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第六百章 昭告天下 第六百章 昭告天下 第六百章 周逸 “陛下,我等愿以尊崇新政。” “陛下,我等愿以以陛下马首是瞻,全力支持陛下新政。” …… 随着赵崇远话音落下。 整个大殿顿时掀起山呼海啸一般的呼声。 一名名官员叩首大拜。 就是齐国侯和叶连城等士族之中的顽固人士也都是如此。 “哼。” 看着这一幕,赵崇远讥讽一笑,冷冷的看向在场的所有人一眼。 这些人跪拜的哪里是他,跪拜的是他们自己手里的权利。 尊崇改革,他们或许会有回旋的余地,但不遵从改革就意味着彻底失去他们的权利。 对于这一点,他赵崇远心底自然明白。 看向王力士吩咐道:“王力士,去将史官叫进来,将今日之事全部记下,便以景元之改为记,另外让翰林院起草诏书,由礼部将今日之事昭告天下,让我大乾百姓皆知,我大乾肱骨是何等为国为民。” “奴婢,遵旨。” 王力士尖锐的嗓音顿时响起。 但此话一出。 却是让齐国侯等人面色大变。 赵崇远这是给他们玩阳谋了,将此事昭告天下,必然会有他们这些人的名讳在其上,一旦日后,他们想从中作梗,赵崇远想拿下他们自然也就根本不需要再找任何的借口。 仅仅只以一个阻挠变法改革便可定他们死罪,全家流放。 到了那时即便他们自己的扈从想要阻挠,但有这份昭告天下的圣旨大义在前,也很难聚拢足够的力量。 毕竟赵崇远此举利国利民唯独不利他们这些既得利益阶层。 而在他们思索的过程之中。 迎宾殿外,一名名小太监已经抬着一个硕大的横幅走了进来。 没有笔墨纸砚。 只有一柄柄锋利的匕首。 做工精良,极为锋利,与大乾以往的匕首截然不同,冶炼技术极高,显然是受杨虎改良冶炼技艺之后锻造而来。 可看着眼前的硕大横幅,以及那一枚枚摆放在桃木制成的托盘内的匕首。 一时之间,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犹豫了。 血书一签,落子无悔,再昭告天下。 这是把他们所有的后路都断了啊。 “陛…” 齐国侯张了张嘴。 但还未等他把话说完。 马皇后已经笑着站起身走了出来,望向在场所有人道:“今日陛下变法,本宫一个后宫之人,本不该参与,但本宫出身洛河马氏,亦为我大乾士族之一,故今日便献丑,为群臣做个表率。” 话音落下。马皇后声音陡然变得肃穆:“ 马腾,**,你们先来。” “是。” 随着马皇后话音落下。 那两名坐在赵崇远左手边,面容和马皇后有些相似的中年男子大步从席间走出,站在殿前,亲自取过由小太监端着的托盘上的匕首,眉头都不眨的直接划破手指,挤出血水在那只有赵崇远一个名字的空白横幅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看着这一幕,齐国侯等一众士族脸色又是微变。 “既然二位公爷都已在前,那这第二人便由我卫国公府来吧。” 伴随着马腾,**两名马家当代主事之人签完名讳,徐若云清脆的声音响起,话音落下直接带着其弟徐辉寿缓缓站起身,向着殿前那已经有着赵崇远,马腾,**二人名讳的横幅走去。卫国公府那一栏下,以血水亲自写下徐若云,徐辉寿两人名讳。 “老夫也来吧。” 杨辅悠悠的站起身,依旧是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在一旁人的搀扶之下,以匕首轻轻的划过手指,写下杨辅二字。 一瞬间,马家,徐家,杨家都接连签下名讳。 整个大殿的气氛又一次陷入诡异的沉默。 赵崇远悠悠的坐在龙椅之上,笑呵呵的看着在场的所有人。 齐国侯等一众士族面面相觑。 就是那几名大乾皇室宗老此刻也有些不自然。 若是真的依法治国 ,那可不仅仅是士族的特权没了,他们这些皇室宗族的特权也要没了。这不仅仅是签个名讳而已,而是关乎他们自己以及他们子孙后代的利益。 “我周家周逸愿遵陛下新政。” 就在此时。 一道嘹亮的声音忽然响起。 所有人定睛看去,整个大殿中间稍微靠后的位置上,一名面容和周善有些相似的青年男子缓缓的站起身,对着赵崇远恭敬一礼之后,随后大步朝着殿前走来。 不是别人,正是周善之子周家当今的家主周逸。 此刻周逸风尘仆仆,一脸沧桑,再无之前世家大族的儒雅之色,但眼神却愈发的坚毅,行走之时步伐如风,几个呼吸之间便已经走到了殿前。 对着赵崇远又是一礼之后,这才缓缓的转身看向那此刻依旧摆放在殿前的横幅。没有丝毫犹豫的直接便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看着这一幕,赵崇远眼神也是微微惊讶。 显然也是有些没有料到。 做完这一切之后,周逸又是对着赵崇远拱手一礼之后,便再次向着原来的位置走去。 “这….” 眼看着周逸都上前了。 一时之间。 齐国侯,叶连城等一众还在犹豫之人,脸上的神色更显凝重。 “看来诸位还是疑虑啊。” 赵崇远笑呵呵的开口。 “我等不敢。” 话音落下,还未等赵崇远等人说什么,齐国侯等人顿时高呼出声,就是叶连城等人此刻也跪了下来。哼。 赵崇远冷哼一声,冷眼的看着在场的所有人冷冷道:“请吧。” 此话一出。 齐国侯等人更是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也就在此时,迎宾殿外忽然有脚步声响起。 步履沉重,行走之间,盔甲铿锵作响。 刀斧手! 听着殿外的动静,所有人的脸色都彻底的变了。 “陛下,老臣来了。” 齐国侯高呼一声,立马大步上前。 眼看着齐国侯都已经上前了,叶连城也有些坐不住连忙起步上前。 一瞬间,原本早已无人问津的横幅前顿时人头攒动,一个个争抢着抢过匕首划破手指在横幅上写下自己的名讳。 看着这一幕,赵崇远讥讽一笑,冷眼的望向所有人。 第六百零一章 夺权 第六百零一章 夺权 他们签的的字吗? 拥护的是新政吗? 他们抢的是回旋的机会。 拥护的他们手里的权利。 没有这场寿宴,没有这场当庭辩论,没有这些刀斧手,想要顺利的把这些人聚集在一起,想要顺利的让这些人签下名讳太难太难了。 所以即便是签下了这个字,签下了这个名讳。 一旦这些人放出去,日后的新政推广也会千难万难。 只要这些人一日不除….. 准确说他们手中的权利,他们背后的利益集团一日不除,大乾的新政就始终如无根之萍,怒海偏舟,随时有倾覆的危险。 所以也是时候该让他们交出最后的权力了。 赵崇远静静地看着在场的所有人,不急不躁,笑脸相迎。 待得所有人落座之后。 赵崇远这才看着王力士嘱咐道:“力士,今日乃是朕的寿宴,亦是我大乾新生之日,你即刻命人将此物裱起来,另让翰岭院学士起草文书,大告天下。 今日之后,我大乾法有所依,功有所赏,刑上士大夫,再无任何特权。” 说完这句话。 赵崇远又笑眯眯的看向在场的所有人:“不知诸位意下如何啊?” “陛下圣明。”“我大乾基业,千秋百代。” “我等誓死拥护陛下新政。” …… 齐国侯叶连城等人虽然面色难堪,但看着马皇后,徐若云等人带头拥护,一个个还是赶紧低头恭贺。 “好!” 赵崇远大笑一声,“既如此,今日当行赏功大会!大封群臣!”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面色又是一变。 就是马皇后等人也有些诧异的看向赵崇远。 但赵崇远却看都不看他们一眼,淡淡的看了一眼王力士之后。 王力士顿时清了清嗓子,从袖中取出一枚早已准备好的圣旨,尖声喊道:“叶连城听旨。” “嗯?”此话一出,叶连城明显愣了一下,极为诧异的看了自己一眼,更是下意识的朝着左右看了一眼,似乎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一幕。 但看着那犀角制成的卷轴,以及那圣旨表面上绣着的金凤祥云确实是三公九卿所用制式。 可让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赵崇远第一个居然叫的是他,而不是杨辅,更不是马腾,**兄弟,甚至都不是徐若云,而是他! 是他! 如此之下,更是让他心底莫名的升起一丝惶恐。 不仅是他,就是齐国侯等一众士族也是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神色惶恐的看着此刻站出来的王力士,以及那殿外依旧人影重重的刀斧手。 他总感觉这赏功大会,大封群臣有些不简单。甚至,他感觉自己好像猜出来了赵崇远的用意。 这是彻底的要把他们这些士族手上的权利一次性给摘个干净。 换一句话说,就是今日,自从他们踏足这迎宾殿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着他们别想着能够平安的走出去。 而如今又是签字又是画押,又是昭告天下。 一切不过都是让他们循序渐进的放下戒备,顺理成章促成此次新政的推行。 所以接下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内阁大学士叶连城,**匪懈,恪勤奉职,劳苦功高…..” 王力士的声音响起。 尤其是听到【劳苦功高】四个字的时候,叶连城心底瞬间一沉。这是要罢他的官,夺他的权,而且以他对于赵崇远的了解。 赵崇远在表面上绝不会把事情弄得很难看,以免激怒他的门生,可实际上却会把他手里的权利摘个干净,让他的门生故吏在不知不觉之间,一步步被分化,夺去手里的权利。 这也就意味着,今日这场宴会仅仅是开胃菜,真正的大餐是在日后,是在这应天城外,是在这大乾九州朝堂之内。 “哈哈哈哈….” 想到这里,叶连城忽然凄然一笑,抬起头看向依旧坐在主位之上的赵崇远,凄然一笑。 这一笑中既有着不甘,也有着看破全局之后的释怀,更有着复杂。 自古天威难测。 他没想到自己当初在赵崇远拿下周善之时选择明哲保身,选择隔岸观火,甚至切断一切和周家的联系,到头来却依旧逃不过赵崇远的屠刀。 事实上,这不怪赵崇远,也怪不得任何人。 要怪就怪,他的出身。 他的出身让他比别人更加容易达到今日得位置,但他的出身也决定了他今日得下场。 一瞬间,他反倒是有些羡慕周善了。 可能周善早都看到了这一天,才会在赵崇远下令夺权之后,没有丝毫的反抗,仅仅只是写出一份信,不许赵崇远动手,便三尺白绫结束了自己,可却也留下了周家,周家的没落注定是必然,可有着周逸在,有着今日周逸的及时站队,几代之后,未曾没有重临绝巅的可能。 但他,以及他身后的叶家却….. “老朋友,还是你高明啊。” 叶连城躬身抱拳跪拜下来,可俯首低下的面孔上已经充满了苦涩。对于日后的结局,他已经看到了。 会有一封又一封从他手里“写”出来的信,飞出去,飞到大乾九州,他的门生故吏手中,直到哪一天他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门生故吏手里的权力全部被拿下之后,可能就是他叶连城去“看望”周善的时候了。 至于怪赵崇远冷漠无情吗? 不怪! 立场不同,所处的位置不同。 换做是他站在赵崇远的位置上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大乾需要改革,而士族必须先除去! 所以就算是他也会如此。 可让他纳闷的却是谁给赵崇远支了这么一个招。 赵定!想到这里,叶连城忽然笑了! 除了赵定之外,他实在想不到别人。 他也没想到如今那位远在大离的燕王爷居然还有手段影响到了大乾,让他叶连城,不! 准确说让他叶连城以及大乾的诸多士族就这么被崩解了。 甚至不费吹灰之力! 他输了! 输得无话可说! 王力士的声音依旧在响起。 但叶连城已经没有心思去听了。 准确说,不止叶连城没有心思去听了,就是整个迎宾殿内所有的大乾士族都没有心思去听了。 PS:兄弟们,我第一次写这种剧情,有不好的地方可以指出来哈,感谢,然后明天就是腊月二十八了,后天除夕,祝大家新年快乐。 第六百零二章 分化 第六百零二章 分化 引君入瓮,先礼后兵,明升暗降。 这一套软硬皆施展的操作下来。 整个迎宾殿内所有的大乾士族,其中还包括几个掌握实权的大乾宗室宗老,脸上都失去了血色。 他们是升官了,俸禄也提升了。 往日里一个个极为少见的职位此刻却随处可见。 太师,太傅,太保,少师,少傅,少保,荣禄大夫,光禄大夫,大乾将军,等一品从一品官职数不胜数。 但实际上呢?他却失去了手里最重要的实权,失去了凝聚羽翼的机会。 接下来的日子。 虽然还未开始,但他们已经预料到了。 他们必然会被被赵崇远圈禁在深宫大院之中,直到他们手中的权利全部解除,直到他们的党羽全部被拿下,然后….然后..... “陛下,饶命啊。” 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陛下,看在我等辅佐陛下多年的份上,饶了我们吧。” “我等知错了。” “求陛下饶命。” 一瞬间,哭喊声一片。 一名名大乾士族官员皆是叩首大拜。 这一次,他们没有丝毫的犹豫,没有丝毫的迟疑,甚至没有半晌的顿滞,全部叩首大拜。 就是齐国侯也是如此,跪在了人群里面。 只有叶连城面如死灰的站在人群之中。 最后凄然一笑,对着赵崇远叩首大拜:“陛下,老臣输了。” 在来此之前,其实他也料想过这一幕,但却没想到这一幕来的如此之快,快到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这么成了瓮中之鳖。 这位陛下素日里面看起来柔和的陛下,强硬也远超他们的预料。 完全没有给他们留下丝毫的退路! 甚至于他们此前的那些筹划,也都废掉了。 而这一切,只怕也都在这位陛下,以及那位燕王爷的掌控之中。 “陛下,恳请陛下,看在我孙家历代先祖为大乾鞠躬尽瘁的份上,饶老臣一命,老臣愿意交出手中所有的权柄,只求告老回乡,颐养天年。” 人群脏字红,齐国侯哭喊,声泪具下,模样凄惨,再无之前的富态,如同一个垂垂老矣的老者,让人莫名的觉得其可怜。 “绕你?” 赵崇远嗤笑一声:“你孙文不是准备的极其充分吗?又是让世子代为掌权,又是准备清君侧的,又是暗中联络南陈暗探,你孙文如今怎么舍得放下自己手里的权利了?” “这…” 此话一出,孙文脸色剧变,急忙狡辩道:“陛下,老臣不敢啊。” “你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 赵崇远嗤笑一声,“青鸾!” “奴婢在。”随着赵崇远的话音落下,迎宾殿的后方,帘幕内,一名俏生生的少女顿时踏步走出,在她的手上恭敬的捧着一本已经破封的奏疏,恭敬的递到赵崇远的面前。 赵崇远看都未看一眼,冷眼看着殿下哭喊着的齐国侯,道:“你自己看。” 话音落下。 哗啦一声! 一阵清脆的纸张翻阅声响起。 那已经被破封的奏疏直接被丢在了孙文的面前。 看着这一幕,不仅是孙文慌了,就是在场的其他那些大臣也都慌了,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惊恐的看着赵崇远。 “哼。” 赵崇远冷哼一声,笑道:“诸位莫怕,朕非乱杀之人,改革之事乃是国策,凡顺应改革者朕厚赏,让尔等足以颐养天年,但居心不良者,朕也不会放过。” 此话一出,孙文脸色又是一变,脸上血色尽消,只剩下一片惨白,身形都险些瘫倒下去,哭喊道:“陛下,那非老臣所想啊,而是老臣手下的幕僚所为。” 到了这一刻,他如何还不明白。 他临走之前所有的布置全部落在了赵崇远的眼里。 而赵崇远之所以隐忍到现在,便是为了这一刻。 以他杀鸡儆猴,让这些士族大臣更快的交出自己手里的权利,加速新政的推行。 越是想到这些,孙文心底就越是惶恐,哭喊道:“陛下,老臣真的是一时糊涂啊。” 砰! 砰!砰! 孙文接连磕头,脑袋都磕出血了,但却依旧不敢停下。 看着这一幕,在场的那些大臣无不色变。 其中不少人眼中都露出惶恐之色。 赵崇远笑呵呵的看向在场的所有人道:“我知道,你们之中与孙文一样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但朕并非弑杀之君,你们也是我大乾的肱骨之臣,多年以来的辛劳,朕也都看在眼里。 只要你们如实交代,尽早悔过,而非朕自己查出来,以往之事,朕可既往不咎,依旧以高官厚禄,恩养尔等家人,新政推行之时,尔等家族子嗣依旧可与百姓同台竞争,功有所赏,错有所罚。 此次新政,并非只面向我大乾百姓,亦面向尔等世家大族。 如何选择尽看你们自己。”赵崇远笑呵呵的说道。 但此话一出,叶连城面色又是一变。 这是在分化他们这些士族,但这却又是阳谋。 世家之中并非铁板一块,说到底世家之中亦有着无数的纠葛。 下等士族想要涉足上等世家大族之列,上等世家大族想要巩固自己的地位和特权。 面对皇权之时,他们或许能够铁板一块,可如今赵崇远一分化,一瞬间这个本就脆弱的联盟更加摇摇欲坠。 高! 实在是高! 越是想到这里,叶连城心底越是苦涩,更有着深深的无力感。 这场新政的受益者有百姓,有皇权,有下等士族,但却唯独没有如他们叶家这般的门阀大族。 轻飘飘的几句话,他们就被分化了个透彻,而即便他们知道赵崇远这是有意在分化他们,但他们其中不少人还要对赵崇远感恩戴德。 好一个帝王权术。 以往的时候,他从未在赵崇远身上见到过。 难道这也是那位燕王爷在背后支招? 想到这里,叶连城心底更是莫名的有些发寒。 若是真的如此。 那他叶家…... 想到这里,叶连城赶紧叩拜:“陛下,老臣愿意支持新政,唯陛下马首是瞻,陛下号令所出,我叶家莫敢不从。” 叶连城高呼。随着叶连城高呼。 一瞬间,整个大殿内。 所有的士族大臣都跪拜在地上,叩首喊道:“我等愿意支持陛下新政,也愿意奉陛下之命,留在宫中!” PS:兄弟们,明天回老家了,然后我笔记本挂了,所以接下来的几天更新可能无法保证了,我有空就会写,但没有办法保证每天都有,所以兄弟们不妨过完年之后再看吧。 最后祝大家新年快乐。 我也该整理整理思路了。 列国大战, 我没写过,也没看过其他的历史文是咋写的,所以我也想趁着这段时间恶补恶补这方面的资料,然后我也感觉,如果光写战争没啥意思,所以我要好好想想怎么把列国大战,以及最后的统一写好,写的更加精彩一点。 所以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最后祝大家新年快乐。 蛇年发财! 第六百零三章 有功不杀 第六百零五章 有功不杀 整个迎宾殿内群臣叩拜。 就是赵崇远看着这一幕,心底也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当然他也明白。 这一切才仅仅只是开始。 历朝历代改革历经无不流血,动乱,而他大乾的这一次改革也绝不可能如此顺利。 眼下他虽然借着寿宴按下这群人,仅仅只是第一步而已。 别看眼下这群人跪了,但其中必然还有事先已经料到这一步,并且做了先行谋划之人,而这些都是他日后要提防的。至于孙文,仅仅只是开胃菜而已,只是一个靶子而已,仅仅只是一个杀鸡儆猴的工具而已。 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 如何将他们一步一步的分化,如何一步步的将他们手中的权柄剥离个干净,并且确保改革之事顺利进行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而这些,仅仅只靠着眼下的这些手段还不够。 必须还要以更多的手段去一步步实施。 好消息就是,他这么多年的积蓄,安插的人手,足以支撑这些计划实行。 而另外一个好消息就是! 这第一步终于迈出去了,也终于平稳的落地了。 接下来只需要平稳进行,严防反扑便可。 当然他也明白。大虞,南陈,北梁三国必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只要发现不对必然第一时间下狠手。 但这也在他和赵定的预料之中。 所以他接下来要做的便分三步同时进行。。 第一:大肆的庆祝自己的寿宴,营造举国欢腾的景象,麻痹三国安插在大乾境内的暗探。 第二:便是安插人手在最短的时间里面软硬皆施的将这些人手里的权利完全剥离,并且让他们手下的那些扈从在不声不响中从各个要害位置退下。 第三:派人去州郡在军营内部宣传新政举措。 第四,也是重中之重的事情,便是让赵定领兵出离归乾,而这也是他和赵定此前约定好的事情。 只要大离出兵,必然会在一定程度上震慑大虞,南陈,北梁三国。 而据他所知,赵定此前的暗手,已经在起兵骚扰南陈,大虞后方,有漠北的三个异族部落拖着,也能在一定程度上,让南陈,大虞两国不敢举全国之兵攻伐,从而大大降低三国合兵一处的进度。 至于北梁。 这才是他赵崇远最为担心的地方。 “也是时候,该见见萧定玄了。” 思索了良久,赵崇远长叹一声,悠悠说道。 萧定玄秘密来应天已久,他一直视而不见,如今也确实该见见了。 “力士。” 赵崇远看了一眼王力士。 后者立马意会的点了点头,恭敬道:“陛下,尽管前去,此地有老奴在便可,陛下所需的,老奴定会竭尽所能。” “好。” 赵崇远神色复杂。 站起身拍了拍王力士的肩膀。 到了最后,他所能,也最为信得过的也只有这个从自己潜邸之时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大伴。 “若云。” 赵崇远再次开口。 “臣女在。” 随着赵崇远话音落下。 徐若云一步走出。 对着赵崇远恭敬一拜。 看着徐若云那英姿飒爽的模样,以及在此刻,还能让赵崇远委以重任。 人群之中,早已被一名名御林军围住的叶连城脸上的神色又是羡慕又是复杂。 他这一次站队终究是站错了。 “拿朕手谕,前往幽州,将此物给你爹,让他即刻在军中推行新政,凡有违逆者,先斩后奏!” 赵崇远面露威严。 话音落下,已然从袖中取出一枚圣旨递到徐若云手中。 “臣女接旨。” 徐若云恭敬一拜,双手恭敬的接过赵崇远手中的圣旨。 旋即赵崇远又看向殿后帘幕,喊道:“张仕维。” “老臣在。” 此话一出,帘幕之后,顿时传来一道高喝之声。一名胡须花白的老者缓缓从帘幕之后走出。 不是别人,正是张士维。 看着张仕维出现,在场的所有人脸色都是微微一惊。 但只有马皇后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若论监军,监督新政在军中推行,没人比张仕维这位刚正不阿的老夫子更为合适。 赵崇远从大殿后取出一柄雕刻着龙纹的宝剑,恭敬的递到张仕维手中:“此乃武宗配剑,见剑如见朕,今日朕将此剑赐予你,令你速去幽州,与徐天德一起整顿军务,推行新政,胆有违逆者,可先斩后奏!” “老臣接旨。” 看着眼前赵崇远递来的武宗剑,张仕维心神激荡,目中露出前所未有的肃穆之色,对着赵崇远恭敬的行了一个跪拜大礼之后,这才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去接赵崇远手里的武宗剑。准确说是乾皇之剑,为武宗之后,大乾历代天子配剑,见剑如见天子本人。 至于派张仕维去,倒不是信不过徐天德,而是信不过钱松! 而有张仕维在,再有武宗剑,纵然钱松有所不满,也不敢太过于放肆,毕竟武宗剑有先斩后奏之权! 且此事早有先例。 钱松不敢知法犯法! 看着赵崇远将武宗剑赐给张仕维,徐若云眼中也是露出一丝喜色。 当今幽州推行新政,若说最大的阻碍,那必然是卢国公钱松,但有了武宗剑,钱松便也不足以构成威胁。 想到这里,徐若云赶紧恭敬一拜道:“臣女谨遵陛下旨意,一切皆以张夫子马首是瞻。” “好。”赵崇远微微点头。 旋即,大袖一挥转身向着殿后走去。 “陛下,我等…..” 看着赵崇远要走。 大殿之后,那些士族官员,以及王室宗室顿时高呼出声。 听着这话,赵崇远脚步微顿笑道:“诸位我大乾立国三百年,这立国之本便是不错杀功臣,至于此话如何把握便看诸位自己了。” 话音落下。 赵崇远看都不看这些士族,以及那些宗老一眼,抬脚便大步走了出去。 “我等必谨遵陛下旨意。” 然而听着这话,那些士族和一些不死心的宗老却是面色一苦。 现在当真是人为刀俎他们为鱼肉的日子了。赵崇远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 大乾不杀功臣。 而眼下这功便是看他们自己如何把自己手里的权利交出来,谁交的迅速,谁交的干净,那便是有功。 而那句话另外一层意思也是告诫他们。 有功可不杀,可若是无功,那就只能如那孙文一般了。 “王公公,我愿意交权。” “王公公,在下家族多年以来共私藏四百顷良田,老臣愿意全部交出,收归国库所有,与我大乾共赴国难!” …… 随着赵崇远离去。 一道道此起彼伏的叫喝声,在迎宾殿内响起。 第六百零四章 无题 第六百零六章 无题 “这帮人,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大乾,养心殿内。 赵崇远已经换下一身龙袍,重新穿上了便服,一脸得意的看着同样已经换上一身便服的马皇后。 “如茵,你看朕刚才那样如何?” 说起这个的时候,赵崇远一脸的得意,哪里还有半点之前迎宾殿内那威严的模样,活脱脱的像个等待着人夸的孩子。 “哼,厉害嘞,我家陛下厉害嘞。” 马皇后轻哼一声,不过还是夸赞道,就是那脸上的神色怎么看都有些敷衍。“哼。” 赵崇远轻哼一声,有些不忿道:“就知道你觉得那是你儿子的功劳,不是我的。” “瞧陛下,您这话说得,臣妾可不敢。” 马皇后轻笑一声,但话里话外那意思却很明显。 哼! 越是看着马皇后如此,赵崇远越是气得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嘟囔道:“你儿子再厉害,他也是老子的种。” “对对对,是是是。” “你这话啥意思?” “陛下,我这不是承认了吗?” “可我看你好像有点不服气?” “没有,没有,哪能啊。” ……赵崇远:“……” “算了。” 过了半晌,赵崇远一挥手,也实在懒得和这个和自己相伴了半生的枕边人斗嘴,脸上的神色很快变得肃穆道:“如茵,如今这局势是稍稍稳固了下来,但你可要让你家那两兄弟,给我盯紧了,决不能出现任何的差错。” “陛下放心,此事关乎我大乾社稷,他们两个孰轻孰重还是知道的。” 看着赵崇远脸色的神色变得肃穆起来,马皇后也同样神色肃穆的回道。 “如此最好。” 听着这话,赵崇远稍稍安心。 旋即对着马皇后嘱咐道:“回去之后,你写一封信给你儿子,以你的名义去写,我写不合适。” “何事?”此话一出,马皇后眉头一皱,狐疑的看向赵崇远。 他所谓的你儿子,自然指得就是赵定。 赵崇远神色肃穆道:“我想让他去幽州,全面接替徐天德的事情。” 赵崇远意味深长的看着马皇后。 此话一出,马皇后神色微微一凝:“陛下,你的意思是钱松可能不老实?”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眼下正是我大乾改革的关键时期,后方的事情,由我坐镇便已经足以,但前方,徐天德虽为统帅,但终究并非我大乾皇室之人,若是钱松稍微有什么心思,我怕他镇不住局面。 但你儿子就不同了。 幽州本就是他的大本营,他去了幽州,那是如鱼得水,潜龙升天,再有徐天德辅助,就算钱松有任何的心思,也绝不敢动任何的心思。而且你儿子有手腕,让其在军中推行军功授爵制,我也放心。” 赵崇远缓缓说道。 说起这个时候,赵崇远脑海中更是情不自禁的的想起,赵定那句当断则断,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 其实今天这件事,还是他赵崇远收着点了。 若是全部按照赵定的意思去做。 那今晚要死的士族可就不仅仅只有孙文一人了,还有很多很多。 但他也明白赵定的想法。 新法需要立威,历朝历代改革无不伴随着流血。 赵定以铁血手段震慑,也是必要之举。 但他赵崇远终究是有些不忍心,说到底,其中不少人还是跟着他赵崇远多少年的老伙计,若非必要,若非没有选择,他也不想如此。 而如今给一些怀柔的手段,也算是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 当然若是这些人真的执迷不悟,那便也怪不得他赵崇远了。 “明白了,我这就去办。” 马皇后闻言点了点头。 但其中细致的问题,她却没有去问。 因为她深刻的明白,有些事她能问,而有些事她不能问,既然赵崇远不说,那她自然没有必要要问。 “好,你先去,我也该见见人了。” 听着马皇后这话,赵崇远微微点头,深吸一口气之后,旋即大步朝着养心殿外走去。 萧定玄已经等待许久了。 而他也是时候该见见赵定这位未来的大舅哥了! 顺带着试探试探他父皇萧道成的想法。 而与此同时。 大乾应天城中。 一道道不为人知的小巷之中。 一名名身影快速的穿行其中。 无数的消息在人群之中流通。 朱雀大街。 一座极为奢华的楼阁之中,一名姿容靓丽,穿着暴露的女子,在穿过一层又一层的暗阁之后,推开其中一道不起眼的暗门,悄无声息的走了进去。 而在这道暗门之后。 则是一间雅致的小屋。 屋内点着淡淡檀香。此刻正有一名身形矮胖,但眼睛却透露着精光的中年男子静静地端坐其中,看着这名穿着暴露,姿容靓丽的女子走来。 这名身形矮胖,宛若寻常士绅一般的中年男子陡然站起身,急忙问道:“可是打探到了消息? 那乾皇究竟是为了过寿,还是为了其他的事情?” “有消息传来,但真的仅仅只是为了过寿而已。” 那穿着暴露,姿容靓丽的女子皱眉回道。 听着这话,那宛若士绅一般,眼中透露着精光的中年男子神色顿时有些不悦,斥责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缓缓张张的?” 他本以为赵崇远会借着过寿的名义做出一些别的事情,但如今既然有消息传来证实此事,那他大虞自然也就可高枕无忧。想到这里,这矮胖中年忍不住讥讽道:“这大乾终究是难逃覆灭之危,如此关头,那乾皇不思求变,反倒是聚拢朝臣在宫中过寿,当真是亡国之相。 如此也好,正是我大虞一统中原五国之机。” “妾身也是如此认为。” 听着这话,那名姿容靓丽的女子也是娇笑道,但很快又皱眉道:“但我听到消息称,那北梁的太子好像入宫了。” “萧定玄?” 此话一出,那矮胖中年眉头一皱,疑惑道:“他此时入宫是何意?难道也是为那乾皇祝寿? 若是他为了祝寿,当应由礼部发下请帖,可为何之前我等却并未得到消息?” 第六百零五章 你想想骑墙,那就打断你的腿! 第六百零六章 你想想骑墙,那就打断你的腿! “萧定玄入宫了?” 此话一出,那身形微胖,宛若富家翁一般的中年男子眉头一皱。 萧定玄乃是北梁太子,虽然秘密入乾,但事到如今,这早已是周遭五国公认的秘密,尤其是他大虞还是第一个知道。 “萧定玄虽为北梁太子,但实为使臣,按照规制,应由大乾礼部发放请帖,最后交由司礼监,交给乾皇定夺,而如今乾皇却直接越过了司礼监和礼部,直接召萧定玄入宫,我怕这其中…...” 说到这里,那姿容妩媚的女子有些不太敢说下去了。 眼下这个节骨点,实在太过于敏感,前方大虞,北梁,南陈三国挥兵一处,欲伐大乾,而乾皇却私自召见北梁太子。 换做是谁都会多想。 “萧道成,萧定玄父子蛇鼠两端,若非我皇如今正值用人之际,欲吞天下,逼先灭了北梁。” 听着妩媚女子这话,那身形微胖的中年男子眼中也是闪过一丝冷色。 “那大人,此下,我等当如何?” 妩媚女子开口问道。 “先将此事飞鸽传书禀报给陛下,然后你我静观其变,若是这北梁父子真的不识好歹,我大虞未尝不可在解决大乾之前先行解决了他!” 微胖中年男子声音冷酷道。大虞虞武卒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同规模作战,可力压五国,而且眼下,他大虞虞武卒已经街道进入北梁内部。 若是萧道成父子真的不识好歹,他大虞未尝不可反刀裹挟南陈兵马直接杀向北梁都城洛阳。 所以在他看来,萧道成父子这无疑是在玩火。 事实上,萧定玄此刻也极为紧张。 看着眼前乔传打扮之后的王力士,萧定玄忍不住问道:“公公,不知陛下此刻召见是何意?” 眼下正值关键时刻,若是让大虞知道他北梁蛇鼠两端,必然暴怒,到了那时他父亲骑墙之举恐怕就不是那么好骑的了。 “太子爷,这是担心惹得大虞不快?” 王力士似笑非笑的问道,但还未等萧定玄开口,便又开口道:“乾梁之间可有私下盟约,你北梁助我大乾改革冶炼之术,而我大乾将连珠弩交予北梁,如今你北梁冶炼之术也助我大乾了,而我大乾也将连珠弩交给北梁。 如此之下。 难道太子爷还担心得罪那大虞? 况且当初我家燕王爷与你家陛下有过约定,待得大虞虞武卒入境之后,虞梁陈三国合兵一处之后,便是你北梁与我大乾合兵反攻大虞,灭杀虞武卒之时。 这又是交换,又是盟约,如此之下,太子爷还是不相信我大乾,反倒是相信那曾欲图颠覆你北梁政权的大虞。 这选择怕是不好吧。 别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丢了芝麻捡了西瓜。” 王力士似笑非笑的说道。 听着这话,萧定玄也是满脸的汗颜。他自然听得出来,王力士这是话里话外在告诫他北梁莫要行骑墙之举,就算是要骑墙也要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别到了最后两头都不落好,反倒是成为这四国大战之下,第一个受害者。 “公公说得是。” 萧定玄陪笑道。 事实上,他对于自己父皇的骑墙之举也有些不太看好,但若是站在他父皇的那个位置,他也没得选。 一个是今日之花,一个是明日之花。 如今的大虞就是未来的大乾。 若是不加以遏制,再过一些年,让大乾彻底解决内患,兵马改革成功,那倒霉的就是他北梁。 唯一的办法就是借力打力,左右骑墙,利用这次四国大战之机,既消耗了大虞的虞武卒,又消耗了大乾的有生力量。此举极其危险。 对于微操的要求极高,稍有不慎就会让他北梁落得个落败的下场。 可他父皇真的没得选。 帮助大虞削弱了大乾,那大虞就会更加强大,帮助大乾反制了大虞,那大乾就会在未来十年二十年内如日中天,成为下一个大虞。 唯一的办法就是左右削弱,有且也只能有一条。 不然今日头疼的是他父皇,他日头疼的就是他自己。 更别说,赵定可是出了名的不好对付,一旦让他登基**,他自问实在没有把握能够完美招架。 “太子爷,你我之间也算是故交了,奴婢不妨就给你透露个消息,也是我家陛下想要让奴婢转告给太子爷的。”看着萧定玄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王力士笑呵呵的说道。 “什么消息?” 此话一出,萧定玄眉头一挑。 “也没什么。” 王力士笑道,“只是我家燕王爷已经说服了大离出兵而已。” “什么?” 此话一出,萧定玄陡然一惊:“那刘牟,那芈氏就这么同意了?” 他实在想不到,本以为会坐山观虎斗,坐等捡桃子的大离居然会亲自下场,而且还是帮助大乾,这可真的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了。 “你家燕王爷是如何做到的?” 萧定玄满脸惊愕的问道。 “那这就是不劳太子爷费心了。”王力士似笑非笑的说道。 敲山震虎的目的已经达到,至于萧道成父子如何想,那就是他们父子的事情了,反正这是赵崇远有意让他交代的。 如此便也足够了。 而他也相信自家陛下既然让他有意透露,那就是料定了萧道成父子听到这个消息必然会投鼠忌器。 事实上,也确实如赵崇远所料。 伴随着王力士这句话落下,萧定玄脸上的神色愈发的阴晴不定下来。 本来虞乾梁三国合兵一处欲伐大乾便是笃定大离不会轻易出兵,而如今大离若是出兵,那双方的战力天平似乎又一次变得平衡了起来。 而如此关头之下,若是他北梁选择稍有不慎,那可就真的是万劫不复了。 说到底,不管是大乾还是大虞,他北梁的国力都无法与之比拟,所以越是如此,越要谨慎。 “太子爷,养心殿到了,陛下就在里面等你,奴婢就不进去了。” 就在萧定玄思索之时,王力士的声音忽然响起。 此话一出,萧定玄神色顿时一窒。 第六百零六章 区别 第六百零八章 区别 这哪里是什么召见? 这简直就是一场针对他萧定玄,针对他北梁的鸿门宴啊。 赵崇远这是在逼他萧定玄站台,是逼他父皇站台,逼他北梁站台。 又是棍棒又是敲打。 先是指责他北梁背信弃义,随后又暗戳戳的指出大虞曾经做过之事,最后更是抛出大离已经答应出兵这个王炸。 完全就是在逼他萧定玄,逼他父皇,逼他北梁做出选择。 甚至萧定玄都在怀疑,此刻他入宫的消息估计早都被有心人传到了大虞在大乾的暗桩耳朵里面。 可以说,不管他萧定玄今日如何做出选择。 这场离间大戏已然达成。 至于召见会谈的结果已经不重要,因为不管如何,他父皇,他北梁在大虞心底的地位都会直线的下降。 到了这一刻,他好像也明白了,为何赵崇远一直不接见自己,恐怕就是为了今日这一举。 而他却傻乎乎的钻入了赵崇远为他设下的局里面。 “唉,乾皇今日所举,定玄受教了。” 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养心殿,萧定玄苦涩一笑。 王力士笑呵呵的说道:“陛下这是不想太子爷和北梁明珠蒙尘,国与国之间没有永恒的盟友,但有永恒的利益,纵使我大乾如今不如大虞,但我大乾终究比大虞更加值得信赖。更别说,太子爷胞妹不久之后,还要嫁入我大乾,既然如此,那就是姻亲之交。 一个虎狼之国,一个姻亲之国,孰轻孰重,难道太子爷心底不清楚吗?” “呵呵。” 萧定玄呵呵一笑。 孰轻孰重? 只怕两头都不亲,两头都不重。 一个今日之花,一个明日之花,二者对于他北梁而言都是虎狼之花,带毒之花,所以王力士这话,听听就好。 “本宫先去见乾皇陛下了。” 萧定玄没有心思在这里和王力士多做掰扯,拱手一礼之后,便大步朝着养心殿里面走去。 事已至此,已无后路可退,见与不见,已成定局,那不如就见上一见。“请。” 王力士也不做废话,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萧定玄不语,大步向着养心殿里面走去。 …… “翠娥,你说我这封信该如何写呢?” 坤宁宫内。 马皇后端坐在书桌前。 桌上笔墨纸砚早已准备齐全。 “娘娘,您是燕王爷的生母,你怎么写,难道还不知道嘛。” 名为翠娥的小宫女一脸调笑的说道。 她侍奉马皇后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家娘娘为了一封信而犯愁。 “你这丫头,就会取笑本宫。”马皇后宠溺的看了一眼那小宫女,倒也没生气,感慨道:“这儿大不由娘,哪里是能说见到就见到的? 他这一去就是半年,也不知道写封信回来,给我关心关心我这个做娘的。” 马皇后微微有些感慨道。 “娘娘,燕王爷忙着大事呢。” 一旁的小宫女,插话道。 “大事?” 马皇后闻言一怔,旋即有些感慨道:“也对,忙着大事呢,关乎我大乾亿万百姓福祉呢。” “好了,我知道怎么写了。” 还未等小宫女说话,马皇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一笑道:“行了,你们退下吧,让本宫好好想想。” “是。”随着马皇后话音落下,坤宁宫内顿时响起阵阵应喝之声。 看着这一幕,马皇后微微点头,旋即提起笔在纸上写到:“吾儿定,一别半载,母甚念之,然吾定儿,所做之事为国为民,母甚慰之。大丈夫当如此,为国为民,利国利民,此乃你赵家男儿应行之事,然今日汝父命吾代笔,命你早去幽州。 幽州之事,虽有卫国公主持大局,亦有若云张夫子配合,更有武宗剑相随,然世上终无万全之事,须以皇族坐镇。 大离之事已然定下,不日你父皇便会亲派使臣前去交接,吾儿定劳苦甚高,吾与汝父尽知,待此事了之后,我大乾转危为安,吾与你父皇定会为你接风洗尘,然此之前还是需要吾儿尽早去幽州。 如今你父已经敲打北梁太子,北梁那边恐生变局,亦急需吾皇族儿郎坐镇边关,统筹大局,震慑边关。 母知吾儿定甚为劳累,但如此关头,正是我赵家男儿出血之力之时,还望吾儿…..... 最后,望吾儿保重身体,母在应天,静候儿归。” PS:瞎写写,不到位的地方,还请少喷….... 写完这些之后。 马皇后极为郑重的取过朱砂,将信封上。 随后便满怀期望的望向大离的方向。 …… 养心殿内。 萧定玄恭敬的走入其中,等到了主殿之时,赵崇远已经笑眯眯的坐在了主位之上。 “参见陛下。” 见着赵崇远,萧定玄恭敬一拜。“在我大乾,住得可还习惯?” 赵崇远微微摆手,示意萧定玄起身,旋即笑呵呵的问道。 “多谢陛下照顾,一切皆还习惯。” 萧定玄微微拱手道。 听着这话,赵崇远又是微微点头,旋即挥了挥手,示意左右退下,抬起头看向萧定玄开门见山道:“想来力士已经把有些话给太子说了,不知太子有何想法?” “陛下,好听的不好听的都已经说了,外臣还能有什么想法?” 萧定玄闻言一脸苦笑道,话音落下,还未等赵崇远开口,又似有些不甘心的问道:“外臣想问一句,今日外臣来此,陛下可还通知了别人?” 萧定玄话里面的意思,赵崇远自然明白,看着萧定玄笑了笑,点了点头道:“太子已知又何必问朕呢?” 此话一出,萧定玄脸上神色又是一苦,有些无力的问道:“那陛下让外臣来此,就是为了让外臣表态?” 然而赵崇远却是摇头道:“不,朕是为了和太子做一个交易?” “陛下为砧板,我为鱼肉,还有什么交易可言?” 此话一出,萧定玄依旧苦笑道。 “非也。” 赵崇远摇头道:“你父老糊涂了,执掌朝政四十多年,自以为将所有人玩弄在鼓掌之中,但在朕看来,他是在纸上玩火,稍有不慎就会引火烧身,故而朕想和太子做个交易。 今日之花,明日之花虽是花,但终有区别,至于这区别到底大还是不大,要看太子你如何把握,若是把握得当对于你北梁而言,未尝没有好处。” 第六百零七章早做准备 第六百零九章早做准备 “好处?陛下莫不是说笑吧,事已至此,外臣左看,右看,似乎都没有看到与我北梁有益之处。” 萧定玄笑道。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 仅凭三言两句就想让他相信,那是绝无可能。 “若是你可说动你父皇,朕可承诺,只要朕在位之时,可与你北梁秋毫无犯?如何?” 赵崇远笑呵呵说道。 此话一出,萧定玄眉头一凝。 事实上,他也不太赞同自己父皇的骑墙之举,尤其是以北梁如今的处境,想将所有人当傻子,那就要做好被人当傻子的准备。 但他也明白,他父皇的想法,想要一代人解决两代人的事情。 接着这一战,既削弱了大虞,又削弱了大乾,同时给他北梁迎来喘息之机,但难度实在太大太大,稍有不慎,就会引火烧身。 而事实上也确实引火烧身了。 如今赵崇远故意敲打,已经在给他警告。 警告他北梁掂量清楚自己的份量。 其实,他父皇萧道成的谋划也并没有错,南陈一统,迅速站队,兵压大乾,用一个半残的大乾作为后方,那对于他北梁而言,也有好处,至少抹去了大乾未来成为又一个大虞的可能。 替他北梁南境打下二十年的太平,同时又让大虞陷入战阵泥潭,免去大虞对他北梁出兵的可能。但问题是他父皇机关算尽,却也没有算到赵定居然说动了大离出兵。 这才是最为致命的。 而如今,赵崇远抛出橄榄枝,若是他北梁能够接住,同时借此反手削弱大虞,与大乾站在一起,以三国之兵,反攻大虞和南陈。 借此灭了虞武卒,让大虞在五到十年之内难以恢复元气。 那对于他北梁而言就有好处。 至少北境可有五到十年的平安。 赵崇远笑眯眯的看着萧定玄,一言不发,任由其思考。 眼下大乾改革在即,能多拖延一些时间,就多拖延一些时间,而这个时间拖延的越久,对于他大乾而言越有好处。 看着赵崇远没说话,萧定玄也同样没有说话。他有些摸不透赵崇远的意思,也怕又掉入赵崇远这位乾皇的圈套,毕竟此前已经掉过一次。 “陛下,南境可有十年安稳?” 萧定玄开口。 “只要我在位那便有。” 赵崇远依旧笑眯眯的开口。 “陛下可否立下诏书?如此让我国内也有信服,外臣也好劝说外臣父皇?” 萧定玄开口问道。 赵崇远这话他是摆明了不信的,在位便有,不在位便没有,这无异于一纸空文。 “看来,太子终究是不相信朕啊。” 赵崇远意味深长的笑道。 “非外臣不相信,而是事关重大,外臣无法仅凭陛下一句话便做出决断。” 萧定玄开口。“呵。” 赵崇远冷笑一声,挥了挥手,帘幕后,一名早已恭候多时的内侍顿时走出,手里恭敬敬的捧着一卷诏书。 看着这一幕,萧定玄又是苦笑。 自己好像又一次钻入了这位乾皇陛下的圈套里面。 不过却也不废话,而是直接接过诏书仔细的看了起来,逐字逐句,细细研读。 看着看着萧定玄的眉头就舒展了起来。 “可否?” 赵崇远笑着问道。 “自可。” 萧定玄大喜。 诏书之中,虽然没有除去赵崇远在位之时的条令,但却多加了一条,十年!也就是说,只要他答应,可保他北梁南境十年之内无忧。 想要一劳永逸,那不可能,也不现实,但有这十年的时间,却也足够了。 “既然如此,那你便去吧。” 赵崇远挥了挥手。 “多谢陛下。” 萧定玄大喜,连忙拱手:“既有陛下诏书,那在下自当尽力说服我父皇。” “嗯。” 赵崇远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似有些乏了一般,揉了揉眉心。 先是主持辩法,又是与群臣斗智斗勇,又是嘱咐幽州细节,如今更是接见萧定玄,他赵崇远也确实有些累了。 看着赵崇远如此,萧定玄自然也明白。再次拱手一礼之后,便缓缓的退出养心殿。 看着萧定玄退出养心殿,赵崇远咧嘴一笑,自言自语道:“看来我这一世的英名是要毁喽。 也罢,就当给你小子铺路了。” 赵崇远咧嘴笑道。 坏人总是要有人来做的,而这个坏人便由他这个老子来做吧! …… “快看,那萧定玄出来了。” 应天皇城外。 萧定玄的仪驾刚刚出宫。 距离大乾皇宫不远处,一间二楼酒家里面,两名穿着粗布麻衣的的中年男子便站了起来。 “那萧道成,当真是首鼠两端,前脚对我大虞俯首称臣,后脚便派自己亲子,赶来应天,如今更是堂而皇之的进宫。当真是可恶。” “无妨,上面早已将此事传回大虞,你我就奉命看着那萧定玄便可。” 另外一名中年男子倒显得较为冷静。 关于萧定玄进宫的消息,早已传回大虞,要不了多久,大虞朝堂内部便会得知,如此关头之下,自然会有所提防。 而这却不是他们能操心的事情了。 轿内。 萧定玄同样皱眉。 脸上的神色相对于刚刚出宫之时的喜色已经收敛了不少,彻底的化为了忧愁。 大乾皇宫之中。 他看似有选择,实际上却没有选择。 说到底,还是一步错,步步错。 如今关于他进入大乾皇宫的消息,只怕已经飞往了大虞,而要不了多久,大虞那边便必然会对他北梁做出提防,搞不好便会强逼他北梁作为开路先锋,先行攻打幽州。 “唉。” 想到这里,萧定玄又是一叹。 说到底,终究还是他北梁国弱,弱国哪有选择,只能成为那餐桌上的一盘菜而已,可他父皇却偏偏要成了执棋之人。 也正是如此,让他落得个进退两难的结局。 “来人。” 揉了揉眉心,将脑海里面思绪甩出,萧定玄对着身旁的侍从开口道:“将这份诏书上的内容飞速传回洛阳,亲自交到我父皇手上,越快越好。” 萧定玄皱眉。 眼下事已至此,他能做的便是尽早让自己父皇早做准备。 第六百零八章 来真的了 第六百一十章 来真的了 “我就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大离,赤离城。 国宾馆内。 看着自己老娘马皇后经过千辛万苦,好不容易转达到自己手上的亲笔信。 赵定眨巴着嘴,一脸的感慨。 他是看出来了,这份信与其说是自己老娘写给自己的“思子”信,倒不如说是他那个老子让他老娘写得。 核心思想一句话:儿啊,幽州需要你。 如果再补充一句,那就是:儿啊,你爹让你娘我写信给你,但你娘我确实想你了,你个兔崽子居然不想你娘? 唔~~ 这一句是他老娘的话。 对于这一点,赵定只能大喊冤枉。 他倒是想啊。 但问题是他在赤离城啊。 撒泡尿都有人盯着,更别说写信了,所以大写的冤枉。 “王爷,东西收拾好了。” 就在赵定思索之间,门外绿桃的声音响起。 “我的小绿桃依旧是那么能干。” 赵定大喜,伸手捏了一下,绿桃那柔嫩的小脸。 不得不说,绿桃当真是个贤内助,比起什么那萧玉奴,徐若云,绮罗之流可强了不止一点半点。当然术业有专攻。 萧玉奴卖萌不错。 徐若云那是将门之后,杀伐果断的女将军。 而绮罗嘛,那就是带刺的玫瑰,双刃剑,用的好那就是绝顶的谋士,用不好,那就是资深后院纵火者。 所以对比之下,其实他更加满意绿桃。 “小绿桃,等你家王爷,我把事情处理完了,消停了,高低给你弄个身份。” “王爷。” 听着赵定这不着调的大饼,绿桃顿时娇嗔的看了赵定一眼。 “王爷,您这饼啊,别说绿桃吃腻了,就是我啊,耳朵都听出老茧了。” 张三站在一旁掩嘴揶揄道。 赵定翻着白眼道:“耳朵不要,可以割掉,不用更好。” 张三一脸讪笑:“王爷,我那是说笑呢。” “呵呵。” 赵定呵的笑了一声,若有若无的问道:“张三,我听说红鱼生了吧。” “王爷,大胖小子,母子平安。” 一听这话,张三顿时咧嘴憨笑,满脸止不住的喜气。 这件事,他也刚知道才不久。 “嗯,挺好。” 赵定点头,咂巴着嘴道:“本王一开始想就凭你张三和我的情分,我这个做王爷的,怎么也要给你儿子包个一千两的大红包。” 此话一出,张三顿时一喜,眼睛都放光了。 “但现在看嘛,减半好了,五百两不能再多了。”张三:“……” “王爷,咱不能这样啊。” 张三一脸肉痛。 “你都能调笑本王了,那本王给你儿子少包点红包,正常吧。” 张三:“……” 一旁的绿桃闻言顿时掩嘴轻笑。 但张三那张老脸却已经皱成了苦瓜。 说好的一千两,咱还能说少就少嘞? “王爷。” “两百五十两。” “王爷!!!” “一百二十五两。” 一瞬间,张三彻底闭嘴了。 “噗呲一声!”绿桃实在是有些憋不下去了,瞥了一眼张三笑道:“咱家王爷逗你玩呢,两千两的红包,早已让人送去了。” “啊?我就知道王爷对我最好了。” 张三激动的又蹦又跳,冲上去就想给赵定来个熊抱。 “滚。” 赵定一瞪眼,冲着身后的绿桃招了招手:“绿桃,咱走了。” “得嘞!” 绿桃欢喜的应喝一声,连忙跟在赵定的身后。 眼下大离的事情已经彻底结束了,后续的事情都已经有人接手。 自然也就不需要赵定继续待在赤离城。 可为了隐秘行事,赵定还是选择低调出城,秘密赶往幽州。 …… 大乾,幽州。 边境。 一座军帐内。 一群穿着战甲的大乾将官坐在军帐之中,而那主位之上不是别人正是钱松。 “卢国公,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啊,再这样下去,咱们士族的位置可就真的要被那帮泥腿子给抢去了。” “就是啊,卢国公,大乾自古以来,皆是士族与皇族共天下,哪里有士族,皇族,平民共天下的说法?” “卢国公,您劳苦功高,地位遵从,更是我大乾军方士族之首,您可要为我们做主。 我等的权利和地位,那都是我等先祖与大乾太祖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哪里轮得到那帮贱民之后,与我等平起平坐?” “就是,就是,还搞什么军功授爵制?这不是就是想抢占我士族的利益嘛,你看那徐天德,还真的册封了两个泥腿子都尉?他们读过兵书吗?他们知道兵法吗? 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就知道使用蛮力,凭什么与我等士族子弟同席而坐?” …… “好了,好了,诸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听着下方,一群人在自己这里嚷嚷,钱松脑袋都疼,但却又没有办法。 “卢国公,我们倒是想安静,可你看那徐天德他能让我们安静吗?亏他也是士族出身,他徐家也是我大乾军方世家之首之一,如今怎么一条圣旨下来,胳膊肘就立马往外拐?以他徐天德之能,难道真的怕那武宗剑一个死物?” 又有一名将领有些不忿的道。 “闭嘴。” 此话一出,钱松目光陡然一凝,张口呵斥道:“武宗剑乃是武宗佩剑,为历代天子信物?是你能轻言的?” 此话一出,那名之前开口说话的将领顿时反应了过来,下意识的缩了缩脑袋,也意识到自己话里的问题了。 不止是他,就是在场的其他将领,脸色都是微变,神色有些紧张的看向帐外。 武宗剑为历代天子信物,见剑如见天子,有先斩后奏之权。 妄议武宗剑者更是重罪。 “唉。”钱松长叹 一声,用力的揉了揉眉心。 事实上,他也在头疼此事。 赵崇远连武宗剑都让张仕纬带来了,这就是摆明了料到会有事情发生,甚至可以说是就是冲着他钱松来的。 而这个还不是最重要的。 最为重要的便是,他与京城的联系断了! 连续给叶连城写了好几封信都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这才是最让他担心的。 隐约之间,他感觉赵崇远恐怕要是来真的了! 第六百零九章,咱那位陛下阴着呢 第六百零九章,咱哪位必须阴着呢 若是来真的话。 那他们这些士族…... 想到这里,钱松都有些不敢想。 这等于是断了他们这些士族的根基,比之赵定当初改革国子监更甚。 从此之后,大乾不再是士族与皇权共天下,而是士族皇权与平民共天下,甚至到了后面会直接变成平民族与皇族共天下,而他们这些士族便会被彻底的扫入历史的尘埃。 “卢国公,你倒是给我们想想办法啊,再这么下去,我们这些士族真的完了,难道我们先祖为大乾流过的血就白流了吗? 凭什么要和那帮泥腿子共天下,他们之中有多少人从祖上开始就是前朝的贱民,如今凭什么要和我们平起平坐?” 又有人叫嚷道。 “是啊,卢国公你倒是想个办法啊,我们都听你的,就是….” “闭嘴!” 还未等着那句话说完,钱松已经冷喝出声,更是眼神恶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 就是什么? 就是反了吗? 这帮士族真的该好好教训教训了! 祖上为大乾流过血? 难道那些他们口中所谓贱民的后代祖上没有为大乾流过血? 十几年的推翻前朝的战争中,死了多少人? 而他们这些人无非就是那些活下来人的后裔,如今却张口闭口自己祖上为大乾流过血,难道别人就没有流血吗? 而再看看,这些士族将领,一个个肚大腰圆,酒色过度的样子。 哪里还有半点军人的血性? 更拿什么和他们祖上那些从尸山血海里面滚出来的人相比? 大乾这改革或许真的是迫在眉睫了。 但一想到,若是没有了这些人的支持,那他钱家几代之后…... 钱松又是复杂难言。 “你们让我想想吧。” 过了半晌之后,钱松终究是长叹一声,无奈开口。 虽然他也瞧不上这些娇生惯养,早已没了军人铁血之意的士族将领,但他钱家却真的离不开这些人。 没了这些人的支持。 钱家几代人之后也难保会出一个废物。 到了那时,他钱家只怕也会没落。 难道他就能眼睁睁的看着钱家没落吗? “徐天德啊,徐天德,你可真的是仗义啊,祖上留下的爵位,你是真的一点都吝啬,说给出去就给出去啊。” 看着此刻寂静无声的大帐,钱松瘫坐在主位上,意味深长一叹。 一时之间,他反倒是想起了周善。 想起了那个与他不对付数十年的老对手。 “当时的你是不是也看到了今天呢?可我却没有你的勇气啊。” 说到这里,钱松又是长叹一声。 ……“爹,现在那帮士族将领和钱松已经走在了一起,再这么下去,这改革之事如何还能推行?” 幽州,边境,中军大帐内。 徐若云有些懊恼的看着站在主位后面静静看着三国地形图的徐天德。 张仕纬也同样坐在中军大帐之中。 此刻这老夫子脸上也是一脸的愁绪。 此次改革,他料想这些士族将领之间的抵触会极其的激烈,却没想到如此激烈,如今这幽州大营内,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已经暗流汹涌,稍有不慎便会有一场哗变。 而相对于士族的抵触。 那些底层的士卒则大多报以不信的态度,即便扶持起来几个底层校官却也依旧于事无补。 反而在军中多有流言蜚语传出。更是让此次改革难度大增。 也就多亏了徐天德多年的威信这才能够压得住。 “这心底有怨气,你总是要让人有地方撒的嘛。” 相对于徐若云一脸忧愁。 徐天德倒是看得极为淡然,仔细的打量了几遍幽州的地形图之后,便笑呵呵的坐在主位之上。 徐若云不乐意道:“有怨气要撒我知道,但要让他们撒到什么时候为好?现在那些抵触改革的中高层将领已经汇聚在卢国公的帐下, 眼下还仅仅只是一小撮人,若是再放任下去,等他们全部汇集在一起,一旦发生哗变,又当如何? 爹你有想过这个问题吗?” “若云,你看这个新制的连珠弩如何?这可是杨虎新改良的,劲力透石,这要是一轮连射下来,八百步开外,我就有把握把北梁、大虞、南陈的那帮骑兵崽子给射成筛子。 这可是个好宝贝。 你说燕王当初是怎么想到的呢?” 徐天德从架上拿起一个连珠弩在徐若云面前细细把玩,又是瞄准又是搭箭,颇有些爱不释手的味道。 “爹,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玩这个?” 徐若云气急,一把扯过徐天德手里的连珠弩,丢在地上。 “你这丫头。” 徐天德无奈,瞪了徐若云一眼。 张仕纬开口笑道:“看来,卫国公这是有对策了。”“哦?夫子为何如此认为?” 徐天德故作诧异的看了张仕纬一眼。 “卫国公您这何必揣着糊涂装明白呢?如今我和若云都看得出来是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了。 以卫国公您的眼光难道看不出来? 老夫是不信的。” 张仕纬笑道。 “什么意思?” 此话一出,徐若云眉头微微一皱,狐疑的看向自家老子和张仕纬。 徐天德笑道:“说你这丫头性子急,你还不信。” “爹,你有话就直说。” 徐若云不忿。 然而,徐天德依旧不恼,笑道:“咱们那位陛下,你别看他表面上和和气气,实际上阴着呢。” 此话一出,张仕纬顿时有些无语。 敢说自家陛下阴着呢,只怕也只有徐天德这位和自家陛下一起长大的人。 “爹,你什么意思,明说。” 徐若云依旧有些不解。 徐天德无奈,摇了摇头,伸手从袖子里面取出一封信递给徐若云:“你看看,咱那位陛下准备了什么后手。” “后手?” 徐若云诧异的看了自家老子一眼,同时下意识的接过她老子手里的信件,微微看了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赵定要来幽州了?” “不然呢?” 徐天德不语。 他们这位燕王殿下就是及时雨,哪里有火哪里搬。 “好,好,好。” 徐若云大喜,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不过在此之前啊,我要先见见钱松。” 然而,徐天德却突然笑道。 “为何?” 此话一出,徐若云眉头一皱。 “你说为何?” 徐天德不语,挥了挥手,便朝着中军大帐外面走去。 第六百一十章亲手送你 第六百一十章亲手送你 “明仁兄,还没睡呢?” 钱松的大帐外,徐天德拎着一坛酒,笑眯眯的走了进来。 “这是吹了什么风,居然能把你卫国公给吹来了?” 早已退下一身戎装,换着便服的钱松立马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笑道。 “这不是想喝酒了嘛,左右思下无人,就来找明仁兄喽。” 徐天德,笑道。 一边笑着,一边往大帐里面走去。 钱松的大帐,距离他近也近,距离他远也很远,二人皆为中军统帅,他为主,钱松为辅。 “来来来,正好馋了,既然天德兄来了,老弟我就陪天德兄喝点。” 钱松大笑。 伸手胡乱的推去桌上散乱的文书,又从帐内取出两块腌制好的肉干,摆在桌上,:“这可是我托人让人从幽州城里面带出来的牛肉干,据说是燕王爷在幽州时搞的,你还别说,味道还真的不错。 那小孜然一撒,下酒味道绝了。” 钱松拿起一块足有常人手臂大小的牛肉干,豪爽的咬上了一口,就是咬到一半,脸上的神色就僵住了,一脸尴尬的笑道:“唉,特么的老喽,以前年轻的时候,卧冰尝雪,什么没干过。 现在年纪一大,这咬一块牛肉干都咬不动了。” 虽出生钱家,但钱松是真的从尸山血海里面爬出来的,很早的时候便被上一代卢国公丢到了军营里面历练。 是真正经历过尸山血海历练的人。 而非其他那些军方士族直接借着祖上的荣誉继承爵位。 “对哦,老喽。” 徐天德也是一脸感慨。 同样出身武将世家,他和钱松一起爬过冰,一起卧过雪,算是真正的生死交情。 “天德兄,你是有话要说吧。” 看着徐天德坐下,二人又是取出一些下酒的小菜,对饮了几杯之后,钱松借着酒劲才直接问道。 “说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 徐天德沉默了一下,旋即开口。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钱松自嘲的笑了一声。 “我不希望你犯糊涂。” 听着这话,徐天德沉默了半晌,端起面前的酒盏一饮而尽。 “我也不想犯糊涂啊,可我真的没你那么洒脱,拿了那么久的东西说放下就放下了。” 钱松又是自嘲一笑。 二人都明白对方话里面的意思。 “这世上一成不变的东西,有些东西该变就要变。” 徐天意味深长道。 “那也不该这么变。” 钱松不忿。 徐天德面色一沉,阴沉道:“你执拗了。” “什么执拗不执拗,我只是说了该说的而已。”钱松耸了耸肩。 此刻大帐内早已无人,就连在外守护的亲卫都已经退下,只留下他和徐天德两人而已。 “该说不该说?依我看你还是舍不得吧。” 徐天德嗤笑一声,转而岔开话题笑道:“钱大驴子,你年轻的时候就是这倔驴脾气,惹得老卢国公差点拔刀给你砍了,现在几十年过去了,你我都半截身子入土了,还是这倔驴脾气? 到了你我这一步,还有什么放不开的。” 钱松猛然端起酒水一饮而尽,胡乱的擦了一下,闷哼的看向远方,看向应天的方向,压低着嗓音道:“我放得下,是他放不下吧,这么多年我们哪件事没支持他,鞍前马后,鞠躬尽瘁。 他指哪我们打哪。 可他呢? 还记得当初是我们这帮老兄弟扶他上位的吗?这些年,他能这么稳也是我们这帮老兄弟替他镇守四方。 可他呢? 现在觉得我们这帮老兄弟没用了,说扔了就扔了,一点情面都不给,让张仕纬过来是什么意思?让他带武宗剑过来是什么意思? 防着我呢?” 钱松越说越气,话也越来越直白。 徐天德沉默不语,只是低着头喝着闷酒。 钱松继续说道:“周善说死就死了,可他想过没有,那可都是当初在潜邸的时候一起发过誓的人。 不对他还要点脸,给周善以太傅的规格下葬了,可有什么用?人都死了,要那些体面的东西给谁看? 给鬼看吗?”越说,钱松怒意越重,也更加的直白。 徐天德依旧喝酒,依旧没接茬。 当初赵崇远还在潜邸之时,韬光养晦,隐忍不发,是他们这些人在前面替赵崇远挡枪挡箭。 那是真正的尸山血海,真正的风里来雨里去。 没有丝毫的怨言,一切就为了大乾有个新天。 “唉。” 过了许久之后,徐天德长叹一声,:“他不是当初的吴王了,而你也不是当初的卢国公世子了。 坐在了那个位置上,所思所率,也绝不是站在你我个人情义的份上, 看的格局要更高,眼界要更远。 他在做当初的事情,而你我也在做当初的事情。” 徐天德长叹,话语一转,又继续说道:“咱们扪心自问,这么多年下来,他对于你我,对于你卢国公一脉差了吗? 年年月月的恩宠哪里少了,你妹妹到现在还是贵妃,你外甥到现在还是晋王,差了吗? 以你卢国公府这一代的荣耀,足以超过前朝,就是比之历代也不差。” 钱松闷哼一声,没说话,只是抱起刚刚没嚼动的牛肉干继续咬,似要分出个高低。 徐天德见此也没说话,继续笑道:“人啊,总是喜欢忽略自己有的,而喜欢去追求自己没有的。 这句话不只是说你,说的也是我。 你卢国公一脉虽和我卫国公一脉都是自大乾立国之初便已经存在,但三百多年下来,早都名存实亡了,就是断层都差点发生过几次,而如今呢? 你是我大乾中军副帅,手握百万重兵,你妹妹是贵妃,你外甥是一字亲王,这份恩宠还不够吗?” 徐天德问道,不等钱松说话,又继续说道:“人要懂得知足啊。 这世上没有长盛不衰的东西, 朝廷如此,你我世家更是如此, 当初的神夏多么辉煌,居洛驿而定天下,可现在呢? 还不是该崩就崩了。 你我世家更是如此,该退的时候就要退,不要执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过刚易折啊。” 徐天德一脸感慨。 “再说,你怪他对周善过于无情,不念及当年的老兄弟的情谊, 那我又问你,你要是坐在那位置上你会如何? 你能忍受,他人意味的在你眼皮子底下安插亲信?把持户部?掣肘国子监? 他忍了多久?他看在周善的面子上,又放任了多久? 没出事之前,周家可是一直都是我大乾第一士族,就这份容人之量还不够? 是周兴不知足啊,是周善管不住自己兄弟啊,这怪得了谁?” 徐天德再问。 钱松依旧没说话,依旧在和手里的牛肉干较劲。 徐天德也不气,他知道自己这个老兄弟在听他说话,只是碍于面子装傻充愣,故而继续说道:“你要知道,他是皇帝,不再是当初的吴王,他是九五之尊,不再是当初和你我在潜邸里面纵马游江的赵老八, 他可是一国之君,一国之主,能做到这样,已经是他仁至义尽了,你还要他如何?” 徐天德再问。 钱松依旧不说话,依旧哼哧哼哧的和手里的肉干较劲。 徐天德拍了拍钱松的肩膀,站起身目光望向远方,感慨道:“周善的死怪不得他,他能给的体面,也给了。 要怪就怪周善他自己,御下不利,治家不严。 任由着周兴这些年胡作非为,这才给自己落得个不得善终的下场。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动周家,没动周逸,周归,还给周逸安排了职位,让周家香火得以延续,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你还要他怎样? 难不成任由着周兴架空了他? 你在想什么?可能吗? 也就是他,换做是其他帝王,不说那萧道成,就说那已经死了的元庆,早抄家灭族了,还能有如今的周家?” 徐天德自嘲的笑了笑。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自古无情最是帝王家。 赵崇远能做到这样,真的已经算是柔和了,而非弑杀,若是换做萧道成,自己的儿子都杀,更别说他们这些人。 就凭周兴的所作所为,死一百次都是轻的了。 徐天德继续道:“三百多年下来,大乾这潭死水该有些活水了,再没有活水,大乾这座湖就真的成死湖了。到了那时,你我都跑不掉,何必呢? 一代人要做一代人的事情,你能将卢国公府带到如今这个高度,已经是尽力了。 至于后人的事情,就让后人自己去做,你我决定不了,该放手就要放手,该隐退的时候,就要隐退。” 说到这里,徐天德的脸上充满了复杂,意味深长的看向早已面色红晕,脸上已经带着酒意的钱松:“钱大驴子,你和我从小算是穿一个裤裆长大的人,我不想哪一天亲手送你去你不该去的地方。” 第六百一十一章错了吗? 第六百一十一章错了吗? “徐天德,你是在威胁我?” 听着徐天德这话,钱松猛然站起。 “我是不希望你走错路。” 徐天德同样抬起头看向钱松,眼神中充斥着前所未有的肃穆。 “对路,错路?什么是对路?什么是错路?难道他卸磨杀驴就是对了?” 钱松怒嚷。 “你喝多了。” 徐天德面无表情的看向钱松,但眼神已经渐渐地冷了下来。 钱松一把推开桌上的酒坛。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 “什么喝多了?我没喝多,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他就是想卸磨杀驴,就是想断士族之路。” 钱松依旧怒喝道。 徐天德没有说话,只是蹲下身一点点捡起地上碎掉的酒坛。 啪的一声。 钱松一脚踹了过去,将徐天德面前破碎的酒坛再次踹了个稀巴烂:“捡什么捡,碎了的东西就是碎了,你捡起来他依旧是碎的。 你徐天德不敢,我敢,你徐天德不敢说的话,我敢说。” 钱松怒喝。 “你不要逼我。” 徐天德脸色阴沉,看向钱松的眼神更是如同看向一个死人。 “来,杀了我,杀了老子老子就不管了,也不想了,实话告诉你,从周善死的那一天我就知道,他那把刀迟早要砍在我的头上。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你徐天德骨头这么软,还没到你头上,你就跪下了。 呵,可笑。” 说到这里,钱松嗤笑一声,醉意朦胧的眼珠子,讥讽的看向徐天德。 似乎在无声的嘲讽。 “好。” 一听钱松这话,徐天德反而大声叫好,望着钱松问道:“你说我骨头软,没骨气,好。 那我问你,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是和你那帮手下一起,骂天骂地? 还是和你一起在这里借着酒劲发疯?世道变了,大乾这艘船该变了,你也该变变了。” 徐天德怒道,:“当年的你勇气呢?放着好好的卢国公世子不当,直接跑去军营里面历练。 派你去前线当校尉,你直接跑去陷阵营,让你坐镇中军,你不干非要跑去当先锋,说什么世家之人,更不能给大乾士族丢脸, 一场夷陵之战,一千多人活下来的就九个,你就是其中之一。 当年的你何等意气风发,你再看看现在的你? 大腹便便,油光满面,哪里还有当年冲锋陷阵之时的死志?” 徐天德嗤笑,一点没有给钱松面子的意思。 “当年的卢国公一脉,虽是国公之位,但在军方的影响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是你,是你冲锋陷阵,说什么世家没孬种,把卢国公一脉,推到了现在的高度。 可结果呢? 你再看看你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你还是你吗? 你还是那个气得老卢国公要拔剑砍人的卢国公世子吗?” 徐天德怒骂,“当年一起卧过冰,一起尝过雪,当年你敢一个人一把斩马刀追着对面三百人跑,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可现在的你呢? 为了你手里的那点权利,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情都敢做,丢人不丢人啊?” “我丢什么人?” 钱松不忿。 “好,不丢人。” 徐天德嗤笑,“你要是不丢人,那你就给老子拍着胸膛说一声,你钱松拿得起,放得下,你钱松能在战场挣回来的东西,你子孙后代也能! 你敢吗? 你敢吗? 你敢吗?” 徐天德一连三问。 “我…我....我.....” 钱松张了张嘴,但话到了嘴边,终究还是没敢说出来。 “孬种。” 徐天德大骂,“我今天把话给你放在这里了,这是甚至,是国策,是关乎我大乾千秋万代的事情, 你做也是做,不做也是做, 看在咱两半辈子的交情上,我真的不希望有一天,是我请手拿下你,到了那时,你丢的不仅仅是你的人,丢的还是整个卢国公一脉的人。 到了地下,你有脸去见老卢国公吗?你有脸去见你钱家的历代先祖吗? 你钱氏一门,满门忠烈,可别到了你这出了个孬种。” 呼哧~~~ 呼哧~~~ 呼哧~~~ 钱松红着眼,喘着粗气,一双铜铃般的大眼更是瞪的滚圆,气息粗重的看向徐天德。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怎么做看你,峡山方向我给你留了一条路,你要是没种就自己走,我不拦着你,但你要是敢卖国?” 说到这里,徐天德话音一顿,寒声道:“我第一个斩你!” 话音落下,徐天德看都不看钱松一眼,转身就走。 看着徐天德离去,钱松长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诸位上,任凭着桌上酒水肆意的滴下。 许久都没有说话。 …… “爹。” 出了大帐。 徐若云便已经迎了上来。 “好了没事了。” 徐天德摆了摆手。 “要不要?” 徐若云意有所指。 “不用。” 然而徐天德想都没想,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钱松的大帐:“他自己心底清楚。”“可是爹….” 徐若云依旧有些不放心,但还未等他说完,便又一次被徐天德抬手打断:“我说了,不用就不用。” “唉。” 听着这话,徐若云长叹一声。 “燕王爷到哪了?” 徐天德开口问道。 “三日之内便会抵达。” 徐若云恭敬道。 “好,那就再给他三天的时间。” 徐天德点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大帐,随后便直接向着自己的大帐走去。 “唉。” 看着自己父亲如此,徐若云又是一叹。张仕纬走上前劝慰道:“你放心吧,卫国公心底有数,大是大非上面,他还是明白的,既然和钱松说了,那自然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钱松掀不起风浪的。” “但愿吧。” 徐若云无奈的摇了摇头。 与此同时,钱松大帐内。 看着徐天德离去的背影。 钱松依旧在嚼着嘴里咬不烂的牛肉干,但脸上的神色却是充斥着复杂,:“错了吗?我真的错了吗? 我没错!是你错了!我不可能有错,自古一来士族与皇族共天下,这是至理。 而如今是他忘恩负义,薄情寡恩,是他卸磨杀驴,狡兔死走狗烹,不是我! 不是我!”想到这里,钱松陡然站起身,望着帐外喊道:“来人。” 第六百一十二章我错了 第六百一十二章我错了 “怎么样?找到源头了吗?” 两天之后,幽州,中军大帐内。 徐天德神色阴沉的坐在主位之上,看着刚刚走进来的徐若云。 他本以为自己找了钱松,告诉其其中的厉害,对方会收敛,彻底明白过来,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终究还是低估了钱松,低估了这个钱大驴子。 两日下来,军中谣言四起,关于新政的各种手法都有,但无一例外,最终的矛头都指向这个新政。 有人说,这场新政就是彻头彻尾的阴谋,便是在大战开启之前,让他们普通百姓甘心送死,给士家子弟再做嫁衣。 也有人说,大乾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否则不会如此。 更有谣言传之,这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谎言,不过就是激励的手段而已。 “没有。” 徐若云无奈的摇头,接连几日下来,她比之前些日子更加清减了几分,本就白皙的俏脸,更带着一抹异样的苍白。 “是我低估了他啊。” 墟天德长叹一声,“钱大驴子,你这是要把路走死啊。” “爹实在不行,就让张老夫子,请出武宗剑吧,若是让流言继续传播下去,我怕….” 说到这里,徐若云有些不敢说下去了。 眼下,幽州边军内部,谣言四起,人心窜动。 就是他们此前为了竖立榜样扶持起来的两个校尉,此刻都成了摆设,甚至为逃所谓的清算,追责一个劲的辞官。 若是再如此下去,这场新政,就彻头彻尾的成了一个闹剧。 “请动武宗剑容易,但是让人信服难,如此关头,若是不拿出一个让人信服的证据,便是杀了那些士族将领,也会说你我欲盖弥彰,只会更加加剧军中的人心躁动,于大局不利。” 徐天德闻言皱眉,摇了摇头道。 “爹,可再这么下去,这大局也没了啊。” 徐若云焦急道。 “唉,你让我再想想,再想想。” 徐天德依旧摆手。 钱松是真的给他出了一个难题。虽说他知道这些消息是何人散播,也知道是钱松这些人在背后推动,但偏偏这些人做得极为隐秘,让他根本抓不到把柄。 而若是盲目杀一人以立威,只会加剧哗变的发展。 如今正值两军交战之际,若是此时哗变,无异于不攻自破,如此一来的话,只会白白便宜了大虞,南陈,北梁。 就是他辛苦修建了这么久的工事也失去了作用。 说到底这件事太过于匪夷所思。 自古以来从未有过平民与皇族共天下的事情。 “张夫子呢?” 看思索了半晌,徐天德突然抬起头,看了一眼徐若云身后空荡荡的大帐。 “张夫子在带人安抚人心,宣传新政,但可惜效果不大。” 说到这里,徐若云又是摇头一叹。 “唉。” 徐天德也是一叹。 说到底,终究是他的错,是他低估了钱松,以至于如此境地。 ……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钱松大帐内。 一群士族将领端坐在大帐之中。 帐中歌舞升平,青烟聊聊。 一群士族将领手搂着舞女纤细的腰肢,彼此推杯换盏。 钱松也端坐在诸位之上,一个人低着头喝着闷酒,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啪的一声! 钱松忽然举起酒坛,猛然往地上一甩。 哗啦一声。 陶制的酒坛瞬间裂开,清冽的酒水洒了一滴。 “下去,都下去!都给我下去!” 看着钱松怒喝,一时之间,整个大帐里面气氛为之一顿。 “卢国公。” “国公爷。” 看着钱松如此,几名有些眼力见的士族将领顿时挥手示意大帐里面的舞女出去。 刹那间。 整个大帐顿时清静了下来。 钱松依旧一言不发的坐在主位之上,脸上的神色更是阴沉如水。看着这一幕,在场的那些士族将领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过了半晌之后,钱松这才神色阴沉道:“我问你们,那些流言谁干的?谁传播的?说! 说出来!” 啪的一声! 钱松陡然一巴掌拍在了桌上。 整个桌面都为之一震。 看着钱松如此,一时之间,整个大帐的气氛更是为之一窒。 一个个士族将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说话。 “说啊,哑巴了吗?都给我说话!” 钱松怒喝。 但却依旧没人敢说话。 “哼,我算是明白了,你们就是把我钱松当枪使,扛着我的大旗,胡作非为,挑唆军心? 怎么?你们一个个想反了吗? 想当主子吗?” 钱松冷眼的看着在场的诸多士族将领。 越是看来钱松如此,越是没人敢说话。 过了半晌之后,一个肚大腰圆,三角眼的中年男子才一脸谄媚道:“国公爷,您消消气,兄弟们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若是我们再没有动作,那帮泥腿子真的就要翻身做主了。 如今我们只是略施小计,便让他们狗咬狗,人心自动,岂不是很好吗?” “小计?” 听着这话,钱松面色又是一冷,眼神冷冽的看向说话的那人,冰冷道:“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小计?如今军内人心蹿动,人人自危,彼此提防。 我问你们若是这消息传出去,被对面知道了,怎么办? 若是他们趁此打过来了? 又怎么办? 你们想过吗?” 钱松越说脸色越是被气的涨红,脸上那络腮胡子抖动的就愈发的激烈,甚至就是眼珠子里面都迸出了血丝。 “这…...” 此话一出,整个大帐顿时为之一窒。 “唉。” 看着自己手下一群人如此德行,钱松又是一叹,随后陡然爆喝道:“滚,都滚!都给老子滚!” 一边说着,钱松一边抡起手里的佩剑,就是乱砍。 看着钱松如此。 那些士族将领顿时大惊,急忙逃走。 哐当一声! 看着最后一名士族将领逃走之后。 钱松整个人如同脱力了一般,手中的佩剑陡然掉落在了地上,双目有些失神的看向远方,呢喃道:“错了,真的错了,我真的错了啊! 大乾当变,再如此下去,便是没有大虞,南陈,北梁,自己内部都乱了。 我是罪人,我是罪人啊!” 钱松蹲在地上,无声的嚎哭起来。 第六百一十三章一人做事,一人当! 第六百一十三章一人做事,一人当! 想他卢国公一脉。 自大乾立国之初便已经存在,是随着大乾太祖鞍马定天下的人物。 早年之时,论威势还在卫国公府一脉之上。 但到了他这个时代,早已名存实亡,只剩下了国公的爵位,在军方的影响更是可以忽略不计。 是他自己一刀一枪拼回来的。 入过先锋营,当过陷阵营的指挥,更是带着三百死士夜袭对方大营,三百人进去,就他们三个人回来了。 也正是他这份敢打敢拼的精神,被还在潜邸,还是吴王的赵崇远看重,收为了扈从,然后一路走到了今天。 妹妹嫁给了赵崇远,成了贵妃,外甥成了一字亲王,荣耀恩宠之盛直追他钱家的初祖。 或许也正是因为赵崇远过分的提拔助长了他骄横跋扈之心,对于到手的荣华富贵,也放不下了。 身边也不知不觉聚集了这么一帮人。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真的错了啊。” 钱松嚎啕大哭。 看着如今的大乾军营,再看着身边的那些人,他才知道自己错得究竟有多离谱。 此时此刻,不说别的,若是敌方一个夜袭,人心撺动之下别说是组织出有力的抵抗,没有一溃千里便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而一旦前线溃败,那后面便是幽州。 以幽州的坚固,以幽州赵定打下的那些基础,固守或许容易,可一旦丢失就彻底拿不回来了。 “来人。” 思索了良久,钱松终于从地上站起,擦去脸上的泪水,背过身看着身后的大帐上挂的地图。 “国公。” 随着钱松话音落下,大帐外顿时走来两名亲兵。 “对面可有动静?” 钱松背过身去,压低着声音问道,努力的让自己看不出任何的异常。 “斥候,刚刚来报,一切如常,只是南陈那边发现了小股队伍,不过已经被人清除了。” “好,下去吧。” 钱松闻言点了点头,挥手示意亲卫下去。 “是。”那名亲卫恭敬的抱拳一礼,随后缓缓退出大帐。 看着内卫退出之后,钱松长舒一口气,眼底的神色重新变得坚韧,带上大氅,一言不发的走出大帐,向着徐天德所在的大帐走去。 “卢国公。” 徐天德大帐外,看着钱松独自一人走来,身边连一个亲卫都没有携带,负责守卫徐天德的亲卫心底也是一惊。 就是大帐里面的徐天德都不由得抬起头,若有若无的向着外面看了一眼。 “卫国公可在?” 见着侍卫不开口,钱松索性在帐外喊了起来。 “在,在的….” 那名负责看护的亲卫一时之间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下意识的回道。“进去禀报吧。” 钱松点头。 可侍卫依旧还有些犹豫。 “爹。” 大帐里面,徐若云看了主位上的徐天德。 “让他进来吧。” 徐天德点头。 他倒是想看看钱松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随着徐天德的话音落下。 钱松径直走向大帐。 “拜见卢国公。” 随着钱松走入大帐,大帐里面,徐若云顿时起身,旋即便要拱手冲着徐天德一礼:“爹,女…” “不必了,若云侄女在也好。”还未等徐若云话说完,钱松已经开口。 徐天德微微掀起眸子看了一眼钱松。 不过同时却朝着徐若云点了点头,示意后者留下。 “呵。” 钱松自嘲一笑。 猛然脱去身上大氅,露出一身的锁链。 除了脚能动之外,就是手都捆了起来。 噗通一声。 钱松直接跪在徐天德的面前。 “罪臣钱松前来认罪领罚。” 说完钱松便径直的朝着徐天德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你这是干什么?” 徐天德愣住了,呆滞在原地,就是眼神都有些错愕。 “卢国公,你这是?” 就是徐若云都有些愣住。 “请天德兄责罚,请陛下责罚。” 然而钱松依旧什么都没说,依旧是说着之前说的话。 “唉。” 看着这一幕,徐天德哪里还能不明白,深吸一口气,又哭又笑的看着钱松,就是连老眼也不禁有些湿润,下意识的用手擦了擦,笑骂道:“钱大驴子,你可真的是让老子,让老子…...” 一连说了两遍,到了最后,也终究没说出到嘴的话。 只是走上前,狠狠的锤了钱松一拳。 “若云,你下去吧。”徐天德挥了挥手,示意徐若云再次退出去。 “不用,我钱松做错了就认罚,既然是我钱松做的,那我钱松就认,大侄女在这里也好,给你叔我做个见证。” 然而还未等徐若云转身,钱松依旧再次开口。 一时之间,徐若云有些僵在了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徐天德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看着徐若云道:“行了,留下吧。” “是,爹。” 听着徐天德这话,徐若云这才拱手一礼,站在了原地。 钱松深吸一口气道:“天德兄,近日军内流传之事我已经知晓,虽非我所为,但责任在我,是我御下不严,是被小人利用,让军内人心躁动,但事已至此,再无他法,若是天德兄,想要我这颗人头安稳人心,那拿去便是。 要杀,要刮,我钱松都认。” 就是卢国公府一百三十二条人命,只要天德兄有需要,也尽可拿去。” 徐天德冷哼一声,:“你之前干嘛去了,你现在知道后悔了?” 不说这事还好,一说这事,徐天德顿时气得不打一处来:“你卢国公一脉世受皇恩,而到了你这一代更是到了顶点。 可你呢?被权利迷了眼? 被那三瓜两枣的迷了眼,说什么都不听,结果事情弄到现在这样,你觉得现在我就算是杀了你,有用? 一旦真的杀了你,到了那时候,你手下那帮人再给我扣个帽子,你觉得事情是变大还是变小?你啊,你!” 徐天德越说越气:“陛下新政,是开了上下流通的渠道,给老百姓封侯拜将的机会,但也没彻底堵死我士族的路。 你钱松怎么就看不明白? 你钱松英雄了一辈子,就是这么英雄的? 难道你钱松对于自己的后代就这么不自信?让他们连同台竞争机会都不敢给他们?” 徐天德越说越怒,恨不得抽刀直接砍了钱松。 徐若云赶紧阻拦,但却被徐天德一把推开。 “别说了,都是我的错,但木已成舟,我也没办法才如此,谁知道那帮狗东西,敢如此败坏陛下新政,让军内人人自危,但说到底,都是我一人的错,我钱松认。” 钱松摇头,但脸上却依旧硬气,即便徐天德刀已经提起来了,也愣是眉头都不皱一下。“认你妈个头,霍乱军心,把你宰了老子不都解气。” 徐天德大骂,越说越是气得不打一处来。 钱松同样也低着头不说话。 别说是徐天德,换做是他也是如此,但事已至此,再把那些人抓起来已经没用了,唯有想办法安抚军心。 但看着徐天德不说话,钱松略微犹豫,才说道:“来之前我问了,我大乾内部军心翁乱的事情,北梁和大虞应该还不知道,南陈那边虽有小股部队出现,但已经被斥候营留下了,消息算是暂时瞒住了。” “哼,算你干了一件好事!” 徐天德冷哼一声,看都没看钱松一眼。 这对于他而言确实是一个好消息,军心不稳一窥即散,但好在的是消息暂时是稳住了。 “若云,你去派人,加紧盯着,务必不要走漏一点风声。” 过了半晌,徐天德又叮嘱道。 眼下大乾边军,几乎绝大部分都压在了这里,一旦这里失守,那就只能凭借幽州城坚守,可一城之地,如何坚守? 到时候,对方把幽州一围,甚至直接越过幽州城,便可直接抵达兖州,兖州一旦失守,那接下来便是大乾真正的腹地。 之前赵定谈好的大离援军,也有可能因此而倒戈。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他徐天德可不敢将他大乾的安危交付在大离的军队身上。 “爹,我这就去。” 听着徐天德这话,徐若云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赶紧拱手,起身离去。看着徐若云离去之后。 徐天德直接瘫坐在诸位之上,一言不发。 “这就完了?” 钱松有些纳闷。 眼下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了,徐天德居然一言不发了。 徐天德无奈的揉了揉眉心,长叹一声道:“等一个人吧。” “谁?” 钱松下意识的问道。 徐天德看都不看钱松一眼:“燕王。” 第六百一十四章月夜赶路 第六百一十四章月夜赶路 “燕王?” 钱松愣了一下,:“他不是去了大离吗?” 他记得很清楚,赵定早都去了大离,现在居然回来了?而且马上到幽州了? “呵。” 徐天德呵的笑了一声,冷冷的看着钱松:“你以为你的事情,咱那位陛下不知道?他早都让人秘密去大离把燕王请了回来, 收你来了!” “收不收我不要紧,只要燕王能安抚军心,就是活刮了我钱松,我都认了” 钱松眉头都不皱一下道。“有种!” 徐天德笑了一声。 论有种,他还真的服钱松,要不是钱松有种,他也不会走到今天。 …… 幽州,紧邻兖州的地界。 “王爷,我咋感觉有些不对劲啊。” 一辆看起来极为普通,仅仅只有着几名护卫的马车内,绿桃推开车窗,把脑袋伸出窗外,微微皱眉道。 “什么不对劲?” 赵定斜眸。 为了秘密赶往幽州,所乘坐的只能是普通的马车,而且一路上又是陆路又是水路,把他屁股都颠烂了。 眼下他只想安静的在车内躺一会。就这样,屁股还颠的生疼。 “王爷,我也感觉有些不对劲。” 临时充当人肉坐垫的张三此刻也皱起了眉头。 “哪不对劲了?” 听着张三和绿桃都这么说,赵定猛然从马车上坐起,神色有些凝重的看向二人。 不等二人说话,直接把头探出了窗外。 他们都是乔装打扮而行,即便是探出头,也不怕有人会认识他们,而且此刻已经到了幽州和兖州交界地带。 是他赵定的大本营,自然更加不怕被人发现。 坐在马车上一路向外看去,果然看到了好几个行色可疑的人,这些人虽然都已经乔装打扮,化作普通村民的模样。但看那把式一看就不是幽州的本地人。 “老王,这已经是第几批了?” 赵定搓了搓马车外负责赶车的马夫。 “回,燕王爷,自从进入幽州地界,这已经是第七批了。” 被称之为老王的马夫,同样神色凝重道。 能被赵崇远派了贴身斥候赵定,老王自然也是行伍出身,对于此自然是极为敏锐。 “这么多?” 赵定眉头一皱。 他也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了。 “去找两个人过来问问。” 赵定吩咐道。 “王爷,这怕是不好吧,眼下还没有到边军大寨。”“让你去就去,怕什么?” 赵定一瞪眼。 “是。” 见赵定坚持,被称之为老王的马夫再也不敢有任何的耽搁,赶紧跳下马车,冲着那几名伪装成幽州百姓,在田里耕作的边军斥候赶过去。 没过多久,便已经带过来了两人。 “本王的身份你们已经知道,便不多说了,告诉我,军营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让你们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赵定面露威严的问道。 “王爷小的不知啊,我等只是奉了卫国公之命潜伏在此,防止北梁,南陈,大虞的暗探入内。” 那斥候赶紧恭敬道。 赵定一拍脑袋,自嘲的笑了笑。也是,这种边缘的斥候,怎么可能知道实情。 是他着急了。 “张三,给点银子,让他回去吧。” 想清楚前因后果之后,赵定扭头冲着身后的张三吩咐道,话音落下,又转头过望向那已经在领银子的斥候寒声道:“本王来此的消息,不得走漏,否则的话,要你脑袋。” “是。” 此话一出,那斥候顿时脑袋一缩,赶紧回道。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赵定这才挥了挥手,示意这名侍候离去,旋即吩咐道:“加快速度,尽早赶到边军大营。” 赵定神色凝重。 将斥候都已经布置到了幽州边境了。这也意味着事情绝不简单。 只怕新政推行真的遇到阻碍了。 想想其实也正常。 掌握了既得利益的士族们又岂会轻易的放弃手里的利益呢? 不过唯一希望的便是。 希望事情不至于太糟糕! 接下来的情况,果然如赵定所料。 越是往幽州里面走去,所遇到的岗哨越多,斥候出现的频率也越高,甚至到了最后,他都不得不露出事前准备好的另外一层身份,这才顺利的进入幽州内部。 看着不远处已经近在眼前的幽州城墙。 那熟悉的建筑风格。 赵定想都没想直接直奔边军大营。 此刻不是回城叙旧的时候。还是尽早赶到边军大营为好。 一转眼,一天的时间不知不觉的就已经过去了,夜色漆黑。 就是上等的骏马都出现了疲惫。 “王爷,马走不动了,最近的换马驿站还在三十里外。” 马车外,老王的声音响起。 “下车,徒步。” 赵定毫不犹豫直接下令。 山路崎岖,复杂难言,又是晚上,对于他们而言其实是一个危险的事情,毕竟这是古代,不是现代。 “王爷,您要不在这里等着,我先回去,找人借马,然后再带您走?” 张三有些迟疑。 虽说幽州境内猛兽已经被驱逐的差不多了,但毕竟还是有些不安全。 “废话那么多干什么?本王又不是没有走过夜路。” 赵定冷哼一声。 以前刚到幽州的时候,那时候多难,现在算什么,而且他还有锁子甲和袖箭护身,这点夜路还不至于难到他。 “可是…....” “闭嘴。” 还未等张三把话说完,赵定已经冷哼开口。 舒坦日子过久了。 都没人记得他赵定吃过的苦了。 “那我在前面开路,老王你断后保护好王爷。” 张三也废话,直接抽出一个火折子,点燃一个火把,在前面开路,老王走在后面。至于赵定和绿桃则被保护在中间。 而另外几名随行的护卫则分散在更远的位置。 但还没走多久,前面就传来呼喊声。 “王爷,牛不斗奉命来接您了。” “牛不斗?” 赵定眉头一挑,眼神不由得朝着前面看了一眼。 远处传来马蹄的践踏声,似乎有不少马匹在朝着他这个方向赶来。 就是赵定自己也没想到,这个时候,牛不斗居然赶来了。 没过多久,视线的尽头,漆黑的夜色中,一队拿着火把的骑兵出现在赵定的眼前,领头的果然是牛不斗。 看着赵定出现,牛不斗憨厚的脸上顿时咧嘴一笑:“徐姑娘果然没有猜错,王爷您真的会从这里走。” 第六百一十五章杀机! 第六百一十五章杀机! “徐若云?” 赵定眉头一挑。 他没想到自己的踪迹居然无声无息的泄露了。 而且徐若云居然仅凭一些蛛丝马迹就推测到他可能会抄小路连夜赶到边军大营。 这可真的是让他有些意外了。 “王爷。” 牛不斗跳下马,憨厚的走到近前。 “说到底发生什么了?” 赵定掀起眉头,看了一眼不远处依旧停留在远处的骑兵。看着这些兵强马壮的骑兵,以及那些陌生的面孔,不出意外,这些都是徐天德的嫡系部队,亲兵护卫。 “王爷,情况确实是有些不太好。” 牛不斗皱着眉头。 详细的给赵定说了事情的经过。 “好啊,好啊,谁给他们的胆子。” 赵定大怒,掀起眉头看了一眼遮蔽在群山之后的边军大营:“你居然还知道自己错了?不容易啊。 好,好,好!” 赵定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吓得一旁,牛不斗,张三等人都不敢说话。 因为他们明白,赵定是真的怒了。 事实上,就是赵定自己也有些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糟糕到这种境地。两军大战在即,可大乾这边却军心躁动,人心涣散,若是此时,大乾,北梁,南陈联军一来,谁还挡得住? 边境失守,幽州沦陷。 再往后便是兖州。 可一旦兖州再失陷。 那大虞,南陈,北梁便会长驱直入,直接达到乾水一带,到了那时,唯一能依仗的便是乾水。 而到了此时。 他费尽心机,又是威逼,又是利诱,请来的大离援军,援不到什么,反而成为捅死他大乾的致命一刀! “本王在大离,费尽心机与刘牟芈氏周旋,可你们居然敢在后面扰乱军心。 好!好! 真的很好!” 赵定又是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但是当他抬起头时,眼中已经充斥着刻骨的杀意。 太久没杀人了。 都忘记了杀人的感觉了。 也罢,就拿你们开开刀。 “给我牵一匹马来,我要立刻去大营。” 赵定寒声道。 俊朗儒雅的脸上尽是冰冷。 牛不斗不敢大意,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多说什么,调下马车一路小跑,赶紧牵回了一匹上等的宝马。 通体骏黑,没有一丝杂色。在月夜之下,更是如同一只黑色的幽灵一般,配合上赵定一身黑金色的莽龙袍,更添一抹肃杀之气。 翻身上马,赵定直接吩咐道:“牛不斗,你即刻带人先行赶往边军大营,将那些士族将领全部带到中军大帐。 记住不要有任何的动静,就说有要事要商讨,由徐天德和钱松牵头。” 说完,赵定嘱咐道:“另外告诉钱松,他的罪本王先记下,但是功本王也给他一个机会,让他招呼好自己手下,但凡跑了一个人,他钱松不用回京了,自裁谢罪吧。 出了什么事情,本王一人担着。” 赵定面容冰冷,接连开口,话音之中充斥着前所未有的杀机。 说完,又嘱咐张三道:“你立刻去幽州,让胡三把所有的神机大炮给我对准南陈,直接轰,有多少轰多少,本王不在乎今晚炮弹损失多少,本王在乎的是让他务必给我牵制住南陈,北梁,大虞三国联军的注意力。” “是,王爷。” 随着赵定开口,张三立马恭贺道。 跟随赵定多年,他自然知道,赵定的意思,眼下这个关头,纸是保不住火的,消息走漏是迟早的事情。 与其彻底让对方打探出虚实,倒不如先出其不意,给他们来个狠的。 让他们摸不清楚消息的真假。 尤其是上来全部的神机大炮都用出来,那威力足以让对方惊骇,让其投鼠忌器,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给赵定争取了足够的时间。 “绿桃。” 嘱咐完张三之后,赵定扭头看向绿桃:“劳烦你和牛不斗先行一趟,去边军大营,让徐若云组织所有士卒到校场,就说本王要犒劳三军。” “是,王爷。” 绿桃闻言,小脸上也充斥着一抹肃穆之色。 “王爷,那我呢?” 就在此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嗓音。 月色下,两道窈窕的身影缓缓走来。 不是别人,正是青鸾和阿冰。 “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看着这两人出现,赵定也是一喜。 青鸾和阿冰可是他老子赵崇远亲自调教出来的,尤其是阿冰身手丝毫不下于他老子赵崇远身边的第一护卫夜莺。 “王爷有事,奴家自然来喽。” 青鸾俏皮的冲着赵定眨了眨眼,说到这里,青鸾咧嘴一笑道:“除了我们,其实陛下还让我们还带了五营三卫一半的人马过来,现在都已经在幽州境内驻扎,随时听候王爷调遣。” “当真?” 此话一出,赵定喜出望外,他老子可真的是帮了他大忙了! 五营三卫那是什么,精锐中的精锐,一直秘密受训于京中,极少外出,没想到他老子居然舍得派出来了。 虽然只是一半,但却也足以。 完全可以组成一把尖刀,狠狠的插入敌人内部。 强忍着内心的激动赵定,嘱咐道:“青鸾既然你们来了,那本王正好有件事要交给你们。” “王爷您说。” 一听这话,青鸾立马来了精神,小脸满是期待道。 就是阿冰也不由得微微握紧了手里的长剑。赵定看了一眼青鸾,凑到其耳边道:“你将人马一分为二,一部分守在守在幽州和南陈的交界之地,待会我让人炮击南陈大营,对方必然惊怒,但有炮火阻隔,他们却一时半会不敢过来,但却不得不防对方是否会孤注一掷执意派人探查,所以你将少部分人马留在幽州和南陈的必经要道。 而大虞和北梁的人马却没有这个顾忌,必然会派人查看我方虚实,你所带来的大部分人马埋伏在这里。” 听着赵定这话,青鸾接连点头。 赵定继续说道:“你的任务就是确保不让一个走进来的大虞和北梁的暗探活着出去。” “明白。” 听到这里,青鸾立马点头,:“王爷交给我就是。” 赵定问道:“可要我派人帮你?”眼下边军大营的人马是不能动用了,可幽州军却可动用,且处于备战状态,完全可以配合青鸾的行动。 青鸾笑道:“王爷,你这就是小瞧我了呦,小瞧了陛下请手训练的五营三卫。 青鸾可下军令状,只要五营三卫驻扎之地,绝不让一个南陈,北梁,大虞的伺候,活着走出去。” “好好好。” 赵定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听着这个消息他也是大喜过望。 终究是他老子赵崇远秘密训练出来的精锐。 面对北梁,大虞,南陈三国的精锐居然还能由此自信。 这份战斗力当真恐怖。 要知道不管是大乾,还是大虞亦或是北梁,能派往边境的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可即便如此,青鸾居然依旧有把握以一挡十,这就有些恐怖了。 说到这里,赵定有些八卦道:“那你给我说说,这五营三卫一半的人马有多少呗?” 青鸾伸了五个手指。 “五百?” 刚说完,赵定打字机一巴掌。 格局能不能大点? “五千。” 青鸾纠正道。 “五千?” 此话一出,赵定还没惊呼出声,一旁的牛不斗先叫了起来。 “不可能,绝不可能,你们若是有五千人,绝不会骗过我们的斥候。”牛不斗不仅近乎,更是浑身都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整整五千人,就蛰伏在幽州的大山里面,还无声无息的,这要是敌对方,被他们不声不响摸到近前,那还得了? “大块头,你是在质疑我?” 青鸾斜眸的看着牛不斗。 “呵呵,不敢。” 牛不斗讪讪一笑。 “就你们边军那点斥候,也想找到我们?呵。” 青鸾呵的笑了一声。 这一次,牛不斗更加尴尬了。 显然他们没找到对方,而对方却已经发现了他们。 如此之下,那这确实是有些尴尬了。青鸾依旧笑道:“而且实话告诉你们,这几天一直是我们再给你们擦屁股,你以为就你们闹出那事,对面不知道?是我们一直在暗中给你们擦屁股,杀的我手都软了。” 说到这里,青鸾还一脸委屈的冲着赵定伸了伸手,在她那纤细的小手上果然有摩擦的痕迹。 “嗯。” 一旁的阿冰也点了点头。 “额…..” 一瞬间,牛不斗更加尴尬了。 赵定咧嘴笑道:“行了行了赶紧去吧。” 挥了挥手,示意青鸾赶紧去。 “得嘞,王爷。” 一听这话,青鸾立马点头。 至于阿冰则眼神微微冷冽了几分。 眼看着阿冰和青鸾转身要走。赵定喊道:“阿冰,你留下。” 阿冰转身,似乎有些诧异的看向赵定。 赵定眼神微冷道:“你和我去杀人。” 此话一出,牛不斗心神一凛,几乎本能的意识到,赵定这一次是真的动了杀机。 阿冰点了点头。 赵定同样点头。 点弯头之后,对着所有人吩咐道:“好了,你们去吧,越快越好!” “遵命!” 随着赵定的话音落下。 牛不斗,张三,青鸾,绿桃四人赶紧恭敬应喝一身,旋即便翻身上马。 而赵定也直接快马加鞭带着阿冰朝着边军大营而去。 ……幽州大营内部。 “这么晚了商议什么啊?” “快走吧,是卢国公交代的。” “是卢国公啊,那必须要去。” “听说还有卫国公,搞不好是咱们得计划有了效果,朝廷妥协了呦。” …… 边军大营内。 一名名士族将领凑在一起咧嘴笑道。 “哼,早该妥协了,自古以来皇族与士族共天下,那有什么皇族与平民共天下的?” “就那帮泥腿子还配上桌吃饭?” “不错,就是如此,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也配和我们同台共事?” “我怎么又不好的预感啊,不会出事吧。”其中有一人道。 “不可能,绝不可能!” 第六百一十六章你们才是这个国家的主人! 第六百一十六章你们才是这个国家的主人! “钱大驴子,你听说了吗?他们那帮人说不可能。” 在这些士族将官贴身护卫之中,两名穿着战甲,走在人群后面的士兵趁着人不注意,悄悄的交头接耳道。 “一帮酒囊饭袋,死到临头了还不自知。” 钱松忍不住怒道。 越是听着这些人的话,钱松就越是气的不打一处来。 若不是怕人跑了,他真的想直接暴露身份拿刀砍了他们。徐天德依旧揶揄道:“这不是和你一样嘛。” “你这话什么意思?” 钱松有些不忿。 徐天德这是话里话外都在点他呢。 “我钱松敢一人做事一人当,他们敢吗?” 钱松反怼道。 “对对对,你一人做事一人当,结果烂摊子全部留给我们了。” 徐天德翻着白眼。 一边说话,一边眼神不住的看向四周,观察着军营里面士兵的一举一动。 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向 抬着卫国公的身份去哪看到的都是“欢声笑语”一片,只有换上一身便装,才能看到这个世界的真实!钱松眼神一暗:“别说了,这次是我大意了,只希望燕王爷能够拨乱反正吧。” 钱松长叹一声道。 眼下这个情况确实复杂。 从这些士族将领毫不避讳的交谈便可见一斑。 他们所看到的情况和底下真实的情况相比,只能说他们所看到的不值一提,底下真正的情况远比他们预想的更加可怕。 “唉,我也希望哦。” 徐天德同样长叹一声。 而在二人谈话期间,又有几名士族将领被他们安排好的亲卫从大帐里面叫了出来。 到此,算是把所有的士族将领全部叫齐了。 “也不知道待会这帮人若是见到了燕王爷,会不会哭?”徐天德撇嘴。 钱松斜眸:“我看你好像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 “你就不怕这个时候,南陈,北梁,大虞袭营?” 钱松不解。 他总感觉自己这个老搭档,好像知道点什么东西。 徐天德没说话,抬头看了一眼夜色,笑道:“待会请你看一场烟花。” “什么烟花?” 钱松不解,一脸错愕的看着徐天德。 然而下一刻。 轰隆一声! 一道震天的轰鸣声陡然在远处响起。 “什么情况?”伴随着这道轰鸣声响起。 钱松眸子一震。 他对于这个声音可太熟悉了。 可不就是神机大炮的声音嘛。 而且还是从南陈方向传来的。 “这是燕王爷送给温子恒的大礼。” 徐天德笑道。 不仅是钱松神色一窒,就是那些此刻走在前面的士族将领此刻都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南陈的方向。 钱松左右看了一眼,见那些将领虽然惊讶,但早有徐天德安排的人在一旁解释并无任何异常,这才低着头用力的扯了扯徐天德的袖子:“你疯了? 这个时候开战?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万一这个时候激怒了他们怎么办?” 钱松焦急。 眼下大乾内部军心不稳,人心躁动,正是宜静不宜动的时候。 此时开战无异于自杀。 “你懂什么叫做兵不厌诈吗?” 徐天德翻着白眼。 “兵不厌诈?” 钱松呵的笑了一声,:“我看你这是在找死,罢了,我这就是去整兵,能拉动多少是多少。 就当赎罪了。 只要有我钱松在,就绝不让他们踏过边境一步!” 钱松怒道。 “唉。”徐天德无奈,“你个钱大驴子,你知道为什么每次你都是副帅,而我是主帅吗?” “你什么意思?” 钱松恼怒。 徐天德这有点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而且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别急,你先冷静一下,好好想想,到底是对还是错。” 眼看着钱松依旧是急着统兵的架势,徐天德赶紧阻拦。 “你什么意思?” 钱松皱眉。 他总感觉这里面有他不知道的东西。 徐天德问道:“我问你,你若是陈宏你当如何?” 所谓的陈宏乃是南陈的此次统兵的大将,此前乃是温子恒的副手,如今温子恒篡位登基之后,陈宏自然鸡犬升天,一跃成为了南陈大将。 “那自然是派人打探虚实,同时撤兵退出炮火的范围,保存有生的力量。做好整兵迎战的准备,再通知大虞和北梁那边,协同作战。” 钱松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几乎想都没想,就在瞬间做出了应对。 “嗯,不错。” 徐天德点头,继续说道:“那我再问你,北梁和大虞现在如何?” “那自然是不对付。” 钱松想都没想。 说到这里,钱松忽然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他们会互相推诿?” 赵崇远接见萧定玄的的一步棋到现在还在北梁和大虞内部闹得人心惶惶,也正是如此他们才会有推行新政的机会。“可若是他们暂时联合呢?” 这句话刚刚说完,钱松就讪讪的闭上了嘴巴。 眼下北梁和大虞内部人心惶惶,而且赵崇远又加了一把火,直接把当初萧道成和赵定的秘议丢了出去,以至于北梁和大虞如今彼此提防,谁也不敢先一步出手,唯恐对方断了自己的后路。 而如今虽然炮轰了南陈,但却并未直接炮轰大虞和北梁。 如此关头之下,大虞和北梁自然不会放下彼此的提防,甚至还未因此掣肘对方的行动。 不得不说,选择炮轰南陈的这一步棋是一个妙棋。 一方面让他们分不清楚虚实,不敢轻易大战,另外一方面又让大虞和北梁彼此掣肘,加深彼此的误会。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大乾已经可以从容退军,做好足够的防御工事。 但很快钱松又皱眉道:“可若是可若是仇虎良和齐天元派人先打探我方虚实呢?万一……….” 齐天元乃是大虞的武安君,而仇虎良则是北梁此次的统帅。 “那自然还有后手。” 徐天德冷笑一声,“有人早都已经在北梁与我大乾的必经之地布下了人马,只要他们敢来,必然让他们有来无回。” “谁?” 此话一出,钱松眉头一皱,狐疑的看了徐天德一眼。 他可不认为这是自己这位老搭档的手笔。 徐天德用兵主张稳扎稳打,讲究的是,高筑墙,广积粮,没有万全的把握绝不会轻易出手。而眼下这些手段看似天衣无缝,实则极其冒险,一旦让对方知道了他们的虚实,对于他们而言就是灭顶之灾。 可这也是目前的最优解。 因为若是想安抚军心,那就必须要有足够的时间,被动的等待不如主动出击,否则一味的防守,迟早让对方看出虚实。 可这也是极其大胆的决策。 必须要有足够的魄力才行。 “燕王爷!“ 徐天德笑道,继续补充道:“而且不止是燕王爷,就是陛下五营三卫的人也到了,就埋伏在了北梁前往我幽州的必经之路,你觉得那几个斥候能活着出去? 我估计袋子早都扎好,就等着他们钻进来呢。” 徐天德咧嘴大笑。“燕王爷?五营三卫的人居然也来了?” 此话一出,钱松眸子陡然一亮。:“好,好,好啊!” 钱松一个劲的喊叫。 就是那些走在前面的士族将领都然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他,但钱松却立马的低下头,避免自己暴露。 紧紧的抓着徐天德道:“你怎么不早说?” 他知道赵定要来,但却没想到这么快,以赵定在幽州的影响力,他们等于平白多了十万大军,而且是绝对忠心的大军! 毕竟幽州城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战争堡垒。 而五营三卫更是精锐中的精锐,有他们驻扎在幽州和北梁的必经之地,除非大虞和北梁此刻举全部兵马攻至,否则绝不可能从他们这里打探到任何消息。 “这是机密,为什么要告诉你?”徐天德翻了翻白眼。 事实上,他也是刚刚知道而已。 不过即便如此,徐天德却依旧脸不红气不喘。 “哼。” 钱松哼唧一声,却没有说话。 不得不说,赵定选择的时机恰到好处,而有五营三卫的存在也恰好堵住了这个计划的唯一缺漏之处。 一旦北梁和大虞派进来的斥候折损在了这里,那他们就等于是听不见摸不着的瞎子,如此之下,对方必然投鼠忌器。 再加上眼下正是大虞和北梁扯皮之际,更不可能合兵一处,直接攻打大乾,大概率会选择救援南陈。 而错过了这个窗口期,一旦等他们解决了内患,南陈,北梁,大虞再想攻打进来,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不得不说,也极其的大胆,但也极为的周全,完美的利用的对方的心里。 就在二人说话期间,中军大帐已经近在眼前。 然而还未等他们进入走到中军大帐的时候,中军大帐帘帐已经掀起。 近百名穿戴着战甲,面容透露着肃杀之气的亲卫已经立在其中,而在那中军大帐的主位之上。 正有着一名穿着黑色莽龙袍,领口,袖口两边各自绣着一枚珍珠,面容俊朗,笑容儒雅的青年男子静静地端坐其中。 而在他的身旁,则立着一名面容清冷的绝美少女。 第六百一十七章 唠家常 第六百一十七章 唠家常 “这是?” 看着这一幕,那些士族将领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倒退了两步。 几乎出于本能的意识到有些不妙。 但还未等他们退后。 大帐的四周,一名名穿着战甲,手持刀剑的亲卫便已经迎了上来。 锵! 锵! 锵! 一道道铿锵有力的刀剑出鞘声响起。 刹那之间,一道道雪白的长刃便已经将所有士族将领堵在了中间,动弹不得。 “怎么了?本王来了,你们不说一声欢迎,倒是先走了,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怕见到本王?” 赵定从主位之后站起,一步一步的走下台阶,笑盈盈的看着在场的那些士族将领。 伴随着赵定起身,阿冰亦是抱剑相随。 “罪臣钱松拜见燕王爷。” 站在人群之后的钱松,根本不需要徐天德说话,直接大步迈出,噗通一声跪倒在赵定的面前。 “燕王爷?你是燕王爷?” “你不是在大离?” “你怎么会在这里?” …… 看着钱松跪下,一瞬间,那些士族将领顿时更慌了,一个个惊恐的看向彼此。他们久居军中,根本没有见过赵定,但这却并不意味着他们不知道赵定。 整个大乾现在谁不知道,如日中天的九皇子燕王爷赵定。 改革国子监,打通上下流通渠道,给寒门子弟以上升的阶梯。 杀士绅,平乱臣,赈济灾民。 出大乾,入北梁,定盟约,为大乾解决百年难题,一举提升大乾冶炼之术。 直辕犁,定乾纺织机…... 就是这边军大营之后,那高耸如同堡垒一般的城墙皆是赵定的手笔,更别说还有入大离,周旋四方,为大乾请来大离援兵。 这一桩桩一件件,在赵崇远有意的推动之下,如今赵定在大乾国内的声望几乎仅次于赵崇远。 是大乾实至名归的无冕之储君。“你的事情,本王等下再与你说。” 赵定冷冷的看了一眼跪在脚边的钱松,旋即便踏步向前走去。 听着这话,钱松心神一凛。 赵定虽然年轻,但这一刻,他比之面对当年的益文太子还要惊悚,那充斥着骨子里面的威严,几乎直追当年已经是储君的赵崇远。 “罪臣万死难辞其咎,一切听凭燕王爷发落。” 钱松低着头,跪伏在地上,看都不敢看赵定一眼。 “拜见燕王爷。” 徐天德也几乎在瞬时拱手。 “卫国公,有劳了。” 赵定同样拱手一礼。 他虽是皇室,但徐天德劳苦功高,这些年坐镇军中,安慰四方,值得他一拜。 “燕王爷您过誉了。” 看着赵定居然同样朝着他拱手一礼,徐天德赶紧退让,不敢去接这一礼。 “卫国公当得。” 赵定依旧坚持。 无奈之下,徐天德只能接下,但同时脸上也是露出一丝畅慰的笑容。 能身居赵定这等位置还能如此,属实不容易。 看着徐天德站立之后。 赵定这才转过身,看向在场的那些士族将领:“你们的事,本王已经知道,但本王现在却没工夫与你们在此掰扯。 来人! 将这给我压在中军大帐之中,待本王处理好事情之后,再来见他们。” 赵定声音冰冷的说道。 “是。” 随着赵定一声令下。 一名名亲卫的应喝声顿时响起。 “燕王爷,冤枉啊。” “燕王爷,我等错了啊。” “燕王爷,饶命。” 眼看着赵定如此,那些士族将领顿时开口求饶,哭喊着跪在赵定面前。 “冤枉?你们有何冤枉?是本王冤枉,是本王的父皇冤枉才是。” 赵定嗤笑一声,“若是本王父皇早知你们这帮人俱是一帮狼子野心之人,又岂会对你们委以重任? 尔等皆是我大乾士族之人,你们之中不少人,祖上更是曾与我大乾太祖共立天下, 而如今再看看你们德行? 一个个肥肉大耳,肚大腰圆,哪里还有一点军人的铁血? 你们不冤枉,是本王,还有本王的父皇冤枉,不识是非,不辨忠奸,以至于你们将我大乾边军祸害至此。 所以你们不冤枉,冤枉的是本王,是本王的父皇,是我大乾的百姓!” 听着这话钱松头伏的顿时更低了,大气不敢喘的跪伏在地上。 “你们皆是我大乾的士族将领,你们拿的皆是我大乾的俸禄,但你们想过没有,尔等的俸禄来自哪里?是我大乾的国库吗? 不是! 那皆是我大乾百姓的民脂民膏,可看看你们干得事情呢?哪件事对得起我大乾百姓? 泥腿子,贱民?低贱的奴才? 你们就是这么称呼你们的衣食父母? 你们不冤枉,是我冤枉,是本王的父皇冤枉,错信好人,以至于让我大乾百姓畏君如虎,畏官如虎。 这就是你们的所作所为。” 赵定一字一句开口,目光冰冷,蕴含杀机,“本王先去处理要事,等处理完了,再回来要了你们这帮忘恩负义的脑袋!” 此话一出,那些参与此事的士族将领顿时面如土色,但也有些人面色倒是如常。 “哼。” 赵定冷冷的看了那些人一眼。 根本不给这些士族将领求饶的机会,直接带人离去。变法需流血,就以这帮人的血最为合适! 大营校场早已汇聚了无数的士卒,虽有一些底层的士卒和亲卫负责维持秩序,但却依旧乱糟糟的一片。 没有一点军队该有的样子。 无数人交头接耳,彼此议论。 便是赵定来此,也没有多少收敛。 徐若云站在人群中央带着人竭力的维持着秩序。 见赵定走来,徐若云赶紧恭敬一拜:“王爷。” “有劳了。” 赵定点了点头,示意徐若云退下。 旋即便迈步向着高台上,那个类似于后世喇叭一样的有放大声音作用的锥型铁桶走去。 随着赵定走上台,尤其是看着赵定身上那黑色的莽龙袍,一瞬间,原本躁动的气氛顿时变得安静了下来。 赵定抬起头,微微一笑,便对着扩音喇叭笑道:“大家好,我叫赵定,看我身上的衣服,想必你们猜出来了,没错我是来自于大乾皇室,但今天我们就简单的聊天,唠一会家常。 我不是什么狗屁的王爷,你们也不是士卒。 咱们都是大乾子民。” 说着赵定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脱下了身上的黑色莽龙袍,席地而坐。 第六百一十八章 愿我大乾百姓人人如龙! 第六百一十八章 愿我大乾百姓人人如龙! “今天,我不是王爷,你们不是我大乾的士卒,我们都是大乾的子民,没有从属关系,更无上下尊卑,就是简单的聊天,聊聊你们对于新政的看法。” 赵定站在高台之上。 反手脱下身上那象征着皇室威严的黑色莽龙袍,旋即像个市井小民一般,直接一股屁股坐在了地上,冲着下方招手,示意所有人都坐下。 但看着赵定此举,又有哪个人敢坐。 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自古以来,皇权便大于天,皇族与士族的威严更是早已烙进了他们的骨子里面,即便赵定有意拉近关系,但却依旧没人敢如此。 “坐下。” 看着在场无人坐下,徐若云当即带头坐了下去,同时脱下了身上那闪烁着银芒的战甲,露出一头如瀑一般的秀发。 有着徐若云带头,那些负责守卫秩序的亲卫一个个也挨个的坐了下去。 有着徐若云和诸多亲卫带头。 一名名士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道是谁先带的头,彼此相近盘膝坐在地上。 “好,既然大家都做了,那咱们就是自己人,一家人。” 坐在高台之上,看着这一幕,赵定咧嘴一笑。 “谁和你是自己人,你是皇族,我们是泥腿子,谁和你们是一家人,别和我们套热乎。”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谁叫嚷了一声。 一瞬间,徐若云眉头一皱,而那些亲卫更是第一时间拔出了刀。 “干什么,放下。” 然而赵定却是爆喝一声,:“人家有说错吗?没说错,本王确实是在和他们拉关系,套近乎, 怎么了? 难道就因为本王是皇子,就一句真话听不得了? 放下!” 眼看着那名亲卫依旧还有些犹豫,赵定依旧爆喝一声。 随着赵定爆喝,那名亲卫终究是放下了手里的刀。 “今天本王既然说了是唠家常,那就有好听的话,也就有难听的话,谁敢像刚才那样拔刀,本王就第一个杀了他!” 赵定再次爆喝,同时目光冷冷的扫向下方。 随着赵定的目光落下,那些亲卫顿时低下了脑袋。 旋即,赵定继续抬起头笑道:“刚刚那位兄弟说得不错,说得也在理,本王确实是在和你们套近乎,你们骂本王,没骂错,是本王做错了,本王认。” 说着赵定站起身,对着在场的所有士卒拱手一礼。 看着这一幕,那些士卒脸色微微一变,更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连刚刚安静下来的气氛也再次变得躁动起来。 彼此交头接耳。 而而赵定依旧不孬,站起身之后,继续坐在地上,笑呵呵的看向在场的所有人:“来嘛,唠唠家常,聊聊天,本王都说了,今天我不是皇子,你们不是士卒,我们都是大乾的子民,既然都是子民,那我们皆是平等, 有话不妨就直说。” 说完这句话,赵定继续说道:“本王知道,你们心底有所忌惮,怕本王秋后算账,所以今日本王就把这句话放在这里。 今日你们之中所有人说得话,本王都绝不会追究。” “若是追究呢?” 还没等着赵定话音落下,人群之中一名身形消瘦,明显刺头模样的士卒顿时站了起来。 “大胆,王爷乃是金口玉言…” 还没等赵定说话,距离那名士卒不远处的一名亲卫顿时爆喝出声。 但同样还是没等着这位亲卫说完,赵定依旧笑道:“诶什么叫金口玉言,本王也是人,说话也会出尔反尔,这位兄弟质疑的没错。” 说完,赵定又笑嘻嘻的看向那名开口的士卒,笑道:“你觉得本王若是出尔反尔,当如何?” 似乎被那名亲卫给吓到了,这名之前开口的士卒顿时有些犹豫了起来。 “你尽管说,我说了不追究就绝不追究,你不相信我,难道不相信在场的三十万兄弟嘛。 今日在场的所有人都给本王做个鉴证,若是有朝一日,我赵定追究诸位今日所言,他日我赵定必遭天谴,如何?” “王爷,你这话言重了。” 此话一出,那名士卒顿时脸色一变,急忙道。 就是他也没想到,赵定居然会赌咒发誓。 一个皇子赌咒发誓,可不简单,尤其是赵定还有着很好的未来。赵定笑道:“本王不追究,那不就不遭天谴了嘛?” “哈哈哈哈。” 此话一出。 在场的气氛顿时欢雀了起来,不少士卒脸上紧张的神色都减少了不少。 听着赵定这话,那最早开口的那名士卒,也渐渐地放开了胆子道:“王爷,是你让小人说的。” “诶,打住,别自称小人,都说了今日你我平等,你看起来应该比我年长几岁,不妨自称一声老哥,喊我一声小兄弟如何?” 赵定抬手打断道。 “这这这…..” 一时之间,那名士卒顿时有些受宠若惊了,就是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赵定起身,大步走上前,轻轻抓住那名士卒的粗糙的手掌,笑道:“老哥,你我们都是谁家的孩子,谁的丈夫,不过你年长我几岁,可能还是谁的父亲,我就没你那么好运了,到现在光棍条子一个,连个家室都没有呢 还是当儿子的命。” “哈哈哈哈。” 此话一出,那士卒顿时笑了起来,但说话,却依旧有些结巴:“王爷你这…” 说着说着,就是连眼泪都掉下来了。 他就是一个泥腿子,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哪里能有资格直接见到皇室,更别说还被皇室之人亲自抓着手臂。 “王爷,我…..” 那名士卒说着说着就乌泱泱的哭了起来:“王爷,我确实是想家了,我家有老母,还有妻儿,我走的时候,我儿子刚刚会走路,一转眼三年了,三年我都没有回去了, 也不知道他们还好不好。” 听着这士卒的话。 在场的不少士卒都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就是赵定也有些微微动容,下意识的抓紧了这名士卒的手,动容道:“辛苦你了,也辛苦你们了。” 赵定转身看向周围的那些士卒。 “王爷,你这话说得,我们都是军户,这是我们应该。” 有人忍不住回道。 赵定摇头道:“不不不,没有什么是应该不应该的,有你们戍边,才有我大乾的繁荣和稳定,有你们在这里保家卫国,才有我们大乾百姓的安居乐业,所以辛苦的是你们,有功的也是你们。”“王爷你这…..” 一时之间不少士卒都忍不住泪目。 他们就是泥腿子,向来就知道打打杀杀,哪里有人说过他们有功? 就算是他们死了。 尸体能不能回家乡都难说。 更别说一个王爷当着他们的面说他们有功。 此刻听着赵定这话,不仅是这些士卒动容,就是那些亲卫都微微侧目。 他们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戍边居然是有功的,而不是说他们只是低等的贱民,泥腿子,狗奴才! 整个校场的气氛都被带动了起来,所有的士卒,人头攒动的看向这里。 原本压抑紧张的气氛顿时骤减了不少。 “兄弟,你愿意和我上去吗?”看着校场的气氛渐渐被带动,赵定拉着刚才那名第一个开口的士卒的手,开口问道。 “有什么愿意的,王爷都说了既往不咎,那我就乐意去。” 一听这话,赵定顿时大喜:“今天不仅不追究你,本王还要重重的赏你,因为你敢说话,敢说真话,但前提是你待会到了台上也必须说真话,你敢不敢?” 赵定故意问道。 “有什么不敢的。” 似乎被赵定带起了情绪,那名第一个开口说话的士兵也渐渐地放开了畏惧,直接大声喊道。 “好,好,好。” 赵定又是一连说了三个好,旋即又转头看向周围的那些士卒笑道:“你们今天都在这里,给本王做个见证,我说了待会这个兄弟说什么,我都既往不咎,要是我追究,你们要第一个骂我骂我赵定言而无信,骂我赵定言行不一,骂我赵定辜负你们的信任! 编童谣将本王的恶名传遍天下。” 赵定笑着说道。 “那我们哪能啊。” 有着赵定的带动,一时之间,气氛顿时更是欢愉了不少。 就是徐若云也眼眸放光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她也没想到赵定居然能以这种方式化解了士卒内心的紧张,一时之间,好似再无阶级之差,尊卑之分,只有寻常的唠家常。 “走走走,随我上去,让更多的兄弟们看着,有些兄弟估计都急了嘞。” 赵定笑着开口。 “走走走,一起上去。” 在赵定的带领下,那名被拉着那名士卒缓缓的走向高台。 来到高台之上。 赵定让人再次拿来一个铁质的有扩音功能的大喇叭,笑着开口道:“大家好,我叫赵定,赵钱孙李的赵,定边的定,小名九娃,然后我还有一个身份是朝廷的九皇子,但咱们今天抛开这个身份,就是单纯的聊天,聊我大乾的新政, 今天我们畅所欲言,而且我赵定保证,今天之后,所有的事情既往不咎!” 说到这里,赵定又继续说道:“实不相瞒,这个新政是我与我父皇一力推行的。 来之前我也听到过不少的谣言。 有人说,我大乾如今到了生死存亡之际,所以推行新政,激励你们上阵杀敌,。 这一点,我承认。 但有一点我不承认。那就是我大乾还没到了生死存亡之际。” 说到这里,赵定话音一顿,指着南陈方向那震天的轰鸣声道:“那和打雷一样的轰鸣声,你们也听到了,实不相瞒,那是我朝廷的秘密武器,名为神机大炮,威能还行五百步开外左右, 一炮落下人马皆翻,而且能在地面上炸出一个大窟窿,那若是落在人群里面能瞬间杀伤数十人, 然后这仅仅只是其一, 其二,我与北梁做过一笔交易,用我大乾落后的弩箭技术换取他们北梁的冶炼之术,来替换我大乾落后的兵械,如今这一点,想必你们已经看到了, 你们的刀比之前,更快,更尖,更利。” 随着赵定开口,在场的不少士兵都连连点头。 因为赵定说得是实话,而且杨虎所带来的冶炼之术,改进之后,第一个装备的便是他们大乾的边军,到了如今虽然没有完全替换,但也替换了绝大部分,而幽州城内的铸兵坊更是日夜不停地运转。 所以这一点,他们感知最为清晰。 但更让他们意外的却是那神机大炮,他们还以为是打雷了,却没想到居然是神机大炮发威了。 对于他们对于神机大炮既陌生又熟悉,熟悉是因为自从调到了幽州之后,就一直听闻幽州的幽州军内装备了神机大炮,而且威能很可怕,就是那南陈如今皇帝温子恒的亲子温良都死在了神机大炮之下。 而陌生却是因为,神机大炮数量稀少,即便是已经有过了工艺的改进,但也仅仅只是装备在了幽州军内。 而他们属于大乾的边军,隶属不同的作战单位,所以一直无缘目睹。“王爷,那你能告诉我们,咱们有多少神机大炮吗?” 就在此时,下方的人群之中有士兵忍不住开口问道,但这句话刚刚说完,那士兵的脸就绿了。 这句话明显有了过界了,若是上纲上线一点,足可以追究他打听军事机密之罪了,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更是可以直接将他定罪。 但赵定却是微微一笑道:“具体数量我不能告诉你,但我可以保证的是,咱们大乾的神机大炮,足以让冲过来的三国联军不死也脱一层皮。” 此话一出,所有人神色一震,就是徐若云的美眸也亮了起来。 两军交战在即,己方力量的增长自然是最好的消息,比什么来的都更加的实在。 “有王爷这句话,那咱们就放心了。”“就是,就是。” 场中的气氛渐渐变得活跃,下方人群之中的互动也渐渐变得多了起来。 听着这话,赵定咧嘴笑道:“好,那咱们再说第三点。 诸位也知,本王乃是燕王,这幽州就是本王的封地,自古以来我大乾皇子有封地戍边之职,但如今我幽州边境战乱将起,而我却没有回封地? 这是为何?” 不等人开口,赵定继续说道:“那就是因为本王去了大离,而如今大离的援军已经在路上,且最快的先行军已经抵达大乾境内,不日便会出现在我幽州。 自古以来我大乾和大离乃是友邦,唇齿相依,攻守相助,我大乾有难,大离自然要出兵。” 其实赵定这句话蠢蠢就是在忽悠人了,但为了安稳军心也必须如此。 至于会不会泄露消息,从而导致大虞南陈北梁那边猜出此时大乾的虚实。 这一点赵定完全不担心。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即便对方得知了这个消息也要千方百计的去验证,而有这个验证的时间,他赵定该做的事情,早已经做完了。 “大离出兵了?” “已经快到幽州了?” “好,好,好啊!” …… 听着赵定这话,下方的人群之中顿时大喜,一个个士兵惊喜出声,这些日子没人比他们更加难熬,也更加的度日如年,可有着守土之责的他们却容不得他们退缩。因为他们退一步,身后便是自己的家人,自己的父老乡亲,自己的孩子。 所以便是死,他们也要死在边境。 又是神机大炮,又是冶炼之术的改进,又是大离出兵的消息,一时之间整个校的气氛顿时再次上升了一个台阶。 紧张压抑在慢慢的消失,取而代之的轻松欢愉。 赵定继续说道:“其实还有一个消息本王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 “什么消息?” 此话一出,下方人群之中顿时有人好奇的问道。 赵定看了一眼北梁的方向,咧嘴笑道:“实不相瞒,本王曾出使过北梁,那北梁的皇帝萧道成也曾派人来我大乾请求联姻,而此时本王和他便有一个约定。那就是攻击大虞。 他假意和本王闹僵,实则引诱大虞出兵,待得大虞出兵之时,他北梁便阵中变节,与我大乾共击大虞,以此消灭虞武卒,断大虞十年生气。” “嘶~~~” “嘶~~~” “嘶~~~” 一时之间,无数倒吸凉气的声音响起。 “燕王爷,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 赵定不置可否道。 你萧道成不是想骑墙吗?那我就彻底打断你的腿,让你骑不动。 一个小国也想左右骑墙,坐收渔翁之利? 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至于萧玉奴? 家国之间,哪有儿女私情? 而且他也相信,这个消息传播的速度应该也远比大离援军到还是没到来得快,对于大虞而言应该也比大离援军到还是没到来的更加重要! 咬吧,继续狗咬狗吧。 你箫道成和虞皇继续狗咬狗吧。 看你萧道成是割肉取信与虞皇呢?还是老实的站在我大乾这边? 有着他老子赵崇远之前的一记软刀子,再有他赵定这记硬刀子,由不得虞皇不相信。 北梁和大虞咬的越厉害,对于他大乾而言越有利。 给他争取的时间就越长。 “王爷,此言当真否?” 下方有人群忍不住问道。“自然当真。” 赵定点头道。 此话一出,徐若云在一旁忍不住想笑。 她自然看得出来,赵定这是再给北梁挖坑。 但那也是北梁咎由自取,怪不得他大乾。 当然她也明白。 这也是赵定的安抚军心之举,一旦两军开战,该下死手还是要下死手。 当然这些事情就不需要赵定去做了,由他们去做便可。 “好,好,好啊。” 此话一出,下方的人群之中顿时传来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声。 所有士卒心底紧张的气氛都消失了大半。 整个校场的气氛也更加的欢愉。看着这一幕,赵定趁热打铁道:“所以我大乾到了山穷水尽之境了吗? 没有! 远远没有! 三国之力在于我大乾,优势在于我大乾,天命在于我大乾! 气运亦是归于我大乾! 而你们将是我大乾的见证者。 借着这场新政,将是尔等建功立业的机会,为了你们的父母,为了你们的妻儿,为了你们的亲人。 杀敌! 建功! 立业!” 在这声势的带动之下,就是赵定自己本人的情绪都渐渐被带动起来,声音也愈发的激昂。“为了父母,为了妻儿,为了亲人! 建功! 立业!!!” 宛若雷鸣一般的欢呼声在这片校场之中响起,声若雷霆,震颤九天,就是南陈那边滔天的炮火声都在此刻被压了下去。 赵定继续声音激昂道:“而我,大乾的九皇子,燕王,赵定,将作为见证者,践行者,领导者,带着你为官! 为将! 为侯! 为卿! 为公! 为王!!!!!! 我大乾百姓人人如龙!我大乾光辉照耀寰宇!而你们都将是这场旷世功勋的见证者,参与者,践行者! 你们之中未来将出现伯爵,侯爵,公爵,王爵! 这是你们的机遇,亦是我大乾的机遇,而我大乾的荣耀将与你们同行!” “大乾威武,陛下威武!燕王威武!!!” 山呼海啸一般的呼喝声在这片校场的上空响起,声浪之巨几乎将云层都轰穿。 “乾军威武!” 赵定同样高喝道。 就是他身旁的那名被他带上台的士兵也忍不住情绪激昂的高喊道:“乾军威武!” “燕王威武!燕王威武!燕王威武!!!” 山呼海啸一般的呼喊声再次响起,声浪再高,威势再重。赵定同样高声喊道:“乾军千岁!” 此话一出。 轰隆一声! 整个校场的气氛瞬时被点燃,攀升到了极点。 所有士兵的情绪都被点燃了,声嘶力竭的喊道:“燕王千岁!燕王千岁!!!” 第六百一十九章 你们是英雄 第六百一十九章 你们是英雄 人群之中。 徐天德老泪纵横,狠狠的锤了身旁的钱松一拳头:“看到了吗?看到了吗?这就是咱们的燕王! 咱们大乾的未来!” “看到了,看到了,看到了!!!” 钱松情绪激昂,站在原地疯狂的蹦跳,铜铃大的眸子,充斥着激动之色。 他心心念念担忧的事情,终于被化解了。 如今的乾军士气之高昂,之团结,简直远超以往。 赵定站在高台之上,眼眸微闭,张开双手。这一刻,他仿佛站在了三十万乾军中央,感受那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其中有老有少,有壮年亦有青葱未褪的少年。 而他们是大乾的基石,是大乾的未来,更是大乾最强的盾与矛! 他们出身普通,甚至可以说是低微。 但他们却是大乾最最最强的依仗! 到了这一刻。 赵定似乎梦回了前世,又一次看到了那个站在天安门广场上喊着人民万岁的伟人! 这一刻,他仿佛隐约之间感受到了那位老人家的思绪! 是啊。 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 人才是根本啊! 这一世,他一个后来者,他不敢妄言追上那位老人家的步伐,甚至不敢说能望其项背。 但他所能做的就是! 走那位老人曾经走过的路,沿着那位老人家走过的步伐,将他老人家的思想,在这片异世的大陆上,开花结果,让老人家的光辉照耀这个时代亿万黎民! 让大乾的百姓吃饱! 穿暖!!! 而这就是他赵定毕生所追求的! 如雷鸣般的欢呼声久久未能散去,一直萦绕在这片校场的上空。 赵定静静地站在高台之上。 直到许久,待得人声渐渐散去之后。 赵定这才神色肃穆的看向下方:“我说过,我来之前,曾听说过有人曲解新政的用意,意图动摇我大乾新政之根基,我大乾军心不稳。巧了,本王派人一番追查之下,也将他们抓了起来。 诸位不妨看看,破坏我大乾新政的到底是何人。” “来人带上来!” 随着赵定的话音落下。 高台下,徐若云微微挥手。 一名名穿戴着铮亮盔甲的亲卫,押解着一名名肚大腰圆的士族将领缓缓走上高台。 根本还未等赵定开口。 那十几名品阶各异的士族将领便先一步跪倒在了地上,对着赵定疯狂的磕头:“燕王爷,饶命啊,燕王爷,饶命!” “我等就是一时糊涂,万不敢违背陛下的旨意啊。” “燕王爷,饶了我等吧,我等知错了。”“望燕王爷看在我等先祖曾为大乾流过血的份上,饶了我等一命,让我等以戴罪之身立功啊。” …… 一道道凄厉的哭喊声在赵定的脚下响起。 其中甚至有人已经流出的腥臭之物。 赵定眉头一拧,神色厌恶的看了那人一眼,身为军人,身为将校居然连一点铁血之气都没有,此等之人,如何能配得上其位? 大乾的吏治确实是要改一改了! 也是时候该彻底的祛除这帮蛀虫了。 看着这些身具高位的中高级校尉,偏将被带了上来。 一时之间,整个校场的气氛为之一窒,所有士卒神色各异的看向高台之上那一名名被五花大绑压上高台的士族将领。“我知道,你们之中有人可能是他们曾经的亲信,我也知道你们之中可能有人收过他们的钱财,故意在军中散播谣言,但我也知道你们很多人是迫不得已 所以本王既往不咎,今日只诛首恶。 诛杀破坏我大乾新政,让我大乾军心动摇,意图让我大乾社稷颠覆,亿万黎民受苦的首恶! 我也知道,你们之中很多人即便是到了现在对于新政还有疑惑,觉得是不是我赵定,觉得是不是朝廷在诓骗你们。 自古以来,士族与皇族共天下,皇族,卿大夫,士族治理天下,治理庶民。 觉得身为庶民,就生生世世都是庶民。 但我告诉你们。 自古以来没有人生生世世就是庶民,也没有人生生世世就是士族,更加没有人生生世世就是皇族。否则神夏为何覆灭?否则历朝历代的那些强盛至极的朝堂为何走向末路? 一切皆是如此。 有人用天命观束缚你们。 有人用君权神授束缚你们。 有人用皇族-卿大夫-士族-庶民的体系束缚里面。 而我今日便为你们斩去枷锁!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斩!” 随着赵定的一声令下。 锵! 锵! 锵! ……一道道金铁交鸣声响起,雪白的长刃瞬间划过长空,淋漓的鲜血如泉水般喷涌! “你们是我大乾的壮士,是我大乾的热血儿郎,更是我大乾的百战精锐,你们是我百姓的儿子,是我大乾妇人的丈夫,更是我大乾孺子的父亲! 有你们在,他们可以安居,有你们在他们可以睡得踏实,有你们在他们心中充怀有希望。 也有你们在我大乾山河可无恙。 也有你们在我大乾百姓可无忧! 也有你们在我可以站在这里! 你们是我大乾披肝沥胆的英雄,是我大乾立国的柱石,是我大乾光耀九州的基础。 所有亲在此受本王一拜,受我大乾亿万百姓一拜,受我大乾皇族一拜!” 话音落下。赵定挥掸袖子,整理好仪容,梳理好冠发,对着所有的大乾将士恭恭敬敬一拜! 一瞬间,校场上,无数士卒的眼睛像火焰一样亮了起来,眼中的光芒如同烈火一般燃烧起来! 他们是兵,是庶民,是军户,是贱籍,是大乾的死士,是大乾的男儿,是大乾皇帝的宝剑。 但却从来没有人和他们说过,他们是英雄,是国之柱石,是大乾光耀九州的基础。 无论是将军还是士兵,亦或是徐天德等人,在赵定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他们的血肉热了,眼中更是朦胧。 “你们是英雄,你们是大乾的屏障,你们是亿万大乾百姓的依靠,是你们将敌人据敌于国门之外,是你们守护着大乾的日月山河! 但此前有人想给你们身上锁上枷锁,想给你们思想打下钢印,但本王想给你打断枷锁,祛除思想钢印。 让你们建功,让你们立业,让你们的英雄事迹为我大乾一代代孺子传唱! 让你们的名讳永记史书,为大乾历代子民传唱! 而他们的血便是本王为你们写下的第一笔!” 第六百二十章 大乾万岁! 第六百二十章 大乾万岁! “燕王千岁!燕王千岁!燕王千岁!” 校场上,三十万大乾将士山呼海啸一般的声音宛若狂风一般席卷天地。 赵定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本王在此向你们保证,你们尽管放手去杀敌,你们身后事由本王,由朝廷代为照料, 你们的父母会由朝廷颐养天年,你们的子嗣会得到最好的教育,朝廷会命史官将你们的事迹记载下,为你们的后人所知。 而你们的身前则是敌营,若是有朝一日战事真起,你们尽管放手去搏! 凡在战场上斩首一人者赐爵一级,晋升公士,可获宅地五十亩,月俸六斗,免除本人徭役。凡在战场上斩首敌方五人者亦或者击杀三名精锐士兵者可爵位再进一级,可由公士晋升上造,获宅地七十亩,月俸八斗,可任官府官吏亦或亭长! 凡在战场上斩首敌方十名精锐士兵亦或者统领百人小队完成防守或者突袭任务之人,可爵位再进一级,由不更晋升簪袅,获宅地一百亩,月俸十斗,全家免除徭役,担任县丞! 凡在战场上攻破敌方小型城池者亦或者斩首二十人者,可爵位再升一级,由簪袅晋升不更!获宅第一百五十亩,月俸十二斗,免三代徭役,可世袭爵位,子孙递减,降级继承! 凡主持攻城夺取敌方粮仓者,爵位再升一级,由不更晋升为大夫!获宅地二百亩,月俸十五斗,可任县令!获豪华服侍特权! 凡统领千人部队取胜者,亦或者斩首五十人者,可爵位再升一级,由大夫晋升为官大夫,获宅地二百五十亩,月俸20斗,免除非谋反之外一切死刑!可参与朝政议论! 凡独立指挥多军作战或斩首一百人者,可由官大夫晋升公大夫,获宅地三百亩,月俸二十五斗,可任郡守,驾驶驷马高车! 凡参与灭国战争,或斩首二百人,爵位再升一级,由公大法晋升公乘!获宅地四百亩,月俸三十斗!子女免徭役可世袭爵位(降两级继承) …… 凡攻陷敌国都城亦或者斩首一万人,爵位再升一级,由中更晋升右更!获宅地一千亩,月俸一百斗粟,可称“君”穰侯! …… 凡开疆拓土者,亦或者斩首十万者,可获宅地三千亩,月俸三百斗,可为王爵,世袭王位! …… 赵定一字一句的说着。越是说到后面,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整个校场的呼吸都变得愈发的粗重起来! 这些新政的内容,本就已经由徐若云和张仕纬派人在军中传达过,但那毕竟是宣传而已,可靠性未知,也正是如此才会被人利用。 但赵定不同。 赵定乃是大乾的皇室之人,大乾的皇子,当今大乾皇帝最为宠爱的九皇子,大乾下一代的无冕储君,尤其是又经历过刚才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斩了十几名士族将官。 以血为证所说出来的话,可信度自然高了太高太高! 这是徐天德等人远远无法做到的。 “你们是英雄,你们是我大乾的虎狼,更是我大乾的柱石,功劳我给你们摆在这里,爵位我也给你们摆在这里。 谁能拿,谁敢拿,由你们自行抉择!本王将是这场旷世盛宴的见证者,亦是你们的护航者,只要本王在一日,无人可夺你们的功劳。 本王看到了你们必胜的决心,看到了你们赴死的勇气,更看到了你们对于大乾的忠诚!” 赵定继续嘶吼道:“我大乾的儿郎们,去吧战场才是你们的建功立业的地方,才是你们为了子孙后代搏取未来的地方! 本王会告诉皇帝陛下,有尔等在,我大乾山河无恙! 本王会请皇帝陛下,颁发诏书,将你们的英勇事迹传遍天下!” “大乾!大乾!大乾!大乾!!” 校场上,三军将士山呼海啸,势若雷鸣! 赵定继续情绪高昂的呐喊道:“本王恨!恨不能与诸位一同浴血,恨不能与诸位一同杀敌!但本王可以保证,只要本王在一日,无人能动你们的妻儿,无人能动你们的父母!无人能践踏我大乾将士以血换来的功勋! 只要本王在你们的功勋便在! 只要本王在你们的父母妻儿便无忧! 只要本王在你们的事迹便永传天下!!!” 淳朴的士兵们也渐渐被赵定的情绪所带动,血也沸腾了! 刹那间,几乎所有的士卒都变得热泪盈眶。 此前他们没身份,没地位,没尊严,是扈从,是奴仆,是走狗,是泥腿子,如今这个男人来了。 给了他们尊严,给了他们荣誉,为他们安顿好父母妻儿,为他们争取来建功立业的机会。 称呼他们为英雄,称呼他们为柱石,称呼他们为大乾的根基! 让他们可有为官,为将,为卿,为公,甚至为王的机会! 人群之中也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句。 “燕王千岁千岁千千岁,燕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刹那间,前所未有的呼喊声第一次在校场内响起,声势之大,声势之强,彻底盖过了以往! 站在点将台上,听着下方三十万大乾将士的呐喊。 赵定心神激荡,内心前所未有的激昂,浑身的血似乎都在此刻沸腾! 他找到了自己的归处。 找到了自己必胜的所求! 找到了自己要为之努力一辈子的事业! 待得所有人的喊声渐渐平息之后。 赵定再一次大步上前,站在那铁质的锥形铁桶前,有着如同喇叭一般放大声音的铁桶前,深吸一口气,竭尽全力的嘶吼道: “为大乾守护边疆的将士们千岁!” “为大乾开疆拓土的将士们千岁!” “为大乾征战沙场的将士们千岁!” “大乾将士,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瞬间,数十万人所站立的校场上鸦雀无声。 就是徐天德,钱松这种久经沙场的老将也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 旋即下一刻,似乎所有人都如同说好了一般。 包括徐天德,包括钱松,包括徐若云! 更是包括张仕纬老夫子在内。 所有人几乎同时呐喊道:“大乾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六百二十一章 敌我悬殊 第六百二十一章 敌我悬殊 看着校场上,那些因为剧烈呐喊而脸色潮红,嗓音沙哑的士卒们。 赵定再次开口道:“终有一日,本王要与你们并肩作战,亲眼看着你们之中走出一位位,一位位左庶长,一位位右庶长,一位位左更,一位位右更,一位位大良造,一位位列侯,一位位武安君! 我期待着这一天! 我向往着这一天! 我想见证这一天!” “燕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随着赵定的开口,整个校场的气氛再次被点燃到了顶点。徐天德和钱松激动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如今的士气哪有丝毫的涣散,哪里还有丝毫的军心不稳,他所看到的只是一个个虎狼,一个个渴望着建功立业的恶狼。 要不了多久,他大乾的虎狼,他大乾的儿郎们将踏遍中原五国,将大乾的旗帜插遍中原山川河流,重塑大一统,铸造真正的大乾! 神乾! 看着气氛一点点的归于平静,赵定再次对着在场所有将士躬身一礼,旋即缓步走下高台,看着已经走上来迎接的卫国公,笑道:“卫国公,本王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的事情,便交给卫国公你了。” 徐天德心神激荡,用力的拍了拍胸膛,发出闷雷般的声音,道:“谨遵燕王殿下之令。” 旋即郑重一拜。 如果说之前,他看待赵定仅仅只是一个孩子,那么这一刻,他看待赵定便已经视作少主! 因为就在今天,他看到了一个成熟的,激昂的,有血有肉,将大乾百姓放在心上,置于心底的王! 亦也是大乾未来的皇! 而且在赵定身上,他看到的不仅是赵崇远的影子,更是看到了就是赵崇远也没有达到的高度。 让大乾百姓,为官,为将,为卿,为公,为王! 让大乾百姓吃饱,穿暖! 让大乾百姓人人如龙! 噗通一声! 钱松跪倒在地上,恭敬的叩首道:“燕王爷,罪臣万死!” 此刻的他再也没有了丝毫的桀骜,也再也没有了丝毫的张狂,唯有的只有敬佩,只有恭顺,只有对待未来主子的顺从。 赵定做到了他所做不到的事情。 赵定做到了他无法完成的事情。 赵定收拾了他这三天三夜挠破脑袋都没有办法解决的烂摊子。 而赵定的杀伐果断更是让他胆战心惊! “你万死?本王就是把你剥皮抽筋,点了天灯做成皮草都不解本王心头之恨!” 赵定冷哼一声。 此话一出,钱松身形又是一颤,但却很快的躬直了腰杆,把头低的更低的跪伏在赵定的脚下。 “臣愿意领罚!” “好!好一个钱松,好一个钱大驴子!” 听着钱松这话,赵定反而拍手称好:“你的脾气本王很喜欢,知错能改,敢作敢当。” 钱松依旧低着头不敢说话,静静的跪在赵定的脚下。 看着钱松如此,赵定微微点头,冷声道:“阵前斩帅,乃是兵家大忌,你与卫国公彼此配合多年,早已相得益彰,斩了你解不了本王心头之恨,但你若是能将功赎罪,亦非不可。” 此话一出,钱松微微一愣。 但徐天德已经一脚踹了过来:“钱大驴子,你还愣着干什么,没看到燕王爷给你恕罪的机会?” “啊?” 钱松叫了一声,旋即赶紧又是拜倒,“燕王爷,我…....我……...” 钱松结结巴巴的说了半天,但愣就是一句话说不上来。 这个消息对于他而言实在是天大的惊喜,更是让他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感,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深深的愧疚。 “我….我…….” 钱松张了张嘴,愣了半天却愣是一句话说不来,但老脸上却已经是老泪纵横。 “哭个屁哭,丢不丢人。” 徐天德怒骂。 眼看着赵定已经走在了前面。 赶紧扯了扯钱松道:“别哭了,没看到燕王爷已经给你将功赎罪的机会,那你就赶紧认。 走走走,跟我去大帐!” 不等着钱松说话,徐天德直接抓着钱松向着此刻早已清空的中军大帐走去。 等他们走到中军大帐近前之时。 赵定已经坐在了诸位之上。 面容虽然还有些稚嫩,但却已经有了几分不怒自威的威严,尤其是在那一身黑色的蟒龙袍的承托之下,威严更甚。 “臣徐天德拜见燕王爷。” 走进中军大帐,徐天德当即躬身一拜。 “罪臣钱松拜见燕王爷。” 随着徐天德话音落下,钱松亦是跟在其后赶紧拜见。 听着钱松自称,赵定微微点头。 这钱松总算是有点数。 “本王按照辈分而言应该是二位的子侄辈,但如今大战在即,却也不是你我述亲论辈的时候,还是要以要事为重。 来此之前,本王曾大致的知晓南陈,北梁,大虞三国的兵马驻扎的位置有过大概的了解。 但是对于他们具体有多少兵马却并不知晓。 二位一直在幽州大营,不知对于地方兵马,以及统兵之人有何了解?” 听着这话,徐天德还未说话,钱松便已经先一步说道:“回燕王爷,南陈北梁大虞三国此次兵马总计六十余万。 其中南陈十万左右,驻扎在晓峰山一带,地势易守难攻。 而大虞三十万,北梁二十万,分别驻扎在天阴口,以及风落峡。 三者之间互为犄角。 一旦我们强攻南陈,居中的大虞势必会派出援兵,最迟半日左右到达,而若是我们强攻北梁,则居中的大虞也会在第一时间派出援兵,甚至不需要半日便可到达。 甚至可以借助地势将我们包围一网打尽。” 钱松一边说着,一边快速的取过墙上所挂的牛皮地图,细细的给赵定说着北梁,南陈,大虞三国的兵力驻扎地点。越是看着赵定的眉头皱的越深。 抛开兵力悬殊的情况,单论三角形的布局,就极为难缠,牵一发而动全身,不管是选择哪一边作为突破口都极为艰难。 而一旦被缠上,等待大虞援兵赶来,不管是攻击他们的左右两翼,还是绕后包围,对于他大乾而言都极为不利。 确实是极为难缠。 而且南陈那边守将陈宏早已汲取了温良的教训,在南陈阵地内挖下了地道。 这也意味着,他之前的布局或许是极为突然,可以打南陈一个措手不及,但所能达到的效果却也有限,并不能做到一举击穿的效果。 而如今对峙的局面之所以出现,一方面是对方短时间内没有找出克制连珠弩的战法,另外一方面也是忌惮神机大炮的威能。 更有北凉和大虞之间彼此忌惮。所以这才造成了一个相对于平衡的局面。 但即便如此,赵定却也可以料想得到。 不管是南陈还是北梁亦或者大虞必然在加紧冶炼足够厚重的盾牌,以此来克制连珠弩的杀伤力。 难搞。 详细了解了当前的局势之后,赵定的脑海里面只有这个两个字。 第六百二十二章 布局 第六百二十二章 布局 钱松和徐天德这一段时间也并未闲着。 疯狂的派人在开阔地带挖掘战壕,设立哨塔,同时布下阻马道。 但可以预想的是。 一旦南陈,大虞,北梁那边冶炼出了足够的盾牌,则势必会出手。 因为战场打的是消耗,打的是补给。 长久的耗下去,谁也耗不起。 四国之间加起近乎百万张嘴,就算是一天不打,这也是一个恐怖的消耗。 所以眼下的情况只能说是双方都在等。 等一个恰当的时机。大虞,南陈,北梁三国在等待后方兵工厂冶炼出足够的举行盾牌,同时也在伺机化解大虞和北梁之间的间隙。 而大乾在等待大离的援军。 但赵定却明白。 即便是大离一路急行军,想要幽州也起码要半个月的时间,而这个半个月的时间足够发生很多的事情了。 尤其是大虞,南陈,北梁三国必然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所以当前,要么主动出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要么就是继续加深大虞和北梁之间的间隙,让他们彼此牵制,而后趁机一举打残最弱的南陈,但在这个过程之中也要提防大虞的援军。 但这同样是有些难了。 加深大虞和北梁之间的间隙简单,但想要在大虞的眼皮子底下,一举重创南陈,在大离援兵赶来之前,先灭去南陈的锐气,很难很难。 “唔…..” 赵定深吸一口气,身子已经不由自主的从主位上站起,静静的观摩着摆在三人之间的沙盘。 幽州地势险要,多崇山峻岭,且其中河道颇多,在他没来之前,每年雨季来临几乎都有大水。 而峻岭却也意味着幽州山道崎岖,行军困难,几乎不可能出现大平原上那种双方掰开架势一对一的死战局面。 同时还有另外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潜伏到敌军的后方。 “卫国公,卢国公,对方的补给线摸到了吗?” 半晌之后,赵定沉吟了半晌问道。 “摸到了,但没机会下手。”还未等着徐天德说话,钱松便已经先一步开口道。 领军布阵由徐天德负责,而后勤补给,以及情报刺探则是由钱松负责。 所以钱松抢先一步回答也正常。 而听到这个消息,赵定也是觉得很正常。 后勤补给,重中之重,一旦断了,大军稍有不慎就会哗变,甚至面临溃散的局面。 所以即便是让他们摸到了补给线,但想要下手斩断也几乎不可能,敌方必然派遣重兵把守。 至于粮仓那就更是重中之重了,绝不可能轻易的暴露。 但看着看着赵定的眼前忽然一亮。 急忙道:“卫国公,卢国公,,本王有一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此话一出,徐天德和钱松眼前不由一亮,不约而同的望向赵定。 “王爷请说。” 徐天德赶紧拱手道。 经历过校场那事之后徐天德已经彻底的佩服了这位年轻的王爷,再也不敢有任何小觑之心,至于钱松更是如此,眼下他还是戴罪立功之身,自然更要老实一点。 赵定点了点头,也不废话,直接走向沙盘,指着南陈,北梁,大虞三国的驻扎之地道:“你们看这是晓峰山,此地易守难攻,且居高临下,好处便是退可攻,近可守。 南坡地势相对平缓,适合骑兵冲锋,而我方若是强攻,南陈只需投石,便可让我军造成大面积伤亡。“ 此话一出,徐天德和钱松皆是连连点头。 南陈统将陈宏占据这一点,以此布下军阵,其目的便是如此。而且南陈作为南陈,北梁,大虞三国之中兵力最少,仅有十万的国度,在三国的犄角之中也是最为薄弱之地,作为主攻之地明显不合适,但却可以从旁策应,只要大虞主攻,他们便可借助晓峰山的地势,从上而下,一波骑兵冲锋,迅速攻击大乾的左翼,而且借助骑兵机动性强的优势,甚至可以做到绕后包抄。 驻兵在此,完全就是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选择。 就是徐天德统军大概率也会如此。 既可以捡便宜,又可以防守何乐而不为之? “王爷,看晓峰山作甚?” 钱松有些不解的看向赵定。 若是他们攻打晓峰山,且不说晓峰山地势易守难攻,就是他们出动的一瞬间,大虞那边也会第一时间派遣援兵,一旦他们被拖住,那就面临着被包围的风险。风险和收益完全不成正比。 “别急。” 赵定摇了摇头,又指向晓峰山的另外一侧,北坡道:“你看看,晓峰山南坡平缓适合骑兵自上而下冲锋,但北坡较为陡峭,这种情况下却并不适合骑兵冲锋,而北梁此次派出的兵马大部分都以骑兵为主。 若是咱们以火攻之,当如何?” 赵定斜眸问道。 “火攻?” 徐天德眼前一亮,但很快又皱了皱眉头道:“王爷,幽州地势多崇山峻岭,且如今天气较为干燥若是用火攻,万一烧到了咱们怎么办? 而且若是陈宏指挥大军向前南逃窜,逃向天阴口的方向当如何?那边可是有大虞的驻军,他们赶来的速度很快,而且天阴口周围植被并不多,即便咱们想用火攻阻隔他们也不可能。”还有一句话徐天德没说,那就是若是多大虞趁着他们和南陈交战的时候,来个斜插,冲烂了他们阵型更加麻烦。 “是啊,王爷,火攻是好,但万一….” 钱松也是皱眉道。 “诶。” 但还未等钱松说完,赵定便笑着指向,晓峰山下方的一条河流,笑着道:“若是我以这条河流为界限建立一条隔火带,以投石车装水,将周边的地仙打湿,再以神机大炮开路,建成这条隔火带。 那这火自然就不会烧到了我们这里。“ 赵定在沙盘上划了一个圈,而那一个圈刚好是以经过晓峰山的那条河为基础,再向两边延伸,而那条河河面宽达十米,水流湍激,以木桶取水,便是不用投石车,借助河流旁湿润的泥土也足以建立一条隔离带。“可若是他们向南逃向天阴口呢?” 徐天德再问。 “可我若是以求和诈降约住大虞的主帅呢,许诺将幽州之地割让给他,以此求和呢?” 赵定继续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