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系,但和天与暴君好上了》 1、受肉后她无痛有娃 惨白的月光透过小窗洒在漆黑的病房内。 本应寂静的空间内此刻却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满是腥臭的房间回荡着古怪而又低沉的不安响动。 在响动中,有机物与无机物溶解在一起形成黑色的液体,它们蛄蛹着向中间病床方向聚拢。 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机的黑发女人浑身是伤,当黑色的液体经过孔洞全部流入躯体,黑发女人缓缓睁开自己的眼睛。 好晕。 看着周围结构正常的景物,笕雪久违地感受到了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在克系世界呆久了,她已经适应了混沌无序的空间。此刻呆着这里,她只感觉降临的新世界太有秩序了。 有点不适应。 笕雪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从床上坐起。 这里看上去……好像是叫病房? 笕雪有点记不太清了。 笕雪环顾四周,现在她目之所及,到处都是无机物。 没有肉块,也没有异常,更没有一点她子嗣的气息。 好新奇的世界。 笕雪将目光落到外面的月亮。 窗户外的月亮很圆,而且居然只有一个,看上去孤零零的。 就是形状有点太规则了。 笕雪总感觉圆形不应该是这个模样,应该更加扭曲一点。 但这不重要。 从病床上起身,笕雪愉悦地感受着自己抵达到的新世界。 —————— 在病房外。 浓烈的腥臭味已经布满了整层楼道,可更怪异的是,整个楼道的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梦境之中。 他们梦到了一个怪诞的空间,空间之中到处都是窃窃私语、哭嚎与癫狂的笑声。 而在那一切的簇拥下,某种不可言说的恐惧自上方缓缓降临。 有的人好奇地抬起了头,从此便只能嚎叫着留在这里。 有的人害怕地低下头颅,从此就只能伴随着恐惧活下去。 无需确定,莎布尼古拉斯已经抵达了她未曾支配的新世界。 ———— 人类的记忆让笕雪还记得穿好衣服走出病房。 看着周围一切在沉溺在梦境中,笕雪感觉这样十分满足。 长时间在克系生活,她作为人类时的记忆已经零星剩不多。她只还记得自己在cos森之黑山羊的时候穿越到了克系的世界成为了莎布尼古拉斯。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到克系世界的时候很害怕,但是在那里时间呆久了可真是幸福。 笕雪微笑着赤脚走向楼梯。 她想好好了解这个新世界,像在克系时一样,给这个世界创造很多美好的回忆。 当然,最好还可以完成一下在克系没有完成的一个小目标——谈恋爱,结婚,生孩子。 想到这件事,笕雪到少有点不自信。 笕雪在克系的世界里找了好久的伴侣,但不管多么强悍的人类,只要见她一眼就会疯癫。 可在这个世界里,她几乎感受不到她子嗣的气息。如果子嗣稀少的话,那她应该也就没那么强。 所以笕雪觉得自己可以努努力,说不定可以找到一个精神强悍的对象和她恋爱生子。 毕竟她刚到克系世界的时候,莎布尼古拉斯孕育的孩子已经够多了,所以她其实一直没有孕育什么。 好想恋爱,然后生一个她自己的子嗣。 笕雪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肚,感觉有点遗憾。 可是在摸向自己柔软肚子时,笕雪突然感受到了小肚子上存在着一道伤疤。 小腹,子宫,生育。 触及到底线,浑身是伤的黑发女人周遭空气瞬间冷凝。 她的小腹上怎么会一道疤? 会不会影响生育? 影响生育的话她的子嗣怎么办? 无数问题在脑海中闪过,以女人为中心,狂躁的气息笼罩住楼道。 没有子嗣就是麻烦,信息来源非常有限,笕雪只能烦躁地搜寻着这具身体残留的记忆。 断断续续的记忆并不是很难找,很快,笕雪找到了伤疤的来源。 “啊,吓死我了,原来是剖腹产的刀口啊。”笕雪笑了起来。 想明白的笕雪放松了下来。她翻阅着记忆,想看了看这具身体之前到底生了几个子嗣。 很快,笕雪找到记忆。 这具身体孕育子嗣的数量让她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这个女人居然只生了一个。 莎布尼古拉斯怎么可以只生一个孩子? 笕雪气鼓鼓的。 这太不负责任了,她们作为莎布尼古拉斯的责任就是生育啊。 毕竟子嗣不多的话,世界可是会坏掉的。 笕雪回想着记忆里那个和原身结婚生子的男人,虎杖仁。 她微微蹙起眉头,虽然对方看上去不是强者,但是能生就比不能生强。 而且她的子嗣好像也在跟着那个男人在一起。 笕雪总感觉原身的记忆断断续续的,好像她生完孩子后离家出走了? 之后她的记忆就是大片空白。 但是不管怎么说,先去找那个叫虎杖仁的男人和她的子嗣。 笕雪走出医院门口,向自己记忆中家的方向走去。 她没有回头,可整个医院都陷入了死一样的昏睡之中。 ———— 小半个仙台市都做了一个怪梦。 可醒来的时候,大部分人什么都不记得了,而小部分记得的人已经疯掉。 虎杖倭助醒来的时候处在记得和不记得之中。 他忘记了自己看到了什么东西,但是知道一岁的悠仁也在梦中。 在疯狂中,幼小的悠仁和那些癫狂的人一样仰望着什么东西。 他本能地知道这样危险,想把孩子抱在怀里捂住眼睛,可却被某股强大的力量阻止。 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悠仁向着上空伸出了手臂。 空间中本来嘈杂混乱的声音瞬间变成了一致的狂喜尖叫。 再然后,虎杖倭助就忘记了一切。 虎杖倭助看着已经穿好衣服在床上异常活跃的悠仁,有一种莫名的担心。 现在才五点,悠仁就醒了。 而悠仁平常需要睡到八九点才能起床喝奶。 虎杖倭助看向窗外,因为快到冬天,外面还是一片漆黑。 感觉不对劲。 但他说不上来什么不对劲。 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一般,心中不受控制地恐惧着什么。 突然,虎杖悠仁在床上安静下来,他看着自己表情沉默的爷爷,摆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房间外同时传来几声踢门的声音。 是巧合吗? 某股恶寒突然自虎杖倭助背后爬起。 但是看着一无所知的悠仁,他还是鼓起了勇气:“谁啊?” 没有回答,依旧还是砸门的声音。 再这样下去,门一定会被砸坏的。 虎杖倭助悄声走向猫眼处偷看。大门外站着一个浑身是伤低垂着头的黑发女人,她穿着的病号服上满是不停渗出的血液,可她却仿佛一无所知般,僵硬机械地用脚踢着门口。 突然,她停下了动作。 似乎是感知到了有人注视。 她抬头看向猫眼,成熟的脸上却是宛如孩童般的无辜表情:“开门啊。” 是虎杖香织。 虎杖倭助头上密密麻麻冒出了许多汗。 此时虎杖香织额头上的怪异伤疤已经消失不见,可虎杖倭助却加倍感觉到了女人的诡异之处。 他不敢开门。 可他的手却不听使唤地向把手伸去。 门被缓缓打开,浑身是血的女人进入了房间之内。 虎杖倭助不敢看她,只能盯着地面。他发现进入玄关的女人没有穿鞋,似乎她已经走了很远,脚上都是血。 女人赤脚踩在地板上,留下一串延伸向内的血脚印。 没有任何犹豫,她直奔悠仁而去。 恐惧控制了虎杖倭助的身体,他动弹不得,可是为了孙子,他还是挣扎着反抗自己求生的本能。 他看到女人的背影。 香织抱住了悠仁。 笕雪抱住了悠仁。 她抱住了那个和所有子嗣不一样的,小小的人型的子嗣。 和想象中的冷漠不同,笕雪越靠近悠仁,心中就越是充满了喜悦。 她在漫长的路上反复回忆着孩子的一切,这个叫做悠仁的子嗣。 记忆中的柔软到底还是和真实接触不同。 当她真的抱住悠仁时,她感觉自己脑海中简直是充满了狂喜。 小小的孩子,是她刚诞生不久的子嗣。 笕雪把悠仁抱在怀里,悠仁也含混不清地叫着妈妈。 “是妈妈哦。”笕雪好高兴,高兴到她都想把悠仁重新放到肚子里再生一遍,或者咬碎再拼起来。 笕雪用脸蹭着悠仁满是香气的小脸蛋,只感觉满是幸福。 她没有履行过生育的职能,而之前的莎布尼古拉斯生育的孩子要么已经成年,要么就是一些没有理智只知道吃饭的小笨蛋。 虽然笨笨的也很可爱,但是她果然更偏好人形一点。 好好把孩子放在怀里亲昵了一番,玩了不知道多久的笕雪终于想起来别的存在。 她抱着孩子看向门口已经瘫软趴在地上的老人,突然想到了自己好像会让人很害怕来着。 出于对自己子嗣的爱,笕雪努力收拢了自己的存在感,走向了那个看上去是自己子嗣照顾者的老人。 “虎杖仁,在哪里?”笕雪没有忘记自己生育的任务。 “仁已经死了。”老人瘫软在地,他老泪横流,明明恐惧,却依然要努力直视她,“而且你不能把悠仁带走。” “子嗣,母神,必须在一起。”笕雪感觉老人可能被自己的气息影响,恐惧到已经失去了理智,“不然不健康。” 老人目光浑浊,可嘴里依旧喃喃抗拒着悠仁的离开。 笕雪歪歪头,她不理解老人在坚持什么。母神和年幼的子嗣在一起本来就是天经地义,她不认为一个老人可以养育好她的孩子。 而且老人…… “寿命已经不多,还有一天。”笕雪蹲下看着这个苍老的灵魂,努力压抑住自己身上外泄的存在感,她希望悠仁在各个意义上都可以名正言顺的属于她,“悠仁需要我。” “子嗣,不能被接触。接触了,会被影响精神。”笕雪断绝了老人想送养的心,“为了悠仁好。” 老人眼里再度流出泪水,短短几句话时间,老人已经失去了自己最后的念想,他呜咽着看向笕雪怀里的孩子。 笕雪大方地把悠仁送到即将崩溃的老人面前。 虽然是人类,但是悠仁似乎已经和老人培养出了感情。 看着老人哭泣,悠仁也无声地落泪。 他们两个相拥而泣,一个已经明晰了自己的未来,一个却对自己未来茫然无知。 可笕雪对这一切毫不在意。 她只是看着悠仁干净衣服上留下的肮脏红色,感觉多少有点刺眼。 明明她抱之前还是很干净的。 怎么蹭上去的呢? 笕雪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衣服。 原来她衣服上都是血啊。 笕雪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2、她的子嗣过于羸弱 预警:本章有虎杖悠仁受伤情节,不接受可跳,不妨碍下一章阅读。 基本上已经忘记了这个世界的常识,但好在悠仁的记忆可以弥补这些。 根据悠仁的记忆,笕雪趁着老人抱着悠仁痛哭的时候找到了浴室。 打开灯,对着镜子,笕雪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镜子中的女子留着一头黑色短发,目光平和,但是似乎因为过于消瘦,所以看上去十分憔悴。 看着很熟悉。 笕雪数不清自己到底有多少年没有照镜子了。 不过这个不是最重要的。 笕雪脱下病号服,把满是血污的衣服扔到地上。 她受伤流血的位置在左胸口,看上去好像是心脏的位置被东西贯穿了。 外表看不出来,但是笕雪能感觉到她心脏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妨碍着伤口愈合。 要取出来行。 笕雪把手伸到了胸口的贯穿洞中,没碰到心脏,反而一不小心把本来没事的肋骨弄断了。 好麻烦啊。 笕雪想耍脾气,但是子嗣还在这里。 她作为母亲不可以太过任性。 委委屈屈,笕雪只能忍耐下来,用食指和中指钻到心脏的小洞中,夹住了某个坚硬的片状物品,从里面取出。 对着灯光,笕雪看到了一张覆盖有奇怪黑色力量的铁片。 在黑色力量的包裹下,她没有办法把铁片吸收掉。 有点奇怪。 但是不太想思考。 笕雪把铁片扔到嘴里,连嚼都不用嚼,进入口腔的瞬间,黑色的力量瞬间被她吸收,连带着铁片也一同转化成为了她的养分。 养分流动在身体之中,躯体上的伤痕快速修复,笕雪身上的血迹也被皮肤完全吸收。 笕雪看着自己现在完好的身体,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她可真是个好妈妈。 这样悠仁的身上就不会再沾上血了。 不过她现在这么干净,好像不能穿这套脏衣服了。 笕雪看向地上躺着的肮脏病号服,随着笕雪的心意,布满血迹的衣物化为黑色的液体流入她的体内。 吸收完能量,笕雪感觉自己现在有精神了。 她在浴室中随便翻找出来了一套浴衣披上。 打开房门,名唤虎杖倭助的老人已经平静下来,坐到餐桌上,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悠仁在餐桌旁边的地上玩着小车玩具。 太好了,悠仁也不哭了。 笕雪欢天喜地走到悠仁身边,可爱的孩子在感受到她视线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咿呀咿呀地扔下玩具,伸手要抱抱。 怀着母爱,笕雪一把抱起悠仁坐到餐桌旁。 在她怀里的子嗣身体极软,软得就像一团棉花,而且还有好可爱的奶香味。 第一次有这种感觉,笕雪感觉自己心都化了。 看着悠仁,笕雪越看越喜欢。 太可爱了,可爱到笕雪都有种想吃掉悠仁的冲动。 但是一个好妈妈不可以吃掉宝宝。 笕雪化食欲为母爱,啪嗒啪嗒在悠仁脸上亲了好几口。 悠仁被妈妈逗得咯咯直笑,笕雪也感觉很高兴。 可是他们亲密的相处似乎打扰到了坐到餐桌的另一头的老人。 “悠仁是个普通人类。”虎杖倭助的第一句话就让笕雪很不高兴,他声音低微,像是哀求,“拜托你,拜托你,请像养育人类一样养大这个孩子吧。” 这话说得可真奇怪,她的子嗣怎么可能是人类呢? 笕雪停下了和悠仁的玩乐,她看向那个老人,此刻他虽然神智尚在,但上看去已经濒临崩溃了。 血缘的联系就像是明确的坐标,那就是她的孩子。但她懒得反驳餐桌上的老人。 老人啰啰嗦嗦说了很多,笕雪一句都没有在意。 她把视线聚焦在这个小小的孩童身上。 虽然老人已经糊涂了,不过她的确应该更关注她子嗣的养育。 在接触到悠仁的时候,笕雪就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这个子嗣异常的羸弱。 笕雪握住自己子嗣的小手,悠仁柔软到几乎无骨的手上没有任何一点的力量流动。 她的子嗣是个没有力量的孩子。 没有力量是没办法在世界上生存的。 可怜的孩子。 笕雪都不知道使用自己身体的上一任莎布尼古拉斯是怎么想的,这么娇弱的子嗣怎么可以能离开人呢? 笕雪看着悠仁,心里满是怜爱。 她一定要代替前任好好补偿她的子嗣。 没有力量也没关系。 莎布尼古拉斯与她的子嗣之间可以传递力量,这是莎布尼古拉斯从没有使用过的权能。 但是为了悠仁的未来,笕雪不介意为他破这个例。 力量缓缓从她的躯体内分离,向悠仁方向移动。 鉴于悠仁很羸弱,所以她特地只准备了一丝丝力量。 这点力量悠仁应该可以很容易就吸收掉。 笕雪引导着这细微的力量通过皮肤传递到悠仁体内。 但是预想中子嗣立刻接收力量的画面没有出现,相反,这一丝丝力量只是刚刚流动到悠仁小手的瞬间,悠仁的手就宛如气球一样胀鼓并炸开。 血与肉瞬间溅在笕雪与孩子身上。 “啊、啊啊啊啊——” 看到此景,老人在餐桌的另一头发出凄厉地惨叫。 悠仁看上去还没有反应过来,不想让子嗣收到任何惊吓的笕雪立刻捂住了孩子的眼睛并切断了孩子的五感。 笕雪看着悠仁只剩下骨头的小手,心里满是心疼。 她知道这个孩子羸弱,但她一点也没想到,这个孩子竟然连这么一点的力量都承载不了。 她甚至还没有传送力量,只是刚碰了一下,子嗣的手就直接被炸没了。 要是她送的力量多一点,她的子嗣人就没了。 她可怜的孩子,还有那个天杀的前任。 这么孱弱的孩子就应该时刻呆在她身边才对。 心痛之外,笕雪看着悠仁只剩白骨的手,同时感觉有些棘手。 如果她想帮助孩子恢复身体,其实最直接的方法还是灌注力量滋养。 但是现在看这个方法肯定不行,悠仁绝对会死的。 必须想个折中的办法。 笕雪在大脑中疯狂检索着记忆,突然,她想到了克系世界里人类的召唤仪式。 直接灌输力量不可以的话,为什么不试试间接灌注力量呢? “伟大的母神,莎布尼古拉斯啊。”笕雪自己召唤着自己,省去了很多无谓的称呼。 法阵随着她的真名缓慢形成于她的手心之上。笕雪将力量灌注于法阵之中,法阵再释放出稀释无数倍的力量包裹住了悠仁的小手。 笕雪看着悠仁手开始好转,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 可在一旁,老人的尖叫逐渐变得歇斯底里。 “安静。”笕雪被吵到有点烦了,老人瞬间噤声。 她就这样看着悠仁的小手在法阵的帮助下重新缓慢长出来肌肉、血管与皮肤,最后,变回正常。 确定了无碍,笕雪松了口气,恢复了悠仁的五感。 呆坐在她膝盖上的小小悠仁终于重新拥有了灵魂,他眨巴着眼睛,看上去并没有被吓到。 但是小悠仁此时并不老实,他扭动着脖子,似乎还没有从重新拥有五感的新鲜感中恢复。 左看看,右看看。 找了一圈,娇小的孩子最终将脸对准笕雪,他甜甜笑着,呼唤着笕雪:“麻、麻……” 子嗣的呼唤让笕雪愉悦,可孩子的身体也确实让她发愁。 这个孩子不是羸弱,是过于羸弱了。 这么弱小的孩子如果离开她,甚至可能活不过一天。 但是她带在身边去和别人生育的话,这么弱小的孩子又很容易被强者攻击。 想尽快生育。 想保护子嗣。 两种想法本该一致,可却在此刻产生了激烈的冲突。 笕雪摸摸悠仁柔软的短发,看着悠仁这张可爱的小脸,母性终究战胜了兽性。 笕雪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的生育计划必须延后,在子嗣拥有力量前,这件事她不会再考虑了。 —————— 虎杖倭助疯了。 笕雪收拾好悠仁的身体之后,餐桌上的老人已经精神完全失常。 但也好在他已经精神失常。 鉴于悠仁现在如此羸弱,所以笕雪不得不使用人类的方式养育孩子。 可她对这些完全不懂。 不得已,笕雪只能同调老人的记忆,重新学习一遍这个新世界的规则。 同调记忆和直接看到她本体差不多,正常人被同调后会直接疯掉。 但如果虎杖倭助已经疯掉,那同调也就没有那么痛苦了。 同调很快。 多亏了虎杖倭助的记忆,笕雪现在基本上已经知道了该如何照顾悠仁,顺便也知道了一些财产信息和生活常识。 笕雪给悠仁冲了瓶奶粉,喂完就把孩子哄睡了。 之后她清洁完了整个家里异常的地方,并且叫了一个救护车把疯疯癫癫的老人送到了医院。 救护车接病人必须要家属陪同。 于是笕雪抱着已经熟睡的悠仁坐在急诊室大厅内。 此刻,急诊室满是疯癫的人们。 这个时候,笕雪才想起来自己好像醒来之后一直没有压抑自己的本能来着。 拥挤的空间里,到处都是病人的嘶吼声。 笕雪感觉好亲切。 就像是回到克系了一样。 真好。 笕雪挂起一抹浅浅的微笑。 “你的家人也疯了吗?”旁边一个拎着布袋子的女人突然向她搭话,把她从美好的回忆中拉到现实。 真讨厌。 嘴角刚刚升起的笑意立刻抹平。 笕雪瞥了她一眼,抱紧孩子,没有搭话。 “啊,我没有什么恶意。”中年女人似乎看出笕雪的防备,她指了指远处一个躺在床上折腾的中年男子,“那是我丈夫,他也疯了。” 中年女人说这句话时表情十分轻松,她就仿佛在讲今天天气很好一样,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这个女人很异常。 笕雪刚刚学了一遍社会常识,她还记得同调老人记忆里那些丈夫出现意外后妻子的反应,无一例外,她们表现都很激烈。 “你不要不信啊。”似乎也清楚自己的表情过于淡定,中年女人笑了起来,她从自己的布袋子掏出来一张宣传单给笕雪看,“我信教,我觉得这也是天元大人的安排。” 笕雪扫了眼宣传单,宣传单上字很少。 字看着很眼熟,但是笕雪无法理解这些字的意义:“看不懂。” “啊。”中年女人短促地叫了一下,看上去她为自己的冒昧慌张了一下,但很快就平复下来心情,“我是盘星教的信徒,我们的教义就是要相信天元大人。” 陌生的名字。 笕雪一字未发,中年女人却仿佛打开话匣子一般,讲述起了那个天元大人的伟大之处。 中年女人在讲着很有效的情报。 诅咒,邪灵,结界还有天元。 笕雪听到了很多新世界的情报。 而且如果那个中年女人讲得不错,那所谓的天元应该就是这个世界的旧神。 笕雪还没得到更多线索,中年女人就被护士叫去照顾自己的丈夫,周围重新安静下来。 没有了闲杂人等,笕雪低下头,轻轻拍打起悠仁的后背。幼小的孩子睡得并不安稳,似乎是母子连心,他的眉头皱起,好像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 笕雪小声哼起记忆里哄悠仁睡觉的歌。 慢慢的,悠仁的眉头平复下去。 她看着悠仁的小脸,满眼都是慈爱。 她就知道她的子嗣根本不可能这么羸弱,这都是有原因。 旧神和所有的外神都是敌人,而她作为外神阵营,和旧神更是敌人中的敌人。 她的子嗣这么羸弱,一定是旧神做了手脚。 “天元大人布置了结界保护日本,而盘星教就是信仰天元大人的存在。” 笕雪想起中年女人讲出的话。 为了悠仁,她觉得她需要去拜访一下盘星教。 最好顺便拜访一下天元。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3、墓地邂逅 老人在医院坚持了一个小时病情就恶化死亡了。 当笕雪确定虎杖倭助的存在消散后,拒绝了法事安排,要求直接火化。 就这样,虎杖倭助死亡当天,拿上虎杖仁在东京房子的钥匙和全部的存折,笕雪带着虎杖悠仁和虎杖倭助的骨灰踏上了前往东京的新干线。 她前往东京的原因很简单。 盘星教的总部在那里。 既然现在有线索说明她孱弱的子嗣有可能是被天元这个疑似旧神的家伙影响,那她是不会放弃追查的。 毕竟子嗣才是她的根基。 但是抵达东京的第一件事,却不是先去盘星教。 而是先要安葬虎杖倭助。 这件事能顺利结束还多亏了她加急学习了常识,不然笕雪根本无法应付这些。 安葬的事说来也奇怪,虎杖倭助的死后的遗产指定了悠仁来继承。 为了悠仁,笕雪只能接手这一大堆事。 为此,笕雪在虎杖倭助死亡后联系上了东京埋葬虎杖仁的墓园。 因为追求速度,除了安葬费和管理费之外,笕雪还额外支付了一大笔小费给墓园,要求尽快安排虎杖倭助的墓地。 可就算是这样,笕雪带着悠仁抵达东京墓园安葬好骨灰后,时间也几近黄昏。 夕阳西下,墓园之中冷冷清清。 除了她和悠仁之外,只有不远处一个带着孩子的年轻父亲和一个老太太在扫墓。 做人很累。 有规则的世界很麻烦。 笕雪在虎杖倭助的墓地前检索着这个世界的信息。 但是怪异的是她联系不到周围的生命体,除了她唯一的子嗣。 她看向悠仁,悠仁此时正坐在地上玩积木。 孩子可爱的模样让她突然想起来克系世界里,黑山羊幼崽们有时候走路会傻乎乎地踩到同类身上。 然后他们会被绊倒,后面不知道的幼崽们踩到趴着的同类身上再摔倒,他们有时候会这样一层一层叠起来,就像是积木一样。 笕雪想到了那些傻乎乎的孩子们就想笑。 但是这里没有她的黑山羊幼崽们,而自己目前唯一的孩子还被旧神影响了。 恋爱和生育也要推迟到孩子成长起来之后…… 一想到这里,笕雪情绪一下低落起来。 可是…… 笕雪看着天真烂漫的悠仁,深深叹口气。 没办法啊,谁叫她是母亲啊。 笕雪安抚下自己躁动的心,她有着无穷的寿命,没必要这么着急。 嗯,不着急。 但是她现在只有一个子嗣,她怎么能不着急。 笕雪泪了。 但凡做过莎布尼古拉斯的人都不可能对着一个子嗣的现状说不着急。 那可是根基啊。 无意识的,笕雪排斥着现状。 ————— 在她百米远的位置,带着儿子给亡妻上香的禅院甚尔此刻突然感受到了某种强烈的气息。 这股气息飘忽不定,但是却仿佛存在实感一般,秉持着恶意。 明明上一秒还没有任何东西的墓园,此刻正在有诅咒在这里形成。 禅院甚尔瞬间做出了判断。 他一把拎起在旁边傻站的儿子,可是诅咒并没有给他时间反应,异常空间包裹了墓园之内。 一秒不到。 一个一级咒灵。 —————— 笕雪感觉天变阴了。 刚才扫墓的老太太似乎已经回家了,现在墓地里就剩下了她和悠仁,然后还有远处的一个黑发男人和一个和悠仁一样大的小孩。 笕雪之所以可以知道小孩和悠仁一样大,是因为小孩被男人拎到了手里,举蛮高的。 他们是在玩举高高吗? “想玩举高高吗?”笕雪感觉虽然自己个头不高,但也不想亏待了自己的孩子。 “车、车。”悠仁似乎对这些不感兴趣,他最喜欢的玩具是小汽车。 “举高高,玩过吗?”笕雪站起来走到悠仁面前,把悠仁手里的玩具放下,缓缓把孩子举高绕着墓园小跑了几步。 举高之后悠仁瞬间快乐了。 “玩、玩!”悠仁笑得特别开心。 本来郁闷的笕雪看着悠仁的笑,心里也畅快了不少。 笕雪把悠仁放到地下,悠仁异常兴奋,扒着笕雪的衣服还要再来一次。 “好哦。”笕雪抱起悠仁,可还未举高,突然,某股气息从百米外后方窜出。 笕雪瞬间带着悠仁向前跳出百米的距离。 刚才的位置很快被一只小楼那么粗的虫状怪物占据。 “啊……啊……根基……不足——”虫状怪物发出惊叫,“孩子——我是根基——” 怪物说出了笕雪刚才烦恼的内容。 笕雪歪歪头。 它怎么知道她的烦恼。 这是她的子嗣吗? 但是她怎么没感觉? 这个世界太古怪啦。 当机立断,笕雪把悠仁的头埋到自己怀里:“悠仁,睡一觉。” 话语中传递强制的命令。 几乎没有什么反抗,悠仁已经进了梦乡。 悠仁睡下了,笕雪也没有了什么顾虑。 她看向周围,此刻周围只有一个同样抱着孩子,嘴角有疤的黑发男子。 他们对视了一眼。 只消一眼,笕雪却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像是这个人欠了她什么东西一样,她必须把东西索要回来才行的纠结感。 但是他欠她什么东西了? 笕雪想不起来。 巨大的虫子打断了笕雪的思路,它扭动着巨大的身躯向笕雪扑来。 鉴于那个男人让她产生了情绪,笕雪第一时间带着孩子往远离男人的方向跑路。 虫子巨大的身躯挡在他们两个之间。 笕雪终于可以静下心来,放开自己压抑已久的存在感。 疯狂带回了平静。 熟悉的癫狂感带走了笕雪身上刚刚回归的人性。 笕雪抱着子嗣仔细检查着虫子。 这不是她的子嗣,更不是她的眷属或者信徒。 笕雪对虫子做出了判断。 虫子身上泛起黑色的力量,感觉就像是那个刺入她心脏的小铁片。 这股力量是什么? 笕雪将手伸出,她隔着将近百米用扭曲的时间固定住了虫子,巨大的咒灵发出尖叫。 “啊!妈妈!妈妈!妈妈!痛痛痛痛痛痛痛痛!我是好孩子好孩子好孩子!” 妈妈的称呼让笕雪产生了瞬间的犹豫。 可她犹豫的空隙,猛烈的一拳击碎了虫子的□□。本应横亘在她与男人中间的虫子身体被打出一个半米的大洞。 猛烈地拳风刮得笕雪脸颊微痛,隔着虫子的尸体,笕雪看着这个嘴角有疤的男人,莫名的情愫被压到最低。 她心里满是不快。 万一那真是她的子嗣要怎么办? 可是虫子已经被死亡。 木已成舟,她只能考虑之后的复活问题。 为了防止男人补刀。笕雪一手抱着悠仁,一手轻轻抚过虫子的尸体。 虫子本应消散的躯体被她的权能固定,然后迅速缩小,笕雪一口把虫子吞到肚里。 黑发男子看着她的动作似乎并没有什么异议。 而且也没有疯掉。 精神还挺强韧的嘞。 笕雪看向他手里拎的那个小孩。 和他面无表情的爹不同,黑发刺猬头小鬼看上去泪眼汪汪的。 但是…… 笕雪指了指刺猬头小鬼的鞋子:“小孩子娇贵,薄袜子磨脚。” 禅院甚尔看着一口吞下咒灵,浑身散发着恐怖气息的黑发女人此刻却严肃认真地讲起来袜子,突然感觉她有些诡异的好笑:“你是认真的吗?” “认真。”笕雪不想吓疯刺猬头的小孩,她收敛起自己的存在感,她轻轻撩开悠仁的裤脚,展示出悠仁的鞋袜,“厚袜子好。” 虽然这个常识是她在今天刚从虎杖倭助那里学来的。 “是吗。”禅院甚尔在咒术师里从没见过这个女人,难得的,他生出来了好奇心,“你是几级咒术师?” “咒术师?”笕雪听到了新名词,“不是咒术师。” “哈?”禅院甚尔表情瞬间变得奇怪起来,“那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笕雪记得自己的身体叫做虎杖香织,但是她并不承认这个名字,“笕雪。” “没听说过。”禅院甚尔回答很迅速。 “你名字?”笕雪原谅了禅院甚尔的无知。 “禅院甚尔。” “没听说过。”笕雪用同样的快速回答噎了甚尔一下。 怪异的是,禅院甚尔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生气。 但是理论上来说,如果按照往常自己的性格,此时应该已经开始火大才对。 禅院甚尔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散发着诡异气息的黑发女人,莫名其妙总感觉有点熟悉。 这是这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让他生不起来气。 但是他确定他没见过这个人。 “喂,我们见过吗?”禅院甚尔把惠扔到了地面上。 惠瞬间就跑到了最远的墓碑后面。 有这么可怕吗? 甚尔还是第一次看到惠反应这么激烈。 他看向眼前的女人,虽然感觉不详,但是仔细看也没什么。 难道说是惠感受到了什么他感受不到的? 还是说惠太弱了,所以看见强者反应就会强烈? 甚尔思考了两秒,然后放弃了思考。 他看向那个女人。 但是女人并没有给他回应,她轻轻拍打着怀里的孩子。 “悠仁,醒醒,和小朋友玩了。”笕雪轻轻叫起来悠仁。 看着那个孩子跑远,她也觉得悠仁该醒醒稍微活动一下。 悠仁本来就是强制入睡。只是轻轻摇一摇,悠仁就睁开眼睛。 悠仁在妈妈怀里打了个哈欠,然后被放下后,边揉眼睛边向妈妈说的小朋友走去。 确定悠仁已经和那个陌生孩子玩起来,笕雪看向那个名叫甚尔的男人。 他看上去兴趣缺缺,还在等她的答复。 他问什么来着? 啊,见没见过。 “没见过吧。”笕雪活太久了,久到她都懒得翻找记忆。 要不是这是一个规则的世界,不然她还真挺很想回归到原来没有时间没有空间的混沌状态。 “是吗。”禅院甚尔沉默了。 如果女人也没见过他的话,他们两个就没有必要聊下去了。 而且哪怕他们就算认识,其实意义也不大。 惠已经长到可以吃饭的年纪,他也已经输光一切,他们父子两个要离开东京了。 只要离开,从此他再也不会来这里了。 这个给他希望,又把希望全部夺走的地方是那样的让他绝望。 甚尔安安静静地看向远方的夕阳。 黄昏景色,一切都是这么的干净。 连景色都是那样的熟悉。 他从哪里见过来着? 好像那天他从满是咒灵的房间中出来时也是这样的天空。 遥远的回忆突然闪入脑海,并不期待的内容在眼前翻涌。 满是咒灵的房间里,濒死时刻,面对那种无法言说的恐怖注视。 想活着、想活着、想活着! 他仿佛听到了恐怖而又不可名状的邪恶存在发出了嗤笑,强大的力量席卷了全身…… 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 欸…… 他还说他忘记了什么,原来是忘记了这个。 禅院甚尔敲敲脑袋,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觉得这个女人熟悉。 这个女人身上散发的恐怖气息和他濒死时感受到的恐怖气息完全一致。 就像碰过火的人就知道热是什么感觉一样。 只要遇见过祂,从此就不会认错祂的存在。 不用思考,也不需要证明,禅院甚尔本能地察觉到了女人的身份。 女人就是祂。 所以惠的害怕是对的。 当时他也很害怕来着。 不过被祂回应之后,他身上很久没生出过恐惧这种感觉了。 所以他想不起来这段记忆。 甚尔看向女人。 不过祂为什么从那边过来了呢?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4、求婚 甚尔盯着笕雪看的时候,笕雪也思考着甚尔。 虽然懒得翻找记忆,但是那种欠了东西的感觉很难受。 不用考虑,笕雪确定这个人绝对、百分百欠着她什么东西。 只是欠了什么东西了呢? 举行召唤仪式欠了祭品? 这种情况她一般会用召唤人凑数,不可能是这种情况。 乞求回应的时候代价不够? 这种情况也绝对不可能发生,不够悲惨的话她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难道这个人欠着她子嗣的东西? 笕雪觉得这个倒是有可能。 毕竟她子嗣众多,偶尔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傻呵呵的孩子不要代价就回应降临。 毕竟欠了子嗣的东西母神也会有所察觉。 笕雪越想越有可能。 只是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骗了她子嗣降临居然还敢赖着代价不还? 笕雪看着男人愈发不爽起来。 禅院甚尔感觉黑发女人的目光突然危险起来,他瞥了女人一眼,女人成熟的脸上瞬间出现了气鼓鼓的孩子表情。 “你欠代价了。”笕雪走到甚尔面前,她决定为自己的子嗣讨要回代价,“不可以白嫖。” 哈? 危险的气息笼罩住甚尔,甚尔看着眼前女人做出和身体年龄有点不太搭的幼稚表情,一瞬间大脑空白了一下。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了眼前女人的不对劲。 祂真的在不高兴。 周围的空间也因为祂的心情而开始扭曲。 虽然理解了女人生气的事实,但是甚尔没有理解祂在说什么。 是因为祂刚来这里吗? 甚尔叹口气,他坦率地看着给予过自己赐福的女人:“你说得我没听懂。” 没听懂。 笕雪感觉自己被打击到了。 她觉得自己讲得很浅显直白了。 “你欠代价了。”笕雪又重新讲了一遍,为了能听懂,甚至多说了很多字,“不可以叫子嗣白跑一趟,跑一趟很辛苦,所以要代价。” 甚尔面无表情听着。 他真的认真听完了最后一个字,但是他也是真的依旧没有听懂。 不用语言确认,男人的表情已经再度给出了笕雪答案。 男人还是没理解。 笕雪备受打击。 她难道现在连话都说不明白了吗? 笕雪抿抿嘴,准备继续尝试。 眼前嘴角有疤的男人轻轻叹了口气:“你来多久了?” 来多久了? 从晚上到白天是多久来着? 笕雪大脑空白了一下,然后很快从新掌握的常识找到了答案:“不到一天!” 笕雪对自己能说出准确的时间十分骄傲。 没有几个外神可以能记住时间这种东西。 她可是难得少见的能接受空间时间的外神。 超级了不起的。 甚尔看着眼前女人磨蹭了半天,然后无比骄傲地说出了时间,感觉祂多少有点傻兮兮的。 不过不到一天,女人已经可以照顾孩子。 而且甚尔没记错的话,刚才好像是祂在墓园安置了骨灰。 祂的学习能力很恐怖,不过就是有点傻。 “你来这里干什么?”甚尔怕祂听不懂,连说话的语速都放慢下来。 干什么? 笕雪指了指悠仁:“子嗣太羸弱了,要保护他。” 子嗣? 禅院甚尔皱起眉头,他看向远处的小孩,但不过是回头瞟了一眼,他的脸就强行被女人用手掰回了原处。 “不许看她!”女人贴得他极近,黑发女人眯着眼睛发出危险的警告。 但是这种警告的分量却比不过因为她触碰而产生的战栗感。 那是一下回归到最原始的状态后被深深地接纳到混乱之中的幸福感。 在这种感受中,甚尔无法抗拒女人的要求。 甚尔挪开了视线,看回了祂。 那个第一个接纳他的存在。 也是他满是恶心的童年回忆里所剩不多的好东西。 虽说如此,但甚尔还是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和女人的距离。 奇怪的感受太舒服,所以让他不适应。 可不得不说,脱离的感受也很让他不爽。 女人的精力被孩子牵引,祂无视了甚尔,又开始盯着自己的孩子看起来。 看着没有任何防备的女人,甚尔决定重新试一试刚才的感觉。 他轻轻伸手碰了一下女人的头发。 果然,和祂身体接触后,那种幸福感就更强了。 整个人都好像精神了起来。 没有悲伤、没有痛苦、没有绝望。 只有平静到极点的快乐。 甚尔感觉很舒服,可笕雪却感觉很奇怪。 自从子嗣带着小孩跑远后,她就没有压缩过自己的存在感。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这个男人居然还没有疯? 值得称赞的精神力。 难道这种超强的精神力就是她子嗣没收取代价的原因吗? 笕雪思考起来。 如果她被一个看见她不疯的家伙召唤,她会高兴吗? 她好像会高兴。 毕竟疯掉是因为理性,不疯掉就可以说明他距离他们外神很近。 和他们很近的人类…… 笕雪思索一圈,发现这样的人类数量好像就那么一两个。 难得一两个不疯掉的人类,好像是不能收取什么代价。 笕雪理解了现状。 甚尔的手离开了女人的头发,女人看上去一无所知。 甚尔看着女人表情变来变去,感觉挺好玩。 “不可以摸头发。”笕雪很清楚甚尔的小动作,但是鉴于这超绝的精神力,她提出抗议的语气都缓和了很多,“也不可以看悠仁。” 悠仁? 这是那个他不能回头看到孩子的名字? “你接下来准备去哪里?”甚尔发现祂虽然很强,但现在脑子看上去并不大聪明。 “盘星教总部。”笕雪说起来这个就又开始不高兴。 盘星教,天元。 他们可能是旧神。 是她的敌人。 甚尔听着陌生的名字和女人有张扬起来的愤怒气场,本能察觉到自己问了一个错误的问题。 明明很危险,但是甚尔却并不想逃跑。 他不认为女人会对他出手。 这是甚尔的直觉。 愤怒中的女人脑子里不知道又想了什么,自己把自己的情绪安抚了下来。 真神奇。 喜怒无常又表情丰富的祂。 甚尔回味着接触外神所感受的愉悦,同时也遵从着外神给他定下的规矩,不看悠仁,不摸头发。 但是外神的子嗣很明显没有外神这样老实,悠仁开始在周围胡乱跑动,好像和惠玩起来了追逐游戏。 眼神放到哪里都可能坏了刚刚制定好的规矩,他并不想惹怒这个不讲理的外神。 甚尔只能盯着外神的脸。 慢慢从自己思绪里出来的笕雪感觉自己被甚尔盯了好久。 看她干什么? 笕雪也学着甚尔盯着他看,但是看了几秒钟,笕雪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奇怪。 她还是第二次这么仔细看一个人类。 当然,第一次是悠仁。 但是她对悠仁有着本能的爱,所以无论看多久她都能坚持下去。 可是她没办法坚持看别的人类这么久。 太奇怪了。 可为什么那个男人可以盯她看这么久呢? 笕雪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可男人为什么看上去眉头皱很紧呢? 甚尔都不知道这个傻呵呵的外神在笑什么。 但是他能感觉到外神和他童年时感受到的视线还是存在区别的。 祂现在要比之前更加无害一点。 祂似乎可以控制住自己变得和正常人一样,只是在身体接触的时候能发现到一点非人的端倪。 和祂身体接触的时候会感觉到异常的幸福。 祂发生这样的变化似乎是为了子嗣? 但是无论怎么看,那个叫做悠仁的孩子是人类。 可祂不是人类。 祂是神。 周围空间随着女人的心情,愉快地展开着。 女人的心情就是一切的心情。 女人的习惯就是一切的习惯。 女人踮起脚,双手抚平他的眉头,身体接触再度引发那种被接纳的战栗:“不要思考了。” 痴愚的命令瞬间贯彻灵魂。 幸福感重新围绕着他。 甚尔笑了。 思考确实不适合他。 所以甚尔放弃了作为人的理性。 束缚就去占有。 喜欢就去夺取。 既然他喜欢祂给他带来的感受,那就去夺取。 “你有男人吗?”切换思维的甚尔瞬间抓住了女人即将离开他脸颊的手,他仔细观察着女人的表情。 莫名其妙,他确定祂不会因此而生气。 男人? 笕雪想到了虎杖仁:“死了。” 她倒是可以理解男人这个词汇。 甚尔感觉祂的确学东西很快。 “和我结婚吗?”甚尔很直白。 他的自尊在他被家族发现无咒力时就已经被舍弃。而是祂是第一个拾起他自尊,诱发他的力量,认可他自身的存在。 而现在,将近三十年过去。失去了一切,也失去了爱情的绝望现在,他比任何时候都需要祂的认可。 惠的妈妈死后,他活着的每一天都像活在地狱里。 他所剩无几的价值已经随着爱人的离开而失去。 他不敢住原来的家,也不敢看惠的脸,甚至连拥抱一下自己的孩子都做不到。 这几天他一直考虑把惠卖到禅院家的事情。 想想就绝望。 但他没办法。 不想再绝望了。 不敢再失去了。 他需要祂重新再赐予他一次希望和幸福。 笕雪看着甚尔阴暗的表情,还有自己被握住的手,缓缓在大脑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她好像被求婚了耶。 但是可以不恋爱就求婚吗? 人类常识里好像也可以? 如果常识可以的话,就需要综合考虑男人的实力和背景。 笕雪感觉男人很强,最起码精神力这点合格了。 而且男人好像也带着个孩子,说明生育也没有问题。 而且这个男人带着孩子的另外一个好处就是悠仁的安全可以得到保障。 笕雪已经确定过了,那个海胆头小孩超级弱的,比悠仁还弱。 和这样的男人结婚生育的话,悠仁不会出事的。 感觉利弊都想清楚了。 “好啊,我们结婚吧。”笕雪很轻松地答应了。 既然已经是未婚夫妻,笕雪开开心心地顺着男人的手劲揉搓起男人那张带有伤疤的脸。 甚尔倒是没怎么惊讶。 刚来这里不到一天的祂像个孩子一样,祂不会理解结婚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也不需要祂理解。 他只是需要祂的身体接触。 但是他阴暗的思维很快就被女人周身散发的愉快所覆盖。 甚尔松开了抓住女人的手。 女人也顺势停止了对他脸蛋的蹂躏。 笕雪高高兴兴地看着他,然后开开心心地围着他走了一圈,然后紧紧把他抱住。 明明一无所知,却又仿佛什么都知道。 拥抱比简单接触带来了比幸福感更加深刻的接纳与癫狂。 仿佛全部的伤痛都已经被祂的拥抱所抚慰。 他是有价值的。 他是被需要的。 他是被爱的。 被外界否定的一切在此刻重新被肯定。 甚尔感觉自己应该已经疯了。 他需要自己本来无意义的人生再度被恐怖的存在赋予肯定。 何等可笑。 理性不堪重荷,在令人恐惧的庞大感性冲击下,甚尔失去了最后一丝神智。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5、吃饭,咒灵和旧神 甚尔很能干。 笕雪只有虎杖仁房产的钥匙和地址,她新晋未婚夫却能把她领到正确的位置。 她的新家到处都是灰尘和垃圾。没有什么怨言,甚尔把她和孩子安置好就收拾起来家务。 省心百分百的笕雪抱着玩累的悠仁坐在沙发上,感觉自己决定结婚真是正确。 家务太麻烦了。 如果是她,她就不得不捏着鼻子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通通变成养料然后吃掉。 虽然很脏但也没办法。 但是有了未婚夫就不一样了,她的未婚夫很能干。 笕雪只是眨眨眼的功夫,在甚尔的打扫下,长久没有住人的房间逐渐开始变得干净。 她的未婚夫很完美。 就是他好像很喜欢吃她。 笕雪想到墓地拥抱时男人突然一口咬掉了自己的右耳。 虽然食人族的趣味有点奇怪,但是如果他很喜欢的话,笕雪不介意天天给他吃自己的肉。 毕竟黑山羊幼崽们有时候也挺喜欢相互抱着啃。 笕雪有一下没一下抚摸着疲倦到睡着的悠仁。 婚姻的事情已经解决。 接下来她只需要处理的便是她肚子里窝藏虫子尸体和盘星教。 只是那个叫做甚尔的男人在求婚成功之后就一直和她在一起,所以她也没有时间复活那个虫子。 看着甚尔在忙碌着打扫,笕雪感觉自己也应该承担一部分责任。 但是干什么呢? 笕雪想了想,感觉只有做饭这一项甚尔还没有完成。 或许她可以帮助甚尔准备食材。 笕雪想到了自己能做的事情。 笕雪把睡熟的悠仁从沙发上抱起来放到了次卧里。 次卧床上躺着的正是那个刺猬头小孩。 惠的感受力很强,笕雪刚进屋子,孩子便从睡梦中睁大了眼睛。 他看着笕雪靠近,人都僵硬了。 但是笕雪没有对他做什么,她只是轻轻把悠仁放到了惠旁边,然后给他们盖好了被子。 瞥了眼神经紧张的小孩,笕雪感觉自己应该对这个准继子也展现出关心。 “很累了,睡吧。” 强制性命令立刻生效。 惠眼睛合上。 看着两个孩子都陷入了梦乡。 笕雪感觉十分满足。 那接下来就要做饭了。 笕雪进入厨房,甚尔正在擦拭着厨房的灶台。 “吃饭的话要等一会儿。”甚尔手脚麻利,连头都没抬。 “我做吧。”笕雪笑了,“吃肉吗?” “我不挑。”甚尔没想到祂居然还会做饭,他停下来手上的工作,扭头看向笕雪,“有食材吗?” “有。”笕雪的手伸向自己的背部,她记得那个部位的肉好像比较好吃一点。 看着笕雪的动作,甚尔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等等,祂不会想把自己的肉给他吃吧? “我不吃人肉。”甚尔阻止了笕雪的下一步动作。 笕雪停下了正扒皮的手,她看向甚尔,感觉他兴趣变化好快,刚才还吃了她的耳朵,现在又不感兴趣了:“你不喜欢吃我肉吗?” “……我吃掉你耳朵是因为我当时失去理智了。”甚尔感觉自己好像养了一头无知的怪物。 很无奈,但是也不得不接受祂的痴愚。 原来吃她耳朵是因为失去理智了。 笕雪这样就理解了。 但是如果不吃她的话,她也不知道需要准备什么食材。 笕雪想到自己进食的方式。 家里被收拾出的几大包垃圾化成黑水,流向厨房。 笕雪控制着它们流到他们两人面前。 “尝尝吗?”笕雪歪歪头。 禅院甚尔很想叹气。 祂在向他示好。 虽然清楚这一点,但他感觉祂并不清楚他们两个之间的种族差异。 “我不能吃这个。”禅院甚尔不清楚祂能否接受自己的解释。 “那好吧。”笕雪脸上倒没什么情绪,黑色的液体全被她吸收到体内。 可甚尔敏锐感觉到了祂的不悦。 没有再问甚尔吃什么,笕雪回次卧陪悠仁去了。 坐在悠仁旁边,笕雪的心一下就安静了起来。 子嗣才是最重要的。 她的悠仁。 笕雪轻轻抚过孩子稚嫩的脸颊,通过接触,她感觉到悠仁在做一个好梦。 抱着悠仁,笕雪缓缓闭上眼睛。 她没有梦境,她的梦通向她本体的路径。 笕雪进入到了外神的空间。 不可名状的巨大云团蠕动着。 那就是她。 莎布尼古拉斯。 进入空间的同时,无数消息流入脑海。 好像在这个世界,她必须要看到本体才具有查看生命体资料的权限。 不过她的权限只限于她接触过的存在。 这是笕雪最后一丝理性考虑出来的结果。 很快,她就彻底陷入了癫狂之中。 ———— 睁开眼睛的时候,祂感觉有点晕。 直到祂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看着旁边的两个孩子,才终于想起来自己是谁。 祂是笕雪。 对对对,她是笕雪。 笕雪想起来了自己是谁。 笕雪从次卧中走出,外面黑漆漆的,甚尔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一个人坐在客厅,笕雪望着电视机发呆。 突然,她想到了自己肚子里的虫子。 现在不正是一个把虫子复活同调的好时机吗? 笕雪把虫子吐出,用莎布尼古拉斯的权限复活一只虫子很简单。 复活的同时,同调立刻开始。 虫子的记忆里没什么别的东西。 它似乎是笕雪当时的怨念产物。微小的怨念化为实体之后,最后变成了这个样子。 所以它才知道她的想法。 但是观看了这个小家伙的诞生过程,笕雪也明白了一点。 看起来这个世界的旧神并不称职。 正常来说这些负能量应该是被旧神处理干净,但是这里的旧神完全没有管这些琐事,所以那些无法引导的怨念聚集到一起就变成了这些小家伙。 真是可笑的旧神。 虫子立刻捏爆,化为了笕雪的养分。 笕雪在与莎布尼古拉斯同步的时候确定了,在她抵达这个世界前,外神们并没有发现过这里。 要知道,隐藏起世界的存在不被外神知晓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恐怕管理这个世界的旧神把自己绝大部分力量都放在这上面。 所以这个世界连这样一点点诅咒都消化不了。 顺便也间接导致了她子嗣的虚弱。 笕雪琢磨着旧神的事情,突然,门口传来钥匙的转动。 笕雪看向门口。 高大的男子打开了房间的灯。 他手里拎着一个大包装袋,周身散发着寒气。 看上去他似乎走了很远。 甚尔在玄关处换鞋,然后蹲下身子从包装袋里掏出来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笕雪不知道是什么,但是甚尔从这一堆东西里把一块奇怪的三角形块固体递到了笕雪眼前。 “吃吧。”甚尔语气很温和,但是搭配着他嘴角的伤疤,让笕雪感受到了一种矛盾感。 笕雪没有接过三角形的软兮兮的东西。 几乎是瞬间,甚尔手上的食物化成了黑水,流到了笕雪身边。 能量被快速吸收。 甚尔递过来的东西基本上没什么能量,还不如那会儿垃圾袋里整合出来的力量多。 笕雪不知道甚尔为什么要自己吃这个东西。 甚尔深深叹口气。 笕雪的反应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只是如果他们两个一个保持非人生活一个保持人类生活,早晚要出问题。 不过这些事情在他求婚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 他在决定利用祂来逃避绝望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好自己可能的未来。 死亡、生不如死、精神病院或者是一团乱麻。 现在看,他们在向一团乱麻的生活走去。 “食物,是有味道的。”甚尔从袋子里再次拿出来了一个三明治,这次他亲手剥开了塑料袋放到了笕雪的嘴边,“尝尝。” 笕雪咬了一口。 是奇怪的触感。 但是没有感受一下,在口腔的食物立刻进行了转化。 笕雪悄悄看向甚尔,甚尔似乎看出了她的这点小把戏。 有些无奈。 甚尔揉了揉笕雪的头发。 愉快的感觉冲散了他此刻的负面情绪。 甚尔感觉自己失控的神经再度缓和了下来。 “最起码和孩子在一起的时候要装着吃饭。”甚尔要求不高,“他们很会模仿,所以要小心。” 笕雪倒是无所谓这些。 人类有人类的规则。 笕雪可以服从甚尔的管理。 但是…… “我暂时不准备生育下一个子嗣。” 笕雪感觉现在正是一个提要求的好时机。 一个他的要求换一个她的要求。 笕雪感觉自己好聪明。 她之后要想办法处理掉那个能在祂们眼皮下把世界藏起来的旧神。 在处理好旧神之前,生育子嗣很有风险。 “无所谓。”禅院甚尔本来就没有和祂上床的想法。 情绪稳定了个差不多,禅院甚尔的手离开了笕雪的头顶。 笕雪一口一口吃着甚尔准备好的食物。 甚尔在旁边指导着笕雪如何模仿进食。 甚尔是个很好的老师。 就是笕雪听不太懂。 甚尔一边教笕雪一边吃东西给笕雪示范。 很快,他们干掉了十来个三明治。 笕雪也终于大概学到了吃饭的精髓。 她自己拿着一个三明治啃,甚尔在旁边观察着。 虽然还是十分不和谐,但是普通人应该已经看不出来其中区别。 “辛苦了,这种程度就可以了。”甚尔摸了摸她的头。 这次是对她的鼓励。 终于结束了。 笕雪欢呼着,瞬间把堆放在桌子上的塑料袋垃圾们吸收到了体内。 她早就已经不想再重复这种无聊的动作了,但是甚尔看上去似乎很在意这个。 真不知道他在意什么。 悠仁是她的子嗣,甚尔精神力又很好,唯一一个需要额外照顾的人就是她的继子惠。 可是等她收拾完了旧神,她可以把惠改造掉啊。 找个外星人换具身体嘛,超简单的。 等笕雪把周围的垃圾全部打扫干净,甚尔靠在她身上看起来了电视。 笕雪没兴趣看电视。 她闭上眼睛,回到本体处感受着自己接触过的生命体。 鉴于小虫子,她已经知道了怎么制作这种小玩意。 她现在需要了解更多的情报。 ————— 笕雪睁开眼睛的时候,甚尔已经不在她的身边。 主卧亮着灯。 笕雪走向主卧,床上,甚尔裹着被子占据了一半以上的空间。 笕雪有点不理解。 这是她的房子,而甚尔也答应了她不生育,为什么他要睡她的主卧? 他不应该和孩子们睡一起吗? 笕雪想要大卧室。 虽然笕雪不需要睡觉。 笕雪气呼呼地走向次卧,准备和她可爱的悠仁睡在一起。 “过来躺着吧。” 身后,甚尔的声音听不出来一丝睡意。 笕雪扭过头看向依旧闭着眼睛的男人。 不生育好像不用躺在一起。 笕雪想反驳男人。 但是难得遇见精神这么强悍的人,偶尔谦让一下应该也无所谓。 笕雪走回主卧,顺便关了灯,躺到了男人身侧。 只是躺在男人身侧,甚尔比她皮肤温度好像要高一点。 笕雪不喜欢热的东西。 她向外挪了挪,但是甚尔会随着她的挪动而挪动。 最后实在受不了,笕雪握住了甚尔的手。 “睡吧。”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6、盘星教和无法降临的本体 预警:本章甚尔san值狂掉。 确定甚尔在权限的影响下已经睡着,笕雪把悠仁和惠抱到了甚尔旁边。 趁着现在大家都在休息,她想自己去一趟盘星教。 重新回顾了一下刚刚学到的常识,笕雪拿上家门钥匙走出了这栋破旧的小区。 —————— 秋风萧瑟,夜幕笼罩,一个衣着单薄的黑发女人孤独地走在灯红酒绿之下。 不知为何,明明不过是一张极其普通的脸,可是女人的一举一动就是这样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 无关情欲,只是所有人都有一种感觉,那便是女人不应该存在在这里。 但是她应该去哪里呢? 一旦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因为古怪而注意到女人的人们便又感觉女人普通了起来。 可是只要放下了思考,女人则又变得惹眼。 真是奇怪的存在。 所以人们只能静静地看着她出现,又静静地看着她走远。 就像是一根浮毛飘过水面。 微不足道,毫无影响。 微不足道?毫无影响? 外神们在自己的空间中嗤嗤笑着。 癫狂的视线笼罩着女人。 祂们要跟着她看看,看看那个和祂们作对的旧神。 ———————— 笕雪走了一个小时才抵达了盘星教总部。 盘星教总部在一栋很高的建筑里。 安保设备形同虚设,需要刷卡才可以进入的电梯自动打开。 甚至不需要摁键,电梯跟随着笕雪的意愿前往盘星教的所在。 笕雪可以感受到她目的地中的生命波动。 虽然稀少,但并不是没有。 电梯门缓缓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墙壁上的好几个大字,笕雪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她无法理解其中意义。 这并不重要。 笕雪伸出手,对着眼前的大字,虚空画了一个圈。 对人类来说,一切都没有改变。 可笕雪却能看到自己画出来的诡异圆圈。 圆圈里,黑漆漆的墨水流淌出莎布尼古拉斯的印记。 印记就像是有生命一般,它死死盖住墙上的那几个字,然后缓慢往墙壁里渗透腐蚀。 墙壁被渗透一点,印记就凭空生出了肉块填补一点。 一点点渗透,一点点填补。 很快,白色的墙面就变成了肉块的海洋。 但是印记并不满足于此,它不断向外伸展着。 很快这里就属于她了 笕雪笑了。 她迈着轻快地步子向总部内走去。 她想要找到天元,也就是那个旧神。 如果这是祂的教会,那祂一定就在这里。 笕雪释放了自己压抑很久的存在感,和那个很擅长躲猫猫的旧神打了个招呼。 只是当她真的把自己的气息覆盖掉整栋建筑的时候,笕雪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她好像没有在这里找到旧神的气息欸。 不过也有可能因为她不是本体所以没找到。 笕雪决定把本体叫过来。 由于本体位置处于一个类似于独立空间的地方,每次本体到她身边都需要她支付足够的代价。 这次召唤需要支付几千亿颗心脏。 自她决定开始,心脏便开始在她身体内快速崩坏。 不到一分钟,她支付完了足够的代价。 血腥的法阵自她脚下缓缓张开,抬起头,笕雪感受到了另外一个空间的恐怖呼唤。 然后下一秒,某种概念性的约束模糊了笕雪的感觉,随后笕雪脚下的法阵分崩离析。 召唤失败了。 笕雪依旧可以感受到自己的本体。 她的坐标确定,本体的坐标也确定,代价已经支付完成,甚至本体的气息都传递过来了。 但是召唤失败了。 召唤失败的那一刻,就像是她已经完成的画作瞬间蒸发了一样。 那是概念性的对外神的排斥。 她可能无法召唤她的本体过来了。 而且旧神不在这里。 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笕雪想到了那个中年女人。 明明那个女人说旧神是庇护他们的神明,会在他们身边保护他们。 但是旧神明明不在教会里。 笕雪气呼呼的。 不过也无所谓。 她已经布置好了印记。 印记是她的一部分,所以她可以通过印记捕获信徒。 既然盘星教和旧神有关系,那么总会有知道旧神情报的人进入这栋建筑,她只需要耐心等等就好。 她总有一天能找到旧神。 笕雪收回自己的存在感,转身离开。 ——————— 甚尔睡醒的时候,笕雪正抱着悠仁对着天花板发呆。 而惠躺在他怀里睡得正香。 他明明记得孩子们被放到了次卧。 甚尔看向笕雪。 祂怎么把他们都抱过来了? 甚尔把惠放到枕头上。 墙壁上的钟表早已没了电池,看时间的唯一方式就是看窗户外面的光线。 现在外面天空看上去灰蒙蒙的,正是黎明时刻,一切都是那么的模糊。 就像是他身旁的女人。 那是一个无法界定的存在。 甚尔轻轻碰了一下笕雪的皮肤。 很快,多余的思考停止。 务实的生活缓缓展开。 甚尔马上知道了自己接下来的任务。 他需要热早饭。 祂是不可能做饭的。 但是惠需要吃饭,至于祂家的小孩…… 甚尔想到了笕雪昨天睡前给悠仁冲的奶粉,他感觉祂家的那个小孩也是需要吃饭的。 那就是三个需要吃饭的人和一个不需要吃饭的祂。 昨天买三明治花光了他所剩不多的钱。 接下来他的存款只够他们三个花销不到一个月。 需要赚钱吗…… 甚尔伸手摸向笕雪的头。 笕雪对甚尔的思考一无所知。 她甚至都没有注意到甚尔醒了。 直到粗糙的手盖到了她的头上,笕雪才被拉回了意识。 笕雪看向摸她的人,甚尔醒了。 “我做完饭之后需要出去赚钱,你能在家里看好孩子吗?”甚尔每次和她说话都很慢。 笕雪摇了摇头。 她刚才在琢磨旧神的事情,她一会儿还要出去一趟,看看能不能把黑山羊幼崽叫过来。 要是幼崽可以过来的话,两三只就可以解放她全部的力量。 毕竟她的职能需要在她子嗣身上体现。 只有一个羸弱子嗣的现在,她现在无法发挥全部实力。 因为需要出去,所以没办法看孩子。 甚尔需要看孩子。 而且甚尔也不需要出去赚钱。 笕雪在一晚上的时间里已经把盘星教整个覆盖到了印记之内。 盘星教里面钱很多。 需要钱的话直接从那里拿就好。 笕雪抱住了甚尔。 这次的拥抱不像上一次那般存在实感。 拥抱的瞬间,甚尔感觉笕雪的身体变成了黏腻的肉块,把他整个人包裹起来。 视线很快被肉块挤压。 在这种黏腻的包裹感之中,甚尔敏锐地察觉到周围空气的变化。 祂似乎在把他带到了别的地方。 很快,肉块逐渐消失,周围景色已经从卧室变成了到处都是黑暗的密闭空间。 顺从着身旁女人的心意,空间内的灯一盏盏打开。 密闭空间显露出它真实的模样。 望不到边的金属台上,放着整整齐齐一摞摞的钞票。 虽然每次接悬赏都很赚钱,但是他还是第一次这样直观地感受到钱。 这种强烈的冲击再度唤醒了他的空虚。 很想出去赌船。 但是要忍住。 甚尔一把搂住松开手准备溜到一边的笕雪。 幸福感暂时填补了他的匮乏。 感受着自己存在的意义,甚尔压制住了自己花钱的欲望。 祂很无知,在很长一段时间他最好还是陪在家里。 所以钱需要省着点花。 这是非常艰难的理性判断。 可被甚尔搂住的笕雪却并不觉得多舒服。 最起码没有抱着舒服。 笕雪调整了调整自己的姿势,直到感觉舒服点了,才抬头看甚尔。 这个角度看,甚尔很好看,棱角分明的。 就是甚尔好像很喜欢发愁。 没有孩子,笕雪释放开自己的存在感,浅浅覆盖住了甚尔。 “高兴点吧,甚尔。”笕雪抱紧了忧愁的甚尔,对甚尔开心地笑着,“有钱了。” 可其实甚尔的思考在女人在他怀里把他抱住的时候就已经停止。 没办法阻止女人,却也没办法想阻止女人。 本来只是寻求一些幸福感,可在女人主动靠近后,那些微妙的幸福感又再度转化为了那股癫狂的混乱。 甚尔再度感觉到自己的理性岌岌可危。 他好像玩脱了。 他要赶快离开祂。 可当祂真的抬起头对他说话时,甚尔发现自己的理性好像彻底消失了。 连占有的欲望都消失。 只有女人的脸。 他看到了女人脸背后那张极其清秀的面孔。 十几岁的少女在对他甜甜笑着。 要听从她的话。 庞大的信息流过脑海。 意识瞬间断片。 笕雪的脸差点被甚尔咬下了一块。 一开始还以为是个亲亲,但是笕雪最后发现那是一次实打实的啃咬。 于是笕雪毫不犹豫地松开了抱住甚尔的手,和他保持了距离。 甚尔又失去理智啦。 但是失去理智的甚尔也是乖乖的。 只要笕雪离开甚尔,甚尔就立刻像木雕一样。 不动也不闹。 安安静静站在原地。 就像是被人抛弃了的小狗一样,看着让人怪心疼的。 笕雪悄悄走近了甚尔,摸了摸他的头。 可她却不知道自己在做多么残忍的事情。 触碰祂可以得到无上的幸福,可另一面,离开祂的戒断反应就是重新回到地狱的绝望。 所以只是停止身体接触就足够让失去理智的甚尔彻底崩溃。 而随着身体接触的停止,甚尔的理性开始回到自己的身体。 意识的存在伴随着被否定被拒绝被抛弃的负面记忆一起涌入甚尔身体,那是他失去的全部幸福。 也是他失去祂的代价。 但是身体还沉浸在被抛弃的打击中,甚尔连动动眼珠都不能做到。 他只能站在原地硬扛着记忆。 这就是他得到幸福所需要支付的代价。 这也是甚尔可以接受的代价。 自从上次在墓园崩溃后,甚尔已经想好了如何坚持。 他僵硬的身体至少需要数分钟才可以恢复正常,但是那些痛苦只会出现在半分钟左右。 只要熬过去就好了。 但是他选择的策略忽略了女人的存在。 本应该放任他失控的女人轻轻抚摸他的头。 明明只是一点点幸福感,甚尔僵硬的身体却还是感觉到了极大的放松。 可绝望的记忆并没有被冲刷干净,反而因为这一点幸福变得更加深刻。 甚尔看着女人,这一边是他自己寻找来的虚假幸福。 而另外一边是他全部真实的不幸人生。 明明知道只要再坚持几秒钟就会没事。 可铺天盖地的绝望压得他难以动弹。 耳边是窃窃私语。 身后是鄙夷的目光。 真是不想再坚持了。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7、亲吻与白毛墨镜少年 预警:本章甚尔san值狂掉。 甚尔身体绷得很紧,明明表情很冷静,但是眼神里面却满是绝望。 笕雪不喜欢他现在的感觉。 沉重了。 沉重到她也感觉有些难过。 不知道如何安慰他,但知道甚尔这样有点不对。 笕雪只能张开自己的存在感想要舒缓他的神经。 可更深接触存在感的甚尔感受到了空间外的絮语。 疯狂的知识钻入大脑,产生了剧烈的头痛。 存在感的碰触让甚尔看上去更加痛苦。 不知所措的笕雪只能放弃了存在感。 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但可以移动的甚尔猛地开始躁狂起来。 笕雪单凭手脚控制不住甚尔。 混乱之中,他们两个都被绊倒在地。 甚尔力量很大,他反抗得厉害。 不得已,笕雪只能强硬得把甚尔拽到了她的怀里死死抱住。 希望他可以平静下来。 收拢起存在感的笕雪手段很少,她像抱着悠仁那般,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打着男人紧绷的身体。 可她迎来的是甚尔更深一步的崩溃。 无法接受。 难以理解。 他到底为什么还要活着。 满是令人绝望的知识和记忆。 失去理智的甚尔挣扎得更加厉害了。 真的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笕雪看向怀里的男人。 他像孩子一样发着脾气。 可他上次失去理智的时候也没有这样闹啊。 笕雪回想着悠仁哭闹的场景,最后决定还是试试哄孩子的终极大招。 笕雪俯下身亲了亲甚尔的额头。 温暖接触的感觉终于唤回了甚尔在遥远过去曾经得到过的唯一幸福。 此前那些虚假的感受不同,甚尔知道这是真实的。 没有癫狂也没有情绪。 祂只是在接纳着他。 祂没有恶意。 崩溃的甚尔短暂的安静了一瞬。 好像有效果。 不想让甚尔再折腾下去的笕雪赶紧低下头再亲了几口。 男人崩溃地喊叫与挣扎渐渐平息,在无数亲吻下,甚尔变得安静。 真的像哄孩子一样。 笕雪看着正在慢慢恢复平静的甚尔,最后献上了一吻。 “好点了吗?”笕雪摸了摸甚尔的额头,撩开了甚尔的凌乱碎发。 她其实也做过甚尔做的事情。 在克系混沌的绝望中,她甚至比甚尔的反应还要激烈。 但是绝望的另外一面就是幸福。 那是抛弃了理性就可以获得馈赠。 可能甚尔还是不习惯吧。 笕雪抱着甚尔,甚尔表情已经彻底恢复了正常。 没有丝毫感谢,恢复正常的男人第一时间就从笕雪的怀里离开。 感觉到甚尔的疏远,笕雪有点委屈。 笕雪看着甚尔简单利索地走到台子上拿走了一沓纸钞。 “走吧。”甚尔都没有看她。 感觉甚尔情绪不对的笕雪不认为他想有什么身体接触。 不过没有身体接触的话,回家可能要看上去惊悚一点。 金库逐渐褪下伪装,露出其是由肉块构成的真实面目。 肉块蛄蛹着像甚尔方向移动。 甚尔闭上眼睛。 肉块淹没了他。 再睁眼,他已经回到了床上。 但是笕雪没有跟着回来。 甚尔看着躺在床上的两个熟睡孩子,轻轻皱起了眉头。 ———— 把甚尔传送走,笕雪恢复了空间的原状。 笕雪感觉甚尔好像不高兴了。 但是她实在想不出来他为什么不高兴。 放弃理性不是很舒服的事情吗? 而且为什么失去理性之后甚尔看上去那么痛苦呢? 笕雪不理解。 她闭上眼睛。 本体的存在冲刷掉她对琐事的思考。 本能浮现,她想到了自己的下一步计划。 她要试着召唤黑山羊幼崽加强自己的力量。 不过市区建筑太挤了,山羊幼崽们就算来了也没办法歇息。 她得找片森林。 笕雪睁开眼睛,查阅起盘星教目前教徒们的记忆,很快就找到了一片郊区外的茂密丛林。 找到了目的地,金库的门自动打开。 在满是肉块的空间里,所有人都已经被空间影响,默认了她的存在。 走出金库,金库外面站的人并没有对她的存在感觉到不适。 随便指了一个人为自己开车,笕雪准备去郊区开启召唤仪式。 —————— 一辆车疾驰在通往郊区的公路上。 五条悟躺在副驾驶上,看着周围山区茂密的森林,只感觉到深深的无趣。 他在前几天一时兴起,要求明年去东京咒术高专上学。 没想到一直对他上学抱有否定态度的僵尸老头子们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居然同意了。 不仅同意,而且还要求他今天去一趟学校。 百无聊赖,五条悟吹动起自己额头前的头发。 不用查也知道,学校里一定是有什么五条家想要拉拢的人才,所以他才可以入学。 真是好笑,一群半入土的老头子们天天不想着续命,却整天琢磨着和禅院家斗法。 五条悟看向路边森林的景色。 突然,他看到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很小的黑色球体。 小球的出现并不是停止,它在缓慢增大着。 五条悟摘下了遮挡视线的墨镜,亲眼看着黑色球体,感受则更为直观。 球体内裹挟着某种邪恶的气息。 危险,很危险。 感觉到异常,五条悟叫停了司机:“你看看窗外。” 遵从着任性家主的命令,司机看向家主所看的方向。 森林里很安静,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 司机看向副驾的五条悟:“家主,有什么事吗?” 司机是一级术士。 但是他看不到那个黑色的小球。 异常,很异常。 五条悟提高了警惕。 这个咒灵如果出来的话至少是个特级。 必须尽快拔除。 —————— 可笕雪的召唤仪式并不顺利。 和召唤本体时一样,这次连包裹黑山羊幼崽的黑色球体都出现了。 甚至球体出现了整整十分钟。 但是她的子嗣还没有降临,幼崽连带着球体和她的召唤法阵一同被消除殆尽。 连她的身体都被强力的存在瞬间扭曲粉碎。 虽然只需要一秒不到就可以复原,但是在身体被扭曲的过程中,笕雪详细感受了一下旧神的手段。 旧神似乎是设置了一个巨大的因果屏障。 这就是旧神设置的概念性攻击。 这个世界不可以存在外神,所以这个世界所有召唤外神的媒介统统要被抹杀。 这也是她为什么第一次召唤身体没有出现问题的原因。 毕竟第一次召唤她的媒介是挖出来的心脏,可这一次因为是召唤自己的子嗣,她只需要使用自己的身份即可。 所以这一次,相当于她把自己充当了一次召唤物。 看着自己已经完全恢复好的新身体,笕雪并没有着急回到悠仁身边。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自从身体复原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看她。 压抑的恐怖存在感缓缓释放。 周围空间陷入她的掌控之中。 在她身后七八百米的树上,站着一个戴着墨镜的白发少年。 比她反应慢一步,白毛小孩在察觉到她的存在后没有逃跑,反而直接冲着她打了一发奇怪的直线攻击。 轻巧躲过这一击,笕雪仔细看着那攻击,攻击上面附着黑漆漆的力量。 她一直以为只有诅咒的产物才可以使用这种力量。 人原来也可以吗? 产生好奇心的笕雪直接抵达少年身后。 没有给他时间准备,笕雪从背后抱住了他。 少年身上黑色的力量被快速吸收到她身体里。 她感觉这个东西比吃饭得到的能量高一点。 她想到了甚尔。 甚尔获得能量的方式很低效。 她的肉其实能量很高,那些转化成能量的黑色液体能量也很高。 但是这些甚尔都接受不了。 可是这个少年好像可以自己产生黑色的能量。 这种能量又不是人肉又不是黑色液体,甚尔应该就能吃了。 如果她把少年当做礼物,甚尔会不会不生气了呢? 笕雪其实不擅长思考这种东西。 先把人带过去再说吧。 笕雪笑了起来。 “睡吧。”笕雪下达强制性命令。 残余的黑色力量抵抗着笕雪的声音,白毛墨镜少年并没有睡着。 他挣扎抵抗着,制造出强烈的光波猛然砸向笕雪。 但是光波没有抵达笕雪周边就被存在感分解殆尽。 看着少年在胡乱扑腾,笕雪没有耐心陪他玩。 她今天已经陪闹脾气的甚尔折腾够了。 她现在一看见人折腾就心烦。 笕雪重申了一遍自己的指令。 “睡吧。” 没有生命可以抗拒生命体本源的要求。 白发少年昏昏睡去。 拎着白毛墨镜少年,笕雪走向了回程的路。 —————— 从盘星教拉来的临时司机一句话都没有问。 走出了建筑她对人类的控制会削弱。 但是司机还是老老实实的。 笕雪感觉很省心。 一路沉默,她很快就被送到了单元楼下。 笕雪开开心心地拎着她的礼物走上楼梯,打开了家门。 甚尔正在客厅看电视,悠仁和惠则在餐厅铺满了玩具玩闹。 听到了房门打开的声音,并不知道怎么面对笕雪的甚尔选择了继续看电视。 但他的儿子很明显并不给他这个选项。 惠基本上是毫不犹豫,看到笕雪的第一时间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而祂子嗣则是喊着妈妈乐个不停。 一边是震耳欲聋的哭声一边是极其欢乐的笑声,甚尔不得不把视线从客厅的沙发挪到了玄关处。 玄关处站着的一位极其美丽纤细的陌生黑发少女,她脚边躺着一个看不清脸的白毛少年。 少女连鞋都没有脱,跪坐在悠仁面前就和他紧紧拥抱着。 而他的儿子在距离少女三米远的地方放声痛哭。 何等混乱。 甚尔感觉头都大了。 似乎感受到了他的视线。 黑发少女抬起头,对着他露出了和原来一样的灿烂笑容:“甚尔。” 那就是祂。 不需要思考,甚尔确定了少女的身份。 换了一具身体? 甚尔走到少女身边,他蹲下拎起来了祂带回家的少年检查。 看到正脸,甚尔一下就想到了这个人是谁。 咒术届的大明星,五条家的六眼小鬼,五条悟。 “喜欢吗,送你的礼物。”祂开开心心地站在他旁边。 甚尔看向祂,祂似乎真的在期待着他的表扬。 “我特意从森林里打晕带回来的,他身上可以产生黑乎乎的能量,感觉吃起来还可以。” 祂说这段话的语气就仿佛祂在外面打包了一点好吃的剩菜。 祂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也不知道祂的行为多么恐怖。 甚至知道了祂可能也不能理解。 甚尔叹了口气。 早上崩溃了不知道多久,他现在连生气的心力都没了。 看着躺在地上装睡的白毛小鬼,甚尔开始考虑实际问题。 比如说,杀人灭口。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8、名叫六眼的威胁 笕雪感知到了甚尔的杀气。 不理解原因的笕雪感觉这个礼物好像并不让甚尔满意。 不过不满意似乎也没必要如此生气。 被甚尔刺激,惠的哭声又大了。 悠仁在她怀里看上去也开始变得不安。 混乱的局面里,笕雪觉得首先应该安抚子嗣。 “先把孩子都抱回去。”笕雪把怀里的悠仁举起。 甚尔似乎也同意她的看法,一手拎着悠仁一手拎着惠,孩子们以极快的速度被扔到了次卧。 没有刺激源,惠立刻恢复了安静。 解决了孩子的问题,情况一下变得简单。 甚尔嘭一下关上了次卧的门。 笕雪觉得有些话需要问清楚。 “礼物不喜欢吗?”笕雪看向甚尔。 甚尔倚在次卧门前微微摇头表明了态度。 不喜欢啊。 笕雪重新低下头看着躺在地上装睡的白毛墨镜少年。 如果甚尔不喜欢的话就需要考虑接下来应该如何处理了。 杀掉还是放掉。 笕雪不喜欢选择。 她准备把少年当食物的,如果不能做食物的话,把他杀了其实也意义不大。 她对他的身上存在的黑色力量很感兴趣,她想让白毛少年活着好好研究研究。 但是甚尔好像不是这样想的。 看着装睡的白毛墨镜少年,笕雪的存在感一下子变得特别浓稠。 顺着笕雪的心意,压抑很久的腐臭味在存在感之内散发,逐渐笼罩到了白发少年身上。 五条悟闻着这种味道,感觉头都开始痛了起来。 莫名其妙,五条悟仿佛听到了空间之内其它存在的窃窃私语。 就像是他晕倒前感受的那样。 她到底是咒灵还是术士。 五条悟想不出来也不知道如何处理。 他一开始以为是咒灵但是少女的存在打破了他的认知。 看不穿她的术式也无法理解她的存在。 就像是在中午的天空中看到了月亮。 少女就像是这样的矛盾存在。 或许是天与咒缚? 五条悟感觉这个有可能。 少女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已经浓郁到他满脑子里都是无数絮语。 忍耐到了极限。 五条悟睁开了眼睛。 然后他正对上了少女那双极其澄澈的黑色眼睛。 和絮语不同,无数混乱的嘶吼瞬间进入大脑。 五条悟头一下开始痛了起来。 “好奇怪的眼睛。”笕雪还是第一次正面看到白毛少年的眼睛。 那双宛如湛蓝天空的眼睛之内包裹着无比浓厚的黑色力量。 让她想起来了那些诅咒产生的小玩意儿。 这是白毛少年产生力量的源泉吗? 笕雪的兴趣被提了起来。 她看向甚尔,依靠在次卧门前的男人眼睛里全是漠然,可他紧绷的身体已经泄露了他的想法。 他还是想把少年杀掉。 为什么? 笕雪看向甚尔,感觉有些疑惑。 “他很麻烦。”看出了祂的疑问,甚尔给出了答案。 “麻烦?”笕雪看向那个正在缓慢恢复力量的白毛少年,她不理解甚尔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想法,她很坦诚地问起自己抓来的礼物,“你会是麻烦吗?” …… 头疼好不容易停止,五条悟就面临上了这种生死题。 看着眼前好像和他差不多大的傻呆呆少女,五条悟感觉这个术士好像多少脑子有点问题。 再傻的人只要进入咒术界都会知道他的存在。 可是看着少女无知的脸,她好像真的不知道他是谁。 难道这是一个刚刚觉醒力量,还没有被咒术届发现的人? 可她的同伴应该对咒术届很熟悉。 五条悟揉揉自己隐隐胀痛的头。 根据她展现出来的力量,她足够成为特级。 而且是他暂时处理不了的特级。 还没想好如何回复,男人的声音突然响起。 “五条悟,五条家家主。”甚尔不想给笕雪放他一马的机会。 甚尔很清楚笕雪的死穴。 “如果被发现你带走他的话,我们会被追杀。” 被追杀啊。 笕雪听了甚尔的解释才恍然大悟。 她看向白发墨镜少年,感觉这样的确不太好。 她无所谓,但是悠仁现在可不能面对什么风雨。 少女身上的杀气一下子暴涨。 少女很容易被动摇。 五条悟在对话中瞬间把握住了核心。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需要解决的就不是她。 五条悟看向倚靠在次卧门前的健硕男人。 男人似乎希望他死掉。 只是看着男人,五条悟总觉得有些眼熟。 但是眼熟就够了。 五条家里那帮废物应该可以发现他的失踪。 而且五条悟能感觉到近乎干涸的咒力现在正在慢慢恢复。 他需要拖拖时间。 “我是不是见过你?”五条悟向诱导少女杀意的关键人物搭话。 甚尔认识的人? 笕雪看向甚尔。 “我不记男人的脸。”甚尔回答过于干脆,干脆到笕雪一下就察觉到了甚尔回复的微妙之处。 不记得脸就说明见过。 “原来你认识他。”笕雪长久没有使用的大脑开始转了起来。 她想到了一个又可以解决追杀问题又可以满足她对黑色力量兴趣的天才想法。 笕雪看向甚尔,眼里满是天真的残忍:“知道他家在哪里吗?” “本家在京都,但是他父母在东京。”甚尔在笕雪提出问题之后就明白了笕雪的心思。 如果敢追杀就杀回去。 何等简单粗暴。 被祂安抚久了,他都忘记祂残酷的本质。 那是没有人可以逃过祂掌控的疯狂神祇。 伤疤在嘴角狰狞地上扬,甚尔笑了。 甚尔同意啦。 保住爱好的笕雪超高兴。 她收拢起自己的杀意,和善地看向白毛墨镜少年,少年表情却是晦涩。 他死死盯着那个餐厅里的男人。 除了御三家的人,外人很少有人知道他把父母接到了东京。 如果那个男人只是说五条家本家的位置倒是不足为惧。 因为御三家本家都在京都。 可他和父母在东京生活这件事基本上只有御三家内部的人知晓。 五条悟虽然不喜欢五条家,但是他也不可能放任有人这样威胁五条家。 更何况他还牵扯到了那两个人。 但是御三家里真的有这样的人吗? 五条悟已经用六眼反复确认过,那个男人不是低咒力,而是完全没有一丝咒力。 御三家,完全没有咒力。 多亏了那群快入土的老头子,他脑子里对应上了一个名字。 一个禅院家的名字。 天与暴君。 “禅院甚尔。”五条悟说出名字的那一刻,甚尔几乎是暴起。 笕雪一把薅住五条悟的衣领躲避开甚尔的攻击。 和刚才的玩闹不同,甚尔真正攻击前基本上没有前摇,也没什么杀意。 躲避着甚尔的攻击,笕雪感觉他情绪有点太过多变。 上一秒还认同了她的方案,下一秒就冲了上来。 前后不过是说了一个名字,至于吗? 而且那个白毛少年也有错。 明明都要把他放走了,为什么还要多说这样一句话呢。 真是无法理解。 笕雪于客厅站停。 玄关被暴怒的甚尔砸了一个大洞。 猛地一声响,本来平静的次卧里传来了哭声。 和上次不一样。 悠仁也哭了。 得知这个信息,笕雪的气息瞬间烦躁了起来。 把白毛少年扔到一边,她要赶紧回到悠仁身边。 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来到了次卧,笕雪有意识的时候就已经抱紧了自己痛哭着的孩子。 母亲的气味安抚了遭受惊吓的悠仁。 可她的气息对惠来说却是难以忍受的威胁。 悠仁安静下来,惠却没有得到甚尔的安抚。 悠仁不哭了,可惠却没有停止。 惠的哭声又大了起来。 惠的哭声又大了起来。 甚尔在次卧外面听着也很烦躁。 杀了五条悟至少需要十分钟。 可惠根本无法忍耐一点近距离接触祂。 惠的哭声都快变成了嚎叫。 想到自己精神失常的经历,甚尔只能按耐住被看穿身份的愤恨。 为了孩子。 甚尔快步回到次卧。 五条悟看着少女和男人先后回到卧室哄孩子,感觉到了一种浓浓的荒诞。 这是什么情况。 他都存好了好几发苍。 结果不打了吗? 看着空空荡荡的小房间,五条悟拍拍屁股从地上站起来。 他非常自然地拉了把餐厅的椅子坐下,顺便吃起来了放在桌上的果盘。 一边吃着水果补充能量,一边摸出来手机。 五条悟的手机里面现在满是未接电话。 随便找了个看上去顺眼的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那边传来了没记住名字的老头子的怒吼:“你在哪里,我们到处找不到你,居然还敢不接电话,你是不是又去市区玩了?” 他都被人绑架了欸。 五条悟难得觉得自己此刻需要被人关心一下。 老头子喋喋不休。 并不想听快入土的老头说话。 五条悟挂断了电话。 很快,电话又被打了进来。 这次老头子没多话。 “帮我查一个人。”五条悟现在耐心有限,“禅院甚尔,三分钟,他三年内的资料。” ——————— 悠仁倒是好哄,可是惠真的折腾了好久。 好在有甚尔,所以笕雪不需要管惠。不然笕雪真的会考虑用一些强制性手段。 不想吵醒已经在床上睡着的惠。 笕雪轻轻摇晃着悠仁,把已经睡熟的悠仁递给甚尔。 笕雪看着甚尔把孩子放到惠的身边,给他们盖好了被子。 小孩好难哄。 两个人同时叹了口气,然后在错愕中,甚尔抬起头。 甚尔没想到祂居然也有发愁的时候。 他看向祂,少女模样的祂看上去失去了一些母性的感觉,多了几分天真。 “五条家的小鬼跑了怎么办。”甚尔走到笕雪身边。 为了不吵醒孩子,他压低了声音。 凑到甚尔耳边,用同样小声的音量,笕雪对自己相当自信:“敢偷跑就杀了他全家。” “要是没跑呢?”甚尔能听到五条悟在餐厅发出咔嚓咔嚓咬水果的声音。 “我对那个黑色力量有兴趣。”笕雪老老实实交代着自己的想法,“如果不能养着吃,我想玩玩。” 祂喜欢咒力? 想到自己无法产生咒力的现状,甚尔表情一下冷淡下去。 “别生气嘛。”看着甚尔又不高兴了,笕雪感觉甚尔情绪变化实在太快。 “没生气。”甚尔叹口气,他很坦率地看着眼前只存在着本能的祂,“我身体里没咒力。” “没事啊。”笕雪感觉甚尔好像很在意这个,她把高大的男人抱到怀里,轻轻拍了拍,“那不过是一个玩具而已。”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9、外神的剧本 在祂的怀里呆了不知道多久。 甚尔暴躁的情绪被安抚下来。 这次他没有失去理智。 甚尔感觉到少女松开了抱住他的手。 甚尔低下头,正好和少女对视。 少女眼睛亮晶晶的,满是笑意。 笕雪雀跃着。 甚尔离她更近了。 这次甚尔没有察觉,可她其实在刚才特意释放了和上次等量的存在感。 上次疯了,这次没有。 说明甚尔的精神逐渐向她靠拢。 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他会彻底来到她这里。 笕雪想到这里就很开心。 但甚尔却并不了解这些。 趁着现在心情好,他还在琢磨着外面坐着的五条家崽子。 如果笕雪不希望那个小子死的话,他可能就必须要回一趟禅院家走走关系。 这也是他被那个小鬼看穿身份后暴怒的原因。 祂不需要他的保护,但是他们两个如果想要在一起平凡生活的话,为了避免麻烦,他们还必须要有名义上的庇护。 虽然他很不想回禅院家。 甚尔听着次卧外面的动静,那个五条崽子吃了快一个小时了。 都不用想,他给惠和悠仁切好的水果肯定吃完了。 刚在哄孩子的时候,五条崽子吃着的东西每隔半分钟就有撕包装袋的声音,应该是在吃他给家里准备的那种独立包装的小蛋糕。 现在把家里上上下下吃了一个遍,五条崽子又开了冰箱,比起来吃东西,声音更像是啃什么东西。好像是冰棍。 家里能吃的东西应该全被五条家的六眼搜刮。 难道他妈妈就没教过他去别人家要礼貌吗? 真不爽。 还有靠在他身上的祂。 事情如此复杂,可他眼前的少女现在却是一副神游天外的发呆样子。 甚尔感觉自己任重而道远。 牵起笕雪的手,他领着发呆的少女走出次卧。 他要想办法应付一下这个已经知道他身份的小崽子。 但在他不知道的脑内,笕雪感受着来自本体的波动。 很罕见。 笕雪被本体主动联系。 耳边聆听着混沌的吼叫,漫长的失神中,笕雪眼前闪过无数记忆。 海量数据灌注入脑海,笕雪慢慢理解了祂们的计划。 或者说那个千面之神、众神使者,奈亚拉托提普的计划。 奈亚拉托提普是外神中间唯一一个有兴趣以人类形态参与到世界运行的怪类。 祂很喜欢在人类中间制造混沌和疯狂,有着外神们并不存在的恶趣味。 似乎是这个外神很难抵达的世界诱发了祂的兴趣,祂居然跑到了本体的空间联系上笕雪。 祂们想要得到这个世界,为此奈亚拉托提普在笕雪本体那里创造出来了剧本供笕雪执行。 从无数哀嚎慢慢褪去。 笕雪终于从那边回到当下。 失去了几分钟的记忆,清醒过来的时候,她被甚尔拉着手牵引到餐厅的椅子上坐下。 餐桌上放满了食品包装袋,而他们两个对面坐着那个白毛墨镜少年正大口咬着冰棍。 看着少年,笕雪笑了。 她刚刚还在奈亚拉托提普的剧本中看到了他。 他是很重要的角色。 当然,甚尔也是很重要的角色。 但是奈亚拉托提普剧本的主角是她。 完全不知道之后自己要干什么,但是也无所谓之后自己要干什么。 因为奈亚拉托提普已经替她做好了选择。 “既然你没有选择逃跑的话,想必你应该想好和我们的交易内容。” 照着奈亚拉托提普的台词一句一句讲,笕雪感觉这样的生活真的是太轻松啦。 五条悟没想到在禅院甚尔开口之前,是宛如傀儡一样的少女率先开口。 这一点甚尔也没有想到。 他看着流利说话的祂,只感觉到奇怪。 这不是祂能说出来的话。 但是既然祂有自己的想法,甚尔就不需要操心了。 祂很强。 祂不需要他的担心。 “交易吗?”五条悟笑了,一个小时的时间,他的全部力量已经全部恢复。 虽然不觉得可以赢过这个诡异的少女,但是他有足够的实力威胁到一墙之隔的两个孩子。 很卑鄙。 但是理性看,少女和禅院甚尔的选择也并不多。 “好自信的想法。” 笕雪也不知道奈亚拉托提普的剧本为什么这么写,但是念就完了。 “我现在可是知道你家庭住址哦。笑。” 啊,不小心把剧本的背景字念出来了。 笕雪看向甚尔。 甚尔好像并未察觉到她的错误一样,他撑着头倚在桌子上盯着她看。 嘴角上下垂的伤疤让他本就冷俊的脸上更显淡然。 甚尔好像发现了。 笕雪想对着甚尔傻笑,可奈亚拉托提普的剧本很快占据了她的意识,把甚尔的脸挡了个严严实实。 真讨厌。 笕雪重新拾起来自己的任务,老老实实念剧本。 自上次失误之后,所有表情的内容全部消失,只留下对话内容。 笕雪很快就念了下来。 全程内容啰啰嗦嗦,笕雪到后面说得嘴巴都酸了。 她感觉自己自来这里开始就没讲过这么多话。 但是好歹还是推进了一些事情的进展。 总体上看,她需要把白毛墨镜少年放走,作为回报,少年会给她一个正式身份。 她还被要求发了个不伤害人类的毒誓,让黑色的力量围着自己转了一圈捆住了自己的心脏。 而且她好像要去一个叫做东京咒术高专的地方上学,作为交换,不会有任何人追杀他们。 这个白毛墨镜少年也发了个让诅咒围绕心脏的誓。 在她说完这一切后,剧本自动在脑海中消失。 可现实并没有跟随剧本的消失而停止。 五条悟提出来的最后要求是让甚尔跟着他去找一趟咒术届高层。 这个笕雪不同意。 可是甚尔同意了。 笕雪不能理解原因。 她照顾不了惠。 但是甚尔好像去意已决。 笕雪看着甚尔叫五条悟把家里的卫生收拾干净,再补好了家里被吃光的零食水果。 把一切收拾满意后,五条悟先他们一步坐回了车上。 依依不舍,甚尔拉着笕雪的手走下了楼。 下楼梯的路感觉十分漫长。 笕雪完全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奈亚拉托提普只给她看了她需要饰演的剧本,但没有给她看甚尔的。 要是甚尔死了可就麻烦了。 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精神强悍还志趣相同的人,她不想再找新的了。 为了这个小心思,笕雪悄悄在甚尔手心画了一个圈。 莎布尼古拉斯的印记就这样刻在了他的手心上。 手心异常的灼烧感让甚尔眉头微动。 笕雪拉了拉甚尔的手,她踮起脚,凑到甚尔耳边想告诉他召唤她的方法。 可话还没说出口,甚尔只是微微低头,笕雪就真的亲到了甚尔脸上。 “祝福我吧。”甚尔的声音微不可闻。 “嗯。”笕雪握住了甚尔藏有印记的手,“印记就是我。” 某种诡异的扭曲链接流荡在他们两个人的灵魂之中。 甚尔了解了祂的想法。 这是盲目痴愚的祂赠予出的一份眷顾。 松开了幸福感,甚尔大步向车内。 缓缓摇起的黑色车窗隔绝了少女热切的视线。 “你们是情侣吗?”五条悟吃着司机刚买回来的薯条。 流失大量力量的他现在必须通过进食维持六眼的能量供给。 “未婚夫妻。”禅院甚尔说到这个突然想到自己好像还没给她买过戒指。 “哇,少女和大叔?”远离了危险,五条悟此刻展露出其散漫的天性,他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的甚尔,“小心钱被花光哦。” 一句话两个错误。 第一,祂比他年龄长很多。 第二…… 想到祂带着他去金库拿钱。 金库看上去至少有个几十亿。 不太想承认,但是暂时是祂在养家。 甚尔想到这些,远离幸福而紧皱的眉头都放松了些。 “不过你要做好准备,因为我把事情一五一十上报了高层。”五条悟打开了新的一包薯片,“你也清楚吧,那帮半入土的老不死。” 甚尔还是第一次听到用这个称呼形容高层。 但是很贴切。 甚尔感受着手掌上隐藏起来的印记,心里没有丝毫恐惧。 已经失去一切的他已经没什么害怕的东西了。 可如果他们连这点梦都要毁掉的话,咒术届还是赶紧去死吧。 甚尔用手捂住眼睛。 笕雪的气息透过印记安抚下他的情绪。 没必要生气。 在和祂生活的第一天晚上他就把和他缔结束缚的咒灵藏到了胃里。 他的武器都在。 那帮高层奈何不了他。 他也绝不会让那群无聊的人干涉他的幸福。 看着窗外的景色,甚尔露出了凶狠的笑容。 ———————— 没有了甚尔,笕雪守着两个孩子在家里发呆。 奈亚拉托提普在她执行完祂的计划后就消失了。 她也不是很好奇祂希望把事情引导到什么地方。 但是她不满意甚尔的离开。 在安安静静的家里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甚尔把一切都打理得很好。 她也并不擅长思考。 笕雪闭上眼睛。 回到本体,她先把缠绕在心脏的黑色力量吃干净,然后就重新回归到了混沌之中。 在本体的影响下,她重新摆脱了寂寞。 幼崽的气息包裹着她,她感觉自己重新和万物融为了一体。 很幸福。 她很幸福。 在幸福之中,她慢慢失去了神智。 再睁眼。 外面的天都已经黑了。 祂本能地用肉块包裹住周围的一切。然后开开心心地来到祂幼小的子嗣面前。 祂蹭了蹭祂可爱子嗣的小脸蛋。 悠仁。 笕雪想起来了自己的身份。 她看向另外一个熟睡的孩子,惠的脸皱成了一团。 甚尔的孩子很害怕她。 不希望甚尔生气。 笕雪远离了熟睡的惠。 但是之后要做什么呢? 笕雪努力翻找着常识。 突然,她想起来了自己接下来应该做的事情。 睡醒之后,孩子们需要吃饭。 吃什么呢? 笕雪琢磨了琢磨。 她和甚尔的孩子都很羸弱。 羸弱的子嗣需要额外照顾。 直接能量传送不可以的话就应该吃点能量高的东西。 比如说她从那个白毛少年身上薅下来的那些黑色能量。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10、禅院家的来客 悠仁和惠能吃那些黑漆漆的能量。 在他们两个醒过来后,笕雪把从白发少年身上薅下来的能量全部转化成了黑色的油状物质。 量很少,但是可以兑到奶粉里。 看着两个孩子吨吨吨的喝奶,笕雪感觉自己真的是太天才啦。 不过看着两个子嗣一饮而尽的奶瓶,笕雪觉得自己从那个白毛少年身上薅下来的能量有点少了。 早知道就应该在他带走甚尔前再拿一点。 笕雪揉揉悠仁可爱的小脑袋。 悠仁现在身体里也有了一点点浅浅的黑色能量,但是他没有惠喝完之后反应大。 笕雪看向惠,惠现在浑身都布满了那种黑漆漆的力量。 和之前对她的畏惧不同,现在惠看上去胆子好像大了点。 她的子嗣们都变强了。 笕雪觉得自己应该想点办法再给她的孩子们搞点这种黑色的力量。 就在一片母慈子孝中,房门被敲响了。 看着门口被浅浅黑色力量包裹着的健硕中年男人,笕雪感觉很高兴。 有什么比正要给孩子搞饭吃的时候来了一盘菜能让人兴奋呢。 只是这个人能量似乎少了点。 不过苍蝇肉也是肉。 笕雪准备对男人下手时,看上去很沧桑的中年男人开口了:“我是禅院甚尔的叔父,禅院扇。” 笕雪不理解男人为什么要讲这段话。 甚尔的叔父和她有什么关系吗? 男人接下来还有话讲。 “你和禅院甚尔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不管怎么说,你这种无名无姓的诅咒师是不配进入我们禅院家的。” “但是看在你是特级的份上,家主想要见见你和孩子们。” 男人啰啰嗦嗦说了很多,笕雪只听懂了最后一句:“家主是谁?” “无礼之人!”中年男人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就炸了毛。 笕雪看不懂他的反应,但她也不需要看懂。 因为奈亚拉托提普的剧本再度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有了剧本一切都简单多了。 笕雪开开心心地照着剧本念:“好啊,我跟你们回去。” 于是压抑下吞食力量的想法,笕雪带着悠仁和惠坐到了禅院家的车里。 车窗外面的风景很好。 靠着车窗,她拍打着悠仁。 悠仁在摇晃中慢慢闭上眼睛睡觉,可惠精神很好,一点也不困。 “不睡吗?”笕雪不敢碰惠,惠很怕她。 但是小小的孩子在吸食了力量之后胆子好像变大了很多,他沉默地摇摇头。 自称是甚尔叔父的男人坐在副驾驶通过后视镜看着他们:“哪个是禅院甚尔的孩子。” “都是。”这个问题的回答剧本没有写,但是笕雪回答很自然。 “……你们还没有被家族承认,注意分寸。”那个叫做禅院扇的中年男人语气又变差了。 听不懂他在讲什么。 笕雪搂着悠仁不搭理他了。 就在一路沉默之中,笕雪带着两个孩子抵达了京都。 领着两个孩子下了车,笕雪看到了一栋极其古朴的日式建筑。 而甚尔的印记就在距离这里的不远处。 笕雪本来平静的心又欢快了起来。 禅院扇敲了敲门,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某种强烈的气息自里向外席卷到笕雪脸上。 悠仁一下就抱紧了笕雪的腿。 悠仁好像在害怕。 笕雪释放出一点点存在感包裹自己的子嗣。 然后她看向惠,惠自发使用着自己黑色的力量和那种气息对抗。 惠不需要她担心。 重新抬起头,大门已经打开。 门内放着好几把椅子,这些椅子上都坐着身上覆盖黑色力量的人。 而其中力量最强的,是正对着她的那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 “欢迎来到禅院家。”留着两撇胡子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率先站起身,“新诞生的特级咒术师。” 谢顶男人似乎在这里面有着很强的威望,他一起立,周围吊儿郎当坐着的人也纷纷站起看向门前站着的她。 这是什么欢迎仪式吗? 笕雪坦然看向正对她的男人:“什么叫特级咒术师?” “甚尔没有和你讲过吗。”满头白发的中年男人一讲话,他的两撮小胡子就抖来抖去,看上去就像是鲶鱼的胡须,“咒术届。” “没有。”笕雪在等剧本,但是剧本死活没有出现。 她有点困扰。 但是有着鲶鱼胡须的中年男人似乎误会了她的表情:“既然这样的话,那我还是先安排人给你讲一下目前的现状我们再谈吧。” 他们有什么需要谈的内容吗? 笕雪不理解男人的话语。 但是她能理解这里的人全都有黑漆漆的能量。 “如果我和你谈话的话,你可以把你们身上黑漆漆的力量送给我吗?”既然是剧本里的角色,出于对奈亚拉托提普的尊重,笕雪觉得自己索要力量的方式应该礼貌一点。 “你是说咒力?”鲶鱼胡须中年男人眼神一下犀利起来。 “对,给子嗣吃。”笕雪老老实实回答了男人的问题。 一瞬间,这个小小的前厅瞬间嘈杂起来。 但是很快他们安静下来,一齐看向站在首位上的鲶鱼胡须男人。 “你还是先了解一下咒术届再和我们交流吧。”鲶鱼胡须男人缓缓坐下,他看向禅院扇,“教她一些常识吧。” “是,家主。”禅院扇鞠躬应下。 然后在奇怪的氛围中,笕雪领着孩子跟在禅院扇后面走向前厅后面的迂回走廊。 禅院扇随便拉开一个和室,为无知的外神讲解起咒术的基础知识。 —————— 笕雪一离开,禅院家的前厅立刻沸沸扬扬。 他们在五条悟联系高层的时候就了解了事情的部分真相。 但他们了解到的情况只有少女可以召唤咒灵与吸取咒力这两条。 但是他们不知道少女竟然还可以把吸收的能量赠予他人。 回想起来怪异少女身旁的孩子,的确,其中黑色头发的孩子咒力异常的高。 如果这是真的,那少女的价值就应该重新被评估。 他们相互交流着意见,禅院直毘人坐在首座沉默不语。 讨论了不知道多久,周围渐渐安静下来。 他们看向家主,期待他可以给出一个意见。 “如果她可以把咒灵的力量分给别人,那她将会是家族最强的助力。” 禅院直毘人并没有被夺取力量化为己用这件事冲昏了头脑。 “可如果她只能夺取咒术师的力量,那早晚会给家族带来灾祸。” 家主一席话让所有人头脑都冷静下来。 是啊,如果少女只能夺取咒术师的力量,那禅院家结仇的范围也会扩大。 “先等等看。”禅院直毘人看向已经闭合的大门,他刚才已经在三言两句中确定,少女并不在乎他们。 但是少女也有她在意的东西。 再过一小时,高层举行的会议就会结束,到时候禅院甚尔就会出来。 为了确定甚尔的想法,禅院直毘人决定自己亲自去一趟高层那边,接一趟甚尔。 —————— 笕雪不喜欢学习,不喜欢思考,更不喜欢逻辑。 禅院扇讲了没有三分钟,她的头就已经大了。 明明不过是旧神没有处理掉的诅咒,他们却划分出来了各种各样的定义。 诅咒形成的小玩意叫咒灵,可以使用诅咒的人里合法的是咒术师,不合法的叫诅咒师。 这些话绕来绕去,笕雪不知道有什么意义。 但好在她把悠仁和惠在放在了身边。 禅院扇给他们找出来了很多玩具,让他们在旁边玩。 并不想听那么多废话的笕雪眼睛看着禅院扇,脑子却早就跑到本体那边看着奈亚拉托提普搞着祂的即兴创作。 奈亚拉托提普这次没有用祂那具庞大臃肿拿着扇子的身体,这次祂的身体是个满身缝合线的人类模样。 无需交流,这应该就是千面之神的新身份。 “为什么没有在后面给我剧本。”笕雪在本体旁边和奈亚拉托提普交流着。 “唔。”奈亚拉托提普新身体的声音十分甜腻,“因为还没想好怎么样才能让这个世界更混乱啊。” 笕雪接受了奈亚拉托提普的理由。 她依靠在本体旁边,安静地享受着无数数据的洪流。 但是这种享受不到一刻,便被奈亚拉托提普的狂躁气息干扰。 “我的剧本要开始了。”奈亚拉托提普只要涉及到剧本的事情就会变得异常强硬,“出去。” 现在祂的狂躁就像是她涉及到子嗣的问题一样。 这毕竟是他们的职责。 笕雪脱离掉本体。 重新在乎视网膜上落着的东西,笕雪看到禅院扇脸色很差。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在讲什么?” 很诚实,笕雪摇了摇头。 “这样的人还妄想沾染禅院家的血脉!”禅院扇脸色极其不善,“难怪能禅院甚尔这种无法产生咒力的废物。” 虽然无法理解,但是笕雪听出来了禅院扇话语里的攻击意味。 他好像先骂了她,然后骂了甚尔。 相当于他一下骂了她两次。 笕雪感觉应该给他一点小小的惩罚。 压抑在体内很久的存在感迅速扩张。 坐在笕雪对面的禅院扇立刻感受到了异样。 不过一瞬间,周围的空间极速扭曲,无数絮语在耳边回响。而最恐怖的是,他是周边的一切,周边的一切也是他。 无数真实的感受进入他的大脑,一瞬间,他失去了自我的存在。 而这种异变同时笼罩在整个禅院大宅之中。 正常的无机物此刻统统被赋予了生命。 恐惧的遭遇,凌乱的思绪。 禅院家中的所有人都被某种强烈的存在震慑在原地。 而与此同时。 从高层会议中出来,和五条悟并排走在林荫大道上的甚尔,看到了禅院直毘人。 他并不很惊讶禅院直毘人的出现。 毕竟无论是御三家中的哪一家听到出现特级咒术师之后,都会像是闻到腐肉的鬣狗一样。 禅院甚尔咧出一个冷酷的笑:“家主,好久不见。”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11、勇气可嘉 禅院甚尔跟着禅院直毘人坐回到车上,才知道了禅院直毘人做出来了一个多么勇敢的决定。 他居然把祂带回了本家里。 勇气可嘉。 甚尔靠在车的后座上安静听着禅院直毘人对利弊的分析。 禅院家的家主很明显没有理解一点。 祂并非人类。 五条悟把祂当成咒术师只是因为这样方便管理。 但是祂并没有什么人类的思维。 五条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和他背后的五条家选择敬而远之。 但是甚尔没想到一直视他如敝履的禅院家居然可以为了祂而重新把他找回来。 特级咒术师的诱惑就这么大吗。 甚尔看着车开向自己熟悉的景色。 先于车上的任何人,甚尔感觉到自己内心泛起了某种莫名其妙的狂喜。 不用纠结,甚尔很确定那是祂的气息。 祂在展露自己。 而祂的展露就意味着疯狂。 看着暂时一无所知的禅院直毘人,甚尔真心觉得他走了一步错棋。 祂有极大的概率失控。 但是祂失控也没事。 他的胃里还藏着自己的咒具。 如果笕雪篓子捅大了,大不了他们远走高飞。 他不想再一个人了。 —————— 笕雪把禅院扇的咒力都拿走了。 看着已经神志不清的中年男人,笕雪感觉自己好像存在感放多了。 不过放多就放多了。 笕雪把悠仁和惠抱到身边,这里本来就是陌生的环境,她要保护好两个孩子。 至于其他人? 这和笕雪有什么关系。 开开心心地把咒力炼化成两个孩子可以吃的油状物质,悠仁一半惠一半。 把孩子们喂饱,笕雪就拉着两个孩子出去转了起来。 甚尔的家很大,而且人也很多。 迫于存在感的威慑,没有人敢直视她和她的子嗣,也没有什么不愉快的情况出现。 在满天乱逛中,他们三个发现了带着一对双胞胎的母亲。 悠仁和惠好像都是第一次见到双胞胎,睁大了眼睛才仔细看。 不想让孩子们扫兴,对着他们三个,笕雪收拢起来自己的存在感。 可收起来存在感的当下,双胞胎的母亲就被吓得瘫软在地,深感恐惧的双胞胎扶着母亲眼里也全是泪花。 还是左手边的小女孩含着泪率先站起来,她张开手臂,和服宽大,挡住了笕雪的视线:“不要再看我妈妈了,要看的话,就看我吧。” 明明知道被她看意味着什么,但还是选择了勇敢。 笕雪并不讨厌这样的人。 只是…… 笕雪走近女孩,轻轻抬起她的下巴。 她的灵魂被某种东西链接着。 那种链接在给她咒力。 但是那种链接同时在伤害着她的灵魂。 因为她们的灵魂连在一起了。 “好有趣。”笕雪对禅院家越来越满意了,到处都是储备粮,而且还能有点小惊喜。 奈亚拉托提普在她本体处发出更加狂放的笑声。 祂想赐福。 但很可惜祂来不到这边。 笕雪代替祂抚向女孩的头顶,留下了印记。 庞大的恐惧迫使着女孩浑身战栗,笕雪留下印记后便离开了。 但是在给女孩留下印记的时候,笕雪还关注了一下自己之前留的两个印记。 盘星教的印记倒是没什么变化,可留在甚尔身上的印记却向她不断靠近。 甚尔过来找她了。 笕雪拉起自己的两个孩子向门口走去。 差不多刚打开了禅院家的门,笕雪就看到了甚尔从车上下来的身影。 想到甚尔平平安安回到她身边,笕雪的心情一下变得雀跃。 这下终于可以停止思考了。 笕雪带着孩子们走到了甚尔身边,不需要犹豫,她轻轻抱了抱甚尔。 感受着祂的放松,甚尔摸了摸祂的头发。 他看向禅院直毘人,他作为家主的叔父此刻表情凝重。 很明显,甚尔虽然感觉到幸福,可对他们来说,少女周身所裹挟更多是癫狂。 “你看我搞到了什么。”笕雪开心地向甚尔展示着自己从禅院扇身上夺去的咒力,“我们还是把那个白毛抓回来吧。” 祂不知道为什么,又惦记起了五条悟。 “收一收你的气场,惠又紧张了。”甚尔看到自己儿子慢慢从放松变得不知所措,轻轻提醒笕雪。 只是在提醒中,甚尔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感受不到笕雪释放存在感的强弱。 他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是这一切已经无所谓了。 “啊,好。”笕雪被甚尔这么一打断,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太高兴,忘记收敛了存在感。 不过就算这样甚尔也依旧精神很好,看来他又往她这边走了走。 真不错。 笕雪笑着叫惠走到她身边。 甚尔倒是没想到,一天不到惠可以接受靠近祂。 “你给惠做了什么?”甚尔并不放心笕雪看孩子,祂没有常识。 “因为我把那个……”笕雪突然一下又忘了那个黑漆漆的力量叫什么。 “咒力。”甚尔看着惠身上凭空多出来了原来几倍的力量,就知道笕雪在这方面动了手脚。 “我把从那个,五条悟,身上薅下来的咒力给他们吃了。”笕雪只要涉及到长句子就会说得磕磕绊绊,“然后惠不害怕了。” “是吗,下次不要给他们吃这种东西了。”甚尔知道祂不理解这些,但是祂很听话,“他们还小,吃这种很容易受伤。” “那好吧。”笕雪接受起来很快,能量高的东西又不是只有咒力,不让吃咒力就搞点别的吃。 笕雪琢磨起来周围还有什么能量高的东西,可甚尔却拉着她的手看向了禅院直毘人。 “这不是你可以把握住的存在。”禅院直毘人在少女猛然爆发又收拢的癫疯存在中已经彻底理解这个所谓的新特级,“她不是人吧。” 虽然有着人的外表,也会说人的语言。 但是她并没有一颗人类的心。 和她那颗没有情感的心比起来,她令人恐怖的能力都显得不再重要。 这不是人类,只不过是披着人类皮肤的某种存在而已。 “家主,介绍一下,我的未婚妻子。”甚尔没有否认禅院直毘人的话语,“笕雪。” 笕雪突然听到有人叫她名字。 她短促地应了一下,然后疑惑地看向甚尔。 甚尔把她的脸掰向了有着鲶鱼胡须中年家主。 笕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能对他笑笑。 “和没有心的怪物在一起,甚尔,你真的要连最后的自尊都要舍弃了吗?” 鲶鱼胡须的中年家主说得很严肃。 但是句子太长了,笕雪听不懂。 “什么是没有心的怪物?”笕雪看向鲶鱼胡须的家主。 “你这样的就是没有心的怪物。”甚尔拍了拍祂的脑袋。 “哦。”笕雪明白了,但又没完全明白,她抬起头看向甚尔的侧脸,“那为什么和我在一起就没有自尊了呢?” “想和一个放弃做人的的家伙一起堕落为兽,谈何尊严。”鲶鱼胡须中年家主说得句子好复杂。 笕雪还是注视着甚尔:“你听懂了吗?” “当然。”甚尔很清楚,祂不可能思考这种无趣的问题,“我饿了,吃饭吧。” 严肃的话题到此结束,笕雪和甚尔一手领着一个孩子跟在了禅院家主身后。 他们四个住回了禅院甚尔原来的房间。 很清楚禅院家的布局,甚尔带着两个小孩一起在屋里冲澡。 受不了湿哒哒的空气和悠仁抵制洗澡的哭声。笕雪躺在人来人往的走廊外面看着甚尔家木头做的房梁。 鉴于刚才把这里覆盖住一次,人来人往的过道里没有人敢多看她一眼。 笕雪也很高兴没有人唧唧歪歪烦她。 就是刚进来的时候麻烦了点。 笕雪还要想办法把已经吓疯了的禅院扇恢复正常。 说实话,笕雪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恢复正常。 但是坏的电器,全部拆开后重装一遍应该就能解决全部问题。 所以最后禅院扇恢复好了后,笕雪怕再出问题,还非常贴心地抹去了和她有关的全部记忆。 不过禅院扇的女儿居然是那两个双胞胎小姑娘。 笕雪在走廊上随便打了个滚。 木质地板躺在地上凉飕飕的。 好舒服。 笕雪伸了个懒腰,她还要等悠仁吃饭开始睡觉才可以去本体那里。 奈亚拉托提普骗她出来的时候说有剧本,但是现在她都没看见剧本的影子。 她不会被骗了吧。 不知道奈亚拉托提普怎么想的。 负责执行的祂一向心思复杂。 笕雪不喜欢考虑事情,感觉甚尔好像出来了,她就从走廊上爬起来,走回了屋里。 满是水雾的屋子里,甚尔脱掉了自己穿的那身衣服,换上了一套简单的黑色浴衣。 好像是他的旧衣服。 换上去之后甚尔本来就冷冷淡淡的表情莫名其妙看上去有了一种诡异的高级感。 笕雪站在门口反复上下打量甚尔。 “不习惯吗?”甚尔没有带换洗的衣服。 笕雪摇摇头:“感觉变了。” “什么感觉?”甚尔感觉笕雪说话就像是孩子一样,需要人一点点引导着才能流畅表达自己的意思。 “变贵了。”笕雪琢磨了半天,终于想到了一个合适的形容,她看着甚尔,觉得自己的形容很准确,“你变贵了。” 甚尔咧嘴笑了笑。 他姑且可以认为这是一个表扬。 笕雪看向他后面的悠仁和惠。 悠仁和惠没有穿奇奇怪怪的衣服,也没有变贵。 笕雪走到悠仁身边,揉了揉悠仁的头发。 讨厌洗澡的孩童脸哭得通红。 但是只要从浴室出来就好像忘了这一切一样,悠仁对着笕雪笑着。 好可爱。 笕雪沉浸在自己的幸福里。 “我们要去叔父那里吃饭。”甚尔提醒了笕雪,把她从沉浸里叫了出来。 对,他们要去吃席。 终于想起来了接下来的事项,笕雪松开了悠仁。 笕雪重新打量了一下甚尔。 甚尔穿着看上去非常宽松的浴衣。 和她的衣服款式差异很大。 鉴于他们是夫妻,他们应该穿着一致。 存在感浅浅张开,她衣服上的布料开始被某种黑色的液体覆盖。 十分缓慢,笕雪身上的衣服变化为那个双胞胎姐妹所穿的和服样式。 笕雪轻轻抬了抬衣袖,衣服很快就变成了和甚尔所穿着浴衣颜色一直的深色系。 虽然和服行动起来很不方便,但是这样她和甚尔穿的就一样了。 很满意现在的打扮,笕雪挽住了甚尔的胳膊。 “我准备好了,我们去参加宴席吧。”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12、改造悠仁的术士 笕雪第一次和甚尔参加了宴席。 不过他们好像迟到了。 当甚尔带着她和孩子们进入房间的时候,和室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在一众注视下,笕雪跟在甚尔身后,径直走到了那个鲶鱼胡子家主旁边空出来的两个案几旁边。 甚尔先入座,他坐到了距离鲶鱼胡子稍微远一点的位置上,然后把惠抱在了怀里。 笕雪学着点甚尔坐到了鲶鱼胡子更近的位置,也把悠仁抱了起来。 “这两个孩子都是你的吗,甚尔。”禅院直毘人虽然之前就注意到了这两个孩子,但是他之前从来没有仔细问过。 “当然都是我的。”笕雪代替甚尔回应了鲶鱼胡子的问题。 她感觉鲶鱼胡子总是在说怪话,他们两个都是未婚夫妻了,子嗣不应该是共享的吗。 非人少女的回答没有解开禅院直毘人的疑惑,可却激发了禅院扇的怒火。 被抹去笕雪记忆的他已经忘记了当时的恐惧和敬畏。 他此刻只知道那个没有咒力的禅院甚尔得到了一名特级咒术师的青睐。 而那个眼光低下的特级咒术师是一个没有丝毫血统的女性。 本来就是低贱的存在,允许她进入禅院家已经是她的荣幸,她竟然还敢如此随意插嘴。 何等的狂妄。 “何等无理。”禅院扇怒斥着坐在家主下首的少女。 好像被骂了。 笕雪眨眨眼。 和室内,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在少女身上弥散出来的恐怖气息。 在笕雪反应过来之前,甚尔拿起杯子就把里面滚烫的茶水泼到了禅院扇的身上。 看到甚尔已经做出了报复,笕雪再度平静下来。 “先吃饭吧。”禅院直毘人叫禅院扇过来就是为了试探,他看向禅院扇,“你去换件衣服。” 满身都是茶水的禅院扇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但最后他还是忍下了这股怒气,向禅院直毘人微微行礼后离开。 看着禅院扇安然离开,禅院直毘人再看向笕雪的时候已经有了结论。 正如甚尔放弃了作为人的尊严选择了她。 笕雪也放弃了自己思维选择了相信甚尔。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作为家主也并不是不可以祝福这样的结合。 只是…… “高层明天就会作出决定,明年笕雪需要入学东京咒术高专,而甚尔你需要作为陪读。” 禅院直毘人拍拍手,很快,和室外等候的侍女们整齐地为他们布菜。 “我想五条家提出这样的建议恐怕是因为五条家家主明年也要入学东京咒术高专。” “但是存在一个问题,高层准备给她的身份是十五岁,所以你们结婚领证的事情恐怕要延后。” 禅院直毘人说完便看向了夹着食物喂悠仁的笕雪。 笕雪看上去并不在意。 甚尔表情也很无所谓:“我才知道原来咒术师还会在乎结婚证。” 看来两个人都不在乎这个。 禅院直毘人便继续讲起来高层的决定。 “因为笕雪作为新特级并没有咒术届的基础常识,所以高层决定让她提前一年去学校旁听。” “你们可以自行选择去京都咒术高专还是东京咒术高专。” 禅院直毘人说这段话的时候,奈亚拉托提普的剧本毫无征兆地在笕雪眼前展开。 “什么时候去?”笕雪一边拿着勺子喂着悠仁吃蛋羹一边读剧本。 “一周后报道。”禅院直毘人已经打听好了高层的全部消息。 “我选东京。”笕雪的剧本已经为笕雪做出了选择,“但我要在京都小住一阵,可以吗?” 念完剧本上的字,笕雪才后知后觉感觉到奇怪。 她好像从来没这么说过话。 笕雪歪歪脑袋,感觉有些奇怪。 看着旁边少女表情发生了变化,甚尔夹筷子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他好像听到笕雪在说祈使句。 这不是笕雪会说出来了话。 这种感觉在她和五条悟交流的时候也出现过。 就像是被控制了一样,她说着她根本不可能说的话,做出了她根本不可能想做的选择。 但很快,笕雪就不再纠结。 奈亚拉托提普说祂找到了子嗣虚弱的线索。 一切以子嗣为优先。 笕雪遵从了祂的意志。 笕雪笑着看向甚尔。 幸福的感觉平息了甚尔的思考。 “我们一起小住一阵吧,甚尔。” 思考被停滞。 对祂意志的遵循先于对术士的厌恶,甚尔点点头。 禅院直毘人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妥,在甚尔同意后,他答应了下来笕雪的要求。 然后在简单的交流中,他们完成了宴席。 回到房间之后,他们两个照顾着悠仁和惠刷牙洗脸。 很快,孩子们躺在榻榻米就睡熟了。 关上了灯,在夜色的寂静中,笕雪躺到了甚尔身旁。 甚尔虽然已经闭上了眼睛,但是她觉得甚尔有点不对劲。 在她读完剧本后,甚尔就开始有意无意地躲避她的视线。 虽然笕雪很清楚,早在第一次对着五条悟读剧本,她说漏了嘴的时候,甚尔就看穿了她的异常。 但是趁着现在周围没有任何人打扰他们,笕雪想好好问问甚尔的想法。 “甚尔,对宴会上的事情,你没有问题吗?” 甚尔没想到祂也有这么敏锐的一天,只是祂的提问让他有些不知如何回应。 甚尔轻轻摸了摸祂的头发。 少女轻轻地叹了口气,祂强烈的气息附到他的耳边。 “我的存在就是为了子嗣。” 甚尔不理解祂的想法。 但他知道祂需要什么。 “别想了。”甚尔合上了祂的眼睛,“睡吧。” 被甚尔闭上眼睛的笕雪回到了本体那里。 奈亚拉托提普给她灌输了极其庞大的信息。 接收知识冲刷掉笕雪的思绪,让她大脑变得空白。 在繁杂的信息里,笕雪看到了自己身体怀孕的身影。 不过那个女人并非她,而是一个名叫羂索的术士。 笕雪看着术士改造自己的身体,也改造着悠仁的灵魂。 最终他把悠仁改造成了一个和祂子嗣气息相近的存在。 或者说,术士就是把他改造成了祂的子嗣。 所以悠仁才会如此羸弱。 也正是如此,她才会降临到这个身体。 不过这个对笕雪来说并不重要。 只要解决掉旧神,她可以立刻把悠仁改造成更加强韧的灵魂。 现在重要的是处理旧神。 但是在找到旧神之前,奈亚拉托提普希望她可以找到那个名叫羂索的存在。 羂索…… 笕雪看着庞杂记录中只剩下大脑的术士。 她该怎么找呢? 笕雪看向满身缝合线的奈亚拉托提普。 “不用思考,他会主动找你的。”奈亚拉托提普笑容扭曲,“他身上有我想要的东西。” 奈亚拉托提普的气息里涵盖着无数的诅咒。 这些诅咒让奈亚拉托提普的这具身体更加清晰强劲。 “我已经想好了新的剧本。”奈亚拉托提普狂笑着,“我要降临在这个世界。” 笕雪无所谓奈亚拉托提普的行动。 她的职责在于繁育,祂的职责是播撒混乱。 虽然分工不同,但是祂们的目的一致。 笕雪放下了思考,静静流淌在奈亚拉托提普的癫狂之中。 ———————— 在禅院家的前五天里,笕雪天天和甚尔黏在一起。 因为甚尔在这里心情总是很差。 似乎是因为他身上有她印记的关系,甚尔需要她的接触来安抚掉自己的情绪。 所以这五天,只要走出房间带着孩子们出来玩,笕雪基本上都窝在甚尔怀里安抚着甚尔的情绪。 甚尔心情不好,她的心情也就不好。 可是奈亚拉托提普的剧本强制要求她留在禅院家。 似乎是为了诱来那个名叫羂索的术士。 第六天。 剧本在笕雪和甚尔在外面陪孩子玩的时候出现。 出现的瞬间,就冒出来了一个陌生人打扰了他们对孩子的陪伴。 “家……。”陌生人不敢抬头看他们,他浑身颤抖,战战兢兢。 “收收。”甚尔提醒着怀里的笕雪。 笕雪对着远处愣了一会,终于想到了自己存在感的问题。 笕雪自从发现惠不害怕她之后就再也没关注过存在感。 她又释放了很多存在感了吗? 笕雪收拢了力量。 很快,那个战战兢兢的人看上去就像是虚脱了一样,可终于能说出话来:“家主有请。” “好啊。”笕雪看着剧本说话。 抵达到鲶鱼胡子家主那边之后,笕雪才知道高层叫她去高层的议会。 不清楚高层是个什么东西,但是这也在奈亚拉托提普的剧本之中。 把悠仁和惠托付给甚尔,笕雪走向门口。 门口不知道何时早已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副驾驶的车窗缓缓落下,显露出白毛墨镜少年的模样。 “呦。”白毛墨镜少年看上去异常开朗,“上车吧。” 他身上没有一点被她影响的痕迹。 看来他的精神看上去也很强韧。 笕雪坐到了后座上。 车缓缓启动。 看着禅院家门口站着的甚尔和两个孩子渐渐远去,笕雪看向后视镜,白毛墨镜少年一直在看她。 “高层那群老头子非常胆小。”五条悟笑着,明明是释放善意的表情,可他的眼睛却死死盯着后视镜里的笕雪,“你稍微吓一吓他们,他们就会突发心脏病哦。” 笕雪点点头,她发现白毛少年身上的咒力已经完全恢复。 这让她想到了惠。 “吃了咒力,惠不害怕了。”笕雪很感谢他。 但看着后视镜的白毛少年笑容明显一滞。 五条悟看着少女毫无虚假的坦荡眼睛,感觉有点古怪。 她真的能理解自己的所作所为吗?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13、名叫真人的咒灵 五条悟在路上努力和笕雪交流。 那个和他在东京谈判的精明少女就像是幻象一样消失。 她身上似乎存在着用智力换取力量的束缚。 在她智力被限制的时间里,笕雪语言变得十分破碎,所以五条悟需要不停地诱导她补全语句才能理解她的思维。 现在的笕雪确实正如他的结论一样。 这是一个完全不能理解自己所作所为到底会对世界带来如何影响的少女。 或者说因为束缚的关系,笕雪本来就无法判断自己的行为会对周围带来什么影响。 强力的束缚太过于有创意。 现在只要五条悟讲的话稍微复杂一点,笕雪的眼神就会发直。 所以交流到最后,五条悟已经把握住了沟通精髓。 他现在使用的词句基本上都是幼儿园小朋友使用的词句。 “你觉得咒力很好吃,所以就把我的咒力吸收走了喂给了,唔,你的小孩?” 五条悟倒是不知道笕雪还有这个能力。 “嗯。”笕雪点点头,她看上去有点困扰,“但是甚尔不让喂了,甚尔的想法很奇怪。” 喂小孩咒力的你才是最奇怪的吧。 五条悟在内心悄悄吐槽。 和笕雪交流了一路,这次五条悟没有任何类似于上次见面时的异样感受。 五条悟放松了很多。 “所以你准备之后喂你家小孩什么。”五条悟和身后的少女闲聊着。 “不知道。”甚尔拒绝喂食咒力后,笕雪就没有再思考过这个问题,她看向副驾驶上的白毛少年,“你有想法?” “有一个,如果咒力你可以转化的话,应该也可以试试咒具吧。”五条悟说到咒具,突然想到了一个有趣的主意,“你知道禅院家的咒具在哪里吗?” 禅院家的咒具在哪里? 笕雪摇摇头。 “我听说禅院家有一个忌库,里面都是咒具。”五条悟早就看禅院家那帮性格古板的老头子们不顺眼了,“你哪天可以叫禅院甚尔带你去看看。” 笕雪记下了这个名字。 白毛墨镜少年坐在前面不知道为什么笑得很开心。 “听说很久之前禅院家的忌库不许女人进去,所以你进去之后一定要拍照留念。” 她进去和拍照,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五条悟看出来了笕雪的茫然。 “总之你拍照就对啦,到时候照片记得邮件发我哦。”五条悟语气很欢快,然后他突然愣了一下,他扭头看向坐在后面的笕雪,“对了,你有手机吗?” “手机?”笕雪在翻阅人类的记忆中经常看到这个东西,但是她好像没有。 笕雪摇摇头。 五条悟没想到她这么脱离现代社会,要知道,现在连高层那群老爷爷都有手机了:“禅院甚尔没有给你买吗?” 为什么甚尔要给她买手机。 笕雪脸上浮现出困惑。 “那我给你买一个好了。”五条悟正好也想监测一下笕雪的行踪,他看向车窗外的环境,“正好,我们到了。” 黑色的轿车缓缓停在京都郊区外的宗教场所。 笕雪跟着五条悟一起下了车。 秋风萧瑟,树木稀稀疏疏站立在宽阔石板路旁。 笔直的台阶笔直朝上,阶梯的尽头立着一个巨大的红色鸟居。 五条悟拿出手机敲敲打打了一阵,然后就领着她往台阶上走。 “高层说的话可能对你来说比较复杂,听不懂就不说话,我会帮你。”五条悟觉得以笕雪目前的状态并不适合参加高层的会议。 对着白毛墨镜少年点点头。 笕雪看着奈亚拉托提普最新的剧本。 她一边看剧本一边跟着白毛墨镜少年屁股后面走。 笕雪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那是一个包围着密闭祷告室的黑色空间。 连光源都只有那几根小小的蜡烛,根本看不清周围环境的笕雪跟着五条悟安静站在了空间的正中央。 很快,一束光打在了她的头顶。 “特级咒术师笕雪,你为什么在几天前于森林里召唤咒灵。” 某个苍老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因为好奇自己的咒术到底可以召唤什么样的咒灵,所以在森林里尝试。”笕雪念剧本,“但是在召唤结束前我感觉很危险,所以放弃了。” 五条悟有些诧异地看向身后突然语言流利的笕雪。 果然,他的想法是对的。 笕雪在解开束缚的时候,思维一下就变回正常。 不理解为什么白毛墨镜少年看向她,笕雪安静下来等待着下一个提问。 很快,高层把她上上下下盘问了一个遍。 在周围接连的提问中,剧本的话快速做着更迭。 奈亚拉托提普把笕雪所有的记忆都契合到祂的剧本中,打造出来了一个完美的身份。 她是笕雪,在医院醒来后只有一点点碎片的记忆,只记得曾经叫做虎杖香织。 依靠着记忆,她找到儿子后不久公公就死亡。在浑浑噩噩中,她遇见禅院甚尔,后来发觉了力量。 在实验力量的过程中发现了有人围观,慌乱中把人带回了家。然后经过五条家家主的斡旋,她同意进入咒术届。 身份太合理。 合理到笕雪感觉到别扭。 问无可问,高层会议很快就要求五条悟先行离开。 只剩下笕雪一个人。 但是高层并没有问什么有价值的内容就放她离开。 笕雪一个人孤身走出房间。 剧本并没消失。 剧情还没有结束。 笕雪很无聊,但这种无聊的情绪很快就被打散。 因为剧本已经提示出那个叫做羂索的存在正在向她靠近。 看着剧本,笕雪心中并无慌乱。 她走出审讯建筑的门外,正如奈亚拉托提普的剧本所写,她看到了一个奇怪的头上顶着夸张帽子的中年男人。 他表情夸张地对她笑着,整张脸都扭曲成了一团。 他对她深深地行了一个脱帽礼,露出来了头顶的缝合线。 “我叫羂索,是虎杖香织身体上一任的使用者。” 正如奈亚拉托提普所说,那个很难找到的术士会回来主动找她。 而且她的猎物好像是特意创造了和她单独见面的机会。 笕雪笑了。 看着眼前少女的微笑,羂索没有丝毫大意。 他自从听到出现可以击败五条悟的新特级后就开始了对新特级的调查。 可是奇怪的是,凭空出现的新特级却和虎杖香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特别是新特级刚到禅院家那天,他在很远的地方看到了新特级和她带着的孩子。 那个黑发小鬼不知道是谁,但是粉红色短发的孩子分明是他诞下的悠仁。 之后他调查越深入便越感觉到奇怪。 用着虎杖香织的房子,带着虎杖悠仁,花过虎杖香织的钱。 可他十分确定虎杖香织的灵魂已经消失,她的身体也被彻底破坏。 但是脸却和虎杖香织完全不一样。 直到最后,他找到了一段仙台医院的录像。 他看到了他已经确认死掉的身体慢慢走出了医院。 羂索终于正视了这个事实——新特级就是在用着他的身体。 “我想请问你,可以把我的身体还回来吗?”羂索笑容十分扭曲,“我想这具身体我还有别的用途。” 抢身体来了? 笕雪听懂了羂索的来意。 没有废话。 存在感瞬间张开。 捕获到羂索的瞬间,本体处的奈亚拉托提普也开始躁动起来。 疯狂地视线自空间的那头传递到羂索身上。 本来普通的少女此刻突然变得分外扭曲。 羂索被外神死死固定在原地。 在恐怖感受之中,羂索感觉少女的手轻轻碰触到了他额头的伤口。 不受他控制,他的天灵盖自动打开,显露出了他的本体。 某种强烈的战栗自灵魂发出,少女在他灵魂上剥夺了什么,又给予了什么。 笕雪从羂索的灵魂里提取出来了他意识最深处对人类存在的诅咒。 这就是奈亚拉托提普所想要获取的。 没有犹豫,笕雪把那团黑漆漆的东西吞到了肚里。 很快,奈亚拉托提普就从本体那边获得了这一部分。 奈亚拉托提普在本体那边宛如癫痫发作一般狂笑着。 祂已经迫不及待降临于此。 奈亚拉托提普庞大的威压自本体处通过笕雪汹涌流出。 笕雪立刻就意识到这里降临的条件不足。 如果奈亚拉托提普在这里降临的话,她的两个子嗣都会成为祂降临的代价。 但是奈亚拉托提普才不会管这种无聊的小事。 祂和莎布尼古拉斯一样,执着于职能的祂们永远以目标为第一优先。 没什么犹豫,笕雪立刻抓向了离她最近的羂索。 “怎么样可以保护子嗣不受威胁。”笕雪使用强制性命令逼迫着羂索立刻回答。 虽然并不理解笕雪说的话语,但是羂索的大脑瞬间蹦出来了两个字。 “结界。”羂索不情愿地吐出来两个字。 “教我最简单的。”奈亚拉托提普的威压已经即将通过她降临。 “由暗而生,比黑更黑,污浊残秽,皆尽祓禊。”羂索此刻也感受到了比少女更加危险强烈的气息。 帐的口诀立刻自动从羂索口中说出。 立刻念出羂索教出的语句,很快,以少女为核心诞生出来一个将近五米的黑色屏障。 屏障生出的那刻,笕雪把羂索扔出了帐外。 漆黑如墨的帐格挡住了外面的视线。 奈亚拉托提普的降临已经成为定局,如果想要把祂降临的影响控制在最小,笕雪就只能主动召唤并且支付代价。 “千面之神,众神信使,奈亚拉托提普。”笕雪反复念诵着奈亚拉托提普的名字。 她的身体作为代价反复龟裂,又反复复原。 笕雪不知道自己念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死了多少次,又活了多少次。 直到最后一次念诵,笕雪感觉自己的舌头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下,心脏也被什么东西刺穿。 “不要再念这个名字了。”笕雪身前出现了一团黑色的跃动着的诅咒,“我现在叫真人。” 说出名字的刹那,黑色的诅咒爆开,变成一滩黑泥。 然后黑泥中,出现了一双满是缝合线的手。 手之后是胳膊,再然后是脸和上身。 到最后,一个浑身上下都是缝合线的浅蓝色少年就这样挣扎着从黑泥中缓缓爬出。 “早上好啊,莎布尼古拉斯。”少年每出说一个字,笕雪的眼睛就裂一次。 “是笕雪。”笕雪纠正了真人的说法,并且把自己的眼睛重新复原,“真人。” 真人又发出狂笑。 不理解他在高兴什么。 笕雪将帐缓缓撤下。 帐的外面满是人。 眼熟的和不熟的,笕雪的视线在这群人脸上一一划过。 直到看到了甚尔。 笕雪小小地惊喜了一下,然后立刻,她想到了一个让她并不愉快的问题。 她看向独自一人的男人。 反复确定孩子们不在男人身边。 她轻声质问着。 “悠仁和惠呢?”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14、正在变强的子嗣 “悠仁和惠呢?” 笕雪的轻声询问在无比安静且被包围的此刻,听上去刺耳。 真人不知道为什么,又开始狂笑起来。 连空气都被它的笑声扭曲成难以喘息的粘稠存在。 强烈的诅咒传递在所有人中间。 不由自主,咒术师们本能的畏惧着那个咒灵的存在。 不用确定,这个人型的咒灵很强。 比普通特级还要强。 在恐惧之中,只有甚尔面色无常。 手中覆盖有祂印记的当下,他不会被除了祂之外的任何存在干扰。 他理解笕雪的担心。 孩子不应该离开父母的视线。 但是…… “这边很危险,把孩子们带过来很不安全。” 甚尔的解释很有道理。 可笕雪还是不满意。 “那应该带他们离开啊。”笕雪很清楚这里很危险。 奈亚拉托提普这次是主动降临,其中危险程度足以覆盖掉周围无数城市。 “但是你在这里。”甚尔给出的理由莫名其妙。 她当然在这里了,奈亚拉托提普是通过她降临的。 看着笕雪一脸懵懂,甚尔叹了口气。 真人的狂笑慢慢停止,奈亚拉托提普的气息快速收拢。 感受着祂的动作,笕雪也把自己忘掉的存在感重新压制到体内。 压抑的氛围终于消散,包围着少女和咒灵的术士们终于恢复了思考和行动。 “你召唤出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一个中年男人率先发问。 真人嗤笑着看向笕雪。 笕雪的视线依旧固定在甚尔身上。 无视掉中年男人的提问,笕雪走向甚尔。 她一抬脚,周围的术士就宛如潮水一般回退,只有甚尔一个人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当笕雪走到甚尔身边的时候,周围的包围已经扩大了一圈。 “回去吧。”笕雪走近甚尔,心里满是子嗣。 虽然可以感受到悠仁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但是她还是无法放心。 他们两个的子嗣过于羸弱,不能离开他们。 笕雪拉起甚尔的手。 可是罕见的,甚尔并没有遵从她的想法。 甚尔站在原地看着她。 少女面容娟秀,可甚尔很清楚祂的危险。 他是被高层叫过来控场的。 虽然来之前感觉高层有点大惊小怪,可当他真的站在帐前感受着里面压抑不住的癫狂气息,他就明白了。 那是又一个类似于祂的存在。 笕雪在做很危险的事情。 努力抵抗着让他头晕目眩的幸福感,甚尔必须要问清楚。 “那个咒灵是怎么回事。”甚尔不知道祂还有这样的危险技能。 “真人吗?”笕雪感觉甚尔现在看上去怪怪的,“我召唤来的。” “为什么召唤?”甚尔眼神十分平静,但是握着笕雪的手却很用力。 “因为祂想降临啊。”笕雪感觉甚尔又在说奇怪的话,“阻止不了,就只能让祂降临了。” “呵呵呵,你问她还不如问直接问我。”真人在远处笑着。 但是很快,某股强烈的光波径直打穿了真人。 感受到真人气息的消散,笕雪稍微有些吃惊。 她看向动手的人。 人群之中,白毛墨镜少年不知何时站到了最前排,而他的身旁站着一个身材姣好的美艳女人。 白毛墨镜少年动手的前一刻,周围的人群已经开始散开。 当咒灵彻底被消灭后,空空荡荡的周围就只剩下了笕雪、甚尔和新来的两个人。 “你好。”美艳的女人率先对着笕雪甩出一个飞吻,“我叫九十九由基,是特级之一哦。” “笕雪。”笕雪挣不开甚尔的手,她只能用另外一只手和九十九由基打招呼,“你好啊。” “可以聊聊你为什么要在这里突然召唤这样危险的咒灵吗?”九十九由基在来的时候就已经和五条悟做过交流。 她已经知道了少女关于力量和智商的束缚。 很明确,现在的笕雪正处于一种智商不高的状态里。 也就是说,束缚住智商的少女现在很强。 “因为祂想过来。”笕雪已经和甚尔说过一遍原因了。 笕雪感觉自己好像被黏住了。 好像不太容易脱身? 她确定了一下悠仁的气息。 悠仁正在不远的地方和别的什么东西玩闹着。 子嗣看起来心情不错,笕雪也把精力重新放到了此刻。 “祂想过来,我阻止不了,所以只能让祂降临。”笕雪不得不讲很多话来解释。 “祂自己降临很麻烦,索要代价太多会威胁子嗣,所以我用召唤控制了范围。” 九十九由基听得云里雾里,可是有着和笕雪交流经验的五条悟和甚尔却已经理解了笕雪的意思。 一个极其强力的咒灵想要来到高层这里大开杀戒,笕雪为了阻止所以选择主动召唤咒灵来控制咒灵。 五条悟很清楚少女在这个状态下不会说谎。 只是这样的话,根本不符合常理。 因为五条悟那一发苍甚至还不到全力的二分之一。 五条悟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它死了吗?”五条悟看向笕雪。 “没死啊。”笕雪笑了,“祂怎么会死啊,你只是把身体打散了。” 笕雪在真人被打穿的时候就确定过了。 奈亚拉托提普在身体消亡的瞬间分散成为极其稀薄的黑色诅咒融入到大地之中。 只要时机充足,奈亚拉托提普就可以再度降临。 不过这就不是笕雪应该关心的问题了。 混乱的使者已经降临在这片大地上,她只需要保持母职即刻。 笕雪看向甚尔,甚尔现在表情缓和了很多。 “回家吧。”笕雪再度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甚尔主动牵起了笕雪的手。 没有了顾虑,甚尔重新贴近了可以忘却烦恼的幸福。 “我会和高层汇报的。”五条悟看出了笕雪此刻已经不想再度解释。 让一个没什么智商的人说这么多清晰的话已经很不容易,如果她再去高层复述一遍,恐怕又不知道惹出来多大的乱子。 “好。”甚尔领着笕雪离开了这里。 —————— 笕雪在车上没有搭理甚尔,反而反复确定着悠仁的安全。 只是脑海里的反复确定终究比不上亲眼所见来的可靠。 每当笕雪想到这一点,都会坐到离甚尔远一点的位置。 太生气了。 甚尔怎么可以离开他们如此弱小的子嗣。 他不知道子嗣是很珍贵的存在吗? 甚尔看着刚上车时候还靠在他身上的祂越挪离自己越远,感受着空虚,甚尔一把把祂重新薅了回来。 “在闹别扭?”甚尔揉揉祂的头发,问询着祂。 “你怎么可以离开他们两个。”笕雪说到这个就想把甚尔的手从自己头发上弄下来。 祂看上去很生气。 “孩子在禅院家不会有什么危险。”甚尔很清楚禅院家的作为,笕雪是强者,他们不敢随意招惹。 “那也不安全。”笕雪很清楚旧神的手段,“他们太弱了。” “惠现在的咒力已经成长到快到觉醒咒术的阶段,已经很快了。”甚尔不清楚笕雪为什么如此焦虑,“悠仁的体能也很好。” “反正就是不可以离开。”笕雪说累了。 看出祂的不耐烦,甚尔把祂搂到了怀里。 他刚才用意志力抵抗了半天祂的意志,现在事情说清,他终于可以踏踏实实感受着这份来之不易的空白感。 甚尔闭上了眼睛。 听着甚尔的呼吸变得悠长,笕雪叹了口气,也乖乖抱住了甚尔的身体。 她闭上了眼睛。 本体那边,她切换了视野,她看到她的悠仁正在欢笑着。 和惠一样,咒力也覆盖到了悠仁的身上。 可更加让她惊喜的是,悠仁在触碰玩具时残留下了一些极其细微的残褪。 那是她才可以留下的东西。 奈亚拉托提普的降临弱化了旧神的封锁。 她的子嗣变强了。 笕雪寻找起奈亚拉托提普的踪迹。 祂的气息被土地分散到了整个京都。 某个意义上讲,京都现在是建立在奈亚拉托提普的身上。 笕雪的眼睛瞬间裂开。 “我说了,我现在叫真人。”黏腻的声音在空间之中,“现在的我是咒灵,不要总让我出戏。” “你怎么还在这里?”笕雪没想到还能听到祂的声音。 “因为这次不是常规降临。”肉块蛄蛹出来了满身缝合线的咒灵,“这次是用诅咒受肉。你的职能是生育,被你接触过的东西都存在着生命。” 真人的表情十分得意。 “你接触了诅咒,所以诅咒出现了生命。而那对人的诅咒又对应上了我,所以我才可以降临。” “不过媒介是你,所以我多少还是和你同在的。” 真人冷笑了一下。 他看出来笕雪没听懂。 他感觉很扫兴。 “要我帮你更像人一些吗?” 笕雪摇摇头。 无论问她多少次,她都不会喜欢理智这种东西。 真人触碰到了她的灵魂。 “真可惜,我还以为你生出来心了呢。” 笕雪不理解真人的话语。 真人嗤笑着。 连带着隐藏在周围的祂们也一起嗤笑着。 混沌中,笕雪睁开了眼睛。 她被甚尔像抱小孩一样坐在他的臂弯里。 他们似乎已经从车上下来了,看周围,这里应该是禅院家。 搂住甚尔的肩膀,笕雪蹭了蹭甚尔的脸。 “醒了?”甚尔感受到祂平静的气息发生了变化。 看着周围熟悉的景色,笕雪抱紧了甚尔。 想说话好累。 她不想说话。 甚尔没有在意她的回应,他知道她想要见到什么。 走廊转个弯,笕雪听到了孩子们的吵闹声。 笕雪扭过身子去看声音的方向。 她很确定里面有着悠仁的声音。 期待着悠仁的变化,甚尔带着她拉开了和室的门。 门内,悠仁和惠正在和双胞胎一起坐在地上玩着积木。 感受到了笕雪的视线,双胞胎身体立刻开始发僵。 “妈妈——”悠仁说话越来越好了。 甚尔把笕雪放下,笕雪双手张开,悠仁立刻就跑到了笕雪的怀里。 笕雪抚摸着子嗣的头发,然后她看向了惠。 惠现在对她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感觉,但也不会太亲近。 但是似乎看出了笕雪的期待,惠靠近了她。 她把惠也搂在了怀里。 子嗣的气息让笕雪十分幸福。 悠仁这样下去很快就能恢复强壮,惠也有了很多咒力。 只要解决掉旧神,生育子嗣的事情很快就可以提上日程。 笕雪揉了揉他们的头发。 不过在生育之前还是需要给他们找点好吃的。 可惜甚尔不让喂咒力。 笕雪想到了五条悟说的咒具。 她松开了孩子们,看向甚尔:“你知道忌库在哪里吗?”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15、米花市幼儿园 “去忌库?”甚尔不知道笕雪从哪里知道了这个名词,“干什么?” “有很多咒具。”笕雪回答问题的时候很老实,“想看看。” “……”甚尔感觉祂可能又冒出来了一些很危险的想法,他现在只想把祂安抚好后明天赶紧回东京。 “只是看看吗?”甚尔有些不确定。 “就看看。”笕雪点点头。 “现在?” “现在。”笕雪笑得十分灿烂。 让祂看看咒具应该也没关系吧。 甚尔的大脑又开始混沌起来。 忌库需要家主同意才可以进入。 如果只是看咒具的话,他胃里的咒灵倒是放着几把。 甚尔看向双胞胎,瑟瑟发抖的其中一个立刻拉起另外一个跑出了房间。 悠仁想追着她们出去,但被笕雪拉住了身体。 笕雪看出甚尔同意了,她很高兴。 要是咒具可以喂给孩子们吃的话,孩子在场就可以省得她把力量储存起来了。 甚尔从嗓子里吐出了一个黑乎乎的小肉团,虫样的咒灵立刻围上了他的脖子。 虫子大张嘴巴,露出被咒力包裹的长柄武器。 甚尔拔出来递给了祂。 笕雪没有接。 “你的?”笕雪看向甚尔。 甚尔点了点头。 “不要你的,我要忌库的。”笕雪不想吸收甚尔的力量。 吸收了甚尔的力量对未来的子嗣不利。 看着少女做出了拒绝,甚尔把武器重新收回了咒灵体内。 笕雪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去忌库。 “明天我们要回东京上学,去忌库的话时间来不及。”甚尔拒绝了笕雪的要求。 “那下次好了。”笕雪没有因为拒绝而生气。 甚尔揉了揉祂的头。 祂安安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 第二天他们带着两个孩子坐上了回到东京的车。 似乎那辆车是白毛墨镜少年家的。 因为他们和白毛墨镜少年挤在了一辆车上。 笕雪无所谓,但是惠很不高兴。 因为白毛墨镜少年抢了他最喜欢的副驾驶的位置。 白毛墨镜少年似乎很喜欢逗弄他们两个的子嗣。 一路上反复回头和他们两个小不点搞怪。 多亏了他,悠仁和惠很高兴。 所以笕雪也很高兴。 把他们送到了家门口,白毛墨镜少年还送给了她一个手机。 在盘星教教徒的记忆里见过这个东西,笕雪很快就会用了。 “里面放了信号卡,电话也存上了,第一个就是我。”白毛墨镜少年怕她不会用,还特意找出来了界面。 鉴于笕雪很强,所以五条悟特意在手机里放了监听设备和gps。 拿着手机到少女很明显完全没有感受到这些。 笕雪现在已经大体会认字了。 “五、条、悟。”笕雪读得磕磕绊绊的。 “没念错,五条悟,有些事情可以给我打电话,但别忘了明天八点我来接你们去学校报道。”五条悟行动速度很快,刚才还在笕雪身边,下一秒他半个身子就钻进车里,他对着笕雪摇摇手关上车门就走了。 笕雪和甚尔目送着他车子的离开。 “五条悟。”笕雪重复了一遍名字。 她终于想起了甚尔好像在她第一次见五条悟的时候讲过他的名字。 “怎么了?”甚尔抱起来惠和悠仁。 “他是什么人来着?”笕雪只记住了五条悟的家在东京。 记住他家位置也是方便她□□。 “五条家家主。”甚尔不认为祂能记住人名,所以也没有很惊讶,“明天咱们两个要去一趟东京咒术高专报道,趁今天有时间,一会儿我要出去给悠仁和惠找幼儿园。” “幼儿园?”笕雪反应很茫然。 “就是帮父母看孩子的地方。”甚尔走向楼梯。 笕雪快步跟到了甚尔后面,看着甚尔的背影,她并不理解其中的因果关系。 “不需要别人看孩子。”笕雪感觉很不放心,“可以带着上学。” “那边很危险,不可以带着孩子。”甚尔很清楚祂并没有常识,所以他已经做好了决定。 “不可以。”笕雪一下就想到了还没有被处理干净的旧神,“外面危险。” “但是咒术高专更危险。”甚尔在楼梯之上看向后面的笕雪。 甚尔表情很淡漠,这是已经做出决定的表情。 沉默了很久,笕雪做出了妥协。 “不要上这里的幼儿园。”自从奈亚拉托提普抵达这里之后,笕雪的权限被进一步扩大,她现在可以通过本体链接别的世界,“去别的地方上。” “别的地方?” “嗯,别的地方。”笕雪笑了,“可以去别的地方上幼儿园。” “比如说?” “米花市。”笕雪在本体里一下翻找出了一个和东京类似的城市。 那个世界是被祂们完全控制在手心里,是个非常安全的城市。 她的子嗣在那里不会有任何问题。 笕雪看向甚尔。 甚尔一言不发。 祂说出了一个并不存在的城市。 感觉有点头大,甚尔刚想拒绝。 突然,祂猛然爆发出强烈的气息。 甚尔视线开始扭曲。 当扭曲平复之后,他依然站在楼道里。 可周围的空气的气味已经发生了改变。 而且很奇怪…… 就像是阴郁的心情被一扫而光,他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米花。”笕雪开开心心地凑到甚尔身边。 “米花?”甚尔把悠仁递给笕雪。 “嗯。”笕雪一把就抱起来了自己的孩子,她笑着看向甚尔,“这里是米花。” 说完,她就蹭了蹭悠仁,悠仁还是乐呵呵的样子,也不吵也不闹。 甚尔低下头瞟了一眼惠。 惠身体里的咒力不知道为什么少得厉害,但是他看上去也并没有任何不适。 “这个世界没有咒力?”甚尔很快就想明白了原因。 笕雪在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吃掉了咒灵,之后更是吃掉了五条悟的咒力。 她以诅咒为食。 “没有诅咒。”笕雪肯定了甚尔的想法,而且没有旧神,“很安全。” 把孩子送到一个没有诅咒的世界里上幼儿园。 甚尔不排斥这个想法。 但是他们又没有身份证明又没有钱,该如何入院呢? 没有管甚尔的疑惑,笕雪抱着悠仁往楼梯下走。 一切空间和逻辑需要屈从于外神的想法,他们只是下楼梯没几步就看到了一家被迫转移到单元楼下的幼儿园。 笕雪抱着悠仁大摇大摆进入了园区,甚尔紧随其后。 然后她随便找了一个小朋友很多的教室把悠仁和惠放进去。 两个茫然的小朋友就这样被扔到了一群小朋友中间。 然后笕雪就拉着甚尔离开了。 没有入园没有介绍没有花钱。 悠仁和惠就这样莫名其妙被幼儿园的其他人接纳了。 就像是他们原本就在这里上幼儿园一样。 甚尔站在房间外的玻璃窗外看着两个孩子。 感觉自己终于理解了祂的一部分权能。 那是所有生命体理所应当对祂存在的服从。 他们两个一直站在外面看着幼儿园教室里的动静。 这中间没有人察觉到任何异样。 无论是门外站着的他们,还是门内和同伴玩耍的孩子们 悠仁和惠被照顾得很好。 而且没有咒灵的世界也很安全。 而且这是无论他在咒灵的世界如何安排,都无法提供给惠的幸福。 如果惠留在这个世界生活的话,应该会很好。 甚尔看着惠在里面像普通小孩一样和小朋友抢夺着玩具。 笕雪则抱着他的胳膊看着悠仁发呆。 “就在这里上幼儿园吧,反正也不用花钱。”甚尔开始思考更深远的问题,“惠和悠仁在这里可以上小学吗?” 笕雪看向甚尔,她脸上的表情很简单。 她脸上写着,她不知道,这几个大字。 “明天报道完之后有时间给他们两个办个身份。”甚尔揉了揉笕雪的头发,他现在对这个未婚妻十分满意,“最好再买套房子让他们两个将来上初中的时候住。” “好。”笕雪听不懂甚尔说什么,但是答应就完了。 反正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什么她做不到的事情。 笕雪依靠着甚尔。 他们就这样静静等待着幼儿园放学,把两个孩子接回了家。 第二天甚尔把孩子们很早就叫起来了。 笕雪和他们一起吃完早饭然后就把他们送到了那边。 那边的时间和这边不太一样。 幼儿园里已经有了三四个小朋友。 和笕雪他们两个一起送孩子的还有另外一对打扮时尚的夫妻。 “早上好啊。”留着小胡子的儒雅男人笑着和他们打招呼,他手里正牵一个和他极其相似的小不点孩子。 “早上好啊。”笕雪学着男人的样子向他问好。 “你们也是送孩子过来上学的吗?”挽着儒雅男人手臂的似乎是他妻子,她穿着一身极其漂亮的洋装,戴着一个大大的墨镜,笑着和笕雪说话。 “对啊。”笕雪看向悠仁,悠仁似乎认识儒雅男人手里牵的孩子,他正努力挣脱甚尔的手想找那个陌生的孩子玩。 看到笕雪注意到这边,甚尔无声地叹口气,松开了拉着悠仁的手。 悠仁立刻跑到了那个小孩子的旁边,站到那个小孩子旁边,笕雪才看出那个孩子好像比悠仁大很多。 “新一,陪小弟弟玩吧。”漂亮的女人推了推自己一脸高冷的儿子。 “没办法,那就一起玩吧。”那个叫新一的孩子看上去很受用悠仁的喜欢,他一脸高兴地牵起来了悠仁的手。 他牵起来悠仁的手之后,惠也跟着跑到了那个叫新一小孩的另外一边。 看起来他们两个都很喜欢这个孩子。 笕雪挽住甚尔的手看着孩子们在一起玩闹。 在安静之中,突然,那个儒雅男人开口。 “冒昧问一句,请问你们是未婚夫妻吗?” 笕雪看向甚尔,甚尔眼睛放在孩子身上,完全没有回答的意思,所以笕雪代替他回答了:“对啊。” “因为看你们两个很亲密,但是没有结婚戒指,所以……” 儒雅男人看上去也对自己的唐突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很重要吗? 话还没有说出口,甚尔就打断了她,他看向了儒雅男人:“我们明年婚礼。” “这样。”儒雅男人温和笑着,伸出了手,“工藤优作。” “伏黑甚尔。”甚尔在远处的店铺随便挑了一个看上去还算顺眼的姓氏,然后和工藤优作握了个手。 甚尔不是姓禅院吗? 笕雪在他身旁安静笑着。 名叫工藤优作的男人没有多和他们再多说什么,随便聊了聊天气就离开了。 确定悠仁和惠已经在幼儿园里,他们也转身回到了咒力的世界。 另一边。 开着车的工藤优作差点又闯了一个红灯。 脱下墨镜的工藤有希子看着自己明显不在状态的老公感觉有些担心:“怎么了,优作?” “就是刚才那对夫妻。”工藤优作盯着前面的红灯眉头紧皱,“我总感觉很不对劲。” “不对劲?”有希子一下就想到了世纪悬案。 “那个男人的手很不对,有长期握刀产生的茧子。”工藤优作沉默了很久,“但愿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那个男人身上有杀气。” “杀气?”有希子想了想,“他在屠宰场工作也说不定啊。” “但愿如此。”工藤优作苦笑了一下。 他没有和有希子讲那对夫妻中的另外一个。 其实那对夫妻中最为异常的是那个妻子。 那个妻子眼神中没有丝毫人类的痕迹。 更重要的是,工藤优作看到她的时候有些无法言说的古怪感受。 但愿是他的错觉。 红灯已经转为绿灯。 工藤优作压下自己的不适,看向前方。 车辆缓缓启动。 米花市又再度恢复了正常。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16、入学 入学的第一天,笕雪和甚尔是坐五条悟的车抵达的学校。 似乎是已经提前说好了情况,笕雪抵达之后并没有跟着五条悟报道,反而被甚尔交给了在门口等待着的中年男子。 男子自称夜蛾正道,是她未来的班主任。 并不理解班主任到底是什么意思,但笕雪理解了甚尔要求她跟在男人身后。 感觉甚尔有着处理掉五条悟的实力,而且孩子们也被送到了安全的地方。 笕雪非常放心地跟在了那个叫做夜蛾正道的男人身后。 东京咒术高专很大。 似乎因为已经入秋,周围的树木已经不再青葱,沾染了大片黄斑。 笕雪就这样被领到了一栋低矮的建筑之中。 满目都是木质结构,布置像极了悠仁在幼儿园上学的学校。 她跟着夜蛾正道走到了一扇门前。 吵吵闹闹的教室里满是欢笑声。 “所以说啊,冥冥,头发挡住视线啦。”少女的声音极其跳脱。 “没关系啊,不觉得这个发型很帅气吗?”另外一个女声咬字十分清晰。 “帅气很是帅气,恭喜你升到一级啊。”少女赞美的话刚说完,情绪又一下低落起来,“没想到我还是二级术士……” “咳咳。”夜蛾正道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站在门前咳嗽了两声。 很快,门内安静了下来。 名叫夜蛾正道的男人瞥了一眼她,然后迅速拉开了教室的门大步走上了讲台。 笕雪紧跟在男人身后。 她看到了房间里端正坐着的两名少女。 两个少女看上去差异很大。 一个少女头发洁白梳着极高的马尾,穿着干练,画着全妆。 另外一个少女则是穿着红色的巫女服,脸上不施粉黛,看上去十分可爱。 “来了新同学,笕雪。”夜蛾正道声音极其洪亮,他看向笕雪。 可笕雪却没有什么反应。 或者说她也不知道应该有什么反应。 夜蛾正道想到了任务书上说的内容,笕雪大概率存在着关于智商的束缚。 看起来她现在处于咒术强劲的低智商阶段。 夜蛾正道介绍起自己的两个学生。 “左边的是一级术士的冥冥,右边的叫做庵歌姬,是二级术士。你之后要在这里旁听,和同学们要处好关系。” 笕雪并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要和她们处好关系。 但是奈亚拉托提普既然要她上学,那必然是存在价值的。 脑海中想到奈亚拉托提普名字的瞬间,笕雪的眼睛又裂开了。 “嗯哼?”本体那边,祂的声音带着一点点警告。 又忘记了。 不能叫祂这个名字。 笕雪快速恢复着眼睛。 可是在她的新同学们看来,这就是像是一场恐怖电影。 安静美丽的少女走到讲台前一言不发,刚刚介绍完名字,眼睛就猛然消失又快速恢复正常。 连夜蛾正道都被吓了一跳。 “没事吧。”夜蛾正道虽然不认为自己的新学生有事,但还是出于责任感关心了一下。 笕雪缓缓摇了摇头,眼睛已经恢复正常的少女脸上终于浮现了一抹笑意:“没事啊。” 祂的警告带来了本体的气息。 感受到无序和混乱的笕雪一下就开朗了起来。 她记得刚才夜蛾正道在和她介绍自己的同学。 “我叫笕雪。”笕雪学着人类,对着两个女孩子告诉了她的名字。 “那我给你们一个小时相互了解,一个小时后你们三个一起做任务。”夜蛾正道感觉笕雪应该没什么事情,“可以接受吗?” “甚尔呢?”笕雪看向夜蛾正道,她记得甚尔好像应该和她在一起来着。 “他被要求去做昨天京都事件的报告。”夜蛾正道很清楚高层其实无法处理这个特级少女,所以才把人塞到了学校里。 毕竟学校是最远离人类社会同时也是最好管控她的地方。 笕雪没有听懂夜蛾正道的话,但是甚尔手背的印记已经告诉了她,甚尔没事,甚至心情还很好。 所以笕雪老老实实听从了夜蛾正道的指挥坐到了最靠窗的椅子上。 “你们要好好相处。”夜蛾正道说完就搬了把椅子坐到了讲台上。 然后本就不怎么跳脱的气氛瞬间沉默了下来。 “你在这里我们怎么好好相处啊。”庵歌姬疯狂腹诽。 “歌姬,你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冥冥笑着提醒了歌姬。 “本来就是这样嘛。”庵歌姬声音一下小了很多,她看向自己右侧的笕雪。 像黑发洋娃娃一般精致的少女此刻正双眼看着天花板发呆。 少女容貌极其美丽,但其中最美丽的还是她的眼睛。她的眼睛不算细长,但是非常亮,就像藏着无数颗夜晚的星星。 当她笑起来的时候就更加好看了。 明明是出乎寻常的美貌,但是庵歌姬看着却没有丝毫的嫉妒或者什么别的情绪。 她反而感觉看着少女十分亲近。 就像是很久之前曾经见过她一样的亲切感。 不知道新同学是几级术士呢? “我叫庵歌姬。”歌姬决定主动和新同学打招呼。 歌姬的声音唤回了笕雪的神智。 笕雪把注意力从孩子那边拉回到现实。 “你好。”笕雪对她点了点头,可她脑子里还在想着悠仁。 歌姬没想到笕雪会理会她。 穿着红色巫女服的少女一下就兴奋了起来。 希望可以和笕雪处好关系。 庵歌姬把自己书桌里藏的零食漫画一下都摆到了笕雪桌面上。 笕雪看着一下就丰富起来的桌面,感觉有些疑惑。 “你喜欢看漫画吗?”庵歌姬把自己的椅子搬到了笕雪旁边,兴冲冲地开始给她分享起来了自己的私藏。 并不讨厌被这样亲近。 笕雪听着庵歌姬介绍起自己的珍藏。 而另一边。 甚尔和五条悟跟几个京都赶过来的御三家家主们及高层坐在一起。 “你确定要和我们达成束缚吗?”禅院直毘人表情十分严肃,“要知道,她在失控的状态下你并不一定能成功把她控制住。” “没有问题。”甚尔答应得很干脆,他的儿子可以生活在没有诅咒的世界平安幸福生活,他已经完成了惠妈妈的嘱托。 现在已经解决掉一切问题的他,目前所剩下的目标便只有完成和笕雪约定。 祂很强,没什么需要他做的事情。 他唯一可以做得只有为祂提供最大程度的自由。 高层那群人不可能放弃约束笕雪的想法。 如果无论如何都需要有一个人做保险栓的话,并不害怕死亡的他是最佳人选。 因为他永远都不会阻挡祂的步伐。 “那么,如果笕雪再度发生失控事件,那么禅院甚尔需要想尽一切办法阻止笕雪,否则死。” “若失控事件被阻止,高层依旧追究笕雪,则我们死。” 黑色的诅咒在心脏上构成了束缚。 完成束缚后,甚尔没有再看禅院直毘人,这个自己名义上的家主。 微微点点头,甚尔转身离开。 —————— 庵歌姬的兴趣爱好很多。 让没有和人什么打交道经验的笕雪很新奇。 “你真的没有吃过沙冰?”歌姬在已经密密麻麻画着各式各样东西的a4纸上简单描出沙冰的模样,“这个样子的东西,没有吃过?” “你画的东西完全看不出来沙冰的形状哦,歌姬。”冥冥在稍微有一定距离的位置和她们交流。 “能看出来啦。”歌姬很活泼,她撞了撞笕雪的胳膊,“对吧,雪。” “嗯。”笕雪采取的策略就是听不懂就先答应。 “太宠歌姬的话会被黏住的哦。”冥冥笑着。 “嗯。”笕雪看向歌姬,她感觉歌姬兴趣爱好很多,所以,“歌姬不会黏人的。” “好感动。”歌姬一下抱住了笕雪。 和甚尔不同,歌姬的怀抱软软的,非常舒服。 笕雪蹭了蹭歌姬。 “啊啊啊啊啊,受不了了,笕雪,你好可爱。”歌姬不知道为什么一下把她抱紧了。 笕雪不排斥。 只是甚尔好像就在门外。 他应该是找她来的。 所以笕雪小小享受了一下,然后就把歌姬推开了。 歌姬看着笕雪把自己推开后。 然后她就听到了推拉门打开的声音。 背对着门口,歌姬感受到某种强烈的危险感瞬间贯彻全身。 咒力瞬间覆盖全身,歌姬后转身迅速对着门口做出防御姿势。 然后她看到了门口站着一个嘴角带着伤疤的健硕男人。 明明没有咒力,甚至连武器都没有带,但是歌姬就是很确定,这个人可以瞬间杀掉她。 “甚尔。”笕雪的声音在她身后叫出门前男人的名字。 男人身上的危险感被迅速收拢。 “笕雪。”名叫甚尔的男人单臂倚在墙上,他嘴角笑容微微下撇,看上去十分凶狠,“看来我打扰你交朋友了?” “交朋友?”笕雪没有理解甚尔的意思。 而且甚尔刚才明明心情都很好,怎么一到门口心情就差了呢? 看着懵懂的少女,甚尔因为看到少女和他人拥抱而被诱发的不适被强行按压到心底。 他重新提醒自己。 祂没有心。 已经完成了对祂保护的他也不需要有心。 “不必在意。”甚尔他随手把文件袋扔给坐在讲台上批阅教案的夜蛾正道。 夜蛾正道手脚利落地接过文件袋,他打开其中的文件快速浏览着。 高层似乎认为给特级安排陪读过于扎眼,所以给了禅院甚尔一个差不多的身份。 “给大家介绍一下,禅院甚尔,学校请来的体术特别指导。”夜蛾正道把文件重新放回纸袋之中。 之后便又是一次相互介绍姓名。 笕雪不太在意这个,她盯着甚尔的脸,越看越觉得他好像有点不高兴。 回家再问问吧。 毕竟甚尔的心思很复杂。 笕雪放下了思考。 甚尔也已经和周围的人相互介绍认识。 “那么现在任务时间差不多也到了,东京文京区写字楼出现一级咒灵五只,任务是拔除诅咒。”夜蛾正道声音十分洪亮,“出动特级术士笕雪,一级术士冥冥,二级术士庵歌姬在旁协助,没问题吧。” 笕雪没有什么想法。 但是庵歌姬被咒灵的数量吓了一跳。 她刚想问询为什么指派了她这个二级术士,但是听到后面笕雪的术士等级,她的疑问被解开了。 但又诞生了一个更大的问题。 特级术士不是可以单独执行任务的吗? 庵歌姬看向这个宛如人偶般的少女。 少女眼睛一直盯着那个凶巴巴的新指导。 “收好气息。”新指导似乎和少女很熟悉,“和同学好好相处,还有他们四点放学。” 少女嗯了一声,但是庵歌姬并不知道其中意义。 这次任务真的会平安结束吗? 庵歌姬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17、乱七八糟的解救 东京咒术高专距离拔除咒灵的目的地并不近。 坐在车上,笕雪反复确定着时间。 经过甚尔的提醒,她想起来自己把悠仁和惠放学的事情扔到了脑后。 悠仁和惠是四点放学,那边时间比这边要早很多,但是笕雪没有确定过。 现在这边时间是上午。 可笕雪对时间的感知很差。 到底过多久才能到四点。 她没有明确的感知,所以只能隔一会儿看看手机来确定时间。 但是这样反复的行为似乎遭到了旁边庵歌姬的注意。 “你是在一会儿有什么要紧事情吗?”庵歌姬早就注意到了笕雪的异常。 自那个古怪危险的体术老师说了那番话之后,笕雪基本上手机不离手。 “四点要接孩子。”笕雪很想悠仁和惠,她觉得子嗣还是放在眼前最为安全,“要第一时间接他们。” 第一时间接孩子? 是接弟弟吗? 庵歌姬脑海瞬间树立起瘦弱少女在多子女家庭里担负长姐责任的形象。 “好厉害。”庵歌姬还是第一次看到对接送弟弟这么上心的姐姐,“现在才不到十一点,祓除一级诅咒对特级来说应该不会很难,应该可以在四点前接到弟弟的。” “要比四点还早。” 那边时间比这边要早一些。 笕雪不喜欢思考,也不喜欢记忆。 如果甚尔在的话,就可以省心了。 笕雪看向周围熟悉的景色。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自己在车上好像正在靠近那个被留置在盘星教的印记。 但很快,她的想法就遭到了验证。 车在林立的高楼中穿梭。 一个转弯,笕雪就透过车窗看到盘星教的大楼。 高大耸立的写字楼看上去莫名有些阴森,就连锃亮到反光的落地窗都看上去都被蒙上了一层阴暗。 “这就是目的地。”坐在副驾驶一直没有说话的冥冥开口便是肯定句。 “是的,冥同学。”做司机的是一个看上去极其不起眼的西装男子,他面色严肃,推了推眼镜,“目前窗可以在建筑里确定的有五只一级咒灵。” “可以确定是五只一级咒灵。”庵歌姬倒抽了一口凉气,“也就是说里面可能不止存在五只一级咒灵?” “你可以这样理解,庵同学。” “可是怎么会不确定咒灵数量呢?”庵歌姬精神压力一瞬间大了起来,她看向写字楼,写字楼前已经被黄色隔离带分开。 但是西装司机并没有回答歌姬的问题,他重申了一遍内容详情:“这里面存在被困人员13名,全部都在十三楼。被困人员全部都是盘星教教徒,所以解救时务必把握分寸。” “里面存在一级咒灵五只,出动特级咒术师笕雪,一级术士冥冥和二级术士庵歌姬在旁辅助。有问题吗?” 有问题。 有很多问题。 但是庵歌姬已经看出这次窗派来的监督不想继续回答她的问题。 “出发吧。”冥冥率先下车。 庵歌姬只能压下自己的疑问,拉着笕雪一起下了车。 监督的车渐渐远去,庵歌姬抬头望着这栋高到看到顶的阴森大楼,感觉十分不详。 可庵歌姬的不详对笕雪来说却是亲切。 他们真的把她送回到了盘星教印记这里。 笕雪笑了。 普通的建筑在她眼里已经只剩下几根支柱性的钢筋,剩下的无机物已经被肉块所替换。 建筑就像是存在生命一样缓慢向周边扩散着莎布尼古拉斯的影响。 周边那几栋建筑的墙面上也或多或少出现了肉块的痕迹。 她已经得到了这一栋楼。 不过她着急接悠仁和惠,所以速度要快点。 笕雪看向自己身旁的红衣少女:“要把这里的咒灵全部杀死?” “啊,对。”庵歌姬没想到笕雪没记住任务,“五只咒灵,我们还要解救十三名人质。” 还有人质需要解救啊。 那就不能操纵大楼把全部的东西都吃掉了。 笕雪感觉有些可惜。 笕雪率先迈开步子,她跨过黄色的警戒线,在很远的距离,写字楼的自动门就随着她的意愿主动打开。 “等等我啊。”庵歌姬刚把帐放下来,一转身就看到了少女一声不吭地走到了门前,她赶忙追到少女身后。 冥冥则跟在庵歌姬身后:“我殿后,可以吗?” 冥冥是想保护作为二级术士的她。 庵歌姬心头一热,可是她心中泛起的感动很快就被进门后感受到的那种压倒性恐惧碾碎。 该如何形容这种空间。 简直就像是噩梦中的惊恐一瞥。 和外面所看到的正常写字楼不同,门内的世界目光所及已经完全被来回蠕动着的肉块覆盖。 就连刚才她钻入的透明玻璃自动门在进入门内空间后也自动变成了粉红的蠕动的粉红色透明黏膜状物品。 随着门的打开,一股腐臭的气流从空间内部向外移动,就像是大楼的喘息一般。 “一级咒灵五名?这个空间都快要诞生特级咒灵了吧。”冥冥在后面的声音还能听出来笑意,庵歌姬脑子都快浑浊了。 恐惧是如此的强烈,庵歌姬脑海里已经自动播起来了回马灯。 她多么想此刻立刻瘫软在地,可以她已经濒临崩溃的神经还支撑着她继续行走在笕雪的身后。 “笕、笕雪,你害怕吗?”庵歌姬声音已经开始发颤。 “不要害怕。”笕雪不知道为什么庵歌姬问这个问题。 但是笕雪突然想起来了甚尔的叮嘱。 收好气息。 笕雪把因为自己印记而在大楼内部四处扩散的气息稍微打散了一些。 “好点了吗?”笕雪不知道这样是否有效。 笕雪平稳到没有一丝情绪的声音就像是一股清泉,庵歌姬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自己好受了很多。 笕雪好像使用了自己的术式。 庵歌姬看着少女的背影,十分感激:“我好多了。” “我也没问题。”冥冥的声音保持在五米之后的位置。 那就是收好气息了。 笕雪径直走向电梯的位置。 她决定先把十三楼的信徒放出来,然后再把这个空间的诅咒全部吃掉。 不断蠕动的电梯已经自动抵达了一楼,粉红色空间内没有丝毫生物的存在。 “这好像是引诱。”跟在笕雪身后的庵歌姬瞬间做出了判断,“可能是咒灵布置下的陷阱,要小心。” 但是笕雪并没有理解庵歌姬在说什么。 这里是她的大楼,需要小心什么呢? 笕雪走到电梯里面。 看着莽撞的少女,庵歌姬站在电梯口外多少有些犹豫。 “进去吧。”冥冥率先于她进入电梯之中。 一咬牙,庵歌姬也迈入了满是肉块的空间之中。 电梯门缓缓合上。 黑黢黢的空间内,庵歌姬可以听到肉块不断蠕动发出的黏腻声音。 很快,一阵失重感后,电梯门再度打开。 和一楼那种满是异常的肉块不一样,眼前的世界又恢复成了正常。 13楼的标签被贴在电梯的正对面,洁白的墙上挂着大大的盘星教的字样。 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了极好闻的香味,连带着,庵歌姬听到了笑声。 那是极其愉快的一群人的笑声,在这安静到诡异的空间里。 庵歌姬背后开始冒汗。 “说不定他们在吃火锅哦。” 冥冥小姐总能在这种地方可以笑着讲冷笑话。 庵歌姬看向笕雪。 可沉默的笕雪却依旧还是平静的表情:“他们在召唤。” “召唤?”庵歌姬没听明白。 “嗯。”笕雪轻轻一抬手对准了上次自己制作出来的印记,印记一刻不停地流着黑色的汁液。 但是笕雪一抬手,那些黑色液体宛如存在生命一般快速收回。 远处的笑声戛然而止,极快转变成为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十三个人?”笕雪又忘记了人数。 “嗯,十三个。”庵歌姬看着没有走出电梯一步,就这样抬起手然后再放下手。 之后便是恐怖到凄厉的尖叫在远处传来。 “对上数了。” 撂下这样一句话,笕雪终于走出电梯,她步子很快,快到庵歌姬都有点跟不上她。 笕雪似乎知道这里的结构,明明是很难找到的地方,但是笕雪三下两下就在墙壁的某处机关里开启了一个很大的房间。 房间里,那一群人此刻已经陷入了癫狂。 他们有的在啃咬着旁边人的躯体,有的却在不停地拿头撞墙,更有甚者正在用指甲狠狠抓挠自己的身体…… 他们都在尖叫。 然后在笕雪进入房间后,又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门口。 然后便是更大的骚乱。 十三个人精神异常的人就像是在沙漠中行走遇见了水,他们癫狂又兴奋地扑向门口。 庵歌姬吓得直往后退,直接撞到了冥冥小姐的怀里。 可是冥冥小姐这次却不如往常一般直接把她放到一边,她表情严肃,扶稳歌姬后便眼神专注地盯着这样怪异的场景。 唯一不受场景这样影响的只有站在前方面对人群的笕雪。 “十三个人,带走?”笕雪对着这样的人群不为所动,她转过身平静地看向歌姬,就仿佛前面不存在这样怪异的场景。 歌姬被吓得泪都要出来了,只能一个劲的点头。 跑得最快的人已经抓向了笕雪的脸。 但很快,第二个人就死死按捺住了前一个人的身体把他往后狠狠摔去。 “我的,我的,我的!”癫狂的疯子现在脑子中只剩下食欲,“吃了她,她就是我了!” “钱,我的钱——”被甩到身后的人在地面上哀嚎着,他随便抓着什么人的脚,“不可以,我的钱——” 莎布尼古拉斯的印记已经把这个楼层的人已经全部转化成为了信徒。 但是失去了印记气息的他们很失控。 笕雪还急着接孩子。 “安静下来坐电梯出去。”对于信徒,笕雪会有一点点耐心。 笕雪的话就像是拔掉了这癫狂人群的电源,本来你争我抢的局面瞬间平静下来。 就像是让混乱的野兽重新进行了思考。 然后得到指令的野兽遵从了它主人的命令。 癫狂被压抑成了无害的模式。 他们就像是行尸走肉一样,喃喃在嘴里念着什么,一个接着一个往外走。 笕雪很满意现在的状况。 她闭上眼睛确定自己的信徒们已经坐上电梯出去。 那接下来只需要处理那些诅咒生出来的小玩意即可。 整栋大楼开始随着她的心意变化着内在的布局。 地动山摇间,她找到了第一个咒灵。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18、接送迟到 祓除咒灵基本上用不了多久时间。 除了最后一个麻烦了点,笕雪差不多把整栋大楼翻了个底朝天才抓到了快要逃跑的咒灵。 但是抓到的瞬间,基本上只是存在感附上去,咒灵就被笕雪吃到肚里。 庵歌姬目瞪口呆地站在冥冥小姐旁边。 “这是第几个了?” 庵歌姬声音都开始颤起来了。 “好像是第三十二个。”冥冥没有动手,但是她已经把武器拿了出来,准备随时支援,虽然看上去新特级并不需要她的帮忙。 “这也太强了吧。”庵歌姬其实不是一个喜欢助长他人志气的少女,可她真的连笕雪咒力流动和术式都看不清,就这样看着笕雪站在原地。 出现一个咒灵,然后下一秒咒灵自爆。 出现一个咒灵,下一秒咒灵自爆。 就像是砍瓜切菜一样轻松。 唯一的缺点就是笕雪似乎可以控制周围的建筑,每一次寻找咒灵的时间很长。 在这中间建筑内部空间会像魔方一样快速变动,可能上一秒她前面还是一个巨大的示教室,下一秒她眼前就又变成了一排排电脑。 空间切换速度太快,快到庵歌姬有一种眩晕感。 可笕雪寻找咒灵又很慢。 但庵歌姬不敢闭上眼,她怕有咒灵袭击。 可睁开眼睛看前方又实在是过于精神污染。 好在最后那个猴子模样的咒灵被祓除。 庵歌姬都准备好再来一次这样的眼花缭乱,可是笕雪没有这没做。 “杀光了。”笕雪脸上挂上了一个浅浅的微笑,她看向庵歌姬和冥冥,“走吧。” “不用走路,你应该可以直接切换到门口吧。”冥冥在建筑不断移动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笕雪存在这样的能力。 “对哦。”笕雪不反感省力的想法。 空间被转移到门口的位置,此刻异常的一楼似乎因为诅咒被祓除又恢复了正常。 阳光透过透明的自动门洒在大理石做的地板上,遥远望去,看上去竟然是日落时分。 真好啊。 庵歌姬松了口气。 但很快,她意识到了一个新问题。 里面和外面的时间好像流速不一样。 她们好像只呆了一个多小时,但是现在已经到了日落时分。 “笕雪,接弟弟放学要迟到了。” 庵歌姬的话重新提醒了笕雪。 已经把这件事情扔到脑后的笕雪立刻在本体那边确定起悠仁和惠的位置。 他们两个似乎已经离开了幼儿园,正在某人的家里玩耍着。 她把这件事忘记了。 笕雪瞬间焦躁起来。 但是似乎是感应着她的焦躁,来自某处印记缓缓传递着一份镇静。 笕雪看向自动门外。 印记的方向来自门口停着的黑色轿车。 似乎是感受到她的视线,轿车副驾驶的车门利落打开。 高大男人穿着一身宽松装扮从车里出来。 是甚尔。 他表情很差,大步向着她走来。 甚尔应该是生气她忘记时间的事情。 关于这件事,笕雪也有些内疚。 玻璃自动门接受感应打开。 笕雪快步走到甚尔身边,先他一步握住了他的手。 温和的触感极大舒缓了甚尔烦躁的情绪。 没有一句废话,笕雪抱住了甚尔。 然后下一秒,空间中站着的两人瞬间消失。 只留下庵歌姬和冥冥站在原地。 “他们两个去哪里了?”庵歌姬感觉笕雪消失的有些突然。 “不知道。”冥冥点了点嘴唇示意歌姬安静,她打开了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 “笕雪很危险,所以这次价格我要上调到原来的百分之三百五。”冥冥十分冷静地狮子大开口。 安静的空间中,庵歌姬听不太清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但是冥冥听完之后笑得很灿烂:“成交,今天晚上我会给你详细汇报。” 冥冥挂断了电话,她看向了一脸茫然的庵歌姬,多少有点同情她目前一无所知的境遇。 “笕雪,虽说是特级咒术师,但其实是半个月前突然死而复生的类似于咒灵的存在。” 冥冥不希望歌姬就这样轻率的死掉。 “还是离她远点吧,歌姬。” 庵歌姬被冥冥说懵了,她站在原地,看着冥冥小姐离开的背影,只感觉有些恍惚:“类似于咒灵的存在?” “没错。”冥冥头也没回地往前走,“这是高层封锁的消息,夜蛾老师也知道一部分。” “笕雪不算人,也不算咒灵。现在被称作咒术师只是五条家家主对高层提出建议,认为这样好管理而已。” 自动门缓缓关闭,偌大的空间中只剩下了庵歌姬一个人。 她孤独地站在原地,转过头看向后面。 本来已经正常的空间又显露出其中肉色的本质。 除此之外,她还看到了地上流淌着的黑色液体。 大脑中开始充斥着各种未曾见过的画面。 可心中还回荡着她和笕雪拥抱时的那种很安稳,很贴心的柔软。 鬼使神差,庵歌姬重新走回建筑的电梯之中。 ——————— 笕雪抱着甚尔带着他抵达了悠仁和惠的附近。 笕雪的确把接孩子这件事忘记了。 她看着周围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空,感觉自己多少有些过分了。 “我等了你快三个小时。”甚尔终于开口说话,“现在惠在哪里?” “在这栋房里。”笕雪松开了甚尔。 少女松开怀抱瞬间,甚尔本来压抑差不多的愤怒重新席卷脑海。 并不喜欢这种情绪的甚尔把少女按到了自己的怀里。 感受着男人这种强制性的拥抱,笕雪感觉甚尔的身体没有庵歌姬的身体舒服。 但是甚尔好像还在生气。 笕雪释放出一些存在感笼罩住甚尔。 宛如镇静药物一样的气息压制住了甚尔所有的情绪。 感觉理智稍微又有点危险。 甚尔一下松开了少女。 “下次不要让我等这么久。”甚尔现在又恢复成了原来那种淡淡的表情。 “好。”笕雪点点头。 虽然她并不能理解时间,但是子嗣的事情的确很容易让人生气。 就像是上次甚尔忘记带悠仁和惠在身边一样,只是这是她忘记了时间。 看来每个人在意子嗣的东西并不一样。 只是松开了甚尔,笕雪感觉周围的环境多少有点冷。 她看看周围:“子嗣就在这附近。” 悠仁和惠好像还在玩游戏。 笕雪很容易就找到了悠仁和惠所在的地址。 路灯的映射下,那是一栋被铁栏杆包围起来的非常漂亮的复式洋楼。而铁门外的门柱上,上面写着工藤两个字。 工藤? 很耳熟。 笕雪刚要把铁门打开,甚尔在一旁已经按响了门旁一个奇怪的按钮。 “叮咚叮咚。” 按钮旁边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然后她就听到了按钮旁边的呼机开始说话:“你好,工藤家?” 那是一道极其甜美的女声。 “我家孩子好像被放到你们这里。”甚尔努力回忆着怎么客气说话,“我来接他了。” “啊,你是说悠仁和惠吗?”女声一下愉快了起来,“快请进吧。” 铁门自动打开。 甚尔拉起对着呼机发呆的笕雪,大步走入这栋建筑。 甚尔和笕雪走到一半,复式洋楼的门就被一个穿着西装看上去十分考究的男人打开。 是工藤优作。 甚尔虽然不喜欢记名字,但是他们两个当时握过手,所以甚尔还记得男人的名字。 “伏黑君。”工藤优作向他微笑示意,“正好我家要开饭,那两个孩子正在和新一玩游戏,介意和我们一起吃个便饭吗?” “不了。”甚尔被男人提醒,一下就想到了那个自己伪造的姓氏,他努力扯出正常人的笑容,但是嘴角刚上扬了一点点,他就放弃了。 能看出眼前男人拒绝发自真心,工藤优作并不强求。 “那好吧,我去叫悠仁和惠出来。”工藤优作没有纠缠,他看向客厅,高声喊了一句,“新一,弟弟们的父母接他们来了。” 很快,两个孩子就穿着和白天一样的衣服走出了客厅,两个孩子笑嘻嘻地一边一个拉着工藤新一的手。 看到两个孩子平安无事,甚尔心情瞬间平复了很多。 悠仁很容易就松开了工藤新一的手,他在幼儿园已经学会了如何与别人告别:“哥哥拜拜。” “拜拜。”新一松开了悠仁的同时也松开了惠。 惠说拜拜的声音很小,但是也能听到。 两个孩子就这样一前一后走到笕雪和甚尔身边。 “真是有礼貌的好孩子。”工藤优作笑眯眯的,“需要我送送你吗?” 能听出来表扬批评,悠仁依偎在笕雪的身旁羞涩地笑着。看着悠仁的表情,笕雪心都化了。 “不必送了。”甚尔能看出笕雪即将再度陷入了那个眼里只有她和她子嗣的单一世界,但在那之前,他一把摁住了笕雪的肩膀。 他不喜欢笕雪这样理所当然地忽视掉所有人进入自己的世界。 这让他感觉自己好像被拒绝在笕雪世界之外。 强大的手劲干扰了笕雪的自我沉浸。 笕雪不明所以,只能看向甚尔。 甚尔没有解释,只是带着她和孩子们转身离开了。 走出铁栅栏包围的工藤宅,走到无人的小巷,周围空间瞬间再度变化。 这次笕雪直接把他们送回了家。 东京家里熟悉的布置很大程度舒缓了甚尔的情绪。 虽然可以感知到这点,但是甚尔还是死死抓着她的肩膀。 笕雪感觉甚尔好像在忍耐着什么。 但是在两个孩子眼中,情景虽然诡异,但还有更加无法忍受的事情。 “饿。”惠理直气壮地凑到甚尔面前。 “我饿。”悠仁就算是说饿也是开开心心的。 笕雪感觉握着自己肩膀的力度一下就放松下来。 “我去做饭。”甚尔恢复了正常。 没有了甚尔的管束,笕雪一把跪在地上把悠仁抱到了怀里。 她的悠仁好可爱。 笕雪终于可以全身心投入到对自己子嗣的爱中。 笕雪不知道自己陶醉了多久,直到悠仁和惠的饭被做好。 似乎是上了幼儿园的原因,悠仁和惠不再需要有人照顾吃饭,但是还是需要有人照顾洗漱和睡觉。 看着两个孩子就陷入了梦乡,笕雪悄步离开了次卧。 惠现在不排斥她照顾,所以甚尔对照顾惠脱衣服睡觉的事情已经完全撒手不管。 躺在主卧的大床上,笕雪能听到甚尔洗漱的声音。 甚尔今天有点反常。 笕雪不能理解为什么甚尔要阻止她亲近她的子嗣。 而且再早之前,甚尔也不高兴她亲近歌姬。 为什么呢? 笕雪想不明白。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19、接吻 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想了。 笕雪不喜欢思考。 所以她选择去本体那边逛逛。 于是甚尔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笕雪坐在床边对着天花板发呆。 她又沉浸到自己的世界里了。 甚尔现在只需要一眼就能看出来笕雪的注意力到底在哪里。 走到少女面前,甚尔看着笕雪呆滞的目光。他很清楚如果没有提醒,那笕雪的思绪会在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回到这里。 真是像玩偶一样的存在。 甚尔轻轻抚摸笕雪的脸。 少女精致的脸庞和他粗糙到满是茧子的手简直是完全相反的存在。 即使是他的手,也可以感受到少女肌肤滑嫩的触感。 那种灵魂层面的接纳感已经在半个月内适应得差不多。 可现在仅仅是这样程度的接触,甚尔的心中却还是生出来了异样的微小波澜。 很细弱,但是很绵长。 甚尔很清楚这种感情的名字。 但他更清楚非人少女的本质。 笕雪无法回应他的感情。 虽然一开始意识到的时候甚尔还会感到烦闷。 可很快他就不在乎这个了。 笕雪是野兽。 他也是野兽。 迈向幸福的第一步就是放弃人的思考。 这种简单的道理笕雪已经向他展示了无数次。 爱情也好,本能也好,道德也好,对他们两个来说并没有任何意义。 或许两个人在一起盲目痴愚的混沌下去也是一个好结局。 遵从着本能,甚尔捧着笕雪的脸低头亲了亲少女的唇。 被甚尔行动影响,笕雪从本体那边回来。 感受着甚尔的温柔,笕雪倒是无所谓被亲。 只是双唇触感之下,还存在着某种熟悉的波动。 甚尔也可以产生咒力了? 但是这种感觉就像是错觉。 甚尔简单啃了两口就松开了她。 确定甚尔对她脸的掌控消失,笕雪低下头,看向男人的胸膛。 甚尔的心脏缠着一圈咒力。 没什么犹豫。 笕雪伸手摸向了甚尔的胸膛。 感受着甚尔的体温,笕雪将存在感包裹在手上,透过皮肤传递至甚尔的心脏。 黑色的咒力被存在感缓缓吸收。 “怎么缠了这个东西?”笕雪把最后一点咒力都吸收完毕。 “束缚。”甚尔能感受到咒力的消失,他看着这个对接吻完全没有感受的少女,心中没有丝毫介怀。 或者说,这才是笕雪。 “我吃掉咒力了。”笕雪做出事后通知,确定甚尔身体里不再残留咒力,她没有任何留恋,手一抬就掀开被子钻入被窝里。 即使甚尔胸前还残留着少女手掌的冷意。 把这一切当做理所当然的笕雪拍了拍旁边的床,示意甚尔躺下:“快睡吧。” 还是真是自我。 甚尔有些无奈,但还是遵从了她的意思,他关上了灯躺到笕雪预留出的位置。 黑暗中,甚尔闭上眼睛。 一切思考都远离了他。 但是祂包裹住了他。 他们两个就像是两只未开化的兽一般,挤着取暖。 第二天,一切按部就班。 笕雪把孩子们送到幼儿园后跟着甚尔一起去学校上学。 不过这次他们两个不用分开。 笕雪放任甚尔拉着自己的手在前面领路。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们两个抵达了一个看上去很像操场的地方。 操场之上,两个少女正在用竹剑相互比划着。 “分心了哦。”冥冥看上去很强,只是一击就敲痛了庵歌姬的手背。 红衣少女发出吃痛的声音,接下来冥冥只是轻轻一挑,庵歌姬的竹剑就被击落。 笕雪不能理解她们两个在干什么。 似乎是看出了笕雪的疑惑,甚尔在操场前站停:“没有任务的话,她们的日常一般都是训练。” 甚尔虽然没有进入过任何一所咒术高专,但是咒术师的训练内容总是大差不差。 笕雪看着操场上继续相互攻击的少女,没有理解甚尔话语中的含义。 训练。 她们两个在训练什么呢? “你可以理解为玩闹。”甚尔能看出笕雪的茫然,索性换了一种说法。 “玩闹。”笕雪这样就理解了。 “要试试吗。”甚尔想起来了自己身上还额外肩负着体术老师的任务,他对着笕雪咧出一抹笑,“和我打一场?” “不要。”笕雪目光落到操场处那个明显落于下风的庵歌姬。 不知为何,庵歌姬身上沾染了她的一部分气息。 虽然进入她印记的人都会出现这种气息,但不会像庵歌姬身上那样浓郁。 特别是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旧神。 她的气息应该不会浓郁到这个地步才对。 笕雪看向甚尔,甚尔天天和她在一起,身上都没有庵歌姬那样浓厚的气息。 真是奇怪。 “奇怪吗?”本体那边传来了奈亚拉托提普,不,真人的声音,“她有成为通道的资格。” 通道。 这样说笕雪就理解了。 外神偶尔会挑选出来那么几个人传递自己的意志。 笕雪之前在克系的时候,基本上不需要传递自己的意志,自己的意志就可以在生命体中流转,所以她也没有格外关注过通道的事情。 不过她记得外神好像可以和通道分享自己的力量。 笕雪看向庵歌姬。 被笕雪的目光引导,她残留在庵歌姬身上的气息开始和笕雪本身共鸣。 本来需要用尽全力才能勉强抵挡住冥冥攻击的庵歌姬突然感觉冥冥的力度变小了。 本来非常费力才可以抗下的一击此刻变得突然没有了压力。 可同时,庵歌姬感觉自己好像又感受到了自己在盘星教大楼时所感受到的那种莫名召唤。 在那种召唤下,一切可怖都变得如此亲切。 仅靠蛮力,庵歌姬打飞了冥冥的武器。 在竹剑飞出的瞬间,冥冥也以更快的速度跟上了自己被打脱手武器。 永远保证武器在手心。 这就是冥冥战斗的风格。 只是冥冥看着庵歌姬感觉有些古怪。 那种古怪不是简单的力气变大,而是状态和情绪的异常。 但是冥冥的这种怀疑在庵歌姬抬起头后,就宛如泡沫消散在太阳之中。 少女表情极其激动,冥冥感觉刚才应该是错觉:“碰巧赢一次的感觉如何,歌姬?” “我、我居然真的赢了冥冥小姐一次!”庵歌姬抱着竹剑兴奋到想围着操场跑两圈庆祝庆祝。 冥冥轻轻笑了,她对自己锻炼的结果很有自信,所以并不介意偶尔输一次,她看向那个站在旁边已经围观很久的体术指导:“围观可是要收小费的。” “我对给你花钱没有兴趣。”甚尔看她们两个打架,多少也看得有点手痒,“但是我不介意送你一顿爱抚。” “爱抚。”笕雪没听懂这个词的意思,她看向甚尔。 甚尔笑得很残暴,但是看上去很开心。 他揉了揉笕雪的脑袋就走入操场抢走庵歌姬的竹剑。 不用甚尔赶人,被夺取竹剑的庵歌姬非常有眼力地跑到了笕雪身边。 清理干净无关人员,冥冥和甚尔同时进入了战斗状态。 两个人打架很像甚尔以大欺小。 攻击基本上是甚尔占优,感觉没什么看头的笕雪安静地看着庵歌姬。 庵歌姬感觉自己又感受到了那种奇怪的不安感。 “昨天发生了什么?”笕雪不理解,庵歌姬怎么一下变成了通道。 昨天发生了什么? 庵歌姬不知道笕雪为什么这么问,但是本能先于思考,她说出了超出理性的东西:“我看到了那个印记。” 原来看到莎布尼古拉斯的印记了。 笕雪明白了:“完整的吗?” “完整的。”庵歌姬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但是在言语之外,在那些封印的记忆里,她不过窥伺了一眼那丑陋恐怖的黑色印记,她就已经遍体寒意。 在此之后,她只记得自己进入大楼,然后浑浑噩噩的离开。 和笕雪的对话就像是撬开了记忆的开关。 庵歌姬感觉自己眼前又出现了那个留着黑色液体的不详印记。 那不是人类应该看到的东西。 耳边瞬间响起窃窃私语。 没有被笕雪引导,庵歌姬身上外神的气息自动活跃起来。 而伴随着气息的活跃,庵歌姬本来红润的脸上此刻血色尽失,双眼失神。 笕雪并不讨厌庵歌姬。 而且她应该好好爱护她的通道。 笕雪轻轻搂住庵歌姬,通过肢体接触在体外协助她疏导起外面的气息。 感觉到周围开始重新恢复正常,可庵歌姬脑海中依旧还存在着那个不详的印记。 很害怕。 因为很害怕,所以忘记了这一幕。 庵歌姬气息不稳。 感觉疏导很麻烦的笕雪索性在周身张开一层稀薄的存在感把庵歌姬抱住。 笕雪把庵歌姬身上附着的气息重新更换了一遍。 庵歌姬逐渐恢复了平静。 虽然脑海中依旧存在印记,但是莫名其妙,庵歌姬不再感到害怕,盯着印记,歌姬反而感受到了某种诡异的欣喜与幸福。 把冥冥打趴下后的甚尔在转过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笕雪抱着庵歌姬坐在操场的台阶上。而庵歌姬身上游荡着那种如梦似幻般的感受,就像他刚遇见笕雪时,他所感受到的。 甚尔手背上的印记火辣辣地疼起来。 一如他的心情。 笕雪张开了存在感,接触了别人。 这个认知足够把甚尔的所有感受都压抑了下去。 并不能接受笕雪拥有除他之外的选择。 甚尔的身体在本能的运转下跳过了一切逻辑。 被撅成两半的尖锐竹剑瞬间在超远距离掷出直戳庵歌姬。 但是在戳爆庵歌姬头之前,笕雪用存在感稳稳抓住了甚尔扔来的武器。 甚尔这是要和她玩打架吗? 笕雪松开了庵歌姬,她看向操场上席卷着阴郁气场的强大男人。 甚尔表情冷得像能滴出来水。 不明白为什么,但是甚尔看上去很不高兴。 他好像不是想和她玩。 那他扔武器干什么? 笕雪有些茫然。 但她很快就不用思考了。 因为甚尔一把揪住她衣领把她拎起。 然后亲了她。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20、别扭 笕雪倒是无所谓当众接吻。 他们两个本来就是未婚夫妻,情之所至亲两口简直不要太正常。 但是甚尔现在明显并不是一个正常的状态。 甚尔很生气。 在弄清楚原因之前,笕雪不认为他们两个可以进行接吻这一步。 所以在甚尔亲上笕雪之前,笕雪就用手捂住了甚尔的嘴,顺便用格挡开甚尔另外一只准备使用暴力的手。 “冷静下来。”笕雪难得对甚尔使用了强制性命令。 但是甚尔的怒火很明显并没有因为笕雪的指令而被稀释。 就像是在燃尽森林的大火被浇了一点冷水,甚尔的怒火经过强制性的冷静转化为更加冰冷的抵抗。 少女无法理解他的想法。 少女没有心。 但是他原本以为自己能迁就她,也放弃对心的执着。 可结果是他错了。 他无论如何压抑,他都无法克制住自己心的感受。 望着堪称冷血的少女,甚尔松开了拽着笕雪衣领的手。 笕雪感觉自己的视野一下子就重新矮了下去。 确定甚尔现在没有那么冲动,笕雪慢悠悠收回了自己的抵抗。 没有给笕雪提问的机会,两个人分开的瞬间,甚尔就冷着脸转身大步离开,只留笕雪一个人一脸懵逼。 甚尔还真是一个性格奇怪的人。 笕雪看向旁边已经神智恢复正常的庵歌姬。 把刚才情况从头看到尾的庵歌姬此刻正一脸震惊:“你、你们是、是、是……” 情侣关系这个词不知道为什么,庵歌姬就是说不出口。 怎么看怎么奇怪。 两个人一个不过才是少女,而另外一个看上去却大个至少七八岁。 “我们是未婚夫妻。”笕雪可以通过气息感受到自己通道的所思所想,她歪歪头,“奇怪吗?” 难道不奇怪吗? 出现这种想法的同时,庵歌姬突然想到了冥冥小姐的提醒。 笕雪并不是人。 而是一个类似于咒灵的存在。 庵歌姬畅所欲言的表达又被压制下去。 还没有想好说什么,操场上的冥冥小姐已经拖着竹剑走到了她们两个旁边。 “还真是累够呛。”冥冥拿起了台阶上的手机,她在和甚尔对打的过程中因为熟练度的问题被击中了三次手腕。 她的手腕满是淤青,但并没有骨折。 笕雪看着这个纯粹而且和祂们无关的人,脑子里突然产生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甚尔总是这么容易生气呢?” 冥冥手都没有停,还是专注在打字之上:“你是在问我吗?” “嗯。”笕雪已经遭遇过好几次甚尔发脾气了,她真的不喜欢甚尔这样。 这样很麻烦,而且很折腾。 冥冥敲手机的手顿了一下,她终于屈尊把视线挪到了笕雪脸上。 她其实是知道的。 笕雪和甚尔的关系。 但是看着笕雪这双美丽但是空无一物的眼睛,冥冥实在很难想象笕雪恋爱的样子,因为这个少女并没有心。 比起人更像咒灵,比起咒灵则更像野兽。 饥饿便吃饭。 繁衍便求偶。 除了本能之外,这个少女真的存在别的东西吗? 冥冥啪得关上了翻盖手机:“一个问题一万日元。” “好啊。”笕雪很轻松地从盘星教金库里通过印记传了一笔钱到自己手上。 不知道一万是多少,笕雪就抓了一沓钱。 冥冥看着眼前的少女双手捧起,下一秒,大概有二十万日元的钞票这样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我不收风险款。”冥冥虽然爱财,但她对钱存在着原则。 风险款? 笕雪听不明白。 “就是你的钱从哪里来的。”冥冥想到了笕雪的束缚,并不想这么快速放弃这笔钱的她换了一种说法。 “金库。”笕雪想了想,“信徒的金库。” “信徒的金库……”冥冥又获得了新情报,“你有信徒?” “不是我的,是本体的。”笕雪指出其中微妙的差别。 少女还有一个本体。 冥冥感觉自己获得的情报不少。 “这钱我不要。”冥冥感觉这钱应该就是风险款,“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为什么他生气。” 不需要花钱。 懒得用本体再传一次钱。 笕雪把钱随手塞给了庵歌姬。 没想到钱会落到她手上。 拿着巨款,歌姬第一次感觉自己人有点晕钱。 “所以到底为什么呢?”笕雪看向冥冥。 “因为你没有心。”冥冥把目光从钱上挪走,已经决定舍弃这笔钱财的她迅速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没有人可以永远忍受一头没有心的怪物。” 笕雪又听到了这个词。 但笕雪并不理解其中关联。 不过也无所谓。 笕雪决定现在就去问问奈亚、不、真人,祂比她更了解人类,祂一定可以解决甚尔的生气问题。 被呼唤名字,真人在她本体那边笑得十分放肆。 他在那边给出了笕雪两个选择:“你变成人类还是他变成我们,你挑一个吧。” 不希望自己变成人类,也不希望强迫甚尔变成祂们。 笕雪摇摇头。 看来这件事还只能她自己面对。 不过…… “你有心吗?” 笕雪问向那个被本体和她暂时联系起来的外神。 外神嗤笑着,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笕雪问出口之后就后悔了。 这个问题太蠢了。 祂们并非个体存在,祂们比起来个体,更像是某种存在集合。 祂们只有职责,没有心。 笕雪断开了和本体的联系。 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联系了本体一会儿,操场上就已经空无一人。 独自一人坐在台阶上,笕雪抬头看着天空静静发呆。 夏油杰来学校报道迷路的时候,路过操场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画面。 周身散发着孤独的黑发少女一个人坐在操场望着天空。 感觉有些不忍心,同时自己也的确正在迷路,夏油杰决定向少女打听:“你知道教室在哪里吗?” 背后出现的声音很好听。 但是被打扰发呆很讨厌。 综上,笕雪还是转过身子看向了那个和自己问路的少年。 少年看上去比她高,他的头发被束起卷成一个小团,但是却在前面留了一撮头发,看上去有一种又阴沉又干练的感觉。 “教室,知道在哪里吗?”夏油杰感觉少女盯着自己的时间有点太长了,“我是明年入学的新生,通知说叫我提前报道一下。” 但其实并不是有意沉默。 笕雪最不擅长应付的东西一个是时间,另外一个就是空间。 教室在哪里。 对普通人来说可能会很简单就可以描述出来,但是对笕雪却是复杂。 笕雪一直在脑海里翻找着教室位置的形容词,终于,她想出了如何描述:“顺着路往前走然后拐一下再拐一下然后再拐一下。” 夏油杰被笕雪单调的描述说晕了。 能看对面少年的不解,笕雪重新琢磨了一圈用语,但是琢磨来琢磨去,她还是放弃了语言描述,选择了从地上站起:“我带你。” 然后没有多余的语言,笕雪走在前面为少年领路。 夏油杰感觉少女用词过于简洁了。 那句我带你在夏油杰脑子里转了一圈才明白少女要带路的意思。 但是有人领路其实要比口头描述要好。 于是在一片安静的气氛中,笕雪将夏油杰带到了那个非常古典的教学楼中。 空间内并不安静。 “……情况我知道了,我会去观察的。” 笕雪可以听出来这是五条悟的声音,他似乎在和某人打着电话。 “哈?你们有病吧。”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五条悟声音恼火了起来,“干涉,你叫我怎么干涉?如果这种未婚夫妻吵架我也要管,那你怎么不叫我去给你儿子治一治阳痿。” 拉开教室的门,五条悟正翘着脚靠在椅背上握着手机开嘲讽。 一眼就注意到笕雪和她身边的陌生少年,五条悟嘴臭程度很快就上了一个新的高度:“四个儿子三个阳痿还有一个是gay,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没有给电话那头什么反驳的机会,五条悟挂断了电话。 仿佛刚才说话的人不是他一般,五条悟笑得十分明媚:“呦,笕雪。” “五条悟。”笕雪点点头,她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少年,“明年入学的人。” “啊,新同学啊。”五条悟抬了抬墨镜,露出了他那双湛蓝色的双眼,“五条悟,一级。” “夏油杰,也是一级。”夏油杰并不讨厌五条悟刚才那种极致的嘴臭,相反他感觉这个人很有趣,“这批同学应该还有两个没到吧。” “不,已经到了一个。”五条悟指了指迅速开始望着天花板发呆的笕雪,“笕雪,特级。” “特级?”夏油杰只知道自己有两个同学,但不知道同学的实力。 “没错,特级。”五条悟耸耸肩,“目前整个咒术界一共就两个特级,咱们这个年级就占了二分之一哦。” “如果核弹掉到咱们教室,那咒术界可就完蛋了。”夏油杰想到了一个有趣的冷笑话。 话一说完,五条悟就嘿嘿笑起来,他感觉夏油杰这个人有点意思。 但是笕雪却并没有听懂这个笑话。 可是笕雪可以听懂核弹。 “我可以吃掉它。”笕雪非常纯良地看向夏油杰,“我们不会完蛋的。” “啊,不要在意。”五条悟能看出夏油杰的错愕,他指了指脑袋,“她的束缚是智商,智商越低战力越强。” 还能有这种束缚? 笕雪一路上的所有怪异此刻都出现了答案。 夏油杰有些难以想象:“那她该怎么生活呢?” “她有未婚夫。”五条悟看向笕雪。 听到甚尔,笕雪把目光放到了五条悟身上。 两人目光交汇,一个愚钝,一个敏锐。 “不过听说你们两个吵架了?”五条悟的手机很快就又响了起来,他瞟了眼来电号码:“这应该是今天第五通电话了。” 五条悟随意把手机扔给了笕雪:“百分百又是为了你和禅院家吵架的事,我懒得跟那帮老橘子们拉扯了,你自己看着办吧。”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 21、新生,集合! 并不理解看着办是怎么办。 笕雪接通电话后,手机的那头传来极其苍老的声音。 “笕雪和禅院甚尔这种吵架的情况必须尽快解决,你不想让那个特级再次失控吧,五条家的家主。” 对方好像把她当成五条悟了。 笕雪不知道这种情况怎么处理,所以她很诚实地对手机的那头说明了情况:“不是五条悟,是我。” 少女的嗓音通过电流传到对面,熟知那个危险特级的声线,手机对面的老人脑海中瞬间闯入了前几天自己在京都感受到的恐怖记忆。 少女引来的存在宛如邪灵。 粘稠的空气让他现在想来都全身发抖。 那次他差点就真的死了。 可他不想死。 不想死的念头瞬间充斥大脑。 不敢和这样恐怖的存在多说一句,老人瞬间挂断了电话。 听着忙音响起,笕雪有些不解。 那个人不是要解决她和甚尔的矛盾吗,怎么这么快就挂了? 笕雪有些不满。 但是五条悟却笑得前仰后合。 不理解五条悟在笑什么。 笕雪静静看着他,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都不知道那帮老橘子能跟我扯多久。”五条悟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难得看他们怕什么人怕得跟老鼠见了猫一样,太搞笑了。” 很搞笑吗? 笕雪记住了刚才的电话号码。 她只记得手机的那个人说要帮她解决问题。 她不想和甚尔这样闹别扭。 “这个人是谁?”笕雪要去找他。 “禅院家的人,好像。”五条悟思考了一下,“老橘子们声音都差不多,反正不是五条家的。不过你问这个干嘛。” “他说要帮我解决问题。”笕雪十分诚实,“我要找他问问怎么解决我们两个的问题。” 五条悟想到那帮恨不得天天全身体检的怕死老头接到笕雪的电话后的精彩表情,笑声更大了。 “你还是不要找他了。”在笑声的间歇,五条悟艰难的把话说了出来,“不然你会把他吓死的。” 说完五条悟笑得更欢快了。 五条悟笑得连他自己都觉得太夸张,似乎是长久压抑着心情终于有了一点点突破口,他笑得完全停不下来。 又是捂肚子又是拍大腿。 很想停止,但是五条悟就是停不下来。 无论做什么都要被高层的说教压抑,他总算是找到了对付那帮臭老头的方法。 一旁的夏油杰看着自己新同学这样狂笑,莫名其妙,他感觉五条悟笑得也很搞笑。 虽然听不懂他们两个在交流什么,但是夏油杰从来没见过笑得这么夸张的人。 一开始夏油杰只是浅浅的微笑,但是很快,五条悟在笑中穿插讲了几个无敌阴冷的地狱笑话。 没想到笑成这样都能讲笑话,夏油杰也被逗得捧腹笑了起来。 笕雪看着两个人笑成一团,只感觉有些疑惑。 她想让甚尔快点平静下来,不要总是这样一会儿生气一会儿冷战了。 他们两个都是大人了,应该更加成熟一点才对。 这样才可以对子嗣的成长起到帮助。 不过五条悟说得对,她的确很容易把人吓死。 那她还是用自己的手机给那个人打回电话吧。 不过她好像没带着手机。 笕雪在收到手机的第一天就把它扔到了家里。 那就回家再打吧。 笕雪有些气馁。 以后还是天天带着手机比较方便一些。 然后在欢笑中,一个棕色齐耳短发的少女随便敲了敲门进入了教室。 “我是明年的新生,家入硝子。”少女表情淡淡的,“请多多指教。” “哇,好标准的自我介绍。”五条悟收敛了笑声,能看到那帮老头吃瘪,他现在心情无敌好,“五条悟,多多指教。” “夏油杰,多多指教。”夏油杰跟着五条悟莫名其妙笑了半天。 五条悟表情简直是一秒切换,上一秒还在拍着桌子狂笑,下一秒就变得正经起来。 在教室戛然而止的寂静中,他看向那个表情冷淡的新同学,然后再看看正在维持正经的五条悟,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然后他们两个又开始狂笑了起来。 “好糟糕的男生,自我介绍刚说完就笑做一团。”家入硝子冷静地对着唯一一个没有笑的少女吐槽。 “笕雪。”笕雪也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她很久没有这么强烈的情绪了,而且两个男生笑得像得了癫痫一样。 “多多指教咯。”家入硝子非常冷静地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听说你们三个一个特级两个一级,真的吗?” 伴随着两个男生的狂笑背景音,笕雪对着家入硝子点了点头。 “啊,好恐怖,要和两个精神不正常的强力术士做同学。”家入硝子一点也不介意自己的话被那两个莫名其妙的男生听到。 笕雪没理解家入硝子的话语,她安静找了个椅子坐下。 看出笕雪没有聊天的欲望,家入硝子很快就闭麦。 无事可做,笕雪开始确定起悠仁和惠的行踪。 悠仁和惠似乎正和那个叫新一的孩子玩着沙子。 可爱的子嗣放松掉她的神经。 在放松到笕雪都有点遗忘掉和甚尔闹别扭的时候,周围环境突然安静下来,某种强烈的杀意萦绕在门口。 笕雪抬起头,甚尔正靠着门站着。 很罕见,甚尔的目光没有放在她身上。他看了其他三个人一圈,独独没有看她。 “笑声太大了。”甚尔声音很低沉,“打扰我睡觉了。” “欸,我还以为你本来就睡不着呢。”被甚尔杀气干扰了和新同学快乐的交流,作为这里唯一可以指望上的强者,五条悟挑衅的话张口就来。 毕竟他现在还或多或少还有些记恨被绑架时候的事情。 那个时候禅院甚尔简直就是百分之一百想让他去死。 “也只有你们这种小屁孩才会这么在乎那种事情。”甚尔表情云淡风轻。 甚尔不在乎吗? 笕雪看向甚尔,但是甚尔逃避的目光简直就是在脸上写满了在意。 甚尔好别扭。 但是再别扭也有一些事情需要叮嘱。 “下午还要接他们两个放学。”笕雪这次不想迟到了。 “……”甚尔没有回复笕雪,听到笕雪说完话,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转身离开。 甚尔的脚步很轻。 教室里安静了几分钟后,五条悟打破了沉默。 “你未婚夫脾气真烂。”五条悟在甚尔离开的第一时间就看向笕雪,少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笑着。 笕雪没有因为这件事产生任何情绪,那她就不会因为这件事失控。 得出这个结论,五条悟语气很轻松地开始对着笕雪吐槽。 “他心情不好。”笕雪感觉甚尔应该不会对着悠仁撒气,只要不对悠仁撒气,甚尔闹点脾气就闹点脾气吧。 笕雪想到了那个苍老的声音。 他说会帮她处理好他们的关系。 所以笕雪已经不用再考虑这个问题。 等把孩子接回家拿到手机就好了。 笕雪对着五条悟笑了笑。 “哇,你未婚夫?”家入硝子努力做出惊讶的语气,但很明显失败了,她语气淡淡的,“这么早就订婚了吗?可是你没有订婚戒指诶。” “那个很重要吗?”笕雪听着订婚戒指这个词有点耳熟,她看向五条悟。 “不要看我。”五条悟立刻挡住了自己的脸,“我还是一个24k纯金单身少年,不懂你们肮脏的大人世界。” “看来你也很懂。”家入硝子的吐槽一发入魂。 “不不不,我不懂,我是纯情少男。”五条悟嬉皮笑脸的。 很快他们三个又开始叽叽喳喳说笑起来。 笕雪无法理解他们的说笑。 所有人中,笕雪唯一能理解的存在只有甚尔。 因为甚尔很靠近她,所以她可以理解一点。 做人真麻烦。 笕雪趴在桌子上闭上眼睛,将自己一部分意识投回了本体。 空洞的本体洗刷了她的烦躁。 回到本体之后,她能更加方便地盯着悠仁和惠。 她两个可爱的子嗣并没有因为存在异世界而被限制。 虽然力量并没有增长,但是悠仁和惠成长速度变快了。 一开始悠仁连话都说得磕磕绊绊,但是现在悠仁已经可以大概说完一整句了。 惠也是如此,但是惠的成长更多体现在智力上。惠现在已经可以听懂新一讲的故事。 这些故事有些部分连笕雪都无法理解。 她的孩子们很健康。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加幸福的事情了。 和孩子们比起来,连甚尔的别扭看上去都无伤大雅。 笕雪就这样看着孩子们一起嬉笑着,一直到了放学。 笕雪睁开眼睛的时候,五条悟他们似乎玩累了,他们正凑到一起趴在桌子上打盹。 很平淡。 很幸福。 笕雪看向门口,门口并没有甚尔。 他们该接孩子放学了。 笕雪不想打搅同级的三个少年少女,轻手轻脚离开教室。 可就算是这样,笕雪不过刚刚站起来,五条悟便睁开了眼睛。 “继续睡吧,我要去接孩子放学。”笕雪出于礼貌和五条悟说明了自己的动向。 “哦。”五条悟还觉得有点困,昨天他做任务做到半夜,他今天难得可以空闲出来一个白天,他只想好好休息休息。 了解清楚动向,五条悟重新闭上了眼睛。 笕雪的离开没有打扰剩下的两个人。 当笕雪走出教学楼的时候,甚尔正冷着脸靠在对面的树上。 看起来他还在生气。 笕雪有些无奈。 不需要接触,她扭曲掉两边世界的分界。 他们两个很快就抵达了幼儿园门口。 那边的时间似乎已经到了黄昏,幼儿园门口挤着很多男男女女的家长。 不需要伸长脖子寻找自己的孩子,笕雪很清楚悠仁和惠的位置。 但是甚尔没有和她说一句话,他选择挤入人群。 不用询问就可以看出挤入人群中的男人不好惹,家长们默契地分开让男人通过。 站在第一排,甚尔很轻易就看到了惠和悠仁。 他们在后面的队伍中,正和那个叫做新一的小孩手拉手来回晃着玩。 只是悠仁看上去注意力并不集中,粉红发色的孩子在周围来回张望着什么。 应该是感觉到了笕雪。 可他儿子则看上去在这方面要更迟钝一些,惠还傻呵呵跟新一晃着手。 来回张望的悠仁很快就发现了他,站在第一排的甚尔就算是不想引人注意也难。 “惠,惠。”悠仁一边说一边指向甚尔,“看。” 惠顺着悠仁的手看向家长的方向,看见甚尔的他立刻兴奋了起来。 撒开新一的手,惠就要往甚尔方向跑。 但是新一一把抓住了惠:“还没有到我们出去,要排队。” 惠瘪瘪嘴,重新乖乖站回了新一的旁边。 很远就能看出儿子的急躁,甚尔反而可以静下心来等待。 现在他只有一个问题。 甚尔看向那个还在张望着自己母亲的粉色头发孩子,脑子里突然闪出一个问题。 冷战的当下,他要不要连着把悠仁也接走。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