团法力，将那些装着血细胞的琉璃瓶收了起来。 “还有那个烛龙之血呢？” 大母龙伸手问道。 沈无名摇了摇头，“这玩意挺有意思的，我留着研究研究，送我得了。” “那是我的。” “那是你中的毒，大哥，你讲不讲道理？”沈无名眼睛一瞪，“反正我不给。” “你给不给？” “你打不过我。” “那就送你吧！” 大母龙大方地摆了摆手，毫不在意，似乎真就瞬间变成了慷慨大方一般。 主要是自己的修为真不如人。 刚开始也就罢了，还能够仗着第八境的修为，以及东道主的优势，欺负一下沈无名。 可现在不一样。 沈无名是第八境，自己成了第七境，完全就被他搞了呀。 最重要的是，从客观事实来说，血脉提纯以后，修行速度的确提高了。 资质也提升了。 就连天花板都高了不少。 简而言之，腰不疼了，腿不痛了，爬楼梯都有力了，怎么着都不能怪沈无名！ 搞得她很无语！ “对了，这烛龙之血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无名把玩着手中如同黑玛瑙一样的血块，询问道。 大母龙冷哼一声，不想解释，但看着那血块，胸中又有一股怨气。 忍不住澎湃而出。 很想找人吐槽啊。 “是这样的，你知道当年的妖帝是我什么人吗？” “不知道！” “那是我爹，我亲爹，这烛龙之血，乃是他当年种在我体内的！” 第424章 龙族皇室秘史 沈无名一时愣住，这烛龙之血分明对赤龙妖君有着莫大的伤害，为何…… “你爹种的？” 沈无名满是不解，“你把你娘砍死了？你爹这么恨你呢？这么大的仇？” 大母龙脸色一黑，“你是不是真以为，修为比我高，我就不敢揍你了？” “不是，咱就事论事啊。” 沈无名退后一步，倒也没有欺负柔弱无力小母龙的意思，“问题是这血的确害了你啊。” “如果没有这个血，按说的话，你应该早就突破第九境了吧。” “即便是资质太差……” “你说什么？”大母龙眼睛瞪得圆滚滚的，“你说谁资质差呢？” “你知不知道当年在妖国之中，我是年轻一代天赋最好的人。” “哪怕是我爹那几个纯血后裔，资质都比我差上千儿八百里。” “好，行行行，你天赋好。”沈无名摊了摊手，“来，哥们，我有酒，你有故事吗？” 对于当年妖国的八卦，沈无名还是挺有兴趣的。 尤其是这赤龙妖君还是妖帝的女儿，怎么着，这也算得上是帝王秘史了吧？ “把酒拿来！” 大母龙还真就把手伸了过来，沈无名撇了撇嘴，不过还是从袖中取出一壶酒。 自从掌握了空间之术，他在自己的空间之中，可是什么都准备好了。 酒肉饭菜，锅炉碗灶，全部都被压缩在空间之中，用起来可方便了。 大母龙眼中闪过错愕，“你的空间之术，居然熟练到了这种程度？” “很奇怪吗？” 沈无名把酒扔给他，然后挽起袖子，把袖子里面朝外，然后掏出一张桌子。 主要是直接掏的话，袖子容易被撑破，到时候就有点装逼不成的尴尬了。 “来，喝。” 沈无名放上两个酒杯，抬了抬手，示意大母龙给自己倒酒。 大母龙也不介意，给沈无名倒了一杯，然后自己拎着酒壶，直接往嘴里灌。 “话说当年，那大明湖畔……” 大母龙讲故事的本事不怎么样，就差从开天辟地开始讲了，铺垫了老半天，还没有讲到真正的关键处。 沈无名听得心中挠痒痒，可见她这般惆怅，也没有催促，而是跟她碰了碰杯。 “那时候的我娘，天姿国色，国色天香，香气扑鼻……” “反正很好看就是了。” “而且你也知道，龙族性淫，我爹也不知道咋生的，反正就是烛龙之血很纯。” “所以这淫乱的本事，更是非同凡响，加上长得帅，实力强，家里还有钱。” “总而言之，除了渣了一点，可以说是天下无双的绝世好男人。” “我娘自然就被骗了。” “再然后，就生下了我……这时候我爹也不认我了，当然，我不怪他。” “之前怪过他，后来不怪。” “因为他不认我，纯粹是因为他认不得我了！” “我娘死了，我失踪了！” “而我爹的子嗣，之前我算了一下，差不多有万把个，实在是记不住。” “所以也没怎么找过我！” 说到这里的时候，大母龙看到沈无名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也是很无奈。 “我知道，这可能对于你们人族来说是有点颠覆的，但是妖族就是这样。” “尤其是某些种族，一胎可能就几百上千个，正常的……” 随后就是外界传言的那样了。 本来血脉不怎么样的大母龙，不知道遇到了什么奇遇，然后开始崛起。 而这个所谓的奇遇，就是被她爹给找回来了。 不过她爹并没有将她带回族中，而是丢在外边，好生培养，最后成为了赤龙妖君。 “不过从妖君到妖王这一关，虽然只有一个境界，但对妖族来说却是难关。” “可能等个万儿八千年，才能够突破，我爹又需要人帮忙，最后就选择将他的烛龙之血给我！” “我爹虽然是烛龙后裔，但毕竟不是烛龙本身，所以体内的血液也没有那么精纯。” “而是以秘法凝结了全身的精血，才提取出来那么十多滴，给了我一滴。” “那剩下的呢？”沈无名顿时就来了兴趣，有没有机会搞到手啊？ 毕竟这烛龙之血，一看就是好东西。 若是全部到手的话，说不定他还能够复刻出一个烛龙出来。 毕竟根据他的推测，血脉之中有红细胞、白细胞、基因、DNA这些东西。 只要能够提取出一个完整的。 到时候利用克隆技术之类的，说不定就能克隆一个上古妖神的烛龙。 想想就很牛逼。 即便是技术有难度，可只要愿意研究，自己可是有着逆天悟性的存在的。 “我刚跟你说了，我爹有万多个血脉后裔，肯定是大家都分了呀。” “你要的话，自个去找。” “反正当年大战之后，他们死的死残的残，估计也活不到现在了。” 赤龙妖君耸了耸肩，对于自家兄弟的死，并没有太多的情绪，浑然不在意。 毕竟真没什么感情可言。 唯一的交集，就是有一个共同的爹而已。 “行吧！” 沈无名想了想，打算回头有时间，去学习一下阴阳家的法门。 那些玩意除了阴阳双修之外，还有很多是关乎占卜之类的东西。 的确有些意思。 若是能够仔细弄一弄，说不定能把其他烛龙之血的位置给测算出来。 这他妈堪比超级计算机！ “那为什么烛龙之血反倒阻碍了你突破呢？按说的话，不是同根同源吗？” 沈无名还是不明白，妖帝既然愿意花这么大的成本来培养赤龙妖君，肯定不是为了害她。 “怪我娘啊！” 赤龙妖君满脸的悲伤，“我娘是个杂种……我不是骂她，她就是杂种。” “血脉太杂了，然后导致我体内什么玩意都有，你刚才看到的。” “又有蛟龙血，又有蟒蛇血，还有这个烛龙之血，混在一块，你觉得能行吗？” “若是烛龙之血和其他低等血脉在一起，自然可以将其压制。” “可这些蛟龙血和蟒蛇血，等级也不怎么低！” “不说和烛龙分庭抗礼，但起码联手之下，的确能够抗衡。” 第425章 识时务的大母龙 “我体内的蛟龙血，你可以理解成祖龙血脉的后裔，蟒蛇血也是上古巴蛇的！” “还有其他的什么鲲之类的，反正混在一块！” “不然你以为我娘为什么长那么好看？就是因为血脉高贵呀，而且多啊。” “问题是落到我身上了，反倒成了阻碍我修行的东西，也怪不得我爹。” 赤龙妖君唉声叹气道，“当然，也不能完全说是怪我娘吧。” “毕竟我娘的血脉，也不是由他自己决定的，只能算我倒霉咯。” 赤龙妖君的心态还是很好，虽然骂爹骂娘，但看得出来，她的确没怎么上心。 只是吐槽罢了。 “原来如此！” 沈无名听到这里，心中满是遗憾，早知道那些血细胞还有其他高级血脉，就早点收起来了。 不留给这条大母龙！ “可惜了！” 沈无名摇头叹息，“要不咱商量一下，你把刚才的那些血细胞给我。” “回头我给你弄几盆毛血旺，保证好吃，咱们俩换行不行？” “你看我像傻逼吗？”大母龙瞪了他一眼，“好了，酒喝完了。” “说正事吧。” “本王怎么说也是妖族妖王，一言九鼎的，既然答应了你，肯定不会反悔。” “你们大汉借道的事情就这么谈好了，用的时候提前跟我打个招呼就行。” “要钱吗？”沈无名追问道。 “不要！” “要不你要一个？”沈无名搓了搓手，“这移魂之法是我自己的。” “不是朝廷的。” “你要是不要的话，那不成了我给朝廷打白工了？我天天都在做亏本生意呢。” “你名义上要一下，回头给我，我到时候自己留着，你觉得怎么样？” 赤龙妖君满眼鄙视地看着他，堂堂儒家第七境的大儒，居然还吃回扣？ “不是，我真的很怀疑，你这第七境的修为是怎么修炼上去的？” “儒家大儒哪一个不是赤诚君子，光风霁月，人品日月可鉴的。” “你这种下三滥……” 说到这里时，赤龙妖君注意到沈无名那锋芒的目光，还有浑身具有压迫感的浩然正气。 顿时气息微凛！ 她轻咳一声，“我这人最敬佩的，就是像你这种随机应变的男人了。” “正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大丈夫修身齐家，都需要钱财俗物。” “你这虽然吃了回扣，但也是修行儒家君子之道，本王实在佩服的紧！” “既然如此，不如你再跑一趟，跟你们女帝说，把要求再翻一倍。” “到时候所有的好处，本王一分不要全部给你，你觉得如何？” 果然，西西物者魏骏杰！ 沈无名满意点头，淡淡收回浩然正气，拱手道，“既然是妖王之意，那在下岂敢不从？” “我这就上报陛下，将您的意思传达，我相信陛下一定会同意的。” 不是沈无名贪婪。 按说他也是不缺钱的，光是在曹家的生意，每年都是上亿的进账。 可想而知。 可问题是，女帝那个小气鬼总是不给他东西，还指使他干这干那的。 不坑他一波，实在不爽。 更何况，朝廷那边给的底价，就是黄金百万两、圣器十件。 他这边只是翻了一倍，说起来的话，还帮朝廷节约了一小半呢。 怎么着女帝也不亏。 他也有得赚。 就连这位赤龙妖君，也能够打破第八境的桎梏，成为传说中的妖帝。 什么叫共赢，这他妈就叫共赢！ 随后，沈无名从袖中取出一张金色的符箓，这是一张价值数万金的传信符。 寻常可不会用。 只有传送紧急军情，又或者是像沈无名这次出使一般的大事情，才会动用。 沈无名将其捏碎，然后传达了赤龙妖君的意思。 无非就是说这件事有的谈，但是朝廷这边给的价，必须要再翻一倍。 不多时，符咒消失。 “想必最多半个时辰，朝廷那边就会有回答，就请赤龙妖君帮我说吧。” 沈无名笑眯眯的。 赤龙妖君撇了撇嘴，“咱们是好哥们，你说这些，岂不是见外了？” “你跑这一趟也累了，要不先干点饭？回头再给你安排两个美人？” “不过我这边没有人族，都是各种水生的妖物，化形出来倒是好看。” “不说和你们人族的天姿国色相比，最起码比什么青楼花魁还要美几个等级。” “唯独就是身上有些鱼腥味，你不会介意吧？” 沈无名眯着眼，不满地瞪了一眼赤龙妖君，真以为他还是以前的小白吗？ 什么化形之后还会保留鱼腥味之类的话，纯粹就是忽悠他不懂。 看看人家苏小小。 又或者是琵琶。 虽然都是妖物，可苏小小身上也没有狐狸的骚味呀，琵琶也没有满身是毒啊！ 这大母龙就是纯粹恶心自己！ “滚！” 沈无名瞪了他一眼，“弄点饭来吃，然后就等着皇帝那边的回答吧。” “好嘞。” 赤龙妖君笑眯眯答应下来，随后就叫来手下妖族，安排饭席之类的。 沈无名本以为这家伙还会恶心一下自己，搞点什么没熟的生鲜啊。 又或者弄两条人族大腿！ 不过还是自己心眼小了些，赤龙妖君没有这么搞，还是真的弄了些美食。 全部都是海鲜。 看着蟹将端着一只煮熟了的大闸蟹进来，沈无名心头忍不住有点异样的感觉。 这跟猪八戒吃红烧肘子有什么区别？ “兄弟！” 沈无名拍了拍蟹将的肩膀，“你把你家亲戚给炖了？你不怕他家里人找你吗？” 蟹将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随后才意识到沈无名的话中之意，连忙解释。 “虽然我跟他都是螃蟹，但是不代表我们是一个种族，差的远呢。” “螃蟹只是你们人族对我们的称呼，实际上，我们都只是甲壳类而已。” “真要说的话，平常我们也吃了不少的螃蟹……” 看得出来，这些妖族并不是真的没有脑子，只是很多时候，文化和人类不一样。 比如说一胎能生上万个崽，又比如说同族之类相残相食，似乎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第426章 兵甲以足，枕戈待旦 沈无名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就听到了不少妖魔鬼怪的传说，还以为他们真就是那般凶狠。 可真正接触之后，才发现，一个个也都是和人族的普通老百姓没有太多区别。 菜了就被吃！ 强的就去吃！ 果不其然，弱肉强食是自然的规律，这一点，人族有，妖族只是体现的更明显罢了。 “吃吧吃吧，你话怎么这么多啊？”赤龙妖君见他问东问西，不耐烦道。 “比如说在我们妖族看来，大家不是同族，即便是同族又怎么样呢？” “你们人族吃人的就少了吗？尤其是那些邪修，还用人来献祭呢。” “我们最起码不用同族来献祭，你还嘲笑上我们了，哪来的优越感？” 赤龙妖君是真的嘴上不饶人。 本以为这位霸气外露的妖王毕竟是那种雷厉风行的女强人，可现在看来，不过如此。 沈无名发现很多时候，人总会对某个人或者某些群体产生一些滤镜。 必须要祛魅。 比如说大家都认为女帝是如何如何强大，如何如何手段惊天动地。 又或者认为赤龙妖君是那种隐居的绝世强者，一出手就是天地变色一般。 可实际上。 女帝就是个小心眼，小气鬼，而赤龙妖君就是一个话唠，素质还不怎么高。 “吃吃吃！” 沈无名也没有继续问了，毕竟在人家的地盘上，还是保持一点最基本的礼貌。 双方接下来还有合作呢。 “本以为今天要打一架，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谈妥了，不会是修儒家的。” 琵琶坐在旁边，一边大快朵颐，吃着上面的油炸海蝎子，一边夸奖道。 沈无名看着这家伙也在吃同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可不是的。” “我可是三寸不烂之舌，放在以前的话，我多多少少也是个苏秦张仪！” “呸！”赤龙妖君不屑地道，“你也配跟苏秦和张仪比？” 苏秦张仪都是纵横家的高人，人家谈判，讲究的是各种技巧，各种手段。 沈无名不一样。 谈得了就谈，谈不了就打，只要拳头比人家大，怎么谈都好谈。 赤龙妖君又不是傻子。 一开始的时候，她看出了沈无名的用意，能谈就谈，不能谈绝对会动手的。 “问题是我没动手啊。” 沈无名耸了耸肩，“我这叫做不战而屈人之兵，一个母龙，懂个屁呀。” 虽然沈无名自己承认，在艺术上，自己的确比苏秦和张仪差很多了。 但是从效果上来说，的确是不分伯仲。 “呵呵。” 大母龙冷笑连连，不过也没有说话，沈无名手段虽然糙，但的确是管用。 不管是帮自己治疗，又或者是以武相威胁，怎么着能够达到效果就行。 不管白猫黑猫，能够抓住耗子就是好猫。 就在这时，一道流光破空而来，浮现在沈无名的面前，赫然就是朝廷回信。 “准！” 只有一个字，不过在这字的下方，却是盖上了传国玉玺的印章。 沈无名顿时眼睛一亮，“卧槽，发财了。” 六十万两黄金，外加六件圣器，怎么着也值个百把万两啊。 抵得上他在曹家一年的收益了，这一趟总共也就不过几天的时间。 怎么着都是赚的。 不过就在他高兴之时，又有一道流光破空而来，浮现在他的面前。 沈无名脸色为之一变。 “兵甲已足，你暂留渤海，率军奇袭！” 这是后续的命令了。 第427章 克隆烛龙 拿到圣旨的时候，沈无名还是懵逼的，一封圣旨为什么要分两次发？ 他下意识觉得，这两封圣旨不会有其中一封是伪造的吧？ 毕竟按照女帝那小气鬼的性子，不出意料的话，她能把圣旨屯三个月，然后用一封传信符发出来。 不然的话，太贵了。 毕竟一封传信符值几万金呢，但在女帝的消费账单上，货币都是用白银来计算。 有时候是用铜板。 怎么可能这么大方？ “不会是假的吧？” 沈无名满是怀疑地取下传信符，感受到上边的龙脉之气，才半信半疑收下。 “怎么了？沈大人！” 大母龙见他表情有些异样，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不知为何，从上次被抽血之后，她对沈无名就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情愫。 似乎不知不觉，这个初次相见的男人就在脑海中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也就是沈无名不知道。 不然的话，会告诉他，这是大脑在缺氧的情况下，反应出现了问题。 然后产生了些许的错乱。 不过这不重要，或者说，大母龙本身也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劲。 反而觉得关心一下沈无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似乎本应如此。 “没事，就是我可能要在渤海多逗留几日，陛下让我统帅大军出征。” 沈无名耸了耸肩。 当初和裴茂这些人商议，还打算花些功夫，然后跟皇帝请命来着。 结果这位女帝大人，还真是随意，就这样直接委任了他作为偏军统帅。 不过以他的品级和资历，的确也够了，主要是修为够了。 在这个有神佛的世界，兵法战术不能说是完全没用，但的确没有纯粹的拳头好用。 哪怕就是再能征善战的将士，面对第八境、第九境的强者，那都是白搭。 除非本身有与之匹敌的强者。 “那好啊！” 大母龙下意识兴奋地回答了一句，随即又觉得有些不得体，怎么回事？ 自己为什么会感到高兴呢？ “可能是这家伙的确有些意思，想跟他多待一会儿吧。”大母龙自我安慰道。 酒足饭饱之后，沈无名正准备休憩一番，突然就想起了那烛龙之血。 他从袖中取出，仔细观摩，发现这里面的确是蕴藏着一股颇为原始的力量。 不是什么法力之类的，甚至说，和诸子百家的感觉都完全不一样。 反倒是跟神佛有些相似。 但又不完全相同。 “烛龙乃是先天神灵，而且是其中最为强大的那么一小撮，力量本源直指大道。” “哪怕是他的血脉后裔，都不逊色于其他的先天神魔，可想而知。” “这一滴烛龙之血里面，应该是蕴藏着些许烛龙大道，你是得好好研究一下。” 金蝉子这时候飞出来，围着那一块黑玛瑙嗡嗡嗡的飞，同时出声提醒道。 “我倒没有想研究烛龙大道的意思，我自己修儒家和墨家的，何必顾此失彼呢？” “对我而言，修行这两家快多了，还去弄什么烛龙之血？” 沈无名意兴阑珊地摇了摇头，“我只是想要研究研究，能不能把他的血脉抽出来？” “若是能够分离，然后进行培养，又或者更进一步，融合其他的妖族之血？” “说不定我能改造出一个超级强大的神魔，甚至超过烛龙的那种。” 沈无名也不是突然有这个想法的，从当初得知小小修为突飞猛进，就一直想要这么干。 只是很多技术难题，还没有研究成功。 不过他的想法刚跟金蝉子一说，金蝉子顿时惊得呆在原地，翅膀都忘了扇动。 “砰”的一声，砸在桌面上，金蝉子愣是把桌面砸出了一个洞。 “不是，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摔在地上的金蝉子，这会儿也已经懒得飞起来了，而是用自己的脚撑着站起来。 两个眼睛瞪着沈无名。 “烛龙是多么恐怖的东西，我想不用我说吧？所有龙族都是他和祖龙的后裔。” “可想而知。” “从来没有人想过培养一条烛龙出来，你确定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金蝉子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被颠覆了，怎么会有人有这么痴心妄想？ 培养一条烛龙？ 这话别说是从沈无名一个第八境的小家伙嘴里说出来。 即便是儒圣说出来，恐怕都会遭到无数神佛的嘲笑。 如果人都能够培养出烛龙的话，那么这个世界，恐怕都得被颠覆了。 先天神魔还有什么优势呢？ “别说这有没有可能做出来，即便是真的做出来了，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金蝉子感觉自己的后背都在发凉，“你会遭到所有先天神魔的攻击。” “他们的优势，就在于天生地养的情况下，有着无比强大的天赋。” “你若是能复刻烛龙，也就意味着，你有可能复刻所有的先天神魔。” “到时候，不敢想……我都不敢想，到时候你会遭到多少人的围攻！” 有这么夸张吗？ 沈无名有些疑惑，按照他的理解，穿越前的世界，应该也是三千世界之一！ 按说的话，那个世界也有分离培养细胞的技术，甚至已经搞出了克隆羊。 甚至克隆人的技术都已经被攻克了，只是因为伦理原因，才没有推广开来。 为什么就不能克隆个烛龙？ 真要是那些先天神魔愤怒的话，他们也应该去攻击自己穿越前那个世界。 而不是自己啊！ “你在危言耸听吧。” 沈无名撇了撇嘴，“你倒是别说这些了，先给我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 “我是真的觉得，咱们努努力，到时候也能培养个烛龙来玩玩。” “你想想，你将来要是回归佛家的时候，骑着一条烛龙，这得多威风啊。” 金蝉子本来还想劝说，听到这话，顿时忍不住就憧憬了起来。 就连自己的那位师尊，也不过是骑着一头孔雀罢了，虽然那头孔雀是孔雀明王。 可说到底，也只是孔雀。 自己要是能够骑着烛龙，飞回灵山，降龙罗汉看到自己都得叫声大哥。 “啧，你还真别说。” 金蝉子苍蝇搓手，还真就开始为沈无名想办法。 第428章 核聚变和核裂变 “你现在手上只有一点烛龙之血，想要复刻出烛龙的力量，就是最大的难关。” 金蝉子为难道，“攻克了这个，剩下的反倒比较好说了。” “比如说什么化死为生之类的，又或者是说缺少一个灵魂，都是可以解决的。” “比如说我师尊当年为哪吒重塑肉身，这个事，你应该有所耳闻吧。” 沈无名当然知道。 哪吒当年剔肉还父剔骨还母，就剩一个残魂，最后还是用藕粉给重塑的身躯。 按照封神的说法，那家伙应该是他师尊用了什么手段，跟传说中的阐教有关。 不过若是按照西游的说法，那家伙应该是传说中的如来佛祖，把他给重塑的。 现在金蝉子的出现，不出意料的话，这应该是西游记，而不是封神演义。 当然，这并不重要。 按照金蝉子的说法，他手上就有些法术，可以达到化死为生的效果。 “这一块可以交给我，我修为恢复了之后，倒是能够施展这一项神通。” “灵魂也好说，要么咱们去杀一条龙，然后把他的灵魂给抽出来融进去就好了。” “只是这样的话，他若是保留了意识，掌握这般力量，对咱们是个风险。” “若是没有意识，纯粹一个呆逼，咱们拿起来也没有太多的用处啊。” 相当于他们塑造了一个非常强大的身躯，但是灵魂却是他们的敌人。 这是绝对不行的。 纯粹是太阿倒持的行为，金蝉子虽然是个和尚，但是也没有傻逼到这种程度。 “那咱们若是培养呢？” 沈无名又开始发动脑筋，在他穿越之前，就听说过什么中微子之类的东西。 具体的话，直至他穿越之前，都没有验证过其中真伪，不过沈无名觉得可以往这个方向思考。 “也不是不行。” 金蝉子若有所思，“天生灵物，往往会自己孕育出他们的意识，也就是灵魂。” “咱们如果先把烛龙之躯给培养出来，的确有可能产生自我意识。” “在意识产生的初期，咱们就给他下个法印之类的，就可以将其驯服了。” “又或者是自幼好生教育，直接给他重塑三观，那效果更是杠杠的。” 佛家最擅长的就是蛊惑人心，金蝉子身为佛陀弟子，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思路很正确。 沈无名也是这样想的。 “所以现在最大的难题，就在于如何能够还原出烛龙那种强大的力量呢？” 金蝉子振翅飞起，漂浮在沈无名面前的空中，满是为难的开口道。 “我倒有个想法。” 若是说到能量这一块，恰好是沈无名擅长的地方了。 “咱们若是通过寻常修炼的方法，又或者寻找天材地宝，那都有点不现实。” 毕竟烛龙当年的力量，是完全可以达到毁灭世界的级别。 他就是把整个世界给捞干净了，恐怕都未必能够还原出烛龙的力量。 “所以我们可以换一个思路，那就是核聚变或者核裂变，这就比玄幻更玄幻了。” 沈无名若有所思，喃喃自语。 核聚变和核裂变的原理他倒是听说过，主要是刷短视频的时候刷到过。 但是要复刻出来，那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反正穿越之前，核聚变技术都还没有搞出来，就弄了一个核裂变而已。 接下来的几天，沈无名都和金蝉子蹲在房里面，研究制造核聚变和核裂变。 眨眼间，三日已过。 有人来报，说是朝廷来人了。 “谁呀！” 沈无名走出房间，就看到妖师宫外边的广场上，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高大人？” 沈无名目光错愕，高大人的确会负责传递圣旨之类，但为何会来渤海？ 毕竟渤海可是有无数妖物。 自己是第八境，身边还带着两个第七境的女妖，才敢如此大胆涉险。 高大人不过是女帝身边的一个女官，修为平平无奇。 一个柔弱女子跑到这妖海的深处，未免有些太过于大意了吧？ “你怎么亲自来了？”沈无名有些担忧的开口道，“也不多带些人，太危险了。” “陛下也真是的，到渤海这种地方，让吕飞熊他们跑一趟就好了呀。” 沈无名不无责怪，高大人原本亲善的目光变得愈发和蔼，嘴角轻轻勾着。 “没事的，陛下修为极高，而且料事如神，让我跑这一趟，自有护身手段。” 高大人没有过多解释，只是点了一句，然后才从袖中取出一个盒子。 “这是陛下让我送过来的，里面有三十万金，另外还有三件圣器。” “这是定金！” “烦请沈大人跑一趟，把这些交给赤龙妖君，后续的，我军渡海之后自会奉上！” 沈无名接过匣子，就感受到了里面的空间波动，应该是女帝的手笔了。 毕竟这其中的空间造诣，几乎不逊色于自己，甚至犹有过之。 “好说好说！” 沈无名笑着应下，随即将其收入袖中，面色愈发欢喜，这一波赚大发了。 高大人笑盈盈看着他的动作，并未说什么，只是问起了他跟赤龙妖君谈判的情况。 沈无名随便敷衍了几句，然后又提到了两封圣旨的事情。 “以陛下的性情，为何突然如此铺张浪费？连续发两道圣旨呢。” 这实在是太不符合常理了。 高大人嘴角抽搐了一下，但随即又隐藏了下去，“大国邦交，自有风度。” “前面一封圣旨是给赤龙妖君的，后面一封圣旨，则是传达朝廷命令。” “陛下平日虽然抠……拮据，为民着想，希望把每一分钱都用到刀刃上。” “可真正遇到大事的时候，陛下还是知道，什么钱该用，必须得用。” 这么说，倒也说的过去。 不过沈无名还是觉得有些奇怪，前面那封圣旨，不就一个“准”字吗？ 说是给赤龙妖君看的，未免有些太过于牵强了吧？ 只是高大人都已经解释了，其中没有什么龌龊之类，那就再好不过了。 “行，那就行。” 见沈无名没有追问，高大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毕竟真相是女帝脑子突然抽风，前一封甚至刚发出去，就突然想委任水师统帅。 但是那一封圣旨又追不回来了，只能重新补发一张，才发生这样的意外。 第429章 副将 “哎，何必这么浪费呢？” 沈无名笑了笑，看着高大人，“早知道你要过来，直接顺手把圣旨带过来就行了呗。” “那不一样。”高大人摇了摇头，“朝廷的衮衮诸公都挺急的。” “听说你这边的条件谈妥，一个个都催着陛下赶紧发圣旨，让把事情定下来。” “毕竟机会难得，咱们只要借到了渤海的路，汉燕大战胜券在握。” 胜券在握是有点夸张了，不过的确有着极大的优势。 毕竟谁要是在正面大战的时候，被人给捅了腚眼，那绝对得捂着屁股狼奔豕突。 “唯独这是一个奇袭，也就是说，一定要注意消息的保密啊。” 沈无名还是不忘嘱咐一句。 “一旦消息泄露的话，燕国有了防备，我们登陆之后，未必能够建功，甚至还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沈无名毕竟是此战的统帅。 他虽然没有带过兵，但是事以密成，言以泄败的道理还是明白的。 “请沈大人放心。” 高大人严肃点头，“就是为了消息不要泄露，这个方案才交给了你来执行。” “除了你之外，也就只有陛下和我，以及左相大人、龙武军大将军以及天策上将知道。” “其余人，哪怕是右相大人，都不知道具体的操作方案，他们只需要负责前线方面。” 沈无名能够想到的东西，那位女帝陛下自然也一清二楚，早就防着的。 “而且，别忘了九鼎！” 高大人笑着道，“现在知情者除了我以外，全部都在京城，被九鼎监控着。” “若是他们敢有任何的异动，陛下绝对会第一时间出手镇压。” “他们也都知道九鼎的存在，自然不会做出这种愚昧不堪的事情。” 这只是其一。 更何况，以这三位的身份和地位，的确没有去勾结燕国的必要性。 他们已经做到了为人臣的巅峰，哪怕投靠燕国，也不可能给他们更高的地位。 沈无名点点头，只要没有后顾之忧，那他统帅大家冲一次，也不是问题。 “就是要给我安排一个可信的而且有经验的副将，不然的话……” 不然沈无名真不会带兵。 就连当初在并州处理王家的时候，以及后面管理并州军，都是通过韦孝文。 他自己真不擅长。 “你放心，陛下早就想到了这一茬，所以派来的可是一位朝廷宿将。” 高大人挑眉道。 “谁呀？”沈无名见她的表情如此精彩，忍不住有些好奇，莫非是自己相识之人？ “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高大人卖了一个关子，并没有直说，沈无名也不好追问。 两人寒暄几句，高大人就匆匆离开，只见她破开空间，面前的混沌几乎喷涌而出。 “再见了，沈大人。” 高大人摆摆手，一步踏入混沌空间之中，无数混沌罡风在她的周围掠过。 但是不得寸进。 “没想到高大人居然还有这个身手，看来，那位女帝陛下身边还真没有普通人啊！” 沈无名看到这一幕，心头暗惊。 第430章 芥子对撞 一直以来，高大人在沈无名的心中，都算是一个挺不错的朋友。 双方打交道的时候，高大人也总是很善解人意，丝毫没有因为身为女帝近臣而产生的倨傲。 但不管如何，沈无名始终没有觉得高大人的修为有多高。 想来的话，也无非就是善解人意，又或者是擅长文笔之类的，被女帝留在身边。 可如今看来…… “我如今已是第八境，居然还看不出来她的修为，这……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吧？” 沈无名心中暗惊，这样盘算一下的话，高大人的修为，恐怕不逊色于第六境。 而且还必须有着极强的龟息之法，又或者，修为还要远远超过自己。 “超过我应该不太可能，毕竟就算是第九境，我也不可能没有丝毫察觉。” “至于在第九境之上的神佛，也不可能吃饱了撑的，在北汉朝廷，当一个小小女官。” “恐怕更多的还是手段很强，看来咱们那位女帝，手段的确惊人啊。” 沈无名摇了摇头，不过也没有太多在意，毕竟他跟女帝是在同一个阵营。 就算女帝是个小气鬼，但除了这一点之外，双方的确也没有太多的矛盾。 “接下来的注意力，应该还是放在大军奇袭燕国这件事情之上。” “按说的话，完全可以复刻一下当年唐太宗两路进攻高句丽的场面。” “但是具体的细节，我之前也没有研究过，这波操作出来，恐怕挺麻烦的。” 沈无名是真的没有带过兵，唯一的期待，就是朝廷能够给自己搞个靠谱的副将。 不过高大人在卖关子。 “但看他那模样，应该是我的相识之人，可和我接触的将帅并不多啊。” “也就是岳父大人，又或者宋怀恩？两人的品级，按说是没资格给我当副将。” 这不是沈无名自卖自夸，而是他如今贵为当朝一品，哪怕是个副将，也得在二品里面选择。 岳父大人还差着一大截呢。 至于宋怀恩，因为之前沧州的事情，现在还顶着一个广武将军的名头。 也不够资格。 “除了这两人之外，跟我接触的统兵将帅，就只有并州的那两位副总管？” 沈无名摇了摇头，将这些杂念甩在外边，心中着实也没有清晰的对象。 干脆把心思放在研究克隆应龙这上面。 只要成功的话，什么燕国南唐后蜀，都是一尾巴的事情。 “你提出的这个核裂变，按说的话，以咱们目前的修为是有可能实现的。” 金蝉子看到他走进来，扑扇着翅膀飞来，“不过细节上还需要再优化一下。” “毕竟核裂变的原理，按照你的说法就是，找到最微小的芥子之物。” “然后我们以芥子轰炸芥子，将其彻底湮灭，释放出恐怖的能量。” “倒是符合佛家须弥藏芥子，芥子纳须弥的说法，我们相当于释放了一整个世界的能量。” 关于什么质子之类的东西，沈无名不好跟金蝉子解释，只能说是芥子之物。 不过金蝉子悟性也很高。 毕竟是当年跟在佛陀身边混的人，脑子不好使，没有一点佛性，是不可能的。 “现在的问题是，芥子世界实在太过微小，咱们要如何将其破坏？” “如果是一座山，以咱们的力量都可以崩裂，可一个芥子却没法毁灭啊。” 这也是两人研究了几天最终的结果，能够观察到芥子，却没有办法将其损坏。 沈无名也是满脸的为难之色，“我们最多也只能把所有东西破坏成为芥子！” “可要把芥子再度摧毁，这就是我们目前办不到的。” “可这不是力量上办不到，而是因为我们的力量太大！” “或者说，我们本身的力量施展出来的时候，就是由无数芥子组成的。” “而芥子和芥子之间本身就有着一种排斥，所以就产生了空隙。” “我们可以理解为一种领域！” “我们要做，就是能够让两个芥子对撞，在那一刻，力量一定足够震撼。” 沈无名大概是听说过核裂变的原理，简而言之，原子核里面拥有着恐怖的力量。 这就需要追溯到宇宙诞生之初了。 能量以光速运动，光能受到希格斯场的影响速度下降，消失的速度与质量的方式存储起来。 成为了基本粒子。 核裂变就是打破了希格斯场的影响，让质量重新恢复为能量，释放出来。 沈无名口中的领域，就是指的希格斯场，必须要通过外力去破坏这种场域平衡。 “恐怕，以我们目前的力量层次和精神底蕴，没有办法控制到如此细微之事。” “唯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我们要加强一下自己的精神力量，达到入微的层次。” 金蝉子见多识广，最后还是给出了一个方案，那就是两人需要去强化一下神魂。 “强化神魂？这怎么去强化？” 沈无名满脸的懵逼，好像没有接触过太多关于神魂的事情。 唯一的了解，就是听说阴阳家跟神魂之类的有关，甚至可以控制鬼魂。 达到秽土转生的地步。 “我现在也没有办法，你知道的，佛家修行主要分成了两派。” “一派就是炼气士，一派就是武夫，我身为妖兽，天生体质异于常人。” “所以……” 金蝉子解释了半天，沈无名终于明白，简而言之，这家伙就是个莽夫呗。 根本不懂太多法门。 主要的修行道路，就是淬炼肉身或者是修炼天赋神通，然后靠着底蕴杀人。 “莽夫！” 沈无名暗骂一声，揉了揉眉头，准备想想有没有什么阴阳家的法门。 “或许，那个老头有！” 沈无名想了半天，眼睛突然一亮，想到了中山郡渝州小面对面那家书店。 那书店老头店里面可是藏了不少东西，不出意料的话，或许是一位隐居的高人。 虽然沈无名一点都没有看出来。 而且那个老头也没有丝毫的高人风范，整天除了打瞌睡，就是看小黄书。 怎么看，都是极其卑劣的。 “看来这边的事情完成，得回一趟中山郡呢。” 第431章 邪修金蝉子 沈无名把这个事情放在了心上，毕竟若是成功，自己的收益可是太大了。 拥有一条应龙作为自己的坐骑，又或者是帮手，无论怎么样，都是极好的。 而且只要能够成功一个，也就意味着可以成功第二个、第三个…… “烛龙的力量啊！” 沈无名喃喃自语。 接下来的几天，他也依旧是和金蝉子埋在宫殿之中，没有忙活其他事情。 就是钻研培养烛龙。 现在核裂变的方案已经推出来了，只是因为力量层次的原因，他们还无法控制芥子。 可以提前做一下其他内容。 比如说分离一下烛龙之血里面的血细胞，然后进行一个技术上的分离和培养。 “提取烛龙的基因出来，然后先制作肉身，力量本源的问题，后面再说。” 沈无名从换血之法中继续推演，如今已经得到了分离培养血细胞的方案。 “现在的血细胞凭空生长，只能汲取虚空中的灵气，成长速度实在是太慢了。” “咱们想要加快这个速度，恐怕还需要一些别的东西，给他提供营养。” 金蝉子围着琉璃瓶里面的血细胞团团转，眼中满是期待。 “有什么方法？”沈无名这两天和金蝉子搞实验，也清楚他的性格。 此时定然是有些想法。 金蝉子嘿嘿一笑，“最好的办法，就是像邪修一样，用血液来供养。” “只要咱们抓个万儿八千头拥有烛龙血脉的妖族，然后将他们的血抽出来。” “用你的换血之法，将他们体内的烛龙基因全部抽出来，体量自然就大了。” “到时候想要培养，速度也会飞快……” 话没说完，金蝉子就感受到了沈无名一张脸黑如锅底，伸出两个小爪子摊了摊。 “别上心啊，哥们。” “我就是随便说说，你知道的，我虽然是妖兽，但是我可是正儿八经的佛子。” “比你这冒牌货还真。” “我怎么可能干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虽然金蝉子一个劲的证明自己，但沈无名还是感觉到了些许的不对劲。 刚才金蝉子说到要抽取其他妖族血脉的时候，可是越说越兴奋。 丝毫没有些许悲悯之心。 “咱们就是说抛开什么邪修不邪修的不谈，真要是这么干了，我估计得人人得而诛之。” “比如说还没把烛龙培养出来，就是把烛龙培养出来，咱们估计也得被干掉。” 这个世界毕竟是有规则。 偶尔有些妖魔鬼怪或者邪修，还没有那么多人在意，可你若是去抓个上万头妖族…… 不说别的，西北妖国那位黑山老妖和渤海之主的赤龙妖君都不可能不管。 更不要说，妖族还有一位王座呢。 甚至到了后边，人族那边都得出手相助，不为别的，只为打压邪修。 毕竟人族虽然和妖族有着血仇，可在面对邪修这一方，他们甚至能够放下争端。 毕竟谁知道这邪修今天敢抓妖族，明天会不会抓人族？ “不行就不行呗。” 金蝉子撇了撇嘴，“那咱们就只有另外一个办法了，寻找天材地宝。” “用各种天材地宝的生命精气去运养你口中的这个血细胞，自然它会加快分裂。” 相当于营养液了！ 沈无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正打算出去找赤龙妖君商量商量，金蝉子又开口了。 “其实除了抓他们之外，咱们也有别的方法呀，比如说跟他们商量一下呗。” “反正我们要的只是他们的血液，又不是要杀了他们，这是不致命的。” “只要好处给够了，商量商量，抽点血，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相当于买血了。 沈无名想了想，虽然此举有些不太合适，但只要没有危及他们的性命，而且给了补偿，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恰好自己还身在渤海，周围都是妖魔鬼怪，可以说是机会太合适。 “让我去跟赤龙妖君商量一下，如果能够谈的话，或许可以试试。” “而且渤海的妖族也不止上万，数以十万百万计，而且大部分还都是水族。” “应该不少的妖魔鬼怪体了，都拥有着烛龙之血，只是说稀薄了些。” 毕竟现在沈无名和赤龙妖君还处于蜜月期，危害不大的情况下，她应该不会反对。 而且说起来的话，赤龙妖君应该对他们制造烛龙这件事情会有兴趣的。 大不了让她参一股。 等到培养好了，也可以给赤龙妖君分一头烛龙，拿来当坐骑，当战宠都行。 实在不行的话，拿去炖一个泥鳅汤，她吃了之后，也肯定是大补的。 “这就对了嘛。” 金蝉子见他终于开窍，满是欣慰，“我这还有一个主意，你也可以听听。” 金蝉子此时就像一个点子王，各种花里胡哨的主意涌上心境，接连道出。 “咱们很多水族不是体内没有烛龙之血吗，那咱们就帮一下他呗。” “提取出来的烛龙之血，输送到他们的身体里面，用他们的身体来培养。” “等到成长一段时间之后，再把他们的血液多抽一点出来，咱们就相当于赚了。” 等于把这些妖魔鬼怪当做培养皿，然后让他们自己的身躯作为培养的营养液。 “未免有些伤人和吧？” 沈无名皱了皱眉，这个主意听上去不错，但怎么着都有点不尊重生命的意思。 金蝉子翻了个白眼，“你不要这样想，你从他们自己的角度想。” “本来自己的天赋很一般，又或者天赋还行，但受到了血脉的桎梏。” “咱们帮他改造一下血脉，然后收一点利息，这怎么着也不过分吧？” “虽然说会耽误一下他们的修行，但是天赋改造之后，未来前程远大呀。” “换作是你的话，你想想自己会不会同意？这可能是他们一生唯一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了。” 金蝉子发现了一个东西，那就是沈无名这个不咋样的佛子，居然比自己还有悲悯心。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一直跟这样的人合作，做起事来效率会很低的。 第432章 找大母龙做生意 所以金蝉子在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之后，试图跟沈无名好好掰扯掰扯。 后来发现，根本没用。 毕竟沈无名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好学生，自然不可能跟他这个洪荒凶兽相提并论。 不过金蝉子很聪明。 他发现只要把那些看上去不怎么好的事情美化一下，沈无名还真有可能被忽悠。 而且他是实话实说。 并没有说假话。 只是着重强调了一下优点，然后缺点只是略微提及，由沈无名自己来判断好坏罢了。 “不管怎么说，这事情需要众多的妖族配合，我一个人肯定干不成。” 沈无名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自己的修为高归高，但也就算一巴掌能拍死一万头妖族，又能怎么样呢？ 能让他们配合吗？ 这件事情恐怕还是得跟赤龙妖君商量一下，不过他有把握能够说服赤龙妖君。 “那你好生谈。” 金蝉子无奈一笑，不过并没有给他泼冷水，而是还给予了不少的鼓励。 “你只需要跟赤龙妖君谈判好这件事情，另外再给我找一门强化神魂之法。” “具体操作的问题，都可以交给我，咱们俩分工合作，肯定能很快搞出来的。” 原本是沈无名在忽悠他来帮忙，结果这会儿，金蝉子比沈无名还要积极。 骑龙回灵山。 谁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赤龙妖君此时趴在床榻之上，看着面前亮闪闪的黄金，眼中满是欣慰。 虽然到她这个境地，早就对黄金这些俗物并不怎么在意了，可不在意不代表不喜欢。 谁都喜欢亮闪闪的东西。 女人更是如此。 而一条大母龙，那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最喜欢的就是金银珠宝之类。 看到面前的宝物，她忍不住摇头晃脑，妖娆的身子不断颠着非常吸睛。 就在这时，她感受到外界的动静，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抬手间将所有珠宝收起。 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先前的霸气姿态，她才迈着大长腿朝外走去。 来到正殿之中，就看到沈无名已经在此等候，“见过赤龙妖君殿下。” 沈无名此时毕恭毕敬，满是客气，搞得大母龙的心脏都在砰砰砰的跳。 搞什么呀？ 当时为他治病时，沈无名的态度可是极为随意的，双方也都是平等的关系。 可此时，沈无名又拿出一副人族邦交的礼仪，搞得大母龙心中七上八下。 “哥们，你有啥就直接说，你不要搞得这么花里胡哨的，我害怕。” 大母龙不张嘴的时候，妥妥的倾国倾城之姿，还透着一股霸道非凡的气质。 可只要一张嘴，那一股大碴子味怎么都藏不住，搞得沈无名满是无语。 此时他拿出这副态度，只是想着好生商量，没想到大母龙这样直白。 “倒是我客气了。” 沈无名淡淡一笑，“是这样的，我这里有一笔生意，想和妖王陛下好好谈谈。” “不谈！” 话没说完，大母龙就摆了摆手，“我跟你做生意就没有赚过什么。” “你这会找上我，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事。” 第433章 谈生意 沈无名满脸的无奈之色，之前做的生意，他可是也没有赚到什么呀。 按说的话，区区几十万金，又或者几件圣器，怎么比得上帮助大母龙解决突破第九境的桎梏？ 沈无名满脸委屈，将自己凸显的劳苦功高，喋喋不休说了许久，以展示自己的耿直。 大母龙翻了个白眼，“你说的倒是好听，倒是把我的烛龙之血还给我。” “那可是我爹留给我的，你连我爹留给我的遗物都要抢，也配当儒家大儒？” “我都不知道你这一身浩然正气是怎么修炼出来的，怕不是专门坑蒙拐骗。” “连儒圣都骗过去了？” 大母龙满脸防备的看着他，双手捂在胸口，挤出极为夸张的弧度。 脸上也带着畏畏缩缩之色，很显然，把沈无名当做了一个专门坑蒙拐骗的江湖骗子。 “你讲道理呀。”沈无名一个头两个大，果然女生都是不讲道理的。 哪怕是母龙都是这样，只记仇，不记恩，自己之前可是帮助他解决了突破的桎梏。 这会问自己要烛龙之血？ “罢了罢了，既然你要烛龙之血，那也不是不可以分你一点。” 沈无名此时的语气，仿佛烛龙之血已经是自己的东西，法外开恩一样分他一点好处。 “虽然这是你爹的遗物，但若是放在你自己的体内，多半是没有任何用处。” “而且还会阻碍你的修行。” “要不是遇上我的话，你说不定这辈子都没法突破第九境，你说是不是？” “是吧？”大母龙撇了撇嘴，好像是这个道理，可问题是，烛龙之血还是自己的东西啊？ 即便是对自己有害，他帮自己取出来就好了，这交易就算完成了。 哪有还抢走烛龙之血的？ “那不就得了。” 沈无名摊手道，“你拿着也没有什么用，反倒是阻碍了自己的未来。” “可是给我就不一样，我这边可以让他发挥更多的用处。” “正好我最近在开发它，你要是有兴趣的，同样可以掺和一手。” “这样，到时候东西弄出来，我给你分一份，我够意思了吧？” 大母龙眼睛瞪得老圆，如同铃铛一样，水光粼粼的眸子里，写满了清澈。 跟大学生一样。 “你够不够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是怎么开发的？要不要说一说？” 说了老半天，大母龙还没有搞清楚沈无名到底要用烛龙之血搞什么？ 她怎么掺和一手？ “呃……”沈无名思索一番，“我要是跟你解释的话，以你的脑子可能听不懂。” “但是说简单一点，我要是搞成功了，我就有可能制作一条烛龙出来。” “甚至可能很多条。” “我到时候分你一条，你想想，你一个串串，还能够骑个烛龙，是不是很帅？” “你妈。”大母龙顿时气急，一巴掌拍在旁边的桌子上，桌子瞬间粉碎。 “什么叫我脑子不好用？我脑子怎么不好用了？你说，你倒是说。” “还有什么叫我是个串串？你才是个串串，你全家都是串串。” 大母龙此时根本不关心什么收益的事情，反倒是对沈无名的态度极为恼火。 她知道自己的脑子不怎么好用，所以一直都以一副霸气的铠甲来武装自己。 别人看到她，只会畏惧三分，根本不敢来算计她这个没脑子的憨货。 可知道是知道，就这样水灵灵的说出来，未免有些太不尊重人了吧。 还有她虽然是混血，但混的都是高级血脉，有烛龙有巴蛇有祖龙，都很高级的好吗？ 串串怎么了？ 看不起串串？ 沈无名满头黑线，这是自己说的重点吗？她会不会抓一下重点啊？ “呃……” 沈无名微微垂眸，等着大母龙发泄完了，才再度开口道，“那你考虑好了吗？” “你可以骑一条烛龙，这是多么威武的事情，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你想想，别人看到你的时候，根本就不会想你的实力到底怎么样？” “看到你脚下的烛龙，都得怀疑自己，说不定你的坐骑呼口气，他就灰飞烟灭了。” “你想想那个场面，什么黑山老妖，什么大汉女帝，看到你都得叫声姐。” 沈无名已经摸清楚了大母龙的脾气，只要捧着一点，都好说话。 这会儿也稍微梳理了一下言辞，让自己尽可能礼貌一点。 果不其然，大母龙脸色稍微缓和，微微皱眉，“你真的可以吗？” “那你就只有一滴烛龙之血，怎么可能能搞出来那么多的烛龙？” “而且这要是能够成功的话，我体内还有祖龙血脉巴蛇血脉这些。” “你是不是都能够抽出来？然后给我弄个几十头神兽，甚至先天神魔。” “你在想屁吃。”沈无名骂了一句，不过脸色微顿，想想还真不是不可能。 毕竟只要能够将血细胞分离纯化，然后进行培养，还真的有可能搞出克隆。 加上以核裂变作为动力核心，管他什么……不对呀。 沈无名愣了一下，“我如果克隆出来的话，力量核心都是核裂变，就没区别了。” “无非就是造型上，一个是烛龙，一个是祖龙，一个是巴蛇，除此之外，别无差异。” 沈无名暗自琢磨，不过并没有解释这些，只是目光灼灼的盯着大母龙。 “你就说参不参加吧？” “你要是参加的，到时候好处肯定有你的，不参加的话，到时候别眼红。” “那要是失败了呢？”大母龙也知道自己脑子不好使，干脆没有过问细节。 而是直接问收益。 沈无名耸了耸肩，“任何事情都有失败的可能性，一个看运气，二个就看你自己了。” “你要是愿意帮忙的话，成功率可能会高一点，但是我这里也不敢给你什么保证。” “你要是不参加的话，那我回头去找别人呗。” “我的确需要你帮忙，但是这个忙也不是非你不可。” “西北妖国那位黑山老妖，听说老子比你好用，我回头找他呗。” “他肯定会心动的啊。” “等等。”大母龙顿时冷着脸，“你不许去找黑山老妖，我跟你合作。” 第434章 黑山老妖的恩怨 大母龙突然改变了态度，让沈无名愣了一下，黑山老妖是什么禁忌吗？ 同样都是妖族王座，按说的话，赤龙妖君和黑山老妖的关系应该不错才是啊。 为何听到黑山老妖这个名字，大母龙的态度变得这么快，不科学啊。 “呃……你的意思是你同意了？”沈无名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置信。 “我都还没有说我要你干什么，你就直接同意了，不怕我坑死你啊。” “只要你不找黑山老妖就行。”大母龙恶狠狠道，“反正你不许找他。” “背后有故事？”沈无名满脸狐疑地看着大母龙，这背后应该有事啊。 难不成大母龙和黑山老妖还有什么爱恨情仇不是？应该不对吧。 黑山老妖的资历在妖族都是很高的，甚至年纪的话，可能比妖帝还要大不少。 而赤龙妖君可是妖帝的小闺女，两个人差着两辈呢。 不过他心中的恶意揣测还没有说出来，大母龙就冷哼一声，“想听故事拿酒来。” “行行行。” 沈无名这会儿发现，大母龙是真的没什么心眼，实力强归强，但脑子很单纯。 哪怕对于自己的爱恨情仇，也没有太多的避讳，而是只只要给酒她就讲。 “当年啊，你知道妖帝大人也就是我爹是怎么落败的吗？你知道吗？” 大母龙惆怅地开口道。 “听说当年是我朝太宗皇帝击败了众多妖族，将它们封印在西北妖国。” “而后以天策府镇守西北，扫除天下妖魔，才还了这世间一个太平。” “不过具体的细节，我没有怎么研究，实话实说，我接触的妖族也不多。” 沈无名无奈笑道，对于人族和妖族之间的恩怨，他也只能说是有所耳闻。 自己反倒没怎么参与。 毕竟身边接触的妖怪，无论是琵琶还是苏小小，似乎都没有太多的恶意。 反倒是关系不错。 尤其是苏小小更是心思玲珑剔透，单纯到了极致，没有什么心眼儿。 和大母龙的傻不同，苏小小其实很聪明，但对自己真的是完完全全的真诚。 所以沈无名对妖族本身并没有太多恶感。 毕竟每个生灵的种族在出生之时就已经注定，这是改变不了的东西。 真要改了，就是基因突变了。 但他们未来的成就，未来的行事作风，那都是可以自己决定的。 就像人族内部也有君子，有小人，有英雄，有枭雄，这都是因人而异的。 有些心地善良的妖怪，天生就是妖族，你不能说他们就是错的吧。 就如同君子生于小国，非君子之罪也。 同样的，善妖生于妖国，非善妖之罪也。 沈无名把自己的想法说了说，大母龙的目光肉眼可见的柔和了下来。 “我突然发现，你身上这个大儒的名头，或许还是挺靠谱的呀。” 大母龙叹了一口气，“只可惜，像你这样想法的人族，可没有几个。” “大部分人都觉得，人族天生吃动物，以百兽为食，而百兽也是天然吃人！” “连带着也恨上了妖族。” “可事实上，妖族和人族都是天地之间的生灵，本身并没有太多区别。” “或者说，人族本身也是妖族的一员，只是因为族群人数多，实力强，就分出去了。” “就如同龙族一般……可能你不知道，在大千世界，龙族和妖族也不是一体的。” 沈无名还真知道。 很明显那大千世界就是个西游记，而西游记里面的龙族，可不会自认为是妖族。 或者说，只有违背了天地规则的那些动物成精，才会被称之为妖族。 不然的话就是女菩萨女神仙，本体是什么东西反正不重要了。 就连传说中创立人族的女娲，不也同样是人身蛇尾吗？可没有几个人说她是妖族。 而是先天神魔。 “你说的很对，如果人族都是像你这样看待妖族的话，或许我们两族之间也不用互相厮杀了。” 大母龙感慨了一句，摇了摇头，突然就显得有那么些许的悲天悯人。 “只可惜，像你这样想的人族实在是少之又少，大部分人都觉得妖族该杀。” “没有什么理由，就因为身为妖族，然后就该死，这就是人族的想法。” “而妖族也同样如此，当然，大多数妖族没有那么强大的是非观。” “只是单纯觉得，只要是生灵是肉都可以吃，吃人族或者吃妖族。” “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所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当年妖族和人族之间的矛盾达到了一个极高的程度。” “哪怕我父亲和你们人族的那位人皇彼此并不想掀起大战，但也是为形势所迫。” “而你们那位太宗皇帝，当时还是前朝人皇手下的一员战将，很受赏识。” “在人族和妖族的大战中，你们那位太宗皇帝屡建奇功，最后被册封为天策上将。” 说到这里，大母龙的脸色也肉眼可见的变得伤感，沈无名知道其中的原因。 天策上将之位起始于太宗皇帝，但并非本朝所授予，而是前朝所授予。 由当时的那位人皇亲自册封！ 而天策府就是由天策上将所建立所管辖，成立以来，不断绞杀各路妖族。 可以说，人族和妖族的血海深仇，绝大部分都是在天策府里面被了结的。 “太宗皇帝干了什么脏事吗？”沈无名皱了皱眉，心中有些不高兴。 因为他了解了那位太宗皇帝的事情，以后其实心中一直是很崇拜的。 在乱世之中崛起，不断解决各种妖魔鬼怪，而且还缔造了北汉王朝。 对的，缔造！ 虽然太宗皇帝并非北汉的首任皇帝，而是第二任。 可实际上北汉大部分的疆土，都是太宗皇帝打下来的，劳苦功高。 “算不上吧！” 大母龙摇了摇头，“或许在太宗皇帝的眼中，损失妖族，保护人族，没有任何错误。” “屁股决定脑袋的事情，自然算不上太宗皇帝昏庸。” “不过对我妖族来说，你们那位太宗皇帝，就是拥有血海深仇的敌人。” 第435章 我之英雄，彼之仇寇 彼之英雄，我之仇寇。 我之英雄，彼之仇寇。 这么简单的道理，沈无名自然清楚，对妖族来说，太宗皇帝自然是大仇人。 可对人族来说，太宗皇帝扫灭天下群妖，还天下一个太平，打造人族的安居乐业。 何错之有？ 反倒是劳苦功高，后世每一个享受安乐的人，都应该记一下太宗皇帝的恩德。 “你们太宗皇帝为了剿灭妖族，用尽了各种手段，正面作战，或者各种阴谋。” “但是屁股决定脑袋的事情，愿赌服输，我其实并不怎么仇恨他。” “但我最仇恨的人，就是黑山老妖，因为他是妖族，他却勾结了太宗皇帝。” 大母龙恶狠狠道。 随即她才说起当年黑山老妖干出来的好事，简而言之，他相信了太宗皇帝。 在当时人族和妖族大战之间，太宗皇帝以一己之力，将人族的战线往前推了数万里。 当时妖族接连大败，消息传回王座会议时，无数妖族王座都乱了阵脚。 甚至有诸位妖族王座联手去围杀太宗皇帝，打蛇先打头，倒是没什么错。 可问题是，所有人都错误估算了太宗皇帝的实力，他实在是太强了。 强到了哪怕两位数以上的大妖围攻他一个人，最后都被一个一个锤爆了。 具体有多强，不知道。 只知道所有去围杀他的妖族大妖，都是被一拳锤爆的，没有浪费他第二招的。 此战之后，妖族的士气彻底被打崩塌了，就连那些王座都在自我怀疑。 这时候太宗皇帝找上了黑山老妖，说是胜负已定，不愿意多浪费两族的生命。 所以只要黑山老妖配合，让他潜入妖族王庭，镇杀妖帝，就可以放其他妖族一条生路。 黑山老妖相信了。 “最后的结果就是，你们的太宗皇帝潜入我妖族内部，将我爹当场镇杀。” “其余胆敢反抗的妖族王座，也都被拿下，或是剥皮抽骨，炼制成圣器。” “又或者是被丢到炼丹炉里面，三下五除二，就成了一颗颗圆滚滚的丹药。” “最后，除了黑山老妖和那个贪生怕死的老乌龟之外，就只有我了。” 大母龙越说越是悲伤，硕大的眸子里面水光涟涟，已经被雾气蒙了起来。 无声的泪珠沿着眼角缓缓滑落，美人垂泪，又有谁看着不心疼呢？ 沈无名张了张嘴，想要安慰，可实在是找不到安慰的点。 毕竟妖帝一家的结局众所周知，除了赤龙妖君以外，基本上没了。 就剩下一些旁支，勉勉强强苟活于世，但从来不敢在外界露面。 “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沈无名找不到安慰的点，干脆提出了自己的不解。 赤龙妖君摇了摇头，“我根本不是活下来的，准确来说，我是死而复生。” “那黑山老妖修为不到家，又想要在太宗皇帝面前表忠心。” “太宗皇帝杀了我爹以后，我就要冲上去，结果被黑山老妖震碎了心脉。” “我当时以为自己要死了，结果没想到，那滴烛龙之血，保了我的命。” 第436章 赵氏孤儿 “我怎么感觉，黑山老妖是故意留了一手，专门在太宗皇帝面前弄了个大变活人呢？” 沈无名听到这个故事，忍不住想到了各种赵氏孤儿的传说。 这黑山老妖反倒不像一个印象中的大反派，更像是一个为了保全妖族而忍辱负重的形象。 至于杀掉赤龙妖君，更像是故意保住她，然后以此留得妖帝一丝血脉？ 闻言，赤龙妖君冷冷一笑，“若只是这么听，你当然是这么觉得了。” “可当时的情况，你若是在现场，就会知道黑山老妖到底有多么可憎可怖。” “唉。” 赤龙妖君说到这里，脸上的惆怅愈发浓郁，神情惨淡，戚戚然让人忍不住想要抱进怀中呵护。 “我有时……你知道吗，到了我这个境界，很多时候还会做噩梦。” “我无数次在梦中经历那个场景，我爹的尸体就在我面前，被你们的太宗皇帝打爆了肉身。” “就连他的灵魂都被抽了出来，众目睽睽之下，被烈焰焚烧为灰烬。” “身为我妖族王座的黑山老妖，将屠刀对准了所有的同族。” “你根本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赤龙妖君说到这里的时候，清澈的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楚楚可怜。 沈无名长叹一声，也知道自己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毕竟他这一路走来，虽然说境界突破的飞快，但说白了都是靠的金手指。 真正要说经历过什么，反倒有些肤浅……因为他是真的肤浅啊。 一路上太顺利了。 仗着穿越前的记忆，还有穿越后的金手指，可以说，顺风顺水，一路平步青云。 其他人走到第八境，都是要经历无数的生死磨难，甚至说九死一生。 可他不一样。 他真的就是顺。 “抱歉。” 沈无名微微垂着脑袋，说了一声，下意识走上前，将眼前的女子拥入怀中。 (●—●) 赤龙妖君顿时瞪大了眼，你在干什么？大傻春，你在干什么？ 咱俩很熟吗？ 咱这才见第几次面啊，你干嘛就要搂搂抱抱的？你到底要干什么？ 无数念头涌入赤龙妖君的脑海之中，让她一时之间忘了反抗，任由沈无名抱住她。 淡淡的雄性荷尔蒙味道涌入鼻腔，赤龙妖君没有任何排斥，反倒是有些许的悸动。 她下意识双手护在胸前，撑着沈无名的胸口，微微仰头，看向沈无名。 只见沈无名满脸的愧疚和心疼，一时间，她整个人都愣在了远处。 以她如今的身份地位，见过了太多太多的谄媚，太多太多的恐惧和害怕。 可唯独没有了心疼。 自从娘亲和妖帝死了之后，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心疼她了。 她只能穿上厚厚的铠甲，将自己武装起来，就像一个长满了刺的刺猬一样。 随时随地，都在害怕别人欺负自己，从来没有想过任何一个人会怜悯自己，会心疼自己。 可在这一刻，雄鹰一样的女人抿了抿嘴，最终忍不住将头轻轻地扣在沈无名的肩膀上。 泪水悄然滑落，不知不觉之间，就已经将沈无名的肩膀浸湿了。 沈无名五感六识早已到达巅峰，自然能够察觉这位大母龙的情绪变化。 可此时，他没有任何的邪念，只是支着自己的肩膀，让大母龙找到一个发泄的港湾。 “呜……” 大母龙低声的哀鸣响起，抽了抽鼻翼，目光悄然落在了沈无名的侧脸之上。 这分明是一个人族。 他身后的大汉和自己所在的妖族，还有着血海深仇。 可在此时此刻，他却成了自己唯一的港湾，唯一可以借他的肩头哭一哭的人。 虽然这个要求很卑微。 可事实上，大母龙一清二楚，自己不可能在第二个人的肩膀上再哭出来了。 不是不愿，而是不能。 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心疼她，沈无名是唯一的一个例外。 这一刻，大母龙脑海中的印象越来越深刻，再无其他，只剩下了沈无名。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啊？”大母龙哽咽着道，“我根本没有为他报仇。” “我在复活之后，就一路东躲西藏，苟且偷生，根本不敢出去找太宗皇帝。” “在太宗皇帝死了之后，我也只是占据了渤海，收拢了一些妖族罢了。” “不敢去光复妖族曾经的辉煌，也不敢去找大汉报仇，只能自己躲在海里面。”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 大母龙似乎难得找到一个人倾诉，此时也没有隐藏，将内心的想法缓缓道出。 目光忐忑的看着沈无名。 她希望沈无名责怪自己，哪怕说自己是废物，说自己就是一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也好过一直接受心灵的谴责。 她不是在渴望沈无名的责备，而是纯粹希望能够有人代替自己的父亲。 来问罪自己。 或许那样的话，她心里的愧疚能够少一些吧。 然而，沈无名只是微笑地看着她，“你只是一个小女孩，为什么要想那么多呢？” “妖帝生下你的时候，难道是为了让你帮他复仇的吗？” “我想，每一个父母在孩子出生时，都只会想着让她高兴快乐！” “不会说是希望她成长为一棵参天大树，只希望能够茁壮，仅此而已。” “你现在能够养活自己，还能够庇护这么多的妖族，就凭这一点，不就够了吗？” “哪怕妖帝重生站在你的面前，你也可以无愧于心的说，我是你的女儿。” “你说是不是？” 沈无名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但是他知道，他没有任何立场去责怪赤龙妖君。 如果是他，恐怕也不会比赤龙妖君做得更好！ 更何况，他也不是傻逼，这会儿正要和赤龙妖君做生意呢，干嘛得罪他？ 赤龙妖君表情猛然一滞，抬头，目光灼灼，“你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 沈无名笃定道，虽然是在忽悠这一条大母龙，但是总不能真的说是在忽悠吧？ 赤龙妖君沉默了许久，低着头，额头放在沈无名的肩膀上。 沈无名拍了拍她纤细的腰肢，没有说话。 第437章 大母龙的小心思 “我知道你在骗我！” 许久之后，大母龙抬起头来，脸上的泪水已经干了，嫣然一笑，艳若桃花。 “不过我还是谢谢你，最起码，你没有在我最伤心的时候给我捅一刀。” 大母龙不是一个蠢货。 能够在没有妖帝庇护的情况下，还能够打下这么一片偌大的基业。 可想而知。 虽然这背后有着种种的因素，还有着妖帝传承之类的，可说到底，这也是本事。 有这样本事的，最起码能认清自己，哪怕偶尔情绪激动，同样如此。 刚才她经历了那么多的失意，仿佛人生已经颓废到了极点。 这时候，真相到底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沈无名的话让她振作了起来。 “其实我也不完全是忽悠你。”沈无名笑道，“你只是一个孩子啊。” “对妖帝来说，你能够好好活着，活的开心，活的快乐，就是最好的了。” “每一个父母都是这样的。” 虽然这个世界上的确有不少极品的父母，但他们也只是拥有父母的身份罢了。 有当父母的资格吗？ 合格的父母，一定是期待于子女幸福安康，快乐成长，而不是背负什么重担之类的。 “更何况，太宗皇帝早就死了，你还活着呢？就凭这一点不就挺好。” 沈无名说道，“说不定哪一天，你就覆灭了大汉，为妖帝报仇了呢。” “我不想复仇。” 赤龙妖君叹了一口气，“我手下虽然有很多妖族，但大家都是苦命人。” “你知道吗？在这渤海之上，很多妖族其实是陆地种族，有狐狸，有豹子，有牛羊。” “他们不应该生活在海上的，他们只是在陆地上活不下去了，逃过来的。” “我收留了他们，我不指望他们能够为我做什么，只希望他们能够活下去吧。” 赤龙妖君说出了自己的肺腑之言，她真的没有什么王者之心，也没有想着复仇复国。 就像当年的妖帝一样，他不是想去当这个妖帝，而是想要庇护更多的妖族。 那时候，这些妖族聚集在妖帝麾下，也没有什么皇图霸业，仅仅只是找到一个庇护伞。 “不是每个种族都有着称霸之心，只是想要活下去，就这么艰难吗？” 赤龙妖君望着他问道。 沈无名沉默不言，想到了自己出道的第一战，就斩杀了那头摩罗金刚。 可他愧疚吗？ 他没有丝毫愧疚。 因为摩罗金刚先找了自己的麻烦，然后自己实力又不够，被杀了也只能算活该。 可妖族和人族不都一直这样吗？ 真的能够缓和吗？ “或许很难吧，不过我觉得，我们应该努力一下，你说是不是？” 沈无名抿嘴道，“这次你帮助了大汉朝廷，双方已经结下了友谊。” “后面我会尝试着在中间斡旋一下，看看能不能能让你们和朝廷友好相处。” “若是你们愿意加入大汉王朝，或许可以有一个相对稳定的环境。” 沈无名自然不敢做什么保证，毕竟他不知道女帝对这些妖族的态度。 不过以他看来，应该问题不大。 毕竟大汉朝廷一直有这个自信，那就是无论对他国之人，又或者异族之妖，都颇为开放。 这种开放可不是后世的牛排，而是那种文化上的自信。 不管你是异国之人，又或者异族之妖，只要来到大汉，就是大汉的子民。 仅此而已。 在这样开放的氛围下，如果可以拿下渤海这块地盘，或许真的有机会给妖族一个环境。 “真的吗？” 大母龙眼睛一亮，显而易见，相对于有一条烛龙当坐骑，她对这件事情更有兴趣。 “只要你们能够容忍我手下的这些妖族加入大汉王朝，并且给予等同的待遇。” “回头就算我把整个渤海都拿给你们大汉都不成问题，你帮我问问。” 大母龙揪着沈无名的衣襟，脸上带着些许兴奋，催促着让他询问。 “你说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沈无名挑了挑眉，“这可是你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基业。” “而且渤海里面，可是有着无数丰富的资源，足够将你的修为推上去。” 不是沈无名反对这个合作，而是这个事情在他看来，还算是一个大事。 如果这会儿报上去了，回头大母龙反悔的话，自己夹在中间可不好办。 女帝小心眼啊！ 包记仇的。 “当然。”赤龙妖君认真道，“我真的不想当什么妖王，当什么王座！” “我只是想庇护更多的妖族罢了，你说我这个想法很过分吗？” “现在有机会的话，无非是换一个方式的问题，我是真的不介意。” “甚至让我去给你们大汉朝廷打工都行，你要不想想，真的好好考虑一下。” 沈无名微微垂眉，沉默不言，他在思索这其中的可行性。 虽然现在的大母龙只是第七境，可恢复第八境，也要不了多久时间。 这可是一个顶尖战力。 至于其他的渤海妖族，数量众多，而且强者也不算少。 最起码还有好几个第七境的恐怖存在，拿下的话，大汉的实力绝对突飞猛进。 “那你有什么要求呢？”沈无名也是满脸的肃然，“我的意思是除了庇护这些妖族之外。” “没有。” 赤龙妖君摇头道，“对我来说，除了庇护他们，就只需要修行就好了。” “修行的话，说实话，按照你们那位女帝的小气模样，估计也不会太大方。” 显而易见，女帝的小心眼已经出名了，就连这渤海的女妖都知道了。 “呃……” 沈无名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抬手的时候，手肘正好撞在一团柔软之上。 “你干嘛？” 大母龙顿时脸色一红，捂着胸口退后好几步，目光凶狠的盯着他。 沈无名脸上的尴尬之色愈发浓郁，咬着嘴唇，期期艾艾不知如何应对。 “我……我……” 沈无名挠了挠头，“我先回去跟女帝商量一下，你放心，我肯定办好。” 毕竟占了大母龙不少的便宜，先是烛龙之血，后是……反正肯定要把事情办好。 第438章 芥子裂变 跟大母龙商量好提取其他妖族烛龙之血的事情，沈无名就回去和金蝉子继续商议。 毕竟想要制作出核裂变的反应堆，这不是一下两下的工程。 好在有着系统之助，这震惊世界的核裂变，还真就让他们搞出来个大概。 【观摩烛龙之血，以及芥子世界的生态链，结合核裂变的知识，你领悟了‘芥子裂变’】 这所谓的芥子裂变，其实原理和核裂变差不多，就是用粒子对撞。 通过破坏粒子，将粒子本身的质量给毁坏，重新还原成为单纯的能量。 就可以在骤然之间，爆发出超越完整粒子组合体的强大效果。 “还真可以？” 沈无名脑海中涌现出无数的东西，大概就是如何制作封闭的反应堆，以及如何撞击。 只要解决了这两个问题，那么事情自然不大，核裂变也就是随手而为之的事情。 “所以要制作反应堆，以我们现在的材料是达不到这个程度的。” “必须要去寻找天材地宝。” 按照标准的核裂变实验，需要用到反应堆容器材料、管道材料、燃烧包壳材料、屏蔽材料、控制材料等等。 这是极为复杂的。 尤其是还有很多种合金，必须要用各种花里胡哨的东西，然后才能够生成出来。 但是在这个世界，光是提取合金的原材料都已经是一个极为复杂的工程。 哪怕是对于第八境来说，都是如此……因为很多东西是要一个一个去试验的。 这个世界没有对应的知识储备，你首先就得去确定他们的本来面目。 “无妨，我有办法。” 金蝉子扇动着翅膀，“我倒是知道这个世界有些好东西，我去帮你找。” “给我几天的时间，回头一定给你把这个核反应堆弄出来，够意思吧？” 方法都有了，金蝉子此时也觉得前程可期，主动性比沈无名还高。 沈无名倒也没有说什么，点头就答应下来，他和金蝉子的信任度还是挺高的啊。 不仅仅是因为他先前种下的七魄法印，导致两人性命一体。 更重要的是，两人之间的关系和利益都已经绑定在了一起，甚至包括道统和传承。 …… 与此同时。 京城，军器监。 这是专门主管军中兵器的一个衙门，相当于总后，地位是非常高的。 此时，马季德站在军器监的衙门小广场里面，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墨甲。 一张嘴咧着，都快乐开花了。 “真的做出来了，真的做出来了。”马季德喜不自胜，在原地不断踱步。 之前在面见客卿大人的时候，他心中还满是忐忑，觉得以自己的本事应该造不出来。 毕竟这是客卿大人的想法，在此之前，他也是在其他几位大匠的辅助之下才完成的。 可如今京城之中，他可找不到那么多的助手，纯粹都得自己来。 而且配备给他的人手，虽然也都是墨家弟子，但是境界实在是不怎么样。 按说失败率很高。 可当时客卿大人非说自己一定可以，自己才鼓起勇气来试一下。 没想到真的干成了。 第439章 副将到底是谁？ 应该说，这个世界的第一套末甲，就是出自于马季德之手，它是极有发言权的。 可他没有设计。 之前都是在沈无名原本的那套墨甲参考之下，然后才打造出来的。 这一次不一样。 这次工部和军器监把他请过来，沈无名可没有给太多的设计，仅仅是让他参考着办。 不过有了上次的经历在，烛龙甲的内在结构以及力量运转原理，他都了如指掌。 此时重新设计，哪怕只能复刻出来烛龙甲两三成的威力，也足够使用了。 兵甲已足，自当北伐！ 马季德已经上报给了军器监和工部，不多时，高大人就带着几位宦官到此。 别看他们身份不高，只是宫廷内官，可修为却着实不差。 毕竟无欲无求，一心修炼，皇宫内官的群体之中，还真有那么几个好手。 “此番就多谢马大人慷慨出手了，若不是你的话，朝廷还真得忙活好一阵子。” 高大人始终是这么客气，无论是面对谁，都没有丝毫身为天子近臣的骄傲。 而是谨守礼仪。 马季德连忙摆手，期期艾艾谦虚道，“大人实在是过奖了！” “这些东西全都是客卿大人早就安排好的，我不过是按部就班操作一下罢了。” “真要是论功劳的话，也应该是客卿大人在前面，我这是个打下手的。” 自从当时在中山郡的时候，马季德就一直对沈无名推崇备至，甚至从不避讳。 只因沈无名的才学的确过人，哪怕马季德自命不凡，也早已经被征服了。 “该是谁的功劳就是谁的功劳，你做了这么多事，朝廷不会忘记的。” “沈大人更是有大功于朝，待他回京之日，功劳也绝对少不了他的。” 高大人笑着说了一声，随后就吩咐手下人，将所有墨甲都尽数打包。 装车之后，几个内官强者就将所有墨甲全部运往皇宫，来到了一处密室之内。 女帝大人早已经在此等候，背负双手，面容沉静，仿佛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可看到高大人出现的时候，眼中还是出现些许触动，连忙快步上前。 “怎么样？” 女帝出声问道。 高大人连忙拱手，“方才奴婢已经检查过了，所有墨甲，一一齐全。” “而且质量比我们预估的还要更上乘些许，不出意料的话，上三境之下，都能有不少裨益。” “尤其是下三境，更是可以强行提高一个大境界，帮助非常之大。” “最重要的是，身穿墨甲之后，寻常士卒，速度都能暴涨三倍。” 这是暴涨三倍，不是三成。 有这个东西加成，也就是说，此番奇袭的大军，必然会取得压倒性的胜利。 尤其是出奇制胜这一块，要的就是速度，而毫无疑问，墨甲能够满足这一个点。 “好，很好。” 女帝闻言大喜，“军队我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接下来，就通知郑成武和呼延巨罗吧。” 此番大汉两线作战，一明一暗，自然不能让人将注意力放在渤海之上。 所以女帝早就已经调集大军，驻军在燕汉边境，随时准备应对大战。 而且还把右相大人郑成武以及军方第一强者龙武军大将军呼延巨罗都派往了北方。 朝中名将众多，但为首的就是这两人，尤其是呼延巨罗，更是震惊诸国的名将。 两人都派过去了，加上数十万大军，绝对能够把燕国所有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好！”高大人点了点头，“可这两位都去了燕汉边境，谁来负责奇袭呢？” 虽然朝廷已经定了下来，将沈无名作为这一次奇袭的第一负责人。 可说是这么说，沈无名的修为和官职也都够，可唯独就是没有军中经历。 恐怕连安排后勤都安排不好，真要是让他一个人负责一条战线，未必合适。 高大人也知道这一点。 所以按照大家的想法，一定是要派一个能征善战之将去帮助沈无名。 但人选并没有定下来。 哪怕高大人先前在沈无名面前卖了个关子，可实际上这也只是女帝的意思。 实际上，高大人也不知道。 女帝神秘一笑，“你觉得，除了呼延巨罗和郑成武之外，还有谁适合呢？” 高大人皱眉沉思，“要我说的话，吕将军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修为也高。” “只是吕将军的官职甚至比沈无名还要高一点，恐怕不适合给他当副手。” 毕竟朝廷是讲规矩的地方。 吕飞熊虽然人很合适，可毕竟是天策上将，地位之高，甚至可以与宰相并列。 沈无名虽然也是从一品，可毕竟是地方封疆大吏，是肯定比不上天策上将的。 “吕飞熊肯定不合适，此战天策府也必须要参与，他也要去北方。” “而且只有他去了之后，燕国的人才真的放心，将注意力全部调集前线。” 毕竟，天策府不仅有着监察百官、围剿妖魔的职责，还有着刺探军情的任务。 如果吕飞熊不现身的话，恐怕燕国的那些大将都睡不安稳。 随时担心吕飞熊出现在了身边，到时候什么王朝霸业，那都成了泡沫。 自家的脑袋都没了。 所以要想让燕国之人安心，吕飞熊是绝对不能去渤海的。 “那还有谁？” 高大人也满是疑惑，“其他名将虽然也不错，可奇袭之战实在太过于重要。” “我着实想不到。” “宋怀恩和楚平山跟沈无名的关系不错，可两人都没有大兵团作战的经历。” “又或者是郭子荣和拓跋龙，两人都是沈无名的麾下，应该配合还行。” 高大人说的四个人，跟沈无名的关系都不错，能力抛开不谈，最起码不会内斗。 有时候，一个和谐的组织关系，对一场战役的胜负，也是起着极大的作用。 不过这几个人选说出，女帝都摇了摇头，显然否决。 “那还有谁？”高大人更懵逼了，想了半天，“难道是青州总管花青花大人？又或者韦应龙韦大人？” 花青之前在青州的时候，和沈无名就有过合作，资历也还可以。 至于韦应龙，他儿子韦孝文都在给沈无名打下手，也是一个还行的人选。 第440章 大军就位 高大人接连说出一堆人，但无一例外，女帝都将他们否决了。 “他们都是不错的，但正如你所说的那样，他们都没有指挥过大兵团作战。” “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虽然这是一个奇袭，但实际上我们动用的兵马人数可不在少数。” “所以这个人选，一定要是有这个经历的，因为我们只能赢，不能输。” 女帝说到这里的时候，满脸严肃，也没有像刚才一样逗高大人了！ “所以别说你在想，我其实也一直在想，到底派谁过去才合适？” “想了很久之后，我终于想到了一个人选，而且她一定可以指挥好这一场战役。” 高大人惊讶道，“谁？” 满朝上下名将众多，可即便是郑成武，也不敢说一定能够拿下此战吧。 毕竟燕汉大战虽然都是动用了底蕴，可还没有到生死之战的时候。 也就是说，虽然前线云集众多兵马，但燕国内部，同样还有着诸多强者和地方军队。 大汉奇袭的军队即便是想捅他的菊花，也未必能够顺畅，难免会有交战。 可那是在敌境之内。 一旦交战被拉扯住了的话，对方的军队会源源不断，而汉军则是没有后援的。 “这还不简单？” 女帝见高大人这么傻傻的，忍不住笑了笑，不过也没有直接说出到底是谁。 “你去通知阿兰多，让他带兵过来，这家伙，我可不能给浪费了。” 阿兰多虽然是异族之人，可无论实力还是兵法，都算是上上之选。 即便是在大汉朝，也绝对是排在前列的名将。 之前女帝大人将他救下，可并不是留在身边当个护卫，而是要拿来做个大将。 此番阿兰多就要随军出征，不过他的资格，也是不可能担任副将的。 而是女帝选定的先锋。 “是。” 高大人领命而去，不多时，就有密密麻麻的军队从明德门涌了进来。 旗帜鲜明，甲胄森寒！ 看得出来，所有人都是女帝精心挑选的兵马，身材魁梧，气质雄浑。 最重要的是，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煞气，一看就是在战场上活下来的百战老卒。 加之气血雄浑，清一色的第二境界兵家武夫，可想而知，很难选啊。 从中随便抽一个人，丢在军队之中，都能够妥妥胜任校尉之职。 可此时也仅仅只是一介小卒。 “参见陛下！” 在阿兰多的带领下，所有士卒齐刷刷跪在地上，叩首效忠，大丈夫当如是也。 不过女帝并没有太多表情，而是看向高大人，高大人心领神会，连忙将车上的墨甲拆了下来。 “这是陛下为尔等准备的兵器，能将尔等的实力再往上拔高一筹。” “此战尔等务必要竭尽全力，才能不辜负陛下的期待，都听明白了吗？” 高大人厉声训斥。 所有士卒都纷纷点头，连阿兰多也是一脸肃然，他还是分得清楚轻重的。 平常浪荡一点倒是无所谓。 毕竟身份在这里兜着，而且修为也高，能力也强，无论在哪儿都是被人看中的大将。 可现在不一样了。 大战在即，所有人都要进入战时的状态，简而言之，人要拎得清。 阿兰多就很拎得清。 在高大人和一群内官的组织下，众人都领取了墨甲，纷纷抱在手上。 感受到墨甲之上萦绕着的法宝玄光，所有人心中都有着些许的期待之色。 不知道穿上去，能够把自己的修为提高到什么程度？最少也能增加一两成吧？ 对于他们这些精锐来说，哪怕只是突破一分一毫，都是极为不容易的事情。 若是能够拔高一两成，那就是极为恐怖了。 都在期待着赶紧散会，然后回去换上墨甲，谁都没想到女帝大人却当场挥手。 “现在换上！” 众人面面相觑，平常换一下也就罢了，可现在，光天化日的，还有女子在场？ 但说话的是什么人？ 那可是女帝。 这些人能够被选出来，除了自身的实力很强，能够进入女帝的眼之外，还有就是忠诚。 别说是让他们当场换上墨甲，哪怕就是让他们剖腹自尽，他们都会干。 所以仅仅只是犹豫一瞬之后，哗啦啦的声音响起，他们身上的甲胄纷纷被丢在了地上。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 所有人都将墨甲炼化，然后穿戴在身，顿时气息都变得愈发的沉凝起来。 原本就已经是肃杀如数九之寒冬，此时更是隐约可见虚空中凝结的煞气。 “好，好。” 女帝的目光何其恐怖，更何况，如今还有着九鼎在身，对天地规则的感知极为灵敏。 在所有人都穿上墨甲的时候，她能够深刻感知到，此时，天地规则的变化。 “几乎不亚于第三境！” 所有士卒的修为都大幅增长，加上他们的速度突破，此战胜利，可想而知。 女帝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众人，眼中仿佛已经看到了燃烧在燕国上上下下的战火。 “此战，有胜无败。” 女帝没有多言，只是区区六个字，就让所有人的热血都沸腾了起来。 只觉体内的力量得到了空前的增长，大幅膨胀，仿佛能够打死一头牛。 “阿兰多！” 女帝目光落在为首的阿兰多身上，“你担任此战先锋，率千人，前往渤海。” 阿兰多连忙领命，接着看向身后，点兵点将，就化作流光朝着京城之外狂奔而去。 女帝则是看向其他人。 “所有人化整为零，然后在渤海之滨集结，不得耽误任何时间，贻误军机，格杀勿论。” 所有人厉声大吼，一个个拍着胸脯表达自己的志向，就像是一头头野兽，想要撕咬敌人。 片刻后，所有大军都换作平常衣服，已经朝着城外奔去，不多时，彻底消失在了荒原之上。 高大人则是茫然地看着女帝大人，说好的选择一个副将呢？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委任？ 随即就看到女帝轻轻一笑，“接下来这段时间，洛阳的事情就麻烦你照顾到了。” 高大人懵逼了一下，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瞪大了眼睛。 第441章 苏小小的小九九 数日之后。 沈无名早就得到了朝廷诏令，说是今日会有兵马到来，在渤海之畔等着。 而在他身旁，大母龙也是俏生生的站着，身段婀娜多姿，但气质更是雄浑壮阔。 仿佛一头洪荒凶兽。 事实也的确如此。 如今，大母龙体内的其他血脉都已经被抽取而出，只剩下了纯粹的祖龙血脉。 虽然远不及第一代祖龙那么纯净，可其中恐怖的力量底蕴，依旧让他飞速突破。 这才多久的时间啊？ 大母龙早就已经突破到了第八境，虽然只是初入，可也足够恐怖了。 毕竟这道关卡，放在之前的话，没有个几十年是绝对搞不定的。 就连做完手术之后，大母龙都觉得还需要数年时间，才能够踏破这道枷锁。 可万万没想到，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就已经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力量巅峰。 而且和之前清晰感受到了桎梏不同，她此时只觉前路辽阔，金光四射。 根本没摸到天花板。 自己的天赋上限的确是被提高了，甚至说，有可能成为下一代祖龙。 只是这个梦想有点扯犊子。 哪怕是赤龙妖君自己，都不敢这么想，只是偶尔不着实际的期待一下。 “怎么还不来？”苏小小抱着沈无名的胳膊，目光眺望着远方。 她其实也不怎么着急。 毕竟这些天，恩公一直在和金蝉子研究复刻烛龙的事情，自己都没怎么和恩公在一块呢。 如今有这样的机会，苏小小巴不得那些汉军来的再晚一点，自己能和恩公多待一会。 可想归想，做归做。 苏小小还是努力装出一副想要他们早点赶来的模样，掩饰自己内心的小九九。 沈无名看破不说破，任由自己的胳膊深陷在苏小小的衣襟之中。 “估计也快了吧，毕竟大军赶路，肯定不像咱们一个人那么简单。” “破开空间之类的，更是太不现实了！” 若是能够破开空间，他们也不至于搞出那么麻烦的墨甲，不过可以看看马季德那边的工作。 如果墨甲的防护力提升上去了，或许短时间的破开空间是可以实现的。 到时候，可以直接从渤海之滨破入到燕京城，那可就方便太多了。 “来了来了。” 琵琶眼睛尖，很快就注意到天边出现了一道道黑色的小点子，飞速靠近。 众人修为高强，眼力劲也在，自然能够看清，那些小点子赫然就是一个个身穿墨甲的士卒。 “怕不是有上万人，你们人族打仗还真是厉害，动不动就是以万为单位。” 大母龙显然有些感慨。 妖族人数虽然众多，可事实就是，大部分的妖族都是纯粹的野兽动物。 没有脑子的那种。 也就意味着，即便是想要控制他们，都是一个不现实的事情，更不要说调动作战。 所以实际上妖族大战，动用的兵力是远远不如人族的。 这也是当属太宗皇帝能够飞速崛起，还能够把妖国和妖帝吊着打的原因。 “不过是以命换命吧，这又不是什么好事情。”沈无名有些哀伤地摇头。 第442章 兄弟相见 从内心而言，沈无名并不是一个爱好和平的人，或者说，和平和战争对他都没有太多影响。 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和实力，说是上岸的人都不为过。 比如现在的燕汉边境大战，如果大汉赢了，他的地位也不会有太多的提高。 大不了劳苦功高，从边境的并州调入中枢，在尚书省或者军方谋一个位置。 又或者爵位升一升，从国公变成郡王之类的，反正没有太多实际上的意义。 而大汉即便是输了，燕国也绝对不愿意得罪一位第八境的恐怖存在。 最大的可能性也是招揽。 甚至有可能开出的条件，比大汉这边还要更高，裂土封王都是极有可能的。 可沈无名修的是儒家，最起码要做到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自己的亲朋好友都在大汉，而且女帝虽然是个小气鬼，但对自己也的确不薄。 加之一旦大战打开，死伤过重，看在眼里，也多多少少不是个事儿。 所以沈无名才会在决定参战之后，费尽心思出谋划策。 不为别的，只希望尽可能将战争的影响缩小，最好是不要波及平头老百姓。 “可能因为我穿越前就是个平头老百姓吧，心里面总有那么一点点的无知怜悯。” 沈无名暗自叹息。 正因为感同身受，所以他很多时候，还是希望自己能够发挥一点作用。 战争和平无所谓，但老百姓的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而只有一个相对平和的环境，老百姓才能好好发展，否则的话，别说温饱，就连活下来都是难题。 “不管人族妖族，既然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有它的道理，大家也不是非要你死我活。” “人族杀妖族，妖族杀人族，妖族也会自相残杀，弱肉强食，人族也同样如此。” “若是能够缔造一方清净的世界，不管人族妖族，不管大汉还是北燕。” “老百姓安居乐业，统治者垂拱而治，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沈无名不由得想到那太阳下站立的身影，或许自己永远没法摸到他的衣角。 可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的宏愿，或许会在自己的手上实现，哪怕并不是在同一个世界。 “虽然我觉得你就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但有的时候，又真的觉得你才该当儒家君子。” “哦，我倒是失言了，你现在可是第七境的大儒，不过我是想说你真有点光风霁月的感觉。” 赤龙妖君目光怔怔望着沈无名的背影，脑海中的印象愈发深刻，愈发灵动。 而在她如水的双眸里面，再无丝毫别的东西，只有这一道略显瘦削的身影。 “是吗？” 沈无名嘻嘻一笑，“我就说我天生是当大儒的料嘛，没办法，天赋在这里。” “唉，有时候只需要略微出手，就已经是尔等的极限，我也很难受。” “双手插兜，问苍茫大世，不知谁是敌手？” 见到沈无名又犯病了，赤龙妖君丢给他一个大白眼，甚至懒得回答。 琵琶也忍不住撇了撇嘴。 她必须得承认，沈无名有说这句话的资格，可真说出来的时候，还是好骚包啊。 只有苏小小满目崇拜，“如果太宗皇帝也有恩公这样的胸怀，也许人族和妖族还不至于如此。” “只恨恩公晚生了数百年，否则的话，天下之大，都应该稽首而拜恩公。” “小狗腿子。”琵琶瞪了苏小小一眼，这家伙，一点都没有妖族的骨气。 张嘴闭嘴，都是恩公。 也不知道沈无名到底是给她吃了什么迷魂药，又或者是如何收买了她？ 就在众人谈笑间，远方的兵甲已经很快杀到眼前，罗列整齐，身着墨甲。 为首之人赫然就是阿兰多，身躯跟一头黑熊似的，堵门口都能遮住光的那种。 “嘿，兄弟。” 阿兰多看到沈无名，朗声一笑，阔步走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早就听说了这次的出征主帅是你，一直想着赶紧过来，好当面感谢你。” “上次要不是你的话，你大哥我全家恐怕都没了！” “现在你还想看我的话，都得去找我的骨头在哪里，说不定坟都没有。” 阿兰多说话一向如此，沈无名也未见怪，只是莞尔一笑，“你我兄弟，何必客气。” “更何况，我也知道当初那件事情，你们也只不过是受到了牵扯罢了。” “真要说什么造反，又或者祸害百姓之类的，绝对是污蔑你。” 虽然阿兰多做事的确不像个人，但以他的身份地位，不至于干这种掉脑袋的事情。 毕竟偶尔有些许的僭越，还可以推脱说不懂事，毕竟他就是个蛮子。 可造反那不一样。 别说他是蛮子，他就是神佛都不行。 “唉，为兄在洛阳也算是经营了这么长的时间，可真正危难之际，只有你伸出援手。” “正所谓患难见真情，客气话我就不说了，反正以后，你有什么吩咐，直接找我。” “还有……” 说到这里，阿兰多似乎又有些难为情，不过还是严肃道，“你和朵朵的事情我也不反对。” “啊？”沈无名眼睛瞪圆了如铜铃一般，“我和朵朵什么事情？” “唉，你不愿意说，我也理解，毕竟这种事情嘛，都差辈了。” 阿兰多似乎一切都了然于心，“不过我觉得我还是很开明的。” “反正咱俩也没有什么血缘关系，真要是差辈儿了，我就当不知道。” “实在不行，咱俩各论各的，我叫你兄弟，你叫我岳父就好了。” “我尼玛！”沈无名这才反应过来，阿兰多是觉得自己会钓那个小侄女？ “不是大哥，屎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我跟阿兰朵朵清清白白。” “我明白，我明白。”阿兰多连连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还给了一个鼓励的目光。 沈无名百口莫辩，而就在这时，军中也走出一员身材纤细的披甲校尉。 宽大的甲胄穿在身上，却依旧能够看出婀娜的身姿，腰间挂着两口圆月弯刀。 “爹，我已经整军完毕了，前锋千人，一个不少，都到齐了。” 第443章 副元帅，杨昭君 “阿兰朵朵？” 看着那披甲将领的姣好面容，沈无名也认出了此人，赫然就是阿兰朵朵。 往日里都是穿着异域风情的裙子，今儿个突然换上甲胄，还别说，真有感觉。 主要是阿兰朵朵长得跟个胭脂马似的，身材矫健，丰润有致，带着野性。 与传统的女子不同，阿兰朵朵身上带着的那股中性气质，与这身甲胄极为相配。 “沈叔叔！” 阿兰朵朵微微点头，对着沈无名拱了拱手，态度极为友好，不像之前那般桀骜。 而且她居然心甘情愿地叫了一声沈叔叔，倒是出乎沈无名的意料。 换之前的话，这叔叔两个字叫出来，她不是呲牙咧嘴，就是横眉冷对。 可从来没有过如此乖巧的时候。 “叫什么沈叔叔？在军中的时候，要称呼职务。”阿兰多教训了一句。 阿兰朵朵撇了撇嘴，“你刚才不也叫他兄弟吗？也没见你叫沈大人啊。” “哼，还知道顶嘴了。” 阿兰多瞪了她一眼，不过也从善如流，对着沈无名拱手道，“平北军右路先锋阿兰多，拜见元帅大人。” “元帅？” 沈无名挑了挑眉，自己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元帅的名头？自己都不知道！ 阿兰多拍了一下脑门，“哎，看我这，我都忘了，还有一封圣旨。” 说着阿兰多就从怀中掏出一封圣旨，然后递给了沈无名，“这是陛下让我交给你的。” 沈无名打开一看，圣旨上面大概就写了一下，此番从渤海之上奇袭的事情。 除此之外，沈无名也被任命为了此次平北军的右路元帅，统帅奇袭之军！ 除此之外，还有平北军的人事安排。 左路自然不必多说，左路元帅就是呼延巨罗，左路副元帅则是郑成武。 而右路这边，沈无名担任元帅，阿兰多担任先锋官，至于副元帅…… “杨昭君？” 沈无名愣了一下，杨昭君是谁？之前好像并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朝中的名将之中，也没有听说过杨昭君此人，但怎么感觉有些耳熟呢？ “不对！” 沈无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瞳孔猛地一缩，“这不是女帝的名字吗？” “怎么？朕给你当一下副元帅，还委屈你了不是？” 就在这时，一旁的虚空破开，一个身穿银丝亮银甲的绝美身影从中走出。 阿兰多扭头一看，吓得猛然一个哆嗦，当场就膝盖一软，跪在地上。 “参见陛下。” 阿兰朵朵也连忙跟上，紧随其后，“参见陛下。” 后方的士卒并没有靠近前方，倒是没有看清此处场面，只是满脸惊讶之色。 到底是什么人出现，居然让阿兰多这么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说跪就跪？ “陛下，你怎么来了？” 沈无名也满是惊讶，“合着高大人之前跟我说，要给我挑一个副将，挑的是你？” 女帝轻轻点头，“本来我是想御驾亲征，但是想想，不能这样。” “咱们右路大军主要就是以奇袭为主，若是朕亲自挂名，必会走漏消息。” “所以才决定挂你的名号，然后我以副将之身，代替你指挥军队。” 女帝能够走到今天这个位置，除了实力之外，自身的履历也是极为丰富的。 领兵作战这种事情，在先帝时候，杨昭君就亲自干过，而且战绩还不错。 论及治军治兵，又或者治国理政，她都毫无例外是一把好手，当个副将自然绰绰有余。 “那我干什么？”沈无名苦笑一声，“您都亲自来了，我不是直接当甩手掌柜？” “不可。” 女帝摇头道，“我来这里，一是帮助你整军，二来也是以防万一。” “但不到必要的时候，我是不会出手的，所以大部分强者，还需要你来应对。” 简而言之，带兵打仗的事情女帝亲自来负责，沈无名就是一个打手。 “那当然可以。” 沈无名点头道，“不过您出征的事情，有没有跟朝廷的大臣们说啊？” “不然回头的话，御史台的那帮家伙又不会消停了。” 毕竟大汉一直以来的规矩就是天子垂拱而治，简而言之，不会亲自干活的。 更何况，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女帝御驾亲征，这危险性可不小。 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恐怕大汉朝廷都得崩了。 毕竟女帝都还没结婚，更没有生孩子，大汉朝廷连一个继承人都没有。 女帝摇头道，“跟他们说，那帮老学究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的，甚至给我撞柱子。” “又不是多大点事，我可不想惹得朝廷闹起来，实在是糟心的很。” 女帝虽然不怕那些大臣，可朝廷上嘛，很多时候都是要讲规矩的。 那些大臣也都是为了她好，女帝也不能真让他们撞死了，所以麻烦一大堆。 还不如不说。 “好吧，不过回去之后，我估计怕是要被御史台的那些大臣的奏折给压死。” 沈无名苦笑连连，女帝懒得搭理他，转头看向他身边的几个女子。 琵琶和苏小小没有见过女帝，但是女帝见过她们。 毕竟偌大一个京城，都在女帝的监控范围之内，时不时的就往安国公府瞅。 自然见过两女。 只有赤龙妖君，女帝是第一次见到，忍不住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讶。 此人修为之强，绝对是当世顶尖，最重要的是那股霸气，倒是和自己有几分相似。 “这位是……” 见女帝看向赤龙妖君，沈无名连忙介绍道，“这位就是渤海之主赤龙妖君。” “此番咱们能够借道渤海，全奈赤龙妖君深明大义，愿意伸出援助之手。” 说到这里，沈无名又想起了赤龙妖君之前和他说的事情，还打算回朝廷之后汇报。 “对了，还有这么一个事情，赤龙妖君愿意归降我大汉，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沈无名接连道出，女帝顿时一愣，“什么？你是说，渤海要归顺我大汉？” 之前双方也不是没有谈过这样的事情，大汉多次派出使者，前往渤海招揽赤龙妖君。 结果无一例外，赤龙妖君都是拒绝，连结盟都不同意。 第444章 沈无名的迷魂汤 “这沈无名到底是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愿意归顺我大汉？” 女帝心中满是不解，不过此时也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认真看着赤龙妖君。 “他说的可是真的？” 在她打量赤龙妖君的时候，赤龙妖君也同样在打量着她，心中暗生赞叹。 不得不说，这位大汉女帝无论气质容貌，都绝对是当世最顶尖的。 可最重要的还是她的修为。 气息沉凝，根本看不出来虚实，双眼望去，就像是看着一团迷雾似的。 要知道，如今的赤龙妖君可是纯血龙族，修为也达到了恐怖的第八境。 即便是直面第九境的强者，也绝对不会像这般雾里看花，水中望月。 唯一的解释，就是女帝的实力已经远超大部分的第九境，甚至可能已经迈入神佛之境。 “嘶……” 想到此处，赤龙妖君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若是归降，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甚至她都在想，若是赤龙妖君和沈无名同时出手，恐怕自己想要活命都难。 “当然愿意。” 听到女帝的话，赤龙妖君连忙点头，“妖族窃居海上，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女帝若是愿意接纳我等，即便是俯首称臣，又有何不可呢？” “不过在下却有一个不情之请，那就是希望能够单独划分给我妖族一块地盘。” “渤海我可以交出来，不过却需要圈出其中一块，作为我妖族居所。” “除此之外，还要在陆地之上，为我麾下的陆地妖族谋个生计。” 赤龙妖君是个光明磊落的人，主要是以她的脑子，也的确没有什么弯弯绕。 什么条件都一一道出，女帝甚至没有太多思考，就当场拍板，“这当然可以。” “如果你们愿意交出渤海的话，大汉百余州，可以随便你们任挑任选。” “而且以你的身份，就算是给你封个国公郡王，恐怕都是辱没。” “不如当我大汉的国兽至尊如何？地位仅次于朕，未在宰相之上。” 也不知道女帝是想到了什么，反正给出来的条件，那叫一个优渥。 就连沈无名都忍不住侧目而视，这都不再考虑一下的吗？直接同意了！ 回头那些宰相知道了的话，估计又得逼逼赖赖，说女帝乾纲独断、刚愎自用之类的。 赤龙妖君也没有想到，女帝居然有如此魄力，说好了，当场就拍板决定了。 “既然如此，那从现在开始，我渤海妖族都听陛下的吩咐！” 赤龙妖君也极为果断，抓住了这个机会，根本没有犹豫，直接就开口道。 沈无名此时完全成了一个电灯泡，左看看，右看看，一时间甚至无话可说。 好吧，我就多余的！ 他发现自己纯粹就是一个传话的，话传完了之后，屁用都没有了。 “总觉得被她们过河拆桥了……” 沈无名暗自骂娘，不过心中却没有太多怨怼，反而松了一口气。 最起码，渤海这些妖族有一个着落了，怎么着，都是一个好事情。 不过就在这时，女帝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盯着赤龙妖君。 “若是真让你们参与此次偷袭燕国的计划呢？” 第445章 妖族参战 女帝也是临时起意，想着若是能借渤海妖族之力奇袭燕国，恐怕战绩会更好看。 唯独担心的是，这赤龙妖君所言，到底是真是假？还有条件要谈，又或者现在就可以了？ 大家都是大人物，虽然是一言九鼎，可凡事没有那么轻而易举就促成的。 可孰料赤龙妖君却当场点头，“我既然已经跟了你，那自然是听你安排。” “我渤海妖族实力不算强，但若是全力出手，相信燕国也会头疼的。” “唯独有一个担心的点，就是一旦合作，你们大汉可就要背上骂名了。” “到时候多多少少招人腹诽，说你们勾结妖族，偷袭人族，这可是自绝于天下的。” 女帝闻言却不屑一笑，“说就说呗，多大点事情？只要拿下燕国，朕就是天下。” “到时候，无非就是修改修改历史的事情，有多麻烦吗？” 大汉可是中原四国当中的老牌王者，无非遭到了燕国制衡，才未能鲸吞天下。 可此番奇袭，若是成功，燕国必将大败，甚至灭国都不是不可能。 而吞并了燕国的大汉，只怕十年之内，就可以南征西征，拿下南唐和后蜀。 “只要你决定了，那就好办，我这就整军备战，然后随你们出征。” 赤龙妖君当场拍着胸脯道。 沈无名却突然摇头，“不急，若是妖族也要出手的话，咱们或许可以换一下顺序。” “什么意思？”女帝和赤龙妖君同时出声，也同时转过头，盯着沈无名。 “这还不简单？” 沈无名轻轻一笑，“咱们和妖族联合出手，无非就是声势浩大些许。” “可是不要忘了，咱们这次的右路军可是要求的奇袭，而不是正面作战。” “人数固然是一个要素，但绝对不是最重要的！” 女帝听到这里，若有所思，仅仅一个刹那之后，就眼睛一亮道，“你的意思是，让妖族先去吸引注意力？” “到时燕国只会以为是妖族趁机想要分得渔翁之利，而咱们在借机齐袭燕京城。” “对。”沈无名点头道，“我看了看他们的墨甲，质量都还不错。” “尤其是在速度和防御能力上，可以超出他们的修为三四倍。” “这也就意味着，咱们开辟空间通道之后，他们是可以短时间抵御空间乱流的。” “届时，我们只需将大军安置在燕国海岸线之外，再破空而去，绕开前线防御。” 毕竟妖族出征的话，燕国肯定会派大军围剿，可同样在左路军那边也不能放松。 也就是说，燕国本来就捉襟见肘的兵力，还会花一大部分用来防备妖族。 后方绝对空虚。 只要绕过了渤海前线，他们一路前往燕京城，绝对是畅通无阻，势如破竹。 “好啊，可以啊。” 赤龙妖君也明白过来了，眼神打量着沈无名，满是警惕，“真难想象，你居然是儒家大儒。” “就你这个心眼子，说是法家和纵横家的，我都觉得他们没你这么恶毒。” 法家和纵横家是众所周知的歹毒，可人家好歹也有底线，是有追求的。 又不是乱来。 主要还是执法方面，又或者是合纵连横，但再怎么说，手段并不是那么邪恶。 可沈无名却像个邪恶栀子花一样，一肚子坏水，实在是渗人的很。 沈无名摇头道，“计划恶不恶毒不重要，我用的是毒计，但我追求的却是减少死伤。” “无论是燕国还是大汉，开战之后，牺牲的不过是老百姓，而不是王公贵族。” “又何必让那么多老百姓去卖命呢？速战速决，毕其功于一役。” “岂不乐哉？” 赤龙妖君撇了撇嘴，但是却没有反驳，的确如他所言，减少战争的伤害才是最好的。 “只是这样一来的话，未免太没有乐趣了些，搞得咱就成了佯攻了。” 赤龙妖君遗憾道，“我本来以为还能有一场大战，现在看来，没喽。” “可是这能让你妖族也少死不少妖怪，难道不是一个好事吗？”沈无名说道。 计议已定，赤龙妖君便将右路军前锋全部迎入妖师宫。 一路上吞云吐雾，更是营造海市蜃楼之际，以此来遮掩此间场景。 就连渤海妖族，都没有人发现，仅仅只有沈无名一行人自己知道。 “大概两日之后，其他右路军将帅也会陆续到达，你做好迎接。” “除此之外，就是消息的保密，务必不能走漏分毫。” 赤龙妖君既然已经降服了，女帝也将其当做自家大臣，没有太多客气，直接吩咐道。 赤龙妖君也态度很端正，当场答应下来。 两日之后，大军已经齐备，只需要左路军打响，他们便可以开始行动了。 “你这边可以召集人马了。” 女的叫来赤龙妖君，吩咐道。 赤龙妖君领命离开，片刻之后，就将渤海妖族所有高层都召集到了妖师宫。 前面说了一大堆的屁话，最后给出了重点，“如今燕汉边境大战，机会就在眼前。” “所以本王决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从背后偷袭燕国，劫掠财富。” “若是能够趁机占据陆地州府，那就更好不过了，尔等以为如何？” 一众妖族高层面面相觑，尤其是那几个七境大妖对视一眼，都在纷纷思索。 按说的话，赤龙妖君现在出手也不是太过分，机会难得，而且利润很大。 可问题在于，他们安居于渤海之中，与燕国和北汉都是相安无事。 甚至说，他们在两国也有着不少的利益，暗地里驱使不少人族，为自己谋取好处。 一旦开打的话，到时燕国和大汉都有制约他们的手段，何必如此呢？ “妖王殿下，在下以为这计划不是很好，咱们没有必要去得罪燕国。” “更何况，燕汉大战，胜负犹未可知！” “一旦燕国获胜，咱们在这个时候出手的话，未来算起旧账，可就麻烦了。” 虽然在座都是妖族，可修炼到这个境界，可没有几个蠢货。 燕汉大战最好的选择就是观望，参与其中的话，的确是有着风险的。 第446章 平江大圣 在座谁都知道，此番大战，将会决定以后中原的霸主，不是燕国，就是大汉。 无论是谁，这都不是一个好事，所以不少妖族都陷入了迟疑之中。 更有一个投身双角的蛟龙大妖拍桌而起，“妖王殿下，此举万万不可。” “燕汉大战，咱们从后边偷袭燕国，这纯粹是给大汉谋取好处。” “换言之，这何尝又不是一种站队呢？此举将会让无数妖族卷入漩涡之中，万万不可。” 反对的声音很大，但赤龙妖君既然已经开口，就不是来征求他们的意见的。 而是命令。 “本王行事，又何须尔等指手画脚？我意已决，你们下去调兵就好了。” 赤龙妖君冷着脸道。 众妖族顿时面露为难之色，还想要说话，可迎着赤龙妖君冷漠的眸子，最终还是偃旗息鼓。 只有那蛟龙大妖当场摇头，“妖王殿下，请恕我不能从命。” “燕国与我渤海妖族之间早有潜规则，彼此互不干涉，互相尊重。” “此举打破平衡，对我渤海妖族大为不利，我万不可作此罪人。” “妖王若是执意如此，那你就带你的人马去吧，我平江大圣府的人不掺和。” 此人乃是渤海妖族之中的平江大圣，他麾下的人马，自然就隶属于平江大圣府。 妖族和人族的关系不一样。 人族拥有王朝，拥有严格的官吏制度，所以自上而下，形成体系。 可妖族的组织模式更加原始，有点类似于草原之上，也就是盟友和盟主的关系。 比如说平江大圣府和赤龙妖君所在的妖师宫，本质上并不存在隶属关系。 都是渤海妖族的一员。 只是因为妖师宫有赤龙妖君这位第八境的妖王坐镇，所以，拥有盟主的地位。 至于其他人，听调不听宣也很正常，甚至不停调遣，也属于日常之事。 其余妖族听闻此言，顿时目露诧异，满脸不解地看着平江大圣？ 据他们所知，因为平江大圣本身也含有龙族血脉，所以和赤龙妖君走得极近。 往日更是自认为是赤龙妖君的族人，以此作为骄傲，不乏阿谀奉承之举。 可今日如此硬刚，实在完全违背了平江大圣往日的风格，出乎众人意料。 就连赤龙妖君也目光愕然，“平江，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本王乃是渤海之主，你胆敢违背本王的命令，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背叛！ 所有人都知道，虽然是盟主和盟友。 可当年大禹当盟主的时候，盟友防风氏来晚了，可是被当场砍了脑袋，以此来震慑其他盟友。 渤海妖族又何尝不是？ 虽然妖师宫并不是平江大圣府的上级，可赤龙妖君的实力摆在这里啊。 别说她有没有妖师宫，即便就是一介散修，到了这里，众人又岂敢违抗？ 那可是第八境界的妖王！ 但平江大圣此时却轻蔑一笑，“若是往日，你的命令我自然不敢违背。” “不说别的，就凭你的妖帝传承，就可以一巴掌拍死我。” “可现在不一样，敌我之势异也！” 平江大圣话不说完，其他人有些懵逼，茫然的看着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哪来的底气，居然敢反抗赤龙妖君？ 平江大圣嘿嘿一笑，“诸位，你们恐怕也不知道吧！” “咱们这位渤海妖王，最近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修为早已经掉到了第七境！” “也就是说，他并不是妖王了，而是真正的妖君，所以，你们还听吗？” 在座的这些大妖，可有不少都是第七境，也就是说，大家一样的地位。 你往日是第八境，自然是可以当大家的盟主，可修为掉了，还凭什么呀？ 听到平江大圣的话，那几位第七境的妖君都目露愕然，最近渤海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啊？ 赤龙妖君到底是出了什么岔子，修为居然还掉了？这可就不寻常了！ 不过他们也没有急着跳出来，这话是平江大圣说的，可还没有得到验证。 万一是假的，那可就麻烦。 所以众人都是在观望之间，依旧没有出手，甚至没有一个人敢多说一句话。 只是面面相觑！ “没出息的玩意儿。”平江大圣轻蔑一笑，“你们还真是不中用啊。” “往日被一个女妖骑在头上，一句反抗的话都不说，怕是已经习惯了吧？” “时至今日，机会就在眼前，依旧迟疑不决，啧啧啧。” “人族有一句话，叫做干大事而惜生，见小利而忘命，说的就是你们这些废物。” 平江大圣把众妖都骂了一遍，众人只是低眉垂首，不敢多言，或者说心里在盘算着。 反正平江大圣已经打定了主意当这个出头鸟，他们可不愿意多说话。 反正被骂两句也死不了，这会要是表态的话，反倒有可能把脑袋给丢了。 赤龙妖君也没有说话，而是戏谑地看着平江大圣，这家伙，忍不住了吗？ 真以为大家体内都有着龙族血脉，就是一样的水准？ 别说自己的修为已经恢复，即便是没有恢复的时候，他平江又算什么？ 即便是以第七境，面对这样的水货，不出十个回合，也同样能将其镇压！ 她没有说话。 而在屏风后面，沈无名和女帝也静静听着，两人对视一眼，只觉好笑。 “还好之前做好了消息封锁，不然的话，说不定真会出什么岔子！” 女帝叹了口气。 毕竟按照平江大圣的表现而言，若是得知他们汉军到此，恐怕真会卖给燕国。 “怎么？不说话了？” 平江大圣望着赤龙妖君，满脸的得意之色，“被我说中了吧？” “之前就听说过你修为下降的流言蜚语，我当时还不相信，觉得会不会是你故意下套？” “不过你可还记得，我上次拜见你的时候，你的气息极为萎靡。” “我那时候就确定了，不过现在的话，我才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你真的掉落第八境了！” 平江大圣满脸的得意，赤龙妖君没有反驳，只是意味深长，“我就算修为掉落了，你就能赢吗？” 第447章 黑山老妖现身 其余七境妖君听到这话，也都是神情肃然，心中不由自主浮现出之前的恐怖记忆。 这位赤龙妖君的崛起，可真是踏着无数尸山血海爬起来的。 其中甚至包括他们妖族自己。 毕竟妖帝崛起的过程，虽然是无数妖族主动团结过来，但还是有对立面的。 那些人，本来该妖帝去清理。 但事实上却是，妖帝大人并没有亲自出手，仅仅只是派出了赤龙妖君。 或者说，当时还不是妖君的赤龙，一路踏着无数妖族的尸体，飞速崛起。 同境界无敌。 逆境界伐上。 无外乎如此。 “所以，就算赤龙妖君真的修为下降，咱们又真的是他的对手？” 众人面面相觑，还真给不出一个答案，就连平江大圣都给不出一个答案。 或者说，他非常清楚。 他知道，即便是两人的境界一模一样，他都不可能是赤龙妖君的对手。 “如果光靠平江大圣，或许没法镇压你这个妖孽，但如果加上本座呢？” 就在这时，妖师宫之外，突然传来一道妖媚的声音，柔媚入骨，夺人心魂。 随着这道声音响起，宫殿的门口处，也浮现出一道极为优雅的身影。 缓缓凝实。 众人同时望去，随即，眼中也露出了惶恐震惊之色，这位怎么来了？ “黑山老妖！” 外界早有传言，说黑山老妖是一个什么什么样的造型，如何狰狞恐怖？ 而且光是这个名字，按照大家的想象，都应该是阎王钟馗张飞这样的造型。 可谁能想到，黑山老妖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模样极为……出彩！ 随着那道身影缓缓走了进来，众人也看清楚了黑山老妖的面容。 肤色白皙，甚至隐隐透光，能够看到皮肤下面的毛细血管一般。 五官更是极为精致……这倒是正常，毕竟妖族化型，多少也会有点审美的。 最起码会遵照自己的审美。 比如说那些男性妖魔，总会保留一下自己的角，又或者翅膀，倒不是他们的修为不够。 而是在他们的审美之中，这翅膀太帅了，仅此而已。 但黑山老妖这般造型，却能够看出其修为底蕴，毕竟太过于真实了。 不是模样的真实，而是身上的气息丝毫没有妖异之感，而是纯正的法力。 就像是仙佛一样。 就连屏风后面的沈无名，都忍不住露出一丝诧异，这修为底蕴太厉害了吧？ 起码在他接触过的妖怪之中，哪怕是琵琶这样的千年女妖，身上的妖气都遮掩不住。 在此之前，他只接触过一个气息纯正的妖族，那就是狼神。 但狼神根本就不能算作普通的妖魔鬼怪，而是已经迈入了神佛的境界。 气息纯正，倒也正常。 可黑山老妖凭什么呀？这家伙连第九境都没有突破，哪来的本事？ “恐怕不简单！” 女帝缓缓说道，“这家伙，居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它也快要破碎虚空了吗？” “破碎虚空？什么东西？” 沈无名愣了一下，这个词，他之前看小说看过，但自己可没有了解到这方面的东西。 第448章 大千世界的实力标准 “破碎虚空是什么东西？我怎么没听说过？”沈无名很疑惑，这玩意是武侠吗？ 据说在武侠小说里面，若是修炼到至高境界，就可以打破世界的封锁。 然后破碎虚空，飞升上界，难不成这个世界，也是这样的吗？ 还有上界吗？ 女帝倒是也没有隐瞒，“很简单啊，打破我们是这个世界的禁锢，进入大千世界。” “对我们来说，就是一种打破虚空，不过这就是我自己的说法罢了。” “因为据我所知的话，目前千年来说，应该只有我达到了这个境界。” 女帝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些许的骄傲之色，“所以我想叫什么就是什么。” “好吧，你牛逼。” 沈无名摊了摊手，无可否认，女帝的确是有说这句话的实力，谁让她强呢？ “不过听过一些传言，说是飞升上界，不过是一个骗局，最终过去了也是被人当牛马。” “是这么回事吗？” “就算是修炼到了第九境，到达大千世界以后，也会被人奴役吧。” 什么飞升都是骗局，金蟾大帝飞升之后，结果就成了人族的牛蛙火锅。 想来这个世界也会如此。 毕竟，按照他接触的那几个神佛的尿性，似乎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呃……你在哪里听来的谣言？”女帝歪着脑袋，奇怪地看着他。 “难道不是吗？”沈无名愣了一下，听这意思，自己好像说错了？ “哪怕是在大千世界当中，第九境也很强的呀，不然的话，你以为诸子百家飞升干什么？” 女帝无语道，“不说其他人，就说儒家吧，儒家那位孔圣人，当年为何要重修转世？” “要知道，他在转世之前，就是佛家的孔雀大明王菩萨，仅次于佛祖的几个巨头。” “依旧愿意化生，在这个世界传下诸子百家之道。” “更不要说道祖和佛祖呢，这两位的实力，在大千世界都是最顶尖的。” “他们愿意在此方世界传下道统，你就能够想象得到这个力量体系。” “你看你，也不会吃饱了撑的，跑到一群牛蛙里面去传播道统啊。” “是不是？” 这似乎也有道理啊。 沈无名这才反应过来，按照西游记的世界观，太上老君和佛祖都是天花板呢。 更何况，在其中某一段剧情，猴子还说了三教祖师，言辞都颇为恭敬。 就连那位齐天大圣，似乎都对三教祖师极为尊崇，又怎么会真的是菜狗？ “你可以这样理解，像我这种，在这个世界就是天花板了。” “如果到大千世界的话，应该在第二梯队，算得上是一方豪雄吧。” “哪怕是一般的神佛，在我面前的实力也不太够看，你能大概理解吗？” 或许是担心沈无名局限于自己的世界认知，女帝似乎还有些担心他听不懂。 不过沈无名懂了。 “我明白，也就是说，神佛的实力也有高低之分，第九境应该是在神佛中排在中上游？” 沈无名问道。 “对，你可以这样理解。”女帝点头道，“比如说那位狼神，有印象吧？” “如果当时面对他的是我，他能够让我出第二招，都算他的命大。” 女帝淡淡道，言辞之间带着淡淡的不屑，却并非刻意，而是发自内心。 沈无名瞬间懂了。 “看来所谓的大千世界，也不是那么高不可攀嘛，多大点事情。” 原本因为明慧和狼神的事情，沈无名还想着一定要找长生天算一算账。 不过内心深处，对长生天的实力并没有绝对的了解，更是对大千世界充满敬畏。 想着怕是要花不少时间。 可若是追上女帝，就能够成为第二梯队的强者，那倒是简单了不少。 “或许要不了多久，长生天的脑袋就可以被我摘下来当球踢了。” “虽然有点不礼貌。” 沈无名心中暗道，不过目光却是透过屏风，看向前方的黑山老妖。 “这家伙的实力，真的和你差不多吗？看上去，好像没有那么强哎。” 沈无名有些疑惑。 在他的感知里面，黑山老妖的实力的确挺不错的，最起码，不逊色于先前的赤龙妖君。 可在女帝的面前，应该是不够看的吧，虽然他不知道女帝的实力到底如何。 不过却知道，吕飞熊和赤龙妖君的实力不分伯仲，可对女帝却是敬畏到了骨子里边。 “不是这个原因。” 女帝解释道，“若是说修为高低，黑山老妖的确有点上不了台面。” “但是力量层次的东西，不是高低多少的问题，而是质量的问题。” 沈无名对此倒是明白。 毕竟他身上的神佛传承，加起来都有整整三种，再清楚不过了。 “那无非就是黑山老妖也得到了神佛传承而已，问题应该不大吧。” 沈无名挑眉道，“毕竟咱们这位赤龙妖君，应该也是有神佛传承在身上的。” 因为当年那位妖帝，就是得到了神佛传承，才能够建立妖国这无上存在。 而赤龙妖君得到了妖帝传承，自然而然，肯定也是有神佛的东西在的。 “看看吧，有我在，出不了什么大事情。”女帝淡然自若，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反倒是赤龙妖君，在看到黑山老妖出场之后，整个人都陷入了狂怒之中。 如她先前所言，这黑山老妖，称得上是她的杀父仇人，灭族仇人。 不杀此獠，无以解恨。 “黑山老妖，你居然敢出来？不躲在你的西北妖国苟且偷生，主动来找死？” “好大的狗胆。” 赤龙妖君一字一句都带着森然之意，似乎下一刻，就要将黑山老妖咬死一般。 黑山老妖妖媚一笑，“哎呀呀呀呀呀，小赤龙啊，啧啧啧，命不错。” “当时没有杀掉你，你不找个地方好好苟着，居然还敢现身，占据渤海。” “也不看看你这几斤几两，有没有这个实力？这次过来，倒是好了。” “新仇旧恨咱们一起算，回头下去了，帮我给妖帝大人带一句话。” “就说他的遗产，我会好好照顾的，我建立的妖国也会远胜于他。” 第449章 黑山赤龙之战 建立妖国称得上是妖帝这一辈子最为人称道的事情了，也是他的骄傲。 赤龙妖君很清楚这一点。 此时黑山老妖提到妖国，赤龙妖君顿时怒不可遏，再无犹豫，当场出手。 只见偌大的妖师宫瞬间迸发出无数青绿色的光芒，仿佛毒水一般弥漫苍穹之上。 在赤龙妖君的牵引之下，毒水化作一柄巨剑，当场朝着黑山老妖暴斩而去。 “哧啦”一声，巨剑破空而来，就连虚空之上，都出现了些许的黑色裂纹。 这是混沌空间都被打破，无数罡风从中流出，无数鱼虾都被撕裂成为碎肉。 黑山老妖啧啧摇头，“唉，这一手法术，当年我也看过妖帝大人施展。” “但不得不说，你虽然画虎类犬，可实际上，却连三分的造诣都没有。” “着实难以想象，妖帝大人何等英雄人物，居然……弄了个虎父犬女？” 说话之时，黑山老妖摆动着妖娆的身躯，浑身上下，弥漫着一层黑光。 黑光坚如磐石，甚至隐隐透出金色的光华，坚不可摧，悍然朝着巨剑迎接而来。 “轰隆隆！” 爆炸声响起，无数余波朝着四面席卷，海浪瞬间翻滚而起，如同天渊。 无数鱼虾都被这股余波搅碎，化作纷飞的血肉，弥漫在天地之间。 “哎呀呀呀。” 黑山老妖阴阳怪气道，“当年妖帝大人可是慈悲为怀，为了这些小妖怪呢！” “没想到你这位妖帝之女，居然亲自出手，摧残的这些小妖怪的性命。” “若是妖帝大人得知，怕不是得从坟里面爬出来，把你给抽死。” 赤龙妖君冷哼一声，不以为然，无可否认，的确，死了不少的鱼虾龟鳖。 可她虽然心怀妖族，却没有妇人之仁。 且不说这些鱼虾龟鳖没有灵智，都算不上妖族。 在必要的时候，即便是牺牲的妖族又如何？弱肉强食，本就是妖族的规律。 她身为妖族强者，庇护一方，那是功德，即便牺牲，那也是应有之义。 无可否认，这就是一种双标，可弱肉强食本就是自然的规律，又有何妨？ “若只是想以口舌之快来战胜我，那恐怕是白费一番心思，拿实力说话吧。” 赤龙妖君冷笑一声，见自己的法术被接下，也没有太多动容，而是再度出手。 话音未落，她就已经消失在了原处，再次出现，赫然是在黑山老妖的身后。 纤细白嫩的拳头握在一起，上方迸发出一团赤色光芒，如同烈焰喷吐。 “火龙一脉的东西，又是妖帝大人留给你的吧？看来，你是真没有自己的东西啊。” 黑山老妖不屑地摇了摇头，对于那位妖帝，他可以说是最了解的人了。 即便赤龙妖君是妖帝之女，也远远不如。 见到那赤色火拳即将落下，黑山老妖却一动不动，只是身上的罡风不断吹拂。 刹那间，无数罡风就以凝结成了黑色，如同一座大山，笼罩在他的身躯之外。 “当！” 一道金属爆鸣陡然响起，周围的那些妖族高层，都被余波纷纷震飞。 就连那些六境大妖，都只觉耳膜一阵嗡嗡作响，几乎撕裂开了，鲜血从中流出。 只有平江大圣等几位七境大妖，才能勉强维持身躯不动，却依旧燃起护身法力。 眨眼间，赤龙妖君和黑山老妖就已交手数十回合，彼此之间，不分伯仲。 平江大圣看到这一幕，却忍不住提心吊胆，“这情况有些不对呀。” “不是说她的修为掉落第七境了吗？为何丝毫看不出破绽，还能和黑山妖王对峙？” 平江大圣十分确信自己的情报来源，绝对没有问题，赤龙妖君绝对修炼出岔子了。 可现实却是在他的脸上重重抽了两巴掌，顺带还踹了一脚。 “平江，你有别的小心思，咱们都可以理解，哪怕争夺妖王之位，我们都可以束手旁观。” “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黑山老妖插着我渤海之事，你这有些不规矩了。” 一位面目苍老的黑蟒大妖盯着平江大圣，眼神阴沉，冷冷地说道。 此人也是渤海妖族的一位七境大妖，名为天蟒大圣，实力与平江大圣不分伯仲。 不过论及资历的话，天蟒大圣却是妖帝时代的老人，比平江大圣还要高出些许。 此时见平江大圣引来外援，顿时心生不满，忍不住开口训斥道。 平江大圣翻了个白眼，“别说这些场面话，若是赤龙的修为真的掉落第七境，你们难道不心动吗？” “难道你们真的甘心，让一个女人压在我们的头上？别扯淡了。” “更何况，黑山老妖又有什么问题？妖族被人族打压至此，不就是因为分裂吗？” “咱们借此机会，让黑山老妖统治渤海，合渤海与妖国之间，我妖族必将再次兴旺。” “我此举即便对不起赤龙妖君，又有何妨？罪在当代，功在千秋。” “我平江死则死矣，但若是成功，后来之妖族，都将是我平江一妖之恩惠。” 平江大圣一番话说得其余妖君哑口无言，面面相觑，最终没有反驳之余。 毕竟实话就是如此。 当年妖国崩塌之后，只剩下三位王座统帅残余势力，妖族日子也是一天不如一天。 甚至那些陆地妖族，都只能远渡重洋，来到这渤海之上，求生存。 若是平江大圣此举成功，的确是罪在当代，功在千秋，众人无话可说。 “这家伙倒是个人才，巧言令色，虽然不讨人喜，却能说在人的内心处。” “只可惜是个不听话的反骨仔，不然的话，还能够收录到手下。” 女帝看着平江大圣巧言舌辩，忍不住开口赞了一句，“可惜了，太聪明也不是事。” “回头一巴掌拍死得了！”沈无名耸了耸肩，“不过是绑架其他人的投机主义者罢了。” “真要是一心为了妖族，又怎会通过这种方式？最起码，早该明牌啊。” “趁人之危，着实不是君子所为，若在赤龙妖君没有出问题之前说这些话，还算个人。” 第450章 琵琶出手 “人家是妖怪，又不是人，什么人不人的？什么君子不君子的。” 女帝翻了个白眼，跟沈无名这样的傻逼说话，简直就是浪费心情。 沈无名耸肩不言，不过转念一想，平江大圣这点本事，还是可以的。 或许给他下一个七魄法印，也可以当个廉价劳动力来用，人品什么的也无所谓。 反正他先前收下的黄炳成跟黑角，也不是什么好人。 “罢了罢了，你随意吧。” 沈无名不置可否，目光却盯着赤龙妖君与黑山老妖的大战，颇为认真。 两人的实力不咋样，最起码对他自己而言是这样，可手段却是层出不穷。 黑山老妖活的长，见得多，手上的好东西也不少，各种法宝翻飞起舞，神通莫测。 而赤龙妖君得到了妖帝传承，无论是神通还是法宝，也同样不逊色于黑山老妖。 两人的斗法，着实精彩。 但就在白热化的时候，一道流光突然迸射而起，朝着赤龙妖君的后方袭来。 赫然就是平江大圣抓住战机，此时想要趁虚而入，偷袭赤龙妖君。 沈无名瞳孔一缩，连忙想要出手，但下一刻，就退后一步，回到了屏风后边。 只因平江大圣刚刚动手，那天蟒大圣就紧随其后，裙摆下伸出一条粗壮若柱子的蛇尾。 首尾破空而至，在平江大圣尚未靠拢赤龙妖君时，就以挡在前方，随即顺势一卷。 那平江大圣反应不及，瞬间就倒卷而回，重重力砸落在妖师宫地面之上。 与此同时，琵琶也早已出手，袖口翻飞，无数密密麻麻的黑云朝着平江大圣涌来。 平江大圣反应不及，瞬间被黑云笼罩，随即惨叫出声，让人听之心寒。 与此同时，还有密密麻麻的“咔咔嚓嚓”声响起，赫然就是啃噬之声。 众妖这才注意到，那一团所谓黑云，可不是什么气息，而是密密麻麻的毒虫。 那些毒虫甚至不及米粒大小，可一个个牙齿却尖若利刃，深入骨髓。 哪怕以平江大圣第七境妖君的实力和肉身，也根本无法抵挡这些毒虫。 加之天蟒大圣出手，束缚住了平江大圣的动静，纯粹就只能被动挨打。 片刻之间，平江大圣的肉身就被啃噬得只剩下些许骨头，皮肉早已消失不见。 白森森的骨头架子之上，还有着圣人的牙印，让人看着就头皮发麻。 “你是何人？” 天蟒大圣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收回蛇尾，警惕地盯着凭空出现的琵琶。 琵琶莞尔一笑，“见过各位，我也是赤龙妖君麾下的妖族罢了，刚加入而已。” 她没有去解释其他，因为她也全程参与了沈无名和女帝的密谋。 知道现在必须要保密。 此时也懒得解释其中缘由，只是敷衍两句，便抬起袖子，将所有毒虫收回。 而此时的平江大圣，气息却已经微弱到了极致，若非五脏六腑还被牢牢护住，恐怕早已丧命。 “你……你……” 平江大圣已经失去嘴唇庇护的牙齿转动着，吐出含糊不清的声音，目光中满是绝望。 第451章 清虚道德真君 “我什么我？干这么多的坏事，姑奶奶教育你一顿，你该感激不尽才是！” “怎么还敢心怀怨怼，用这种眼神看姑奶奶？莫不是这教训不够，还要更惨一些？” 琵琶冷漠地看着平江大圣。 此人行径，着实违背了江湖道义，哪怕她身为妖族，也可耻与这样的人为伍。 若非方才女帝和沈无名还在议论此人，或许要留他一条性命，恐怕琵琶早已出手，将他送走。 平江大圣感受到琵琶冷漠的眼神，顿时吓得心惊胆战，不敢多言，讷讷不语。 “哼！” 琵琶冷哼一声，也不多言，转头看向赤龙妖君和黑山老妖的战场，眼珠子滴溜溜的转。 看她的模样，似乎还想要插手，周围的天蟒大圣等人，连忙凑过来。 “你可不要小看了黑山老妖，他的资历，甚至还要超过妖帝大人。” “若是随意插手，恐怕一个不小心，卷入其中，那可不是好招惹的。” 天蟒大圣语重心长道，显而易见，此时的他已经认可了琵琶的存在。 所以也是心怀善意。 但琵琶却只是摇头不语，目光依旧还在斟酌，看看有没有出手之机。 虽然她如今境界不如黑山老妖和赤龙妖君，但若是论及见识，恐怕在场没几个人能与之相比。 当初那一场浩浩汤汤的商周大战，她追随在高大将军的身边，见过无数神佛。 相比较，黑山老妖和赤龙妖君在他们的面前，不过是毛头小子罢了。 “我自有分寸。” 琵琶话虽如此，实则目光却望向了屏风之后，等待着沈无名的吩咐。 毕竟沈无名和女帝都在那，若是有心出手相助，根本犯不着她来。 又或者是为了隐藏消息。 所以她也拿捏不准这两个老狐狸的心思，只能以目光询问。 沈无名微微点头，凝音成线，“可选择恰当的时机，出手相助。” “不过黑山老妖实力不错，最好不要一击毙命，留他下来，或许另有他用。” 毕竟西北妖国一直是中原王朝的心腹大患，双方鏖战也是上百年计。 难得有机会能够看到西北妖国之主黑山老妖，若是能够将其降服，或许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当然，这只是沈无名想当然的计划，具体如何，还得看女帝这边呢。 女帝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黑山老妖和赤龙妖君的大战，目光中满是考量。 虽然赤龙妖君已经降服，对大汉而言，劳苦功高。 哪怕是出于千金买马骨的目的，都绝不会委屈了赤龙妖君。 可具体如何任用，女帝还没有确切的答案，此时正好多瞅一瞅，多了解了解。 “这丫头的实力，怕是已经能够追上当年的妖帝七八成，但潜力却要更胜一筹。” “毕竟那位妖帝，在赤龙妖君这般年纪，可没有她这般恐怖的修为。” 女帝喃喃自语道。 沈无名不置可否，毕竟他可是帮赤龙妖君剔除了体内的杂血，乃是纯血龙族。 也就是真龙。 即便是在龙族里面，像她这等资质的人，也都是寥寥无几，当然潜力非凡。 “或许可以好生培养一下，将来我大汉王朝，也能有一条真龙护国。” 沈无名戏谑道，“只是黑山老妖也不差呀，这身功夫，扎实的很。” 黑山老妖出手凛冽，各种手段层出不穷，百般神通信手拈来，一看就是绝对的强者。 浑身上下，并没有太多妖气冲天的凶恶景象，反倒是中正醇和，如同得道高人。 而且使出的手段，也大多都是雷法剑法，又或者是炼气之术，都是正统传承。 “这位黑山老妖的背后，恐怕也还站着一位高人，不得不防啊。” 沈无名点评道。 “我知道。”女帝莞尔，“他背后的那个家伙，说起来也算是老相识了。” “早些年，我就已经准备拿下西北妖国，只可惜，就是被他身后的人阻拦了。” 女帝的实力可以说是当世最顶尖的，堪称天花板，居然还被阻拦下来了。 要知道，即便是吕飞熊和青衣文人，当初都能够追着长生天砍。 可想而知，寻常神佛，在女帝的面前都不够看。 西北妖国背后到底是何方存在？ “是谁？”沈无名惊讶道，“我听说过中原四国背后的人，还没听说过西北妖国呢。” “你猜呢？”女帝挑了挑眉，美貌的面颊上带着些许戏谑，似乎颇有得色。 沈无名自从出道以来，可谓是顺风顺水，在自己面前，也都从来没有敬畏之心。 如今刚好说到了自己知道的事情，偏偏还在他的知识盲区，女帝心中不由浮现出些许得意。 沈无名翻了个白眼，“我哪知道？我要早知道这么多，我当初都不去并州了。” “谁知道这个世界表面上看还算风平浪静，背后你居然还藏着这么多惊涛骇浪。” “光是突厥背后的长生天，都差点把我玩死，我还敢去探究西北妖国？” 这话也说的实在。 不过女帝知道，这纯粹就是沈无名说的气话，毕竟沈无名可没有真的怕过长生天。 当初并州的事情出现以后，沈无名可没有多少颓废，反而是斗志昂扬。 神佛的世界被揭穿，对别人来说，或许会感觉失望，甚至绝望。 毕竟本以为可以逆天行事，结果发现，自己不过就是神佛圈养的一群羊。 可沈无名不一样。 这家伙有反骨。 得知了神佛的存在，也只是想着赶紧去报仇，而没有想过敬畏之心。 女帝也懒得卖关子了，“算了，告诉你也无妨，毕竟你也会接触到的。” “中原四国你都知道，北汉后面是赤帝，南唐背后是上洞八仙，后蜀背后是文昌帝君。” “至于燕国……背后的存在，我也不太清楚，因为他们背后的神佛一向比较神秘。” “不过据我所知，应该是跟清虚道德真君有些关系，不过我不能确定。” “而除此之外，还有不少的神佛，也都在这个世界落子，或是闲棋，或是极为看重。” 第452章 妖族的背后 “是因为这个原因，各方世界错综复杂，背景也都看不清楚。” “包括西北妖国……之前我是真没想到，它背后居然有那么一位恐怖的存在。” 女帝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都有些感慨，显而易见，她对那位神佛也极为敬畏。 最起码，出乎意料。 “所以到底是谁？”沈无名无力道，“你现在能不能直接回答问题啊？” “是鲲鹏妖师！” 女帝回答道，“这个存在，我不知道你了没了解过，好像并不怎么出名。” 毕竟民间相传的，也无非就是诸子百家，其中又以儒释道三教最为著称。 三教的神佛，大家也都是如雷贯耳，什么道祖菩萨，真君罗汉之流。 可鲲鹏妖师之名，听这个名头就知道，肯定是妖魔鬼怪，外界的确不为人所知。 不过沈无名转念一想，大概就明白了此人的身份。 据说大千世界的妖族，在最开始的时候，也曾建立了妖族王朝，不过并不是叫什么妖国。 而是叫做妖族天庭。 其中有妖皇帝俊、东皇太一、羲皇伏羲、娲皇女娲之类的，都是最顶尖的强者。 其中还有一位超然的存在，那就是妖族天庭的妖师，名为鲲鹏。 鲲鹏的来历有多种说法。 有的说是天生地养的先天神魔，也有人说是初代凤祖之子，不一而足。 而在封神演义中出现过的羽翼仙，还有西游记中出现过的金翅大鹏雕，都跟其有关系。 那位道教的南华真人庄子，也曾写过‘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的名言。 甚至佛教还有流言，说是鲲鹏以真龙为食。 可想而知，这位鲲鹏妖师名头虽然未必很广，但绝对是很大的。 能够跟他牵扯上关系，想来其实力的确恐怖。 “所以黑山老妖身上的神佛传承，多半就是这位鲲鹏妖师所为了？” 沈无名看着黑山老妖出手时的各种神通，堂皇正大。 虽然是有妖气弥漫，可并不给人邪恶之感，而是正气凛然。 分明是为人诟病的妖气，可此时出手，似乎能与儒家的浩然正气相提并论。 颇为诡异。 可若是说和鲲鹏妖师扯上的关系，那这般手段，突然就显得极为合理了。 “差不多吧。” 女帝点头道，“所以我一直没有出手，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在等鲲鹏妖师？” “对。” 女帝点头道，“不过我刚才转念一想，或许我一开始想的就错了。” “我以为黑山老妖背后站着鲲鹏妖师，可刚才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沈无名问道，“什么事情？” “妖师宫！”女帝指着众人所在的宫殿，“这座宫殿，乃是妖师宫！” “据我所知，妖师宫分明就是那位鲲鹏妖师的得意法宝，在大千世界都有偌大名气。” “可如今居然在赤龙妖君的手上，这要怎么解释？” 沈无名若有所思。 按说的话，鲲鹏妖师的得意法宝自然是不可能随便丢掉，然后还被赤龙妖君捡到了。 联系二人同为妖族的身份，更大的可能性，这法宝就是来自于鲲鹏妖师。 “也就是说，鲲鹏妖师可能并不是支持黑山老妖的，而是在保护整个妖族。” “也就是说，若是外界出手，恐怕鲲鹏药师才会干涉，内斗他却不会管。” 毕竟这么久的时间。 黑山老妖和赤龙妖君差不多已经斗了上百个回合，鲲鹏妖师若是要出手，早就出手了。 “对。” 女帝点头道，“所以我现在想明白了，才没有出手，我不能去干涉。” “虽然鲲鹏妖师拿不下我，但以他那老妖怪的实力，我也同样奈何不了他。” “而且若非世界规则的限制，他全力出手的话，我说不定还只能逃命。” 这么强吗？ 刚才女帝可还说了，自己就算在大千世界当中，都是第二梯队的强者。 可现在说，鲲鹏妖师全力出手，她都得逃命，那岂不是说，那位大鸟是第一梯队的强者？ 就在两人闲谈之间，黑山老妖二人的战斗已经到了极致，基本上是生死相搏了。 黑山老妖大吼一声，周围萦绕着的妖气猛然迸发，如同爆炸一般。 而在妖气之中，黑山老妖的身形已经消失不见，转而出现了一座巍峨的金山。 他名为黑山老妖，可不过是当年的他，如今早已重练肉身，达到了金身不坏之境。 那座山规格并不大，最起码在宫殿之中，没有显示出万丈巍峨。 可金山出现的瞬间，就有恐怖的气息，如洪荒猛兽一样，朝着四面八方弥漫而来。 即便是沈无名站在屏风之后，也忍不住感受到了些许的窒息，仿佛虚空中的氧气都被抽干了一样。 “好强，他绝对不是寻常的第八境，怕是已经摸到了第九境的门槛了吧？” “加上身上的神佛传承，才能够达到这一步，否则，绝对不可能。” 沈无名笃定道。 毕竟他自己也是当世强者，所以对于同档次强者的感知，也会更加明显。 女帝点头道，“他的实力的确恐怖，而且此时亮出真身，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寻常妖魔战斗的时候，化作真身可以更好的展现出自己的实力，并不奇怪。 可黑山老妖是一个体面妖。 面对赤龙妖君这么一个晚辈，居然主动现出本体，那么就是真的要大动干戈了。 甚至是你死我活。 “只是以赤龙妖君的实力，恐怕真的干不过，毕竟妖帝传承，不是神佛传承。” 当年的妖帝肯定也是得到了什么神佛支持的，但过去太久，无人能知。 可得到神佛传承，不代表妖帝本身变成了神佛，妖帝传承也不等同于神佛传承。 其中的差距，可能并不是那么明显，但高手过招，哪怕差之毫厘，也会失之千里。 “不要担心。” 女帝见他面露担忧之色，出声安慰道，“若是事不可为，你出手便是了。” “即便是有鲲鹏妖师隐藏在暗中，问题也不大，我到时候自然会出手相助。” “最起码拦住他不成问题。” 第453章 妖魔真身 沈无名重重点头，体内的浩然正气已经被调动了起来，随时准备出手。 而在前方的琵琶，也同样双手掐印，袖中不断涌出黑乎乎的雾气。 显而易见，这些都不是她身上弥漫的妖气，而是一个个密密麻麻的小虫子。 即便是平江大圣的蛟龙之躯，也根本没法抵抗这些小虫子的啃噬。 但面对黑山老妖，琵琶也没有万分的把握，毕竟那肉身，太他妈恐怖了。 妥妥的金山。 “已经要开始狗急跳墙了吗？会不会，你有些太过于急躁了呢。” 赤龙妖君倒是丁点都不怕，看到黑山老妖化作本体，只是眼中怒火更甚。 当年大汉太宗打败妖帝的时候，这位黑山老妖，也在出手镇压其他的妖王妖君。 同级别的存在也就罢了，黑山老妖自然是全力出手，打不过就叫太宗皇帝。 可面对那些敢于反抗的小妖，黑山老妖却是重拳出击。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召唤出本体，化作万丈大小，从天穹之上直接降落。 随便砸落一下，就是数以千百计的小妖死于非命，甚至肉身化作泥浆。 那一幕，深深铭刻在了赤龙妖君的脑海里面，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如今再度见到黑山老妖的本体，赤龙妖君也是真的怒火中烧，双目赤红。 “昂——” 只听见一道苍茫龙吟凭空想起，紧接着，赤龙妖君周围也迸发出无数红光。 红光如烈焰一般蒸腾飞舞，将她团团包裹在其中，眨眼间，便已化作一条赤龙。 “还挺好看。” 沈无名打量着赤龙妖君的模样，眼睛一亮，要是能把它驯服成为坐骑就好了。 只见那赤龙盘旋在宫殿上方，鳞爪飞扬之间，气息可谓恐怖到了极致。 头角峥嵘，鳞片如琉璃。 腹部的四肢龙爪，也是锋利如刀一般，飞舞之际，虚空中就破开道道裂缝。 “这条小龙还真不错，最起码，做我大汉的国兽至尊是绰绰有余了。” 女帝也是越看越高兴。 大汉背后站着的就是那位赤帝，崇尚火德，很多东西也都是以红色为尊。 如今这条赤龙，同样是火属性的，而且还是红红的，跟大汉简直太般配了。 “务必要保住她的性命。” 女帝认真看着沈无名，“这可是我大汉的国兽至尊，千万不能出意外了。” 说话时，赤龙妖君已经摇头摆尾，朝着黑山老妖径直冲了过去。 浑身上下，烈焰灼烧。 整整有数十丈长的龙尾，如同一杆大枪似的，从天穹之上径直砸落。 没有什么神通广大，也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法术，用的纯粹的力量。 在尾巴挥舞的瞬间，虚空就为之破开，尾巴直接砸进了混沌空间之中。 但下一刻，黑山老妖身后的虚空炸开，一条龙尾从中径直砸出。 “好神奇的空间利用之术，我虽然擅长空间之道，但还真没想过还能这样打。” 沈无名大为惊讶，目光思索之际，脑海中就已经浮现出了无数新的战斗方式。 第454章 黑山还是黑山 【观摩真龙空间利用之术，你成功领悟了更上一层的空间运用法门】 【为此你演发此思路，结合江湖传言和神话故事，创造法门‘袖里乾坤’】 沈无名看到空间之术运用在战斗之中，不由自主想到了神话传说中的各种故事。 尤其是西游记里边，孙悟空先是在如来佛祖的五指山下吃了亏，后面又在五庄观镇元子手下栽了跟头。 二者运用的法门倒是不一样，可本质上，都是一种空间之术的应用。 沈无名按照这个思路，不由自主想到，将整个空间压缩到极致，同时，将空间中的人和物也压缩。 出手之时，瞬间将天地化为自己所控制的领域空间，和浩然正气有相似之处。 不过浩然正气并不改变原本的空间结构，仅仅只是控制了其中的天地规则。 而袖里乾坤则大不相同，在实际的运用之中，能够更加的灵活多变。 “倒是可以试试！” 脑海中浮现出袖里乾坤的内容，沈无名当即便觉得手热，想要上前试试。 不过此时出手，却不太恰当。 因为赤龙妖君在用出这般空间法门之后，出其不意，一尾巴重重砸在了黑山老妖的本体之上。 而黑山老妖肉身固然坚如金铁，可龙族的肉身，也同样不是开玩笑。 尤其是此时赤龙妖君体内的是真龙血脉，肉身更是比之前还凝练了不少。 “轰！” 只听见轰然一声爆响，黑山老妖的身躯瞬间被砸飞出去，径直抛出了妖师宫。 砸落在渤海海面！ 原本万里无波的平静海面，瞬间被黑山老妖的本体砸中，无数海水被掀飞而起。 其中还夹杂着不少的龟鳖鱼虾，此时都被那股气劲冲撞，化作齑粉。 黑山老妖落下之初，更是将海水分开，彻底扬了起来，下方就是赤裸裸的海底。 海水上扬数万丈。 此招之下，就像是一柄巨剑切豆腐一般，愣是让渤海之上出现一个斗大的海水沟壑。 黑山老妖重重砸落在海底，无数碎石飞溅，更有岩浆喷出，把它烫了一个够呛。 毕竟黑山老妖天不怕地不怕，可岩浆的高温，依旧让他难以接受。 最重要的是，属性克制。 从五行来说，山是属于土的，火并不能克土。 可黑山老妖当年为了提升自己的资质，在肉身之中，加入了无数的奇金异铁。 其中，尤其以黄金居多。 所以黑山老妖的本体之上，才会出现那种诡异的金属色彩，坚不可摧。 可此时，面对海底高达上万度的岩浆，肉身表面都开始了些许的崩塌。 不过也仅仅只有些许。 毕竟第八境的修为，哪怕横渡虚空都能做到，更何况万度的高温？ 可高手过招，招招致命。 此时，黑山老妖并未重伤，仅仅只是些许颓势，但对赤龙妖君来说，就是绝佳的机会。 在黑山老妖尚且在剥离岩浆时，她就已经径直杀到眼前，面前虚空破开。 黑山老妖眼神一凝，注意力就防备在后方，当心她故技重施。 却没有想到，在空间破开之后，赤龙妖君居然是脚踏雷霆，迅如闪电般冲到面前。 而非动用空间之术。 那不过是佯攻罢了。 “操！” 黑山老妖吓了一大跳，再度出手，海底无数岩石蜂拥而至，在它面前形成一个巨人。 这所谓的巨人，可不仅仅是相对人族而言，而是在两头大妖面前，依旧巍峨壮丽。 足足有上千丈高，通体都是由岩石构成，此时岩石巨人猛地抬手，朝着赤龙妖君抓了过来。 “这些东西，没意思！” 赤龙妖君嗤笑一声，“到了咱们这种程度，你还用这些小把戏干什么？” “而且你虽然得到了神佛传承，但着实太过于粗浅了些。” “就连这召唤石人的把戏，也不过是从道家黄巾力士演变而来。” “不过是大神通者用来召集苦力的东西，居然也能够用于战斗。” “看来鲲鹏妖师，是真的没看上你啊，不然的话，怎会如此抠搜？” 赤龙妖君口中之言满是嘲讽，却也是实话，让黑山老妖的脸色都变得阴沉了起来。 如今妖族三大王座，都得到了鲲鹏妖师的传承，按说的话，应该是相差无几。 可鲲鹏妖师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与其他的鲲鹏大妖嗜好龙族截然不同。 不仅没有把当年的妖帝，还有现在这小赤龙抓来吃了，反倒是多有资助。 甚至超过自己。 此种做派，让黑山老妖极为不解。 “那又如何？”黑山老妖冷冷道，“即便没有鲲鹏妖师，我黑山依旧是黑山。” 他当年不过是妖族最卑贱的一只小石头妖怪，论实力，论资质，都是垃圾。 这一点他从不避讳。 可即便如此，黑山老妖依旧靠着自己的心智和毅力，成为了妖族如今的三大王座之一。 有鲲鹏妖师又如何？不过是能走的快些罢了，并不能够成为他黑山的道！ 而即便没有鲲鹏妖师，他黑山依旧是黑山，将来更是可能超越鲲鹏妖师！ “不知所谓。” 虽然黑山老妖的精神挺值得敬佩的，可赤龙妖君摇了摇头，依旧满是轻蔑。 许多垃圾偶尔走了运，真觉得就是自己的本事，还觉得可以逆天改命。 殊不知，在真正的大神通者面前，不过是一个好玩些的玩物罢了。 “既然如此，我就让你看看真正的力量差距，让你看看，鲲鹏妖师为什么是妖师？” 说话时，赤龙妖君双手结印，一道龙形法印脱手而出，迎风便长，化作巨人头颅大小。 朝着岩石巨人掌心轰去。 刹那间，轰鸣声响起，岩石巨人四分五裂，再度化作碎石，砸落在地。 虽然未能拿下赤龙妖君，可阻拦的这片刻时间，黑山老妖已经能够再度出手。 只见他的妖身之上，猛然炸开，其中迸发出无限金光，耀人眼目。 看这般手段，似乎是要动用底牌了，但赤龙妖君只是摇了摇头，没有丝毫在意。 “鲲鹏妖师的手段，你应该是这方世界，第二个见到的吧。” “上一个，是大汉太宗！” 第455章 妖师宫镇黑山 就在赤龙妖君话音落下之时，身后的妖师宫忽然颤了颤，紧接着，最中心处的高塔猛然拔地而起。 原本足足有十几层楼高的高塔，猛然缩小，化作一个九层八角玲珑舍利子宝塔。 宝塔郁郁生辉，每一层的屋檐角上，还有着铃铛迎风发出悠扬的脆响声。 清脆悦耳，可落在黑山老妖的耳朵里面，却只觉心神晃荡，几乎失守。 “这是什么东西？” 黑山老妖惊呼出声，这座宝塔，怎么他从来没有见过？甚至没有听说过？ “你不是觉得鲲鹏妖师也不过如此吗？这座塔……不对，应该叫做宫殿。” “起码鲲鹏妖师是这么叫的。” 赤龙妖君戏谑道，“这座宫殿的名字，叫做妖师宫！是真正的妖师宫！” “我这座宫殿叫做妖师宫，仅仅只是因为这座塔罢了！” 解释的时候，赤龙妖君就已经将浑身妖气灌注掌心宝塔之中，刹那间，神威浮现。 只见虚空之上，无数阴云汇聚，雷霆闪烁其间，仿佛电蟒一般。 乌沉沉的烟霞仿佛北冥之水一般，翻涌滚荡，气息让人望而生畏。 其中还有着一道巍峨巨大的身影，仿佛鱼形，翻涌之时，惊涛骇浪掀起。 就连下方的渤海，也有无数潮水翻滚，仿佛受到了至高存在的召唤一般。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 这是鲲鹏妖师的身躯幻影，并非本体，可即便如此，空气都几乎窒息了起来。 黑山老妖第一次直面如此恐怖的妖气，即便是当年的妖帝，似乎也没有这般恐怖。 “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当年的妖帝大人，也没有这件法宝啊。” 汉太宗和妖帝当年的大战，黑山老妖是亲自经历过的，甚至还在那里拱火以及落井下石。 可全程他都没有见到过这座宫殿，不知此时，为何会出现在赤龙妖君的手上？ “想知道吗？” 赤龙妖君似乎也在拖延时间，倒是给出了解释，不过并没有太多高兴，只是愈发哀伤。 “你以为的那场大战，不过是第二场啊。” “当初我爹早就和汉太宗打过交道了，甚至还大战了一场，最终丢掉了这妖师宫！” 说到这里的时候，哪怕是身为妖族，赤龙妖君脸上都浮现了些许的敬畏之色。 甚至还有隐隐的崇拜。 如今，妖师宫就在她的手上，所以她非常清楚，这件无上法宝的力量。 真的可以让人跨越一个大境界，几乎不逊色于大汉拥有的那一座九鼎。 可当年，持有妖师宫的妖帝大人和汉太宗约战，结果汉太宗根本没有动用九鼎。 赤手空拳，扛着妖师宫的轰炸，把妖帝捶成了重伤，顺便还把妖师宫抢了。 “若非如此，你觉得以汉太宗的谨慎性格，会随便就相信你嘛？” 赤龙妖君满是嘲讽，不过不仅仅是嘲讽黑山老妖，也同样是自嘲。 汉太宗行军用兵，百战不胜，不仅仅是因为实力强悍，也是因为其谨慎风格。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则是灭国灭族之威。 当年妖族和人族抗衡，力量并没有显得太过虚弱，汉太宗不太可能孤军深入。 就是在那一战之后，妖帝暴露出了自己的实力，结果就是汉太宗看出了妖国的空虚。 随后，在黑山老妖暗中联系之时，汉太宗才当场应允。 孤军深入，将妖族和一众王座尽数斩杀。 “罢了，跟你说了这么久，我都觉得没有必要，因为你马上就要死。” 或许是因为蓄能已经到了，所以赤龙妖君也不再废话，抬手间，妖师宫就朝着黑山老妖的肉身猛然砸去。 妖师宫的速度非常之快，眨眼间，虚空破开，就已经来到了黑山老妖的面前。 这种虚空破开，可不是方才如赤龙妖君那般，打开了虚空中的通道。 而是以无上神通将二者之间的空间尽数碾碎，消失不见，达到瞬移的效果。 “轰！” 黑山老妖尚且没有反应过来，妖师宫殿就已经落下，刹那间，无数金山碎片飞舞。 “这就结束了？” 天蟒大圣眨了眨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前方，黑山老妖就这么输了吗？ 这未免太假了吧？ 毕竟黑山老妖的实力和履历，在妖族都是无上风采，尤其是底层妖族，将其视为偶像。 可这么一个恐怖人物，在妖师宫的镇压之下，说没了就没了？ “他没死！” 赤龙妖君看到破碎的黑山，目光微微眯着，脸上并没有太多兴奋的色彩。 在方才黑山老妖肉身破碎的刹那，她就已经感受到了不对劲。 因为太脆了。 即便是妖师宫神威盖世，可黑山老妖的身上也有着神佛的传承。 按说的话，不会弱到这样。 要知道，刚才二者可是打得不分上下，怎么可能动用一件法宝就秒杀？ “这是怎么回事？” 沈无名也有些疑惑，这场战斗，未免有些太过于虎头蛇尾了吧？ 前面打那么久，现在说没了就没了，怎么看，都有点太假了。 可若说黑山老妖并非真身，那也有些不对，总不可能他一个分身就能和赤龙妖君打的不分伯仲吧？ “很简单。” 女帝脸色淡淡，“就在刚才，鲲鹏妖师出手了，把黑山老妖带走了。” “什么意思？”沈无名瞪大了眼，方才他可是全神贯注盯着战场上的。 甚至还在想着，若是赤龙妖君干不过黑山老妖，还好及时出手相助呢。 可这过程中，也没有发现任何人出手的痕迹啊！ “所以我说，鲲鹏妖师的实力非常强，即便是我直面他，都没有胜算。” 女帝耸了耸肩，“好了，别说这些了，反正黑山老妖的事情结束了。” “因为在妖族的棋盘里，黑山老妖和赤龙妖君都是棋子，现在赤龙妖君赢了。” “黑山老妖作为落败的棋子，自然会被鲲鹏妖师带走，或许会另作他算吧。” 所谓棋子之说，沈无名之前也听到过很多次，不过并没有太过深入的了解。 大概就是那些神佛的布局。 第456章 燕国抉择 就他所知道的，如今这个世界的棋子，大概就是那几位风头正盛的帝王。 又或者燕国慕容千山那种人，实力之妖孽恐怖，不可以常理揣度。 还有他本人，应该也是如此，在系统的背后，应该是站着一位恐怖的神佛。 不过，双方并没有交流过。 而女帝不一样了，女帝不是棋子，当年也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皇室公主。 愣是靠着自己恐怖的实力，将背后神佛选中的那一位棋子给干掉了。 自然而然，取而代之。 “好了，事情结束。” 赤龙妖君盯着那些碎片看了片刻，叹息一声，随手挥舞袖子，将其尽数收入袖中。 然后转头看向其他妖君。 瘫在地上的平江大圣，只觉全身瑟瑟发抖，五脏六腑都在那里跟痉挛了一样。 大家都能看到。 因为他的皮肉全部都被枇杷的蛊虫给啃食干净了，整个就是一个透明架子。 不过赤龙妖君没有看他，而是望向其他妖君，“我刚才说的，谁赞成？谁反对？” 现在谁还敢反对？ 本来还以为赤龙妖君真如平江大圣所言那般，修为掉落到了第七境。 他们都是同一档次的人。 或许还可以旁观一下，让平江大圣先去试试虚实，然后择机一战。 从此跃升为渤海之主。 结果这是想象还没有完成，赤龙妖君就展现出如此恐怖的实力。 三下两下把黑山老妖都捶爆了。 他们就是脑子有毛病，也不可能这时候站出来唱反调，那不是找死吗？ “妖君深谋远虑，目光卓远，高屋建瓴，我等佩服，自然全力支持。” 天蟒大圣暗自叹息，随即上前拱手道。 他倒不是叹息没有造反的机会，只是感慨，如今，妖族的实力又被削弱了。 妖族本来就不够强。 结果这会儿两大王座还干起来了，其中一个不死也得重伤藏起来。 另外，平江大圣也要死不活的。 如此一来，妖族的实力肉眼可见的又被削弱了一大截，这可不是一个好事。 至于其他妖君，也不过是骑墙派墙头草，风往哪边吹，他们自然就倒向哪边。 见计议已定，赤龙妖君也没有闲谈的心思，吩咐他们调集兵马，然后进攻燕国。 一声令下，偌大的渤海妖族就动了起来，纷纷起兵，开始朝着渤海之滨集结。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也惊动了燕国君臣，一个个都后背发凉，赶忙上折子。 燕国皇帝慕容阳得知消息，也第一时间召来朝中大臣，商量应对之策。 身为孝陵王的慕容千山自然也在其中，见群臣议论不定，一时间也怒火上来了。 “就这么一个事情，还有什么可讨论的？” “若按你们的想法，再讨论个一年半载，那咱们就直接举手投降得了。” 此时的慕容千山身形粗犷，仿佛张飞李逵一般，与先前的清秀模样大不相同。 不过大家都习惯了。 众所周知，慕容千山的真身不知道藏在哪里，而且其容貌也是一次一个样子。 此时见慕容千山大怒，周围群臣一时沉默不言，没人敢站出来反对。 只有上方的慕容阳目光深处，看着慕容千山威凌群臣的模样，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陛下！”慕容千山看向慕容阳，“征战之事，万万不可耽误太久。” “反正是打是和，必须要尽快给个方案出来，还请陛下乾刚独断！” 慕容阳默然。 第457章 忧国忧民慕容千山 无可否认，慕容阳绝对是一代雄主。 最起码，在先帝也就是慕容千山的老爹去世之后，他这个从来没有被当做继承人培养的亲王，在极短的时间内被推上了这把龙椅，偏偏还坐稳了。 换做任何人来，可能都不会比慕容阳做的更好。 无论修为天赋，又或者是在朝堂上的根基，慕容阳都可以说是拉胯到了极点。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靠着一手自学成才的帝王心术，把朝堂上下紧紧攥在了手上。 即便是先帝那些子嗣相继成人，还蹦出了慕容千山这么一个妖孽之才。 慕容阳的位置也没有动过。 此时见到慕容千山在朝堂之上如此狂横，慕容阳也没有太多的动怒。 仅仅只是略作思索，慕容阳就开口吩咐道，“事已至此，的确不容商议。” “最起码，妖族入侵，乃是种族之事，而非一城一郡的得失，弱势战败，将会生灵涂炭。” “我既然是燕国之主，自然不能看到百姓遭此蹂躏，所以，必须得打。” 即便慕容阳不这么说，朝堂之上的众人，也不可能说放弃渤海之滨。 毕竟真做出这种事情，恐怕燕国的基本盘都得乱了，老百姓也会彻底认清高层面目。 到时更加麻烦。 不管如何，都得打。 只不过打也是讲究方式的，到底是当做一场大战来打，还是做做样子？ 如果是前者，那西线面对北汉的兵力就不够了，可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毕竟北汉虽然也面临着西北妖国的威胁，可相对而言，还是处于对峙阶段。 对兵力的需求没有那么高。 燕国这些年富国强兵，崛起之势甚猛，如烈火烹油，鲜花着锦，隐隐有取代北汉之势。 如果整个国家机器运转，倒也不是说兵力没法支持两线作战，可其他地方呢？ 前线作战，后方空虚，这同样是兵家大忌。 若是西线燕汉边境战场、南线渤海之滨，还有镇守各处的兵马平均分配。 那反倒是可能三处爆炸。 更是麻烦。 要么就只能假模假样去对付妖族，能打就打，如果实在打不了就撤兵呗。 再大不了，牺牲两个军团，让他们全部战死在渤海这边，对老百姓也就交代了。 至于妖族肆虐过后，倒是不足为患……因为妖族只会杀人，吃人，但不太可能占据渤海之滨。 毕竟，渤海妖族数量众多，其中也不乏陆地妖族，可大部分还是水族。 占据渤海之滨，对渤海妖族来说，还需要花费精力镇守此处，没太懂意义。 更何况，燕汉大战一旦结束，燕国朝廷腾出手来，肯定是要对付他们的。 不可能守得住。 此时，朝堂之上的知兵之人，都已经盘算清楚了，最划算的，毫无疑问就是假装打一下。 真正的兵力还是得放在西线。 可这种话没法直说，只能拐着弯来提议，可在场也都是聪明人。 哪怕拐着弯说，回头也难免被人戳脊梁骨，此时朝堂之上，众人皆是默然。 没有一人开口。 慕容阳目光晦暗，落在慕容千山的身上，“千山，你觉得咱们该怎么打？” 慕容千山目光扫过众人，早已看穿了他们的打算，眼含轻蔑，摇了摇头。 “不管怎么说，燕汉之战，无非是国运之争，却并非种族存亡之战。” “而渤海之滨，面临妖族，一旦失守，妖族肆虐，恐怕会成为我燕国大患。” “若真的演变到那般不可救药的地步，我燕国将会成为整个人族的罪人。” 按照慕容千山这个说法，那燕国就得派遣重兵前往对抗，这可不是好事。 许多大臣都是脸色微变，看着这位孝陵王，没有说话，但都面色不太好看。 慕容阳依旧没有明显的表态，微微点头，不置可否，随即看向了另外一位大臣。 燕国左军大将军司马茂。 “司马爱卿，孝陵王的话你也听到了，不知你以为，该如何是好呢？” 燕国的官制和大汉不同，没有三省六部，也没有建立十二卫大将军的卫府制度。 而是分成了地方和中枢军队，而中枢军方最高层的，则是三军大将军。 分别是左军大将军、中军大将军以及右军大将军。 如今，燕汉边境大战在即。 大汉也派出了右相郑成武、龙武军大将军呼延巨罗以及天策上将吕飞熊。 可谓是群雄并起，严阵以待，燕国自然也也不能小看，早已经将中军大将军和右军大将军派往前线。 也就是说，这位左军大将军，已经是在朝武将之中的第一人。 司马茂听闻此言，顿时脸色一苦，这该怎么说？ 若是按照孝陵王的意思说下去，那就应该调遣精锐，准备前往渤海之滨。 可就在前两天，他就已经把后方最厉害的那几支大军，都送到了燕汉边境。 还让他从哪里找人出来？ 难不成把皇宫的禁卫军调过去？那到时候，被人一锅端了怎么办？ 再要不就是从地方军中挑选兵马，可那些人，恐怕挡不住渤海妖族。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出了问题的话，他这个左军大将军跑不掉的。 一定是自己的锅。 反倒是孝陵王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会要怎么说都可以，还能博一番名声。 “兹事体大，绝非一言而决，以微臣之见，还是得多商议商议啊。” “毕竟渤海妖族强者不少，最重要的是，那些水族跟不要钱一样。” “一旦开战的话，对方完全可以调遣许多没有开启灵智的所谓妖族冲在前边。” “咱们都得拿士卒去对拼消耗，这可不是一个……咱们还是得多想想办法。” 司马茂很是为难，本想着这番话说出，那位皇帝陛下也会帮着自己拖一拖时间。 只要情况紧急起来，随便调遣兵马凑过去，也都能够勉强说得过去。 可慕容千山却并不打算如此，听闻此言，毫不客气道，“咱们京城不是还有兵马吗？” “如今朝廷有整整十万御林军，整个燕京城都快装不下了，何不派往前方？” 第458章 帝王心思 慕容千山此时表现得极为义愤填膺，仿佛自己才是那龙椅上的皇帝一般，爱民如子。 “御林军留在京城，也无非就是保护我们这些肉食者，可不要忘了，尔食尔禄，民脂民膏。” “如果这些老百姓都没了，咱们这些肉食者，恐怕也没机会高高在上。” “以我之见，调遣御林军前往南线，既不会影响燕汉边境，也不影响镇守各地。” “何乐而不为？”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都下意识地缩了缩，免得被慕容千山和慕容阳给盯上了。 这他妈不是扯犊子吗？ 不管是到了什么时候，保护他们这个朝廷，保护龙椅上的皇帝，才是御林军的事情。 若是派遣御林军出去，到时候对方来个斩首行动，他们全部都得完犊子。 谁知道大汉有没有霍去病和古德里安？ 司马茂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无赖地看向上方的慕容阳。 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里面满是无奈，显然是要把这个锅给丢给皇帝。 慕容阳的嘴角也忍不住抽了抽，这憨批，他妈的什么话都往外面说。 真以为御林军能调走吗？ 这要是出了问题，谁来负责？司马茂还是他慕容千山啊？ “司马爱卿言之有理，御林军责任重大，绝对不能随随便便调走……” “怎么不能呢？” 慕容阳话未说完，慕容千山就连忙道，“事已至此，咱们不调遣御林军，还能如何？” “那些地方军即便调去了前线，又有什么用呢？全部都只能当肉盾。” “且不说他们平日操练大多都是混水摸鱼，滥竽充数，光是吃空饷的，都有多少？” “咱们调遣十万大军，恐怕到了前线之后，能凑齐五万都算不些地方将帅廉洁！” 吃空饷的事情在任何时代，任何地点都有，而燕国的这一点又极为严重。 只因燕国这些年奋发图强，经济飞速膨胀，也因此而滋生了一大堆的贪官污吏。 甚至连带着军中将校也大吃特吃，心也野了，一个个的那叫一个不择手段。 若仅仅是这样，朝廷也有办法治理，可经济飞速膨胀带来的坏处就是地方势力做大。 尤其是那些经济重镇，更是有着极强的话语权，朝廷也不好随便动他们。 所以慕容千山所言，其他朝廷大臣也都有所耳闻，更是只觉脑子上面传来一股寒意。 这是能说的吗？ 这他妈谁不知道？可又有几个人敢在朝廷上面讨论这个问题？这不是在打那些地方派的脸吗？ 回头把消息传出去了，恐怕那些地方派一个个龇牙咧嘴，对朝廷来说，可是大麻烦。 “够了。” 慕容阳也忍不住拍了拍龙椅的扶手，“无凭无据的事情，不要乱说。” “别把自己的同僚往坏处想，你要是怀疑，朕可以让你前去调查。” “但是不要随便中伤他人，到时候，你可就成了挑拨地方和朝廷关系的罪人。” 慕容阳这话说的有点重了，可这也是实际，值此风雨飘摇之际，是研究这个问题的时候吗？ 拿下了大汉之后，那什么都好说，可现在，这不是逼着其他地方派造反吗？ 别到时候燕汉边境战争打赢了，回头后院起火，祸起萧墙，反倒是朝廷炸了锅。 慕容千山轻哼一声，一点都没有听进去，而是继续山阴风点鬼火，不断抨击这抨击那。 此时，其他朝臣也品出味道了，怎么感觉，孝陵王是故意在惹事呢？ 司马茂此时出列站在前方，感受到慕容千山的唾沫星子都快给自己洗脸了，也根本来不及在意。 只觉后背发凉。 “不是哥们，你要发疯就发疯，别站在我旁边啊，到时候血溅在我身上。” 司马茂心中暗骂不已，可碍于身份，此时也只能强行忍住，只是把脑袋低的更低了。 “够了！” 慕容阳此时也被点起了怒火，“慕容千山，你这是什么意思？” “在这个时候，你说朝廷肮脏不堪，贪官污吏沆瀣一气，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想要在我军大战之时，惹得人心不稳，还是想要指责朕这个皇帝失职了？” 见到慕容阳发怒，慕容千山却并不像往日一般退让，而是咧嘴一笑。 “陛下啊陛下，微臣哪来这样的狗胆，敢当着满朝公卿大臣的面，指责陛下呢？” “只是事实就在眼前，陛下方才说要证据，那我现在就把证据给你看。” “即便没有渤海之滨这档子事情，微臣这些东西，也打算在今天说。” “不过刚好撞在一块，我可没有什么包藏祸心的意思，陛下也不要乱给我背口锅。” 话音落下，慕容千山就定定的看着慕容阳，“陛下，现在要看吗？” “不看！”慕容阳牙缝里面挤出来几个字，深吸一口气，“现在我说了，只讨论渤海妖族的事情。” “其他所有事情，都等到燕汉边境大战结束之后，咱们再好好理论。” “若是你有意见，可以私下来找朕说，其他事情，都不要在朝廷上讨论。” 慕容阳现在是尽可能的压制住自己的怒气，慕容千山咧了咧嘴，不屑一笑。 其他大臣都品出味来了，此时瑟瑟发抖，恨不得马上散朝，赶紧跑路才是。 慕容阳自然也看到了他的嘲讽笑容，遏制住心中怒火，看向司马茂。 司马茂心领神会，知道这时候的慕容阳惹不得，赶紧凑上前送上主意。 “孝陵王方才所言，乃是忧国忧民，但未免有些太高看了渤海妖族。” “咱们各地的兵马，也都是训练有素，虽然比不上御林军，却也还算抗打。” “以我之见，咱们先从幽州，辽州调遣十万兵马，去渤海之边防守着。” “后边陆续从其他地方抽调，不出意料的话，凑个三十万左右还是可以的。” “就算那渤海妖族全军出动，咱们也未必没有抗衡的力量。” “实在事不可为，在抽调御林军，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司马茂这会儿也顾不得身后之名了，全出些馊主意。 第459章 锅王司马茂 虽然司马茂这会儿全出的馊主意，但毫无疑问，恰好就说在了慕容阳的心坎上。 若是其他兵马也就罢了，涉及到了御林军，慕容阳自然不会那么蠢的调动。 此时有了司马茂给的台阶，那就再好不过，慕容阳听完之后，微微点头。 “慕容爱卿身为左军大将军，乃是我朝第一名将，所言皆是老成持重。” “不知其他爱卿觉得此计如何？若是还有什么看法，都可以直说嘛。” 慕容阳看向其他人，不过无人敢与之对视，显而易见，除了慕容千山没有谁这么傻逼。 看到这一幕，他心中才好受了些，转头看向了燕国的当朝丞相。 “丞相以为呢？” 正在打瞌睡的丞相大人，本以为这没自己的屁事，还在暗自庆幸，躲过了一劫。 万万没有想到，慕容阳这么狗，自己虽然表现出了倾向，但愣是没有决定。 而是拉着大家一起扛雷。 丞相也知道慕容阳的心思，此时反对，其实也已经没有任何的效果了。 反倒有可能招来皇帝不喜。 好处就是，可以在将来爆雷之后，为自己谋得一个好名声，但那有屁用啊。 名声固然是个好事。 可他现在已经做到了位及人臣，这时候，名声已经很少有能加成的东西了。 反倒是惹得慕容阳不开心，把自己给一脚踹回去养老的话，那才是亏大了。 盘算了一会，丞相大人就点点头道，“在下一介书生，也不怎么懂军事。” “不过司马将军自从出道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既然这么说，肯定是有道理的。” “所以我就不去外行指挥内行了，反正听司马将军的安排就好。” “有什么需要我这边配合的，我也一定竭尽全力，不管后勤的军械粮草，我这边都一定会跟上大军的进度。” 说白了，不明表态。 但其中的倾向已经有，这一点，就已经让慕容阳很是满意，转头看向当朝御史大夫。 那御史大夫也是个人精，在慕容阳眼神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就赶忙站了出来。 不等他发话，御史大夫就是各种吹捧送上，无非就是陛下圣明又或者司马将军战绩斐然。 都听他的。 司马茂人都麻了，上到皇帝，下到当朝六品小官，全部都把锅丢到了他一个人身上。 日你妈！ 司马茂暗自骂娘，不过也不敢明说，只能叹息一声，然后默默承受着这一切。 在所有官员都表态了之后，慕容阳这才点头道，“那就按照司马将军说的办吧。” 随着他一声令下，整个国家机器都开动了起来，无数调令涌向四方。 而在京城之内，也有着无数粮草军械送往前线，很明显，是要打一场了。 不过只是假模假样，意思一下。 而在如此热闹的氛围之中，还发生了一件让人忍不住议论的事情。 那就是孝陵王慕容千山，被任命为了这一次南线作战的行军副元帅。 亲自押送着这一批粮草，前往渤海之滨。 第460章 慕容千山的野心 慕容千山在朝廷的地位非常特殊，不是说高低的问题，而是有着皇位的继承权。 在先帝传位于慕容阳之后，皇室的嫡系就已经转移到了慕容阳这一脉，但他依然是先皇贵胄。 尤其是慕容阳的那些皇子们，按说也不算差，可跟慕容千山一比，那就捉襟见肘了。 加之先帝的底细还有不少，在朝中手握大权，心中难免产生一些想法。 既然慕容阳这一脉没有太杰出的继承者，那为何，不能选择支持慕容千山呢？ 毕竟论继承权的话，慕容千山还排在慕容阳的前面，只是先帝驾崩时年龄太小。 加之当时的燕国形势严峻…… 所以慕容千山一直被慕容阳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可偏偏还不好，直接出手对付。 毕竟他的皇位是从慕容千山的爹手上接过来的，要是反手把慕容千山搞死，压力也是很大的。 所以双方一直处于比较微妙的关系。 可慕容千山这家伙，似乎也没有太多收敛的意思，就像是在先前朝堂议论时胆敢主动挑衅。 不过论及苟的话，他还是很到位的。 仗着一身傀儡家的法门，一直以来，都没有以真身在燕京城里面跟皇帝斗起来。 “王爷！” 行军途中，司马茂策马走到慕容千山的旁边，“接下来咱们如何行军，还请王爷明示。” 此时的慕容千山，模样又与朝堂上大不相同，而是满身肥肉的粗莽黑汉子。 他淡淡一笑，“可惜了些，本来以为我那位皇叔，会一时失智，情急之下调动御林军。” “可现在既然只能动用地方军，那咱们先前的计划，也可以暂时先搁置下来。” “让我们的探子给妖族递个消息吧，就说地方空虚，可以趁虚而入。” “他们想要捞好处，肯定是不介意深入的，渤海之滨那些穷哈哈，可满足不了他们的胃口。” 此时的慕容千山，丝毫没有在朝堂上表现出来的正气凛然，反而颇为不屑。 弹手之间，就将无数百姓的性命置之度外，显然，在他的眼中，并非那么以民为本。 反而将其视作猪狗筹码，作为他在朝廷上博弈的棋子，仅此而已。 司马茂闻言表情一窒，“王爷的意思……可这样一来的话，恐怕百姓将会生灵涂炭。” “关我什么事？”慕容千山嘲讽一下，“我又不是皇帝，那些子民也不是我的子民。” “该担心这个问题的人，应该是我的皇叔，而不是我！” 说到这里，他转头冷冷看着司马茂，“我不喜欢别人质疑我说的话，尤其是你们这些人。” “底层的人犯蠢，那可以理解，因为他们不蠢的话，就不会呆在底层。” “但是你不一样，所以，如果你再问我这样愚蠢的问题，我会选择换一个人的。” 司马茂顿时神情一凛，连忙认错，“卑职知错，还请王爷恕罪。” “我这就安排探子，把消息递给那位渤海之主，不出意料的话，应该很快就会有动静。” “那就行。”慕容千山淡淡道，“接下来，让军中的人发力，给陛下一点压力。” “过不了多久，地方糜烂起来，想办法让他调出御林军，咱们才有机会。” 司马茂连忙点头，但还是疑惑道，“不过我们身在前线，恐怕来不及吧。” “即便是使用空间之术，也不过咱们寥寥几人，恐怕难以改变这大局。” “谁说要去前线呢？”慕容千山嗤笑道，“抽调三分之一的兵马，多设旌旗、锅灶，前往渤海之滨。” “大部分的人马行进到广饶县，我早已经安排好了，衣食住行，不必担忧。” “唯独你需要严加约束，务必不能走漏风声，这一点，应该能够做到吧。” 司马茂乃是朝中名将，能够排到左军大将军的位置，在军中的威望和自身的能力都是毋庸置疑的。 仅仅是约束士卒，对他来说根本不存在问题，连忙应下，随即就开始排兵布阵。 一支人马朝着南方而去，旌旗密密匝匝，而大部分的人马，则是轻装简行，来到广饶县。 广饶县距离燕京城不远，如果加快速度的话，顶多半日时间，就可以抵达京城。 “现在就看那些渤海妖族的了，赤龙妖君威望在外，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慕容千山看着安顿好的军营，神情有些许的迷惘，但随即眼神又坚定了下来。 按说的话，身为皇室亲王，他是万万不可借妖族入侵之机，牺牲百姓性命，来谋取私利。 “可如今的燕国，已经不是我的燕国了，那么有些手段，用用也是无妨。” 慕容千山暗暗下定决心，机会难得，若是此时妇人之仁，恐怕此生也难以再逢良机。 …… “你是说，燕国朝廷已经从各地调集重兵，云集渤海之滨，准备对抗咱们？” 沈无名看着赤龙妖君递过来的军情，眉头轻皱，“我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呢？” “哪里不对？”赤龙妖君不解，“这不是很正常吗，燕国大军如今都在燕汉边境。” “如果他不从地方调集军队的话，那么就只能出动御林军，慕容阳可未必有这个胆子。” 此言倒是不错。 慕容阳的本事不算差，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燕国的野战军，都调往了边疆。 那么现在只能抽调地方兵团。 “我不是说这个问题。”沈无名摇头道，“我的意思是，你这会不会速度太快了？” “我们才刚刚开始筹集妖族，准备进攻，都还没有点燃战火，对方却做出了反应。” “而且你的人又这么快得知情报，我怎么感觉，这中间的时间差有点问题呢。” 一旁的女帝若有所思，“按说的话，来来往往，还有包括验证情报真假，的确很慢。” “再怎么着，单程也要三五日时间，来来回回，就是有个七八日也很正常。” “可这距离咱们对黑山老妖动手，也不过才两三日而已，的确不该这么快。” “所以什么意思？”赤龙妖君有些迷茫。 第461章 炎虎大圣 女帝淡淡一笑，面对赤龙妖君的愚蠢问题，她却没有太多的不耐烦，也没有厌蠢症。 赤龙妖君实力强，影响大，而且还有着妖帝传承，背后还有着鲲鹏妖师撑腰。 这样的一个妖族强者在麾下，换做谁来了，恐怕心里面都未必会绝对安稳。 若是赤龙妖君还表现出极为聪明，那么，女帝可能真得考量一下，对待她的态度了。 可若是赤龙妖君憨憨的，女帝倒是觉得，丝毫没有厌恶，反而还愈发欢喜。 控制一个这样的大妖，这可比跟那些800个心眼子的妖怪打交道要方便太多了。 “很简单，除非对方得到了一个绝对可以信任的情报，以及故意给我们送消息。” 女帝也是打过仗的人，加之修为强的，对于这些东西的感知也超乎寻常，非常敏感。 所以很快就猜出了这背后的阴谋，随即就询问赤龙妖君，这消息的情报从何而来？ “是炎虎！” 赤龙妖君双眼微眯，眼中闪烁着凶光，“此人乃是出身燕山的一头虎族大妖。” “因为燕国的原因，当时还只有第六境的炎虎投奔了我，如今已经达到第七境，成为我麾下妖君之一。” “陛下的意思，这家伙是燕国故意给我安插的钉子？应该不至于吧。” “他到来之后，我还专门派人去调查过，炎虎一族，可全部都是被燕国覆灭。” 也是因为当初那件事情，赤龙妖君才对炎虎大圣给予了高度的信任，让其负责渤海妖族情报。 可如今看来，自己好像是信错了，这家伙，他妈的是间谍呀！ “谁知道是不是苦肉计呢？”沈无名嗤笑一声，穿越之前，他可是看了不少谍战片的。 三十六计孙子兵法不说多熟悉，最起码也是见过，纸上谈兵的话，还是能说上两句的。 “把他叫过来看看就知道，不说别的，这个时候，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赤龙妖君点点头，倒也没有反对，随即吩咐下，很快炎虎大圣就步入了厅堂之中。 “见过妖王殿下！” 炎虎大圣化作人形，是一个脸上带着条纹的大汉，身穿皮甲，步履之间，虎虎生风。 此时，他扫了一眼上方的沈无名和女帝，随即看到座位区别，心中也暗自警醒。 不过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而是跟之前一样，对着赤龙妖君鞠躬一拜，随后就站在一旁。 赤龙妖君没有说话，而是沈无名开口道，“这位就是炎虎大圣吧，我可是久闻大名啊。” “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见面，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这血脉之浓度，怕是都能赶上白虎了吧？” 沈无名一眼就看出了炎虎大圣的根底，不出意料的话，应该是拥有白虎血脉。 只是发生了变异。 所以从白虎变成了炎虎，但血脉本身的浓郁却是无可否认的，算是有点本事。 不过仔细观摩的话，就会发现其中有些人工的痕迹，仿佛是后天所致。 并非先天如此。 炎虎大圣听闻此言，奇怪地看了一眼沈无名，淡淡地拱手道，“不知阁下是……” “哦，在下沈无名，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大汉安国公，你应该听说过吧。” 炎虎大圣顿时瞳孔一缩，心脏都揪了起来，左右看了看，一时间有些没摸清楚情况。 渤海妖族一直游离于大汉和北燕之间，实际上，因为赤龙妖君本人的原因，都不怎么打交道。 只是地盘接近而已。 按说的话，双方应该没什么交集，可沈无名现在坐在这里，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呢？ 他再度看了看座位，最上方倾国倾城的那个女子，没见过，但气息似乎有些晦暗莫名。 不知道高低。 或许是修为太高，又或者是有什么法宝神通之类的，将自己的气息掩盖了下来。 而女子左边坐着的是赤龙妖君，右边坐着的是沈无名。 按照如今的人族规矩，以右为尊，那么也就是说，赤龙妖君是甘愿坐在下方了？ 这意味着什么？ 炎虎大圣能够被慕容千山当作暗子，还插在渤海妖族之中这么久，肯定不是蠢货。 片刻之间，他就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拱手道，“原来是安国公大人。” “早就听闻过大人之名，只是没有想到，我这一介无名小妖，也有机会见到大人真容！” 沈无名如今可不是无名之辈，尤其是在干掉了并州王家之后，哪怕是妖族都对他的名字如雷贯耳。 第八境，放在此方世界任何一个势力，都是妥妥的天花板。 谁敢尥蹶子？ 沈无名淡淡一笑，“不用客气，赤龙妖君殿下加入我大汉，如今已是我大汉国兽至尊。” “你又在赤龙妖君的麾下，也就是说，咱们都是给北汉效力的，不过是同僚而已。” 此时只有炎虎大圣一个外人，沈无名也没有客气，直白地把双方的关系点明了。 炎虎大圣早有所料，可真正听到这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头揪了起来。 若是如此…… 那今天叫自己过来干什么？ 难不成是发现了自己和燕国之间的关系，可按说的话，自己应该没露出破绽才对。 炎虎大圣小心翼翼问道，“不知大人有何指教？” 沈无名含笑道，“也没别的，就是刚刚看到了你递上来的消息，我们都觉得是个机会。” “但是这消息是不是真的，可就关系到我们接下来的战略安排，所以非常重要。” “专门把你叫过来，就是想问问你这情报是怎么来的？” 沈无名开门见山，炎虎大圣没有担心，反而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发现自己有鬼。 “这情报来源倒也不麻烦，因为我先前就是燕山妖族的……” 两人闲谈，无非就是说到了炎虎大圣手下的情报渠道，这又不是什么可隐瞒的事情。 两人都说的很和谐。 不知不觉间，炎虎大圣也放松了警惕，沈无名更是拉家常，说到了他的家族之事。 还有当年燕山妖族覆灭之类的。 第462章 诈炎虎 “唉，说起来的话，当年的事情，我真的每次想起，都还会做噩梦那般。” 炎虎大圣满是悲伤，“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早早的把全族都迁移走。” “哪怕就是流落四处，最起码也比我一个人孤零零处在这个世间好，安国公你说是吧？” 沈无名深有同感，“是啊，人生在世，受了有些伤，可能一辈子都难以走出来。” “话说当时你来到渤海的时候，可还有印象？” 炎虎大圣感激道，“多亏了妖王殿下当年收留，不然的话，我恐怕都死在燕国之手了。” 沈无名点头，“是啊，赤龙妖君继承了妖帝的传承，也同样继承了妖帝的遗志。” 炎虎大圣深有同感，两人都同时夸着赤龙妖君，搞得赤龙妖君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沈无名突然道，“那慕容千山为什么要给你这个情报呢？” 炎虎大圣下意识回答，“当时他……” 仅仅只说了三个字，炎虎大圣瞬间意识到了不对，连忙闭嘴，可抬头就迎向了三道锐利的目光。 炎虎大圣深吸一口气，环顾一圈，立马明白自己这是早就被盯上了呀。 沈无名刚才跟自己拉家常，无非就是放松自己的警惕，突然开口，结果自己就上当了。 “不好！” 炎虎大圣心头一跳，丝毫没有迟疑，转头就朝着外边奔去，化作一道流光。 但就在此时，宫殿大门轰然关闭，紧接着，虚空中伸出无数金色的锁链，缠绕而来。 “吼！” 炎虎大圣怒吼一声，音波滚滚如潮，瞬间将前方的几条锁链轰开，还想继续逃命。 但后方却有数以千万计的锁链，如同密密麻麻的毒蛇群一般，朝着他的身上缠绕而来。 炎虎大圣根本反应不及，就被锁链捆的扎扎实实，想要挣脱，这也无能为力。 此处乃是妖师宫内部。 不是那座宫殿，而是鲲鹏妖师的那座法宝妖师宫，这些锁链，也都是法宝自带的神通。 别说是他区区第七境，即便是第八境的妖王进入此间，那也绝对逃不出去。 赤龙妖君看着绑好的炎虎大圣，叹息一声，“炎虎，我有哪里对不住你的吗？你为何要背叛我？” 炎虎大圣抿了抿嘴，如今的情形，哪怕他是想抵赖，也不可能抵赖了，只得叹息一声。 “妖王殿下的确待我不薄，但恕我对不起你，我来到这里之前，就已经是燕国的人了。” 炎虎大圣摇了摇头，“所以，我也不说什么后悔的话，要杀要剐，我悉听尊便。” 赤龙妖君冷哼一声，正想动手，沈无名就摇了摇头，“或许，我知道他为什么要背叛你。” 炎虎大圣愣了一下，茫然地看着沈无名，二者之前，可是没打过什么交道啊？ 沈无名怎么可能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背叛赤龙妖君？ “准确来说，他应该不是背叛你了，而是带着任务而来，他没有说错。” “不过他却背叛了另外一个人，或者说一个种族，那就是燕山炎虎妖族！” 第463章 献祭全族提升资质 沈无名之言让赤龙妖君一时愕然，什么意思？她根本就听不懂啊？ 就连上方的女帝，此时也是满脸懵逼，眼中诧异，面上却是尽可能做出淡然之色。 好歹不能让人看出来自己不懂。 只有炎虎大圣瞳孔猛缩，骇然的看着沈无名，“你……你怎么知道的？” 他当年背叛炎虎一族的事情，除了他本人以外，就只有那位孝陵王慕容千山知道内情。 除此之外，哪怕是与他联系的上线，都并不清楚其中的原委。 和沈无名不过是第一次见面，这家伙到底是怎么知道？一时间，炎虎大圣感受到了些许惶恐。 哪怕生死，他都早已置之度外，可此时面对沈无名，却莫名觉得后背发凉。 沈无名淡淡一笑，“不出意料的话，就你这废物东西，一辈子都不可能修炼到如此纯度的血脉。” “唯一的解释，就是在当年干了一些不为正道所容，甚至连妖族都接受不了的事情。” “比如说，把你们全族都杀干净了，包括你的妻儿老小都砍死，提取血脉，融入自身。” 沈无名身怀换血之术，而且穿越之前，还看过不少的魔道小说，其中就有这样的说辞。 大概就是献祭全族提升资质之类的。 所以稍微联想一下，沈无名就看明白了炎虎大圣的操作，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 “嘶！” 赤龙妖君身为妖族，本身对于所谓人族和正道的东西就不怎么认可，嗤之以鼻。 可此时，听闻炎虎大圣的所作所为，她依旧忍不住倒吸了一大口冷气。 对妖族而言，嗜杀都不是什么很跌份的事情，甚至兄弟相残，也不过如此。 可献祭全族提升一人资质，此种行径，哪怕是放在妖魔里面，都算是狠人一枚了。 尤其是赤龙妖君，先前还以为炎虎大圣是遭到了燕国的迫害，才走到这一步。 可如今看来…… 想到此处，赤龙妖君眼中的怒火就几乎燃烧起来，死死的盯着炎虎大圣。 “好，好一个炎虎大圣！” 赤龙妖君冷哼道，“想当初，我还对你百般同情，想着能够庇护你一番。” “如今看来，我的好心纯粹被你当做驴肝肺，你怕不是以为，我很蠢吧？” 这还不明显吗？ 沈无名翻了个白眼，这赤龙妖君是真的没有逼数啊，连这种事情，都还要问？ 如果不是把她当做了傻逼，炎虎大圣方才，又怎会继续忽悠？ 而上方的女帝则是侧目而视，不跟妖族打交道，还真不觉得，真打了交道才意识到，一个个的都是人才，说话还好听。 先是有平江大圣这种装孙子，然后反噬主子的货色，现在又来一个献祭全族提升资质的狠人。 “都是人才！” 女帝甚至有一点心动，若是拿下这些妖族，说不定还真能找些治国之臣。 只是似乎大家都桀骜不驯。 想要让他们竭尽全力为自己效力的话，恐怕还是要花费一番不少的功夫啊。 “你，你怎么清楚的？” 炎虎大圣更是感觉后背一股冰寒之意，直接冲到了后脑勺，“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说了，大汉安国公，沈无名。”沈无名含笑道，“不过我现在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那就是大汉平北军右路元帅，接下来，我要去打你的主子了。” 炎虎大圣闻言，缓缓闭上双眼，眼神中露出一丝灰败，本以为自己掌握着一切。 没想到，现在就像一个小丑一样在表演？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罢了罢了，既然落在你们的手上，我愿赌服输。” “你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说到这里，炎虎大圣再不多言，闭上眼睛，只等着沈无名他们动手砍人。 然而，沈无名却摇了摇头，“我如果要杀你的话，我刚才就不会跟你废话这么多了。” “我跟你说这些，只是告诉你，你自以为是的小聪明，也不过如此罢了。” “那何不听一听我的，我可以给你一条活路，甚至可以让你过得比现在更好。” 说到这里，沈无名拍了拍赤龙妖君的肩膀，“先前和黑山老妖一战，你们也感受到了你家妖王的实力吧？” “尤其是她的血脉纯粹，早已经蜕变了好几个层次，这都是我弄出来的。” “你只要配合我做事，接下来，我也可以帮你，让你成为真正的白虎。” 炎虎大神猛地睁眼，不敢置信地看着沈无名，心中却是猛然间揪了起来。 “真的吗？” 他有些不敢相信。 一个是不敢相信沈无名居然会放过他，要知道，做间谍的，被发现的基本上是死路一条。 二个是他无法相信，赤龙妖君的血脉提升，居然是来自沈无名之手？ 要知道，对于人族来说，血脉并不怎么重要，反而都是讲究天赋根骨之类的。 只有妖族重视血脉。 即便是当世修炼者当中，对血脉研究最为透彻的，那也是妖族巨头，而非人族。 沈无名怎么做到的？ 赤龙妖君冷哼一声，显然对沈无名放过炎虎大圣有些不满。 先前自己都被炎虎大圣当做憨批了，此时心中自然带着怒气，不过却也没有当众反驳。 反倒配合地放出自身血脉气息，无比浓郁精纯，头顶上，还有着气血狼烟漂浮。 赤红色的血色狼烟，飞舞之间，天穹之上隐约可见真龙之形。 沈无名轻笑道，“事实就摆在眼前，我又何必骗你？” “更何况，我即便不给你画饼，只是饶了你这条性命，我想，你也会配合我的吧？” 炎虎大圣这样的人，沈无名可以说是摸透了，大概就是极度自我的利己主义者。 能够牺牲全族，提升自己一人资质，这样的人，一定把自己看的无比重要。 跟他们谈生死的问题，那是再简单不过。 更何况，自己还给了他一条提升的道路，不出意料的话，最多十个呼吸，炎虎大圣就会答应下来。 女帝全程都没有说话，而是惊讶地看着沈无名，这家伙，什么时候也会上手段了？ 第464章 将计就计 毫无疑问，沈无名的手段是非常粗糙的，甚至可以说，基本上谈不上什么心计之类。 可沈无名才多大呀？ 不过是弱冠之年而已，而且一直以来，虽然懂得多，会的多，可却不是玩阴谋诡计的。 更多是靠实力，只是说是硬实力还是软实力的问题，这样的人，往往不知变通。 可沈无名却并非如此。 洞察人心，已经隐约可见几分老练手段，看来在并州刺史的任上，还是锻炼了不少。 “一、二、三、四……” 沈无名心头默默数着，本以为还要十个呼吸，没想到才刚刚数到“七”，炎虎大圣就看向了他。 “你刚才说的可做数？” 炎虎大圣非常清楚，自己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可他还是想再问一句。 也许是给个心理安慰吧。 沈无名认真点头，“你可以去外面打听一下，我沈无名一口唾沫一个钉，绝不会食言。” 赤龙妖君也淡淡点头，她之前和沈无名谈条件的时候，就已经看出来了沈无名的性格。 的确和他们这些嗜杀的妖族不同，也没有像人族那么虚伪，而是实打实的。 无非就是抢了自己一个烛龙之血。 “好，我相信你！” 炎虎大圣重重点头，“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保证听你的。” “你保证我不信。”沈无名摇了摇头，“虽然你相信我，但是我不相信你。” “所以我为了确保自己的安全，需要在你的体内种下法印，你可接受？” “平时我不会动用，你也不会吃什么苦头，只是我能够感知到你的气息所在。” “而且我若是出了问题，七魄法印会自然引爆，到时候，你就得给我陪葬了。” 沈无名实话实说，但此时炎虎大圣根本没有谈条件的资格，也只能答应下来。 随着法印种下，赤龙妖君也轻哼一声，不满地解开了妖师宫的束缚。 沈无名看向炎虎大圣，“现在可以说说，你背后主子的情况吗？” “当然。” 炎虎大圣恭敬道，“我背后的主子是燕国孝陵王慕容千山，当初是他帮我一起炼化全族……” 在炎虎大圣的口中，慕容千山变得越来越神秘了，或者说，隐藏的势力逐渐浮现水面。 当时年龄还不大的慕容千山，就已经在各地搜寻妖魔鬼怪，又或是江湖散修。 通过各种手段，或是收买，或是蛊惑，然后将它们弄成自己的棋子，然后丢进各方势力。 炎虎大圣就是其中之一。 “其实我在炎虎一族，本来还被誉为天骄，只可惜，自己最终没能把持住。” 炎虎大圣叹息道，“当时色迷心窍，最终被人算计，我的修为都付诸东流。” “而妖族以实力为尊，随着我的修为被废掉，我在族中的地位也直线下降。” “到最后，我甚至不如那些臣服于炎虎妖族的异族，在这个时候，那个男人出现了。” “慕容千山找到我，说是他有一个个法门，可以帮我恢复修为，还可以提升血脉纯度。” “唯一要牺牲的，就是那些放弃了我的族人，如此而来，我又有何不愿呢？” 炎虎大圣并没有太多的愧疚，妖族本就冷血无情，更何况，当年还受到了打压。 看透了人心冷暖，炎虎大圣最终牺牲全族成就自己一人，然后得到慕容千山的安排，来到渤海之上。 “像我这样的棋子，在慕容千山的手下有很多很多，我知道的，还只是冰山一角。” “而且即便是你们大汉朝廷内部，也都还有着不少的慕容千山的棋子。” “而且修为不俗，身居高位。” 炎虎大圣警告道，“我如今既然性命在你们的手上，自然是听之任之。” “你们可不要出现什么意外，被慕容千山的手下弄死了。” 他话虽然不好听，但事实就是如此，沈无名听到这里，也是脸色微沉。 转头看向女帝。 女帝却只是淡笑道，“放心吧，他手下的那些棋子，不跳出来的也就罢了。” “如果真要是跳出来了，那就不能怪我，到时候顺藤摸瓜，一把火把那张网全部烧掉。” 这是绝对实力的自信。 慕容千山的手段的确够阴，可在女帝的看来，也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而已。 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阴谋诡计都是徒劳，如梦中烟云一般，何必执着？ 炎虎大圣该说的都说了，接下来就是讲述此番慕容千山的意图。 “无非就是想让你们打下渤海之滨，然后进军燕国内地，引得朝廷震怒。” “最好是能够让朝廷派出御林军，如此一来，他就可以趁虚而入了。” 慕容千山的手段主要是够阴，但要说高明的话，显然是一般般。 炎虎大圣是自己人，了解背后的原因，此时自然也就推测出了慕容千山的本意。 “也就是说，他是想借这个机会，然后给自己捞好处，这是在利用咱啊。” 赤龙妖君眉头一皱，“那我要是真如了他的意，岂不是成了给他打工的？” “那不是扯犊子吗？” 别说赤龙妖君这么想，女帝也同样如此，略显不爽，可随即又是眼睛一亮。 “那不正好？” 女帝还没开口，沈无名淡淡道，“现在我们知道了他的计划，可他甚至还不知道我们的存在。” “还真以为这只是妖族围城而已，若是如此，咱们正好可以将计就计呀。” “怎么个将计就计？”赤龙妖君赶忙捧哏，不过心中也是真的不理解沈无名话中之意。 女帝却已经明白。 她和沈无名对视一眼，两人都看出了对方的想法，嘿嘿一笑，最终还是女帝开口。 “慕容千山绕这么大个圈子，不就是想要让御林军调出来吗？那真好啊。” “咱们就配合他打，然后他自然会在朝中发力，然后让慕容阳把御林军调出来。” “不过咱们可是以有心算无心，等到他御林军刚出来，咱们就把情报送过去。” “慕容阳反应过来，肯定会把御林军调回去……” 第465章 燕国战线开始崩盘 慕容千山和慕容阳之间的矛盾，可不仅仅是他们自己知道，外界也是再熟悉不过了。 毕竟燕国皇室嫡系传承的问题，一直都为人诟病。 只是二者都因为种种原因，没有把矛盾真的公开化。 可一旦慕容千山动手了，然后慕容阳肯定会反击，最大的可能就是重新调回御林军。 届时，慕容阳和慕容千山的麾下，必然会爆发一场大战，这就是最好的机会。 女帝大概解释了一个，赤龙妖君眼睛一亮，“那就再好不过了。” “那我们需要做什么，陛下你直接吩咐，我让兄弟们上，问题不大。” 出发之前，女帝和沈无名都以为还会有一些硬仗要打，可现在看来，完全用不着。 玩慕容千山跟玩狗一样。 “接下来你们只需要继续进攻渤海之滨，能拿下就拿，我后续会派兵前来接收。” “除此之外，胜负可以不必太过在意，但威慑力一定要有，最重要的就是气势足。” “要把燕国君臣都吓一跳，只有这样，咱们才好配合慕容千山发力。” 此时，慕容千山和沈无名并没有任何的交流，甚至慕容千山还不知道沈无名的存在。 可即便如此，两人的配合却是天衣无缝，把慕容阳跟狗一样蒙在鼓里。 …… 三日后，渤海之滨。 残阳如血，映照在海面和海滨之上，血红一片，可若仔细看，这并非是残阳的光影，而是真真正正的血糊糊一片。 燕国在此布置的防线，早已经被无数妖魔碾压而去，只留下无数尸骸。 赤龙妖君带着几个妖族大圣正在巡逻此处，左看看，右看看，防备着有燕国大军和强者袭来。 而还有无数奇形怪状的妖魔鬼怪，此时正在收割战利品。 无数兵器、甲胄、粮草、金银、珠宝，都是他们的目标。 妖族虽然不认可人族的货币，但他们却都知道，这玩意儿在人族的世界是可以用的呀。 即便没法到人族的地盘去用，在黑市上边，也是可以出手，无非就是打个折罢了。 然后就可以购置人族的宝贝。 什么瓷器丝绸的，在妖族内部，都是顶尖的硬通货，更不要说还可以买到吃的喝的。 而在远处，千里之外，正有一支残兵败将汇聚在一起，脸上无不是挂着颓丧的色彩。 领头的是燕国领军将军慕容天光，此人皇室出身，虽然只是旁支，却本事不差。 可以说是燕国皇族之中，仅次于慕容千山的年轻俊秀，深得慕容阳的信任。 毕竟慕容千山那家伙，可是有继承权的，慕容天光没有，这一点就很友好。 可此时，慕容天光却没有往日的意气风发，浑身气息萎靡到了极致，脸上也是灰白之色。 看着周围的残兵败将，每一个人都是伤痕累累，最重要的是，数量太他妈少了。 他当初过来的时候，带着整整十万多号人，各地兵马都有，只驻守这一个据点。 可现在，手下加起来，满打满算都不过万，也就是说，整整减员的九成。 “怎么办？将军。” 副将走上前来，“今日这一场败仗，死伤众多，回去之后，恐怕没法跟司马大将军交代。” 司马茂虽然在和慕容千山设计阴谋，可身为主帅，还是亲自到场。 在后方几千里的广阳郡设置了行辕，总督十多路兵马，其中最大的就是慕容天光这一支。 负责的也是最重要的位置。 可慕容天光这一崩，也就意味着，整个渤海之滨的战线，都彻底崩盘了。 “我恐怕，只有以死报之了！” 慕容天光面容苦涩，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叹息道。 第466章 兵分两路 燕国在渤海之滨，总共设置了三条战线，慕容天光此处，是人数最多的。 “拿下慕容天光，剩下的就方便多了啊，而且此处关口众多，全都被咱们拿下了。” “接下来可以分兵而行，一路继续进攻渤海之滨附近，另一路，则是杀向燕国腹地。” 如果说政治，赤龙妖君可能不怎么懂，但打仗这种事情吧，她再擅长不过了。 不是说她懂兵法，而是她如今的修为和龙族血脉摆在这里。 就像方才的那一战，双方对峙许久，无数妖族像潮水一样涌上了慕容天光的战线。 但慕容天光身为燕国皇族年轻一代的第二人，本事自然不差，愣是没出什么岔子。 即便是以少敌多，也勉强能够抗衡妖族，双方僵持起来，守个十天半个月不成问题。 可赤龙妖君直接化作真龙之身，一鞭子就抽碎了燕国大军的防线，无数小妖长驱直入。 就连燕国的第八境强者出手，都根本无法抗衡，甚至连牵制都做不到。 毕竟她如今伤害高，血条还厚，哪怕硬扛着去冲击防线，对方也根本没辙。 “那就按你说的办吧！” 沈无名略作思索，就点头应承了下来，“你我各带一路，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只是你要小心，方才那位燕国供奉没有拦下你，恐怕朝廷会另派援军过来。” 这里所谓的援军，自然不是指的军队，而是指的燕国强者。 燕国这些年厉兵秣马，不仅大军实力堪比大汉，就连强者数量，也同样不少。 方才出手的那位燕国供奉，就曾是中原散修第一人，人称玄光道人，被燕国以重金招揽。 封为大燕第一供奉。 除他之外，燕国还有好几位第八境的强者，比如广阳卢氏的那位家主卢正元。 卢正元成名已久，而且是当世最顶尖的兵家武夫，而且还兼修了儒道。 可谓是文武双全。 靠着这两家法门，愣是将自己的功体推到了第八境，最重要的是手上还有两件圣器。 名为干将、莫邪。 两件圣器合体之下，其威力甚至可以比拟一些上古神器，有九鼎的两三分水准。 “放心好了！” 女帝此时出声道，“若是事不可为，我自会出手，你那边安心去就好。” “若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关键时候，不要舍不得用你的符箓！” 以女帝如今的修为，破空而行，哪怕是同时支援双方，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沈无名戏谑一笑，“反正是朝廷给的，我可没有什么舍不得，只要你不会舍不得就好了。” 毕竟女帝抠搜小气，他又无所谓，反正不用自己的钱，该用的时候自然会用。 “那就让阿兰多带人跟你一起，还是按照先前说的，不到必要时候，你们先别说什么。” 女帝吩咐道。 目前整个进攻都是以妖族为主，反倒是大汉精锐这边，并没有显露出来。 “我自有分寸！” 沈无名说罢，转头又看向炎虎大圣，“这个家伙我也带走，好随时跟慕容千山汇报。” 毕竟他这一条路线，才是慕容千山真正在意的，双方要打一场默契的配合战。 虽然慕容千山还不知道他。 “都行，另外我把天蟒他们都交给你，让他们出面指挥战斗，方便一些。” 赤龙妖君嘱咐道。 三人说定，沈无名就带着阿兰多、阿兰朵朵、天蟒大圣、炎虎大圣一同出发。 麾下大军总共数万，其中大部分的人族精锐，他也都带走了。 “哎，没想到咱们兄弟俩还有并肩作战的一天，待会哥哥给你好好表演一番。” 没有了女帝，阿兰多也不像先前那般拘束，说话时，也多了几分底气。 “让你看看，我这部落第一勇士的水准，绝对会让你大开眼界的。” 阿兰多毫不客气道。 沈无名翻了个白眼，“你可不要忘了我刚才说的，咱们还没有到出手的时候。” 说到这，他才看向天蟒大圣，“接下来，还得麻烦大圣你出手了。” “好……好的。” 天蟒大圣期期艾艾回答道，他也是才刚知道，原来，赤龙妖君早已经投靠了大汉。 这会儿还没消化这消息呢。 结果，沈无名就给出安排了。 “那咱们现在先从云峰山这边进入平州，然后在杀向蓟州，最后就是幽州了。” “燕国皇都所在的燕京城，就在幽州境内，相距不过2000来里，如果顺利的话，最多也就是五日时间。” 天蟒大圣拿出一幅舆图，在上边画了一条线，然后看向沈无名，询问他的意见。 “不必过多刻意地进攻幽州，按照你们先前的习惯，该抢劫抢劫，该杀人杀人。” “只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对平民百姓出手，可以针对当地的世家和江湖势力。” 沈无名本身并不擅长兵法，所以也没有去外行指挥内行，大概说了一下就行。 只是攻破燕国之后，也就意味着，这些燕国百姓，都将成为他大汉百姓。 不愿意过多抬起屠刀。 反倒是世家大族，拥有着大量的土地和人口，而且还有着许多读书人以及武夫。 在以后肯定会成为大汉朝廷统治的难题，所以还不如趁此机会，能杀就杀。 虽然勾结妖族杀害人族的罪名不小，可说到底，好像也没谁能惩罚自己啊。 “知我罪我，其唯春秋。” 沈无名像模像样感叹了一声，实际上却没有多少愧疚感。 反正这种事情，上称了自然是千斤重，不上称的话，比鸿毛还轻，只是名义上不好听而已。 “还是要把格局打开！” 夜色逐渐降临，军营之中，天蟒大圣正和阿兰多商量着具体的行动方案。 沈无名坐在门槛上，望着天穹明月，自我排解，“反正妖族也是我大汉的子民，这些燕国百姓以后也是。” “这时候就不要有什么种族观念了嘛，反正大家人权都是平等的，对，就是这样。” 沈无名暗自嘀咕，就在这时，旁边传来脚步声。 第467章 心理建设 “沈叔叔！” 声音清脆，还带着些许的沙哑，和中原女子一概的温润不同，有一股大碴子味。 沈无名转头望去，赫然就是阿兰朵朵，“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带人巡逻营地呢？” 沈无名挑了挑眉，笑着问道，可随即又察觉到些许傻逼，因为这家伙就一个人。 “一个人到处窜，人生地不熟的，到时候走丢了，不得把你爹急死。” “什么呀？” 阿兰朵朵笑了笑，走到他的身边，撩起裙摆，然后同样坐在了军营门口的台阶上。 “我就是有点睡不着，然后到处走走，看到你在这里，想着陪你说说话。” 也不知道先前是经历了什么，阿兰朵朵此时言辞之间，已经友好了许多。 毕竟先前虽然阿兰朵朵也和他走的挺近的，可每次叫叔叔的时候，都是呲牙咧嘴。 那叫一个心不甘情不愿。 如果不是阿兰多盯着的话，阿兰朵朵甚至要跟他打一架的那么厉害，妥妥冤家。 此时态度骤变，还让沈无名有些不习惯，“你要不还是像先前那样吧，我感觉怪怪的。” 沈无名此时说话也是真的，但阿兰朵朵却翻了个白眼，“给脸不要脸。” “就是这个味儿，对了。” 沈无名嘻嘻一笑，阿兰朵朵却说起了方才的事，“你刚刚在说什么呢？” “我怎么听到你好像是自己想不通，还在努力的说服自己？” 事实上就是这样。 不过沈无名全身上下，也就嘴最硬了，此时自然不能在自家的小侄女面前承认。 “我怎么叫说服自己呢？” 沈无名瞪着眼，“将来我还要想想，怎么去跟那些老百姓交代呢？” “不然光是拿下了这些地盘，人心散了的话，队伍还是不好带呀。” “这有何难？”阿兰朵朵摇了摇头，“你这还是经历少了，看的少了。” “想想以前大汉是怎么对付那些异族的？不就是先招揽一批，然后再打一批。” “从中制衡。” “现在对大汉来说，无论是燕国还是妖族，其实也都是这么个意思罢了。” 在阿兰朵朵看来，这种事情可谓是再正常不过了，毕竟她就是个异族。 之前大汉朝廷对付他们的时候，跟对付狗一样，手段之阴狠毒辣，可谓是让人瞠目结舌。 沈无名摇头道，“不一样的，不管是异族还是中原人，说到底，都是人族。” “这可是妖族啊！” “我怎么总感觉自己像个人奸……” 不过话是这样说，但沈无名依旧想到了穿越前的某一位七世纪最强碳基生物。 在他战无不胜的履历中，很多时候，就是从异族借兵，然后攻打异族。 以夷治夷的手段，可以说就是源自于他。 “只是燕国百姓其实严格来说都是中原人，跟大汉的关系，比铁勒这些部落还要更近。” 沈无名揉了揉眉心，突然眼睛一亮，“我倒是想到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阿兰朵朵扭头问道，“我怎么感觉，又是什么头顶流脓，脚底生疮的馊主意？” “你能不能想我点好？”沈无名不屑道，“我这方法，那绝对是绝顶的好。” “细说！” “简而言之，让妖族出手去屠戮百姓，咱们趁机而起，神兵天降，直达燕京！” “在整个过程中，咱们都不要出手，就让妖族攻城掠地，咱们只是过个路而已。” “等到拿下燕京之后，改旗易帜，然后以大汉的名义，剿灭各地妖魔鬼怪。” “最后出于人道主义考虑，为了避免造成更多的损失，然后才接受了妖族的投降。” “这样不就好了？” 无非就是颠倒了一下因果顺序，但从面子上看的话，起码糊弄老百姓是可以。 “你当其他人都傻？”阿兰朵朵不屑道。 “无可否认，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其实都是傻逼，只是生活能够自理罢了。” 沈无名对此很是认可，如果自己不是得到了母世界的馈赠，也同样如此。 只是一个傻逼罢了。 所以对于其他傻逼，他总是有一种很强的同理心，应该是很容易忽悠到的。 “呃……” 阿兰朵朵不置可否，揉了揉脑袋，眼睛布灵布灵的望着沈无名，“你说了算。” 她感觉自己也不太聪明，所以这时候去争一下谁是傻逼，好像也没有太多意义。 第468章 左路军前线 大汉左路军前线。 此时郑成武穿上一身铠甲，面容威武，整个身上都凝聚着一股铁血气质。 和往日不靠谱的感觉大不相同，现在的他，俨然已经拿出了自己的最强形态。 而在他身边的呼延巨罗，也同样如此，两人站在营帐中，面前放着沙盘。 “老郑啊，对面那俩家伙都是老对手，想要拿下的话，恐怕不太容易。” 呼延巨罗手持小旗子，在沙盘上不断插着，时不时比划一下，推演接下来的战斗。 可推演了老半天，愣是找不到什么破绽，苦笑一声，对着郑成武说道。 郑成武耸了耸肩，“要不是咱们先前就预料到的？若非如此，又怎么会支持沈无名的小家伙的想法。” “要我说，他这个奇袭之策，虽然有些天马行空，但无可否认，成功率挺高的。” “毕竟咱们都没想到，以慕容阳的那个脑子，恐怕也未必能够想得到。” 慕容阳虽然一手帝王心术玩的挺好，上位以来，将燕国朝廷上上下下都平衡到了极致。 而且还能富国强兵，弄出如今的规模，可以说，他这个皇帝的确当的不错。 可论及军事，那他就纯属外行。 对此，呼延巨罗也颇为认同，“我担心的倒不是他，而是慕容千山。” “我可以这么说，燕国百官，除了对面那两个家伙之外，我最忌惮的，就是慕容千山了。” 郑成武沉默一瞬，也点点头，无可否认，慕容千山的能力，绝对是超越年轻一代极限的。 哪怕是女帝，虽然一身实力足够的强悍，可要说手段的话，也未必会强过慕容千山。 只是她的实力实在太过于逆天了，导致不需要阴谋诡计，也能够平推一切。 “放心好了！” 郑成武安慰道，“对方也就慕容谦上一个妖孽，咱们这边可是有两个呢。” 呼延巨罗先是一愣，紧接着反应过来，郑成武说的，赫然就是女帝和沈无名。 要说起来的话，的确是这样。 “哈哈哈！” 呼延巨罗朗声大笑，就在这时，一个斥候匆匆走进来，将手中的军情递上。 “大将军，右路军情！” 呼延巨罗和郑成武连忙神情一肃，打开一看，两人的表情瞬间凝固在了一起。 “这啥意思？” 郑成武有点憨憨地问道，“怎么会这么巧？他们刚要进攻，妖族就也赶上了。” “若是如此的话，这机会可是极为难得，一定要好好抓住，说不定能闪击燕京。” 呼延巨罗沉默一瞬，“老郑啊，其实我觉得吧，现在医家的技术还是挺发达的。” “你脑子的问题，也不要避讳，该看的时候，咱们花点钱，也不是不能看看。” 郑成武眨了眨眼，随即勃然大怒，“呼延巨罗，我操你妈。” “好了好了。”呼延巨罗笑了笑，然后扬起手上的军情，“你真觉得，这是一个巧合？” “渤海妖族这么多年都没乱过，那两个妖孽一过去，渤海妖族就乱起来了。” “这背后，还不明显？” 第469章 默契的配合 听呼延巨罗这么一说，郑成武原本愤怒的表情，也一时凝固起来，微微皱眉，细细思索。 方才还不觉得，可此时呼延巨罗这么一说，他突然反应过来了，怎么会这么巧？ 渤海妖族近几十年以来，都是要多苟有多苟，从来不会招事惹事，自给自足。 堪称道家传说中的小国寡民社会，可以说，是当世妖族之中最安分的一批了。 无论是北燕还是大汉，双方跟渤海妖族都没什么交集，最多就是搞些贸易。 那还都是些小妖怪背着自家老大，自己想赚个外快而已，这已经是最大的接触了。 可现在如此大规模的入侵，怎么看，都绝不可能是意外，更像是有人刻意而为。 “沈无名？还是陛下？” 郑成武凝重道，“若是如此的话，那咱们恐怕也打好配合了，不可功亏一篑。” “不过现在还没有得到他们的消息，咱们该怎么做，你有什么想法？” 呼延巨罗围着沙盘绕了绕，走到渤海的附近，然后指了指上边的位置。 “目前来看，渤海妖族和燕国之间，必定会有一场不小的战争，不管是怎么回事！” “无论是他们本就想趁此机会浑水摸鱼，又或者是真的是被陛下和沈无名蛊惑的。” “反正机会难得，咱们能够看到，陛下高瞻远瞩，沈无名鬼点子也多。” “他们不可能错过这个机会。” 沈无名和呼延巨罗的接触不多，但呼延巨罗却对这个小家伙颇为关注。 只因女帝已经多次半公开说过他的一些事迹，呼延巨罗也从中感受到了些许。 不出意料的，将来这家伙一定会跟自己一样，成为女帝手下最有利的臂助。 双方会打不少的交道。 所以呼延巨罗也早就看过他不少资料，可以说，诸子百家他都挺擅长的。 虽然不是兵家之人，可实际上，光是当初在中山的时候，能够想出给广武营将士举行集体婚礼，就能够看出他的本事。 若是修炼兵家之道，将来也多半是一位名帅。 所以这样一个人，对于战局变化的嗅觉，绝对是天然的敏感，所以一定会抓住机会。 “如果我们是他的话，此时此刻，会怎么办呢？”呼延巨罗喃喃自语道。 郑成武也走到旁边，看着地图上的位置，“趁此机会，最好的就是拱火。” “最好让妖族和燕国你死我活，打成僵持的状态，不断从燕国吸血。” “到时燕国两线作战，必定僵持不下去，一定会跟我们议和！” “至于是否议和，那就是后边的事情了，但主动权，将会落到我们的手上。” 郑成武的构想的确是很好的，不过，呼延巨罗听到这话之后，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他妈白日做梦呢。” 呼延巨罗嗤笑道，“你以为那位赤龙妖君，真的完全没有脑子吗？和燕国僵持下去，有什么好处？” “此番出战，无非就是看到汉燕大战，然后借此机会，想要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若是咱们不出手，妖族肯定会见好就收，掳掠一番，然后就回到渤海之上。” “干嘛要跟燕国死磕？” “呃……”这倒也是，郑成武这时也反应过来，“那以你的意思，是？” 呼延巨罗在沙盘上指了一条线，“如果我是他们，会趁妖族打破战线，然后率军深入。”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直攻燕京，不过前提是，要让燕京城的兵马放松。” “要么就是忽悠他们，给他们一种假象，放松防备！” “要么就是死磕一般，然后逼迫燕国，不得不调动燕京的御林军！” 郑成武略微思索就点头道，“那行，我觉得你这个主意不错，那就这样干。” “趁着妖族现在势头正猛，咱们也赶紧出兵，一定要给燕国君臣一点压迫感。” 两人计议已定，随即便擂鼓聚将，召集所有东路军高层，在此商议进攻方案。 “以咱们现在的兵马，虽然能够掀起一场大战，但燕国对这一场战争已经准备许久。” “咱们光是直接打的话，未必会给他们足够的压力，以我之见，不如再调一些兵马过来？” 此番征调的兵马众多，包括定州、沧州、青州等众多兵马，其中也不乏大将。 比如定州大都督杨无病，青州总管花青等人，甚至包括定州广武营的广武将军宋怀恩，此时都赫然在列。 听到郑成武刚才说的东西，宋怀恩连忙站出来，“除此之外，还可以征调其他江湖势力。” “毕竟汉燕大战，虽然是朝廷之事，可这些江湖门派，坐山观虎斗，难免向着从中获利。” “咱们不如趁此机会，看一看他们的态度，不必强求，但能够看清楚就好了。” “若是支持的，此战胜利之后，倒是不妨给一些好处，毕竟燕国的这张饼子也够大。” “可若是想要置身事外，那也无法，不必出手处理！” ”可若是想在战后凑过来分好处，他们自然也没有这个脸了。” 宋怀恩所言的平衡之道，的确说到了呼延巨罗的心坎上，微微沉思，他就想答应下来。 但他还未开口，一旁的天策上将吕飞熊就拂掌而笑，“这个法子不错。” “平日里，这些江湖势力以武乱禁，的确是不少的麻烦，我早就想出手处理一番。” ”可一直没有机会，如今恰逢其会，那就顺带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麻烦。” 两国大战，按说是要不断拉拢这些江湖门派，还得防止他们倒向对方。 可对大汉君臣来说，却从来没有这个顾虑，这就是自信。 自信，即便是在面对燕国大军的时候，他们也依旧可以顺手解决了这些江湖势力。 “既然是你提出来的，那就你跑一趟吧！” 郑成武和呼延巨罗对视一眼，也看出了对方的赞同之意，随即就朝着宋怀恩说道。 “这件事情办好了，你这个广武将军，也可以换个人，我在洛阳给你留一把椅子。” 第470章 大燕的压力 宋怀恩听闻此言，顿时大喜过望，洛阳留把椅子，这意思可再明确不过了。 广武将军只是杂号将军，可洛阳城的将军，基本上清一色的都是众号将军。 从三品呢！ 想想当初还被自己甩在屁股后边的锁屏上，如今都已经坐上了京兆尹的位置。 这差距，实打实的。 虽然朝野上下都知道，楚平山能够爬这么快，基本上是靠他那位女婿。 可事实就是，自个儿同样生的闺女，却没有嫁出去，更没有那么好的一个女婿让自己吃上软饭。 还是得自己努力。 “多谢右相大人！”宋怀恩感激不尽，领命而去。 其余将领对视一眼，眼中不乏艳羡之意，这可是一个挺不错的机会啊。 毕竟镇压江湖势力，对他们来说，并不是那么高不可攀，反正背靠军方。 只要不是碰到那四大门阀和七大圣宗，其他江湖势力，除非真想不开了，才会和他们碰一碰。 不然的话，有手就行。 “好了，宋怀恩刚才说的也有道理，除了镇压江湖势力之外，就是抽调其他兵马。” “这一个我会和左相大人商议，然后去汇报给陛下，我们先理一下进攻的方案吧。” 呼延巨罗定调道，“大军总共分三个方向，同时进攻，杨无病，你来负责东线……” “除了上述三路兵马之外，咱们还需要另外一条线，那就是截断对方的粮道和军械！” “这条路线需要孤军深入，对实力和资历的要求都很高，你们谁愿意来？” 孤军深入，也就意味着这是能够立下大功的，不过，同样意味着风险程度非常高。 众将帅面面相觑，都在心中斟酌，郑成武和呼延巨罗也没有催促，而是等着他们思索。 毕竟这条路线风险极高，对能力的要求也是极高，而且还要他们心甘情愿。 不然的话，带着兵马干脆投向燕国，那还完犊子啊？不可能强迫着点兵点将。 “我去吧！” 片刻后，花青站了出来，“我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有几分自信的，应该可以。” “而且我年轻时候，还在燕国游历过不少时间，手下也有不少燕国之人。” 有点类似于脱北，前些年，燕国还没有发育起来的时候，不少燕国人头靠大汉。 汇聚在北方各州郡。 花青负责的青州，正好和燕国的地界隔海相望，有不少燕国人跨海而来，投入到她的麾下。 此时她开口接下这个任务，倒是挺合适不过，郑成武略作思索，就点头答应下来。 …… 燕国境内。 沈无名将大军交给了天蟒大圣和阿兰多，一人率军进攻燕国城池，一人率军潜伏。 至于沈无名本人，充其量不过就是个战略威慑，相当于核弹，不能没有，但不能随时用。 所以反倒落了一个轻松。 整天除了带着琵琶、苏小小和阿兰朵朵三女游山玩水之外，就是吃吃喝喝了。 不过燕国的吃喝的确不怎么样，三女也吃的不高兴，干脆逼着他自己来做。 搞得沈无名最近的厨艺突飞猛进。 “我一直觉得，如果我不是在朝廷当着狗屁刺史的话，我应该会成为一个最伟大的厨子。” “而且不是大汉最伟大的厨子，而是中原四国加上草原在一块，我都是最伟大的。” 这是沈无名最近的心得体会。 不过他说出来之后，却引得琵琶嗤之以鼻，说他是没有见过世面。 “你做饭还算行，但要说距离伟大的厨子这个名堂，那还是差远了。” “在我见过的厉害厨子里边，你这个水平，应该连前三都排不进去！” 琵琶骄傲地说道。 不过一旁的苏小小却娇哼一声，搂着沈无名的胳膊，“不可能，恩公做的是最好吃的。” 对于苏小小的评价，沈无名平心而论，一点信任度都没有。 不是因为他不相信苏小小，可以这么说，在他周围的所有人当中，苏小小绝对是第一档的信任。 可这家伙对自己的情愫，这多多少少有点爱屋及乌的意思，也就意味着完全不客观。 “我倒是挺好奇，你见过几个厉害的厨子？”沈无名是真的不理解，自己的厨艺是不怎么样。 可问题是，他是站在无数人的肩膀上边，就凭这一点，应该就超越了绝大多数的厨师。 琵琶掰着手指头算，“你知道的，食家的创始人是伊尹，那家伙我正好就见过。” “好吧，这算一个。”沈无名必须得承认，伊尹的确是个狠人，尤其是能够说出滞纳国如烹小鲜这种话。 在他的眼中，就算是煮掉整个世界，那都是有迹可循的，的确比不上。 可除了伊尹之外，应该没有几个厉害的了吧？ “还有啊！”琵琶说道，“比如说上古神话中的那位食神，我可是瞧见过他的作品。” “真的假的？” 沈无名满脸的怀疑，按照封神和西游的说法，琵琶应该是在封神末期才长大的。 他能见到上古神话的人？ “就算你是个千年女妖，但是也不能去碰瓷人家食神，你这不是扯吗？” “我怎么碰瓷了？”琵琶瞪着眼睛道，“我说的是，我见过他的作品，又不是见过他的人。” “当初商周大战的时候，食神的传人也出世了，我跟在高大将军身边见过一面。” 两人掰扯着，目光却是落在远处，此时妖族已经完全攻陷了辽西郡，正在劫掠财宝。 不过天蟒大圣还是按照沈无名的要求，严厉约束手下妖族，并没有侵夺百姓钱财。 仅仅只是将郡守衙门劫掠一空，然后就是去打听消息，询问城中作恶的那些世家大族。 消息得来之后，天蟒大圣亲自坐镇指挥，将那些世家大族劫掠一空。 不过也仅仅只是劫掠了钱财，只要他们乖乖配合，交出金银粮草，可以饶他们一命。 可要是不配合的话，那自然就是用拳头去讲道理了。 “唉，可怜啊。” 沈无名摇了摇头，不过低头看着手上那些世家大族的罪证，又突然觉得还是手段轻了一些。 第471章 道家之人 “只是从此往后，你恐怕会诞生心魔，这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犯不着的。” 琵琶也看出了他眼中的阴郁，忍不住提醒一句，“其实咱们有很多办法可以干。” “实在不行，让我来亲自指挥，你心中也能少些愧疚感，你说是吗？” “哼，不会。”沈无名淡淡摇头，打土豪分田地，这种事情有什么可说？ 而且他早就跟天蟒大圣说好了，所有劫掠的财宝，其中三成归妖族。 再拿出两层收归大汉。 剩下的五成，会换成粮食之类的东西，然后分发给老百姓，就凭这一点，他就问心无愧。 “于我而言，这些妖族也不过就是兵器罢了，只是他们有着自己的意识。” “用兵器杀人，你在意兵器是什么吗？是刀是剑，还是妖族，都是一个道理。” 沈无名淡淡说道。 琵琶撇了撇嘴，不置可否，心中暗叹，只希望沈无名心中真的是这么想的。 若是如此，就不会有心魔。 不然的话，将来即便他能够突破到第九境，甚至打破世界，也过不去心里那一关。 苏小小乖巧的搂着沈无名，“恩公做事，无愧于心就好，又何必理会他人看法？” 阿兰朵朵也点头道，“就是，一天天娘们唧唧的，连这点事情都半天绕不过去。” 沈无名摇头哑然失笑，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耸耸肩。 就在这时，一道流光破空而来，直奔沈无名，沈无名连忙伸手接过。 “嗯？” 看着信中的消息，沈无名忍不住眼睛一亮，随即叫来阿兰多和天蟒大圣吩咐一番。 “我会短暂离开片刻，你们两个都给我盯着点，我说的东西，万万不可违抗。” 沈无名认真嘱咐道。 若是劫掠世家大族和燕国衙门，他心里不会过不去，无非就是劫富济贫罢了。 可若是欺压了老百姓，那才是真的触犯了红线。 两人点头答应下来，沈无名这才破空而去，片刻之后，就落在城外一处道观。 道观古色古香，周围灵气氤氲，看就是仙家福地，最起码是真的有利于修炼。 城里面早已经打起来了，可此处隐隐可见一方大阵，牢牢庇护，不为外人所知。 若是修为不够，误入大阵的话，最终只会被绕进去，然后花里胡哨的又滚出去了。 “倒是有点水平！” 沈无名忍不住赞叹一句，那些仙山福地，经常会有人说进去之后，就莫名其妙鬼打墙。 就是这个原因。 此时这阵法就是这样的原理，沈无名正在细细研究时，一个身穿道袍的身影就走了过来。 “怎么，对阵法有兴趣？” 叶倾城莞尔一笑，迈步而行，一步踏实，就已经来到了沈无名的身前，笑着问道。 沈无名咧嘴一笑，“我若是有兴趣的话，你是不是要教我怎么布置一套出来？” “只要你想要，都行。” 叶倾城耸了耸肩，她连天使渡人经都能够拿出来，又何况区区阵法呢？ 反正就是只赚不赔的生意。 第472章 天师道的诚意 叶倾城如今看得很开，她天师道的所有功法法术，包括密传法门，都全部可以对沈无名开放。 反正不管是啥东西，到了这家伙的手上，都绝对会升一个档次。 就凭这一点，别说是她，即便是老天师和那些老古董的长老，也绝对不会拒绝。 “那倒是不用了！” 沈无名耸了耸肩，“我倒是不觉得你会没这么大方，只是，总感觉你把我当下苦力的。” “这阵法给我的话，过两天，还得让我赔你一个更好的是吧？” 双方的关系，沈无名也已经摸清楚了，这位小天师，对自己的确没有太多恶意。 可却是有着算计的。 那就是把他当苦力用，他是有一个系统傍身，叶倾城倒好，纯粹把他当系统用。 叶倾城妩媚一笑，“你这话说的也未免功利了些，即便你不给，我也可以告诉你啊。” “再怎么说，咱俩之间的友谊，最起码也得在这些阵法之上吧！” 双方先前的关系点破了，此时此刻，也没有了之前的拘束，叶倾城倒是自由自在了很多。 甚至说彻底放飞自我了。 说话间，她就已经迈步而上，非常主动地挽住了沈无名的胳膊，在他的左边脸颊轻轻一点。 “唔……” 沈无名转过身来，眸光深沉地看着叶倾城，叶倾城毫不客气，清澈的目光，与之对视。 “你不要在这里玩火，好歹也是你们道家圣地，出了事，到时候有损你这位小天师的名声。” 沈无名声音低沉着道。 “谁怕谁呀？”叶倾城眉眼飞扬，神色带着浓郁的挑衅，“你有本事就推了我呀。” “反正我师尊还有那些长老都在，你猜猜，他们等下会不会跑出来打死你？” “咳咳。”就在这时，咳嗽声响起，叶倾城顿时像踩着尾巴的猫一样，连忙想要把手收回去。 可沈无名却状若无意，死死拉住他的胳膊，转头看向从道观迈步而出的一群老者。 “这位就是老天师吧？” 沈无名淡淡笑道，“没想到此番老天师亲自出手，天师道的诚意是很足啊。” 领头的老者一身灰白色的布袍，眉眼之间，都是和善之色，仿佛私塾的教书先生一般。 沈无名发现，这些大派的掌舵者，往往都还是挺在意自身的形象的啊。 而且大多会选择那种颇为清高的造型，并不会真的如自家门派那般朴实无华。 比如说曹子敬，分明是个庸俗的土财主，可穿着打扮，却仿佛江湖游侠一般。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帅大叔是某一位江湖大侠，谁能想到，却是一个土豪呢。 而老天师也是如此。 并没有搞成一副老道士的神棍模样，而是气质儒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位儒家君子。 老天师笑着上前，“我也没有想到，名震四国的安国公，居然是个如此年轻的帅小伙。” “若是只看你的履历，不看你的年龄，他都以为，得是跟呼延巨罗和吕飞熊一个辈分的了。” 两人在到来之前，就已经通过叶倾城达成了初步的协议，所以此时氛围极为友好。 双方一阵寒暄之后，老天师就将沈无名请进的道观之中。 本来朴实无华的道观，按说也不过几个山居道士在此清修而已，应该没什么人气。 可此时此刻，道观的院子里面，正有上千个身穿白色道袍，背负法剑的道家修士。 每一个人身上的气息，都不低于第三境，领头的几个中年人，更是早已迈入第六境。 除此之外，天师道的长老也来了三位，以及老天师本人。 这番实力，就算是动一下那些小国的朝廷，都不过是屈指可为的事情。 “老天师可真是诚意满满啊！” 沈无名扫过一圈，心中就已经有了数，天师道先前答应自己，说是要好好支援一番。 本以为会派几个高手过来，可没有想到，却是全力出手。 “这不过是天师道在燕国的一些下院罢了，你也知道的，燕国封锁严密。” “不然的话，若给我些时间，让我从大汉和其他国家，应该还能多叫些人过来。” 老天师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刻意的卖弄，语气之间都是极为朴实的，显然是实话实说。 先前，叶倾城就跟沈无名说过，只要他出兵攻打燕国，天师道就会出手相助。 现在看来，果然不假。 “除此之外，在京城内部，我还有一些门人弟子，都在燕国的司天监任职。” “只要你一声令下，我随时可以调动他们，打开城门，迎接王师入城。” 老天师认真地说道，目光笃定，显然是有把握的。 沈无名重重点头，“若是如此，那自然是再好不过，正好，我这里也有封圣旨给你。” 他和天师道之间的交易，不仅仅是天师道对自己的投资，也是想通过自己这条线搭上大汉朝廷。 所以在来之前，沈无名就跟女帝磋商过，并且诚意满满地拿出了一封圣旨。 老天师眼中闪过一丝热切，他虽然是山外之人，可同样，对大汉的未来极为看好。 到了他这个层次，可不仅仅是看双方朝廷谁更强，谁更弱，而是有一些本质上的东西。 比如说强者的数量，又比如说打破这个世界的可能性，以及未来的龙脉之类。 在天师道的内部，更是有一些上古传承，仔细钻研，他也摸出了一些门道。 大概就是未来的世界走向。 而在其中，大汉注定统一中原，天师道若是在此时攀上大汉的门路，那将来可是国教之尊。 背靠着大汉朝。 未来说不定能够真的成为这个世界的修炼正统，这个正统，不是指的道家正统。 而是成为整个诸子百家的正统，那地位，即便是老天师也很难忍住不心动。 “那就多谢安国公了！” 老天师接过圣旨感激一笑，甚至没有装模作样，而是当场就将圣旨展开。 周围的几个长老也赶忙凑过来，看到圣旨上面的字样，每个人都露出抑制不住的喜色。 第473章 兵分两路，燕京内应 “礼部尚书？” 老天师眼中闪过讶然，想不到女帝如此大方，一出手，居然就是六部尚书之一。 而且从名义上来说，礼部尚书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排在第一位的。 虽然实际上的权利，礼部尚书远远比不上吏部，兵部等。 尤其是到了现在，吏部尚书早就能够骑在礼部尚书的脑袋上面拉屎了，排在第一位。 可名义上来说，礼部很牛逼啊。 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有着册封山神土地之类的东西，不过到了现在，不行了。 这个世界可不是大千世界，自然没有山神土地之类的玩意，交给礼部来行使权柄。 但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 “陛下的诚意，老道是感受到了，还得谢谢安国公，帮我从中获取。” 老天师深吸一口气，将圣旨重新卷了起来，交给旁边的长老，让他好生收下。 随后，朝着沈无名拱手道。 沈无名摇头一笑，“天师道和朝廷之间的关系，早就已经颇为和谐。” “我不过是从中搭了一句话而已，算不得什么，老天师实在太客气了。” “非也非也。”老天师认真道，“如果不是你先前告诉我这小徒弟如何改革，恐怕现在，我们还没有和朝廷谈拢。” 沈无名参考寇谦之改革，跟叶倾城可是说了不少东西，叶倾城也是真听进去了。 连带着老天师，也都能够清晰认知到其中的利弊，就凭这一点，沈无名就觉得不错。 “人家都说无功不受禄，但换言之，我天师道既然承了安国公的情，自然不能不认账。” 老天师认真道。 沈无名莞尔一笑，“若真是如此的话，那接下来的这一战，你们好好给我打就是了。” “只要能够拿下燕国，就是最大的感激，我的好处，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这是实话实说。 不过沈无名还是补充了一句，“当然，你们出了力气，朝廷也是不会忘记。” “这一个礼部尚书，仅仅只是一个见面礼，若是干好了，朝廷会成立道录司！” 道录司只听名字都知道，这相当于是大汉朝廷建立的管理道教的一个官方机构。 届时不管是哪一脉，只要掌管道录司，未来在道教里面的地位，就绝对是非常崇高的。 老天师自然也意识到了其中的好处，眼睛一亮，“放心，我绝对配合好你。” “那就行。” 具体的生意也谈妥了，接下来就好办了，无非就是具体的行军路程罢了。 天师道这边的人，按照他们自己的渠道，想办法渗透进入燕京城。 除此之外，还会派遣高手，进入沈无名手下的右路军，补全高层战力的不足。 同时也是一个机会。 这些进入右路军的道教修士，若是立下大功的话，将来肯定少不了一个官身。 这也是天师道提升自身影响力的方法，沈无名倒是无所谓，让他们进去就行了。 想要提高影响力，就得给我好好卖力，这是一个双方都有好处的事情。 “我也去！” 叶倾城举起手道，“有师尊在，这边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我就跟着安国公去吧。” 老天师深深地看了一眼沈无名，搞得沈无名很是尴尬，好像干了什么坏事一样。 又不是自己把叶倾城拐跑的。 先前的时候，还是叶倾城逼着自己答应了双方的关系，怎么搞的自己这么愧疚呢？ “去吧！” 老天师笑眯眯挥了挥手，“女大不由人，我这当师尊的，也不可能一直束缚着你。” “你有自己的想法，就该去做，按照你想的去做，师尊相信你不会吃亏的。” 叶倾城可是他专门挑出来的好苗子，将来能够继承整个天师道的偌大家业。 可不仅仅是只会修炼。 就连脑子的灵活，也丝毫不逊色于那些世家大族，专门培养出来的心思。 反而犹有过之。 只是对叶倾城来说，很多事情可以用武力解决，根本犯不着用那些小弯弯绕。 叶倾城嘻嘻一笑，干脆挽着沈无名的胳膊，都没有松开，眉眼之间，满是幸福之色。 “那我就先告辞了！” 沈无名拱了拱手，带着一群高手离开，剩下的老天师，身边只剩下一位长老，还有一群燕国本土修士。 “你放心啊？” 那位长老捅了捅老天师的腰子，“你的宝贝徒弟就这么被人给拐跑了？” “按你的德行，不得上去跟沈无名打一架？还是专门攻下三路的那种？” “你不要诽谤我啊。”老天师瞪着眼道，“我徒弟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我这当师傅的，有什么可说的？” “还有你再在这些小辈面前败坏我的形象，你信不信我一巴掌拍死你！” “我信！”那长老耸了耸肩，“你当然可以一巴掌拍死我，但是你小徒弟还是被拐跑了。” “你妈。” …… 沈无名带着一群人回到右路军的时候，此时阿兰多等人也已经收拾好了战场。 准确来说，是天蟒大圣全程指挥，阿兰多并没有正面出场，顶多跟他商量对策。 此时，城中已经恢复了秩序，偌大的辽西郡，丝毫没有了往日的浮华。 而是一片肃然。 但看得出来，天蟒大圣做事的确很实际，让他干什么，他去干什么。 丝毫没有乱来。 世家大族都被清理了一口，脑袋整整齐齐摆在城门口，可除此之外，百姓却是秋毫无犯。 “若是如此，我就放心了。” 沈无名点点头，拍了拍天蟒大圣的肩膀，“接下来，全程都按照这样做。” “不到必要时候，我不会亲自出面，你将会是这一支妖族的第一统帅。” 天蟒大圣拱手道：“安国公放心便好，有我在，绝对不会出什么乱子。” 天蟒大圣不仅是这么说，也的确是这么做，接下来一路进军，的确对百姓秋毫无犯。 只是可怜的那些世家，要么破财免灾，要没有就得全家被砍了脑袋，然后家产同样守不住。 这般消息飞速传播，早已经飞入了燕京城，惹得燕国高层无不是震怒惶恐。 第474章 帝王慕容阳 “若是继续下去，我燕国即便打赢了北汉，底子也被妖族给掏空了，不行，一定不行。” “咱们必须要上书陛下，让他派遣援军，前去对付这些妖魔鬼怪。” “咱们一起去，明日早朝之上，陛下若是不表态的话，我就撞死在明堂之上。” “还等什么明日？我们可以等，我们的族人可以等吗？那些妖魔鬼怪会等吗？” 一群高官贵族凑在一块，一个个都是脸色焦灼，看着手上的消息，表情难看到了极致。 他们都在京城为官，可不代表他们的家族都在京城，反而大部分都在地方上。 妖族这么一路平推过来，可是有不少高官贵族的家族破败，无数族人死于非命。 继续下去的话，那大家都不用玩了，过不了两天，全部都得成为孤家寡人。 已经被推了家族的人，此时自然是仇恨满满，要朝廷对付这些妖族，为族人复仇。 家族尚且没有被覆灭的官员，也同样感到兔死狐悲，而且心中之焦灼，尤甚一筹。 毕竟那些家人没了的已经没了，他们的家人还在，可随时都可能没了。 那感觉大不相同。 此时，众人凑在一块，商量一番，一个个就朝着皇宫走去，要慕容阳出兵对付妖族。 刚走进皇宫，就看到另外一群官员也同样飞速赶来，密密麻麻，气势雄浑。 “这是在搞什么？” 大理寺卿看到这一幕，满是疑惑，走过去问了一句，却不料那些官员愈发恼火。 “妖族屠戮我国子民，百姓生灵涂炭，无数世家清望之人，也都死于非命。” “此番情况，我朝如果不管，恐怕将来百姓离心离德，绝对不是好事。” “为燕国计，我等冒死进谏，一定不能让陛下失去了士人之心，所以前来皇宫商议。” 这些人话说的好听，什么不要失去了士人、百姓之心。 但他们口中的士人和百姓，可不是包括平头老百姓，那些黎庶，在他们的眼中连人都不是。 先前说要牺牲渤海之滨的时候，他们可没有考虑过那些真正的老百姓的心思。 此时说到的士人和百姓，也仅仅只是指的世家之人，也就是他们自己的亲骨肉。 “同去。” 众人合流，同时朝着皇宫走去，刚开始只有几十个人，走到金銮殿的时候，都基本上到齐了。 可以说，平时早朝的时候，都有很多人请假，不会过来，现在比早朝的时候人还齐。 “真是不堪一用啊！” 御书房，慕容阳已经感受到了这些人的到来，咧嘴一笑，眼中却泛着冷意。 这些官员都收到了消息，他又怎么会没收到呢？ 甚至说，他能够在自家哥哥驾崩之后，坐上这个位置，手段和心性自然不差。 即便一开始手上的消息不灵通，到了现在，也早已经将手下人渗透到了各处。 甚至说，他才是燕国真正消息灵通的人，就连众人望着的那位孝陵王，也远不及他！ “陛下，该上朝了！” 一旁的太监总管微微鞠躬，脸上带着戏谑的笑意，“这些大人，可都等着你呢。” “等着呗。”慕容阳冷笑道，“到了这个时候，呵呵，早些晚些，都已经晚了。” 第475章 天霸老爷 慕容阳能当这么久的皇帝，自然不会真如表面看上去的那般简单，最起码不会那么没脑子。 就像在朝堂之上，慕容千山都能够压制他的气焰，那真如此的话，慕容千山不早当皇帝了？ “所以说，他们都已经急了，看来还是担心家宅不宁，被那些妖族肆虐。” 燕国皇宫的总管太监嘿嘿一笑，“要不再晾他们一下？看看他们狗急跳墙的模样？” “罢了罢了。”慕容阳摆了摆手，“让他们等我半个时辰，待会再说。” “正好我这壶酒，应该也还可以喝半个时辰，差不多，也不用晾太久了。” 总管太监恭敬一笑，随后便退了出去，临走时，还顺带把房门给关上了。 就在太监离开的瞬间，慕容阳脸上的戏谑表情瞬间收敛，化作了肃然之色。 “先生，既然来了，就请现身吧，在朕的皇宫里边，何必如此拘束？” 整个宫殿之中，分明都只有他一个人，可随着他声音响起，面前虚空破开。 紧接着，一人显化出身形。 来人穿着一身风格迥异于中原的长袍，面上还裹了一层皮草，有点像东北老林子里面走出来的猎人。 不过眉宇之间，却不像寻常猎人那般朴素，而是带着一股极为浓郁的霸气。 哪怕是站在身为帝王的慕容阳前方，也丝毫不落下风，反而带着一种上位者的睥睨。 “你们还真是废物，这么点事情都办不好，养你们干什么吃的？早知如此，还不如喂狗。” 来人说话毫不客气，语气中满是轻蔑，可即便如此，慕容阳也没有丝毫的恼火之色。 反而站起身来，态度带着些许的恭敬，“手下人办事不力，还请先生暂熄雷霆之怒。” “不过事已至此，咱们还是应该想办法解决才是！” “不然的话，我燕国国运破败是小，可若是耽搁了先生的大事情，那可就真成了罪过！” “到时候我万死难赎其罪。” 来人冷哼一声，目光淡淡打量着他，“那你有什么想法，说说看。” “我在你们燕国的投资已经够多了，所以，我希望能够看到一点回报。” “如果还是先前这般，面对一帮小妖怪，都只能节节败退，那就不要怪我放弃你们。” 此人说话的时候，带着满满的不屑之意，似乎随时都可以换一个人投资。 这般语气落入心中，慕容阳自然知道对方的意思，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但态度却愈发恭敬。 “先生说的是。” 慕容阳认真道，“我燕国虽然在先生的扶持下，如今，鲜花着锦，烈火烹油，隐隐有着超越北汉的趋势。” “可毕竟内忧外患，尤其是慕容千山一帮人，想必先生在燕国，也是有所耳闻的。” “我也实在是难办啊。” 此人淡淡挑眉，“那你的意思是什么？让我出手，帮你解决你那侄儿？” “你可别忘了，是我在投资你，不是当你的打手，你最好分清楚谁是主，谁是次。” “当然。”慕容阳认真表态，“若是还有时间，我自然会自己去解决此事。” “可先生让我们攻打北汉，大战在即，慕容千山这边，背后又有着不好惹的人。” “所以没有时间让我操控，只能劳烦先生，在关键时刻，为我出手一次。” “同样，这也是为了整顿燕国之力，更好的为先生效力，您说是不？” “倒是有几分道理。”男人微微斟酌之后，便淡淡点头道，“既然如此，说你的想法就好。” “好。”慕容阳心中大喜，“正所谓攘外必先安内，只要解决了慕容千山，自然就没问题。” “没有了内忧，我到时即便调遣御林军前去对抗妖族，也不过是反手之事。” “未必需要击败妖族，只需要让他们看到没法继续扩充战果，他们自然会回去。” “至于被他们蹂躏过的土地，只需重新迁移人口过去，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到时候，我这边就可以全力对付北汉！” “那就按你说的办吧。”男人淡淡点头，“但唯独一点，不要倚仗我们的力量。” “帮你解决慕容千山可以，但是后边对付北汉的时候，我是不可能出手的。” 说到这里，男人似乎又怕慕容阳心存幻想，所以又多解释了一句。 “我如果出手的话，就意味着有超越这个世界的人参与其中，到时候，北汉背后的人也会出手。” “当初他们解决并州王家的事，你们也都是看到眼里的，不要有这种幻想。” 慕容阳手下的情报遍布中原四国，自然知道内情，微微点头，不再多言。 北汉那边，他也同样有想法。 这位天霸老爷想要的，无非就是他们出兵去攻打北汉，那照办不就好了。 反正燕国最近扩充的实力，也全部都是这位天霸老爷提供的，拿人家的钱干事，不过分。 尤其是这其实，还可以借助他们的力量，来解决一直给自己制造麻烦的慕容千山。 那再好不过了。 “慕容千山啊，来吧来吧，我都已经等你这么久了，不来的话，你还真不知道谁是爹。” 慕容阳心头冷笑不已。 自家那位侄儿，恐怕还真以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可殊不知，你二爷还是你二爷！ 与此同时，慕容千山也同样得到了消息。 得知妖族分兵两路，一路继续进攻渤海之滨，另一路则是朝着燕国腹地碾压而来，顿时大喜过望。 召集司马茂商议回燕京的事情。 司马茂此时正负责渤海之滨的战线，得知消息，破空而来，出现在广饶县的军营之中。 “王爷有何吩咐？” 司马茂掀开营帐，阔步走了进来，“现在前线战事正火热着，我恐怕没法离开太久。” 虽然他们的大部分兵马都集中在广饶县，可前线的战争同样是不能耽搁的。 若是不够火热，慕容阳可不会按照他们预想的那样，乖乖调遣御林军外出围剿妖魔鬼怪。 所以司马茂还得负责前线。 第476章 蒙鼓人慕容千山 只有司马茂这位左军大将军亲自在前线作战，才会让慕容阳相信战争打得够火热。 而且失败之后，慕容阳才会彻底放弃先前不成熟的想法，派遣大军而来。 “问题不大！” 慕容千山站在地图旁，纤细白嫩的手指在上边画的线条，“你看，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打到渔阳。” “这里距离燕京城，加起来不过千里的距离，对于第八境界强者来说，不过瞬息之事。” “不只是我们清楚这一点，我那位叔叔，也同样是一清二楚，你猜他会不会急？” “所以，咱们得动手了？”司马茂听出了言外之意，连忙开口询问道。 “正是如此！”慕容千山点头道，“就在这两天，开始厉兵秣马，准备回燕京城。” “我失去的，我一定会拿回来。” 司马茂听着这么中二的话，暗自撇了撇，不过面上依旧是一片凝重之色。 随即和慕容千山开始规划双方的进军之路，无非就是尽可能避开出征的御林军。 双方可不要碰上。 除此之外，还要化整为零，渗透进入燕京城，到那个时候，才好一举拿下慕容阳。 “那就这么定了。” 半刻钟的时间，两人就制定好了计策，毕竟这本来就是做了很多个预案的。 如今，一切都在按照计划中进行，两人也没有花费什么心思，就拍板定下。 …… “这就是我们天师道研究了很久的传送阵，简而言之，就是打碎了虚空通道。” “然后将两个出口都对接起来，对于没法破碎虚空的人来说，也同样效果极佳。” “唯独需要面对的问题，就是里面的混沌乱流，对于普通人来说，伤害可太高了。” 在辽西郡的军营里，叶倾城带着一帮人忙忙碌碌布置阵法，这是一个传送阵。 可以将人直接投放进去。 “只是我们还需要另一方的信标，到时候双方对接，军队便可以直接出现在燕京城内。” “给所有的燕国君臣一个大惊喜，怎么样，我可以吧？要不要夸夸我？” 叶倾城笑眯眯的看着沈无名，沈无名一把将她搂过，在她的香唇上轻轻一点。 “怎么样？奖励可以吧？” 沈无名学着她的语气莞尔一笑，叶倾城顿时就修了一个大红脸，目光扫过周围的人。 却发现那些师弟师妹，师兄师姐，全部都是默契地转过头，眼观鼻鼻观心，什么都没有发现。 不过叶倾城却知道，这些人全部都在装傻，等到事情过后，指定要拿这件事情来调笑自己。 “差不多了！” 就在这时，一个天师道长老走了过来，指着传送阵说道，“直接可以过去。” “另外一边，就在我们燕京的一个道观之中，位置在地下室，不会被人发现的。” 毕竟燕国的那些天师道修士，可还有一位老天师，以他的修为，自然会压下一切动静。 “那就没问题了。” 沈无名瞧了瞧，正打算试试，目光一凝，突然又若有所思道，“我感觉可以改进一下。” 【你观摩了天师道传送阵，结合自己领悟的空间之术，发现了不少改进的空间】 【认真思索之后，你成功发现其中漏洞，稍加推理，便找出了优化的方案】 “嗯？” 叶倾城和那长老顿时瞪大了眼，心怀忐忑，认认真真地盯着沈无名。 普通的天师道弟子不知道，但天师道高层全都一清二楚，沈无名可是给他们的功法都优化过的。 那天师渡人经，可没有几个人能够研究明白，沈无名居然还能够将其优化。 虽然优化过之后变成死人经了。 “可以啊！”那长老捋着长须道，“不知安国公有什么看法？我们按你说的布置。” 他这会儿甚至没有一句质疑的话，开口就是听他的办，那叫一个诚恳。 这般态度，哪怕沈无名知道自己是被当了苦力，也着实生不出什么反感的意思。 微微点头，他就指着阵法的一些地方说道，“简单来说，空间阵法已经很不错了。” “我没有什么可优化的。” “只是方才如倾城所言，这其中太危险了，那些混沌乱流，对我们来说自然不算事。” “可对于普通士卒和道教弟子而言，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切成肉片了。” “所以最好的办法，咱们就是稳固这一个乱流，毕竟咱们不是随手破开空间，而是一个固定的阵法。” “也就是说，和寻常破开空间的方式不同，咱们利用的这段空间，是相对固定的。” “也就是说，我们只要改变阵法，尽可能梳理其中的乱流，然后形成一个固态真空……” 沈无名大概讲了一下，有些言语，可能是他们没法理解的，不过这并不重要。 因为这些人不需要理解，只需要按照他说的办，然后去梳理一下其中的乱扭就好了。 片刻之后，阵法之中的传送空间就变得极为平和，仿佛外界一般。 丝毫没有破开空间的那般乱流，就凭这一点，所有天师道弟子都对其惊为天人。 “安国公不来修炼道家之法，实在是浪费了人才，若是进入天师道，将来定有天师之位。” 那长老不无遗憾地感叹道，不过也不是想要借此机会拉拢他。 如今，沈无名在大汉朝廷的地位之高，他们就算再迟钝，也已经领悟出来几分了。 更何况，沈无名如今不过弱冠之年，就已经突破到了第八境，将来只要愿意，开宗立派都不成问题。 “甚至说，重新创建一个堪比天师道的大势力，也根本花费不了他多少功夫。” “我实在是有些痴心妄想。” 那位长老心中暗道，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只不过遗憾之情，溢于言表。 叶倾城倒是没有这个感觉，反正都是自家男人，这会儿只是觉得骄傲不已。 “如此一来的话，那即便是普通道教修士或者是基层士卒，可以利用这个阵法了？” 叶倾城好奇地观望着，同时开口询问道。 第477章 传送阵优化版 “差不多吧！” 沈无名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传送阵里面，微微感受，便随即消失在了原处。 众人倒也不惊讶。 这阵法不是第一次做出来的，他们先前也见过，只需要进入阵法之中，就相当于破入虚空。 另外开辟了一条道路。 而且还是一条捷径。 仅仅片刻，沈无名就再度出现在阵法里面，一步踏出，心中已经有了底。 “虽然还是比不上外界风平浪静，不过相对于先前而言，倒是好了很多。” “对于二境以上的修士来说，只要不是故意踏入混沌乱流之中，都不影响。” “另外就是我麾下的士卒，基本上都装配了墨甲，防护能力堪比三境修士。” “也可以用。” 毕竟沈无名早有这个预料，不过先前想的是自己破开空间，然后护住他们。 可现在看来，有了更安全和稳妥的方案，自然这就成了优选。 “那咱们打这一场仗，可真是完完全全的顺风仗啊！” 那长老连声感慨，眼神之中，更是带着妥妥的惊讶之色，跟着沈无名也太爽了。 先前让他来跟着这个年轻人身边，一来是作为护道，二来也是借此机会刷资历。 不过那长老心中却不以为然，毕竟很明显，这年轻人能有什么本事啊？ 可现在看来，还是太低估了他。 叶倾城倒是不以为然，反正从他接触沈无名以来，沈无名就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 “那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改良了传送阵以后，这个输送的能力有一些提升呢。” 沈无名微微盘算着刚才的数据，“所以现在需要有人去通知一下燕京城那边。” “咱们必须要准备足够大的空间，还有一个传送能力，否则会超负荷的。” 虽然他们都是会化整为零，从道观之中出来，可若是道观的承载能力不足，那就亏大了。 毕竟能够快速输送是最好的效果，耽误了时间，也就多了几分被发现的可能。 “我去就好。” 那长老主动请缨道，此时没有丝毫的不愿意，反而乐得参与到其中。 毕竟这对他来说，也是一个不错的机会，利用好了的话，可是能攀上安国公的线啊。 沈无名挥手示意让他过去，随后就叫来阿兰朵朵，让他去召集兵马，准备动手。 “这丫头，还不错。” 阿兰多跟在沈无名的身边，见他如此器重安兰朵朵，也是乐得高兴。 毕竟他虽然也是朝中猛将，但毕竟是上一代的人呢，还能冲锋陷阵多久，那可是未知之数。 可阿兰朵朵不一样。 这家伙可是他一手带大的，甚至说，一开始就是往着接班人的方向培养的。 如今又得到沈无名的重视，将来在朝廷之中，绝对会身居高位，甚至还要超过他。 此时开口，看似感慨，实则却是在跟沈无名推荐这丫头，希望能够多器重一番。 沈无名也听出了言外之意，淡淡一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盯着阿兰朵朵的背影。 “这丫头，的确越长越乖了。” 第478章 打入燕京 长得乖不乖不知道，但的确性子温顺了不少，上次的事情，对阿兰朵朵来说，也算是历练。 “放心好了，老哥。” 沈无名淡淡一笑，“这是灭燕国的功劳可是一大笔呢，应该比你们之前投靠过来功劳还大。” “就凭这个资历，朵朵就有一个锦绣前程，再不成，来我的并州呗。” “正好我并州上下，之前清洗过一番，可是空着不少位置，她也能够胜任。” 并州上上下下不少官僚的位置空着，反倒是并州军，没有受到太多影响。 这跟郭子荣以及拓跋龙识时务有很大关系。 不过就连韦孝文沈无名都能安排下去，更何况自家的宝贝侄女呢？ “那就多谢了。” 阿兰多郑重道，“以后有什么吩咐的，需要老哥帮忙，直接开口就是了。” “咱们两兄弟，不讲那些客套话，反正哥哥我以后，就跟着你来混。” 如今，朝中以沈无名为首，隐约形成了沈家帮，的确是隐隐有兴旺之势。 恐怕就连那几位宰相麾下的党羽，也未必能够与之媲美。 毕竟那些宰相虽强，在朝廷的地位也高，可沈无名周围，也聚集了不少顶尖人才。 比如说裴茂和苏元植，若非因为某些原因，本来就有着竞争宰相之位的资格。 “客气什么，真要是想感谢的话，好好给我打，到了燕京城，请我喝一场大酒就行。” 沈无名拍了拍阿兰多的肩膀，不知不觉之间，这位哥哥跟自己的态度也截然不同了。 先前无非就是趋利避害，想着攀上沈无名的关系，最好是和曹家搭上线。 到时候，好处自然有的，能够赚上一波。 可如今，阿兰多却已经表现出臣服之意，不是说认他为主，最起码也是把他这个老弟当大哥了。 两人说话之间，阿兰朵朵已经带了一大堆身披墨甲的士卒匆匆赶来，还有一堆精挑细选出来的妖族。 不过妖族的数量不多，全部都是强者中的强者，最少都是第五境以上。 毕竟实质上勾结妖族，在后面还可以“沽名钓誉”一下，想办法挽回名誉。 但若是实际上拿着大规模的妖族去燕京城屠戮，恐怕洗都没办法洗。 “兄弟们！” 沈无名走上前来，不管是人族精锐又或者是妖族强者，看向他的目光，都是充满了崇拜和服从之意。 这位安国公的名头，哪怕是他们，也不得不甘拜下风。 不说是能够追上沈无名，哪怕是有他个一两分的水准，都能够纵横天下了。 “什么鼓舞人心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此战背后的意义，你们比我都清楚。” “大汉养士三百年，就在今日，尔等建功立业，封妻荫子之时，也在今日。” “我们没有援军，若是失败，咱们后面都完犊子，全部都得葬身在异国他乡的燕京城。” “但若是成功，以后大汉的功臣阁上，必定有咱们的名字，万古流芳。” “这有什么好处，那就不用多说了，杀进燕京城，所有战利品，一分不用上交。” “唯独记住我说的，不能对平民百姓下手，但世家豪门的金银珠宝，也够你们花的了。” “所以，开始吧。” 沈无名的战前动员很短，但仅仅是这么几句话，就已经把他们的情绪都调动了起来。 每个人都红着眼睛，就连那些妖族强者，也都是热血沸腾，想要抓住这个机会。 能不能建功立业不知道，名字挂不挂在功臣阁上，他们也并不在乎。 什么百年风流千秋功名万古流芳，都是扯犊子，重要的是，眼下能够拿到的好处啊。 打进燕京城，掠夺世家大族！ 一旦赢了的话，就他们这些人里面，就能够爬出来无数军功世家，这才是他们看中的。 “一个个排队来！” 沈无名见他们的情绪调动了起来，挥挥手，让他们全部都罗列而入。 一个个面色兴奋。 仅仅半个时辰，所有人都通过传送阵，来到了燕京城中的一处道观。 这道观规模不小，在燕国先帝的时候，那位道观之主，还被册封为护国真人。 按照燕国对江湖道门的册封，最高等级的，就是镇国真君，通常不会轻易授予人。 也就是建国之时，一口气册封了三位，此后都是零零散散，但加起来也不过双手之数。 而在镇国真君之下，就是护国真人，称得上是燕国道教的领头羊了。 只可惜，那是先帝册封的，不是慕容阳册封的，由此而来，那效果自然就差了些许。 尤其是因为先帝和慕容阳之间的尴尬关系，这位新帝登基以后，可不怎么待见这重阳观。 虽然没有刻意针对，但有的是，不重视就是一种针对。 在慕容阳的态度明晰之后，其他想要趁机攀爬的小人，自然就开始攀咬重阳观。 这么多年以来，重阳观早就没有了往日辉煌，这也是老天师找过来的时候，重阳观如此配合的原因。 道教修行门派，主打的就是一个随心所欲，要的就是一个念头通达。 老子落魄，你不管，那老子造反，你也不要逼逼。 “这位就是重阳观观主，明德真人。”老天师笑眯眯地拉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儿走过来，介绍道。 沈无名顿时明白他的意思，目光和善，向前拉着明德真人的手，“多谢真人襄助义举。” “我来之前，就早就听说过真人的大名，都说是道教百年不遇的德高望重之士。” “就连咱们陛下，也都是多次说了，只恨重阳观不在我大汉境内，深为可惜。” “否则的话，以真人德高望重的身份，再怎么着，也应该担任一个礼部侍郎！” 明德真人做出这样的决定，自然不是真的什么正义感爆棚，就是为了好处。 沈无名开口就是这么大方，明德真人也自然得兜着，连忙谦虚道：“安国公过奖了。” “燕国无道，天下百姓流离失所，满朝皆是贪官污吏，哪怕我这个方外之人，都看不下去了。” “此番出手，也是无可奈何，只是背上了两姓家奴之名，又哪有面目入朝为官？” 第479章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 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明德真人的这番话，自然不是拒绝，而是想要表演一番三辞三让。 沈无名早就不是先前的小白了，这会儿也赶忙又捧了几句，双方你来我往，说了好几遍。 最后，明德真人才无可奈何道，“既然是陛下和安国公厚爱，那我就只能兜着了。” “别的不说，以后我重阳观上上下下，任凭差遣，刀山火海，都绝对不说二话。” 沈无名又是说了一番好听的话，双方的氛围极为和谐，都拿到了满意的筹码。 毕竟北汉朝廷这边给出一个礼部侍郎的位置，也是很有诚意的。 但这不仅仅是因为重阳观帮了北汉朝廷这一波，更多还是因为重阳观的实力。 哪怕是放眼整个燕国修炼势力，三教九流加在一块，重阳观都是排在前列的。 除了明德真人这一个第七境强者之外，还有两个同样是第七境的老不死。 一个是重阳观上任观主，也就是明德真人的师傅黄龙道人，论辈分和老天师不分伯仲。 另一个则是重阳观的首席供奉，原本是一位散修，后来被重阳观招揽过来了。 按说的话，在重阳观日渐式微的背景下，早应该跑路的。 可这位首席供奉吕道玄却是一个耿直人，愣是帮着重阳观支撑门户。 “说起来的话，他们三人都是我天师道的中流砥柱，若非在燕国，恐怕早就当上我天师道长老了。” 私下里，老天师对他们三人的评价也都颇高，客观事实就是他们的修为很不错。 另外就是跟天师道的关系好。 天师道名为七大圣宗之一，除了本身就拥有一大帮子人之外，还有就是他本身是一个流派。 除了老天师手下的那一帮子人，还有很多人，也算是这一派，双方属于上下宗的关系。 有点类似于附庸势力，不过本质上来说，如重阳观这些并不会听从天师道的安排。 只是走的更近。 双方有什么合作的时候，往往也都会有一个优先权。 而在这一大堆下宗里面，重阳观毫无疑问是表现比较好的，比较给他面。 所以老天师也帮着说些好话。 走到今天这一步，沈无名早就验证了，老帅说的人生真谛。 这江湖啊，永远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 比如说阿兰多，又比如说老天师，哪里都是这样。 而他能够这么顺利的打入燕京城，也毫无疑问，是利用了这些人情世故。 作为这种规则关系下的受益者，沈无名也很难像之前那般，对那些人情世故嗤之以鼻。 只能说，有些二代的存在，有些关系户的存在，有着其必然的原因。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在尽可能的节约成本，然后从中攫取最大的好处。” 沈无明暗自感慨，同时又有些羞愧，自己这个屠龙的少年，终究变成了恶龙。 本以为在这个修行的世界，应该是仗义恩仇，快意潇洒的。 可现在看，终究是沦为了人情世故的工具，更是成为了那些恶龙的帮凶啊。 “接下来，你们就在这里暂时休养，外边都由重阳观去奔走，帮你们打听消息。” “只要御林军那边出去了，朝廷不可能压制得下来消息的，自然就到了动手的时候。” 老天师和蔼说道。 沈无名点点头，对此倒是没有反对，他手下也有斥候，这肯定不如重阳观的土著。 当然，这其中的东西，他也不可能完全去相信天师道，还需要另外派人去打探。 阿兰多、琵琶这些人都可以，修为高，怎么样都好办事。 实在不行，哪怕他亲自走一趟，若是能够避开燕国强者，说不定能直接来一波北上擒龙。 拿下慕容阳，万事皆休。 …… 而与此同时，在燕国西线，也就是大汉左路军战场，此时战争也愈发火热起来。 汉燕边境的常山城，早已经汇聚了数以十万计的兵马，双方铁甲森寒，战争一触即发。 “朝廷又派来了十万援军，整个北方的地方军，基本上都抽掉一空。” “咱们这一战要是打输了，可就是把咱们大汉的国运都打崩了，十年都翻不过身来。” 郑成武看着麾下士卒，有些感慨的说道，目光之中，带着些许的忐忑。 他有过指挥大兵团作战的经历，但第一次指挥国运之战，还是心怀忐忑。 反倒是呼延巨罗淡定些许，同样感觉背上的压力挺大，但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此战必须要打。” 呼延巨罗沉默许久，望着远方，燕国的中军大将军、右军大将军也站在战车之上。 目光与他们对视。 双方都没有那种挑衅之意，而是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深沉，那是极为厚重的负担。 无论是大汉还是燕国，都无法承受这一战的失败，谁输了，不灭国也得就此衰退。 “那就开始吧。” 郑成武拿起手上的令牌，看向旁边的呼延巨罗，见他点头，也再无迟疑。 “杨无病，你率领本部兵马，压上去，务必扛住对面的骑兵，最少要半个时辰。” 郑成武开始排兵布阵，定州大都督杨无病，就是此次大战的先锋官。 杨无病恭敬抱拳，接过令牌，随即转头回到本部，摇动令旗，麾下队伍如龙般朝前而去。 “花青！” 郑成武再度点名，“你说你本部铁骑，准备进攻左翼，不要急，要掐准时机。” 花青也是军中大将，在沙场上磨砺了许久，很多时候，不需要说的那么仔细。 因为说的仔细，就是一种限制。 更多是考验统兵大将的眼力，有的时候也就几个呼吸的时间，但那就是机会。 若是抓住了，那自然好。 若是抓不住，郑成武他们也无可奈何。 “末将遵命。” “宋怀恩。”郑成武再度点名，宋怀恩走上前来，恭敬抱拳，听候指示。 “你这边和那些修行势力的强者关系处的不错，当得上这次汉燕大战的头功。” “现在可要好好表现，你负责安排这些强者，务必要扛住对面的压力。” 第480章 燕国贤君良臣 随着渤海妖族不断深入燕国腹地，消息飞快发酵，很快就传入了燕国朝廷。 上上下下的官员，此时也在忙于奔走，逼迫慕容阳尽快表态。 甚至有好几位在民间被认为是清流名士的监察御史，站在朝廷柱子旁，以命相逼。 “还请陛下大开仁慈之心，以我南境百姓为念，派遣大军，围剿妖族。” “切勿受到奸臣小人的欺瞒，须知君舟民水的道理，勿要因为一时之念，遗臭万年。” 这番话看似哀求，可实际上就是在威胁皇帝，你要是不派兵的话，你就要遗臭万年。 你就是昏君。 你周围的人都是奸臣小人。 这可以说得上是朝廷文官的拿手好戏了，不做事，主打的就是一个表演。 你要是听他们的做事，那你就是贤君明君，你要是不听他们的，回头骂死你。 你可以杀一个人，杀两个人。 可这些读书人却是凑在一块，哪怕私下里逼逼叨叨两句，也要不了多久，就会传开呀。 一人杀一个，难道还能杀一串吗？ 慕容阳坐在龙椅之上，脸色阴晴未定，眸光深处，带着一丝恶狠狠的杀气。 这些人真以为他能坐上现在的位置，是靠着帝王心术，而不是会杀人吗？ “若非形势所迫，还需要借助这些人的力量，我真想一巴掌把他们拍死。” 慕容阳尽可能遏制住心中的恶念，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罢了罢了。” “你们说的道理，朕怎么会不知道呢？朕的心里又怎么会没有老百姓呢？” “只是我们两线开战，本来就压力极大，若是在调遣出御林军，手上就真的没牌了。” “以朕之见，不如先调集东线的地方军，反正还没有派上用场，应该是能勉强支援。” “御林军这边暂时不要动，等到两线战场彻底爆发，再择机出动。” “尔等以为如何？” 毫无疑问，慕容阳这是选择了妥协，而那些所谓的清流名士，却依旧没有退步的意思。 “陛下何必如此懦夫姿态？” 那位著名的燕国左都御史，此时满脸的义愤填膺，“御林军的存在，可不仅仅是作为我们的保镖。” “如今国难当头，不管是微臣还是陛下，都应该以百姓为念，岂可如此懦夫？” “别说妖族和北汉还没有打过来，即便打过来了，御林军又岂是保护我们？” “自古以来，御林军都不过是平时驻扎在京城，一旦开战，那都是作为尖刀使用的。” “如今正式使用的时候，畏畏缩缩，鼠目寸光，到时引发大祸，陛下可就是罪人啊。” 左都御史的话说的很重，可他根本就没有太多的在意慕容阳的想法。 说句难听点的，慕容阳有本事就把他杀了，就凭借他的名声，到时候慕容阳可没办法收尾。 而且真要是慕容阳敢下令让其他人动手，他绝对当场就撞死在了柱子上边。 被人砍死，说不定是有罪。 可要是撞死在这金銮殿上，那有眼睛的都知道，绝对是昏君迫害他这种老实人呐。 第481章 慕容阳的杀意 听着左都御史的话，慕容阳眼中闪过一丝凛冽的寒光，凝结如刀，恨不得将其当场千刀万剐。 若非留在这老牲口还有用，慕容阳是真的不会丝毫手软。 沽名钓誉的伪君子，比那些害人利己的小君子还要让人恶心。 可往往，这样的人还身居高位，而且在民间有着极大的名声，稍有处理不慎，就会惹来大麻烦。 “好好好。” 慕容阳心中暗暗发狠，这一笔账先记在这里，等到事情落定，好好盘算。 左都御史可以利用朝野之间的声望，然后来绑架他慕容阳，却也不是说他就任人欺辱。 能够混到今天这一步，慕容阳自然也有的是办法，无非就是罗织罪名之类的罢了。 甚至再过分一点，先安排一些小事情，弄得他身败名裂，不就解决了？ 比如说爆出来这家伙跟自家儿媳有染之类的事情，那绝对够劲爆，分分钟解决左都御史。 当下只是看这条老狗还有用处，所以慕容阳只能暂且忍耐，深吸一口气，一巴掌拍在龙椅的扶手上。 他装作一副怒火鼎盛的模样，双目狠狠地盯着左都御史，左都御史却毫不畏惧地与之对视。 “陛下若是觉得微臣有罪，哪怕当场下令，把微臣千刀万剐，凌迟处死，微臣也绝无二话。” “可还请陛下以天下社稷为念，以黎民百姓为念，务必要派出大军，解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其余大臣看到慕容阳发怒，也是心头暗惊，担心真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余地。 最重要的是，左都御史是为了他们冲锋陷阵的，可不能让他一个人吸引火力。 所以在左都御史此言出口之时，其余文官也都纷纷站了出来，甚至包括宰相大人。 所有人无非就是说皇帝要以苍生为念，不要贪生怕死，把御林军非要攥在手上。 甚至连带着不少武将，也都要表态，说是请皇帝把御林军交给他们，然后能带着御林军起飞。 “好好好，是忠臣，是奸臣，今日一场朝会就看出来了，看来这结果也还不错。” 慕容阳身边的总管太监看到这一幕，暗自感慨，同时还有些许的庆幸。 如果不是朝中都是跟皇帝对着干的家伙，皇帝又怎么会宠幸宦官来做事呢？ “这未必不是一个好事。” 总管太监暗自盘算，同样有自己的利益，只不过相对而言，还是更忠心些许。 因为他的利益是捆绑在慕容阳的身上的。 如果不是慕容阳上台，他当初也不过是一个王府的总管，哪来现在的权势？ 又或者慕容阳下台之后，也会有新的人顶替他，毕竟没有哪个总管太监会服侍几代君王。 “罢了罢了。” 慕容阳双手攥着扶手，目光从所有大臣的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还是无奈地叹息一声。 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被文官武将逼迫到极致的窝囊皇帝，不得不拿出自己的保命底牌。 “既然大家都是这个意思，那就把御林军调出去吧，不过，谁来领兵呢？” 慕容阳软弱地开口，“丞相大人，你觉得谁来领兵比较合适？毕竟妖族这次的规模可不小。” 如果没有大兵团作战经验的人来领兵，那么即便把御林军调过去，也没有用。 众人默然，还真没有一个很好的人选。 燕国当代的大将，其实就只有四个，也就是左军大将军、中军大将军和右军大将军。 另外加上一个孝陵王慕容千山。 但如今中军大将军和右军大将军都在燕汉边境，左军大将军和慕容千山也离开了。 那现在，谁来？ 众人面面相觑，好像没想出一个合适的二路元帅，只有丞相大人最终站了出来。 “其实咱们派遣御林军过去，也未必需要一个二路元帅，全部都安排到司马茂麾下也无所谓。” “如今的战局，仅仅只是因为司马茂手下无人可用，才打得捉襟见肘。” “如果咱们派了人过去，依旧由他指挥，还可以避免两帅相争兵权的问题。” 好话坏话全部都被丞相大人说了，说到底，不是不需要一个二路元帅。 而是因为这帮文官武将里面，根本就挑不出几个能挑大梁的，全部都是废物东西。 “唉，如此的话，也行吧。” 慕容阳沉默片刻，最终还是摆出一副不敢和丞相大人争论的模样，像一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答应下来。 “那就调遣到司马茂的麾下，由他统一调配，具体如何安排，由他全权决定。” 司马茂乃是当朝左军大将军，不仅仅是能力很强，最重要的是，和丞相大人他们是一伙的。 最起码表面上看是这样。 不过还有很多人知道，司马茂暗中跟慕容千山走的很近，这也不算是很隐晦的事情。 但不管怎么说，对丞相大人来说无所谓。 毕竟就算慕容千山趁着这个机会上台，也根本不可能动摇他的位置。 “反倒还得感谢我呢。” 丞相大人暗笑一声，心中也不由自主想到了昨天晚上由孝陵王府送上来的几个娈童。 那可都是尚未束发的惨绿少年……那才叫一个嫩哦。 其他人都不知道丞相大人的特殊口味，很多人都觉得，长的好看就行。 各种各样花里胡哨的美人送过来，可丞相大人都一一拒之门外。 不为别的，只因为他爱好特殊，这一点，别人不知道，慕容千山却是知道的。 所以早就花了重金，在各地搜寻美貌少年，然后多加培养，然后送给丞相大人。 光是最近这几年，丞相大人的后院之中，都多了上百个娈童，全部都是慕容千山的功劳。 所以此时慕容千山给他写信，说前线打的实在太艰难了，让他们支援一点兵马。 丞相大人才会如此大方。 不惜派出自己的马前卒左都御史亲自冲锋陷阵，而效果，显然也是不错的。 “孝陵王啊孝陵王，你可一定得好好感谢老夫，没有我的话，可没有你的现在。” 丞相大人暗自得意。 第482章 强攻 “嗯？朝廷果真马立马派出来了？看来，一切都不出那一位的预料。” 广阳郡的军营之中，司马茂看着朝中送来的密信，双目狭长如刀，手臂都在颤抖。 春江水暖鸭先知。 朝廷接下来会有一场颠覆性的巨变，其他人可能都没有预料到，但是司马茂早就知道了。 因为他的位置非常关键，更是因为司马茂也是三姓家奴，背后的主子可不是一个。 表面上看，很多人都以为司马茂是丞相大人的门生，所以才有今日的平步青云。 殊不知，他虽然在朝堂上经常和丞相大人站在一块，可实际上，他早就效忠了慕容千山。 这一点，有些人已经察觉到了，不过每一个察觉到的人，都是朝廷的大佬。 他们也乐见其成，自然不会有人说什么，反倒是有不少人想要靠近慕容千山，投资这位皇族最优秀的年轻人，都会通过他的门路。 所以如此一来，他身上早就打上了慕容千山的标签，甚至可以说，已经变成慕容千山的形状了。 可没有人知道，实际上的司马茂，可不是大家所想象的那种墙头草。 “这封信里面的内容，一旦公布出去的话，可以说，会让整个朝廷都产生巨变。” “呼……” 司马茂长叹一声，他只想好好过日子，怎么现在把日子过成了这样？ 每一步都是心惊胆战。 稍有不慎的话，恐怕就是九族消消乐的后果。 “还好老子提前把人都安排到大汉去了，若是燕国赢了，回头让人接回来就行。” “要是燕国输了的话，又或者我输了，好歹还能够保存一丝血脉，不至于对不起祖宗。” 说话的时候，司马茂就将手上的信纸丢进了火炉里面，刹那间，化为灰烬。 但司马茂依旧担心会出现什么岔子，还拿起烧火棍，把那些灰烬都搅乱了。 最后还不放心，抬手之间，一道道兵家法力喷薄而出，扰乱了此处的天地规则。 即便是那些法家巨头出手，也绝对没法还原出现在的场面。 “你这是在干什么呢？做贼心虚吗？把此处的天地规则都全部搅乱了。”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突兀地响起，司马茂吓了好一大跳，强行让自己没有表现出异样。 他不着痕迹地平复心绪，然后淡然转过身来，摊了摊手，“王爷，你要是天天这么干，要不了多久，我就得被吓死了。” “至于吗？”来人是一个五短身材，皮肤粗糙的三寸丁谷树皮，面容更是丑陋不堪。 一张大饼脸上，全部都是各种各样的肉瘤子，看上去都让人恶心的那种。 可司马茂却知道，此人赫然就是自家的二号主子，燕国孝陵王慕容千山。 慕容千山这家伙，每一次出现都会换一个模样，谁都不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样。 据说他打小出现的身躯，都一直是傀儡，真人好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不知道躲在哪个犄角旮旯。 “你好歹也是我们大燕的三大名将之一，胆子这么小，算什么事啊？” 慕容千山调笑一声，目光和善，不过眼眸深处却带着一丝考量的神色。 他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大了。 而司马茂虽然是他最亲信的几个人之一，可慕容千山还是不能给予全部的信任。 或者说，自从他爹死了以后，他就从来没有再信过任何人。 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每次出现的时候都是用自己的傀儡。 虽然傀儡能够办很多的事情，可有些事情，如果是傀儡的话，还是会少去很多感觉的。 一点都不舒服。 “我这胆子再大，你突然出现，我不得被吓一大跳啊？你这可不能怪我。” 司马茂毕竟也是老狐狸，笑着解释了几句，慕容千山也没有怀疑，而是说起了正事。 “朝廷那边的动静你应该也知道的，已经确定，御林军一定会被派出来。” “这也就是说，到时候朝廷的兵马，也就只剩下几个皇宫侍卫，还有京城衙门的了。” 御林军是京城规模最大也最为精锐的兵马，甚至没有之一。 但并不是说，京城就只有御林军。 在御林军派出来之后，朝廷还有一些基本的守卫力量。 比如说兵部和军方总衙的那些护卫，又或者是皇宫侍卫，平时作为礼仪队，实际上也有战力。 而且战力不俗。 汇聚的大多都是出身世家大族的武勋弟子，又或者是地方军伍之中的佼佼者。 也就是传说中的“虎贲”“羽林”。 不过规模并不大，两支队伍加在一块，也不到三千人，可以说，完全忽略不计。 至于其他的，就是一些衙门的护卫，以及燕京本地官府的衙役和捕快之类的。 “王爷高瞻远瞩，往往都是走一步看十步，不出意料的话，这些衙门里面也都有你的人吧？” 司马茂耸了耸肩，并没有做出刻意打听的姿态，只是不以为然地开口道。 “只要御林军离开以后，我想整个燕京城，在王爷到了之后，会主动打开城门。” 司马茂说这句话的意思，本来是想要为自己真正的主子探听一下情况如何？ 可慕容千山似乎并没有显摆自己的意思，撇了撇嘴，没有任何解释的意思。 司马茂暗叹一声，但是也没有急，深知自己在慕容千山身边的价值远超过这一个情报。 若是因小失大，引起了慕容千山的怀疑，那才是真的得不偿失了。 “所以我今天过来，就是跟你商量进军之策，你有什么看法？咱们直接强攻如何？” 慕容千山一向都是谋定而后动，如今破天荒提出强攻，就能看出的确是有些心急了。 一来是这一天他已经等了太久太久，所以现在一刻钟都不愿意耽误，那都是折磨。 二来是这样的机会就在眼前，他也不知道自己若是耽误了下去，下一次机会会在什么时候。 “强攻？” 司马茂也惊了一下，“王爷，你这是认真的吗？咱们强攻，可就丢了大义啊！” 第483章 道玄往事 按照两个人先前的想法，应该是让人趁机制造出内乱，然后慕容千山班师回朝拨乱反正。 到那个时候，慕容千山再顺势掌控朝堂，以自己手下的兵马控制整个皇宫以及京城百官。 效仿董卓旧事。 最理想的效果，是顺势成为皇太侄，然后过段时间，慕容阳提前退位。 一切和平过渡。 而最差的效果，也能够如董卓曹操一般，挟天子以令诸侯。 可慕容千山一旦强攻的话，那就扯犊子了，哪怕是奉天靖难，勤王锄奸的名义都没用。 “最重要的是，强攻的话，我应该如何是好？”司马茂感觉很糟心，玛德，夹在中间太难受了。 司马茂所说的事情，慕容千山也不是没想过，但从内心而言，他已经等不下去了。 不仅仅是内心难耐，最重要的是，现在的燕国境内情况太复杂了。 燕汉边境和渤海之滨两线作战，妖族更是分兵杀入腹地……无可否认，这是他最好的机会。 但同样元素太多了，也就是说任何一个元素发生变化，局面都会牵一发而动全身，乱成一锅粥。 “我知道！”慕容千山道，“所以，我脑子里面出现这个想法之后，一直都没有决定！” “直到现在，我都还不知道应不应该这么做，所以我来征求你的意见！” …… “所以，你的意见对我很重要，毕竟你了解燕国，而我还是一脸懵逼的！” 燕京城，重阳观。 沈无名望着吕道玄，满脸的诚挚，“吕先生的过往，我也有所耳闻！” “当初你可是费尽心思，想要在燕国实施变法，以期打破世家封锁的上升渠道！” “尤其是大汉出现的科举制，得到了你极高的推崇，想要在燕国也照本宣科！” “但可惜的是，你的一腔热血喂了狗！” “世家官吏针对你不说，就连那位陛下，在面临世家压力的时候，也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出卖你！” “若不是黄龙真人救了你，恐怕你早就死在了那位丞相的手上吧！” 吕道玄乃是重阳观的首席供奉，但并非出家人，仅仅是为重阳观驱使罢了。 而他真正的身份，乃是曾经的燕国大宗正，慕容玄。 说起来的话，这家伙的资历很高，乃是和燕国先帝也就是慕容千山的爹，以及燕国当朝皇帝慕容阳一个辈分。 出身燕国宗室旁支。 曾经受到了燕国先帝的重用，主持变法，甚至一度差点当上了宰相。 但就在变法推动的时候，燕国先帝不知道什么原因突发恶疾，病倒在了金銮殿。 后续就是皇宫被封锁，就连慕容千山这亲儿子都进不去，只有皇后和几位托孤大臣允许入内。 数日之后，慕容阳驾崩，皇后和几位托孤大臣拥立当世还是王爷的慕容阳即位。 再后来，就是主持变法的慕容玄被罢黜，发配宁古塔，而在途中，就有无数人追杀。 要不是身为护国真人的黄龙真人与之交好，得到消息而来，吕道玄的坟头草都比人高了。 第484章 吕道玄的抉择 沈无名旧事重提，不为别的，就是希望能够拉拢这位燕国宗室的慕容玄。 此人在朝野之间的影响很大。 虽然当年变法他的事情失败了，可说到底，这样的人，往往是具有英雄主义的。 就像是大汉的那位青衣文人谢安南，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依旧是能够翻云覆雨的。 “你既然知道我是燕国宗室，那你还跟我说？”吕道玄嗤笑一声，“你就不怕，我转头把你卖了？” “我不怕。” 沈无名耸耸肩，以这位的实力，如果想要卖自己，那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被自己一巴掌拍死。 不过此时，他自然不会这么说。 “我既然和你开诚布公，就是因为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最重要的是，你爱燕国！” “你爱的不是燕国这个朝廷，而是燕国百姓，而是每一个燕国人。” “你当然可以卖了我，但是即便卖了我，也不能挽救燕国的衰弱。” 虽然在外界看来，燕国这些年富国强兵，可以说是中原四国之中最牛逼的。 可实际上，这种事情旁观者迷，当局者清，慕容玄更是其中清流中的清流。 “你卖了我，你也弄不死我，反倒是可能引起大汉对燕国的仇恨！” “到时候就不仅仅是抢地盘了，最大的可能性，还有可能杀俘虏，屠城池。” “你愿意见到吗？” “当然，我不是威胁！” “即便是汉燕大战之中，燕国获得了最终的胜利，也依旧不能阻止他的溃败。” “因为你们燕国的上升渠道，完全都被堵死了，就凭这一点，就永远不可能起来。” 无可否认，在封建时代，人才的选拔是不可能做到绝对公平公正的。 但起码要有个渠道。 就比如说大汉，真要去翻履历的话，沈无名同年的那些进士，超过七成都是世家弟子。 只是稍微要看一下，是大世家还是小世家。 比如说沈无名，是出身寿亭侯府，也就是如今的寿阳侯府，依旧是统治阶级的一员。 又比如说崔宽和韦孝文，一个出身四大门阀之一崔家的旁支，另一个则是左领军将军韦应龙之子。 但同样的，还有王之维这样寒门出身的家伙，也一样能够去考科举，当进士。 又或者是像楚平山麾下的王传甲，虽然是世家旁支，可实际上隔了几十代了。 当初幼年的时候，王传甲可没有得到什么家族的支持，全凭自己在战场上挣军功。 这个看上去似乎很正常的事，可在燕国，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燕国有一句话，叫做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 寒门出身的人，即便是仰仗着给世家大族当狗，最多也就是做到六七品的官员。 再往上走，不可能。 所以这也是慕容玄当年改革的重点，但毫无疑问，这也是所有世家大族官员的禁忌。 这是在抢他们的蛋糕啊。 别说慕容玄只是一个宗室，就算是皇帝敢这么干，他们都敢弄死皇帝，再换一个。 吕道玄深吸一口气，没有说话，沉默以待，双目微合，脑子里面也在挣扎。 沈无名叹息道，“我知道，你毕竟是燕国皇室出身的人，让你背叛，很痛苦。” “但我还是想问一句。” “如果你真的是为了寒门之人着想，当年去做那一场变法，现在投靠大汉，不是一样的吗？” “大汉拿下燕国的地盘以后，那燕国的百姓享受的待遇，不也同样是和大汉国民一样？” “当然，如果你只是为了维护燕国的统治，然后去推动那一场变化，那就罢了。” “今天就当我没有找你，你就作壁上观，我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你以后还是重阳观的供奉。” “你自己决定吧。” 沈无名说到这里，转身就朝着外面走去，“我给你一天的思考时间，你自己决定。” 丢下一句话，沈无名就径直朝着远处走去，只是在路过门口的时候，背着吕道玄，瞥了一眼门外栏杆。 栏杆上正有一个比米粒还要小的虫子，好像就是山野之间不小心爬过来的。 可实际上，是琵琶！ 这家伙本来就是妖兽，精通变化之术，变成一个小蝎子，守在这个地方。 吕道玄若是配合，再好不过。 若是不配合的话，那就怪不得他了，琵琶会提着他的人头回来。 “怎么样？” 走到外面，黄龙真人来回踱步，显然是在等着吕道玄给出来的回答。 沈无名叹了口气，“毕竟是让他去对付自家人，哪有那么容易的呀。” “我费了那么多口舌，他依旧不愿意给一个答案出来，那就算了。” “我也不愿意强人所难！” 沈无名也说的实话，这种事情，对方配合是最好，不配合的话，坑了他们可麻烦。 虽然这一场仗，基本上是躺赢的，可若是节外生枝，那终究也是个麻烦。 “唉，这家伙死脑筋。” 黄龙真人摇了摇头，“从我认识他以来，这家伙似乎就没有妥协过。” “当初若是愿意妥协，也不至于被发配到宁古塔，甚至落得如今一副凄惨模样。” “现在，看样子他是要给燕国陪葬了……” 说到这里，黄龙真人抬头看向沈无名，“安国公，要不我去走一趟？” “不必了。” 沈无名摇了摇头，“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本来就不容易，又何必呢？” “万一因为这些事情，坏了你们的情谊，我也是过意不去的。” 重阳观毕竟是天师道的重要支柱，吕道玄可以出问题，黄龙真人可不要出问题。 但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开门声，紧接着，吕道玄大步走了出来。 “安国公！” 吕道玄朗声道，“你这边有什么要求，我全部都可以照办，但我也有一个条件。” “说。”沈无名回头一笑，不怕他有条件，就怕他没有条件。 “拿下燕京城之后，你不得屠杀百姓，也要给我皇室留一条血脉！”吕道玄艰难道。 “肯定不会屠杀百姓。”沈无名满脸坦然，但对于后一个条件，却陷入了犹豫之中。 第485章 慕容千山动手 似乎看出了沈无名的犹豫，吕道玄开口道，“杀了燕国皇室，对你们也没有多少用。” “燕国之民，苦慕容氏久矣！” “甚至前些年，那么多燕国百姓逃往大汉，你们也是看到，知道他们的态度。” “这时候，即便留下燕国一丝血脉，他们也不可能还能继续造反。” “反倒是能够博得一个宽仁之名，到时候，无论是打突厥还是打南唐和后蜀，都有好处不是？” “最起码他们的皇室会知道，投降之后，还能够苟全性命，不会那么拼死为战。” “何乐而不为？” 这是历朝历代的习惯性操作，经常会把前朝皇帝封作安乐公、归义王之类的东西。 沈无名也知道。 但他为难的是，这个事情是皇帝的权利，而不是他这个右路军元帅的权利。 稍微稍微有点僭越了。 “这个我不好给你们做保证，不过我可以帮你跟皇帝上书，应该是能够通过。” 根据沈无名对女帝的了解，那家伙小气归小气，但在做事上，还是拎得清的。 “那就多谢了。” 吕道玄也曾在朝廷为官，也知道朝廷的规矩，自然不会过多的逼迫。 “只要你这边不下令将皇室屠杀干净，剩下的，北汉朝廷如何决策，都行。” 吕道玄也知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个时候，自然不可能得到太多的保障。 更何况，其他人看来，大汉和燕国是势均力敌。 可他却清楚的很。 就连重阳观都倒向了沈无名，而且沈无名手下还有这么多的大军，双方胜负早就已经决定了。 …… 而就在沈无名筹划战斗的时候，慕容千山和司马茂已经召集了麾下的亲信大军。 除了他们先前调动的地方军之外，还有司马茂手下的本部兵马。 名义上，这些人全部都在渤海之滨的前线，可实际上，他们早就驻扎在了广饶县。 总共十来万兵马，全部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昼伏夜出，朝着燕京城赶来。 广饶县距离燕京城本来就不远，哪怕他们压制了速度，而且还是夜间赶路，也仅仅两日时间，就到达京城之外。 “打吗？” 看着远方的燕京城，司马茂转头望向慕容千山，“咱们现在打不打？” “不打。” 慕容千山这会儿是一个身高不足五尺的小丫头，眉目如画，妥妥的合法小萝莉。 不过脸上的表情却非常凝重，根本看不出来些许的小儿姿态，而是妥妥的狠人。 他目光如同鹰隼一般，扫视着远方的燕京城，“等到晚上，自会有人开门。” 司马茂心头一惊。 如今汉燕大战，为了防备燕国偷袭之类的，京城的巡逻也是非常严密的。 即便将御林军带走，也有皇宫侍卫和燕京城知府衙门兵马交叉巡逻。 另外还有兵部衙门也派出了不少高手，日夜巡逻，一只苍蝇都不会放进去。 可此时的慕容千山却十分笃定，晚上会有人把城门打开，这是有内奸啊！ 司马茂听到这个消息，心头惊讶之余，脸上却是不露声色，仿佛一切都很正常。 “还得是王爷高瞻远瞩，运筹帷幄之间，决胜千里之外，早就暗中掌握了京城。” 司马茂拍了一个马屁，随后就下去整顿兵马，安排他们先休息，晚上好动手。 一切都准备就绪，他才回到自己的营帐之中，然后刷刷刷写下一封密信。 不多时，夜晚悄然降临。 本来繁华的燕京城，因为战争的原因，实行的宵禁，所以大家也都睡得比较早。 除了巡城的兵马之外，街道之上空无一人，城门也早已关闭，只有上方派兵驻守。 司马茂和慕容千山站在远处，两人都盯着城门上方，已经盯了半个小时了。 “王爷，不会出问题吧？” 司马茂双手搓了搓脸，“怎么这么久了，都没有看到什么信号之类的呀？” “你确定那人可靠吗？不会背叛我们的吧，要不趁着夜色强攻一番？” 听着接连不断的问题，慕容千山脸上也带着一丝焦灼，但还是强行压制了下来。 “放心吧，我早有安排，绝对不会在关键时刻出岔子的。”慕容千山笃定说道。 不过看得出来，他的眼中也闪过一丝焦虑，显然对这个自己人也没有绝对的把握。 司马茂叹息一声，依旧朝着远方望去，又过了足足半刻钟，才终于有了动静。 只见城墙上的士兵换了下去，有另外一批人驻守，依旧来回巡逻，很是严密。 “这是咱们的人？” 司马茂惊讶地问道，刚才那波人没有给信号，也就是说，这应该是自己人的吧？ 毕竟一个晚上就换两次班，前面一波不是，后面一波再不上，那就不用等了。 慕容千山淡淡的“嗯”了一声，不过却也在小声嘀咕，“怎么感觉拖了这么久呢？” “按照之前的情况，不应该是一刻钟之前就会换班吗？现在耽搁了。” “不会出什么岔子了吧？” 慕容千山喃喃自语，司马茂顿时吓了一大跳，这家伙不会真察觉到不对了吧？ 若是如此的话，万一现在打消进攻的计划，前面的准备，可全部都报废了。 “应该没啥吧？”司马茂疑惑道，“如果有问题的话，就不会换班的呀。” “也对。” 慕容千山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斟酌片刻，还是没有下令撤退，而是继续等信号。 毕竟这样的机会太难得了。 虽然现在动手有一点风险，但如果再等下去的话，机会都没了，还谈什么风险？ 就在这时，城墙上突然竖起了三根火把，举得高高的，然后又同时朝着下方划了划。 慕容千山顿时面露激动，朝着司马茂看来，司马茂早有准备，从旁边接过两个火把。 然后踏空而起。 飞到和城墙一样高，然后才举着火把转了两个圈圈。 城墙上也给了回应，三个火把都同时飞起，然后在空中转了两三圈，最后才落下。 “所有人，给我上。” 慕容千山已经等不及了，甚至没有等到司马茂来下令，自己就开始下命令。 第486章 我的好侄儿啊 “嘎吱！” 随着铰链的声音响起，燕京城两扇厚重的城门，缓缓朝着两边打开。 而城墙上的士卒，好像没有发现一般，依旧在巡逻，不过却不是盯着城外边的。 而是盯着城里面。 “快点快点。” 城门口处，正有一个瘦削的青年文人朝着慕容千山和司马茂招手，“动作快一点。” “最多半个时辰，兵部衙门的人就要巡逻到这边了，不要被发现了。” 司马茂点了点头，催促其他人赶紧进去，而慕容千山则是走过去和那个文人说话。 “多谢了，赵将军。” 慕容千山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忠诚，我一定会记在心里，我爹也不会忘记你的。” 这位赵将军是如今皇宫侍卫的羽林中郎将，统帅兵马，驻扎京城和皇宫。 本来是贴身侍卫的。 但由于御林军被调走了。 所以在慕容千山的刻意操纵下，加上丞相大人那边的配合，很快就将他调来负责城门。 “先帝对于微臣有伯乐之恩，此番恩情，微臣一直未曾报答，只能记在心底。” “如今，殿下用得着微臣，那微臣的荣幸，什么话都别说了，今天晚上，就让殿下看看微臣的忠心。” 说到这里，赵将军也没有再客气，而是赶紧催促他们，尽快把兵马全部送进去。 这次慕容千山一共带来了十多万兵马，哪怕就是十多万头猪，想要全部进去都难。 所以此番夜袭，预计的兵马也不可能有十来万，总共只派遣了一万多先锋军。 不过确实把所有的强者都调动过来了。 因为在这个武力至上的世界，有的时候，一个强者可能比1000个人都有用。 所以此番大战，慕容千山是胜券在握，把所有人都送进京城，就打算直冲皇宫而去。 但就在他们刚刚入城的时候，赵将军却突然大喝一声，“关城门。” 这番动静，顿时把慕容千山吓了一大跳，连忙转头看向赵将军，“这是干什么？” “关门打狗啊。” 赵将军理所当然道，“如果不关掉门的话，让人跑掉了，怎么办？” “倒也是。” 慕容千山转念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自己这一场大战，可是要定鼎天下的。 如果让慕容阳这家伙跑出去了，到时候随时可以拉起一帮人，重新建立一个朝廷。 反倒是他掌握了燕京城，也未必有什么卵用，还是赵将军思考的周全啊。 慕容千山此时距离自己的毕生梦想只有一步之遥，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和算计。 听着赵将军的一番话，他甚至没有怀疑，就打算下令进攻皇宫。 但就在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极为爽朗，还带着一丝丝的阴沉。 “我的好侄儿啊，叔叔等了你这么久，你可算是来了，我还以为要等个通宵呢。” 随着声音响起，周围的城墙之上，突然哗啦啦站出无数道身影。 密密麻麻的，全部都身穿甲胄，手上还搭着弓箭，箭头上还冒着火光。 第487章 慕容阳大变模样 突发变局，把慕容千山都看蒙了，他手下的一众强者，也无不是处于懵逼的状态。 “什么情况？” 按照他们先前得知的情报，京城之中应该没有什么成建制的军队了。 像燕京城衙门又或者兵部衙门的那些衙役，林林总总加在一块，都没有三千人。 顶多就是御林和虎贲这两支侍卫部队，勉强可以称之为军队。 但人数也很少。 可此时，城门楼子上站着的人马，一眼望过去，再怎么着都有数万人。 层层叠叠。 而且看他们的甲胄和兵器，赫然就是御林军的装扮，他们不都应该出城的吗？ “怎么回事？”司马茂也是满脸诧异，转头望向慕容千山，“王爷，这到底什么情况？” ？？？ 慕容千山也是满脸的懵逼，按照他得知的情报，现在御林军都快抵达渤海之滨了。 这是搞什么？ 哪来这么多军队？ 尤其是刚才那一道声音，更是让他心都揪了起来，不出意料的话，正是自己的那位好叔叔。 燕国皇帝，慕容阳。 慕容千山缓缓转过头，朝着城门楼子上边望去，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 但往日，那张面目都带着谦卑、委屈和妥协的笑容，让每个看到他的人都会放松警惕。 无论是百官大臣，又或者世家之主，还是他这位侄子。 可现在，慕容阳脸上带着一股雄武之气，双目炯炯有神，气息也如同灼灼烈日。 身上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质。 和往日那种平庸之主的感觉截然不同，赫然就是一代明君的直视感。 如同鹰隼的目光，此时落在慕容千山的身上，更是带着一股淡淡的嘲讽之意。 “慕容阳！” 慕容千山失声大呼，甚至没有尊称一声皇叔，而是直呼其名。 “你怎么可能在这里？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脸上带着疯癫一样的表情，呼吸都忍不住急促了起来，胸口起伏，双目阴沉。 慕容阳淡淡一笑，“我的好侄儿啊，你这么聪明，还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慕容千山当然知道。 这分明就是他中了慕容千山的计，本以为自己布下了一张大网，可以将慕容阳一网打尽。 可现在看来，分明是自己主动跳进了慕容阳的网里面。 这一招请君入瓮，要说高级，自然不算多高级。 哪怕慕容阳竭尽全力，费尽心思，也未必能够将慕容千山瞒过去。 毕竟这满朝上下，都是他的耳目，就连那位位高权重的丞相，都跟他互通款曲。 可想而知。 可问题是，布下这张网的人并不是慕容阳，而是慕容千山自己。 是他自己把御林军调走了，也是他自己埋伏了那么久，就等着一朝杀进燕京城。 慕容阳只是顺势而为之。 最多也就是做了一个假象，让御林军出行，实际上，却是将其藏在了京城。 慕容千山不愿意相信。 不过也仅仅片刻，慕容千山就冷静了下来，因为他再清楚不过，事实已成定局。 他现在什么都改变不了。 只有继续战斗下去。 既然已经走上了这一条道路，也就意味着，他再也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从一开始，我就不能后悔。” 慕容千山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半晌之后，才缓缓睁开眼睛。 他盯着慕容阳。 慕容阳也盯着他。 “看来我身边，是出了一个贼啊，皇叔的手段果然还是要技高一筹。” “但你不要忘了。” “即便是两军相争，我慕容千山也绝不会输给你，不会输给任何人。” “所以。” “狭路相逢勇者胜，皇叔，你赢了我第一局，接下来，就开始第二局吧。” 很显然，慕容千山并不打算束手就擒。 在任何一个国家，造反这种事情都是不可以被原谅，基本上是死刑起步。 上不封顶。 慕容阳叹息一声，“千山，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我也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 “但我已经被推到了这个位置，不是说放手就能放手的，所以，别怪我无情。” “但是，皇兄在世的时候对我很好，我不希望，他的血脉死在我的手上。” “你现在束手就擒，我可以饶你一命，以后就待在你的王府，不要出来。” “我好吃好喝供着你，你也放下这一切，发生的事情，我都既往不咎。” “可以吗？” 慕容阳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戏，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要表这个态。 无论是做给别人看，还是做给自己看。 又或者做给那也不知道死后还有没有您的皇兄和皇嫂看。 最起码，他给过慕容千山机会。 如果慕容千山就此放下兵器，他也会遵守自己的承诺，留他一条性命。 但如果慕容千山自寻死路。 那他也仁至义尽了。 慕容千山咧嘴一笑，“皇叔啊，不是我不相信你，但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 “你被推到了这个位置，所以你是不会放手的，我也是一样的。” “我放下兵器，也许你会饶我一命，还会好吃好喝给我供着。” “但那样的话，我跟你养的猪崽儿有什么区别呢？你说是不是？” “所以，还是那句话，狭路相逢勇者胜，这是我最后叫你一声皇叔！” “接下来，你我既分高低，也见生死。” 话音落下，慕容千山就猛然跺脚，身形如同炮弹一般，杀向城门楼子之上。 周围的侍卫看到这一幕，连忙呼啦啦上前，将慕容阳牢牢护在自己的身后。 刚才还打开城门的赵将军，此时更是猛然拔枪而出，抖了一个枪花，挡在慕容千山的前方。 “王爷，你不要一错再错。” 赵将军手持长枪，身上的气息如同洪荒猛兽一般，气血沸腾如狼烟，缭绕不绝。 手中的长枪也是寒光毕射，枪尖指着慕容千山，“放下兵器，还能保得一条性命。” “你现在败局已定，负隅顽抗，没有意义，最起码，为先帝留下一条血脉才是。” 慕容千山冷笑，“反复无常的小人，也配跟我讲道理？ 第488章 狭路相逢勇者胜 毫无疑问，赵将军是背叛的慕容千山，但即便如此，他也心中念着先帝的伯乐之恩。 所以此时出言相劝。 但慕容千山根本听不进去，眼中透着寒光，“反复无常，给我去死。” 话音落下，他手中就迸发出一条寒光，迅如闪电一般，瞬间落到赵将军的身前。 赵将军长枪一抖，枪花密密麻麻如同喷射而出的烟花一般，牢牢护住周身。 那一道寒光袭来的时候，赫然被枪尖撞飞，砸向一旁，乃是一口三寸飞刀。 “得罪了，王爷。” 见慕容千山出手就是奔着要命去的，赵将军也不再犹豫，身如飞鸿一般扑了过去。 “找死！” 慕容千山冷笑，可爱的萝莉脸上面，却透着一股要命的杀气，仿佛上古魔神一般。 反手之间，就从袖中取出一双足足有三个人头大小的铁锤，整个人的气势，也瞬间大变。 凶恶到了极致。 一锤砸出，虚空中都发出一连串不堪重负的震颤，径直朝着赵将军砸了过去。 赵将军睚眦欲裂，连忙抬起长枪，阻挡在前，但却根本毫无意义。 铁锤落下之时，长枪瞬间被崩断，化作无数碎屑，朝着四面八方激射而来。 而赵将军首当其冲，巨大的冲击波，更是在还没有撞到他的时候，就将其轰飞。 “给我死啊！” 慕容千山一锤将其重伤，却难以消磨心中的恨意，飞身向前，又是一锤朝着赵将军脑袋落下。 赵将军面露骇然之色。 可却根本无济于事，这么快的速度，让他体内的气息周转都来不及，更不要说反抗。 完全就是单方面被虐。 眼看脑袋就要被轰碎，一只洁白如玉的手，却轻飘飘地落在了那天锤的前方。 轻轻挡住了铁锤的万钧巨力。 “千山，你我之间的恩怨，就有你我之间的了结吧，不要牵连其他人。” “不管是谁生谁死，这大燕还是我慕容氏的天下，何必杀了这些我慕容氏的忠臣呢？” 慕容阳长叹一声，看着面前的慕容千山，眼中带着往日没有的慈悲之色。 或者说。 往日的慕容阳实在是太窝囊了，窝囊到了没有谁会注意到他是怎么想的。 可只有此时。 慕容千山才真正注意到，自家这位叔叔，脑子里面其实是很有东西的啊。 有自己的想法。 有自己的阴谋。 也要有自己的慈悲。 慕容千山瞳孔微缩，“我不得不承认，我之前的确小看了你，真的小看了你。” “你没有小看我。”慕容阳苦笑一声，“我本来就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人。” “你皇爷爷在的时候，说你爹，说的是我儿当为尧舜，必将兴盛大燕。” “说我的时候，说我不过是冢中枯骨而已，燕国的天下，必将败在我的手上。” “我以前还不服气。” “但后来我回去了，因为我看到燕国在皇兄的治理下蒸蒸日上，我做不到这一步。” “但是没有想到……” 说到这里的时候，慕容阳苦笑一声，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只是叹了口气。 然后看向慕容千山。 但慕容千山没有听他解释，而是扭头盯着司马茂，“还不动手，等什么？” “莫非真要等到他们把我们全部杀死吗？你以为我败了，你会有好下场吗？” 司马茂脸色阴晴不定，看了看慕容千山，又看了看慕容阳，一时间没有动作。 慕容千山都快急死了。 慕容阳却凌空而立，俯瞰着下面的叛军，淡淡开口：“你们不过是被人蒙蔽罢了。” “但是现在，朕就站在这里，你们也都可以看到朕，所以可以再做一次选择。” “愿意投降的，放下兵器，站在左边的祭坛之上，我既往不咎，今日过后，你们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 “不愿意投降的，负隅顽抗者，就不要怪我格杀勿论了。” 说话的时候，慕容阳语气之中，依旧带着一股慈悲，仿佛真的对他们充满了怜悯。 那些士卒无不是满目茫然。 但慕容千山大吼一声，“他骗你们的，你们站上去，也一样会死。” “没有任何一个皇帝会容忍一个叛乱者，所以现在，你们只有拼命。” “杀了他，才有活路。” “而且只要我赢了，到时候你们都是功臣，封侯拜相，不比当一个大头兵强啊？” 他带过来的人马，大多数还是忠于他的，听到这话，一个个都激动了起来。 目光也逐渐凛冽。 只有少部分人，面面相觑之后，最终丢下兵器，跑到了一旁的祭坛之上。 哗啦啦的。 这只是一个开始，但人是很容易从众的，有了这一个开始，很多人都丢下了兵器。 朝着祭坛跑去。 “废物。” 慕容千山暗骂一声，“拿了老子的俸禄，还不干事，活该当一辈子大头兵。” 慕容阳摇头一笑，“当兵吃饷，他们就只是为了赚个饷银，又何必卖命呢？” “哼！” 慕容千山没有多说，在现在的慕容阳面前，他突然产生了那么一丝丝的自卑。 好像，自愧不如。 可这是不对的。 慕容阳就是一个废物而已，自己才是慕容皇族最优秀的人，才应该是这个皇帝。 放下兵器的人都已经走到祭坛之上，剩下的人，却都是打算拼死一搏的人。 司马茂再不犹豫，眼中闪过一丝狠色，猛地抬手，“给我杀。” 慕容阳也同时开口，“给我杀。”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瞬间城楼上的弓箭手纷纷拉起了弦，刹那间，数千支羽箭怒射而出。 那些依旧手持兵刃负隅顽抗的叛军，刷刷刷就倒下了一大片，起码陨落了上千人。 而这仅仅只是第一波。 射完箭的人后退，后面早有已经弯弓搭箭的第二批弓箭手大步上前，朝着下方抛射。 这种大规模的战争，根本不需要瞄准，只要方向是对的，乱射都能够收购一大批人头。 “啊！” “饶命啊，饶命。” “我错……” 惨叫声此起彼伏，但根本无济于事，仅仅三轮齐射之后，地上就倒下了近三千具尸骸。 而就在这时，城门楼子上，有上百个举着火把的士卒上前。 第489章 失控的傀儡 “这是要干什么？” 那些叛军全部都是满脸懵逼，按照他们的预想，不应该是第一波士卒已经准备好了吗？ 这时候应该上来继续射啊！ 可随即就看到上百只火把，全部被他们朝着地面丢了过来，然后滔天大火，“呼”的升腾而起。 “这是火油！” 突然有一个叛军校尉大吼一声，所有人都回过味来了，一个个都惊骇欲绝。 可此时根本来不及反应，那些火油猛地燃烧，顺着地面的沟壑，蔓延而起。 刹那之间，地面出现了大量的火焰燃起，黑色的烟雾弥漫在半空之中。 火焰映照了半边天。 黑烟笼罩了半边天。 慕容千山顿时面色扭曲，恶狠狠地看着前方的慕容阳，“好，好手段。” “你这个燕国皇帝，还真是心狠手辣，对自己的手下士卒，也能下如此狠手。” 即便是两军对战，火油这种东西，也属于有伤天和的。 不到必要时刻，谁都不愿意用这种大规模的杀伤性武器。 可慕容千山却是万万没想到，一向懦弱妥协的慕容阳，此时出手居然这么狠。 慕容阳嗤笑一声，“我已经给过他们机会了，我也给过你机会了。” “你们自己不珍惜，我也实在没有办法。” “最起码，我能够保住一些不想叛乱的人，比如，那些站上祭坛的人。” “这些烈火灼身的人，他们也有机会的。” “是你告诉他们，站过去只有死，与其如此，不如拿自己的命来拼一拼。” “所以现在，他们听你的。” “但换句话说，这些人不是我杀死的，而是你杀死的，你不应该怪我。” 慕容千山脸色已经黑如锅底，这时也再不说话，而是猛地抬锤，朝着慕容阳砸了过去。 但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呼啸之声，一道黑色的箭光飞闪而过，直奔他的后心。 “不好。” 慕容千山连忙凌空一个侧身，堪堪躲过这一支暗箭，但耳朵却被擦伤了。 他伸手摸过，看着耳朵上面的血迹，抬眼望去，却见人群中一道阴影一闪而逝。 显然是要重新找位置暗算他。 慕容千山怒不可遏地盯着慕容阳，“这就是你说的，你我的恩怨由你我来了结吗？” “暗箭伤人，又算什么英雄好汉？你好歹也是个皇帝，如此言而无信。” “全部都靠着阴谋诡计，你真觉得，你能把你屁股下面这把椅子坐稳？” “那又如何？”慕容阳耸了耸肩，“兵者，诡道也，我只能说你命大咯。” “但即便如此，你今天也不可能跑出去的！” “你未免太自信了。”慕容千山冷笑道，“我这不过是一具傀儡罢了。” “即便你让我手下的人全军覆没，即便你杀了我，我也会再找到你的。” “真的吗？”慕容阳淡淡一笑，“我们说话说了这么久，你本体的位置，也暴露了吧？” “什么？” 慕容千山陡然大惊，脸色一时变得煞白，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 身躯陡然一阵不正常的扭曲颤抖，陷入了痉挛之中。 仿佛失控的傀儡一般。 第490章 慕容千山的手段 “你……干了……干了什……么……我的……傀……” 此时的慕容千山就像是被电击了一样，不断颤抖着，嘴里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就像是信号接收不良一样。 慕容阳看到这一幕，却没有任何的惊讶，反而只是耸了耸肩，“你不会真以为，我在陪你玩吧？” “我可是你的亲叔叔，我看着你长大的，你的手段我破解不了，难道还会不了解吗？” 慕容阳嘴角勾起一丝冷漠的笑容，刚才虚与委蛇这么久，就是为了现在。 慕容千山实在是太诡异了。 尤其是他修炼的傀儡家，拥有无数的分身，谁都不知道他的真身到底在哪里。 所以，大家都不愿意得罪慕容千山。 因为你就是倾尽全力，可能把他的傀儡拍死了，也没法弄死他的本体。 这么一个强者待在暗中，随时像毒蛇一样窥视着你，谁都没法睡一个安稳觉。 慕容阳也是这样。 所以之前他一直没有和慕容千山翻脸，因为他自己也没法找到慕容千山的真身。 可这一次不一样。 他得到了那位天霸老爷的支持，所以，在他虚与委蛇的时候，那位天霸老爷已经顺着傀儡和本体之间的联系，一路追踪过去。 现在这种模样。 不出意料的话，那位天霸老爷，应该已经找到了慕容千山的本体。 “算你……算你狠！” 慕容千山的浑身肌肉都在痉挛，就连嘴角都在不断的抽搐，恶狠狠地挤出一句话。 “但是你觉得，就凭你勾结的那个玩意儿，也能够把我弄死吗？太小看我了吧？” “而且你也太小看傀儡家了吧。” 慕容千山像触电的一样，浑身上下抖动了一下，下一刻，又恢复了自然。 而且神情自如。 慕容阳第一次感受到事情失控的感觉，眼中闪过一丝骇然，“你……你怎么恢复了？” “区区一只黄皮子，你还真觉得能拿下我啊？”慕容千山嘿嘿一笑，“我逗你玩呢。” “哼！”慕容阳冷哼一声，双目凝重起来，这种失控的感觉，太难受了。 心中不由得开始盘算。 按照那位天霸老爷之前展现出来的实力，按说就是第八境也根本拿不下。 除非是拿着诸子百家的圣器。 比如儒家那个天之木铎，就是这样的东西，可这样的圣器没有几件啊。 即便是沈无名手中的那种千机变，也根本没法扭转如此强大的实力差距。 这是怎么做到的？ 慕容千山并没解释，只是耸了耸肩，“你的计划已经失败了，但是我的还在进行中。” …… “不是，在搞嘛呀？” 燕京城里面这么大的动静，重阳观里面自然不会不知道，早就惊动了沈无名等人。 此时他和琵琶、苏小小、叶倾城、天蟒大圣、阿兰多、阿兰朵朵、老天师、黄龙真人、明德真人、吕道玄都已经摸了过来。 沈无名的空间之术极为厉害，甚至可以说，在当世，甚至能够排在前五之内。 此时破空而至，随后又编织空间挡在前方，让几个人都牢牢躲在虚空夹缝之中。 看着下边的热闹。 “这么精彩的吗？”沈无名显然有些意外，按说的话，不应该是这样啊。 御林军早就出去了。 慕容千山也带着大军前往渤海之滨，这会儿应该和女帝以及赤龙妖君打得你死我活才是。 可现在是在干什么？ 南北受敌之时，燕国居然还爆发了一场内乱，先帝之子干上了当代皇帝。 有意思。 “看到这样的燕国，道玄，你也应该放下了，浴火重生，未必不是一个好事。” 黄龙真人叹息一声，看着身边的吕道玄，无奈地说道。 吕道玄虽然已经选择了帮助沈无名，可真正到了这个时候，还是心中有些隔阂。 大家都知道。 黄龙真人是他的好友，更是一清二楚，所以看到这一幕，才出声宽慰道。 吕道玄暗自叹息，嘴角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这个事情，我早就知道会发生。” “只是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他们，他们都有些太不理智了。” 虽然说是攘外必先安内，可实际上，无论是哪个朝廷或者江湖宗门，大多数时候，在外敌来犯之际都会选择先摁下内部矛盾。 像燕国这般人家还没打过来，自己人就开始抢夺皇帝之位的，还是头一遭。 沈无名撇了撇嘴，“哎，我还以为慕容千山挺有意思的，现在看来，不过如此。” “脑子里面还想着那个皇位，这一辈子，可能都没法走到绝对的高度了。” 不是说权利不重要。 也不是说皇帝不能成为强者。 而是说，绝大多数的情况下，权力只是实力的一个具象化，是你实力的附属品。 但如果一心只想要权力，往往会适得其反。 比如说女帝和慕容千山就是最好的两个对比。 女帝当上了皇帝，但她看中的，永远是自己的实力，那么，皇帝自然就是他的。 但慕容千山就不一样。 实在是太过于看重权力，又或者之前就和慕容阳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但不管怎么说，错了。 “他要是真想当皇帝，就应该继续卧薪尝胆，争取早一点突破第九境！” “甚至破碎虚空。” “到时候，一巴掌就把慕容阳拍死了，还用得着什么阴谋诡计吗？” 沈无名不屑道。 阿兰朵朵撇了撇嘴，琵琶更是翻了个白眼，沈无名这是真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就像沈无名自己，真要是实力足够，想要拿下燕国，那就一巴掌去拍死呗。 这不是做不到吗？ 所以才会合纵连横。 才会去跟渤海妖族谈条件，才会去拉来道教的资助，还会跟吕道玄讲那么多。 不然的话，拍死啊？ 但两女虽然不屑，却也知道，这个时候肯定是不能拆台的。 而苏小小却非常赞同，搂着沈无名的胳膊，连连点头，“恩公这话深刻啊！” “还是恩公看的透彻，慕容千山纯粹是被仇恨冲昏的大脑，今天必败的！” 第491章 后门 “必败的？” 阿兰朵朵有些不解道：“现在胜负未分，你为什么能这么笃定，说他一定会输呢？” “因为有恩公啊。” 苏小小与有荣焉，”只要有恩公在这里，不管对面是什么人，都不会翻盘。” “只会成为恩公的踏脚石。” 对于苏小小这狗腿子的德性，琵琶已经习惯了，又翻了个白眼，着实无语。 好好的一只狐狸。 而且体内还有着九尾天狐的尊贵血脉，怎么这会儿，活成了狗腿子呢？ 偏偏苏小小不自觉。 每次说到沈无名的时候，她都是无条件的偏爱，还给予了绝对的信任。 不觉得自己是狗腿。 仿佛内心真的认为沈无名无所不能，可这看上去，实在是让人太无语了些。 “切！” 琵琶撇了撇嘴，“咱们现在干什么？就光看戏吗？要不要上去帮一下忙？” “我看慕容阳好像有点不太行啊，就连慕容千山一个傀儡都干不过。” 沈无名微微皱眉思索，正想要说话，一旁的吕道玄就连忙开口道，“别。” “慕容千山的手段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他得到了先帝的传承，绝对还有底牌。” “看慕容阳现在的意思，应该是派遣了强者去追溯慕容千山的本体所在。” “按说的话，以慕容阳的性格，派出去的强者绝对不会差，一定是往高了派的。” “可现在慕容千山的傀儡，居然还能动，也就是说，它的本体应该没有出事。” “咱不能太急。” 看得出来，吕道玄非常忌惮慕容千山，言辞之间，反倒是对慕容阳颇为轻蔑。 顶多夸他一句稳重。 沈无名转念一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想到了上次的战斗，的确不是那么简单。 当初他本来只是想抓一个慕容千山，结果牵扯出来了整个并州王家，以及长生天和狼神。 由此可见，慕容千山背后，一定会有一位强大的神佛。 即便是第九境强者过去，恐怕也未必能够拿下他，反倒有可能栽了。 “那咱们怎么办？”沈无名看向吕道玄，这家伙对燕国的了解，绝对超过自己。 吕道玄斟酌片刻，“如果你们相信我的话，先随我来，我们去控制燕京城的阵法。” “阵法？” 沈无名愣了一下，他知道，像那些重要的城市，都有布置的法阵，还挺有意思的。 不过这种东西，都是机密。 吕道玄虽然原本是燕国重臣，可现在都已经被发配出来了，还能够控制阵法吗？ “你确定你会？” “我确定。”吕道玄认真道，“因为这个阵法，是当年我和先帝亲手布置的。” “所以，在先帝驾崩以后，除了我以外，哪怕是慕容阳都不懂那么多。” 简单来说，这些阵法其实就像是一个软件的程序，通常开发者都会留下后门。 显而易见，吕道玄就是如此。 沈无名半信半疑地跟着他一路来到皇宫深处的太庙，这里供奉着历代燕国君王。 “通常来说，这里是祭祀之处，必须要给予绝对的尊重，不能有丝毫冒犯。” “但当年我和先帝商议之后，还是觉得，这个地方其他人根本想不到。” “便在这里布下了阵法。” “表面的核心，是在朝廷的金銮殿里面，可实际上，还有另外两个控制核心。” “一个在御书房，另外一个就是在这里，太庙。” “虽然绝对的用处肯定比不上金銮殿的，但只要我们掌握了，他们就没法用阵法对付我们。” 吕道玄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前方走去，从旁边取来几根青香，点燃之后，鞠躬拜倒。 烟雾弥漫之间，整个太庙的灵气似乎都浓郁了不少，隐隐约约有几分仙家福地的意思。 沈无名双眼微眯，没有说话。 按照他之前看过的那些电影，电视来说，这个时候，吕道玄多半是要反水的。 不出意外的。 是故意把他们带到太庙之中，然后利用阵法困住他们，沈无名已经想到了这一点。 但是并不怎么畏惧。 因为这个世界只要没有神佛出现，他就有着绝对的实力，可以镇压局面。 “不孝子孙慕容玄，今日禀报祖宗，我背叛了燕国，却也是无奈之举。” “先祖创业历经数十代，终于有今日之基业，可我却拱手让人，实在罪该万死。” “但请老祖宗怜悯我燕国百姓，我做此无奈之举，却为他们博来一线生机。” “为老祖宗博得一份功德。” “来自九泉之下，老祖宗们看到我，即便是让我魂飞魄散，我也不说二话。” 吕道玄满脸的愧疚之意，站在那些灵位面前，深深忏悔，然后才大步上前。 扭动的旁边一个烛台。 “咔啦啦……” 那些排位的下方，顿时传来一连串的铰链声音，仿佛是什么硕大的铁链一般。 紧接着，那些灵位所在的供台，居然朝着后面退了数丈之远，露出下方一个深坑。 深坑之中，缓缓有一方镜子从下往上升了起来，镜子的表面，是一幅地图。 “这是……燕京城？” 沈无名大吃一惊，看这个阵法的意思，是整个燕京城，都被笼罩在其中了。 “差不多。” 吕道玄解释道，“九鼎的神威，我相信诸位都听说过，整个洛阳都在那位女帝的眼皮子底下。” “这样的神器，无论是谁都眼馋，包括我和先帝！” “只可惜我燕国国小而民弱，实在是无力打造这种上古神器，想都不敢想。” “但却另辟蹊径，利用阵法的要素，将整个燕京城都笼罩在了其中。” “表面上的景象和气息，都可以收录，不过暗地里的，那就没办法。” 毕竟是mini版，沈无名自然能够理解，但哪怕拥有九鼎的三分神威，也已经很厉害了。 “原来如此。” 沈无名好奇地打量着镜子，同时心中也在暗暗惊讶，不是哥们，你真投了呀？ 我还以为你是要故意装一波。 然后到了这个时候，请君入瓮，把大家都一起干掉呢。 结果你真投？ 第492章 这不是我的快乐 “这上面的红点，都代表了那些建筑物下边有阵法，我这边可以控制他的。” “我有两个想法，要么是直接引爆，双方都用不了，只是后面修复有些困难。” “而且消耗不少。” “要么就是咱们想办法争夺控制权，但肯定是不可能抢得过金銮殿那边。” “最多牵制一刻钟的时间。” 吕道玄主动介绍道，但沈无名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转头看向了老天师。 这位天师道的老古董，肯定知道其中的奥秘，这会儿如何抉择，听他的没错。 老天师嘿嘿一笑，“不出我所料的话，待会儿慕容阳想要镇压慕容千山，肯定会动用阵法。” “咱们这个时候不急。” “想办法观察他们的战斗，到了白热化的时候，咱们突然把阵法给断掉。” “到时候，不出意料的话，慕容千山多半能把慕容阳干死，咱们只是拨乱反正。” “甚至可以先扶持道玄当个皇帝，然后过两天，选择投降，你看如何？” 吕道玄摇了摇头，“我觉得不如何，我没有当皇帝的心思，我也做不出这种事情。” “如果你们真的把我扶持成了皇帝，那么我也一定会以燕国皇帝的要求来要求自己。” “也就是说，我不会配合你们，甚至还可能召集所有人，跟你们干一场。” 吕道玄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虽然话说的不好听，但的确是这么回事。 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他现在能够接受自己背叛燕国，是因为他已经是吕道玄，仅仅是重阳观的供奉而已。 如果真的当上了皇帝，那他就是大燕皇帝慕容玄，绝对不会背叛自己的国家。 “死脑筋。” 黄龙真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你也不想想，当皇帝多好？” “虽然最后会投降，但咱们都知道内情，你就是投降了，也不影响什么！” “反倒因为这个皇帝的位置，回头大汉女帝那边，肯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毕竟重阳观的一个供奉，即便投靠了大汉，最多也就是给个二品，三品的官职。 可如果是皇帝，那就不一样了。 哪怕只是为了千金买马骨，女帝都得给他一个合适的位置，最少也是一个安乐公。 甚至当个归义王之类的。 “我如果追求权利，那么我一开始，就不会去干那些事情，我现在早就当上宰相了。” “甚至我想要当权臣，都不是没有机会，但是，这并不是我的快乐啊。” 吕道轩摇了摇头，摸索着面前的镜子，从后面抠出一块令牌，交到了沈无名的手上。 “你要怎么做，都可以，但是我只是吕道玄，以前的慕容玄，早已经死了。” 接过沉甸甸的令牌，沈无名眨了眨眼，脑海里面，也觉得充满了复杂。 也许，吕道玄也很为难吧！ 毕竟是自己一心想要拯救的国家，结果现在，却要主动将它卖给大汉。 甚至还有朋友劝自己用他来提高自己的筹码，这种做法，换个人的话，说不定道行都崩了。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 沈无名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好戏吧，毕竟我觉得，这燕国不是败在你的手上。” “而是败在慕容阳和慕容千山的手上，你现在，只是燕国覆灭的旁观者而已。” 拿到令牌的时候，沈无名就已经明白了其使用方法，此时随便点了一下镜子，上边画面就已经改变了。 变成了慕容阳和慕容千山大战的现场，如同直播一样，投放在众人的面前。 “好家伙。”阿兰朵朵凑过去，顿时瞳孔一缩，脸上浮现愕然之色。 第493章 魔鬼筋肉人 按照众人的预判，以及吕道玄的说法，慕容千山的实力应该是远在慕容阳之上的。 尤其是慕容千山的身后，应该还有一位并未显露出真身的神佛……根据大家的推测，这位神佛和燕国背后的神佛，应该不是同一个。 否则的话，慕容千山早就继承了燕国皇位，又怎么会轮得到慕容阳这个旁系来入主呢？ 所以两人之间的大战，不出意料的话，应该属于慕容千山单方面的吊打。 随便虐慕容阳的那种。 可镜子呈现出来的画面，却并非如此，反倒是慕容阳，占据了不少的优势…… “我的好侄儿啊，你二爷始终是你二爷，真觉得，我不了解你的底细，会直面你吗？” 慕容阳此时张狂大笑，身上的滚龙袍早已经崩裂，露出了虬结如山脉的筋肉。 谁能想到，往日里往好了说叫儒雅，往差了说，纯粹就是懦弱的慕容阳，居然还是一个魔鬼筋肉人。 浑身的皮肤白皙如玉，一看就是保养的很好的，哪怕人到中年，也依旧如贵公子一般。 可此时，皮肤随着筋肉的变化，层层叠起，巍峨如山，仿佛山石垒在一起似的。 而在皮肤表面，朦胧着一层白光，莹莹如玉，透着坚不可摧的气息。 手中的天子剑，也突兀地膨胀了好几圈，长达三丈，宽度也堪比一块门板。 但是在慕容杨的手中，却还显得有些娇小可人，被他抡着，像牙签一样。 而原本得意洋洋的慕容千山，这会儿像一条野狗似的，被慕容阳撵的到处跑。 慕容阳抡动着手上的天子剑，紧跟在慕容千山的屁股后边，“我的好侄儿，别跑啊。” “你既然主动来找叔叔，那叔叔不得陪你好好玩玩，来来来，快过来。” 慕容阳此时一副怪叔叔的模样，满脸的狰狞笑容，搞得慕容千山有些不知所措。 可偏偏那天子剑被他抡在手上，无数剑气罡风席卷，撕裂虚空，或者准确来说，是将虚空切割。 几乎没有了慕容千山的容身之处。 接连十来个回合，慕容千山都只能无奈抽身后撤，最终被逼到了城墙角落，无路可退。 无可奈何，他只能反手抓起腰间的快刀，朝着前方猛然展出，顿时光芒无比炽盛。 仿佛大日凌空一般。 慕容千山是皇室出身，更不要说，背后还站着一位不知具体身份的神佛。 手上的传承也是极多。 本体自然修炼的是傀儡家法门，可他那些傀儡，也各自有着擅长的东西。 比如说这个小萝莉，主修的功法还有一门《九天元阳道法》，至刚至阳，至精至纯。 而且还属于道武双修的那种，加上这具身体本就是傀儡，还加了不少的料进去。 所以这小萝莉看似娇小可爱，可实际，肉身却极为扎实，堪称是人体兵器。 此时悍然出手，仿佛旭日东升一般，照耀诸天，一时间整个黑夜仿佛都迎来了天明。 那破空而来的天子剑，也被他身后的大日法相牢牢挡住，根本无法寸进。 他正准备借机脱身，却不料，慕容阳接下来的动作，让他脸色骇然大变。 “不是……” 慕容千山瞪大了眼睛，只见慕容阳冷笑连连，身后筋肉蠕动，竟然硬生生长出了四条手臂。 两左两右。 加上他原本的两条手臂，俨然已经是一头六臂，看上去，颇有故人之姿。 “这是什么鬼？” 沈无名隔着镜子，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这他妈怎么看着这么诡异呢？ 故人之姿啊。 难不成这燕国背后的那位清虚道德真君，还真和那位故人有些关系？ 从封神演义的谱系来说，好像真是这么回事，但气息上，却总觉得有些怪。 最起码。 从神仙谱系来说，那清虚道德真君应该是纯正的道家法力才是，可此时，那气息并不纯真。 甚至和诸子百家都不相同。 “倒是和我那位便宜舅舅身上的气息，有几分相似之感，难道都是异教法门吗？” 沈无名喃喃自语。 老天师点头道，“对，没想到燕国皇帝，居然抛开诸子百家，修行异教法门。” 对于那些异教法门，大部分修炼者的态度都是保持尊重，并没有太多有色眼睛。 毕竟诸子百家很强，异教也根本无法危及百家的地位，开放的世界，允许有他们的存在。 可毕竟不是正统。 所以那些场面上的人物，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避讳的，最多像苏乐天这种黑手套，不在乎。 可燕国皇帝却是燕国之主，至尊至贵，按说的话，不会自降身份啊。 “难不成他们还和异教有勾结？”琵琶眼中有些排斥，“若是如此，那恐怕麻烦。” “毕竟异教一直想要打入中原，只是没有这个机会！” “但若是有燕国作为内应，恐怕异教会花很大的功夫，在燕国好生经营的。” “不至于吧。”沈无名撇了撇嘴，他自己都领悟了异教之法，也没有什么问题啊。 向他交给苏乐天的大黑天菩萨观，不都挺正常的？ “传道而已，慕容阳总不可能卖了燕国，就为了去讨好那些异教徒啊。” “更何况，就算他愿意，燕国背后的神佛可不见的愿意，又不是傻逼。” 道教和佛教之间都还有着那么多的矛盾，更不要说异教徒，一个个阴森森的。 还不如佛教呢。 佛教虽然也是外来的和尚，但好歹披着一副光鲜亮丽的皮，就凭这一点，都无可指摘。 可如婆罗门之类的异教徒，保持着最原始的宗教祭祀，还有许多法器，也都渗人的很。 恐怕没几个人去信奉。 就在大家讨论时，慕容千山也彻底怒了，和慕容阳搏杀在一起，都是奔着要命去的。 慕容阳化作魔鬼筋肉人，六只手各持一件兵器，有锤子、有斧头、有镰刀、有钩镰枪。 最前方的两只手，左手拿着一块盾牌，右手则是抽回了天子剑，气势雄武。 “还别说，它这个法门挺好的，若是能够运用到军中，应该很不错。” 第494章 后宫吃醋 看到慕容阳打出来的效果，沈无名是真的有些心动，这魔鬼筋肉人很牛逼啊。 尤其是六个兵器一拿到手上，同样修为的话，恐怕还真会被逼得手忙脚乱。 “若是修为再高一点，在战场上边，就是来两圈飞雷神，应该都是所向无阻！” 沈无名若有所思道。 “不是，女帝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啊？怎么随时随地，都在围着她转？” 琵琶撇了撇嘴，有些吃味地说道。 好歹她跟沈无名之间也有肌肤之亲，虽然只是宠兽和主子的关系，没名没份。 但怎么着也让他渣了啊？ 怎么不见这么为自己着想？ 反倒是女帝没给什么好处，沈无名却一直在帮她卖命，妥妥的舔狗模样。 琵琶都忍不住有些吃味。 苏小小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沈无名，这会儿，哪怕是她都不愿意帮沈无名了。 毕竟她也没名分啊。 甚至跟琵琶相比，她苏小小甚至都没有被沈无名渣一回，心里面更不说。 沈无名愣了一下，他这纯粹就是看到了这魔鬼筋肉人有感而发罢了。 别说是他。 若是把这场面拍一个短视频，然后发到短视频平台，估计都有不少人出这馊主意。 在冷兵器时代，这种魔鬼筋肉人的存在，的确就是降维打击，有这想法不是很正常？ 跟女帝有毛关系啊？ “你别造谣啊，我告你诽谤啊，我跟你说，我回去就告你诽谤。” 沈无名连忙叫屈，“我纯粹只是觉得这魔鬼筋肉人挺有意思，想把他拿来玩玩。” “你怎么能冤枉人呢？” “我跟女帝之间，就是纯粹的男女关系，根本就没有夹杂任何的感情在里面好吗？” 看到沈无名慌忙解释的模样，老天师和阿兰多等人都是满脸戏谑，没有一个人帮他说话。 好好吃瓜，不行吗？ 叶倾城却冷哼一声，“谁知道你的？我看你啊，怕是早就盯上了女帝了吧？” “毕竟人家又是皇帝，而且长得又漂亮，修为还高，对你还格外重用。” “弱冠之年的一品大员，当朝国公，要不了几天，就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了吧？” “不是，你干嘛呀？”沈无名满脸的委屈，“我就算得罪了你，也不至于如此吧。” “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那就只有去皇宫里面当总管太监，你们舍得吗？” 叶倾城娇哼一声，转过头，不理会他。 平心而论，那肯定不舍得。 但这会儿肯定不能给他什么好脸，不然的话，沈无名说不定又给她们拉一个姐妹过来。 琵琶也只是面露冷笑。 只有苏小小抱着沈无名的胳膊，满脸的心疼，“那肯定不舍得，恩公不要去。” “狗腿子。”琵琶暗骂，这堂堂九尾天狐的嫡系后裔，怎么这副模样？ 实在是把老祖宗的脸都丢完了。 要知道，当年的九尾天狐苏妲己，可是把那个人皇帝辛都玩弄于股掌之间。 结果苏小小纯舔狗。 阿兰朵朵全程没有说话，只是侧目而视，眼中带着些许的遗憾和羡慕。 她们开玩笑也罢，还是真的吃味也罢，最起码，能够在沈无名的身边。 说这些话，做这些事。 可是她不行。 因为她别说是有没有名分，就连表明自己的心意，都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她只是个侄女啊。 虽然这个侄女一点血缘关系都没，但是，很多时候，名义比事实还重要。 就在这众人说话间，镜子里面的画面打斗，也已经很快进入了尾声。 慕容千山的确本事不俗。 但毫无疑问，这个小萝莉只是慕容千山的一个傀儡而已，又不是他的本体。 此时肯定不如慕容阳这个魔鬼筋肉人，不到百个回合，浑身上下都被轰出无数淋漓伤口。 “要不要动手？” 阿兰多显然有些立功心切，看到这场面，就想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但吕道玄却连忙开口阻拦，“不要急，不要急，我们应该再等一下。” “慕容千山绝对不会只有这点手段，即使他真的犯了错，也不会没有预案的。” “嗯？”沈无名望向吕道玄，“我怎么发现，你似乎对慕容千山很了解？” “谈不上了解。” 吕道玄摇头道，“无非就是，当年接触过一些吧，当初我只是以为他是个普通小孩。” “后来才发现，完全不能把慕容千山当做一个普通小孩对待。” “在他不到五岁的时候，就有着远超于凡人的心智，不是说多聪明，而是心智。” “就是对于人心的揣摩，还有很多事情本质的分析，比成年人还要更恐怖。” 沈无明知道，吕道玄这不是说单纯的智慧问题，准确来说，是那种心智的成长。 你要说聪明，那很多人都比不过天赋型选手，尤其是一些神童，几岁就能够熟读四书五经。 甚至吟诗作赋，又或者是对于诸子百家之学的研究，超过很多巨头。 可心智却并不成熟。 就在大家讨论要不要出手之时，镜中的画面，再度发生了变化。 随着慕容阳开大，六只手上的法宝同时轰来，气息之强悍，堪称毁天灭地。 面前的小萝莉自然抵挡不住，只能无奈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洒而出。 殷红的鲜血弥漫在虚空之上，并没有坠地，而是化作一层半透明的薄膜，笼罩在体表。 霎时间，血光闪耀，小萝莉整个就变成了血糊糊的，模样恐怖至极，但身上的气息也再度膨胀。 刹那间，竟有堪比第八境的水准。 同时，手握长刀朝着前方斩去，血色法力化作一只狰狞恐怖的恶鬼，张嘴吞噬而来。 “有点意思，但是不够。” 慕容阳冷笑一声，六只手的兵器同时轰了，二者相撞之时，恐怖恶鬼当场粉碎。 连带着小萝莉手上的那一口长刀，也都被六件兵器接连锤爆，化作无数碎片飞散而出。 六件兵器的去势被阻挡的一瞬，但也仅仅只有一瞬，随即就是继续向前。 小萝莉根本反应不及，被六件兵器同时砸中，化作漫天血雾，彻底消散。 慕容阳松了一口气，正待回神，旁边却传来一道冷笑，“看着，皇叔你也打累了呀？” 第495章 一级傀儡，二级傀儡 慕容阳本以为胜券在握，锤爆了小萝莉之后，应该是彻底一槌定音，这件事就算完了。 可万万没有想到，在小萝莉崩塌之后，身后又传来了一个声音，非常之熟悉。 那是自己的侄儿，慕容千山！ 慕容阳缓缓转过头，整个人都像机械一样，动作呆板，充满了不敢置信之色。 “你……你还有傀儡？” 慕容千山实在是太难杀了，主要是傀儡太多，你永远都找不到他的真身在哪里。 但傀儡也是要成本的。 尤其是修为强大的傀儡，慕容千山不可能培养了很多，他没有这个资本。 即便是有神佛在背后。 但那些神佛往往是留下道统和传承，又或者是兵器之类的，却不太可能资助钱财。 所有按照慕容阳的估计，慕容千山手下七八境的傀儡，应该不超过一手之数。 尤其是先前还和沈无名大战了一场，那一场战争中，可牺牲了不少傀儡。 不出意料的话，慕容千山现在手上的高修为傀儡，应该没有几个才是。 可眼前，又有一具！ 声音的来源是一个俊美的男人，肤白貌美，皮肤如玉，尤其是那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更是勾魂夺魄。 虽然是男儿身，脖颈上也有着清晰可见的喉结，可却比花魁娘子还要更好看。 可谓美到了极致。 “傀儡啊？没有。” 慕容千山摇了摇头，“之前因为并州王家的事情，我的傀儡基本上都没了。” “也就刚刚和你打的那一个还算可以，至于其他的，也就只能端茶倒水。” “那？”慕容千山愣住，既然没有了傀儡，那现在这具身体…… “这就是我的真身啊。”慕容千山莞尔一笑，“今天这么重要的事情，我真身怎么可能不过来？” “往日拿着傀儡陪你们玩，无所谓，但今天可是要登基的，很有纪念意义。” ”所以我来的是真身。” “这是真身？”慕容阳眼中露出不可置信，“那你这是真身，天霸老爷杀的……” “假的呀。”慕容千山摊了摊手，“不来个假的，黄天霸不会走啊。” “黄天霸不走的话，我可弄不死你，所以现在，我是调虎离山哦。” 慕容阳脸色逐渐肃然，强迫自己淡定下来，开口问道：“你……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这也不难。” 慕容千山笑道，“我之前只是懒得麻烦，但是被沈无名那家伙给坑了。” “他当时还没有第八境，都能够沿着我的傀儡找过来，更何况黄天霸呢？” “所以吃一堑长一智，上次之后，我就改变了一下我的操作方法，免得被人找到本体了。” “无非就是原本我是本体控制傀儡，现在嘛……” “我本体控制一个傀儡，然后再通过那一个傀儡去控制其他傀儡。” “你们即便是找到了我控制傀儡的法则，也只会觉得，我直接控制的傀儡是我本体。” “至于我真正的本体，当然是在这里啊，来见我亲爱的叔叔。” 慕容千山满脸的温和笑意，言辞之间，也都是对慕容阳充满了亲近。 但是慕容阳却听出来了一股悚然的杀意。 第496章 叔侄俩 慕容千山的操作可以说是闪断了所有人的腰，谁家傀儡师在如此危险的情况下，居然是以身涉险？ 正常来说，平日用真身也就罢了。 如今这可是生死存亡之际，稍微有一个不好，他慕容千山可能就身死道消！ 结果这种情况，他居然用真身。 “我的好侄儿啊，你的确给了皇叔一个好大的惊喜，但是你觉得，你就赢定了吗？” 慕容阳虽然心中震撼，但依旧努力保持着淡定，言辞之间，仿佛胜券在握。 但慕容千山只是嗤笑一声，“皇叔，咱们俩谁不了解谁呀？你装什么呀？” “你如果真的胜券在握，你不会试图遮掩自己，而是会摆出一副慈悲模样，顺便粉饰一下自己的羽毛。” “现在还如此废话，只能说明，你已经没有牌了，你只是想要拖延时间。” “想要等着那位霸天老爷过来是吧？但是你觉得，我身后的人会让他过来吗？” 慕容阳的表情逐渐僵硬，眼神也冷了下来，双目微眯，深吸了一口气。 不愧是慕容千山。 瞬间就洞察了他的意图。 原本他还想着能够遮掩一下，多拖一下时间，让那位霸天老爷赶回来救场。 可现在看来，没机会了。 慕容千山耸了耸肩，“其实你拖延时间没有意义，我要是真的急，刚才就不是用傀儡和你玩了。” “呵呵。”慕容阳摇了摇头，“千山啊千山，你如此了解叔叔，叔叔难道还不了解你吗？” “你刚才都能看出来，我说的话是在忽悠你，难道你还想用这话，来忽悠叔叔？” 慕容千山眼中闪过愕然，没有想到这位一向懦弱普通的叔叔，现在也开始聪明起来了。 “你刚才不出手，可不是因为不急，而是因为，你其实也没有绝对的把握。” “所以不愿意暴露真身，害怕到时候失算，自己这条小命，丢在这宫里面？” “但是现在没办法了，所以你才站出来，还想以此来动摇我的心智，这活儿未免有些太粗糙？” 做叔侄俩虽然不是父子，但彼此之间，可谓是都了解到了极致。 话里话外，都能够听出来对面的意思，感觉跟明牌一样，着实玩不了什么手段。 “好吧，你说的对。” 慕容千山耸了耸肩，“但即便是这样，你的修为可远不如我，更何况，你现在还有几分水准？” 毕竟他的傀儡质量可不差，慕容阳将那小萝莉拿下，也是消耗了不少的力气。 此时，就算是两人公平对战，慕容阳都自己加了一个负面bUff，优势可是没多少了。 太庙之中。 沈无名等人看到这不断反转的叔侄之战，也是满眼的精彩，“好哇，好。” “都说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可现在看来，玩起手段，一个个也不差嘛。” “都把对方算的死死的，着实难以相信，这些燕国汉子，一个个都没脑子。” 老天师撇了撇嘴，并不赞同，“谁说没脑子了？只是这帮莽夫，一个个不舍得用脑子。” “别说是他们，就是你我，真正能够一巴掌拍死对比方，谁愿意花心思啊？” “只是这俩老阴逼，都觉得自己没有万全把握，所以才开始玩手段。” 老天师活了这么久，即便没有专门去钻研阴谋诡计，那也是看多了的。 这会儿说起话来，也简单。 沈无名不置可否，只是问道：“那老天师觉得，这俩家伙，谁能笑到最后？” “不好说。”老天师思索了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给不出一个答案。 现从现在的局面看，大优势肯定是在慕容阳这一边，但慕容千山的实力不一样。 仅仅从高手而论，慕容千山绝对是年轻一代，仅次于女帝和沈无名的强者。 甚至和老一代强者相比，也没有几个能够超越他。 而那寥寥几个能够赢他的人，绝对不包括慕容阳这个平庸之主在里面。 “只要他能够拿下慕容阳，那么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毕竟血统摆在这里。” “甚至可以这么说，他只要振臂一呼，其他人，完全是传檄而定！” 燕国先帝在朝野之间的影响力一直在，慕容阳上台之后，又表现的太过平庸。 所以民间不少怀念先帝之声。 只要慕容千山打出先帝的招牌，那么别的不说，最起码燕国境内是不会有麻烦的。 “他输了，一定会输。” 琵琶突然开口道，“这家伙的确够阴，只可惜，姜还是老的辣呀。” “什么意思？”沈无名正准备回头询问，突然看到镜子里面的画面发生了巨变。 只见司马茂此时乘空而上，落在慕容千山的旁边，“王爷，咱们怎么办？” 司马茂此时满脸的焦灼之色，看他的模样，仿佛真的是在为慕容千山担忧。 慕容千山咬了咬牙，“现在咱们唯一的取胜之机，就是拿下慕容阳！” “你我合力一战，他慕容阳只要没有突破第九境，那就必死无疑。” “到时候的局面，一切都好解决，所……” 慕容千山话没有说完，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巨变，身后陡然传来一股充满杀气的寒意。 他根本来不及回头看，而是连忙抽身朝着前方遁去，但此时，慕容阳已经出手。 六条手臂同时握紧兵器，轰然袭来，封锁了慕容千山的正前方、左前方和右前方。 就连天上和地下，都有兵器牢牢挡住，慕容千山根本无法朝着前方遁走。 而此时，身后那股杀气更是猛然暴涨到了炽盛的程度，朝着他的后腰猛然斩去。 “哧啦”一声，一道剑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洞穿了他的护体罡气。 随后又干脆利落，径直向前，将慕容千山的后腰瞬间洞穿，而后横拉斩出。 “噗！” 慕容千山如遭雷击，整个人都仓皇朝着地面跌落而下，更是猛然张嘴，喷出一大口鲜血。 而直到此时，他的眼中还带着一丝茫然，随后又是不敢置信，睚眦欲裂，怒吼出声。 “司马茂！” 第497章 司马茂的真正主人 “司马茂！” 听着怒吼，司马茂却仿佛未闻，而是再度出手，手中的长剑弥漫着一团赤白的焰光，再度斩杀而来。 与此同时，慕容阳也非常默契地出手，除去护盾之外，另外五只手的兵器，纷纷朝着慕容千山砸来。 “轰！” 慕容千山根本反应不及，在这种情况下，他能够勉强逃命，就已是极致。 更不要说还要抵抗两位强者的突袭，浑身气息在刹那之间，就已经萎靡到了极致。 随后那些兵器纷纷落在他的身上，如同雷鸣般的爆炸响起，慕容千山当即就被砸进大地。 无数硝烟弥漫，滚滚而起，碎石飞溅，就连周围的士卒，都被如钱塘大潮的余波轰飞。 不少人仓皇吐血。 烟尘滚滚之中，根本看不清楚慕容千山的模样，可慕容阳和司马茂却没有丝毫迟疑。 当即就冲入其中。 他们两人都非常清楚慕容千山的实力和手段，极为难缠，就跟那抓不住的泥鳅一般。 好不容易才逮住了他的本体，若是此时不抓住机会，后面可就麻烦了。 而看到这一幕的沈无名等人，更是一个个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谍中谍？” 这反转也来的太快了吧，简直就是无间道，让沈无名感觉自己都快被颠覆了。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带着前一个世界的记忆，而且还有系统傍身，可谓顺风顺水。 导致对这些本地的土著，他一直从内心带着一种轻蔑之感，虽然没有表现出来。 可却始终有一种上位者的气息。 就像是一个旁观者，又或者是一个看客，在看着电影里面的人表演一般。 直到这时，沈无名才真正感受到这些土著的恐怖，这他妈也太会玩了吧。 无间道。 而且谁能想到，那位在慕容千山还没有崛起时，就追随他的左军大将军，居然会是间谍？ 谁家间谍埋这么深啊？ 疯了吧？ 那可是左军大将军。 而且以司马茂的修为和能力，无论在当世哪一个国家，都可以混的风生水起。 只要他愿意。 如果司马茂投靠大汉的话，皇帝绝对不会吝啬给一个正一品的宰相职位。 可现在，他在当间谍？ 镜面中，无数烟尘继续激荡，哪怕是仰仗阵法之威，也根本看不清内里的情况。 但大家能够猜到。 尤其是惨叫声接连不断传出，大多数都是慕容千山的，看来被欺负的挺惨。 与此同时，还有慕容阳的冷笑。 “让你背后的人去拦住了天霸老爷，的确很不错，这一招，打在了我的命门上。” “但可惜，我的命门有点多，或者说，我比你更清楚你的命门在哪里？” “你的人拦住了天霸老爷，但换一句话说，又未尝不是天霸老爷牵制住了你的人。” 慕容阳说的很有道理。 慕容千山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仿佛一切都在鼓掌之间一般，觉得自己有自保之力。 只要慕容阳背后的人不出手，那么放眼整个朝廷，都没有几个人能拿下来。 只可惜，慕容阳背后的人没出手，他背后的人出手了，而且一出手就捅了腰子。 所以此番大战，慕容千山终究还是输了，随着烟尘散去，里面的惨状也浮现在众人面前。 那位睥睨风云叱咤天下的孝陵王慕容千山，就是像死狗一样，躺在深坑里面。 而他最看重的那位亲信司马茂，手上拿着镶嵌的符文的铁钩，将他的琵琶骨给穿了。 “怎么样，好侄子。” 慕容阳此时气息也有些凌乱，衣衫不整，上面充满了不少的豁口和灰尘。 可在场的人都不得不承认，如此狼狈的慕容阳，却是他最霸气的时候了。 因为他终于站稳了。 没有了慕容千山，是一个原因。 但更重要的是，他能够镇压慕容千山，也就意味着，朝堂之上再无人能跟他扳手腕。 哪怕宰相都不行。 “不过是些下三滥的手段，你我若是堂堂正正一战，谁躺在这里还不一定呢。” 慕容千山咬牙切齿道，看向慕容阳的眼神，也是充满了浓郁的恨意。 慕容阳摇了摇头，“这的确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手段，但是，有用就行。” “更何况，你若是之前跟我堂堂正正一战，那我倒是可以给你这个机会。” “但是，你没有啊？” “你可以用傀儡来消耗我的力量，我为什么不能安排我的内应，给你一刀呢。” “这能一样吗？”慕容千山依旧是牙齿磨的嘎吱嘎吱响，满脸不屑地冷笑道。 “怎么不一样了？” 慕容阳此时定鼎大局，颇有几分闲情雅致，还真就跟他开始争辩了起来。 “很多人都说，神佛的力量才是真的，手上的拳头，才是自己的权力。” “可有时候你可以换过来想，有没有可能权力，也可以转化成自己的拳头呢。” “你想要御剑千里外，除魔天地间，的确是潇洒快意，但是能做到吗？” “可是，剑客做不到的事情，我却可以做到！” “我只需要一封圣旨，千里之外的人头就会被砍下来，然后还会被人送到我的眼前！” “这难道不是御剑术吗？” “你们想要练出各种身法，一踏步，就是千百万里！”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如果想去哪一个地方，手下人都会给我准备好车马轿椅。” “我只需要坐进去，等我出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在千里之外了，这难道不是身法吗？” 慕容阳娓娓道来，虽然有些歪理的成分，但无可否认，这就是权力的迷人之处。 若非如此，慕容千山又怎么会对自己丢掉的皇位耿耿于怀？ 可此时，慕容阳真正在他面前展现了实力的美好之处，他只觉得心中愈发难以接受。 沉默不言，暗自思索。 看这位皇叔的模样，似乎不打算马上干掉自己，这样一来，好像还有机会。 就在慕容千山思索的时候，眼前突然有一抹寒光飞速放大，刹那间，就来到眼前。 “慕容阳！”慕容千山怒吼一声，灵魂深处，都传来一股不甘之意。 第498章 沈无名登场 慕容千山万万没有想到，慕容阳甚至不愿意给他一个机会，如此迫不及待的要杀了他。 难道不怕千夫所指吗？ 他继承了先帝的皇位，这时候还杀了先帝的儿子，这可是会被人戳断脊梁骨的。 慕容千山满是悔恨和不解。 胸中的情绪喷涌而上，一时之间，他甚至忘了看，这一抹寒光是不是慕容阳弄出来的。 而实际上，慕容阳也愣住了。 他的确想要杀了慕容千山，但是可以换100种方法，而不是众目睽睽之下砍下他的脑袋。 这不行。 可此时，也不知道是何人出身，慕容千山面前的虚空破开，寒光凛冽的长剑瞬间飞出。 “哧啦”一声，慕容千山的脑袋就飞了出去，在天空盘旋，最后咕噜噜在地上滚动起来。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了。 甚至快到了慕容阳和司马茂这两个隔得最近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他们回过神，慕容千山的脑袋已经在地上滚了好远，还被人给踩了好几脚。 “谁？是谁？” 慕容阳整个人陷入了狂怒之中，盯着那一处空间裂缝，怒吼声滚滚如潮。 但裂缝之中，却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反倒是他的身后虚空，又再度被撕裂开来，数道光波猛然间朝着他的身躯砸落。 “陛下，小心。” 司马茂刚才没反应过来，这会儿还提心吊胆，反倒变得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慕容阳推开。 但忠义救主是要付出代价的。 慕容阳的确被推开了，可那些光波却并没有收回的意思，反而继续轰出。 全部都落在了司马茂的身上。 司马茂的肉身瞬间炸裂开来，无数碎片朝着四面八方飞溅，天穹中都飞舞着肉末。 “司马茂！” 慕容阳惊呼一声，可谓是痛心疾首，这可是他一直以来，最坚定的战友。 可现在，死了。 而且还是为了救他，眼睁睁的死在自己的面前，被轰成了肉酱。 “还真是一个忠诚之人啊。” 就在这时，后面裂开的空间裂缝中，传来一个感慨的声音，紧接着，沈无名迈步而出。 慕容阳死死盯着沈无名，“你是什么人？” 沈无名温和一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大汉并州大都督，并州刺史，安国公，沈无名。” 沈无名？ 慕容阳并不认识沈无名，但是他绝对听说过这个名字，没有谁不知道。 看着面前这个年轻到恐怖的少年，慕容阳只觉后背发寒，扭头看了看周围。 却发现虚空之上，陡然破开了数十个裂缝，无数身穿全身甲胄汉军士卒从中跑出。 落在地面，将燕国大军包围。 燕国御林军十万，之前为了忽悠慕容千山，慕容阳已经下令派出了五万人，赶往渤海之滨。 现在只有五万。 但刚才和慕容千山手下的精锐一阵厮杀，这时候，已经锐减了一半不止。 剩下的歪瓜裂枣，加到一块也就不到两万人，而且大多都是身上带着伤的。 可看看对面的汉军士卒，完全不是一个水准，这一战，还他妈怎么打？还打什么呀？ 第499章 浩然正气，袖里乾坤 所有人看到骤然出现的汉军无不是满脸懵逼，现在的情况，汉军不应该在前线吗？ 怎么突然跑到燕京城来了？ 燕国大军都在前线打生打死，这会直接被人家爆了水晶，还玩个屁呀？ 尤其是双方士卒装备和状态的差距，完全让那些御林军没有了丝毫的战意。 这打个毛？ 那些汉军一个个身穿墨甲，全身上下武装的牙齿，长得跟他们威震天似的。 你去打塞伯坦啊。 跟他们打算什么本事？ 更何况，瞅瞅。 那可是沈无名？ 这些燕国士卒不认识沈无名，绝对是听说过沈无名这三个字了，实在是太出名了。 没听过才不正常。 如今诸子百家都在说，谁谁谁更天才，谁谁谁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骄。 都在排名号呢？ 还在搞什么四大天骄，十大公子之类的，看上去有声有色，都是未来诸子百家的巨头。 能够登上那些排行榜的，每一个都是炙手可热，受到了所有人的吹捧。 尤其是修炼之人，为之狂欢。 可实际上，大家心里面却门儿清，真正的强者，是不屑于这些虚名的。 比如说慕容千山。 又比如说女帝。 还有最近的沈无名。 年轻一代，能够达到第六境都寥寥无几，很多第五境，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吹上天的那种。 可慕容千山却能够吊打寻常的第七境，可想而知，那风头一时无俩。 结果沈无名却能够吊打他。 还把那位王家老祖宗都给拍死了，据说还弄死了一个什么狼神。 那种存在，大家不能理解。 只知道这是超越了第九境的恐怖存在。 高手当然知道，狼神在这个世界受到了天地规则的压制，根本没有发挥出绝对的实力。 可即便如此，事实就是他死在了沈无名的手上，沈无名弄死了一尊神。 那他们还玩个屁呀？ 这会儿听到沈无名自报名号，每一个御林军都在瑟瑟发抖，眼中都是惊恐之色。 恨不得当场丢掉兵器投降。 而对面的慕容阳此时心态也好不到哪里去，目光阴沉到了极致，死死盯着他。 “你真就觉得，你吃定我了吗？”慕容阳阴沉着道，“你应该知道，我们背后都有人。” “看你们的样子，应该是刚刚旁观了我和慕容千山的这一场战斗！” “你也许会觉得，我们背后的神佛并不是一路的，所以他们不一定会帮我。” “但那是内讧的情况，现在不一样，你们是外敌，你可要做好这个准备了。” 慕容阳说的很实际，但是落在沈无名的耳中却听出了他内心的害怕和惶恐。 “你既然知道我刚才旁观了，你们这一场战斗，那你还说个毛啊。” “你怕我是忘了，刚才慕容千山就提醒过你，你的心态不好，还是太浮躁了。” “你努力证明自己不要害怕，其实恰恰证明，你在心里面害怕到了极点。” 慕容阳脸色愈发阴沉，但依旧故作镇定，“可事实就是，他死在了我手上。” “但接下来的事实是，你会死在我的手上。”沈无名说话时，就已经动手了。 话音未落，身上就弥漫出一股浩然正气，纯白无瑕，冲霄而起，朝着四面散开。 而在头顶，还有一方青云浮现，刹那之间，将整个空间都化作了自己的领域。 偌大的燕京城，在这一刻，仿佛成了沈无名的世界。 就连其中的天地规则，也瞬间归顺而来，全部都落入了沈无名的掌控。 “这是什么东西？” 慕容阳吃惊不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实在是太离谱了。 因为他能够真切的体会到自己对于天地规则的掌控，在这一刻被剥夺了。 上三境强者与普通修炼之人的差距，就在于对于天地规则的领悟，还有一定程度上的影响和利用。 也就是。 普通修炼者打出一分力量，那么就只有一分力量，中途还有不少的损耗。 等真正落到敌人身上，可能只有七八成。 可是上三境强者却截然不同，他们打出一分力量，那么却可以调动十分的力量。 就是这一个差距，让上三境强者能够拥有绝对的优势，基本上不用和其他修行者动手。 真要是动起手来，那么可能一个眼神，一个小动作，就足以将对方碾压。 可此时，沈无名却瞬间剥夺了他的这种能力，让他堕落到了和普通修炼者一般无二的境地。 虽然他的法力会更加深厚，身体素质也会更强，可却丧失了自己真正的力量优势。 “这不过是开胃菜罢了。” 沈无名淡淡一笑，面对慕容阳并没有太多在意，“不用如此，我也可以将你拿下。” “之所以花这么大的功夫，只是因为，我希望能够少杀一点人，最好能够和平过渡。” 说话之时，沈无名轻轻一挥袖子，刹那间，慕容阳只觉自己身体不受控制的拔地而起。 而且周围的空间也在飞速缩小，他能够感受，空间内部居然被压缩了起来。 连带着他的身体，也肉眼可见地开始缩小，他想要挣扎，却根本无济于事。 因为周围的虚空都已经缩小了太多，他努力的纵横前后，却根本没有改变什么。 还在那被压缩的空间之中。 而且随着他的身躯和那片空间全部受到了沈无名的牵引，居然眼睁睁的朝着他的袖中飞去。 “卧槽！” 阿兰多本来都已经拔刀而出，想着自己表现的机会到了，一定要好好挣一波军功。 结果看到这一幕，瞬间傻眼。 这他妈还玩个屁？ 本来还以为要真刀真枪的干一架，结果现在，人家一出手跟他妈神仙一样。 直接把慕容阳给收了！ “这么一对比的话，突然发现他们刚才的战斗毫无意义，实在是……实在是……” 叶倾城也看愣了，她现在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只觉得整个人都是懵逼的状态。 刚才看慕容阳和慕容千山打的那么热烈，还以为很得劲，两个人都很强的。 结果沈无名一出手，就直接把人家给收了，跟他妈如来佛镇压孙悟空一样。 第500章 阿兰朵朵的悸动 “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 沈无名转过头，看到众人呆滞的眼神，淡淡一笑，心中也不由得浮现出些许愉悦之意。 这种人前显圣，若是刻意去做，就会感觉失去了太多快乐。 可顺手而为之，然后就收获别人的赞叹和震惊，那快乐感自然就高了许多。 而其他燕军士卒都瞪大了眼睛，一时间，甚至忘了自己处在危险的境地，没有反抗的意思了。 士气全都崩完了。 这他妈打个毛。 本来就知道沈无名很强，结果现在的表现，更是强到了没边。 慕容千山威名赫赫，结果被司马茂一刀捅穿了腰子，司马茂又是慕容阳的手下。 这会儿慕容阳还准备动手，被沈无名轻飘飘就收进了袖子里面，还玩个毛啊。 “投降不杀。” 沈无名凌空而立，俯瞰着下方的燕军士卒，“丢下兵器，我可以饶你们一命。” “我投降！” 话音刚落，一个心神都接近崩溃的燕军士卒，连忙把兵器砸在地上，然后直接跪倒。 随着他开始，其他燕军士卒也哗啦啦跪倒了一片，这会儿一个硬骨头都没。 不是他们太软弱。 而是眼前的这一幕，简直颠覆了他们的三观。 哪怕沈无名冲过去，把慕容阳砍死，他们也会觉得好受些，说不定还愿意以身殉国。 可现在不一样。 慕容阳直接被收进袖子里面，跟他妈变戏法一样，大家心神都已经彻底崩塌了。 毫无斗志。 原本还以为有一场大战的汉军士卒，眼睁睁看着面前的敌人哗啦啦跪倒一片。 这会儿拿把刀过去收割人头就行了。 “操，老子的军功啊。” 阿兰多震惊之余，内心又满是愤恨地吐槽了一句，看着沈无名，却根本不敢多言。 老天师也看呆了。 他们准备了这么久，还搞传送阵什么的，不就是为了能够解决御林军吗？ 结果现在…… 沈无名一出手，就直接把人家老大抓了，其他人也纷纷跪地。 他一个人来不就行了吗？ 还要我们干啥？ 吕道玄也满是不解，沈无名都这实力，那现在还搞那么多功夫？ 又是弄传送，又是搞内应，还想方设法说服自己，图个啥呢？ 沈无名眨了眨眼，扫了周围一圈，轻轻抿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也没想到会这么容易啊。 正常来说，这些御林军吃好的，用好的，穿好的，关键时刻不应该以身殉国吗？ 他都已经做好了这些人反抗的准备，结果说跪就跪，之前还那么麻烦干什么！ “我尼玛……” 沈无名人都麻了，突然感觉自己像个傻逼，准备了这么久，结果就这么轻松结束。 “我总感觉自己有点问题！” 沈无名暗自腹诽，不过面上却没有表现出，而是不动声色，俯瞰着众人。 “咳咳咳……既然你们都已经投降了，那就这样吧，呃，来点人去把他们绑了。” “啊，对了，还有京城里面的其他高官什么的，都去抓过来吧，谁去？” “我去。”阿兰多当场就答应了下来，这他妈是最后的立功机会了，还不去就没了。 到时候就成白跑一趟。 说话的时候，他就带着愣神的阿兰朵朵匆匆朝着皇宫里面冲过，打算直接去抓人。 赶路时，他才注意到，自家这个闺女已经魂不守舍，虽然在跑着，眼神却有些飘忽。 “你干嘛呀？” 阿兰多有些不解，“好好干事，这可是立功的机会，你不抓住了，那可就难了。” “哦哦。”阿兰朵朵这才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不平静摁了下去。 “怎么回事？”毕竟是自家亲闺女，阿兰多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你在想什么呀？” “我……我没想什么。”阿兰朵朵竭力解释，但显然，自家老爹不是这么好忽悠的。 阿兰多眉头一挑，“你在想你沈叔叔？” “啊……我……我没有……你不要乱说，我真的没有，我真的没有想，你不要乱说。” 阿兰朵朵连忙摆手试图解释，但安兰多却只是嗤笑一声。 “你爹是过来人，还不知道你的心思？在你爹的面前，就没有必要装了吧？” “更何况，如果你真的没有想的话，你不会这么忙着解释，还解释这么多。” 阿兰朵朵一时间气势弱了下去，“好吧，我承认，我就是在想他。”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态，反正就是脑子里面就是，哎，我也说不清楚。” “切，想男人了呗。”阿兰多倒是不以为然，挥了挥手，“多正常的事情。” “想当年我在草原上纵横，那些年轻的大姑娘，小媳妇，谁心里面不是想着我呀？” “最好正常的事情，你要是真喜欢的话，那就过去，去跟他说。” “你无论身份样貌，又不差，这要是送上门去，他难道还会拒绝不成？” “而且就算拒绝了又怎样？你主动一点嘛，他晚上没事，你不是要爬过去吗？” 不是，这是一个爹该说的？ 旁边的汉军士卒听到这话，都瞪大了眼睛，哪有这么当爹的？回去不会被他娘子打死？ 但阿兰朵朵却不觉得奇怪。 草原上的生活条件可比不上中原，所以很多事情，也会比中原要简单很多。 比如大家都急功近利。 比如大家也都热情如火。 无论是男是女，只要面对自己喜欢的人，都没有什么拘束，上就好了。 尤其是投怀送抱这种事情，在中原人看来，可能会觉得在乎脸面或者家教之类的。 可草原上不管，只管你男人够不够强。 你够强大能够庇护女人，那么你的身边就一定会有女人凑过来。 这很功利，也很现实。 但却更加的热情。 不像中原人玩的那些圈圈绕，搞得大家都得互相试探，半天都说不明白。 “那……那我晚上去找他？” 阿兰朵朵试探着开口，“可是我还是觉得，会不会……会不会不太好啊？” “虽然说他跟我没有血缘关系，可他毕竟是我的叔叔，我叫他叔叔啊。” 第501章 裁云作剑，腾空杀人 阿兰朵朵虽然是草原人，但是在中原生活了这么久，所以很多时候也难免受到中原习性的沾染。 若是其他的都好说。 可毕竟是差着一辈呢。 沈无名跟阿兰多是以兄弟相称，那她自然就小了一个辈分，不好办吧。 跟在他们屁股后边的汉军士卒听到这话，也都一个个点头，还真是这么回事。 其他都好说。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名分摆在这里，这可就是一个难以跨越的鸿沟。 只可惜这些有缘人，最终难成眷属。 “你疯了吧？”阿兰多惊呼一声，“不就是叔叔吗？这有什么问题吗？” “你忘了，之前王上还把先王的媳妇给娶了呢，论辈分，那还是他小娘。” 在草原上只讲究实力，不讲究什么人权。 在他们看来，人口就是资源，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只是一种被利用的资源而已。 所以有实力的女人可以有很多男宠，而有实力的男人，也同样可以开后宫。 就这么简单。 而且还有一点，就是对于什么亲戚关系这些并不怎么看重。 尤其是王室，娶了自家老爹小老婆的案例，比比皆是，在他们看来，这不奇怪。 一个是女人就是资源。 二个是很多先王的老婆都是和亲的公主之类的，或是其他部落的，或是中原王朝。 后面登基的王，继承了王位，但想要继承这种联盟关系，却并不容易。 即便是把那些和亲的女子好好贡献，也并不能很好地来处理。 所以那些大聪明就想个办法，父死子继，兄终弟及，包括了权力和女人。 “人家都没有什么，你这有什么？不就是一个名义吗？别管那么多。” 阿兰多这会儿可不在乎。 刚才沈无名已经展现出了那么强大的实力，有机会去抱大腿，为什么要拒绝？ 虽然沈无名已经有好多个媳妇了，但是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很强。 这就够了。 听到老爹也支持自己，阿兰朵朵的表情也柔和了不少，思索片刻，还真就点了点头。 “那我晚上就去。” …… 沈无名这边也是呆了好半天，才意识到，自己一个人就把燕京城给打下来了。 “不愧是玄幻世界。” 沈无名想了老半天，终于憋出了一个战后感，然后叫来了吕道玄。 “吕供奉，不要忘了你先前答应我，现在好好帮我，尽可能和平接收燕京城。” “还有包括其他的东西。” “由你来出面，肯定得你来背骂名，但是好处就是，我可以少杀一点人。” 沈无名几乎是明说自己在甩锅，但吕道玄听到这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愈发感激不尽。 “请安国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处理此间之事……” 吕道玄正要表忠心，突然就看到远处爆发出一团刺目的光芒，直冲云霄。 还有着阿兰多如狮吼的惨叫。 “还有强者。” 沈无名挑了挑眉，不过却并没有太多意外，这才是正常的， 虽然拿下了慕容阳，但若是整个燕京城只有这点水平，恐怕早就被平了。 “但这气息，很一般嘛。” 沈无名微微感受，便哑然一笑，不以为然，抬头望天，这么久的时间，天已经亮了。 俨然已经到了清晨。 初阳普照，一朵朵白云飘散在天穹之上，和地面的血腥味儿形成了鲜明对比。 沈无名微微并起两指，朝着天空中的云朵一指，那云朵周围瞬间炸开，化作烟尘消散。 只有中心处的白云，已经凝聚成一口长剑的模样，散发着一缕缕浩然之气。 “疾！” 沈无名轻呼一声，那一口白云长剑就径直朝着方才发生爆炸的地方俯冲而去。 裁云作剑，腾空杀人！ 第502章 丞相身亡 燕国能够和大汉打这么多年的擂台，而且如今还有复兴之势，肯定实力不一般。 但刚才的战斗，只是慕容阳和慕容千山叔侄俩的斗争，很多燕国强者都选择了作壁上观。 到了上三境界，完全都是上岸的人，所以没有必要那么积极的去站队。 毕竟说白了，不管最后是慕容阳笑到最后，还是慕容千山黑马逆袭，都不重要。 谁当这个皇帝都可以。 而且谁当这个皇帝，都不会影响这些强者的地位，最多就是一时的兴衰罢了。 就像重阳观一样。 在先帝的时候，他们重阳观如火如荼，但慕容阳登基之后，重阳观就受到了打压。 但也只是受到了打压。 并不会因为换了一个皇帝，他们重阳观就要大出血，无非就是一时的好坏。 没那么重要。 所以他们刚才都选择了隔岸观火，而慕容千山和慕容阳也都非常清楚这些人的德行。 所以双方都没有去拉拢世家大族，又或者是那些朝廷大臣。 他们都只是带了自己的亲信而已，等到最后的结果出来，这些人，都会为胜者所用。 结果没想到，汉军居然突然蹦出来了，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慕容阳就被沈无名收进了袖子里面。 随着阿兰多带领汉军开始抓捕朝廷大臣，那些有实力的强者，自然也都纷纷出手反抗。 但阿兰多毕竟也是六境修士。 出手之时，大部分都能够镇压下来，结果这会儿却碰到了一个硬骨头。 那就是丞相大人。 平时你看着不显脏，不露水，甚至可能下一秒就要踏进棺材板的丞相大人，居然是一位第八境强者。 一出手，天地风云色变。 阿兰多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接了丞相大人一个大招，整个人被轰飞了几百丈。 要不是因为京城的天地规则都被沈无名控制了，就这一下，阿兰多都能直接被打爆。 现场投胎转世的那种。 “汉军贼子居然敢如此胆大妄为，简直不知所谓。” 丞相大人声如雷霆，一步步从丞相府里面迈出来，每走一步，气息就要强大一分。 身穿墨甲的一众汉军精锐，更是被压迫得几乎窒息，就连挪动一下脚步都做不到。 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半只脚踏入棺材板的老头耀武扬威。 “莫非真是欺我大燕无人？区区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也敢犯我大燕京城！” 丞相大人眼中满是杀气。 无可否认，作为大燕二把手的丞相，他在某些程度上，和皇权是有一定的矛盾。 很大程度上代表了世家大族。 所以和慕容先生，还有慕容阳，都有着不少的龌龊，但那都是内部矛盾。 此时汉军当前，那就是外部矛盾。 他身为燕国丞相，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管，此时出手，就是要拨乱反正。 更何况，他心里还有些小九九。 虽然慕容阳是他们这些朝廷大臣拥立上位的，可手段不错，而且一直将朝廷平衡着。 所以导致他这个丞相，只是丞相。 可如今慕容阳被沈无名给收了，也就是说，若是他人拨乱反正，将来说不定还能改天换地。 不说明天就把燕国变成自己的，最起码，也可以从皇族之中挑一个不懂事的小子。 而他这位丞相大人，自然就是实际的掌权者。 成为一代权臣。 想到此处，丞相大人眼底也弥漫出一丝野心，一步步上前，想要朝着沈无名冲过去。 但就在这时，天穹之上白云化作一口长剑，破空而来，呼啸声让人几乎耳鸣。 “操。” 丞相大人先是一愣，但随即反应过来，感受到那一口白云长剑径直杀了，脸色都变得铁青。 那上面携带的浩然正气，如渊如海，若是爆发开来，恐怕能将整个燕京城斩成两半。 “怎么会这么强？” 丞相大人满脸的不可置信，同样都是第八境强者，他非常清楚这个境界的实力。 如果不借助天地规则的力量，那么也就是相当于几十个六境强者而已。 但即便借助天地规则，也很难达到这种毁天灭地的程度。 毕竟你借助的就是天地规则，你怎么可能毁灭天地呢？这都不现实啊。 顶多一个小范围领域而已。 可燕京城有多大？ 这里可是有着足足几百万的人口，其中还有着无数强大的修士，以及一些阵法。 就凭这些东西，都难以撼动。 可此时，整个燕京城在这一口白云长剑的面前，脆弱的就像一张白纸似的。 任由蹂躏！ “太玄浩气！” 丞相大人怒吼一声，身上的浩然正气和金丹法力同样蜂拥而起，乃是儒道双修。 力量虽然不够精纯，但却无比强悍，气息如渊，仿佛一头洪荒猛兽觉醒一般。 双掌向前推去，肉眼可见的虚空灵气盘旋而起，化作一口半透明的气体长墙。 仿佛城墙一般，挡在前方。 “轰！” 白云长剑瞬间斩来，上方还有一股熊熊燃烧的大日真火，刹那间，就将那一面城墙洞穿。 “这是什么力量？” 丞相大人都惊住了，忍不住瞪大眼睛，感受着那股恐怖的力量，心中充满了惶恐。 眼看白云长剑即将斩至身前，他连忙抽身飞退，破开空间，正要逃走。 但空间仅仅破开一丝，下一秒就瞬间闭合，根本不像往日那般容易洞穿。 “此处天地规则都为我所用，你还想剖开空间？怕不是在做梦想屁吃。” 沈无名相隔数十里之遥，可此时声音滚滚而来，响彻在丞相府的外边。 丞相大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掌握的空间规则早已经被剥夺了，那还玩个屁呀。 他当即就打算凭借肉身逃命，但此时，白云长剑已经杀到身后，轰然斩出。 “轰隆！” 如同雷霆一样的轰鸣声在此处响起，烟尘滚滚，无数碎石朝着四面八方飞溅。 偌大的一个丞相府，在这一剑之下，全部都化作齑粉，甚至连惨叫声都没有响起。 等到烟尘散尽，阿兰多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出现的百丈巨坑，整个人都懵逼了。 第503章 这还是人吗？ “这……这还是人吗？” 阿兰多感受着空气中传来的焦糊味道，一时间，表情变得非常复杂。 他是兵家武夫，肉身极为强悍，刚才丞相大人又丧失了天地规则的控制，那一个大招并不致命。 可也轻而易举将他打成重伤。 要不是身上穿了一件宝甲，这会儿估计都成英雄碎片了，哪里还能保持完整秩序？ 看看旁边的阿兰朵朵就知道。 那脸色满是担忧，差点就来一首百鸟朝凤，准备给他来个风光大葬了。 结果现在倒好。 沈无名随便一出手就是裁云作剑，隔着数十里，就将丞相大人直接斩死。 还顺带打包了个全家桶。 要说打斗的规格和热血程度，阿兰多觉得很一般，远不如他在战阵之上与人厮杀来的猛烈。 但双方力量层次的差距，却根本不是人力可以弥补的。 面对这样的对手，让阿兰多觉得修炼都是没有意义的，一切的挣扎都是徒劳。 隔着数十里，都能把你轰成全家桶，你再怎么修炼，又能干什么呢？ 冲过去，砍死他！ 可几十里的路，你还没冲过去，人家就一剑把你打包了。 什么枪法拳法刀法剑法，都是扯犊子，远远比不上这一手裁云作剑。 “这就是我老弟的实力吗？” 阿兰多已经顾不得肺腑之泪传来火热般的灼痛感，瞪大眼睛，满是不敢置信。 一旁的阿兰朵朵也看呆了啊。 刚准备给她爹哭丧，结果就看到了这一幕，整个人都处于呆滞的状态。 眼角还挂着泪珠。 但此时，表情却是僵硬的。 “闺女啊，你要是真的喜欢，就赶紧上，可千万不要犹豫，错过了可就错过了。” 阿兰多撑着重伤，在两个汉军士卒的搀扶下爬了起来，走到阿兰朵朵的身边，语重心长道。 “这样的男人不多，即便是你爹我在草原上横行无忌，跟他相比，也还要略逊一分！” “跟在这样的男人身边，哪怕你就是当一个妾，老爹都不会说什么的。” 听着这话，周围的汉军士卒都是脸色莫名其妙，但的确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 无可否认，这是事实。 就凭沈无名这样的实力，就算哪天把他们的女帝陛下拿下了，这都正常的很。 只有阿兰朵朵翻了个白眼。 “你真的觉得，你跟沈叔叔之间的实力只是相差一分吗？这一分怕是有点多？” “咳咳咳……”阿兰多被他这话噎的喷血，愣是咳了好大一嗓子的血出来。 “好了好了。”毕竟是自家亲爹，阿兰朵朵也不好说太多，搀扶着他，朝着一旁走去。 “你们继续去收拾。” 阿兰朵朵吩咐一句，然后就叫来军医，赶忙给阿兰多看一看，反正应该是要不了命的。 毕竟兵家武夫的肉身，那叫一个强大，说是人形猛兽都算是低估了，应该说是人形兵器。 …… “不是，哥们？” 老天师人都傻了，呆呆地看着沈无名，这一手，比刚才的袖里乾坤还要更为惊人。 再怎么说，袖里乾坤也还在大家的理解范畴之内，就是将空间给压缩了。 然后连带着其中的人和物，都同样压缩，然后收起来，原理是很简单的。 更何况，慕容阳不过是第七境，差了一个大档次，而且还是残血，大残的那种。 即便是手段惊人，但沈无名能够将他拿下，老天师觉得也还能理解。 让他出手，虽然没这么装逼，但也就是一两个回合的事情，不算麻烦。 可这是怎么回事？ 同样是第八境的丞相，在沈无名的手上，就是隔着几十里路，一个回合就干掉。 那是不是说…… “如果我跟这小子对上的话，那他应该也能一巴掌把我拍死，太离谱了吧？” 老天师心里面盘算着，脸上的表情都不由得温和了几分，看上去愈发的和蔼。 原本对于这家伙勾搭自己的徒弟还是有些不爽的，只是他一直没有表现出来。 双方合作为重。 而且这也是自家小徒弟自己想要的，又不是强迫，所以老天师也看开了。 可这会，才意识到。 即便他看不开也根本改变不了什么，甚至还有可能被一巴掌给拍死。 算了算了，划不着。 “老天师。”沈无名回过头，温和道，“还请麻烦你走一遭，巡逻京城。” “尤其是那些上三境的强者，阿兰多可能解决不了，需要你出手。” “好好，好说好说。”老天师忙不迭答应下来，不就是巡逻嘛，小问题。 如果是之前，谁敢命令他堂堂天师道之主，天下道门顶尖的老天师去当巡逻队，那他绝对翻脸。 可现在不一样。 这他妈是自己活爹啊。 老天师带着天师道一群高手巡逻，还有重阳观的黄龙真人和明德真人，问题不大。 很快就镇压了燕京城的秩序。 而就在这时，数道流光破空而至，落在了沈无名的面前，领头的赫然就是吕道玄。 “安国公！” 吕道玄拱手道，“这些都是我燕国栋梁之才，早就看不惯燕国的沆瀣一气，愿意拨乱反正。” “此时过来，就是想跟您见个面，大家商量一下，接下来怎么个处理？” 吕道玄话说的不明不白的，但是沈无名听明白了，这些人就是燕国的遗老遗少。 这会儿过来，就是投降。 但是呢，要说的好听一点，这是在拨乱反正，则是在迎王师。 “都还不错。” 沈无名扫了一圈，发现这些家伙的修为都还可以。 总共是七个人，都是上三境，其中六个第七境，还有一个是第八境。 此时都满脸谦卑之色，见到吕道玄打了一个招呼，一个个也赶忙上前行礼。 往日里都是万人之上的大哥，可此时却拿出了小弟的姿态，规规矩矩一个个上前自我介绍。 “拜见安国公！” 众人行礼之后，沈无名也知道了他们的身份，都是位高权重，掌握了燕国的命脉。 只需要控制这些人，那么燕京城就可以在短短片刻之间平定下来。 甚至包括地方上，也花不了多久。 第504章 遗老遗少 “你们愿意拨乱反正，我是很开心的，但是，有些话我还是得说在前头。” 看着面前一群弯腰行礼的燕国大臣，沈无名并没有急着让他们站起来。 而是先约法三章。 “按照朝廷的规矩，灭国之后，我自然是要好好收割一番，但是我不管那么多。” “你们自己整理家中的财物，交出来七成，作为我军将士的奖赏，还有充实国库。” “除此之外，你们都必须入朝为官，嫡系子弟都迁入洛阳之中，当做质子。” 质子这种事情，本来是不好明说的，但是沈无名懒得跟他们虚与委蛇，实话实说。 众人脸色微沉，但是没有反对。 沈无名继续开口，“除此之外，你们家中的族人若有欺负老百姓的，最好给我处理干净。” “我大汉的法律和燕国不太一样，简单来说，贵族也没有特权。” “我不管你们是世家大族，还是江湖宗派，都是一样的，杀人者死，伤人者罪。” 众人都沉默不言，那领头的第八境强者听到这话，抬起头来，盯着沈无名。 此人乃是燕国第一世家黄家家主黄道冲，曾经是燕国的丞相，后来就就退位了。 但依旧被燕国朝廷册封为临川王。 在任何一个国家，异姓王都是极为尊贵的，可见，黄道冲在燕国的地位有多高。 黄道冲盯着沈无名，“安国公，我非常能理解你开出的条件，但是国情不一样啊。” “燕国刚刚回归大汉的怀抱，若是严刑峻法，恐怕会引起一些人的不满。” “到时候，地方上安定不下来，恐怕也是麻烦，对大家来说，都得消耗精力。” “不如就此斩断，前面的不管，后面的咱们一定按照大汉的法律实行。” “您看如何？” 黄道冲这是在谈条件，简而言之，就是说不要追究之前的罪过，就此斩断，既往不咎。 这如果换做任何一个人来，都是有的谈，黄道冲的态度也并没有拿捏的很高。 好好商量。 但沈无名却只是嗤笑一声，“你在教我做事？那要不，你来负责这些事情？” “我干脆把手上的大印交给你，你觉得怎么样？” 呃…… 黄道冲愣了一下，没有想到沈无名这么愣头青，一点都不懂得官场的潜规则。 说话的时候，也这么冲。 这是干什么呀？ 真以为有着一点实力，就可以左右整个燕国的朝局？别忘了，他们才是世家大族。 燕国的命脉在他们手上。 如果他们不配合的话，沈无名自己来驯服整个燕国，那可要花不少的功夫。 甚至有可能失败，最后灰溜溜离开这燕赵之地，图什么？ “安国公……” 黄道冲硬着头皮，还想要说什么，但是沈无名就直接摆了摆手，“就按我说的做。” “还有，我现在不是在和你们商量，而是在通知你们，若有违抗，你们知道后果。” “就这样。” 说完之后，沈无名就直接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已经懒得跟他们废话了。 黄道冲一张脸都黑了下来。 第505章 第八境原地炸了 再怎么说，黄道冲都是第八境的强者，别说是在燕国，就是放眼中原四国，都属顶尖。 往日无论是在哪里，周围的人都是极给面子的，包括慕容阳这个皇帝都不例外。 在拜见沈无名之前，他其实也做好了些许心理准备，想着将姿态放低一点。 倒不是形势比人强。 而是因为刚才丞相大人的反抗，他看在眼里，一剑就给捅死了。 所以他便放低了姿态，想要跟沈无名好生商谈，最后取得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结果。 但显然，沈无名并不愿意谈。 而且态度极差。 挥挥手就让他打发走，是真不把他黄道冲放在眼里啊。 “安国公。” 黄道冲并没有离开，而是缓缓直起了身子，目光平视着沈无名，没有方才的卑躬屈膝。 “我承认，这一局你们的确是赢了，燕国的地盘也落入你们的手上。” “所以我等愿意退步。” “从今往后，我们都给大汉干事，绝对不会乱来，这个条件，想必大汉女帝都会同意。” “你此时不过是为女帝做事。” “我们谈的这些条件，你若是不满意，可以给女帝看看，让他最终裁决。” “可你一言而否决。” “要知道，有我们在，接下来燕国的局面，你都可以控制的很好，不费一兵一卒，拿下天下。” “这是多大的功劳？” “我们把功劳送给你，我们也给大汉效力，而你只需要既往不咎，岂不妙哉。” “这是三赢的局面，你为何非要闹得鱼死网破，到时候，可就不妙了。” 最后一句话，黄道冲带着隐隐约约的威胁。 无可否认，沈无名的实力的确超过他，但江湖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 有他们在，燕国可平。 但他们若是不干，那燕国地方上，保证烽烟四起，沈无名再强又有什么用？ 控制得了燕京城。 还能够控制得了整个燕国？ 沈无名的眼眸彻底冷了下来，盯着黄道冲，“你真觉得，我非要你不可？” “安国公。”黄道冲同样声音冰冷，“这不是我觉得，而是事实如此。” “呵呵。” 沈无名笑了笑，这家伙还真是有些拎不清啊，真觉得自己是很重要的人吗？ 慕容阳都在他的手上。 说句难听点的话，大不了把慕容阳放出来，相信那家伙，会比黄道冲好说话。 “我其实不喜欢杀人，真的。”沈无名叹息了一声，“杀人是最下等的手段。” “因为你杀我，我杀你，冤冤相报何时了？为了不这样，我只有把你全家都杀了。” “可那样一来的话，我手上就沾满了太多鲜血，我着实不愿意。” 身为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沈无名着实不愿意通过打打杀杀的手段来解决事情。 能谈最好。 可现在，黄道冲不愿意。 “你什么意思？”黄道冲突然感觉到一股寒意弥漫全身，眼底深处，带着些许惶恐。 如果是其他人，或许还好说。 最起码会顾全大局。 可看沈无名的行事作风，还有他刚才说的话，着实不像那种顾全大局的人。 沈无名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话，而是缓缓抬起右手，拇指和中指摁在一起。 “啪！” 他打了一个响指。 黄道冲却是脸色骤变，只觉胸腹之中，一股力量猛然间就膨胀起来。 就像是一点火种，丢在了油锅里面一样，瞬间就在他的胸腹之间不断炸开。 “我……” 黄道冲正要说话，但他的心脏就开始骤然狂跳，仅仅是顺其自然，就猛然炸开。 “砰！”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黄道冲猛然间就炸成了无数碎片，血沫横飞，天地之间一片血色。 就连他的所在之处，都被这一股炸开的力量席卷，虚空都已经洞穿开来，化作一个黑洞。 所有血沫都被黑洞席卷一空。 等到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原处都已经恢复了先前的平静，只剩下了吕道玄和其余几个七境修士。 而他们几个人，无不是瞪大了眼睛，身躯都在瑟瑟发抖，只觉小腿肚子都抽筋了。 这他妈怎么回事？ 他们看向沈无名的眼神，真的就跟看魔鬼一样，一个个都充满了畏惧和惶恐。 沈无名的出手太夸张了。 先是袖子一挥就收掉了慕容阳，紧接着又是裁云作剑，隔着几十里砍死了丞相大人。 这会儿打了个响指，黄道冲这位第八境强者直接就原地炸了，太他妈离谱了吧？ 这都是什么战斗方式？ 远处赶过来的阿兰多也猛地顿住脚步，像看鬼神一样，盯着沈无名目不转睛。 阿兰朵朵更是张大了嘴巴，一时间都合不起来，倒吸了一口冷气，加剧全球变暖。 “不是……这……” 吕道玄知道沈无名很强，可每一次沈无名出手的时候，他还是会被深深震撼。 很离谱啊，主要是。 “芥子裂变，威力居然恐怖如斯，哪怕造不出核武器，也绝对是一门强大的神通。” 沈无名暗自感慨了一句，随后收敛心神，看向其他人。 “现在，我觉得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你们说呢？” 他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一个七境巅峰的修士站了出来，此人乃是燕国御史大夫尹子文。 尹子文长叹一声，拱了拱手，“安国公实力强悍，我等自然拜服。” “但我等之意，也并不是为了和你打擂台，你就是给我们800个胆子，我们也不敢忤逆。” “只是燕国的国情，和大汉有所不同，你让我等推行，恐怕也难以为继。” “当然，只要您一声吩咐，我们就是您的马前卒，要干什么，刀山火海，绝不二话。” “只是事情能不能做成，我等是真的没有把握，绝不是用此来威胁安国公。” 尹子文也是有苦说不出，燕国世家大族的为祸，可以说，大家都看在眼里。 但无论是慕容阳，又或者是丞相大人，还是黄道冲，都改变不了什么。 而且他们自己也是既得利益者。 如果他们动手的话，也就意味着，自己会首先丧失统治基础，这就是死结。 所以此时尹子文也是满脸苦涩，将这个难题如实抛了出来，听候沈无名的安排。 第506章 先生 沈无名之前就看过介绍燕国情况的卷宗，而且和吕道玄也讨论过不少。 虽然现在都是封建王朝。 但相对于大汉来说，燕国还处于更加原始的阶段，更类似于东汉和魏晋那种。 世家大族掌握着上升渠道。 而且官员想要任职，最重要的不是你的能力，而是你的家世背景，容貌仪态。 这些才重要。 真正掌握实权的官职，还有那些高位，跟艾滋病一样，仅仅只能通过母婴传播、血液传播和性传播。 没办法。 即便是他们这些世家大族出身的官员，意识到了燕国的问题，也根本不敢去改变。 因为改变就意味着动摇统治基础。 能不能改变成功，让燕国焕发新生不一定，但出现大乱，那是一定的。 所以此时尹子文所言，也的确有些道理，哪怕沈无名，也不好强人所难。 “有问题解决问题，但是要有一个解决问题的态度，而不是藏着掖着。” 沈无名淡淡道，“早这么说不就好了？我看，你小子就比黄道冲有潜力，有眼光。” 尹子文苦笑不已。 他好歹也是上上辈人，和王家老祖的年龄相差无几，结果这会儿的话，被沈无名称作小子。 可他却不敢反驳一句。 黄道冲的案例还在眼前，这会儿要是不知死活去废话，恐怕就死到临头了。 “所以还请安国公明鉴，着实不是我等非要对抗朝廷，而是无可奈何。” “其中的细节，想必慕容玄大人早已经跟您说过，我们也是有心而无力。” “不知道是论修为，我们当然能够出一份力，可很多时候，政治不是这么玩的。” “地方上的氏族豪绅，一个个盘根错节，在朝廷有影响力，在地方更是深入骨髓。” “很多县里面，都是几个大户人家说了算，朝廷都插不进去手。” 这个倒是事实，在封建时代，可以说是再正常不过。 为什么皇权不下县？ 不是不下去，而是下不去。 很多地方上控制，你朝廷固然能够对付一家一户，但家家户户都是呢？ 你如果要去动，那他们就换一个皇帝。 就是这么简单。 沈无名微微皱眉，这些问题，他自然也是知道，也同样清楚如何解决。 但这是一个大工程。 要么就是像摊丁入亩、一条鞭法这种，先把世家大族和土地的关系分隔开来。 到时候再细说。 只要剥离了这些世家大族和老百姓之间的关系，到时候动起手来，就方便很多了。 要不就只有学习先生，发动老百姓的力量，然后反向革新，打土豪分田地。 “怎么办呢？” 沈无名看了一眼尹子文等人，微微思索，脑海里面已经出现了一个框架。 但框架的细节，还需要时间。 “先处理燕京城里面的吧，至于后续的，我到时候会和女帝陛下商量如何是好。” 反正他也不是皇帝。 到时候想想有没有什么主意，全部都丢给女帝，让她自己去头疼。 如果能解决，最好。 如果不能解决的话，那也跟自己没有啥关系，毕竟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这个时代虽然能修炼。 但从生产力的方面来说，对普通人并没有太多的区别，甚至还没有经历过工业革命。 “也许想要改变这些人才上升的渠道，最重要的，还是要推动经济上的改革。” 沈无名若有所思，想到了曹子敬那边的情况，沈曹纺纱机如今已经铺开了。 若是再拿一些技术出来，或许真的可以推动工业革命，到时候就好说了。 “先看看吧！” 沈无名让他们先退一下，脑子里面却已经开始盘算，如何弄一下工业革命。 如果成功的话，也许自己还能够借此机会，达到第九境，到时候说不定比女帝还飞升的快。 “不过我干嘛要飞升啊？” 沈无名甩了甩脑袋，把这些想法给抛了出去，他的目标，只是搂着媳妇快快乐乐啊。 现在娘子他们都在京城，都过的挺舒服的，老婆孩子热炕头，搞那么多东西干嘛！ “妈的，亏了。” 沈无名盘算了一下，发现自己为了领女帝的这一份工资，一直麻烦个不停。 一点都不快乐。 一直在奔波。 完全偏离了自己一开始的方向，都快搞成先生了……可是，自己好像真的该去做。 很多时候，不必给自己那么多压力。 可问题是，他见过这个世界应该是怎么样的，所以，总想让他恢复应该有的样子。 “妈的，高考的时候，政治没给我打个100分，着实有些对不住我。” 沈无名骂骂咧咧，把阿兰多叫过来，让他赶紧收拾了块地儿，让大家休息。 “抄家灭门的事情，该怎么样就是怎么样，有证据就拿下，没证据就不要动。” “严格命令每一个士卒，都不得扰民，若有违抗，格杀勿论！” 沈无名认真吩咐道。 阿兰多自然照办，随后在皇宫里面挑了个好地方，清理干净，当做沈无名的住处。 沈无名也没客气。 来到宫殿之后，袖口一挥，就把慕容阳这家伙给放出来了，有些事情还要商量商量。 慕容阳这人怎么样暂且不说，最起码身份摆在这里，若是能配合，那是最好的。 第507章 汉军扫大街 “汉军打过来了，赶紧把门锁好，把那个桌子拿过来，挡在这里。” “没这么严重吧？” “你个娘们，懂个屁，头发长见识短，老子当年在战场上冲过，还能不知道吗？” “破城之后，最重要的就是屠城，掠夺钱财，当做普通士卒的奖赏。” “不然的话，谁他妈给你卖命干啊！就为了那三瓜两枣的，怎么可能？” 春江水暖鸭先知。 燕京城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基层老百姓，总是最先察觉到不对的。 很多人家里都翻箱倒柜，把门堵得死死的，就怕那些汉军士卒窜进来。 毕竟，按照打仗的规矩，破城之后，肯定是要洗劫一番，充实充实府库的。 这都是战利品。 普通士卒能够拿一部分，还有一部分需要上交，作为军费。 这年头经常打仗，哪怕是普通老百姓也清楚，所以这会儿全部都防着汉军士卒。 可让人惊讶的是，汉军士卒打过来之后，一个个居然都开始巡街，没有干别的事。 巡逻之后，清理了燕京城的残余军队，就开始在街道上安营扎寨，好好休息。 另外，也有人值夜。 可唯独没有按照他们想的那样，开始破家灭门，然后去搜刮老百姓的钱财。 “这怎么可能？” 一个个燕京城老百姓透过门缝，看着外面的情况，眸子里面都是掩饰不住的惊讶。 怎么可能这么规矩？ 晚上的场面，他们都看到了，这群汉军士卒的领头人，可是极为凶狠的。 收了皇帝，砍死丞相。 不出意料的话，绝对是一个暴君杀神之类的家伙，手下的士卒怎么这么乖？ “那家伙在干什么？” 突然有人注意到了远处还有几个汉军士卒，弯着身子在地上扒拉着什么。 把眼睛凑到门缝上，他们这才看清楚，那些家伙居然拿着扫把铲子，在清扫街面。 而且看他身上的铠甲，比周围普通士卒的铠甲还要华丽些许，应该是个当官的。 “当官的扫大街？” 很多人心里面都茫然了，怎么这情况，和他们想象的截然不同呢。 本来都是提心吊胆的，这会儿反倒逐渐安心了下来。 看着天穹明月照耀在这些人的身上，心里面忍不住涌出了些许想法。 尤其是往日的燕军士卒，在城市里面欺行霸市，可是给他们造成了不少的麻烦。 说是被欺负都不为过。 可这群本应该破家灭门的汉军士卒，没有打扰任何人，而是就睡在大街上。 然后还帮着大家扫大街。 哪怕很多人心里都在猜测，这些人是不是在做戏，可依旧忍不住去对比啊。 凡事就怕对比。 …… 与此同时，沈无名那边也在和慕容阳讨论着，双方如何结束这一场战争。 慕容阳愿意含羞忍辱这么多年，肯定不是一个强硬的人，能够有活路，自然是最好的。 看到沈无名愿意和自己商量，他心思也活络了起来，开始讨论着一些细节。 无非就是入朝之后会如何？ “最起码，你可以保住性命。”沈无名淡淡一笑。 第508章 慕容阳的条件 慕容阳苦笑一声，不可否认，事实就是这样，但他总是还想争取点什么。 历朝历代那么多的亡国之君，下场各不相同，最起码，混个安享晚年吧。 “事已至此，我知道挣扎已经没有太多效果了，所以，我可以帮你们。” “但是你们总要给点好处，总不能说饶我一命，我就把整个燕国拱手相让吧？” “不说别的，我若是不投降，总还有那么两个忠臣，非要跟你们鱼死网破。” “你们也得麻烦，还要死不少人。” “底层将士的命也是命啊，能节约一点是一点，你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慕容阳苦笑道。 沈无名深深地看着他，这家伙的转变太快了，怎么看，都像没憋什么好屁。 这家伙之前能够忍耐这么久，现在说投就投了，着实有点儿勾践卧薪尝胆的精神。 不过，这个世界不一样。 卧薪尝胆也没有什么用，实力不够，你就是把苦胆当饭吃，也扭转不了任何现实。 沈无名很自信，只要自己稳打稳扎，再过些日子，镇压整个世界都是翻手的事情。 还怕区区一个慕容阳？ “行吧，你说的有点道理，你有什么条件，如果不离谱的，还是可以商量的。” 沈无名决定给他一个机会。 慕容阳感激一笑，“别的我就不说了，燕国颓败至此，已经没有中兴的机会。” “灭了也就灭了，但是我觉得我的一身才华，不能就这么浪费了呀。” “所以我希望，我将来可以入朝为官，给大汉做事，我也肯定尽心尽力。” 说到这，他满脸严肃，抬头盯着沈无名，“我绝对不是忽悠你，也不是忍辱负重。” “而是我真的觉得，我既然生来就享受了这么多，总是该为老百姓做点事情的。” “只是我事情还没做出来，就落到你的手上，那么，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沈无名听出来了他的意思。 按照寻常的规则来处理，这些投降的君主，往往都会被封个归义王之类的东西。 名字倒是好听。 但绝对是架空，不会给予任何权利，甚至说，还会放在洛阳给软禁着。 但慕容阳提出来的条件是要当官，就是说，他是想要真真正正做事的那种。 “嗯……” 这还是有点麻烦的，毕竟做官的话，肯定是不太好软禁，而且还要给他实权。 这家伙一旦乱来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你是真的在为难我。”沈无名翻了个白眼，这是他一个打工仔能考虑的吗？ 回头真跟女帝一说，那小心眼的家伙，说不定给自己一顿暴揍，那就麻烦了。 “我自己也当过皇帝，所以我知道，这种事情由臣子去做，肯定是犯忌讳的。” “所以你只要不否决就好，把我的意思传达给女帝，看她最终如何决策。” 慕容阳还在努力争取。 沈无名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点头，“我帮你说一声，行不行我可不管！” “这就够了。” 慕容阳感激一笑，“那我这就写一封诏书，让各地官员投降，不再抵抗。” “去吧去吧。” 沈无名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股浩然正气就涌入了慕容阳的身体之类。 他的一身修为瞬间被封印，丹田之内死寂一片，被浩然正气笼罩着，无法动用力量。 “阿兰多会跟着你一起干这些事情，不要搞什么小花样，听明白了吗？” 沈无名警告道。 慕容阳能够隐忍这么久，脑子自然是没问题的，当场就拍着胸脯保证，努力的表忠心。 不过其中的含金量应该不到1%，沈无名也不怎么当回事，将他打发了下去。 修为被封印，又有阿兰多看着，倒是不用担心他闹出什么乱子。 “忙活了这么久，怎么总感觉有点虎头蛇尾呢？那些神佛怎么没有跳出来呢？” 沈无名躺在床上，却无心入睡，总感觉，事情好像太简单了一些。 不像自己想的那么麻烦。 他先前做了那么多的准备，合纵连横，还想着当一下苏秦张仪，结果自己成了邓艾。 …… 宫殿外，阿兰多紧紧跟着慕容阳，没有交给任何人，而是亲自来完成这个任务。 慕容阳实在是太重要了。 若是出了什么岔子，他阿兰多就是有三个脑袋，都不够砍的，自然不敢乱来。 不过走向门外时，让慕容阳站在那里等着，然后拉着自家闺女跑到了角落处。 “慕容阳已经出来了，也就是说，我大兄弟那里就他自己一个人，好好抓住机会。” 阿兰多先前就跟阿兰朵朵说过很多，这会儿也没有废话，意识到了就行。 阿兰朵朵俏脸微红，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就忍不住热血贲张。 “这……会不会不太好？” 她毕竟是少女心性，而且在中原待了这么久，和纯粹的草原蛮子大不相同。 阿兰多眼睛一瞪，“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犹豫什么呀？机会就在眼前，你不抓住？” “难道非要等到他回京之后，住到安国府里面，美人成堆的时候过去？” “你怕不是傻的？” 阿兰多语气有些严肃，无可否认，很多人会在意自己的婚姻是不是幸福。 但草原上不讲这些。 力量就是绝对。 你什么爱情，在战马和战刀的面前，那都是一刀子的货色，有屁用啊。 就算这辈子没有遭遇战乱，草原上也有的是白灾。 那时候，牲畜全部都死完了，你什么爱情，难不成还能够当饭吃吗？ 力量才是绝对的。 所以看到自家闺女这么不争气，阿兰多就有些来气了，丢下一句，转头就走。 “我还有公务在身，你自己决定吧，去不去，都随便你！” “我只能告诉你，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你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声音在阿兰朵朵的脑海里面不断回荡，她矗立在原地，时而低头，时而抬头看向宫殿的大门。 心中开始了天人交战。 最终鼓起勇气，她咬咬牙，朝着宫殿走了过去，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 第509章 阿兰朵朵献舞 “咚咚咚！” 宫殿大门敲响，正在想事情的沈无名有些疑惑，都这个点了，还有什么事情吗？ “进来！” “嘎吱！” 阿兰朵朵推门而入，满脸的娇羞之色，深吸了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 可不断起伏的胸口，还是暴露了内心的不平静。 看着沈无名，她心中的汹涌还是战胜了少女娇羞，缓步来到了床榻之前。 “沈叔叔！” 阿兰朵朵心理准备已经做好了，此时再无方才的僵硬和尴尬，巧笑嫣然，在烛光下美到极致。 尤其是身上那股来自草原女儿的野性，更是张扬肆虐，如同一匹小野马。 “怎么了？有事？” 沈无名坐起身来，看着自家的乖侄女，开口问道。 阿兰朵朵目光含情脉脉，轻笑道，“叔叔，还记得我上次给你表演的舞吗？” 当然记得。 沈无名穿越之前，最喜欢看的就是擦边女了，尤其是那些舞蹈，更是占了收藏的八成。 只可惜，穿越之后，虽然身边美人环绕，可却没有了那种视觉感官。 毕竟这些中原女子，还是放不开，性格上更加内向，也更加的端庄。 即便是楚幼仪这个内媚的娇妻，虽然努力学习，但骨子里面还是有股端庄气的。 也就只有在阿兰朵朵的身上，沈无名感受到了那股开放的气息，久久不能忘怀。 “长夜漫漫，而且咱们又打赢了这么一场大战，回头的话，功劳可是不少。” “如此开心，总得庆祝一下。” “正好我最近又学了一曲舞蹈，要不我表演给叔叔看？可好看了。” 也不知道是为了说服自己，还是为了说服沈无名，阿兰朵朵编了一大堆的理由。 沈无名顿时眼睛一亮，可心中还是有些犹豫，“这……这恐怕不太好吧。” 大晚上的，孤男寡女。 而且从名义上来说，阿兰朵朵还是自家的侄女呢，差着一个辈分。 哪怕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他内心还是有点怂，要是被阿兰多发现，怕不是要被打断腿。 阿兰朵朵莞尔一笑，心中已经彻底放下，因为听沈无名的语气，她就已经确定。 他是喜欢我的。 只是这会儿还在扭捏罢了。 “既然如此，那我该主动的时候，就彻底主动下去吧！” 暗暗下定决心，阿兰朵朵甚至没有解释，而是转过头，打出一道法力，将宫殿大门关起。 “叔叔看好了。” 说话时，阿兰朵朵就嫣然一笑，然后取下了头上的头盔，长发瞬间散落开来。 而后翩翩起舞。 她的舞姿不见得有多好，但那股野性，却带给了沈无名截然不同的感受。 和他之前看过的舞蹈大不相同。 即便是阿兰朵朵上次表演的，也都还略显含蓄，无非就是衣着更为热烈罢了。 可此时，风格都截然大变。 所以说她的身姿扭动，空气中似乎都传来了一股暧昧的气息，沈无名只觉热血膨胀。 尤其是随着阿兰朵朵外面的铁甲解开，露出里面穿着的紧身黑色皮甲。 更是让人气血沸腾。 “咕咚！” 沈无名目不转睛地落在那身皮甲上，一时间，哈喇子都快要流出来了。 …… “妈的，没想到我混了一辈子，居然还败在了一个小娘们的手上，操。” 燕国南境的虚空之上，一道身影正朝着远处飞遁而去，虚空都几乎被撕裂。 但每一次即将被撕裂的时候，都会被一股诡异的力量给强行合了起来。 哪怕他用尽全力，都根本做不到破开虚空遁走的那种水平，只能狼狈逃窜。 “黄天霸，你跑起来不累吗？还是你觉得，你多跑一会儿，就真的能够逃出生天？” 就在这男人的身后，正有一个身穿红裙的少女巧笑嫣然，踏云跟在他的身后。 不远不近，但就是甩不掉。 黄天霸没有回头，而是努力逃窜，但那声音落入耳中，还是忍不住心烦意乱。 他着实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一步，完全就跟他们准备的预案截然不同。 说好的只是解决慕容千山。 结果事实却大出所料。 在慕容阳和慕容千山打的时候，黄天霸就顺着控制傀儡的天地规则，找到了慕容千山。 本来想着随随便便就解决了。 可谁知，慕容千山那里居然只是一个傀儡，纯粹浪费了他一个技能。 谁能想到，这家伙我玩傀儡就够恶心了，居然还是用傀儡来控制傀儡。 自己的真身都不知道藏在哪儿。 当时黄天霸就骂娘了，可就在他骂娘的时候，慕容千山背后的人出来了。 两人一番大战，最终谁都没赢。 好像是慕容千山那边出了问题，他身后的那家伙匆匆忙忙就跑路了。 应该是去救人吧。 黄天霸也没有继续拖延下去的意思，反正对他来说，事情解不解决都一样。 这是慕容阳的麻烦，又不是自己。 可没有想到，就在他准备回去找慕容阳的时候，刚破开虚空，就被人在腰子上扎了一刀。 就是后边那个女人，大汉女帝。 黄天霸自然认得女帝的身份，当即就是大怒。 在这个世界来说，自己可是神佛，而那区区女帝，不就是一个凡人吗？ 一个凡人居然敢对自己动手，那简直就是找死。 即便是靠着偷袭伤了自己，那也只是巧合，自己大意了，没有闪而已。 认真起来，绝对弄死。 黄天霸当场大怒，一巴掌就要把女帝轰杀，谁知道反倒被女帝三下两下打成重伤。 要不是命够硬，当场就成盒了。 当机立断，黄天霸就打算逃命，结果女帝硬是跟在身后，怎么甩都甩不掉？ “跟他妈个鬼一样。” 黄天霸暗自怒骂，继续逃命，可女帝依旧是悠哉游哉跟在身后，一点都不急。 “不是，你疯了吧？” 黄天霸实在无可奈何，扭过头怒骂一句，但刚看清女帝，一个阴影就在自己的面前放大。 那赫然就是九鼎。 此时女帝捏着腿，把九鼎抡起来当锤子用，砸过来的时候，虚空瞬间破开。 鼎身就朝着他的脑袋落下。 第510章 女帝不在下边 黄天霸当即就吓得一个哆嗦，连吃奶的功夫都用起来了，连忙朝着旁边闪了过去。 但他刚闪过去，九鼎前方的虚空也瞬间洞穿，再度出现，就落到了他的脸前面。 “砰！” 一声巨响，黄天霸就被砸飞了数千丈之远，朝着远处的一座山脉砸了过去。 “轰隆隆！” 黄天霸强大的神佛肉身砸在山脉上，跟炸弹一样，山脉瞬间都开始震动。 中间出现了一道足足有数百尺的裂缝，眼看都开始地震了，无数碎石刷刷刷落下。 黄天霸吓了一大跳，连忙想要爬起来，可五脏六腑之内，却像要炸开了一样。 即便他用尽全力，也仅仅只是在山脉砸下的那一瞬间给冲了出来，差点就埋里边。 “反应挺快嘛。” 女帝笑眯眯看着他，“我还以为，你们这些大千世界的神佛，都是废物呢。” “没想到还有几个像样的！” 黄天霸听到之后，忍不住咬牙切齿，“你不要嚣张！” “要不是世界规则的限制，我动用神通的话，三下两下就能把你拍死。” 女帝听到这话，却忍不住笑了出来，“的确是天地规则的问题。” “如果不是天地规则的话，我根本就不用追你这么久，早就把你弄死了。” 女帝说话的时候，可没有维持自己的人设和姿态，言语之间，还带着些许的怨恨。 这天地规则的压制，本身就是为了维持世界的平衡。 而越是强大的人，就越有可能破坏世界的平衡，所以也就被压制的越惨。 也就是说。 黄天霸会受到世界规则的压制，而女帝同样如此，而且还被削弱了更多。 “如果在大千世界的，就你黄天霸这样的货色，我出了第二招，都算我输。” 女帝不屑道。 黄天霸满目阴沉，但是也并不敢嘲讽，因为刚才那一招，他已经认识清楚了双方的差距。 如果真的在大千世界，不说别的，光是九鼎那一下砸过来，他估计都得当场去投胎。 “不是，你到底要干嘛呀？” 黄天霸捂着胸口，满脸的不解，“我跟你之间没有那么大的仇恨吧。” “我知道你是北汉的，我是燕国背后的人，但是我们双方没必要打吧。” “你们要去覆灭燕国就去呗，你今天展现出了自己的实力，我肯定不会横加阻拦啊。” “这就够了呀。” “你为什么要追着我不放呢？” 黄天霸很是不解，他们这种实力的人，在这些小世界，就跟下棋一样。 结果这会儿对方下棋下的好好的，突然就拿起棋盘砸人，这他妈不是大汉棋圣吗？ 女帝撇了撇嘴，“我当然可以放过你，但是我觉得，我这次功劳有点小。” “主要是我跟着沈无名过来的，结果他已经拿下了你们京城，我什么都没做。” “要是不把你干掉的话，回头论功了，我还得在他下边，这不行。” 女帝是一个骄傲的人，不管干什么事情，她都一定要在上面，不会屈居人下。 第520章 吐血的黄天霸 听到女帝的话，黄天霸气的几乎要吐血，这他妈算什么理由啊？ 也就是说，自己本来是不必遭受这无妄之灾的，就因为女帝不想被男人压在上边。 非要拿自己的人头去献祭？ “不是，即便如此，你们现在也应该拿下燕国了吧？我也改变不了什么了呀。” “你放我离开，我也最多是去找你背后的人闹，又不可能继续针对你和你们汉国。” “反倒是慕容千山的身份，那位爷可是极为看重慕容千山的，当做继承人来培养。” “若非如此，之前狼神和长生天也不可能那般忍让他，甚至还出手相助。” “现在慕容千山死在了你们的手上，那位爷，才是真的要去找你们的麻烦吧。” “我要是你的话，我现在觉得是去追杀他，而不是来追杀我，你觉得呢？” 到了他们这般修为，整个人都融入了天地规则之间，只要想，就可以得知燕京城发生的事情。 更何况，黄天霸在燕京城里面还有不少的布置，包括那个阵法里面，都有他的痕迹。 所以燕京城发生的事情，他早就洞若观火，知道燕国早已经变天了。 他现在就只能离开这方世界，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毕竟以他们的修为，是不能强行去干涉这些世界的自然发展的，不然的话，自会有人出手。 女帝揪着他不放，也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他输都输了，走了就是了呀。 女帝却只是嗤笑一声，“你既然知道我背后有人，那你猜猜，他为什么一直没出现？” “呃……不是因为我的实力根本用不着那位大人出现吗？”黄天霸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他虽然一直在燕国东奔西走，而且就是慕容阳也对他恭敬备至，但他没有拎不清。 真正的幕后，应该是清虚道德真君，他不过就是一个小卒子的小卒子罢了。 但女帝身后却是那位赤帝，之前就已经出场，为女帝站过台，实力自然不庸置疑。 以他黄天霸的身份……双方差了好几个档次，他连女帝都打不过，又何须赤帝出手？ 女帝嘿嘿一笑，“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按说的话，你的实力的确不配师尊出手。” “但这并不是，师尊没有出手，所以，你应该很清楚，我为什么在这里了？” 黄天霸先是愣神，紧接着就反应过来，也就是说，赤壁也已经出手了。 可是他都没看到啊。 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彻底去追慕容千山背后的那一位爷去了？ “所以你现在是不是还有点庆幸，幸好是我出手，而不是我那位便宜师尊。” “不然的话，你可能已经躺板板呢……毕竟，我师尊出手的时候也是要杀人的。” “他可不想当躺赢狗。” 躺赢这个词，也是女帝从沈无名那里学的，她觉得，描绘现在的场面挺像的。 沈文明是MVP，她就一躺赢狗。 所以为了不当这个躺赢狗，她以及那位赤帝，都得抓住这个机会，把他们解决了。 不然的话，那妥妥成了跟在沈无名屁股后面躺赢的，脸上着实有些挂不住。 “呼……” 黄天霸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只觉得脑子里面一片纷乱，这一波是真的玩完了。 但是想到那位“战友”，他的心情还是好了不少。 那家伙应该已经躺板板了，可自己现在就是被揍了一顿，最起码还保住了性命。 “行吧行吧，那你想要我干什么？杀了我，你们也没有什么好处，反倒得罪了真君。” “即便是赤帝，虽然不怕真君，但肯定不愿意因为这么个小事就得罪真君吧。” 这倒是事实。 赤帝本身的修为极高，即便是在大千世界，那也是排在前列的存在之一。 哪怕是三个清虚道德真君绑在一块，也绝对比不上赤帝的一根手指头。 可问题是，赤帝本身就是背景，而那位清虚道德真君，却还有着背景。 且不论他的师尊实力之强，足以开天辟地，甚至打破大千世界，重炼地水火风都有可能。 光是清虚道德真君的那位师兄，都是五帝级别的存在。 所以赤帝绝对不愿意因为这么一个小事情，去跟清虚道德真君道德不愉快。 黄天霸非常确定这一点。 因为女帝的实力他已经看清楚了，这家伙一直都在逗自己玩，绝对没有杀了他的意思。 不然的话。 就凭刚才那一鼎砸过来，他都能被打成重伤，多来几下，他早就被锤爆了。 又怎么会僵持这么久？ “肯定是不好杀你的。” 女帝耸了耸肩，“毕竟你有个好哥哥，他可是清虚道德真君的传人。” “宝贝的很。” “我若是杀了你的话，黄天化肯定要出来，然后我把他杀了，清虚道德真君肯定会炸。” “虽然我也可以继续杀下去，清虚道德真君的实力，也就一般般吧。” “可那样一来的话，我可就把你背后的那一窝子人全部都得罪了，我的确不敢杀你。” 黄天霸背后的那一窝子人，实力强，人数多也就罢了，最重要的是，他妈的非常护短。 绝对是打了小的来老的，老的死了，还有更老的，从坟墓里面都能爬几个出来的那种。 女帝着实不愿意招惹。 毕竟她的实力放在大千世界，也只能算是第二梯队，面对第一梯队的强者，还是有点怂的。 虽然她背后也站着赤帝。 可赤帝和她的关系，其实更多还是合作，属于一种利益绑定，而不是真的有多亲密。 平常出手也就罢了。 可若是要得罪清虚道德真君背后的那位，赤帝绝对会毫不犹豫把她卖了的。 所以女帝也非常无奈。 “既然你也清楚，那咱们不如罢手言和？你要什么好处，咱们也可以谈嘛。” 黄天霸窥见了一切生机，连忙开口道，语气谦卑，却也不敢仗着身份有丝毫倨傲。 毕竟能混到今天，他除了有一个好哥哥，最重要的就是识时务，不要硬来。 有背景是有背景。 真要是惹毛了那些强者，一巴掌把他拍死，黄天化也不可能把他复活啊。 第512章 天尊 “我要是有什么条件，你这点实力，也完成不了啊，你说是不是？” 女帝满脸的嫌弃之色，黄天霸满是尴尬，捂着胸口道，“咱谈谈吧。” “反正你又不能杀我，你就当废物利用，也许我还能利用利用呢？” 黄天霸非常有觉悟。 女帝撇了撇嘴，心里面也知道，自己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就凭这就行了。 至于多的，就如她刚才说的那样，黄天霸的实力实在是太拉胯，没啥用。 “帮我给黄天化传个口信，就说他欠我一个人情，后面要帮我办一个事。” “如何？” 黄天霸有些惊讶，按说的话，他们这伙人和赤帝并不怎么对付，应该没这般友谊吧。 女帝这是要干什么？ 私通外敌吗？ 要知道，在大千世界里面，赤帝和清虚道德真君双方的势力，可是有不少的矛盾。 女帝这般行为，若是被赤帝知道的话，那绝对麻烦。 “你想干什么？” 黄天霸感觉这事有点不太妙。 他虽然有些背景，但能够和黄天化的关系处好，很大的一点就是，他真的不会坑自家兄弟。 如果这件事情要威胁到黄天化的地位的话，那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 毕竟他的一切，都来自于黄天化。 若是黄天化没了，那他什么都没有了，估计还会被清虚道德真君一巴掌拍死。 “放心吧，我不会坑你。” 女帝耸了耸肩，“如果不出意料的话，我过些时间应该就会打破虚空，去大千世界。” “我让你帮我传话也很简单，就是希望到时候，能够给黄天化当个师姑。” “嗯？”黄天霸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就反应过来，“你想要改换门庭？” “你确定吗？你这是在找死啊，到时候赤帝绝对不可能放过你的。” “而且这也是个大麻烦，你觉得天尊到时候会愿意收下你吗？你想多了吧？” 女帝刚才说的是要当黄天化的师姑，也就是说，要拜入清虚道德真君的师尊的门下。 清虚道德真君身后的那位天尊，无数年以来，门下就只有十来个亲传弟子。 门槛可是极严。 虽然现在看来，女帝应该可以勉强达到这个标准，但是收下她，也就意味着得罪了赤帝。 女帝可不一定有这个价值。 反正黄天霸没看到。 女帝撇了撇嘴，“这中间的东西就不用你去操心了，你的任务就是帮我传话。” “甚至包括黄天化和清虚道德真君，他们只需要帮我传话，就可以了。” “至于事实如何，你不用操心，你们全家人都不用操心，天尊自然会有考量。” 黄天霸犹豫了一下，“行。” 正如女帝刚才说的那样，他现在只需要帮着传个话，就可以避免一场毒打。 又何必僵硬呢？ 反正如何抉择，那都是天尊的事情，跟他毛关系都没有。 而且也不会危及到黄天化。 怎么看，你都不亏。 女帝淡淡点头，“立下一个心魔誓言吧，不然的话，我可信不过你这黄皮子。” “不要叫我黄皮子。” 黄天霸听到这话，顿时炸了，“我只是修的黄皮子道，老子是人，人你懂吗？” 黄天霸修行的门道有些诡异，大概就是培养妖魔鬼怪，尤其是以黄皮子为多。 所以称之为黄皮子道。 可实际，黄天霸本人却是妥妥的人族，但传到外界，都把他当黄皮子。 这是黄天霸的逆鳞。 “我管你是不是黄皮子，我乐意这么叫，你要是觉得有问题的话，可以打一架。” 女帝不屑开口道。 黄天霸顿时呼吸急促，瞪着眼睛，可最终还是没有动手的勇气，冷哼一声，开始发誓。 “我以自己的心魔发誓，到达大千世界之后，一定会帮你传话，若有违法，必将心魔加身……” 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黄天霸这才颓丧地看着女帝，“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去吧去吧。” 女帝挥了挥手，随即打了个响指，周围早已经被她屏蔽的结界空间被解开。 黄皮子看到这一幕，心中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还好这女帝不是没脑子的。 如果没有布下这结界的话，以赤帝的修为，绝对可以把他们说的话全部收入耳中。 他说不定都没法离开这方世界，就会被赤帝一巴掌给拍死。 “走了走了。” 黄皮子说完之后破开虚空，随即径直返回大千世界，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而女帝却立在虚空之上，半天都没有说话。 片刻之后，虚空破开。 一个身穿红袍的身影落在女帝的身边，气息强大，整个人如同一团烈日一般。 “师尊！” 女帝恭恭敬敬地抱拳道。 赤帝看了她一眼，神情平淡，但眼底深处却带着浓郁的复杂情感，随即将一个人头丢过来。 “这家伙我已经弄死了，接下来，在这个世界，应该没有什么能够威胁你的强者。” “多谢师尊。”女帝感激道，不过无论神情还是动作，都非常标准，而无师徒之间的亲近。 看到这一幕，赤帝眼底深处的复杂之色愈发浓郁，几乎化作实质，可却没有开口说话。 整个场面都尴尬了许久，好半天，赤帝才终于开口道，“那我就先走了。” “南方的两个国家，背后的人应该不会出手，你统一这个世界，已经是大势所趋。” “给你三年时间，完成之后，就破碎虚空，回到大千世界，我带你修行。” 女帝听到这话，沉默了一瞬，随即展颜笑道，“那就多谢师尊了。” “我走了。” 赤帝暗自摇头，伸手就破开虚空，消失在了远处，只有面前的那一个头颅，还陪着女帝。 “呼……” 好半天之后，女帝才终于吐出一口浊气，看着赤帝原本站着的位置，眼中带着寒意。 “三年，只有三年了。” 女帝只感觉内心的焦灼不断攀升，整个人都处于一种不平静的状态。 眼中波澜起伏，胸口之中更是有一股抑郁之气，一时间，不知如何发泄。 “沈无名啊，不要让我失望。” 第513章 女帝往事 女帝和赤帝之间的关系非常复杂，要说的话，那就是是亦敌亦友。 当年女帝在棋盘之上，连一颗棋子都算不上，顶多就是一粒灰尘而已。 那些神佛操纵的棋子在不断厮杀，只为留下最后的胜者。 可谁都没有想到，那一粒灰尘居然颠覆了他们的棋局，然后还赢了那些棋子。 最终成为了这盘棋的胜者。 也是这盘棋上面，留下来的唯一一颗棋子，因为其他棋子都死了。 而赤帝就是下棋的人之一。 当初女帝干下那番事情，无数神佛大怒，想要将她碾死，重新来推演这一局棋。 可赤帝却留下了她。 说有的时候产生变数，那也是棋局本来的可能性，不应该过多的去干涉。 这番话有些道理。 毕竟大千世界的神佛们，用这些小世界，无非就是想要推演大千世界未来的可能性。 那么出现变故，其实本来就是大千世界可能走向的未来之一，这并不奇怪。 或许的确有保留的必要。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赤帝的实力实在是太恐怖了，话语权也是极高的。 起码在这个世界背后的那些神佛里面，赤帝绝对是排在第一位。 他都发话了，其他神佛也没办法。 后来，女帝也知道了这一切的真相，更是在赤帝出现之后，拜在了他的门下。 可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像那种一开始就产生了师徒之缘，然后培养出来的。 而是赤帝觉得她能够干出这一番事情，绝对是有着天命在身，天赋也不错。 可以投资。 而她只是为了找到一个庇护伞。 双方之间就是这样的纯粹利益关系，哪怕如此，女帝也不会背叛赤帝。 “可是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有非分之想，就凭这一点，他就得死。” 女帝心中闪过一丝狠意。 当初她只是这个世界的一粒灰尘，就因为那些棋子威胁到了她，所以她杀死了那些棋子。 现在她只是一枚棋子。 但是那些棋手威胁到了她，她同样也不会就此屈服，反而会重演当年之事。 “只是凭借我一个人的力量，恐怕不够，沈无名啊，沈无名，你不要让我失望。” 女帝心中阴沉沉道。 她早就察觉到了赤帝的非分之想，所以也做了很多准备，甚至故意隐瞒实力。 就是为了拖延破碎虚空的时间。 而借助这些时间，她将自己的实力已经提升到了大千世界第二档的存在。 有了些许博弈的力量。 可面对赤帝，她也没有绝对的把握，顶多只有一两成，实在是太渺茫了。 所以她后面开始培养帮手。 吕飞熊、丞相大人还有呼延巨罗，都是她选中的人，可是成长的实在是太慢了。 而就在前些时间，沈无名进入了她的视线，而且这个成长速度，居然能够与她媲美。 所以女帝各种培养，就是希望沈无名能够快些成长起来。 “到时候我先破碎虚空，然后托庇于那位天尊。” “然后把这个世界的力量给他，应该就能够成长到与我并肩的角度……” 第514章 社会性死亡 翌日，清晨。 窗外阳光洒落，御花园里，秋菊迎风招展，偌大宫廷，又恢复了往日的祥和宁静。 只有让花瓣上的些许鲜血，才记载了昨天晚上那一场大战，一场灭国之战。 无数宫人醒来的时候，都是胆战心惊，不敢出去，只能隔着窗户，看着巡逻的汉军士卒。 大战是在城门口发生的，可燕京城内部，也同样经历了大大小小的巷战。 尤其是皇宫、丞相府这些重要的地方，更是被阿兰多好好清洗了一遍。 但人世间的悲欢并不相通。 所有宫人都在惶惶不可安的时候，沈无名却在美人怀里，软玉温香。 “叔叔～” 锦绣榻上，阿兰朵朵睡眼朦胧，一只手撑着床板，斜着身子，眸光黏糊糊地看着沈无名。 沈无名睁眼的时候，正好是自家乖侄侄女儿的深情目光，只觉窗外的阳光都暗淡了下去。 只有阿兰朵朵这一束光。 正当他重演昨日鏖战的，身后却传来了一句娇哼声，“哼，小狐狸精。” 赫然是叶倾城。 昨天晚上，一切都如阿兰朵朵预料的那样发生，顺利地表演完了自己的舞蹈。 也顺利爬上了沈无名的床。 但万万没有想到，后半场的时候，却被叶倾城打断了。 叶倾城本来跟在老天师的身后，和一帮天师道的高人在巡逻，忙活了好一阵子。 结果巡到皇宫的时候，就想着过来陪一下沈无名，刚好就撞见了那一幕。 太辣眼睛了。 虽然说阿兰朵朵和沈无名之间丁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但多多少少背着个叔叔和侄女的名分。 阿兰多和沈无名两人之间，虽然以兄弟相称，但最开始也只是基于利益关系罢了。 后面也只是因为感恩。 可名分甩不掉啊。 两人居然能够干出这种苟且之事，叶倾城表达了自己的鄙夷，随后申请组队。 个中细节，不必为外人道也。 但反正沈无名是累着了，等到日上三竿才醒来，一问时间，连忙爬了起来。 在两女的服侍下，穿好衣服，正打算去处理燕京城的事情。 结果打开门一看，阿兰多、老天师、黄龙真人、慕容阳、吕道玄、尹子文…… 燕京城现在的主事者，全部都排着队在外面恭候着，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 听到开门声，众人齐刷刷抬起头来，结果就看到沈无名衣衫凌乱，腰带都还没有系好。 而身后的阿兰朵朵和叶倾城虽然衣冠都已经穿好了，可面带娇羞，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操！” 沈无名突然感觉自己死了。 人就是这样，哪怕死了都没有关系，但问题是不能社死，而且还是死在这么多人的面前。 “你们没事做吗？” 沈无名满脸的委屈，“你们一个个的都闲的吗？在这里等着干什么呀？” “燕京城处理好了吗？还有没有乱子？你们回答我，一个个都没屁事干吗？” 他现在已经疯了。 阿兰多满脸的委屈，“现在燕京城已经平定了，什么乱贼都没有了。” “该抓的抓，该杀的杀，昨天晚上都已经干完了，我们才过来汇报啊。” “我要你汇报？”沈无名脸黑如锅底。 虽然说自家这个老哥现在成了自己的便宜老丈人，可干出来的事情，着实让他一点好脸色都不想给。 阿兰多嘿嘿一笑，“王爷，是你昨天晚上说的，让咱们弄完之后过来汇报。” “咱们从丑时都在这里排着了，这不，大家都任务完成了，还没交差呢。” 沈无名这才想起，自己身为右路军元帅，多多少少还是有点责任心的。 所以让他们搞完之后要回报。 结果这倒好，反倒成了自己……不对呀，按说的话，他们过来，自己不可能不知道啊？ 沈无名都开始怀疑自己了。 他可是堂堂第八境强者，对于天地规则的掌握，早就已经深入骨髓。 这么多人凑过来，他怎么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想到此处，沈无名脸色微微一沉，正打算看看的时候，突然又意识到了什么？ “什么王爷？” 他现在身上顶着很多个官职，但大家通常来说，不是叫元帅，就是叫安国公。 怎么叫上王爷了？ “刚才陛下说了呀，你这次立下了灭国之功，所以册封你为燕王，执掌燕国故地。” “陛下？” 沈无名又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一眼扫过人群，才看到，最后边站着的女帝。 “怎么样？燕王殿下。” 女帝笑眯眯越过人群，走上前来，“我给你的这个惊喜，还不错吧。” 沈无名脸色一黑，看到女帝，他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就说这是怎么回事呢！ “所以说，是你屏蔽了天地规则？”沈无名走上前，压低了声音质问道。 女帝嘻嘻一笑，“也不能怪我吧，就是九鼎这个东西，我也控制不好啊。” “所以理论上来说，九鼎在的地方，的确会屏蔽掉一些人的感应。” “你把九鼎带出来了？”沈无名瞪大了眼，“你不怕后院起火啊？” 九鼎是大汉的立国之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靠着九鼎镇压洛阳，才能镇压气运。 也同样是镇压那些不服之人。 女帝若是带出了九鼎，那后边那些人，说不定就要搞些什么麻烦呢？ “有没有可能，九鼎并不是一个鼎？”女帝从袖中取出一个杯子大小的鼎出来。 鼎就在她的手中团团转，释放出一阵阵迷蒙仙光，看上去极为神奥。 “它的名字都叫九鼎，你就应该知道，它总共有九个，只是可以合为一个。” “大部分的我都留在洛阳的，只是拿了一个出来，可以当兵器用。” “所以……你不能怪我哟。” 女帝笑得像一只狐狸一样，但眼底深处，却带着一丝快意，这家伙，活该。 之前她为了召见沈无名，可是在御书房等了好久，结果这家伙就去玩女人去了。 导致她只能干等着。 她虽然不是一个记仇的人，但有机会，肯定是不介意顺手报复的。 第515章 女帝的焦灼 这次她在忙完了手上的活儿之后，匆匆忙忙赶到燕京城，还以为沈无名也在呕心沥血。 结果这家伙又在玩女人。 女帝实在忍不住了，故意如此而为，就连那些人，都是她召集过来的。 “算我欠你的。” 沈无名咬牙切齿，目光如刀，狠狠的剜了女帝一眼，“事情我已经给你办完了。” “你既然亲自过来，那后续的屁事，都你来处理吧，我要回洛阳去了。” “你回洛阳干什么？”女帝愣了一下，“我都封你为燕王了，这都是你的地盘。” “你接下来不得好好处理吗？凭什么丢给我？” 她现在是真的恨铁不成钢，寻常忠臣良将，得到这样的重视，绝对是掏心掏肺，好好干事。 恨不得把命都搭进去。 结果落到沈无名这里倒好，也不贪权，也不敛财，就一门心思想要回家。 “我留在这里干什么？” 沈无名撇了撇嘴，想起当初在并州的苦日子，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那么多的事情，千头万绪的，我才不想弄呢，不就是个燕王吗？大不了不干呗。” 对他来说，是安国公还是燕王，二者并没有太多本质上的区别。 什么品级不品级，在他第八境的实力面前，反正都是一巴掌的事情。 女帝深吸了一口气，遏制住心中的怒火，“我现在忙不过来，你先弄着。” “都是你的地盘，你可以自己建军队，你可以自己收税，难道不好吗？” “这就是国中之国。” “你除了过年的时候给我拿点赋税过来，我什么都不管你的，官员你都可以自己任命。” “这还不行吗？” 女帝本来就是想要把整个世界都交给沈无名的，所以想着完整的放权给他。 但沈无名只是撇撇嘴。 “你看我差钱吗？就这么三瓜俩枣的，谁稀罕啊？谁要你给谁去？” “不行。”女帝真的冒火了，“让你收着你就收着，让你干啥就干啥。” “不然我揍你！” 沈无名呼吸一窒，看了看女帝，又掂量了一下他的实力，随即展颜一笑。 “陛下有吩咐，那微臣自当竭尽全力，请陛下放心，我一定好好打理燕国故地。” “这还差不多。” 女帝撇了撇嘴，这家伙是真的狗，给脸不要脸，就得训斥一下。 但随即，她又柔声道，“你好好打你，你被封为燕王，只要燕国故意繁荣起来，你的修为就会起来的。” “这是好事。” “你能不能晋升第九境，就看这里了，只要好好弄……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除了燕王之外，我再给你一个假节钺，再封你一个镇北军节度使，正一品的。” “保证不会有人插手。” 迫于赤帝的压力，女帝现在是竭尽全力，想要将沈无名的修为给提升上来。 要不是不好揠苗助长，女帝甚至想要把整个大汉都交给他。 沈无名虽然不知道其中的因果，但也能够感受到女帝的那种迫切感。 就像是巴不得他赶紧发育一样。 发生什么事吗？ 他心中虽有疑惑，但现在众目睽睽，一时半会，也不好开口询问。 “请陛下放心。” 想了半天，他最终只蹦出来这么五个字，然后女帝就召集众人，吩咐接下来的事情。 只是了解了一个大概，其他的，女帝都没有细问，而是全部交给了沈无名。 “以后燕国官员，只需要对燕王负责，不用上报朝廷，包括军队也是如此。” 女帝说完之后，就将众人遣散，然后从袖中取出一个九鼎交给了他。 “九鼎对应着上古九州之地，正常来说，燕国就在幽州，不过现在的燕国肯定不止了。” “现在我先把幽州鼎交给你，你炼化之后，我到时候再把并州鼎和冀州鼎交给你。” “你最好加快速度修炼，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女帝认真地道。 沈无名接过他手上的幽州鼎，面带疑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你很急呢？” “唉！”女帝叹了口气，“你可以这样理解，我们这个世界，只是一个棋盘。” “那些神佛在这个棋盘里面下棋，也选中了很多棋子。” “但是殊不知，这个棋盘本身也诞生了意识，而我，就是棋盘选择的人。” “而大汉背后的那位赤帝，想要以我为炉鼎，进而控制整个棋盘。” 女帝大概解释了一下，就是那位赤帝想通过控制女帝，然后来控制整个世界。 最后炼化，反正有莫大好处。 “为什么会这样呢？” 沈无名不解道，“按说的话，以赤帝的身份，就是在开创一方世界都不来了。” 毕竟这种小世界的原理，沈无名已经有些理解了。 像他的袖里乾坤，理论上来说，只要继续发育下去，就有可能变成一个小世界。 “我们这个世界，和其他小千世界可能有一些不一样，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懂。” 女帝微微皱眉道，“大概就是，我们这个世界的潜力比较高，你懂我意思吗？” 沈无名有点懂了。 他虽然没有去过其他小世界，但穿越之前的世界力量等级，肯定是不如这个世界的。 更多是科技，以及一些智慧。 那些东西只要给这个世界，将来一定可以发展起来，无非就是时间问题。 但力量等级这个东西，却是一个上限。 即便原世界有核武器，还有包括核聚变这些理念的出现，但毕竟没有发育到太高。 而这个世界…… 按照沈无名的想法，哪怕双方世界拿核武器对轰，穿越前的世界都打不过。 可能你还没按下按键，对面就直接把你给定起来了，那还玩个屁呀。 “我懂了！” 沈无名若有所思，“那是为什么呢？” “不知道。”女帝眉头轻皱，“我只知道的是，我们这个世界诞生过一个强者。” “谁？” “不知道。” “啊？” “因为那个强者的存在，已经不局限于时间和空间，可能是诞生于很久以前，也可能是诞生在很久以后……” 第516章 我，二师兄 沈无名原本以为女帝懂得很多，但经过交谈之后，才发现女帝也有很多地方不清不楚的。 就像是一位哲学家说过，人的认知就像是一个圆圈。 有些人自身的认知很小，所以圆圈接触的外围也很少，脑袋里面的问题也很少。 就会觉得自己挺厉害的，没有多少不懂的东西。 可像他和女帝这样的人，接触的东西不一样，自己的认知也不一样，所以不懂的东西也更多。 “反正赤帝给我的时间只有三年，三年之后，我必须要破碎虚空去大千世界。” 女帝苦笑道，“而去了大千世界以后，我根本不知道，能够扛住多久！” “原来如此。”沈无名点头，但却松了一口气，三年时间，那可就有的玩了。 他成长到现在，也就一年多，连两年都没有。 如果再给他三年时间，突破第九境以上，都不是太大的麻烦。 “话说第九境以上，是什么？” 沈无名询问道。 女帝解释道：“其实我们所谓的九境，只是因为这个世界，只能修炼到第九境！” “九境以上，那都是大千世界的划分，有各种花里胡哨的名字。” “比如说道家有的叫什么道君天尊之类的，各家各派都不一样。” “有些流派的道君，比有些流派的大帝都还要强，还有的真君，能够虐杀所谓的神圣。” “所以那些具体的你不用管，我们通常就是往上数呗。” “九过了就是十，九境以上就是十境、十一境这样，我现在就是十一境！” “而赤帝这样的五方大帝，都已经达到了十二境，算得上是第一梯队了。” “但在第一梯队里面，也有三六九等，比如说那几位天尊，就是十三境！” “再之上的存在，哪怕就是大千世界都没有，不过据说是有一条路可以走通的。” “反正大千世界的开辟者，也就是传说中的那位盘古，应该就在这之上。” 沈无名点点头，和脑海里面的西游记对应了一下，大概就有个差不多的感觉了。 天尊应该就是说太上老君这些人，妥妥的巨头。 像赤帝这些，应该就和观音菩萨之类的差不多，属于第一梯队，但并不是领头羊。 像二郎神、哪吒、猴子这种，应该就和女帝相差无几，妥妥的中坚力量。 至于沈无名自己的话，大概对比一下，应该和二师兄相差无几。 “我怎么感觉自己这么菜呢？” 沈无名撇了撇嘴，在他的印象中，二师兄和沙和尚都属于放屁添风的角色。 主打的就是一个打酱油。 根本没有什么实在用处。 “不过我的系统是真的逆天了，居然能够让我在一两年的时间，达到二师兄的境地。” “如果再给三年，不说和火麟飞相比，最起码应该能够和猴哥掰掰手腕。” 沈无名暗自琢磨，随后又想到了金蝉子，突然觉得，自己和西行四人组还挺有缘的。 “三年时间啊，看来，我的修炼也得加快进度了。” “核裂变和工业革命都可以纳入推行，正好拿燕国来当实验田。” 第517章 燕国之主 “所以也就是说，你现在把整个燕国都给我，让我汲取气运来提升修为？” 沈无名抬头望向女帝，“你就不怕我哪一天搞事，然后把你给掀翻了呀？” 他有这样的顾虑，也着实是在所难免。 就像打游戏的时候，全部都让经济给射手，大家都没发育起来，射手终于长肥了。 结果到后面，射手还来一句，其他人都没用，阴阳一波，嘲讽一波。 这种白眼狼的事情，沈无名虽然没有见过太多，但多多少少也是知道的。 女帝闻言，却忍不住一笑，“你可是儒家的读书种子，你要是都这么干，那儒家都没得玩了。” “放心吧，我既然选择了你，那么自然会给予全部的信任，这点格局还是有的。” 有一说一，女帝虽然小心眼，而且还是个小气鬼，但该大方的时候还是大方。 沈无名无可否认。 “那行吧，就是后面的事情，我要跟你说一下，大概就是我要推动墨家……” 简单来说，就是利用墨家的技术搞一场工业革命，这一点，他还是要商量一下。 毕竟墨家虽然得到朝廷的重用，但是毕竟不是北汉的指导思想。 但他接下来要做的，相当于是要在燕国故地推行墨家，到时候少不了一场争斗。 尤其是朝廷之上，对此肯定会产生讨论，那些身居高位的读书人，更是会逼逼赖赖一大堆。 “我之所以把燕国给你，而不是在大汉圈一块地给你，就是出于这个考虑。” 女帝认真道，“燕国被咱们拿下之后，固然要萧条一段时间，百废待兴。” “可换句话来说，原本的那些势力都被咱们打服了，你可以任意施为。” “不管是怎么做，在燕国这块地上，是绝对没有太多的反抗势力的。” “包括燕国背后的那些神佛，也不会继续出手干涉，你可以随便来。” “至于朝廷那边，我自然会帮你挡，没有人会说三道四，你放心吧。” 女帝说到最后的时候，语气带着些许森然，她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沈无名关乎着自己的自由。 若是那些人跟沈无名作对，就是跟自己做，就不要怪她手段太过于狠辣了。 “那就是。” 得到了这个保证，沈无名就可以放心推动工业革命，而且现在的机会也的确不错。 因为在此之后，要大规模的建立工厂，还要大规模的要人员……战乱是最合适的。 因为很多土地可以重新分配，人员也要打散重组。 尤其是那些投降过来的士卒，这会儿都可以把他们的兵器收了，然后丢到工厂里面去。 而且个个都是身强体壮，比直接发动老百姓搞工业革命要好多了。 老百姓还要给工资，而且说不得骂不得，不然人家撂挑子不干，你还得重新找人。 可这些降卒绝对不敢。 谁要是敢撂挑子，一刀子捅过去，由于一秒钟都是对工厂的不尊重。 “除此之外，你需要什么人才，我也可以给拿过来，要不要把裴茂给你送过来？” 女帝问道。 “他在墨家的地位挺高的，技术方面不能算顶尖，但人际关系却绝对是玩的转。” “你很多事情不好处理，都可以交给裴茂，又或者看上了其他人，都可以说。” 女帝既然决定了给予支持，那么自然是全方面的，要钱给钱，要人给人，就这么简单。 她要的只是结果而已。 “那我就说了。”沈无名既然接下了燕国故地，一大堆事情等着，那么肯定一个人忙不过来。 “我不要裴茂，但是需要我在并州的班底，韦孝文和陈有功，两个家伙都要。” “除此之外，韦应龙如果你用不着的话，也可以把他丢过来，帮我统军。” 虽然有韦孝文在，但这家伙的资历还是差了一些，所以沈无名决定把韦应龙要过来。 “另外那些统兵的将帅，能够靠得住的，都可以给我分一点，我要镇守各方。” “还有管行政方面的，还有监察的，哎，反正一系列，你都给我配齐了。” “那你看上了哪些人，回头给我列一个表，我全部给丢过。”女帝挥了挥手道。 “我既然说了不干涉你的任命，也就自然不会主动推荐，不然免得你过意不去。” “到时候觉得我派人监督你，给咱们之间搞些隔阂，那就麻烦了。” 女帝虽然光明磊落，但做事也知道深浅，既然说了不管，那自然就不管。 更何况，要给这么大个燕国配齐人才，那也是个麻烦的事情，她才懒得弄呢。 “行吧行吧。” 沈无名也不好多言，知道这种瓜田李下的事情，着实不好去为难女帝。 “还有一个事情，我忘了跟你说，就是慕容阳那边，他先前跟我说的是……” 大概就是慕容阳要入朝为官，不是想当个傀儡，女帝略微犹豫，便点了点头。 “你既然答应下来，那肯定有自己的思考，你不妨说说？” “这好说吗？” 沈无名撇了撇嘴，慕容阳这可是亡国之君，牵扯过去的，都没有好下场。 他这会儿自然不会吃饱了撑的，非要去举荐。 “我当然要听听你的意见，要杀要剐，还是说给他一条活路，我都听你的。” 女帝认真道，“毕竟是你拿下的燕国，而且接下来也是你来管理燕国。” “若是有什么考虑，我都尽可能配合着你这边来，不要担心那些别的。” 见女帝如此坦诚，沈无名点点头，开口道，“我的意思是，未必不可以用。” “只是咱们肯定要加些手段，不然的话，说不定什么时候给咱们反咬一口。” “那好说。”女帝认真道，“你手上的九鼎，可不仅仅能镇压气运和当锤子。” “而且也可以收纳人的魂魄进去，若有反抗之意，九鼎能够察觉出来。” “啊？” 沈无名瞪大了眼睛，“还有这样的好处？” 他虽然也有七魄法印，但说来说去，也只能控制对方的生死，却没法洞察内心。 第518章 降服慕容阳 “你以为九鼎凭什么是神器？就是因为与天地规则融为一体，你要看什么都能看到。” 女帝给了解释，“比如说你放在燕京城，那么整个城市，你想看什么都有什么。” “包括人家屋内的情况，如果没有特殊的布置，你都是能够看得到的。” “不过……我可从来没有做这种事情啊，我只是告诉你，有这个效果。” 女帝似乎是担心沈无名想歪了，连忙解释，但沈无名的目光却逐渐变得微妙起来。 就从女帝会随便进入他的梦境这一点来说，就足以判定，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说不定就去偷窥人家了。 而且这会儿解释，那纯粹是越描越黑，根本就不用想，女帝绝对是偷窥狂。 “所以你收纳魂魄之后，就可以洞察人心，他有没有反抗之意，你都能随时拿捏。” 那就行。 听到这个解释，沈无名点点头，“那要不就把他留给我，给我当助手吧。” “毕竟他在燕国混了这么久，要说能力的话，肯定是有的，而且懂得也多。” “如果有他相助，我控制燕国会方便很多，也不用都去亲力亲为了。” 女帝答应了下来。 “回头我到了洛阳，在跟其他人说一说，准备一封圣旨，正式任命吧。” “你这边的所有官员，都可以跟我报个名单上来，你要的，都给你。” 女帝可大方了。 沈无名戏谑一笑，“那我要是要丞相大人，又或者高大人，你也给吗？” “给你个大头鬼。” 女帝忍不住口吐芬芳，“你全部都要走了，我他妈难道亲自去管朝廷吗？” 两人都是那种甩手掌柜，都不愿意管事的，抢人才这一方面，那还是有点针锋相对。 沈无名撇了撇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身边的那几个给你留着。” “但是天策府，还有文官武将，我都要拉几个人走，你到时候别小气就行了。” 两人商定好，沈无名就让阿兰多去叫来了慕容阳。 慕容阳走进宫殿的时候，心中还是有些忐忑的，也不知道那位女帝会如何处理自己。 结果进来一看，女帝早就不在了，只有沈无名一个人坐在椅子上静静思考。 “参见燕王殿下！” 燕国皇帝慕容阳此时卑躬屈膝，上前两步，正打算鞠躬一拜，犹豫了一下，干脆跪了下去。 他既然已经选择了投降，那么，这些姿态也肯定是要有的。 当年能够在燕国士族和慕容千山的面前表现的让我们卑躬屈膝，又何况乎现在。 无非就是忍一忍。 只要能够活下去，未来说不定还能够倒反天罡，重新恢复燕国的荣光呢？ 沈无名抬起头来，也没有废话，而是直接开门见山，“事情已经跟陛下说好了。” “别的我就不说，简单来说，你的命保住了，而且也可以让你当官。” “不过，是给我当官。” 慕容阳有些不解，“什么意思？” 沈无名解释了一下。 “意思就是说，接下来，燕国故地会全部归我所有，你要做的，就是给我当助手。” “具体的官职还没有弄好，可能是个燕王长史，又或者什么燕国丞相之类的吧。” “反正你就差不多这么个意思，你要做的好，那自然就好说！” “但若是有什么反抗之意，被我察觉的话，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一刀把你砍死。” 慕容阳听到这个答案，眼中忍不住出现了些许的恍惚，只觉心神都遭到了冲击。 他甚至都做好了被女帝囚禁的准备，大不了当一个闲散王爷，也就算了吧。 他已经争取过了。 就算最后没有什么好的结果，他也不可能去拉着女帝同归于尽，那没有意义。 可没有想到，女帝不仅愿意让他当官，而且还是就留在燕国，虽然是辅佐沈无名。 “呼……” 慕容阳好半天之后，才按下了心中的不平静，“多谢……燕王殿下。” “往后，我……卑职一定竭尽全力，以报燕王殿下今日厚恩，还请殿下不弃。” 沈无名撇嘴笑了笑，“别说这些客套话，接下来，抽一缕你的魂魄出来吧。” “我已经得到了幽州鼎，把你的魂魄丢进去，我随时都能够看到你的状态。” “如果你心中萌生出造反之意，不管有没有证据，我都会直接弄死你。” “我……卑职明白。” 慕容阳并没有太多的意外，从他当时提出要入朝为官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一场。 毕竟当一个被囚禁的闲散王爷，和这种情况是截然不同的。 要给他权力，自然就要给他制约的手段，不然的话，权力就会像出了篮子的猛虎一样，不可遏制。 沈无名按照女帝说的方法，将慕容阳的魂魄丢进幽州鼎，然后才说起了正事。 “既然你这位皇帝都给我当助手，那我就不花什么心思，全部都丢给你。” “尽快把燕国平定下来，除此之外，那些士族，可以借机干掉的就干掉。” “若是他们愿意配合，那自然再好不过……但是，他们的土地必须交出来。” 工业革命需要大量的厂房，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的农业产品，比如桑蚕丝，作为原材料。 所以这些世家大族如果依旧占据着土地，那工业革命是根本没法推动的。 “另外就是那些矿产，也必须控制在咱们的手上，不能交给其他人。” 工业革命需要机器，而机器就需要金属来制作，这些全部都必须由他掌握。 不然的话，层层下发，等落到基层的时候，老百姓也得不到多少好处，反倒有可能出现羊吃人的怪象。 沈无名虽然没有细节上的安排，但每一个步骤，都坚持了以人为本的原则。 慕容阳甚至坐在旁边，拿起纸和笔一一记录了下来，心中佩服之情油然而生。 他当年当皇帝的时候，都绝对做不到沈无名这一步。 “这一场，我实在是输的不亏啊，当年若有如此雄心壮志，励精图治……” “那估计早就被杀了。” 慕容阳苦笑一声，他能苟到现在，就是因为够苟，够没有出息。 第519章 大局已定 接下来的几天，慕容阳跑上跑下，以相对平和的手段，让沈无名掌控了整个燕国。 虽然地方上还有些许叛乱，但阿兰多和天师道出手，直接就摁了下去。 就连汉燕边境的大战，也就这样直接消弭了，搞得郑成武和呼延巨罗老大一个不自在。 他们左路军掌握了整个大汉的主力，而且还搞出了这么大的声势浩荡，结果太虎头蛇尾了。 大战还没有打赢呢，沈无名就偷了人家的老窝。 慕容阳一个圣旨下来，中军大将军和右军大将军就直接投降了，根本不用打。 但好在女帝那边也够意思。 呼延巨罗和郑成武虽然没有太多的战绩，但无论功劳苦劳，都是能排上号的。 只是他们的官职已经升无可升。 所以每个人都封了一个郡王，评级比沈无名这个燕王要略微低一点。 因为燕王属于亲王，而且是实实在在掌握了燕国故地这么大一块地盘。 虽然比不上大汉，却也有原本大汉的七八成，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国中之国。 而他们两人的郡王，只有一个郡的封地，并且不能自置官职，也没有行政权力。 仅仅只能收取赋税。 高下立判。 不过，郑成武和呼延巨罗倒是没什么意见，反正他们的地位已经升无可升了。 郡王也只是看着好看些罢了。 只是偶尔听到沈无名这三个字，还是忍不住有些应激，想要过去跟他打一架。 除此之外，他们下面的那些武将也都或多或少升了个官。 燕国那些投降士卒也没有遭到迫害，而是这样的几个级别，然后继续在大汉任职。 沈无名倒也不是很想要，所以全部都丢给了女帝，然后转头从女帝手下挖人。 韦孝文、韦应龙、崔竹简、陈有功、拓跋龙……这些家伙都收到了任命。 前往燕国担任官职。 不过裴茂没有动，依旧还是当着他的尚书左丞，不过女帝却赐下了丹药。 而且话里话外，也都给了他一点暗示，只要修为突破，就可以胜任当宰相。 相当于沈无名这中山帮的人马，彻底可以上位，参与朝中最高的决策。 一切欣欣向荣。 只是大家茶余饭后说到沈无名的时候，却忍不住心头有那么些许的艳羡。 连嫉妒都没有。 因为沈无名实在是走的太快了。 虽然不是赘婿的身份，但的确一开始就是吃软饭的，可区区一年多的时间，就成了燕王。 而且还加了一大堆的官职，彻底掌握了燕国这么一个中原四国排在第二的大国。 “我觉得咱们还是得积极一点，定个婚约不算什么，还是得尽快成婚呐。” 崔太傅最近经历了朝中的剧变，心里面也有些发急了，巴不得赶紧把崔祖娥嫁出去。 “不然的话，再过两天，就真的没有位置了。” 崔太傅真的急呀，他觉得自己的动作已经挺快了。 人家从看对眼到订婚结婚，往往都需要过个两三年，他这边也没有拖啊。 结果，沈无名每一步都走的超乎人的意料，稍微耽搁两天，地位和修为都要跨两个台阶。 再拖下去，就没机会了。 第520章 封王之仪 “门下：策勋饮至，春秋之格言；褒德赏功，国家之彝典。” “安国公沈无名夙闻诗礼，履厉忠贞，久践轩墀之列，弥坚金石之诚。” “昨者问罪燕逆，分兵渤海，护其戎事，督彼征行，有次公抚士之方，无陈平受金之谤。” “古之良将，何以加焉。” “于戏。可特授幽州节度使、检校太尉、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燕王！” 原本的燕国皇宫拾辍拾辍，再把牌子一换，已经变成了新鲜出炉的燕王府。 原本的金銮殿，这时候也改成了银銮殿，所有高层都聚集在此，听候吩咐。 包括沈无名在内，都是面北而立，站在高堂上的，只有一个高大人。 此时，高大人一身大红宫装，面容严肃，手上捧着一封白玉轴的金黄圣旨。 正在高声朗诵。 所有人听到她念出来的字，都忍不住心中一揪。 虽然早就知道女帝决定任命沈无名为燕王，但还是忍不住惊讶，这也太离谱了。 大汉开国以来，不是没有封过异姓王，最开始的时候，还是有那么一批的。 但那些异姓王传到现在，爵位都会降的，能够保留个国公，就已经是不错了。 而这一次汉燕之战，女帝可是一口气封了好几个异姓王，而且沈无名还是亲王爵。 要知道，即便是开国到现在，都没有异姓之人可以封亲王爵，顶多就是像郑成武和呼延巨罗那样封一个郡王罢了。 而沈无名不仅给封了亲王爵，最重要的是，而且还真把燕国故地都给了他。 很多人心中不由得萌生出不该有的想法，那就是外界早就传开的流言蜚语。 说女帝和沈无名名为君臣，实际上早就搞在了一块，这俩分明就是一家子。 所以才会如此大方。 反正将来这天下，估计也是传给女帝和沈无名的崽儿，爹妈分家也无所谓。 反正继承人是同一个。 就连高大人心中也满是震惊，在她刚领到这封圣旨的时候，差点就给吓坏了。 但女帝心意已决，高大人也无可奈何，更何况，赤帝的事情她虽然不知道详情，却也有所耳闻。 “但如此恩重，着实有些……” 高大人虽然对沈无名颇有好感，但却依旧觉得女帝太过于放纵了他。 毕竟这家伙入朝以来，可没有多久的日子，这品性如何，都不可确定。 若是手握如此大权，将来心中有了反意，恐怕…… 只是这些事情，高大人跟女帝说过了，女帝都不以为然，她也无可奈何。 “多谢陛下！” 沈无名行礼之后，收下圣旨，心中却觉得这小小的卷轴，却是如此沉甸甸的。 “妈的，不过是一个虚名，但是却要去跟赤帝这种顶尖强者做多，我怎么感觉还是亏了？” 大家都觉得女帝很大方，可沈无明却觉得自己亏了，那可是赤帝啊。 他之前就想弄死长生天。 结果长生天还没搞完，这会儿就惹上了赤帝，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 “罪人慕容阳，逆行倒施……” 高大人接下来继续宣读圣旨，她这一次可不是为了沈无名一人而来，圣旨都带了两箱。 在沈无名之下，自然就是慕容阳，前面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都是斥责慕容阳的。 不过到了最后，却是话锋一转。 “然上天有好生之德，朕遵上天之道，特免尔死罪，授燕王府长史，幽州副都督！” 慕容阳听到这话，原本悬着的心，这会儿也彻底落了下来，终于有了个好结果。 虽然幽州副都督的官职并不高，和他原本的燕国之主相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但能够继续留在燕国这片土地上，而且还能够继续自己未尽之事业，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最起码，我享受了燕国百姓这么多年的供奉，现在也算是能给他们做一点事情了。” 慕容阳心态倒是平和，并没有太多的怨怼，反倒是接受了这一个事实。 这么多年以来，他能够锦衣玉食，享受着最好的待遇，都是因为这些老百姓。 往日享受的时候倒是不觉得有什么。 自己是君主，接受老百姓的供养，难道不对吗？这是他们天生以来的职责。 可失去的时候，慕容阳才感受到这些东西的可贵。 此时反倒有了几分向善之意。 “能够跟在燕王的身边，把之前没有做到的事情做一下，也算是功德了。” 慕容阳暗自感慨了一句，心中却充满了斗志，接下来，一定要好好干事情。 就当是为了这些老百姓。 “或许我真的不适合当一个皇帝，而是更适合当一个大臣，跟着燕王走。” 慕容阳心中如是想到。 沈无名手握幽州鼎，虽然没有读心术，但是能够感受到慕容阳的心绪变化。 没想到他竟能如此平和的接受这个结果，这么说，未必不是一个好事。 接下来，就是其他功臣良将的封赏，还有有投降过来的燕国强者，也都待遇不错。 阿兰多被封为幽州总管。 当然，这个总管同样是挂着幽州的名字，却和幽州大都督大不相同。 幽州大都督实质上掌管了整个燕国旧地，无论文武又或者监察，都是一手掌握。 相当于节度使的那种。 而幽州总管只是负责幽州之地的兵马，但幽州却是整个燕国故地最繁荣的地区。 而且沈无名也早就定下了强干弱枝的政策，也就是说，他会拥有整个燕国最强大的一支兵马。 可见，沈无名和女帝的信任。 阿兰多自然也是感激涕零。 而在阿兰多之后，就是阿兰朵朵，被封为幽州副总管，也算是不错。 虽然品级不算很高，但以她的年龄来说，绝对算是年少有为了啊。 “我这算不算是飞上枝头当凤凰？还是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阿兰朵朵陷入了思考之中。 从原则上来说，她这次也有一些功劳，毕竟跟在沈无名的身边打杂，还算不错。 可一步跳上幽州副总管的位置，那绝对是过蒙拔擢，宠溺优渥了。 第521章 燕国君臣 军权方面，沈无名并没有放松，最尖锐的人马，全部都放在了阿兰多和阿兰朵朵的手上。 这也是对慕容阳的制约。 而在这几人之后，就是韦孝文被册封为幽州大都督府司马，也就是参谋长。 韦应龙担任蓟州总管，作为幽州的外围战线负责人，也算是给予了重用。 天师道的那些人倒是没有出任官职，不过沈无名依旧为叶倾城请了一个镇国清尘真人的封号。 除此之外，吕道玄也恢复了慕容玄的名字，担任幽州刺史，作为大汉和燕国降臣之间的调和剂。 而尹子文是燕国降臣的代表，被任命为蓟州刺史，另外还封了一个侯爵。 其余人等，各有封赏。 “看来还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本以为，只会把我们架空呢！” 尹子文得到圣旨之后，心中也忍不住暗叹一声，这位置不算高，远远比不上他当初在燕国。 可却是有实权的。 按照正常的规格，像尹子文这种，应该会把他高高供起，然后剥夺所有实权。 甚至可能弄个检校尚书侍郎之类的东西，简单来说，只有名头没有位置。 可事实上，无论是女帝还是沈无名，都没有这样做，反倒是把他们用了起来。 并没有太多亏待。 至于被降了的品级，尹子文倒是没什么意见，毕竟亡国之臣，正常的很。 所有圣旨都宣布了一遍，大家都高高兴兴回家，基本上来说，都挺满意的。 “只是如此一来，燕国降臣在你手下可就占据了太大的比例，你可想好了？” 高大人和沈无名走在燕王府里面，有些担忧地说道。 “虽然他们现在臣服，可未必不会在背后勾结，然后重新恢复燕国之类的。” “即便没干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但结党营私，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这是正常的操作，不过沈无名并没有太多担忧。 “他们结党营私，也无非就是要些好处罢了，但是接下来，我会给他们足够的好处。” 沈无名想要推动工业革命，这也就意味着，到时候会诞生一大堆的资本家。 资本家肯定不是什么好好东西，但相对于现在的封建地主和世家大族来说，肯定是一个进步。 而且从生产力以及能够得到的利益而言，他们肯定是愿意的。 只要能够带着他们发财，那不管是什么世家大族还是燕国降臣，最终都会跟着他。 “你说的这些问题，我早就跟陛下说过，放心吧，我心里还是有数的。” 沈无名如是说道。 高大人盯着他看了半晌，见他的确眼中满是自信，目光灼灼，倒也没有多劝。 “你心头有数最好，我只是不希望你让陛下失望，毕竟陛下，对你可是推心置腹。” 高大人这话说的不清不楚的，但是沈无名听明白了。 这里的失望，可不仅仅是说沈无名能力不够，最后导致出了什么漏子。 更多还是担心沈无名搞出拥兵自重那一套，又或者想一些不该想的东西。 比如说仗着这些人的存在，最后反手就给女帝一个大逼兜，造反之类的。 “放心好了，我没那心思！” 沈无名懒得跟她绕圈，直言不讳道，“无论是你，又或者是朝廷衮衮诸公，应该都有些想法。” “觉得我拥有燕国故地，而且还拥有这么多的燕国降臣，自己的实力也在这里。” “说不定哪天就跟女帝离心离德，然后就造反……但你们可以不用担心。” “无论是我还是女帝，都不会有这个想法！” 高大人见他直言不讳，此时也干脆挑明了说，“可难免有人从中挑拨。” “那些燕国降臣，心里面难免念着故国，而朝廷上也有奸人作祟。” “你和陛下这两个地方，手下人万一说些什么东西，也难保您不会上心啊。” 毕竟很多时候，朝廷和地方上互相猜忌，朝廷和地方诸侯互相猜忌，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高大人的担忧不无道理。 但沈无名却摇了摇头，“如果换做其他人的话，的确是有这种可能，我承认。” “但如果是我和女帝的话，怎么跟你说呢……我知道她不会猜忌我，她也知道我不会造反。” 这种事情的确很难解释。 毕竟自古以来，基本上没有一个皇帝会把一个国家将近四成的土地分封给一个人。 哪怕这个人跟他是亲兄弟，都不可能。 女帝能够干出来这么一桩子事，的确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也超出了大家的理解范畴。 但沈无名能够理解。 只有到达他们这个层次的人，才能够理解这种操作……因为他们的追求不一样。 其他人还在想着权力和金钱的事情，他们想的却是超越整个世界的一些东西。 比如破碎虚空，比如如何去干掉一位第一梯队的神佛。 这种事情说出去，都没有人相信，而那些不相信的人，却会坚信他们造反。 “我希望如此吧。” 高大人叹了一口气，心里面却难得放松一下，似乎真的相信了沈无名说的话。 倒不是她就这么好骗，而是因为她当时和女帝说的时候，女帝也是这么说的。 两个人就像超越了正常人类的理解范畴，但是却又有着非同一般的默契。 “那我就预祝王爷能够心想事成，也希望你跟女帝长长久久，白头偕老。” 高大人由衷地说道。 沈无名听到这话，却忍不住瞪大了眼，“这都是什么？什么叫长长久久？” “什么叫白头偕老？” 外界的谣言他也的确听说过，可说实话，只当是大家茶余饭后的笑料罢了。 这种事情又不好上纲上线。 你要让老百姓能够去开你的玩笑，大家才能够真的从内心里面认可你。 你如果因为他们开玩笑，就给他们递一个律师函，那反倒是麻烦的不少。 可这只是老百姓之间啊。 高大人又不是傻逼，多多少少也算是如今北汉的肉食者，怎么也会说出这么无语的话？ 高大人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522章 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我觉得你可能误会了。” 沈无名深吸了一口气，非常认真地解释，他自己有媳妇，可不能传出绯闻啊。 倒也不是不行。 毕竟像叶倾城还有阿兰朵朵这种，如今都已经发生了，倒也没办法。 但那是有事实支撑的。 即便是回去要接受娘子的怒火，可那是为了自己的爱情，沈无名没有选择。 但女帝这不一样啊。 这纯粹造谣。 高大人嘿嘿一笑，“陛下又不在这，咱都明白，王爷又何必遮遮掩掩呢？” “你可是儒家大儒，品德光风霁月，这种事情，难不成还敢做不敢认吗？” “问题是我没做啊。”沈无名无力道，“我什么事情都没做，你让我怎么认？” “大家都知道啊。” 高大人指了指周围，沈无名望去，周围的院墙上，他这一大堆的老大。 阿兰多、阿兰朵朵、韦孝文、陈有功……甚至包括慕容阳这个亡国之君。 大家全部都是好奇的望着他，一个个眼睛里面都燃烧着八卦之火，脑子里面想的什么，猜都不用猜。 “我他妈……” 沈无名感觉自己胸中的怒火都噌噌燃烧起来，恨不得当场跟他们打一下。 “你们怎么知道的？” “大家都在传。”慕容阳弱弱的开口，“你们两口子的事情，谁不知道啊？” “你在路上随便抓一个人，大家都清楚啊，不然的话，为什么封你当燕王啊！” 沈无名满脸的憋屈，这什么狗屁王爷，给他他还不想当，“她硬塞给我的。” “对啊。” 众人齐齐点头，没有任何的怀疑之色，只是阿兰朵朵补了一句，“那为什么她非要塞给你呢？” “满朝这么多大臣，但是从开国到现在，都没有一个异姓之人，能够封燕王。” 沈无名翻了个白眼，“为什么没有封燕王，难道你们不清楚吗？” “燕国又不在咱们手上，你封一个燕王干什么呀？这不是刚打下来的吗？” “朵朵的意思是亲王爵。”高大人嘿嘿一笑，“你又不是皇亲国戚，为什么是亲王爵呢？” “除非……你以另外一种方式成为了皇亲国戚，王爷你说是不是？” 沈无名翻了个白眼，已经懒得解释了，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是越描越黑。 大家都只相信自己相信的东西，对于不相信的东西，哪怕事实摆在面前，也不会认。 “随便你们怎么想的吧。” “看吧，承认了。”慕容阳脸上露出老狐狸一样的奸笑，“我就说是嘛！” “算你赢了！” 阿兰多怒骂一声，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丢给慕容阳，“不过你这主意还是不错。” “我们之前还在猜，结果让高大人这么一试，顿时就试出来真相了。” 我日你妈！ 沈无名现在只想骂人，眼中满是杀意，扫视着众人，恨不得当场抽出千机变。 “跑。” 阿兰朵朵最先察觉到不对，脑袋直接缩了回去，阿兰多、慕容阳也紧随其后。 只有韦孝文和陈有功两个家伙，反应慢了一筹，被沈无名捡起个大石头就砸在脑袋上。 第523章 建设学校 对于自己这帮手下人，沈无名是真的恨不得把他们千刀万剐，一个个的都不干人事。 他和女帝之间真的是清清白白的，结果现在就被污蔑成了两人之间有奸情。 男孩子在外面还是太危险了。 不过闹归闹，骂归骂，这帮人干事还挺不错的， 无论是韦孝文和陈有功这样的小辈，还是慕容阳以及阿兰多，从能力上来说都没有问题。 沈无名也乐得当一个甩手掌柜，起码当了这个燕王之后，发现还没有当初当并州刺史的时候忙。 毕竟当时他在并州孤立无援。 手下也就只有韦孝文和陈有功两个人，其他就是天策府的家伙。 不能说天策府的人没用，但是平常做事肯定不能完全用这些刺客之类的。 那也太上不了台面那些。 可如今手下文武双全，尤其是燕国朝廷的遗产，他也接收了不少。 尤其是那些高官贵族全部都被女帝给迁移到朝廷去了，不会给他带来麻烦。 而其他中下层的官吏质量也不错，提拔起来用的话，也还算是挺顺手。 “早知道是这样，也不用这么排斥，当这个燕王了，而且这气运的帮助真不小。” “难得。” 沈无名当上燕王之后，这才发现，为什么那么多修炼之人会执着于称霸天下。 之前当上安国公和并州刺史的时候还不觉得，修为速度的确是快了一些。 但也仅仅只有一些。 他有系统在身，哪怕增加个两三成的速度，对他来说，增益也不算很明显。 可现在当上燕王不一样。 随便丢一道政令下去，很快就能够得到推广，而且百姓的信念也能够反馈在身上。 “这样一看的话，突破第九境根本花不了多少时间，只是感觉又跑偏了呢……” 沈无名感受到体内的法力变化，本来是推动最快的墨家和商家，现在被儒家追上了。 稍微思考了一下，沈无名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大概就是前段时间推动教育吧，让他们在每个地方建立学校，然后弄个义务教育。” 沈无名看着桌上的公文，也知道这些家伙都已经推动下去了。 按照他穿越之前的那种规格，在小地方建立小学，郡城建立中学，州城建立大学。 刚开始提出来的时候，还有很多人反对。 尤其是那些燕国大臣，更是一个个眼睛都发绿了，这可是在拆他们的台呀。 且不说他们之前就是完全搞得世袭传承制度，老百姓完全就没有人权。 就连当官都要看家世。 除此之外，他们还有很多的手段，比如说控制教育资源，不让平民得到教育。 要么就是加入世家大族，成为他们的仆人，将来为官，也会为他们所用。 要么就要学习宋濂那种，通过百倍千倍的努力，才能够得到最基础的教育资源。 着实有些难受。 可沈无名到处建立学校，这推广了的话，那可就是拆了他们世家大族的根基啊。 就因为这个事情，大家一直唠个不停，导致他最近脑袋很大。 “哎呦喂，我的王爷啊，他们又来了，你要不把他们砍死，我真的要被烦死了。” 琵琶推门而入，满脸的哭丧之色，沈无名透过门缝一看，外面站着几十个燕国官员。 由于之前的汉燕之战，燕国顶尖的权贵都全部被拿下了，不是被砍死，就是被调到洛阳去。 可他们的家族还在。 女帝再怎么着，也不太愿意花心思给他们来迁徙，所以就干脆留在了原地。 而由于燕国原本的政治制度的原因，那些可用的中下层官吏，也依旧是出身世家大族。 所以这个政令一颁布，所有人都噌噌噌过来，无非就是让沈无名撤销这一条。 “他们在做梦呢。” 沈无名翻了个白眼，“要是实在活的不耐烦，我真的想把他们都砍死。” 琵琶耸了耸肩，“要不我出手？就这些家伙，最多半刻钟，保证比肉夹馍王还碎。” “你能不能不要玩这些烂梗了！”沈无名实在无力吐槽。 就因为之前大家开玩笑的时候，他说了一下伯邑考，又是西岐的，又被剁成了肉夹馍。 多多少少是一个肉夹馍王。 结果就被琵琶给记住了。 “这不重要。” 琵琶嘿嘿一笑，走到沈无名的身边，将饱满多汁的身材满满地挤压在他的身上。 “我跟你说的是真的。” “对世家大族来说，好听点叫诗书传家，难听点就纯粹是垄断了教育资源。” “他们就是靠着这个来保持自己垄断的地位，保持自己在朝廷上的优势。” “你现在把他们的根都绝了，他们宁愿撞死在这燕王府，都不会随便退的。” 沈无名揉了揉眉心。 按说的话，这些人胆敢阻挠他的变法，那绝对是往死里面弄，也不算过分。 可他并不想大开杀戒。 毕竟这种事情，只是屁股决定脑袋，最好是通过和平演变的方式，而不是动不动就杀。 “你这样，跟他们说一声，推举十个领头的人，然后我们大家一起来讨论。” “具体的我就不说了。” “反正大家讨论出来的结果是什么，到时候就拍板钉钉，不要再继续废话了。” “不然的话，我到时候是真的会杀人的。” 沈无名还要用这些人，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真要把他们都杀完了，他连老师都没得请。 尤其是那些读书人和世家大族，也是捆绑的，他不可能亲自去教学生啊。 “你这真是好脾气。” 琵琶撇了撇嘴角，但是并没有反对，反而心中感受到了愈发的触动。 她之前一直在效仿高大将军的做法，大多数时候还是比较酷烈的。 可跟在沈无名的身边，她却学到了更多的东西，那就是很多时候是温和的去处理。 只要能够把事情都解决。 光是靠着杀戮去维持统治，那未必是一个靠谱的手段，毕竟大家也都不是绵羊。 “放心吧，我保证把那十个人给挑出来，要不要提前威胁一下他们，不准乱来？” 第524章 供奉代表 “不用！” 沈无名摇了摇头，“我既然决定和他们讨论，那么自然就是从实际出发。” “大家觉得怎么样，都说一说自己的想法，群策群力，再商量商量吧。” 沈无名相信自己做的是对的，所以根本不怕他们乱来，真理越辩越明，无非就是如此。 更何况，他心里还是隐隐约约有一个担忧。 在穿越之前，历史老师就说过一些生产力之类的东西，大概就是很多政治制度是不能超越生产力的。 如果大家讨论之后，依旧觉得这个方法不太靠谱，沈无名也会重新纳入考虑。 免得步子跨大了，扯着蛋。 “但如此而来，后面搞工业革命的话，还要从他们手上收土地，也是一个麻烦。” “经常这样子搞，那我也不用修炼了，天天陪着他们吵架扯皮，也不行。” 沈无名靠在椅子上，手指轻轻敲打的扶手，眼中闪过思索，许久之后，突然若有所思。 “难怪之前会建立各种的代表，还有西方的各种代议，以及上院下院之类的东西。” “之前还有些不理解，现在看来，我在燕国也可以推行一下，这样的方法。” 虽然在封建时代搞这种代议，多多少少有一点脑子有毛病的意思。 但沈无名仔细思索过，必须要有一个大家讨论的平台。 可以不把这个权利交出去，最终盖章落印的权利还是要在自己的手上。 但是讨论的平台必须要有。 “那就再建立一个讨论的供奉会，从官员和老百姓里面都挑选一些供奉出来。” “然后就在供奉会议上，共同来商量这些，具体如何，就先吵完了再说。” “推行的时候，谁要是再敢乱来，我就可以动刀子了，也不算不教而诛。” 沈无名想到此处，当即就把慕容阳还有阿兰多给叫了过来，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按说的话，这个权利应该是燕王殿下你一个人的，你现在把它放出来，真的确定吗？” 慕容阳满是惊讶地看着沈无名，要知道，这他妈是在封建时代呀。 君主居然愿意把自己的决定权利拿出来，让大家互相讨论，这已经极为不易了。 反正他当初当燕国皇帝的时候，谁要是敢这么说，他一个巴掌就抽过去。 当场阉他九族。 “我现在是燕王，但燕国不是因为燕王而存在，而是因为燕国的百姓而存在。” “所以我必须要尊重百姓的意思……底层老百姓是百姓，世家大族也是老百姓。” “我如果对他们挥起屠刀，短时间来看，的确可以强行把很多政令推行下去。” “但这就是坏了规矩……其实规矩也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要用它们。” “我不能让读书人觉得，我只在意种地的老百姓，不在意读书的老百姓。” “所以我要让所有人都有一个发声的平台，最后的结果，即便不是最好，也是一个能够尽可能照顾所有人的。” 沈无名用尽可能通俗的语言跟他们解释，阿兰多这个憨批还是有点听不懂。 不过慕容阳听懂了。 他听懂之后，并没有说好，还是说坏，而是沉默了许久，老半天才抬起头来。 “燕王殿下，有的时候我真的想说一句，我败在你的手下，真的输的不冤。” 最起码这种胸怀，他慕容阳是绝对不可能有的，这种认知和格局也不可能有。 沈无名耸了耸肩，“我始终觉得，我的能力也许平平无奇，但我的眼光却超越了这个世界的绝大多数人。” 他在说的是实话。 不是他自己多么多么厉害，而是因为在另外一个世界，看到了这个世界应该存在的样子。 所以总是想要去复刻。 哪怕不能够100%成为那位先生，可只要能够得到三四分的神韵，就能够造福一个世界。 “我也承认。”慕容阳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我觉得这个政策很好。” “如果可以的话，就让我去推行吧，哪怕失败，问题也不会很大。” “实在不行，你一刀砍死我，最起码让我发挥一点用处，我成了最开始的那一点星火。” “你要抢我功劳啊？”沈无名哈哈一笑，“这个事情，我怕什么呀？” “大不了就干一架，我还不至于说在了后边，然后把你推到前面去挨刀。” 慕容阳能够说出这样的，沈无名心中原本对他的所有隔阂，都烟消云散了。 他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推动这个世界的供奉制度，就已经是再好不过。 其他人，做不到。 当他愿意用生命去做一件对大家都好的事情的时候，那么，他先前的所有污点，都会被抹除。 就像历朝历代的末代皇帝，只要愿意以死殉国，再怎么样，都会得一个好评。 慕容阳嘿嘿一笑，“也不是这么说吧，就是这个制度，刚开始肯定没什么。” “那些世家大族可能也都是举双手赞同，但如果让那些商人，老百姓，寒门学子也加了进来，他们可就不高兴了。” “他们可是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世家老爷，地主老爷。” “让他们跟一些往日看不上的平头老百姓坐在一块，一起商量这个国家的未来。” “恐怕……” “别说国家啊。”沈无名眼睛一瞪，他是坚决秉承一个大汉的原则的。 虽然燕国从实质意义上成为了分封国家，可他却坚定的认为，这就是汉国的一部分。 “没事，输了的话，我不会让你背锅，赢了的话，这功劳也是我的。” 沈无名挥了挥手，“如果你没什么意见的话，现在就去商量商量。” “我相信，尹子文他们应该会同意的，至于下边的，可以适当的杀鸡儆猴。” 虽然不能大开杀戒，但是枪打出头鸟却不成问题。 慕容阳当了这么久的皇帝，即便没这么做过，也肯定看到过很多次了。 所以执行层面，肯定能够完成。 “好！” 慕容阳点了点头，阿兰多全程就在旁边懵逼，这会儿也赶忙跟着点了点头。 第525章 燕国大选 阿兰多有一个坏处，那就是没有什么脑子，纯粹的莽夫，只知道打架。 但他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因为没有脑子，所以让他干什么，他就去干什么。 不会乱来。 沈无名一封政令下去，很快这供奉制度就甚嚣尘上，燕国上上下下都在议论。 所有人……不仅是官员和读书人，就连街头的老百姓，那些贩夫走卒都在讨论。 意思就是说，他们这些最基层的泥腿子，也有机会参与上层建筑的设计呢？ “开玩笑吧。” “这绝对不可能是真的，怎么可能？我们又没有功名在身。” “肯定是忽悠人的。” 小道消息传出来的时候，大家还不怎么相信，但直到燕王府发布了正式的公文。 所有人都知道了。 这位燕王殿下，居然主动提出建立供奉制度，然后让大家开始推选代表供奉。 那些世家大族刚开始还要反对。 不过自从慕容阳和阿兰多把他们约出来喝了一场酒，所有人都表达了同意。 只是喝完酒出来的时候，少了那么几十个人，第二天全家都被抄了，说是勾结燕国余孽。 这种事情，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就连燕国皇帝这会儿都在燕王府里面打下手，他们勾结个毛线的燕国余孽啊？ 可没办法。 现在不仅话语权在沈无名的手上，刀子也在沈无名的手上。 这也是为什么他一开始要把阿兰多任命为幽州总管的原因，就是要掌握刀把子。 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这些世家大族知道不能来硬的，就干脆来软的，一个个开始做慈善，拉拢人给自己投票。 颇有大选的味道。 沈无名得知消息，并没有太多的反驳之意，反而选择了作壁上观。 毕竟这种事情，即便是在未来都没有解决，现在这个生产力，也不可能解决。 只是强行做了一些要求。 比如说除了每个地区能够选出多少个代表供奉，还要从职业上进行划分。 官员里面要选择，军队里面要选择，读书人、农民、私塾先生、大夫，这些都要有。 就是要各行各业，海纳百川。 大家一开始不理解，等到真正开始去投票选择的时候，才回过未来。 这些世家大族的人可不会去当农民，也不会去当贩夫走卒，自然没有办法啊。 经过了半个月的大选，燕国最后终于弄出来了第一批的供奉，总共有千多号人。 地方供奉队伍那边，一眼望过去，清一色的都是世家大族。 哪怕差一些的，也都是官府的小吏，又或者地方的土财主。 不过职业供奉队伍情况好了很多，最起码农民是真的有农民的样子。 “很好，很好。” 沈无名看着这千多号人，心中也闪过了一丝丝的欣慰，总算是达到一点点效果了。 即便没有那么理想，也可以了。 “接下来，把他们所有人打乱分组，由你们来作为这个组长，负责维持秩序。” “然后就这些议题，一个个讨论。” 沈无名对着手下的韦应龙、韦孝文这些亲信吩咐道。 （为了避免影射，所以用供奉的名号，稍有出戏，望见谅） 第526章 供奉议题 从一开始选出这些供奉的时候，沈无名就想到过，绝大多数人都会是世家大族的代表。 其他普通老百姓，即便被选择出来，也难免不会被他们的糖衣炮弹给攻克。 尤其是大家站在同一个桌子边上，然后商量这些议题，那些老百姓真的敢和世家大族的人对抗吗？ 你在牌桌上可以说。 但是下了牌桌的话，这些世家大族还是世家大族，老百姓也同样会变成老百姓。 你在桌上说的话，万一被记在心里面，回头可就不好说了。 所以沈无名安排自己的亲信之人去维持秩序，就是要杜绝那些威胁之类的事情。 除此之外，分职业也是这个原因。 比如说设置学校的事情，自然是教育人员和读书人这一组有着最大的发言权。 可他们早就是世家的代表。 如果不维持秩序的话，那他们肯定说家学私学好啊，还搞什么公学？ “是！” 韦应龙等人拱手答应下来这件事情，随即就落在各个分组，然后维持秩序。 同样也是盯着那些世家大族。 你再怎么样，在这个供奉会议上，绝对不能太过分，否则的话，沈无名手上可是有刀的。 “现在我们宣布讨论的事，第一个就是在各地设置学校，然后分配教育资源。” “哪怕是平头老百姓，也同样能读书，并且这个学费要降到非常低。” “甚至说免费……要让普通老百姓，也能够读得起，小孩必须要去读。” “最少都要读到小学三年级……如果家里没法负担的话，官方这边会拿钱供应。” 沈无名如是说道，“接下来，讨论一下这个方案的可行性，大家畅所欲言。” “不过我在这里先说好。” “既然让你们坐在这，就是让你们代表你们身后的人，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为了自己。” “你是读书人，你就想想读书人的群体，你是土豪地主，就想想其他土豪地主。” “当然，如果你是普通老百姓，你是泥巴里面刨生活的，那你也要想想其他老百姓。” 说到这里，沈无名就挥挥手，示意他们开始讨论。 众人面面相觑，不过那些被临时委任的组长，都已经得到了沈无名先前的培训。 此时开始调动氛围。 韦应龙负责的这一组，都是顶级世家，甚至还有好几个，在燕国时期，都是不逊色于中山裴家的存在。 除了沈无名之外，也就只有慕容阳、阿兰多和韦应龙这样的人才能够压制得了。 韦应龙开口道，“刚才燕王说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那就说说吧。” “多说说自己的意见……我知道，你们都想着，燕王殿下是不是要刨你们的根？” “如果有这样的想法，你可以先看一下，给你们每个人分发的东西，看看后面的议题。” 沈无名之所以要宣布，是因为绝大多数人也根本就不认识字。 哪怕将议题都已经写了出来，很多老农民也看不懂，可这些世家大族不在这个范畴。 “无可否认，如果推广教育资源的话，对你们来说，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但是你们可以看看第五个议题，那是工业革命。” “这个名字是燕王起的，你们可能懂不起意思，但是看看议题的内容，就明白了。” 韦应龙吩咐了一句。 那些世家代表本来还想要说话，听闻此言，暂时按捺住了心中的不平静。 然后翻开手上的议题。 直接翻到第五个，然后就是工业革命的内容，要在土地上建立工厂，生产日常所需。 而建立工厂需要有大量的金钱投入，他们世家大族可以在此时入股，然后分利润。 具体的细节，还有未来的蓝图，都是沈无名亲自勾勒的，看上去似乎有极多利益。 停留片刻之后，韦应龙开口道，“现在你们可以说说，怎么样？” “推广教育资源，固然会威胁你们的地位，但同样也是给你们制造出工人。” “相当于官府出钱，培养一大堆的工人，然后送进工厂，给你们赚钱。” “而他们固然能够获得好处，但也只能提升生活，不至于像之前那么可怜。” “但能够获得利益大头的，依旧是你们，这个政策，现在可以支持了吗？” 韦应龙早就得到了沈无名的授意，这些世家大族，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如果不让他们看清楚其中的好处，就想获得他们的支持，那是不现实的。 尹子文也同样是世家代表供奉，看到上面的内容，也忍不住微微点头。 他很清楚沈无名的实力，真要是惹得不高兴，完全可以把他们一巴掌给拍死。 可现在愿意给出好处，就已经是不错了，而且对他那样的人来说，绝对一诺千金。 不至于欺骗他们。 “若是如此的话，未必不是不行，毕竟百姓能够读书，那也是件好事。” 尹子文思索了片刻之后，终于还是给出了答案。 他也是修行儒家的，或者说，官场上的大部分人，都是修行儒家和兵家。 也就是文武之道。 而每一个儒家读书人，在刚开始读书的时候，心中都还是有那么个梦想。 期望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之类的，尹子文也同样是这样的人。 “那就最好。” 韦应龙松了一口气，然后看向其他人，“你们也都可以说说想法。” “燕王殿下跟我说了，他说出的这些东西，也不一定是对的，所以才拿到供奉会议上讨论。” “只有群策群力，搞清楚其中的利弊，然后咱们才好实行。” “这一场会议，不是大家妥协的地方，而是大家理智的坐下来商量，理智的分析。” “可以存在妥协，但妥协不是主要目的，你们明白吗？” 众人纷纷点头，随即场面也热切了起来，真就是在好好讨论，分析其中的利弊。 虽然不乏私心。 但代表本身就应该有私心，因为只有他们有私心，才能够反映背后利益集团的需求。 韦应龙都看在眼里，一边听着，手上还在一边记着，准备回去跟沈无名汇报。 第527章 打起来了 “摊丁入亩固然是一件好事，但在此之前，肯定是要先核查土地和人口。” “土地和人口每年都登记造册，如果经常核查，这个代价可是不小！” “你说起来容易，但核查一遍，要花多少钱？要是没有问题，岂不是浪费了？” “那要是有问题，不核查的话，岂不是就有蛀虫了？” 刚开始的时候，会议还比较温和，大家都是好好在商量着。 结果到了后边，场面热闹起来，大家说话也越来越不客气，甚至都直接爬到桌子上边。 指着对方骂。 好多组都是这样的，甚至还有更过分，直接就抱在一起，在那里开始打起来。 这里是燕王府，他们不敢乱拿。 所以打架的时候也比较克制，没有动用各种法术神通，而是拳拳到肉。 主打一个原始！ “给我拉开，给我拉开。” 沈无名本来还想着趁这个机会摸鱼，结果就看到下面越打越严重，赶忙叫人维持秩序。 结果回头一看，好家伙。 慕容阳、韦应龙、阿兰多这些家伙都在打架，和尹子文他们打的可热闹了。 就连陈有功这个家伙，此时都揪着一个读书人，将对方压在地上，骑在人家脖子上打。 不过他也没有讨到便宜。 对面的读书人数量更多，一个个围着他，要不是伸脚踹，要不就是暗地里揪他的肉。 还有个更狠，直接用手肘捅他的腰子，把陈有功痛的嗷嗷直叫，跟个野狗一样。 “我你妈……” 沈无名气不打一处来，扫了一眼，反正没有打死人，那就随便吧。 他干脆躺在椅子，任由这些家伙吵架，还把两个耳朵捂住，实在是烦人。 琵琶跟在身边，有些好笑，心里面又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觉。 如果没有这一场会议，这些人最大的可能性，是各自势力的明争暗斗。 是打生打死。 而且他们自己可能不会出手，而是让手下的老百姓冲锋陷阵，最后牺牲了。 可现在不一样。 有什么问题都在这桌子上解决，下了桌子之后，未必不是一个好事情。 “倒是挺好。” 琵琶若有所思，“分明是非常天马行空的行为，怎么感觉，好像还挺对的？” 而沈无名也有所感悟。 【你推行的供奉制度，并且取得了一定的成绩，遵照以人为本的原则，一定程度上维护了百姓利益】 【你的儒家修为提升，真正明白了亚圣所言的君舟民水之意，你的儒家修为突破第八境】 沈无名体内的法力再度膨胀，按照他的估计，这个制度后面延续下去，应该还会继续增长。 这就是一个可持续的收入。 非常可观。 不过目前来看，想要推行下去的话，如果没有一个有足够权威的人压制，是不行的。 “所谓的供奉制度，必须要有足够的权威压制，要把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 “不然的话，这些世家大族的老爷们，凭什么和你这些苦哈哈一起坐在桌上讨论啊？” 沈无名心头暗道，不由得想到了美丽国的那些制度，尤其是关于选票的。 这种东西必须要以一种法律的形式固定下来，而且还要有一批专人去维护。 “当然，除了用威权压制之外，或许还可以把他们的利益绑在一块。” “如果让世家大族的利益和这个供奉制度的利益捆绑，让他们自主去维护。” 沈无名还在思考着，突然旁边劲风传来，紧接着，一个杯子砸在了他的椅子旁边。 “砰”的一声，声音倒是不大，但是却吓到了所有人，一个个都赶忙闭嘴，噤若寒蝉。 就连正在殴打陈有功的那一帮读书人，这会儿都赶忙停了下来，齐齐看向沈无名。 只见沈无名脸黑如锅底，瞪着他们，“你们一个个有毛病，是不是？让你们讨论不是打架。” “而且还打到我身上来了，你们谁要跟我干一架吗？你？还是你？” 沈无名本来就有火，这会儿被人打断思路，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场揪着两个人给了两耳光。 他不是随便揪的。 这两个人刚才打的最凶，吼的最大声，挨着两个耳光也不冤枉。 两个家伙也知道自己干的不对，一个个都把脑袋低，满脸的惶恐之色。 “继续讨论，如果再给我打这么凶，待会儿你们就全部给我丢出去，每人领80大板。” 骂了一顿之后，沈无名突然就觉得气顺了，冷哼一声，让他们继续。 场上又热烈起来，就连刚才挨打的那两个家伙，这会儿心中也如释重负。 挨两个巴掌不算。 要是换做其他人的话，说不定都把他们脑袋给砍了，沈无名算是仁慈的了。 讨论了整整一个上午，十来个议题，却最终只完成了三个。 一个是推行教育制度。 另一个是建立官办医院。 第三个则是工业革命。 工业革命这种东西，虽然很多人都是陌生的，不过却能够感受到这其中的力量。 尤其是那些世家之人。 他们虽然有自己的私心，但论及眼光之卓绝，也绝对是超过普通人的。 更不要说还有很多地主土豪，也能够意识到其中的好处。 至于其他的议题，一时半会还定不下来，沈无名让他们先下去，一个月之后再推行。 这些政策都要推的。 不过一时半会，燕国的财政肯定是受不住的，先弄一下，后面再说。 把众人遣散之后，他手下的亲信则是聚在燕王府里面。 “目前来看，这三个政策的反响都还不错，当然，大家也是综合考虑的。” “比如说教育制度和工业革命必须是捆绑的，不然那些世家大族肯定有意见。” 韦应龙总结了一下。 沈无名靠在椅子上，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很正常。” “要推行工业革命，咱们本来就要钱，光靠燕王府，肯定是支撑不了的。” “需要他们投钱。” “不仅是工业革命……”陈有功此时鼻青脸肿，但却还是提议道，“还有教育也要钱。” 第528章 阉九族 教育是一个花钱的东西，沈无名对此深有体会，无论是新建学校，还是说各种学生的保障，以及聘请老师，印刷教材等等。 按照私学的规模，那这些东西肯定都是学生自己承担，最终就只有有钱人能够读书。 而他要做的，就是要让没钱的老百姓也能读书，只能由官方出面给他兜底。 “燕王府的钱肯定不够……” 沈无名揉了揉眉心，燕王府接管了燕国朝廷原本的所有财政，但花销也不小。 一个是犒劳有功将士，全部都是要花钱的，总不可能光去画饼。 另一个是现在三条政令推广下去，处处都要钱，剩下的财政很紧张。 “所以咱们必须要开源。” 陈有功说道，“以我之见，咱们不如打一下北方的突厥，他们肯定有钱。” 发战争财虽然是一个不怎么好的事情，但是实话实说，这样是来钱最快的。 比如说鹰酱，一直以来，都靠着战争充实自己的国库，沈无名也可以如此操作。 “倒也不是不行。” 沈无名捏着下巴，思索道，“要么就是挑动别人打仗，咱们在背后卖军火。” “要不就是直接出手，然后抢人家的钱，抢完就跑……只能抢钱，不能抢地盘。” “不然把地盘也收了的话，相当于还收了那么多人口，咱们就是扶贫呢。” 不是自己的地盘，无所谓。 但如果真的被自己拿下了，沈无名肯定不可能坐视不管，必须得一视同仁。 不管是突厥、燕人还是汉人，在他的眼里，都是一样的，没什么区别。 慕容阳听到这话，心中也有些许的触动，相对于沈无名，他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少了些格局。 少了些王者之气。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琵琶突然开口道，“有钱的又不一定是突厥，咱们还可以琢磨琢磨别的。” “比如说？”沈无名说道。 “贪官污吏啊。”琵琶嘿嘿一笑，“咱们可以去查抄那些贪官污吏的钱。” “把他们全部都干掉之后，我估计财政可以翻两番，你信不信？” 还别说，沈无名真的相信。 在他的印象中，历史上的明朝覆灭时，国库都拿不出钱了，朝廷都发不了军饷。 结果李自成打进京城之后，把所有朝廷贵族的家里一抄，好家伙，比国货还多了好几倍。 “这恐怕不行。” 慕容阳摇了摇头，“如果要查抄的话，那……估计一半的朝廷官员都得进去。” “那有什么？”琵琶翻了个白眼，“剩下一半的人，又不是不能运转。” “正好还可以解决一下冗官的问题，要我说的话，这叫一箭双雕。” “你想多了。”慕容阳叹息道，“剩下的一半人，会直接砍脑袋。” “……” 琵琶突然不说话了，突然觉得还是修炼这种事情比较好，这些玩意儿实在是太脏了。 沈无名倒是见怪不怪，毕竟当初他抄了王家的时候，可是得到了不少好东西。 更不要说燕国，论及生态环境的，那可要比汉国还要烂上不少。 “如果全部查抄，那兔死狐悲之下，咱们整个燕国系统都要瘫痪，也不行。” “不过可以换一个思路……” 沈无名认真道，“燕国覆灭之前的东西不管，由我接手之后，就推行严刑峻法。” “如果有谁胆敢在我当上燕王之后还贪污的，那就不好意思，彻查到底。” “阉九族。” 第529章 抄家灭族金铠甲 还别说，虽然国库没什么钱，但是这些世家大族，手上的银子是真不少。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沈无名抄家抄了一大堆的银子，反正是够花了。 “所以总共有多少？”沈无名朝着旁边的阿兰多问道，这家伙是举刀的人。 毕竟沈无名是燕王殿下。 干这种脏活累活，最起码不用自己跑路，全部都丢给了阿兰多。 阿兰多也无所谓。 他都不是中原人，更不是燕国人，所以得到命令之后，动刀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反正最近上上下下加起来，燕国多了好几千的太监，都不知道往哪里送。 沈无名给女帝送了封信，问她那边要不要太监，结果女帝只是已读不回。 他这会儿只能发配去挖矿。 不过相对于那些太监来说，沈无名更关注的还是到底得了多少银子，这才是实实在在的。 阿兰多缓缓举起三根手指，“三……” “三万两？塞牙缝都不够啊。” “那倒不是。”阿兰多摇了摇头，“三十……” “三十万两也还行吧，勉强够这几天用，后边还得再想想办法，实在不行跟陛下开个玩笑。” 沈无名已经打算吃软饭了，之前吃自家娘子，后来吃曹家，这会干脆吃上了朝廷。 但不管怎么说，有钱用就行。 结果阿兰多还是摇了摇头，“三十亿两白银。” “？！” 沈无名整个人一下子就僵住了，愣了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啊？ 听错了吧？ “你说什么？”沈无名掏了掏耳朵，“你说三十万两银子？” “三十亿两银子。”阿兰多知道这个数字很颠覆大家的认知，但依旧还是如实说道。 沈无名一把把他手上的卷宗抢了过来，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他妈扯犊子。 穿越前看过小视频，据说秦始皇的榜一大姐有八万亿两白银，都被大家骂成狗了。 他这三十亿两白银虽然相距甚远，但结合一下外界的消费水平，还是感觉不太真实啊。 结果一字一句扫了过去，还真有这么多，这他妈哪来的？ “燕国的财政都没有这么多吧？这些世家大族是从哪里抠出来的？他们家有矿吗？” 沈无名人都麻了。 现在大汉才多少人口，反正绝对没有三十亿，也就是说，每人都可以发一两银子？ 也就是1000钱！ “这还只是那些贪污受贿的，还有好多世家大族，最近都约束族人，没有胡作非为。” “咱们也没抓到小辫子，所以也没法动手，不然的话，怕是能破百亿。” 沈无名突然觉得自己的认知还是有点太肤浅了。 他在曹家的生意，也就每年上亿，而且还是铜钱，远远比不上这些世家大族。 “还是得抄家灭门快。” 人家都说杀人放火金腰带，可现在看来，抄家灭门速度更快，甚至可以搞一个金铠甲了。 “那咱们接下来推行的这几个政策，就好办了呀，随随便便都能弄下去。” “建一个大学，也就上万两银子，中学千两，小学百两，完全可以干出来。” 阿兰多也点了点头，“而且那些罪人都全部可以来做苦力，让他们去建医院建学校。” “咱们还可以少花一点钱……也就是材料钱吧，应该还可以再削减三成左右。” “够黑！”沈无名眼睛一亮，给他比了个大拇指，“那就你去办吧。” “这件事情办好了，我想你也应该可以突破第七境！” “嘿嘿。”阿兰多这么费心费力，除了希望自家家族得到朝廷重用以外，就指望捞好处了。 不过钱什么的，阿兰多虽然缺，但是不至于在顶风作案，能够得到这种隐性的好处，更为实惠。 “那行，不过这么大的功德，我可不敢一个人去，不如让几位弟妹一起上？” “也是。”沈无名点点头，但随即又觉得有些不自在，“你叫弟妹，我多少有点……” 他把阿兰多的女儿都睡了，这个时候还论个兄弟，多多少少有些不礼貌。 阿兰多却不以为然，“咱们各论各的，不管那么多，你管朵朵叫媳妇，管我叫大哥。” “没事的。” 对阿兰多或者说对草原上的人来说，实际意义其实远超过这些名义上的东西。 当大哥还是当老丈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阿兰多整个部落都可以跟着沈无名腾飞。 有了财政的支持，接下来就好办了，一个个学校就开始修建，医院开始设立。 与此同时，还有工业革命准备着。 不过，工业革命远不是想的那么简单，他现在只是设计出了珍妮纺纱机，还有别的。 像蒸汽机这种东西，才能够真正推动工业革命从原始走向现代化。 而以他一人之力，显然是难以推行的，当务之急，必须要找到一个有力的臂助。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曹子敬。 曹家虽然是搞商家的，但无论是资金还是人员，又或者技术，曹家都算是遥遥领先。 如果能够得到曹家的帮助，那么整个工业革命，将会顺利很多。 “所以，我要回一趟中山！” 沈无名出了一口粗气，对他来说，回中山郡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可问题是，要面对曹子敬。 先前曹子敬就对他拐着自家闺女的事情，有点意见，这会儿恐怕更麻烦。 毕竟除了楚幼仪和曹茱萸，他又多了好几个红颜知己。 如果被曹子敬知道的……虽然也奈何不了他，可怎么着都心中有愧。 “罢了，就当是为了在燕国上亿百姓牺牲一下吧，我就算被打死，这多多少少也算是为国捐躯。” 沈无名长叹一声，随即就叫来手下人，吩咐了一下自己离开之后的事情。 “不至于吧。” 老天师耸了耸肩，“对你来说，去一趟中山郡，一个来回也要不了半天的时间。” “还有一些别的事。” 沈无名也担心后院起火，自然要早做准备，更何况，在中山还有不少朋友呢。 “反正你们维持现状就好了，如果有谁要跳的话，一巴掌拍死。” 第530章 妖族发展 这一次回中山郡，沈无名也不仅仅是谈合作，顺便也要去拜访一下旧友。 比如说那癞子头老头，又比如说面馆老板，中山书院的卢子昂等人，都得去一下。 “而且好久没见到娘子了，干脆去一趟洛阳，带着娘子他们一起回。” 沈无名想到此处，就破空而出，至于琵琶、叶倾城和阿兰朵朵，都留在了燕京城。 她们倒是不用回去。 不过苏小小却跟沈无名一起，再怎么着，她也离开狐族挺久。 空间裂缝之中，沈无名是打算直接去京城的，结果没走多久，旁边又是一阵虚空动荡。 “谁？” 沈无名抬手之间，千机变就已经落在掌心，目光盯着前方，蓄势待发。 结果只有一阵轻笑传来。 “怎么着？现在当上了燕王殿下，就开始对我喊打喊杀了是吧？” “男人啊，就是这样，之前还叫人家妖王殿下，现在就要动手砍人家。” 随着声音，旁边的虚空破开，赤龙妖君妖娆的身躯就落在前方，眼神戏谑的望着他。 沈无名这才收起千机变，“早说是你呀，我横渡虚空，结果就搞这么个动静出来。” “我还以为是谁要弄死我。” “呵呵。”赤龙妖君轻笑道，“你这分明就是做贼心虚，平日里坏事干多了。” “所以走在路上，都得担心别人会不会砍死你，你们人族不是有一句话。”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这典型的就是做了亏心事，所以随时都得防着。” 沈无名翻了个白眼，“有什么事直接说！” “嘿嘿。”赤龙妖君娇笑一声，“没什么事，我就不能来拜会一下燕王殿下吗？” “再怎么着，咱们之前也是好好的合作伙伴，你现在如此冷漠……” 沈无名淡淡道，“你要不说我就走了。” “哎，且慢。”赤龙妖君连忙挡在前面，“有事有事，你别急嘛。” “现在燕国不是在你手上吗？你给我割一块地，让我安置妖族呗。” “啊？”沈无名疑惑道，“你不是都跟女帝商量好了吗？她难道不给你划地方？” 赤龙妖君摇了摇头，“倒也不是，女帝跟我说了，可以在汉国给我划一块。” “不过我手下有些妖族，有些是来自中原地区，还有些是来自于东北的。” “他们不适合在中原……而且说难听点，你们连异族都不待见，更何况妖族。” “所以我想在你燕国划一片地方出来，而且又靠近我渤海，都挺方便的。” 说白了就是守望相助。 沈无名明白了她的意思，“那倒是可以，地方什么的，你可以去跟韦应龙他们商量。” “不过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你要约束你手下的妖族，不要干什么吃人的事情！” “不然的话，真要是把事情闹大了，我这边也不好办。” 赤龙妖君和他是盟友，而燕国更是同族之人，他到时候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无论是站在哪一边，都会闹得不好看……所以要提前打个预防针，不要搞出来事。 赤龙妖君点头道，“这一点你放心，我手下的妖族，完全可以秋毫无犯。” “你看之前你不唆使我们，无论是汉国还是燕国，我们可都没有得罪过。” “什么叫唆使？”沈无名翻了个白眼，对她这个说法极为不满，“不过是互相合作吧。” “那你先选个地方，到时候跟韦应龙说就好了！” “那行。”赤龙妖君说完，挥了挥手，就打算离开，沈无名却突然眼睛一动。 “且慢。” 沈无名突然道，“你们妖族就算在人族地界，恐怕也没有什么营生！” “到时候吃啥用啥呢？” “去海里面捞鱼呗。”赤龙妖君对此早有预案，“从你那要一块靠海的地方。” “我手下的水族就负责捞鱼，然后陆地妖族负责贩卖，专门卖鱼。” “嗯，可以。”沈无名必须承认，就凭她早有预案就能看出来，应该不会乱来。 “不过我这里还有一个主意，如果做的不错的话，或许比卖鱼赚的多。” “什么主意？”赤龙妖君问道。 “海里面当然可以捞鱼，但另外一个是你们还可以自己养鱼，以及养一些海里面的蔬菜。” “比如说海带之类的，然后加工一下，一样可以拿到人族来卖。” “除此之外，你们也可以晒盐……虽然盐铁专营，寻常人不能插手。” “但我可以让燕国官方和你们合作，这些产业链搞出来，应该足够你们吃饭了。” “倒是不错。”赤龙妖君微微思索，就意识到了这中间的好处，连忙感激道。 “你能有这份心，我记下了，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的，跟我说一声就好。” “别急别急。”沈无名笑着摇头，“这只是给大多数普通妖族的。” “我这边接下来要搞一个工业革命……简单来说，就是我需要建立大量的工厂。” “这些工厂需要很多技术工，你这边可能没法提供，但是劳动力肯定是有的。” “那些粗活累活，对人族来说很麻烦，但是你们妖族体型庞大，应该能帮忙吧。” “而且我也需要一堆护卫，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这边可以聘请你们。” “按照人族的工资算钱……而且你们劳动力更强，如果能够顶两三个劳力，我就给你们两三个劳力的钱。” 赤龙妖君顿时眼睛放光，如果能这样推行的话，或许真的能够人族和妖族和平共存。 她本来就打定了主意靠向北汉，如此一来，或许真的大有可为。 “真的可以吗？” 赤龙妖君舔了舔丰润的嘴唇，“如果你帮我办成这事，我记你一个大人情。” “你到时候要什么，只要姐姐这边有的，随便你开口！” 沈无名哂笑一声，“我只是希望大家能够和平共处，不要打打杀杀而已。” “而且我也的确要用人，这钱给谁都是给，你们妖族效率可能还高一些。” 沈无名这说的是实在话。 第531章 宋南烛：拜见王爷 和赤龙妖君那边商量好，她就匆匆返回了妖族，显然是妖族那边还要沟通一下。 不过沈无名倒是有很大的把握，如果这件事情能够推广，妖族绝对是乐得其成的。 “走吧，去京城。” 沈无名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继续破空而出，不多时，就落在了洛阳城的外边。 再度看到那巍峨壮大的九鼎，沈无名握了握手上的幽州鼎，感受与之前大不相同。 之前只是觉得九鼎里面盛载着气运，巍峨壮丽，有着镇压天下的气势。 可如今却能更细致的体悟到其中的道，那是人心，是所有百姓之关切。 “难怪九鼎能够镇压这个世界，这本就是世界念力所聚！” 沈无名遥遥看了一下洛阳城中心的九鼎，气息极为强悍，但与他来说，并不疏远。 甚至没有一丁点儿的威胁之感，而是一种亲近…… “似乎就是，如果我愿意的话，仿佛也能够掌握这个九鼎？” 沈无名若有所思，总感觉有些奇怪，即便是他有幽州鼎，这也说不过去吧。 不过他并没有想太多。 九鼎是女帝的东西，女帝和他的关系又不错，着实没有去抢了九鼎的必要性。 看了一眼，他就带着苏小小来到安国公府，不过上边的牌子却早已经换掉了。 而是变成了燕王府。 “王爷？” 门口的小丫鬟是当初入京的时候曹家送过来的，倒是认得到沈无名。 看到他，先是一愣，紧接着就大呼出声，不多时，王府里面就传来喧闹声。 沈无名走到院内的时候，楚幼仪和宋南烛匆匆忙忙走了出来。 看到他，楚幼仪连忙就扑了上来，仿佛乳燕归巢一般，扑进了他的怀里。 “娘子。” 沈无名抚摸着娘子的娇躯，心中却有些感慨，说是许久不见，但其实一年都没有。 可却经历了太多。 此时相见，仿如隔世。 “夫君，我想你了。” 楚幼仪抬起头来，纯净的双眸里面，带着浓浓的思念。 “我也是。” 沈无名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众目睽睽之下，楚幼仪顿时满脸娇羞。 两人温存了片刻，沈无名才看向宋南烛，“南烛！” “拜见王爷！” 看到沈无名，宋南烛也只觉恍如隔世，没几天不见，这家伙中了状元，又当了刺史，还当上了国公。 如今出去一趟，没几天的时间，就成了王爷，两人的身份，早已经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你干嘛呢？” 沈无名嫌弃地看了她一眼，“还叫上王爷了，什么时候这么懂规矩了？” “一天天的，妖艳。” 沈无名笑骂一句，原本还有些拘谨的宋南烛这才心头一松，两人还是原本的好朋友。 “切，给你脸了。” 宋南烛骂骂咧咧，也恢复了之前的姿态，满脸的轻蔑之色，“给你三分颜色，还开染坊。” “叫你一声王爷就兜着嘛，偏偏要挨两句骂，你小子才舒服，是不是？” “嘿嘿。”沈无名嘿嘿一笑，“你最好对我客气点，不然的话，我这次的好处可不带你。” “什么好处？” “我要回中山。”沈无名笑道，“你客气一点，我待会带你一起破空而行，一刻钟就到了。” “你要是不客气的话，待会你就自己坐马车吧，把你屁股都颠成八瓣了。” 第532章 众人升官 说笑归说笑，但沈无名这么一搞，宋南烛也真的放松下来了，最起码两人没有生份。 实际上来说，两人也并没有分别太久，无非就是沈无名的身份变化实在是太快了。 之前还在考科举呢，这会儿都当上王爷，谁来谁不得迷糊一会儿？ 不过三言两语之间，两人又恢复了往日的熟稔，宋南烛巧笑嫣然，陪着两人说话。 “这才多久没见啊，现在整个燕国都是你的了，女帝对你也是真够好的。” 宋南烛有些吃味。 沈无名翻了个白眼，但是却并没有解释其中的细节，那种事情，不太好说。 尤其是牵扯到赤帝这位第一档次的神佛，即便是他，现在也没有对抗之力。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沈无名叹息一声，“我又不是只拿好处，还得做事呢，你以为那么简单？” “嗯？”宋南烛挑了挑秀眉，“不是都说，你跟女帝搞在一块了吗？” “怎么，当男宠这件事情，你也这么排斥吗？女帝长得也不差呀。” “你他妈想哪呢？”沈无名给她脑袋上来了一下，“能不能正经一点？” “我和女帝在做大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子，一天天，脑子里面龌龊的很。” “我不信。”宋南烛撇了撇嘴，这种事情，说出去谁会信啊？ 从开国到现在，跟在皇帝身边做事的人少了吗？可又有哪个异姓之人被封为亲王？ 而且封地还这么大？ 即便是皇室那些亲王，也最多两三个郡，甚至很多还不到万户之地。 沈无名呢？ 可是完整继承了原本的燕国，就连大汉前段时间在边境吞并的燕国地界，都给了他。 可想而知，何等恩荣？ 沈无名翻了个白眼，没有解释，但一旁的楚幼仪却温柔道：“我相信夫君。” “这你也信？”宋南烛瞪大了眼睛，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楚幼仪，他忽悠你的呀！ 楚幼仪柔声道，“夫君是光明磊落之人，无论是曹姐姐还是琵琶他们，夫君从来都没有骗过我。” “如果真的有事情，夫君也绝对会告诉我的，所以，我相信夫君，不说肯定有他的理由。” “啧啧啧！”被喂了一大口狗粮，宋南烛撇了撇嘴，但想想也是有道理的。 沈无名虽然有点渣，但是绝对不会骗人，由此可见，两人是真的在搞大事啊。 “话说你们……” “别问，不能说。” “行吧。” 众人寒暄片刻，沈无名又问起了曹茱萸，楚幼仪轻笑一声，“曹姐姐最近可忙了！” “夫君在燕国立下大功，陛下除了将你封王之外，而且还大肆恩赏咱们。” “爹爹如今已经进了尚书省，担任尚书右丞，主管中枢之事，地位清贵！” “而曹姐姐也同样晋升为工部侍郎，手上的事情也忙，天天都脚不沾地的。” “还有外祖大人，如今出任户部尚书，舅舅也被封了侯，大家都在忙呢。” 这些事情，沈无名都不知道，之前也没有关心过，如今看来，女帝是真的够大方的。 不仅他自己封了王爷。 而且朝廷上上下下，都开始安插他的人，难怪民间风言风语，这他妈谁不说？ 就连沈无名自己都得怀疑，女帝是不是跟自己有一腿，不然为何如此放心？ 就不怕他造反吗？ “哦，说起这个事情，我还得好好感谢一下你，我爹那边也晋升了。” “汉燕大战结束之后，朝廷就将杨无病大都督调回朝廷，然后让我爹调任定州大都督！” 定州大都督可不是只管定州，而是周围的地盘，全部兵马都归他所管。 可谓是位高权重。 而且这些晋升，完全都是越级提拔，怎么看，女帝都有些刻意的成分在里面。 “这是在干什么？” 沈无名有点茫然，先前女帝把燕国给他，他还觉得可以解释得通，帮他提升修为嘛。 而且也是因为他的很多想法，效果好坏还不一定，女帝也不好大肆推广。 拿燕国作为试验田，若是效果好再推开，效果不好，就控制在燕国范围之内。 还能够解释的过去。 可现在朝廷上下，外祖担任户部尚书、媳妇担任工部侍郎、岳父担任尚书右丞。 而且尚书左丞裴茂、太傅崔安石、定州大都督宋怀恩，这些跟他也都有香火情在。 哪怕就是历朝历代的权臣，在篡位之前，都未必给得到这个配置吧？ “她真不怕我造反吗？” 沈无名心中暗自疑惑，却并没有解释，想着干脆来了洛阳，到时候再去见一见女帝吧。 现在重要的是去一趟工部，找自家媳妇呢！ “那不如我们去一趟工部？” 沈无名提议，众人连忙就朝着工部而去，片刻之后，就来到了工部衙门。 他现在出行，车驾配置那都是极高的，前前后后，都有着女帝配备的虎贲。 而且还有人开道。 就这个逼格，还没有到工部衙门，外边的路都被清干净了，衙门里面的人都被惊动了。 工部尚书亲自带着一大堆人匆匆赶了出来，看到前方的黄炳成，顿时反应过来。 “下官恭迎燕王殿下！” 这位工部尚书也是墨家的人，之前曹茱萸还三番两次说，要沈无名拜在他门下呢。 沈无名也没有故意拿捏姿态，连忙走下马车，“别这么客气，都忙自己的去吧。” “是是是。” 众人连忙应承，工部尚书赵文轩连忙上前，然后询问沈无名的来意。 “王爷亲自来咱们这，不知是要做什么指导？若是能够配合的，咱们一定全力以赴。” 赵文轩客客气气，丝毫没有身为墨家大佬的姿态，语气甚至有那么些许的低声下气。 沈无名淡淡一笑，“我来这里没有别的事情，就是单纯过来找我娘子。” “你们真的该忙啥就忙啥，当我不存在就好了！” 赵文轩这才心头松了一口气，刚才听到消息，他还以为这位杀神过来找麻烦呢。 沈无名最近的战绩实在是太过彪炳，导致大家听到他，骨子里面都感觉害怕。 第533章 朝臣的敬畏 燕国之前有多强，大家都是有所耳闻的，都差点撼动了北汉的霸主地位。 本以为又要打个几年。 结果沈无名这家伙一出手，直接跑到人家燕京城，把燕国皇帝都弄来当手下了。 虽然没有杀多少人，可在大家的心目中，这他妈比杀神还恐怖啊！ 所以赵文轩当时听到他的名字，还以为工部衙门是不是哪里得罪了燕王府？ 这会儿才想起，自家手下那位侍郎，赫然就是燕王妃曹茱萸。 “原来如此，燕王妃刚刚还在里面忙着，我们不敢打扰，所以没去通知。” 赵文轩连忙解释，害怕沈无名觉得自家媳妇在他这里受委屈了，到时候找他的麻烦。 沈无名哑然一笑，“我就是去找她，你们该干啥干啥，不要这么大动干戈的。” 他已经说了好几遍了，可赵文轩不敢真的跑开，随时伺候在旁边，态度极为恭敬。 沈无名着实无可奈何，只能在大家的簇拥下，走向衙门的深处，那里是一个工坊。 工部毕竟和其他衙门不一样，必须要了解一线的技术，不然的话，什么都白搭。 而偏偏除了赵文轩以外，最擅长技术的，毫无疑问就是身为墨家嫡传的曹茱萸。 所以整个工坊都是她的。 “曹侍郎吩咐过，她在里面干活的时候，任何人不得打扰，下官也不敢去。” 赵文轩低眉顺眼道。 不管这话是真是假，起码在沈无名的面前，他是要把自己的姿态拿捏的够低的。 沈无名哑然失笑，“行吧，那我去。” 说完，他大步上前，敲响了房门，里面顿时传来了曹茱萸不耐烦的声音。 “在忙着，有什么事待会说。” 沈无名摇了摇头，万万没想到，曹茱萸居然还有这么一面，只得开口道：“茱萸，是我，沈无名。” 里面沉默了一会儿，紧接着，房门砰的一声打开，一道流光就破空而出，涌入沈无名的怀里。 沈无名连忙兜住，饱满多汁的身材紧贴在身上，熟悉的气息也涌入鼻腔。 “无名！” 也顾不得众目睽睽，曹茱萸死死搂着他，好看的桃花眼里面，全部都是相思之色。 “怎么？叫你开门，你还不耐烦呢？”沈无名兜着她的臀儿，笑眯眯道。 曹茱萸顿时羞涩道，“我刚刚在打造东西，所以我就吩咐，其他人不能进来。” “好吧。”沈无名也没有多问，毕竟这些干技术的，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打断他。 对墨家众人来说，打造东西的时候，就和习武之人在修炼的时候一样。 绝对不能打扰。 “我刚刚回家里，没有看到你，所以我就过来找你了，忙完了吗？咱们去吃饭。” 沈无名说道。 曹茱萸这才反应过来，周围同僚都在，不过大家都很乖巧的转过了目光。 打亮着墙角的景色。 仿佛让蚂蚁搬家的场面，比什么绝世美人还好看一样，一个个都挪不开眼睛。 但曹茱萸依旧满脸羞涩，连忙从沈无名的身上下，“我还没忙完呢。” “而且现在还没有到下值的时候，我可不能带头走，我现在都是侍郎了。” 沈无名正想说话，一旁努力当人机的赵文轩这时候活了过来，“咳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我觉得曹侍郎最近工作有点累，不如先放两天假。” “反正衙门里面的活也不是很多，加上曹侍郎手下的人也都挺得劲儿。” “不如先休息几天？” 听闻此言，曹茱萸抿了抿唇，若有所思，有点想放假，但是又不愿意做负面榜样。 毕竟和之前不一样了。 他那时候就当一个郎中，手下管的人也不多，可现在是工部右侍郎，可是三把手。 “那就走吧。” 沈无名笑道，“事情肯定得做，但是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咱们先回家。” “对对对。”赵文轩也连忙开口，“咱们工作归工作，也得人性化嘛。” 周围的衙门官员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全都像不认识赵文轩一样。 这狗日的，什么时候也这么人性化了？ 众所周知，赵文轩跟个周扒皮一样，平常都巴不得他们上班无休无止，不要下班最好。 现在还人性化？ 扯犊子呢！ 殊不知，赵文轩此时也在暗自叫苦，他可不敢因为衙门事情，耽搁了燕王谈恋爱。 若是其他亲王也就罢了。 可燕王如今的权势，是个人都知道，真要是得罪了，他哪天都可以不用干了。 而且不是免职，直接丢到天牢里面的那种。 “行吧。” 曹茱萸想了想，见情况如此，也不再多言，“那赵叔叔，我就先回去了！” “去吧，多玩两天。” 赵文轩连忙道。 沈无名在一旁，也没有多说什么，看得出来，赵文轩跟曹茱萸的关系不错。 而且她刚才都叫的赵叔叔，显而易见，双方应该是有些世交的。 登上马车，曹茱萸才注意到，宋南烛和楚幼仪也在此，还有旁边的苏小小。 “曹姐姐。” 苏小小笑眯眯道，“刚才我们回王府，没看到你，恩公马上就跑过来了。” “可真是想你呢！” 曹茱萸幸福一笑。 回到家，沈无名却见院子里面已经热闹起来了，杨元庆、崔宽、王之维这些家伙，都聚在一起。 而且还有裴子安和崔祖娥，也不知道哪里得到的消息，一个个全都等候在此。 “都来了？” 沈无名朗笑一声，走进院内，杨元庆等人连忙起身，“参见王爷。” 崔祖娥也同样走上前，盈盈一礼，颇有端庄之气，“参见王爷。” 就连裴子安这会儿都拘谨了些许，虽然走上前，但却下意识地拉开了些许距离。 “王爷大哥哥！” 听着这莫名其妙的称呼，还看着大家的拘谨姿态，沈无名忍不住满头黑线。 “你们一个个的都是怎么了？” 沈无名实在无语，“不就封了一个王爵，你们一个个的搞得都不熟了吗？” “好了好了，都他妈赶紧起来，一天天的，真把这爵位当回事啊。” 大家原本还挺拘束，可这时被骂了一句，一个个心头也都松了一口气。 第534章 崔祖娥送礼 不是他们要拘谨，而是和宋南烛一样，总觉得沈无名当上王爷之后，肯定要拿捏些许姿态。 不是他们不相信沈无名。 而是因为这是一个很注重身份和规矩的世界，其他人都是这样的，沈无名也不能例外。 可万万没想到，沈无名却真的是个例外，这会儿说起话来，还和之前一般无二。 “我就说我哥不是那种人嘛，当了王爷，那不还是咱们的兄弟，有啥呀？” 杨元庆就是个没脑子的货色，所以这会儿说话也变得快，连忙就起身，哈哈大笑道。 沈无名翻了个白眼，“这些繁文缛节就算了，但是我好歹封王了，你不给我带礼品过来？” “啊？” 杨元庆瞪大了眼睛，“我为什么要给你送礼？你当王爷了，不应该你请吃饭吗？” “你那么大块封地，还瞧得上咱们这三瓜两枣的？” “礼多人不怪。”沈无名翻了个白眼，轻笑两声，然后拉着众人入座。 一番叙旧之后，众人纷纷告辞，沈无名也明白了他们的意思，无非就是帮着背后之人来看看他的态度。 比如说荣国公，又比如说崔太傅，还有裴茂这些人。 这些人跟沈无名之间，虽然存在不少的利益关系，但本身却一直以来都提供了不少帮助。 沈无名自然不可能翻脸不认人。 此番表态之后，众人回去，也就能够帮助传递意见，将来也好继续合作。 不过裴子安和崔祖娥留了下来。 裴子安笑眯眯道：“大哥哥，我爷爷说叫你有空去一趟家里，有事情商量。” “什么事情？” “说要把我嫁给你！” 裴子安这会儿也不再像之前那般腼腆，语不惊人死不休，把沈无名吓了好大一跳。 不过他心中虽然震惊，但脸上却尽可能压制下来，保持着平静之色。 “嗯……按说的话，这件事情也该提上进程了，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个交代。” 沈无名牵着裴子安的小手，一脸严肃地承诺道。 这件事情，他和楚幼仪、楚平山、曹茱萸都商量过了，倒是没有太多问题。 只是一旁的宋南烛看到这一幕，却忍不住有些艳羡之色。 甚至恨不得回去找自家老爹，赶紧把自己嫁给沈无名，可又觉得，不该如此。 裴子安小脸红彤彤的，却并未逃避，而是迎着沈无名热烈的目光，扑进他的怀里。 “大哥哥！” 楚幼仪和曹茱萸看到这一幕，却都是满脸的姨母笑，没有丝毫的不满之意。 裴子安都快住到沈家了，二者的事情，也是顺风顺水。 而且对她们来说，裴子安就跟个小妹妹一样，真要是嫁给其他人，她们还不会同意呢。 到了晚上，裴子安和崔祖娥都没有离开，干脆就留在了燕王府里面吃饭。 饭后，沈无名一个人回到书房，正想写一封奏折，外面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推开门一看，赫然就是崔祖娥。 “崔大家，你怎么来了？” 沈无名有些疑惑。 崔祖娥莞尔一笑，“你今天不是说，大家没有给带礼物吗？我带了的。” “什么礼物啊？” “我！” 话音落下，崔祖娥已经推着他进门，反手将房门关上，一时间，空气都变成粉红色了。 第535章 崔大家呢？ “咦，崔大家呢？” 前院里，楚幼仪和曹茱萸正在说着裴子安和崔祖娥的事情，而崔祖娥和苏小小还在荡秋千。 他们俩坐在秋千上，苏定方这只小狐狸人立而起，费劲巴拉地帮着她们俩拉秋千。 宋南烛则是趴在桌上，手托香腮目光，望着天穹的明月，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这时候，楚幼仪突然开口，众人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崔祖娥已经离开了。 “我刚才看他去后院了。” 苏定方有气无力地道，他是真的很无语，自己还是个小孩，为什么要被拉来当苦力？ 可偏偏惹不起自家姐姐。 之前苏小小不在京城，苏定方可高兴坏了，一天天到处浪，结交了不少的好友。 尤其是有着郑成武给的令牌，天策府的人也都认识他，要多自在，有多自在。 可不像往日进了人族的城市都得提心吊胆的，在洛阳城里面，比在家里还舒服。 结果苏小小一回来，看到他到处浪荡无际，甚至都没有修炼，揪着耳朵好好训斥了一顿。 这会儿直接罚做苦力。 听到苏定方之言，众人顿时眼睛都有神了起来，就连在发呆的宋南烛，这会儿都精神了起来。 “后院？后院不是只有无名在吗？”宋南烛眼睛里面闪烁着狐疑的光芒。 “难不成他们两个，在搞什么不对劲的事情？” “走，去瞅瞅。” 裴子安也来了兴趣，从秋千上面跳了下来，悄悄咪咪猫着身子，朝后院走去。 众人紧随其后。 结果刚走到后院门口，就听到里面嗯嗯啊啊的声音，似乎有些痛苦，夹杂着些许欢愉。 “这是在干什么？” 裴子安有些茫然，瞪大了眼睛，想要凑近点去看，曹茱萸连忙一把抓住了她。 “小孩子，不许去。” “我不是小孩子了。”裴子安挣扎道，“我都到了成婚的年龄了。” “而且过两天，我都要嫁给大哥哥，有什么不能看的？就当是提前学习了呗。” “你这不是懂吗？”苏小小捂嘴轻笑道，“看来恩公，已经拿下崔大家了呀。” “啧啧啧。” 宋南烛嫌弃地撇了撇嘴，这什么崔大家，居然如此放荡，尚未订婚，就住在人家家里。 而且大家都还没睡呢，就在书房里面搞这种事情，说出去的话，着实败坏门风。 “你们也不管管？” 宋南烛斜睨了楚幼仪一眼，自家这个好闺蜜，还真是好说话，这都不生气。 楚幼仪莞尔一笑，“这有什么生气的啊？男欢女爱，再正常不过。” “更何况，崔姐姐早就对夫君情根深种，大家都知道，这么久没见，这也是缓解相思之苦嘛！” “没出息。”宋南烛不屑一笑，娇哼一声，眼神望向书房的摇曳光影，心中却有些酸味。 崔祖娥都吃上了，她这先来之人，居然还没有定下名分，着实难以自我宽慰。 “怎么？羡慕啊？” 楚幼仪揽着宋南烛的手臂，“要是羡慕的话，不如一起呀，反正夫君可以的。” 楚幼仪之前也不是没有组队过，深知沈无名的能力，有嫪毐之资。 即便是宋南烛加入进去，想必也不是太大麻烦，沈无名保管能够解决掉。 更何况，两人的感情日渐深厚，只是都没有撕开这层面子，反倒僵在了这里。 “夫君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得主动一点，不然他只会逃避。” 楚幼仪轻叹一声，“你也弯不下身子，他也弯不下身子，这可倒好？” “大家都能够看出来你们的感情，但你们都不愿意掀开，那就一直这样吗？” 曹茱萸也帮腔道，“就是啊，当时我跟无名在一起，他全部都在躲避。” “要不是我主动先开话题，就他的性子，他能等100年，你信不信？” 宋南烛沉默不言。 如果换做之前，她恐怕早就娇羞离场，可现在，她心中却非常清楚，事实如此。 而且，就连崔祖娥都走在了前边，她如果再不加把劲，真的还有机会吗？ 见她沉默不言，好闺蜜楚幼仪也只能暗叹一声，不再多言，随她去吧。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 不过宋南烛听没听进去不知道，一旁的小狐狸苏小小却是尖着耳朵，全部都听着。 “原来恩公喜欢被动啊，早说嘛，早说我就主动点了，我可是狐狸精。” 苏小小嘴角轻勾，闪烁着些许得意，向着沈无名的模样，心中愈发欢喜。 她一直以为，沈无名是对自己没有感觉，如今看来，完全想岔了。 恩公就喜欢被动，那我主动点不就好了？无非就是自己送上门，这有何难？ 事实上，沈无名真的很被动。 无论是曹茱萸还是琵琶、明慧、阿兰朵朵，又或者现在的崔祖娥，都是如此。 如果说心中没有感情，那肯定是扯犊子了。 但因为有着两位娘子在家中，他也着实很难主动去掀开大家中间的轻纱。 可这一层轻纱，总要有人掀开。 掀开了的人，自然就得吃了，而宋南烛没有掀开，沈无名也不会主动点破。 只是没有想到，崔祖娥会如此直白……而且，是真的很烈啊。 翌日清晨，窗外的阳光洒落洒落在书房里面。 席桌而睡的沈无名睁开眼的时候，正好对上崔祖娥含情的双眸。 “你昨天晚上，很棒。” 崔祖娥嘴角轻勾，感受到身上的疼痛，只觉得心脏都被揪了起来，却偏偏一点都不难受。 反而深得她心！ 沈无名轻笑一声，目光扫过一旁的烛台，比起往日，可是消耗了好几晚上的。 他穿上衣袍，随手取下挂在房梁上的皮带，系在腰间，“走吧，出去。” “我待会怎么叫啊？” 崔祖娥想到接下来的画面，这才感受到些许难为情，小脸娇羞地问道。 “你昨天推开我门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吗？”沈无名揽着她纤细的腰肢，挑眉道。 “我哪想那么多？”崔祖娥娇哼一声，“当时就只想着你这个狗男人呐。” “我是狗？到底谁是？” “我是！我是！”崔祖娥媚眼如丝，说出这话时，抿了抿红唇，血丝缓缓浮现。 第536章 前往裴家 崔祖娥的事情已经发生，或者说，本就在预料之内，只是早了些许罢了。 即便是崔祖娥和曹茱萸这两个正宫娘娘，都没有说什么，反倒都拿了首饰出来。 当做见面礼！ 看到往日里意气风发的崔大家，如今居然成了妹妹，楚幼仪心中也乐的不行。 要知道。 往日你说到崔大家，她们那些定州才女，一个个都是视为偶像，崇拜有加。 可现在，居然能压过一头。 哪怕楚幼仪极有大妇风范，此时心中也忍不住泛起些许得意，看向沈无名的目光也愈发满意。 还得是自家夫君啊。 就连崔大家这般人物，都能够驯服，成为自家妹妹，这本事可想而知。 这不过是一个小插曲。 对沈无名来说，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回一趟中山郡，先去商量工业革命的事情。 可既然来了京城，也干脆叫上往日好友，庆祝一番。 “这些请柬务必要你亲自去送，不能让其他人去，若有闪失，我打断你狗腿。” 沈无名对着黑角吩咐道。 黑角怀里抱着一大堆请柬，厚厚的一沓，一眼望过去，最少都是百来个人。 这也是无奈之举。 不说朝中的朋友，即便是以沈无名为首的中山帮，如今都称得上是家大业大。 朝中三省六部九卿，还有军方，不少位置都是他中山帮的人。 即便没有正式的加入，可也跟他走的近，没有私人关系，也得请来喝个酒，叙个旧。 更何况，如裴茂等人，更是一直提携他的长辈，可不能有丝毫的马虎。 “裴家那边，要不我去？” 楚平山开口道，“说起来的话，我也算是裴家的门生，也该去一下。” “我去吧。” 沈无名轻笑一声，“子安跟我说了，裴大人让我去商量她的婚事。” “那就去吧。”楚平山倒是不以为然，丝毫不介怀，“我都已经和裴大人商量过了。” “不过你现在是燕王，按说的话，我去代表你，未免还是有些不合适。” “爹，你这话就见外了。”沈无名无语道，“我就是你儿子，你讲这些？” 当初来到这个世界，如果不是有寿亭侯府的话，他都指不定在哪里要饭呢。 而且一直以来，楚平山都将其视为家人，落魄时，从来没有看轻过他。 如今发达了，沈无名又怎么可能不认人？ “我可没有这意思。” 楚平山轻笑道，“只是你如今的燕王府，还有中山裴家，都是有脸面的。” “很多规矩还是要守的，即便你不在意，但是落在旁人眼中，那就是子安的面子啊！” 想想，岳父大人也说的有道理，沈无名也不再多言，“也是，那我先去了。” “至于爹，这一堆就麻烦你去跑一趟了，其他人去，也不怎么合适。” 如崔家、荣国府、昌乐王府的那些请柬，让黑角和黄炳成去跑就不行。 必须得楚平山或者沈无名去。 楚平山如今身为寿阳侯、尚书右丞，身份地位来说，也是朝廷巨头。 倒是也可以。 更何况，楚平山一直以来，都在朝廷为官，礼仪尺度、人情世故这些，自然不会差。 沈无名也放心。 所以事情丢给他以后，就坐上燕王车驾，一路来到了中山裴家在京城的院子。 “拜见王爷！” 刚来到府外，那些家仆就连忙匆匆出来，跪拜行礼，沈无名挥手让他们起来。 “都别客气了，我来找裴老大人，在不在家里？” “呃……大人不在，现在还在尚书省做事呢，要不我们先去通知他？” 一旁的管家连忙开口，但就在这时，府里面传来一阵匆匆脚步，“燕王殿下！” 沈无名抬头一看，赫然还是老相识了，是裴子安那丫头的四叔裴渊。 之前裴渊担任典农中郎将，还来找过沈无名，求他帮忙，没想到如今在京城。 “原来是裴大人，怎么在京城啊？我还说过两天去中山郡，要专程去拜访你呢？” 沈无名轻轻一笑，大步上前，揽住裴渊的手臂，“怎么？调来京城呢。” 地方官员一般不得擅离职守，除了述职之外，通常来说，不会随便入京。 而最近也不是什么节假日，按说的话，裴渊应该在中山忙活。 但现在出现在京城，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升官了，然后到京城来任职。 “托燕王殿下的福，陛下让我担任司农少卿，不过还未上任，只是先来京城等着。” 裴渊解释了一句。 “原来如此。” 沈无名轻笑道，“那我可得好好恭喜你啊，都不跟我说，这次过来都没带礼物。” “事情还未敲定，不过是陛下中旨，提前入京而已，自然不敢宣扬。” 裴渊客气两句，随后就赶紧吩咐管家去通知裴茂回家，然后才带着沈无名走进院内。 “不知王爷这次过来是有什么吩咐？”裴渊其实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早就听裴茂说起过此事。 只是毕竟是自家女儿，不好说的太通透，反倒是得装下糊涂，让沈无名主动开口。 “嗨，说起来，这可是一件大事。”沈无名郑重道，“所以等老大人到了再说吧。” 裴渊闻言并未不悦，反倒是心头颇为高兴，既然是大事，那就说明沈无名重视。 真要是不把这当回事，他才得担心一下，裴子安这小丫头去了燕王府，会不会被欺负？ 更何况，两人联姻，其实也代表着背后的利益集团。 如今沈无名掌握整个燕国，中山裴家也到了晋升第四大顶级门阀的关键时刻。 原本是想晋升为第五大的！ 只是沈无名把并州王家都给干掉了，他们借机上位，难度比之前还小了些许。 可若是没有沈无名的支持，那也是个难事……毕竟朝中有的是大家族。 能够与中山裴家相提并论的门阀世族，也有不少，彼此都在明争暗斗呢。 就在两人谈笑间，裴茂匆匆忙忙回到府中，见到沈无名，脸上顿时露出大笑。 “王爷啊，许久不见，老夫可是想你想的紧啊。” 第537章 不情之请 众人入座喝茶，裴茂就在询问沈无名的近况，也没有说起两人的婚约之事。 沈无名正准备开口，裴茂就主动道，“待会儿就在家里吃饭，德本要回来。” “你们也许久没有一起喝酒了，正好聊聊天！” 沈无名心头恍然，原来如此，毕竟是讨论婚约之事，裴德本自然也应该在家。 那才是裴子安的爹。 裴茂虽然是裴家之主，也能够拍板定钉，但若是越俎代庖，也难免显得太不好看。 不过裴德本是个大忙人，众人闲聊了一个上午，直到快到午饭时，裴德本才匆匆回家。 “唉，你是真忙啊！” 裴茂翻了个白眼，“我都跟你说过，王爷亲自到来，有事相商，你怎么就不积极一点？” “我在忙着，没空。”裴德本解释了一句，“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最近多了不少燕国的门阀氏族迁移到京城，一天天的屁事可多了。” “那些纨绔弟子惹是生非，而且那些燕国旧臣，也一个个串联在一块。” “有的是为了在朝中争夺利益，有的还想要谋求复国，我都快忙死了。” 裴德本不仅是大理寺卿，而且还是天策府的暗部指挥使，自然都得关注。 每天桌面上堆着的文案，都快成山一样高，他自然忙的脚不沾地。 “哦？还想复国？” 沈无名有些惊讶，“如今慕容阳都在我手下办事，他们找谁复国啊？” “皇帝都已经甘愿俯首称臣，他们还有什么不乐意的？在哪边当官不是当。” “嘿，皇帝没了，还有一大堆的皇室宗亲呢。”裴德本揉了揉脑袋，满脸愁容。 “他们想在那些皇室宗亲里面再推一个人出来，然后团结在一起，搞一波大的。” “好在陛下让我手下的人盯着，这不，他们还没站起来，就被我摁下去了。” “但只抓了一批人，还有很多人掺和到其中，但是却没有证据指向他们。” “即便我知道是谁，但没有证据就抓人的话，恐怕会让大家兔死狐悲。” “那些没有掺和进去的燕国旧臣，也一个个的心里面发怵，到时候就麻烦了。” 裴德本是一个资深的执法人员，自然能够拿捏清楚其中的尺度，也非常清楚如何做事。 只是这样一来的话，太麻烦。 沈无名眉头轻皱，“既然如此，那就交给我吧，我有的是办法料理他们。” 现在燕国的人都在他的手下，知己知彼，真要是去搞他们，也再方便不过。 更何况，他如今身为燕王。 那些人想要复国的，可是在跟他抢地盘，那就是触犯到他的红线了。 他可以不当这个燕王。 但其他人要是对他屁股下面的位置有想法，那自然得好好料理料理。 “真的？” 裴德本惊讶道，“那我就交给你了，你可得好好给我干！” “当然可以。”沈无名淡淡一笑，“不过我这里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裴大人同意。” “什么事情？” “我跟子安两情相悦，只求此生能够娶她为妻，所以还请裴大人恩准。” 第538章 安排红颜知己 “我跟子安两情相悦，只求此生能够娶她为妻，所以还请裴大人恩准。” 听到沈无名之言，裴茂也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这件事，总算是做成了。 虽然他一早就在撮合。 可事实就是，裴子安年纪太小，沈无名又有婚约在身，两人始终未曾成就好事。 尤其是随着沈无名越走越快，身边的女人也越来越多。 哪怕裴子安也足够优秀，可放在他的身边，却也显得有些相形见绌。 裴茂心中也难免担忧。 好在这家伙也算是有情有义。 裴渊眉宇之间也舒展开来，但并没有说什么，他毕竟只是个叔叔。 更何况，这件事情在裴家内部早就商议过了，大家都同意，无话可说。 只有裴德本轻微挑眉，把玩着手上的茶杯，沉默片刻，缓缓抬头看着沈无名。 “你刚才说，你要娶子安为妻，这倒是子安的荣幸……我必须得承认这一点。” 裴德本倒是没有避讳，不过也没有太多开心之意，“可是男人三妻四妾。” “你和楚家小姐已经成婚，而且曹大人和你之间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 “所以不出意料，你的正妻已经有了，平妻也占据了一个位置，就只剩下一个平妻之位。” “所以我现在很想知道，这个平妻的位置，你是要给子安吗？” “当然。”沈无名回答道。 裴德本轻笑一声，“那我倒是好奇，天师道的那位小天师呢？佛门的那位佛子呢？” “还有那位崔大家，和你也是一对鸳鸯，其他人，我就不一一列举了。” “论身份，论才华，论感情，孜然应该都排不到第三吧？” 裴子安是他的闺女，要说不心疼那肯定是假的，可问题是，事实摆在面前。 两人情深意重，总不能拆了这个鸳鸯……更何况，这也是带着家族联姻的意思。 裴子安从小到大接受了家族那么多的好处，自然而然，在家族需要时也会牺牲。 而这种牺牲，能够在照顾到她自己感情的情况下，那就是最理想的结果了。 也就是说，沈无名就是最好的选择。 更何况。 以沈无名如今的身份地位，即便是面对一国之君，也不遑多让。 对其他男人来说是三妻四妾，可对沈无名来说，即便是侧室，也能被封为二品夫人。 在朝中举足轻重。 除了那位女帝之外，当朝所有贵妇人加在一块，也就沈无名的妻妾最为尊贵了。 而此时裴德本的诘问，其实也是沈无名早就在犹豫的问题。 三妻四妾，如何为之？ 他身边的红颜知己这么多，真要是论资排辈的，委屈了谁，他心中都不愿意。 不过自从女帝上次去了燕京，这些问题倒是解决了。 如今女帝有求于他，让她下一封圣旨，破例册封所有红颜知己都当平妻，岂不妙哉？ “此事我自有计较。” 沈无名并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只是给了一个承诺，“我定然不会委屈了子安。” “至于后续，裴大人看我如何行事就好，绝对不会让子安当一个妾。” 裴德本挑了挑眉，沉默片刻，还是点了点头，“既然你有计较，那就行。” “这事嘛，那就说定了，挑个好日子，你上门提亲，正式走一下形式。” “具体的，看着办！” 这个话题说开了，裴德本自然就没有问题，至于裴茂嘛，这会儿已经满脸姨妈笑了。 “对了，我这次回京应该待不了太长时间，想要请大家一起过去聚聚。” “不知三位裴大人，可有时间？” “我没空，你找其他人。”裴德本当场拒绝，“我让你的事多着呢。” “就算把燕国旧臣的事情丢给你，我还要处理大理寺，没空没空。” “哈哈哈。”裴茂朗声大笑，“他没空，我这个老头子可闲的很呢。” “你那位岳父大人当上了尚书右丞，我可就轻松了，什么事情都丢给他。” 按说的话，尚书省虽然不是三省六部之首，但却是掌管执行，而且还是六部的顶头上司。 至于门下省和中书省，只管大政方针，具体的执行，全部都丢给了尚书省。 所以事情繁多。 即便有左相大人撑场子，也少不了人帮衬，所以裴茂之前还是比较忙的。 不过现在好了。 楚平山这个尚书右丞年富力强，正是努力的时候，什么事情都丢给了他。 裴茂反倒轻松了起来。 其实真要论起来，右相大人才是尚书省真正的副手，要去辅佐左相大人。 不过左相大人可不要他辅助。 就那个文盲……右相大人不添乱，左相大人就已经感恩戴德了，哪敢让他老人家去做事？ “那就说定了，就在明日！” 沈无名约了个时间，然后众人就闲聊着，裴德本敷衍了两句，就匆匆离开。 他是真的大忙人啊。 “这家伙，什么时候对家里的事情有这么上心，那就好了，真是的。” 裴茂又是无奈，又是满意。 偌大一个中山裴家，虽然官场之人众多，但真正撑场面的，还得是裴德本。 只因所有族人之中，只有裴德本一个人有机会晋升第八境，可以促成中山裴家更进一步。 不然的话，即便是裴茂晋升为第七境，当上宰相，裴家也不一定能坐稳第四大门阀的位置。 “要我说，不如把裴大人调去燕国？”沈无名突然开口道，“我那边正好有些事情。” “接下来我要推动一次变法，从上到下，需要全方面的改革，很麻烦。” “这也就意味着，将会对不少人举起屠刀，需要一位精通法律的强者。” “而裴大人又是法家强者，又掌管大理寺多年，不如帮我坐镇一下场子？” “而且借此机会，或许能够看一看，能不能突破第八境，裴老大人以为如何？” 毕竟周围是裴子安的爹，也就是说，是他的便宜老丈人。 若是有机会的话，沈无名倒是不介意帮上一把，所以此时主动给出这个提议。 而裴茂一听，也是眼睛放光。 第539章 调走老丈人 裴家总共有两位第七境，其中一个就是左龙武大将军裴炎武，但年纪已经不小了。 说起来的话，还是前段时间中山裴家找了一件天材地宝，才助其突破第七境。 但不出意外的话，这辈子是没法晋升第八境了，只能指望着裴德本。 可第八境要是那么好突破，也不会成为这个世界真正的顶层决策者了。 但燕国百废待兴，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机会，裴茂在官场多年，深谙此道理。 沈无名方才说的比较委婉。 可实际上，裴茂已经听出来了，简而言之，他就是要搞一场大动作，要搞变法。 但变法一定是需要付出成本的。 要么就是拿出足够的利益，和现有的利益所得者进行交换，然后互相妥协。 要么就是举起屠刀……这个屠刀可以是战争，也有可能就是严刑峻罚。 显然，沈无名选择了后者。 而到时候，这么多严刑峻法，需要一个人去推行，必然是能够促进法家修为的暴涨。 “若是能够让德本去主持这个变法的话，那中山裴家，以后就唯王爷之命是从。” 裴茂沉默了许久之后，抬起头来，双目炯炯有神，盯着沈无名说道。 哪怕是宰相之位，裴茂都不会这么激动……因为宰相轮着上，当上了也有可能下去。 可第八境不一样。 每一个第八境的强者，都能够镇压自己所在的势力几十年，甚至上百年。 他宰相能当百年吗？ “我这边反正缺人，只要裴大人没有意见，我去跟陛下打一个招呼就好了。” 沈无名轻笑道。 反正这个机会也是要给别人的，他现在主修的依旧是墨家和儒家，法家并不怎么看中。 倒不是法家不好。 而是相对来说，他认为墨家未来的前景更好……法家是有上限的，是限定规则的。 也就是说，当规则运转比较稳妥的时候，法家就难以有什么大的作为。 但墨家不一样……生产力是可以不断提高，也就意味着墨家的上限是没有上限。 “我跟他说！” 裴茂当场道，“等他忙完，我亲自去跟他说，让他去燕国辅佐你。” “那就多谢了。” “不不不。”裴茂起身道，“这件事情，还得是我中山裴家谢谢你才是。” “我还是那句话，从今往后，中山裴家就是王爷的鹰犬，任凭王爷驱使。” 在这一刻，沈无名和中山裴家的关系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 在之前，虽然沈无名是中山帮的领头羊，但所有人都知道，中山裴家才是基本盘。 可现在不一样了。 沈无名却也并没有太过在意，对他来说，什么权势之类的，都不过是表象而已。 他真正要做的，是提升实力！ “对了，裴老大人现在的修为如何了？距离第七境还有多远？”沈无名关切道。 毕竟朝廷上面已经透风出来了，女帝甚至亲自赐下丹药，帮助他突破第七境。 只要能够突破，就可上任宰相！ “应该快了。” 裴茂伸出手，缓缓凝聚出一团法力，“只有一线之隔，要不了太久。” “那就行。” 沈无名微微点头，又寒暄了片刻，然后就告辞离开，前往皇宫。 这次回到京城，他发现女帝进行了太多的人事变动，这背后，怕是有别的安排？ 所以他想去亲自问一下。 刚来到皇宫，就发现高大人正在门口等着，“刚刚陛下就说，王爷要过来。” “让我在这里等着。” “没想到王爷还真是准时，我都还没等到半刻钟，你就来了。” 高大人轻笑一声，沈无名却是满头黑线，这女帝真的是脑子有毛病，偷窥狂。 听这话就知道。 女帝绝对不可能是神机妙算，唯一的解释，就是天天拿着九鼎在偷窥所有人。 “我去见陛下。” “跟我来吧。” 高大人在前方引路，不多时就来到御书房，女帝正在批阅奏折，很是勤勉。 不过沈无名故意瞟了一眼。 那分明就是一个空白折子，摆在面前当装饰用，什么东西都没有写，她看个毛啊。 “肯定是在那里用九鼎偷窥别人，看到我们过来了，才故意装模作样。” 沈无名心中冷哼一声，面上却是拱手道，“陛下。” “呦，燕王殿下来了，来来来，快坐快坐！”女帝抬起头来，指了指旁边的软榻。 “不知燕王殿下来访，是有什么吩咐啊？朕可是好久都没有看到你了呢。” 听到女帝阴阳怪气的，沈无名还有些莫名其妙，“我不是在燕国吗？” “我昨天才回来，今天就来了，你还要我怎么样？够意思了吧？” “哼！”女帝冷哼一声，“身为外地藩王，进京之后，居然不来皇宫？” “你知不知道御史台给上了多少折子，说你不遵礼制，说你要造反呢！” “造个毛线。”沈无名靠在软榻上，“我要造反，我打得过你吗？” “不说别的，我但凡有这个心思，我估计天天晚上都得做噩梦！” 听到噩梦，女帝也想到了先前两人梦中相见，可是把沈无名捶了又捶。 这家伙又在那里阴阳上了。 高大人显然是知情的，听到这话，嘴角抽了抽，差点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连忙转过身，然后走出去，顺手把御书房的门给关上了。 “咳咳咳！” 女帝清了清嗓子，越过这个话题，“说吧，这次过了什么事情啊？” “你怎么没跟我说过，在朝中进行了这么多的人事变动？而且都是我家里的人。” 沈无名疑惑道，“你就不怕那些朝廷大臣逼逼叨叨吗？” “到时候真给我来一个拥兵自重，割地为王之类的，平白生出隔阂。” 他接下来要在燕国推行很多变法，这些东西，本来朝廷就颇有意见。 如果女帝还这么搞，别人真的怀疑一下，沈无名会不会哪天改天换日？ “管他们干嘛？” 女帝翻了个白眼，“我们不都说好了吗，朝廷的压力，我会帮你扛下来。” “而你在燕国做的，如果成功，到时候会在整个大汉推广。” 第540章 普信女，真下头 “是，我是这么说过。” 沈无名皱眉道，“可问题是，这跟你在朝廷大量安插我的人干嘛？有关系吗？” “有啊。” 女帝翻了个白眼，“你都已经当上燕王殿下了，能不能学习一点权术啊？” “我如果不把你的人安排上来，你到时候推行，不会有很大的阻力吗？” “即便你强行推动下去，他们也会阳奉阴违，到时候，效果可就不好了。” “所以提前安排上，也许你哪天用得上，这又不是什么坏事，你怎么还兴师问罪呢？” 沈无名这才明白，女帝眼光之长远，居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原来是这样。 “那我倒是误会你了。” 沈无名微微点头，“我只是有些担心，到时候，你这边的压力太大了吧？” “你是在关心我吗？” 女帝挑了挑眉，“怎么？感受到我对你的好，有点感动，要以身相许？” “滚。”沈无名板着脸，“我身边的美人多了去了，差你一个？想多了！” “普信女，真下头。” 女帝娇哼一声，听到这话，心里面也有点不服气，漫步上前，在沈无名面前转了个圈。 “你身边美人的确挺多，红颜知己排着队，一看就是那种老渣男了。” “但是比我好看的有几个？” 女帝对自己的容貌还是非常自负的，从小到大，可没有人比她长得好看。 这是事实，不容雄辩。 沈无名不屑道，“你的确长得挺好看，我身边的红颜知己也没有比你好看的。” “但是和你一个档次的，那可多了去了，春花秋月，各有千秋啊。” “那我这气质不行吗？”女帝更不服气了，走到他的面前，挺着胸脯。 “你看我的气质，你身边那些美人虽多，但是没有我这股霸气吧？” “难道你的心里面，就没有想过征服我吗？把我按在你的床上蹂躏？” “想一想，你能够征服大汉的女帝，骑在她的身上，这是多么快乐的事情。” “那是多少男人的梦想……你这都不想？” 女帝双眸亮晶晶的，盯着沈无名，但沈无名脸上却露出毫不掩饰的嫌弃之色。 “你一个小气鬼，也就装模作样，摆个架子，搞你我还不如去搞赤龙妖君呢！” “不是哥们。”女帝伸长了脖子，“我这么好看你都不心动，你去玩一条龙？” “别烧了，说正事。” 沈无名实在招架不住，推着软榻往后躲了两步，“我过来要请两封圣旨。” “说！” 女帝轻哼一声，却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走到书桌旁，没有坐椅子，就干脆坐在桌上。 挺翘的臀儿压在桌面，呈现出犹如蜜桃般的弧度，让人为之瞠目结舌。 “第一个事儿，我要定亲，所以需要你帮我多封几个夫人，要一视同仁。” “不然说上去不好，三妻四妾，谁来当妻谁来当妾，到时候我后院起火。” “哦——”女帝的目光意味深长，“原来是要娶媳妇了，我说你怎么不喜欢我？” “别烧了，姐姐。”沈无名无语道，“我还是喜欢你之前那种桀骜不驯的样子，麻烦恢复一下。” “切，不懂风情。” 女帝不屑一笑，不过还是当场从旁边拿了一封黄轴出来，展开之后，在右下角直接盖印。 “想封什么，你自己写吧！” “别急别急。”沈无名没有去拿，而是继续道，“另外把裴德本调给我。” “什么？” 女帝愣了一下，“你把裴德本要走了？你知不知道，他可是我的股肱之臣，朝廷忠良啊。” “所以呢？” “得加钱！” 女帝微微扬着下巴，满脸的矜持之色，但丝毫掩饰不了自己身上的市侩气息。 “你又看上啥？” 沈无名捂着胸口，满脸防备地看着女帝，这小气鬼是真的小气鬼。 每次给他好处的时候，都会要他翻倍的还回去，沈无名现在对她满是警惕。 女帝嘿嘿一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最近那些燕国旧臣有些不规矩。” “我让裴德本在处理。” “如果你把他调走的话，这些人可麻烦了，所以，要人可以，先处理那帮燕国旧臣！” 沈无名心头一动，这本来就是他答应了裴德本的，女帝似乎不知道？ 这样看来，她还不错。 最起码用九鼎偷窥别人，不会去看人家院子里面，顶多看看外边吧。 “还算有点素质。” 沈无名心中暗道，不过这件事情他早就答应了，再答应一遍，也是无妨。 “行，交给我。” 双方达成了py交易，沈无名也没有逗留，领着两封空白圣旨，就离开皇宫。 直奔相国寺而去。 回京之后，明慧一直没有出现，只因在他走后，明慧就没有留在安国府了。 也就是现在燕王府。 而是去了京城的相国寺，一直在那里清修闭关，似乎是突破的契机到了。 昨日回家之后，一直在忙。 所以沈无名今天把这些事情清理干净，就一路匆匆朝着相国寺而去。 许久不见，也想那小尼姑了。 而就在他离开之后，高大人来到了御书房，笑眯眯的。 “陛下，你刚才怎么还挑逗上燕王了？” “这小弟弟挺有意思的。”女帝莞尔一笑，“我上次跟他说了，要帮我对付赤帝，他居然没有拒绝。” “我后面想了想，还以为他是见色起意呢，没想到，似乎不是如此。” 高大人也是噗嗤一笑。 “陛下呀，你会不会看低了燕王，看他的修为，都已经达到儒家半圣了。” “自身品行自然是光风霁月，无可置喙，你怎么还会怀疑这一点呢？” “谁知道呢，男人不都会好色吗？”女帝挑了挑眉，有些自我怀疑。 毕竟她接触过许多男人，但都是朝廷重臣，可没有什么私情，对此也不能确信。 只是听些江湖谣言，说男人都是好色，所以下意识想到，沈无名帮她，是不是见色起意。 可如今看来，纯粹想多了。 高大人摇了摇头，“对了，陛下，你不是知道他已经答应了裴大人吗？” 第541章 西北妖国靠拢 女帝当然知道沈无名已经答应了裴德本，但就是因为答应了，所以她才要问一句。 总不能让自己的臣子，真的认为自己是一个偷窥狂吧？ 哪怕事实如此，但她也是要面子的好吧。 “说一下好点吧！” 女帝淡淡回答一声，“更何况，那些燕国旧臣可不老实，必须得敲打一番。” “如果我不授权的话，沈无名去做事，肯定少不了又被御史台的人抨击。” “那帮喷子……” 女帝很想把那帮喷子教育一顿，但想想又觉得，他们的存在是有必要的。 如果没有这帮喷子的存在，她固然可以少很多约束，但朝廷大臣也是。 “陛下有主张就好。” 高大人轻轻一笑，随即说起了其他事情，“西北妖国那边，最近派了使者前来。” “鸿胪寺已经上过几次奏折，陛下都让他们自行处理，不过他们拿捏不好尺度。” “这不……大早上的，鸿胪寺卿就求见，说是让我帮着给问一下？” 高大人虽然只是贴身女官，可实际上的地位，相当于其他国家的总管太监。 是女帝的身边人。 很多时候，朝廷大臣不好直接汇报的问题，都会从她这边来打听情报。 高大人也好说话。 不过在女帝的面前，她也从来不玩什么心眼，不会搞什么旁敲侧击的那一套。 而是实话实说。 女帝靠在椅子上，叹了口气，“西北妖国的问题，我现在还在犹豫。” “按说的话，我内心是倾向于将其收服，类似于渤海妖族那般，但是又担心妖族太多。” “这些妖族一旦进入人类社会，甚至进入朝廷，恐怕将来，国祚不稳。” “要不然，就得是藩属国这种，但那毕竟是妖族，隔了一层妖族朝廷，也是问题。” “现在我大汉兵强马壮，他们自然不敢乱来，可若有衰微之势，必定群起而攻之。” 妖族素来就是如此，别说是妖族，就连那些蛮夷异族，同样的道理。 所以女帝很纠结。 黑山老妖没了之后，其他妖魔鬼怪忌惮大汉的实力，自然就纷纷靠拢。 最理想的状况，自然是能够把那些妖族驯服，可人家又不是没脑子的货。 那是妖族，不是野兽。 肯定都有自己的利益需求……而且这些利益需求，还和人族有着根本差异。 比如吃人之类的。 这些东西，是人族朝廷绝对不能允许的，所以女帝也不好作为，一直搁置下来。 “陛下深谋远虑，而且以民为重，的确这事能办。” 高大人点头道，不管女帝说什么，她肯定是不能否决的，只能顺着说。 “只是西北妖国群龙无首，若是长时间没有回答，恐怕他们也会胆战心惊。” “到时候本能招降的，若是激起反意，未免不美，少不了又是一场兵革战乱。” “我不懂那么多，但是我觉得，方才其实可以问一下燕王，他懂得多。” 虽然沈无名做事不咋样，但出主意还是可以，朝廷上下都是一致认为。 甚至绝大多数人还会觉得，沈无名就是一个绝代谋士，运筹帷幄之间，决胜千里之外。 之所以很多事情不去亲自做，只是因为懒……这一点，女帝也是这么觉得的。 而且她可以确定，是真的懒。 好像除了好色之外，对其他东西，都没有过多的追求，无论钱财还是地位。 就连当初要将其册封为燕王，都得武力威胁，不然他都想着撂挑子不干了。 “那你去问一下吧。” 女帝略微斟酌，就开口道：“而且他处理渤海妖族有经验，或许真有想法。” …… 沈无名来到相国寺，随行队伍声势浩大，自然早就惊动了相国寺中的僧人。 渡厄大师为首，一大堆寺庙高僧匆匆而来，面容之上，带着恭敬之色。 “参见王爷。” 相对于北禅寺和南禅寺而言，渡厄大师所在的相国寺，和朝廷关系更为紧密。 很多时候，还会为达官贵人或者皇室祈福诵经，又或者给些壮阳药之类的。 毕竟众所周知，佛门别的东西好不好各有争辩，但欢喜道的确有其独到之处。 堪比阴阳家。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相国寺受到了许多人的追捧，给出来的药是真的好。 在达官贵人眼中，这位渡厄大师简直就是再生父母，所以，官府与相国寺的关系也不错。 “大师何必多礼！” 沈无名跳下马车，拍了拍渡厄大师的肩膀，“别这么客气，我是来找明慧的。” 就在说话时，众僧人之中，就有一个身穿灰袍的娇俏小尼姑匆匆上前。 “佛子！” 明慧深吸了一口气，望着沈无名展颜一笑，面若桃花，堪比盛世美景。 沈无名都快看呆了。 也顾不得这是佛门重地，还有这么多的僧人在旁，当场上前，将其拥入怀中。 “佛子……” 感受到温暖的怀抱，明慧的眸中亮晶晶的，脸上却满是娇羞，一张小脸埋在他的怀里。 “诶，黄管家，好久不见！” 渡厄大师看到这一幕，很自然的转过身去，走向一旁的黄炳成，一脸的热情。 “上次一别，好久不见，黄管家是越来越精神焕发了呀，修为又有突破吧？” 黄炳成先是一愣，他跟这位大师也没有什么交情吧，但扫过旁边的景象，秒懂。 “嗨，这说的什么话，跟在我家姑爷的身边，沾了几分仙气，能不突破吗？” “不过我看你也是童颜鹤发，愈发精神……” 两人互相吹捧，说着说着，就朝着山门里面走。 而其他的僧人先是不解，随后也明白过，三三两两凑成一对，就朝着旁边走去。 谁都没有去看那俩鸳鸯！ 大家都不是蠢人，这个时候谁要是拿着什么佛门清规戒律去阻止，那才是真的脑袋砸铁了！ 又不能阻止，又着实不符合佛门规矩，所以这是最好的选择，就是视而不见。 大家三三两两消失，片刻之后，那些高僧全部都没了，只剩下沈无名和明慧相拥在一起。 就在这佛门静地，深情长吻！ “唔……” 感受到明慧的热烈，沈无名都快要被憋死了，好半天，才被放开。 两人相视一笑。 第542章 下辈子嫁给你 “等我这段时间忙完，陪你去一趟北禅寺，要不，你先解了这僧籍？” 沈无名牵着明慧，坐在相国寺的门槛上，眺望着大好河山，开口道。 明慧半个身子都依偎在他的肩膀上，轻轻一笑，“不用解除，又有何妨？” “我想给你个名分。” 沈无名认真道，“咱们既然已经定下了，我自然不愿意委屈了你。” “不委屈。” 明慧抬起头来，清澈的眸子里面有着思念，却也有着坦然，“我并不是为了别的。” “在我的眼里，佛子就是佛子，我就是来侍奉你的，我是来伴你成佛的。” “什么夫妻名分，那不过是世俗之约，对我这个出家人来说，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只要能够追随在佛子的身边，那么一切都无所谓！” 沈无名沉默不言，只是握住明慧的时候愈发用力。 他已经看出了这小尼姑的意思，知道即便废话一番，也改变不了什么东西。 只要能够长相厮守，又有何妨？ 虽然大家的说法不一样。 对沈无名来说，是白头偕老，对明慧来说，这是侍奉佛子！ 但不管怎么样，大家所追求的东西是一样的，那就行了呀？何必在乎那些？ “我听你的。” 沈无名悠悠说了一句，明慧乖巧地将脑袋放在他的怀里，两人就这样静静相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明慧突然开口，“如果还有下辈子，我不当尼姑了。” “我会早早的找到你，然后嫁给你，我要当你的妻子，我才不要当什么出家人！” 沈无名没有说话，只是搂着。 他明白明慧的意思，这辈子，她的信念就是佛，就是一辈子去践行佛的理念。 不能改变。 如果改变了的话，明慧就不是明慧了，但说出这番话，明慧不是想说什么下辈子。 而是想告诉他。 虽然明慧不能颠覆自己的信念，去嫁给他，但心里面，已经承认了这份爱。 这就够了。 “那你就好好侍奉佛子，你家佛子，绝对不会辜负你！” …… 沈无名和明慧回家的时候，正好看到高大人在厨房忙活，和楚幼仪等人准备着午饭。 堂堂王妃！ 堂堂大汉第一女官！ 这会儿全部都化身厨子，已经整了不少的菜，在饭桌上面放着，色香味俱全。 家里这么多厨娘，一个个的都在旁边打下手，但是却不敢抢了楚幼仪的主厨之位。 沈无名倒是也不觉得有什么。 什么王妃不王妃，对他而言，能够一家人好好的，就已经胜过一切了。 “娘子！” 沈无名先是走过去，和楚幼仪打了个招呼，在她的脸上轻轻一吻，然后才看向高大人。 “高大人来了？是陛下那边有什么吩咐吗？” 他随口问道。 高大人在围裙上面擦了擦手，然后才笑着道，“是有一点事情，咱们换个地方？” “行，书房吧。” 两人来到书房，高大人就直接说起了西北妖国的事情，也说出了女帝的为难。 沈无名眉头轻皱。 如果换做其他，他或许还能够解决一下，可妖族毕竟不同于其他。 而且西北妖国和渤海妖族也不一样。 渤海妖族虽然也有众多的妖魔鬼怪，可绝大多数，依旧还是水族。 所以，即便是收编也没有问题。 那些水族的栖息之地，还是在渤海，和人类世界有着一个天然的分割线。 剩下的少量陆地妖族，以燕国的体量，也可以完整消化，转化成劳动力。 而且也可以作为人类和水族中间的沟通者，整体来说，还算是一片和谐。 可西北妖国不一样。 那些都是陆地妖族，如果全部吸收的话，以整个大汉的体量都根本消化不了。 “而且这个东西，和其他不一样，我连在历史上去抄都抄不了。” 沈无名搞的各种墨家主意，又或者各种供奉制度，多少还有个参考。 可这参考个毛线啊？ 参考三体人吗？ “要说的话，西北妖国的力量若是能够吸收，那肯定是能够极大增强大汉的实力。” “而且从另一方面来说，吸收之后，最大的问题还是要担心他们的反派。” “而且就是治安上的问题。” 沈无名尝试着抽丝剥茧，将整个问题细化开来，其实简单来说，也就是不好管理。 “对，陛下就是这个意思。” 高大人说道，“若是能够好好管理，那陛下早就接受他们的投降了。” “我倒有个主意。”沈无名斟酌了许久，缓缓开口，“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自己斗自己。” “如果我们设置官府什么的，那自然就麻烦，甚至会遭到一致性的抵触。” “比如他们对官府有什么意见，那些妖魔鬼怪肯定天然团结，一起来抵触。” “可如果我们只是派监察者和军队过去，然后由他们自己来管理，就会不一样。” 高大人有些不解，“那不还是藩属国吗？” 从理论上来说，藩属国是这个意思，由他们自己管辖，定时上供就可以了。 “不，我把这称之为殖民地！” 沈无名阴险一笑，“首先，我们要派军队过去，然后管理……” “等等。”高大人先抬手示意他停下来，然后再拿出一个小本子，又拿出笔。 “现在也可以说了，我记一下，不然我怕等下漏了，陛下那边不好交差。” “行吧行吧。”沈无名等他准备好后，才再度开口。 “简单来说，我们就是用军队去驻扎他们的要地，比如说灵气浓郁的地方，又或者矿产。” “当然，还要一定的强者。” “这是一个最先的保证，可以让我们接下来的政策好推行，但这并不是核心。” “核心是我们要让他们自己内斗起来！” 沈无名一边说着，一边回忆着殖民地的操作，尤其是那日不落帝国以前的手段。 虽然够脏，但是的确有用。 “具体怎么做？”高大人追问道。 “第一步，我们先把他们的人种……哦，不应该是妖种划分为三六九等。” “并且把这个等级固定下来。” 第543章 毒士 其实殖民地的核心，说白了就是让被殖民的人忙于内斗，而忘记了反抗。 而内斗则是有利益冲突。 这个利益冲突，可以是大汉给的，也可以是他们本来就有的，只是被大汉抢了。 然后根据他们的妖种，只有高等级的妖族可以享受，低等的则不可以。 什么婆罗门刹帝利之类的东西，究其本质，就是这么回事。 “我们可以把大汉境内的所有妖魔鬼怪划分为四等，最高等级，可以享受大汉人族的待遇。” “他们甚至可以在大汉当官员，可以享受各种好处，可以得到最优先的食物供给。” “而且一旦他们是高等，只要没有被朝廷剥夺，那么世世代代就是高等。” “第二等的他们可以经商、种地、打猎、当地主，但是不能考科举，不能当官。” “第三等的就是普通妖族，他们需要将自己的劳动成果一半以上都上交给官府。” “第四等的就是奴隶，他们没有人身自由……” 沈无名先圈定了这四个等级的大致差异，具体的要求，肯定是朝廷后面细化下来。 “那我们划分的依据呢？” 高大人问道，“是以他们现在的实力来说吗？修为高的，等级就高？” “不能。” 沈无名摇了摇头，“如果实力高了，等级就高，那不就意味着他们可以造反了。” “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这个等级是朝廷给予，他们用尽全力，也没法突破等级。” “高种族的人，即便是一辈子是个废物，那他也能够享受到最好的待遇。” “而低种族的人，他即便是突破到上三境，甚至成为圣人，都只能被镇压。” “只有像这样，这种等级观念才会深入骨髓，让他们迫切的想要去提升等级。” 高大人又有些不懂，“你不是要锁死吗？” 沈无名冷笑道，“我为什么要锁死？我只是锁死了他们通过其他渠道晋升。” “只能根据我的规则去晋升。” 高大人感觉自己的脑子都不够用了，这会儿一团迷糊，下意识问道：“那你的规则是？” “和朝廷的亲近程度。” 沈无名冷笑道，“他们只有选择给朝廷当狗，才能够获得大汉平民的待遇。” “比如说现在，只有出身渤海妖族，并且有贡献的，才能够成为第一等。” “西北妖国的妖魔鬼怪，最高都只能是第二等，包括那些妖族强者，还有妖君之类的。” “至于反抗者，一律发配为奴隶，从此以后，他们就会天然敌对。” 高大人略微思索，就明白了这其中的内涵，简而言之，人为去挑动战争。 哪怕这些妖族原本是一体的。 甚至可能是好兄弟。 结果人家成了第一等的妖族，你成了第四等，人家还会来跟你做朋友吗？ 而且大家都是讲圈子的。 人家第一等有自己的圈子，即便真有人不在意等级，跟你结交朋友。 那么其他人呢？ 其他第一等的人绝对会孤立他，这样就会影响到他的利益，有妖会这么做吗？ “嘶……” 想到此处，高大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手段，也太他妈阴险了。 沈无名长得人模狗样，但没想到，每次出的这些主意，都是掘人家祖坟的。 “这件事情要是传出，我感觉妖族会把你放在通缉榜上的第一名，绝对捅死你。” “他们捅不死我。” 沈无名嘻嘻一笑，“因为妖族敬畏强者，而我比他们更强，他们只会敬畏我。” 高大人翻了个白眼，随即收起小本本，“行，那我明白，我继续跟陛下汇报！” 沈无名摇了摇头。 “首先，你不用跟陛下汇报，因为根据我的观察，她现在多半是在偷窥我们。” “其次，我刚才说的只是第一点，还有后续的内容，我都没说完呢。” …… 与此同时，皇宫之中。 正在偷窥两人谈话的女帝听到这话，顿时俏脸一红，随即眼中闪过恼羞成怒之色。 虽然自己是个偷窥狂吧。 但这种事情，怎么能够说出去？ “我弄死你。” 女帝握了握小拳头，恨不得当场冲过去，把沈无名揪出来暴打一顿。 但想了想，又强行遏制住。 如果自己真的冲过去，虽然能够把沈无名打一顿，但那岂不是坐实了自己是个偷窥狂！ 不行，绝对不行。 她是要脸的。 更何况，沈无名现在还在给她打工，费劲巴拉出主意，要是揍了他的话，不太好。 传出去不好听。 有辱她的英明神武。 更何况，沈无名出的主意，她也的确挺有兴趣，这会儿竖着耳朵在听。 …… “所以也就是说，我们除了确定高低种族制度之外，还要进行经济收割？” “强行压低他们的产品价格，然后我们输送过去的产品，又要高价？” “并且在官方层面上，必须要去选择亲汉的妖族去进行统治，以确保不会出现危机。” “除此之外，还要在教育制度上，强行植入汉人是高种族，他们是卑贱种族的概念。” “还有在文化上……” 高大人看着小本本，复述沈无名方才叙述出来的东西，只觉得越说越害怕。 如果真像沈无名这么搞……恐怕只需要两三代妖族，到时候，妖族就彻底的没落了。 他们会从灵魂上都认为人类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存在，他们就是卑贱。 太可怕了。 “我真的很难想象，如果和你当敌人的话，会被整的有多惨？” 高大人只觉后背发凉。 沈无名翻了个白眼，“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也是没办法的呀。” “谁让我是人族呢？那我的所有利益出发点，肯定是基于人族啊。” “更何况，这不是你们让我出的主意吗？怎么这会甩锅给我了？” “我是一个善良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高大人没有听他继续放屁，饭都没吃，就匆匆忙忙朝着皇宫走去。 满是害怕。 生怕走慢了以后，待会儿沈无名搞自己，那想想都可惨了。 第544章 放风出去 高大人回到皇宫，第一时间就找女帝汇报，将沈无名所说的妖族等级制度复述一遍。 同时还把记录的小本本也奉上。 女帝虽然在一旁偷窥，但此时也没急，等她复述完，才缓缓叹了一口气。 “这沈无名长得人模狗样，居然是如此毒士，幸好咱们没有亏待过他。” 女帝拍了拍胸脯，感慨道。 此时旁边无人，她倒是没有维持人前的威严形象，而是颇有几分少女的气息。 高大人展颜一笑，“其实吧，燕王也只是出谋划策，手段虽然狠辣些，但的确是有用的。” “只是如此釜底抽薪之计，拿到朝廷上讨论，不知大家会怎么看？” “此事……”女帝微微斟酌，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如果说解决问题，这定然是极好的。 可问题是大汉是一个讲面子的地方，也就是说，大家都在意着自己的形象。 甚至包括朝廷的整体形象。 一旦丢出这样的制度，固然可以盘剥妖族，可也会引得大家在背后非异议。 尤其是南唐和后蜀。 按照女帝的想法，是要在三年之内，解决这两个国家，最起码要一统中原。 如果有机会的话，甚至想把草原上的突厥都解决掉…… 这当然少不了战争，但除了战争之外，也同样充满了政治和博弈的美学。 如果抛出这样的种族制度，那么其他几个国家，心里面肯定也会提防着。 到时即便是有和谈的机会，恐怕那些人也不会那么情愿，甚至有可能死扛到底。 大汉当然可以说，这是针对妖族的，不会针对人族。 可有的时候是屁股决定脑袋，你如果站在对面，那就得怀疑一下这个真实性。 你今天可能针对妖族，明天就可能针对人族，兔死狐悲，就是这么回事。 “拿出去给大家讨论一下，是好是坏，讨论之后，自然有定论。” 女帝最终还是没有乾纲独断，“不用正式说这件事情，透个风出去。” “跟那几个宰相说说，他们自然会传出去，届时，我们再看风评抉择。” “行，我明白。”高大人点点头，也没有细问。 那几位宰相都是上上之才，自然能够把握其中的尺度，尤其是李相，对这种事情更为擅长。 更何况。 这消息只要传出去，不管是谁讨论，民间或是朝廷，最终都会汇聚在女帝这里。 一来有天策府的存在。 二来高大人也清楚，女帝就是个偷窥狂，肯定会在背后看其他人讨论的。 …… 朝廷这边如何抉择，沈无名并没有太过在意，他只负责出主意，行不行都无所谓。 他又不是皇帝。 这大汉又不是他的。 虽然现在他占了很大一块吧，但即便是吸收了妖族，也不可能丢到燕国的地盘上去。 他那边消化渤海妖族就行了。 而渤海妖族情况大不相同，加上又有赤龙妖君的镇压，不可能出大乱子的。 “所以现在就是帮着我那便宜老的丈人处理一下燕国旧臣，就可以去中山了。” 沈无名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回京城本来就没什么大事，倒是可以很快略过。 无非就是请大家喝酒吃饭，联络联络感情，加固一下他手下的中山帮而已。 “所以你打算怎么整治燕国旧臣？”苏乐天在一旁问道。 沈无名手下的势力都在燕国，处理燕国旧臣，朝廷这边自然要给予人手配合。 眼下给的就是苏乐天。 这家伙已经成了天策府培养的继承人。 等到哪天吕飞熊突然暴毙，又或者辞职了，苏乐天就可以顺势上位。 不过看吕飞熊那模样，身强体壮，跟个熊一样，看样子还能再活个几十年。 若是修为能突破，活个百年都不是问题，所以苏乐天想要上位，估计也有点难。 但吕飞熊也没有死死抓住手上的权力不放，反而把很多事情都丢给了苏乐天。 一来是个培养。 二来也是先塑造一下苏乐天在天策府里面的威望，地位不同于其他指挥使。 “要整治他们，有的是手段，问题在于，我们到底是要把所有人都抓起来宰了？” “还是说，仅仅只需要杀鸡儆猴？” 这两个手段来整治，理论上都可以，但实际上，一个是治标，一个是治本。 “如果是前者，那恐怕有些麻烦，燕国旧臣的人数不算少，在朝中也颇有影响力。” “让他们排成排，全部脑袋都砍了，那肯定有冤枉的，隔一个砍一个，肯定有漏掉的。” “这么大的体量，如果全部砍死的，对我们接下来南征恐怕有不少影响。” 显而易见，在拿下燕国之后，上上下下的人都明白，北汉一定会南征的。 所以必须在意这个影响。 无论是后蜀还是南唐，大家要的都是和平演变，而不是纯粹的杀个对穿。 “那就是杀鸡儆猴咯？” 沈无名听出来了他的言外之意，“可如此一来，就只是治标不治本。” “燕国旧臣的利益和咱们朝廷不一致，所以对他们来说，肯定会有想法。” “说的再难听一点，即便是现在没有露出苗头的人，心里面也未必没有复国之意。” 毕竟他们在燕国的时候，享受着至高无上的权利，拥有着奴役所有老百姓的血统。 可到了大汉之后，截然不同。 居然要让他们跟平头老百姓的子孙去一起考科举，他们的优势在哪里？ 权力不能延伸到下一代，更不可能让那些世家大族能够与皇权相对抗。 可谓是极大削弱。 这不仅仅是个人官职高低的问题，更多是阶级上出现的差距，家族传承出现了矛盾。 “所以，如果好解决的话，陛下和裴德本为什么还要来找你呢？就是因为不好弄啊。” “你点子那么多，多想想，肯定有能够解决的办法，你说是吧？” 苏乐天坐在椅子上，倒是毫不在乎，端起茶杯送到嘴边，轻轻吹了吹，笑眯眯道。 他这次过来，纯粹就是做事的，至于拿主意，全部都看沈无名一个人。 他才懒得动脑子呢。 第545章 官员学校 “你要不是我舅舅的话，我真的想一脚把你踹出去，把你从这里踹到城门口去。” 沈无名怒骂一句，揉了揉太阳穴，坐在那里一时犯起了难。 苏乐天还是笑眯眯的，自从这一次回京，沈无名看到他的时候，他都是这副模样。 完全没有了之前司马脸的样子。 要不是自己没有多一个舅娘，沈无名都得怀疑一下，这狗日的是不是焕发第二春了？ “要不你再想想，我出去走走，正好最近都在忙，好久都没去看我妹子了。” 苏乐天放弃下茶杯，站起身来，一双手背在身后，就朝着外面走去。 沈无名没有搭理他。 而是在思考着现在解决燕国旧臣的难题，要说的话，的确是非常不容易。 “现在他们无非串联在一起，想要弄死，咱们也没有理由，这就是个麻烦。” “所以与其如此，想要提前去解决这个一定是炸弹，不如先将其引爆。” “只要引爆之后……” 引爆了之后，朝廷就有了动手的理由，甚至疯狂抓人，都不是什么问题。 至于没有掺和到其中的人，自然也能够意识到这造成的影响，尽早躲开。 免得血溅到身上。 “可这只是第一步……这相当于皮肤上有一个癣，这只是把那块癣给割了。” “但真正要做的，是排毒，而且还要注意到，不能吓到了后蜀和南唐的人。” “所以剩下的……” 沈无名想了半天，最后还真想出一个不太成熟的主意，那就是建立一个这个时代的官员学校。 简而言之，就是给这些燕国旧臣都改造一番之后，才送到朝廷上面去当官。 而这个改造的过程，无非就是洗脑……能不能成功不知道，最起码要让他们学会害怕。 “而且理论上来说，这个东西夹杂一些术法的东西在里面！” 沈无名想到了儒家和佛教的不少手段，都是可以动摇心神，甚至让人变成白痴。 若是在改造的过程中，适当以法术进行引导……最起码可以不用死那么多人。 “有道理。” 沈无名心中想明白了，就开始在纸上写下自己的计划。 第一步就是引爆这个炸弹，让他们造反的事情爆发，然后造成恶劣的影响。 第二步就是抓人……按照常理来说，做到这一步，即便是将他们杀了，也没问题。 可朝廷要做的，却是在抓人之后进行再教育，而不是滥杀无辜，做出仁慈的形象。 第三步就是对他们进行再教育，这个过程施以术法，给他们洗脑。 “不过第三步虽然理论上可行，可实际上，我还是应该去一趟文庙之中。” 想到此处，沈无名就走出房间，找到苏乐天，跟他大概交代了一下，让他去引爆。 “这当然可以。” 苏乐天笑道，“那批人早就被我监控起来了，若非在意影响，搓扁捏圆都很简单。” “至于想要引爆……随便拉两个人过来，扇阴风点鬼火，再容易不过了。” 两人交谈片刻，苏乐天就朝着天策府而去，开始执行这个计划的第一步和第二步。 而沈无名则是前往文庙。 “燕王殿下呀！” 青衣文人谢安南看到他，温和一笑，目光之中满是欣赏之色，还有些许的崇拜。 最开始，谢安南看到了他的策论，就一直觉得，这家伙继承了自己的意志。 还想着传个衣钵给他。 结果一段时间没见，沈无名就鱼跃龙门，成为了和他并列的强者，而且在并州也在尝试变法。 所以当时狼神出现的时候，谢安南等人可是真的急了。 结果事情才过去没多久，再度相见，沈无名已经当上了燕王，执掌燕国故地。 最重要的是，在燕国进行的多项变法，谢安南也有所耳闻。 很得他心意。 若非自己因为黑历史的原因赋闲，他真的恨不得自己主动请命，前往燕国上任。 帮着主持变法。 而且从内心而言，谢安南心中对他的评价，甚至还要远远胜过自己一筹。 起码他当初失败了。 而沈无名的这次变法极为成功，甚至说，谢安南当初都不敢预想到有这样的成果。 所以此时见到沈无名，谢安南极为热情，大步上前，把着沈无名的手臂。 “好久不见，之前我还在和太学主念叨着你呢，难得你居然主动登门。” “前辈！” 沈无名拱了拱手，态度极为客气，“之前一直想要来文庙，嗨，都忙疯了。” “我一个人都恨不得拆成好几瓣，忙得团团转，实在是没办法。” “没事，理解。”谢安南畅快一笑，“你做的事情，我们都有所耳闻。” “别说你没有过来，就是你招呼一声，让我去给你打下手，我都乐意之至。” “真的？”沈无名听到这话，顿时眼睛一亮，“那可好，我真有事情想要请教。” “嗯？” 随即，沈无名就干脆借着这个话头，将处理燕国旧臣的事情说了一遍。 谢安南微微思索，“如果是这样的话，恐怕以我一人之力，难以做到。” “有这么难吗？” 沈无名没有操作过这类似的，但想来，即便是把他们砍死，也花不了多少功夫。 无非是洗脑，怎么会更难？ 谢安南解释道，“这一批燕国旧臣里面，其实也有不少的强者，儒家又有了大多数。” “所以他们天然对这种影响心智的术法有防护之力，不会轻易被洗脑。” “所以我们要么就只有合几人之力，要么就是利用文庙的法器，天之木铎。” “但即便如此，我也不敢保证……毕竟他们那边，也有第七境的大儒。” “倒也是啊。”沈无名刚才只想了个大概，没有落实到细节上，这倒也是个麻烦。 此时也不由得为难起来。 如谢安南所言，即便是他们全力出手，也未必能够达到理想的效果。 “不过……” 谢安南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突然道，“你若是能够说服那位姑奶奶，或许可以。” “她本是异教强者，又在文庙多年，得到浩然正气熏陶，二者皆为擅长。” “如果能够请来她出手，那这件事，就八九不离十了。” 第546章 姑奶奶自我攻略 想到那位姑奶奶，沈无名哑然一笑，也有这么长时间，没有去拜访一下了。 更何况，那位姑奶奶虽然言辞骄纵了些，但实际上能看出来，心不坏。 无非就是性格不太好。 可就二者相识以来，她对沈无名可谓是掏心掏肺，倒是真的够耿直。 无论是浩然庆云，又或者当初在曹家出手，都多亏了这位姑奶奶相助。 如今又要求到她的头上……沈无名倒是不觉得她会拒绝，只是有些许不好意思。 “那行，我去拜访一下姑奶奶。” 沈无名轻轻一笑，但是却并没有急着踏入其中，“且让我先去准备一番。” “准备什么？” 谢安南有些疑惑，但沈无名没有解释，只是神秘一笑，紧接着，就转身离开。 又过了好半天，沈无名才提着一个很大的箱子回答，然后才踏入了文庙的内部。 他这次一进去，就直接来到了第五楼，场面依旧和当初所见一般无二。 烟雾缭绕之间，那些圣贤的雕像依旧高高矗立着，充满了神圣的气息。 不过和之前那种惶恐不同。 沈无名此番踏入其中，却只觉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联系，就在他和那些圣贤雕塑之间。 这种联系说不上具体的。 只能感觉若有若无，仿佛彼此有着些许的呼应，但真要去细细感知，又仿佛不存在。 就在他微微合眸感知时，姑奶奶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你小子，怎么这么久才来？” “姑奶奶在这里面坐牢，都快要无聊死了，你再不过来，下次我不理你了。” 姑奶奶的声音依旧如此泼辣，沈无名抬眸朝着前方望去，正好见到黑色雕像浮在半空。 虽然只是一座雕像，但沈无名却能够从雕像上边感受到那位姑奶奶的情绪。 说着不高兴，实际上很高兴。 还有着些许的傲娇。 不过他也没有点破，而是苦着脸解释道，“还不是我一天天太忙了。” “你是不知道，我最近从京城到并州，从并州到京城，然后又去渤海，又是燕国……” 沈无名并没有长话短说，知道姑奶奶无聊，所以真就细细讲着自己的经过。 大大小小的事情，还有经历的战斗，包括说遇到的人，他都一一讲了出来。 那黑色雕像也没打断，只是时不时捧一句哏，又或是发出几声惊叹。 “看来真是我错怪你了，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你居然干了这么多事情。” “而且你厉害啊，这都成了第八境，而且还当上了燕王，啧啧啧。” “就儒圣那个老头，当初都没你这么厉害，不愧是姑奶奶选中的人。” 黑色雕像说到这里的时候，表面也露出些许骄傲的气息。 沈无名嘿嘿一笑，挠了挠头，“这不是还得感谢姑奶奶给我的指点吗？” “如果不是姑奶奶的话，我当时能不能考中科举的不一定，我可记着您的好呢。” 反正说好话又不要钱，沈无名此时各种马屁丢上去，一套接着一套。 那姑奶奶也好哄。 三两句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满是欣赏，干脆飞到了他的肩膀上，跳了两下。 大概就是模仿了一下拍肩。 “我就这么跟你说，跟着姑奶奶混，有肉吃，好处绝对少不了你的。” 姑奶奶此时也毫不客气的自我吹嘘，两人寒暄片刻，沈无名才拿出箱子。 “这是我在燕国带回来的花，新鲜着呢，所以赶紧给姑奶奶送过来。” “免得到时候干了或者枯萎了，就不好看了！” 说话时，沈无名就将箱子一下子打，黑色雕像飞了过去，停在前方看着。 “哇！” 姑奶奶顿时惊呼一声，看着箱子里面堆满了的话，各种各样的都有。 玫瑰月季之类的，全部都新鲜着，而且还有很多都是在中原不常见的。 也就是燕国靠近北方，然后通过突厥的渠道，从西域进口来的品种。 很多花是姑奶奶当年都没有看到过的，这会儿全部齐刷刷摆在面前。 哪怕她见多识广，此时也忍不住心中产生了一缕感动，都快要泪目了。 “你小子，算你有诚意。” 姑奶奶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异样，就像是鼻子里面有点堵塞一样，应该是很感动吧。 长这么大，她见过很多花。 但是愿意准备一整箱鲜花来送给他的人，却从来没有，沈无名是第一个。 “姑奶奶是我的贵人，对我非常重要，我给你准备礼物，不是应该的吗？” 沈无名理所当然道。 虽然多少有点虚情假意，但此时去求人家帮忙，肯定少不了要做些准备。 刚才他花了那么长的时间，是真的破空而去，到了燕国，然后在燕王府里面现挖的。 他的那燕王府曾经就是燕国皇宫，御花园里面，各种奇珍异宝都有的是。 他全部都是挑的好的。 各种贵的。 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没有什么东西比花更值得感动，姑奶奶也是这样觉得的。 所以看到这些花的时候，她都忍不住自我攻略，难道我对沈无名真的这么重要吗？ “你小子，算你有心了。” 好半天，那黑色雕像之上才投放出一道乌光，将整个箱子笼罩其中，吸收到了雕像内部。 “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直接叫姑奶奶，姑奶奶肯定出手。” 姑奶奶主动开口。 不过这家伙办事是挺靠谱，就是脑子好像记性不好，之前就答应了沈无名。 结果这一次还是画一样的饼。 不过沈无名听到这个答案，就已经很高兴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我现在的实力，即便是在整个中原，都没人能欺负我。” “就连那些域外的神佛，之前想要整我，我不都跟你说，他们吃可大亏了。” “就是有一个事情，我想请教一下……” 随即，沈无名就把燕国旧臣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看一下这个姑奶奶有没有什么主意？ 姑奶奶豪气干云道，“这么点事，你到时候需要帮忙，直接叫我就好。” “我来，随手解决。” 第547章 姑奶奶的往事 姑奶奶这么大方，沈无名感动之余，也不由得好奇她身上的事情。 主要是他能够感觉到，姑奶奶是一个很向往外边的人，但是却又不得不困在文庙之中。 如果能够有办法帮着解决的话，沈无名是自然乐意的，甚至说是主动想去做这件事情。 根据他外面打听到的消息，当年这位姑奶奶，是被儒圣镇压在文庙之中的。 但具体细节，不得而知。 所以此时也不由得提起此事，面前的黑色雕像却突然沉默了起来，就连光华都暗淡了些许。 “其实之前的事情吧，我也不好跟你们这些小辈说，毕竟跟你们老祖宗有过。” 姑奶奶口中的老祖宗，自然不是说的沈无名的老祖宗，而是儒家的老祖宗。 儒圣。 像儒圣这样的祖师爷，在每一家流派的地位都非常特殊，甚至至高无上。 尤其是儒家不信神明。 大家供奉儒圣的那种崇敬之心，就跟道教供奉那些神仙一样，什么天尊之类的。 所以由此就可想而知。 “其实我也不是想要问当年的事情，主要就是，我感觉姑奶奶你想要自由。” “所以，我希望自己能够略尽绵薄之力，如果能够帮你获得自由，那就再好不过。” 沈无名认真道，“我只是觉得，你一直在帮，你就是我最重要，最重要的贵人。” “所以，如果我看着自己的贵人在牢狱之中，我想，我也不配修儒家了。” “所以即便是要跟老祖宗作对，我觉得，我这也不是错，只是根据老祖宗的意志而为。” 儒家要求仁义礼智信，如果看着自家的贵人身陷囹圄，那就自然别提这五德了。 所以儒圣如果真如传言中那般光明磊落，那么看到沈无名解开封印，也应该会感到欣慰。 反正沈无名主打的就是一手道德绑架！ 更何况，沈无名刚才的话虽然掺了水分，但无可否认，姑奶奶的确帮了他。 在他这一路走来，最重要的贵人，其实就是岳父大人、裴茂大人。 之后就是女帝和姑奶奶。 所以即便姑奶奶不是最重要的贵人，那也绝对是排在第一梯队的。 “要是让那老头知道，儒家培养出你这么一个后辈，估计能够从棺材板里面爬出来。” 姑奶奶忍不住噗嗤一笑，随即也没有避讳，而是说起了当年的事情。 “简而言之，当年我所在的婆罗门教巅峰之时，占据了整个天南之地。” “所以就一心想要入侵中原。” “但万万没有想到，中原当时也在鼎盛时期，诸子百家的实力也很强。” “这些流派明争暗斗也就罢了，但一旦遇到外敌，却诡异地团结在了一起。” “婆罗门教花了不少的功夫，想要让他们改弦易帜。” “别说是帮我们了，哪怕是坐视旁观，等到我们入主中原之后，都绝对会保证他们现在的地位。” “甚至更高一筹都不是不可能。” “可是他们却一个个口口声声嚷嚷着，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如何都不肯帮我们。” “所以那一场战争，我们打的极为艰难，但也不是没有机会，真的。”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在这个关键时刻，本来已经被我们镇压的佛教，居然和诸子百家达成协议。” “只要允许他们在中原传道，并不需要给予特殊地位，他们都能够帮助诸子百家。” “那一战不仅我们打得艰难，诸子百家也同样艰难，所以他们就同意了佛教的请求。” “允许佛教传到中原。” “然后佛教当即就在我们背后来了一刀子，至于后面的，你自然就懂。” “虽然婆罗门教没有就此覆灭，但的确元气大伤，后面根本无法涉足中原。” “然后就在天南之地和佛教斗了很久，斗到最后，死的死，伤的伤，还有一部分被佛教吸收。” “现在外界基本上没有了婆罗门教的存在，偶尔有些传人，也只是得到了传承罢了。” “可实际上，他们心里面并不认可婆罗门教的那一套，只是用这个来修行。” 呃…… 对于最后的说法，沈无名是深有体会的，因为他自己就有婆罗门教的修行之法。 当初的菩萨观，他还看过，不过具体的细节，只能说平平无奇，没什么特殊的。 就干脆丢给了苏乐天。 而苏乐天就不一样，全身上下的修行体系都是根据婆罗门教来的。 只是你要让他去认可婆罗门教，那就扯犊子了，他不一刀把你砍死都算好的。 “所以……你就是在那一场战争中被儒圣镇压的？” 沈无名追问道。 “倒也不是。”姑奶奶叹息道，“准确来说，我是出身婆罗门教。” “但当年婆罗门教的那一场大战，我没有参加，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不知道。”沈无名是真的不知道，而且很疑惑，如果没参加，怎么被镇压了？ “因为当年掀起了一场大战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救我，他们想要迎我回归。” “我其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是大千世界的！” “然后当年我家老祖在这个世界留下了婆罗门教的传承，所以就有了渊源。” “然后我奉命来到这个世界，准确来说，是要带着婆罗门教参与竞争。” “想要拿下这个世界的主导权。” “结果谁知道，刚来这个世界没多久，就碰上了儒圣，然后我就被镇压了。” “所以你知道我都冤枉了？” “当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儒圣也仅仅只是将我镇压，保全性命。” “甚至还让我成为了儒家的老祖宗……最起码你们儒家后辈还得给我磕头。” “唯一的限制，就是我的本体在文庙里面，根本跑不出去，被阵法限定了的。” 沈无名微微点头，难怪面对这个异教徒，那位儒家圣人居然还听之任之。 仅仅只是镇压，没有斩杀！ 还有这一层原因在里面。 看来姑奶奶背后的老祖，在那大千世界，应该也有着极强的影响力吧。 “那如此说来，姑奶奶你完全可以花些功夫，经营儒家，然后出来呀？” 第548章 女帝心思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实际上啊，你们儒家对我防备的可深了。” “你去外面问一下太学主，问一下谢安南，他们都害怕把我放出去了。” “在儒家人的眼中，他妈跟个鬼一样，谁都不敢放我出去，害怕出事。” 这倒也是。 当初姑奶奶在曹家出手的时候，沈无名是亲眼见到的，赵钱孙都不是他的对手。 不……不能这么说。 这根本就不是对不对手的问题，准确来说，赵钱孙完全是被碾压的存在。 什么都做不了。 沈无名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那一幕，都感觉太恐怖了，哪怕他现在都不可能扛得住。 而且还能够感受到。 姑奶奶当时绝对没有权利出手，仅仅只是随手镇压，还说是看在他老祖宗的面子上。 不然的话。 就那一招出去，赵钱孙当场就得被轰成肉酱，绝对完犊子。 “原来如此。” 沈无名恍然大悟，“那为什么用请神之法，可以请姑奶奶降临呢。” “一道神念罢了！” 姑奶奶叹息道，“大千世界的传承多了去，还有什么身外化身之类的。” “我那不过是以神念降临，不能在外待太久，而且还必须要有锚点。” “就像你用请神之法召唤我，距离文庙越远，能够出现的时间就越短。” “就像当初你在中山。” “我解决完赵钱孙之后，就必须要尽快回来……如果在京城还会好一点。” 原来是这么回事。 “而且还很容易被隔离啊，你当时遇到狼神的时候，我其实感应到了。” “但是连接太脆弱了。” “如果没有人干扰的话，我应该是可以降临的，但是被狼神给强行干扰。” “没办法喽。” “幸好你的实力够强，而且谢安南他们的反应也还算快，不然就麻烦了。” 根据姑奶奶的一番解释，沈无名这才明白其中的东西。 “那这么说来的话，我如果想要放你出去，基本上是没办法？” 沈无名苦笑道。 “没办法。”姑奶奶也没有为难他，“准确来说，也是有办法的。” “就是你如果拥有镇压我的实力，那么谢安南他们，自然不会阻挡。” “毕竟他们不敢放我出去，一个是因为儒圣当年镇压的，他们这些后辈不好说太多。” “另外是因为担心把我放出去了之后，干出什么不知好歹的事情，他们兜不住。” “只要你能够镇压我，他们自然就会放心……所以我其实也真的很看好。” “你如果哪天能够达到破碎虚空的水平，他们应该就不会说什么了。” “而且……我也许能沾沾光，跟着你重新回到大千世界，我都快疯了。” 沈无名这才恍然，随后两人又寒暄片刻，他就告辞离开。 但姑奶奶说的事情，沈无名也记在心上的，想来的话，也要不了太长的时间。 “现在第八境已经快突破到巅峰了，只需要工业革命推动下去，墨家修为应该能突破九境！” “而且工业革命可以极大改变老百姓的生活状况，儒家修为也受益匪浅。” “加上供奉制度、义务教育，还有妖族等级制，应该要不了多久。” 这些政策其实也不是太麻烦，但重要的是，能够有极大的影响力。 他到了如今这个境界，也大概明白了诸子百家的本质，其实殊途同归。 就是你能够造福多少人。 比如说儒家你教人读书不是重点，做诗词也不是重点，重点是教化。 而教化二字，就是能够改变大家的生活，提升大家的幸福感。 法家执法，维护社会稳定，同样是一个道理。 兵家以武止戈，同样如此。 所以诸子百家的力量来源，其实是老百姓的信仰之力，念力之类的东西。 反正就是大家记住你的好。 这样你就突破了。 “只是妖族种族制度这个东西，如果真的推广的话，他们会恨我吧。” 沈无名忍不住苦笑一声。 但仔细想想，虽然会有一些坏处，但同样也有不少的好处。 最起码人族记住了他。 而在等级制度中得到好处的妖族，也同样会念着他的好。 剩下的坏处，应该足以抵消。 …… 随着沈无名的回归，燕王府热闹了起来，不少官员，都纷纷上门拜访。 哪怕是其他王府都不敢相提并论。 毕竟沈无名这个燕王，绝对是大汉有史以来权力最大的一位王爷。 超过任何一位亲王、郡王。 而且按照常理来说，拥有这般权势的王爷，绝对会受到皇帝和朝廷的忌惮。 这些官员也不敢上去攀附。 可沈无名不一样。 他和女帝的关系有多近，别人不知道，高大人还不知道吗？ 连高大人都亲自上门，其他官员还怕什么？ 所以沈无名举行宴会，有请柬的早就匆匆忙忙赶来，没请柬的也眼巴巴的凑过来。 沈无名又不好撵人。 没办法。 本来是想举办一个私宴，结果真正开宴的时候，来的人比上朝的人还多。 “这帮家伙，必须教训一顿。” 女帝透过九鼎，看到了燕王府的热闹情况，忍不住撇了撇嘴，这些人也太势利眼了。 不过骂归骂，心中却放下心来。 她修为已经压制不住了，哪怕借助九鼎之力，也最多还有一年的时间。 到时候破碎虚空，大汉无人。 而沈无名就是她选择的继承人，也是这个世界的守护者。 如果这些人都跟沈无名敌对起来，那她走了以后，恐怕大汉将会大乱。 这影响可不算小。 因为她的修行根基，其实很大程度上，都是源自于大汉万民的信仰之。 这些人死伤，她必定受损！ 哪怕不会修为全废，但估计也要花费不少的功夫才能补回来。 这也是她保全此方世界的理由。 “现在还差一个问题，就是弄个什么名头呢？” 女帝陷入了纠结之中。 除了尧舜禹的时候，可没有人会禅让皇位，都是父死子继，兄终弟及。 “要不想办法证明一下，沈无名其实是皇室的人？只是流落在外了？” 第549章 左相请辞 女帝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只是相对来说，这个名分，总有一些办法处理吧。 不是实力上的绝对问题。 “如果能够证明，沈无名其实是皇室的人，那么以他的身份地位和实力，继位不成问题。” 女帝开始暗自琢磨。 她是以女儿身登上了皇位，又没有儿子，其实大家心里面都明白，多半是要传给其他皇室之人。 这也是在她登基以后，皇室并没有大规模反对的原因。 因为这个皇位还在杨家。 但如果从今以后，让这个皇位落到沈家去了，恐怕反对的意见不会少。 “到时候，沈无名和皇室就绝对站在了两边，少不了又是一场大战。” 沈无名实力很强，势力也大。 但皇室也不容小觑。 且不论其中多少强者，就这么多年以来，执掌大汉，天下有的是皇室之人。 大家也都记着汉室这块牌子！ 这种隐性的力量，哪怕是女帝也不好解决，总不能走之前把皇室给砍完？ 何况她当初登基，就杀了不少皇室的反对者。 现在活下来的皇族，其实大部分跟她关系都不错。 “想要证明他身上有皇室血脉，有点不太现实……难不成，真的只能招为皇夫？” 这个话题，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但是民间早就存在这样的呼声。 甚至朝堂官员之间，大家也会在暗地里讨论，只是从来不会拿到她的面前。 “但是我虽然欣赏沈无名，但是可没有男女之情！” “虽然他的确挺优秀吧……” 女帝靠在椅子上，手撑着下巴，目光有些怔忡，脑海中回忆着和沈无名的相处。 无可否认，沈无名很优秀。 最起码，放眼这个世界和大千世界，都没有几个人能够与她并肩。 只有沈无名。 即便是那位赤帝，在相同的年龄，都绝对会被沈无名碾压到极致。 “倒也配得上我！” 女帝撇了撇嘴，“不过我可不是那么好拿下的，哼，先封个摄政王吧。” “然后过段时间，就说我闭关，先不把皇位传给他，让他自己去处理。” 女帝如是想到。 …… 沈无名自然不知道自己在女帝那边的工具人属性，已经发挥到了极致。 这会儿还在忙着招呼宾客。 裴家的人、崔家的人、荣国府、昌乐王府……林林总总，汇聚了一大堆。 就连宰相都来了。 京城的燕王府还是比不上燕京城的大，所以大多数宾客，都是在院子里边。 坐在大厅里面，只有寥寥几人，都是沈无名的至交好友，又或者朝廷巨头。 “老李，最近都看不到你人影，几次去找你都没人，比我还忙，都在忙活些什么呢？” 右相大人郑成武戳了戳旁边的李国忠，询问道。 李国忠翻了个白眼，“你要是这么感兴趣的话，我把我手上的事情丢给你，怎么样？” “咱们俩换个位置。” “我去当你的大头兵，您老人家来给我当这个门下省侍中，咱俩换？” 当朝三省宰相，虽然看上去尚书省最为核心，是作为执行机构的存在。 可实际上门下省也有很特殊的地位，主要就是要负责上传下达，这就够忙了。 郑成武眼睛一瞪，“什么叫大头兵？你他妈污蔑我，我要告你诽谤啊。” “切！” 李国忠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这段时间，郑成武可以说是风头正盛。 不仅成为了汉燕之战的功臣，而且还被封了郡王，可以说是声名鼎盛。 可问题是他狗日的是真偷懒。 在前线的时候，什么大事都是呼延巨罗在操办，他也就跟在旁边打哈哈。 而且虽然这一场汉燕大战是左路军扛住了主要压力，但真正的关键在右路军手上。 也就是说，郑成武真没啥事！ 可李国忠就不一样了，他这个门下省侍中，上传下达，每天的任务都少不了。 开战之后，更是要忙着总合前线的消息，还要负责各种后勤的事情。 忙得不可开交。 这会儿郑成武还问上了，李国忠是真的有气儿找不到地方发，怼了他两句。 哪怕郑成武排行在他前头，可这会儿怨气上来了，李国忠也懒得搭理他那么多。 郑成武也不生气，乐呵呵的，摸了摸李国忠的脑袋，“我知道你最近忙。” “但是告诉你个好消息，过段时间，左相大人可能要退了，你的机会来了。” 李国忠愣了一下，“你咋知道的？” 桌上其他正在聊天的人，这会儿也全都安静了下来，齐刷刷看向郑成武。 这消息没人说过。 朝堂之上一点小道消息都没透出，左相大人什么时候要跑路了？ 郑成武呵呵一笑，“看吧，还得说我消息灵通吧，你们一个个的还看不惯我。” “我刚才去了左相府，他老人家修为似乎有所突破，应该明天朝会上就会请辞。” “陛下这会应该都还不知道。” “一旦左相大人离开的话，老李你的机会很大呀，一定要好好抓住机会。” 李国忠翻了个白眼，“那要说机会大，也得是你机会大呀，你在前边。” 当朝五个宰相大人，但实际上是分了两档的。 左相大人和右相大人是独一档，两人相当于是分管文武的正宰相。 至于另外三人，实际上相当于副宰相，有参与权，也有一定程度上的决策权。 但真正拍板的事，是要左右二相商量着来的。 “得了吧！” 郑成武撇了撇嘴，“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当上左相的。” 他这一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不说别的，他就一个大头兵，当年大字都不识一个，从军之后，才学了些文化知识。 可实际上，也就局限在能认字。 真正要说文学底蕴，要说治国之才，那郑成武是一个头两个大，纯粹扯犊子。 但打仗不一样。 在打仗这一方面，郑成武是有着天赋在的，就跟李云龙一样。 他也许认不到字，但是你让他去看地形图，他脑子里面瞬间转换成3d。 这个就叫天赋！ 所以郑成武很清楚，自己是不可能当左相的，当然，他也乐得如此。 而除他之外，李国忠机会最大！ 第550章 李国忠动心 李国忠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心里面也有些许的颤抖，那可是左相大人啊。 执掌文武大权。 虽然通常来说，左相大人掌管文官，右相大人掌管武将。 但一旦真正有了大事的时候，肯定是以左相大人为主，这是赤裸裸的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对很多人，尤其是儒家读书人来说，这辈子能够当上左相，是最崇高的理想。 可现在，机会就在眼前！ 李国忠放在桌下的手都微微有点颤抖，不过面上还是依旧强迫自己淡定下来。 “左相大人乃是辅佐陛下最重要的人，李某才疏学浅，恐怕难以胜任。” 李国忠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语态非常谦卑。 郑成武却翻了个白眼，“得了吧，机会就在眼前，你小子怕是要乐死了。” “毕竟我是没机会的，我就一个莽夫，就是陛下让我去，我都不敢去。” “就剩下你们三个竞争……不过我觉得，你的机会应该是最大的。” “毕竟现在以儒治国，你小子虽然别的不行，但毕竟是个酸书生，肯定很多人支持你。” 李国忠尴尬一笑，连忙举起酒杯，“不说这些，不说这些，咱们是在陪燕王殿下吃饭的。” “说这些干嘛呀？” 沈无名在一旁听着，也觉得好笑，“到时候，看陛下的意思呗。” “左相大人毕竟还没有宣布这件事情，咱们就讨论上了，也太不礼貌了。” 虽然大家只是讨论接任之人。 可上一任还没走，这会儿就开始讨论，多少有那么几分人走茶凉的味道。 李国忠赔笑两声，连忙说起了其他话题，无非就是朝廷上下的八卦。 哪个贪污犯罪的被抓了，家里面的银子多少多少，国库又发了多少财。 又或者是说某个尚书的夫人给他戴了绿帽子，结果牵扯出来，孩子都不是他的。 大家嬉笑怒骂，氛围好不热闹。 不过，李国忠虽然也陪着大家在说话，心里面却淡定不起来，实在是关系太大了。 这可是左相大人啊！ 哪怕同为宰相，这一步之遥，可能是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法踏过去的。 心里难免激动。 就连此时喝酒吃饭，都感觉没什么味道，一个劲的都在想自己的机会有多大。 略作思索，李国忠目光缓缓落在了沈无名的身上。 虽然女帝没有公开宣称，但朝野之间都已经默认，沈无名必定和女帝有着py交易。 多半是帝婿人选！ “若是能够得到燕王的支持，那么我这一次上位，多半是板上钉钉了。” 他不由得如是想到。 可问题是，以沈无名如今的身份和实力，他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以拉关系的？ “难道……” 李国忠不由得神飞天外，想到沈无名身边那么多的美人，一看就是个色中饿鬼。 若是如此的话…… 他开始盘算着自家族人，有没有什么上得了台面的美人，送给燕王暖床如何？ 虽然这种手段有些上不了台面。 可不管怎么说，无非是牺牲一个族人，却能够换来一个左相之位呀。 尤其是他当上左相以后，足以庇护族人数十年，这可是一笔极为划算的买卖。 “倒也不是不行。” 李国忠想到此处，越发激动，酒才喝到一半，他就匆匆告辞，说是有事要忙。 “李相要忙的话，那就先去吧，反正不过是闲聊，还是公务要紧。” 沈无名笑着告辞。 李国忠点头哈腰，然后就朝着外面奔去，耳旁还传来了郑成武的嗤笑声。 “这家伙多半是跑关系去了。” 郑成武大大咧咧的，说话也不在意那么多，“我就在旁边看他们三个的好戏。” “老郑啊，你别这么说。” 苏定方不知道从哪个地方蹦出来，这会儿跳到郑成武旁边的板凳上。 也就是李国忠刚才坐的。 “你的消息要是真的也就算了，要是是假的，那可就搞出乌龙了。” “回头老李肯定恨死。” “你可要悠着点，他手下可是掌管着礼部，那些喷子，不把你骂死。” 苏定方这狐狸别的不信，就是处关系真的处的快，呆在京城，结交了一堆好友。 就连郑成武和李国忠，他都隔三差五去跑，虽然经常都是吃一个闭门羹。 可他毫不在意。 打着沈无名的牌子，和两家的人都处的不错，偶尔还能跟着郑成武上桌。 这会儿说话也不咋客气。 郑成武也不会跟一个小狐狸计较，笑眯眯道：“这消息保真的。” “左相大人亲自跟我说的，还会掺假不成？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上去。” “毕竟另外两个货色，也都非常不一般，指定会狗咬狗一嘴毛。” 左相这么大个胡萝卜吊在前边，大家就跟驴子一样，自然要使劲往前撞。 不过沈无名无所谓。 女帝先前就已经发布圣旨，燕国只需要接受沈无名的节制，不受其他人干扰。 即便是朝廷政令，也可以不听。 不管是谁当宰相，他手下的势力又没有太多变化，而且他也无心权势。 如果不是想要借助燕国来提升自己的修为的话，他顶多给皇帝出出主意。 才懒得亲自去操刀呢。 “不过这个消息，多半是真的，不然的话，女帝为何会提拔裴茂呢？” 汉燕大战结束之后，女帝就赏赐了裴茂丹药，想要让他尽快突破到第七境。 然后就可以接任宰相。 而裴茂骤然提拔，自然不可能去担任左相，不出意料的话，就是接班三位副宰相。 众人又寒暄了片刻，然后纷纷告辞，不过沈无名那些好友都留了下来。 如杨元庆、王之维等人，都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在院子里面摆出了一副麻将在搓着。 这也是沈无名之前搞出来的。 本来是给家里那几个红颜知己玩，结果大家传来传去，已经在京城铺开了。 就连麻将馆的多了不少。 沈无名也想过去玩两把，不过还有一位贵客没有走，那就是崔太傅崔安石。 “太傅大人，不如移步书房？” 沈无名知道他的来意，走到他身边，笑着说道。 第551章 名分 书房中，崔安石和沈无名相对而坐，两人都是挺随意的，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严肃。 一位当朝太傅。 一位当朝燕王。 都是身份极为高贵。 可此时沈无名却是乐呵呵的，在给崔安石添茶倒水，“我从燕国那边带过来的。” “太傅大人帮我品鉴品鉴，他们都说是好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忽悠我。” 崔安石笑着接过茶水，轻轻抿了一口，不过并没有评价茶水的好坏。 而是说起了正事。 “你和祖娥的事情，我先前已经跟楚大人商量过了，不过你这边还是得定下来。” “正好燕国现在也平定下来，不如趁这个机会，要不把事儿给办了？” “我觉得吧，最起码也得把这个事儿给定下来，王爷，你说是不是？” 沈无名受宠若惊，连忙道，“太傅大人，您实在是折煞我了，叫什么王爷啊？” “还是如先前一般，您叫我一声无名，我就已经受宠若惊了，岂敢托大？” 先是谦虚一番，他也说起了两人的事情。 “按说的话，这件事情我肯定是要尽快给祖娥一个交代，但实在脱不开身。” “因为燕国那边看似平静下来，可实际上，还有很多乱子在暗潮涌动。” “所以我此番回京城，待不了两天……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给祖娥一个名分。” 要说感情的话，他和崔祖娥之间，其实也谈不上多么的深厚。 最起码对他而言是这样。 可要说没有感情，那也是扯犊子，从中山到京城，两人也算是交往颇多。 而且当初宋怀恩出事的时候，两人也算是并肩作战过，关系的确不差。 更何况，前两天崔祖娥更是把生米煮成了熟饭，那般姿态，让他难以忘怀。 他身边美人多的是。 可如崔祖娥这种拥有特殊属性的，还是少之又少，最起码没那么明显。 可崔祖娥却并非如此！ 不说别的，光是那天房间里面的蜡烛，都比平常多用了三倍有余。 其中可想而知。 “王爷在忙国家的大事，勤劳操持，我这老头子，肯定也不该说什么别的。” “但接下来大汉的动作，想必王爷就算没听到消息，也能够猜到一二吧。” 沈无名当然知道。 或者说，在燕国覆灭之后，其实大汉都没打算装，所有人都非常明白。 接下来就是南征北伐。 后蜀和南唐两个小国，即便是加在一块，也不可能抵抗得了大汉的兵锋。 至于北方的突厥，但也是扯犊子，沈无名和女帝出手，拿下也不过片刻之间。 所以接下来肯定是开战。 而沈无名这个燕王，自然不可能真的在燕国去享福，反而要去前线给支棱着。 “我明白太傅大人的意思。” 沈无名点了点头，“具体时间我不敢说，但可以保证，会在开战之前，定下婚约。” “如此最好！” 崔安石和蔼一笑，心头也松了一口气，这件事情，可总算是定下来了。 不然的话，就沈无名这个金龟婿，说不定哪天都被女帝给调走了。 到时候，真没崔家的机会！ 事情商定好，崔太傅也没有废话，当即就告辞离开，朝着崔家走去。 而沈无名则是来到院中。 此时，杨元庆等人正在搓麻将，而裴子安则是拉着苏小小在旁边烤烧烤。 “我说你也是真的菜。” 沈无名端了根板凳，坐在王之维的身边，“这么好的牌，你犹豫什么呀？” “嘿，我就知道你小子的牌好。” 杨元庆听到这话，眼睛一瞪，“难怪你小子故意吊我们呢。” “还不胡是吧？” 他刚刚就一直觉得王之维有点奇怪，此时沈无名一说，他就明白过来了。 王之维腼腆一笑，“王爷之前就说过，玩这个牌，其实是相对的。” “如果我手上的牌太差，那么你们手上的牌也好不到哪里去。” “如果我手上的牌好，那么你们肯定也是好的！” 麻将的确存在这么一个相对论，但也只是相对而已，中间还有一大堆没摸的呢。 还是运气居多。 不过在场这些人，一个个都是修行者，脑子极为灵活，早就把牌算死了。 一个个都在那里当老阴逼。 沈无名素质低下，这会到处窜，然后还暴露他们的牌，惹得几个人勃然大怒。 就连裴子安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只有苏小小好，只会心疼恩公，把苏定方丢了过去，帮沈无名扛揍。 …… 而另一边，崔祖娥也得到了自家爷爷带回来的消息，忍不住脸色微苦。 为什么要确定名分啊？ 她又不需要名分。 而且名分这个东西，真要是定下来了，那她和沈无名干那种事情，岂不是名正言顺？ 哪有现在刺激？ 自己堂堂一个黄花大闺女，在沈无名的身下，曲意迎合，那才有感觉好吗？ 想一想。 外人心中无比圣洁的崔大家，实际上在沈无名的面前，卑微到了极致。 甚至堪称卑贱。 那种落差感，才能够弥补崔祖娥心中那种病态的疯狂。 可现在，没了！ “怎么？不高兴？” 崔竹简看到她神色有些怪怪的，忍不住开口问道。 崔祖娥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男人三妻四妾，我都排到哪里去了？” “可今天燕王答应了爷爷，要定下来名分，肯定不可能让我去当妾。” “若是挤了其他燕王红颜知己的位置，恐怕难免会闹些矛盾，甚至是燕王心中不满。” “就算以家族利益为重，我觉得，我应该去单独跟燕王殿下说一声。” “我只能当妾！” 如果实在没法获得之前的那种快乐，那么略微降一点，当个妾也是可以的。 不为别的，只因为身份够卑微。 不过她的理由倒是堂皇正大，崔太傅听到这话，也忍不住眉头轻轻皱起。 “似乎的确是这么回事。” “可你是我崔家之女，即便是当个平妻，都是委屈你了。” “又怎能让你去当妾？” 崔家之女，而且还是嫡女，若是去当一个小妾，说出去都丢人现眼。 第552章 小妾崔祖娥 甭说是崔祖娥这样的天之骄女，即便是其他的崔家之女，嫁为人妇，都是正妻。 可如今，崔祖娥只能去当一个平妻，这都是退了又退，怎么还能当小妾呢？ 崔安石和崔竹简对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显然都不同意这个想法。 “那咋了？” 崔祖娥却连忙反对，她就是要低贱的身份，要那种诡异的落差感，才能收获快乐。 崔家嫡女、咏絮之才、崔大家……林林总总的身份加在一起，足够尊贵。 然后再配上小妾的身份。 换做是任何一个人，都会觉得这种落差感是让人难以接受的。 可这同样也是她甘之如饴的。 费尽千辛万苦，崔祖娥还是没能说动自家老爹，忍不住苦涩一笑。 “你们要想清楚啊，为什么要我嫁给燕王？不就是想要结交他吗？” “可若是让我去抢了他那些红颜知己的平妻之位，岂不是开罪于他？” “这有什么好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干脆不嫁了，就给他做一个外室，倒也乐的自在。” 连外室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崔竹简一张脸变得铁青，这是他们崔家的嫡女吗？ 崔家怎么会培养出这种人？ 崔安石也是忍不住苦笑一声，不过仔细想想，也觉得崔祖娥方才言之有理。 双方联姻，是为了交朋友。 而不是为了得罪人。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后面去跟王爷说一声，想必他肯定会愿意的。” 崔安石开口说道。 崔祖娥这才破涕为笑，“我就知道，爷爷能够理解我。” 实际上，她心中那种诡异的感觉又上来，跟他妈鬼上身一样，太舒适了。 …… 当天晚上，崔祖娥就屁颠儿屁颠儿来到了燕王府，不过并没有从正门进去。 而是看了看之后，翻到沈无名书房所在的院子，悄然靠近。 不过还没有走到门口，房门就突然打开，抬头就看见沈无名那张笑意盈盈的脸。 “怎么？难不成堂堂崔大家，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学习这梁上君子吗？” 沈无名笑眯眯问道。 崔祖娥莞尔一笑，“我过来，还真是干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情，还请王爷配合。” “什么事？” 沈无名放下手上的笔，然后朝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崔祖娥乖巧一笑，然后关上房门，身形婀娜，扭着臀儿就走到身前。 坐在他的身上。 “我爷爷应该会来跟你说，不必给我平妻之外，让你给我一个小妾之位。” “我希望你能同意。” 崔祖娥就趴在他的胸口，纤细指尖画着圈圈，然后说道。 沈无名忍不住心生疑惑，“为什么？我们既然已经生米煮成熟饭，自然会给你一个承诺。” “这个承诺，可不是一个小妾的位置能够抵得上的！” 随即，沈无名也没有隐瞒，将自己跟女帝要了一封圣旨的事情说了出来。 “到时候，会册封你们所有人都当王妃，名分绝对会和幼仪一模一样。” ”我爱你们，自然会爱你们每一个人，绝对不会厚此薄彼！” 他跟这些红颜知己的感情固然有着深浅之分，但既然已经成了他们的男人，自然要负责。 什么三妻四妾……最起码，这一点上他要一视同仁。 崔祖娥嘿嘿一笑，感受到沈无名对自己的诚意，胸中也忍不住微微暖了起来。 她随即跨坐在沈无名的双腿之上，纤细的胳膊勾着他的脖子，轻轻一吻。 “我的性格，你是清楚的。” 崔祖娥解释道，“所以我并不希望，我能够当一个平妻，我希望我自己足够卑贱。” “甚至下贱。” “我可以给你当小妾，甚至可以给当外室，再或者，当你的奴隶都可以。” “我希望我永远是被你凌驾在头上的那一个人，你就是我的主，而不要和你平等。” 看着这个病态美人，沈无名心中涌出一股无名烈火，瞬间就将她压倒在了桌面上。 重重地吻了下去…… 云消雨歇，沈无名才靠在椅子上，思索着崔祖娥刚才跟他说的话。 对于这种心理，他是能理解的。 虽然有些小众圈子，但其实内中的情况，却非常清楚。 无非就是在外承受了太多的光辉，也感受到了太多的压力，所以希望自己能够释放。 自己能够当一个没有用的废物。 然后，身上的压力就可以骤然消去，可这，不足以成为他让崔祖娥当小妾的原因。 第553章 欲和爱，肉与灵 其实严格来说，沈无名并不是小众圈子的人，即便是穿越前，也没有接触过这个圈子。 不过去了解过这个文化。 只因为刷视频的时候，总会有那些擦边的内容跳出来，甚至出现一些更小众的文化。 比如说什么恶魔之吻的纹身之类的，还有带着些许暗示的视频以及直播。 当初本来是搜一下小狗，想着养一个宠物，结果就跳出来一大堆类似的博主。 想着应该是狗贩子，结果点开一看，那叫一个大开眼界……内容更是让圈子外的人难以理解。 后来他出于好奇，怎么会形成这样的文化？还是说纯粹是特殊的XP？ 但了解之后，却有些懂了。 这种XP的产生，其实更多是源自于那些在外光鲜的人群，以及一些特殊的心理。 当然，也不排除一些人打着旗号，然后来玩什么仙人跳。 你要是不给钱的话，身上的印记全部都是证据，一告一个准，随时送进去。 不过抛开第三者不谈，仅仅是说前面二者，更多是由于外界的压力太大。 因为一个强势的人，尤其是很多在官府或者企业的高管，不能流露出丝毫的柔弱姿态。 一旦被人发现的话，那么，自己往日缔造的形象以及威严，可能都会遭到破坏。 对日后管理造成极大影响。 所以心里面想要展现出来的柔弱姿态得不到发泄，最终就形成了这样的文化。 玩的时候是一个身份。 穿上衣服是另外一个身份。 二者有着明确的界限。 这样一来的话，哪怕是偶尔发泄一下心中的欲望，也不会影响现实的生活。 而毫无疑问，崔祖娥现在就是这种状态。 “虽然这的确挺刺激的，但我更希望，我能够引导她，敞开心扉。” 沈无名暗自感叹。 如果仅仅是因为特殊的XP，然后让崔祖娥一直这样，他觉得很难办到。 而且据他了解，大多数小众圈子的上下二者，其实也就是求个刺激，很难有真正的感情。 最起码不是爱情。 但他既然和崔祖娥已经要走到谈婚论嫁的这一步，自然不可能仅仅靠着这个去维护。 想到此处，沈无名心中有了些许的想法，但目前如何实施，倒是一个问题。 加上手上还有很多事。 所以搂着崔祖娥，在她的耳边柔声道，“我肯定不能亏待了你。” “但是，我同样不会有去做一件你不愿意的事情，所以，放心吧。” “最后我肯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而且我要告诉你，快乐不是靠这样得来的。” “我希望我们是真正的灵肉合一，而不是，将其作为发泄情绪的工具。” “无论是你，还是我。” “我要的也不是一个发泄欲望的绒布球，而是一个真正能够心与心碰撞的爱人。” “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爱的只是你，你现在是崔家嫡女，是咏絮之才。” “但其实对我而言，什么身份地位，都不及你，我要的，也仅仅是你。” 沈无名说出这话的时候，发自内心，那种诚挚之感，崔祖娥也能够清晰地感受到。 一时间有些恍惚。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对他吹捧至极，可那种吹捧，又何尝不是一种索求？ 因为每一个期许背后，都意味着崔祖娥能够带来更多的利益。 能够带来更多的荣誉。 甚至再说的明白一点，那就是她崔祖娥，最后能够卖出一个什么样的价码？ 或许没有这么直白的功利，但崔家每一个女子的命运，都早就是注定了的。 所以崔祖娥非常排斥！ 所有加到身上的荣誉，都代表着别人的期许，而不是自己真正所要的。 所以宁可丢掉不要。 可无论是家族，又或者是自己享受的荣华富贵，都不容许自己如此任性。 必须要从家族的利益出发。 那种明明背负了万斤重担，却又不能丢掉的感觉，让她难受到了极致。 就像是一团火在胸中。 哪怕极力压制，可那团火也不会消灭，反而会随着一件又一件期许的出现，压垮自己。 直到遇到沈无名。 那一种无视的感觉，让她察觉到了新意，甚至让自己浑身颤抖，灵魂都在颤栗。 她渴望被侮辱！ 她渴望被无视！ 原本她以为是自己心理变态，可这会儿才发现，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而是因为。 在沈无名的身边，她没有任何的光环，也不用维持什么姿态，只需要随意就好了。 你要是和他玩的好，那么他有好处不会忘了你，有好吃的也会给你分享。 你要是跟他玩的不好，他就会骂你，他就会嫌弃你。 这才是人与人之间最正常的关系，而不是无止境的吹捧，以及暗地里的索要。 “或许，这是爱情？” 崔祖娥一时间也有些迷茫了，她抬了抬眼，看着沈无名，但沈无名只是浅笑安然。 那俊美的脸颊映入眼帘，她的灵魂有那么丝丝的异样。 和先前被无视被打压的颤栗不一样，而是一种想要靠近的感觉，就想要贴在他的怀里。 不是想要被虐待！ 而是想要被呵护！ “我真是一个奇怪的女人。” 崔祖娥心头自嘲一笑，但面上就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揽着他的脖子，送上香吻。 “我后面要去一趟中山郡，你要跟我一起吗？就当是游山玩水了吧。” “不要带着你的身份，随便穿一身衣服，跟着我出去，该吃吃，该喝喝。” “好吗？” 沈无名笑着说道。 崔祖娥略微思索，然后就点点头，乖巧地靠在他的怀里，“我听你的。” 她之前也会说这句话。 但那不过是虚与委蛇，即便是和家人在一起，也只是懒得跟一堆傻逼争论而已。 但现在。 她试图放弃思考，然后就按照沈无名的安排，不要用脑子，主打的就是一个傻白甜。 沈无名轻轻搂着她，没有说话，但能够感受到，原本充满欲望的氛围似乎变了。 变得有些甜丝丝的。 因为两个人之间，已经不是一开始纯粹的欲望，而是爱。 第554章 钓鱼执法 “放我出去，我是冤枉的！” “我为朝廷流过血，我为陛下立过功。” “我没有造反！” “今天我就是撞死在这里，我也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天策府的牢狱之中，无数燕国旧臣在那里喊冤，甚至还有以死明志的。 苏乐天嘲讽地看着这些人。 无可否认，这里面肯定是有冤枉的……但怎么可能个个都是冤枉的呀？ 真以为他们天策府是吃素的？ 之前这些人上窜下跳，可是干出了不少事情，这会儿开始装傻白甜了？ 尤其是他前两天引爆了这个事。 他安插在这些人里面的探子……准确来说，是他从这些人里面抽了两个幸运儿当探子。 一番手段之后，非常听话。 在那两个探子的刻意引导下，这批人居然真的请来了几个燕国宗室。 然后讨论着复国的问题。 时间就在昨天晚上。 苏乐天早就得知消息，为了请人作证，甚至让吕飞熊出手，破开虚空，把慕容阳都请来了。 加上吕飞熊、郑成武，还有刑部尚书韩延寿这些人，全部都在旁观。 以及天策府一大堆。 他们开会的时候，全部都在旁边看着，开到一半，苏乐天才带着人冲进去。 辩都没得辩！ 更不要说还有他们现场写的一些计划之类的，全部都是证据，完全坐实的罪名。 接下来自然就是第二步，把他们全部都抓了过来，严刑拷打，先杀杀他们的威风。 还连坐了不少人，是想着全部抓过来，一起上课的。 随后才是沈无名来执行第三步！ “让他们一直闹着也不是个事！” 沈无名感觉耳边有800只鸭子在开会，叹了口气，“不能让他们消停点嘛。” “这是造反哎，大哥。” 苏乐天像看傻逼一样看着他，“如果被关在里面的是你，你叫的更厉害。” “历朝历代，造反都是死罪。” “这会儿喊一喊，万一有机会活下来呢？” “你要是沉默，就真没了。” 沈无名想想，也真是这么回事，毕竟他们都被抓到天策府了。 而天策府的名声，不用多说。 即便他们之前都待在燕国，也知道天策府是绝对不能惹的活阎王。 而且通常出手，都是有证据。 “那你总得让他们安静下来吧，不然的话，我怎么办？” 沈无名苦笑道，“我都不好做事了。” “来了。” 苏乐天轻呼一声，顿时就有一堆天策府玄甲跑了过来。 “把他们每个人的袜子都扒下来，然后塞在嘴里。” “记住了，交叉塞！” ！？ 沈无名错愕地看着苏乐天，自家这个舅舅，还真他娘是个人才。 这种东西都能想出来？ “我觉得你还不如把他们揍一顿，这样干，他们真的恨死你。” 沈无名弱弱道。 苏乐天却只是不屑一笑，“管他那么多，他们真放出来，敢恨我吗？” “谁要是在背后说我一句坏话，我都知道。” “不用等到第二天，当天晚上都得来我天策府喝茶。” “那也是。”沈无名也在天策府干过事，自然知道这帮活阎王的威慑力。 “好了好了，干正事吧。” 这些人安静下来，沈无名才吩咐玄甲，将他们带出来。 一个个手脚都捆好了的。 此时嘴里都塞着袜子，而且还是别人的，那股臭气熏天。 脸色都黑如煤炭，脖子青筋暴起。 若非被玄甲摁在地上，一个个恐怕都得冲过来，用头撞都得撞死苏乐天。 “咳咳咳！” 味有点大，沈无名清了清嗓子，“你们的事呢，我也知道。” “我说句难听点，放在其他任何一个朝廷，你们都是必死无疑。” “但是我如今掌管燕国！” “所以看在大家的缘分上，还是饶你们一命，给你们一个机会。” “从现在开始，你们解除身上的所有职位，然后给我上课。” “认真听课，改变一下思维。” “经过了这个官员课程的洗礼，如果你们还是这样痴心妄想，那就直接死罪！” “听明白了吗？” 那群燕国旧臣当被拖出来的时候，一个个都心如死灰，想着要完犊子了。 这可是谋反大罪。 很多时候，连证据都不需要，先杀后审都不成问题。 大家估摸的都是奔赴刑场。 结果没想到，沈无名居然是让他们奔赴课堂，一个个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不敢置信地看着沈无名。 外界都在说沈无名的名头，各种凶狠，各种杀戮。 搞得跟白起在世一样。 可现在看来，燕王殿下还是个好人嘛，居然没有那么大的杀气？ “呜呜呜！” 有人在努力挣扎，似乎想要说什么，沈无名屈指一弹，一股法力冲开他嘴上的袜子。 “你要说什么？” 沈无名问道。 那官员连忙道，“意思就是说，我们只要上了课，就没事了？” “对。” 沈无名认真解释，“简而言之，上完课之后，你们前面的事情就可以一笔勾销。” “但是。” “如果上完课之后，你们一个个还在那里串联，还在那里上窜下跳。” “那就不好意思了。” “我会从重处置，哪怕不是死罪，我也要你的脑袋。” 众人后背发凉，但仔细想想，最起码能够免除这次的砍头之祸，已经算是不错。 一个个感激涕零，磕头如捣蒜。 “带出来吧。” 天策府里面早就清了一间屋子出来，当做课堂，沈无名亲自来当讲师。 “这第一节课，叫做忠君爱国。” 那些犯人都是跪着听讲，身后还有玄甲摁着，苏乐天也在旁边坐镇。 加上沈无名的修为，这些人可不敢有丝毫想法，而是乖乖听着。 哪怕双腿发麻，也不敢乱来。 “不管是燕国人还是汉国人，现在大家都是同一个国家，也是同一个民族。” “我们生在这个国家，自然要热爱它，用自己的努力，去建设。” “如果你觉得世间没有光，那么你就去做那团炬火，有一份光，发一份热……” 这些东西很多都是鸡汤，而跪着听讲的那一批人，又全部都是官场的老油子。 旁边那个玄甲都听得热血沸腾，可他们却不怎么来气，心里面是嗤之以鼻。 不过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分毫。 心中暗自在猜测。 “不出意料的话，就是朝廷，因为我们这批人太多了，不敢全部杀了。” “才故意自己找个台阶。” 第555章 官员上课 这些人都是老油条了，所以很快就按照自己以往的思维模式，得出了结论。 朝廷不敢动他们！ 之所以花这么个功夫，只是为了有个面子而已，那他们配合不就好了。 只要面子上过得去。 他们自然可以免罪，甚至未来还可以继续上窜下跳，而朝廷也不丢面。 双方都这样和平过渡。 绝大多数人心里面都是这么想，所以刚开始还在认真听，到后面就懒散起来了。 本来跪得笔直，到了后边的时候，一个个都开始坐下，屁股压在腿上。 “差不多了。” 沈无名也将他们的动作看在眼里，此时见一个个都松懈下来，知道时机已至。 哪怕是姑奶奶想要蛊惑人心，而且一次性拿下这么多人，也是挺麻烦的。 尤其是他们刚被抓，心里面都非常紧张，注意力高度集中，难以渗透。 但此时松懈下来，就有机会。 沈无名面上继续在讲课，双手却背负身后，掐动印诀，也就是请神之法。 这时候，一股颇显诡异的气息出现在屋内，不过并不明显，这些燕国旧臣都没有察觉。 姑奶奶的手段非常多。 当初在曹家出现的时候，那叫一个声势浩大，主要是为了给沈无名撑场子。 可现在不一样。 要的就是润物细无声，在不知不觉之间，就把这些人的心灵破绽给攻破。 所以她并没有显露身形。 只是一缕缕诡异的气息，在空气之中弥漫，那些官员，目光中也出现了些许迷惘。 “来了？” 苏乐天倒是若有所觉，倒不是他的修为更高，而是因为同样修炼的是异教法门。 心头微动，感受到空气中的气息。 但他自然不会点破，只是依旧维持先前的模样，目光却落在这些官员身上。 在那股气息的渗透下，官员们的眼神先是变得迷茫，随后又开始清晰了起来。 有点像是吸了散一样。 精神十分旺盛，而且皮肤表面都泛起了些许的红色，显然气血都在涌动。 “这廉洁啊，说起来容易，可要做起来的话，却要随时随地的小心。” “不能被别人所趁。” “可能你自己约束自己，但别人会给出各种各样的诱惑，拉你下水。” “你贪财，别人就送你金银珠宝，你好色别人就送你美人，你好人妻，人家能把自己的媳妇送过来……” “还有自己的亲属……” 沈无名依旧还在灌那些鸡汤，也是依旧的无聊，但这些人却缓缓坐直了身躯。 眼神之中，满是信仰。 “我怎么感觉自己颇有教主之姿呢？”沈无名感觉自己现在能去传教了。 不说搞个婆罗门教。 最起码在姑奶奶的帮助下，弄个二三流的教派，简直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姑奶奶难得出手，他也没有浪费机会，念稿子一样，把所有内容都一次性上完。 整整讲了三个多时辰，大家肚子都饿的呱呱叫，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废话。 那些玄甲都换了两三批，可他们依旧保持着极度旺盛的精力。 认真听讲。 全部都铭刻在心中。 “好了，今天的课就到这里。” 沈无名说完，众人也都缓过神，一个个态度极为认真，对着沈无名鞠躬作揖。 “多谢燕王殿下！” 与此同时，姑奶奶的声音也悄然传入沈无名的耳中，“都可以了。” “多谢姑奶奶。” 沈无名的嘴唇动了动，没有声音传出，心里面却满是感慨。 姑奶奶出手就是不一样。 它虽然也有七魄法印之类的东西，可那更多是通过要命的手段去强行约束他们。 这种做法，一人两人可以。 但若是整个朝廷，皇帝都要用这种手法去控制官员，那么距离分崩离析也不久了。 可姑奶奶就不一样。 本质上就是跟上课一样，只是你上课可能会不认真，姑奶奶只是强行让你认真起来。 所有东西都铭记在心。 “好了，都散了吧！” 沈无名此时挥挥手，让玄甲给他们松绑，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苏乐天大步走了过来，“你真的确定没有问题了吗？” “你看不出来吗？”沈无名笑道。 苏乐天若有所思，随即微微点头，“倒也是。” “不过你说，你这手段这么厉害，为什么就只针对这么一批人啊？” “要不把朝堂上的官员全部叫过来培训一遍？” 第556章 八境巅峰 苏乐天有这样的想法再正常不过，但是沈无名可没有这个闲心。 最重要的是。 哪怕是他亲自出手，也难以达到姑奶奶现在这种效果，反倒有可能弄巧成拙。 至于姑奶奶亲自出手……一次也就罢了，次次如此，肯定挨骂。 说不定还要挨揍。 虽然姑奶奶没有对他动过手，但赵钱孙当时的惨状，沈无名可是历历在目。 “事情呢，倒是可以办，不过肯定不可能每次都有这么好。” “以我之见，不如由朝廷来举办，定期让这些官员进行培训。” “再怎么说，也是一件好事……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 “更何况，这些官员下衙之后，一个个也都是去青楼楚馆泡着。” “还不如过来洗涤一下思想，将来为官一任也能够造福一方。” “就连地方官员，入京述职的时候，也可以叫来好好培训一番。” 这些东西都是后世有的，沈无名拿出来，那也是再正常不过。 而且，也有好处。 【你推广了官员培训制度，在一定程度上，优化了朝廷的官员队伍，打造了廉洁生态】 【你的儒家修为再度精进，达到第八境巅峰】 儒家讲究的就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可不仅仅是读死书，死读书。 而是要用起来。 他在燕国搞的那些东西，已经颇见成效，不过还没有这一次来的快。 毕竟培养最底层的学子，要让他们发挥作用，那还是需要很长时间的。 可官员不一样。 尤其是今天培养的这些官员，虽然是燕国旧臣，可如今也身居高位。 很多时候，一念之间都可以影响数以千百计的人，修为提升倒也正常。 而且和苏乐天定下来的制度，也可以很快推广，女帝那边肯定能过。 至于宰相……左相大人已经在朝堂上提出了辞职的事情，虽然还未得批准，但也没怎么管事了。 他肯定早就和女帝商量过，没有批准，只是朝廷要走个流程。 最重要的是姿态。 左相大人为大汉尽心尽力，这么多年，不能说走就走。 即便是真的要放他，那也要三请三辞，给其他人做个表率。 表示朝廷不会让忠臣良将寒心，这只是左相大人自己的选择罢了。 “走吧，去找李国忠商量一下，这家伙，现在都已经干上左相大人的事情了！” 郑成武当初在燕王府说的，也不纯粹是开玩笑，倒是带了几分真心实意。 几位宰相里面，李国忠的确是最擅长儒学的，而且也算是个能吏。 比不上左相大人那么功勋卓著，但也同样可以，掌管朝堂庶务不成问题。 所以在左相大人明确辞职以后，女帝就让李国忠负责尚书省的事情。 加上他原本的门下省，现在态度非常明显了。 至于除了郑成武的另外两位宰相，虽然暗地里角力，却也没有明面上爆发。 问题倒是不大。 两人朝着李国忠所在的门下省走去，结果到了衙门一问，人都不在。 “这家伙，去哪里了？” 苏乐天骂骂咧咧的，“还没当上左相大人呢，就开始飘了。” “狗日的。” 这次沈无名回京以后，苏乐天也颇有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意思。 没有之前那么死板。 搞得沈无名有点不习惯，“你背着骂两句也就算了，在门下省不太好。” 旁边的一群门下省小官整齐划一地低下头，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 他们谁都惹不起。 无论是沈无名这个燕王，又或者是苏乐天这个活阎王，都不能惹。 小报告都不能打。 干脆还是当没听见好了。 “那我去找杨相吧，让他来到政事堂里面去讨论一下，也不成问题。” 苏乐天说了一句就告辞离开，沈无名也未在意，破开空间，回到燕王府。 结果刚到院子里面，就看到李国忠站在槐花树下，双手背负在身后。 目光盯着槐花。 仿佛那上面有着什么贼有趣的东西一样，主打的就是一个投入。 沈无名先是疑惑。 随即就明白了。 好歹是宰相大人登门，沈无名不在，其他人自然得出来款待一下。 可楚平山也在忙。 都是一些女眷…… 大汉的风格倒也不像后世那般严防死守，女眷也不必躲在院子里面。 尤其是女帝登基以后，女子的地位也有所提升。 像曹茱萸现在还是工部侍郎，所以女眷出来见客，也不成问题。 可李国忠却尴尬。 这会儿干脆盯着槐花树看，就当是发呆了。 “咳咳咳！” 沈无名清了清嗓子，“我刚刚还去门下省，想要找李相呢。” “没想到你跑到我家来躲着了，怎么个事啊？想翘班了呀。” 李国忠听到声音，连忙回过头，呵呵一笑，“哎呦喂，我的王爷啊。” “我可是大清早的就来找你了，结果你不在，我才一直在这里等着。” “这不，我等了这么久，你现在还开始兴师问罪了，有这个道理吗？” 两人说笑间，就走到一旁的大厅，入座之后，沈无名就问起了他的来意。 “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就是燕王封王之后，一直没有回来。”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请我们吃吃喝喝的，我都没送礼。” “这不，刚好前两天有人给我送来了一份好礼，我让人打包带过来了。” 说到这里，李国忠眼睛眨了眨，露出了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 沈无名下意识微微后仰，“什么东西？你直接说。” “你可是宰相大人，马上都要成为百官之首了，给我送东西。” “我怎么感觉你肚子里面没憋什么好屁呢？是不是想坑我？” 几个宰相里边，他跟郑成武和李国忠混的最熟，因为都比较平易近人。 郑成武是个憨批，战场上是天才，可不打仗的时候，就是个傻逼。 所以平易近人。 而李国忠则是因为同为儒道之人，在京城的时候，经常和沈无名来往。 双方一来二去的，自然就没那么讲究，混熟了。 所以沈无名说话的时候，也懒得跟他客气，直接点明了。 第557章 李国忠送礼 李国忠呵呵一笑，目光看了一圈外围，本来在院子里的女眷，此时也走了。 黄炳成隔着十来丈在外边守着，看似无意，实则是在站岗。 给两人说话的空间。 不过即便如此，李国忠也依旧弹出一团法力，将整个大厅笼罩着。 显然是要说私密事。 “这么大的阵仗，我怎么感觉有点害怕呢？我告诉你啊，我可不喜欢男人。” 沈无名已经干脆把椅子都拖着往后退了两步，警惕地看着李国忠。 李国忠翻了个白眼，“燕王殿下，我是真有个事要拜托你。” “这不，左相大人准备告老还乡，朝廷上面，事情可挺多的。” “所以大家都在想，有谁能够接下这个班，我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按说的话，谁来当这个左相，那是陛下的意思，我们不能掺和！” “但这个位置至关重要，随便一个念头，可能就是万民生死。” “所以，我想了想，没有太合适的人，便想着自己能不能努力一把。” “我一生所学，都是为了能够报效朝廷，能够造福百姓。” “所以希望能够给我一个机会……这才请燕王殿下帮我说说。” 沈无名目光微合，打量了一下李国忠，抿了抿嘴，却沉默不言。 宰相这个位置的确很重要，可他实际上并不想去掺和。 女帝肯定有主意。 不然的话，就她的那性格，肯定早早就跑过来问沈无名呢！ “事情吧，不好说。” 沈无名叹息一声，“我知道你们也有些猜测，但我可以实话实说。” “我跟陛下之间，只是纯粹的合作关系，并没有你们想的那一层。” “你现在当左相，其实机会挺大，我不去说，也没有太多影响。” “但我要是掺和进去，那反倒是不美了，有可能弄巧成拙。” 他这是实话实说。 李国忠再怎么样，也算是一个朋友，相对于杨元观等人好挺多。 如果真要是公平投票，那他肯定把这票投给李国忠。 但左相身为百官之首，实际上在一定程度上，会侵夺到君权。 所以往往都是陛下亲任。 不过这番话说出来，李国忠却没有不满，反而心头微松。 陛下都已经表态，让他去掌管尚书省，意味已经非常明确。 可他依旧来这一趟。 不是希望沈无名举荐自己，而是担心沈无名去推荐其他人。 沈无名太重要了。 所以有可能，他一句话就能够让陛下改变主意，万万不能如此。 李国忠其实就是花钱买平安……你可以不帮我说话，但是你不要帮别人说话。 这就行了。 “王爷感觉为难，我心里也非常明白，是我着实心急了些。” “不过这事一码归一码，我送的东西，王爷你可千万不能拒绝。” 李国忠奸诈一笑，沈无名更疑惑了，“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卖了这么久的关子，总要跟我说明白吧，你不要逼我揍你。” “嘿嘿嘿。” 李国忠这会儿老奸巨猾，活脱脱的就像一个奸臣，”那可是好东西。” 说话时，他屈指一弹，一道油光就朝着府外飞去。 紧接着，就有一堆李家家仆抬着一个大箱子走了进来。 沈无名更是疑惑。 难不成是什么金银珠宝吗？若是如此，倒是也可以拿来用用。 不过他真不缺。 燕国财政的问题都解决了，他自己私库，有曹家那边撑着。 怕什么呀？ “都放下吧，出去。” 李国忠吩咐一声，等到众人都走后，他轻轻一挥手，房门关闭。 “王爷亲自打开吧。” 李国忠搓了搓手，“这可是我准备了好久的礼物，那可是好东西。” “这么说吧，你就是翻遍整个洛阳城，都绝对找不到这么好的礼物。” 沈无名更疑惑了。 半信半疑地走上前，然后将箱子盖打开，顿时映入眼帘就是一片雪白。 低头望去，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你妈……这礼物也太顶了吧？ “咕噜！” 沈无名喉咙滚动了一下，但还是连忙合上盖子，“你这是在逼我犯错啊。” “这种东西，是你这个当朝宰相，应该送给我这个王爷的吗？” “要是让女帝知道了的话，你身上这层皮，估计都得被扒下来。” 沈无名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但李国忠却只是耸了耸肩。 “这有什么？” “这只是给王爷封王送上的贺礼而已，之前都该送的，只是现在补上了。” “你真不能怪我，当初得到消息时，其实已经是半年之前。” “可我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终于得到……这小东西，还挺能藏。” 沈无名一时为难起来，这件礼物，着实是送到了他的心坎上。 可他却不能收下。 “好了，王爷！” 李国忠站起身来，端着茶杯一饮而尽，“我就真不说别的。” “东西给你了。” “而且我已经在天策府登记过了，这东西，已经在你的名下。” “所以，如何处置，都是你一句话的事情，我反正无所谓。” “你也别想还给我。” 说完之后，李国忠当场破开空间，一步踏进其中，消失不见。 “我日你妈。” 沈无名暗骂一声，看着那个大箱子，心里面却纠结了起来。 这东西挺好。 但他真不想要。 就在这时，箱子的盖子被顶了起来，一抹雪白的靓影映入眼帘。 那赫然是一个身穿白袍的美丽女子，面容美到了惨绝人寰的地步。 哪怕沈无名见过无数美人，身边的红颜知己也是极美的。 可看到这美人，依旧忍不住产生了一丝惊心动魄的感觉。 那种能够勾动男人荷尔蒙的气息……尤其是搭配上那一张美丽无瑕的圣洁脸庞。 皮肤白皙，仿佛半透明一般，大大的眸子里面，如水一般清澈。 没有一丝杂质。 身上穿着一条雪白色的流仙裙，笼罩着婀娜有致的妖娆身躯。 最令人惊讶的是。 在那流仙裙的裙摆之下，赫然是布满了雪白鳞片的长长蛇尾。 此时，蛇尾在箱子里面盘着，而女子则是坐在上方，目光涟涟望着沈无名。 第558章 去码头整点面条 这是一条蛇妖。 而且沈无名一眼就看出来了，这蛇妖的血脉极为强盛，几乎不逊色于苏小小。 甚至和赤龙妖君相比，似乎都要更胜一筹，潜力非常之大。 那又纯又欲的小脸蛋儿，还有那下流的身材，现在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拥有无限的潜力……如果在资源的堆积之下，突破上三境比吃饭喝水还要简单。 沈无名动心的是这个。 如果光是美人的话，他也不至于那么急色，绝对当场发怒，让李国忠带走。 可这个不一样。 这一条美丽的蛇妖，未来的潜力很大很大，甚至有可能破碎虚空。 “你就是我的主人？” 蛇妖顿时开口了，声音软软糯糯的，就像是糯米团子一样。 眨了眨眼睛。 那清澈的眸子如水一样，看着沈无名，上上下下打量着他。 沈无名暗叹一声，终究是抵不住自己心头的贪念，微微点头。 “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沈无名开口道。 蛇妖又眨了眨眼，“那有吃的吗？” 妖族的爱好似乎总是这么朴实无华，当初的黑角也问出这类似的问题。 以为自己开了个天价。 结果沈无名准备的价码，当场就把黑角给砸懵了。 “你喜欢吃什么？” 沈无名笑着问道，“你只要不吃人，其他吃的管够。” “真的吗？” 蛇妖眼睛一亮，本来有些颓废的心情突然都亮堂了起来。 “那我就要吃的可多了，我要吃桂花糕，冰糖葫芦，酸角糕……” 这家伙跟裴子安一个德性，嘴里面说的，全部都是零食。 就连冰糖葫芦这种沈无名推广开来的东西，此时也进入了她的菜单。 “……八宝粥，火锅，麻辣烫。” 手指头都掰完了两遍，蛇妖才可怜兮兮望着他，“这些可以吗？” 说完之后，她似乎又觉得太多了，摇了摇头，“我也不是都要。” “你一个月给我三……两……一样都行，你一个月给我一样，我就可以帮你做事。” “哦，对了，可以只要一样，但是你要给我准备双份。” ”因为我奶奶在山里面，她买不到这些东西，所以我要带给她！” 沈无名哑然一笑，当即大手一挥，“你只要跟我做事，都行。” “那你发誓！” 蛇妖缓缓从箱子里面爬了出来，盘踞在沈无名的身边，微微冰冷的鳞角，靠在沈无名的腿上。 “你只要发誓，我可以随便吃，那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行行行，我发誓。” 沈无名满口答应下，还装模作样比了三根手指发誓，但这个蛇妖并不好骗。 她从嘴里吐出一滴鲜血，”你现在，保证我要吃什么都有，而且还给双份。” ”行，你要吃的这些零食，我保证都给你双份，要吃什么直接买。” 沈无名哑然失笑，原本心里面的纠结，也全部都被这个小蛇妖给消磨殆尽。 只觉得可爱有趣。 蛇妖这才莞尔一笑，甜甜的，很可爱，活脱脱的就是裴子安的翻版。 不过裴子安是可爱。 而这个蛇妖身上的气质，更多是一种懵懂无知的纯洁。 就像是干净无瑕的溪水一样，那种没有被世事所侵染的清澈。 来自灵魂的清澈。 “那我也在这里发誓，只要你保证了这些东西，我全部都听你的。” “你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以后你就是我的主人，在保证零食的前提下，我绝对不会违背你的任何吩咐。” 蛇妖说的话很口语化，但是脸上却非常严肃，就像是宣告着什么祭辞一样。 说完之后，微微闭眼。 手上涌动着一团法力，施加在那一滴鲜血之上，鲜血瞬间朝着沈无名飞来。 “嗯？” 沈无名能够感受到，这一滴鲜血没有丝毫的威胁，所以并未阻挡。 鲜血很快落在他的手背。 随后一股意念就与自己的灵魂沟通，刹那之间，融为一体。 “这是……血契？” 沈无名之前跟苏小小就签订过血契，再度相见，自然一清二楚。 他惊讶地看着蛇妖！ 按照他的了解，血契必须要是面对极为信任的人，妖族才会选择签订。 不然的话，宁死不屈。 当初苏小小签订血契，沈无名虽然有些惊讶，但还在理解的范畴之内。 毕竟自己救过她的命。 可现在，这蛇妖不过是李国忠献给自己的礼物，为何也会如此？ “对啊，血契！” 蛇妖却不以为然，歪着脑袋说道，“你不是答应了给我零食吗？” “那我帮你做事情，这不是天经地义吗？有什么问题吗？” 沈无名还是不能理解，“呃……你就为了零食把自己卖了？” 蛇妖眨了眨眼，“可是我们活着，不就是为了有的吃吗？” “你能够给我吃的，那么你就是我活着的意义，我们签订血契有问题吗？” 好朴实无华呀！ 沈无名都快被打败了，“你活着就这么点出息？” “不然呢？” 蛇妖理所当然道，“曾经我见过一只水鸟，她跟我说过活着的意义。” “什么意义？” “去码头整点面条！” 第559章 沈白 这蛇妖的确挺耿直的，只要包吃包住，直接就给了血契出来，这笔生意倒是划算。 尤其是说出来的人生哲理，更是让沈无名无言以对，好像是挺有道理的。 一开始，其实他也是想当一个这样的咸鱼，但是后来发现，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给他们更好的生活，所以只能负重前行。 虽然这负的的确有点重，但再怎么说，起码没有委屈了自己的家人。 无论是楚幼仪还是曹茱萸，又或者是岳父岳母大人，如今都挺不错的。 像岳父大人楚平山，现在已经当上了尚书右丞，将来甚至有机会当上宰相之位。 或许能够实现他的抱负……而且岳母大人也当上了诰命夫人。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沈无名看着蛇妖问道。 蛇妖嘻嘻一笑，“我叫小白，奶奶一直是这么叫我的。” “不过你现在是我的主人，所以你可以给我起一个名字，好像你们人族都是这样的吧。” “小白……”沈无名其实觉得这名字挺好听的，比自己的好听。 “既然你叫小白，又跟着我混，以后就跟我姓吧，就叫沈白！” “好。” 蛇妖倒是无所谓，反正名字这个东西，在山里面的时候也就只有奶奶会叫。 如今行走人间，大家愿意叫什么都行，反正跟着主人混有吃的就好。 “沈白，沈白……” 沈无名心中喃喃自语，看着这个家伙，脑海里面却有了些许想法。 按照他之前在赤龙妖君那边得到的收获，这些妖族，其实有着很强大的潜力。 尤其是提纯血脉之后……不过，沈白的血脉似乎已经很强大了。 这不仅仅是未来实力的问题，更重要的是，可能会有一些渊源，说不定他们种族以前出过一个极为强大的存在！ “李国忠倒是好运气，居然能够搞到这么一条顶尖的蛇妖，倒是有些本事。” “不过他想当左相，那我帮不上忙，这个没办法，但只要不给他添乱，应该就行了。” 沈无名在官场上混了这么久，虽然不喜欢这些封建糟粕，但也是看得懂的。 李国忠纯粹就是花钱免灾，只要自己别给他惹事，他就很高兴了。 本以为收下贺礼之后，就可以准备着回中山，结果女帝却突然传了一道口谕，让他明日参加朝会。 沈无名虽然也算参与了不少家国大政的制定，但其实没上过几次朝。 哪怕回来之后，也都是一直待在燕王府，有事情，就直奔御书房。 正式参加朝会的次数少之又少，没想到还专门通知了一趟。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换宰相的事情，我去也没用啊。” 沈无名暗自琢磨，不过还是答应下来，等到第二天上朝的时候，才发现事情远非如此。 通常来说，朝廷举办的朝会分为大朝会和小朝会。 很多官员不必参加。 可今天一看就是大朝会，京城六品以上的官员全部都到齐了。 “参见王爷。” 还在外边，众人都连忙拱手，沈无名也没有在意，挥手示意他们起身，然后就走到楚平山和裴茂的身边。 “你小子也来了？”裴茂疑惑了一下，“你不是从来不参加这些吗？” 往日这位燕王殿下，可都是要睡到自然醒，怎么可能大清早来参加朝会？ 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沈无名翻了个白眼，“我也不想啊，皇帝亲自通知的，我能怎么办？” “不是，到底有什么事情啊？就换宰相吗？这用得着叫我来吗？” 一旁的楚平山听到这个话，人都麻了，“换宰相还不是大事吗？” “有点大，但跟我没关系啊，我燕国只接受皇帝的节制，跟宰相又没什么关系。” 沈无名实话实说，当初拿下燕国之后，比例就已经说过了，朝廷根本都管不了。 这一点，虽然有不少人有意见，但当时女帝、左相大人、呼延巨罗、吕飞熊都达成了一致。 其他人就算有意见，也没有用，毕竟第八境才是真正的决策者。 其他什么官职，说白了就是管家，但根本参与不进决策层。 “恐怕除了这个事情以外，还跟妖族那边有关。”楚平山斟酌了一下，说道。 “鸿胪寺那边一直在催着，而且西北妖国又派了好几波使者过来，恐怕是有些等不住了。” 想起还有这么一个事，沈无名微微点头，不过心里面却有点不得劲儿，担心等下会被喷。 毕竟他出的主意实在是太阴损了一些，说句生儿子没屁眼都算轻的。 这可是彻底撅了妖族的根……这些妖族使者，待会不会咬人吧？ 就在大家闲聊之时，高大人就走到大殿之外，让所有大臣排队进去。 沈无名这个燕王，本来就是位列正一品，地位比宰相还高。 更不要说身上还挂了一大堆的官职，就连郑成武都只能站在后边。 不过左相大人还是站在他前头，这位的威望实在是太强了。 哪怕是女帝，当年都没少了左相大人的帮助，必须得给予足够的尊敬。 尤其是现在左相大人马上都要辞职了，让人家站在后边，多少有些人走茶凉的意思。 绝对不可以的。 “啧啧啧！” 众人看到沈无名意气风发的模样，心灵里面都是羡慕到了极点。 一个弱冠之年的新科状元，这才多久没见，都成了当朝第二。 称得上是两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了……尤其是左相大人还要辞职撂挑子不干，也就是说，很快就是一人之下。 这等尊贵的地位，还有这种晋升的速度，都让所有人望尘莫及。 “这小子的风头也太大了吧，真不敢想！” “以前还担心他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现在看来，你纯粹想多了。” “风还没刮过来，他这棵庭中玉树，就已经成为了不可撼动的存在。” 楚平山心中暗道，有欣赏，有慈爱，但更多的还是一种酸涩。 当年他为了自己的梦想各种奋斗，只希望能够改变大汉。 结果努力了半天都是白给，还不如沈无名这一年来的成绩。 第560章 朝会 众人鞠躬行礼之后，女帝也没有说虚的，直接就把左相大人这件事情拿出来宣布。 “宰相乃是国之辅弼，至关重要，而左相大人更是百官之首。” “所以左相大人辞任以后，由何人接管，这是一个问题。” “大家都畅所欲言，有什么想法，不要忌讳，直接说。” 女帝的朝堂上没那么多规矩，主打的就是一个速战速决，此言一出，大家就开始讨论。 不过说到底，总共的人选也就三个，就是三位副宰相。 至于郑成武，直接就被大家给忽略了，不过这倒不是看不起他，而是他自己也没有竞争之心。 更何况，且不论他的能力，就他的履历而言，也没有掌管过地方之事。 都是在军中。 所以注定了他这辈子的天花板，就是当上右相大人，不可能去竞争这百官之首。 李国忠，杨元观这些人，才是互相竞争的，其实也是朝廷一开始就培养出来的。 沈无名全程都在打瞌睡，没有太多想法，甚至都没有发言。 却不料，在这个时候，高大人却突然站出来。 “陛下，以微臣之见，燕王殿下无论官职还是履历，又或者展现出来的能力，都足以胜任这百官之首。” “所以微臣以为，燕王殿下足以胜任此职，接班左相大人！” 本来讨论的极为热烈的一众官员，听到这个话，全部都瞪大了眼睛。 更有甚者，呆愣愣立在原处，不知所措地看着高大人。 严格来说，女官同样是可以干政的，倒是没有历史上的那种说法。 毕竟像曹茱萸这种工部侍郎，又或者花青这种女将军，你让他们不插手政治，那绝对不可能，不扯犊子吗？ 更何况，龙椅上面还坐着个女人呢，所以高大人说话也是无所谓。 因为她身上的确挂着朝廷的官职……可问题是，她太特殊了。 她基本上不会在朝廷上发言，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是女帝最亲近的女官。 所以她说的话，往往都不是代表自己的意思，而是龙椅上那位的意思。 先前大家讨论了这么久，都在说从三位副宰相里面提拔一个上来。 结果高大人一来就是举荐沈无名，这背后是什么意思啊？ 女帝想要推举沈无名上台？ “这……” 众人的心脏都崩了起来，一个个都在打量着高大人和女帝的神色。 可两人都是面无表情，根本看不出来什么，他们只能去看沈无名。 结果沈无名在打瞌睡……郑成武看他这个模样，赶忙一脚踹了过去。 “你干嘛？” 沈无名被吓了一大跳，见场面不对，连忙掐指一算。 儒家修行极为亲近天地之道，尤其是人道，所以很快就明白了。 心中顿时暗惊。 他也吓了一大跳，今天不是过来看戏的，怎么成了自己人？ “操！”沈无名暗骂一声，连忙站出来，“高大人，你刚刚说错了吧？” “我怎么去当宰相啊？我不行，我不行，你可不要乱说，我觉得李大人和杨大人这些都挺好的。” 高大人轻轻一笑，“按说的话，燕王殿下的确是年轻了些。” “可若是看看燕王殿下的履历，从并州长史到并州刺史，再到并州大都督！” “后来又担任右路军元帅，到现在的燕王和幽州大都督！” “这一路走过来，既担任过文官，又担任过武将，而且政绩都极为突出，又有何妨呢？” “而且论及官职，燕王殿下不仅是正一品的亲王，而且还是幽州大都督，也有竞争宰相的资格。” “依我看，的确是一个合适的人选……我本着公心，推举燕王殿下，大家认可与否，那是大家一起讨论的事情，燕王殿下怎可一言而决？” 高大人一番话说出来，的确条条是道，但沈无名心里面却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 按说的话，无论是朝廷原本的意思，又或者是这些大臣，都想的是从那三位里面选一个。 现在高大人突然蹦出来说，绝对不会是真的这么想，唯一的解释，就是女帝又在算计他了。 他抬头看向女帝，却只见女帝神情淡然，微微颔首，“高大人言之有理啊。” “不过这合不合适，还是大家讨论一番，你们怎么看呢？” 众人沉默了一瞬，女帝没有否决这个看似离谱的决策，其实就已经站队了。 这时候他们能怎么看？如果跳出来反对，那不就是反对陛下吗？ 就连李国忠也是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送礼了。 他主要是担心沈无名会坏自己的事情，到时候推举其他三个人。 现在看，屁呀，他狗日自己都要上了！ “我的蛇妖啊，早知道我自己养着了，刚送到府上，我就拿过去了，自己都没有捂热乎啊。” 李国忠心头满是哀伤，刚开始，他回家的时候是想物色一个闺女或者侄女的。 结果没有合适的。 刚好自己先前打探到的这条蛇妖被捕获，送了过来，就想着以此作为礼物。 可现在一看，亏大了，早知道不送。 “现在收回来还来得及吗？”李国忠暗自琢磨，但想想又觉得不靠谱，担心被沈无名给拍死。 寂静了许久，左相大人终于开口道：“燕王殿下的确是个挺合适的人选，但现在还要负责燕国呢。” “所以以微臣之见，让他来执掌朝堂的话，不是很合适。” “不是他不行，而是因为除了燕王殿下以外，没有其他合适的人手去镇守燕国！” 此言一出，众人神情皆是精彩万分，左相大人这话有道理啊。 原本面色有些颓丧的李国忠和杨元观三人，这会儿也来了几分精神，有道理，有道理。 左相大人说的太对了。 不过这话他们不能说，只能示意手下的鹰犬开始冲，一个个也连忙赞同。 “左相大人说的对，燕国现在太重要了，百废待兴，无人可以镇压呀。” “除了燕王殿下，其他人恐怕难以胜任！” 大家都如是说道。 第561章 检校官，太师 女帝看到他们的反应，心头暗想，不出意外，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她之前都已经让李国忠去掌管尚书省了，自然不可能把沈无名留在京城当左相！ 所以先前让高大人说出此事，只是抛砖引玉，为后面的计划铺垫一下而已。 大家讨论了许久之后，还是都赞同左相大人的意思，女帝也没有反对。 “如此也对，那就让李国忠担任左相，给燕王家风为检校尚书省左仆射。” 所谓检校官，实际上就是顶着名分，只能领工资，没有实权的一种官职。 简而言之，沈无名现在相当于左相的地位，但是不能够做宰相的事情，也没有这个权利。 尚书省左仆射就是左相的正式称呼，加个检校官，也就是说，它也同样是名义上的左相大人了。 “嘶……” 众人心中暗凛，沈无名也有些不解，女帝搞这么大一圈，就是为了这么个事情？ 若是如此的话，之前也可以给自己加一个类似的官职，都无所谓啊。 为什么拿到专门的会议上来说？怎么看，都像是憋着别的坏屁。 “陛下英明。” 左相大人此时大步上前，“老朽王九龄如今年迈，精力大不如前。” “如今辞任，能够看到这样的英年俊杰接替此位，也算是老怀大慰了。” 随着他表态，其余人也纷纷上前，无非就是说陛下英明之类的。 反正沈无名已经位极人臣，朝廷给的各种封赏已经多得不可计量。 所以即便是挂个宰相的名头，大家也无所谓，只要不是真的宰相就行了。 自然没人跳出来反对……更何况，有能力反对的人都没有说话。 无论是左相大人王九龄，还是呼延巨罗这些人，还是几位宰相，都没有说话。 这就行了呗。 大家无所谓。 女帝见自己的计划得逞，心里面也开心，在大家想来，她只是为了给自己这个姘头多争夺一些好处罢了。 可实际上，只是铺垫，再过一段时间，燕国的事情平定以后，沈无名就该回来了。 那时候，这个检校尚书左仆射，自然就得把前面那两个字给去掉。 可李国忠等人自然是不会愿意的，就连其他人都肯定心怀反对之意。 那时候，以不让沈无名担任左相为条件，而将其册封为摄政王，那就再合适不过了。 “好了，位置定下来了，但是左相大人想要告老还乡，那是不行的。” 女帝呵呵一笑，“您老人家刚才说精力不济，要把事情丢给年轻人，当然可以。” “不过，正所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国家也是如此，需要您这样的老臣，来指导大家！” “所以，王九龄听封。” 这倒是传统的仪式，王九龄也没有在意，当场就跪下，任由女帝安排。 “尚书省左仆射、龙章阁大学士、海丘侯王九龄。” “在神考时，宣力不懈，为贤守臣。逮兹缵承，即与丞弼，既全付之钧轴，遂能任我栋梁。” “民无烦苛，羌率旧职，稼穑茂遂，神人燕安。虽荷帝祉，时维乃功，宜因赐胙之恩。” “特封为太师，龙章阁大学士、经筵讲官、海国公，食邑八百户！” 把朝廷退休的大臣册封为三公之类的正一品虚职，虽然没有实权，但却地位崇高。 这算得上是大汉的传统。 王九龄自然是连番谢恩，不过沈无名却忍不住撇了撇嘴。 女帝还是一如既往的，给官职非常大方，但是实际上的好处给的少。 比如这一大堆的名头，实际上一来没有实权，二来也根本就没钱。 唯一算得上好处的食邑，就只给了区区八百户。 放在其他几个小国的话，这连人家一个伯爵都比不上，实在是小气。 不过这倒也正常，属于女帝的日常操作，沈无名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而在王九龄之后，自然就是沈无名和李国忠，一个被加封了检校官，另外一个终于当上了左相。 但李国忠原本的门下侍中之位，自然是被免了，不过却没有委任新的人。 朝廷上下也都清楚，这个位置是给裴茂留着的。 只是，裴茂着实不争气，到现在还没有突破第七境，没办法，还得过两天再说。 但女帝可是一个成熟的资本家，位置没有丢出去，事情却还是得干。 所以毫无疑问，李国忠虽然没有当门下侍中，但依旧得负责两个省的事情。 “李相啊，辛苦了呀。”沈无名站在他的旁边，用胳膊肘戳了戳他手臂。 “虽然得恭喜一下，不过我还是想说，你接下来估计要忙到脚下起火花了。” 一半是恭喜，一半是调侃，李国忠这会儿也没有了怨气，反倒是恭敬备至。 反正他是看明白了。 沈无名这人好相处，就是女帝着实太过于看重自己这个姘头。 得罪谁都可以，千千万万不能得罪了这位燕王殿下。 “殿下说笑了，我老李一生所学，就是希望为百姓争福祉。” “能够有脚下起火花的机会，那是陛下和百姓给我的恩德。” 牛逼。 沈无名暗骂了一声刘，这狗日的是个人才，说话还好听。 而定下了这件事情，女帝就开始讲西北妖国的事情了。 第532章 舌战群官 “好了，宰相之位既然已经定下来了，就不必再谈了，反正诸位爱卿群策群力，好生做事就行。” 女帝定了个调子，众人自然不再讨论，随后，女帝就看向李国忠，“李相，西北妖国的事情说说吧。” 李国忠拱手应道，然后就将四等妖族的计划一一道来。 和沈无名之前所说，基本上是一字不改，众人听完无不是脸色大变。 到底是哪个生儿子没屁眼的，居然能够想出这样的毒计，这是在掘妖族的根啊！ “圣人说要心怀仁爱之心，哪怕面对异族，也同样要以仁义为本。” “这计划，着实有些伤天和，恐怕不是太好吧，李相为何会出此毒计？” 众人听完之后，刑部尚书韩延寿都忍不住开喷了，这他妈也太牛逼了吧。 哪怕法家一向都讲究严刑峻法，控制百姓，可同样也是要给老百姓留一条活路的呀。 西北妖族一旦纳入汉朝，那么自然也就是汉朝的子民，哪怕是二等公民，也不至于以如此毒计去制约吧？ 把他这么个毒士都给看懵了了，一时间，居然觉得自己的道德水平有所上升。 李国忠听到这话，脸黑的不行，他当然知道这个计划很歹毒，但问题是：不是他说的呀？ 可他这会儿要是敢把沈无名给推出来，说不定今天当上左相，明天就得卸任。 此时也不好辩驳。 最重要的是，他之前就把这个风透出去了，韩延寿也没有说过什么呀。 这会儿装什么傻白甜？ “我日你妈。” 李国忠暗骂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道：“陛下是让你们讨论，是否可行！” “行就行，不行就不行，不要上升到人身攻击，否则别怪本相不讲情面了。” 反正不是他出的计策，就算大家骂他，回头肯定也能搞清楚是谁。 这会儿帮着说话，那就是在帮着燕王殿下，所以得罪了人，大家最后也是记恨沈无名。 跟他没关系。 沈无名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不是被这些人骂了，心里不爽，而是因为这些人太迂腐了。 伤天和怎么了！ 来来来，你把贾诩同志叫出来问问，伤天和的毒计他说少了吗？ 伤天和不伤文和就行了。 “是下官失言，还请宰相大人勿怪。”韩延寿像模像样的拱了拱手，道了个歉。 但随后还在开喷。 “可问题是，这个计策刚公布，那些妖族可能迫于无奈，会答应下来。” “但长此以往，遭到压迫，他们肯定会心怀怨气，久而久之，必生祸端。” “虽然咱们可以短时间内解决问题，可却是把问题丢给了子孙后代，这可不行。” 众人听闻此言，也都陷入了思索之中，韩延寿言之有理啊。 这个计划短时间内推行，那倒是可以，毕竟现在大汉很强大。 尤其是在灭了燕国之后，无论是妖族还是异族，毫无疑问，都对大汉充满了敬畏之心。 可这个敬畏之心能够维持多久？取决于大汉的实力能够强大多久。 一旦出现任何的衰弱之势，那么这个计划就一定会崩灭。 所以众人也都陷入了思索之中，长治久安，那才是朝廷施政的目的。 短时间内的遏制，虽然能够抽血，但那也不过是表象而已。 众人思索之间，高大人也看向了沈无名，想看看他如何表现。 沈无名本来想装作不知道，但女帝却直接点名，“燕王说说看吧。” 沈无名无可奈何，斟酌片刻道：“我觉得，诸位大人有些杞人忧天呢。” “这个计划固然有很多的弊端，可也没有大家说的那么严重，太过于危言耸听。” “一来我们要相信后来人的智慧，船到桥头自然直，他们肯定是能解决的。” “二来我们长时间的抽血，前期肯定不见得矛盾会很大，但好处会很大。” “此消彼长之下，我大汉人族的实力不断上升，肯定是能够一直压制这些妖族的。” “三来我们也是团结了一部分的妖族，然后镇压了大部分心怀异志的妖族。” “所以以我之见，哪怕百年之内，都不用担心妖族的问题。” 沈无名在朝堂上的话语权很高，尤其是他出的鬼点子，一般都能实现。 所以此言一出，众人也都没有了先前那么反对，认真地开始了思索。 “其实大家担心的问，更多还是怕妖族崛起强者，到时候会爆发一场大战。” “可问题是，妖族会出强者，难道我人族就不会出强者了吗？” “而且平心而论，我人族出现的强者，速度还会更快。” 毕竟从古到今，妖族修行都是累时间的，没有个百八十年，连智慧都没法觉醒。 除非你的血脉非常强大，不然的话，大部分都是耗材而已。 “我们又能够不断抽血，加上以经济手段、政治手段、文化手段去改变这些内容。” “要不了太久的时间，这些妖族对自己身为妖，只会感到耻辱，反而会对我们大汉有认同感。” 沈无名对此深有体会，他穿越之前，大家头上的辫子都剪了好久了，心里面的辫子却一直还在。 尤其是很多牧羊犬公知，大肆发表各种崇洋媚外的言论。 长此以往，那些小孩子和受教育程度比较低的，难免会受到影响。 而妖族的受教育程度，更是可以忽略不计，自然能够用这个计划去将其磨灭。 沈无名阐述了众多好处，大家心里面的天平也发生了倾斜。 就连韩延寿此时也忍不住思索道：“好像是真有可行的。” “不过这样一来，咱们可就违背了圣人之道，未必是好事吧。” 沈无名摇头道：“圣人之道当然没有不对的地方。” “可问题是，时过境迁，咱们肯定是要结合现在的具体情况来分析嘛。” “更何况，圣人也说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韩大人，如果有这样的慈悲心，还不如多开几个帐篷施粥，而不是将其放在那些妖魔鬼怪的身上。” 沈无名说到最后，语气甚至有些不耐烦。 第533章 白左是傻逼 在沈无名看来，这韩延寿多多少少有些白左的倾向，吃饱了撑的吧？ 你有那些同情心，还不如先关心一下大汉子民，还关心上妖族了？ 就像那些白左，一个个搞得西大乌烟瘴气，就连那些红脖子都看不下去了。 韩延寿也是这样，沈无名自然没有了什么好脾气，当场怼了几句。 韩延寿沉默不言，他虽然有些想法，但自然不敢和沈无名硬刚。 而其他人看到这一幕，心里面也多多少少猜测出了些东西。 沈无名一直是不怎么管事的，这会儿对这个政策居然如此积极，显然不正常。 加上这个计划一看就不是正常人能搞出来的，不出意料的话，多半是沈无名。 而如今沈无名风头正盛，为了那些妖魔鬼怪去得罪他，自然不是一件划算的事情。 “大家都没什么意见的话，那就这么执行吧，李相亲自负责。” 女帝拍板，一众大臣也只能无奈说上几句陛下英明之类的。 而李国忠却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这么臭名昭著的计划，让自己来？ “不是，你那个姘头搞出来的计划，你让他来呀，让我来干什么？” 李国忠心里面暗自骂娘，但面上可不敢说话，只得唯唯诺诺印象。 一旁的中书令杨元观也同样是宰相，刚才落败，心里面还有些不舒服。 可现在看到李国忠也这么难受，顿时就心情好多了。 他站在李国忠的身后，戳了戳他的腰子：“老李啊，要加油啊。” “如此重要的计划，陛下都交给你亲自来执行，可见是非常看好你。” “你可一定要做好了……尤其是不要搞出什么妖族叛乱之类的事情。” 李国忠脸黑的跟煤炭一样，闷声闷气道：“操你妈。” 杨元观：…… 什么人啊，当上了宰相之后，素质居然变得这么低了。 这两个大事敲定了以后，剩下的琐碎之事，沈无名都没有参与。 对他来说，如今，更重要的是推动燕国的工业革命，然后把修为尽快推上第九境。 值得一提的是，苏乐天似乎对于那官员培训制度很有好感，此时主动提出。 众人微微思索着，也都觉得还行，只需要多些事情罢了。 反对的声音虽然有，但整体来说，还是普遍支持。 所以女帝也很快通过，然后把这件事情丢给了刚刚辞职的前任左相王九龄。 王九龄心里面一万个不愿意，他之所以辞职，就是感受到了突破第九境的契机。 想要好好闭关。 结果现在又有事了。 可他身为当朝太师，理论上来说，是天子之师，百官之师。 这个任务也算是很合适……最重要的是，只有他能够镇得住这些人。 不然就算呼延巨罗和吕飞熊，也未必能够让所有官员认可。 可王九龄无论实力能力，又或者资历，都足以镇压文武百官。 所以最合适不过。 “苏乐天，你狗日干的好事。”王九龄瞪了一眼苏乐天，传音怒骂道。 苏乐天自然听到了，可这会眼观鼻鼻观心，只是盯着前方，目不斜视。 主打的就是装聋作哑。 朝会结束，众人向外走去，不知不觉间，沈无名身边就聚集了一大堆人。 颇有朝中第一大派的气势……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唯独裴茂那边还略逊一筹，不然他当上宰相，中山帮就真的发达了。 “我去一趟御书房，你们先走吧。” 沈无名走到金水河旁，与众人告辞，然后才一路来到御书房。 高大人正在门口打哈欠，看到他来了，连忙抱拳大呼：“参见燕王殿下。” 御书房里面，正在偷窥京城各处的女帝连忙将九鼎收了起来，然后做出一副端正姿态。 沈无名推门而入，也没有废话，就说了一下自己前往中山郡的事情。 “洛阳这边，我后面就不怎么操心了，主要负责燕国的事情。” “若是有重要大事，陛下可以通知我，小事就算了。” 沈无名满是敷衍。 女帝却没有见过，反而认真道：“你放心，洛阳这边不会有事情干扰到你。” “你除了尽快突破之外，还有就是尽快掌握九鼎。” “到后边，我争取在破碎虚空之前，让你把九个鼎都能掌握。” 沈无名明白她的意思，担心自己的修为跟不上，用这件神器来填补空缺。 “放心吧。” 两人说了一会儿正事，面面相觑，突然觉得一丝丝尴尬。 两人都听到了外面的传言，早就说他们俩勾结在了一起，沈无名经常过来夜宿龙床。 不过沈无名很冤枉，他是连啵嘴都没，居然背上了这么大一口黑锅。 此时两人四目相对，那些传言下意识就浮现出来。 两人都僵在原处。 “咳咳咳！”沈无名清了清嗓，然后起身道，“若是无事，那微臣就告辞了。” “好。”女帝也同样起身，绕过桌子，走到他的面前。 “我知道，你其实并不太愿意搭理这些俗事，是我为难了你。” “算我欠你一个大人情，等我们解决了赤帝，我会好好报答你的。” 她的声音带上了些许柔软，不像之前那么霸道，反倒让沈无名有些不习惯了。 “拿钱办事，很正常的嘛，别搞得这么肉麻好吗？”沈无名耸了耸肩，说道。 女帝突然道：“在你看来，我们之间就是纯粹拿钱办事的关系吗？” “呃……不然呢？”沈无名很想这么说，他们之间又没有什么传言中的py交易。 本来就是这么回事。 如果再要说的话，那就是女帝一直挺帮助他的，他也就当自己是在还人情呢。 可若是直接说，未免也太不给女帝面子，说不定又要挨揍。 他微微斟酌，看着女帝的眸子：“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呢？” 他的眸子温柔而炽热，俊美的脸庞上，带着一丝罕见的深情。 把女帝给整不会了。 本来是她占据主场的好吗，怎么搞得自己好像被撩了呢？ 可身为女帝的骄傲，却让她不肯后退，同样回瞪了回去。 第534章 太学讲课 “现在，朕命令你告诉朕，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女帝微微挺起胸脯，胸口上的盘龙一时间都被撑成了胖头龙。 沈无名温柔一笑，双手扶住她的肩膀，缓缓道：“我觉得，都挺好。” “我不知道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我只知道，我希望你没事。” 声音温柔，如同泠泠清水一般，缓缓浸入了女帝的心，让她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这……这是在干嘛呀？这是在跟朕表白吗？ 可是朕虽然很看重他，但是真的没有想过以身相许啊，你不要这样。 虽然心头带着畏惧，还有些许逃避，可女帝却不能容忍自己去伤害一个如此为自己着想的臣子。 咽了咽口水，她的喉咙鼓动了一下：“那……那你快走吧，快……快去燕国吧。” 她的声音变得有些期期艾艾，第一次发现，如此天才的自己，居然也有根本不敢面对的事情。 沈无名心头一笑，这女帝，看上去强势，实际上还挺好玩的。 不过开玩笑也就罢，真要是把女帝撩动了，那才是麻烦。 他在后院怕是要炸了。 “既然如此，那微臣就告辞了。”沈无名说完，转身便走。 女帝维持着淡然的姿态，等他走远了，脸上才浮现出一缕娇羞。 忍不住跺了跺脚。 “他干嘛呀？”女帝只觉自己的双颊都滚烫如火炉，仿佛春心萌动的少女一般。 高大人在门外看着这一幕，没有进来，只是脸上挂着姨妈笑。 她当然很清楚，两个人之间真的没有奸情，而是志同道合的朋友罢了。 沈无名虽然口口声声说不想管这些事情，但其实心中还是有正义感的。 起码是真的把大汉和大汉的子民放在了心上，每一个举动，都是在为老百姓谋好处。 而女帝也是如此……她不愿追随赤帝，有自己的原因，但更多，还是不愿意赤帝以她来控制住这个世界。 “陛下呀，你就从了他吧。”高大人心中暗笑，面上也有些忍俊不禁。 不断抽搐的嘴角，就足以看出她心头的想法。 可实际上，高大人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让沈无名能够帮女帝分担一些。 “陛下实在是太累了，满朝大臣，知道的都是有心无力。” “只有燕王殿下，才能够真正的帮到陛下，这是一件好事啊。” 女帝自然知道高大人的动作，瞪了她一眼，但是却没有说话。 …… 沈无名离开皇宫之后，就打算带着家人一起前往中山郡。 结果刚回到家，准备收拾行李，结果就有客来访。 “太学主，您老人家怎么亲自来了？有什么事，吩咐一声就好啊。” 沈无名看到太学主，连忙让小花收拾收拾大厅，将太学主迎了进来。 “王爷这是要离开京城吗？我看好像在收拾行李啊。” 太学主开口问道。 沈无名解释了一番，太学主这才满脸遗憾道：“哎，是老夫来的不是时候啊。” “本来前两天就想着过来的，但是心想您刚回京城，应该还要叙旧之类的。” “所以就想着过两天，没想到，您的行程这么匆忙。” 听他这口气，好像是有什么事情，沈无名就问了出来。 太学主这才道出实情，“这不是，先前跟您约好了吗？” “说是王爷您有空的时候，能不能来太学讲讲课之类的？” “也没有别的意思，说难听点，就是我儒家有的是人才，但唯独没有您这样的绝代天骄了。” “而且您如今又突破了第八境，那可是半圣！” “若是能够来太学走一遭，也能够给其他学子一个榜样。” “说点再功利一点的，哪怕沾了您三分仙气，也能够定下我北汉才是儒学正统。” 当今三国都有儒学传承，大家争执不断，虽然大汉儒家占据优势，可也不能说是正统。 但是沈无名不一样，以他的影响力，绝对能够拍板定下儒家正统地位。 “原来是这样。” 沈无名本来都想走了，但太学主既然开口，此时自然不好拒绝。 毕竟他这一路走来，除了墨家裴茂，儒家也给予了不少的帮助。 甚至包括姑奶奶，实际上也算是儒家势力的。 你之前叫人家做事，人家从来没有给你打折过，现在求到你面前，你推脱也未免太不好了。 更重要的是，他去中山郡的事情，也不是那么急，一天两天无所谓。 “原来是这样啊，那都行，挑个时间，我过来就好。”沈无名最终还是满口答应下来。 太学主喜出望外，不过也知道沈无名在忙着，也没有挑什么日子。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下午吧。” 虽然开朝会开了挺久，但上班时间足够早，所以下班的时候，还在半上午。 有时间准备， “可以。”沈无名点头，“来都来了，吃了饭，下午一起过去吧。” “不不不。”太学主连忙摆手，“饭什么时候吃都可以，我先回去通知其他人，准备准备。” 沈无名略作思索，也没有继续挽留，他要去讲课，自然也要提前准备。 “那行，就这么说定了。” 送走太学主之后，沈无名陷入了思考之中，去给那帮太学生讲什么呢？ 其实说起来，他对太学生是挺有好感的……这个时代的儒家，沽名钓誉的还是比较少。 那些太学生，很多都是真的正直之人。 如他先前被污蔑那般，太学主一个个都愿意冲击衙门，然后保他一个不认识的人。 是真的正义感很不错。 但往坏处想，这帮人也没什么脑子，一个个的都是热血上头，天不怕地不怕的。 “所以理论上来说，应该是挺好忽悠，我要去忽悠他们什么呢？” 沈无名脑子里面出现了众多非常著名的演讲，甚至还有啤酒馆之类的。 不过想想，真要是把这些人忽悠的热血上头，来个太学暴动，估计得被女帝给捶死。 “那要不就去讲讲书中自有黄金屋？可这会不会太老套了？” 第565章 我有一个梦想 京城太学。 烈日悬在天上，空气中都弥漫着几分燥热，让一众学子都禁不住额头冒出些许汗液。 大家虽然都是修行者，可大部分，修为还并不怎么到家，一直站着，可扛不住。 但即便如此，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想要离开，反而是热血沸腾。 身上的汗水，也不知道是由于太阳的酷热，还是心中那不断踊跃的热血。 在万众瞩目之间，高台上的虚空破开，身穿一袭王侯冕服的沈无名从中踏出。 “参见燕王殿下！” 在他出来的瞬间，所有太学生都眼中露出狂热，崇拜地鞠躬下拜。 不用那些太学教授吩咐，一个个都鞠躬行礼，态度不是恭敬与否的问题……而是崇拜，而是狂热，还有虔诚。 沈无名看到这一幕，一时间都有些懵逼，搞得跟那种狂信徒的异教会一样。 不过还是有些不同。 那些人多少是有点阴森森的，可现在的场面，更像是偶像在开演唱会。 下边站着的都是粉丝，一个个要多热情，那就有多热情。 “不必多礼。”沈无名轻笑一声，声音温和，如春风化雨一般，落在众人的耳边。 目光看到这些太学生，沈文明也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青春……说起来的话，他应该比这些人还小。 毕竟穿越的时候才刚刚高考，正常来说，自己现在也就才读大二。 但这个世界，向来不是以年龄论英雄，而是以成败论英雄。 他如今走在了前面，自然能够站在台上，给这些人讲课，无外乎如此。 心头感慨，但沈无名脸上却没有露出异样，而是开始了自己的讲道。 “太学主跟我说，让我来给大家讲道，我其实很惭愧，因为我觉得自己的修行不够。” “但后来又想了下，或许修行不够，但哪怕有一点点能够被大家听进去，能够有一点用处，那也是极好的。” “所以我答应了下来，在太学主离开后，我就在思考，到底应该讲什么？” 沈无名抛出这个问题，一群太学生也都议论纷纷，眼中带着期待。 “讲道，讲修行经验，我们也想要快点成长起来。” “我觉得应该讲诗词，燕王殿下的诗词，那是当代一绝。” “我觉得应该讲治国理政……” 下面的声音不断传来，沈无名先是任由他们说了一些，然后才开口。 “你们说的，我都想过，但是我觉得，这些都不够。” “无论修行还是诗词，说到底，这不过是术！” “有道无术，术上可求也，有术无道，止于术。” “所以我想了很久之后，决定给你们讲道，那么就应该讲道！” “那么什么叫做道？道可道非常道，这不是扯犊子，但却太过于空。” “这是高境修士应该考虑的问题，而不是我们一开始修炼就该考虑的问题。” “但是我今天还是跟你们讲，圣人之道。” 沈无名的声音缓缓响起，众人一个个眼中都露出了思考的神色。 没有任何一个人讲话，全部都在静静听，希望能够有所收获。 而在前排的座椅上，太学主、韩昌黎、谢安南三位儒家大先生并排坐着。 韩昌黎悠悠道：“你们觉得，燕王爷会讲什么？这圣人之道，可太大了！” “我也不知道。”太学主轻笑道，“我跟他说过，我就回来叫人了。” “所以讲什么，估计只有他自己清楚吧，反正我觉得不会亏。” “但是去猜，那也没有必要，毕竟他一向都不按常理出牌。” 谢安南对此深有体会，点了点头：“别说了，听着吧，肯定是有收获的。” 而就在众人期待的时候，御书房中的女帝，也同样打开了九鼎。 沈无名去太学讲道的事情，也早就被天策府送到了她的面前。 她此时也下意识看向九鼎呈现出来的画面，就是这么自然而然。 没有太多思考，只是听到了沈无名这个名字，就想要去关注而已。 很自然，很纯粹。 …… 沈无名轻咳一声，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道： “千年前，一位伟大的老人行走诸国，传播自己的圣人之道，今天我们就在他的雕像前集会。圣人已死，但圣人之道犹如燧人氏的灯火……” “然而千年后的今天，我们必须要正视百姓依旧没有挣脱牢笼这一悲惨的事实。千年后的今天，在文化和财富的双重枷锁下，百姓的生活备受压榨……” 沈无名的声音不急不缓，将一众太学生都带到了百姓的面前，仿佛真的看到了百姓的苦难生活。 全场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在思索着，身上的气息，也逐渐沸腾起来。 他们大部分都是修行儒家的，而儒家所追求，就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家国未治，天下未平，那他们的儒家之道，就还有着践行的空间。 “诸位，前路固然坎坷，我们的未来也充满了困厄，我仍然有一个梦想。这个梦想是深深扎根于儒家的梦想中的。” “我梦想有一天，我们每一个百姓都会站立起来，真正实现圣人之道的真谛：人人如龙。” “我梦想有一天，在洛阳太学的课堂之上，昔日百姓的儿子将能够和昔日王侯的儿子同席而坐，共叙手足情谊。” “我梦想……” 沈无名说的东西，基本上是照搬照抄了马丁路德金的成果。 可他并没有觉得不好意思，不是因为脸皮厚，而是因为，这份演讲值得。 哪怕就是马丁路德金亲眼看到了他文抄公的这一幕，相信也会露出欣慰的笑容。 因为能够说出这一番演讲的马丁路德金，心里面只有一团火。 那一团火，就是希望人人如龙，希望这个世界没有阶级和压迫。 而毫无疑问，这也是儒家的终极梦想……哪怕后来儒家经过了许多改造，反倒成为了阶级固化的工具。 又或者孔圣人最开始的想法，也跟维护自己的阶级利益有关系……希望贵族依旧是贵族。 可沈无名觉得，无论是孔子，又或者是改造儒家的那一批人，都无所谓。 因为儒家的真谛，不是在他们的身上，而是在所有人的心中。 第566章 正气凛然，士族大敌 毫无疑问，沈无名说的就是一堆鸡汤，而且还是那种正能量得不能再正能量的鸡汤。 丢给外面的任何一个人，可能都会觉得沈无名虚伪，可在这里不会。 因为这里是太学。 上面的大多数学子，也都是修行儒家的……即便不是修行儒家，他们的修行理念，也都是为了百姓谋福祉。 而沈无名现在就是要把百姓的福祉剖开了，给他们看。 什么才叫做福祉？ 你儒家之人给贵族当谋士，然后盘剥百姓，这还是儒家吗？ 你墨家之人给贵族造玩具，而不是给百姓提高生产力，这还叫墨家吗？ 你商家之人只想着蝇营狗苟，而不是为百姓带来便利，这配叫商家吗？ “我有一个梦想……” 所有人心中都在喃喃自语，沈无名有梦想，他们同样也有梦想。 而在此时此刻，他们的梦想与沈无名的梦想契合了，融合了，化作一体了。 那一股无形的意念，不知不觉，就融为一体，落在每个人的心中。 站在这里的每一个正直之人，都只觉无比舒适，仿佛荡漾在海洋中一样。 而那些心怀蝇营狗苟之人，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身上瘙痒难耐。 那种被整个世界排斥的感觉，让他们感到无比的难受。 “我有一个梦想……”谢安南喃喃自语，其实他也有一个梦想。 他当年推动变法的时候，就是想要践行自己的梦想，只可惜被阻止了。 无可否认，是因为阻力太大，但同样，也是因为自己的能力不够。 而沈无名却能够意气风发的在上面说出自己的梦想，一是有这个心，二是有这个力。 “长江后浪推前浪，以前我还真不觉得，毕竟前浪也在跑，后浪也不一定追得上。” 谢安南悠悠道：“可是看到这个小家伙，我才发现，自己早就被拍在了沙滩上。” “不要这么说。”太学主呵呵一笑：“有的时候，能够看到后来人，其实也是一件好事情。” “最起码，我们能够看到希望，我们当年追求的东西，是能够实现的。” “也对。”韩昌黎喃喃自语，“也许，我们能够铺垫一点点东西，哪怕只有一点点，对他们也是有用的。” 众人的心情都不一而足，而在御书房的女帝，也同样感受到了震撼。 “这小子，疯了吧？” 女帝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真是的，什么话都敢往外面说。” “自己想想也就得了，居然在如此公众场合宣扬，不得把那些士族得罪死啊。” 女帝现在是满头黑线，你在大汉倡导人人如龙，多少有一点疯狂。 如果真的达到那种，人人如龙的境地，那世家大族怎么办？ 你贵族的儿子是龙，你老百姓的儿子也是龙，那龙怎么可能去统治龙呢？ 这不得造反吗？ 哪怕她能够镇压这个世界，也没有想过推动这个世界发生这么大的改变。 “如果换做任何一个人，我都会觉得，是不是有一点不知好歹！” 高大人在旁边捂嘴轻笑：“但是王爷说出这番话，我觉得再正常不过了。” “如果我没有这样的梦想，你觉得，王爷还会是王爷吗？” “以他现在的修为，完全可以安享晚年，什么都不必在意。” “可是他依旧愿意奋斗，依旧愿意去改变燕国，甚至改变大汉。” “我觉得，他说的这些梦想，不是在忽悠那帮太学生，而是自己真的这样想的。” 此言一出，女帝也陷入了思索之中，毫无疑问，这真的是沈无名能干出来的事情。 “让他讲完之后赶紧给我滚，不然的话，我怕他被打死。”女帝悠然一叹。 “其他人想要打死他，未必有这个本事啊！” 高大人戏谑一笑，想要弄死沈无名的人有很多，但毫无疑问，最后都死在了他的手上。 “更何况，修行儒家的那些人，心里面总是有点正义感的。” “可能会有很多人看不惯王爷，但也有很多，会成为王爷的拥趸。” 女帝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显然，他也对此事极为认可的。 朝廷百官之中，的确有不少的蛀虫，但更多，却都是心怀大志的。 顺手给自己捞点好处，那属于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可同样，他们心里面也都会想着，能够把大汉搞起来，把老百姓的生活幸福感搞起来。 这一批人在听到沈无名的演讲之后，必然会对其大力支持。 “尤其是御史台的那帮喷子，也许在这之后，会给我少写很多奏折。” 许久之后，女帝才噗嗤一笑，想到了那些又臭又硬的御史。 绝大多数的御史官，心里面都还是有几分正气在的。 …… “好了，今天就讲到这里，大家能够有多少收获，就这样吧。” “我其实想了很久，是不是应该教你们如何修炼，但是想了想，不用。” “因为真正心怀正气的人，只要真的在做事，修炼自然会长上去的。” “而心不正的人，若是还修炼的很快，那反倒是成了祸害。” “所以，与其教你们如何修炼，不如教你们最基础的一步，格物致知，诚意正心。” 儒家所谓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在前面的八个字，就是格物致知诚意正心。 沈无名没有教他们修齐治平，而是先教他们格致诚正。 这不是修行，但却是修行的基础。 众人如梦方醒，一个个都是先正了正衣冠，然后才对着沈无名恭敬拜倒。 “多谢燕王殿下。” 沈无名笑而不语，太学主此时登上台，宣布解散，让大家离开。 众人走后，太学主才对着沈无名认真地拱手道：“王爷，费心了。” “想必今天的这一场演讲，你也是准备了很久，我心中的感激难以言表。” “我本以为，你会讲讲论语之类的，没想到，另辟蹊径。” “而且这帮孩子，应该也有不少听进去了，将来，你会看到今天种下的种子发芽。” 太学主这把年纪，依旧还在教书育人，为的不就是这些孩子吗？ 第567章 三大先生破境 “得了，其他人要是夸我两句，我也就厚着脸皮受住了，无所谓。” “可您老人家夸我，我却觉得脸上臊的慌，跟您比，我可差远了。” 沈无名摆了摆手，要说准备，他倒是准备了挺久的。 不过更多，还是在那些著名的演讲里面去挑了一篇出来。 马丁路德金的这一篇，可是他曾经在课本上都看过的。 虽然因为肤色的原因，并不是很能理解当时那些黑人受到的压迫。 可毫无疑问，这背后真正传递的宗旨，可以跨越肤色的界限。 “哈哈哈！”太学主朗笑一声，这时，谢安南和韩昌黎也走了过来。 “来都来了，不如在太学里面逛逛吧？看看这批孩子！”谢安南发出邀请。 沈无名也没有拒绝，众人行走在此间，看着书声琅琅，他也有些怀念。 如果没有穿越的话，自己也许也还在读书吧。 太学主却有些惊讶，“我怎么感觉，今天的氛围有点不一样了。” “或许是刚才的演讲吧。”谢安南也感受到了，此时太学这块天地之间，有些奇异的变化。 不仅仅是这些太学生身上的气质不一样，更像是那种天地规则都发生了一定程度的改变。 “正常。”这时虚空破开，姑奶奶的雕像居然凭空出现，浮现在了一旁。 “我刚才就说，京城这块地，怎么突然出现了这么强大的浩然之气？” “还以为是哪个家伙突破第九境，成为儒家圣人了呢？” “没想到是我家这小子，表现不错，居然能够激发此处的天地规则共鸣。” 姑奶奶虽然被束缚在文庙之中，可太学和文庙本来就是儒家圣物，算是一体。 所以她若是愿意，也可以出现在此处，不过只是分身神念而已。 听到她的解释，太学主才若有所思：“传说中的文章动天地？” 儒家一直有这样的说法，类似于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的那种。 就是说人的儒家修行，本身就是绑定的天地规则的。 所以一旦做了契合天地规则的事，是可以引得天地的变化。 这种变化，和修士有意识的调动天地规则不一样，而是天地自然主动的变化。 不过更多是传言。 反正太学主是没见过，也就自己用天地规则的时候，可以驱使罢了。 “没想到你小子修为不怎么样，懂的东西还挺多嘛，连着的听说过。” 姑奶奶嘲讽一下，然后落在沈无名的肩膀上，“不愧是姑奶奶看好的人。” “你今天的这一番讲道，可以这么说，造就了一方洞天福地。” “从此往后，在太学这个地方修炼，只要心怀正气之人，不管是修行哪一家的，修为都会有所增益。” 这么强？ 沈无名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居然能够做到这一步，倒是大为惊讶。 “我才第八境，真的假的？”沈无名很是怀疑。 “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姑奶奶道：“而是你在那一刻，调动了所有人的人心。” “也不是所有人吧，总有那么几个心怀邪念的，看你可不爽。” “不过大多数人，都在那一时，迸发出了极其强大的浩然之气。” “这是天地正气，而并非是儒家所修炼的那种浩然正气，范围会更大一些。” “所以这个天地规则的改变，是起源于你一个人，但并非是你一个人造成的。” 如此说来，沈无名才明白过来，目光落在那些课堂上的太学生身上，一时间有些恍惚。 在这一刹那，他已经感受到了天地规则，发出了亲近自己的号召。 如同同道中人一般。 【你调动了众人的浩然之气，仔细观摩儒家学子诵经，与天地规则连为一体，这一刻，你对天地规则的领悟更深了】 【你领悟了儒家经《浩然正气歌》，周围突破第八境巅峰】 系统的提示传来，沈无名很无语，都他妈提示好几次了。 每次自己都是突破第八境巅峰，可说白了就是底蕴更深，但却没法打破隔阂。 儒家半圣和圣人之间的差距，还是很不同的，只能依赖于工业革命。 不过这浩然正气歌，倒是让他颇感兴趣。 微微思索，他就明白过来，随即，目光看向了太学主。 “既然来到这里，我也希望能给我留下一点什么，可否给我一块石碑？” “我会篆录一篇功法在上面，不过能够收获多少，就是看他们自己的机缘。” 太学主闻言，顿时大喜，沈无名的身份，哪怕指甲缝里面露一点出来，都足够这些太学生吃饱喝足了。 此时自然不会犹豫，连忙吩咐太学的老师下去准备。 不多时，就在太学中间的杏坛之上，立下了一块硕大的石碑。 “王爷，请。” 太学主站在石碑之侧，然后拿给他一根毛笔，让他书写。 “好。” 沈无名大步上前，但是并没有用毛笔，而是并指如剑，开始篆刻。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这首浩然正气歌的内容，就是和辛弃疾的正气歌是一样的。 其中有些不符合时代背景的东西，沈无名稍微做了修改。 不过，文章的内容却不是重点，而是其中蕴藏着的一股正气。 准确来说，是沈无明对于此方天地规则的领悟，都融入了其中。 一字一句落下，三位大先生眼睛都瞪圆了，一个个体内气息不断浮动。 他们早年就已经突破到了第七境巅峰，却始终不得寸进。 可此时，领悟到这些天地规则，一个个都若有所思，显然收获不小。 随着沈无名最后一笔落下，韩昌黎体内无形的枷锁瞬间洞开。 “轰！” 韩昌黎气息大振，身上的浩然正气冲霄而起，将天穹都渲染成一片白色。 无数太学生都被惊动，哪怕在课堂之上，也忍不住纷纷望了过来。 一旁的谢安南似乎不甘示弱，仅仅慢了一瞬间，身上的气息也是骤然之间爆发开来。 “突破了？” 第568章 儒家崛起 杏坛石碑之前，三位儒家大先生都是神情俱振，周身上下的气息翻涌不断。 就在韩昌黎踏出第一步之后，谢安南就不甘逊色，同样也爆发出骇人的气势。 而作为底蕴最为深厚的太学主，此时双眼微闭，嘴唇哆哆嗦嗦，似乎在念着什么。 身上的气息初时倒是没有变化，整个天穹之上，都是谢安南和韩昌黎二人相对。 平分秋色。 沈无名覆手而立，看到三人的变化，往后退了一步，拉开数十丈的距离。 “尔等速速后退，不得靠近，否则恐有损伤。”沈无名朝着那些太学师生喊道。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拉开距离，上三境强者的一举一动，都是毁天灭地的。 他们若是站在旁边，哪怕无意对他们造成伤害，也可能殃及池鱼。 更何况，突破之时，三人都沉浸在其中，未必能够分心照顾到他们。 “刷！” 这时虚空破开，女帝的绝世身影迈步而出，高大人紧随其后，两人落在沈无名的旁边。 “你干了什么？”女帝惊讶地看着这一幕，一时间，难以置信。 方才她还在御书房里面，就感受到了太学传来的惊天动静，自然是吓了好大一跳。 哪怕从九鼎中窥见画面，也依旧不放心，所以才亲自驾临。 周围师生见状，忙不迭跪伏在地，口称陛下万岁。 女帝不讲究这些，让他们起身退开，便朝着沈无名询问道。 沈无名耸了耸肩：“他们几人的修为，早就到达了临界点，只是未曾突破。” “可即便如此，他们所作所为，还有进行修炼，都让自身的修为不断积累。” “打下了夯实的基础……我不过是顺水推舟，机缘巧合帮他们突破了而已。” 无可否认，沈无名今天所作所为，一是改变了太学的天地规则，二是帮助他们洗涤道心，三是刻下浩然正气歌，让他们对天地规则的领悟更胜一筹。 所以三者结合，加上他们之前的根基，突破也是意料之中。 “可是……三位七境巅峰同时突破，也未免太骇人听闻了吧。” “这消息传出去，我大汉儒家定然会成为天下正统，根本不会有丝毫疑问。” 高大人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可此时也忍不住惊声感叹。 女帝也同样点头，“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让李国忠担任左相！” “王太师退位以后，朝中文官都没有第八境的存在，我才在矮子里面挑高个。” “你要是先来一趟太学，我就让谢安南或者韩昌黎上任了。” 太学主负责太学，乃是儒家正统，名义上是官员，实际上，未必听朝廷使坏。 可谢安南先前就是右相，只是因为泰安变法失败之故，所以才隐居在文庙之中。 而韩昌黎更是礼部尚书，按说的话，晋升为左相也算是符合规矩。 只是之前他修为不过第七境，和李国忠不分伯仲……而资历却弱了一筹，所以女帝没有考虑。 但若是突破了第八境，那自然是最佳人选，只是现在却错过了时候。 不然现在换人的话，朝令夕改，如何都不是一件好事情。 沈无名摇头道：“修为固然很重要，这一点，我并不否认。” “但如果纯粹以修士治国，尤其是宰相乃是辅佐君主的全能之位，那未免太过于草率了。” “韩尚书无论文学修养还是修为，无可指摘，但毕竟没有地方从政经验。” 也不是完全没有，就是韩昌黎当年被贬的时候，担任过地方长吏，可也不过短时间的。 “倒也是。”女帝微微思考，也觉得沈无名言之有理，下意识乖巧点头。 可随即又觉得不对，自己可是霸道的女帝，怎么能够当个乖乖女呢？ 瞪了一眼沈无名，心中无名冒火，但沈无明却是满脸的莫名其妙，她又咋了？ 难不成是姨妈来了？感觉天天情绪都不稳定的。 就在两人说话时，旁边虚空再度破开，又是几道身影出现。 太师王九龄、呼延巨罗和吕飞熊都立在一旁，惊讶地看着三人。 “我早就知道他们会突破，但没有想到，动作居然这么快。” “而且是三人同时突破，这可是盛景，传出去都能成为一时佳话。” 王九龄看着三人身上的气息，不由得惊叹一声，随即，目光落在沈无名的身上。 “莫不是燕王又干了什么大事，让三位大先生得此机缘？” 王九龄修为到位，和三位大先生关系也不错，所以很清楚他们的修行状况。 有突破很正常，可问题是，三个人同时突破，绝对是有外力施加。 沈无名惭愧一笑：“都是三位大先生自己的机缘，和我可没有太大关系。” 没有太大关系……意思就是说有关系喽？ 吕飞熊和呼延巨罗也望了过来，眼中满是热烈之火。 他们虽然都突破了第八境，可停留在这个阶段，也是挺久了。 不知何时才能突破。 但沈无名以及他身边的人，似乎修行都挺快的，总是莫名其妙有诸多机缘。 如此看来，或许得跟这小子关系处好一点，说不定也能沾点光。 “咳咳咳。”吕飞熊苍蝇搓手，挤开沈无名身边的王九龄，乐呵呵道：“对了，王爷，最近在燕国做的怎么样？” “北方的那些突厥，还有燕国旧臣，有没有搞什么麻烦？要不要天策府帮忙啊？” “正好燕国收回来之后，还没有建立天策府的体系呢，要不要我派人过来？” 王九龄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狗腿子的模样，实在是让人嫌弃得紧。 沈无名也感觉满身不自在，敷衍几句，而就在这时，杏坛之上再度发生异变。 原本是谢安南和韩昌黎气息相冲，平分秋色，天穹之上都是两股气息。 僵持许久，都没有分出胜负。 可就在这时，太学主缓缓抬头，目光温热，却又带着如同天道一样的慈悲。 那种慈悲不是仁慈之心，而是在他的眼中，众生都是一样的。 “轰！” 太学主身上的气息猛然冲霄而起，霎时，韩谢二人的气势都被镇压而下。 天穹之上，只剩下太学主的浩然正气，萦绕布局，白如明玉！ 第569章 乌鸦嘴 足足过了一刻多钟，三人突破的气势，这才缓缓消散，平静了下来。 可事情并未如此结束……三人突破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洛阳城，还在向外飞卷。 尤其是其他国家的使团，更是心中一片仓惶，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而大汉境内的其他势力，比如剩下的三大门阀，也都在心里面掂量着了。 七大圣宗的门人弟子，也纷纷传讯回宗，商量后续如何面对儒家。 可三人却仿若不觉，突破之后，相视一笑，随即携手来到沈无名的身前。 “多谢王爷！” 三人同时鞠躬下拜，身为儒家顶梁柱，可此时却没有丝毫倨傲的姿态。 而是一副把自己当做晚辈的模样……学无先后，达者为师，无外乎如此。 “如果不是王爷的话，我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突破啊。” 谢安满满脸的感慨之色，当年他推行泰安变法的时候，就已经是第七境。 可时至今日，还是如此。 韩昌黎和太学主的情况也相差无几，所以心中满是感慨，对沈无名也是感激涕零。 沈无名却受宠若惊，连忙将他们扶起：“三位前辈实在客气了。” “我不过是顺水推舟，能够突破，还是你们自己的本事！” “不然的话，岂不是随便来个人，看看这块石碑都能突破吗？” 沈无名如是说道，众人也都是谈笑俨然，不过语气却再无往日面对晚辈的那种高姿态，反倒是平易近人，甚至略显卑微。 而恰在这时，旁边正在观摩石碑的一众太学师生，身上也刷刷刷蹦出了无数奇观景象。 众人看到这一幕，一时间齐刷刷看向沈无名，不是哥们你他妈乌鸦嘴呀？ 刚刚还在说，又不是随便是个人看看石碑都能突破。 结果话音落下不到一秒钟，这些看石碑的人，都是修为大进，显然是收获不菲。 而且其中可不仅仅是儒家中人，就连墨家修士，兵家修士，也纷纷如此。 “呃……”迎着众人的目光，沈无名一时间也有些尴尬，斟酌着道：“我说这是巧合，你们信吗？” “你看我们信吗？”谢安南苦笑一声，“王爷现在该知道，自己是何实力了吧？” 沈无名惭愧摇头，这背后，还是方才说的那三个原因。 可不管怎么说，源头在他身上，这功德自然也归了他。 众人又是闲谈片刻，然后沈无名就告辞离开，回到家中，楚幼仪这些人已经收拾好了。 楚幼仪、曹茱萸、宋南烛、苏小小，还有那条小蛇妖沈白以及苏定方，都会同行。 “好久都没回家了，难得有这机会，居然还能破空而行。” 身处混沌空间之中，苏定方看着周围流光溢彩的景象，忍不住满眼的惊异之色。 身为狐族后裔，苏定方也见过不少强者，可第七境之上，而且还掌握空间规则的，那可是少之又少。 “这有什么？你若是喜欢的话，我后面教你空间之道。”沈无名揉了揉他的脑袋。 苏定方不满地甩了甩头，听到这话，却连忙停下：“你说的是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问你姐姐，我可是从来不骗人的。”沈无名认真道。 “我又不是人。”苏定方哼了一声，随后又瞥了一眼自家不成器的姐姐。 “更何况，别的话，我肯定相信我姐，但是攀上你的事情，我是一句话都不信。” “就算咱俩都被人抓，我姐都宁愿用我的命去换你的命！” 话音刚落，苏定方就感觉屁股被踹了一脚，扭头一看，正是自家姐姐横眉怒眼。 “你要反天是吧？”苏小小低声威胁，呲了呲牙，血脉压制之下，苏定方顿时气势一怂。 “怎么了？”这时沈无名恰好转过头，苏小小顿时变得温柔如水，“没事，我就是问他想不想家？” 苏定方欲哭无泪：“想，我想家了，我可想家了。” 破空而行，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众人就已经来到了中山郡之外。 此行他没有惊动官方，而是直奔寿亭侯府……如今已经改名为寿阳侯府。 楚平山虽然入京为官，但老家就在中山郡，自然还是留了几个老仆看守。 见到沈无名一行而来，众人皆是大惊，随后就赶忙收拾房间。 “不必这么麻烦，你们该怎样就怎样，我们不过小住几日罢了。”沈无名吩咐下去，随后就让他们自行活动。 苏小小和苏定方回乡去了，他们都住在中山之外的狐族村落，倒也不算远。 楚幼仪倒是无所谓，毕竟楚平山夫妇都在京城，只是回家一趟，实际上连探亲都算不上。 反倒是曹茱萸，第一时间就跟沈无名朝着曹家工坊走去。 “我感觉待会去了，爹肯定会说很多，你不要和他争吧，随便他说，反正我是听你的。” 在曹家之外，曹茱萸就附耳轻声道，丰润的身子，娇羞的面孔，无不是勾人心神。 沈无名哑然一笑，揽着自家娇妻的腰肢，“放心好了，没事的。” 在他和曹茱萸看来，曹子敬得知沈无名玩的这么花，少不了又得一顿劈头盖脸的怒骂。 却没有想到，刚来曹家，就看到曹子敬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我还以为，你们要晚些才过来，准备叫曹雄他们一起吃饭呢。”曹子敬呵呵一笑，大步上前。 “曹伯父！”沈无名连忙拱手，虽然两人婚约早就说好了，可实际上，毕竟没有举行婚礼。 所以沈无名也没有叫爹，还是按照之前一般，叫的曹伯父。 “爹！”曹茱萸也是满脸的激动，走上前，拉着自家老爹，“我可想死你了。” “都是一家人，这么客气干什么？赶紧进来，我这里可有不少好酒。” 曹子敬没有搭理自家这闺女，拉着沈无名大步入内，赵钱孙这时也从后院走出，呵呵一笑。 “曹爷爷。” 众人入内，觥筹交错，反倒是让沈无名感觉有些不习惯了。 本来还以为会被骂上一顿，这么客气，一时间浑身不自在。 第570章 曹家抉择 “你个小瘪犊子，去一趟京城，身边多了多少女人。” “好在对我闺女还不错，不然的话，老夫非要弄死你。” “我跟你说，你后面要是亏待了茱萸，可别怪老夫不客气。” 沈无名刚才还在庆幸，曹子敬没有抨击他干出来的那些荒唐事情。 结果几杯酒下肚，也不知道是酒壮怂人胆，还是故意发酒疯，曹子敬已经开喷了。 一旁的赵钱孙也是脸上犯着醉意，乐呵呵在旁边看着。 曹茱萸想要拉住这家老爹，但曹子敬可不管那么多，随手一指，就将其镇压在原处。 沈无名这才发现，没多久不见，曹子敬居然也突破了第八境。 加上赵钱孙……如今商家的实力，赫然也能够与儒家相媲美，的确不错。 更不要说，商家又不止曹子敬这一脉，还有其他传承，也是不凡。 “请曹伯父放心，既然茱萸跟了我，自然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不然别说曹伯父你会不会放过我，我都不会放过自己。” 沈无名也不管曹子敬是在发酒疯，还是借题发挥，都无所谓。 他一字一句说出，情深意切，曹子敬自然也是能够看出来的。 心头冷哼一声，倒也没有继续喷，端着酒杯：“来，继续喝。” 其实在之前，曹子敬就知道沈无名身边的女人有很多，但男人嘛，都是这样。 曹茱萸能够成为平妻，已经很不错了，更不要说还被封了夫人。 不过心中有怨气，曹子敬也是想着找机会好好教训一番沈无名。 可机会还没有来，沈无名的捷报就频频传来，先是突破第八境，又是成为当朝燕王。 如今，掌握整个燕国故地……他当年提出来的要求，早就完成了。 虽然没有皇帝的名头，可实际上，手下的地盘却是完整的燕国。 更不要说在大汉境内，以及渤海妖族之中，都有着非凡的影响力。 恐怕就是南唐和后蜀的皇帝，在沈无名的面前，都得自惭形秽。 让曹茱萸嫁给这样的人，还不是做小妾，而是做平妻，倒也丝毫不丢份。 众人大醉一场，到了第二天早上，沈无名才被丫鬟给叫了起来。 早餐时，沈无名开门见山，就说起了自己的来意。 “简而言之，我就是希望，能够得到曹家的支持，在燕国推行工业革命。” 他大概讲了一下，曹子敬和赵钱孙也顿时就来了兴趣。 不过略微斟酌之后，曹子敬却有些疑惑：“按说的话，这种事情你不该去找墨家吗？” “我记得，你和裴茂的关系也不错啊，何不跟他商量？” 沈无名摇头道，“从表面上看，工业革命更多是技术方面的问题。” “可本质上，这代表着生产形式的变化，商业模式的变化。” “技术上面的难题，我有一些思路，也可以单独找墨家来做！” “但工业革命之后，意味着一场商业革命，这中间有着巨大的利润和收益。” “若是请其他人，相当于把好处直接丢给别人，那何不丢给自己人呢？” “当然，我也不仅仅是私心，工业革命之后，新的规则建立，正是野蛮发展的时候。” “其中有着大量攫取利益的机会，虽然，会伤害到很多人。” “可我若与其他人联合，他们未必会在意这，到时候，管起来也麻烦。” “但是我知道，曹伯父虽然是商人，但却是一个有仁义，有道德的商人。” “跟你合作的话，我只要把这些规则亮明了，你有利润赚，你就不会乱来。” 这是实话实说，曹子敬也没有在意他说话的语气，在商言商，无外乎如此。 不谈生意的，大家自然就是翁婿，谈生意还是得正常来。 “你说的我都心动了，不过，我觉得这有很大的风险啊。” 曹子敬略作思索，就看出了其中问题：“这其中需要涉及大量的土地转移。” “即便是有你燕王府的支持，也少不了其他人眼红，从中破坏。” “更何况，真要是按你所言，搞出那么大的生产力出来，有没有市场呢？” 生产决定消费，但消费同样反作用于生产，这二者是相互制约的。 沈无名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却早有预料：“这一点，你根本不用担心。” “生产之后，燕国本地的消费肯定会受到改变，这是一块巨大的市场。” 曹子敬摇头道，“理论上是这样，可实际上，以我预估的生产力，会远远超过英国的消费水平。” “但是大汉境内，还有其他的商家，未必会配合咱们，这市场咱们不一定拿得下来。” 沈无名微妙一笑：“我早就想到了这一，所以还有另外一块肥肉。” “就看你敢不敢去吃了。” “哪里？” “西北妖国！” 第571章 拉拢曹家 殖民地可不仅仅能够提供广大的土地和劳动力，而且还是一片广大的市场。 对于大汉这个朝廷而言，明面上自然不好去攫取这广大市场，但商家完全可以的。 尤其是妖族本身的生产和生产基础，堪称为零，连反倾销的能力都做不到。 而曹家工坊在沈无名的加持下，已经拥有远超这个时代的工业水准，推动工业革命完全有能力。 “问题是，西北妖国现在是一个极为敏感的话题，朝廷对此也颇有非议。” 曹子敬虽然是商人，但经商不了解政策，那肯定是扯犊子，所以，对于朝廷将妖族划分为四等的政策，也是有所耳闻的。 更不要说，曹茱萸还是当朝侍郎，顶级的大佬之一，虽然没回家，却也跟他有通信往来。 “这个政策你不用担心，之所以如此，是为了制约妖族，同时也是为了给我人族抽血。” “曹家工坊愿意抓住这个机会，朝廷不会出手干涉……前提是你们该交的税不能少。” 不管在哪个时代背景，偷税漏税都是重罪，朝廷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不过这一点，曹子敬倒是没有太多想法：“你放心，我赚钱不靠这个。” “可问题在于，会遭到其他人的围攻，尤其是商家，又不止我一派……” 借口一个接一个，沈无名都有些不耐烦了，翻了个白眼：“曹伯父啊，你要说什么直接说就行。” “你找的这些蹩脚理由，且不说我信不信，别人会信吗？” “你们还没有突破第八境以前，曹家工坊都能够镇压商家的其他流派。” “现在有你和赵爷爷两个第八境的恐怖存在，商家老祖宗来了，都未必干得过你们吧。” “费这么多话，着实是把我当外人，有这个必要吗？” 听到这话，曹子敬也不恼，呵呵一笑：“其实也简单。” “我就想要一点政策上的支持，能够官方授权，让我们去西北妖族做生意。” “你之前不是跟我讲过什么……东yin度公司吗？这不是来的正好。” “只要朝廷授权给我们，到时候的利润，可以让朝廷参一股，这可不是税收的问题了。” 沈无名咒才恍然大悟，甚至没有思考，大手一挥：“放心，这个可以。” “不仅是西北妖族，包括渤海妖族，以及燕国境内，都可以给你这个特权。” “而且接下来，朝廷应该会进攻南唐和后蜀，商家也表示表示吧，派两个强者过来。” “到时候，你们有了这个原始股，后面的好处还会更多。” 曹子敬当场大喜道：“那当然，只要你吩咐一声，我和你赵爷爷亲自跑这一趟。” 两位第八境界的强者，加上沈无名自己，这实力足以镇压一国。 更不要说他的那些女人，虽然修为被他甩在后面，却也不算太差。 尤其是苏小小和琵琶，在第七境当中，都属于佼佼者了。 加上那位老天师，以及天师道的众多强者，虽然不听他调遣，但也都在合作。 关键时刻，肯定是能够拿来顶事的…… “说不定，我都能直接去灭了那两国，都不用朝廷出手。” 沈无名下意识想到如此，但犹豫片刻，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 一味的开疆拓土，的确能够提升自己的修为，但太慢了。 在诸子百家之中，哪怕是兵家之人，也不会一味的去打仗来提升修为。 因为兵家打仗讲究的是以武止戈，说白了，打仗就是为了和平，而不是一直打。 如果纯粹是为了提升修为而去发动战争，那就是属于不义之战，很难提升修为的。 当然，打仗有很多特殊的原因，尤其是屁股决定脑袋。 所以有些时候，看似是不义之战，但对于修炼者本身而言，确实属于义战，倒是无所谓。 “行吧，那事情就这么说定了，后面怎么安排，我会让裴德本和你商量。”沈无名开口道。 曹子敬满是惊讶，挑了挑眉：“裴德本？那位大理寺卿裴德本吗！” “你什么时候把这家伙收入囊中了？皇帝也没拦一下吗？而且他自己会愿意？” 裴德本在朝廷绝对是重臣，虽然没有当上六部尚书，但资历也相差无几。 九寺正卿的级别都不低，而且他还在暗部担任指挥使，前途一片辉煌。 怎么会跑到燕国去？ “我让他主持整个燕国的工业革命，他在官方，你在民间，二者合力。” “而且……”说到这里，沈无名也有些不好意思：“主要是你们我都信得过。” 信得过？ 曹子敬先是有些不明，随后一张脸都黑了下去，这他妈能信不过吗？ 沈无名和裴子安的事情，当初在中山郡的时候，就已经有那么一点苗头了。 不过那时的裴子安还是太小了，所以大家都没有往那个方面想。 结果现在依旧如此，曹子敬自然知道两家订婚的事情。 “呵呵，王爷还真是会物尽其才，人尽其用啊。”曹子敬呲牙咧嘴道：“想给你当老丈人，每个人都得先打一下工是吧？” 沈无名连忙摇头：“你不能这样想啊，曹伯父，有好处，我是不是想着你们？” “你看我的那个正牌老丈人，现在还没有什么好处呢，是不是？” “呵呵。”曹子敬冷笑道：“不出意料的话，楚平山修为提上去，都能当宰相了吧。” “就算那是后面的事情，但是裴茂很快就要提升为门下省侍中，楚平山肯定会顺势当上尚书省左丞的！” “这还叫没有好处？你小子，我还不知道你的德性吗？” 说是这么说，但曹子敬也没有多生气。 毕竟沈无名对自己人还是不错的，哪个老丈人，好处都没有少。 硬要说的话，也就只有崔竹简在他身上没捞到什么好处，不过那也是大家走的远。 不然的话，有合适的机会，沈无名肯定会往崔竹简的身上捞的。 “你搞得我跟那种奸臣一样，动不动就假公济私吗？”沈无名翻了个白眼，冷哼道。 第572章 泰安变法故事 和曹子敬定下了未来的事情，他就告辞离开，前往中山书院。 曹茱萸倒是留了下来……好不容易回趟娘家，自然要好好絮叨絮叨感情。 而且她虽然和楚幼仪关系不错，但在中山郡，又不是没有住处，何必去寿阳侯府呢？ 一路直行，沈无名就来到中山书院，被门童拦了下来。 不过让童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看清楚了沈无名的脸，有些不敢置信道：“是沈公……是燕王殿下吗？” 之前沈无名经常来中山书院，和这些门童也都是混熟了的。 不过，如今沈无名的身份地位大不相同，那童子都有些不敢置信。 按说的话，以燕王的尊贵身份，来到当地，自然会有官员护送，一路陪同。 不过现在没有这些仪仗，他们才有些不敢置信。 “麻烦通报一声卢院长，就说沈无名前来拜访。”沈无名和善一笑。 那童子愣了一声，随后就赶忙朝着后边跑了过去，都来不及招呼他。 沈无名脸都黑了下来……你多少把我请进去喝杯茶呀？ 就他妈站在门外？ 话虽如此，但他毕竟没有失了礼，就在门口等着。 没多久，卢子昂就大步冲了出来，见到沈无名，大喜道：“参见王爷。” 他正要鞠躬，沈无名就连忙扶起他，“院长，你这是干什么呢？” “你看我今天就一个人过来的，就想叙叙旧，你这搞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卢子昂见他依旧如此和善，大为惊讶，随后又是舒坦一笑。 虽然沈无名并不是中山书院的学生，可毕竟受过他的指点，说起来，也有一份香火情。 他指点过那么多的学生，有成绩的不少，但在沈无名的面前，自然望尘莫及。 得知沈无名如今飞黄腾达，他偶尔听闻消息，也都是老怀大慰。 不过却没有上前攀关系，毕竟这关系还是有点远的啊，他也不想被人说成趋炎附势。 可现在见沈无名前来拜访，那心情大为不同，连忙拉着他走进后院喝茶。 “之前听说王爷封王，我还想要不要去送上一份礼，但又觉得，时过境迁……” 卢子昂满是感慨，一边泡着茶，一边说道。 沈无名也没有落坐在旁边，而是从他手上接过茶水，给两人倒杀，如同老友一般。 “院长，你跟我客气啥呀？我今天过来，就是问你要礼物的，这必须给。” “我中状元你都没给我送礼呢，你可欠了我好多，今天得蹭你一顿饭才行。” 沈无名给两人倒好茶水，然后笑嘻嘻道，卢子昂先是一愣，紧接着也是大喜：“必须的，今天我让我夫人亲自下厨！” 两人叙旧，其实也没有说太多别的，随便唠嗑，又或者说说现在的朝廷局势。 卢子昂曾经也是当过官员的，只是后面，人太耿直了些。 “不知院长现在有没有想法，重新入朝？毕竟这事情也挺多的，朝廷忙不过来。” “不怕没人用，但跟院长你相比的话，能力却是相形见绌。”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卢子昂性格归性格，能力归能力。 如今，女帝甚至还想要把谢安南这个变法头子给重新叫回来，就是这个原因。 卢子昂举着茶杯，僵硬在原处，许久之后，悠然一叹。 “当年泰安变法，其实很多人受到牵连，要说能力，都还行。” 毕竟没有能力的人，也只会想着混吃等死，不会想着去改变当下的环境。 “只是说句难听点的，大家离开朝廷太久了，很多事情，也未必还能如先前一般。” “而且过了这么多年，大家精力也下降了……” 也不知道卢子昂是想去还是不想去，反正嘴里面，就是感慨。 沈无名也没有打断，当年泰安变法，其实牵扯到了很多事情。 在背后有朝廷和世家大族的博弈，也有朝廷和江湖门派的纷争。 触动的利益实在是太大了，而那些变法派，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强者。 领头的谢安南也不过第七境，说到底，没法镇压场面，背后全靠先帝撑着。 而如崔祖娥先前所说，当时的泰安变法，最起码四大顶级门阀是没有去干涉的。 因为他们是上岸的人，所以更多就是在旁边看一看情况。 可问题是，先帝撑着的时间太短，到了后面，谢安南自己就不得劲了。 卢子昂虽然没有亲自参与这个变法，但却是同情他们的。 甚至在那些变法派被贬谪之后，上奏折帮他们说话，同样也被殃及池鱼。 等到卢子昂说完，沈无名才悠然开口：“当年的事情，我没有经历过，但是也听说过。” “毕竟我家岳父，当年也算得上是变法派的先锋大将了！” “实话实说，当年的失败，不仅仅是外部的原因，自己的原因也很大。” 卢子昂挑了挑眉，“自己的原因？什么自己的原因？” “那些政策……” 话没说完，沈无名就直接打断了他：“不是政策的原因。” “你们最大的原因在于，通过变法去改变了原本的利益分配，却没有想过与原本的利益所得者如何相处。” “按我说，每一次伟大的变法，背后必然会跟原有的利益所得者产生冲突。” “而你，要么能够拿出另外的好处，让他们妥协，以此来改变利益攫取的方式。” “要么就是有足够强大的力量，能够逼迫他们放弃这一段利益。” “可毫无疑问，无论是你还是谢安南，当年都没有做到这一点，甚至没有考虑到。” 卢子昂听到这话，脸色煞白，回想起当年的事情，好像真就这么回事。 他们想要变法，改变原本的利益方式，却忽略了那批人的反对的力度。 “也不是没有考虑，我们当时想着有陛下的支持，所以……” 卢子昂话未说完，沈无名就径直打断了他：“所以呢？哪怕让先帝亲自来做这件事情，他也必须要想好怎么处理那些利益所得者！” 卢子昂不说话了，因为他也想到了这一茬。 第573章 拉拢卢子昂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很久，对于当年的变法，其实卢子昂没有那么深刻的体会。 因为他本身没有参与到其中，只是一个旁观者。 但是他性格刚直，从本心而言，是认可变法这件事情的。 但毫无疑问，当时无论是他还是谢安南，都不是像沈无名这样想的。 而是想着有着陛下的名头，其他世家大族，就会乖乖让出自己的利益。 可现实教导他们做人，那就是，没有足够的好处，没有人会去放弃的。 “我其实也想推动变法，这就是我接下来要在燕国干的事情！” 沉默许久之后，沈无名才悠悠开口道：“所以我这次过来，主要是拜访您，但也是想问问您的意思。” “如果你愿意的话，接下来，你可以到燕国来做事情。” “陛下答应我燕国自行委任官职，自行决定政策，不用遵循大汉朝廷的指令。” “这就是一个国中之国，也可以让你们，有一个更好的舞台。” 沈无名发出了邀请……这个邀请，有一定的私心，那就是想要用自己的人。 不然的话，他手下的文武大将，大部分还是燕国原本的旧臣。 在沈无名的压迫之下，这些人自然是不敢反抗的，可不代表他们在执行过程中也会如实。 这个时候，就需要足够严厉的人，去监督整个工业革命的推动。 裴德本很合适……但是他一个人忙不过来，哪怕他是卷王都没有用。 毫无疑问，卢子昂就是他心目中的第二个人选。 卢子昂沉默了许久，抬头道：“那你想好刚刚的问题了吗？” “你要在燕国推行变法，其实燕国，本身也有着诸多的势力。” “除此之外，按我的预料的话，一旦成功，你就会在大汉境内大规模的铺开。” “是这样吗？” 卢子昂的这个眼界的确可以，哪怕没有亲自参与他们的讨论，也能够看出他们的想法。 沈无名点头道：“这的确是我的想法，也是陛下的意思。” “至于你说的问题，我可以告诉你，我早就有所准备。” “工业革命本身并不是一个完整的利益掠夺机制，而是一个利益调配机制……” 他简单介绍了一下所谓的工业革命，然后才继续道：“在工业革命之中，的确会改变原来的地主生存方式。” “可毫无疑问，新的工业想要建立起来，也对地主阶级有着重要的需求。” “我需要他们让出手上的土地，并且拿出手上的钱，来建立新的工业体系。” “一旦建立成功，他们同样会变成新的利益所得者，这就是利益调配。” “至于他们不服从调配的，我想，我也是略懂拳脚的。” 卢子昂沉默一瞬，突然哈哈大笑：“还是你小子有想法！” “如果当年你也参与了泰安变法，或许就不会是当年那样的结局了。” 沈无名莞尔一笑，说实话，他的东西，不过是有着穿越前的经验罢了。 不然真让他去参与泰安变法，说不定还不如当年呢。 第574章 重归故地 卢子昂这边说定，沈无名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开始闲谈。 毕竟他这次回中山郡，主要的问题还是解决曹子敬那边，卢子昂不够顺手。 这次来中山书院，也主要是为了叙旧，而不是真的为了招揽人才。 毕竟卢子昂过不过去，其实对工业革命的影响，都属于一个比较小范围的。 即便没有说好，也无非就是麻烦裴德本那个便宜老丈人多加一下班。 不过裴德本本来就是奋斗逼，所以对此也是没有太多意见的。 “如此，那我就先告辞，回头我让燕王府的人专门下一封聘书过来，还请先生出山。” 在书院吃过午饭之后，沈无名就告辞离开，临走前，又和卢子昂提了一嘴。 卢子昂连忙拱手：“多谢网友，此番出山，我定然会一展所学，绝不会辜负王爷期待。” 他也知道，这一次自己去燕国，看似是帮助沈无名，实际上也是沈无名在帮自己。 毕竟以他的性格和当年的黑历史，不出意料的话，可能一辈子都只能在中山书院教书了。 可自古以来，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的思想始终是儒家修士逃不过的坎。 所以若有机会，能够施展心中的抱负，卢子昂心中也是有些期待的。 离开中山书院，沈无名没有急着回寿阳侯府，而是一路来到了渝州小面，“还是老样子，帮我送到对面的书店！” 沈无名对着那面馆老板打了个招呼，丢下十两银子，就径直朝着书店走去。 面馆老板看着他的背影，愣了一下，随后哑然一笑，当即就是两碗胡辣壳面，然后还有切好的猪耳朵和牛肉。 “我说你这老头，真不行，没了我在，你这生意不是一般的差。”沈无名笑嘻嘻走进书店，然后敲了敲桌面，把那正在打瞌睡的癞子头老者吵醒。 癞子头老者睡眼惺忪地打量着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卧槽，我还以为你小子死了呢。” “这都多久没来了，亏我还惦记着你，想着给你两本好书，他妈的，灰都落了好厚了。” 两人相见倒是没有和其他人的那般疏远，沈无名嘿嘿一笑，把手伸出来：“拿来。” “自己去拿，有挺多新货，你看上什么，自己选。”癞子头老者翻了个白眼，又躺回在凉椅上，扬起下巴指了指书架。 沈无名走过去一看，发现书架上面还是更新了不少东西，不过大多都平平无奇，像天山女侠传那样的好东西还是没有。 不过也出了几本新品，都是色香味俱全，尤其是图像，更是清晰程度翻了一个档次。 “不是老头，你狗是从哪里进的货呀？我最近在京城，都没发现过这么好的东西。”沈无名大为惊讶，对于老头越发好奇。 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看了一圈，却依旧没有发现太多的异样，只是感觉有些神奥。 尤其是书店里面的天地规则，似乎颇有一点不同凡响，不像是市井之间。 反倒是和太学最近的变化有些相似……不过太学的天地规则，更多是亲近沈无名。 而这书店里面的天地规则，却像是跟老者非常亲近，犹如好友一般。 哪怕他再怎么蠢，此时也意识到了，这老者绝对不是普通人，而是顶尖的强者。 当初他还怀疑过，老者能够拿出那么牛逼的阴阳家法门，会不会是阴阳家的某位祖师爷？ 结果现在看，那些天地规则，更多却更接近于儒家的手法，不像是阴阳家的那些东西。 老者呵呵一笑：“猫有猫道，狗有狗道，这都是老头子我赚钱的东西，你还打听个屁。” “全部都告诉你了，回头我这书店都开不下去了，不得被你把生意抢光。” “小气吧啦的。”沈无名嗤笑一声，也未曾在意，随手取了两本书，看的津津有味。 不多时，面馆老板就端着餐盘过来，上面放着他刚才点好的东西，渝州小面加上切的两盘卤肉。 “公子可得好好尝尝，最近我这手法改了不少，我觉得味道更胜一筹。”那渝州小面的老板呵呵一笑，将东西从餐盘里面端出来，放在桌面。 沈无名放下书，走过来一看，色香味俱全：“还得是这一口啊，我最近可馋坏了。” “不怕跟你们说，最近我在外边，山珍海味吃过不少，能超过这一口的，还真没有。” “你小子就知道吹牛逼。”癞子头老者毫不客气怼了他一句，然后端着碗面使劲扒拉。 “我说，你下次能不能再点一壶酒，光有肉没有酒，那味道少了一大半啊。” “一个吃白食的，还给你挑上了。”面馆老板不屑一笑，满脸的嘲讽之意。 癞子头也不跟他计较，扒拉着面，囫囵不清道：“反正都是吃白食，我多说说，说不定能吃的更好呢。” “你这张脸是真够厚啊。”面馆老板嘲讽一声，然后就朝着外边走去，他还要回去给女儿教算术呢。 沈无名没有说话，而是左手在翻书，右手再夹着面，只是有些画面，着实辣眼睛。 看了两眼，他放下书来，叹息道：“我还是喜欢天山女侠传，不仅剧情好，最重要的是养眼啊。” “你现在的这些书，越来越辣眼睛了，他妈的什么江湖美人，扒开一看比我都大！” “你不喜欢吗？”癞子头呵呵一笑：“你们这些年轻人，不是最喜欢看点小众的吗？” “这个不够小众吗？听说在京城，最近都流行什么钩子文化呢！” “我日你妈。”沈无名怒骂一句，懒得搭理他，干脆就开始扒拉面，顺便干点牛肉，别说，这味道还真不一样。 “这老板最近是搞了什么东西进去，我怎么感觉，味道大不相同呢，保留了原本的味道，却更为刺激。” 要不是身在古代世界，沈无名都得怀疑一下，那家伙是不是加了辣椒精进去？ 癞子头老者也塞了一口面，啧吧啧吧嘴：“还真的是诶，我都不知道。” “不过对面那小子有点诡异，你说他加了两块人肉，我都不怀疑。” 第575章 一根毛 “您老人家是真的会倒胃口啊，我吃顿饭，我容易吗？”沈无名脸都黑了下去。 先是那般骇人的南梁画面，如今连人肉叉烧包都来了，实在是让人倒胃口。 “你要吃不吃，你不吃，我还多吃一点。”老头呵呵一笑，真就不客气，三下两下就将桌面收拾干净。 他竖起个小指头，剔着牙缝，然后朝着对面的面馆老板招呼一声，让他过来收碗筷。 氛围一如既往的和善，沈无名乐在其中，看了一会书，等到天色将黑，才准备离开。 结果临走前，老者突然叫住了他，浑浊的眼睛扫视着他的上下，突然意有所指道：“你最近在干什么事？” “什么什么事？”沈无名有点疑惑，两人相处这么久，从来都没有问过对方的身份。 他知道这老头不一般，但没怎么打听过，老头也从来不问他是干啥的，双方都是正常的py交易。 结果现在老头突然开口，倒是给整的沈无名不会，有些疑惑地反问道。 癞子头老者沉默一瞬，叹息道：“小子，有些事情，能做就去做，不能做就放弃，不是一件坏事。” “很多时候，年少轻狂吧，大家都不知道天高地厚，只觉得一腔热血上头，什么都不管不顾。” “可是，天高三尺，人力岂能匹敌？有时你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人家就把你算计进去了。” “说句难听点的，就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还不配参与到那些真正强者的计划里面。” “可能人家不小心吐口唾沫，都能够把你淹死，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癞子头老者似乎话里有话，沈无名微微皱眉，似乎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清不楚的。 按说的话，他最近也没干什么大事，最多就是推动工业革命，可这也不是太难吧？ 就他背后的人，有天师道有商家有儒家，自家的修为也还勉强，正常来说，工业革命所能波及到的那些利益所得者，应该不会对他产生太多威胁吧？ 那老者的言外之意，难不成不是说的工业革命，而是别的？ 沈无名略作思索，下意识就想到了女帝，以及她背后的那位赤帝。 只有这一位，才是他真正惹不起的，可事实上，双方都还没有公开对立过。 “你什么意思？”沈无名反问道：“你看出来了什么？” “你管我看出来了什么，反正你小子最近小心，我感觉，要是运气不好的话，这可能是你最后一次来我这书店了。”老者叹了一口气，意有所指道。 不过随后想了想，他眉头轻皱，似乎在纠结，老半天之后，才拉开旁边的书柜抽屉，从中取出一根鸟毛。 鸟毛就像是正常的羽毛，不过表面却是流光溢彩的，在阳光下，映衬着五彩斑斓的颜色，就像是野鸡毛一样。 “信得过老头子的话，这根毛拿着，随身佩戴，没什么事，不要摘下来。”老者说完，就将这根毛丢了过去。 沈无名连忙接过，看了一眼，这毛却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似乎平平无奇。 而且似乎是因为放了太久，那鸟毛旁边的细羽都有点炸了，就跟在路边捡的一样。 不过他已经看出来了老者的不凡，自然不会真的不当回事，连忙揣进兜里。 随即，他神色严肃，对着老者恭敬一拜：“多谢前辈，不管会不会遇上什么坏事，前辈的一番恩情，沈无名都会牢记在心。” “滚犊子。”老者不屑地骂了一句，然后挥挥手，就躺在两椅上继续打瞌睡。 沈无名也没有打扰，而是轻手轻脚走了出去，但刚出门，就看到对面的面馆老板也对他招了招手。 沈无名大步上前，看见旁边的小丫头正在咬着笔头做题，呵呵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把糖给他。 裴子安那家伙随时都不忘吃零食，哪怕这么大了，也依旧这个德性。 所以沈无名经常随身带着零食，这会儿慷慨解囊，放在旁边：“来，哥哥给你带的零食。” 小丫头和他也混熟，只是这么久没见，还是有些腼腆，颇有些不好意思。 “收着吧。”面馆老板开口道：“不过这些甜的不能吃快了，分开吃，不然牙齿会长虫子的。” “好。”小丫头乖乖答应了一声，然后就被面馆老板叫了进去，外面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面馆老板看着沈无名，轻叹一声：“那老头跟你说了很多吧？你怎么看？” 面馆老板和癞子头老者显然关系不错，最重要的是，应该都知道对方的底细。 沈无名方才也瞧了一眼，这位面馆老板，看上去不像个好人，事实上，应该也的确不是什么好人。 身上的那一股煞气几乎逼得天地规则退让，由此可见，绝对是杀了不少人的。 他那口刀可不仅仅是做刀削面，而应该是削过无数人的脑袋。 所以此时面对面馆老板，他也没有丝毫轻浮，而是认真点头：“前辈指点了我几句。” “说是我不出意料，应该会遇到一个大麻烦，不过我自己，却有些不太明白。” “不明白就对了。”面馆老板神情冷淡，没有之前那般客气热情，而是带着些许的冷漠。 “你现在也是第八境，想要算计一个下三境的人，你会让他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肯定不会。”沈无名下意识回答一句，随后就心头猛跳，明白了这面馆老板的意思。 他如果要去算计一个小卡拉米，自然是随手碾死，甚至不会让对方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毫无疑问，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能够把它当做小卡拉咪的强者，对付他，也不会让他明白这其中的渊源。 而且更让沈无名心惊的是，这面馆老板，居然随便一句话就点破了他的修为。 可他却看不出来对方的底细，这中间的差距，可谓让人心头巨震。 面馆老板轻轻点头：“所以，你现在应该知道，你背后的敌人是谁了？” “不要告诉我，我也不想去掺和这些因果，只是想给你一句话。” 第576章 一把菜刀 面馆老板说到这里，沈无名乖乖点头，自然不会凑上前把那些恩怨说出来。 “这个世界下棋的人有很多，当年经历了一些，然后有些人，就被逼得退下了棋盘。” “还有一些人，觉得这个世界没有意思，干脆也就放弃了，不去下棋了。” “可还有一些人，依旧在用这个棋盘，在彼此厮杀着，你得罪的应该是一个下棋的人，但是同样，你能够走的这么快，背后应该也有把你当棋子的人。” 沈无名若有所思，下意识想到了系统的存在，时至今日，他也明白过，背后应该也是有一位强者。 可那位强者似乎从来没有透过面，甚至说，根本都没有表现过自己的存在。 完全就是以系统的形式，在引导着自己。 不过实话实说，沈无名对那个所谓的强者，其实也没有太多的依赖。 因为他的一身修为，又不是系统给予的，系统只是在帮助他通报，然后有时推演一些新的东西。 可他的修为，纯粹是靠着穿越前的知识面，然后建立起来，简而言之，这是有根基的。 不是系统平白赋予的，自然也不可能被系统平白给收了回去。 “所以前辈的意思，是让我去求助于背后的那位强者？”沈无名禁不住反问道。 “可容我说句实话，我连那位强者的面都没见过，我甚至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这么个人？” 面馆老板摇了摇头：“那些人，不是你求一下，就会去帮你的，你想多了。” “他们只会在看到你的价值之后，觉得你可以继续投资，然后出手加大投资。” “至于你去求不求，这跟他们没有任何的关系，就是这么简单。” “我跟你说这句话的意义，只是说，你首先要展现出自己的价值，仅此而已。” “至于背后的人会不会出手，你也只能听之任之，看运气吧。” 话音落下，面馆老板就挥了挥手：“好了，这些话，你听得懂就听，听不懂也无所谓。” “不过你我相见，总算是有一点缘分，那老头都给了你好处，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这把刀就送给你了，会不会用那就是你自己的本事，慢慢琢磨去吧。” 说完，他把手上的菜刀塞到沈无名的手里，然后挥了挥手：“走吧走吧。” “后面不用再过来了，从明天开始，我的铺子，还有对面的书店，都会消失不见。” 沈无名捧着菜刀，鞠躬一拜：“多谢前辈。” 面馆老板没有回答，只是再度挥了挥手，他又是鞠了一躬，然后转身离开。 毫无疑问，这两位大佬也不装，但也不打算继续留在这个地方了。 双方的缘分，可能是到此为止，不过临走前给了一份好处，沈无名已经感恩戴德。 虽然只是一把刀，一根毛，但大佬的操作，肯定不会是那么简单的。 说不定就是什么绝世法器呢？ 所以回到寿阳侯府之后，沈无名当即就把自己关在院子里面，好生研究。 结果研究了一整个晚上，晨光熹微，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他妈不就是一把普通菜刀，一根普通鸟毛吗？逗我玩呢？”沈无名满头黑线。 第577章 赤帝果位 无可否认，癞子头老者和面馆老板绝对是强者，沈无名自己都能够看出来，并未怀疑。 但他们俩给的东西，沈无名是真的有点琢磨不透，来回摆弄，似乎都是寻常之物。 甚至感悟天地规则，都没看出来什么异样……那把菜刀在面馆老板的手上，的确释放出极为强悍的凶煞之气，连天地规则都为之退让。 可落在自己手上，怎么看，都像是极为普通之物，一点都没有神奇之处啊。 “还有这个鸟毛也是，怎么看，都像是在野鸡身上拔的，开玩笑吧。”沈无名拨弄着鸟毛上的细羽，眼中满是怀疑之色。 听那些江湖传闻，什么隐士高人的，就喜欢逗那些年轻小辈玩，说不定他俩就是恶趣味泛滥了。 话虽如此，但沈无名依旧将菜刀收好，反正施展袖里乾坤之术，空间极大，倒也无所谓。 至于那根鸟毛，则是按照癞子头老者的吩咐，贴身藏着，就放在腰带的内部。 想了想，他又朝着那书店走去，想着问问癞子头老者，昨天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条路已经走过很多次了，沈无名再度到来，整个人却陷入了茫然之中。 路线没问题，这条街也没问题，可问题是……两家店都消失了。 不是关闭，而是彻底的消失，就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左右两边的店铺都直接挨在了一起。 那种感觉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沈无名一时间有些怀疑，只觉后背都有些发凉。 这般手段，颇有乾坤挪移之术的意思，难不成连夜跑路，还把周围的店铺给摊开了？ 他陷入了怀疑之中，连忙走进旁边的店铺一阵打听，忙活完后，整个人更迷茫了。 “什么渝州小面？这条街从来都没有过，公子记错了吧？” “书店？我们这附近哪有人买书啊，都是些文盲，字都不认识。” “癞子头？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吗？公子走错路了吧？” 大家的回复出奇一致，沈无名只觉后背发凉，上一次这般感觉，还是穿越之后。 那时他莫名顶替了，本来就在这个世界的沈无名，心中还有着无尽疑惑。 可似乎前者就凭空消失了，他的到来，让一切都合情合理……现在又是这样子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般感觉，就像是撞鬼了一样，但沈无名可不相信自己撞鬼了。 以他如今的一身浩然正气，什么妖魔鬼怪，看到他不得绕路走啊？ “对了，可以去官府查查。”沈无名想到此处，连忙走向一旁的坊市。 亮出身份，那帮官吏一个个都吓得胆战心惊，还以为干的什么龌龊事被引爆，居然让当朝王爷亲自查案！ 结果就在坊正搞清楚来意之后，整个人都麻了，至于吗？这么个小事，居然让咱们燕王爷亲自动手？ 心中虽然在骂娘，但他的动作却不慢，很快就找出卷宗，全部堆在了桌上。 “王爷，请看，这就是你刚才说的那条街，所有东西都登记在册，绝对没有漏的。”坊正拍着胸脯保证。 沈无名让他滚蛋，然后亲自翻阅，看完之后，整个人更麻了。 所有卷宗之上，都没有记载那书店和渝州小面存在过的痕迹，怎么看，都像是撞鬼了。 “嘶……”沈无名此时也想到了面馆老板所说，他们走了，可没有想到，是以这般骇人听闻的方式。 “把这些东西都收起来吧，我走了。”沈无名挥挥手，示意他们收起卷宗，然后就朝着外面走去。 一群官吏虽然莫名其妙，却也不敢多问，只得乖乖收起卷宗。 看到沈无名的背影，众人都有些奇怪，怎么感觉，燕王殿下有一点落魄？ …… “我说，姓公的，你够意思啊，居然连那把刀都传给他了，不知道的，他都以为你要收徒弟呢。” 一处不知名的虚空之中，三道身影凌空而立，周围全是混沌乱流，不知其所在。 癞子头老者抓了抓头上的疤，满脸戏谑的看着身旁的面馆老板，若有所指说道。 面馆老板冷哼一声：“怎么？你这个铁公鸡连自己的毛都拔下来了，还说我给把刀？” “扯你妈犊子呢，不过是一把刀而已，老子再去打就行了，我看你那根毛，什么时候能长出来！” “操你妈，你他妈才是铁公鸡，你全家都是铁公鸡，老子是孔雀，孔雀你懂吗？”癞子头老者骂骂咧咧，吼了两句，随后又忍不住冷笑连连。 “你说的倒是好听，不过首阳山铜打造的刀，我看你在哪里去搞第二把？” “难不成去八景宫找那位天尊？人家可不见得待见你啊！” 面馆老板没有理他，目光只是眺望着远方，混沌乱流之中，无数气浪如同利刃一样飞过。 可在三人路过之时，所有气浪都安稳下来，如同温顺的小绵羊一般。 “爹，你说那位赤帝大人，真的会对那位大哥哥出手吗？这怕是坏了规矩吧！” 那小丫头的确是面馆老板的女儿，此时开口，面馆老板的脸色也微微有些凝重，好半天才是悠然一叹。 “规矩在平常也还管点用，可到了真正博弈的时候，谁会在乎那些条条框框啊？” “这位赤帝大人，如今可还在帮着某位巨头冲锋陷阵呢，自然不可能容许这方世界出现岔子。” “赤帝还在冲锋陷阵？”那小丫头满是惊讶：“谁能够驱使得了他？” “呵呵！”面馆老板笑而不答。 一旁的癞子头老者却意有所指道：“冲锋陷阵是个好事儿，但也有可能死得千奇百怪，零汤八碎，毕竟沈无名那小子有点邪性！” “要我说的话，他要是真玩脱了，姓公的你或许可以试试，抢下这个赤帝果位。” “再怎么说，也算是给人族争点光，你说是不是？” 面馆老板这次没有反驳他，而是微微皱眉，还真就在思索这个可能性。 博弈在任何一个地方都存在，小人物有，大人物也有，他们这样的顶尖巨头也同样有。 第578章 背后的警告 好半天之后，那面馆老板才摇了摇头：“我不好干涉太多，若是顺手可为，倒也能掺和一下。” “但如果掺和太多了的话，我担心沈无名背后的那位神佛，会有些不乐意。” “毕竟那一位，到现在都还没有露出根脚，这下棋的水准，或许比我还要高些。” “倒也是。”癞子头老者微微点头，显然对此也颇为认可。 以他们的层次，寻常人物，哪怕背后有神佛支撑，多多少少都能看出些许跟脚。 可沈无名的崛起之势太强了，但背后却没有暴露出任何的东西，就凭这一点，就不正常。 “不过你要换个角度想，这位大佬追求的东西，肯定跟咱们不一样啊。” “别的不说，这赤帝之位咱们看着眼热，人家多半不在意，你干嘛不试试？” 面馆老板心头一动，抬起左手，指尖飞快捻动，开始掐算。 但越是往后掐，他的脸色就越白，掐到最后，更是猛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操，惹不起。” 面馆老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喃喃自语道：“这背后，有着大恐怖啊，对方都已经警告我了。” “那是好事啊。”癞子头老者不以为悲，反以为喜：“你看，咱们刚刚讨论拿下赤帝果位，人家都没有警告你，证明是真的不在乎。” 说完这话，癞子头老者朝着左右瞅了瞅，还真没有什么异样，心中更是有底了。 “你看，我现在又在说，人家都没有在意，是真看不上这三瓜两枣的。” 如此一言，面馆老板还真就动心了，斟酌片刻，微微点头：“那若是时机合适，我应该争取一把。” “反正赤帝当先对沈无名出手，这就已经坏了规矩……虽然这规矩没啥用，但将来，其他人也不能拿这个来指责我。” “毕竟我只是帮帮沈无名这小子，而不是主动去对付他！” 听闻此言，癞子头老者也是奸笑一声，一旁的丫头惊恐地看着她，这怪爷爷看着好猥琐啊。 …… 沈无名失魂落魄地朝着寿阳侯府走去，今天经历的事情，对他的打击还真的挺大。 之前和女帝打交道，也了解了一下大千世界的行情，觉得自己的本事也还行。 之前能够对付长生天和狼神，想着即便到了大千世界，多多少少也算个人物。 不说有多少影响力，最起码保护自己和家人，应该不成问题。 可现在经历的这一招，却让他心里面都开始自我怀疑了，这世界的强者真的那么多？ 甚至能够抹除自己曾经存在的痕迹，包括人家的记忆中，以及官府的卷宗里面。 没有任何的破绽。 “跟他们一比，我如今的实力，好像差了不止一星半点，还是得认真啊。” “不然光是整天摸鱼，别说帮女帝对付赤帝，就是跟长生天对上了，恐怕都未必能够讨得了好。” 他之前了解过长生天的实力，不只是在这方世界展现出来的那点……而是被世界规则限制了的。 可他没有直观地感受过那些神佛的强大，现在看来，还是有些飘了。 “怎么样？是不是突然感觉，原来自己也就是个小卡拉咪呀。”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传来。 方才周围甚至没有虚空和天地规则的波动，他甚至都没有察觉到来者的存在。 沈无名抬头望去，赫然是面馆老板，此时双手抱胸，笑盈盈地看着他。 沈无名心头一震，连忙上前，拱手行礼：“见过前辈。” 之前他知道面馆老板深藏不露，可今日之后，才深知和对方的差距。 面馆老板懒洋洋道：“不用这么客气，刚才感知到你去了面馆，过来看看你。” “怎么？被刺激到了？看你这副样子，丢了魂一样。” 沈无名苦笑一声：“不过是自惭形秽，如井底之蛙见月，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 “倒也不至于这么夸张，你若是井底之蛙，恐怕大千世界，都没有几个天才了。”面馆老板说了句实话。 虽然沈无名跟他的差距是很大的，但二者修行的时间，也同样是千倍万倍的差距。 “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走到如今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面馆老板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好修炼，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你就可以追上我的……甚至可以超越我。” “好了，跟你说完这几句，我就要走了，在你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应该是不会再见到我了。” 说完之后，面馆老板在他的身上拍了两下，随后不再多言，破开虚空，当着他的面迈入其中，消失不见。 沈无名还处在迷茫之中，眼前就已经空荡荡的，再无人烟。 “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自己这两天，全部都在被人牵着鼻子走呢。”沈无名有些茫然，不知道面馆老板为何会突然出现。 而且出现之后，也没有说什么话，到底在搞什么鬼啊？ “算了，不想了，反正我现在得尽快提升实力，不然的话，真就是个小卡拉咪。”他是忍不住轻叹一声，朝着寿阳侯府走去。 来中山郡要做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也不想耽搁，就打算回燕国。 不过苏小小、曹茱萸他们，难得回家，自然想要多待几天。 沈无名也没有催促，干脆就在寿阳侯府一锅，主要是细化一下工业革命的细节。 中途也会叫来赵钱孙和曹子敬，三人商量着来，再怎么说，两人也是有经验的。 “所以就是说，其实工业革命的开始，就在你先前拿出来的沈曹纺纱机之上？” 曹子敬看着他写出来的工业革命预案，逐字逐句扫过，最后忍不住轻叹一声。 “也就是说，你小子早就在把我当牛使呢！”曹子敬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沈无名耸了耸肩：“你这话可说的不好听，咱们是一家人，叫互相合作。” “更何况，当初可是拿来当见面礼的，是你非要分我好处，我不接着你还不干。” 那时候的曹子敬，可比现在客气多了，现在还真把自己当个大爷，一点都不客气。 第579章 苏定方落难 定下了工业革命的预案，曹子敬也没有耽搁，而是从大汉各处，召集商家的顶尖人马。 商家虽然遍布中原和草原，可说到底，最为强盛的还是在大汉境内。 这些人有修为高强的护法之类，也有修为不咋样，但精通做生意的家伙。 全部召集过来了，还是要花些时间，所以回燕国的进程，还是被拖了两天。 本来沈无名都当是放假了，每天除了和两位娘子卿卿我我之外，就是为自己那条小蛇。 沈白是真的认清了自己的定位，从始至终，都坚信自己只是一条宠物。 就连吃饭的时候，沈白都不肯上桌，而是盘在沈无名的脚边，那叫一个乖巧听话。 “我真的不明白，你养什么宠物不好，为什么非要养一条蛇？你不觉得慎得慌吗？” 宋南烛回家之后，走了一下亲戚，不过大部分时间也是待在寿阳侯府之中，和大家同吃同住。 吃饭时瞥见那雪白的小蛇，忍不住吐槽道：“而且小白你也是的，真的惯着他。” “都叫你上桌吃饭了，你还真就趴在下边，你当自己是条狗啊。” 话里话外，宋南烛都跟吃了火药一样，一点都不客气，但是沈白也不跟她见识，只是扬着蛇头，吐了吐信子。 “咦！”宋南烛顿时吓得往后边缩了缩，害怕这家伙给自己来上一口，到时候还得打破伤风。 一旁的楚幼仪忍不住笑道：“南烛你也真是的，去逗人家小白干嘛呀？” “小白你也是的，上来吃呗，趴在下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虐待你呢。” “既然进了家门，那么都是姐妹，你可不能真把自己当宠物了，不然我可不高兴啊。” 楚幼仪也当了这么久的沈家大妇，而且在京城的时候，帮着沈无名主持后院。 尤其是沈无名远在燕国，和朝廷官员的交接，通常都是楚幼仪这个唯一举行的婚礼的娘子迎来送往，所以心思早就打磨的玲珑剔透。 此时自然看出了自家好闺闺身上散发出来的醋味，这不是看到自家夫君又带了个女子进府嘛。 偏偏沈无名身边的女子，一个接着一个，后来居上的都不在少数，这会儿还被一条小蛇妖给骑在头上了。 宋南烛自然心里没有什么好脾气，话里话外，都跟吃了枪药一样，只是想要借题发挥罢了。 楚幼仪这会自然不能让她们争吵起来，连忙从中说和，反倒是沈无名有些莫名其妙。 怎么感觉宋南烛这家伙对自家小蛇有很大意见的？难不成小时候被蛇咬过不成？ 沈白又吐了吐舌信，娇柔的声音传出：“谢谢楚姐姐，不过我答应了主人，是给他做宠物的。” “奶奶以前就说过，当宠物的，不能上桌，不然那可是坏了规矩，以后会遭到天谴。” 楚幼仪面色一僵，最多什么封建思想啊？她可是贵族大小姐，从小到大，也没有听到过这样的说法呀。 沈无名笑着道：“罢了罢了，她愿意盘着就盘着，让小花再去弄个盘子过来，给她摆着不就行了。” 和沈白挺长时间，他此时也有些明白了这丫头的想法，一点都没有人类社会观念的存在。 和苏小小截然不同……苏小小虽然是狐妖，但从小到大，却都接受的人族教育。 而这小蛇妖却真如山林之中的小动物一般，不在乎这些，心头唯一看中的就是干饭。 就在众人大快朵颐之时，突然，一道带着血色的白光急匆匆撞开院门，踉踉跄跄地冲到沈无名身边，然后猛地摔倒在他脚边。 “怎么回事？”沈无名低头一看，赫然就是小狐狸苏定方，可此时他的模样，却狼狈到了极致。 第580章 小小的危机 苏定方虽然是只小狐狸，可一向都对自己的外形极为在意，毕竟天天都要去外边交朋友。 大妖小妖，贩夫走卒，朝廷公卿都是他的朋友圈，所以绝对不能让自己的身上搞得不像样。 可如今却狼狈到了极致，一身毛发早已经变得凌乱不堪，而且还上面还带着成片成片的血污。 而在腹部还有一条足足有半尺来长的口子，基本把他的前后腿之间贯穿了，隐约能够看到其中的内脏。 浑身气息更是萎靡到了极致，一看就是被人所伤，而且还是奔着要命去的。 “小狐狸！”宋南烛吓了一大跳，连忙丢下筷子，跑到小狐狸的面前，手上的法力就已经涌动出来，手忙脚乱地帮他止血。 楚幼仪也是赶忙冲进一旁的屋内拿药箱，就连那小蛇妖这时候也是吐着信子上前。 而沈无名却没有动，低头看了一眼小狐狸苏定方，随后抬头，目光盯着院门之外。 他缓缓起身，一步迈过小狐狸，挡在了众人之前，目光阴沉，身上蕴藏着一股踊跃的怒火。 “阁下是什么人？竟敢伤本王的小弟，会不会胆子太大了些，不把本王放在眼里？” 沈无名素来不以身份自居，可此时却已经自称本王，显然心中的怒火已经踊跃到了极致。 而门外也传来一道低沉的脚步，每一步落下，都带着地面微微颤抖，灰尘都在蒸腾而起。 紧接着，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这是你家的小狐狸？九尾狐族，什么时候沦落到给人族当狗了？” “本座出山这么多年，都还没有见过如此嚣张的小辈，呵呵，我倒是想见识见识，你有什么资格在本座的面前卖弄。” 说话之时，院外气息涌动，天穹之上风云倒卷化作一口长刀，径直朝着沈无名直直斩下。 “放肆！”沈无名眼睛一瞪，那长刀尚未落下，就被一股天地规则瞬间洞穿，将其化作纯粹的虚空灵气散开。 而沈无名则是一步踏出，咫尺天涯，落在了院墙之上，目光眺望着街道尽头的那道身影。 那赫然是一个全身裹在黑袍中的佝偻老人，手上拄着一根藤杖，看不清面目，不过气息却极为强大。 “第七境！”沈无名微微眯眼，心头却有些迷茫，这小狐狸是哪里招惹了这么一个强敌？ 虽然他不惧怕区区第七境，可大汉境内的这等强者，那都是有名有姓的。 何时蹦出来这么一号人物，他居然都从来没有听说过？ “哼，小辈有些本事。”那身影冷笑一声，随即手上的藤杖微微一杵，一股无形的气机瞬间蔓延整条街道。 青石板铺成的路面纷纷炸开，狂风席卷，将所有碎石轰隆隆一起卷上天，如同狂龙一般朝着沈无名砸了过来。 沈无名不屑一笑，大袖一挥，袖中便有无穷气机涌出，瞬间将那狂龙镇压，随后一往无前，轰在那黑色身影之上。 “轰！” “咔嚓嚓。” 对撞的爆响和骨折声同时弥漫在空中，那道黑色身影瞬间被撞飞，倒飞数十丈，重重地砸在地面。 而沈无名脚下生风，再度出现，就已经出现在那道黑色身影的旁边，一脚踩在他的胸口。 “我给你三息时间，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不然的话，你的胸口也会炸开。” 声音淡淡传来，那黑色身影放大的瞳孔中，却满是不敢置信，自己居然落败了。 这家伙看年龄也不过弱冠，竟然如此强大，连自己这位狐族大长老都能碾压，人族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他还在错愕之中，就感受到胸口一阵发闷，沈无名的鞋子在缓缓下压，最多只有三息的时间，他的五脏六腑都会在这一脚之下炸开。 感受到那股危及生命的窒息感，黑色身影连忙开口：“且慢，且慢且慢，我只是奉命而来，不关我事啊。” “不是我要追他的，是神使要抓他，我也是没有办法，听命行事而已，你不要乱来。” 沈无名停下了脚上的动作，却依旧踩在他的胸口，皱眉道：“苏小小呢？” 什么神使，沈无名一点都不在意，他在意的，苏定方都如此惨状，那小小现在怎么样？ “苏小小没事。”那人连忙解释道：“神使这次带来神谕，结果意外发现，苏小巧的天狐血脉极为浓郁，想要带他前往大千世界休息。” “可苏小小如何都不肯，神使推演一番，发现她心中带着私情，所以便想要斩断这一条红尘因果，带她离开。” “结果苏小小如何都不肯交代，已经被囚禁在族中……大家都知道，苏定方是跟着苏小小一起出来的。” “所以就想要抓捕苏定方严刑拷问，结果被这小子跑了，神使才派我前来追捕，然后就追到这里来了。” 三言两语之间，沈无名就已经搞清楚了整个情况，冷哼一声，便转身朝着寿阳侯府走去。 而虚空中天地规则飞舞，一股股灵气涌出，如同锁链一般，将那狐族长老全身上下都捆的结结实实，凌空带回了寿阳侯府。 此时苏定方身上的伤口已经止住血，气息平稳了起来，不过双眼紧闭，显然是昏迷了。 沈无名担忧的上前，指尖落在他的胸口上，霎时医家法力喷出，很快就将楚幼仪敷上去的药物消化，然后滋润着五脏六腑。 “怎么样？”楚幼仪有些担忧的开口道：“小方都这样了，小小那边出什么事了吗？” 她心思玲珑剔透，自然从苏定方身上的情况猜到了苏小小，应该是狐族爆发了什么争斗。 沈无名略微皱眉，不过没有解释，而是拎着苏定方朝着房中走去：“我自有主张，你们放心就好。” 说罢来到书房，他双手结印，一股股法力涌入小狐狸的身躯之内，然后帮他滋养。 而那位狐族长老，此时也被捆在旁边，全身上下都不得寸动，周围的空间都是凝固了。 沈无名对于空间知道的掌握，如今已经极为强悍，翻手便可做到如此。 第581章 剁了狐族长老 “把你们狐族所在的位置，还有有哪些强者，都给我说一遍！”沈无名解开他头部的空间封印，然后开口问道。 他跟苏小小之间虽然有血契的存在，可此时感应，却发现那种联系已经被切断了。 不出意料的话，应该是有强者出手，又或者是被封印到什么法阵之中。 那狐族长老面露犹豫，这可是卖队友啊，若是让神使知道，恐怕讨不了好。 “不行，你实力如此强大，若是前往我狐族，到时候，肯定会滋生事端。” “若是无人制住你，恐怕……”狐族长老面露犹豫之色，最终还是摇头道。 话虽如此，但他心里面却有着自己的小九九，不出意料的话，此人应该跟苏小小关系不菲。 而根据神使所言，苏小小就是因为跟人族有红线牵着，所以才不肯跟他回归大千世界。 如此推动，此人即便不是苏小小的意中人，也绝对有不少的观点，不然苏定方为什么往这里跑？而此人为何又如此关心苏小小？ 所以狐族长老想的很简单，就是装模作样矜持一下，然后将他引到狐族。 自己虽然不是他的对手，但神使大人乃是大千世界的强者，一定会教他如何做人。 甚至还可以直接砍了他，如此苏小小也断了红尘因果，能够追随神使大人前往大千世界，那可是好事。 想到此处，他便故意如此说道，可沈无名此时却没有任何耐心，眼皮微抬，中间透出一缕寒光。 他跟苏小小的感情极为特殊，可以说，这是他在穿越之后认识的第一个活体生物……而且还是智慧生物。 虽然是妖族，可两人之间的感情却毋庸置疑，无论是他对苏小小，还是苏小小对他。 而且苏小小早就跟他订立了契约，双方之间，是绝对的信任。 “即便你不说，我也有100种方法找到狐族的所在之处，而你，却会承受你承受不住的代价。”说话之时，沈无名的眼中已经透露出一丝冰冷的杀气。 也不等他回答，千机变就落在手中，化作一口斧头的模样，径直朝着狐族长老落下。 “砰！”斧头直接砍进那狐族长老的肩胛骨，咔咔嚓嚓的脆响声弥漫在房间之中。 鲜血飙射，染红了沈无名的面颊，可他表情依旧没有任何改变，冰冷若霜。 “啊！”那狐族长老惨叫一声，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让他禁不住身躯都在颤抖。 可这根本无济于事，因为沈无名依旧是面无表情，一斧头接一斧头地落下。 “砰砰砰！” 眨眼之间，狐族长老浑身上下都快被剁烂了，手臂骨、大腿骨、胸口上全部都是斧头的痕迹。 “啊！”狐族长老惨叫出声，那撕心裂肺的哀嚎，听得人头皮发麻。 他早就想开口，可沈无名一斧头接一斧头，中间根本都没停下来过，他的嘴巴都来不及说。 “不……啊……我讲……啊……” …… 门外，楚幼仪和宋南烛都听得头皮发麻，两人面面相觑，感觉鸡皮疙瘩都跳出来了。 宋南烛颤颤巍巍道：“无名……无名，这是生气了吧？” 是个人都能够感知到沈无名的怒火，刚才虽然极力压制，可表情都已经不自然了。 而此时关了门，那狐族长老的惨叫，让她们每个人都感觉心里面恍恍惚惚。 一旁的小蛇妖也瞪大了眼睛：“主人……主人这么凶的吗？” “之前看着那么温温和和的，我怎么感觉，我怎么感觉跟杀人魔一样？” 楚幼仪悠然一叹，她是沈无名最亲密的人，自然也能够感知到他的情绪变化。 毫无疑问，在沈无名的心中，苏小小拥有极为特殊的地位，在某些方面，楚幼仪甚至觉得自己都比不过。 而这狐族长老居然牵扯到了苏小小，被如此对待，已经算是沈无名手下留情了。 “这不是很正常的吗？”楚幼仪轻轻一笑：“南烛，如果是你落到如此险境，夫君也会像现在一样疯狂。” 宋南烛撇了撇嘴，不过却没有反对，因为当初宋怀恩出事的时候，她能够感受到沈无名对自己的担心。 …… 眨眼之间，就是几百斧头落下去，全身上下，都快被剁成肉泥，就剩一个脑袋，还是好好的。 嘴里面惨叫声不断，努力的想要开口说，但沈无名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道声音：“沈大哥，他说……他说他要告诉你，让你先别砍了。” 这是苏定方的声音，他出山之后，一直在沈无名这里白吃白喝，也不像先前那般跟沈无名敌对。 正常情况下，虽然对这个拐走自家姐姐的家伙也有些不耐烦，可还是愿意叫一声大哥。 沈无名手上一顿，然后又砍了两斧子，这才抖了抖千机变，将其收回囊中。 “说。” 沈无名的声音依旧冰冷，看着面前这一堆肉末上放着的脑袋，声音淡淡开口道。 以这位第七境大妖的修为，在自己没有刻意去抹杀其灵魂的情况下，肉身毁坏，依旧还能够保住一条性命。 那脑袋努力地睁了睁眼，气息微弱道：“狐族就在中山城外，我可以带你过去。” “不过你要先让我恢复一下，我现在这情况，就一个脑袋，我带不了路啊。” 苏定方声音淡淡的响起：“沈大哥，你还是饶他一命吧，他没有别的心思，只是被神使使唤而已。” “现在最重要的是救回姐姐，她已经被关在地牢里面，虽然没有被虐待，但是很有可能自杀。” “神使一定要带她走，她已经喜欢上了你，不可能跟着神使离开！” 苏定方的声音一字一句落下，沈无名身躯微微颤抖，深吸了一口气，随手打出一团法力。 在那股法力的塑形之下，那堆肉末又重新恢复成了原来的形状，不过气息却已经降了好几个档次。 勉勉强强维持在第五境……那狐族长老满是不习惯，可看了看沈无名，却还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第582章 以和为贵，先礼后兵 “就是这里！” 在狐族长老和苏定方的带领下，三人很快就来到中山城外的一座荒村，周围都已经破败了好久，荒无人烟。 而且沈无名还能够感受到，这村子外边，似乎有一种诡异的法阵，不太明显，也不太强大，类似于鬼打墙。 这应该是狐族防止外界有人误入其中，所以故意布置下来的。 “走吧！” 沈无名大步朝着荒村走去，一路直行，周围都有一些小狐狸，都还没有化形，好奇地打量着三人。 这些狐狸各色毛发都有，不过出奇一致的是，他们都不是用四只脚在地上走路。 而是人立而行……灵动的眸子，也不像寻常兽类，反而像一个小孩儿似的。 “这就是我们狐族所在……”苏定方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过正常行走已经没问题了。 此时一边带路一边说道：“沈大哥，我知道你现在很愤怒，但是你待会动手，不要太急躁。” “我狐族大部分人都是很友好的，而且大家对姐姐都非常关心，只是因为那个神使。” 他知道沈无名刚才愤怒的模样，担心他一动起手来，把整个狐族都给屠了。 所以提前打了预防针，但即便如此，苏定方还是有些不放心，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大家都跟姐姐的关系很好，要是被你弄伤的话，姐姐会很难过，而且也会很为难的。” “姐姐想要跟你在一起，所以一直在说服那些长辈，你不要让她太难做了。” 他知道，自己说话的分量可能并不怎么重，所以只能打着苏小小的名号，知道沈无名是很关心她的。 沈无名点点头，情绪依旧很低落：“你放心，我自然知道如何去交涉，肯定以和为贵，先礼后兵！” 就在这时，道路尽头出现了一行人，虽然化作人形，但身上依旧保持着作为狐狸的一些特征。 有的是狐狸的耳朵，有的是狐狸的尾巴，最前方则是一个全身上下都化作人形的神人。 说他是神人并非夸张，而是因为身上的那股气息和气质，沈无名非常熟悉，就和当初看到的狼神一样。 彻底融入了天地规则之中，而且那股神佛之力，他现在已经掌握了。 见到此人，沈无名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双目释放出凶光，脚下生风，霎时就跨越了二者的空间。 他再度出现，就已经在那群狐妖的身前，一把揪住那领头之人的领口，恶狠狠道：“苏小小在哪里？” 苏定方和小狐狸都看呆了，不是哥们，你刚刚还说的以和为贵，先礼后兵呢。 沈无名现在可没有任何心思去管什么和平不和平，他现在担心的只有苏小小。 目光狠狠盯着那人，而那人也同样懵逼了，不是，这个小世界的人都这么嚣张吗？ “你是什么人？”那人顿时怒火中烧，抬手劈向沈无名的手臂，同时语气也是恶狠狠的，甚至还带着一股不屑之意。 可就在手臂触碰的刹那，一股丰沛无比的力量弹出，让他如遭雷击。 第583章 痛殴神使 “砰！” 那人一掌朝着沈无名的手劈来，但尚未靠近，就有一股丰沛的力量弹出。 浩然正气从沈无名的身上狂涌而出，仿佛钱塘大潮一般，让周围的狐妖都瑟瑟发抖。 只感觉虚空中的氧气都被抽空了一样，每个狐妖都陷入了窒息。 就连他们刚想出口的训斥之言，此时都无人敢说。 一个个脸色涨红，浑身青筋暴起，仿佛下一刻就要窒息而亡一般。 那位所谓的神使，在沈无名的手上，更是像一只小鸡仔一样。 被沈无名猛地拎起，然后重重地朝着地面砸向，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地面就猛然炸开。 荒村古道，被这股气浪一冲，一块块青砖都朝天上飞起，但尚在半空，就被气浪撞成粉碎。 至于那位神使，此时更是被这股力量猛然轰炸。 胸腹之中，凛冽的浩然正气，却带着一股锋芒之意，不断撕裂他的五脏六腑。 连丹田之中，都被浩然正气充斥，整个人根本无法动用分毫力量。 “现在，回答我，苏小小在哪里？”沈无名的声音低沉而阴冷，仿佛下一刻就要择人而噬。 那神使铁青着脸庞，冷声道：“下界凡人，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如此胆大妄为，可识得天威之怒？” “啪！”沈无名一记耳光抽在神使的脸上，顿时半边脸颊都高高肿起。 “噗！” 神使更是吐出一大口鲜血，其中还夹杂着碎裂的牙齿，整个人狼狈不堪。 “我希望你重新组织一下语言，不然的话，下一刻被打爆的就是你的脑袋。”沈无名的声音仿佛万丈寒冰，让神使都忍不住感到颤栗。 “我……”他热血沸腾，正想放狠话，但面对沈无名那冰冷的目光，他止住了正要开口的荒唐之眼。 他从大千世界都是小世界，见识过无数英雄好汉，可从来没有过如此狼狈的情况。 更不要说，面前之人那股冰冷的杀意，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 他敢肯定，如果下一句话没有说对，那么，绝对是面临着死亡。 毫无疑问。 “苏小小在地牢里面，我没有折磨她，我只是想要带她走而已。” 神使终究还是神使，最起码在关键时刻，脑子还是够用的。 此情此景，他立刻就反应过来，沈无名是极为在意苏小小。 但凡苏小小出现任何的意外，哪怕只是猜测，他可能都得丢了这条小命。 所以此时赶忙解释，“苏小小身具九尾天狐血脉，而且极为纯正。” “即便是大千世界的那些狐族，跟她相比都略逊一筹。” “只要我把她带到大千世界，将来的成就，绝对是超乎你的想象。” “如果你爱她的话，就应该为她的未来着想，让我把她带走。” 哪怕到了这个时候，神使依旧还在努力争取，甚至用出道德绑架的手段。 但沈无名只是冰冷的扫了他一眼，“你觉得我脾气很好吗？” 那神使有些迷惑，不明白这句话从何而来。 可下一秒，沈无名就已经扬起拳，飞速落下。 一大团如同砂锅大小的阴影，在他的眼前飞速放大，下一刻，就是面颊一痛。 “砰砰砰！” 一拳接一拳疯狂砸，不到片刻，那神使就被砸的血肉模糊。 虽然沈无名没有要他的命，可此时，他的气息也已经萎靡到了极致。 匆匆凑过来的狐族大长老，看到这一幕，只感觉浑身上下都在疼。 刚才被斧头劈成肉酱的阴影，再度弥漫在他的心头。 本想上前说话，可斟酌片刻，还是缓缓往后退了一步。 只有苏定方心中大快，这会儿凑上前，还在高声道：“对，就是这样打，打死他。” “他想要把姐姐强行绑着走，要不是因为红尘因果，你都见不到姐姐了。” “姐姐是以死相逼，才让他放弃，可他还是将姐姐囚禁了。” “要不是你实力够强，他甚至会过来先砍死你，断了这红尘因果，然后将姐姐强行带走。” 他这会儿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最主要是，刚才他差点被这神使弄死。 如今见到沈无名动手，心里面那才叫一个舒服。 “你别在旁边扇阴风点鬼火了！”一只老狐狸从旁边窜出来，也同样是人立而行。 走到苏定方的旁边，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 “砰”的一声，苏定方转过头一看，赫然就是自家奶奶，只得颓然的低下头。 沈无名这会儿却没解气，懒得搭理旁人，一拳又一拳地砸下去。 而他的手臂之上，已经覆盖上了烛龙墨甲，每一拳都是梆梆响。 没多久，这位所谓的神使，全身上下都被锤成了肉酱。 若不是那些血肉还有着微弱的跳动，恐怕都看不出生命的迹象。 “我给你脸了是吧？”沈无名撇了撇嘴，然后站起身来。 他看着那群化作半兽人的狐族，淡淡道：“带我去见苏小小。” “阁下未免太嚣张了吧？这是我狐族的地盘……” 一位狐族老者见到沈无名如此嚣张，忍不住开口道。 但话未说完，虚空中灵气就汇聚成一只真元大手，朝着他镇压而行。 只是轻轻一拍，那狐族长老就被拍成2d形状，贴在地面。 沈无名看向其他人：“我不知道你们和小小的关系，所以我没有杀你们。” “但如果你们再敢阻拦，我可以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血腥！” “这……”一群狐族老者面面相觑，显然，心中已经产生了敬畏之意。 领头的狐妖更是上前道：“小小没有受折磨，但是，你要去见她，我们最起码要知道，你是谁吧？” “本王沈无名。”沈无名淡淡开口，那些狐妖也顿时闻之色变。 沈无名的名头如今，在外界可是很响亮的，哪怕他们这些妖魔鬼怪都有所耳闻。 毕竟在大汉境内，如今推行的四等妖族之法，就是他提出来的。 可谓是在掘妖族的根，所有妖族都对他恨之入骨。 可偏偏，没有任何人敢明面上尥蹶子，哪怕他们这群狐妖也是。 第584章 你来点，我来杀 “原来是王爷。” 那为首的狐妖叹息一声，拱了拱手：“请王爷跟我来吧。” 沈无名没有说话，只是跟着上前，不多时，就来到狐村深处的山洞。 沿着山洞往里面，不多时，竟然出现了一个池塘。 那池塘周围有着迷蒙光华弥漫，显然是设置了什么法阵。 透过法阵，可以看到，平静无波的池塘中间，是一个仅有两尺方圆的平台。 一头雪白没有丝毫杂色的小狐狸，正蹲坐在那平台之上。 似乎是看不见外表，哪怕众人都来到了法阵之旁，那狐狸也没有太多反应。 而是依旧在左右张望，似乎在寻找着破阵之法。 “我这就打开阵法……”那领头狐妖正欲动手破阵，就看到沈无名屈指一弹。 顿时，一抹亮光从他的指尖飞出，霎时就落在法阵的上边。 众人本以为又是极为炸裂的场面，那亮光却并没有炸开。 而是迅速融化了周围的法阵，露出了一个如同门庭一样的洞口。 “诶？”那白狐转过身来，看到洞口，满是惊讶。 随即就注意，所有狐村长辈簇拥着一个极为俊美的男人，赫然就是自家恩公。 “恩公？”小狐狸惊呼一声，后腿猛然蹬地，身形一跃而起，朝着这边落下。 尚在半空，就已经化作娇俏少女的模样，扑进了沈无名的怀里。 “恩公你来了？”苏小小的脑袋就在沈无名的胸口蹭啊蹭的，极为亲近。 沈无名轻轻拍了拍少女的肩头，能够感受她浑身上下的颤抖。 虽然她没有受到什么虐待，但之前发生的事情，显然，对她产生了心理阴影。 沈无名心中轻叹一声，低下头，正好和少女四目相对。 只见她的一双美眸之中，波光粼粼，泪水都装满了眼眶。 沈无名的脸色愈发阴沉。 虽然苏小小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显然是受了委屈。 而这，他不能容忍！ 他从穿越以来，其实都没有太多的野心，只是想着照顾好周围的人。 照顾好自家的娘子和岳父岳母，然后还有茱萸、南烛、小小、子安…… 想要照顾的人越来越多，所以他的实力也越来越强。 可苏小小现在受到的委屈，让沈无名感觉自己的努力还不够。 什么大千世界跑过来的神使？ 这种阿猫阿狗，都可以欺负到他的头上来了？欺负他的女人？ “没事，我来了。” 沈无名声音低沉，伸手揽住苏小小的腰，“我知道你不高兴。” “没事，我先带你去报仇，你想要杀谁，你来点，我来杀。” 沈无名的声音极为平淡，可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如同利刃一般。 那些狐妖顿时吓得瑟瑟发抖，大长老真是把脑袋都缩了回去。 他真的是奉命行事啊。 跟他没有关系。 而且相对于其他人，他切切实实感受到了沈无名的杀气。 别说会不会死，反正他不想再感受一遍，全身被剁成肉酱的感觉了。 那种撕心裂肺……不是夸张的形容词，而是物理意义上的客观描述。 “没……没事。”苏小小摇了摇头，抽了抽鼻子：“大家都对我很好。” “只是我舍不得离开恩公，所以他们才把我关起来的。” “我只是……我只是想恩公了，你不要怪他们。” 苏小小趴在沈无名的胸口，能够感受到他心脏剧烈的跳动。 这一刻，苏小小感觉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本以为，自己和恩公的关系，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可今日深陷危机，才感受到恩公原来是如此在意自己。 沈无名摇头道：“我不在意这些，我在意的是，他们让你不高兴了。” “所以现在，杀两个人让你开心一下。” 苏小小连忙摇头，严格来说，这些人也不是在害自己。 毕竟这事情落在任何一个狐妖身上，都是莫大的机遇。 能够借此机会进入大千世界，甚至有可能得到最顶级的传承。 都是为了自己。 可她只是恋爱脑罢了，所以才不愿意离开恩公。 “真的不用了。”苏小小轻轻咬着唇：“跟他们没有关系。” “神使是代表狐族而来的，代表了狐族的最高意志。” “所以他们不敢反抗……如果不是恩公，我也不会反抗的。” 沈无名淡淡点头，“我明白，一切都是那个什么神使是吧？” “啊？”苏小小还有些不解，就看到沈无名突然朝着身前一挥。 大袖之中，千机变陡然飞出，瞬间展开了面前虚空。 透过虚空，正好可以看到外边被打成肉泥的神使。 毕竟是大千世界跑过来的，身上有些东西的确不一般。 哪怕刚才都被轰成肉酱，此时也已经缓缓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 但随即就有一只真元大手，在虚空中凝聚，将他抓了过来。 落在众人的面前！ “就是他让你不高兴是吧？”沈无名淡淡开口，手上已经跳跃着一团火焰。 “噗！” 他轻轻一挥手，那团火焰就落在神使面目不清的血肉躯体之上。 霎时，火焰蔓延而起，就像是落在了石油上一样，瞬间遍布全身。 “啊！” 伸使发出不堪重负的惨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糊了的气味。 不过并不臭，反倒像是烤肉一样，旁边的苏定方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在京城也吃过不少的好东西，烤肉这种，还有着很好吃的蘸料。 可毫无疑问，这位神使大人毕竟是从大千世界跑过来的。 血肉底子不一样……这会儿烤出来的香气，真的是沁人心脾。 他甚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咕咚”一声，极为刺耳。 可周围的那些狐族长老，也已经来不及训斥他了。 这位神使大人，在到来的时候，就展现过自己的强大。 所有狐族长老联手都抗不过他一招，可此时，却被做成了烤肉。 在场的每一个狐妖，都忍不住胆战心惊。 就连苏小小也抓住了沈无名的衣襟，声音柔弱：“恩公，这……这不太好吧。” “这位神使的背后，可是有着大千世界的人……会有麻烦的。” 第584章 啵儿 这位神使大人到来之后，想要把苏小小带走大千世界，自然是装了一波。 在他的描述中，大千世界的狐族极为强大，甚至凌驾在人族之上。 哪怕是生杀予夺，那些人族也根本不敢反抗，只能听之任之。 而狐族本身也是强者如云，各种各样的逆天战绩。 所以苏小小心中还是有些胆寒的，见沈无名如此而为，连忙出声劝解。 但沈无名只是摇了摇头，“我修炼的目的，就是想要保护好你们。” “而他让你不开心，甚至还要把你抓走，要离开这个世界。” “你觉得，我如果放过他的话，以后是不是什么小猫小狗，都敢抓我身边的人？” 说到这里，沈无名转过身，认真地看着苏小小。 “小小，我们之间，是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一对关系！” “虽然一直以来，我们都没有跨过红线，只是有着彼此映照的心。” “但你陷入危险之后，我审视了自己的内心！” “我这才发现，你在我的心中是那么那么的重要！” “所以，我想主动一下，小小，你愿意做我的女人吗？” 这句话，他是当着所有狐妖的面说的，也当着那位所谓的神使。 如果在往常的话，那些狐妖长辈自然是要出手阻止的。 毕竟人与妖之间，是有着无法跨越的种族隔阂。 虽然说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界门纲目科属种？ 可事实上，大多跨越种族的爱情，最后都会获得一个悲惨的结局。 他们身为长辈，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苏小小陷入这样的泥泞之中。 可现在，神使的惨叫声音还在耳旁，他们可不会吃饱了撑的来开口阻止。 毕竟谁也不敢肯定，沈无名会不会逼急了之下，一巴掌把他们给拍死。 苏小小却陷入了茫然之中，整个人心中充斥着巨大的欣喜。 她原本见到阿兰朵朵的事情，还想着自家恩公是喜欢被动的。 所以一直在找机会，想着能不能够自荐枕席？ 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所以一拖再拖，一直到了现在。 没想到恩公居然会主动开口，一时间，巨大的欣喜都冲上了头脑。 她期期艾艾道：“恩公，我，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我随时都在期待着这一幕，虽然，我知道不太可能发生。” “但是我真的……我现在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苏小小这般花痴的模样，顿时让一帮狐妖感觉心里面不得劲。 什么时候都是他们狐妖去魅惑他人，怎么到了现在，还出现了一个花痴的小家伙？ 可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沈无名就一把将苏小小拥入了怀中。 “啵儿！” 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地窟之中，所有狐族长辈，都当做没有看见。 而一旁的神使，心里面更是已经开始骂娘了。 大哥，你他妈还在烧我呢！ 我还没被烧死，你他妈就在旁边秀恩爱了，有这么扎心的？ 只有苏定方一脸的姨妈笑，这舔狗姐姐，总算是有归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