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夏崽?分明是宿傩诱捕器》 1、这人多半脑子有病 现代最强咒术师、五条家家主,有个孩子。 但是孩子出生就没了“妈”,他爹杀的。 而他爹,也在小孩一岁的时候就死了。 死于一场战斗, 死于一个时代的希冀, 死于他所背负的整个咒术界, 死于……这个孩子刚学会喊papa的时候。 **** 五条家大到离谱的祖宅,穿过弯弯曲曲绵长的庭院,在最里头家主的房间里,有个奶呼呼像个瓷娃娃一样的小孩儿。 他穿着件奶黄配淡绿色的连体婴儿服,乌黑的头发看上去又软又顺,正趴在草绿的榻榻米地垫上玩。 地垫上围绕着他散落了许多的玩具,有最新款的玩具车,有限量版的玩偶,定制款的乐高,也有甜品店里做活动赠送的婴儿牙胶。 是朵向日葵,奶娃娃正在口欲期,抓着牙胶咿咿呀呀的哼唧着往嘴里咬,时不时被一旁温柔的侍女姐姐逗的“咯咯”直笑。 一双大而璀璨的苍蓝色眼睛清透闪烁,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有几分五条家主的影子在。 “小少爷,到喝neinei的时间了哦~”一位侍女拿着冲泡好的奶瓶进来,轻手轻脚的来到他身边。 另一个侍女伸手,才一岁的小孩就很自觉的将手里的向日葵牙胶递给她,捧着奶瓶大口大口的喝起来。 所有照顾过他的侍女都有同一个感受,那就是小少爷实在太乖了。 给他个玩具他都能自己玩很久,不吵不闹,也不需要人陪着。 吃东西也从来不用人追着喂,刚吃果蔬辅食就学会了自己用勺子。 长的漂亮可爱,还会体贴人,是最轻松好带的小孩儿。 比起他爸爸小时候,简直天差地别。 家主小时候太清冷难以接近,像神子下凡似的,大家或多或少都有些怕他。 两位侍女一边收拾着玩具一边细声感叹着小少爷可爱,突然身后传来一声闷响。 刚才还抱在小少爷手里的奶瓶咕噜噜滚到两人身边。 紧接着“哇”的一声,那个很乖很乖的孩子毫无征兆的嚎哭起来,一时间几位侍女慌了神,连忙上前去哄。 只是怎么哄都哄不好,孩子哭的眼眶鼻尖全红了,谁也不理,也不要抱。 只是手脚并用的爬到身后的床上去,抱着一件宽大暗蓝色羽织哭到抽噎喘不上气。 “pa、pa……”他抱着衣服泪眼朦胧的喊。 软糯糯的嗓音伤心至极。 . 新宿,一片废墟中。 五条悟倒在地上,飞溅出的鲜红血液弄脏了他那张被无数人夸过好看的脸。 他怔怔的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眼前闪过了许多走马灯片段,一帧一帧,好像只过了一瞬间,又好像过了漫长的前半生。 过载的大脑鲜血止不住的溢出,以至于身体被斩击时,他几乎感觉不到。 所有的感官都在下降,除了走马灯片段,他的视线里几近看不见别的,一片模糊,意识更是混沌起来。 零零碎碎的过往人生间,死亡的前一刻,他最后只想到了夏油杰。 他以为他会想很多的。 之后的战况,学生们的安危,咒术界的未来等等…… 可他最后只想起了夏油杰。 想起和他第一次见面的那个早春。 樱花已经开的泛滥,沿着去往咒术高专的那条上山的路,下雪似的铺了厚厚一层的花瓣,更多的还在往下掉。 五条家的那个任性的大少爷,不顾家族反对,早早的来到高专,正插着兜慢悠悠的去学校找夜蛾报道。 那天阳光很灿烂,晒的他懒洋洋的,天空是很温柔的蓝色,空气里也都是股淡淡的花香。 五条悟走的很惬意,甚至有种前来春游的错觉。 一只橙红色的蜻蜓不知从哪儿飞出来,在一片浅粉浅白的樱花背景中,十分突兀的从他上方飞过。 橙红的翅膀和身体反射着阳光,实在惹眼,他下意识的仰头看,夏油杰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 他也是前来入学报道的,还没领到高专的制服,身上穿着宽松的休闲裤和短袖。 个子很高,但在五条悟面前,又算不得什么。 他斜背着个黑色的大挎包,包撑的鼓鼓的,想必里面装的挺满满当当,看上去很重。 那黑色的斜着穿过胸前的背带紧勒着少年的胸膛,皱起的衣摆勾勒出一截白净的腰。 五条悟的视线从那腰上移到背包上,心想这包看着好沉,他是把全部家当都装在里面了吗? 难道从很远的地方来?毕竟五条悟自己只是揣个手机就出门了。 思索间,方才从五条悟头顶飞过的蜻蜓,在两人上方绕了圈,正好飞到夏油杰跟前。 他一抬手,那只蜻蜓就停在了他的指尖,听话的像只电动宠物似的。 五条悟的视线便自然而然的跟着蜻蜓看过去,不知道那根筋不对,大少爷突然就不爽了下。 这蜻蜓,怎么就不停他手上?看人下碟? 许是他的不满实质化在了脸上,站在他对面的夏油杰很轻的笑了下。 五条悟便又抬眸隔着墨镜看他。 黑色的长发扎成工整的丸子头,留着一撇刘海,下颌清晰鼻梁高挺。 嗯,长得挺人模狐样的。 注意到他的视线后,对方一双狭长的眼眸弯出漂亮的弧度,像把勾子似的勾走了五条悟墨镜后的目光。 “同学,这是你养的蜻蜓吗?”他笑着开口,声音也是温柔动听的。 就是…… 五条悟觉得这人多半脑子有病,谁会养蜻蜓? 何况这只蜻蜓正很狗腿子的停在这个怪刘海的手上。 大少爷移开视线,不太感兴趣的回了句“不是”,便继续插着兜优哉游哉的往山上走。 这不怪他,他没怎么和同龄人相处过,平日里见得多的,要不是些老掉牙的无聊老头老太,要不就是些在他面前头都不敢抬的下人。 偶尔,还有些想来杀他的不自量力的家伙。 总之就是无趣透顶。 夏油杰倒是一点儿也不在乎他对自己的态度。 他大概是觉得这个白发高个子的人长得实在好看,好看的人,傲慢一点,也没什么。 蜻蜓停了一会儿就飞走了,夏油杰背着包,手里还拿着张地图,边看边跟着走。 随后抬头看了看两人要去的方向,是同一个地方,便友好的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夏油杰,猜的没错的话,咱们应该是同学。” 他望着前面那人的后脑勺,白色的头发柔软蓬松,风吹着一晃一晃的,看起来手感很好。 对方听到他介绍,连头都没回,名字倒是随着他那清冽的嗓音飘了过来—— “五条悟。” 夏油杰一愣:“原来你就是,我知道你。” 五条悟不用回头都能想到对方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这种被人说知道他的事早就见怪不怪。 既然身在咒术界,听过本大爷的名号再正常不过啦~ 他转过身,双手枕在脑后,仗着六眼没有视线盲区,一边倒着走,一边臭屁的翘起了嘴角:“啊,老子有这么出名吗?” 明明是个问句,听起来却相当有自知之明。 夏油杰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想笑,他记得对方比自己大一岁来着,怎么这么幼稚? 初次见面的狐狸忍不住想逗他,便摇了摇头:“别误会,我来之前提前向夜蛾老师询问过同期生有哪些,并做了调查。” “毕竟要相处四年嘛~”他笑眯眯的说道。 “哈——?” 果不其然得来了对方夸张的不满。 “你这家伙可真是够无聊的。” 五条悟心想,自己肯定跟这人处不来,感觉会是那种做事一板一眼的好学生。 夏油杰逆着撸了把猫毛,自然要顺,快步走近了些改口:“但其实我早就听过你的名字。” 五条悟这次挑了挑眉,懒得开腔。 夏油杰自顾自的往下说:“我刚觉醒咒力那会儿就听说过,有个跟我年纪差不多大的人,被誉为咒术界数百年难遇的天才,继承了五条家独有的六眼,他们都说你是shen……” 他这话是真心的夸赞,只是话没说完便注意到眼前的白发少年眉头很细微的皱了下,堪堪打住话语。 神子,他似乎不爱听这个。 夏油杰敏锐的察觉到这一点后,张了张嘴,想换个话题把这尴尬的一幕揭过去,对方却突然勾起嘴角。 五条悟大大咧咧的笑了下:“神子嘛?” 夏油杰不用说他都知道咒术界是怎么吹他的,不过这斜刘海,看着人人模狐样的,没想到意外的挺细心挺温柔。 竟然一下子就发现了他那一闪而过,快到他自己都没注意的一丝丝不悦。 “总之,请多多指教。”夏油杰朝他伸出手去。 因为年纪比五条悟小一岁,他甚至礼仪周到的用了敬语。 五条悟垂眸,看着伸到跟前来的那只手,五指修长,骨节匀称纤细,很漂亮。 他没有回握,只是抬手拍了下夏油杰的掌心,转过身去继续走。 但这会儿没再让人看他后脑勺,五条悟慢了小半步,两人便并肩而行。 “所以呢,你还提前了解了什么?还有你这包看起来好重,不会还装了什么祖传的咒具之类的吧?” 放下防备的猫猫总是好奇心重,他低头打量着包。 夏油杰笑的神神秘秘,吊足了他的胃口:“等到山上你就知道了。”魔/蝎/小/说/m/o/x/i/e/x/s/.c/o/m 2、啥?我不是人? 那天上山的路因为有人作伴,一下子就到了。 五条悟到了山上最先做的,不是去找夜蛾,而是好奇的不得了的让夏油杰现在就打开包给他看。 他预想了里面是封禁的什么祖传咒具之类的,或者是那种打开冲出一只拳头的恶作剧,然而里面全是夏油杰带来的家乡特产。 他自己的衣物只有少量几件,叠的工工整整的用真空袋装了塞在角落里。 而那些点心,夏油杰细心的根据每个人的口味不同,准备了不一样的。 给五条悟的那份,是一种包了满满红豆沙泥的和果子。 外形是一只可爱的白粉色猫爪,吃起来很甜很甜,甜到五条悟现在还记得那一口下去绵密的豆沙味道。 那会儿他站在学校高大的石质鸟居下面,大少爷做派的习惯性让夏油杰给他端着点心盒子,他自己徒手捏起那块猫猫爪品尝。 阳光晒着两个清瘦挺拔的身影,是个对多雨的早春而言,难得的好天气。 晴空万里,湛蓝澄澈,樱花落满了整个肩头。 是了,晴天。 意识回笼,彼时的少年从五条悟眼里消散,他艰难的扭过头,视线看向五条家祖宅的方向。 隔着遥远的距离,他仿佛听到了婴儿啼哭的声音。 洁白浓密的眼睫终于支撑不住,缓缓落下。 一个时代随之落幕。 他用轻到不能再轻的声音说道: 晴天,要好好长大。 . 十七年后。 “所以,这就是我爸妈相遇的故事?” 一家装潢温馨的咖啡厅里,临着窗的位置,围坐着六个人,显得这个角落稍稍有些拥挤。 桌子正中间摆了个生日蛋糕,蜡烛还没点燃,散发着甜甜的奶油香气。 但桌子边这六人,没有一人注意力放在这个蛋糕上。 今天是平安夜,店里一直循环播放着符合节日氛围的歌,装饰的也都是和圣诞相关的,许多人在和店里的圣诞树合照。 也有不少人注意到了角落里这边略显沉寂的氛围,时不时投来好奇的目光。 方才说话的是一个黑发少年,鼻梁上架着副墨镜,剩下的小半张脸,因为怕冷,也藏进了暗红色格子的围巾里。 围巾是刚收到的礼物,来自坐在他左手边的一位棕色短发女士,这是他的生日礼物。 对方也戴了副墨镜,仔细看,能发现左眼处有浅浅的疤痕。 他注意到气氛有些沉闷,从围巾里抬起脸来,墨镜滑到鼻尖,露出了一双和五条悟如出一辙的苍蓝之眼。 这双眼睛里噙着笑从另外几人脸上扫过,故作轻松的笑道:“我就说我爸明明叫五条悟,我也是五条家现任家主,可我却姓夏油,原来是这个夏油……” 这么多年没人和他提起过这些,他对小时候的记忆都很模糊,还一直以为自己是老爸年轻时在外鬼混出来的私生子。 坐在他对面的虎杖悠仁和他一样也是头回听自己老师的这段过往,他很感兴趣,便追问道:“家入小姐,后来呢?” 他们这个大侄子是怎么来的? 虎杖和野蔷薇只记得当初入学后没多久,突然发现五条老师在买婴儿用品,才得知他有个儿子这件事。 当时惊讶到不行,还想去问知情的伏黑惠和狗卷前辈,结果后面发生了涩谷之变,没来得及。 晴天本人也是好奇到不行,尤其是在一旁的狗卷叔叔和伏黑叔叔用一种担忧的眼神看过来时。 硝子清了清嗓子,下意识的摸出烟来叼进嘴里。 在自己面前时硝子阿姨从来不会抽烟,她这一举动反常,晴天不自觉的坐直了点身子,跟着紧张起来。 在一双双眼睛的注视下,硝子深吸了口气,最后很轻的叹了下,看向今天过生日的少年: “晴天,其实……最开始你不是人。” “啊?”晴天懵逼的眨了眨眼,什么个意思,他还能是条狗不成? 家入硝子一句话硬控了晴天虎杖蔷薇三人,三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她。 这让她颇感压力。 她一面在心里吐槽着五条悟不靠谱,竟然将这种说明身份来历的事委托给自己;一面又感叹,十几年前的自己果然还是太单纯,以为这种事会很好应付。 硝子想了想措辞,改口道:“你是个孤儿。” 晴天:……怎么感觉这话比起刚才,更像是在骂人了? “硝子阿姨,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意见?”黑发少年小心翼翼的询问,眸子清亮的让人挪不开眼。 “不是,我的意思是……” “你办公室的那组培养皿序号是我弄乱的,但是虎杖叔叔那天也在,他是同谋!” 两人同时开口,但硝子只说了一半就止住话语,而晴天一口气说完。 一旁的虎杖扶额,不敢跟硝子对视,只能看向晴天:“那个…晴天,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 把嘴闭上啊笨小孩! 硝子默默的折断了手里的烟,揉开的烟草气蔓延到指尖,她重新抽出一支烟来,转头看向窗外。 许多家长带着孩子出来散步,过节,她心里没由来的酸软了下,叹了口气:“你出生的那天,天气比现在要好。” “黄昏的时候还有夕阳照进巷子里,不过那个时候我没在现场,是五条转述的。” 两位最强在生死交汇时,咒力突然相融,起初五条悟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的所有注意力全在夏油杰身上。 他几乎五感封闭,眼前明明能视物,却除了夏油杰的尸体外什么都看不见,周遭明明能听见声音,却始终只回荡着夏油杰最后的那句告别。 他蹲在挚友的跟前,神情无波无澜,仿佛死去的人是他一般。 直到他抱起夏油杰的尸体准备离开时,强大的六眼才好似重新复了明,于是他怔愣的仰起头。 半空中漂浮着一只蜷缩起来的咒胎。 “五条那会儿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学生受了伤,高层又不识趣的要叫他去问责,所以他根本没时间管这个咒胎,只打了电话叫伊地知带人过去。” 这段过往的细节,除了当时经历过百鬼夜行事件的狗卷乙骨真希等人之外,包括伏黑惠在内都不清楚。 于是咖啡厅的这一角落更加安静了。 大家都在认认真真的听硝子讲。 硝子从窗户的玻璃反射上看了眼晴天,少年眉眼低垂,看不出情绪。 她收回视线,搅了搅桌上的咖啡:“那个咒胎就是你。” 声音比起刚才来更加柔和,这个她看着长大的小孩,硝子是心疼他的。 晴天抬起头,夸张的拍了拍胸口,笑道:“哈,好险,差点以为是条狗。” “原来是咒灵啊,哈哈,不会还是长得很丑的那种吧?”比如超级大的脑袋然后只有一只智障般的眼睛什么的。 他强行开朗,故作轻松的活跃气氛,越是这样,在坐的几个长辈就越是心口发酸。 硝子不想气氛太沉重,也跟着笑了下,摇摇头:“不,恰好相反,你从小就是个漂亮娃娃。” 五条悟离开前他还是皱巴巴一团的球,裹在一个气泡一样的咒力结界中。 等到伊地知带人赶到时,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 当时他们一行人看到咒力结界里,漂浮的是一个闭着眼睛嫩生生的可爱娃娃时,都吓了一跳。 “也是因为这一点,当时的你被咒术总监部收管,关进了特设的实验基地,编号为实验体1224。” 晴天诞生的日子,夏油杰死亡的日子。 原来他的生日还有这样一个故事,夏油晴天原本弯起的嘴角慢慢垂下,一下子笑不出来了。 “不过你只在那个实验室里待了一晚上,第二天就被五条悟一脚踹开实验室的大门,强行把你带回了家。” “哈,这很像五条老师干得出来的事。”回忆起老师的样子,虎杖忍不住感慨。 “鲑鱼。”狗卷有幸目睹了那个瞬间,点点头,没有被岁月改变太多的脸上露出了个怀念的神情来。 “这事我当时也有所耳闻。”伏黑惠记得那段时间总收到五条老师打来的电话,问他婴儿时期都喜欢些什么。 婴儿时的事谁记得?他为此多次觉得五条老师有毛病。 “他那天晚上亲手埋葬了夏油的尸体,在坟前静坐了一整晚,所以才晚了一天来带你回家,”担心少年误会,硝子补充道。 “当时的咒术高层都叫你实验体1224,他嫌刺耳,给你起了名字。” “高层起初一直不认,后来你睁开眼,长着一双和五条悟一模一样的六眼,高层觉得将来能为其所用,才承认了你的存在。” 硝子讲话时声音淡淡的,寥寥几句,现在说起来好似“轻舟已过万重山”,事实上,那段时间的五条悟过的特别的累。 他从没带过小孩,咒术界一方面全指望着他,一方面忌惮怀疑着他,属实忙得不可开交。 他内心的情感也无人可倾诉,因为最懂他的那个人已经不在,即便他不需要倾诉,即便他是最强。 那个时候就连硝子都曾劝过,这个孩子,要不让总监部养着得了,省得他们三天两头派人来打探,索要数据。 提议当然是被五条悟拒绝了。 “这些事,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晴天很努力的回忆也只能模糊记得一个温暖宽阔的肩膀。 好像自己曾被一只手臂拖着抱在怀里,任由婴儿时期的他口水流在那人昂贵的衬衣上。 还能模糊记得点清爽的香气,是那人身上惯常带着的甜香,也能记得一点点白色的发梢,再多的记忆就想不起来了。 至于夏油杰,他更是一点与之相关的记忆都没有。 “不用自责,晴天,”硝子低声安慰:“五条禁止有人在你面前提这些,他希望你快乐长大。” 他当时说,剥夺小孩的童年也是和剥夺年轻人的青春一样不可饶恕。 晴天垂下目光,盯着桌子上造型精美的生日蛋糕,疑惑道:“那为什么现在又告诉我这些?”魔/蝎/小/说/m/o/x/i/e/x/s/.c/o/m 3、 竟然是…… “十七年前新宿对决前,五条曾和我聊过,他希望等到你长大后,有足够的理智承受时,再让我告诉你这一切。” 硝子说着顿了顿,也跟着看向蛋糕:“他想让我告诉你,他和夏油是爱你的。” 晴天耳边突然嗡的一声耳鸣了起来,尖锐的噪音中,他咬紧了唇,将眼眶里的泪水硬生生憋了回去。 好一会儿,他抬起头,墨镜推回去挡住泛红的眼眶,咧开一个大大的笑:“我说,叔叔姨姨们,给我唱生日快乐歌吧,再不唱蛋糕都快化了。” 桌边的几人明显愣了一下,野蔷薇用胳膊肘怼了怼虎杖,还在怔愣的粉发男人立马会意,清了清嗓子开始带头唱歌。 晴天没等生日快乐歌唱完,便沉默的将一整个蛋糕拖到跟前,伸手,挖了块蛋糕塞嘴里。 奶油里面裹了水果和冰淇淋夹心,甜度也是按照他的喜好做的,很甜很甜,但晴天第一次没有被甜食治愈。 他只觉得喉间发紧,苦涩的要命,墨镜下拼命隐藏的眼泪还是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不被需要的存在,爹妈死的早,没人告诉他来处,他也没想过自己的去处。 可他们说爱他,这是他这些年来收到过最棒的生日礼物了。 歌声渐渐小了下去,几位长辈担忧的看着他:“晴天?” 被唤了名字的少年抬起头,明媚的扬起嘴角:“好吃,我可以全部吃掉吗?” 吃完这个蛋糕,从今以后他就再也不过生日了。 “会坏肚子……”伏黑惠下意识的关心,斜对面的野蔷薇对他摇了摇头。 晴天现在的感受,他多少能感同身受一点,就和五岁那年初次见到五条老师,从他嘴里得知父亲的事一样。 那个时候他平静的打断了五条老师要说的话,其实内心是害怕知道真相的。 他宁愿相信是老爸不要他了,而不是彻底不在。 后面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往昔回忆起来总是沉重,伏黑惠垂下眼睫,低低的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几个大人沉默的看着今天的寿星近乎自我折磨般吃掉了整个蛋糕,然后起身乖巧的跟他们道别回家,背影清瘦,看的人心疼。 野蔷薇忍了许久,在晴天离开后她才开口:“我说,非得挑他生日的时候说这事吗?” “最近咒术师间关于他的来历,又起了不少谣言和说法,他迟早会知道的。”与其让他误信那些谣言,不如提前让他知道真相。 硝子终于点燃了那根一直夹在指尖的烟,再度扭头看向窗外。 . 晴天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一路上脑子里都乱的很。 倒是进了祖宅,才发现里面明显被装饰了一番,灯笼沿着连廊挂了一排,橙黄色的光线照的走廊亮堂堂的,每一个灯笼上都写着“寿”字。 这种灯笼一直挂到他的院子前,推门进去,院子当中还立了一个三米高的灯笼架,写着各种祝福语。 即便家主不在宅内过生日,五条家的下人也依旧为他装饰庆祝了番。 晴天环视了遍,沉默的进房间洗漱。 因为吃了一整个冰淇淋蛋糕,他胃里凉的厉害,就一直泡在浴池里发呆。 直到门扉被敲响,他才换身浅白的浴衣出来,方才进来的侍从已经出去了,房间的紫檀木矮桌上放了一小碗赤饭。 是侍从按照习俗给他准备的,靠近了能闻到甜香,煮的时候应该有加蜂蜜。 晴天看了眼,没吃,转身出了门,拐到隔壁房间。 这里是他的父亲,五条悟的房间。 自他离开后这里便空出来,虽然每天有人打扫通风,但久未住人的房间总会带着一股尘埃感。 晴天径直走到了房间里的橱柜前,蹲下身埋头在里面翻找。 这里他很少进来,一来小时候的事他记不全,二来怕自己会太过思念。 不过他记得这里曾经放了很多的碟片,每一个都标了日期,全收在橱柜里。 晴天翻了没一会儿就找到了,碟片被保存的很好,他随手抽了一张出来,正面写着“晴天”两个字。 少年错愕的瞪大了眼,这上面竟然全是他的名字,按照月份看来,好像是在记录和他有关的事。 莫非这就是硝子阿姨说的总监部要的数据?因为他是个咒胎,所以即便是五条悟,也忍不住要用这种方式记录咒胎的变化? 晴天不可控制的冒出了这个想法,一瞬间觉得脊背发凉,但是只有一瞬,他脑海里再度回想起了那个温暖的怀抱,坚实的臂弯。 不可能,老爸才不会是那种无聊透顶的大人! 他仅靠着短暂的记忆便否定了自己刚才的想法,转而抱着碟片返回自己房间,按照时间顺序一张张观看。 碟片的内容确实大部分都是他,但不是观测数据,而是…… “ha、re,嚯啦,跟着papa念,是你的名字哦~” 视频里白发俊美的男人笑弯了一双蓝色眼眸,在教怀里可爱的小团子念他自己的名字。 小娃娃年纪太小,理解不了他的意思,只是一个劲的看着他笑,伸着肉乎乎的小手去抓他的头发,摸他的脸。 两双相似度极高的眼睛明灿灿的。 五条悟一点都没恼,也不管小孩听不听得懂,自顾自的解释:“是因为papa我呀,和你另一个papa第一次见面时,是个好的不得了的天气。” “说起来,你和那家伙长得还真是像呢,除了眼睛像我以外~” “我们晴天长大了一定也会是个温柔的孩子吧,因为杰就很温柔……” “啊,抱歉,papa来电话了,估计又是个非我不可的任务,哎呀呀~没办法,毕竟你老爸我可是最强~” 画面里五条悟边说边将小娃娃放进婴儿床里,起身去接电话。 大概是因为他说的话中一直有“papa”这个词,在他出门后不久,躺在婴儿床上的小娃娃奶声奶齐气的学了句“pa、pa。” 只可惜五条悟没有听见。 毫无疑问,那个孩子就是自己。 晴天在咖啡厅里忍着的眼泪在此刻绝堤。 其实在今天硝子阿姨告诉他这些事之前,他有从别人的嘴里听到过关于自己的讨论。 是家族里两个年老的长辈,那天他路过茶室时两个老头在里面喝茶聊天,正好说起了六眼,他便听了一耳朵。 “一个时代不能有两个六眼。” “这太不详了。” “来路不明的六眼会玷污我族血脉的。” 晴天记得他们是这么说的,他当时没在意,现在得知全部事情之后,心里又有点不确定。 该不会真的是因为他的出生,才让自己老爸去世了吧?毕竟…… 人人都说他爸是现代最强咒术师,他怎么会就那样死掉? 这种想法在看到视频里的画面后,更是像雨后春笋般在晴天心里破土而出,随后疯长,强势的占据了整个脑子。 只余下一个想法—— 我要去死。 因为一个时代只能有一个六眼,我死了,老爸就能活着。 晴天近乎偏执的这样认为着。 夜色染上晨光,他在电视机前坐了一夜,矮桌上的赤饭早已冷掉,只有胃里始终绞痛。 晴天手握拳抵着胃部,缓缓的扭头看向院子,有几只白色的鸟儿飞进来,停在了祝贺他生日的灯笼塔木杆上,自顾自的鸣叫。 外面做晨间洒扫的侍从也发出了细细碎碎的声响,同鸟儿的叫声混成了白噪音,一切都和往常没什么两样。 唯有枯坐了一夜的少年此刻心境早已改变。 晴天起身,一把推开了木门,院子里冷了一夜的空气骤然灌进房内,他迎着风,露出来个释然的笑。 算了,既然时代不允许,那我就去改变。 . 晴天花了两天的时间,在档案室看完了和五条悟夏油杰有关的全部资料,凭着极佳的记忆力,他将档案记载的每件事都铭记于心。 又将自己关在家里好些天没出门,侍从送来的饭菜也只是随便吃两口,几天下来,整个五条家负责侍奉家主的下人们都有些慌了神。 问:家主不吃饭怎么办? 答:首先这个锅就得让厨子来背! 于是五条家紧急的换了厨子,新厨子每天换着花样做吃的,但不管什么样的美食,侍从每次送去,收回来时都会剩下大半。 侍从们操碎了心,毕竟是看着长大的少年,即是自己的家主,又长得好看性格好,很难不惹人喜爱,最后她们急的没法子,只得向硝子等人求助。 晴天这几位长辈一听他不吃不喝关在家里,立马赶来查看,却看到少年笑眯眯的很有精神的模样,一时间准备好的一大段开导安慰的话都没有了用武之地。 反倒是晴天,一会儿关心狗卷叔叔的手臂雨天会不会痛,一会儿问乙骨叔叔在海外出差什么时候回来,一会儿又是给野蔷薇姨姨送美容卡,还能顺便提醒硝子姨姨别熬夜,会有黑眼圈。 众人面面相觑,拿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硝子只好给他开了些促进食欲的药,他也极其配合,当着她的面就吃了药。 吃完还会像往常一样撒娇:“硝子阿姨,这药太苦啦……给我糖~” 表现的看不出一点问题。 在几人要离开时,少年忽然从背后叫住她们,却在几人回头疑惑的看着他时,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 最后也只是笑了下,提醒几人路上小心。 几天后的清晨,前来给晴天送早餐的侍从推开门,轻手轻脚的放了食物,一抬头,瞬间大惊失色。 房间依旧是那个房间,只是不见晴天的身影。 空气中散发着股淡淡的血腥气,木地板上有干涸掉的血迹,画着个奇怪的图案,看上去像时钟,但里面的每个数字都是反过来的。 侍从一慌,扭头便冲门外大喊:“不好了——!!” “家主不见了——!!” “血!房间里还有血!!” 她这一喊整个宅子的人都乱了起来,顾不得礼节奔走在每个院落里找寻晴天的踪迹。 她们太过慌乱,以至于没人发现晴天在桌子上留的纸条,上书: ________,____________。魔/蝎/小/说/m/o/x/i/e/x/s/.c/o/m 4、你的身体很有趣 东京郊区筵山麓山脚下,一个黑发的少年背着个背包凭空出现,身姿轻盈的好似从屋顶上翻出来的猫。 他一落在地上,便胸口钝痛,单膝跪倒下去,吐出了大口的鲜血,苍蓝的眸子疼的微缩,怔怔的盯着地面。 过了好几秒,他似乎缓过了神,微微抬起头来打量四周,脸色苍白下颌削瘦,宝石一般的眼下是浓浓的黑眼圈,憔悴的随时会倒下一样。 “上山的路……路边的农舍,樱花树,还有这条水沟……”他看着周围熟悉的场景,肯定的点点头,难掩兴奋:“是这儿没错了!” 太好了!他成功了! 不枉费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研究了这么久,练习了那么多次,正儿八经用那个术式时,竟然一次就成功了! 晴天扬起嘴角,是真的感到高兴。 他有一个从未对任何人说起,也从来没有使用过的术士——穿越时空。 和后来觉醒的与夏油杰有关的术式以及六眼的能力不同,这个能力自他出生起就拥有,大概是因为他是个特殊的咒胎的缘故。 自从生日那天得知了自己身世后,晴天便愈发相信那个长老的话。 他思来想去,只想到了回到过去,回到自己爸妈相遇那一年,然后…… 晴天站起身,信心满满的握紧了拳:“对不住了老爸老妈,我是来拆散你们的!” 只要阻止他俩在一起,自己就不会诞生,从而从根源上阻止了新的六眼出现。 老天爷,我他*的莫不是个天才! 晴天骄傲——晴天插着腰——晴天忍不住想笑——被血呛到——狂咳了一顿后开始缺氧…… “咳咳,”他喘了口气,清清嗓子,不死心的重新开始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点癫狂的笑声顺着樱花树一路飘荡出去,惹的不远处路边的一户人家里,二楼晒太阳的老婆婆探出头来,扶着老花镜好奇的往这边看。 一见是个俊朗的少年站在路边仰天狂笑,立马扭头冲房间里喊:“老头子,你快来看看,那儿是不是有个孩子疯了?” 晴天:“……” 他无语的止住笑,擦掉嘴角的血迹,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于是走到了旁边的樱花树下。 这个角度,他确定那老太太看不见自己后,手一抬,指着咒术高专所在的方向,大声宣誓:“听好了,傻*咒术界!” “老子来这里,只干三件事!” “第一,干掉我自己! 第二,干掉高层那帮烂橘子! 第三,干掉宿……诶,等等,这什么?” 一根黑呼呼的东西吧嗒一下从树上掉了下来,咕噜噜滚进他脚边的草丛里,打断了他的豪言壮语。 晴天疑惑的抬起头,跟树干上蹲着的一只看起来傻啦吧唧的咒灵对上眼,对方咧着嘴,脑袋上突出来的两个大眼珠子愣愣的看着他。 晴天:嗯,心智不全,还流口水,绝对是个小啰啰,不值得关注。 咒灵:??你再骂? 他飞快的做出判断后,不再理会树上这只咒灵,低着头去找掉进草里的东西。 草地上落了很厚的花瓣,在粉白的花瓣间晴天看到了那个掉下来的东西,原来是根有些干枯的手指。 这手指很长,皮肤呈枯褐色,黑色的指甲十分尖锐,像某种可怕的怪物爪子,轻松就能划开人的皮肉,整根手指都散发着一种邪恶不详的气息。 晴天莫名觉得它有点眼熟,好像曾经在资料里看到过,但他来的时候比较仓促,光记夏油杰五条悟的样子去了,没太在意爸妈以外的事。 他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上方的树枝晃了晃,掉了更多的花瓣下来。 晴天仰头一看,上面又聚集了好几只咒灵,它们似乎对地上的这跟手指很执着,互相争抢着想要去捡它。 晴天本来不敢兴趣的,可一看这东西被咒灵们哄抢,心想那肯定是好东西啊! 好东西=我的! 清瘦的少年脑子这么一转,手一挥,咒力汇聚成的攻击刃眨眼间将这几只咒灵拦腰切断,变成了肉块从树上掉落。 他美滋滋的弯腰,一双蓝眸漾满笑意,捡起沾了咒灵血的手指:“哈哈,让我来看看是什么好东……诶?” 明媚悦耳的嗓音急转直下,他话没说完,笑容僵在了脸上,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手指在他掌心里融化。 融化的速度还挺快,晴天才愣了一瞬,它就已经化成了一滩漆黑黏稠的液体。 同时晴天看到自己的皮肤微微蠕动起来,就像是在进食一样,在很短的时间内,将这根手指吸收的一干二净。 晴天:哈?!! 这什么鬼东西?! “等等,出来!”他赶紧甩了甩手,然而已经来不及,那液体消失不见了。 晴天一慌,想也不想便用刀划开自己的掌心,想把那根手指找出来。 左手掌心很快被他用刀翻的血肉模糊。 他手掌只有那么大,那根手指明显比他的长很多,按理说正在掌心下的话,一下就能找出来。 可晴天就是没找到,他试想过会不会融进自己的血里了,还试着给自己放血过,也没看到那根手指出现,反倒是他因为失血过多有点头晕。 晕眩中,一道极为愉悦的充满磁性的笑声在他脑海中响起。 这笑声出现的突然,像道惊雷般在他脑子里炸开,炸的晴天脊背一僵,瞬间出了一身冷汗:“谁?出来!” “哦~小鬼,你这身体……有点意思~” 那声音再度在脑海里响起来,还是那种嚣张到令人火大的语气,充满邪气一听就不像好人! 晴天左右看了看都没找到人,果断的抬手一挥,突然从手腕那儿切断了自己的左手,凶道:“管你什么东西,休想吓唬我,看我不把你切了!” 伸长了脑袋在阳台上看热闹的老奶奶:#??Д??)啊? 被老奶奶叫来的老爷爷:#??Д??)啊? 断掉的手迅速变得苍白掉在地上,开始像咒灵那样缓慢的化为灰烬。 而晴天手腕那里的切口冒着血,却没有像别的诅咒那样长出新的来,他不会反转术式。 这不管是放在六眼界,还是咒灵界,都挺炸裂的。 因为是个特殊的诅咒,他比一般人要抗揍,小伤恢复的快,大伤…… 晴天疼的皱紧了眉,却不是很担心,他蹲下身去用完好的那只手随便捡了块咒灵的残肢塞嘴里,胡乱咽下,伤口那儿眨眼间又恢复成了一只完整的手。 “搞定!”他随意的擦了擦嘴角的血,一边活动着新长出来的手指,一边捡起自己的背包准备上山。 谁知道脑子里那声音竟然又响了起来。 他听上去乐的不行,笑声愉悦至极:“哈哈,有趣有趣,小鬼,你不如剖开肚子找找,没准能把我弄出去~” 什么?! 为什么还在?! 真是见鬼了,难道是那个术式的后遗症?我脑子坏了? 不对不对,肯定是那根手指头在作怪! 晴天发了狠,不想带着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去见爸妈,背包一丢他二话不说撩起衣服下摆,低头盯着自己肌肉紧实的腹部,眸子一眯,“咻”的一下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接着锋利的刀尖往下一划拉,一道鲜红的血线迅速的出现在他雪白的皮肤上,很快涌出鲜血来。 他寒着一张苍白的俊脸,指尖随意的沾了点自己的血做润/滑,便徒手往自己的伤口上用力一插,半个手掌就这么粗暴的挤进了伤口里。 吓的脸色惨白但依旧想看热闹的老奶奶:#??Д??)啊? 哆哆嗦嗦拿着手机,不知该给精神病院打电话还是给警察打电话的老爷爷:#??Д??)啊? 晴天全神贯注的低着头在剖开的肚子里面翻找,内脏沾着血滑溜溜的,有种很诡异的触感,还很痛,痛的他整个人都在颤,牙齿咬的紧紧的,绷出了一道凌厉的下颌线。 他疼的心里烦躁,来回翻都找不到更烦躁,脑子里的笑声更是烦上加烦,终于忍不住骂道:“你*#*的闭嘴!到底在哪儿,快给我滚出来!” 语气是凶的,但奈何实在疼,头还有点晕,身上也没什么力气,他以为的充满气势威胁人的话,在宿傩听来,简直就跟软乎乎的小狗叫唤一样。 这位千年前的诅咒之王高坐在骸骨堆砌的王座上,手背微弓随意的撑在下颚处,饶有兴致的咧开嘴角,发出了声戏谑的笑。 不错,实在是个有趣的小鬼。 跟自己一样是个诅咒,体内却流转着两股来自人类的不一样的咒力,一蓝一金,交融在一块儿密不可分。 虽然不会反转术式,可他的自我治疗方式也着实有趣,竟然是靠吞噬别的咒灵的力量来达到自我修复的目的。 更有趣的是……两面宿傩懒懒的抬起左脚,四只猩红的眼睛都看向自己的脚踝,原本就有的两圈黑色咒纹上,如今多了一条红色的锁链。 这锁链很细,大概才尾指大小,裹着暗红色的咒力,一端拴在他的脚上,另一端延伸进地面的血水中,使得他好像成了被困在这里的猛兽。 他刚刚尝试过让这具身体受肉,却失败了,被这条红色的锁链阻止,明明是在他生得领域里,他却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竟然连自己的斩击都无法斩断。 宿傩猜想这可能是某种束缚,跟这个身体的主人有关。 这一点某诅咒大爷觉得还挺不爽的,让他想变本加厉的逗这小鬼继续破开他的肚子,弄出更多的鲜血来玩。 “哼,”听着晴天暴躁的骂声,宿傩冷哼了声,猩红的眸子弯起,咧的更开的嘴角露出了森白的尖牙,悠悠道:“小鬼,你要不再往上找找,心脏也挖出来看看……” 他话没说完,声音戛然而止。 宿傩在生得领域里看到晴天苍白着脸,突然身体一软,毫无征兆的倒在了地上,紧闭的眸子上眼睫颤的好似惊飞的蝴蝶,看上去痛苦极了。 嗯? 诅咒之王愣愣的眨了眨眼,略感意外。 这就……死了? 啧,他还没有玩够呢,这小鬼不是诅咒吗,这么不经玩? 他愣了几秒,突然想到个主意,笑容瞬间变得邪恶:“哈,决定了……” 先把他救活再不停的刺激他,看他痛苦看他崩溃看他求饶,或者像刚才那样…… 宿傩站起身,脚上的锁链被带动,磕在了骸骨上,发出了“哐当”一声脆响。 他眼下的复眼撇过来,嘴角瞬间跟着下压,觉得没劲极了,啧,这鬼东西还在,说明没死。魔/蝎/小/说/m/o/x/i/e/x/s/.c/o/m 5、脑干缺失三人组 与时间相关的术式往往都是极为危险的,穿梭间消耗的不仅仅是庞大的咒力,还有生命。 晴天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刚刚吸收了什么可怕的存在。 他不知道从老妈那里得来的术式该如何使用,因为他的咒灵操术似乎和夏油杰的不太一样。 夏油杰通过调服咒灵后将其化作咒灵球吞下,就可以随意的进行召唤使用,而他好像只需要皮肤的接触,更多的,他还没有探究清楚。 可惜了家族里那些老顽固始终不肯承认他的另一半来自于夏油杰,那个被他们称作“最恶诅咒师”的男人,以至于他长到这么大,几天前才了解到咒灵操术。 不过不要紧,晴天晕倒前迷迷糊糊的想,我很快就能见到老爸老妈了。 他就这么倒在路边,像只没人要的小狗,樱花花瓣洒了他满身,把他裹得粉白,又被他的鲜血染的红艳艳。 不远处的一个岔路口那里,忽然响起一道极为兴奋的清脆女声:“哦哦哦!电次,爷闻到血的味道了!” 话音刚落,路口拐出来两个人,个子高一点的金发少年微弓着背,吐着舌头,双手垂着无精打采的走着,一幅看起来随时要死、爱活不活的模样。 他旁边一头金粉色长发、头顶长着红色恶魔角的少女,以同样的姿势有气无力的走着。 这两人都穿着一样的白色衬衣和黑色西装裤,看起来人模狗样,但一个衣服上沾着血,一个只塞了一边在裤子里,看起来皱巴巴的。 空气中飘来了一丝腥甜的香气,和电次身上沾到的血味道不太一样,血之恶魔忽然顿住脚步,一掌把旁边的电次拍开。 电次:??? 没了电次在旁边干扰,帕瓦皱起鼻尖在空中嗅了嗅,确认了味道飘来的方向,那双半耷拉着的眼睛“噌”的一下亮了起来,手往晴天所在的方向一指:“在那边!哈哈哈哈太好了本大爷要喝血!” 帕瓦话音刚落,电次就像只撒手没的恶犬,“咻”的一下窜了出去。气的帕瓦赶紧跟上,在后面暴躁大骂:“混蛋电次!那是本大爷发现的食物,不准跟我抢!” “哈,ba——ga!”电次回头吐着舌头跟她扮了个鬼脸:“谁先抢到是谁的!” 电次兴冲冲两眼放光的杀过去,一个急刹车停在晴天跟前,晚了一步的帕瓦冲过来,直接把电次撞飞了出去。 她双手叉腰眼睛瞪的溜圆,低头一看,地上躺着的是个和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少年,刚才高涨的情绪瞬间down了下去。 “诶……人类?” 电次从旁边草地里爬回来,探头一看:“死了?” 帕瓦盯着少年衣服上浸出的血,咽了咽口水:“爷觉得他死了!” 电次还有些犹豫:“但是秋说不能吃这个,不然扣掉这个月的冰淇淋……还会把我们两个抓起来打一顿,再送去学校的禁闭室……” 后面两个他都无所谓,但一个月的冰淇淋诶! 在一顿饱和顿顿饱之间,电次当然选择后者,但他旁边的血之恶魔脑子就没他这么灵光了。 两人刚才出的任务杀的咒灵很多,消耗的太厉害本来就急需血液补充,这么香甜的新鲜血液摆在面前,帕瓦根本克制不住,她腿一跨往晴天身边一蹲,直接抓起沾了血的樱花就往嘴里塞。 边吃边含糊不清的惊叹:“*&¥唔哇#@好吃!” 电次很想嫌弃一下帕瓦的行为,但他也很需要,便伸手在晴天的肚子上抹了把,舔了舔手上沾到的血,惊讶:“啊!比咒灵的血好喝一万倍!!” “好耶~”两人欢呼一声就要拿晴天当自助餐,伸出的魔爪还没碰到他,忽然就被他身体里散发出的一股极为阴冷可怕的力量震慑住。 两人像只受到惊吓炸毛的猫,“唰”的一下弹开,并迅速的摆出了战斗姿势。 电次手勾住胸口的拉环,帕瓦手中化出了一把血之锤,紧张的看向晴天,腿还有些发软。 后者还在昏迷中。 “喂,你们两个……”早川秋提着从便利店买的东西过来,远远的看见他俩如临大敌的背影,正疑惑着,一开口,声音把他俩吓了一跳。 “啊啊啊啊——!” 两人尖叫着又是“唰”的一下弹开,秋正好走近,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少年,和少年身上的血。 早川秋:“……” 他略感头疼的收起刚准备点的烟,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人:“你们俩舔地上的血了?” 温润偏冷的嗓音听着像是在询问,但其实是肯定句。 被问的两人心里慌得一批,脸上稳如老狗。 电次望天:“没有。” 帕瓦看电次:“电次舔了!本大爷看见了!” 电次:“……” 两人眼看要吵起来,被秋拧着眉制止:“不是跟你们说过不可以捡地上的东西吃吗?” “哈——?”帕瓦听到这话露出了一个超级生气的表情,大声且理智气壮的说道:“老子没吃!” 秋看着两个人嘴边沾的血,心很累:“……” 他索性把两人晾在一边,去查看晴天的状况,见呼吸平稳,便背起人打算带回高专,请硝子小姐看看。 他下意识的以为这少年的伤是电次和帕瓦干的。 秋在前面背着人走,电次就捡起地上的包跟上,帕瓦好奇的要命,怂恿电次打开背包看看,果然在里面发现了包装的特别漂亮的糖。 . 晴天感觉自己睡了一觉,睡的还算不错,身上不疼,脑子里那个声音也没有出现,他很满意的醒来。 结果一醒来旁边吵得要命,有两人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无聊的话,他听的脑子直抽抽。 出于谨慎,他没有第一时间睁开眼,而是用六眼去观察周围的环境。 他看到了室内有两个人,就坐在他床边,身上流转的咒力有些奇怪,说话的就是他俩。 空气中有一股无处不在的消毒水气味,晴天猜想自己应该是在校内的医务室里。 他睁开眼,跟一旁的电次和帕瓦对上眼,两人正在为一颗糖果掐架,见晴天醒来,都愣在了原地。 “啊,那个糖……”晴天刚睡醒,人还有些呆呆的看向电次手里抓的那颗糖。 糖是半透明状的,很大颗,形状做的像球菊,外面一层透明的硬糖壳是香草味的,里面包的是淡绿色的青提布丁,嗯,感觉好眼熟。 帕瓦趁着大家都在愣神的功夫,低头一口咬走这颗糖,一脚踩在看护椅上大笑:“哈哈,爷抢到……呕……” 笑了不到半秒她双手掐着脖子把糖吐了出来,到处去找水喝。 实在是太太太太太甜了!!! “啊,好浪费!!喂你这家伙,不吃就不要抢!” 电次气呼呼的冲着帕瓦的背影喊道。 五条家小公子夏油晴天默默地坐起身,看了眼自己被打开的背包,和床头柜上被拆开的糖果盒子,露出个和善的微笑:“我说……那些糖,你们全吃了?” “嗯,我只吃了一个,草莓味的,超——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糖,搞不懂帕瓦为什么要吐掉,明明她吃前两个都还好好的……” “哈哈,因为刚才那颗是我定制的,按照我的口味做的……” 晴天笑眯眯的说着,突然暴起,伸手一勒电次的脖子把人撂倒,直接掐上来,气到炸毛:“啊啊啊我跟你拼了!那是我专门准备的见面礼!你们竟然都给吃了!老子挑了好久的琥珀糖!!” 还草莓味,还超好吃,那他妈的能不好吃吗?!!那都是他定制的!每一颗甜度口味都不一样!!刚才那颗超甜的就是给老爸的!!! “又不是我一个人吃的!”电次咧着满嘴小鲨鱼齿怒气冲冲的喊道,不甘示弱的一拳挥过来,被晴天偏头躲开。 两只小狗瞬间扭打在一起,喝完水回来的帕瓦也很生气,觉得是电次用糖暗算了她,也加入战场。 没一会儿医务室就被拆了大半,床已经被打塌了,椅子也裂开了,用来隔档的床帘撕烂了一半,病历本满天飞。 外面突然响起交谈声,晴天动作一顿,被电次和帕瓦一人一边按在了地上。 “嘘,别吵。” 他没空理会这两人,一脚抵着电次的胸口,一手撑着帕瓦的脸不让两人再打过来,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房间外正在说话的这个人声音醇厚,听起来是个很严肃的中年大叔。 “你俩出个差,有个紧急任务……对,在栃木县。” “辅助监督这次没法跟过去,你们自己放帐,小心处理……” “还有,路费报销,飞机除外……完成任务了也别在那里逗留,给我立马赶回学校来上课!” 夜蛾:休想借机逃掉我的课! 晴天听到一愣。 你俩? 谁? 这里是咒术高专,这个说话的肯定是夜蛾老师,晴天百分百确定,因为他在老爸的录像带里听到过夜蛾的声音。 那么他在跟谁说活? 哪两个问题学生才需要他特地嘱咐放帐?没记错的话,自己看的资料里有记录,老爸他学生时代出任务时多次忘了放帐,被记过写检讨来着,也就是说…… 在门外被夜蛾老师分发任务的两人,是五条悟和夏油杰! 老爸老妈就在外面!! 晴天心唰的一下狂跳起来,一秒爬回到已经塌掉的病床上,飞快的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和头发,扬起一个灿烂的微笑,扭头朝着门的方向看去。 电次:??? 帕瓦:??? 晴天:(o^~^o)乖宝宝.jpg 医务室的门把手转了一下,刚巧被人从外面打开。魔/蝎/小/说/m/o/x/i/e/x/s/.c/o/m 6、开门的方式不对 夜蛾维持着打电话的姿势,抬手握住门把手一把推开了医务室的门,愣住,停顿了三秒后,他把门关上。 嗯,一定是最近太累了忙昏了头,眼都花了才会看错,不然他就出来几分钟而已,医务室怎么可能乱成那副样子,嗯,一定是的。 他在门外做好了心里建设,按住要飙升的血压后,重新打开了门。 门内,晴天坐姿优雅衣服整洁,脸蛋漂亮笑容迷人,正就地取材将病床上的小桌板拿来当茶桌,顺便用医务室的酒精灯和烧杯泡茶。 一旁的电次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跪坐在小桌板旁边,双眼空洞无神,看起来生无可恋的样子。 帕瓦用血给自己弄了副眼镜框戴在脸上,坐在电次的对面,竖着中指推了下眼镜框,露出个自信且充满学识的笑。 “呵呵,来的匆忙没什么准备,两位尝尝在下泡的茶,”晴天笑眯眯的用镊子夹着烧杯往试管里倒煮好的茶。 电次直接徒手去接,被烫的脸瞬间爆红,但因为不想浪费食物,所以一声不吭的咬紧了小鲨鱼齿忍着,同时照本宣科晴天提前准备好的台词:“啊,晴天少爷太客气了,这茶……嗯……喂,后面这几个字我不认识。” 帕瓦自信抢答:“爷知道!像坨大便!!” “……”晴天“啪”的一下夹爆了烧杯。 什么大便?大什么便?他写的分明是茶汤清亮,和大便有半毛钱关系?? 刚才在夜蛾老师打开门又关上的瞬间,晴天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个留下好印象的办法,于是紧急以三顿汉堡肉收买这两人,让他俩陪他展示一下自己优良的家教和高超的茶艺,以争取在爹妈心里留下礼仪周到大方端正的形象,谁知道这两人这么不靠谱! 这下好了,全搞砸了…… 烧杯里滚烫的茶汤飞溅出来,烫的旁边的电次再也演不下去,赶紧甩了试管抱着自己的手狂吹气:“啊啊啊烫死了烫死了!” “哈哈哈哈电次笨蛋!笨蛋笨蛋!”帕瓦在一边狂笑。 晴天的视线跟着那只被电次甩飞出去的试管移向了门口的夜蛾,他看到夜蛾眉头拧的死紧,面无表情的一拳打爆了飞到眼前的试管,然后看过来。 晴天:!!!要不重新再穿一次? 这个开局感觉不太妙啊…… 夜蛾一边耳朵里是帕瓦的狂笑声,另一边电话里是五条悟的笑声,眼前……是一个黑发少年满头黑线的脸。 这少年好看的蓝色眼睛瞪的溜圆,正愣愣的盯着自己,夜蛾正准备发火教训一下他们的,一看这双眼睛,也愣住了。 怎么那么眼熟? “等一下,五条,”夜蛾眼睛还盯着晴天,转而叫住了嘲笑完后准备挂电话的五条悟:“你有个弟弟……呃,或者年龄相近的亲戚吗?眼睛和你很像的……” 眼前这个少年虽然不是白发,但那双眼睛,实在太像了,夜蛾脑子一抽,就这么直接问了出来。 “哈——?”电话那头的五条悟像听到个笑话似的,中气十足的发出了声质疑。 随后扭头跟身边的人吐槽:“杰,你听到了吗,他是不是最近压力过大终于神志不清导致精神恍惚了啊?六眼是什么便宜大甩卖的东西吗?” 整个咒术界还有谁不知道他是五条家这一代唯一的六眼? “悟,别在电话里说,夜蛾老师年纪大,万一生气高血压了怎么办?” 正直青壮年的夜蛾:…… 我就多余问! “你们任务结束赶快回来,尤其是你,五条,你回来看看就知道了。” 他黑着一张脸挂了电话。 和夜蛾满脸无语的怒气不一样,晴天眼巴巴的看着他的手机,甚至在他挂电话时还下意识的抬手想阻止。 这个声音,这个语气,那么嚣张欠揍又好听,肯定就是老爸没错了啊!何况夜蛾老师还叫他名字了,而且,他好像还听到了夏油杰的声音,非常柔润动听,还有点一本正经的蔫坏。 啊啊啊我那素未谋面的老妈!!怎么会那么温柔!! 虽然隔着电话声音很小,传到他耳朵里来就更小了,但是…… 他还想听! 完全听不够!! 一想到电话那头是鲜活的他们,晴天就止不住的激动,越激动,看向夜蛾的眼神就越幽怨。 坏老头,竟然这么快就挂电话! 夜蛾:??? 明明正值壮年,但从辈分上来说晴天叫他爷爷完全不为过的夜蛾面对着少年的眼神,有点摸不着头脑的扭头看了看四周。 也没别人,也就是说这孩子在瞪自己,嗯?他哪里得罪他了吗? 不对,他怎么好意思瞪自己?!看看他们把医务室搞成什么鬼样子了?! 夜蛾拿着手机拨通了另外一个电话:“早川,你来一趟医务室……” 和硝子在医务大楼外的走廊里抽烟的早川秋:“……” 有种不好的预感。 医务室这边电次和帕瓦不怕夜蛾,但早川秋管饭,两人一听他要叫秋来,直接翻窗溜走了。 独留晴天盘腿坐在病床上,盯着夜蛾的手机看。 两边沉默了会儿,自然是成熟的大人先开口:“早川发现你晕倒在山脚下,情急之下就将你带回了学校。” 他走近了些,拉过一把尚且幸存的椅子在病床边坐下,尽量温和道:“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晴天活动了下四肢,身上的疼痛消失了大半,被他自己剖开的肚皮也被人包扎过。 他恢复的一向很快,于是摇摇头:“没有,谢谢夜蛾老……师。” “!”他说完了才尴尬的想起来,糟糕,一时口快,忘了现在这个情况自己应该不认识夜蛾才对。 果然他诡异的停顿惹来了夜蛾疑惑的目光,不过他没有问晴天为什么认识自己,反而问起了另一个问题:“医务室是怎么弄坏的?” “……”晴天低头从背包里翻出一张银行卡放桌子上:“我可以赔偿。” 夜蛾:……他不是那个意思,就是例行询问…… 话说谁会要一个小孩的钱?当然,冥冥除外,还有那个天与暴君也除外。 两边又陷入了沉默,为了转移搞破坏的话题,晴天随口问道:“……这边夜里放饭吗?” 得到了夜蛾更加疑惑的表情:“你饿了?” “对,饿死了……”晴天配合的揉了揉肚子,他忘了肚子上包着纱布,手一碰到伤口疼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 纱布上立马晕出血印。 不过他也确实有点饿了。 之前废寝忘食练习术式,心里始终压着事,心思没在吃上,人都瘦了一圈。 现在成功来到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学生时代,大概是绷紧的那根弦可以松懈片刻,他食欲一下子就回来了。 “你家在哪,我让辅助监督送你回去。”夜蛾试探道,想看看他是谁家的孩子。 “不行!”他怎么能回去,他好不容易来的! 晴天“噌”的一下从塌掉的床上弹起来:“我不记得了,我失忆了!” “我只记得我被家里赶出来,然后路上磕了下脑袋,就什么都忘了,有人说这里有咒术学校,我就来了,我要成为咒术师!” 少年着急,胡乱编了一段话,怎么听怎么有问题。 但神奇的是,夜蛾只是很淡定的点点头:“那我先让辅助监督带你去吃饭吧。” 总不能让年轻人饿着肚子。 尤其是这一届一年级新生有五条悟和夏油杰那种大高个在,夜蛾再反过来看这目测一米七六左右的少年,多少让人觉得他肯定没好好吃饭,清瘦的厉害。 而且这孩子就算不主动说要留下,他这么古怪,咒力感觉还很强,高专这边之后都是要去找他的。 晴天不知道夜蛾自动给他脑补了一个不好好吃饭身体虚弱脑子也不正常的形象,他只觉得诧异。 “啊?”这么简单? 这就让他入学了? 太过顺利晴天反倒蒙在了原地,呆愣愣的看着已经起身的夜蛾。 不是,这么容易?他来之前听虎杖叔叔聊起过,说他当初入学,还被夜蛾校长用咒骸胖揍了一顿。 又是问他想要干嘛又是问他为什么要成为咒术师,严格的堪比公司面试,他心里还挺没底的来着。 夜蛾看他一副呆住的样子,以为他挑食,想了想说道:“我们这边一般是学生自己做饭吃,不过也有食堂,今天好像做的炸猪排饭。” 晴天被勾起食欲,一听炸猪排几个字,馋的咽了咽口水。 夜蛾自以为拿捏了少年,欣慰的点点头:“你在这里等一下,我通知辅助监督过来。” “哦,”晴天乖乖的坐回了病床上。 夜蛾背着手出去,替少年带上门之前,想起什么回头补充道:“吃饱了记得把拆医务室的检讨报告写了。” “……啊?”他这下是真呆住了。 ..@_@|||||.. 是谁刚来爹妈没见着,就先获得了爹妈同款检讨书啊kuso! 晴天悲伤。 门彻底关严实前,他还是不死心的伸长了脑袋朝外面张望了下,想看看有没有那两人的身影。 意料之中没有其他人。 “唉……”晴天长长的叹了口气,垂下脑袋,捏着自己的手指发呆。 他一边觉得遗憾一边又庆幸,还好老爸老妈没在外面,不然…… 他还怪紧张的。 “诶,等等!”晴天沮丧了一秒忽然高兴起来:“我晕倒前跟我说话的那个声音好像不见了,难道是硝子姨姨给我取出来了?哈哈,太好了!” “哼,”宿傩的哼笑声响起:“你是在说我吗?” 晴天:!!!魔/蝎/小/说/m/o/x/i/e/x/s/.c/o/m 7、 要和爸妈见面了! 那个虽然好听但语气实在嚣张欠揍的声音又在脑子里响起,晴天简直跟只受到惊吓炸了毛的狗崽子一样,原地跳了起来。 他蹦到那个已经塌了的病床上,掐着自己之前去捡那手指的手,神情不耐烦的质问:“你为什么还在?你究竟是个什么鬼东西?!” “?”宿傩本来还大爷似的坐在骸骨堆上,一手慵懒的撑着下颚逗他,听他这么问,有些意外的坐起身,挑了挑眉。 “身为咒术师,你竟然不知道我?” 刚才看他跟一群咒灵抢自己的手指,还以为他清楚这是什么呢,原来是个不识货的瞎子,白瞎了双漂亮的眼睛。 晴天从他的声音中感受到了浓烈的嘲讽,很不爽:“怎么,你很出名吗?我非得认识你?就算你在咒术界很有名气又怎么样,你再出名能我爸厉害?” 宿傩:“……” 像是听到个好笑的笑话,这名千年前的诅咒漫不经心的勾了勾嘴角,看在同为诅咒的份上,他决定大度的原谅这小鬼的无礼。 但他复眼里的眼瞳往下一瞥,扫到了自己脚腕上的红色锁链,又突然不爽起来:“你爸?你一个咒胎……” “行吧,是谁?”他随口回道,也确实来了点兴致想知道这条红色的锁链到底是什么术式。 晴天纯粹是把脑子里这声音当成了个脏东西,和自己的一种臆想,但刚穿过来没什么人陪他说话,尤其是他真实的身份又不能说,于是他态度好了不少,再加上聊到五条悟,他心情瞬间就转好,苍蓝的眸子一弯:“他是……” “笃笃,”医务室的房门被敲了两下,被打断话语的晴天一秒原地坐好,乖乖巧巧的开口:“请进。” 门很快被打开,一个黑眼圈很重穿着西装的男人站在门口,友好的冲他打了个招呼。 “同学你好,我叫福山,是学校的辅助监督,夜蛾老师让我来的。” 这男人看着身形高大,讲话却意外的拘谨,同时看他的眼神颇有点看神经病那意味,没有恶意的那种。 因为刚才在门外听到了晴天的自言自语,进来再一看是这么好看一孩子,心里不由得生出惋惜,唉,这咒术师果然不是人干的,又疯一个! “我先带你去吃饭,待会儿再带你熟悉一下学校。”福山尽可能的温柔道。 晴天笑眯眯的点点头,跟在他身后出门,心想高专的人可真好相处啊。 两人穿过走廊和树林,周围眼熟的建筑和他印象中的咒术高专几乎一模一样,晴天不由的有些恍惚,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回来了。 他心不在焉的听着福山先生介绍学校,脑子里一直在想出差的那两位什么时候能回来,能不能快点回来,他突然迫切的想要见到两人,那是他回到这里的理由。 从他当时在档案室翻到的资料来看,自己来到的时间点,应该是在五条悟和夏油杰刚入学十三天的时候。 出差地点都对的上,晴天记得任务并不难,资料上记载说他俩到达栃木县当晚就解决了咒灵。 然后在五条悟的任性撺掇下,夏油杰和他一起翘了一天课,在栃木县游玩了一整天,买了一大堆伴手礼回来,气的夜蛾怒罚他们写检讨。 好有趣~晴天想着想着忍不住笑出了声,前方带路的辅助监督疑惑的回头看他。 “怎么了,晴天同学?” 两人刚好经过学生宿舍,晴天摇摇头,凝目透过走廊的窗户看去,六眼视角下能看到有两间房内残留着淡蓝色咒力痕迹。 他神情微愣,皱了皱鼻尖在空气中嗅了嗅,突然心口一酸。 这个咒力的味道,好熟悉! 是……他们的房间! 他腿一下子就走不动道了,贪念的停在原地。 他真想像个变态一样冲进两人的房间,一把扑进柔软的被子上,在咒力残留最多的地方打几个滚子。 他实在……太想念他们了,明明都没有相处过多久。 但他知道他要是真这么做了,肯定会把这个叫福山的辅助监督吓到,说不定还会立马告诉夜蛾爷爷。 说些诸如“这个孩子是个大变态啊!”“高专不能有这种人!!”“他果然病得不轻”之类的话,然后他被夜蛾扫地出门。 但、是! 有句话说的好,来都来了……晴天眼巴巴的看着那边,忽然看到走廊尽头的房间门打开,十几分钟前才见过面的叫电次的少年脑袋上顶着两个大包,打着哈欠抱着一个竹衣篓出来,拐到走廊外的小院子里去收衣服。 他没精打采半耷拉着眼皮的大眼睛感受到视线,慢慢的扭头看过来,两人视线一对上,电次立马来了精神:“汉堡肉!” “啊,琥珀糖,”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晴天一看到他就想起自己被吃掉的伴手礼,没忍住说了句脏话,同时看了眼他隔壁的房间,替住里面的家伙默默的哀悼:“也不知道哪个倒霉蛋住那里……” “嗯?晴天同学,你说什么?”福山听到他小声嘀咕,以为又犯病了,赶紧关心的问道。 “……没事,”晴天移开视线,再次看了眼五条悟和夏油杰的房间,深吸口气克制住了自己,决定在见到人之前,先乖巧的听从学校的安排。 他安静的跟着人离开,收衣服的电次:??? 早川秋从房间里出来抽烟,清冷的眼眸看了看晴天离开的背影,又扭头看了眼电次,后者正噘着嘴不满的抱怨:“什么嘛!那家伙就是个骗子,说好的三顿汉堡肉的!” “而且那个糖明明帕瓦吃的更多,”他气鼓鼓的,秋淡淡的吐了口烟,收回视线,轻声说道:“明天跟我出去一趟,去买你说的那个糖。” “干嘛?”电次歪着脑袋凑到他跟前,忽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你要买给我们吃!!哈哈小辫子你今天人还怪好的!!” 电次开心的咧开嘴角,露出一排小鲨鱼齿,阳光灿烂的狂拍秋的肩膀。 秋面无表情的弹了弹烟灰,并顺手给他脑袋上又来了个爆栗:“想什么呢,是赔礼。” 晴天吃完饭,秉承着刚来要乖巧不闹事的原则,在福山的带领下领了日用品,回房间休息。 他自认为表现良好,却没想到这短暂的乖巧,迎来了他长久的郁闷。 为什么! 明明宿舍在同一栋楼,为什么! 为什么要把他和老爸老妈的房间隔的那——么远! 凭什么他俩的挨在一块儿,自己的房间却被安排在走廊最最最里面的倒数第二间! 更气人的是,中间隔的,全、都、是、空、房、间!! 更更更气人的是,倒数第一间住的是那个偷吃他糖的小黄毛!! 原来自己白天同情的那个倒霉蛋,就是他、自、己!! 晴天郁闷的一整晚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几次想冲进隔壁房间把电次揪起来,两个人打一架散散郁气,最后都忍住了。 他一晚没睡好,也就彻底把脑子里那声音给忘了,第二天清晨在教室里,他提前见到了年轻时的硝子阿姨。 她这个时候还是短发,性格也更活泼一点,会主动关心他这个新来的,甚至从兜里掏出了个棒棒糖给他。 “虽然是同期,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总跟看小侄儿似的,忍不住想投喂。” “奇怪,我看五条或者夏油就完全不会有这种感觉……” 硝子指尖夹着支没点燃的烟,另一手撑在课桌上嘀咕道,吓的晴天“咔嚓”一下咬碎了嘴里的糖,还以为被发现了。 但硝子只是疑惑的随口一说,并没深究。 “哈……哈,我以前也被人说后辈感很强。”晴天心虚,随口瞎掰了句。 他扭头看了看教室稀稀落落的课桌,疑惑:“我隔壁住的那个叫电次的,他不用来教室吗?” “他和帕瓦有点特殊,是属于特别行动组的,归早川秋组长管。” 上课铃响,硝子坐直身靠回到椅背上,摸了摸眼下的泪痣,笑道:“虽然夜蛾老师之前也要求他们来上课来着,但自从那两人在教室玩相扑,输了的啃桌子,为了煮乌冬面把教室烧了,拿夜蛾老师的备课本拍蟑螂以后,夜蛾老师就把他俩还给早川组长了……” “哈哈哈哈也太逗了吧,都能想象出夜蛾爷……夜蛾老师黑着脸无奈的样子了哈哈哈哈……” 晴天乐的直拍桌子,硝子侧头看着他,冷不丁的话锋一转:“所以……你跟五条悟有什么关系吗?” “哈咳咳……”晴天笑到一半被吓的呛到,白皙的脸颊瞬间变红,支支吾吾道:“知……不知道。” “呵,别紧张,”硝子收起认真的神情,随意的笑了笑:“因为那家伙号称整个咒术界都认识他,来了个新人,我就忍不住问问看~” 晴天:“哦……” 吓死他了!硝子姨姨原来是腹黑款! 他又这么煎熬了一天,在第二天12点左右,硝子带他去食堂吃饭时,两人路过夜蛾办公室外的走廊,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动静。 晴天当即停在原地,硝子探头看了眼:“啊,那两个家伙回来了,你好像还没见过,咱们在这里等会儿吧。” “嗯,”晴天僵硬的点了点头,心突突的狂跳起来。 满脑子都在想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要见面了要见面了要见面了! 他们会认得我吗? 我该说点什么? 我该叫他们什么? pa……pa?mama?还是悟和杰? 啊啊啊好紧张!好想看到年轻时候他们的样子! 糟糕,有点头晕是怎么回事? “晴天?” 该死……这个柱子怎么晃来晃去的? “晴天?” 嗯?好像硝子姨姨在叫我,啊胸口好难受,有点呼吸不过来了…… “晴天?你怎么了?” 因为过度紧张,晴天脸色突然变得煞白,额头在不知不觉间冒出一层细汗来,紧握成拳的手心里也微微泛潮。 耳边嗡嗡作响,硝子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很模糊,他深吸了口气,把深蓝的制服外套扣子解开:“没事,可能有点热。” 连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都是模糊的。 热?“现在才四月啊?”硝子疑惑的看着少年,满脸不解。 耳边仍旧是涨潮般的海浪嘈杂声响,晴天垂着头盯着地面的花砖,试图让自己冷静点。 “ah……好痛,夜蛾老师真是越来越暴躁了~” 一道清悠的声音蓦的响起,一瞬间晴天耳边的嘈杂声像退潮般通通散去。 他近乎机械的,一点一点抬起头,冰晶似的蓝色眼眸震颤着落在了门口的两道高挑好看的身影上。魔/蝎/小/说/m/o/x/i/e/x/s/.c/o/m 8、来人,给我爸上哑药! 隔着岁月的长河,那两人站在门口,其中一个身高腿长的白毛正在抬手揉脑袋,而他身边站着个黑发丸子头的男生,背对着这边正在关门。 关门的同时还不忘提醒自己的同期:“悟,小点声,夜蛾老师能听到。” “我就是故意说给他听的啦,啊,这就是他说的新同学?”五条悟边揉着脑袋上被揍的包,边看向硝子身边的少年。 晴天看着那熟悉的白发、墨镜、清俊的脸和翘起的嘴角,那些突如其来的紧张倏的一下消散。 他绷紧的肩膀放松了下来,忍不住笑了下,什么嘛,这不是一点都没变吗? 这傻白毛,一看就是我爸啊! 话说岁月到底在这家伙身上留下了什么? 还是说老爸偷偷研究了什么驻颜的咒术?他现在这副模样和录像带里的几乎没什么区别,除了现在这个看着张扬中还带了点傻气外。 “爸…咳,前辈们好!我叫夏……咳……”一开口还是慌乱,险些叫错了称呼,又险些说自己叫夏油。 敞开了外套的少年一瞬间觉得浑身燥热起来,从脖子红到了耳朵尖,偏过头去小小的“啧”了声,有些懊恼第一次见面自己没发挥好。 名字还没说出口,背对着他的夏油杰带好门,转过身来感受到他的懊恼,眼眸一弯,温柔的笑道:“欢迎新同学。” “我们年龄应该差的不多,不用说敬语,直接叫名字就好,我是夏油杰,这位是五条悟,硝子……你应该已经认识了。” 他适时的接过话题为晴天缓解尴尬,温润的嗓音不疾不徐的介绍着自己和身边的同伴。 黑发,扎起来的丸子头,戴着圆形耳钉,额前一缕刘海,狭长而上挑的眼尾……和他来之前硝子阿姨描述的夏油杰一样。 晴天愣愣的看着他,眼都舍不得眨一下,压根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夏油杰。 是活着的夏油杰…… ma……ma…… 他的咒力气息好温柔,像流淌过掌心的温热水流,温暖的少年眼眶顷刻间就红了。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夏油杰。 情感比理智先一步行动,等到晴天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上前几步,一把扑进了夏油杰怀里,将对方抱了个满怀。 后者惊的一惯狭长漂亮的眼睛都瞪大了,有点没搞明白新同学这过分的热情。 他打开的双手略显无措的悬着,低头看了看晴天,又扭头去看一旁的五条悟,用眼神询问他什么情况。 夏油杰:??? 五条悟自然是同款懵逼:??? 夏油杰:可夜蛾老师刚才还让你多注意这孩子,说眼睛像你! 五条悟:老子怎么知道他抽哪门子的风! 两人眼神交流了会儿,晴天还没有撒开手,五条悟盯着他环在夏油杰腰上的手,莫名有点不爽。 就像是小猫咪那神经质的对地盘的占有欲,类似于“杰这块地盘明明是我先蹭蹭留了气味标记的,这新来的小猫崽在搞什么?” 于是神子的六眼半眯,上下打量了下新同学,漂亮的嘴角抿出了点不明显且不太高兴的弧度。 哼,没有距离感的新同学!小猫猫撇嘴.jpg 六眼能清楚的看到对方的咒力痕迹,五条悟撇完嘴,疑惑的歪着脑袋,抬手勾下架在高挺鼻梁上的墨镜,蓝眸盯着晴天身上溢出来的咒力看。 这家伙好奇怪,刚才看他咒力还挺稳定的,为什么跟杰抱抱后咒力浮动这么大,跟心电图似的。 他光用眼睛看着都觉得吵。 “呵~原来是他俩。”宿傩看着和晴天体内相似度极高的那两股咒力,冷哼了声。 晴天的脑子里他磁而酥的嗓音突然响起,他被惊了一下,从激动的情绪中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失态,赶紧松开手后退了几步:“那什么,这是我们村的打招呼方式。” 他红着脸慌忙找补,脑子里那声音又戏谑的哼笑了声:“是吗,怎么和我打招呼的时候是直接剖肚子?” 宿傩有意捣乱,晴天险些要脱口而出一句“还不是你这个混蛋搞的鬼!”幸好及时反应过来闭上了嘴。 要是突然自言自语,他百分百会被当成神经病的! 晴天深吸了口气,在面对宿傩暴躁炸毛和面对爹妈开心的心情中反复横跳,最后在心里凶巴巴的警告:你!现在别跟我说话!! 宿傩会乖乖听话,那才是见了鬼了,他倚在骸骨堆上懒懒的勾了下嘴角,想让这只叫晴天的小狗意识到他在让谁闭嘴,一开口却发现自己竟然当真说不了话。 缠在脚腕上的那条红色锁链发着光,似乎是因为这小鬼刚才下达了类似命令的指令。 宿傩四只眼睛也跟着散发出猩红的光,冷冷的盯着这条锁链,他盯了一会儿,难得露出了个怔愣的表情,随即变的很不爽。 但一时半会儿又不能拿他怎么样,这位千年诅咒在一个人类小鬼身上栽了跟头,索性两眼一闭,选择睡觉。 晴天警告完,脑子里的声音果然安静下来,他有些意外对方竟然这么听话,心里对这声音稍稍有所改观,心想没准以后和他好好商量,就能和平相处了。 为了不显得异样,晴天和夏油杰解释完,转身就想给老爸也来个热烈的拥抱。 像是看出了他想要抱自己的意图,五条悟双手插着兜,站着没动。 只是下巴微扬,脸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熟悉他这表情的夏油杰和硝子对视了眼,在心里替新同学默哀: ——悟要使坏了。 果然,晴天扑过去,人却没抱到。 无下限挡住了他。 五条悟:“嘻嘻~” 晴天:不嘻嘻。 他忍不住想翻白眼。 幼稚!这玩意儿我也会啊老爸! 就是不敢用,怕暴露身份罢了…… 晴天无语的收回手,低头扣制服外套的扣子,委屈的撇撇嘴,哼,不给抱就不给抱,他反正也没有很想抱就是了! “你刚刚说叫什么来着?”使完坏五条悟抽出手来,往夏油杰肩上一搭,压的他半低了身子,视线刚好和晴天齐平。 他自己也跟着弯腰凑过来,好奇询问。 活生生的爹妈突然离得这么近,还处在激动中的晴天遭不太住,下意识的又后退了小半步。 “这画面,看着跟两个不良dk欺负好孩子一样呢。”硝子靠在走廊的柱子边精准吐槽。 夏油杰用肩膀顶了顶五条悟的手:“悟,太重啦,先松开我。” “诶——是杰太弱了吧,本大爷根本没有用力哦~”某白毛不但不松手,还坏兮兮欠揍似的胳膊往回收了收,勾紧了夏油杰的脖子。 他半边肩膀被迫撞进五条悟胸膛,矮着身的姿势也不舒服,尤其是五条悟的话,听在夏油杰耳中简直就像是挑衅。 “悟,是不是想打架?” “嘻嘻~杰要打自己去打啦,我肚子饿了,要去吃饭~” 晴天:??? 哈?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 他俩怎么是这么个相处模式? 怎么来之前没人跟我说我妈是个不良?竟然是他先提出来的要打架? 话说……他俩不会真的要打架吧?嘿嘿……我有点期待是怎么回事? 咳咳,不行不行,不能打架,不然我都不知道帮谁…… 还有,他俩这时候才认识多久,怎么感觉不太妙啊……黏黏糊糊的…… 晴天脑内疯狂吐槽,脑外微笑小狗:“我叫晴天。” 他强行把话题接上,并隐去了自己的姓氏,只说了名字。 “ha、re?”五条悟一字一顿的念他的名字,模样和晴天看到的碟片中的五条悟重合,他突然心口一酸,想要落泪的感觉又上来了。 随即对面的年轻dk单纯的表达了下疑惑:“那不是天气吗?好敷衍的大人哦。” “你要是有弟弟妹妹的话该不会叫雨天,雪天之类的吧?” 他纯粹是好奇,晴天:…… 把我刚才的感动还给我! 他试图解释:“这是我爸给取的,他说他和我妈第一次遇见的那天就是个晴天,天气好的不得了,天空特别蓝。” 这话晴天也是在录像带里看到的,关与自己的名字由来。 “那天我妈穿着件白色的t恤,在一颗樱花树下抬头看天,他说他一下子就一见钟情了,所以为了纪念那一天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哈,这一听就是骗小孩子的吧,给名字编个故事什么的,再说父母的纪念干嘛用到小孩名上,真不靠谱,我说啊,就应该把孩子视作独立的个体,而不是父母的附属吧?” 五条悟对这种行为不太理解,他还没有到那种疯狂思念一个不在的人的阶段。 夏油杰眉头微拧,无奈的看了眼正在吐槽的五条悟:“satoru,别这么说人家的父亲。” 他说完又扭头看向晴天,略带歉意:“别放在心上,他没有恶意。” 晴天咧嘴坏笑,模样和五条悟要使坏时有几分相似:“没事没事,我听说我爸有时候是挺不靠谱的~” 得到认可,五条悟顺嘴说道:“你看,我没猜错吧,听上去不但轻浮还挺肉麻,隔壁禅院家就有这种糟糕的老头,每天会议上都有伤春悲秋一下,啊,还时不时的就要回忆一下往昔家族的辉煌什么的……” 反正御三家会议他作为五条家继承人出席时,十分受不了那帮老家伙就是了! “哈哈,没错没错,我也觉得~”晴天作为五条家继承人出席聚会时也深有同感,笑眯眯的狂点头,觉得这样的老爸好可爱~原来和自己有一样的感受。 夏油杰和硝子不懂这种大家族继承人的感受,两人没听出来别的,倒是有一点: “轻浮什么的,还挺像五条你的~” 硝子慢悠悠的说完,立马惹来五条悟抗议:“哈?不可能,老子天上天下最强,怎么可能是那种轻浮大叔!” 夏油杰:呵,冷笑.jpg 硝子:呵,冷笑.jpg 晴天:呵,冷笑.jpg 五条猫猫:???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是不是想要校园霸/凌我?!” 众人继续笑而不语。 五条悟把笑眯眯的晴天拎出来:“不行,你把你爸叫来,我要当面跟他……” “他们不在了,”晴天很小声的回道,见五条悟瞬间不说话了,赶紧慌张摆手:“不是,我的意思是他们现在不在、不对,是未来不……哎呀总之就是别在意……” 唉,说到最后晴天垂头叹了口气,很懊恼,有种今天总在说错话的挫败感。 另外三人虽然疑惑他的话,却只是彼此对视一眼,没有追问。 “走吧,咱们先去吃饭,晚了食堂估计就关门了。” 硝子话音刚落,五条悟突然有了个主意:“正好今天又有新同学来,走吧走吧,我请你们去吃牛排~” “好耶~”晴天举手欢呼,欢呼完发现不对,怎么旁边还有个声音在跟他一起欢呼? 他扭头一看,恰好经过的帕瓦比他还开心的一手插腰,另一手朝着不远处石板路上的两人疯狂招手:“喂,电次,小辫子,这里有个笨蛋说要请咱们吃牛排!” 电次:“牛排?好耶!!我感觉我能吃十份!” 秋:“那就打扰了。” 五条悟:“……谁是笨蛋啊,笨蛋!” 一群人热热闹闹的下了山。 下午,高专的教学楼,夜蛾戴着墨镜,手里拿着精心准备的教案,想着给新学生一点温和的关怀,于是努力的露出了一个微笑,踩着点推开了教室的门。 夜蛾:“……” 看着一个人都没有的教室,他习以为常的继续微笑着,又关上了门。 呵呵,这帮混小子,他们配个屁的关怀!! 他努力克制了又克制,终于还是捏爆了门。魔/蝎/小/说/m/o/x/i/e/x/s/.c/o/m 9、 泪失禁体质 东京市区,银座一丁目街边的一家五星级餐厅里,早川秋因为有帕瓦和电次两人在,极为明智的正在劝五条悟将订的大厅座位改到包厢,不然会出现很丢人的事件。 五条悟本来还挺期待看他俩能干嘛的,但夏油杰也这么提议,他便改去了包厢。 这家餐厅是巴洛克式的风格,装修偏极繁主义,墙面和天花板都是立体的雕塑,金色的画框搭色彩鲜艳的画,一眼望去极为奢华。 包厢里也是一样的风格,房间顶上是极为夸张的水晶吊灯,吊灯正下方是一张长餐桌,餐桌上摆满了各色开的正艳的花朵和高矮不的金色系烛台,两边是厚重的红丝绒复古沙发椅,和窗帘是同色系的。 一群人吵吵闹闹的进去,帕瓦冲在最前面,跟只好奇的猫似的既兴奋又好奇的在房间里到处看。 电次紧随其后,还没入座就被帕瓦拽去了窗帘前:“爷发现这里有老鼠!真的,爷看见了!快,电次你去抓它!” “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老鼠啊……”电次一幅懒得吐槽的样子,手却很老实的掀开了窗帘。 窗帘后面,一只脑袋下紧接着半截脚掌的小咒灵站在那儿张着嘴,看着满屋子的咒术师们,吓得的瑟瑟发抖。 小咒灵: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我一出门就捅了咒术师窝了。 它打着哆嗦,见用来隐藏自己的窗帘被拉开,突然恶向胆边生,脚掌用力的一蹬,直直的朝着电次的脸弹去。 “啊哈哈哈哈……爷就说是老鼠吧!”电次没有防备,被撞倒在地,帕瓦在一旁大声嘲笑。 电次:噘嘴嘴,不开心! 那撞飞他的小咒灵还没落地就被早川秋一把抓住,简单粗暴的捏爆。 他拿了湿巾擦干净手,弯腰将电次拉起:“你们两个,好好坐好,不然待会儿的饭不给吃了。” 一句话硬控两个小黄毛。 两个小黄毛乖乖坐下:“好的前辈,知道了前辈。” 平静无波的声音像两个莫得感情的复读机,帕瓦更是在秋转身后扮了个鬼脸。 将这一切全部看在眼里的晴天:哼,两个幼稚鬼。 他自认为自己是成熟稳重那一挂的,一边在心里吐槽这俩人,一边费劲的搬起了厚重的沙发椅,强行挤到了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座位中间。 五条悟:??? 夏油杰:??? 两人隔着中间美滋滋落座的少年,看了眼彼此,皆是懵逼。 秋和硝子两人算半个酒友,两人坐在同一侧方便待会儿一起喝一杯,不过今天这家店里只有香槟和红酒,比起这个,他俩其实更爱喝清酒一点。 吃饭的时候包厢里也安静不下来,帕瓦几乎要抢遍所有人盘子里的食物,除了五条悟的。 晴天来这里以后心情就很好,胃口也恢复了不少,他开心的吃完一份肉,忽然感觉后背一阵恶寒:“等等,我怎么总感觉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哈哈,我也是呢~”五条悟手撑在桌子上支着下巴,声音荡漾的说道。 对面的硝子隔着鲜花看了看两人,笑道:“下午有夜蛾老师的课呢。” 夏油杰看了眼时间,坏心眼的补充道:“算算时间,差不多正是这个时候,夜蛾老师应该刚去教室。” 晴天:…… 五条悟:…… “等等,你俩也要去上课的,为什么这么淡定?”五条悟沉默了会儿,发现不对劲。 “哦,”两人异口同声:“因为我们已经决定说是你带头的了~” 刚拿着银制汤匙准备吃小甜点的五条悟:“哈?” 他不满的发出了一声质疑,身旁的晴天反而松了口气:“哈哈,还好不是我,辛苦你了老baaaaaa……” 他差点又要顺嘴喊五条悟爸,好在紧急避险成功,脸红了一大片:“咳,没事,嗓子不太舒服。” 几人吃了饭又顺便陪晴天去逛街购买生活用品,结账的时候晴天这位平日里衣食无忧的大少爷才想起来件事,该死,没钱。 他自己用的账户一直是五条悟的…… 于是他赶在众人发现以前,一股脑把东西全放了回去。 即便如此,他们一行人回高专时,也已经快天黑了。 高专的大门口,高大的石质鸟居下,站着两个毛绒玩偶,正一蹦一蹦的挥着拳头等他们。 大家说是让五条悟背锅,实际上谁都没逃掉,人均挨了几拳,并每人获得了三千字的检讨任务一份。 这么加起来,晴天发现自己好像短短几天里就欠了好几份检讨要写了,原来老爸老妈当年过的都是这种苦日子…… 他冲回房间一鼓作气怒写了两百字,累了,洗完澡转头就倒在了床上,开始回味和爹妈相处的时间。 越回想越睡不着,心里像在炸烟花一样快乐,急需要找人分享一下他的喜悦,才不至于把自己给憋坏了。 “喂,那个声音,你在不在?”他盯着天花板,嘴角翘着,声音因为心情好,清爽中带着点甜,格外好听。 宿傩抱着胳膊百无聊赖的倚在骸骨堆里,冷冷的撇着嘴角,还在生气中,懒得理他。 晴天侧过身,捞着一只枕头抱到怀里,继续喊他:“聊天吗?你不是挺爱说话的吗?” 除了脑子里这个声音,他都不敢跟别人说自己见到爸妈有多开心,怕被当成变态或神经病。 晴天垂着眼睛,等了会儿,还是没等到回应,他莫名感觉到那声音可能是生气了,心想脾气还挺大,但他确实很想找人聊天,于是哄道:“大不了我以后不凶你了,快出来陪我说说话……” 他话没说完,眼前突然出现一个暗红色的漩涡,紧接着晴天感到旁边的被子沉了下去。 旋涡消失,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表情既不爽又倨傲的出现在了他的床上,两人视线一对,都愣住了。 这个凭空出现的男人身上穿着传统的日式和服,脸颊上和露出来的四只手腕上都有黑色的咒纹,晴天傻眼的维持着侧躺的姿势,看看他的脸,又看看他的手。 “等等,四只手……啊!” 他刚发现不对劲,对面那男人便率先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了个好看却充满邪气的笑,二话不说抬起一脚就踹在了他肚子上。 晴天整个人被踹飞了出去,表情痛苦的捂住了才恢复好伤口的肚子,重重的撞在宿舍的墙上,又重重的跌在了木地板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咳咳……”晴天一落地,顾不得痛一骨碌爬起来,他手捂着肚子,再次确认了眼对方的长相,不可思议且气到爆炸:“你……你竟然是……” 因为过于震惊和愤怒,晴天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胸口剧烈的起伏起来,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法说出来,平日里偏苍白的脸被气红了,眼眶更是红的吓人。 宿傩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力量也没多少,但不妨碍他揍这小鬼。 他看着地上气到发抖的少年,慢悠悠的坐到床边来,居高临下的俯视他,一边欣赏少年此刻的神情,一边愉悦的问道:“这下认出我来了?” 回答他的是晴天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 宿傩歪着脑袋,嘴咧的更开了:“真是奇怪,一般的术师面对我都是恐惧居多,就算厌恶,也不至于像你这样气的这么厉害,怎么……我进到你身体里,你就这么生气?” 他一惯慵懒低沉的嗓音说到后面,刻意放缓了语调,本意是在嘲讽晴天,却因为声线过于性感,听起来像在说另外一种意思。 晴天脑子已经快要过激停止运转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那天莫名其妙吸收的手指,竟然就是他的杀父仇人宿傩的! 实在太生气了,他竟然还像个傻子一样和宿傩说了那么多话! 晴天呼吸快的不受控制,他一边喘着气一边试图思考,为什么?为什么宿傩会在自己身体里? 这是他的阴谋?不对,硝子阿姨说宿傩是个狂妄不屑于用计谋的疯子,那这是怎么回事? 啊,头好痛…… 他晃了晃脑袋,完全没听清宿傩在说什么,视线里只看到对方恶劣的笑,刺激的他越发火大。 “kuso……”他咬着犬齿下颌线崩的紧紧的,低声骂道。 反而惹来了宿傩的一声轻笑。 他抬起一只手,暗红的咒力沿着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涌,一直裹到尖锐锋利的指尖上,漫不经心的看向晴天:“让我想想,接下来要怎么陪你玩玩儿才尽兴,哈,你可别让我失望了啊,小鬼~” 宿傩说完正要动手,却看到地上的少年蓝色的眼眸里水雾一片,不由分说的开始大颗大颗的掉眼泪,表情却格外的凶狠:“老子……老子要杀了你……呜呜……” 宿傩:哈??? “kuso!”晴天又骂了声,从地上站起来,摆出了攻击的姿势,边哭边怒道:“呜……都是因为你……我来……呜呜呜就是要杀你的……” 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话语断断续续的,宿傩听不明白,眉头一拧:“你这是在干嘛?怕了?我还没揍你呢……” “我他妈这是气的……呜……老子、老子该死的是泪失禁体质……呜呜……”晴天又气又恼,哪句话都说的一点气势都没有。 可他情绪一激动,就完全控制不住,尤其是这种负面情绪上涌,他眼泪简直就跟断线的珍珠似的落不停。 他哭的眼睛都有些肿了,鼻尖也哭红了,手间汇聚的咒力球却和他此刻惹人疼惜的绵软外表不一样,带着杀意向宿傩袭去。 后者作为一个千年前的诅咒,没听过什么泪失禁体质,倒是觉得眼前这小鬼越来越有趣了,尤其看他哭看的心情愉快,他两只手相交结印,打算陪他好好的玩玩。 宿舍外突然响起了极为刺耳的警报声,杀到宿傩跟前来的晴天急忙停下来,想起来件很重要的事,脸色一白:“糟了!”魔/蝎/小/说/m/o/x/i/e/x/s/.c/o/m 10、 完蛋了,要被发现了? 完蛋了! 这里是高专!!! 专门培养咒术师的地方! 有那个“无下限”的神子在,还有那个无上限的咒灵操使在,而他竟然在这种地方,召唤出了两面宿傩?!! 哈哈,晴天有那么一瞬间有些想笑。 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从时间上来讲,他根本没有笑的机会。 晴天清楚的意识到,他必须立刻让宿傩消失,不然那群家伙杀过来,发现自己和宿傩共处一室,那场面他不敢想会有多可怕! 宿傩也瞬间看穿了他在担心什么,哈哈大笑起来:“小鬼,你现在跪下来求我,兴许把我哄高兴了,我会如你的愿~” 他仍旧保持着坐在床边的姿势,一幅看好戏的模样,浅色的和服下摆随着他的动作岔开,露出了一截肌肉线条凌厉的小腿,脚踝上两圈黑色的咒纹中间,拴着一条红色的细锁链。 晴天刚才情绪过激流出的眼泪还没擦干,脸色惨白的瞪了眼宿傩:“想都别想,我迟早要杀了你的!” 他语气恶狠狠但嗓音带着点哭过后的糯感,没什么威慑力的说道,被水汽润的格外剔透蓝眼睛同时往下一垂,带着点困惑的看向了宿傩骨线分明的脚踝。 他视线在两条腿上来回看了数次,最终落在了那个多了条锁链的腿上。 那截红锁链实在太惹眼了,它一头绕在宿傩脚腕上,另一头却没入了虚空中。 一看就是多出来的东西,不像是宿傩本身自带的,这玩意儿…… 晴天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伸手朝着虚空中一握,竟然当真握住了那条红色的锁链。 他惊讶的眸子一下子瞪大,手用力一拽,链子随即绷直,发出了“噌”的一声脆响。 原来那链子的另一头连在他手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知道了!原来如此!哈哈哈哈……”晴天突然兴奋的放声大笑起来,竟意外的知道了如何使用自己的咒灵操术。 原来他不用和老妈一样将咒灵变成球再吞下去,而是可以通过皮肤接触来达到吸收的目的!这大概是因为他本身就是诅咒的缘故。 所以他之前捡到了宿傩的手指,并在无意中吸收了它。 被他吸收的咒灵身上都会沾染着他的咒力气息,在身体里时无法被察觉,召唤出来后,在旁人看来,就好像他的咒力多了一团浮在外面似的,一样发现不了。 怪不得宿傩并没有在出现的瞬间就被大家发现他的存在,可为什么警报还是响了? 这一点晴天有点想不明白,明明连自己的六眼看此刻的宿傩,身上的咒力气息都是属于他的,按理说不应该被发现才对。 但警报确实想了,当务之急果然还是得先让宿傩消失,还自己清白! 晴天将注意力放在手中的锁链上,被他吸收降服的咒灵和他之间,都会有这一样一条锁链,是他对咒灵的束缚,令这些被他吸收的东西为他所用。 他对等级越低的咒灵束缚力越强,等级越高或超过他的束缚力就会变低,可以驱使的部分就比较少。 比如他让宿傩闭嘴,他会被束缚影响,短时间内说不了话,但他若是让宿傩去死,对方只会反过来揍他。 又比如现在这种情况,他能叫宿傩出来陪他聊天,却没办法命令他滚回去,想让他回去,除了他自己愿意回去之外,就只能…… 晴天方才的笑声和举动惹的宿傩不快,他眉头一皱,脸上黑色的咒纹变得凌厉,被锁链拴着的那只腿往后一收,那还在发呆惹人烦的小鬼便被他拽的脚步一个踉跄,扑倒在了他腿边,笑声戛然而止。 宿傩一只手便钳制住了晴天的下巴,另一手扼住了他的咽喉,尖锐的指甲刺破了晴天脸颊上的软肉,迫使他抬起头来仰视自己。 可晴天即便被他制住,脸上也依旧带着兴奋的疯意,不服输的看着他。 他突然发现自己可以驱使宿傩,之前被气哭的负面情绪一下子就被这个认识所取代,心情变得无比的舒畅,若不是脖子被掐着,他还想再笑几声的。 晴天弯起眼眸,因为脸颊被挤压而微微嘟起的唇一开一合,挑衅的冲着宿傩无声说道:你、是、我、的、狗~ 宿傩猩红的眼眸盯着他的唇,看懂意思后危险的虚眯了起来,他一向行动大于嘴上说,掐着晴天脸的拇指一动,粗暴的挤进了他的唇间,稍一用力便迫使他嘴大张开,在脱臼的边缘酸涩的痛。 “这么会叫唤,不如把你的舌头拔出来看看~” 他话音刚落臂下第三只手便伸进了晴天嘴里,把那湿软的还欲说脏话的舌给拽了出来,臂下第四只手则握住了晴天向他揍过来的拳头。 手多的方便性体现的淋漓尽致,房间门恰好在这时候被敲响。 “晴天,你在里面吗?” 是夏油杰的声音。 晴天身体骤然紧绷了起来,刚才得知自己术式使用方法的喜悦重新被危机取代。 从刚才警报响起到现在,时间其实只过去了很短暂的一瞬,但晴天的体感很漫长,现在门被敲响,他感觉那缓慢的时间流逝速度唰的一下快的飞起。 他来不及细想,突然反手握住宿傩的手腕,用力的甩开了他钳制在脸上的手,顾不得腮帮子酸痛,挣扎着爬起来,长腿一迈,径直跨坐在了宿傩的大腿上。 千年诅咒被他这莫名其妙的举动整懵了,他甚至来不及生气这该死的咒术师竟敢如此无礼,就看到了更出乎意料的一幕。 晴天扯开了自己的衬衣,露出了大片苍白的身躯,双手往前一伸,紧紧的抱住了宿傩。 宿傩:??? 这是个极为紧密的拥抱。 少年靠过来的身体温热,紧紧的贴在他身上,肌肉是微软有弹性的,一点也不硌人,身上还带着一股好闻的甜香,像某种食物,时常被点缀在蛋糕上。 宿傩分了点心思去想那食物的口感,突然起了进食的欲/望,死死抱着他的少年因为紧张而疯狂跳动的心脏,简直像在耳边起舞似的,吵闹。 于是他和服下腹部的嘴忽然张开,略一侧身,隔着衣服布料横咬在了晴天腰上,血立马顺着齿缝流进了他的嘴里,宿傩身上的和服也被晕染出一朵一朵鲜红的花来。 “唔!”跨坐在他身上的少年被咬的身体一颤,闷闷的吭了声,声音很细微,听不出是疼还是别的,环在宿傩脖子上的手依旧没松开。 下一瞬,那位可怕的试图吃掉他的诅咒消失不见,晴天没了支撑,重重的摔在地板上,他宿舍的天花板和门,还有墙壁,也是在这时候被打飞的。 晴天躺在地上,视线模模糊糊的看到房间从四面八方冲进来了人,齐刷刷的围了过来。 破墙而入的是住在隔壁的电次和秋,他俩一个手指勾着胸口的拉环,紧张的东张西望,一个手里拿着把没出鞘的刀,嘴里还叼着半支没抽完的烟,面无表情的巡视四周,而帕瓦手里拿着把血红的镰刀,躲在两人身后害怕的观望。 从门口进来的是夏油杰,掌心浮着个黑色的漩涡,看到晴天此刻躺在地上的模样,他有些错愕,眼神变得有些困惑起来。 而他身后走廊外,还有好些个晴天没见过的生面孔,他们都神情严肃的看向自己。 只有五条悟蹲在宿舍楼二楼那个被他自己一拳打穿的洞边上,笑眯眯的歪着脑袋打量晴天,神情举止和一只好奇心泛滥的猫一样。 晴天看了一圈,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咽喉和下颌都很痛,他一边在心里暗骂了句该死的宿傩,一边勉强扯开点嘴角,露出个微笑:“晚、晚上好?” “一点也不好哦~晴天同学,”五条悟伸出一根手指绕了一圈,笑道:“发生了点不太妙的事,夜蛾带人把高专外都围了起来,你恐怕得跟我们走一趟了~”魔/蝎/小/说/m/o/x/i/e/x/s/.c/o/m 11、 宿傩他想不明白 五条悟说着手突然扩到嘴边,用讲悄悄话的语气继续说道:“高专存放的一个特级咒物,就在刚才被人偷走了,你应该也听到警报了吧,夜蛾气的要命,不巧的是,你房间刚好有动静,以及……” “我们在失窃的地方发现了你的咒力残秽。”夏油杰接着五条悟的话说道。 “啊?”晴天紧张过度,脑子已经在刚才放空了,反应慢半拍的发出了个疑惑的音节。 他听到五条悟的话,第一反应是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原来是虚惊一场~大家不是因为宿傩来的,不用被误会和那家伙有一腿,也不用被当成诅咒对待了~ 这得多亏了宿傩现在是自己的咒灵,他身上染得全是自己的气息,应该不会被发现。 哈哈,晴天暗喜,心思单纯的揉了揉被宿傩掐的发酸的腮帮子,笑眯眯的坐起身。 起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五条悟在说什么,瞬间笑不出来了:“等等,高专失窃?我的咒力出现在现场?” “不是我干的!真的,我发誓!我刚才一直在房间里,我前面还在写检讨来着,你们看,我检讨还没写完呢,就在书桌上,而且我才来,我根本不知道咱们学校存放咒物的地方在哪里,你们相信我,我……嘶……” 晴天指着书桌的方向,急急忙忙的解释。 抬手间动作幅度稍微大了些,扯到了腰上被宿傩咬出来的伤口,那尖锐犬齿刺穿的皮肉立马涌出了更多的鲜血来,痛的他倒吸了口凉气。 冲到晴天房间里的几人,在看到他受了伤倒在地上后就收了武器,也不似刚才赶过来时那般神情严肃。 早川秋离他的书桌最近,他弯腰从刚才破门而入时被殃及到,此刻变成一堆烂木头的书桌废墟里,捡起了一张纸,扫了眼,纸上字迹虽然潦草,但确实是没写完的检讨。 “才几百字不到,你这速度和电次有的一拼,不过比帕瓦一个字也不会写要好。”秋帮他把检讨夹在了书里,以防他之后想找找不到。 五条悟还挺意外:“竟然真的会有人乖乖写检讨!” 这是什么绝世好宝宝? 夏油杰的视线从晴天身上扫过,细心的发现他哭过,因为白色的眼睫是湿的,眼眶还有些红。 他脸上也有道细细的划伤,嘴唇肿的很明显,脖子上以及手腕上都有被掐过的痕迹,更别说他腰上那么大一个的伤口,从肋骨下方横跨到胯骨上方,呈弧形,看着像被什么东西咬的。 夏油杰相信东西不是他偷的,这一点其实在赶过来的路上他就这么觉得,出于直觉。 他直觉晴天不是坏孩子,可他这里肯定发生过别的什么事情。 从他刚才慌乱的神情看,多半还是些不希望他们知道的事。 夏油杰思忖了片刻,蹲下身,凑近查看了下晴天腰上的伤,仰头和五条悟对视了眼。 高专存放咒物的地方很隐蔽,尤其是两面宿傩的手指这种危险的存在,学校回收后都会放在连他们这些学生都不知道的地方。 首先,到达那个房间就有一定的难度。 其次,要从那里以极短的速度返回到宿舍,还要不惊动自己和悟,并且身上带着伤的话,几乎是件不可能做到的事。 五条悟回应着夏油杰的目光,像是知道他想说什么似的,墨镜下苍蓝的眸子微弯,朝着他点了点头。 夏油杰移开目光,冲外面说道:“夜蛾老师,我们判断咒物失窃的事跟晴天无关,他受了伤,不如先让硝子替他处理一下伤口?” “哈哈,等爷当上了校长,爷就同意给他治疗。”帕瓦完全在状况外,她和电次是在等秋做宵夜等到一半,突然被那吵得要死的警报声拉来的,心里还惦记着没吃到的好吃的。 听到斜刘海在说要给新同学治疗,她想起在晴天的背包里吃到过好吃的糖,觉得晴天是个好人,就顺嘴接着夏油杰的话说道。 宿舍外短暂的沉默了下,夜蛾背着手来到了走廊边,神情严肃的看向晴天:“宿傩的手指失窃和现场发现晴天的咒力痕迹这两点,是事实,高层不会接受你们一句简单的判断,晴天,你知道什么的话,最好现在立刻告诉我们。” “那些烂橘子一天到晚怕这怕那的,才不会在乎什么调查结果,给他伤口止下血又耽误不了多少时间~”五条悟哂笑了声,提到高层就有点来气。 夜蛾依旧谨慎,毕竟晴天确实来历不明,而高专又有很多不具备战斗能力的辅助监督在,他得确保那些人的安全,最好的办法是现在立刻用符咒将晴天抓起来。 他叹了口气,坚持自己的意见:“以防万一他伤到别人……” “哈,”夜蛾话没说完,就被五条悟的一声嗤笑打断。 他姿势随意的蹲在二楼断掉一半的木板上,手指勾下墨镜,露出了那双在昏暗环境中也依旧璀璨的蓝眼睛,笑的嚣张:“以防哪个万一呢,我不是还在这吗?” 夜蛾:“……” 无法反驳。 晴天从夏油杰说相信他开始,就一直没吭声,心口暖的不行,鼻尖又酸涩的想哭。 这种情绪在五条悟和夏油杰帮他争取先处理伤口的问题时达到了顶峰。 爸爸妈妈怎么可以这么温柔…… 晴天低着头,眼泪大滴大滴的滚落,这一次并非泪失禁体质,而是真的想哭。 这让还想说些什么的夜蛾也说不出话来了。 “别怕,事情跟你没关系的话,你不会有事的,我和悟会抓到真正的盗窃者的,”夏油杰低声安慰。 晴天在他面前乖乖的“嗯”了声,他一点儿也不怕,他只是太感动了。 片刻后,硝子从她自己的宿舍那边赶过来,替晴天处理好了伤口。 他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这才被夜蛾带着,关进了高专特制的房间。 房间位于高专的地底下,有很多很多间,晴天之前在他那个世界的时候见过好多回,高专有时候抓了诅咒师或者咒灵,会把他们关在这种地方。 这里有特制的封禁符咒,相当于一层结界,用来限制里面的人离开,而被关进来的人,高专多半还会给他们身上再加一道限制咒力使用的符咒。 不过晴天这次被关进来,手腕上只是被象征性的锁了手铐,还是普通的那种而非有特殊能力的咒具。 门一关上,房间就变得十分昏暗,只有几盏老旧的油灯燃烧着,火光偶尔摇曳。 晴天脑子里还是乱的,要杀的仇人突然进到他身体里,受束缚影响两边都没法杀死对方,他一时半会儿还想不到办法解除束缚,有点不知道该拿宿傩怎么办好。 他盘腿坐在房间的空地上,低着头沉思。 而在宿傩生的领域内,那不可一世极度嚣张的诅咒之王,此刻正眉头紧锁,同样陷入了沉思。 为什么,他不过是咬了那个小鬼一口,喝了点他的血而已,身体竟然会这么燥热? 像在强烈渴望着些什么,比如那被他强行掰开的嘴,被他拽出来的粉润舌尖,又或者是晴天跨坐上来的双腿。 灼灼欲/望全部集中到了腹下,宿傩越是回想被晴天吸收回来的那个瞬间,欲/念就越汹涌。 肿胀的,充血的,存在感超强的扰乱着他此刻的思绪。 “啧,”他略显烦躁的咂了咂舌。 倒不是因为自己立了这件事。 毕竟长了这玩意儿,它自然是会有它该有的反应的,虽然没用过。 宿傩烦且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他没动这种念头,欲/望却突然不受控制? 他向来行事全凭自己心意与喜好,没有什么道德感,也不会用人类惯常有的那一套思维来约束自己,在很多事上,他其实算的上是百无禁忌的。 可即便如此,他对自己的想法和身体都享有极高的控制力,没理由会对一个奇怪的小鬼有无法克制的念头才对。 “既然想不明白,”宿傩殷红的眼珠子缓缓下移,看向了脚踝上的红色锁链:“那就……”魔/蝎/小/说/m/o/x/i/e/x/s/.c/o/m 12、验证而已,别紧张 “把他叫进来再试一次好了~”看看到底是喝了他血的原因,还是中了他没有公开的不入流术式! 宿傩打定主意,弯腰抓起了那条链子,像晴天之前拽他那样,他握着这条锁链,用力的往自己的方向一拽。 禁闭室内,同样在沉思的晴天忽然感到眼前一黑,他身体不受控制的颤了一下,像有什么东西在拽他,下一瞬便失去意识栽倒在了地上。 再睁眼时,晴天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昏暗又空旷的空间内,身下是一片冰凉的湖面,湖水暗红,看着就挺不详的,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什么好地方。 他坐起身,带起了一片哗啦啦的水声,声音在这片空间里来回飘荡,像某种恐怖片现场似的令人毛骨悚然。 晴天缩了缩肩膀,感到脊背发寒,随后他发现不是因为这空寂的回声,而是因为感受到背后有一道视线在看着自己。 那视线很有压迫感,冷森森宛若地狱恶鬼,令晴天有种回头就会被咬断脖子的错觉,于是他果断选择的回头,打算先咬死这恶鬼! 入目却是一片骸骨堆,他视线顺着骸骨堆往上,看到了修长且肌肉分明的腿,这双腿的脚踝处各有两圈黑色的咒纹,其中一条腿的脚踝那还多了一条红色锁链。 再往上,由于角度问题,晴天隐隐约约能看到这腿紧实的大腿根处同样有圈黑色的咒纹,咒纹没入阴影的地方,鼓鼓囊囊的隔着衣服布料拢起了一大坨。 晴天:…… 这他妈不是宿傩吗!!! 他脸瞬间黑了不止一个度:“怎么是你,我累了,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也没力气揍你!你最好马上把我送回去!” 晴天冲他说话的语气很不友善,说完后还警惕的提防着对方突然翻脸揍人,他百分百确定宿傩是那种喜怒无常的人。 然而很意外,面对他的挑衅,宿傩脸上半点神情都没有,只是垂着那几只猩红的有点骇人的眼睛盯着自己,嗓音悠而缓慢的问道:“你现在很累?” “对啊,怎么了,”晴天嘴快的承认完,又怕宿傩觉得自己是在害怕,马上补充道:“我告诉你我绝对不是怕你!你应该能看出来我现在很虚弱吧,虽然咱们都是诅咒,但是我还是希望你明白,咱们不一样,我比你更像人类,我们人类在情绪大起大落后,身体是会很疲惫……” 他红肿退了一点的唇开开合合,宿傩冷漠的视线落在上面,思绪就会不受控制的回忆起手指压上去的柔软,令他完全没听进去晴天在说什么,他也懒得听。 从来都只有他说话别人听着的份。 宿傩咽喉滚动,用和方才一样慢悠的嗓音继续问道:“没有力气了?” “???”晴天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宿傩问完这句话后,眼神变得格外危险。 他想吓唬我? 还是在试探我? 可他问的还挺真诚的,没准是在关心我? 漂亮的少年迟疑了片刻,最终诚实的点了点头:“嗯,腿都有点发酸了,你要是想打架的话下次再说吧,我想回去睡……” “哈……”宿傩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性感的嘴角一点点咧开,嗓音里混入了笑意:“也就是说,接下来我要抓你,你也没力气逃了?” “啧,虽然抓捕猎物时看他逃跑也是一种乐趣,不过我现在没什么耐心,还是让我们直接进入主题吧。” 宿傩站起身,半是遗憾的摇了摇头,晴天呆呆的看看他,又看看衣服拱起的地方,沉默。 觉得有点可怕。 耳朵尖还有点烫。 晴天脖子僵硬的转开,又沉默了三秒,突然拔腿就跑,边跑边骂:“疯子!神经病!变态!” 他一眨眼就跑不见踪影,宿傩站在原地,漫不经心的嘀咕:“这不是挺精神的嘛,既然你觉得自己是人类,那么在人类的世界里,撒谎是不对的……” 晴天踩着水面跑出去很远,宿傩的声音也依旧传到了他耳中,周围的环境也突然变化,他跑着跑着前面就没路了,湖面突然变成了瀑布。 晴天一个紧急刹车停了下来,但由于惯性身体还是往前倒去,眼看着要跌下去,腰间忽然一紧,被一只手稳稳的搂住了,还恰到好处的避开了他腰上的伤。 是宿傩,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的自己身后,晴天一回头就看到了他眼里恶劣的笑,像在戏耍一只误入狮子领地的小兔子。 晴天可算知道这是哪儿了,在宿傩生的领域里,经他内心构建的世界,他根本无处可逃。 哼,逃个屁,真当我怕你了不成! 晴天迎着宿傩的视线,笑的张扬的咧开嘴角,尖尖的小犬齿像只小狼崽子似的森白锋利:“看清楚了,老子才不是什么兔子!” 他话音刚落便用力的侧身挣脱宿傩的手,从高处直直的坠了下去,砸进了瀑布下的湖水中。 宿傩的身影转瞬间就跟了下来,单手把不会游泳被水呛到的少年给拎出来,放在了一旁悬浮的大石块上。 为了防止晴天再跑,他高大的身躯欺身而上,开始解困惑自己的谜题。 首先是术式,在把这小鬼拉进来的这段过程中,宿傩并没有发现他有使用术式的痕迹,那么基本上就可以排除这一点,其次…… 宿傩低头端详的晴天的脸,后者呛了水,正在闭着眼咳嗽,皮肤白皙模样清俊,身上深灰色的和服领口敞开的有些宽,露出的锁骨线条清晰,看起来很好下嘴。 以他的审美来看,这少年是属于很好看的那一种,尤其睁开眼睛时,眼里那种不服输的劲儿看着更为顺眼,让宿傩总忍不住想挫一挫他这锐气。 或者用来作为自己的受肉/体,也会是不错的选择。 这是宿傩最开始的想法,但他现在不知道受什么东西影响,审视着晴天时就总会产生想要把玩他的想法。 “行了,小兔子,别咳了,”宿傩手撑着下颚,敷衍的拍了拍晴天的胸口:“听着,现在把你吸收我回来时做的事再重复一遍。” “咳咳!”他下手没轻重,晴天的胸口一阵钝痛,薄薄的胸肌上留下了几个清晰的指印,他咳得更凶了。 好不容易喘过气来,刚要开口骂他,腰上的伤又扯到了,晴天吃痛,“嘶”了一声躺回了石板上:“有病……我什么都没做。” 他说的咬牙切齿,又把自己折腾的实在够呛,干脆摆烂的放松了身体,闭上眼睛就地睡觉。 什么都没做?宿傩余光扫过晴天衣领下露出来的一点纱布的边缘,垂眸沉思。 那小鬼好像确实什么都没做,是我咬了他一口……看来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性了。 他的血。 为了验证这一点,宿傩低下头去。 晴天感觉到包扎伤口的绷带被人拉开,一条温热湿润的舌从皮肤上舔舐而过,带起了一片黏腻的水渍声。 他惊的猛的睁开眼,低头一看,宿傩正伏在他腰间,张嘴,把才凝固粘合的伤口撕开,唇覆上去,重重的吮/吸,吞咽。 鲜血入喉,宿傩的呼吸突然变得深重,脸几乎埋在了他的腰上,笔挺的鼻梁戳的晴天腰侧的皮肤凹陷,而没被及时咽下去的血液自他嘴角流出,看起来情/色至极。 “……啊,宿傩我*&%泥玛&%……”腰部传来的感觉又痛又麻,眼前的画面更是晴天从没遇到过的,他受不了,气急败坏的大骂起来。 相比较起他的不适,宿傩忽然发现,刚才心里的燥意在很大程度上得到了安抚,以至于他现在,感觉到很愉悦。 “你简直就是个¥%#!#*!@#¥%!唔唔唔……”晴天把能想到的脏话都骂了一遍,然后嘴不幸的被捂住了。 他双手还戴着锁拷,不好用劲,于是抬起腿想一脚把宿傩踹开,却没踹成功。 没办法啊,对方手比他多,身体比他高大,他才抬起腿脚踝就被宿傩抓住,架在了肩上。 该死,这么一来好像还不如不踹! 晴天嘴被捂着本就缺氧,又被宿傩在身上游走的啃咬和吸/舔/弄得脑子越发晕炫,腿也越来越发酸,抬到最后不得不把力气卸在了宿傩肩膀上。 “唔唔唔唔!(你是狗吗?这么爱咬人!)” 他含糊不清的问道,宿傩终于抬起头,舔了舔嘴角的血:“你也很喜欢不是吗?” “唔唔唔唔唔!(胡说!我没有!我要宰了你!)” 宿傩选择性忽视了晴天的话,自顾自道:“行了,答案我已经知道了,你让我忽然有些新的打算……” 他后面在说些什么晴天没有听清,宿傩的声音乃至周围的画面都开始变得扭曲起来。 晴天晕眩了一瞬,再睁眼时,画面又回到了高专那个贴了符咒的房间。 他趴在地上,身上衣服是干的,但腰间包扎的纱布曾被血浸透过,干掉后硬邦邦的很不舒服。 肚子也很饿很饿。 做梦?还是?我这是晕过去了多久? 晴天迷茫的眨了眨眼,房间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那扇门被打开,之前见过的辅助监督领着一个咒术师站在门口,低声说道:“晴天同学,高专的判决下来了,你……”魔/蝎/小/说/m/o/x/i/e/x/s/.c/o/m 13、 禅院家的漂亮少爷 辅助监督福山的话没说完,看到那躺在房间正中央略微有些虚弱的少年,话语一顿,面上流露出了些不忍心。 几天前晴天入学,还是他带着去食堂吃饭,陪着熟悉校园,帮忙准备宿舍的,虽然相处时间不久,但福山感觉他是一个很开朗很有礼貌的孩子,家教优良,礼仪周到。 就连对待自己这种只是简单帮忙准备了日用品的人,这孩子都很温和很用心,第二天特意带着说是从家里拿的茶叶来道谢。 福山和他交流感觉很舒适,他模样和五条先生一样俊朗,笑起来也十分灿烂,生机勃勃的,没想到这才几天不见,他脸色就变得这么苍白,眼睛下方都带出了点乌青来。 明明个子不矮,躺在那看起来却只有小小一团。 唉,福山在心里叹了口气,感慨:咒术师果然是一种消耗品。 他在高专任职辅助监督以来,已经眼睁睁看着不少朝气蓬勃的好孩子被累的失去活力,一身班味。 只有五条先生是个例外,什么时候看都光彩照人。 不过晴天同学被关在这里的原因,福山也很清楚,是因为被怀疑和盗窃特级咒物一事有关。 那特级咒物是千年前最邪恶的诅咒两面宿傩的手指,虽然高专存放时专门缠了封印符咒,可若是封印被偷盗者拆开,势必会引来大量的咒灵聚集、争抢。 咒灵这种东西,就跟灾害一样,它们扎堆出现对附近居民的危害简直不堪设想,手指被盗,高层自然很重视。 但其实当天晚上高专就搜查过晴天的房间,并没发现被盗之物,而且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位同学连夜循着痕迹去了校外搜查,并在第二天下午,在和东京相隔甚远的金泽县的一家茶馆附近,发现了和晴天极为相似的咒力残秽。 从时间上来看,晴天此刻正被关在高专的地下某处房间内,他是没法出现在金泽县的。 这本来是足以解除晴天的嫌疑的,但高层不认可,他们不准放人,还要求五条悟和夏油杰抓到前来高专盗窃的诅咒师,并带回被盗的三根宿傩的手指才算彻底证明晴天是无辜的。 这一言论听说把五条家那位少爷气的够呛。 “晴天同学,你还好吗?”福山收回思绪,看着房间里半蜷缩着躺着不动的少年,有些担心,一时忘了传达高层的判决。 和他一同前来的那位咒术师,是个和晴天年龄相仿的年轻咒术师,上身穿着件黑色的羽织,内搭了件简洁的白衬衣,下身穿着便于行动的宽松浅袴,衣服下摆工整的束进了裤子里,腰带勾勒出了一截劲瘦的腰。 他模样生得很俊俏,衣服穿的干净整洁,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一颗,像是那种家教十分良好的贵族公子,却染了一头惹眼的金发,发尾保留着原来的黑色,和他耳骨上打的数个耳钉十分相搭。 传统和新潮被他中和的恰到好处,他听着福山问着无关紧要的话,没什么耐心的砸了下舌,下颌微扬,一双形似狐狸的吊梢眼居高临下的俯视过来:“喂,死了没?没死就爬起来,本少爷可没有等人的习惯。” 这人嗓音很动听,是个干净的少年音,但说话的语气实在傲慢又无礼,有种众生在他眼里都是蝼蚁都是个屁的嚣张感。 “直哉少爷……”福山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试图劝他好好说话,但被他斜睨了眼后,不敢开口。 晴天本就因为宿傩的事烦躁着,刚醒过来又饿的头晕眼花的,一听这人的话就更来气了。 没有等人的习惯?我让你等了吗就等?! 他想要坐起身的动作一顿,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没好气的回道:“死了,你快滚吧。” “这……晴天同学……”福山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欲言又止,且无比惆怅:哎哟……这可怎么办,这两人待会儿还要一起去出任务的啊,怎么一见面就呛上了?等下在路上不会还要打起来吧?真是愁死个人…… 直哉作为禅院家的大少爷,还挺少遇到有人敢直接这样呛他的,他虚眯起眼眸,带着点不屑的打量晴天。 房间里火光昏暗,他看不清地上团着的人,只能瞥见点对方被黑发挡住的小半张脸,鼻尖挺翘精致,唇角沾着几块深色的痕迹,看着像干掉的血印。 从深色和服下摆间露出的小腿修长白皙,上面一样有这种深色的痕迹。 他身形虽然不娇弱,也是宽肩窄腰那一形的,但比起自己来,就显得削瘦了点,直哉眼里迅速的浮现出一丝不屑来:“哼,果然是个没用的废物。” 在他眼里,强者就该有甚尔君那样的体魄,像甚尔君那样高大,像甚尔君那样身上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强大气场! 果然只有甚尔君是近乎完美的强者! 想起甚尔,直裁心情稍微好了点,靠在门边继续说道:“我看高层也是糊涂了,他们但凡亲眼见到你,都不会相信这样一个趴在地上起不来的弱鸡敢有本事打宿傩的主意……” 他说到一半忍不住嗤笑了声,心想我和你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索性打住了话语,转身欲走:“你就在地上像狗一样趴到死吧~” “不好意思,纠正一下,”晴天听他嘀咕了老半天听的头疼,缓缓的坐起身,看向房间门口那个嘴欠至极的人,眼神冷淡嘴角却挑衅的扬起:“现在是宿傩在打我的主意~” 他本意是为了回怼直哉才这么说的,说完脑海中却响起了一道低低沉沉的笑声。 这笑声的主人前不久才把脸埋在他的身上,用舌头舔/舐,用尖牙啃咬,酥酥麻麻,又痛又痒,折磨的他手脚发软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尽管晴天分辨不出是不是梦,但这段记忆过于鲜明,以至于一听到宿傩的声音他腰下意识的软了下,背上肌肉一紧,跟只受到惊吓后炸毛的猫一样。 晴天:[……你闭嘴!] 他在心里仓促的说道,说完又不知道自己在心慌个啥,明明宿傩一句话都没说,但晴天就是觉得他但凡要开口,那张嘴里肯定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他提前使用了束缚能力不让宿傩开口,确定他没说话后稍微安了些心,朝着门口的福山问道:“福山先生,你刚才说高层的判决下来了,是什么?我可以出去了吗?” 他故意无视那个叫直哉的男人,对方果然感到不悦,停在门口没走,眼眸冷冷的看过来。 福山怕两人再吵起来,赶紧开口:“是这样的,高层叛你无罪,但需要你去完成一项任务,来证明你会好好的遵守咒术师的规则。” 晴天:“……” 他面无表情的盯着福山,后者有些紧张的擦了擦额头的汗: “我也觉得这逻辑挺无法理解的,不过反正你们平时也要出任务,这一次的任务地点只是稍微远了点,出行没那么方便……但是高层特意让禅院家的少爷一同前去,任务应该会顺利得多,你放心,直哉少爷很厉害,年级轻轻就已经是准一级咒术师……” “不是,我没在担心这个,福山先生,”晴天微微歪头,冥思苦想:“咒术师准则都有哪些来着?” 他怎么脑子空空完全想不起来? 福山:……原来他在想这个。 直哉:无聊!浪费本少爷时间! “这个……不如你们先出发,我把咒术师准则发给你路上看?” 任务地点挺远的,在北部的青森县附近的一座小岛上,现在出发他们到了那里应该还能赶上去小岛的船,晚了就只能等到第二天早上再搭船上去了。 福山拘谨的握着自己的手,看看身后一脸冷傲的禅院家大少爷,又回过头来看看眼前冷脸不笑时很有压迫感的少年,再次叹了口气,看着都不太好惹啊…… 唉,真是命苦,等下还得送这两人去搭乘新干线,希望两位小祖宗千万别打起来! 出乎福山意料的,晴天很配合的点了点头,直哉也只是勾着嘴角露出个轻蔑的笑,没有言语。 “好吧,我们先出发,”晴天边说边用手撑着腿想要站起身,才刚抬起胳膊,手腕上的手铐就咔嚓一下掉在了地上。 “咦?”他低头看了眼,发现手铐上有明显被人捏断的痕迹,他刚才幅度不大,手铐一直挂在他手腕上都没发觉。 这谁干的?难道是宿傩? 思及此晴天脸色又差了几分,要是真是那家伙帮自己解开的手铐,那岂不就是意味着自己梦里的那些画面都是真的? 嘶…… 晴天倒吸了口凉气,一边在心里默念着“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一边站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他左腿才迈出去,一股无比酸痛的感觉就顺着脚踝一直蔓延到大腿根,这痛感来的猝不及防,晴天直接踉跄了下才勉强稳住身形,一双蓝眸惊诧的瞪大,低低的骂了声。 艹,宿傩,你玩儿真的?!魔/蝎/小/说/m/o/x/i/e/x/s/.c/o/m 14、 委托:诡异的村庄 晴天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僵在原地,门口两人一个面带疑惑一个面露嫌弃的看过来。 嫌弃的那个挑了挑眉:“第一次出任务?害怕的腿软了?” “嗯,要不你背我?”晴天坦率的点头,甚至朝着对方张开双臂做出了个要背的姿势。 晴天:笑死,总不能承认是被宿傩弄到腿软吧? 直哉:kuso!忽然觉得自己嘴怎么这么欠? 福山:“……” 他们这是要和好的意思吧?是吧是吧? 忽略掉直哉少爷眼里的不屑和傲慢,再退一万步说,他刚才那问话完全就是在关心对方啊! 不愧是大家族的少爷!如此的体贴如此的温和如此的有礼貌! 再抛开晴天同学刚才翻的白眼不说,这种敢于直面自己的恐惧、并坦然承认的精神就很值得夸赞! 只有正视恐惧才能跨越恐惧! 而且他还会主动向同伴寻求帮助,啊!多么美妙的羁绊!!多么令人感动的同伴情!多么…… “呵,”禅院直哉冷笑了声,打破了福山美好的幻想:“废物,你在地上爬着走好了!” 晴天适应了身体的酸痛,走出房间,跟在直哉后面同样冷笑了声:“哦,这么想看我趴下来,你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吗?” 昏暗走廊里走在最前面的人背僵了下,戴着数个黑色耳钉的耳朵尖迅速的红了,头也不回的骂道:“粗俗!” “哈,谢谢夸奖,”晴天敷衍的回道,困倦的耷拉着眼皮边走边打了个哈欠,感觉若不是要去出任务,他现在能原地睡着。 福山走在最后,看着两人的背影默默的留着两行宽面条泪。 从地下出来后晴天才发现今天天气很好,晴空万里,空气很清新,和地下那种不见天日的房间里的空气完全不一样。 下午三点左右的阳光照在身上十分舒适,他仰着脸,虚眯着眼眸,像只被太阳晒的昏昏欲睡的小猫咪,举着爪子伸懒腰。 修长苍白的手指像猫爪爪开花那样用力舒展开来,嘴里忍不住发出了惬意的声音:“唔~” 听福山先生说,他被关了三天,期间因为不让其他人探视,只有福山每天来送食物和水,还是从门下的小方口上,所以并没发现他昏过去,只是以为他拒绝进食。 晴天自己并没什么实感,他进去没多久就晕了过去,醒来除了饿了点以外,就是乏力,还困。 不过三天没吃饭了,四肢无力点也很正常吧? 晴天自己没放在心上,居于他身的宿傩却很清楚他的乏力是为什么。 他不久前才亲自试验过,这个小鬼体质很特殊,他既是诅咒,又是饱含着爱意的咒力混合体,所以当自己品尝到他的血液时,会出现类似中了催/情/药后的反应,会忍不住想跟他交/合。 随着这种欲望而来的还有咒力涌入的愉悦感,饱腹感,这对于一个把自己做成咒物封印千年的诅咒而言,是久违的美味。 这小鬼,不管是从身体上还是精神上来说,都很可口。 宿傩“用餐”一时放纵,他自然就乏力,因为力量顺着血液化作“食物”被吞噬了。 被邪恶诅咒当做美食肆意索取了一番的少年还没察觉到这一点,他懒洋洋的在高专的大门口这儿晒太阳,顺便等福山取车过来。 禅院直哉揣着手站在一旁,神情很冷淡,一副晴天不配和他说半句话的样子,直到对方伸懒腰时发出了点很细微的声响,慵懒软糯的尾调传过来,他才拧着眉不悦的看过来。 室外光线比起刚才的走廊要好得多,他之前没注意到的那些痕迹此刻在阳光下变得无比清晰。 晴天脖子上的淤痕,锁骨上的牙印,交领和服间露出的胸肌上大片的红痕,指印,全部都清晰可见。 他甚至能看出留下这些痕迹的人下嘴的角度,吮/吸的力度,以及手指又是怎么样覆上去把玩的。 直哉:“……” 高专的禁闭室里刚才只看到了他一个人,这些痕迹却像是新留的,鬼故事? 还是说里面关了个什么术式效果是十八/禁的咒灵,自己没注意到? 又或者……这其实是高专不为人知的,隐秘的拷问手段? 短短几秒内直哉脑子里冒出了非常多的想法,甚至认真的考虑起来,这种手段禅院家要不要也学一学,或许会比丢进咒灵堆里惩罚的效果还要好? 他思考这种方式的可行性时,视线还停留在晴天身上,晴天被盯的不耐烦,扭头莫名其妙的看他:“干嘛?” 禅院直哉回过神来,漂亮脸蛋上换上了一贯带着点嘲讽的神情,抱着胳膊以一种高高在上的神态转过身来,视线从晴天的嘴角移到锁骨上,忽然笑问道:“你被人操了?” 他本意是想要贬低几句晴天,说完又觉得这个词过于粗俗,这大少爷自己的脸先受不了的红了。 晴天:……有病? “直哉少爷,你家教可真差,这种脏话在我们家是不允许说的。” 晴天不放过任何反嘲回去的机会,边说边顺着他的视线低头,朝自己身上看去,瞬间无语,刚才还说不允许说的脏话马上就脱口而出。 直哉:???他还有脸管教我? 晴天:…… “这是打架打的,”他尽量淡定的拉紧了领口,瞎编道。 正好福山开车过来,两人上车,一路无话的赶到任务地附近,幸运的搭上了当天去那座小岛的最后一趟船。 登岛时刚刚日落,海水和夜空都是暮蓝色,晴天晕船,还怕冷,这里靠近北海道,四月份的天比起东京来说,气温要低的多。 他身上穿的衣服单薄,路上只吃了个饭团,抱着胳膊跟在直哉身后走着,可怜兮兮的像被欺负了一样。 接待两人的村长赶过来时,自动就把晴天给忽略了,以为是禅院家少爷出门带的随从,只不过长得好看了点。 后面看到了晴天身上的痕迹,又以为是给少爷暖床的随从,怪不得长得那么好看,于是自己为贴心的把两人安排在了同一间房内。 “两位过来辛苦了,今晚现在这里休息一晚吧,明天再……” 村长脸上带着讨好的笑,佝着身子在同直哉交谈。 晴天窝在室内的取暖器边,低头看着手里福山给的任务资料,半响,疑惑的看向那位村长。 奇怪,路上来还以为是挺紧急的事件,怎么到了这里以后这村长看着一点儿也不着急。 资料上说,这座岛上就这一个村子,大家捕鱼为生,生活虽然说不上富足,但也够温饱。 村子里的人都是从好几代开始就熟识的,邻里关系一直都很好,彼此间就像亲人一样。 一年前村子里来了位游客,是个年轻的木材收购商,他在山上游玩时发现了一片紫檀木树林,但树林是属于村庄的,于是他便找到村长以高价收购。 这种昂贵的树木喜光喜暖,一般都生长在更为温暖潮湿的地区,村长起初不相信,便试探性的卖给了他一棵。 这人很爽快的付了钱,没多久后又来采购,村子里的人分了钱,尝到了甜头,便把心思都打在了这些木头上。 他们认为紫檀木能在这座小岛上生长,都是因为神的眷顾,便在山上供奉了木灵神,日日祭拜,祈祷树木长的更高更快。 就这么相安无事的过了大半年,一个月前,村子里忽然有人性情大变,平日里和熙的人突然变得无比暴躁,甚至动手打人,夜里睡觉时明明好好的躺在床上,醒来后却发现在河边站了一夜。 这事一出,村里人心惶惶,都以为是中了邪,什么驱邪的办法都用过了,却还是没能改变,七天后那人就彻底消失不见了,山上的树林里却多了一颗形状怪异酷似人形的树。 更令人惶恐的是,夜晚站在河边睡觉的人越来越多了。 这听起来像是中了某种术式。 为了能顺利回到高专,回到爸妈身边,晴天没打算休息。 他爬起来,从衣柜了翻出了一件深色的羽织穿上,决定先去那片树林看一看,是咒灵的话,一定会留下痕迹。 那些咒力残秽是无法逃过自己的眼睛的。 村长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他提着纸灯笼要出门,却被直哉拦在了门口。魔/蝎/小/说/m/o/x/i/e/x/s/.c/o/m 15、 望山的人 “去哪儿?”直哉倚在门口,双手仍旧闲散的环在胸前,一条腿踩在对面的门框上,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仗着自己个子比晴天高,总是扬着下巴居高临下的看人,神情倨傲,看得晴天手痒想揍他。 但他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拉着衣领,空不出手来,于是往前一步直接踩在了直哉脚上:“大少爷,我觉得这个村子里的人是中了诅咒,打算出去看看,你能让我过去吗?” 他一靠近,直哉便从他身上闻到了一种清爽微甜的香气,像点缀在蛋糕上的柠檬碎屑,被含着奶油咬下去的感觉。 脚背上虽然被踩着,却不是很疼,眼前这个少年比他想的还要轻。 直哉低头看了眼,才发现晴天竟然是赤着脚的,怪不得踩过来时感觉很凉。 他和服衣摆下露出的脚背上皮肤冷白,暗伏在皮肤下的青色血管清晰可见,迈步时从和服交叠的缝隙间能窥见一点双腿的皮肤,一样白的晃眼,上面暗红的指印隐约可见。 这身体实在色气,直哉拧着眉收回目光,脸瞥向庭院的方向,低声说道:“笨。” “啊?”晴天愣了愣:“好端端的干嘛骂我?” 直哉盯着院子里绕着路灯飞的几只飞蛾看了会儿,突然叹了口气,眼皮没劲的半耷拉着回过头来,以一种“真拿你没办法,实在是太愚钝了”的眼神看着晴天,问:“你刚才来的路上看到什么了?” “看到什么?”晴天往后退开一步,放过了他的脚,回忆道:“很多稻田,渔船,晾晒的渔网……” 直哉也把腿放下来,耐着性子道:“不是这些……” 话音未落晴天突然拍了他一把:“哦对!我没看到其他人!” 他俩从码头过来,除了村长和他的两个侍从以外,村子里的人一个都没遇见,这太奇怪了。 虽然村长家在村头比较偏僻的地方,但路上不可避免的会经过几户人家,可晴天记得那些房子全部都门窗紧闭着,连盏灯都没点。 他们上岛时间不是很晚,正好是晚餐的时间,而码头边停满了渔船,说明村子里的人并没有出海捕鱼未归。 那村子里的人去哪了? 晴天想不明白: “该不会大家都中了诅咒全部变成树了吧?如果真是这样,那村长为什么一点都不着急,不是他请咱们来的吗?” 直哉背倚在门边,看了眼外面,忽然站直了身抓住晴天的衣袖把人往怀里一带,在晴天顺着惯性撞过来时,他一转身,一个壁咚把人压在了门边。 他用了巧劲,两人即没肢体接触,看起来姿势又颇为亲密。 晴天提着的灯笼烛光被晃的摇曳,经走廊里的风一吹,灭了,房间门口这一处暗了不少,只能看到直哉微微弓着身,将晴天挡了个严严实实,两人离得极近。 “你……”晴天脊背撞在门框上,蝴蝶骨磕的生疼,嘴刚张开就被一根手指压上来。 “嘘,你没发现咱们从上岛起就被人盯着了吗?还有,谁告诉你是村长请我们来的了?作为咒术师,你可真是不合格啊,该说你迟钝还是单纯呢,小晴天?” 直哉的声音自耳边响起,声音放的很轻。 有那么一瞬他不自觉的在模仿甚尔的语调说话,嗓音既随性又带着些调笑,倒是比起他一惯嚣张的态度要好。 两人以一种外人看来有些暧昧像在接吻的姿势靠在门边,晴天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配合的没有推开他,而是启动了六眼查看。 他用的并不熟练,虽然同为六眼,却不像五条悟那样发挥完全,就和继承了夏油杰的咒灵操术一样,术式到了他这里,都会发生一定的变化。 不过能够清晰的看到咒力痕迹这一点没有变。 昏暗的环境中,晴天的一双蓝眼睛闪着微光,像白日的晴空落在了眼眸里,他担心被直哉发觉,微微低下头,远远看去却像是他主动往直哉肩头靠。 刚才来的路上晴天饿昏了头,还晕船晕的厉害,全凭“想要快点进到温暖的房间”这个念头撑着,现在经直哉一提醒,发现确实疏忽了很多事。 四周藏了好几个侍从在观察这边,有意无意的将去往村子的路给挡了起来。 他想说出那几人藏身的位置,才发现直哉的手指还压在唇上,无奈道:“手拿开,我不会骂你的……” 柔软的唇瓣开合,带着吐字时温热的气息落在直哉指尖,他未待晴天说完手便向触电般收回,藏在了衣袖里,微微颤了颤,整个手腕都在发软。 很少有人手指会是敏/感点,直哉恰好是,如果十指交握或者手指被含/进嘴里的话,他会瞬间兴奋起来。 像刚才这样用软软的唇去蹭,也会令他生出一种隐秘的快/感。 不过这一癖好没有任何人知道,他自然也不想让眼前的人知道。 而且刚才他那么快收回手,除了手指酥麻以外,还感受到了一股令人脊背发寒的气息,像是侵犯到了谁的领地似的,有一瞬间他感觉自己会被看不见的斩击切的四分五裂。 但这一瞬快的好似错觉,他手拿开后就消失不见了。 直哉多疑,他心里怀疑是晴天在搞鬼,面上却不显,轻声道:“跟我进去,把门关上,从另一个方向出去,” 说完他抵在门上的手往下移,揽着晴天的肩膀把人往房间一带,顺势关上了门。 晴天一进到房间便把纸灯笼往地上一放,重新回到取暖器前,刚才在门口吹了会儿夜风,冷的厉害。 “你刚才说不是村长请我们来的?什么意思?”他蹲在那里,橙色的暖灯光映着半边侧脸,伸着手边烤火边问。 “是村子里一个在外面上学的学生,回岛发现亲人出现诡异的行为后,才向高专求助的,你没听到刚才村长是怎么说的吗?” 直哉轻蔑的冷哼了声,不满道:“他认为这是他们供奉的木灵神显灵了,消失的人是被神明选中归隐,刚才还和我说,希望我们能按照他的意思把这个说法告诉给村子里其他的人,以此来达到安抚村民的目的,你说可笑不可笑?” 晴天:“……” 他沉默了会儿,起身感慨:“好脏的心。” 也不知道在说谁,说完又从衣柜里翻出了件衣服穿上,转身便从另一侧的窗上翻了出去,落地时轻盈的像片叶子似的,没有惊动任何人。 直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有种被骂了的错觉,他不打算去,但想起出发前高层和家族长辈传达的意思,略一思索,还是跟了出去。 两个咒术师想要绕开这些普通人,易如反掌,没一会儿就离开了村长家,就着并不明亮的月光来到了村子房屋较多的地方。 如晴天所想,这里家家户户的门窗全部紧闭着,黑漆漆的好似无人的鬼村。 “有很微弱的咒力残秽,应该是往这个方向去了,”他抬手指了指一条长满杂草的小路,赤着脚走在最前面。 两人很快便经过一处水田,进到了竹林里,竹叶遮挡了大片月光,风吹动时发起了“扑簌簌”的声响,有些骇人。 但对于见惯了丑陋咒灵的咒术师而言,这点程度又算不得什么,晴天极为淡定的穿过竹林,倍感轻松的回头跟直哉说道:“我以前玩过一个密室逃脱游戏,场景和这里建的好像……” “……看路,”直哉戳着他肩膀把人推回去。 “啊!”他刚要收回手,晴天恰好一脚踩空,直接被戳的往前摔了出去。 他出于本能的一把抓住了直哉的手腕,结果非但自己没站稳,还拽的直哉跟着一起往前倒去,两人一个不落整整齐齐的摔在了厚厚的落叶堆里,顺着一个很陡的坡滚出了竹林。 “嘶……”晴天撑着落叶爬起来,听到水声,抬头一看,被眼前的景象惊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只见一条浅浅的溪流上,像种树似的,密密麻麻站了一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每一个人都瞪着眼睛,脸冲着山的方向,一动不动。 因为刚才两人摔下来的动静,现在整条河流里的人眼珠子全都转向了这边。魔/蝎/小/说/m/o/x/i/e/x/s/.c/o/m 16、 被迫害的直哉少爷~ 但只有眼睛转了过来。 这些人的脸和身体仍然僵硬的站的笔直,以一种朝圣般充满崇拜的神情向着山的方向。 一块厚厚的云朵从上空飘来,月光被遮挡,河边瞬间变得黑漆漆的,这时晴天听到了前方传来低哑的“咔呲”的声音,像树皮缓慢摩擦发出的动静。 声音不大,也不刺耳,却听的人头皮发麻。 云层很快飘过,月光重新倾泻下来,这些声音便又悉数消失。 晴天面色不虞的盯着河水里的人,他的眼中,能清楚的看到这些人的肚子里有一团纠缠在一起的菌丝一样的东西,上面每一条丝状物都裹着紫黑色的咒力,看起来十分的不详。 更不妙的是,这些人当中,有很多人身体里的菌丝已经蔓延到了手脚,依照资料上说的,估计是快到第七天了。 这些人站在水里,那些菌丝就从他们的双脚下伸出去,像树根那样吸取水分。 菌丝蔓延的越多的人,皮肤越像树的纹路,有些甚至耳朵部分已经变成了叶子,手指也变得又枯又长,好似树枝。 “喂,直哉,你刚才听到没,那个声音……” “是他们在求救,”直哉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到的枯叶,不太在意的耸了耸肩:“不过很遗憾,我不会反转术式,等会这些的术师赶来,他们估计也早就变成树了吧。” 晴天张了张嘴,无法反驳,因为他也不会。 他一言不发的继续往山上去,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在心里疯狂喊宿傩。 本来不想理他但被烦的不行的宿傩:“我拒绝。” 嗓音听起来比平时还要慵懒,带着点不耐烦,像是刚被人吵醒的样子,没等晴天说什么就先拒绝了他。 但其实他没睡,只是在趴着发呆而已。 晴天不满:[诶?怎么这样,我还什么都没说!] “哈,”宿傩低低了嗤笑了声,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支着下巴,眼皮都懒得抬的说道:“你这种小鬼的想法,稍稍动动脑子就能猜到,无非是想让我帮你用反转术式治好那些人类,无聊,我拒绝。” [……] 靠,完美的被猜中了。 晴天连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劝说的话更是没有,这家伙可是诅咒之王,指望他救人确实像在做梦。 不过……听他这意思,他好像确实能救? 晴天不吭声了,宿傩反而来了兴致:“怎么,这就放弃了?不再求求我?” [求你你就会答应吗?]能达成目的就行,晴天无所谓的问道。 宿傩不答反问:“不答应你会哭吗?” 语气里那点戏谑的笑意简直不要太明显。 晴天一想到自己曾经在宿傩面前哭的话都说不出来,就…… 想找个地方把自己埋起来,实在太丢人了! 他因为丢脸的事被宿傩重提,羞耻的红了耳朵尖,在心里咬牙切齿道:[不会!你想都别想!那次是意外,再哭我就是小狗,不,再哭我直接挖眼珠子!] “哼~”宿傩笑了声,比起刚才心情愉悦了不少:“那就试着取悦我,小鬼~” 他三言两语又把话题饶了回来,身为诅咒,在这方面没太多道德感的晴天低头认真沉思了下:[那样你会答应去救他们?] 他刚问完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自我否定道:[不对,你只是想看我笑话而已。] “哈,臭小鬼,别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答应不答应,得看你怎么求我~” 他在心里和宿傩说话,直哉听不见宿傩的声音,只能看到他冷着脸一言不发的闷头赶路。 这少年,明明是双大大的狗狗眼,说话时笑起来时眼睛又大又明亮,澄澈的映着天空的色彩,像最干净的蓝宝石,可一旦面无表情时,又会显得十分冷漠。 就好像他骨子里就是个阴冷邪恶的人,因为被泡在爱意中长大,才生长出了温柔明媚的血肉。 啧,管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和我又没有什么关系,直哉收回目光,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想这些简直是莫名其妙。 但晴天确实走的太快了,前面不远处已经能看到立在神社前的红色鸟居,还能隐隐约约看到些人影和亮光,他这样往前冲很容易暴露两人的位置。 走了没一会儿直哉伸手拦住晴天的肩膀:“喂,高专的家伙,冷静点,你走的太快了。” [你想我怎么求你?] 晴天刚好在心里问宿傩,感觉到肩膀被人揽住,他停下来,疑惑的看向直哉,用眼神询问他干嘛。 直哉压着他的肩膀示意他蹲下来,隔着芦苇他看了眼有亮光的方向,低声道:“前面应该就是你想去看的神社,那边有人守着……” 他说完表情有一丝困惑的看向自己按在晴天肩膀上的手,话题一转:“你身上怎么这么冷?” 刚才出来前看到他和服加羽织胡乱叠穿了好几件,虽然山上比起刚才在村子里还要冷的多,但也不至于体温低到连隔着衣服摸到都是凉的才对。 “没事,我一直比较怕冷,还有就是饿的……”晴天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脑子里宿傩的声音同时响起:“我想到了~” 他慢悠悠的拖长了尾调,声音一听就不怀好意。 一般人才不会选择去听一个诅咒的条件,但晴天会,他不但会,甚至算得上乖巧的“嗯”了声,[怎么做?] 宿傩:“你把这个杂鱼的胳膊砍了,我就帮你~” [哦,你等等,]晴天平静的回道。 这大大的出乎了宿傩的意外。 他还以为这小鬼会像别的人一样,义愤填膺的骂自己坏,再说一套“不可能伤害同伴”之类冠冕堂皇的话来拒绝自己。 然后可笑的什么代价都不想付出,让人替他干事,又或者直接放弃…… 他居然哪一种都不是。 “直哉,”晴天听了宿傩的话,蹲在芦苇丛后面一脸认真的问他:“要是砍了你条胳膊就能救下面的人,你愿意吗?” 问完眼睛还瞥了眼直哉放在他肩膀上的手。 直哉:“???” 禅院家少爷莫名其妙的回视着他,沉默半响,收回了手,嫌弃似的在衣袖上擦了擦,不屑道:“你以为我想碰你?” 看不出来他还挺会阴阳怪气人,想让自己把手收回去直说就好,竟然用威胁的方式说想砍掉本大爷的手? 哼,不自量力! 晴天:“……我不是这个意思,算了,你等等。” 他闭上嘴在心里跟宿傩说道:[宿傩,他不愿意,你还有别的想看的吗?] “那就把他宰了,”宿傩慢悠悠的回道。 让他砍掉手什么的本来就只是一时兴起,因为看不惯这人触碰自己的“食物”。 他也不是非看不可,更多的还是想要晴天为难,想看看这小鬼还能想出什么法子来让自己开心罢了。 他随口说了个条件,晴天点点头:[哦,你再等等。] 又看向直哉。 直哉:“……” 他看晴天刚才突然双眼放空不说话,现在又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便看到晴天眉眼一弯,露出个好看的笑来,语气欢快的问道:“直哉,你不想被砍掉手的话,那你愿意去死吗?” “哈?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鬼话?”直哉神色瞬间冷了下了。 眼尾上挑,上下打量着晴天,眸光忽然变得狠戾:“还是说,原来你已经知道高层特意嘱咐了我来杀你,是故意在这儿拿我寻开心?” “啊?什么!!等等,原来那些烂橘子想要我死?”晴天惊呆住,他还真以为只是考验自己才让他来出任务的! 直哉被他这反应搞得又不确定了:“你不知道?” 这其实很明显吧,这么偏远的任务地点,甚至还是在孤岛上,又是很诡异的人会变成树木消失的事件,用来杀人灭口再适合不过了。 而且回去后完全可以说他是死于咒灵之手,受到了诅咒也变成了树之类的,这样就算五条家那位想找麻烦,也找不到理由。 毕竟每年因咒灵而死的咒术师多的是。 更何况这次带走晴天前,高层还特意让五条悟和夏油杰这两人去追回被盗的特级咒物,以此来支开他俩,防止这两个难搞的家伙会来阻止他们。 晴天哪想得到这些,他惊讶的张着嘴,好半天才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笨蛋,”大爷如此评价道。 发现是自己自爆的直哉:…… 气氛忽然很尴尬。魔/蝎/小/说/m/o/x/i/e/x/s/.c/o/m 17、 嚯,这老家伙想杀我! 蹲在芦苇从后面的两个清爽好看的少年面面相觑,还在沉默。 半响,直哉清了清嗓子,别开目光:“咳,但我们禅院家没打算杀你。” 这话不假,他来时高层确实想让自己直接杀了他,但家族里的长辈也说过,可以先观察观察,试探看看晴天是否可以他们所用,是个可用之人的话,就吸纳到禅院家来,不是的话再杀了也不迟…… 他强行找补完,怕晴天不信,下颌微扬,漂亮的脸上又露出了个带点嚣张的神情,低声道:“而且本少爷懒得动手。” “请恕我直言,”晴天无语的看着他:“你这样子真的很没有说服力。” 他就差在脸上写着“反正你也不太聪明的样子,我随便骗骗你得了”这种话了。 简直过分! 我爸可是什么都能做好的五条悟!我妈也是高专的优等生!竟然这么侮辱我的智商! 他在心里狂喊,听得一清二楚的宿傩:??? 晴天:[咳,我能不能有点隐私?] “我还没嫌你吵呢,”宿傩无聊的盯着生得领域里晴天曾躺过的猩红水域发呆,语调懒散:“刚才的交易呢,还杀不杀了?” [我改计划了,他是高层派来的人,我要是杀了他,岂不就回不去了?乖,你先安静点,让我想想~] 想到待会儿说不定还要用到宿傩去救那些村民,晴天换上了一种哄小动物的语气。 莫名被撸顺毛的宿傩:???到底是谁不安静? 脑海里没有宿傩的声音后,晴天拍了拍直哉的胳膊:“算了,反正你也杀不死我,随便你怎么样吧,而且你也不愿意死,咱们还是想想怎么解救河里的那些村民吧。” 直哉:……这话怎么听着那么不顺耳? 这些村民的症状和别的中诅咒的情况不太一样,晴天发现他们肚子里的菌丝和血肉长在了一起,不是一天之内长出来的,估计是在过去的一年之内缓慢的生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要取出来怕是有点难。 那种菌丝也没在村子里其他地方看到,它们是怎么不留下痕迹就进入的村民肚子里的? 食物? 晴天边思考便从草丛里探出脑袋往神社那边看。 山上树木茂密,月光几乎渗不下来,四周都是黑漆漆的。 神社前也没亮几盏灯,除了鸟居旁边各有一盏石灯外,就没有别的用以照明的东西了。 神社里也和别的地方不太一样,一盏长明灯都没有,一样黑漆漆的。 晴天只一眼便看出来那里头不对劲,在神社的地底下有一条巨大的形似蛆虫的咒灵。 它体型几乎占了整个神社的位置,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紫黑色咒力和村民肚子里的菌丝一模一样,看来就是它导致了村民木化。 神社门口有六个健硕的村民手里拿着斧子柴刀一类的工具守在那儿,这些人身上虽然也有咒力残秽,却不是他们本人的,也不是在肚子里,好像只是因为接触过带有咒力的物品,所以在皮肤表面沾到了些。 一般情况下非术师碰到诅咒之物也是会受影响的,不知道这些人用了什么方法,竟然无事。 这几人中间的空地上,村长带着两名侍从站在那里,他对面的地上跪着一个青年,被粗糙的麻绳绑着。 他身上受了很多伤,看起来已经奄奄一息了。 “直哉,他是不是就是那个联系了咱们‘窗’的人?” 直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点了点头:“应该是。” 两人确认的功夫,村长进到了神社里,从里面捧了一碗水出来:“哼,村子里的叛徒,看看你给大家带来了多大的麻烦,本来你只要乖乖闭嘴,等着分钱就好,现在……带着你的愚蠢和你的家人一起化作树木吧!” “唔唔!”被绑着的青年满脸恐惧的挣扎,两边的侍从立马上前抓住他。 “把他嘴给我掰开!” 村长端着水碗命令道。 晴天赶紧起身想过去阻止:“不行,那碗水里有菌丝,就是咱们刚才在河道里看到的那些人肚子里的东西,不能让他喝……” 他步子没迈出去就被直哉按回了草地里,晴天正欲挣扎,从两人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一个两人之前都见过的侍从提着灯笼急匆匆的从旁边路过,朝着前方不远处的那座神社边跑边喊道:“村长,不好了,那两个咒术师不见了!” 那边正在灌水的村长闻言动作一滞,手里的水碗被青年用脑袋撞开,摔在了地上。 碗里的水泼出来后很快干掉,那水里手指大小的菌丝蠕动了片刻后迅速的干扁枯萎,一眨眼就化成了灰。 “一群废物,连人都看不好!”村长怒骂道,本就布满皱纹的脸因为生气显得更加皱巴巴。 他举起拐杖狠狠的抽了那个侍从一棍子,又给那绑着的青年打了一巴掌,这才喘着气对身后看守神社和紫檀树林的村民们吩咐道:“你们帮忙去找,一定要把人给我找出来,码头那边也派人去,不能让他们离岛!” “是,这两人敢耽误咱们赚钱,非杀了他们不可!”守在边上的村民气势汹汹的下了山。 神社前只留下了村长和那位被绑起来的青年。 之前还对直哉满脸堆笑的村长,此刻脸上尽是狠戾,他从怀里掏出了一粒用布包着的褐色药丸吞下,又抬手朝着神社拜了拜,重新进去端了碗水出来。 他口中一边低声念着什么一边用指尖沾水往天上洒,不一会儿晴天便感觉周围的气温变得更低了,夜色中有轻飘飘的雪落下来。 “下雪了?”直哉看了看指尖上沾到的冰凉的雪,轻轻捻了捻,雪很快被他的指温化开。 “不对,这不全是雪,”晴天的爬起来,运用咒力裹住身体:“里面也有那种菌丝,沾到了咱们说不定也会被寄生!” 直哉也很快反应过来,释放出咒力来,奇道:“这老头不是咒术师,他为什么能使用术式?他刚才吞的东西不对劲,说不定背后还有人,我去把他抓来问问……” 这个村子咒灵不是最优先需要处理的,很显然这些被利益熏心的人才是。 两人刚要动身,神社前的村长突然睁开眼,猛的转过头来,大声喝到:“在那边!抓住他们!” 他一声令下,山下从不同的方向都传来了动静,还有两人之前听到过的那种树皮摩擦的声音。 “哼,”直哉冷笑了声,抬起一只手来慢悠悠的活动着手腕,完全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想杀了我?就凭你们?” 晴天看着山下的方向,发现河里的那些村民居然也动作僵硬的朝着这边来,赶紧告知直哉:“河里的那些人也都上来了,咱们分开行动,你去引开那些人,我去解决村长!” 他说完纵身一跃,跳上前方横伸出来的树枝,像只轻巧的猫似的蹲在那儿观察四周的情况。 “少来命令我,”直哉看着他清瘦的背影,不接受他的安排,脸上挂着讥讽的笑说道:“用不着你出手,这些废物本少爷一个人就能解决。” 晴天站在树枝上都准备走了,听到他的话重新蹲了下来,掏出自己的手机低头在上面划拉。 他莫名其妙的举动看的直哉懵懵的,干巴巴的问道:“你干嘛?” “啊,找到了,”晴天翻了一阵,把手机屏幕转向直哉,认真道:“看到没,咒术师准则第9条,这上面说不能故意对非术师动手,会被视作诅咒师!还会被判处死刑的!” 直哉:“……” “还好我来的路上有好好看完,不然差点就要被你坑了,”晴天一边嘀咕一边收回手机,拍着心口庆幸。 要是自己不记得,然后被当成直哉的同伙怎么办?那这一趟岂不就白来了? “你快滚吧,再不滚我可能忍不住想先揍你了……”直哉被他气的脑瓜子嗡嗡的。 蹲在树上的少年苍蓝的眼眸一弯,笑嘻嘻的又嘱咐了遍:“切记,不可以把他们都打死了哦,只能打晕……” 他话没说完,直哉受不了先走了,没一会儿就听到山下传来村民们的惨叫和重物倒地声。 “好了,”晴天拍了拍手重新起身:“接下来让我去看看,这神社里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他轻盈的往下一跃,赤着脚踩着枯叶悠哉的走着,黑暗中村长只听到了周围传来了脚步声,却看不到人,一下子慌了神,后悔没留几个人在身边。 “滚出来!不然我就杀了他!”佝偻着背的老人脸色惨白的抓着被捆住的青年戾声威胁。 “呀嘞呀嘞,不要这么紧张嘛,”晴天笑眯眯的从黑暗中走出来,停在了漆红的鸟居下。 村长一见是他,明显没刚才那么害怕了:“呵,禅院家少爷抛下你跑了吗?” “诶?”晴天疑惑的歪了歪头,懒得理他,脸上笑容依旧,但眼神却透着股寒意:“老头,我问你,是不是那个木材收购商教你的这些,让你这么干的?他在哪儿?” 他总有种直觉,那人说不定就是从高专偷走东西还嫁祸给自己的人。 村长警惕的抿着嘴没出声,之前路上他还没仔细看,现在离得近了,总感觉这张脸有些眼熟,但很快他便被晴天透着疯劲的笑容渗的脊背发寒,忘了思考。 他有点看不透这少年是邪是善,总感觉他会一个不高兴就把自己宰了。 村长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突然心一横,拖着那个奄奄一息的青年退到神社里,准备把他献祭出去。魔/蝎/小/说/m/o/x/i/e/x/s/.c/o/m 18、爸妈在谈恋爱,而我在…… “御神木,”他抓着青年磕头,像着了魔似的喊道:“为信仰你的信徒杀掉这个闯入村子的咒术师吧!”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村长一连喊了好几遍,瞳孔上翻,眼里只余下布满血丝的眼白,没一会儿他面上五官也开始渗血出漆黑的血液来,不断的滴落在地上。 地面突然震动,晴天看到地下那只咒灵头部的位置抬起来晃了晃,像是刚被唤醒一般,身躯上延展出细密的菌丝开始蠕动,竟然真的在回应那个村长。 这种术式没见过,还挺新鲜的,晴天眼睛睁的大大的饶有兴致的看着,想知道这咒灵接下来会怎么做。 是直接从地底下钻出来攻击自己,还是有别的术式? [宿傩,这老头是诅咒师吗?] 他听说有些地方有那种秘术,只要吞入阴邪充满负能量的东西,再以自身为媒介,就可以同一些邪祟交流,类似通灵术之类的。 他正好几分钟前才看到村长吞了一粒黑色的药丸。 “不太像,他应该是第一次用这种方式,”宿傩对这种术式也有点感兴趣。 它有点不伦不类,不像操偶师也不像咒灵操术,和晴天跟自己的这种关系也不太一样,一个普通人,光凭一粒药丸就能控制咒灵? 晴天揣着手在门口等着,黑漆漆的神社里却传来了那位青年的惨叫。 “唔唔唔!” 他头破血流的被村长托着往前。 晴天:“……” [啊,差点忘了这坏老头还抓了人质!] 这下不好再看热闹了,他一个闪身冲进去,脑海里响起的是宿傩低低沉沉的一声轻笑,像是在笑话他粗心蠢笨,笑声的气息却撩人的不得了。 晴天感觉脑子过电了般,头皮发麻,直接被他这声笑弄的颅内高/潮。 他整个背部的肌肉都绷紧了瞬,缓过劲后恶人先告状:[你能不能检点一点,别笑的这么色/情!] 宿傩:“???” [哼!] 晴天冷哼了声,单方面又不理他,飞速的在神社内扫视了圈,发现里面即没供桌也没供奉的神龛,空地上只有一口古井。 井口面积是寻常的两三倍,也不是用石头堆砌的,而是几节无根的树桩,上面拴着一条粗.大的麻绳,垂挂着好些白色的折纸。 树桩上还长着许多枝丫和绿叶,互相交错着形成圆形将井围了起来,井口的高度大概才七十厘米,那个不断挣扎惨叫的青年已经被村长按着,大半身体都探进了井里。 他上前把两人拉开,那青年重重的摔在地上喘气,村长却好像失了神智般,抱着拼死一搏的心朝着他撞了过来。 晴天刚要避开他,但一想到自己身后就是井,他躲开的话,村长顺着惯性势必会掉进去。 说实话他其实一点也不在乎这人的死活,反正他作恶多端,死了也是活该,而且又不是他动手杀的,应该也不算违背咒术师准则。 但他在这个瞬间不由自主的想,五条悟和夏油杰会怎么做?爸妈又会希望我怎么做? 他迟疑了一秒,受到撞击,身体往后一倒,“咕咚”一下掉进了井里。 水花飞溅。 打湿了五条悟的衬衣衣袖,在阳光下带着丝凉意贴在了手臂上。 “啊嘞,又跑了,真调皮~” 下午时分的金泽县临海街道上,他蹲在一个捞金鱼的摊子前,看着手里的纸网被刚才那条肥肥的金鱼弄出了个破洞来,遗憾的撇了撇嘴。 他刚刚再捞一条就可以获得这家店的纪念徽章了! “satoru,有什么发现吗?”金鱼池面投来一片阴影,刚好将蹲在那儿被阳光晒得好似在发光的五条悟一并挡住。 五条悟一仰头,看到了穿着花衬衫打扮的夏油杰,手里举着一个大大的蓝白相间的棉花糖递过来。 甜甜的香气里有青提和蓝莓的味道。 “暂时还没有出现哦~” 他扬着嗓音回道,声音听起来比刚才愉悦不少。 “最近的商家好像挺努力的嘛,竟然连棉花糖都做成了兔子的形状~好厉害!杰,你在哪买的?” 这简直就是对他在这个临海的城市里搜寻了两天一夜的褒奖! 五条悟丢了手里捞金鱼的纸网,翘着嘴角站起来,先是拿手机围着小兔子棉花糖一通乱拍,然后才美滋滋的低头咬了口兔子耳朵。 夏油杰指了指斜对面一个装饰的很可爱的推车:“那边,老板说小朋友特别喜欢。” 确实很喜欢还吃的很开心的五条悟:“……” 他往那个推车前看了眼,排队的全都是小孩子,“所以杰你刚才就混在一堆小朋友里排队?” 五条悟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认真设想了下那个画面,“噗嗤”一下笑出声,糖也不吃了,举着缺了只耳朵的棉花糖兔子当街大笑起来。 “哈哈……哈那些小朋友还没你腿高诶,一定会很好奇队伍里混进来的怪刘海哥哥吧,哈哈哈哈说不定回去之后还会告诉家长哦~说今天有怪哥哥跟他们抢棉花糖吃~” 他笑的停不下来,垂下来的白发跟着一晃一晃的,墨镜也顺着挺直的鼻梁滑下来些,露出了满是笑意的眼睛,整个人灿烂而明朗。 他长得好看,个子又高,往人群里一站本就显眼,如今更是吸引了不少游客偷看。 感受到四周的目光,夏油杰无奈的扶了下额:“悟,你收敛点,太惹眼了,还有……我付了钱的。” 才没有和小孩子抢糖,而且也不是他自己吃的。 他们从高专一路追到在金泽县来,那个窃取了特级咒物的诅咒师忽然隐了气息,藏匿进了人群中,两人在整片地区花了两天时间才把范围缩小到这个临海的街道边。 为了继续搜查和等那家伙出现,他特地去换了套衣服,和悟两个人假装成来度假的学生,希望能让对方放松警惕。 刚才他趁着悟在捞金鱼的时候看到了造型可爱的糖,想着悟这几天一直高度戒备中,肯定很累,就想买些他喜欢的甜食来给他吃,完全没注意到排队的队伍里面只有他一个大人。 被阳光照耀的分外清爽的黑发少年脸微微发烫,后知后觉的不好意思起来,穿在身上的橙色衬衫衬得他很明媚,风一吹,便勾勒出干净挺拔的身形来。 掀飞起来的衣摆舞动间还能瞥见一抹白皙瘦窄的腰,一眼便被五条悟捕捉到。 咦,怎么感觉杰的腰比起之前还要瘦了点?是因为这几天没好好吃饭吗? 他晴蓝的眸子盯着夏油杰衣摆下偶尔显现的那抹白,数秒后,伸手掐住:“杰,你饿……” “嘶!” 他手刚碰上夏油杰温软的腰,对方身体就颤了下,反应有些仓促的后退一步,脸红了大片。 五条悟一看到他脸红,忘了自己要问什么,脸颊也跟着红起来,一直红到了耳朵尖。 发红的耳朵在散下来的软软的白发间显得特别明显,五条悟别开视线,看向夏油杰手里抓着的一个彩绳:“咳,这是什么?” “哦,刚才买东西时老板送的,”两人忽然一板一眼的说起话来,谁也不看对方眼睛,气氛反而比刚才还要暧昧。 夏油杰深吸了口气,忽略掉腰上刚才被触碰时传来的酥软感,狭长的眼眸像狐狸似的眯起,轻声说道:“悟,伸手。” 五条悟毫不设防的伸出手来,眨巴着眼低头看他要干嘛。 刚才捞金鱼时被水溅湿的袖子已经半干,夏油杰把他衣袖推上去一点,露出了他腕骨分明青筋隐现的手臂,笑眯眯的将彩绳给绑了上去。 “好了~”他收回手,拽了拽绳子,绳子上端飘着的一个炫彩大爱心气球一duang一duang的。 夏油杰一松手,气球就飞回到半空中来回摇晃,他上下打量了眼五条悟,穿着白衬衫和制服裤子的高个子少年,一只手里拿着个小兔子造型的棉花糖,一只手的手腕上拴着个会飞的气球,造型和隔壁小朋友们的一模一样。 特别可爱,他满意的点了点头,弯起的眉眼显得愈发温柔,嗓音里却噙着点坏心眼的笑意:“嗯,悟现在看起来就和三岁小朋友一样呢~” 五条悟呆呆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又仰头看了看那个超级夸张超级幼稚的气球,半响,适应度良好的露出个肆意的笑:“哈哈,什么嘛,杰要是想夸我可爱就……” “嘭!” 远处有什么东西炸开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魔/蝎/小/说/m/o/x/i/e/x/s/.c/o/m 19、怪异的少年 同时从那个方向传来了路人的惊叫声。 “出现了!”两人对视一眼,飞速赶去。 街道尽头的十字路口处,十几辆车横七竖八的停在那儿,车鸣声不断,最中心那儿上空悬着一个紫黑色的漩涡,漩涡下方有辆车上趴着只体型硕大的咒灵,已经将车头压扁。 开车的司机看不见它,腿受了点伤,一边流着血一边尖叫着从车上下来逃命。 四周开车的人见他慌张逃也立马跟着下车,可仍有几辆车内的人不知道什么情况,在那暴躁的按喇叭。 很快又一只咒灵从漩涡里爬出来,掉在了狂按喇叭的人的车上,这一次的咒灵体型小一点,直接砸碎了挡风玻璃,灰褐色的爪子伸进去想把里面的人抓出来吃。 场面一片混乱,五条悟和夏油杰匆匆赶来,看到半空中漩涡都是一愣。 “怎么会……”夏油杰抬起手,掌心里化出一个和那半空里一模一样的黑色的漩涡来,诧异。 咒力痕迹有所区别,但术式似乎很像,怎么会?在过去他并未听说还有哪位咒灵操使…… 他眉头紧拧,五条悟下意识的看过来,怕他自我怀疑和不安,自然而然的安抚他:“不一样的,杰,你现在的样子好严肃哦~呐,人在那边,咱们抓过来问问就知道了~” 他手指了个方向,并顺手解决掉了一个攻击路人的咒灵。 下方看热闹的人群里有一个从头到脚都裹在黑色斗篷里的人,脸上扣着个漆黑的面具,注意到两人来,挑衅似的仰头往这边看了眼,又释放出了多只咒灵来,制造更大的慌乱。 这人趁乱离开时从斗篷的间隙里飘出一缕白色长发,夏油杰忽然追出去:“悟,这边拜托你解决了,我去抓他!” 他从高高的屋顶上一跃而下,凭空飞出一只粉色魔鬼鱼一样的咒灵接住他,追着那人的身影去。 那人给他的感觉太怪异了,他必须得去一探究竟! “笨蛋,你急什么……”五条悟话没说完,他人已经追没影了,走之前却没忘了在这边留了一只小蜻蜓似的咒灵。 他既能通过这只咒灵观察这边的情况,也能带悟来找自己,尽管悟可能用不着带路。 被留在屋顶上的五条悟揉了揉他那蓬松的白发,好看的嘴角勾起,抬手敲了下小咒灵的脑袋,小声嘀咕:“杰真是的,不是还有我在嘛~” 他三两下解决了这边的咒灵,循着夏油杰的咒力气息追过去,发现他已经用咒灵把那个人围在了一条死胡同里。 “把你从高专拿的东西还回来,再老老实实交代你是谁,为什么要做这些?” 夏油杰伸出手去,对方露出了个有些害怕的动作,肩膀瑟缩了下,手在怀里捣鼓片刻,捧出了三根裹着咒符的手指。 “是、是这个吗?”他声音很轻,话说的还有些磕绊。 捧着咒物的手指像久不见光,十分的苍白,也十分的削瘦,瘦的有些过了头,每一条骨骼的形状都清晰可见。 这人的十个手指上都没有指甲,像是被人硬生生拔下来的,每一处都留下了一个皮肉撕裂后结下的黑漆漆的血痂。 他看起来就像个胆小瘦弱的少年,还是备受虐待的那种,夏油杰产生了一丝迟疑,难道他是受人指使的? 他嗓音放柔了不少,耐心道:“你把东西给我,再跟我们回高专一趟,趁着你还没有酿下大错,或许还能……” 他话没说完对面的裹着斗篷的少年像被吓到一样,捧着手指往回收,慌张的摇头:“不可以,不行……我需要它……” 他说着又嗫嚅了句什么,离得远,两人都没听清。 五条悟凝眸看着,总觉得这人和刚才在十字路口挑衅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处处透着怪异。 他不像夏油杰那样温和,苍蓝的眼眸冰魄似的俯视着那个少年,脸上泛起点笑,漫不经心道:“这种东西危险,小孩子不可以拿着随便玩哦~” 说话的瞬间人已经出现在那人的跟前,径直抢走了他手里的咒物,反手抛给了夏油杰。 “你好像还陷害了我们晴天呐,那家伙可是因此被关在不见太阳的房间里呢,啊,说不定现在正在哭……还用和杰相似的术式作恶,该不会还想嫁祸给杰吧?” 五条悟语调悠悠的边说边摘下了墨镜揣兜里,整个人散发出游刃有余的强大压迫感,朝着面前错愕的少年咧嘴一笑,一手钳住了他的咽喉:“实在是不可饶恕!” “等等,悟!东西我们已经追回了,人还要带回去交差,别弄死……” 随着夏油杰阻止的声音,五条悟感觉到手心下扼住的人在疯狂的抖动,转瞬间就被一滩漆黑的液体包裹,无数细小似蚯蚓的咒灵蠕动在其中,妄想顺着五条悟的手臂爬上来,却被无下限阻挡。 而还在发抖的人猛的往后一退挣开了他的钳制,捂着嗓子咳嗽了几声,肩膀抖动的更加剧烈。 他面具下的嘴开口合合,又说了遍两人刚才没听清的话:“咳你们还真是……令我讨厌……” “什么?” “哈哈……”他忽然阴恻恻的笑起来,声音由低渐高,两人这才发现他刚才浑身抖动,是因为在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讨厌啊,尤其是你,五条悟,什么神子什么咒术界的救赎!哈哈哈哈都是因为你啊,你们抛弃了我!都是因为你的诞生打破了平衡,咒灵才越来越多越来越强,你看,连像我这样的诅咒都诞生了哈哈哈哈……” 他忽然歇斯底里,十分疯癫的狂笑了起来,嘴里说着莫名其妙的话,缠在身上的咒灵湿哒哒的边蠕动边往下掉,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从地底尸骨堆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 夏油杰皱着眉,听到他这样说五条悟,很生气:“你住嘴!” 那人面具下的双眼布满血丝,整个人的情绪已经疯的不受控制,非但没住嘴,反而笑的愈发讥讽:“你知道有些咒术师私底下是怎么叫他的吗哈哈哈哈……你这么在意,要是知道那些人管他叫灾厄之子,岂不是要气疯掉哈哈哈哈……” 夏油杰一贯清俊温柔的脸上神情忽然变得狠戾,在听到“灾厄之子”几个字时,更是瞳孔一缩,抬手释放出几只咒灵攻击过去。 就算没有亲眼见识过,光用脑子想想也能知道,像悟这样出生在大家族里又天赋异禀的少年,肯定没什么童年可言,更别说被寄予在他肩上的希望有多么沉重…… 黑发少年整个人神色都冷了下来,像裹着寒霜,无法忍受旁人这样非议五条悟。 而被非议的本人却无所谓的抚了抚他的背:“没事啦杰,随他说就是了,我又不在意这些~” 那些飞射过去的咒灵啪的一下在那人身上炸开,他一点都没有要躲的意思,硬生生被炸开半边肩膀,斗篷撕裂了大半,露出了他满头雪白及腰的长发,和半个皮开肉绽的手臂。 他被爆炸的气流推的撞倒在后方的石墙上,动作夸张的捂着肩膀喊痛,喊了一会儿又笑嘻嘻的抬起头看向两人。 脸上的面具破损了一半,他眨着一只星光似的蓝眸,笑容甜美的将视线移向夏油杰:“你打的我好痛啊……” 笑着笑着他表情又狰狞起来:“你问我是谁?哈哈哈哈哈……你不该问问你自己吗?妈、妈!啊哈哈哈哈哈哈……” 他朝着夏油杰大声喊道,两个少年的神情一瞬间变得十分错愕。 大量的咒灵突然从那人身上钻出来,发了疯似的扑向两人,而他的身影转瞬间就消失在了原地。 五条悟准备释放术式苍的手被夏油杰攥住,他指尖一片冰凉,显然被刚才那人的话弄的十分混乱,却仍旧顾虑到两人现在所处的环境,轻声道:“悟,你的攻击范围太大了,会把街道毁了的。” 五条悟反手抓住他的手腕,拇指轻轻的摩挲了下腕间薄嫩的皮肤,又探头过来确认了眼夏油杰的表情,才笑着说道:“他刚才跑走的那一瞬间,咒力运行的好奇怪,像这样往回收,啪的一下就不见了。” 他抬起的这只手正好是夏油杰给他绑气球的那只,手腕上绳子也在,气球也飘在两人头顶上,而那个才吃一口的棉花糖,还被他举在另一只手里一直拿着。 夏油杰刚才光顾着追人,都没发现他竟然没把这些东西扔掉。 他目光触到五条悟,整个人又柔和了下来,失笑道:“你怎么还拿着这些?” “诶?当然了,这可是杰排队买给我的~我还打算在回去搭乘新干线的时候吃呢~” 五条悟说完又把另一只兔子耳朵咬了,手机恰好震动了下,是早川秋发来的简讯:魔/蝎/小/说/m/o/x/i/e/x/s/.c/o/m 20、他醋了他醋了! 北部青森县附近的小岛,位于半山腰飘雪的神社里,直哉打晕了外面暴动的村民,匆匆赶紧来时,刚好看到晴天掉进井里。 直哉:“……” 他还真是一点都没看错,高专派来的这家伙就是个笨蛋废物,和甚尔君五条君完全不一样,既没有强大的体魄又没有聪明的脑子。 除了脸蛋还挺好看之外。 不然怎么会有咒术师连一个老头都干不过?哦不对,不是干不过,而是仁慈,他竟然考虑到怕人家掉进井里而选择就那么傻站着,结果掉下去的是他自己……真是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这老头都七孔流血看起来跟中了邪一样了,已经不算在普通人的范围内,就算杀掉也没事,有什么好犹豫的? 直哉探头往井里看了眼,里面黑漆漆的,井水也是漆黑的,掉下去的人完全没了踪影。 “他不会弱成这样就这么死了吧……” 禅院家大少爷低着头沉思,金色渐变的头发在脸颊投下一片阴影,勾勒的侧脸更加英俊,神情却有些阴沉。 奇怪……他皱了皱眉,心想我明明是被委托来杀他的,怎么这下他自己快把自己弄死了,我反而不开心? 他没想明白,脚上忽然一凉,一只沾了泥土和黑色血液,十分干枯苍老的手颤巍巍的攀了上来,试图抓住他的脚踝。 那个刚才将晴天推入井中的村长,竟然在眨眼间干枯了许多,喉间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了,伴随着嘶哑无意义喊声中,只依稀分辨得出几个音节来: “……杀……了……你……” “……种……树……” 直哉冷然无情的眸子俯视着他,像在看一条肮脏又可笑的虫子。 他心情本就因为晴天掉入井中而变得不太愉快,憋憋闷闷的说不上来的烦闷,这人还敢用他那脏手碰脏自己的衣服,实在恶心。 更可笑的是他都快变成咒灵了,竟然还在惦记着那些树。 直哉刚才顺便去了资料中提到的树林里去看过,生长在那里的分明就不是什么紫檀木,只是很普通的树而已。 有人在山底下放入了咒灵,改变了树木的颜色,这群愚昧的自私的蠢货都被人骗了,而用来欺骗他们的咒灵,正是现在被他们供奉起来的这只。 “看你这么痛苦,我就大发慈悲的帮你解脱好了~” 直哉满眼鄙夷的抬起脚,朝着趴在地上的村长脑袋用力踩下去。 “噗嗤”声响起,他脚下晕出一大片鲜血来,直哉收回腿,拍了拍裤腿,无视了一旁被吓得昏死过去的青年,重新看向了井里:“啧,这要怎么把他弄出来,看起来好脏……” 他说话的声音飘到井里,响起了阵阵回音。 晴天被淹没在漆黑的水里,浑身上下缠满了菌丝,嘴里也被菌丝堵住,既发不出声音,也挣扎不了。 隔着井水他看到了直哉,也听到了他的声音,但声音渗进水里变得模糊不清,听不出来他在说什么。 菌丝在拽着他不断的往下沉,井底的那只咒灵好像把他当成了被献祭的祭品,发疯似的想要吃了他。 因为村民信奉的力量,这只咒灵比他想的要强大的多,按照高专的评定标准的话应该是特级,但是…… 我也是特级啊,想吃我?做梦去吧! 谁吃谁还不一定呢! 晴天一口咬断了嘴里的菌丝,咀嚼了两口直接咽下,发现味道比起他以前吃过的咒灵口感竟然好上不少,有一种植物的清香。 不过吃进肚子里的效果都差不多,既能饱肚子又能快速的恢复伤口,虽然他身上除了宿傩留下的痕迹外根本没别的伤口,但从上岛之后起,每一个人见到他身上咬痕,都会露出一种的暧昧眼神,他实在是受够了! 皮肤上的痕迹飞速消退,新的菌丝又绕着他的脖颈脸颊缠绕过来,宛若紧贴着苍白皮肤生长出来的黑色花纹,有些甚至还妄图侵入他的眼睛里。 柔软的黑发在水里游蛇似的飘舞,衬的一双蓝眸愈发澄澈,好看的近乎妖邪。 接触的皮肤面积足够,而他又恰好想收几只新的咒灵玩玩,浮在黑水中的少年慢慢的勾起嘴角,刚要运用咒灵操术将井底的这只特级吸收掉,脑子里就响起了一声拒绝。 “你要是敢把这玩意儿吸收进来跟我待在一块儿,我就把你宰了。” 依旧是宿傩惯有的慵懒语调,嗓音撩人的很,但说出的话不太像是拒绝,倒更像是威胁。 “……”晴天才扬起的嘴角一滞,缓缓的又压了回来,啧,差点忘了还有这位爷在。 他试图和身体里关着的这位千年诅咒商量:[现在是特殊情况……] “不行,”商量的话没说完就被宿傩再次拒绝,霸道且不容质疑。 [???你讲点道理,我的身体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吸收个咒灵进去怎么了,他凭什么不让? 宿傩听到这话,眉头一皱,神情有些不耐烦:“不是我的还能是谁的?现在它为我所用,那就是我的。” 他说的过于理所当然,光明正大的将这幅身躯据为己有,明明他才是被晴天束缚在体内供以驱使的那方,气势上却永远一幅高高在上的上位者,睥睨众生主导一切的姿态。 晴天被他的话给绕了进去,稍稍自我怀疑了下这么做是不是不应该,愣了两三秒才继续交涉: [你想想看,我一个咒灵操使,难道就只能有你一个诅咒吗?那我出去拿什么打架?人家一对三我出个王炸?] 他的比喻对于一个千年前的诅咒而言,有点不知所云,宿傩微妙的沉默了下,晴天以为他被说服,立马再接再厉: [你再想想看,就算还有别的打架方式,但我吸收个咒灵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我妈都有好几千只,我就一个,这说出去多丢他脸?] 他自以为说的有理有据,但事实上宿傩压根没听进去,他只听出来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似乎在嫌弃自己,什么叫只有他一个说出去丢脸? 宿傩四只猩红的眼眸全都危险的眯了起来,声色低冷:“有我在还不够?” 晴天:……这是重点? “你还想要谁?” 这只味道不错的咒灵……晴天想这么回答,但宿傩充满压迫感的语气令他迟疑。 既然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 浸泡在黑水中的少年嘴角一撇,忽然放软了语气:[我把它吸收了,万一以后我受了伤,就可以把它放出来啃两口恢复,这样就不用吃那些味道很糟糕的咒灵了,你知道的,我不会反转术式,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治疗……] 宿傩刚才冷起的眸色一点点化开,冷峻的脸上漾出一丝名为愉悦的笑,心情好了不少,嘴上却依旧冷漠:“少撒娇,小鬼,你尽管试试,我会全部宰了,你一只也别想留下~” 晴天:???撒娇? 谁? 我吗? [你知道你这种行为像什么吗?圈地盘!!你是小狗吗?!你堂堂诅咒之王,你怎么能这么小气?!] 他开始炸毛,宿傩的声音却在他脑海中笑了起来:“你试试看就知道了~” “……那我怎么搞?直接打死它多可惜,你……” 晴天给气的忘了自己在水中,直接张嘴说话,呛了一大口黑水进去,但预想中的窒息感并没有随之而来,那些液体进入到他身体后就像刚才的菌丝一样被消化了。 他很快被扯到井底。 一开始他没有开启无下限,是担心会被直哉发现,现在到了井底,又好像没那个必要。 周围已经没有那些漆黑的水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个咒灵硕大的身体。 它看起来像一条蛆虫样子的果冻,晴天踩在它背上慢慢的陷了进去,行动有些不太方便,却能呼吸能说话。 他试着颠了颠,软软弹弹的还有点好玩。 但被玩的咒灵一点也不觉得好玩,它受到了屈辱般剧烈晃动起来,整座神社都跟着摇晃。 井外被直哉打晕的村民们再度爬起来,被操控着身体歪歪扭扭朝里面靠近。 它的身体同时分泌出一种黏稠的白色粘液,将晴天牢牢的粘在了体内,他身上穿的羽织迅速被融化。 “竟然是带有腐蚀性的,”晴天低头看了眼破破烂烂的衣服,心想看来只能祓除不能再留着当储备粮了。 他有些遗憾,宿傩忽然出声:“我刚才突然想起来,这好像是一种邪术。” 身躯高大的四手怪物环着上面两只胳膊,慢悠悠的在生得领域里散起步来:“有些诅咒师会利用欺骗的手段,来创造一位‘神’供人供奉,他再从被供奉的‘神’身上吸收这股信仰之力,以此来提升自身的力量。” 实际上就是在咒灵体内放置与诅咒师血肉相关的东西,来形成连接,这样一来即使与放置物相隔甚远,也能源源不断的从咒灵身上吸取力量。 这种方式很难,这么久以来宿傩也只见过一两个,而且那些诅咒师最终都被放置的咒灵反噬了。 这个咒灵的身体里应该也会有那种放置物,只要取出来它就会瞬间失去力量,自行消散。 “你找找看……” “找到了!”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晴天伸出手去,朝着不远处散发着邪恶气息的暗紫色咒力团抓去。魔/蝎/小/说/m/o/x/i/e/x/s/.c/o/m 21、呜…宿傩,好难受… 一瞬间晴天便感觉到了大量的力量顺着手臂涌入,阴寒之气随之席卷全身,像是硬生生要把他的皮肉撑开一般,他浑身爆裂的疼痛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他在疼痛中喘/息着问宿傩。 疯狂涌入体内的咒力带起了狂风,整座神社乃至整座山比起刚才来,摇晃的更加剧烈。 房梁已经开裂撑不了多久就会倾塌,神社里不能再待下去,直哉抓起晕倒的那名青年撤离,山脚下,所有被操控的村民们都僵在了原地,像是和操控他们的咒灵忽然断了联系。 他们的身体里面开始有紫黑色的咒力溢出,全部飘向神社的方向。 井内的黑水转成旋涡,晴天所在的这条咒灵的身体从最初的摇晃变成了剧烈的收缩,果冻般的身躯不断的翻涌起来。 宿傩颇感兴趣的端详着外界,低声道:“召唤我出来。” 这小鬼手里抓着的东西应该就是那名诅咒师放置在里面的咒物,用他自身血肉炼制的,一般情况下,只有诅咒师本人才能与其达成连接,吸取里面积攒的力量。 可现在,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咒灵所有的力量正在倒灌进晴天的身体里。 阴邪之物,又是他人的信仰,他吞噬掉,无亚于抢人香火,身体怕是要受不住。 程度较轻的话,可能会像那些被反噬的诅咒师一样,全身冒血,失去神智性情大变,严重的话…… 宿傩神色微凝,一手托着下颚思索,忽然想到了什么,眨了眨眼,思索的神情缓缓化作一个邪肆的笑。 “等等,要是这小鬼的身体被这股力量浸染,化作没有思想没有脑子的恶咒,那么我就可以完全的操控他,这样听起来似乎很不错~又或者他承受不住就这么死掉,那么他和我之间该死的束缚也就……” “宿傩,出来……” 他自言自语的话没说完,晴天已经把他召唤了出来,并因为咒灵剧烈的晃动,一头撞进了他的怀里。 两人一个面无表情的低头,一个拧着眉难受的仰头,猩红透着坏劲的眼睛和漂亮湿润的蓝眸对上,皆是沉默。 宿傩:…… 晴天:…… “我听到了……你在咒我死……” 晴天在他怀里咬牙切齿,发现他站的纹丝不动,没有抓着东西的手迅速的勾住了他的脖颈。 双腿也往宿傩腰上一环,紧紧的缠住,以此来固定住自己。 被环抱住的宿傩:这个姿势……他是不是忘了我腹部还有张嘴? 不摇晃之后没有那么头晕眼花,晴天这才有空去看自己抓的什么东西。 是一枚带血的,沾着皮肉的指甲,像是直接拔下来的。 村民们在过去一年里虔诚祭拜的信仰之力和咒灵本身的力量全部汇集在此,并源源不断的涌入他身体中,晴天很确信这东西不是他的,怎么里面的力量还能被自己抢走? 按照宿傩之前说的,只要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不就可以解除诅咒了吗,为什么结果好像不太一样? 难不成宿傩在骗我? 他试图思考,可身上实在太疼了,脑子根本转不动,意识也有些昏沉,缠在宿傩身上的四肢更是很快发着抖酸软无力起来。 “还有意识吗?” 迷迷糊糊中他听到宿傩这样问,心想好呀,他竟然真的在等着我变成个和这咒灵一样没有脑子的东西,于是牙一咬,嘴硬道:“好着呢……你怕是要失望了……就、就做好一辈子当我小狗……的准备吧……” 嘴硬的话没说完,宿傩抬手,掐着他的腰将人往外推,无情道:“那就滚下去!” “啊……”他手一碰,身上的痛楚放大了无数倍,晴天四肢软绵绵的一松。 在快要从宿傩身上滑下去前,一双手臂托住了他,将他重新带回了怀中。 “哼,麻烦精。” “唔……嗯……”他痛的发出了无意识的喘声,整个身体都靠在了宿傩的身上,脑袋也无力的搭在他的肩膀上。 略微急促的呼吸温温热热拂过宿傩脖颈处的皮肤,细糯的“嗯”声直往他耳中钻,像小猫尾巴扫过似的发痒。 “呜……宿傩……好难受啊……”晴天晕乎的厉害,下意识的将靠着的人当成了依靠。 手里的东西他想甩又甩不掉,就像黏在了掌心里一样,他只能被迫承受不想要的这股阴冷的力量。 因为一下子涌入太多,苍白的皮肤上开始溢出细密的、黑色的小血珠。 疼,钻心的痛,但痛着痛着又莫名想要放声大笑,胸腔里一会儿被恨意充斥,一会儿又委委屈屈的想要人来抱抱自己。 眼皮很沉重,晴天费力的睁开,看到一点粉色的发梢,幻视成了记忆里五条悟抱着自己的怀抱。 他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小声呓语:“papa……不要离开我……” “啧,”宿傩听的眉头一皱,抬手掐住了他的脸迫使他看着自己:“小鬼,看清楚我是谁,我可没兴趣当你的爸爸,再叫错就把你丢下去!” 他说的一脸凶狠,被认错了很不爽。 晴天的脑袋无力的后仰着,听到他的声音勉强睁开眼,却聚不上焦。 眼睛明明在看着宿傩,却一幅失神的模样,微微张开的嘴角血液和亮晶晶的津液一同流下来,沾在了宿傩的手指上。 下一秒他眼球转了转,聚焦在了宿傩眼里的红色上,脸上神情忽然变得狰狞,开始癫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杀光,我要把他们全部杀光……” “去死吧!通通毁掉!” “哈哈……你是谁?你他妈看着我做什么哈哈哈哈……老子要把你也杀了……” 他嘴里说着乱七八糟的话,宿傩就静静的看着他发癫。 不断失去力量的咒灵身体迅速的干扁,缩小,最后裹不住两人,碎成了一片片的皮囊。 黑水倾泻而下,整座神社跟着倒塌,晴天被冷水兜头浇下来,有了片刻的清醒,看着宿傩愣愣的眨了眨眼:“你又掐我脸?” 宿傩沉默的盯着他:“……” 情绪平稳的收回了手。 “听着,”他站在坍塌的井底,没了建筑和地面的遮挡,这里完□□露出来,夜风凉飕飕的袭过林间,发出了“呜呜”的声响。 之前的雪仍在下,只是雪花里的菌丝全部消散了,雪花落在两人的身上,晴天凭着本能往温暖的地方缩。 他突然变得乖巧,宿傩垂眸看了眼,才继续道:“你多半是要被这股力量搞坏脑子,但我恰好可以帮你疏解掉。” “上次在我生得领域里我试验过,我可以吃掉你身上的力量,鉴于味道还不错,你现在无法承受的这些我也可以帮你吃掉,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去找齐我所有的手指吸收进来……” 宿傩沉磁的嗓音在夜色里缓缓响起,晴天听在耳中却成了“%#@……我%*吃掉你……味道还不错……你%¥#无法承受……我所有的手指*&进来……” 晴天:??? 哈? 手指*进来? 怎么进? 他想要用手指对我做什么? 这是什么黄/暴之词? 晴天愣了片刻,眼神又开始变得涣散起来,嘴角一点点咧开,露出了森白尖锐的小犬齿,忽然直勾勾的盯向了宿傩开合的唇瓣。魔/蝎/小/说/m/o/x/i/e/x/s/.c/o/m 22、初吻 雪花飞舞,神社里用来照明的灯笼早就随着地面坍塌而熄灭,森林里黑漆漆的,晴天本人也感觉意识混沌头昏脑胀,连看清周围的事物都很困难,但他盯着宿傩的唇,却看的清清楚楚。 他的唇形很漂亮,颜色浅浅淡谈呈现出一种健康的润泽感,唇.肉看上去还有些柔软,似乎很好咬,这和宿傩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他以为这样凶恶的人,唇形会更冷冽一点的。 晴天发觉这好像是他第一次仔细端详宿傩,猩红的眼睛颜色像血液一样,虽然左右两边排列不规则,脸上鼻梁上还有诡异的黑色咒纹,但恰恰因为如此更添了几分非人的美感。 还…… 怪好看的。 身形也很高大,自己环在他身上能清楚的感觉到,隔着衣物紧密相贴的这具身躯的每一寸的肌肉都极具张力和爆发力。 他应该也很擅长近战,体术估计很好,啧,还真是没什么短板,不愧被称作诅咒之王。 晴天记得他身上也有咒纹,之前在高专的宿舍里召唤他出来时看到过,大腿上都有,性感的跟魅魔的淫.纹似的。 只是他这样四手四眼的长相,在人类眼里恐怕是个怪物,不知道他是不是从小就这么狠戾强大,不然这么的与众不同,是要吃苦头的。 毕竟自己小时候有记忆起,因为是咒胎,因为爹妈不在,还被不少人暗地里非议过,家族里的长老也说自己的污血玷污了五条一族的血脉,是为不详。 晴天看的失神,思绪跟雪花一样乱飞,疼痛和胸中的恨意无限的涌胀着,苍蓝的眸底里瞳孔因为再度失焦而微微扩散。 宿傩眼下复眼垂过来一看他神情,就知道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挑了挑眉,懒得再跟他多说,没劲道:“行吧,三秒之内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我们来建立新的束……” 话音未落,晴天突然毫无征兆的捧着宿傩的脸亲上去,“缚”字被他吞入了喉中。 “哈……哈哈……”亲过来的间隙里喉间还震颤着发出了几声疯笑。 他像变了个人似的眉眼带出股疯劲来,眼瞳瞪的很大,里面布满了血丝,半湿的黑发衬的皮肤十分苍白,脸上泛出了一种病态的兴奋的笑。 他凑过来,吻住宿傩的唇时还用小尖牙碾了碾他的唇肉,并不怕死的趁着宿傩在说话,舌尖直接探入宿傩口中,循着对方的舌去纠缠。 他吻的很蛮横,又因意识不清情绪汹涌而下嘴不知轻重,直接咬破了宿傩的唇。 “好饿啊……哈哈哈哈哈吃了你!老子要吃了你!” 他尝到了血,笑容一下子放大,像是吃到了美味的甜品,眼里却带着极度的莫名的恨意,像是当真要把眼前的人扒皮抽筋,拆骨吞肉! 唇上刺痛了下,宿傩看着这无礼的,发疯的少年,愣了一瞬,很快反客为主。 他手指插进晴天的发间扣住他的后脑勺,微微侧头加吻了回去,湿.热的舌仔细品尝起少年口中的一切。 唇瓣很快被厮磨吮.吸的泛红,啧啧作响的水声在寂静的森林里显得尤为清晰。 晴天失去了主动权,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很快便被宿傩弄的喘不上气来,难耐的“唔唔”闷哼了声,声音又被堵住。 他嘴唇无法闭合,不断的分泌着晶亮液体,宿傩来不及吞咽,它们便顺着晴天的嘴角流出,沾湿了两人的下巴。 宿傩下巴上黑色的咒纹沾湿了水后,显得愈发性感,色欲横流。 “哈~”他偶尔抬起头,给晴天一点喘息的空间,便会有雪花落进两人并未完全分开的,勾缠在一起的舌尖上,眨眼间就化开,带来丝丝清甜的凉意,却浇不灭他半分浴火。 虽说从哪里吸食力量都一样,吞入腹中都一样的美味,但宿傩忽然发现,口舌好像更加愉悦。 “小鬼,你变成这幅样子,还挺不赖的嘛~” 混乱,疯癫,邪恶,无序,多么漂亮~ 被体内力量扰乱的晴天正在兴头上,压低的眉眼充满攻击性,狠戾的像个小狼崽子似的,一有喘息的机会便立马反咬上去。 他完全听不清宿傩在说什么,扑过去朝着他那上下滚动的喉结就是一口。 被咬的人低低的发出了一声喘,像是被爽到,又轻笑了下,懒散的尾调戏谑道:“急什么,我还没开动呢~” 他说完勾起晴天的下巴,再度低下头来。 随着宿傩开始“进食”,那些灌涌进晴天体内的阴邪之力不断减少。 很快晴天的皮肤不再溢出黑色的血珠,身上的疼痛一点点减缓,他开始感受到四肢,胸腔内那股无名的阴冷的憎恨也在一点点消退。 他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瞬间头皮发麻。 等等等等,什么情况?! 晴天一脸茫然的仰头,从令人窒息的吻中脱离,没话找话:“话说……为什么这个力量被你吞入就没事?” 宿傩缓缓咧开嘴角,替他擦了擦唇边的水渍:“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 态度嚣张的不可一世。 作为最恶诅咒,他本身就是所有极恶负能量的代名词,这种邪术,吃进来恰到好处。 晴天:…… 可恶,被他给装到了! 他动了动发僵的脖子,一看自己还被人抱着,顿时不好意思起来,偏偏自己刚才发狂的时候干的事他全记得,每个细节都清清楚楚,知道是自己先动的手,啊不,先动的嘴,就更不好意思了。 晴天慢吞吞的松开手,想从宿傩身上下来,大腿却被掐住不让。 “咳,那个……我已经好了,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他心虚的别开视线,不敢去想自己强吻了宿傩这件事。 身形突然一晃,他被压在了地上,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心想完了,他果然生气了,因为我强吻了他,他现在要揍我了! 算了算了,是我不对在先,他要揍就让他揍……嗯? 身上忽然一凉,晴天睁开眼,看到自己身上被咒灵腐蚀掉大半的羽织被扒开,大量的雪花肆无忌惮的落在了他的胸口上,薄肌被刺激的瞬间绷紧,包括那一小片樱粉。 “开始了,就得等到我尽兴,”宿傩拽的不行的开口,身上充满了不容拒绝的压迫感,勾着唇笑:“小鬼,你可没有喊停的权利~” 他一口咬下来,肆意妄为,晴天沉默几秒,实在无法忽视,身体反应诚实的向上弓了下,脸红到滴血的跟他商量:“能麻烦你换个地方咬吗?顺便再给我留点力量,我想去看看山下那些村民怎么嘶……” 他说的很有礼貌,甚至还用上了敬语,但因为是拒绝的话,宿傩便越恶劣的反着来。 偏不如他意。 “你……”晴天有一百句脏话要骂。 忍了忍。 忍无可忍:“别咬,我*%¥的又没有乃给你喝!” 话一出口得到的是变本加厉的啃咬,晴天绷紧了身体,深吸了口气才忍住喘息声,尽量凶狠的一字一顿道: “宿、傩、宝、宝,你难道还没断乃吗?!” 铁了心要讽刺他,但嗓音发颤,战力约等于无。 宿傩真想要好好教训教训他,忽然动作一顿,抬头看向某处,脸上有一瞬间闪过一丝疑惑,很快又饶有兴致的笑起来:“哈~跟你说个有趣的事……”魔/蝎/小/说/m/o/x/i/e/x/s/.c/o/m 23、 (修) 昏暗阴沉的某处房间内,空气忽然收缩了下,凭空掉下来一个人。 这人一落地便虚弱的跪倒,脸上的面具吧嗒一下掉在地上,身子一弓,吐了大口鲜血出来。 垂下来的白发悉数被染红,身上破破烂烂的斗篷也沾满了血。 “咳……”血呛进了嗓子里,他喘着气,指尖发抖的解开斗篷扔到一旁,想站起身来。 但半边身体才被五条悟打伤,刚才为了撤离又强行使用了空间穿梭术式,大量消耗咒力后身体虚弱到不行,没能站起身,索性径直仰躺在了地上。 浑身都在痛。 与时空相关的术式从来都是危险的,他每使用一次都是在消耗自己的生命。 哪怕不是从这个时空去到另一个时空,单单是从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人所在的金泽县,穿梭到他现在所在的宫崎县,就已经令他疲惫不堪。 “该死……”躺在地上的白发少年低低的骂了句,分外清俊的脸上一双蓝眸里满是不甘。 都怪那个人,都是他的到来,才打乱了自己的计划!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莽撞的跑来!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所在的原来的世界,其实早就分裂成了四五个时空,而原来那个世界的宿傩的手指也分散在了不同的时空里。 自己来到这里,就是要取走这个世界的宿傩的手指的,却因为他的到来,自己如今没法再使用时空穿梭术式去往别的时空,只能被困在这个世界里! 本想借高专之手除掉他的,为此在窃取完宿傩的手指之后,他特地留下了咒力残秽。 结果宿傩的手指被追回就算了,自己还暴露在了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人面前,刚才更是一时控制不住,叫了夏油杰妈妈…… 他们两个会不会知道我是谁? 会不会后悔当初那一晚上没有管我? 明明我和那个人是同一个人的啊!为什么护着他却能对我动手! “嘶……”情绪一激动呼吸起伏过大,浮动的肌肉牵扯到了伤口,他轻轻的抽了口气,有些迷茫的申请瞬间又变得狠戾起来。 该死的!杀光他们! 令人恶心!不管是这个世界还是别的世界,都令人恶心!我要全部毁掉! 少年咬紧了犬齿,死死的盯着房间的天花板,任由恨意愤怒在胸腔中不断的胀大。 房间的窗帘拉的严严实实不透一丝光亮,他太累了,不知不觉躺在地上睡着。 再睁眼时是因为一道很轻微的声响,天已经彻底黑了,他不知睡着了多久,听到动静像一只警觉的猫似的飞速的起身,看向来人处。 房间的窗户上坐着个人,一手托着腮笑吟吟的看着他:“啧啧,这么漂亮的脸,谁忍心下得了手,怎么才几天不见,你就变得这么狼狈了,晴天~” “……”被唤作晴天的白色长发少年扫了眼他额头上的缝合线,病恹恹的皱眉:“别叫我这个名字。” 坐在窗台上的男人笑了笑,没说话。 晴天站的乏力,往后一退靠坐在了沙发上,注意到这人和几天前见的长得不一样,好奇:“这就是你新换的身体?” “嗯,”男人转了转手腕,展示:“还挺好用~不过我果然还是更想要你的身体。” “哼,”晴天嗤笑了声,无所谓的耸耸肩:“不是说了吗,等我完成我想做的,这具身躯给你,你想干嘛就干嘛,但在此之前,羂索,你得老老实实的为我所用。” “是啊,我真是迫不及待了,所以……”男人笑着,目光缓缓从他身上的伤口上扫过,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你就不能爱惜自己的身体一点吗?你去见了那两个人吧,却搞得这么狼狈回来,是发现见到他们以后,还是会想念你那个世界的已经死去的他俩吗?” 他眼神充满了探究,似乎想不明白一个咒灵为什么会有这么丰富的人类情感。 被注视的少年面色一寒,手上汇聚出了暗蓝色的咒力,冷厉的看向对面的人:“是想让我将你新换的身体给毁了吗?” “呀嘞呀嘞,别这样看我,好吓人啊~”坐在窗台上的男人立马笑嘻嘻的举起双手,做出了个投降的姿势。 “所以呢,来找我干嘛?”晴天收回手,冷漠倨傲的扬了扬下巴,言下之意是“没事你就可以滚了”。 “来看看你,顺便告诉你个不太好的消息,嫁祸给那个你再借高专之手除掉的计划似乎失败了,你不如考虑下我的建议,先吞噬足够多的宿傩的手指,试着驱使他利用他的力量开启去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怎么样?” 他从安插在高专的内应那里得知,因为五条悟和夏油杰追回失窃物,上面似乎已经撤销掉了晴天的死刑。 “说完了?”坐在沙发上的少年面无表情的问。 他浑身混着脏污的血,冷冰冰的,月色下却显得更加艳丽,羂索越看越满意,笑容满面的点点头。 “那就滚!” 果不其然得到了少年的赶客。 “别急,我还给你带了这个来~”羂索从怀中掏出了个小盒子抛过来。 “你不是说这个世界里有六枚宿傩的手指吗,其中三个在高专,还有三个不知所踪,这是我这段时间找到的,用来向你表达我合作的诚意~” 他多少知道些眼前这个少年的事,在两人打算合作后从他自己嘴里得知的,他现在这么虚弱,给他这根手指正好,只要他将宿傩的手指吸收掉,达成束缚后就可以从宿傩那吸取力量。 这也是他刚才为什么会建议晴天先吞噬手指的原因。 就是不知道以那位爷的性格会不会答应。 晴天接过一看,里面是一枚用符咒封印的手指,散发着不详的咒力,他眼眸一弯,露出了回到这个房间后的第一个笑:“干得不错~” “所以,作为奖励,我能不能摸摸你的身体?”他活了这么久,才终于见到一个如此令他满意的身体,术式样貌皆是上乘,他实在想要的要发疯了。 “……” 晴天被恶心的嘴角迅速压了下来,刚想骂他,羂索摆摆手,识趣的走了。 他离开后晴天起身关上了窗户,去浴室洗完澡换上舒适的衣服出来,盘腿坐在床上认真的端详起那枚手指。 半响,他解开符咒,将宿傩的手指握进了手中,启动咒灵操术。 暗蓝色的咒力自掌心间晕开,然而片刻过后那枚手指却依然静静的躺在掌心里。 他诧异的瞪大了眸子:“怎么会不行?” 白色的眼睫一颤。 夜风吹过,晴天眨了眨眼,夜空中的雪花落进来,被眼里的温度化成水,又顺着眼角流出,令他看起来好似在哭一样。 他看着上方宿傩的侧脸,回想着他刚才的话,缓慢的露出了个疑惑的神情。 有趣的事? 能让宿傩觉得有趣的事? 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晴天瞬间警觉,趁他看向别处的间隙里,抬手将身上被咒灵酸液腐蚀的破损不堪的衣服拉上。 想着虽然破损至少能挡点雪花,不然实在太冷了,却因为拽的过急,衣服的布料十分快速的蹭过被恶劣过的胸口,略微发红泛肿的皮肤一摩擦,又痛又麻。 电流袭过似的令人腰肢发软。 “嗯……” 他压抑了许久的一声细喘被这意料外的摩擦惊的脱口而出,胸口还沾着水渍,晴天原本想擦,这下不敢碰了。 宿傩没错过这一声动听的声响,眼里噙着狎昵的笑意看过来:“还想继续?” “……别误会,我已经恢复了,你下嘴那么重,谁会想继续?”他刚才差点以为宿傩真把当自己当食物了,有种会被吃掉的错觉! 被控诉不够温柔,诅咒之王认真的思索了下:“所以你喜欢温柔的?温柔就会想继续?因为那样比较舒服……” “也就是说,只要用令你愉悦的方式,就可以继续,”宿傩边分析边抬手,指尖依次从晴天的唇上,胸口,大腿上虚点过:“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任何地方都可以对吗?” “比如像这样,”他验证一般,手掐上晴天的脚踝,缓缓的揉了揉踝骨处的皮肤,修长的手指钻进和服开叉的衣摆里,稍稍勾开,露出了里面白皙修长的小腿。 不断有雪花落在上面,冰晶似的,衬的皮肤格外通透,暗伏的青色血管若隐若现,被体温化掉的雪花打湿,湿淋淋的顺着腿部肌肉线条流淌下来,带来一片寒意。 “啊……”被掐的猝不及防,晴天还没反应过来,浑身就颤着轻呼了声,眼眸都被舒服的眯了起来。 宿傩很满意他的反应,舔了舔尖牙,笑道:“哈,只要欢愉就好,从这一点上来看,你和我还是挺契合的~” 晴天:??? 谁说的?我不是我没有! 还有谁教他这么想的? 哈哈,好超群的理解能力。 来这个世界之前看资料上说宿傩不但本身实力强大,还具有很强的学习能力,他算是感受到了,这家伙竟然还会举一反三! 可恶,大家都是诅咒,他搞这么聪明还要不要别的咒灵活了? 晴天无语又不知道从哪反驳起他,一看自己还被压在草地上,宿傩的身躯完全笼罩过来,十分具有压迫感不说,自己的大腿还被他手掐着分开,姿势实在过于羞耻了。 他想坐起身,试着推了一下,对方纹丝不动,只好伸手虚空一握,拽住了两人之间的那条红色锁链晃了晃:“起开。” 宿傩果然松开了手,也不知道是不是束缚的原因,晴天松了口气,笑眯眯的坐起来,赶在宿傩不开心前赶紧转移注意力:“你刚才跟我说有趣的事是什么来着?” “事情好像变得有意思起来了,”他嗓音磁而低懒的说着,唇边缓缓笑开:“有人在争夺我~” 刚才有根手指解开了封印,他能感觉到,还有股和这小鬼极为相似的咒力想要吸收自己。 晴天不明所以:“这不是很正常吗?连咒灵都想要你。” 宿傩慢悠悠的摇了摇头:“可惜被你捷足先登了,这次争夺我的那个似乎比你恶,说不定跟我比较合的来~” “……” 晴天心里猛的一沉,瞬间不开心起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听宿傩说和别人比较合得来,就很不爽,脸上也不笑了,也不想理他,于是转过身去背对着宿傩坐在地上,低着头拉紧了自己的衣服。 胸口宿傩留下的口水痕迹还没干,被咬的地方还有些肿痛,他感受得到,更烦躁了。魔/蝎/小/说/m/o/x/i/e/x/s/.c/o/m 24、 以身做囚牢 晴天心里沉沉闷闷的想,搞什么,这简直就像是我养的小狗,被别人一勾搭,就跑来和我说他要和别人天下第一最最好一样令人不爽。 “宿傩,坏狗狗!” 他嘟囔了句,声音很小,却还是很清晰的传进了身后人的耳朵里。 少年的背影清浅,雪花一描摹,显得更加削瘦,宿傩看着突然不说话还背对着自己的人,露出了个不解的神情。 在听到他暗暗骂自己后:??? 找死? 他在生什么气? 嫌自己刚才咬的太重了? 可明明看他也挺享受的,喘声像小奶猫一样软糯,吸的用力了点,手还会无意识的抓着自己的头发,隐隐发颤。 又不是真吃了他,只是吞噬了他的力量和血液而已,也不是第一回,那他是为什么生气? 诅咒之王面无表情的沉思了会儿,想不出来,单方面排除了是自己的原因。 那就是晴天的问题。 他心里一边想着真麻烦一边又觉得偶尔照顾一下小鬼的情绪也没什么,毕竟晴天短暂的满足了下自己,“用餐”的过程也很愉悦。 宿傩自认为很大度的原谅了晴天刚才悄悄骂他的话,抬手勾了勾对方的和服衣袖:“小鬼,转过来。” 被拽的人把衣袖抽回,仍旧固执的留给了他一个后脑勺,一句话也不说。 宿傩:??? 他不爽的拧起了眉,也不绕到晴天身前,非站在原地居高临下的盯着他的背影,等他转过来看自己。 空气僵了片刻,晴天冷的站起身来,打算下山去看看村里的情况。 村子里的诅咒已经祓除,力量都被他吸收了,那些被感染的村民应该也都能恢复,他现在只希望直哉做个人,没有在之前把村民都杀了。 晴天迈步出去,赤脚踩在积了薄薄一层雪的落叶上,还没站稳,腰就被一只大手掐住,后背瞬间抵上一堵胸膛: “你打算就这么无视我走掉?” 低懒的嗓音听起来喜怒难辨,但四周因宿傩释放出的咒力卷起的风,让晴天清楚的知道,这位诅咒之王在不高兴。 他想转身把人吸收回去,在宿傩搞出什么大动作前,但肩膀也被他抓住了,完全动不了。 “……” 之前让自己转过来,现在要转了他又不让,晴天真搞不懂宿傩到底在想什么,他动不了也走不了,宿傩释放的咒力裹着自己的气息也不会被人发现,索性站在原地抱着胳膊,寒着一张清俊的脸继续沉默。 “再不开口,我就在这里咬断你的脖子,”宿傩微微低下头来,炙热的呼吸落在晴天的后勃颈处,低声耳语:“然后替你治疗好,再咬断。” “这样反复,直到你……”他话语一顿,伸出湿热的舌尖在晴天的后勃颈上缓缓舔过。 感受到怀里的人肩背肌肉绷紧,他便将尖牙抵在皮肤上,含糊不清道:“直到你好好记住无视我的后果~或者,告诉我你为什么生气。” “你很在意?” 宿傩:“……” 也不是,就是被无视了有点不爽。 啧,他烦躁的直起身,语气越发不耐:“允许你问其他的问题了吗?” 听到宿傩的声音不愉快之后,晴天的心情莫名就好起来了,他嘿嘿笑了下,揉了揉肚子,随便找了个借口:“大概是我肚子饿了,饿的快死的那种~” “你是个诅咒,不吃也死不了。” “哦对,”感受到身上禁锢的力量散去,晴天回过头看了眼宿傩:“说起来你岂不是有千年没吃东西了?” 真是个狠人啊,饿一千年! 他眼里不由的冒出点敬佩之情来。 宿傩却摇了摇头:“刚吃了两顿,很美味~” “啊?”苍蓝的眸子眨了眨,显然没听明白。 于是前者只好给他解释:“第一顿在生的领域里,第二顿在几分钟前。” “啊???”晴天这下听懂了,但大为震惊。 他沉默了又沉默,回想起宿傩刚才的行为,还是忍不住问:“你以前也这么吃?” 嫌他问题太多的宿傩已经没什么耐心了,砸了砸舌:“好像还没遇到过你这种可以被我吞噬力量并且能带来愉悦和饱腹感的。” “所以我是第一个?”晴天清爽的嗓音里尾调不由的微微上扬,像小狗甩了下尾巴一样,听起来似乎在开心。 宿傩垂着眼眸看他,愈发觉得被人类养大的诅咒真是难懂,上一秒还在生气下一秒又笑了。 不过笑起来还算和自己眼,他哼笑了声,懒懒的勾起唇:“你以为什么垃圾我都看得上,咽的下吗?” 神情高高在上,傲的要命,也帅的要命。 “哈哈~”晴天突然心情大好的整理了下身上的破破烂烂的衣服,双手插着腰明媚道:“我终于想到要怎么报仇了!”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要把你永远关在我的身体里!用它来做你的囚牢,困住你这头疯兽!你不听话,我就饿着你!” 宿傩:…… 报仇?报什么仇? “我杀你全家了?”他随口猜到。 晴天脸上的笑容抽了抽,沉默。 不说话,难不成还真是? 宿傩环着胳膊无所谓的咧开嘴角,邪性肆意的冲他笑道:“那就试试看吧小鬼,有那个本事的话~” “不过,如果你做不到,”他上前一步,有着尖锐黑色长指甲的手指轻轻的在晴天的咽喉处划了划:“我就会割开你的血管,让你的血流满你的全身,再让你眼睁睁看着我一点一点把它舔掉,慢慢的把你吞噬~” 晴天:“……” 他低头想了想,抬眸问:“你知道你这算是在开黄.腔吗?” “哈?”某位来自千年前平安时代的诅咒冒出了一脑袋的问号。 怎么,难道现在这个时代不流行赛前说点垃圾话恐吓对方了吗?黄.腔又是什么鬼? “之前我就想说了,资料里怎么从来都没人记载,传说中的诅咒之王从长相到身材,再到声音到说话的内容都好r18!” 反正一句正常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晴天就觉得不正经! “r18你懂吗?就是……” “晴天?” 他正要继续说,不远处的黑暗中响起了直哉的声音,他瞬间跟只被吓到的猫一样被惊的头皮发麻,双手拽着和宿傩间的那条红色锁链压低声音道:“快回来。” 现在还不能让任何人看到宿傩! 随着晴天的话语出口,红色的锁链散发出极为浅淡的光芒来,虽然不足以让自己立刻回到他的身体里,但这小鬼似乎越来越学会如何使用它了。 宿傩看了眼锁链,又借着微光看向眼前的少年,忽然轻笑了下。 听他刚才那话里的意思,还真把自己当老古董了不成? “你笑什么?快……” 晴天着急,宿傩手一抬,轻送的掐住他的下颚,低头亲过来,舌尖深入,极为挑逗。 眨眼间便水光淋淋,他这才松开手,在消失前看着愣住的少年,挑了挑唇:“就是这样对吗~” 晴天:……x的,好涩! 踩过枯枝的声音慢慢靠近,直哉的声音也越来越近:“你还活着啊,真可惜,我本来要去救你的,刚才那一下还以为你活不成了呢,不过还是恭喜你完成了任务……” 禅院家少爷说话也不肯好好说,他提着个从村民那拿来的纸灯笼晃荡过来,看晴天一个人站在原地,好奇的左右张望了下,总感觉刚才还听到了另一个人在说话。 “诶,你脸怎么这么红?”他侧头看了眼晴天,又看向四周:“对了,刚刚在跟谁说话呢?” 心还在扑通扑通跳的晴天清了清嗓子:“直哉,你话好多。” “……”自以为是在表达关心的直哉嘴角一撇:“……我改主意了,我觉得还是要杀了你……” “诶~禅院家果然也在给烂橘子当走狗吗?” 半空中冷不丁响起一道悠扬的声音,站在林间的两人同时仰起头来。 灯笼的微光映照着雪花,林间缓缓的落下一个人来,身姿轻巧的落在横伸出来的树枝上,一双逆天大长腿和一头醒目的白发无一不在说着来人是谁。 晴天瞬间高兴起来:老爸! “五条君?”直哉很意外,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会出现,而且他站在树枝上咧着嘴笑的模样,嘶……直哉总感觉眼熟。 “五条先生!”晴天忍住扑上去抱老爸大腿的冲动,乖乖的喊人,欣喜道:“你也是来出任务的吗?” “不是哦~”五条悟翻出手机给他看:“早川说看到你被派来这里出任务,觉得不对劲,就告诉了我们,我们是专门过来找你的,结果一来就听到了不得了的话呢~” “咳……”直哉尴尬的移开目光。 却看到了另一人提着灯笼上来,一双眼眸被跃动的烛光映衬的狭长,越发似狐狸。 这双眼睛先是充满戒备的看了眼自己,随后才看向自己身边的人,转瞬间弯起:“晴天,没事吧?” 被问话的人开心的喊人:“夏油先生!” 而被警惕的直哉:……心好累,无痛给自己竖了两个敌,其中一位还是未来五条家的家主。 “既然你们来了,我就先回去了……”直哉待不下去,赶紧走人。 夏油杰将手里带的厚外套递给晴天,又低头看着他冻的通红的脚,眉头微皱:“你怎么光着脚?” 好不会照顾自己。魔/蝎/小/说/m/o/x/i/e/x/s/.c/o/m 25、栗子奶油蒙布朗蛋糕~ 晴天把衣服往身上裹,听着夏油杰温柔又带着点关心的问话,鼻尖一酸,呜呜……妈妈…… 他快速的眨了眨眼,在泪失禁爆哭前赶紧笑开:“哈哈,我想快点完成任务回去,忘记了……” “这里天气可真够反常的,都快五月份了竟然还下这么大雪……”五条悟从树上跃下来,雪花在距离他身体两三厘米外被弹开,就好像穿了件无形的雨衣似的。 但他身前的两人黑发上都落了雪,他抬手弹了弹夏油杰的刘海,感受到雪花的凉意,便指了指码头的方向:“先回船上吧,这边后续的事情会有辅助监督来处理,再淋下去,你俩都能原地扮演圣诞树了~哈哈,我买什么彩灯装饰你们好呢~” 白发少年露出了个兴致勃勃的笑,看那神情是真打算要买彩灯。 晴天自动忽略了老爸突然冒出来的恶趣味,疑惑:“船?” 这个时间点,应该都停运了吧? “我们在来的路上看过这次任务的资料,猜测可能是人为造成的,但凡牵扯到利益情况就会变得复杂,悟觉得如果村民知道是你祓除了他们的‘木灵神’,恐怕会对你不友好,就安排了接咱们走的船。” 还有一点夏油杰没说明的是,他和悟都觉得资料中提及的那位年轻的木材商,可能就是两人追击的那个诅咒师。 若是他一手操控的,事情就变得更复杂起来了,至少说明那人一年前就在培养信徒获取力量,那就很有可能不止一处这种地方。 对方蛰伏了那么久,为什么晴天一出现,他就迫不及待的开始行动?还有那人面具后面的那双蓝色的眼睛,那句妈妈…… 夏油杰思绪万千,来之前都想好了见到晴天要仔细问问他有没有什么事隐瞒,但视线一触到他身上单薄的衣服,冻红的双脚,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算了,也不急在这一时。 他低低浅浅的解释完,掌心一抬,释放出一只褐色的,模样有些像狼但是无毛版的咒灵来,侧头示意晴天:“坐着它走吧。” 不然赤着脚走下山,又淋一路的雪,回去就得感冒。 这是他那么多咒灵里自认为长得不吓人的,特地挑选过后才释放出来,以防晴天害怕,虽然它脑袋上的嘴裂开到后脑勺,眼睛长在头顶上。 晴天审美和他出奇的一致,抬手摸了摸咒灵脑袋,跨坐上去,跟着两人从另一个方向下山。 离开前晴天远远的看了眼村子的方向,之前黑漆漆的,现在家家户户都亮了灯,就是隐约能听到点争吵声。 也不知道那些帮着村长控制其他人的村民最后会怎么样,还有那只咒灵身体里的咒物为什么会被自己吸收掉,也不理解人怎么可以为了利益而伤害自己的同伴。 他走了下神,眉头不自觉的拧起,视线忽然被一道修长俊逸的身体挡住,五条悟笑眯眯的打了个响指,吸引走他的注意力:“告诉你哦,船上有栗子奶油蒙布朗~” !!! 晴天眼眸一亮,瞬间馋的流口水,脑子里全被奶油占据,什么复杂的想法都没了,一心只想快点到船上。 于是片刻后,他跟在两人身后,坐着一只半人高的咒灵,来到了小岛的码头,被停在那里的一艘白金配色的豪华私人游艇闪瞎了眼。 船身大约是105尺的,有三层高,透过透明澄澈的玻璃能看到里面有供休息娱乐的客厅和餐厅,座椅都是白金色的真皮沙发,木地板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悬挂的水晶吊灯像宝石一样闪亮。 船尾顶层有个露台,撑着遮阳棚和躺椅,旁边有个旋转楼梯直通第一层,那儿连接着一个泳池。 船头甲板也很宽敞,亮了一圈灯,静静的停在飘雪的海面上,低调静谧且奢华。 “……好酷,”晴天看的目瞪口呆,他还以为是来的时候搭乘的那种小型载客渡船。 “哈哈~”身旁响起五条悟清爽的笑声,晴天循声侧头,看到自家老爸明亮的蓝眸冲他弯起,笑容是少年特有的干净与肆意:“这其实是我的私人游艇,平时太忙都没时间使用,今天正好派上用场~” 他边说边在前面带路登船,一众早早等候的侍从低头恭恭敬敬的喊“五条少爷”。 而那身影挺拔清俊的少爷身上穿着最简单的高专校服,甚至因为来的匆忙,又是从金泽县那种阳光肆意的海边过来,外套也没穿,只是简单的白衬衣。 他身旁的夏油杰也穿着一样简单的衬衣校服,稍有不同的是一截细腰被腰封束着,两人侧过头逆着光低声说着什么。 光影恍惚,两个好看的侧脸像画一样刻进晴天的脑海里,他忍不住想,是不是当初爹妈好好在一起的话,他们一家三口就会像现在一样这么平静美好? “改天真该把你眼珠子挖出来看看是什么做的,怎么就那么多水~” 脑海中宿傩戏谑的声音响起,晴天:[我没哭!] 宿傩哼笑了声,懒得反驳。 船舱里面空间很大,晴天被领进一间客房泡澡,他正好在外面冻的厉害,泡进热水里后整个人直接晕乎乎的,苍白的脸上被热气一蒸腾,泛出好看的粉.晕来。 他趴在浴缸边缘,歪着脑袋感叹:“唉……老爸好帅!老妈好温柔,像他x做梦一样……” 自己当五条家主的时候天天要被那些老头子管教呢,偏偏那些人精很懂得如何拿捏自己,只要他们一说“会给你父亲大人丢脸”,晴天就会立马老实。 他泡的浑身暖烘烘的出来,换上了新的干净舒适的浴衣,外面又套上了夏油杰给他带的那件羽织外套。 是一件暗金色绣了飞鹤的外套,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宽大的袖子。 老妈给的衣服,嘿嘿~得好好穿,可不能再弄脏了。 他心情颇好的出门,来到船内餐厅的位置时,夏油杰和五条悟已经换了浴衣等在那里。 两人身上都带着些微湿的水汽,看起来也才洗完澡,三人往那儿一坐,养眼的周围的侍从不敢抬头看。 大概是因为平安无事的接到了晴天,夏油杰放松了不少,半长的黑发散下来,随意的半束着,几缕发丝衬着清晰的下颌线,沿着白皙的脖颈肌肉蜿蜒进交叉的衣领口内。 他一手撑在餐桌上,笑眯眯的看对面两人吃蛋糕。 那蛋糕做成了小塔的形状,最顶端摆了一粒褐色饱满的糖水栗子,上面撒了金箔,下方裹着厚厚的香缇奶油和蛋糕塔壳,光是闻起来就很甜。 他实在接受不来悟吃的甜度,偏偏船上新来的厨子谨记着少爷嗜甜,为了给五条悟留下一个好印象,他在制作的过程中加了致死量的糖。 “suguru~” 他盯着蛋糕看的出神,一道清甜的声音响起,喊他的名字,夏油杰抬眸,视线猝不及防的落入五条悟的蓝眸中。 这家伙不知什么时候摘了墨镜,眼眸清亮迷人,盛满笑意,夏油杰自认为看过很多次这双眼睛,已经能够免疫,没想到每回都能看呆住。 五条悟白色的眼睫羽翼似的眨了眨,噙着一丝坏笑,挖了一勺蛋糕递过去:“啊~~” 哄小孩子似的让他张嘴。 被用美貌迷惑的人毫无防备的张嘴,转瞬间就尝到了浓郁的甜,以及…… “等等,悟,”夏油杰稍稍睁大了眼,诧异:“这里面加了朗姆酒,你……” 酒量差到没边但已经吃了小半块蛋糕的白毛少年:“诶?” “你没事吗?”夏油杰担忧的话语刚问出口,一旁晴天“咚”的一下趴倒在了桌子上,眼神空洞,脸色酡红。 还清醒着的两人面面相觑:“诶?”魔/蝎/小/说/m/o/x/i/e/x/s/.c/o/m 26-30 第26章 “杰, ”脸颊泛着不正常红晕的五条悟突然出声喊他。 夏油杰起身去扶晴天的动作一愣,侧过头来:“嗯?怎么了……啊!” 询问的话语说到一半,腰被坐在椅子上的五条悟戳了戳,他条件反射的绷紧了肌肉,后者眨巴着眼又戳了戳他。 “啊嘞……奇怪,杰你为什么晃来晃去啊, kuso好晕……” 清悠的嗓音比平时听起来要软,像撒娇一年,仔细听说话还有点含糊,糯叽叽的。 夏油杰:…… 就知道这家伙早就醉了!刚才那么淡定的坐着还以为他这次没事。 “嘿嘿……我好开心哦~啦啦啦啦啦~”趴在桌子上的这个傻笑了下,开始五音不全的唱歌。 旁边晕乎乎的白发少年倚着沙发,眼里泛着醉后的水汽也咧着嘴笑:“哈哈……好多个杰~一个,两个,三个……啊,晴天唱的这个我也会,啦啦啦~” 他跟着随意的哼起来,每一个音都完美的在调上,配合着少年感的清爽嗓音,格外悦耳,和晴天离家出走的音调完全不同。 夏油杰:…… 他耳边回荡着一会儿好听一会儿难听的歌声,眉头抽了抽,要命了,两个都醉了! 果然从上船起,听到船上的厨子是新来的后他就该警惕的, 尤其是听到厨子说准备了栗子奶油蒙布朗时。 这种小甜品一般分有酒精的和无酒精的,五条家的人都知道悟不能喝酒,所以平时做的都是无酒精版。 但很多厨子习惯会在调制栗子奶油时加入少量朗姆酒来增添风味, 这新人厨师大概只记住了五条少爷嗜甜,而忘了要避免使用酒精。 “唉……”也是巧了,谁能想到一汤匙朗姆酒能放倒两个咒术师。 五条悟哼了会儿歌,注意力又被眼前晃来晃去的夏油杰吸引走,甜呼呼的笑了下,伸着手指开始认真数起来。 趴在桌子上的晴天歌声一变,开始给他唱数鸭子之歌,只是五条悟每回数到三就忘记了,又要重新数。 彻底醉过去的晴天坐都坐不起来了,还替他着急,挣扎着想站起来教老爸数数。 夏油杰: (ー` ′ー) 他是在带什么小葵花班吗? 无奈的叹完气,夏油杰一手抓住五条悟晃来晃去的手指,又一手将晴天按回了椅子上,装作严厉的教师似的清了清嗓子:“咳咳,小嘴巴?” 晴天(自信且超大声):“不说话!” 五条悟(一脸迷茫):“啊?” 夏油杰(脸红但因为有效果于是硬着头皮继续):“小耳朵?” 晴天(扬着小下巴超级骄傲):“认真听!” 依旧状况外的五条悟:“啊?” 他俩在玩什么? 夏油杰:救命……好羞耻,继续不下去了,但是…… 他伸手摸了摸表现良好的晴天的脑袋,柔声夸道:“好孩子~你俩安分点,我先让人准备些醒酒茶过来。” 他刚夸完,晴天感觉到脑袋被人摸了摸,特别特别温暖,令他一下子想起了在五条悟录制的视频中,他给自己揉脑袋的样子。 他头一低,趴在桌子上,突然委屈的大哭起来:“呜呜……papa……呜呜呜我好想你……” “啊……晴天?”夏油杰措手不及,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 怎么哭了? 我刚刚揉他脑袋揉的太重了? 不会把他脑子揉坏了吧? ! 他身边酒量差的就五条悟一个,悟本来就不爱喝酒,跟猫猫舌一样喝不来带酒精的刺激的东西,但他酒品好,喝醉了也不会怎么样,而硝子酒量好的要命,没见她醉过,秋和电次还有帕瓦妹妹酒量都不差,他是真没遇到过像晴天这样喝多了会爆哭的,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听到他的声音,晴天泪眼朦胧的转过脑袋,下巴抵在餐桌上,可怜巴巴的皱了皱哭红的鼻尖,嘴角一撇,又忍不住哭道:“呜呜呜…… mama ……” “好舍不得你呀呜呜呜……” “我……”他哭着抽噎了下,断断续续道:“我不想走了呜呜呜……我要和…和爸爸妈妈一直待在一起呜呜……我不要眼睛了……” 哭声混着晴天难过含糊的话语,醉倒的五条悟没有听清,仍然迷迷糊糊的倚着椅背,眨巴着一双宝石般的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突然一拍手:“哈,我知道了!你们刚才在玩大喜利对不对?” 他一个人兀自开朗,笑嘻嘻的狂拍晴天的肩膀:“呐呐,晴天同学,就算答得不好也不用哭吧~” “呜……咳咳咳……咳!”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晴天被他拍的狂咳起来。 夏油杰:……救命!谁来救救我! 他赶紧把悟的手分开,又连忙给晴天递纸巾。 咳完了晴天也哭累了,开始趴在桌子上不说话,一只手抓着五条悟的浴衣衣袖,一只手抓着位于两人中间的夏油杰的衣袖,像有恋物情节的小孩只有抓着点什么才有安全感似的。 夏油杰释放出之前带晴天下山的那只咒灵,将他扶到咒灵背上趴好,又弯下腰来看了眼五条悟的状态,低声道:“悟,我先送晴天回房间,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好吗?” 被问话的人安静下来,睁着迷蒙的眼睛点点头,乖的不像话。 夏油杰垂眸看着,不由的浅笑出声:“这样的悟好少见~” 他边说边再次释放出了一只咒灵来,这只咒灵形似黑蟒,从黑色旋涡里钻出来后老老实实的盘在椅子边,睁着一双蛇瞳,替它的主人盯着。 “看好他,我很快就回来,”毕竟不是在有结界的高专校内,以防有什么诅咒师杀来,留只咒灵在这边他会更放心。 夏油杰安排好后把晴天送回房内,又去找侍从让他们准备醒酒的东西送来,返回餐厅时,他那只放出来盯梢的咒灵正被五条悟抓在手里打蝴蝶结。 “哈哈,杰,你看~黑色的蝴蝶结~”他打好后笑眯眯的给夏油杰展示:“好适合杰呀~” “……”尽管那只可怜的咒灵瑟瑟发抖,但不得不说,最强做什么都是最棒的,即使喝醉了打出来的蝴蝶结也是完美的。 夏油杰抬手晃了晃,收回咒灵,嘴边带着自己也未察觉的笑走到五条悟身旁,将人扶起:“好了,悟做得很好,接下来送你回房间。” “好耶~”肩膀上一重,五条悟仗着身高肆无忌惮的整个人压过来,欢快的笑了下,呼吸混着奶油的甜香和微微的酒香拂过夏油杰耳畔,这一侧的耳朵转瞬就红了。 戴在耳垂上的黑色耳钉金属表面被呼吸弄出雾面来,夏油杰微微侧开头,肩膀顶了顶他的下巴:“好痒,站直点……” 白发毛茸茸的脑袋一听,跟长了一身反骨似的追过去蹭他的脸:“哈,杰好弱哦~这就受不了了?” 夏油杰:…… 他喝醉了他喝醉了他喝醉了, 不能和一个醉鬼计较不能和一个醉鬼计较不能和一个醉鬼计较。 夏油杰在心里反复默念了三遍,才忍住了约他出去打架的冲动。 去往船内房间的路并不远,但比送晴天回房间花费的时间可多得多。 夏油杰发现原来晴天才算是喝醉后比较乖的那一挂,哭过之后就乖乖巧巧的躺在床上睡了,反倒是一开始看着乖着,突然玩性大发起来。 他一会儿说要去甲板上钓鱼,一会儿说要给他扎双马尾,一会儿又说要去打游戏,夏油杰半哄着才把人推进了房间。 “呼~好了好了,好好休息,我去拿醒酒的……” 他松了口气,转身要走,门“咚”的一下在他眼前关上,他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双手手腕便被五条悟抓住反绞在身后,身体也被他压在了门上。? ? ? “悟?” 他侧着脑袋,脸被挤在门板上,身体也是,这并不是个舒服的姿势,但他怕悟站不稳,所以忍住了没推开,只是用语言询问:“这是又怎么了?” 问完怕他又提无礼的要求,赶紧给他打预防针:“先说好现在不能去甲板钓鱼,怕你掉海里去,也没有游戏给你玩。” “哼哼~谁要干那么幼稚的事啊,”压住他的人翘起嘴角:“不过杰好粗心哦,在想什么呢?你平时可不会这么轻易被我控制住~” 杰近战可是很厉害的! 是因为对方是五条悟才放松了警惕,夏油杰张了张嘴,说不出口。 他不答,喝醉的人更加无礼取闹:“我知道了,肯定是杰想让我帮忙扎双马尾~哈哈,这种事情五条大人当然不会拒绝的啦~” 夏油杰拒绝:“不,这只是你的恶趣味吧……” 他动了动手腕,挣不脱,搞不懂怎么有人喝醉了力气还这么大,除了讲话黏糊了点,兴致高涨了点外,他都要怀疑悟是不是没醉了。 两人身后的半空中浮现出一个黑色的漩涡,夏油杰从当中释放出一个像海绵宝宝一样的咒灵来当垫子,打算用点劲先把这家伙推开再说。 但他刚一用力,五条悟就低下了头来,低低的笑了声:“嘴硬的杰也很可爱呢~” 刻意压低过的声音里混着笑意,悠悠慢慢的,既招摇又蛊惑人。 夏油杰被这句话弄的迟疑了一瞬,整个脊背都酥麻了下。 他眼角余光看到五条悟侧过头,张嘴咬住了他绑头发的头绳,一边缓慢的往下拉一边半眯着眸子含糊道:“放心吧,五条大人会好好帮你的~” “……” 他的头发在洗过澡后本来就是半束着的,长度刚刚过肩,绑头发的头绳扎的又不紧,很轻易就被五条悟咬着弄了下来。 大概是这样的悟太有压迫感,和平时嬉闹的样子完全不一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陌生的荷尔蒙气息,过于色气,令夏油杰产生了一种衣服被他脱下来的错觉,脸瞬间就红了。 好在散开的黑发垂下来,挡住了脸,只露出了笔挺的鼻梁。 “别闹了悟,再不放开我,回去就把你存档的游戏归零。”他清了清突然变哑的嗓音,试图威胁身后这家伙。 完全没用。 五条悟叼着他的头绳,笑眯眯的把脸埋到他颈间嗅了嗅,嘟囔了句“杰的头发是红茶香呢”。 “好闻~”他又嗅了嗅,挺翘的鼻尖戳进发丝里,带着温热的呼吸若有若无的蹭到夏油杰的脖颈上。 “是你船上自带的洗发……嘶,悟,你……” 夏油杰好好的一句话没能说完,身后的人没有距离感的空出一只手来,直接往他身上摸索:“杰还有没有别的头绳,只有一个没办法扎双马尾吧……” “笃笃,”门被敲了下:“五条少爷,我们送醒酒的东西来了。” 侍从的声音和五条悟说话的声音同时响起,夏油杰因为被压在门板上,胸口清晰的感受到了震动,他下意识的紧张起来。 五条悟好似知道他紧张一般,又或许是觉得好玩,手隔着衣服从他腰线抚上肩头,伸出食指压在了夏油杰的唇上:“嘘~” 他要夏油杰陪他玩假装不在的游戏,门外端着牛奶过来的两位侍从疑惑的看了看彼此:“咦,你真的看到五条少爷回房间了吗?” “真的,餐厅那边已经没人了。” 两人又试着敲了敲门,重复了遍刚才的话,殊不知一门之隔他们的少爷正在将男同学压在门上,带着奶油香气的手指抵着人家的唇,霸道又恶劣的不准人说话。 “奇怪,刚才少爷离开餐厅前,好像听到他说想去甲板钓鱼,该不会真去了吧?” 门外两人嘀咕着要走,夏油杰脸红到滴血般忍不下了,肩膀一用力撞开了五条悟。 后者脸上笑容丝毫未变,放松的摔在了他放出来的咒灵身上,看着夏油杰略显仓促的打开门,笑容更深了。 他隐约听到门外的侍从说没有醒酒的茶,所以温了牛奶过来,大少爷晕晕乎乎的撇了撇嘴,想起杰发间的红茶香,突然想喝这个了。 门很快关上,夏油杰端着牛奶目不斜视的从他身旁经过,他像只闹腾的猫咪一样一刻也安分不下来,伸手去抓路过的人露在浴衣衣摆外的白皙脚踝,这次被有所察觉的夏油杰轻松躲开了。 五条悟眼前的事物本就是晃来晃去的,手抓空他反倒来了劲,正要继续,垫在身下的咒灵被夏油杰收回去,他摔在地毯上又一次抓空。 像是发现了什么新的好玩的,五条悟继续伸手,夏油杰端着牛奶站在床边,和挚友玩了会儿后决定配合他一次,就当是照顾醉酒的人,没想到五条悟这次却成功了。 他感觉到脚踝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抓住,当即停在了原地。 “哈,我赢了~” 五条悟笑容灿烂的说完,手上用力一拽,夏油杰失去平衡整个人往后倒去,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床上,而手上那杯牛奶…… 洒出来大半,且大部分都泼在了夏油杰身上,他举着杯子的手上被牛奶完全浸湿,不少液体顺着指骨一路流淌进手腕,将苍白皮肤下隐现的青筋遮住,一滴滴往下坠。 “ sa to ru !”夏油杰被泼了满身牛奶,拧着眉坐起身,一字一顿的喊始作俑者的名字:“这样太浪费了,床也弄脏了,你待会儿睡哪里?” 还好牛奶是温的,一点也不烫。 他说完低低的叹了口气,侧过头将手臂上沾到的牛奶舔掉。 五条悟坐起身,看到的就是散着长发坐在床上的杰,低着头舔他自己手臂的画面。 浴衣袖口宽大,因他举着杯子的动作,衣袖早就滑至手肘,被沾湿的手臂很白,腕骨很清晰,以至于夏油杰润粉的舌从上面舔过时,被衬的格外清晰,像慢动作一样缓缓从脑子里划过。 他明明很晕,却感觉自己清晰的看到了夏油杰的每一个动作,和他从垂下来的黑发间斜斜扫过来的眼眸。 鸦羽似的眼睫半垂,眼尾斜飞,格外勾人。 “……”他叼着的发绳因嘴微微张开而掉在了地毯上,白发少年眼睛一眨不眨的落在床上的人身上。 半响,他摇晃着起身,曲起一条腿跪在床上,倾身过去:“杰怪我浪费,那我都喝掉就是了。” 他轻声说着,就着夏油杰的手喝完了杯子里剩下的牛奶。 喉骨滚动,吞咽,咽不下的从嘴角溢出,数十秒后玻璃杯见底。 “……我没怪你。” 是有点气他胡闹,明明很累,喝醉了还不肯好好休息。 五条悟抽掉他手里的杯子随手搁在一旁,一把抓住了他想要收回去的手,充耳未闻他刚才说的话,自顾自道:“杰,别乱动,还没喝完呢~” 嗓音里透着说不出的甜,听起来很愉悦。 话音刚落便学着夏油杰的样子侧头去舔他手指上沾到的液体。 五条家未来的家主从小被养的精致,在物质上从未被亏待过,还从没喝过洒出来的牛奶。 他本人却觉得这没什么,似乎还从中得到了乐趣,这种乐趣在听到自己的挚友隐忍而又轻哑的喊着自己的名字时,被放大到了极致。 “哈~”他突然裂开嘴角笑,在夏油杰的手腕上重重的咬了一口:“好甜~” “等等……悟,已经够了……” 夏油杰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失措,半撑着身体想把自己的手抽回。 这太不对劲了,悟刚才那一下,他竟然可耻的感觉到了从未体验过的舒服,令他有些害怕再继续下去。 悟明明只是喝醉了,喝醉的人做事没什么逻辑,他醒来说不定压根就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他只是觉得好玩,我不能…… 夏油杰脑子里飞快的闪过些有的没得,强烈的不安感告诉他必须要制止五条悟,他也需要时间来理清自己怎么会对悟产生生理上的渴求。可理智如此,情感却未能冷静下来,尤其是在五条悟靠近自己时。 整个咒术界没人不知道这位五条少爷长得好看,靠的近了更是惊艳,明明是他持靓行凶,可他凑过来,指尖却点了点夏油杰的锁骨,低声怪罪:“杰现在这个样子……好e ro i啊~” 耳朵红红的,指尖也红红的,眉头拧着,眼里又惊又羞,好可爱~ 看的他身体热热的~ 五条悟勾着嘴角笑,视线一点点往下。 杰常年衣衫穿的整洁,现在却因为刚才的拉扯而领口敞开了不少,锁骨和饱满紧实的胸肌上都沾到了不少液体,深色的浴衣更是被刚才那一下打湿了许多,却一点都不狼狈,相反每一寸精劲的肌肉都看起来十分可口。 五条悟看着看着喉结动了动,突然思维超级跳脱的问道:“杰,那个诅咒师为什么叫你妈妈啊,是因为杰乃子比较大吗?” “啊?”刚刚被暧昧的气氛弄的脸红心跳的夏油杰愣了下,一脑门黑线:“你是不是在装醉?其实压根没吃那蛋糕,故意在逗我是不是?” “嗯?杰为什么不回答我啊!”五条猫猫噘着嘴,迷迷糊糊的根本没听进去夏油杰在说什么,眼睛还盯着他的胸口,气鼓鼓的撒娇:“哼,杰不说我自己看!” 他伸出罪恶的猫猫爪,要去扒夏油杰的衣服,后者手抓着不让,他非要,边拽嘴里边嘟囔着“我要看!”“杰太小气了!”“凭什么不给我看!” 理所当然的语气听得夏油杰脑瓜子痛,他这样……实在不像清醒的样子。 两人一个要扒衣服一个不让,拉扯来拉扯去,一个不小心摔下了床。 “咚”的一下,夏油杰为了避免醉猫磕到脑袋,自己垫在了下面,他拧着眉来不及呼痛,身上一凉,浴衣被拉开了一半,坐在身上的白毛少年虚眯着眼睛盯着他,伸手一揉。 “啊……”夏油杰低呼了声,头皮发麻,脑子一下子不转了。 “哇,果然~”五条悟惊讶的又捏了捏,指尖戳进富有弹性的肌肉里,隐没了一小截,松开手时肌肉还会微微弹一下:“好厉害~” 夏油杰耳尖滚烫的侧开头,抬手挡住自己的眼睛:“悟,别玩了……” 声音低而柔润,性感的直往五条悟耳朵里钻。 他歪着脑袋用肩膀蹭了蹭自己发酥的耳朵:“诶?为什么?” 五条悟一边疑惑一边收回手,舔了舔自己手指上刚刚从夏油杰胸口沾到的牛奶,突然想到什么,笑嘻嘻的打了个响指:“哈哈,我知道了~” 他一把拉开自己的衣服,超大方的抓起夏油杰的手:“我的也不错哦~杰试试看嘛,怎么样,我的大不大~” 夏油杰脑子空了又空,生无可恋:“要不你还是给我扎双马尾吧……” 再这样下去,事情要不受控制了,至少等悟清醒点…… 白毛少年眼睛一亮,欢呼了声,翻下来找头绳,找着找着趴地毯上睡着了。 隔壁房间内,晴天迷迷糊糊中听到了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摔在地上,他努力的想睁开眼过去查看,但抵不住酒精的干扰,昏沉沉的睡去。 却睡的一点儿也不好。 他做了个梦。 梦里又回到了小时候,准确的说是回到了他诞生的那条巷子里。 那天好像是傍晚时分,太阳马上要落山了,暗金色的阳光斜斜的洒进巷子里。 他孤零零的蜷缩着,漂浮在空无一人的小巷半空中,感觉很冷,那一点点阳光照着他,却带不来一丝暖意。 世界是寂静的,这种冬季,连虫子都不叫。 他不知道自己要干嘛,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就这么悬浮在原地,听着离开的脚步声,心里突然生出恨意来。 为什么没带我走? 为什么要把我留在这里? 我也会感到寂寞的! 我不是……你们的孩子吗? 梦里的小小咒胎闭着双眼,眉头紧皱,随着胸腔里的恨意越来越浓,脑海里开始不断响起撕裂般的质问声。 恨意侵蚀了大脑,他想不明白,只觉得冷,只觉得自己被遗弃了,丝丝黑雾像分离出来的孢子似的,飘舞着形成了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虚影。 但这虚影很不稳定,它时而有人形,时而又散作一团,最终在听到脚步声靠近时回到了体内。 他被带走了,被装在一个贴了符咒的铁笼子里带走的。 那些金属好冰,他感觉更冷了,他很想要个抱抱,想要挨近人类温暖的身体,可他只要一动,周围的人就会特别警惕的看过来。 他当时虽然还没睁开眼,却感觉得到那些视线,那些自称是高层派来的人冷冰冰的视线,就好像他们在看一个怪物一样。 后来铁笼子换成了更大的笼子,他听到有人叫自己实验体1224,他在那里渡过了一个难捱的,冰冷的夜晚。 他记得自己缩在角落里时,外面负责记录的人还冷笑了声,不可思议的和旁边的人说:“你看,这咒灵居然还知道怕冷,它不会以为自己长成个人样,就真把自己当人了吧哈哈哈……” 那人的笑声没有再继续笑下去,就被他身上溢出的黑色虚影掐住咽喉窒息死了。 但旁人却好像看不到那虚影,他们如临大敌,在门上又贴了许多的符咒。 那个时候晴天以为自己可能会在这里待一辈子了,可是他听到门被人一脚踹开,有人大步走到自己跟前,他以为会被打,下意识的缩了下,那人却突然弯下腰来把他抱进了怀里。 这人身上还带着冬天晨露寒凉的味道,可晴天就是觉得好温暖好温暖,他想要看清这人的样子,于是努力的睁开了眼,一个时代的两双六眼便于此对视上。 那天,他变成了一个人类小孩。 那天,他看到了世界上最漂亮的蓝色,和世间最温柔的笑。 那天,他拥有了自己的名字。 ha 、re,晴天,是指一个暖洋洋的,阳光灿烂的日子。 这段记忆晴天早就不记得了,他在梦里怔怔的看着画面似流水般淌过,眼睫一眨,一大滴泪水滚落。 “滴答,”水滴声却在身后响起。 他猛的回过头,眸子倏的睁大。 在他的身后,有一个几乎和他一模一样的少年,同样流着泪,同样璀璨的蓝眼睛,和十分相似的咒力。 少数不同的是,他看起来更瘦一些,头发更长,是白色的,以及,他在笑。 他眼里落泪,嘴角却咧的格外开,森白的犬齿尖尖的闪着寒光,又哭又笑的模样使他看起来十分狰狞。 梦里的画面一暗,晴天感觉到脚下踩着的石砖质感发生了变化,地面变软了许多,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淤泥里。 “……这是?” “我的生得领域。”对面的人开口回到,嗓音也和他极为相似。 晴天环顾四周,全是黑漆漆的浓稠似墨的淤泥,和他看过的宿傩的生得领域完全不一样。 虽说这东西跟创造它的人有关,但眼前这人未免也太阴暗了点。 他尝试着抬了抬脚,黏糊糊的淤泥极有吸附力的拽住他的脚不让动,他又看了眼对面,发现那人站在淤泥之上,纤尘不染。 “可是这明明是我的梦,你怎么可能出现?”晴天记得很清楚,自己喝醉后回房间睡觉了,这人又不像宿傩一样在自己体内,怎么可能避开老爸老妈的眼睛把自己拉进他的生得领域里。 对面的少年轻哼了声,笑着反问:“我怎么不可能出现?你在山上抢走了我的信奉之力,我自然能找到你,况且,你真的忘记我了吗?好好想想~” 听到他的话,晴天脑子里白光一闪,忽然明了:“欺骗那些村民祭拜的人果然是你,那天从高专盗走宿傩手指还嫁祸给我的人是不是也是你!你究竟想干嘛?” “你看不出来吗?”对面忽然抬起手来,地面的淤泥弹射出来,像蜘蛛丝一般黏糊糊的缠住晴天的双手,将他往淤泥深处拽。 而那人慢条斯理的走过来,曲起苍白削瘦的手指,极尽温柔的替他将脸上未干的泪痕擦掉,缓缓笑道:“小晴天,我当然是要杀了你啊~ ” 他笑容甜蜜,像在说着什么哄人的话。 晴天侧开头躲开了他的手,听到他想杀自己也没太大的反应:“只是想杀我的话随你。” 他反正这次过来,就是来抹杀自己的,没想过会活着回去。 “但是你若是敢妨碍我爸妈,伤害到他们分毫,我一定会先宰了你!” 对面愣愣的眨了眨眼,突然捂着肚子,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似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我以为刚才帮你回忆的足够了,你看不出来吗,晴天,我就是你啊~” 他笑的停不下来:“那一晚咱们诞生,在那个巷子里,我是你分离出来的恶念,你我本就是一体,你何来宰了我一说哈哈哈哈哈……” 淤泥在不断的拽着晴天往下陷,已经没过他的心口,他惊讶的看着眼前笑的癫狂的人,忘了言语。 自称是自己的人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屈膝跪在淤泥上,双手捧住了他的脸:“你杀不了我,因为你是本体,只要有你在我就永远死不了哈哈哈哈……但是,” 他话语一顿,额头突然青筋暴起,眼睛瞪大到快要爆裂般,兴奋道:“但是我可以杀了你!我可以彻底的取代你!” 嘶吼般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空间里,晴天在最初的错愕过后,也缓缓的笑开,眼里是和他一样的疯劲与不服输:“不管你想要做什么,你最后只会跟着我去死,那是我为咱们安排好的命运。” 等到他改变完父母的未来…… “呵~”恶念松开了手,低低的笑了下:“差点忘了告诉你,无论你在这个世界多么努力,这也不是原来的那个世界,那里早就四分五裂成了好几个世界,你现在见到的他们,想要保护的他们,只是活在空间碎片里的……碎片。” “什么?!”这完全出乎了晴天的意料,他惊疑不定的盯着眼前的人,想知道他是不是在撒谎,对方却站起身准备离开。 “晴天,想知道更多的话,就悄悄来见我吧~” 他留下一句话,周围漆黑的液体消失不见。 晴天半梦半醒间感觉胸口像压着什么千斤重似的东西,呼吸不过来,耳边朦朦胧胧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语气很不耐烦,叫得也不是自己的名字,而是: “啧,小鬼,醒醒。” 会这么叫自己的,只有…… “宿傩!” 晴天唰一下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左右环顾,确定自己在房间没有其他人进来之后松了口气,无语的看向盘着腿坐在自己胸口的宿傩:“你怎么出来了?” 要是被别人看到,尤其是爸妈看到就完蛋了,分分钟无痛被归为诅咒师。 宿傩环着上方的两只胳膊,压着晴天的心口没动,垂眸俯视着他,慢声道:“你哭了很久,实在太吵了,所以出来看看你什么时候能把眼泪哭干。” “……” 晴天沉默,自觉丢人的想把被子拽上来盖住脸,但完全拽不动,他看了看坐在自己身上的宿傩,努力的深呼吸了一口:“你就不能坐旁边看吗?” 宿傩一动未动,且不容质疑:“这样看的比较清楚。” 晴天眨了眨眼,很少见的没有像平时那样骂人或者生气,只是抓着被子轻声道:“咩咕咪叔叔有只狗狗式神,我小的时候他总是放出来给我玩,它叫我起床的就会这样坐在我身上盯着,和你现在一样……” “好可爱~”他说着说着眸子一弯,第一次对宿傩露出了个温柔的笑。 后者静静的盯着他,半响才突然伏低身子,凑到晴天颈间轻轻嗅了嗅,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你喝酒了?” “嗯……蛋糕里有一点点……” “哼,”被夸可爱的千年诅咒嗤笑了声:“怪不得。” 晴天:“???” 他没反应过来,微微侧头,眼里满是水雾的看向宿傩,看到他猩红的眼眸缓缓弯起:“这种季节,喝梅子酒也不错。” 又是不太相干的话,好像他突然有闲情雅致跟自己讨论起美酒来了一样,晴天却忽然反应了过来。 “宿傩,你该不会……第一次被人夸可爱所以害羞了吧?” 宿傩:…… “哈哈……哈哈哈哈……”晴天忍不住笑起来:“拜托,你这样子更可爱了啊~” 四眼四手的怪物坐到一旁,背对着身后笑起来的小鬼,不想再搭理他。 晴天终于能好好呼吸,他笑着笑着停了下来,坐起身,回想着梦境里的事,很轻的叹了口气。 如果梦里是真的话,他该去哪里找那个自己? 他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晴天边想边抬手抵上宿傩的背,想将他吸收回来,但掌心一触及到他温热的背肌,便改了主意。 他缓缓的爬过去,从背后环抱住宿傩高大的身躯,整个胸膛贴上他的后背:“我有点冷……” 晴天环紧了圈在宿傩腰上的手,小声道:“让我抱一会儿。” 他果然,最喜欢拥抱了。 好温暖。 翌日,五条悟的船停在东京港口,换回了干净校服的三人下船,和等在那儿的硝子、秋汇合,心不在焉且想心思各异的乘车一起返回学校。 看着三人的背影,硝子弹了弹手里的烟灰:“怎么感觉……气氛有点微妙?” “嗯,”秋吸了口烟,平静道:“他们三个刚刚全程没有对视,从电次捡来的书上分析来看, a.吵架了, b.做过了, c.各自干了丢脸的事,你觉得是哪个?” 第27章 “有奖竞猜吗?奖品呢?”硝子懒懒的问道, 眼角下的泪痣因为微微带出的笑意而显得更加灵动。 早川秋从口袋里摸出了一盒烟来,晃了晃:“就它吧。” “那我选C,”硝子从他手里抽走奖品, 无比丝滑的揣进了自己兜里。 她看向前面几道高挑身影,分析的有理有据:“如果五条和夏油做了的话,以五条这家伙超屑的性格来看,他百分百会在下船的第一时间就宣传的人尽皆知,说不定还会搞出当众送超级豪华大钻戒这种狗血的举动,并且一定会要求我们围观,可他下船一声不吭,所以首先排除b 。” “啊, 这是我最想选的选项呢,”秋有点意外,他感觉那两人在一起的氛围都要拉.丝了。 但仔细想想,硝子说的好像确实像五条悟干得出来的,于是点了点头,后脑勺上扎的小揪揪跟着晃了晃:“好像也无法反驳。” “ a的话也不可能,他俩隔三差五就吵一顿,动不动就约架,这种打情骂俏我见多了,不是他俩现在这种暧昧又尴尬的状态,这么排除一下就剩c了,至于晴天,他好像很在意在那两人面前的形象,而他现在看起来一幅快崩溃的样子,多半也是c 。” 两人在吸烟区抽完烟,跟在三人身后,硝子边走边抬手挥了挥身边的烟气,扭头看一旁的秋:“猜完了,要去验证吗?” 秋摇了摇头:“不用了,不过挺少见,家入小姐竟然会这么积极推理。” “哈哈,恰好奖品我比较感兴趣~” 几人乘上新干线,这个时间点车厢内很拥挤,五条悟和夏油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起,并且被迫在拥挤中形成了一个面对面站的的姿势。 夏油杰背靠着车门旁边的位置,手垂在身侧,微微侧开了脑袋低着头,避免两人额头抵到,却低估了车厢的拥挤程度。 五条悟虽然开着无下限,但为了不占用其他人的空间,以及大少爷对陌生人的生疏感,他下意识的靠近了更熟悉更亲近的夏油杰这边。 这就使得两人挨的极近,身体几乎贴在了一块儿,脑袋也几乎叠在一块儿,他只要稍稍低点头,就能碰到杰的脖子,垂下的视线里也能很清晰的看到杰脖颈上动脉处一跳一跳的皮肤。 可爱~他悄悄弯起嘴角,想到今天起来杰一句话也没有跟他说,嘴角很快又压了下来,墨镜后的蓝眸也不开心的微微眯起来。 哼,杰凭什么生我气? 就因为我揉了他的乃子,最后还上嘴舔了? 可那上面有牛奶,是他说了不要浪费的!而且我也给他摸了呀,杰这家伙真是的! 要他舔他又不肯,这怎么能怪我! 说来说去都是他脸红的样子太可爱了! 诶,等等,难不成是怪我不小心把牛奶弄他身上了?可是他都洗完澡了,而且杰好像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计较…… 啊, kuso ,到底为什么不理老子啊! 我起床都和他说早上好了呀,他怎么能头也不回就出了房间! 白发少年的墨镜滑到挺翘的鼻尖上,拧起好看的眉毛,又瞟了眼近在咫尺的夏油杰的脖颈,磨了磨小尖牙,生气,想咬! 而侧开头的夏油杰此刻却有点后悔,太近了,悟的呼吸弄的他脖子好痒。 昨晚上折腾的太晚,头也好痛,话说,悟他到底记不记得昨晚的事?为什么今早起来能像个没事人一样跟自己说话? 他该不会什么都不记得了吧…… 那我该顺着他假装无事发生好呢,还是直接告诉他? 这种事……该怎么开口? 夏油杰很轻的叹了口气,完全没想好要怎么面对悟,所以早上才逃避似的出了门。 电车门的另一侧,晴天顶着两个哭的肿肿的眼睛,同样叹了口气,内心崩溃。 啊啊啊啊救命!人为什么能记得自己喝醉后干过什么啊啊啊啊啊! ! ! 好丢人好丢人好丢人!我为什么要唱歌啊! ! 好想失忆! 倚在生得领域里发呆的宿傩,耳边直接响起了晴天崩溃的声音,他被吵到,嫌弃的揉了揉耳朵:“行了,臭小鬼,至少比你现在发出的声音好听。” [! ! !你也听到了? ] 晴天抬手捂住了脑袋,恨不得自己现在干脆晕过去得了。 让他更加尴尬的声音还在恶劣的继续:“对,你当时哭着说的蠢话也听到了~” [包括? ]不会后面梦里的事……这家伙也知道吧? “所有~” [! ! ! ] 晴天惊恐的瞪大了眼,整个人石化住,有种自己在宿傩面前□□的错觉。 耳边终于清净,宿傩支着下巴,半耷拉着眼皮一脸无聊的继续发呆,曲起的长腿上红色锁链缠绕着。 他回想起在晴天梦里见到的那些画面,终于知道那天,他觉得想吸收自己的那股力量为什么和晴天如此相似,原来就是他。 哼~好像越来越有趣了,而且那人说的世界分裂,他当初被晴天吸收苏醒过来之后,确实有这种感觉,这个世界自己的力量不多,似乎只有一部分。 他刚思考了没一会儿,那个烦人精小鬼又“呜呜”了声,抗议:[你有时候就不能假装失忆吗? ] “哦,你想让我忘记什么?”他慢悠悠的问,嗓音里听不出半点诚意,倒是隐含的笑意狎昵,令晴天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他没等晴天回答,就继续问道:“是要忘记你撒娇说冷,问我要抱抱,还是要忘记你边哭边抱着我不肯撒手,最后直接哭到睡着?还是要忘记你早上的时候晨……” [啊啊啊啊啊! ! ! ] 晴天的脸边听边由黑转白,最后爆红,在宿傩把那个词说出来之前尖叫着打断。 [好了,你不必说了! ]他下车就去投河好了! “滴~”手机正好响了下,晴天这辈子没觉得这个声音这么动听过,连忙掏出手机查看。 是夜蛾老师发来的消息。 咒术高专群聊: 夜蛾:@杰的刘海超怪@夏油杰@晴天@就抽最后一根@想吃涂满果酱的面包 夜蛾:有几个任务,你们……等一下,你们这群聊昵称怎么回事?都给我改过来! 五条悟:哦,改好了~ 悟是大笨蛋:收到,改好了 今天晴天转大雨:收到,改好了 早川秋:已改 电次:改 夜蛾:? ? ? 手机另一头眉头深锁的男人深吸了口气,感觉带这帮子问题学生这辈子也算是看到头了。 他沉默了会儿,才压下血压继续发消息。 夜蛾:你们还有多久到学校? 五条悟:诶~不知道呢~~ 悟是大笨蛋:老师,大概还有半个小时 五条悟:啊!杰你怎么这样,半个小时根本不够我去买草莓大福的啊! 夜蛾:…… 夜蛾:行了,你们不用回来了 今天晴天转大雨:老师,我们是被开除了吗? 五条悟:好耶~可以去买草莓大福了~ 家入硝子:我也可以不用回来了吗? 家入硝子:有没有人要一起去喝一杯? 电次:我我我!我要吃炸鸡! 早川秋:那我也去吧,顺便把帕瓦带上 悟是大笨蛋:是任务吧,老师你发过来吧 夜蛾被几人气的捂着心口,看到夏油杰发的消息才算缓过来点,还好,至少有一个正常的。 他黑着脸飞快的把任务发出来。 夜蛾:任务一,松山集团的公司大楼最近频繁失踪了几名人员,我们的派去调查的“窗”也不见了,五条夏油,你们过去查看一下。 夜蛾:任务二,一个废弃工厂里突然聚集了大量的低级咒灵,晴天电次,这次任务指名了你俩去,辅助监督已经等在那边了。 夜蛾:任务三,早川,需要你出趟差,地址在鸟取县那边临近沙丘的一个村庄里。 任务发完,夜蛾一秒都不想多看群聊,唰的一下关掉手机。 唉,这玩意儿看多了闹心。 领了任务的三组人分道扬镳,硝子返回学校。 晴天按照指示赶到任务上的工厂时,辅助监督带着电次已经等在了那里。 “ yo ,”小黄毛鲨鱼齿少年困困的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跟晴天打招呼。 “工厂里的咒灵是突然聚集的,数量差不多已经达到三十只,可能还在增多,根据窗的报告显示,里面似乎有一个散发着很强的咒力气息的物品在,上层的要求是祓除里面的咒灵,和查明那样物品,两位进去请务必小心一点。” 介绍任务的正好是之前带过晴天的那位福山监督,他总觉得这孩子乖,看起来不是很厉害的样子,看到他来还有些意外,以为至少会安排夏油先生或者五条先生过来。 而他还没有陪同过电次出任务,感觉他看起来也就是个营养不良缺乏睡眠的少年,跟两人交代时总忍不住多嘱咐几句。 看到两人都点了点头,他松了口气,开始放帐。 半空中出现一个浅黑色半透明的拱顶,一点点往下扩撒,逐渐将废弃工厂笼罩。 “那就祝两位武运昌隆!” 他低声说道,做好了等待和随时呼叫增援的准备。 没曾想这两人进去不到五分钟,帐就消失了,从里面传来了十分厚重的血腥气。 福山赶紧跑进去查看,刚靠近工厂的大门,就听到了里面十分癫狂兴奋的笑声,夹杂着电锯切割的声音。 他往前走了几步,脚下“叽咕”一下踩到了一块滑腻的碎肉,那个叫电次的少年手部和头部都化成了一把正在转动的电锯,上面沾满了碎肉。 他的衬衣不知道被他脱到哪儿去了,精瘦的身躯上也全是血,胸口处有个三角形的小拉环,正随着他疯狂锯开咒灵身体的动作而晃来晃去,像小狗尾巴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好难喝啊哈哈哈哈!”他一边兴奋的大笑着,一边举起一只咒灵的身躯仰头喝上面流淌下来的血,丝毫没注意到辅助监督进来。 福山看着比咒灵还像咒灵少年,脸色一白,下意识的敢到恐惧,后退了半步。 而晴天背对着大门口,站在一堆咒灵的尸块中间,一动不动的低着头,看向手里捧的东西,是…… 第28章 一个被啃咬的只剩半个脑袋的咒灵,它仅剩的那只眼睛里,眼球完整的凸出来,布满了青黑色的血管,咕噜噜转向了晴天,也在定定的看着他。 数秒后这眼球兴奋的震颤起来, 布满锯齿状牙齿的半张嘴张开,发出了破碎的好似电流般的声音:“送你的……礼物……礼物……” “!”晴天呼吸一滞,眼神肉眼可见的变冷了下来。 微微闪烁的蓝色眼眸冷沉的盯着这只咒灵,他的视角下,可以清楚的看到这颗眼球里嵌着一枚带血的指甲,上面长出了像黏菌丝一样细密的网状物,紧密的同这颗眼球相连接。 指甲上溢出的暗紫色咒力极为阴冷,令人感到很不适,但比起上回那只被称作“木灵神”的咒灵,晴天发现,这一次的咒灵散发出来的咒力气息, 和自己的更为相似。 上一次直哉没有发觉它和自己有关, 他不敢保证这次电次不会发觉。 结合这只咒灵刚才说的话,这东西应该就是那个自己制作的,他究竟做了多少个这种吸收供奉之力的咒物?为什么承载的咒灵会出现在这里? 还说送我?是故意的吧, 故意弄的像是我做出来的邪恶咒物。 该死,明明说让我去找他,却急着送这种东西过来,难道是怕我不去? 还是说有别的目的? 啊, 好烦,动脑子的事可真麻烦! 晴天捧着半只咒灵脑袋,像捧着一个烫手的、还有些恶心的山芋,站到脊背发僵了,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像上次那样吸收掉的话,自己会变成很可怕的样子,那种模样被宿傩看到也就算了,但这次有福山和电次在场呢。 情况糟糕点的话,说不定会吓到他们,也可能会被视作诅咒,或者自己失去意识伤到他们,哪种都不太妙。 这种情况也不能叫宿傩出来,电次认不认得宿傩晴天不确定,但福山肯定能一眼就认出来这位诅咒之王。 怎么办,直接丢弃也不行,它散发着这么强的咒力,还会引来新的咒灵,就算杀了这只咒灵,里面那枚带血的指甲还会存在,而且他也不能直接触碰它,不然这个咒物里的力量会自动往身体里钻。 “送你……礼物……”他沉默间,那咒灵张了张嘴,用怪异的刺耳的声音又重复了遍。 在电次“嗡嗡”作响的电锯声中,晴天压低了声音骂道:“……送你大爷!安静点,我还没想好怎么处置你!” 反正不能交给上层,也最好别让任何人看到这枚被制作成咒力连接的指甲,不然很快就会查到自己头上。 咒术界高层都是帮烂透了的老橘子,老爸说的,肯定错不了,而且他们前不久才想判自己死刑来着。 “送……礼物……嘻……” 咒灵不知是听不懂还是故意和他作对,又说了遍,还嬉皮笑脸。 晴天嫌烦,一把捏住了咒灵的嘴,手动给它闭麦,身后的电锯声突然停下。 晴天转过身来,看到了门口脸色有些白的福山,和不远处恢复正常的电次。 后者擦了擦嘴角的血,咧着嘴笑,露出小鲨鱼齿感慨:“哈哈哈哈……杀光了杀光了,啊好累……可真难吃啊,还是晴天你的血……” 他说着说着注意力被晴天手里的咒灵吸引走,踩着满地黏糊糊正在缓慢消散的咒灵尸块往他那边走:“诶?这家伙还活着呢,它刚刚在说什么?” “别过来!”晴天紧张的把半边咒灵脑袋抓在手里,生怕被他看到。 他一开口电次就听话的停在了原地,歪着脑袋好奇的看。 晴天:“……这、这东西很危险。” “啊,那你还拿着它,快让开……”电次立马抬手勾住胸口的那个小拉环,作势要变身继续砍咒灵。 门口的福山一听也跟着紧张起来:“电次同学,晴天同学,你们俩没事吧?那个东西是什么?咒物的话我准备了封印的笼子……” 还好刚才考虑到吸引咒灵来的东西可能需要回收给高层,他进来查看的时候带了笼子过来。 福山捧着一个手臂长的铁鸟笼给晴天示意,那上面贴了好几道符咒。 晴天看到那个笼子,脸色忽然变得很差,他呼吸快了几分,视线飞快的在辅助监督和笼子上扫过。 西装制服,带符纸的金属鸟笼……和梦境里当初把还是个小小咒胎的自己装走的场景一模一样。 “滚开!滚远点!”他忽然厌恶的往后退开,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笼子低喝道。 旁边的两人都是一愣,电次呆呆的看看他又看看福山,脑子转了转,以为是晴天发现门口的辅助监督有问题,眉头一皱,凶巴巴的瞪福山:“怎么了?是不是这家伙也是咒灵!” “……我不是,晴天同学,电次同学,你们冷静点……”福山一脑门冷汗,完全不清楚那个黑发看起来乖乖的少年为什么突然这么大反应,他好像很抵触自己手里的东西。 “呼……呼……”眼前的画面和记忆力自己被带走的画面不断重叠,晴天呼吸急促,情绪越来越不稳定,整个思绪都被那个铁笼子扰乱了,只想远离它,并杀死那些抓自己的人。 他下意识的抬起了空着的那只手:“滚……” “小鬼,放松点~”宿傩最先察觉到他的情绪,在他脑海中慵懒的开口。 嗓音低沉冷静,有着强者自知的从容不迫。 这份冷静传达给晴天,像一只看不见的手从炸毛的小猫咪脑袋上揉过似的,他被这声音安抚住,呼吸渐渐缓了下来。 “好,干得不错~”宿傩的嗓音里混上了笑意,毫不吝啬的夸了夸他,给出指示:“接下来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这东西吸收掉,我再像上次那样帮你吞噬。” 他说的轻描淡写,语调不疾不徐,晴天彻底冷静了下来,凝眉不解: [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心? ] 即没嘲笑自己也没趁机火上浇油。 他记得资料里说宿傩最瞧不上弱者,自己刚才被一个笼子吓成那样,在他眼里肯定和弱者无异,他为什么突然好心帮自己想办法? “……” 为什么? 宿傩面无表情的眨了眨眼,猩红的眼眸中也出现了一丝疑惑。 刚才在这小鬼的情绪里感受到了害怕,想起在他梦里看到过的他小的时候的样子,处境和当初的自己比也好不到哪里去,心里莫名有点奇怪的感觉,下意识就开了口。 至于原由…… 他脑海里不受控制的闪过晴天哭的通红的眼眶,被咬肿的胸口,搂住自己脖子的手臂,滑入咽喉的香甜的血液,以及曾踩在自己肩膀上无力颤抖的腿…… “啧,啰里吧嗦的,不干你就自己想办法!” 宿傩眉头一拧,即烦躁又毫无耐心的说完,回想起自己刚才感受到晴天害怕后心口发酸的感觉,还是不得劲。 一个暂居的肉.体,美味可口的“食物”,有点意思的诅咒罢了,我为什么要在意他的情绪? 不对,我根本没有在意,帮他也不过是因为我现在心情不错,恰好想进食罢了。 而且这小鬼大概还没发现,上次帮他吞噬掉这种力量之后,两人之间的契合度似乎变高了点,最直接的体现就是现在在晴天体内的话,能够很清晰的感受到他的情绪变化。 虽然受锁链影响不能离开他身边,也依然受他束缚,但说不定只要这样的吞噬多来几次,这条锁链迟早能扯断。 嗯,是这样没错,宿傩很肯定的点了点头,晴天的声音同时传来: [干干干!我干! ] 晴天缓过神来,尽量不去看福山手里的笼子,低头盯着地上的咒灵残肢跟两人解释道:“这个东西危险,你们都让开点,我要找个地方去把它销毁……” “啪叽,” 他话没说完,那个咒灵的半个脑袋突然在他手里爆开,化成了一滩碎肉。 晴天:“诶?” 电次:“啊?” 福山:“啊!!!” 三人都是一愣,不约而同的看向晴天的手。 他掌心里握着的东西往外散发出暗紫色的咒力,一看就很不详,然而下一瞬,那外散的力量突然往回收。 晴天感觉到手心一凉,前不久才体验过的阴寒力量发了疯般往身体里钻,他浑身痛起来,低低的骂了声,对着还在发呆的两人大声喊道:“快跑!” 狂风骤起,电次退到了大门口,目瞪口呆的看向被风吹的衣衫猎猎的黑发少年。 无数的暗色咒力像触手般从他身体里钻出来,在身后扭动,像一条条吐着信子的蛇,随时可能会攻击过来。 而被这“群蛇”环绕的晴天,闭上眼睛,脸上一点、一点的露出笑来。 “晴天同学?”福山站稳的身体,不明白眼前的情况怎么会变成这样,急急忙忙掏出手机来,想找人来,一时间又不知道找谁。 五条同学和夏油同学也去出任务了,好像只有打给夜蛾先生…… 他正要拨号,旁边突然伸出一只带血的手来拦住他,是电次。 “等等,那家伙好像没事了。”他指了指晴天的方向。 周围的风渐渐平息,晴天被风吹得乱晃的黑发乖顺的垂了下来,他缓缓睁开眼,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心里那枚咒物已经消失不见。 第29章 只是整条手臂仍旧有些发凉。 这一次里面蕴含的信奉之力很明显比上次少, 虽然涌入时身体一样很痛,但没有像上回那样多到冒黑血,刚才肆虐的恨意等负面情绪也只存在了很短暂的时间。 哈,什么狗屁礼物,晴天扯了扯嘴角,算是反应过来了。 又是指名让他来出这个任务又是放这种东西在这里,刚才还操控它炸开,估计就是想让高专的人看到他吸收掉这个东西后的样子,让他们怀疑自己。 他扭头看向门口有些警惕的福山和一脸放空的电次, 甩了甩手上沾到的咒灵炸开时的碎肉,露出个灿烂的笑:“哈哈抱歉, 我判断失误了,这东西已经被我解决了,任务完成,咱们可以回去了~” 他说的轻松,电次眉心那么多,一听到任务完成瞬间举起双手欢呼:“好耶!” 早早下班可真是太棒了, 他待会儿还有别的事要干呢,才不想一直在这里砍咒灵呢! 还要上班的福山脸色依旧苍白, 犹豫的问道:“那个……晴天同学你还好吗?需不需要送你去医务室看看?” 他刚才那个状态太不对劲了,那些四处扭动像蛇一样的咒力,还有那个笑……福山从没想过这么漂亮这么乖的脸能笑的那么渗人,就好像,刚才站在那里的根本不是晴天本人一样。 “不用了, 我一点事都没有!”是真的,除了刚才痛了点之外,他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 和上次完全不一样。 “那好吧,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不要硬抗……” 福山担忧的话没说完,身旁的电次接过他递来的干净衬衣穿上,手往裤兜里一掏,掏出了个大塑料袋来。 他拿着塑料袋在空中抖了抖展开,转身就往外走:“那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干。” 晴天一看他要走,试想了下自己和拿着封印笼的辅助监督两个人坐车回去的画面,心里还是有点抗拒,连忙三两步跟上电次:“我也去!” 两人一溜烟跑得飞快,被留在原地的辅助监督:嘤~好像被两个孩子讨厌了呢~ 晴天光顾着逃避那个封印笼,完全没看路,走着走着他发现电次把他带到了繁华的市中心,并且轻车熟路的直接去到了地下负一层的商业街。 里面人很多,有些拥挤和吵闹,五颜六色的招牌灯闪烁,晃的人眼花。 晴天在自己原来的世界里再怎么样也是个五条家的家主,从没来过这种地方,他看的新奇,四处张望。 手里冷不丁的被塞进来一个塑料袋:“呐,这个给你吧,不然装不了太多。” “诶?”晴天愣愣的看着手里和电次同款的塑料袋:“装什么?” “啊?你不是要跟我一起来捡易拉罐吗?”电次疑惑。 这边公共区域的易拉罐是可以捡来卖的,而且垃圾桶都分好类的,捡起来很方便,一公斤差不多能卖一百日元,他平常没事了就会来捡了卖钱。 偶尔也捡些烟头卖。 大概以前赚钱赚习惯了,而且他生日那天想带秋和帕瓦去吃和牛烤肉,还有一个多月,得抓紧攒钱。 电次说完,看了眼晴天的手,五指修长白皙,一看就是没干过活的手,他想了想,以为晴天是嫌易拉罐脏,勉为其难匀了一个自己的手套给他:“呐,这个给你,你得分我一公斤易拉罐。” 只收他一百日元,已经很划算了! 晴天:“……” 原来是干这个,他有点震惊,印象里干咒术师是有薪酬的,没想到还得出来搞副业,想想自己现在身无分文的样子,他欣然接受了电次的手套。 “哈哈,赚点钱正好,还可以给爸爸妈妈买礼物~”他笑眯眯的跟着电次走。 两个少年并肩走在一起的身影,就像结伴出来遛弯的小黄狗和小黑狗。 “为了能多装一点,这种易拉罐要像这样……”电次把一个易拉罐放地上,用力的踩了一脚,罐子瞬间扁的不能再扁。 他捡起来,给晴天示意:“踩扁它就好了,回收的大叔说越扁越好,全是这种样子的回收时可以每公斤多10日元呢~” 说起自己熟悉的,电次格外来劲,眼睛亮晶晶的咧着嘴笑,笑完下巴一扬让晴天试试。 晴天从垃圾桶里掏了个易拉罐放地上,学着他的样子用力一踩,直接把地面踩出了一个坑来。 “……这样应该扁了吧?”他尴尬的低头。 电次:“笨蛋!你这也太用力了,快跑!等下巡管来了就麻烦了!” 会被以破坏公财产为由抓起来的! 电次喊完就跑,晴天赶紧把脚拔出来,跑之前还没忘把易拉罐抠出来装塑料袋里。 “呼……到这里应该没事了,”两人换了条街继续。 晴天尝试了几次后越来越顺手,他捡着捡着叹了口气:“唉……” 如果梦里的自己说的是真的,那么他留在这个世界拆散爸妈好像就没必要。 而且他们俩感情看起来那么好,自己也不很想分开他们,见到爸妈后这种想法更加深刻了,计划得改,关键还是得先找到那个自己问清楚情况,说不定能找到把分裂的世界融合的办法。 至于宿傩……现在的他待在自己体内好像也没干过坏事,还不是未来那个大开杀戒的他,说不定能趁此机会悄悄感化他什么的,把他变成自己人? 他看了眼电次的后脑勺,决定找个人问问。 “电次,我问你,如果有个人,你很讨厌他,他是个大坏蛋,以后还会杀很多人干很多讨厌的事,但他现在人还不错,这种时候你会怎么办?” 他问的含糊又纠结,电次听的云里雾里:“那种事无所谓吧,你现在觉得他不错就和他玩,以后变坏了再杀了他就是了。” 小狗脑筋直,说的理所应当,另一只小狗点点脑袋,觉得他说的颇有道理,于是继续问道:“那你不想他以后干坏事呢?” “嗯……”电次托着下巴拧着眉,摆出了一幅深思的模样,实际上脑袋空空什么也没想。 但他一看晴天那双漂亮的眼睛亮晶晶充满期待的看着自己,就觉得不说点什么好像很过意不去。 冥思苦想中电次眼角余光瞟到了旁边垃圾桶的一本书,书上写着“宿敌指南”“三天速成”“轻松一步,从宿敌变**” ,有些地方被污渍挡了,但这并不妨碍他脑子里灵光一闪。 “我知道了!”他自信的咧开小鲨鱼齿:“你们这就是宿敌!” 宿敌? 晴天理解了下这个词,感觉电次说的好像没问题:“所以呢?” “哼哼~所以我这里恰好有一本《宿敌指南》,”电次有点心眼子但不多的摸出那本书:“你把你今天捡到的易拉罐都给我,再请我吃顿汉堡肉,我就把书给你!” 晴天:“……” 不是他不愿意,而是这本书…… 黑发少年半信半疑的打量这本看起来就很可疑的书,书封面上溅了特别多的墨汁,好多字和图片都看不见了,里面好像还缺页短页,能看到好几处明显的撕痕。 “它怎么看怎么像从垃圾堆里捡出来的啊……”家教良好的小少爷有点嫌弃。 电次超大声的反驳:“哪有,这分明就是我买来的!” 并撒了个很没有技术含量的慌。 他说完他自己都有点心虚了,没想到晴天在这方面意外的好骗,犹豫了没一会儿,便把手里的塑料袋递给电次:“那好吧,我倒要看看三天速成是怎么个速成法!” 两人一手交易拉罐,一手交货,达成了愉快的合作。 目睹全程的宿傩:…… 诅咒之王表示很难评,他兴致缺缺的继续趴在领域里发呆打发时间。 如获至宝的晴天超级激动,垃圾也不捡了,手套也还给了电次,为了专心研读手里的这本书,他专门找了个无人的森林公园。 “宿敌指南第一步:约会?” 嗯?这怎么第一条看起来就怪怪的? 都宿敌了还约个屁的会啊? 晴天在一个紫藤花走廊下坐下,满脑门问号,眉头都快拧成小疙瘩了,也无法理解第一条。 不过旁边有注释:“所谓约会,就是制造两人独处的空间,这样做有利于拉进彼此的距离,加深了解,感化对方。” 晴天:? ? ? 怎么感觉解释了跟没解释一样? 不过以前在书上看到说知己知彼,越了解对手越能战胜他……这么看好像也没毛病。 “约会也不能是简单的约会,时间、地点非常重要……哦,原来还有这么多讲究。” 晴天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这书上说约会最好选在晚上,有星星有月亮的时候散步,下雨的时候约室内,狭小的空间幽闭的环境都有助于双方的感情升温。 他仰头看了看天,很好,马上天黑了! 晴天把书啪的一下合上,自信满满的站起身,清了清嗓子:“宿傩,出来!” 正在发呆的大爷:? ? ? 高大的身影凭空出现,极具力量感的四条手臂和暗红似血光的眼睛充满了诡异感,一出现便眉头微拧,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眼前的少年:“小鬼,你最好有正当的理由,不然待会儿就吃了你!” 宿傩冷俊的模样不像是在开玩笑,身为诅咒之王自带的压迫感令晴天小小的紧张了下,但丝毫不慌。 他嘴角一扬,笑的明媚:“要一起去散步吗?” “不去。” 没给他一秒钟的等待,宿傩秒拒绝了。 黑发少年完美的笑容出现了一丝裂痕:“呵呵,今晚天气很好,一起去散步吧~” 已经说的有点咬牙切齿了。 不过没事,一切尽在掌握,哈哈,这本指南说的果然没错,宿敌一定会一开始就拒绝你的邀请,这种时候你只需要保持耐心,再热情的多邀请他几次就好! 晴天依旧信心满满,宿傩:“不去。” “……”黑发少年失去了百分之八十的笑容。 哈、哈……没事没事,他只是傲娇,只要我再热情一点,再积极……个屁啊!老子今天非得跟他散步! 晴天生气,晴天开始炸毛,晴天把手一伸拽住了两人间的那条细细的红色锁链,一字一顿道:“跟、老、子、去、散、步!” 他凶巴巴的压低了眉头,一双蓝眸变成了小刀子眼,腮帮子却小小的鼓了出来,看起来格外可爱。 宿傩闲散的环着手看他,嗤笑了声:“这才像你嘛,行吧,小狗,我就带你去散散步好了~” 他说完,慢条斯理的转身,步态慢悠悠的往前。 “哼,这还差不多!”晴天第一次邀约成功,直接忽视了宿傩叫自己的称呼,心情大好了松开锁链,快步跟上他。 两人所在的紫藤花走廊环着一个碧绿的天然湖泊,周围是成片郁郁葱葱的树木,空气十分好,他正准备开始照着书上说的,和宿傩聊星星聊月亮,突然感觉不久前抓过咒物的手臂冷冰冰的痛起来,双脚也开始发软,越来越没有力气,有点不太会走路了。 他速度慢下来,宿傩比他高大的多,没一会儿身影就走在了他前面,晴天想叫他慢一点,但脚一软,突然站不稳,直接摔进了湖里。 第30章 宿傩在身后的落水声响起的瞬间就停下了脚步,无语的转过身来,身后空无一人,湖面…… 湖面也看不到人, 只有水被搅乱,溅起的水花刚刚落回湖中。 宿傩:…… 走个路还能掉湖里,他是三岁宝宝吗这么不省心? 诅咒之王看着迟迟不见人影的湖面,有点耐心但不多的开口:“麻烦精,自己爬上来。” 赖在水里不出来是在撒娇吗? 湖水荡来荡去,天光暗下来后呈现出了一种深绿偏黑的色彩,只有头顶有隐隐的月光洒下来,可视度一般。 晴天摔下去之后感觉身体重重的直往水里沉, 湖水冰凉,他浑身肌肉都被刺激的发僵。 落水的突然他不小心呛了大口水,隔着荡漾的水面隐约能看见站在花廊边的宿傩,他的身影随着水波纹扭曲,看起来更像怪物了。 而那怪物盯着无人的湖面等了片刻,依然没有人出来,忍不住翻了个无聊的白眼:“小鬼,玩这种把戏对我来说没有用,老实点上来。” 他话音刚落,湖面翻涌,晴天的脑袋从里面钻出来,湿漉漉的黑发贴着苍白的脸,急促的咳嗽了几下后眼尾迅速被染红,看上去像一朵刚出湖面的白荷眨眼间就沾上了血色,透着一股妖异。 下一瞬,他着急的仰起脸来,呼吸还没喘匀就冲着岸上的人惊恐道:“宿傩,快,你快拉我上去!” 他一幅受了惊吓的模样,宿傩环着胳膊站在紫藤花下,没动,反倒是心很脏的怀疑晴天是不是故意装出这副模样,想把自己也拉下水。 他倒是不介意身上的衣服被打湿,但看这小鬼着急的模样也挺有趣的~ 他不动,晴天在水里更着急了,情绪一激动就有点泪失禁,嗓音里软绵绵的带出了点哭腔来:“别傻站着了,快拉我上来! 我跟你说,我、我不对劲……好可怕,我感觉不到我的腿了! ” 而且身体比以往重了好多,感觉好怪异,这太吓人了! 语气听着不像是在骗人,宿傩弯腰朝他伸出手去,发现在深绿的湖水之下,刚刚好像有什么东西划过,鱼?还是? 他还没看清楚,便突然有个东西破水而出,在晴天拉住他手之前,这东西便先一步湿淋淋的缠绕在了手臂上。 宿傩眼下复眼一撇,看向自己的手,缠在上面的是一段鳞片漆黑的蛇尾。 蛇尾尖细,越往下越粗,后半段没入了水里,黑沉沉的。 “这是什么?!”晴天惊恐的眼睛都瞪大了,声音直接吓出了颤音来。 他刚才脑子里才想到要去拉宿傩的手臂,这蛇尾就窜了出来,就好像是他操控的一般,而且当蛇尾绕上宿傩手臂的时候,他脑子里竟然诡异的感受到了缠绕的触感! 不过只有一瞬。 晴天脸色惨白,突然有了个很不好的猜测,他难以置信的看看尾巴又看看宿傩。 后者复眼盯着蛇尾,主眼闪烁着猩红的光,缓缓的看向他,嘴角一勾,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个饶有兴致的笑来。 “哈~这大概是……你的尾巴?” “什么!?”见宿傩也这么想,晴天泡在水里惊的险些破音。 宿傩乐得看他这样,没答话,直接行动。 他臂下第二只手一把抓住蛇尾,另一侧的手拉住晴天,稍一用力,将蛇尾和晴天一同从水里拽上来,随即感觉身上一重。 那本该好好站在旁边的黑发少年此刻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身上白衬衣湿漉漉的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肌肉紧致线条完美的身躯。 宿傩转瞬间便被他身上淌下来的水打湿,而晴天本该是双腿的位置此刻化作了一条长长的蛇尾。 蛇尾有一部分搭在宿傩的手臂上,其余的部分则绕着他的身体缠了好几圈。 爬行生物特有的冰凉湿滑触感极为清晰的传达到身上,宿傩低头一看,乐出了声:“哈哈,还真是~” 晴天低头一看,发出了尖锐爆鸣:“啊啊啊啊啊——!” “这*& ¥ #的是什么鬼东西!我的腿呢!啊啊啊!!!太可怕了!裤子又哪去了?” 黑发少年脸色惨白情绪崩溃,一顿胡言乱语,而抱着他的诅咒只是嫌吵的偏了偏脑袋,好笑的看着他:“人身蛇尾,这不是挺有趣的吗,张嘴,把舌头伸出来我看看,是不是也变了~” 他低懒的嗓音里混着笑意,散漫又浪荡的说道,摆明了在看热闹。 但晴天情绪已经崩溃过了头,无暇顾及他在打趣自己,一双蓝眸紧盯着湖,水润润的掉小珍珠:“快……呜呜……快带我离这个邪恶的湖……远点呜……呜……” 声音也是委屈的不得了,还很着急,边哭边一本正经的催促:“肯定是这个湖的水有问题!呜呜呜……把我变成了这个样子……太可怕了……快,咱们离它远点!” “……”宿傩看了看湖,十分确定它就是个普通的湖,没能力把人变成蛇,他这样肯定是有其他的原因。 但这小鬼都软乎成这样搂着自己哭了,宿傩不自觉的就顺着他的话往外走。 走出去没多远晴天又急忙喊停:“等等,我的书……还有裤子,里面有手机!去帮我捞回来,很重要的!” 要是待会儿恢复了没衣服怎么办? 还有那本宿敌指南,他还没看完。 宿傩沉默,很想把这得寸进尺的小家伙就地扔下去,但他缠得太紧了,一下子还扔不掉。 “……” 高大的诅咒于是又抱着怀里的掉小珍珠的美人蛇返回,难得好脾气的帮他把东西捞了上来。 晴天把湿掉的书和裤子抱在怀里,又火急火燎的催宿傩快离开这个湖。 “行了,再吵就把你丢回去。” 宿傩无语的警告,怀里的人立马老实闭嘴。 他沿着垂挂下来的紫藤花走廊走到了一个岔路口,左右看了看,选择了一条更为僻静的,长满了青草的路。 一些飘落的紫色花瓣沾在了晴天湿掉的肩膀锁骨上,他抬手拂掉,转瞬又会飘上新的。 注意力有所转移之后他情绪缓下来,眼里不再掉泪珠,就是依旧紧张,绕在宿傩身上的蛇尾有越收越紧的趋势。 宿傩每迈出一步身上就会被蛇尾摩擦一下,尤其那尾巴还绕着他的大腿根缠绕,很快便隐隐有些充血。 他停在一个远离湖泊的草地上,冷冷的示意:“下去。” “哦……” 晴天还颇有些不情愿,主要是不太愿意面对自己的腿。 他慢吞吞的松开了手,结果缠绕着的蛇尾支撑着他,他并没有马上摔下去,而是支着上半身和宿傩面面相觑。 “……我松开手了的,”他举着一只手以示清白,后者扫了眼他的蛇尾:“尾巴呢?” 晴天:……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好像感觉不到它……”只在最开始它绕住宿傩手臂时有过触感,现在只觉得下半身一片麻木。 宿傩抬手往腰间的蛇尾上捏了捏,问道:“这样也感觉不到?” “嗯,”晴天点点头,眉头一拧,又难过起来:“唉……我这是怎么了,这副样子怎么回高专啊……” 宿傩嗤笑了声,心想那高专有什么好回去,一点也不自由。 他把缠在身上的尾巴解开,面前的少年依旧立着上半身没动,覆满了鳞片的长长蛇尾垂在青草地上,像彩带似的蜿蜒出去,画面颇为诡异。 晴天把书和裤子放在青草地上,从口袋里翻出手机甩了甩,无比虔诚的祈祷手机能开机后,小心翼翼的点了下屏幕。 荧光亮起,他松了口气:“太好了,还能用,商家说防水不是在骗我!!”宿傩看他捣鼓完那个发光的小盒子后,开始抬手解衬衣扣子。 那衬衣已经湿透了,透着肉色,能轻易的看见晴天胸口薄肌上晕出的樱粉,穿和没穿差不多。 他视线顺着晴天的手指游走,看到他脱下来湿漉漉的衬衣拧水,边拧边碎碎念:“我以后一定要远离有水的地方,尤其井啊湖啊的,听说有些神秘术师会占卜,我是不是该去算算……最近好倒霉啊……” 小声嘀咕的时候腮帮子因为生气会鼓起来一点点,神情很是可爱,他上身裸.露之后,清瘦好看的身体线条便一览无余。 宿傩可以清楚的看清他现在这副样子的全貌。 从腰部开始有细密的鳞片附着,越接近腰的位置颜色越浅淡,越往下鳞片覆盖越多,顺着晴天腰腹部的人鱼线往下就是蛇尾的模样,连接的十分自然,看不出半点问题,就好像他天生就长这样。 蛇尾上粗下细,一小段像腿一样撑着草地,更多的盘在地面。 眼前的黑发少年似人非人,似蛇非蛇,透着一种十分诡异的漂亮,宿傩感觉刚才被磨蹭过的地方传来一点兴奋的热意,青筋里的血液流动好像都变快了似的。 晴天身体上明明曾经被自己弄的留下过很多的痕迹,现在却干干净净的像无暇的玉,他不由的生起了一丝破坏欲,想要让白玉染瑕,让那蛇尾打着颤求饶。 欲.望,当然是要用来满足的。 宿傩眼眸半压,不动声色的视线从这副诱人的身躯上滑动,像是在挑选下嘴的位置。 晴天拧衣服的手一顿,感受到了一丝灼热充满侵略感的视线,来自宿傩那双猩红的漂亮眼眸。 他下意识的觉得此时应该离这家伙远点,可动的不是腿,而是蛇尾。 长长一条漆黑散发着光泽的尾巴还不太受他控制,他想要挪开点,结果尾巴带着他转过了身,把脆弱毫无防备的后背留给了宿傩。 晴天:“……” 有这功夫但凡对方想杀自己,早就完蛋了。 他低着头摸了摸自己胯骨处的蛇鳞,小声交代:“是带我去旁那棵树下,不是转圈!” 交代完他又试着挪动,结果越想控制越难,晴天这次身体一歪直接被自己的尾巴绊倒在地上,还被长长的蛇尾绕七绕八的缠住。 晴天:、、、 “……我讨厌尾巴!!” 他的一举一动全落在宿傩眼中,见他摔在地上和自己的尾巴打架,才慢悠悠的过去帮忙,听到晴天的话,顺嘴回道:“帮你剁了?” 瞬间吓的掌心下的蛇尾炸起了鳞片。 晴天:“……倒也不必这么极端。” 剁了尾巴腿长不回来怎么办? “呵~”宿傩轻轻的哼笑了声,视线落在他肩膀处,忽然一顿:“等等,趴好,先别动。” 他拨开绕在晴天身上的蛇尾,在肩膀处发现了一道弯曲的黑色咒纹,像一条倒挂的蛇。 晴天对他刚才的说法有不一样的理解,主要是宿傩说话的声音太性感了,说什么听起来都很不正经,平时一举一动都色气的要命,总能令晴天第一时间往R18上想。 他一听“趴好”“别动”之类的话就觉得不对劲,总感觉宿傩下一句很可能会说出什么更过分的话,诸如“屁股抬高点”“腿打开”之类的。 回想起这家伙从前好像还说过手指怎么怎么样的话,晴天当场反骨就长了出来,手撑着自己的尾巴想起身。 还没动就被宿傩一手按住背给压了回来。 他低头细看,被按着的少年晃掉脑子里的颜料废水,不明所以:“怎么了?我背上有什么?” 问的颇为紧张。 宿傩抬指慢慢的从他肩上的咒纹处拂过,忽然低低的笑了声,偏过头看晴天:“你之前把那只咒灵的脑袋抓在手上,没注意到它的眼睛吗?” “诶?”晴天一愣,回忆了下,点点头:“我看了的,虽然它只剩半个脑袋了,但我一眼就看到了它眼球里有咒物,这和我的背有什么关系?” 那枚咒物是恶念的自己做的,上次在那个村庄吸收过一回,都没有出现这种情况,他才没联想到那上面去。 宿傩蹲在晴天身前,松开了压着他的手,将人翻过来,曲起食指指节碰了碰晴天的眼睫:“竖瞳,覆鳞,那是一只类蛇咒灵,你看不出来吗?” “啊?”晴天眼睫被他手碰的痒,下意识的闭上一只,还睁着的那只蓝色眼眸满是疑惑的望着宿傩,显然没注意到他说的这些。 宿傩凑的更近了点,盯着他这只眼睛看了看,笑道:“按照你们咒术师的标准判断,它应该算是特级,眼睛里还有那种东西加持,按理说,那些被吸引去的咒灵都会被它杀死才对,可它却被它们啃噬的只剩下半个脑袋,你猜是为什么?”魔/蝎/小/说/m/o/x/i/e/x/s/.c/o/m 30-40 第31章 是啊,为什么?晴天回忆了下刚进工厂时的画面,那几十只咒灵全都堆叠在一起,互相争抢啃噬里面的东西,是电次跳进去一顿乱砍,那些咒灵才散开的。 后面就是他看到的那副样子。 晴天顺着宿傩说的一想,突然明了:“因为……操纵它的人并不想让我看出来它是什么咒灵?所以给它下达了不要攻击的指示,故意被啃噬的只剩下了个脑袋,就为了以那副样子等我过去!” 那个恶念的晴天,和自己一样具备操纵咒灵的术式, 从上次“木灵神”的事件就可以看出来,这次的咒灵一定也是受他驱使的。 原来咒灵口中所说的“礼物”, 不是指它本身,而是指让自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他反应过来,神情略显错愕。 宿傩以一种“原来你还是有点脑子啊”的眼神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用一只手勾起他的尾巴尖,在手里把玩了下:“从你现在的症状看,这条类蛇咒灵的术式效果大概率是感染一类的,还是延时术式……” 他不疾不徐的说着,手里的蛇尾触感冰凉滑腻,握在手中没一会儿,就染上了他的体温,变得好似块墨玉般温润。 宿傩边玩边拖长了尾音,引导晴天去思考:“你想想,如果你没和那个玩电锯的小子溜出来,而是跟着回去,算算时间,你出现症状的时候,正好是在高专吧~” “!!!”到时候学校所有人都会看到他变成这副鬼样子! 他接二连三出现问题,肯定会引起怀疑,说不定还会送去医务室检查,那就麻烦了,肯定会被限制自由。 晴天既生气又有些不可思议:“……这种阴招真的是我想的出来的?”明明之前在梦里还说让自己去找他的,结果来这招? 他有情绪波动的时候,蛇尾也会有反应,细细的尾尖在宿傩的掌心里拍了拍,像有些猫咪生气了会拿尾巴砸地板一样。 不知道是哪一点戳中了这位千年诅咒的萌点,他低头看手里的尾巴,越发觉得好玩,毫不关心尾巴的主人气呼呼的话,随意的耸了耸肩:“谁知道呢,没准你的脑子都给了他~ ” “……请不要变着花样说我笨好吗?我听得出来的!” 人身蛇尾的少年瞪了眼自己身前的诅咒,见他玩自己的尾巴,便气呼呼的抓住,想把它从宿傩手里抽出来不给他玩。 哼,虽然老子目前下半身还是麻木没感觉,但就是不给说我笨的坏蛋玩! 晴天手一用力把尾巴往回抽,那尾巴尖就自发的卷上了宿傩的手指。 晴天:哈? ? 好好好,吃里扒外的尾巴!是一点也不听他指挥! “哈~”被缠绕,宿傩咧开嘴角,举着手挑衅似的跟他展示:“你看,你尾巴都比你乖~” “……” 剁了,煲蛇羹! 晴天暗自磨牙,嘴唇突然一疼:“嘶……” 他小声惊呼了下,尝到了一丝血腥味。 宿傩循声看过来,晴天正好伸出舌尖来舔嘴唇上破皮的地方,粉润湿漉漉的舔掉了唇上的血珠,触感看起来格外软。 “唉……”他舔完唇上的伤口,对自己变成这副模样感到绝望:“算了,这些目前都不是重点,现在最要紧的是,我怎么样才能变回去……宿傩,你对这咒灵这么了解,知道什么办法吗?” “不知道,你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宿傩想都不想就回道。 态度之敷衍,语气之随意,令晴天产生了一丝疑惑,只是他还没细想,宿傩突然一时兴起,说道:“这样好了,我帮你检查一下吧。” 他视线盯着晴天唇上被尖牙戳破的地方,那里又冒出了点小血珠。 宿傩忽然感觉喉头很干,吞咽了下,嗓音低低沉沉的性感:“眼睛刚才看过了,已经受到影响变成竖瞳,接下来看看口腔里,是不是也有变化~” 他声音越说越轻,晴天听得耳尖一酥,从他的眼神中察觉出了一丝危险,赶忙道:“等等,检查归检查,你先说好这次不咬我……嘶!” 话没说完,唇上戳破的地方被宿傩曲着指节蹭了下,即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颇为悠哉的笑了下。 “这取决于你是否会乖乖配合~” 晴天看看盘踞在身边的蛇尾,又看了眼传说中的千年诅咒,稍一犹豫,点头应下来:“那好吧。” 毕竟活了千年之久,肯定见多识广,比自己要更清楚中了这种诅咒该怎么办……吧? 晴天理智的认为此刻应该相信宿傩的话,可一想到对方那恶劣至极全看心情行事唯我独尊的性格,又感觉答应的似乎有些草率。 然而头已经点了,来不及反悔。 心情很愉悦的诅咒弯起猩红的眸,示意:“张嘴,让我看看里面~” 晴天配合的张开。 他本就有些尖的小犬齿此刻愈发明显,类似蛇齿般长长了不少,宿傩看了眼他嘴唇破损的位置,心想怪不得刚才会自己咬破唇。 除了犬齿有所变化外,其他地方倒是如常,颜色很漂亮,看起来湿润又柔软,舌尖也没有分叉。 他用指腹轻轻碰了碰晴天的小尖牙:“只有上面两颗出现尖锐化,没准会有毒液哦,咬这里试试看~” 宿傩正儿八经的把手指塞进晴天嘴里,像是单纯的想知道蛇化后的晴天有没有毒,后者张着嘴,眉头微微蹙起,含着他的手指含糊不清的问道:“你不会中毒吗?” 要是一口咬下去,意外把诅咒之王毒死了,然后自己的问题没解决,还是这副鬼样子怎么办? 宿傩勾了勾唇,哈,这小鬼在关心我,不错不错~虽然平时这张嘴里什么粗鄙之词都骂的出口,摸起来却意外的软的不像话呢~ “试试看就知道了~”他心情愉悦的动了动手指。 晴天也不推脱,嗷呜一口咬下去,尖牙刺破了食指指根处和虎口处,却没有毒液流出,倒是晴天嘴里清亮的津.液因为嘴闭合不上而湿哒哒的流了出来。 他松开嘴往后退开,看了眼宿傩的手指,那上面的齿痕转瞬间就被他自己用反转术式治疗好,只余下了被他含.湿的痕迹。 晴天:嘶,怎么有人光看手指还能这么的……色.情? 他脸忽然发烫,赶紧移开视线,耳边响起了宿傩的判断:“原来是条无毒的小蛇,好,接下来……” 他手来到覆盖了鳞片的胯骨处,按了按:“这里还是没感觉?” “嗯……” 晴天感受了下才回答,腰部以下确实没太大感觉,不过宿傩这样边说便用手在他身上游走的画面,他有点招架不住,脸一点一点泛红,忍不住小声提议:“你检查就检查,能不能别说话?” 宿傩:? ? ? “别太得寸进尺了小鬼。” 晴天转开脸,声音又小了几分,脸色越发红:“或者,别、别这么盯着我看。” 太羞耻了…… 像在玩什么奇怪的play…… 宿傩微微偏头,视线变本加厉的从晴天身上一寸一寸的往下滑,哈,不盯着看?那有什么乐趣? 就是这副反应才有趣啊,让他想加倍往下欺负~ 恶劣的四手怪物不言语,手抓着蛇尾往下抚,晴天放在草地上的手机忽然叮咚了下,恰好解救了脸通红的他。 他赶紧双手捧着手机点开看,是群聊消息。 咒术高专聊天群: 你看到我墨镜了吗: [举着大福的自拍照] 你看到我墨镜了吗:[强行和杰合拍的高糊照] 你看到我墨镜了吗:哼哼~你们看,杰陪我排队买到大福了哦~是青提口味的诶~ 你看到我墨镜了吗:开心冒花花.jpg 你看到我墨镜了吗:排到我们的时候都快闭店了,刚好买到,哎呀呀~五条大人可真幸运,里面包的奶油吃起来还有茉莉花香哦~ 在我床头柜的抽屉里:悟,别边走路边玩手机,太危险了 什么时候喝一杯:夏油,不是我说,那家伙边走路边玩手机,有危险的也只会是别人吧? 在我床头柜的抽屉里:…… 爷要得诺贝尔奖:kuso!卑鄙的人类!竟敢发吃的勾引我,哼,爷是不会上当的,你最好马上分爷一半! 鸟取出差(可帮带特产):帕瓦,给你准备的蔬菜便当吃完了吗? 爷要得诺贝尔奖:爷讨厌蔬菜!蔬菜都是恶魔! 在我床头柜的抽屉里:早川,你那边任务怎么了样了? 鸟取出差(可帮带特产):还在调查,你们已经结束了? 在我床头柜的抽屉里:嗯,是假想咒灵裂口女,感觉不错正好降服了。 你看到我墨镜了吗:猫猫生气.jpg 你看到我墨镜了吗:喂喂喂,怎么没有人夸夸我的青提大福! !真的超好吃的哦~~ 什么时候喝一杯:比起这个,我其实更关心你俩这群聊昵称怎么回事 鸟取出差(可帮带特产): +1 在我床头柜的抽屉里:…… 在我床头柜的抽屉里:悟他说找不到了,我想起来是上次在我房间打游戏时忘在床头柜上了,我只是回他而已 什么时候喝一杯:哦~~~ 鸟取出差(可帮带特产):你们俩不是在一起出任务吗,为什么不当面说? 你看到我墨镜了吗:因为我qin…… “satoru!”走在回高专的路上,夏油杰一看到早川的问题就有种不好的预感,赶紧回头喊住身后的白毛。 五条悟抬头看过来,见他理自己,立马笑嘻嘻的追上来。 其实原因很简单,就是件小事,是杰太容易害羞了啦~ 刚才排队买到心仪的大福之后,五条悟当场就美滋滋的拆开吃了一个,并且热情的要和身边的挚友分享。 但那会儿夏油杰才吞了一个咒灵球不久,有些反胃,他压不下恶心的感觉,对食物一点胃口都没有,就拒绝了五条悟的好意。 也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每次吞噬咒灵球都是个很痛苦的过程。 只可惜这位神子只看了一眼他微微蹙起的眉,和略显惨白的脸色,就猜中了个七七八八。 于是在人来人往的东京街头,霓虹灯闪烁的夜色下,白发咒术师咬了一口带奶油的青提,在身边的黑发少年还没反应过来前,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凑过去将嘴里的青提喂到了他嘴里。 众目睽睽之下,夏油杰含着嘴里那颗有茉莉香的青提,整个人都呆住了,耳边的声音、街边的景色一下子全部都听不见也看不见,视线里只余下五条悟眼里的那抹蓝。 和他弯起眸子问自己的那一句“这样会不会甜一点?” 那个瞬间夏油杰想,这样的人,应该没人会不心动吧? 但是,当众亲过来什么的也太……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脸爆红的敲了下悟的脑袋,逃命似的离开了那条街。 然后就成了刚才那个局面。 五条悟追上来,撞了撞他肩膀,面对群聊里的一众追问,低头继续发消息:杰不让我说啦,总之他刚刚都不理我诶,自己一个人在前面走的超快的! 和群里众人一样被吊足了胃口的晴天:啊啊啊啊好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 ! 他注意力完全在聊天群里,没注意到身旁诅咒之王越来越不爽的神色。 搞什么,还敢分心? 他手顺着蛇鳞往下,摸到了晴天腹下一掌宽的位置,那里有一块鳞片,和别处的不太一样。 第32章 这一处的蛇鳞它更宽大, 也更坚硬一些,表面倒是一样的光滑。 蛇这种生物,生理构造是什么样的来着? 宿傩垂眸看着晴天腹下这块鳞片,回忆了下,脸上本是好看勾人的笑容一点点变得玩劣。 敢忽视我?看来有必要给这小鬼长点记性, 让他知道身体在别人手里时,得学乖一点才行~ 他骨线分明的手指沿着鳞片边缘摸了摸,稍稍一用力,就能看到整条蛇尾都往上拱了一下,细密的蛇鳞跟着像海浪一样缓缓涌动,鳞片表面的光泽宛若淡蓝的星光,有着独属于爬行类生物冷淡的美感。 那些蜷曲在一旁的长长的蛇尾,也因为他抚摸这处而有了反应,开始缓慢的舒展开,从宿傩半跪在草地上的□□缓缓爬行而过。 就连捧着手机正在群里打字的晴天,都有了一丝怪异的感觉,动作一顿,疑惑的垂眸往自己身下看过来。 有反应,看来他猜的没错~ 一般蛇类的泄殖.腔都在靠近尾部的位置,但眼前这小鬼是人蛇的状态,他稍稍结合了下二者的特征,刚才在触到这块鳞片时就在想,会不会这种状态下的小蛇,泄.殖腔的位置就在腹下? 宿傩颇为满意晴天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手上正要掀开鳞片一探究竟,他却把目光又收了回去,唇边带着一丝不自知的甜甜的笑,继续打字。 咒术高专聊天群: 在我床头柜的抽屉里:晴天和电次的任务完成了吗?要不要我们过来帮忙? 持续暴雨中:感动.jpg 持续暴雨中:已经完成了,就是……夜蛾老师在吗? 在我床头柜的抽屉里:怎么了?悟刚才说要发大福的图片,怕夜蛾看到生气,就把他踢出群聊了,你要是找他有事我再把他拉回来 持续暴雨中:啊?还能这样? 什么时候喝一杯:怪不得总感觉群里刚才少了个人 鸟取出差(可帮带特产):电次回去了吗? 爷要得诺贝尔奖:回来了,他刚才还把爷的蔬菜便当全吃完了! 回收易拉罐:那是因为你这混蛋恶魔把老子便当里的肉全吃掉了啊啊啊啊! ! ! 你看到我墨镜了吗:哈哈~怎么啦怎么啦,要找夜蛾吗? 你看到我墨镜了吗:[您已邀请夜蛾加入群聊] 夜蛾:? ? ? 夜蛾:什么情况,我不是在这群里吗? 夜蛾:五条,解释一下 你看到我墨镜了吗:啊哈~不知道呢~~ 在我床头柜的抽屉里:大概是最近电波不稳定,夜蛾老师你掉线了吧,可以试着换个手机看看呢~ 什么时候喝一杯:……你俩真是 持续暴雨中:啊,夜蛾老师,是这样的,我突然有点事,今晚不回高专了,明天要是有课我想请假…… 他刚打完字,便感觉腹下传来一阵微酸的酥麻感,赶紧低头看去。 夜色下四手四眼的诅咒半跪在他身前,肌肉蓬勃的□□是自己的蛇尾,尾巴稍细的末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绕上了他的大腿,求.欢似的。 而宿傩一只手揉.按着蛇尾上的鳞片,有一块已经是半掀起的状态。 令他浑身发软的感觉正是从一处蔓延开来。 大概是蛇化的原因,晴天现在整个人的体温都很低,宿傩的掌心触到哪一处都显得格外滚烫,像是要把那一块儿的皮肤或鳞片烫化了似的。 他有些不知所措的低着头,而身前的诅咒却颇为恶劣的笑着看他:“现在,感觉得到尾巴了吗?” “嗯,但是……好怪异,”不像是平时双腿的感觉就算了,触感也很奇怪,毕竟平时被掐掐大腿也不会让他有浑身发酥的感觉。 晴天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盯着宿傩猩红诡异的眼:“你、你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呵,”宿傩慢条斯理的重复了遍,哼笑了声,干净俊美的下颌一扬,示意他:“我还什么都没做呢,小鬼,未免太敏感了点,怎么,不继续玩你那发光的小盒子了?” 他语气如常,甚至听起来比平时还要温和点,但晴天一下子就感觉出来了。 糟了,这位爷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在不高兴了! 不是,变成这副鬼样子的又不是他,他不爽个什么劲啊? 晴天不理解,但一想到人家在帮自己想办法解决问题,便老老实实的放下手机:“不玩了,您继续。” 毫不设防的样子,一双蓝眸睁的又大又圆,清澈好看的像玻璃珠,还颇为乖巧有涵养的用手比了个请的手势,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丝毫不知。 宿傩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嘴角:“你要不要自己看看?” “什么?”晴天呆愣愣的眨了眨眼,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下一瞬,懒得解释的诅咒之王手臂一伸,勾着他的后勃颈把人捞起来,另一侧的手臂穿过蛇尾下方将原本是双腿的位置托起来,姿势一换,晴天一低头便看到了自己的…… ! ! ! “你……这、这什么……我……”他脸蓦的爆红,结巴的不会说话了。 半开的鳞片下是很浅淡的皮肤,看起来特别薄,也特别滑,好像只要稍稍一碰就能划破。 和晴天身上略显苍白的皮肤又有些不太一样,泛着一种柔润的粉。 肌肉正在他自己的注视下紧张的收缩。 晴天发誓他脑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空白过。 勾着他脖子的手揉了揉他的后勃颈,宿傩好笑的逗他:“看傻了?” 问完不待晴天回答,第三只手当着他的面伸过去。 “!!!” 晴天整个人反应特别大的抖了下,蛇尾过电般弓起,脸迅速的红了,不敢相信宿傩在干什么。 “住、住手!我好了,反正……反正已经请过假了,说不定明天就……啊!” 他双手抓住宿傩的手腕想往回抽,但手上一点劲也使不出来,反倒被宿傩带着往前,急的眼里又雾蒙蒙的涌出水汽。 放在一旁的手机还在响个不停,宿傩看了眼,空出的第四只手替他拿起来,把屏幕转给他看。 群聊里因为他请完假就没再回消息而引起了大家的担心,才短短一会儿时间,就好几条@他的消息。 在我床头柜的抽屉里: @持续暴雨中,晴天,遇到什么麻烦了吗?你现在在哪? 你看到我墨镜了吗:@持续暴雨中,你是不是偷偷溜去打游戏啦~没关系啦,夜蛾老师不会因为这点事揍你的,快回来吧,我晚上买的青提大福可以分你一个哟~ 什么时候喝一杯: @持续暴雨中,不会是受伤了吧? 鸟取出差(可帮带特产):电次,晴天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回收易拉罐:他说要去研读秘籍就走了 夜蛾:秘籍?什么秘籍?晴天,你不要一个人瞎学一些不知名的术式,很容易被反噬,而且很多术式是家族性的,外人不一定会有,你当务之急是要先巩固好基础,学习自如的使用咒力,然后再去开发属于你自己的术式,我知道你们年轻人…… 夜蛾打了一大段话,晴天还没看完,手机突然“叮铃铃”响起来,把他给吓了一跳。 是夏油杰打来的电话,晴天迟迟没回消息,他有些担心。 他和五条悟已经回到了高专,正和硝子电次以及来凑热闹的帕瓦几人聚在宿舍的走廊外。 众人都在看着他打电话,旁边的五条悟笑眯眯的安慰:“杰别太紧张了啦,那家伙又不是小孩子。” “但是电次说他在任务现场捡了个东西后,身上冒出了像蛇一样的咒力,他现在又突然说不回来,我有点担心。” 夏油杰看了眼等待接听的手机屏幕,叹了口气,抬眸看向身旁的人:“悟,你还记得我们在金泽县遇到的那个人吧?” 那个给两人感觉很怪异很像晴天的少年。 两人对视了眼,直觉晴天突然不回来可能和他有关。 另一边晴天看到来电显示,整个人很着急的摇了摇头:“别接,把手机给我,我打字回……” “哦,”宿傩点了点头,按了接听键。 晴天:…… 宿傩我*% ¥ #你*#@ ! 你#¥*狗东西! 老子*&……#*&! 他成吨的脏话憋在了心中,憋得整张脸愈发的红,人简直要气炸了。 “摩西摩西,ha re?” 电话那头传来柔和动听的嗓音,晴天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的浑身肌肉不自觉的收缩,蛇尾一步步绕紧,宿傩的指尖感受到了压迫。 “我是夏油,你现在在哪里,有需要帮忙的吗?”电话一端的夏油杰轻声问道。 “我……咳,”晴天开口,嗓音颤的不太正常,他赶紧清了清嗓子将隐约的水声压下去,大声道:“我没事,就是有点私事要处理,我忙完了尽早回来。” 他尽量说的平稳,浑身上下却因为羞耻而泛红,让他即不想面对mama打过来的电话,又不想面对眼前恶劣至极的诅咒,更不想面对自己的蛇尾,索性闭上眼睛。 “那好,有问题随时联系我们。” “嗯,好的。” 晴天乖声应下,电话挂断的瞬间,他终于坚持不住,身体一弓,剧烈的颤抖起来。 片刻后他捂着脸蜷缩了起来:“宿傩……老子要杀了你……” 蛇尾上大半的鳞片湿哒哒的反着光,他挣脱下来把自己缩成团,尾尖凶巴巴的抽了一下宿傩的胸膛,发出了类似鞭子破空的声响。 啊,被抽了。 宿傩疑惑的低头看了眼胸口:“怎么了?你不是恢复知觉了吗?尾巴好像也能控制了……” “……”晴天继续用尾巴把自己卷起来,不肯抬头看他也不想理他,因为太过羞耻想把自己裹成个蛋这辈子再也不出来了。 宿傩走到他身前蹲下,戳了戳这团蛇球:“感受到了欢愉不就好了吗?这种事,何必那么多忌讳?” 实在令人,不,令诅咒费解。 晴天缩在尾巴团出的空间里,因为第一次被人这样对待,身体还很诚实的给出了该有的反应,他很慌张,尤其还接了电话。 一听宿傩这话,转瞬间便误会了,什么意思?没有忌讳?难道他经常干这种事? “身为诅咒却要用人的条条框框约束自己,真奇怪……”宿傩看着眼前这团闹别扭的蛇,转而问道:“那我问你,你刚才感到愉快吗?” “……” 该死的,别问了,就是爽到了才更生气啊! 晴天拧着眉,垂在草地上的尾巴尖用力的拍了拍地面,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愤怒。 宿傩看了眼,一边觉得小鬼真难伺候一边改口:“好吧,我用你能听懂的方式再问一遍,手指,刚才*的你舒服……” 他话没说完一截蛇尾便飞速的绕过来缠住了他的嘴,物理打断了他的话。 “哼,你以为我只有这一张嘴吗?”更为低沉的声音从宿傩的腹部响起,一条猩红的蛇从交叉的和服衣领间伸出来,舔了下身前团起来的蛇鳞。 晴天听到了他的吞咽声,和一声赞许似的“很甜”,反应过来他在干嘛,瞬间红温:“你是变态吗!!!” “哈,肯说话了?”宿傩无所谓的继续舔了舔蛇尾:“不要用人类的那一套来评判我,还是说我在你眼里是什么善良的人吗?” 晴天:还真是……无法反驳。 远处有手电筒的光晃过,晴天透过自己绕在一起的蛇尾看到,宿傩也跟着回头看了眼。 “夜里巡逻的人,他们说这边湖堤有些松动,容易掉人下去……哈~”宿傩听到动静,说完,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说的不就是他眼前的这条小蛇吗~ 绕在宿傩嘴上的蛇尾松开,不轻不重的又抽了他一嘴巴:“快找个地方把我藏起来!” 找地方藏? 宿傩好脾气的没有计较他尾巴的行为,想了想,抱起地上这一大团蛇球离开了原地。 高专绿树环绕的校园内,夏油杰打完电话后,众人各自回房间休息了,只有夜蛾的办公室里还亮着灯。 他坐在办公桌前,眉头深拧,还在拿着手机打字,从咒力的运用讲解到咒灵的多样性和危害性,并延伸到了咒术师该如何看待自己的生命和同伴的生命这种深刻的话题上。 最后总结: 夜蛾:@持续暴雨中,综上所述,晴天,你的假条我不会批,明天记得准时来上课,还有,下周末要准备考试,不及格的,罚去打扫教学楼一个星期。 他发完消息,等了片刻,聊天群里静悄悄的。 夜蛾:? ? ? 我那可爱又可恨的学生们呢? …… 夜色渐深,白日里晴天和电次出任务的那个废弃工厂里,有一人身披斗篷缓步走了过来。 地面上咒灵的痕迹早就消失不见,但白天在这里行动过的咒术师留下的咒力残秽尚可发现。 来人在晴天站过的地方蹲下看了眼,轻声笑起来:“差不多该我出场了~” 第33章 东京都周边地区,有一家依山而建的温泉旅馆,和大多数的旅馆不太一样的是,这里除了合浴的汤池外,沿着溪流往上,还错落的建了许多小木屋供旅客选择。 木屋与木屋之间也会有大大小小功能不一的温泉池, 由一人高的竹枝或花草隔开。 秋季的时候是山上红枫的最佳观赏季,不过现在才刚刚立夏没多久,枫叶还没红,倒是沿途开在木屋周围的芍药花清新迷人。 距离旅馆大堂最远的一处小木屋前, 有人在这里停下,穿过屋前的花丛走向屋内。 来人白色的和服衣摆和从身上垂下来的一小截漆黑的蛇尾扫过花瓣, 晃的花枝乱坠,洒下来的露珠洇的衣摆湿了一小片。 关门声响起,一团缠绕成球状的蛇被丢在了木屋的床上,并在柔软的床上来回弹了弹,从团成的球里面隐约传来了一点惊呼声。 丢他的人环着两只胳膊,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这团蛇,诡异俊美的脸上带着一点散漫戏谑的笑,慢悠悠的等着看他能团到什么时候。 晴天在床上弹的有些晕, 见周围环境安静下来, 他松开了点绕在一起的尾巴,从缝隙里观察周围的环境。 木屋里亮着一盏昏黄的小夜灯,临着溪流的那一面是整扇的落地窗,能看见室外反射着月光的水面,碎银子似的发亮。 而室内装饰十分简洁,家具也很少,平整的木地板, 一张棕色的沙发,一把藤编的躺椅,和一张原木色小书桌,除此之外就是晴天躺的这张大床。 室内,不会被其他人看到自己现在这副样子=很安全! 晴天终于没有在外面那么紧张,只是……他视线从缝隙里看向站在床边的高大身影,脸蓦的又滚烫起来。 被宿傩四只手半抱半托着玩泄殖.腔的画面缓缓出现在脑子里。 那道浅淡粉窄的缝隙…… 耳边那些存在感很强的咕啾咕啾响…… 和宿傩抽.出的手指上顺着指骨往下滑落的液体…… 以及他腹部的舌舔过鳞片上水渍时的那声夸赞…… 啊啊啊啊啊——! 晴天尴尬的要命的捂住自己的眼睛,搞不懂情况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是按照宿敌指南来的吗? 说好的夜色中散步呢? ! 约会聊人生聊理想呢? ! 知己知彼从而战胜对方呢? ! 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啊啊啊啊! ! 这怎么看怎么像那种深夜档十八+的h.漫画面啊! 啧,说来说去都怪那个湖堤不稳,它但凡稳一点,他都不会掉湖里去! 虽然知道自己是被摆了一道中了诅咒,但晴天依旧执着的觉得那个湖要担百分之五十的责任! “呼……”晴天把自己藏在尾巴团起的球里,一边深呼吸一边想理由安慰自己。 诸如……没事没事,宿傩他就是一诅咒,他什么都不懂,我有什么好害羞的! 以及是我的尾巴爽到了又不是我,这很正常,我应该淡定一点! 退一万步说,虽然有点羞耻,但舒服的人是我,这完全是赚到了啊! ! 而且尾巴因为宿傩的刺激,现在终于被脑子感知到,刚才路上已经完全适应,也能随心意操控了,第一个小问题已经解决,我现在该考虑的是怎么恢复原样! 哈哈,刚才的事通通忘掉就好啦~ 他在心里反复暗示了自己三遍,一松开尾巴,视线和宿傩对上,脸还是迅速的爆红。 啊啊啊啊! ! !不行啊根本忘不掉啊啊啊啊! ! ! 他两眼一闭不想面对。 “我还以为你要这样团到明天早上呢~ ”宿傩语气悠哉的笑话他。 晴天上身从床上立起来,身下的蛇尾带着他爬行过去,速度飞快的绕着宿傩的身体缠绕了几圈,像一条真正的蛇盘绕那样。 他的上半身绕到宿傩背后,比宿傩还高出了小半个头,赤.裸的上身正好贴上来,白皙修长的双手从后面紧紧环抱,以一个既看不到宿傩的脸又可以达成皮肤接触的姿势说道:“好了,没你的事了,给我回去!” 他压低了声音说的飞快,脸上耳朵上哪哪儿都是红的,因为姿势的原因脸正好贴在宿傩脑袋上,像在抱一个大号抱枕,说话时唇瓣若有似无的蹭过他的耳尖,不自知的撩拨人。 “臭小鬼,”耳边发酥,但依旧稳稳站在原地的诅咒眉头一皱,不悦道:“你倒是越来越会使唤人了。” 缠着自己说要散步的是他,搞出一堆麻烦事的也是他,现在不好意思了,就让自己回去? 他是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狗吗? 晴天环着他,为了加大皮肤面积的接触,方便快速的将他吸收回体内,他索性把下巴也搭在了宿傩的肩膀上,脸滚烫的发红却理所当然的回他:“废话,谁让我就你这么一个咒灵,不找你找谁?” 上次看到的咒灵又不准自己收进来用,霸道的要命! 莫名消了点气的宿傩:……这次的话倒还算顺耳。 他身影消失前,抬手捏了捏晴天的脸,当做是对他使唤自己的惩罚。 房间里只剩下自己后,晴天一直高温的脸才感觉降了下来,他先是把刚才尾巴团着一起带过来的衣服挂起来,又把那本被水泡过的《宿敌指南》摊开在木桌上晾,最后看了眼黑屏的手机,叹了口气,用蛇尾爬行到木屋自带的浴室泡澡。 “变成蛇也太不方便了吧,洗澡都要多洗好多地方……”他坐在浴缸里抱着自己的尾巴抱怨。 门外忽然响起了很轻微的声响,像花朵被风吹过的声音,不像是普通人发出的动静。 这地方是宿傩随便找的,还是不请自来没用人类正常的预订入住那一套,现在时间很晚,不是旅馆管理人,那么还会有谁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 他略一思索,动作很轻的从浴缸里出来,给自己身上穿了件干净的长浴衣,并将大半的蛇尾藏在衣摆下,使自己看起来比较像个普通人。 伪装妥当后,他小心的推开浴室门。 卧室和他离开前没什么不一样,但多了一丝陌生人的气息。 “谁?”他冷冷的开口质问,话音刚落,耳边响起破空声,一把闪着寒光的短刀迎面飞来,晴天身影往旁边一闪避开,短刀扎进了他身后的墙面。 他余光看到刀柄上缠绕着类似符纸的东西,心道糟了,这东西好像是…… “特殊的帐,”一道悦耳的嗓音十分友善的响起,细心给他解释:“需要阻挡一些特定的人时,就会设置这种阵眼一样的东西来达成。” 晴天扭头看四周,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在了他所说的帐里。 他反手想把刀拔出来,对方笑了笑劝他:“年轻人,别这么生气嘛,它一共有三处,要一起毁掉才有用呢~” “你什么人?”晴天收回手,充满戒备的看着房间躺椅上坐着的男人。 对方只有一个侧影,行为举止看起来很温文儒雅,听到他的问话也表现的颇有耐心,他摊开手示意自己没威胁,笑道: “我是谁并不重要,你只需要放心,我不是来伤害你的,这个帐也只是屏蔽你身体里那个可怕的家伙而已,鄙人恰好比较了解他,精心设置的,因为接下来的谈话我不希望别人知道。” 他认识宿傩?还知道宿傩在我这! 晴天从他的话里得到信息,但对方始终坐在那把躺椅上侧对着这边,他没法判断自己是否曾在原来那个世界的档案库里见过这人。 “你想找我谈什么?” 对方沉默了下,收起笑认真道:“我也不绕弯子了,晴天,我见过另外一个你。” 他话一出,晴天微微愣住,比刚才还错愕,什么,他竟然还见过那个我? !还这么准确的叫出了我的名字!到底是谁啊,要不要灭口? 像是看出来他仍旧猜忌,来人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好吧,或许我应该先问你是不是和他在梦里见过,你见到的那个梦境,就是我的术式能力。” 准确的说是他现在用的这具身体原主人的术式。 通过咒力编织想要的画面,接触到的人就会看到,且难以分辨现实和画面里的内容。 那晚晴天的梦境,是他按照那个晴天的要求编织好后,由他接触,顺着被晴天吸收的力量进入到他身体里造成的。 能实现羂索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也是那次才相信自己那边那个晴天说的话,他们两个是一个人。 他越解释,晴天越警惕,甚至并起的指尖汇聚出了咒力球,随时准备攻击。 羂索:…… “我的意思是,我很了解你们,你现在的这个症状就是他造成的,是为了限制你行动,怕你影响到他,我可以教你怎么解除诅咒,但希望你能帮助我一起阻止他?” “他想做什么?”晴天将信将疑的问道。 “唉,他疯了,你应该看得出来吧,”羂索坐在藤椅上看着落地窗外的溪流,轻声低叹。 “我最开始遇见他,他正在一处村庄施放吸取信仰之力的咒灵,我恰好知道这种邪术,就想阻止他,但他说这个世界只是碎片之一,因为他才分裂,他需要吸取足够多的力量,来把所有碎片融合成原来的世界,我看他病得不轻,看起来很可怜,就帮了帮他。” 低沉温润的声音在不大的木屋里飘荡,晴天始终站在离他最远的位置,感觉这人在胡扯,可又忍不住想知道那个自己的事,眉头皱的紧紧的。 他不接话,那人就自顾自的说:“他在好多地方都放置了那种咒灵,也编造了许多的神话传说哄骗那些非术师,后来他发现了你到来,突然性情大变,说因为你他没法从这个世界离开,就决定把放置在各处的咒灵里存储的咒力全部吸收进体内,强行毁了这里以此达到离开的目的……” 羂索说完自己先轻蔑的笑了下,摇了摇头。 “我们都知道根本没有别的世界,至少这个世界的人没人会这么觉得,他就是疯了,还是个危险的疯子,他想毁了这里,我就没办法再帮他了。” “所以,你找我是想要我怎么阻止他?”晴天脑子没法想那么多,什么世界因为他分裂了,不是原来的世界之类的,他搞不清,但他听懂了这人说那个自己要毁了这里。 这一点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 这个世界有爸爸妈妈在,他们还好好的活着,哪能被自己毁掉? “下个月满月的时候,他会行动,你来抢夺那些力量,就可以阻止他……” “咔嚓,”笼罩着房间的帐忽然发出了声脆响,刚才还从容的男人立马从躺椅上站起来,拉上了身上斗篷的帽子:“呀嘞呀嘞,看来这位大人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好呢,我该走了。” “等等,你还没说地点,还有我这个样子怎么恢复!” 他要走,晴天赶紧追问,来人微微侧过头,帽檐笼罩了他大半张脸,笑道:“地址我会再找机会告诉你,至于解除诅咒的办法……” 他飞快的说完,走之前还匆忙的嘱咐了句让晴天保密见过自己的事。 设帐的三处阵眼在同一时间碎裂,帐消失,宿傩冷冽的声音应同时响起:“谁在找死?” 敢用帐屏蔽自己,好不自量力。 晴天脑子一团糟,摇了摇头没吭声,过了会儿才道:“宿傩,你是不是知道怎么解除这个诅咒,才带我来的温泉旅馆?” “……”被说中了。 “也就是说……你前面那些所谓的检查身体根本就是在玩我?” 宿傩:…… 他怎么突然这么聪明了? 恶劣行径被发现的诅咒之王环着胳膊,毫无愧疚心的想。 气到牙都要咬碎的晴天:“啊——!老子跟你拼了!!!” 刚才那个人说只要在水中泡的足够久,这种类蛇咒灵附着在人类身上的咒力就会慢慢消散,“感染”就会解除,就这么简单而已! 就这么简单! 这、么、简、单! ! …… 夜色中一条人身蛇尾的少年潜入了无人的温泉池,而在距离此地很远的东京街头的一处高楼天台上,一位白色长发的少年抱着个盒子坐在上面。 他很削瘦,身上的衣服被天台的风一吹,显得空荡荡的。 手里抱得盒子是楼下街边一家卖甜品的外带盒,里面装着几个精致可爱的草莓大福,散发着甜甜的果香和奶油香。 他坐在天台的围栏上,晃荡着腿,一边看着下方少了许多行人的步行街道,一边小口小口的吃着甜点。 察觉到身后有人来,他也懒得回头,吃掉了手里的一个,又去拆下一个的包装。 就是刚才晃荡的腿幅度变小了些,看起来心情没刚才好。 第34章 天台风大,羂索一上来戴在头上的斗篷帽子就被风吹落,他眯着眼抬手挡了下风,看向坐在栏杆上的少年,半开玩笑半抱怨道:“怎么待在这种地方,你不是挺怕冷的吗?” 风吹的他看起来像是随时会飞走一样。 “怎么样了?”少年无视了他的话,只关心自己想知道的。 羂索慢步走到他身侧,背过身往栏杆上一靠,仰头看了看夜空:“和计划的一样,中了类蛇咒灵的诅咒,变成了一条很漂亮的美人蛇,哈,突然想你要是变成那样子一定也会非常好看~” “说重点,”白发晴天拿着半个大福,耐心不多的皱起了眉。 “怎么一个个都这么没耐心……”羂索小声嘟囔了句,转回话题:“我去找他说了,不过这样他真的会信吗?” “他会,那家伙就是那么的天真。” “诶~~”羂索轻哼了声,没发表意见,而是转过身来双手撑在栏杆上,凑到他身边看:“你买了什么?啊,是草莓大福啊……” 他对晴天手里的这些甜腻腻的东西兴趣不大,眼眸一转,想到了些别的,语气欠揍起来:“我听说五条家那位是出了名的嗜甜, 你该不会是想爸爸妈妈了吧,小晴天~” 他好像很执着于在这少年身上发掘和诅咒不同的点,对于一心想得到的身体兴趣浓厚,就连思想也想探究,并对此乐此不惫。 羂索始终觉得人的灵魂和肉.体的关系十分有趣,但晴天只觉得他有病,还很无礼。 他本来放松垂在栏杆边晃荡的腿这下彻底不晃了,好心情直接见底。风吹起白色的发丝,晴天微微侧头,蓝眸冷厉的扫了眼羂索,越发烦躁:“只是补充糖分罢了,还有,我说过,别这么叫我。” 可是你这样很可爱啊,羂索在心里小声吐槽,脸上笑眯眯的伸出手去:“那我也吃一个……” 盒子被晴天挪开,并附送了他一个字:“滚。” “……” 羂索无语了一瞬,很快又笑开:“有什么关系嘛,我好歹可是替你跑了趟腿呢,不给我摸就算了,这点奖励也不给吗?” 他说的可怜兮兮,晴天烦的要命,为了羂索别再烦自己,他快速的从兜里掏出了钱塞过去:“自己去买,快滚!” 羂索:…… 现在的少年郎都好凶啊…… 他抓着钱看了眼,无奈的怂怂肩:“好吧,记得早点回去休息哦,毕竟你的身体未来会交由我使用,请你多少爱惜它一点~” 每回跟羂索见面,这个男人都会说这种话,晴天已经听的懒得回话了。 在他看来,这人活的只剩下个脑子,也是可悲。 这个世界很多人都活的很可悲,尤其是咒术师。 身后的脚步声远去,他看了眼手里的盒子,还剩下两个圆滚滚胖嘟嘟的草莓大福。 两个甜点隔着薄薄的包装纸挨在一块儿,可可爱爱的像爸爸妈妈一样。 他几个小时前隔得远远的看到这个世界的爸妈在楼下的店门口排队,两人高高瘦瘦的往人群中一站十分惹眼,尤其老爸,周围不少人还以为他俩是来拍节目的艺人,纷纷拿着手机拍照,他俩却浑然未觉的挨在一起讲话…… 自成方圆,好像没什么人能融得进去。 白发晴天视线从甜品上移到了下方的店铺,买草莓大福的店已经关门,他因为想起那两人,神情不自觉的柔和了些,却又想到羂索刚才的问话,压低了眉头。 不对,他在心里否定羂索的话,我一点也不想他们!人类的情感什么的,我已经不需要这些了,我不是因为他们才买的这个! 像在给自己下暗示似的,晴天心里说完,脸上才漾起的一丝丝笑意消失不见,眉目再次变得狠戾起来。 他动作粗鲁的撕开两个甜点的包装,拿起里面的甜点大口吃掉,一边吃眉头一边皱起:“怎么会这么难吃……” 明明刚才吃还很甜的。 他扔了盒子,孤零零的坐在天台上,忽然感到很疲惫的叹了口气,究竟,怎么样才能结束…… .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在温泉池里泡了一晚上的晴天才恢复过来。 他湿漉漉的从池子里出来,回小木屋擦干了黑色的短发,又换上自己的衣服,拿好自己的东西,离开了温泉旅馆。 一整晚……他最后泡温泉累的直接趴在池子边睡着了,早上醒来还以为自己会被泡发,结果皮肤一点事也没有。 不过糟糕的是手机没电了,他还没看完夜蛾老师在群里发的消息,不知道他后面又说了什么,希望千万别是让他写检讨之类的话,那种东西真的太要人命了。 他一路忐忑的返回学校,期间在上山的路口那儿遇见了旁边住的那对老爷爷老奶奶,两人手拉着手出来散步,他还颇有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给两位老人家直接吓懵在了原地:这不是当初在他们家楼下,捅自己捅的满身血的那孩子吗?他还活着? !还是大白天见鬼了? 晴天:我今天也很有礼貌,没有给五条家丢人! 高专因为在筵山麓占据了很大的面积,门口又伪装成了寺庙的模样,清晨沿着鸟居上去时,会让人有种参拜的心情。 林间偶尔会有鸟叫声传来,叫声空荡,衬得四周格外寂静。 晴天沿着台阶往上,走着走着心里没由来的紧张感就消失不见了,像是回到了可以归属的地方般,他长长的呼了口气。 虽然和那个恶念的自己之间错乱不清,但他在这里,可以很清晰确定的一点就是,父母就在前方。 这让他感到安心。 他渐渐平静下来,回去时刚好在宿舍走廊遇到了开门出来的夏油杰,对方弯起一双狭长眼眸,笑意温柔:“果然是你,刚才听到点动静就在想会不会是你回来了。” 夏油杰靠在门边,说完顺便看了看人有没有受伤,确认没事后问他:“吃早餐了吗?我正要做,一起吃?” 回来这个词,晴天听的眼眶发热,特别想回妈妈一句“我回来了”,好在及时克制住,乖乖的站在他房间门口狂点头:“我吃我吃!” 脸红红的眼睛亮晶晶的,因为能吃的妈妈做的饭了,心里开心激动的狂放烟花。 他还没有吃过呢,来这个世界之前就幻想过的事,没想居然要实现了! ! ! “杰~我要吃烤吐司,涂摩多摩多的蜂蜜的那种哦~”旁边宿舍门打开,五条悟从门口探出头来对隔壁撒娇道。 早起的声音甜而粘人,还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睡乱的白发像炸开毛的小白猫,软呼呼的可爱,眼睛还迷迷糊糊的半睁着,即便这样,人也帅气的无可挑剔。 他说完,注意到门口的晴天,笑眯眯的道早安:“是晴天呀,哦哈~” “哦哈哟gojo桑~”晴天元气满满的回他,内心喊的是:五条papa,哦哈~ “悟,你昨天明明跟我说是要吃放番茄酱的三明治,”番茄酱酸,夏油杰昨天听到他提这要求就觉得不靠谱,果然今早又换了。 “诶,有吗,”五条悟开门出来,胳膊往夏油杰肩上一揽,像个大号树袋熊一样挂过去继续撒娇:“五条大人不记得了,就是没有~” 晴天:o(* ̄▽ ̄*)o 走廊尽头的那间宿舍的门也打开,电次和帕瓦一人手里拿着个苹果,边啃边过来,走到夏油杰门口时电次已经把苹果吃完了,连核儿都没留下。 他今早本来打算自己弄早餐吃的,但是平时都是秋做,他不太会,干脆发了个苹果打发帕瓦,并带着她到夏油杰这里来蹭饭。 “秋说让我们没东西吃了来找你蹭饭,”电次说明来意,想起秋嘱咐的要有礼貌,又补了句:“前辈。” 旁边的帕瓦也跟着喊“前辈”,手里的苹果还没啃完。 夏油杰看着门口这群人:…… 所以,他的小葵花班这是升级成了托儿所了? 面对一双双眼巴巴望着他的眼睛,夏油杰沉默片刻,把大家都领了进来。 五条悟最终还是如愿的吃到了他想要的,涂满了厚厚一层蜂蜜的烤吐司片。 晴天挨着两人坐,已经幸福的要晕了,直到忽然听到电次地方惊呼:“什么?为什么下周末考试我们也要参加?!” 小黄毛咧着小鲨鱼齿,拧着眉不满的盯着手机屏幕,晴天凑过去一看,呆住:“啊?考试?” 又定睛一看,崩溃:“下周!!” 哈哈,人生的幸福和灾难总是同时出现,原来夜蛾发了比写检讨还可怕的消息。 “类似期中测试一样的东西吧,放心,很简单的~”五条悟摆了摆手,完全不在意夜蛾发的消息,反正什么考试他都是轻松过的啦~ 夏油杰微笑着点头:“确实不难~” 帕瓦风卷残云的吃完,用血给自己变出了副眼镜戴上,枕着手轻蔑的冷笑了声:“哼,考试,爷知道,电次,看来是时候开启咱们的超知识分子大作战模式了!” “没错,差点忘了还有这招,考试而已,我根本没在怕的!”电次接果她抛过来的血框眼镜戴上,瞬间自信心爆棚,模仿着精英人士整理了下自己的领带。 两人的操作把晴天看的一愣一愣的:“原来你俩是学霸!” 虽然那个什么作战模式听起来不是很靠谱的样子就是了。 成功把自己也欺骗到的电次/帕瓦:“哈哈哈哈……来决战吧,考试恶魔!” 晴天:好、好厉害! 他看看左手边形似学霸的两人,又看看右手边风轻云淡学神无疑的爸妈,忽然迟钝的反应过来。 等等,这个房间里该不会……就他一个学渣吧? ! 第35章 问:有什么是比被爹妈问成绩还要令人紧张的? 答:和爹妈参加同一场考试。 又或者可以称之为“当学渣的我和学神爸妈同班后”以及“穿回爸妈高专时代, 考试惨被他俩吊打!” 晴天觉得,这简直就是一场酷刑! 自从白天得知这一噩耗后,他已经坐立难安到现在,如今躺在床上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不知道翻了几次身后, 他趴在床沿边,手丧气的垂在地板上,重重的叹了口气:“唉……” 怎么办,考试这种东西,他真的很不善长啊! 可是想要在父母面前留下完美形象的话,当然得包括考试得第一名吧? 像大家时常说的“别人家的孩子”那种。 不过现在有他俩在, 第一二名是爹妈无疑的话,那得个第三名也说得过去,问题是…… “要怎么样才能从倒数第一名逆袭到第三名呢?这中间至少隔了……”晴天掰着手指数。 硝子阿姨成绩肯定也很好,反转术式的天才什么的,脑子肯定好用,早川前辈看起来就长了张学霸脸,肯定也不愁成绩,剩下的帕瓦和电次本来是晴天觉得唯一有可能超越的,可是这两个家伙有超知识分子大作战! 这么算下来,想要到第三名,中间至少隔了这四个人! “唉……”晴天再次叹了口气,感觉好难。 平常都处于发呆状态的宿傩冷不丁的给出建议:“把你前面那几名都杀了不就行了。” 晴天翻了个大白眼:“好了你可以闭嘴了,这什么鬼主意,我先杀了你还差不多!” “我现在本来也不算活着,”宿傩无所谓的支着下巴,懒洋洋道。 从人的角度来说, 他现在只是个分割封印在手指的里灵魂碎片,没有受□□,只能算作咒物。 “不重要,”反正他活着还是死了,都得给自己当咒灵,那条束缚之链作为自己的报复,会一直拴在宿傩脚上。 除了希望父母和认识的叔叔姨姨们好好活着之外,其他人的性命晴天其实打从心底里不在意,包括他自己的生命。 他去帮助别人,也只是觉得换做是父母他们可能会这么做,于是便那样做了。 他拥有人类的模样、情感、道德,却又随时可以舍弃这些,他把自己当做人,认为自己和那些咒灵不一样,但本质上作为诅咒,晴天很清楚自己心底的冷漠和麻木,不然也不会有那个恶念的自己诞生。 说起那个自己……小木屋里那个人的话也不知道可不可信,地址也没说…… 晴天趴在床沿上走了下神,收回思绪后晃了晃垂在床边的手,盯着床头柜上放的橘子款式的小闹钟轻声道:“总之你别打岔,别干扰我思考。” 出的主意没被采纳,宿傩也不在意,他本来就是随口一说,这会儿又无所事事的发起呆来。 晴天翻了个身,平躺回来,心想就算不能得第三名,至少也不能是倒数第一…… “啊,我想到了!”他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我可以悄悄去找人补习!” 不过找谁好呢? 高兴了不到一秒,他又继续犯起难来。 晴天一直愁到第二天下课,趁着爸妈和电次他们都去出任务了,悄悄的下山用上次任务得到的佣金买了壶清酒,提溜着跑去找硝子阿姨请求辅导。 硝子正泡在医务室里看书,听到他的请求欣然答应:“可以啊,我可以帮你补习解剖学,生物学和咒灵图鉴。” 晴天:“好耶~” 他当场就掏出了练习题和笔记本,打算认真记笔记,并顺手给硝子姨姨倒上酒助兴。 硝子嘴里叼着下酒用的鱿鱼干,翻开了他满是“×”的练习本,粗略看了看:“组成咒灵的基本组织是……将咒灵分为上下两部分的切面是……都是些很简单的问答题呢~” 她随口感叹了句,晴天:“哈哈……是嘛……” 不愧是硝子姨姨,他光是看题目都费劲。 毕竟哪个咒术师会在意咒灵分成上下两部分的切面是什么啊,能砍成两半不就行了吗?能弄死不就好了吗? “嗯,比如第一个问题,一般大家都会答由负能量和咒力组成,但其实在击杀咒灵时你应该会发现,切开的手感与人体无异,它们也会流血,有些也有骨骼……” 硝子端着酒杯轻抿了口润润嗓子,晴天在一旁记笔记的间隙里抬起头道:“这倒是,有些吃起来口感也很像肉,不过有些咒灵的味道真的超级差,像吃腐烂的菜叶子一样……” “咳……”硝子险些被酒呛到,诧异:“你还吃那种东西?” “……这个,呃,就是……偶尔吃。” 以前受伤的时候就会吃它们来恢复来着……但这话说给硝子姨姨听不合适,晴天心虚的埋下脑袋,赶紧看题目。 硝子惊讶完,继续讲题:“所以除了写刚才的答案外,还可以加上上皮组织肌组织结缔组织神经组织这些,第二个更简单,就是横切面……至于这题,解剖的流程,你先这样咔一下,再咻的一下,然后啪撒一下……” 晴天:“(@_@;)啊?” 硝子:“这里会哗哗的,然后你再唰的一下,这里再嘭一下……” 晴天:“……啊?” 完了,脑子更乱了,完全听不懂! 勉强撑完了一节课,晴天生无可恋的从硝子的私人辅导课上离开,回宿舍时听到了隔壁房间传来动静。 “哼,电次,爷已经写完一整张试卷了,看到爷大战试卷恶魔的英姿了吗,爷这次可没有退缩!” “哈,老子写的比你快!我都已经开始写第二张了!” “哼哼,不愧是咱们,动动脑子轻松就能对付试卷恶魔!” 晴天开自己宿舍门的手一顿,又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打不过就加入,这俩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没准在使用题海战术,要不自己也加入他们做题好了~ 他瞬间打起精神,开心的去到隔壁房间,书桌边电次和帕瓦正在写试卷写的飞起,没空理他。 地上散落了好几张写完的卷子,晴天捡起来看了看,沉默。 这其中有道咒灵上下两部分切面叫什么的题,他刚好才从硝子阿姨那里得知,答案是横切面,但这俩写的分别是“切面”和“大便”。 其中帕瓦的那张试卷上,选择题全选C,简答题全是大便。 晴天抬头看了看书桌前超级热血超级燃的两人,又看看手里这两张狗屁不通的试卷:…… 心死了一半。 搞半天,原来这两个家伙也是个超级大笨蛋。 又一个计划落空。 第三天,晴天带着那俩试卷写多了胳膊酸到抬不起来的笨蛋兄妹来到了夏油杰的房门前,害羞的提出了需要辅导的请求。 于是夏油杰的小葵花班正式成立。 今天是高专难得休闲的日子,没有紧急任务也没有课,就是天气阴沉,不然会是个出门散步的好时机。 夏油杰今天本来打算去逛逛街买点食材回来的,上次给悟做蜂蜜面包,蜂蜜快用完了,得再补点回来,不过给他们补习功课也不错。 他的宿舍里有一个木茶几,下面铺了一块大大的毛绒地毯,平时经常和五条悟坐在上面打游戏,现在这个块区域正好给三人补习用。 “先给你们划一下重点吧,这次考试我估计大概率会考这些范围,把这些记下来就够了。” 他拿着晴天的书边划边道,语气温柔有耐心,在三个学渣眼里现在的夏油杰简直就在发着光。 晴天/电次/帕瓦:这把稳了! “你们先看,晚点我再出张卷子给你们答。” “好的,前辈!” 三人超级大声的回道,夏油杰笑了笑,把书还给晴天,自己去浴室拿洗好的衣服。 这三人过来前他刚洗完澡,头发还没完全擦干,所以散在肩头,这会儿再吹干的话吹风机的声音会吵到在学习的人,他索性拿了条毛巾搭在脖子上,随意的擦了擦。 最近气温越来越高,不吹干也不碍事。 阳台在靠近床的那一边,外面是全落地玻璃窗,里面这一侧和卧室间用了一道玻璃推拉门隔开。 推拉门只占据了阳台的一半,另一半是墙壁,连着隔壁的宿舍,从卧室里向外看只能看到一半室外的景色。 所以当夏油杰端着盆湿衣服去阳台时,完全没想到五条悟会在。 后者也是刚洗完澡,身上穿着件材质柔软的白T恤,胸口的位置有一个粉粉的猫猫爪图案,十分可爱,裤子是一条有好多花花的宽松休闲裤。 他白色的头发也有好好的吹干,浑身上下香喷喷的,干净而又清爽。 夏油杰过来时五条悟正好弯腰在捡什么东西,但因为角度问题,他没看清。 高个子的白发少年很快直起身,手往兜里一揣,笑眯眯的打招呼:“刚才听到晴天他们的声音了,这群家伙找你干嘛?” “补习呢,快考试了,他们几个好像很紧张。”夏油杰把盆放下,拿着湿衬衣展开抖了抖,边挂衣服边和他闲聊:“今天好像没什么事,你不多睡会儿了?” 五条悟倚着墙看他挂衣服,扬着嘴角耸了耸肩:“我觉少,睡几个小时够啦~杰呢,今天原本有什么打算?” 不然睡到一半被紧急任务的电话吵醒,会很烦的。 夏油杰挂完衬衣弯腰拿校裤,身上一样穿着简洁的白色短袖,是当初和五条悟初见时的那件。 短袖的材质软而薄,他弯腰时便清晰的勾勒出了整条脊背,从五条悟的角度看,是标准的宽肩窄腰,十分好看,他脑子里不由的冒出了“美人骨”三个字。 “上午没什么安排,正好给他们补课,下午的话,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夏油杰一边挂校裤一边问。 因为懒得把晾衣服的杆子降下来,又仗着自己个子高,他每回挂上去只需要踮踮脚。 这是在室内,他刚洗过澡,所以赤着脚,身上穿着黑色休闲长裤宽松的垂到脚背,踮起脚尖时,白皙的足背就会很明显的露出来。 不知道是他瘦了些还是身上的衣服买大了一号,他抬起手时T恤衣摆会跟着往上跑,这时候就会露出宽松的坠在胯骨上的裤腰。 五条悟一会儿看看他的足背,一会儿看看他的腰线,一会儿又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总感觉杰穿这一身好色气好危险,裤子好像自己一勾就能弄掉。 夏油杰问了老半天没得到他的回答,疑惑的转过头来,用眼神询问,白发大帅哥心不在焉的摇了摇:“嗯……没什么想干的呢~” 今天的天气看起来随时会下雨,出门的话自己还好,杰很容易被淋的湿哒哒的,还不如待在宿舍一起打打游戏看看电影什么的,这对于他来说就是绝佳的放松方式了。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猜测,天空比刚才起还要暗了不少,大片的乌云飘来,落地窗外的树被风吹的沙沙作响。 夏油杰本想邀请他晚点一起去超市,扭头看了眼窗外,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也好,那待会儿你要不再补个觉,我看你最近休息很不够……”他正好挂完衣服,顺手把水盆在角落放好后,边往卧室走边问道。 话没说完,快要过推拉门时五条悟忽然抓住他手腕,将人往自己的方向一带。 “悟?”夏油杰背靠在墙上懵了一瞬,扭头看向五条悟撑在脸侧的手臂,他这是……被悟壁咚了? 心忽然扑通扑通狂跳起来。 第36章 被五条悟圈住的方寸之间,他身上清新的沐浴露香气侵袭过来,夏油杰紧张过度,难以分辨是什么味道。 可能是马鞭草的清爽香气,又有些像混着玫瑰的柑橘,味道里带着两人身上才沐浴过的水汽,好像那种夏日溪谷边草坡上的味道。 但今天是阴天,即将下雨,阳台外的风湿润,从半开的窗户里溜进来后,便杂糅的这处空气暧昧起来。 夏油杰尽可能的装作平静,把注意力集中在区分悟身上的气味上, 完全不敢去看他没戴墨镜的眼睛。 那会令他想到夏日晴空,或着某片海,稍有不慎,就容易陷进去。 他已是溺水之人,怕心思在这片澄澈的海水中暴露无疑, 却没想到五条悟靠过来, 眸子去追他的视线,并低头轻嗅了下。 “杰身上好香啊, 玫瑰?” 原来也在分辨他身上的气味。 像两只毛茸茸的小动物。 “啊……”夏油杰眨了眨眼, 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闻到的很淡的那点玫瑰香味是自己身上的。 两人靠的太近,彼此的气息早就交织在了一块。 他有些仓皇的抬起自己的手解释:“刚才衣服用柔顺剂泡过,可能那时候沾到的。” 他手举的高度刚好在两人胸口之间,五条悟顺着他的话垂眸,看到了被水泡的微微泛红的指尖,似乎那柔顺剂是用温水泡的。 “杰好不经弄啊,”他顺嘴感慨, 本意是指夏油杰身上好像蛮容易留痕迹,因为上次在船上咬了口他手腕留下的牙印,后面好些天才消。 但话说出口后,面前靠着墙的人却会错了意,脸颊肉眼可见的变红。 夏油杰想回他一句你才是,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因为严格意义上来讲,他很少见到悟身上留痕迹,这家伙有无下限,平时磕碰不到,体术练习也很少能在他身上留下印记,更别说别的时候。 于是他反驳的话绕到舌尖,又被咽回。 悟像个干净的白瓷娃娃。 他在心里小声道,随即抬眸若无其事的岔开话题:“对了,你拉着我要说什么?” 总不能是来讨论柔顺剂的使用方法的吧? “哦,”五条悟张了张嘴,少见的有些犹豫,气势也不像刚才那么足,白色眼睫翻飞了几下,视线在不大的阳台上游走了一圈,然后突然低头,手掀起了夏油杰的衣摆。 “杰今天穿的什么颜色的胖次,刚刚看到挂的是白的呢,”他边说边用手指勾住夏油杰松松垮垮坠在腰胯上的裤子,微微往下一拉,漂亮的人鱼线纵深往下,没入了露出来一点点的白色内裤边缘。 边缘上印着一只黑色的小猫猫头图案。 完全僵住且愣住的夏油杰:? ? ? 问这个……他还不如问柔顺剂的使用方式呢,悟这家伙真是…… “啊,也是白的,好巧哦~”五条悟眼睛稍稍睁大,看起来很惊讶,清悠的语调上扬,开心的用另一只手拉下一点自己的裤子边。 “杰你看,我正好也穿的这个有小猫猫头的诶~咱们一起去买的那个~”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五条悟一手掀着夏油杰的衣摆,一手勾着自己的裤子边,笑容灿烂。 他是副天生的冷白皮,大家族里养出的大少爷,衣着干净整洁,平时看起来我形我素不拘小节,但其实平时穿衣服尺度最大的行为估计也就是挽个衬衣袖子罢了。 除了前段时间他船上喝醉那会,这腰腹紧实的肌肉和雪白的皮肤怕是从未在人前露过,他这么一拉开给夏油杰看,那露出的一点点皮肤白的好似反光。 夏油杰一边觉得这走向越来越奇怪了,一边下意识就低头视线跟着五条悟的手指移动,看到了白色的内裤边缘上有一只举着粉爪爪的小猫图案。 好白的猫……不是……咳咳,夏油杰努力保持镇定,心里已经快要晕了。 哪有正常男同学会拉着对方在阳台看胖次啊! ! 这家伙今天吃错什么药了?想打架了不成? “悟,”夏油杰拉下自己的衣服,刚想说你要是闲得无聊了,咱俩去打一架去,还没开口,外面闷闷的响起了雷声。 已经五月份,早就过了惊蛰,初夏的雨天时常会伴随着这种隐雷声,等到了盛夏时,就会变成很响的炸雷。 他话被打断,视线从五条悟的肩头看向窗外,几滴豆大的雨滴砸在玻璃窗上,外面喧嚣,显得两人的这处空间愈发宁静,他忍不住轻笑了下,改口道:“下雨了。” “嗯,”五条悟没回头看窗外的雨,而是专注的盯着他,也跟着笑了下,低声问道:“杰,要不要亲亲~” “!!”夏油杰的视线快速且错愕的收回,看向五条悟,看到对方眼神认真,漂亮的嘴角微笑着,脸瞬间爆红。 悟不是在开玩笑。 他从这眼神中确定,好不容易平稳的心跳又扑通扑通狂跳起来,但是,悟怎么会这么说,他在想什么? 掩饰心乱似的,夏油杰脸红道:“你这家伙也考试复习坏了脑子了吗?” 说罢还抬起手背去摸他的额头,像是要确认他有没有发烧。 “哈?”本身也在害羞的五条悟被岔开话题,气鼓鼓道:“怎么可能,老子根本不用复习好吧!” “那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胡话,肯定是发烧了!” 一不留神两人就幼稚的吵了起来。 “你在小瞧谁呢!”红着脸的白发少年炸毛,没一会儿错开视线,看向别处,小声嘀咕:“因为上次亲亲,杰就会露出超可爱的表情,我还想再看啊……” “你、你才可爱……”被五条悟一记直球弄的不知所措,夏油杰的话回的结结巴巴。 又一雷声响起,窗外雨势变大,有几缕雨丝从半开的窗户那儿飘进来,凉凉的落在两人身上,但谁也没空理会。 听到夏油杰的话,五条悟笑容明媚:“那你想多看看可爱的我吗?我愿意给杰亲亲哦~” 他笑眯眯的眼眸弯成月牙,好看的不得了,夏油杰脑袋一晕差点就要点头,身后的房间里传来了正在复习的三个学渣的声音。 晴天:“诶?外面是下雨了吗?” 电次:“还好我今天过来前收了衣服!不愧是超级聪明的我!” 帕瓦:“是不是打雷了?爷讨厌打雷!” 三个学渣只要外界有一点点动静,注意力就能马上被吸引走,反正只要不是记书上的内容,让他们去数外面搬家的蚂蚁有多少只他们也愿意。 夏油杰稍稍清醒了点,小幅度摇了摇头:“大家都在,不能这么做……别被发现了……” 虽然悟的嘴唇看起来很好亲…… 他拒绝,五条大少爷微微撇嘴:“……怪刘海!” 夏油杰:“……” 他沉默,五条悟继续控诉:“小气鬼!” 闹别扭的样子实在太可爱,夏油杰忍不住想笑,语气宠溺又无奈道:“悟,别闹。” “好吧,”本来也不是真生气。 五条悟探头往宿舍的方向看了眼,里面围坐在茶几边的三人正在生无可恋的埋头抄笔记,其中的黑发少年看起来尤为认真,低着头的这个角度脸看起来和夏油杰有些相似。 只是在他的眼中,这少年身上缠绕着丝丝缕缕暗紫色的,极为阴森不详的咒力。 他收回视线,小声问夏油杰:“你看到了吗?” 后者立刻意会:“你是说晴天?” 白毛少年点了点头,夏油杰轻轻叹了口气:“我眼睛没有你好,看不太出来,但……” 上次失窃现场残留的痕迹以及金泽县遇到的那个诅咒师少年他都见过,即便只是感觉,他也能察觉到晴天的咒力气息和那家伙越来越相似。 尤其是这次回来后。 悟的眼睛不会看错。 两人沉默了会儿,阳台上只余下雨打树叶的声音。 半响,夏油杰摸了摸手臂上飘到的雨丝,直起身:“我去关窗……” “等等,”肩膀又被五条悟按住,推回到了墙上。 他笑容灿烂的抬起手指撩了撩夏油杰散下来的头发,随后把手揣回了口袋里:“我还有东西给你啦~” 他手在口袋里掏了掏,拿出了一对发绳来,黑色的皮筋,中间简洁的穿过了一颗蓝宝石一样的珠子,递给夏油杰。 刚才过来时,就是这东西掉在了地上,他才弯腰在捡。 “发绳?”夏油杰拿走其中一只,正好头发干了,他用得着,当场用手指抓着头发绑:“怎么突然给我这个?” “那天在船上不是弄丢了你一个嘛,赔礼啦~”五条悟把剩下那个套在自己的手腕上,笑嘻嘻的摆了摆手。 夏油杰沉默的给自己绑好头发,扎成了标至性的丸子球,一小粒蓝珠子隐在黑发中,意外很搭。 他放下手,整理了下衣服,忽然抬起头凑过去在五条悟的嘴角边亲了下,蜻蜓点水似的,一触即放,身影快到都快出现残影,紧张的不得了。 “……回礼。”声音也轻的几乎听不见。 雨在顷刻间变大,稀里哗啦声嘈杂一片,落地玻璃窗上形成雨帘,阴雨气候天暗的好似某些灾难片里末日将临时分,神子在此刻获得了凡尘的第一个吻。 心口湿漉漉一片。 第37章 初夏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下午便放晴,打湿的叶子绿油油的反射着光,显得格外生机勃勃。 这样的好天气一连持续到考试当天。 由于时间紧凑, 考试的时间安排的也很紧,白天是各学科的笔试, 晚上到第二天早上六点为实践能力测试。 这安排可以说是相当阴间,尤其是当三位学渣参加完所有笔试后,一个个仿佛被抽光力气的行尸走肉。 “啊……爷/老子讨厌考试……可恶的考试恶魔……”电次和帕瓦累的直接倒在体育馆门口。 晴天比他俩也好不到哪儿去,那双原本明亮璀璨的蓝眸如今变得十分空洞,眼下更是因为没日没夜的复习而变得乌青,人看起来像随时会倒一样。 就连被关在他身体里的宿傩戏谑的笑话他,他也毫无反应,看起来半个魂儿已经没了,只余下僵硬的肢体机械性的、缓慢的、堪比丧尸般的朝体育馆门口去。 下一场考试要在那里集合。 他身后的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个大高个迈着长腿,神清气爽云淡风轻的从他旁边经过,明明同样都在参加紧凑的考试,却没有半点被蹉跎的样子。 随后是硝子,最后是从鸟取出差回来的早川秋。 他经过晴天,将堵在门口的帕瓦和电次一手一个拧起来,回头道:“这次的实践考核据说是借物比赛,晴天,你这样还能继续吗?” 这孩子怎么看着已经生无可恋了…… “能……吧,”晴天晃了晃脑袋,勉强打起精神来, 那进了体育馆的两位学神已经从里面出来。 两人对视了眼,随后五条悟笑眯眯的看向晴天:“我们抽到题目了哦~看你走的慢,顺便帮你也抽了,给~” 他把一张折好的纸递过来,晴天感动的两眼变成个小蛋花眼接过,还没说话,夜蛾从里面出来了,身旁跟着位捧着盒子的辅助监督。 沉默的中年老师先是看了眼瘫倒在地的帕瓦和电次,又看了眼黑眼圈很重的晴天,无语了片刻,介绍接下来的规则。 “借物比赛,规则很简单,你们每人从这个盒子里抽取一张纸条,上面会写有不同的物品,那就是你们这次的考试内容,从现在开始计时,到明天早上六点为止,取得物品并返回体育场馆视为考试合格,最后一名会有惩罚。” “诶,现在就计时嘛,那我走咯~”五条悟作势要走,被夜蛾叫回来:“等等,还没说完呢。” 他拧着眉一脸头痛的看了眼那位白毛学生,着重道:“这次的考试是单人作战,互相之间不可以泄露题目,不能自己的完成了就去帮其他同学,也不可以去给别的同学捣乱。” 夜蛾话音刚落,硝子在一旁抽了题目,边看边道:“这条规则,前面的听起来像是讲给夏油听的,后面的像是专门讲给五条听的呢,感觉像他俩干得出来的事。” “哈哈,那样不是更好玩吗~”五条悟枕着手笑容灿烂,一旁的夏油杰也理所应当道:“强者就应该保护弱者,同伴之间互帮互助不是应该的吗?” 夜蛾:…… 就知道你俩有这个打算! 还好他提前预判了这俩的预判! “任务中你们不可能每次都及时赶到同伴身边,”即便在晚上也戴着墨镜的中年教师神情严肃,声音低沉道:“考核的目的是希望你们每人都能成为独当一面的咒术师,现在,抽完题目就赶快出发吧。” “电次,帕瓦,去抽题目,”秋把两人拎起来,两个家伙垂头丧气的去抽各自的题目。 不远处的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个脑袋凑到一块儿,悄悄咬耳朵:“杰,他怎么最近讲这种大道理的话一套一套的啊?” “嘘,小点声,可能中年男人是这样的,时不时就爱来点人生感悟什么的吧。” 晴天:老爸老妈,你俩少说一句吧,夜蛾爷爷看起来快气晕过去了。 怪不得硝子姨姨说以前上学时你俩是问题儿童! 他在旁边看着热闹的众人,发自内心的露出微笑,神情格外柔和,整个人看起来乖软好亲近。 “小鬼,看看你抽的题目,”宿傩待在骸骨堆中,因为无聊而耷拉着眼皮,像只打盹的大花豹子似的问道。 [哦对,还没看题目,希望不是什么奇葩的东西,比如去什么什么河里抓一条花鲢鱼回来之类的…… ] 他心情好,话多,边在心里嘀咕边扬着嘴角展开手里的纸条,还忍不住嘿嘿傻笑了下, papa给我抽的题目耶~ 展开的白纸上有一行笔迹工整的字,上面写着“松山塔顶的镇塔石”,宿傩看了眼,看不出有什么难度,竟然这么直白的写了地名和物品,他还以为会是一些需要破解的谜语之类的,还打算玩一玩,这下彻底没了兴趣,低哼了句无聊后,又继续放空自己。 晴天脸上的笑却在看到这行字后缓缓消失。 这个地方,普通人可能会以为是佛塔一类的地方,那个镇塔石也就是放在塔顶上的石头,但晴天一看就知道不是。 因为这地方他小时候去过,就在五条家主宅后山里,是一座白色的七层石塔。 它既不是用来存放佛经或者咒物,也不是用来关押咒灵,而是用来养鸟的,有专人打扫,相当于一个大型的鸟窝。 每一层都有拱形的窗,里面立了一排排的木架子和鸟屋,是专门给森林里的鸟类居住的,其中鸽子最多,他小时候去后山玩,偶尔就会去那里喂鸟。 塔顶的镇塔石也不是石头,而是一个铜制的小铃铛,放飞出去的白鸽在听到铃铛响后就会飞回来。 晴天想起了小时候的事,记忆一下变得非常久远,他不受控制的看了眼五条悟的方向,后者戴着墨镜,胳膊搭在夏油杰肩上还在说话,看不清神情。 他又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纸条,这……是不是也太巧了点? 晴天盯着纸条,最后还是装作不知道这个地方的样子掏出手机搜索地名。 最后一个早川秋也抽完题目后,夜蛾手一挥,给他们加油打气道:“出发吧,争做第一!” “争做第一!”三位被笔试折磨的学渣重新复活,气势满满的举着手跟着喊口号,喊完后一溜烟窜了出去。 五条悟插着兜闲散的走在最后,疑惑的揉了揉后脑勺:“啊嘞,第一这种东西,用得着争吗~” 夜蛾:……来人啊给我把五条悟的嘴堵上!. 一行人全部散开,去找各自需要带回的物品,周围没有其他人之后,晴天收起手机,循着记忆中的路线往五条家去。 作为御三家之一的咒术世家,要想不惊动宅邸里守卫的那些术师就进入到五条家后山,对于外人而言是件非常困难的事,但对于从小就生活在里面的晴天而言,那简直就跟回家吃饭一样简单。 而且这还真是他家。 他记得守卫巡逻的路线,交接的时间,哪一处是视角盲区,哪一处容易被发现,全都清清楚楚。 到达府邸外墙后,晴天敛去气息,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像只夜行的猫一般轻巧的翻上屋顶,无声无息的伏在了阴影处,待到下方巡逻的人经过后飞快的闪身深入。 院落的布局和他印象里的相差无几,在经过主宅时他忽然停下,蹲在屋檐上看斜下方的一个院子。 院落十分干净简洁,零星挂着几盏灯笼,旁边是两间连在一起的房间,木质的推拉门紧闭,看起来居住的人不在里面。 房间一侧连着一个长长的走廊,有几个侍从抱着东西从旁边经过,晴天看向其中一个侍从,心道:原来这个姨姨这么早就在五条家了,小时候她经常会折很多好玩的折纸给自己。 “房子也一点都没变呢……”他充满眷恋的看向那两间房,一间是爸爸的卧室,还有一间……是他的房间。 隔了十几年的时光,他重新回到了这里,但其实距离他离开这个房间,才过去一个多月。 这种感觉很奇妙,晴天忽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想法,想从这里翻下去,回自己房间看看,看是不是和自己离开前一样,也想去爸爸的房间看看。 但随后他克制住了这种念头,因为这个时候五条家还没有他。 他收回视线继续赶往目的地。 夜晚的石塔静静的伫立在森林中,白色的石头堆砌的塔身经历了风雨,也依旧干净,古朴而又庄严。 入夜后鸟儿就不叫了,塔里此刻显得安安静静的。 晴天沿着台阶从塔内一路旋转往上,在到达最顶层后,他搬来一把小椅子,踩在上面踮着脚去摸那放在横梁上的铜铃,却摸了个空。 “诶?不在这儿?”晴天仰着脑袋看,横梁上果真空荡荡的。 难道是记错了,以前不放在这儿? 他懵懵的站在原地,耳边忽然想起了声轻笑:“晴天,你怎么会知道镇塔石在那里?” 这声音清悠,尾调闲散的上扬,即动听又带着一丝玩闹般的轻浮,听的晴天脊背一僵,瞬间汗毛竖立。 老爸? !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该去完成他的考试吗?难不成他的题目和自己一样? 不对不对,夜蛾爷爷说了每个人的题目都不一样的,而且老爸刚才的话…… 他知道了? ! 他知道我是…… 晴天这辈子没这么慌过,呼吸都忘了,脸色煞白的回头。 松山塔最顶层,拱形的窗户那儿,五条悟手揣着兜靠坐在上面,见他看过来,咧嘴一笑:“哈哈,是不是很意外~” “晴天,我们聊聊吧,”一道更温柔的声音从晴天的另一侧响起,晴天循着声音看过去,看到了夏油杰站在那儿。 他感觉指尖都冰了,身子凉的想发抖,视线来回看了看两人,好半天才喘上气。 干涩的喉骨上下吞咽了下,晴天在脑海里宿傩看好戏的笑声中哑声道:“好。” 第38章 晴天轻声应下,动作僵硬的从踩着的椅子上下来,也不管它刚才有没有被踩脏,径直坐了上去。 不然他怕自己紧张, 身体抖的太明显。 “咳,聊什么?”坐下来背抵上靠椅之后,他感受身体没那么颤了,悄悄深呼吸了下看向年轻时期的爸妈,轻声问道。 问完心又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对方来一句“你是不是我的崽?” 五条悟手揣着兜神态轻松的踱步过来,抬手指了指两人头顶上方的这根横梁,笑容一如往常的好看:“晴天,你刚才上来为什么都没有在别的地方找一下,而是直奔到这里找镇塔石?我还挺好奇的,你怎么会这么准确的知道东西在这里?” 熟悉的就好像他曾经亲眼见过镇塔石放在上面一样。 这地方是五条家的地盘,这种琐碎的小事,外人不可能知道, 这养鸟的塔是他小时候无聊让建的, 因为周围的松树比较多,就叫了松山塔这个名字。 起初里头没几只鸟,所以侍从买了很多的鸽子回来哄少爷高兴,那一批鸽子恰好被卖主训过,会听铃铛声返回,侍从们就一同将铜制的铃铛给买了回来。 后来住进去的鸟多了,不知道为什么也会听着铃铛声返回,五条悟小时候觉得这很有趣,就冷酷着一张精雕玉琢的小脸给那铃铛起了个“镇塔石”的名号。 松山塔好找,地图上有录入, 镇塔石却很难找,就连家族里那些老家伙估计都不知道,晴天一个高专的学生却清楚,这太可疑了。 “我……” 内心慌得一批的晴天: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感觉在老爸面前无所遁形了啊啊啊啊! 他一开始看到这个题目就有些疑惑,当时就想过要不要带块假的石头回去交差,因为镇塔石是铜铃铛这一点,他不确定这个时期的大家是不是都知道。 最后还是选择了好好完成考试,却没想到变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该怎么回答,直接说我是你儿子啊老爸,照顾我的侍从以前和我说过你小时候的事,我也来玩过所以我知道? 不行不行,这太奇怪了! ! !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是有想过之后在两人面前说明自己的身份,但发生了这么多事,尤其是得知还有一个恶念的自己之后,他忽然没勇气说了。 知道自己的小孩长成他这样,他们会不会很失望? 晴天张了张嘴,在暗色中依旧清亮的眼眸清清浅浅的从两道高挑的身影上扫过,真实的话一句也说出不口。 半响他低下头,绞尽脑汁想了个理由:“我在过来的路上,找侍从问的,她们看我是高专的学生就、就告诉我了……” “哦,这样啊~”五条悟轻笑了声,手随意的搭在椅背上,隐在阴影中精致的脸上神情没什么变化,看不出来他是信了还是不信。 晴天心虚的抬头想看看他的反应,他正好突然弯下腰来,墨镜滑至鼻尖,还带着笑意的眼睛展露,径直看过来。 两双相差无几的宝蓝色眼睛对视,一方强势一方怔愣,一时间周围都静住了没人说话,只有白鸽偶尔的咕咕声轻响。 “哈~”五条悟仔细端详完,直起身,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般低笑了下,却没说,而是指了指晴天,扭头看向夏油杰:“杰,你来问吧~” 刚才一直默默观察的夏油杰点点头:“那个白色长发从高专窃走咒物的诅咒师,你认识吗?” 低柔的嗓音一开口,问题同样令晴天心脏一紧,但这回他轻轻的点了点头,老实道:“认识。” “你们什么关系?” “……” 继续崩溃的晴天: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 ! 这天怎么这么难聊啊啊啊啊! 说那家伙就是我?但那些事不是我干的? 他表情纠结艰难的沉默,夏油杰扫了眼,略一思索,改问道:“你被他控制了?或者说他威胁你不能说出去?” “没有,”晴天乖乖的摇了摇头:“我跟他没什么交集,我……” 两人的对话没太大进展,五条悟看不下去了,在一旁忽然笑道:““晴天,你不会真以为能躲得过我的眼睛吧?本来不想说的,但你这次回来,身上的咒力和那个诅咒师的越来越像了哦~还有上次你在宿舍里,召唤出过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出来吧~” 虽然当初他看去只是两团晴天的咒力,而且后面咒力回到了晴天的体内,但他多少能感觉到那漂浮的一团有些问题,所以最开始他也有怀疑过晴天是不是失窃案的主谋。 不过晴天的咒力本身就很奇怪,融合了好多种力量的感觉,事后又证明了不是他,他和杰商量过后就什么都没说。 毕竟谁都有秘密。 但这一次那种森冷的咒力太明显了,不问一问都说不过去了。 五条悟边说边笑着点了点自己的眼睛:“我差不多都能看出来哦~”! ! ! 糟了,晴天心惊,他知道老爸的眼睛比他的好,但这段时间和他们相处太幸福,他昏了头,完全没往这方面想过,一直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 现在仔细一想,他吸收了那么多那些咒灵的信仰之力,即便有宿傩帮他吞噬掉一部分,他身上也会有残留的! 老爸要是看不见那才真是奇了怪了! 原来那个我说的“礼物”,还有这一层意思,真是……心好黑! “我没想骗你们,”晴天面对着眼前的两人,深吸了口气,着急道:“我只能告诉你们我没有坏心,我来这里不会伤害学校的任何人,那些咒物我也不想要,我没什么别的目的,我只是……想和大家待在一起。” 他急的泪失禁体质作祟,眼眸一下子就湿润起来,怕被两人发现,又赶紧低下头:“至于那个人,我会负责解决的。” 说到最后声音终究还是哽咽,被五条悟和夏油杰敏锐的捕捉到。 夏油杰目光看向垂着脑袋的少年,略显削瘦的肩背和那次见到的白发少年身影重合,那句声嘶力竭的“妈妈”在他脑海里闪过,他心里涌起了一种难以言喻但不太好受的情绪,令他低低的叹了口气。 “晴天,”他叫面前的这个少年,后者抬起头,眼睫湿润,果然在哭。 夏油杰无奈的笑了下,轻声道:“看来我和悟把你吓到了,你不说也没关系的,这个地方……” “是悟把你的考试题目换掉后的地址,因为这里在他家,不会有人来打扰,这里的谈话不会被任何人听到……”还有就是五条悟怀疑他和自己的家族有关系,所以故意用这个地方试探。 因为一些旁系家的小孩节日来做客时,也有人会来这里探险玩。 但这话夏油杰没说,他想着这可能是悟的私事,没确定前自己说不合适。 他轻柔平缓的话语像抚慰剂似的,听的晴天冷静下来,呆呆的睁着大眼睛看他。 “总之我们单独来找你就说明我们的态度啦,”五条悟笑嘻嘻的揉了把他的脑袋:“虽然有疑虑,但我们更相信平时看到的,你这家伙是个好孩子哦~ ” “好、好孩子?”晴天愣愣的重复了遍,才下去的眼泪又涌上来,他赶紧咬住唇忍住。 怀里忽然被抛过来一个东西,他抬手接住,是一个铜制的小铃铛:“这是……” “你的考试题目还是有效的~哈哈,我把夜蛾那边的母题也给换了,”五条悟收回手,轻轻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臭屁道:“怎么样,五条大人是不是超厉害的哈哈哈哈~” “行了五条大人,”夏油杰捏了捏眉心,推着他的肩膀往外走:“你赶快去完成你的考试题目吧,你可是要去十几公里外的那条河里抓青花鱼上来的,题目不是还要求必须是活的吗?再不去来不及了……” “诶,这什么鬼题目嘛,杰跟我换!” “我拒绝。” “那杰陪我去!” “快走吧,不然来不及了,”夏油杰这回没拒绝,本来就打算陪他去的。 “好耶!”五条悟欢呼了声,继续得寸进尺:“那杰去帮我抓~” “笨蛋,这不就成了我的题目了吗,我顶多帮你找,找到了你自己来抓……” 两人边聊边下楼,晴天怔愣了会儿,忽然起身趴到栏杆边叫住两人:“那个……下个月,我想做一顿饭给你们吃,可以吗?” 他问的小心翼翼,旋转楼梯上两人仰着脸有些错愕,大概是觉得这个要求挺奇怪的,但很快两人齐齐笑开,一个笑容温柔一个笑容明媚:“当然可以~” 晴天看着两人的笑,也跟着软乎乎的笑起来,他抬起手背擦了擦眼睫上的泪水,“嗯”了声。 离开前,夏油杰想了想,回过头道:“晴天,第一次跟你见面就觉得你很合眼缘,能跟你做同学我挺开心的,之后自己要多加小心,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可以来找我们。” 他交代完,和五条悟离开,白色的高塔顶层只留下了晴天一人。 他被妈妈离开前的那些话弄的心口酸酸的,呜呜的蹲在地上,把脸埋在膝盖里哭。 原来被自己在意的人信任关心是这种感觉…… 他哭的肩膀一抽一抽的,脑袋上软软的黑发就跟着晃来晃去,像小猫猫的尾巴尖,弯起的脊背上,清秀的脊骨一节一节的凸出,比起刚来时,他如今整个人都瘦了不少。 个子虽然不像爸妈那么高,但也不矮,这样抱着膝盖蹲在地上,却只有小小一团。 连哭声也小小的,很压抑的闷在喉间,像是生怕惊扰到周围的飞鸟似的。 宿傩这回难得没有笑话他,只是好奇道:“你会做饭?” 第39章 “哦对……” 被他一问,晴天抬起头来,眨了眨哭的红肿的眼睛,想起了件很重要的事:“我根本不会做饭!” 从小到大他从没自己下过厨, 五条家虽然暗地里对他诸多不满,但面子上的功夫做的很好, 衣食是不缺的。 他自己又是个没什么口腹之欲的人,独自外出做任务的话,饿了就吃咒灵,不饿就不吃,在对待自己上,他一向十分粗糙。 给爸妈做饭吃是他的小心愿, 他小时候在电视上看到一家人围坐在一块儿分享食物,很羡慕那种感觉,但要是做的很难吃的话也太…… “诶,等等,”晴天侧过脸在肩膀上蹭了蹭眼角的泪珠,问宿傩:“你是不是会?” 宿傩:? ? ? 会什么? 会吃?会狩猎?还是会杀人? 总不能是会做饭吧? 他看着像是会烹饪的人? 宿傩脑海里一连串反问,觉得晴天这话简直荒诞至极,好笑道:“谁给你的错觉?” 错觉?不对啊, 他记得来之前在资料上看过, 这家伙爱好就是吃,和自己完全相反,是个注重口腹之欲的人,而且:“你不是御厨子吗?” “……” 晴天话音刚落,左手忽然不受控制的抬了起来,像是被人扯了下似的,那条绕在手腕上的红色锁链浮现,他还没细看,眼前便是一黑,身体靠着墙壁晕了过去,意识却被宿傩拉进了生得领域。 几乎是在他进入的一瞬间,身着白色和服的高大诅咒抬起两只手臂,双手结印,诡异的面容上四只猩红的眼眸喜怒不明的俯视过来,充满磁性的嗓音低沉道:“看好了小鬼,我告诉你什么是伏魔御厨子……” 他站在骸骨堆上,周围是暗红一片的血水,有那么个瞬间晴天感觉他好像佛堂壁画上看到过的一些神相,善恶难辨,神邪不分。 他竟然觉得这样的宿傩很好看。 不过下一秒他就打消了这个想法,好看个屁啊,他这架势……分明是要取人性命! “领域展开,伏魔……” “斯!道!普!”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晴天一个箭步冲上去捂住了宿傩的嘴:“好了,我已经知道是什么了,好狗狗乖,不用演示了!” 他嘴里说着不怕死的话,脸上泛着甜软的笑,像rua小狗狗那样踮起脚尖揉了揉宿傩的脑袋,打算就这样糊弄过去。 活了千把年第一次被人揉脑袋的宿傩:…… 他一面觉得这小鬼真是越来越不像话,都要骑到他头上了,一面又觉得被一只柔软的手轻轻揉着脑袋的感觉还不错,他并不反感。 他诡异的沉默了下来,结印的双手松开,卸了力道,甚至微微低下了点头,方便晴天够得着。 这细微的变化被晴天察觉到,他微微一愣,随即脸上笑容愈发灿烂,没想到诅咒之王浑身上下哪哪看起来都硬.邦邦的,头发摸起来却意外的软,要是养只这样的大宠物好像也挺不错~ 他被宿傩短暂的乖巧所迷惑,没注意到后者盯着他的眼眸危险的虚眯了起来。 心思全写在了脸上,真是单纯的小鬼,看他这毫无防备的神情,还真把我当他的小狗了不成? 宿傩略一偏头,朝着近在咫尺的手张嘴咬了下去。 “啊!”晴天吃痛的惊呼了声,那捂在宿傩嘴上的手,拇指下肉最多的地方被他一口咬住,血立马溢出来。 “所以说,我究竟给了你什么错觉……”宿傩一只手抓住晴天的手腕,松开嘴,一边侧着头舔舐着他手上的伤口,一边目光专注的看着他的脸,像是用他此刻的表情来下酒似的,哼笑道:“会让你觉得我很乖?” 白白挨了一口,晴天叹气:“大概是我脑子抽了吧……” “哼,”宿傩低笑了声,意犹未尽的松开了他的手。 晴天赶紧抽回,低头一看,上面刚被他咬出的伤口,已经在他舔舐的时候用反转术式给治疗好了,半点印子都看不出来。 真是别扭的人,晴天心想,一边凶巴巴的一边又给人治疗,他甩了甩手,不死心的问道:“那你到底会不会做……” “饭”字没出口,被宿傩迅速垮下去的表情制止住了。 “里梅会。”他没好气的回道。 里梅,哦对,资料上看到过,是自己记混了,但这个时候的里梅在哪里? 晴天琢磨了下,想不起来,现在去抓里梅来教自己做饭似乎也不太现实,不过隔壁的秋好像很擅长料理,到时候回去向他请教好了。 既然教做饭的师傅有了,也得有品尝成果的小白鼠,他自己在这方面不挑食,电次又什么都吃得下去,他的评价应该意义不大,至于帕瓦妹妹…… 她没准会用“一坨屎”来形容自己做的吃的,那未免也太打击人了。 晴天低头沉思了会儿,忽然抬起头来,把目光缓缓的移向了一旁的宿傩身上。 他嘴很挑,活得久,吃过的好吃的肯定很多,骂人也没听他说过什么粗俗的话,“臭小鬼”“小杂鱼”这种程度的脏话在晴天这杀伤力约等于无,这么看下来…… 黑发蓝眸的少年嘴角一咧,露出了两颗森白的小尖牙:“宿傩,我突然想到个好主意~” 宿傩:? ? ? . 一个星期后,晴天按照惩罚要求打扫完最后一间教室,坐在窗台边看向室外的草地,长舒了一口气。 “呼……终于打扫完了。” 那天考核,他因为被宿傩拉进生得领域,耽误了时间,最后毫无悬念的成绩垫底,被罚来打扫教学楼,以至于学做饭的时间都没多少,到目前为止也勉勉强强就从秋那里抄了蛋包饭的做法。 但这些天也不是毫无进展,他至少找到了个悄悄练习厨艺的场地。 休息了会儿后晴天回宿舍,带上提前一天买的食材信心满满的下山,笑容满面的敲响了路边一户人家的房门。 来开门的老奶奶:…… 好悬没给吓一跳。 不过这小伙子几天前说过想借用她家的厨房,也解释了那天是在拍戏,看在他长得好看的份上,老奶奶就答应了。 而且这孩子还给了钱,出手阔绰礼仪周到,像那种大家族出来的贵公子,应该也不是坏人。 她把晴天领进厨房,简单讲解了东西都放在哪儿后就把空间留给他,自己和老伴儿去花园里喝茶去了。 晴天抖开秋给的蛋包饭菜谱,一番操作之后,召唤出了宿傩。 “来,尝尝~” 他把一盘焦黑的看不出来是什么的东西放在了宿傩面前,抱着胳膊坐在桌子前的诅咒冷漠的看了眼:“这就是你说的好主意?” “对呀,我思来想去你都是试吃的最佳选择,为此我可是特意找了个人少的地方来练习,好啦,快吃吧~”晴天手撑着桌子,笑眯眯的把碟子又放他跟前推了推。 宿傩看了看那盘黑黢黢冒热气的东西,又看看满脸期待的少年,手一抬,“咔嚓”一下,把盘子给削成了四五瓣。 盘子里盛的食物跟着一起裂开,焦黑的蛋皮里面倒是金黄的,就是蛋皮下裹着的米饭与其说是米饭不如说是锅巴,而里面切成丁一起炒的鸡胸肉却是半生的,有些地方还在流血水。 这是一盘无论从视觉上还是嗅觉上来判断,都很糟糕的食物。 “我不吃垃圾。”宿傩不爽道。 这么一盘鬼东西也敢让他吃? 被拒绝的晴天: (* ̄︿ ̄)哼! 练习第一天,晴天赔了一个盘子和一千日元。 第二天,他改尝试了山药泥拌秋葵,因为两样食材都过于黏糊糊,拌出来后被宿傩说像“呕吐物”,一口没吃又给削了,他心塞的赔了两千日元给老奶奶。 第三天,晴天觉得自己也许不是做饭的料,不如试试做甜品,便开始尝试做冰皮抹茶乳酪。 这个做法很简单,只需要把奶油奶酪和抹茶粉搅匀,再用糯米粉混合玉米淀粉制作冰皮,既不用煎也不用炸,冷藏会儿后把馅料包起来就好。 这次做出来的成品意外的看着还不错,宿傩犹豫片刻,尝了一口,极度的甜瞬间在口腔内化开,几乎把抹茶的微苦全部掩盖了,甜过头以至于嗓子感觉很难受。 “味道怎么样?” 浑然不觉的晴天满眼期待的问。 他觉得这次肯定会成功,因为做成梅花形状的冰皮乳酪光从外表上看就很漂亮。 宿傩拧着眉,一言不发的把缺了一小片梅花瓣的甜点放回了碟子里,转头找茶水喝去了。 晴天:“???”有那么难吃? 他隔着桌子拿起起那块甜点尝了口,挺满意,心情大好,就在决定好要做这个的时候,忽然想到妈妈可能吃不了这么甜,而且光吃甜点似乎也不够,还是得做点正餐。 而且他还悲催的发现,清洗餐具时,那些黏糊糊的糯米粉把老奶奶家洗碗池给堵了。 他痛失了三千日元的清理费,但得到了一个一整天嗓子被齁的说不出话的宿傩。 第四天他试着做了关东煮,但没注意到买的福袋里面包的是墨鱼子,并在煮的过程中破了,一整锅汤都黑呼呼的,煮过头后还十分的粘稠,像女巫熬的魔药。 这自然是下不去嘴的。 第五天晴天从福袋中得到了灵感,打算做炸豆腐,再往炸空的豆腐里面塞肉酿,但因为没有擦干豆腐表面的水,他的手被高温的油溅的满是烫伤,豆腐也全炸糊了。 晴天:┬_┬ 呜呜呜做饭好难…… 他垂头丧气的坐在餐桌边,撇着嘴,白净的脸颊上也被油溅到,烫红了一大块。 “啧……麻烦精,”宿傩嘴上嫌弃的说着,手却朝他伸了过去:“过来。” “什么?”晴天还沉浸在厨艺大失败的伤心中,懵懵的转头,以为他要吃那些炸坏了的豆腐,心想这家伙口味可真怪。 他把盘子端了过去,这个瞬间他看到宿傩翻了个白眼,没去接盘子,而是抓住了他的手,给他手臂上面一块一块发红的烫伤做治疗。 “那种鬼东西你就留着自己吃吧,”治疗时还没忘表达一下对那盘食物的嫌弃。 晴天低头看着他的行为,呆愣了下,很快又被他的话转移走注意力:“请别侮辱食物好吗?!” 分明是炸豆腐,什么叫鬼东西? “呵,”宿傩嗤笑了声,懒懒的撩起眸子看他,恶劣道:“侮辱食物?你看不出来吗,我分明是在侮辱你~” 这摆明了是在挑衅。 “……”晴天沉默了下,空着的手抓起食物就要强行塞他嘴里,却被宿傩先一步按住了腰,他身上劲一散,被按回了椅子上。 后者欺身靠近,在他脸上被烫伤的地方舔了舔,像猛兽舔舐伤口那般,烫伤慢慢消失,宿傩唇舌下移,停在了晴天嘴唇上方,轻笑道:“行了,给我喂了这么多天难吃的东西,也该让我尝点好吃的了吧?” 他说完,刚要去衔晴天的唇,两人身后的房门突然被打开。 第40章 “啊啦,小伙子,邻居送了羊羹来,正好分给你尝一……”老奶奶端着一个小托盘推开门,笑容慈祥声音和蔼。 只是下一瞬她看到了房间内搂在一起的两人,话语打住, 音调突然一转,尖叫了声:“啊——!” “啊!”晴天也吓的惊呼了声,下意识的勾住宿傩的脑袋疯狂往怀里按,想把人吸收回去,并着急忙慌的解释:“您听我说,不是您想的那样,我们是在……” “啪!”门当着他的面给关上了,一同关上的还有他没解释完的话。 “……是在演戏,他不是怪物……”吓懵了的晴天看着紧闭的门,呆呆的眨了眨眼,自言自语似的把没说完的话说完。 宿傩脑袋被按着来了个强行洗面奶,笔挺的鼻梁整个压在他胸口,脸颊和嘴唇也隔着衣物紧贴在他胸膛上,他无需细听都能感受到晴天震的飞快的心跳声。 也轻易就能闻到自晴天身上散发的很浅淡的花果香, 类似夏日误入红树莓园的味道, 暖而甜。 听到他说自己不是怪物,宿傩略微错愕,心里泛起了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一时间忘了制止他按着自己脑袋的举动,默许便好似纵容,粉色的头发被弄的凌乱。 而弄乱他头发的人还在呆呆的看着门口,看起来被吓的不轻,大大的蓝眼睛还是懵懵的。 宿傩侧头看了眼门,又直起身看了眼晴天,后者茫然的跟他对视:“完了,她看到了……唔!” 后边的话没说完,宿傩毫无征兆的凑过来堵住了他的唇。 晴天:! ! ! 还来? ! 他眼睛一下瞪大,拍了拍宿傩的肩。 诅咒之王纹丝不动,面上的嘴吻的专注,腹部的嘴沉声道:“别乱动,反正都看到了,先让我做完我想做的,把嘴张开~” “……你唔……神经唔唔……” 晴天被他震惊的简直要无语了,正常人被撞见只会赶紧分开吧,哪还有继续上的道理? 他简直就个疯子!晴天嘴被含.吮着也忍不住想吐槽,结果一开口便如了宿傩的意,软糯的舌和湿滑的口腔瞬间被侵占,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一些浅浅的水声在不大的室内响起,宿傩喉结上下滚动了片刻后才放开他,红眸里满是幸灾乐祸的笑意,半垂着看向晴天,直白而又充满侵.略性的落在他润泽的唇上,发出了声好听的,像是被短暂满足到的喘息。 听的晴天腰窝一麻,愣了一下才压低声音说道:“搞错了,老子说的被看到不是指这个,是你的模样!” 一般人谁长四个胳膊?也不知道刚才那老奶奶看到了多少,现在跟她解释是演戏用的特效妆她会信吗? 他心里着急,不想引起骚乱,宿傩毫不在意的冷哼了声,双手一抵,浑身上下的样子突然发生了变化,转瞬间便变成了个和晴天有些相似的人类模样。 只是头发依旧是粉色的,眼下的复眼和身上的咒纹也依旧在。 “虽然不是受□□,不过刚才恰好从你那儿摄取了些体.液,可以变成这样~”他环着胳膊,微微扬了扬下颚,笑的邪肆。 晴天看着和自己相似的脸,有些别扭,但总比刚才那样子好,他勉强接受,起身想去找老奶奶解释,还没开门便听到了外面传来老人家的声音。 “老伴儿,怎么了?”在花园招待客人的老爷爷听到动静赶过来问。 老奶奶尖叫过后脸上笑意更深了,不好意思的推着老爷爷往外走:“哎呀,刚才忘了敲门,撞见人家小年轻在里面谈恋爱,呵呵……哎哟咱们两个老家伙就别去打扰了~” 她没戴老花镜,刚才开门看过去其实就看到了两团虚影,又加上宿傩是背对着门口的方向坐的,刚才的姿势他四只手全按在晴天腰上,从她的角度看去根本看不出来。 只看到了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一门之隔准备开门的晴天:…… 啊? 不是…… 奶奶您哪只眼睛看出来是在谈恋爱的? 求求您改说成是看到了个怪物好吗? 晴天握在门把上的手又收了回来,忽然失去了开门的勇气,而门外听起来格外高兴的声音还在继续。 “哦,原来是谈恋爱啊呵呵~”老爷爷笑眯眯的表示理解,并迅速自己脑补出了一个故事:“我看那孩子肯定是家里不允许,才找了借口来咱们这儿,说是练习料理,其实是和喜欢的人偷偷约会~” “哎呀真讨厌~”老奶奶捧着脸做出了个害羞的神情,完全被年轻人这种充满了粉色泡泡的青春气息所打动,抬手比划了下,小声道:“我刚才,有看到他们两个人在kiss哦~” “啊啦~~”她说完立马惹得来串门的邻居奶奶姨姨们发出了声笑:“这也太青春了吧~那孩子长什么样子啊,真想看看~” 被议论的整个脑袋羞耻到冒烟的晴天:…… 啊啊啊啊奶奶姨姨们你们在说什么啊啊啊啊! !快停止你们的想象! ! 救命! ! ! 他在门口僵了数秒,最终还是没有那个脸皮开门,转而折回到了看好戏的宿傩身边,抓住了他的手腕:“宿傩,回来。” 一声低喝,他把诅咒收回,既羞耻又感到丢人,直接翻窗户走了。 发红发烫的脑袋睡了一整夜才缓过来。 “好了,又是新的一天了,所有不好的记忆通通忘掉~” 晴天睡的饱饱的起来,洗漱完换上了干净的校服,一边安慰自己一边神清气爽的打开了宿舍门。 刚一出来便遇到了早川秋,双方打过招呼之后并肩往外走,没走几步这位扎着小揪揪背着刀的前辈就忽然停了下来,看了看晴天。 他看起来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晴天心思升起了一丝不太妙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秋便对他说道:“晴天,听说你最近早恋了,对方是社会上的小粉毛……虽然一个人的外表不能说明什么,但你还年轻,留点心别被骗了。” 他声音平静温柔,十分悦耳,就是这话里的内容听得晴天瞬间原地炸毛:“我不是我没有!早川前辈你从哪儿听来的?!” 早川秋清俊的脸上露出个“我都懂”的神情,拍了拍晴天的肩,一句话没说走了。 宿傩昨天就觉得这乐子不错,没想到今天还有续集,乐的在晴天脑海里笑出了声。 内心崩溃的晴天:…… 没事没事,这就是个谣言,而且只有早川前辈知道而已,哈哈…… 他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往教室去,途径医务室,临着他这侧的窗户开着,白色的窗帘被风带起,硝子从里面探出头来,朝他朝了朝手。 “不会吧……”晴天小声嘀咕了句,提心吊胆的走到窗边。 “晴天,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硝子双手撑在窗户边问。 一听是在关心自己,晴天松了口气,眉眼一弯,笑容灿烂道:“我没事呢,你看~” 他举着胳膊展示自己的力量,硝子从烟盒里抖出了根烟来,咬在嘴里没点,看了看他,也跟着笑道:“那就好,我今早听说你谈了个不良男友,爱玩一些蜡.烛鞭子,强.制囚.禁什么的,还有些担心你呢~” “哈?”晴天脸上的笑容咔嚓一下就裂开了,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谈了个啥? 爱玩什么来着? 这说的还是人话吗?怎么听起来这么科幻? 他整个人像被雷劈中一样呆在原地,硝子拍了拍他的肩,留下句“注意节制”后就走了。 晴天:感觉这个学校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医务室那边的,一路上尽可能的避着人走,却好巧不巧的在操场边遇到了正在练习体术的电次和帕瓦。 两人隔老远看到他,立马就结束战斗跑了过来,一左一右把他夹在中间,嗓门又大又吵闹的问他:“呐呐,晴天,爷听说你被一个老头子包养了,包养是什么啊,好吃吗?” “笨蛋,包养就是给钱的意思,给很多很多钱,”电次咧着小鲨鱼齿,自信满满的解释完,眼睛亮晶晶的看晴天:“你这家伙还挺厉害的嘛,哈哈,有这种赚钱的门路能不能也介绍给我啊,最近的易拉罐都不好捡了,有个大叔捡罐子的速度比我还快……” 两人声音很大,完全不像前面那两位知道压低声音说话,他俩的话清楚的传到了操场的每一个角落。 操场边的自助贩卖机前,负责管理的物业人员悄悄竖起了耳朵。 物业1 :“什么?这孩子不是术师吗?还要干这种活?” 物业2 :“可能是家里有什么难处比较缺钱吧,小点声别让他听到了……” 物业1 :“啧啧,可惜了,长得多好的孩子啊……” 物业2 :“唉,可不是嘛,我听说那些有钱人家玩的可乱了,什么花样都有……” “呵、呵……”晴天疲惫的笑了下:“妙……” 这谣言怎么还好几个版本! 他扒开问个不停的两人,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操场,停在了一排漆红的鸟居前,生无可恋的仰头看了看天。 今天是个很好的天气,晴空万里,阳光暖烘烘的晃眼,烤的人有些热,但他连续听到这么多个谣言后,感觉心已经凉了半截。 脑海里宿傩在无情的笑话他,晴天垂下头,抓着衣领扇了扇风:“笑吧,反正都这样了,我已经无所谓了,接下来不管再听到什么,我都不会有波澜了。” 他话音刚落,身后路过这里的夜蛾停下了脚步,语重心长道:“晴天啊,你的事我听说了,我仔细想了想,还是学校平日里疏忽了对你们的私生活教育,但你也别太难过,一夜.情而已,之后尽量避免再发生就好……” 晴天:“……” 不会起波澜个屁啊啊啊啊!到底是谁造的谣!老子要跟他拼了! 怎么能越传越离谱! 等等,该不会老爸老妈也听到了不同版本的谣言吧? !魔/蝎/小/说/m/o/x/i/e/x/s/.c/o/m 40-50 第41章 晴天预想了下那个画面, 又想起今天一上午都还没遇到他俩,急的脸色一白:“夜蛾爷爷,我爸妈咳咳咳……gojo桑和geto桑在哪里?” 差点说错话, 他一顿慌忙咳嗽掩饰,整张脸咳的脸通红。 脱口而出的一句“夜蛾爷爷” ,也是听得正值青壮年的男人一愣:啊? ? ?我也没那么老吧?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长了胡渣的下巴,尝试着提高点音量使自己声音听起来年轻点:“他俩凌晨刚出完任务,这会儿应该在宿舍休息……” 提高音量后声音听起来和夜蛾严肃的外表十分违和,他尴尬的看了眼晴天,清了清嗓子,决定还是当一个成熟可靠的老师,于是关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难受的话也去休息会儿吧。” “好的知道了,谢谢夜蛾老师!”晴天听完拔腿就往宿舍跑。 听这意思爸妈应该还不知道这些谣言,他得赶紧过去告诉他俩什么都没有发生,不要相信外面那些人的瞎话! 他跑的飞快,阳光透过树叶落下斑驳的光点, 时光似的从他身上流淌而过。 路过自助贩卖机时晴天停下了脚步,想了想,觉得没有借口就这么找过去好像有点欲盖弥彰,于是在两名物业人员好奇的目光中,他买了几支冰棍。 转身离开时还能听到身后两人“啧啧,近距离看着更乖了,可惜了”“唉,多好的孩子呀……”这类惋惜的发言。 晴天:[看看你干的好事……] 被指责的宿傩:“?” “谣言又不是我散播出去的, 不过,人类拥有丰富的想象力这一点,还挺有趣~” 虽然自己在那些乱七八糟的谣言里形象似乎有点问题, 不过无妨,这小鬼的每一个反应都让他很愉悦。 宿傩嘴角勾出好看的弧度,眼眸懒懒的弯了下,笑问道:“还是说你希望我出来帮你澄清一下,把你关起来强行一夜情后要包养你的不是什么社会不良少年,而是……” [等等,你是怎么做到把这些谣言都串联起来的? ] 晴天提着一袋子冰棍,从里面翻了个海盐薄荷口味的出来,一边用嘴撕包装一边在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 [算了,不重要了,反正你只知道看乐子,待会儿给我老实点别说话吵我就行。 ] 包装袋撕开,淡蓝色的冰棍散发的清甜香气立马溢出,令晴天崩溃了一上午的情绪得到舒缓。 他伸出舌尖舔了舔,淡淡的海盐味道中和了牛奶的甜腻,丝丝薄荷香有种夏日的清新。 还没来得及多吃一口,方才在脑海里沉默的那道磁而酥的低沉嗓音忽然说道:“给我吃一口。” 晴天:[啊? ] [这怎么给你吃?这是在高专,我不想把你放出来…… ] 拒绝的话没说完,晴天拿着冰棍的手腕被拽了下,手里的东西差点飞出去。 [! ! ! ] 晴天被吓了跳,生怕冰棍掉地上,赶紧换了个手拿。 是那道红色的锁链,不知道宿傩从什么时候发现的,只要他拽动锁链,晴天的手就会被扯到。 就好像大型猛兽的牵引绳,虽然可以用来约束它们,但饲养员拿在手里稍不注意,整个人就会被拽过去,沦为猛兽的晚餐。 “放我出来,”不知道哪根筋搭错的猛兽继续提要求。 晴天一早上已经够一团糟的了,好不容易吃到甜食安抚自己,待会儿还得去找爸妈,让他这个时候把宿傩这种可怕的存在放出来,他是万万不愿意的。 [我拒绝!你一看就没想干好事! ] 回答他的是手腕上传来的拉扯力,力道比刚才还大,他平地走着都险些被拽的栽了个跟头。 宿傩……这是在闹别扭? 哈?他怎么好意思? 他一个千岁老头,当自己是三岁小孩吗,要吃冰棍吃不到就发脾气? 老子才不惯着他! 晴天压低眉头露出了小刀子眼:[再这样我生气了! ] 手腕又被拽了下。 晴天:…… 片刻后,他改了路线,跑到高专结界外的一处石台阶上坐下,黑着脸把那捣乱又不讲理的诅咒给放了出来。 对方还维持着和他相似的模样,出来后脸上带着得逞的笑,拽的要死。 没等晴天说半个字就弯腰过来,就着晴天的手咬了一口他手里半化的冰棍。 随后嫌弃的皱起了眉:“难吃。” 刚才看这小鬼吃的那么开心,还在想味道会有多好,也不过如此,不如里梅做的冰沙。 “???”晴天坐在台阶上,觉得他不可理喻:“刚才说要吃的是你,现在嫌难吃的也是你,你这家伙怎么回事,之前我做的吃的也是,要么不吃要么说难吃,嘴怎么这么挑,这样多不尊重食物!” 他语速飞快的说了一堆话,宿傩压根没听进去,忽然屈膝在他身前蹲下来,捧住晴天的脸,亲了亲他的嘴。 “哈?你干嘛?!老子在跟你说话呢,别动不动就做这种唔唔……” 又被亲了下,下嘴唇还被含住轻轻咬了咬,晴天这下不吭声了,耳朵尖冒出红来,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亲的。 宿傩放开手,撑着下颌轻笑:“好吃~” “闭嘴……” 这下确定了,是被气的,宿傩笑的更开心了:“不是你说的让我尊重食物吗?” “……” 就知道这人出来干不出什么好事! 这一看就是无聊的慌了来逗自己,刚才就应该不理他! 晴天气鼓鼓的往后退了一个台阶,站起身往回走,走了几步停下,盯着下方的人道:“自己回来。” 他一个手上拿着快化的冰棍,一个手里提着塑料袋,空不出手来碰他,又不想就这么把他放在外面。 宿傩慢条斯理的起身,视线盯着晴天慢慢的走过去。 随着台阶的高度变化晴天俯视的目光渐渐的变成了仰视,这也使得他原本冷冽的眼神因为仰起头来,眼眸变得圆溜溜的,而看起来柔和了不少。 “自己回来……”宿傩重复着他的话,歪头思考了下,突然露出了个令晴天感到不妙的微笑:“好,你说的~” 皮肤接触,他记得~ 他光明正大的把手从晴天的衣摆下钻了进去……. 宿舍楼这边,刚杀完咒灵回来的五条悟和夏油杰各自回房洗漱,片刻后夏油杰脖子上搭着块毛巾,边擦头发边去到了隔壁宿舍。 “Satoru,打会儿游戏吗?” 浴室里响着水声,他坐在床边的地毯上问,顺手把散落在地毯上的各种小玩意儿拾起来,分门别类的放回到茶几或者床头柜上。 听到他的声音,浴室门很快打开一道缝,五条悟顶着一头白色泡泡从里面探出头来:“杰,我想玩那个去山里采蘑菇炼药的,你找找~” 露出来的半截白皙胸膛大概是因为皮肤过于薄嫩,被热水烫的泛出了好看的红来。 这红很快蔓延到了夏油杰脸上。 自从那个雨天在阳台上,他主动亲过悟之后,夏油杰就感觉自己很容易心悸,好像胸口这里出了毛病似的,心脏总是没由来的跳的飞快。 被悟抓住手时会这样,偶尔对上视线也会这样,现在看到悟湿淋淋的肩膀也会这样。 被注视的人头发上的泡沫快流到眼睛里,赶紧眨着一只眼退回去冲水,浴室门都懒得关,从那道缝隙里飘来潮湿的热气。 “好,我找找看,”夏油杰慢了半拍回应,收回目光,转过身去。 这个慢吞吞的过程中他感到心跳恢复正常,便去打开电视接好游戏手柄,蹲在电视机下方的柜子前翻找五条悟说的那个游戏碟。 他柜子里收了满满一堆东西,有电影的光盘也有游戏的,放的乱起八遭的,想要一下子找到还挺困难。 主要是悟今天心血来潮想玩的这个游戏他俩平时都很少玩,夏油杰有点记不起碟片长什么样了。 他蹲在那儿找了好一会儿,浴室水声停了,五条悟擦着头发出来,大咧咧的往他身后的床上一坐:“杰还没找……到吗?” 问话的声音突然小了下来,白发术师一双蓝眸不自觉的瞪大了点,愣愣的看向电视机前的挚友。 他蹲跪在地上,弓着腰在低矮的柜子里翻找,整个脊背乃至细窄的腰线极大限度的拱起,弧度极好极养眼。 又因为姿势的原因,杰身上松垮的裤子往下坠了些,露出了一点很明显的腰窝,像个旋涡似的把五条悟的视线吸引走。 原来杰的尾椎骨上面还有两个对称的腰窝,好漂亮,好想拿手戳一戳,感觉杰会发出很好听的声音…… 他看得脑子热热的,不吭声了,拿出手机来打开网页搜索“同期的腰很细,老是招惹我去看怎么办?” 网页上很快出现了五花八门的内容,这位最强咒术师拧着好看的眉,认真的一条条点进去看,像是在解什么旷世难题。 浑然未觉的夏油杰埋头翻找:“悟,你确定放在这里了吗?” 他蹲跪在地上,膝盖磕的微微泛红,头也不回的问道。 身后的人“嗯”了声,注意力还在网页上。 夏油杰找了一圈没找到,膝盖有些疼,索性盘腿坐在地上,找出了一个同类型的荒野生存游戏边看边问:“玩这个怎么样?” “嗯……”五条悟心不在焉的回道。 他正好看到一个帖子上说“这是一种勾引”,整个人大为震惊,心想杰怎么可能会勾引人,转念又一想,但是杰好多时候看起来都超色气的诶~ “但这个第一季咱们上次好像打通关了……” “嗯……” “悟,第二季的在哪?” “嗯……” “???” 这回答敷衍的过于明显,夏油杰一脸懵的回头。 随后狭长的眼眸瞪大到了极致,一张清俊的脸上瞬间爆红。 悟坐在床上,这很正常,这是他的卧室,头发有些湿,这也很正常,穿着宽松的休闲套装,这也很正常,因为他刚洗过澡,但是…… 他为什么穿的五分裤,裤子还这么宽松,还坐在这个高度,还敞开腿! ! ! 从他这个角度,一眼就能看到悟雪白的大腿,还有…… 伏了一部分在腿根,若隐若现的…… 猫条…… 啊? 夏油杰整个人都懵了,脑子这辈子没转的这么慢过,甚至因为过于震惊,视线也忘了挪开,就这么直呆呆的盯着。 一大团,浅粉的,感觉口感会像樱花…… 五条悟仍在低头看手机,看来看去也没得到确切的答案,一抬头发现夏油杰表情复杂的盯着自己看,疑惑:“怎么啦杰,你还没找到……啊!” 话没说完,迎面一个枕头砸过来。 被完美击中的五条悟:嗯? ? ? 他莫名其妙的拿开枕头,又飞过来一个抱枕,这次被他一把接住:“杰,你是找不到所以生气想杀了我吗?” 连扔了两个枕头,夏油杰爬起来,被自己的想法羞耻的脸红到滴血,不想再在房间里待下去了:“咳,你自己玩吧,我去找晴天!” 他随便找了个借口,一开门,衣服略微有些凌乱的晴天刚好经过,像只被吓到的小猫一般僵在了原地。 晴天:救命,怎么偏偏是现在!他想先回宿舍换套衣服的! ! ! 夏油杰:啊,怎么会这么巧…… 跟出来的五条悟看看傻站在门口的两人:“??杰,你找晴天干嘛?” “啊,找我?”晴天懵懵的,手里的冰棍快化没了,脑袋上紧张的冒汗,已经做好准备从这两人口中听到更离谱的谣言。 却听到夏油杰说:“一起打游戏……” “哈?”五条悟和晴天两人同时诧异,一个是庆幸不是说谣言,一个是不可思议:“他玩的那么菜!” 不是……老爸,“这话当我面说也太伤人了吧……” 五条悟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脑袋:“事实啦,你连连招都不会用~” 脑子依旧一团浆糊的夏油杰只想快点离开,想找个地方冷静一下,于是留下一句“那你们玩”就想走,结果被两个人都拉住了。 “那你呢?”两双极为相似的蓝眼睛望过来,夏油杰:“……散步?” 面前的两人挑了挑眉,一幅你继续编的表情。 晴天:老爸老妈不对劲,难道是吵架了? 五条悟:杰这是怎么了,难道看到我的搜索记录了? 夏油杰:撒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慌来圆,今天深刻的体会到了这句话。 不过就是看到了悟的……而已,夏油杰,你冷静点,黑色半长发的少年安抚自己,抬手指了指晴天提着的塑料袋,重新想了个借口:“咳,我去买冰棍吃。” “我宿舍冰箱里就有啊,”五条悟侧开身,指了指房间里。 冰棍没吃到几口全化了的晴天眼睛一亮:“那我还想再来一根!” “不行,吃多了会肚子疼,”被五条爸爸无情拒绝。 晴天:“哦……” 他小小的沮丧了下,走廊外硝子提着东西经过,敲了敲玻璃指了指早川的宿舍。 片刻后想要独自静静的夏油杰和想要回去换衣服的晴天都被迫坐在了秋房间的餐桌边。 早上才关心过晴天的几人聚在一起,话题下意识的就扯到了晴天身上,于是,漫天飞的谣言以一种晴天意想不到的方式,就这么直溜溜的钻到了爹妈的耳朵里。 “晴天,怎么回事?社会上的小粉毛?” “有钱老头?你脑子抽了吗?缺多少钱我给你!” “不是一夜情吗?” “所以对方到底是谁?” “你真的被那样对待了?” “谁啊,叫出来,爷帮你收拾他!” “哈哈,你还真是挺令人意外的呢,晴天,不会是被什么人骗了吧,我可以帮你去揍他哦~” 晴天试图解释:“……不是,”但被淹没在了众人的声音中,手机恰好在这个时候响了下,提醒他收到一封简讯。 他低头一看,上面只有一个地址:富山线黑部峡谷,溪流尽头的水塔处。 晴天心里一紧,方才沾染的人气与热闹烟消云散,算算时间,快到月圆夜了。 他抬起头,不舍的看了看眼前的众人。 时间要是能在此刻停止就好了,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不过,时间永远不会停止。 第42章 前往黑部峡谷的当天, 晴天独自在宿舍里待了很久,收拾自己的个人物品,收来收去却连一个背包都装不满。 他本来就是不属于这里的人, 来的时候书包装的满满的都是给爹妈带的伴手礼,要走的时候…… “唉,好想拿点爸妈的什么物品当纪念啊……”高专的校服纽扣、爸爸的墨镜妈妈的发绳什么的…… 晴天盯着空空的背包自言自语,想了半天,最后还是一样没拿,只把自己做好的两份蛋包饭放到了两人的餐桌上,在傍晚时分悄悄的离开了高专。 时值初夏,黑部峡谷绿树成荫, 溪水碧绿,空气清新,若只是来观光会是个不错的选择地。 沿着峡谷溪流往上,在接近山顶的位置有一处水塔,砌着尖尖的红房顶,远远看去像森林里的童话屋。 但水塔内部却不像外面看起来那么美好,只有一个环形的走廊可供人行走,正当中空出了一个巨大的圆形来,底下是流淌而过的湍急的溪水,上方有“之”字型的楼梯连接着走廊,能够通往水塔顶部。 顶部是类似灯塔和瞭望台的结合体,里面只有一盏大灯,周围的围栏是石砖砌的, 还算严实,此刻有两人正坐在里面交谈。 “这样就准备好了吗?” 脑袋上顶着缝合线的男人蹲在一个白发少年身边,好奇的看向他的双手。 这双手比起初见时看着瘦了不少,苍白,骨骼凸显,每一根手指头上都没有指甲,除此之外,他原本白皙无暇的手臂此刻也像落满了花瓣似的,缺失了大量的皮肤。 鲜红的血肉直接裸.露在空气中,纵横的肌肉会随着他指尖的动作绷紧蠕动,看着颇为骇人。 白发晴天指尖抹着鲜血,在地面绘制完阵法的最后一笔,才缓缓的呼出一口气:“好了,这是最后一个,接下来只需要等他来了。” 羂索视线从他的手臂上移到图案上,凝眸端详。 这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图案,整体是成圆形的,像某种咒的阵法,又像西方的一些魔法图。 羂索感觉很奇妙,他活了这么久,自以为大部分术式都有所见闻,却看不透晴天画的这个。 不过从直觉上来看,他隐约能判断出是和时间有关的。 只是这样的阵法他一连在水塔四周都绘制了好几个,不知道用意何为。 血融进地面后图案很快消失,没什么可看的了,羂索便又将目光移回到少年身上,露出了个心痛的表情:“小晴天,你是不是太不爱惜自己了,我真担心这副身体还没到我手上,就会变得千疮百孔。” 这段时间由于有自己这副身体的术式协助,白发晴天发了疯似的四处埋下咒灵,吸收各处的负能量,因为那个邪术必须要用到施放之人的身体一部分,他已经把自己手上的皮肤都快切完了。 昨天放置最后一个吸收信仰之力的咒灵时,他甚至还想随便切根手指放进咒灵体内,信好自己阻止及时。 这孩子……羂索侧眸看了看少年干净漂亮的侧脸,低低的叹了口气,看起来一副厌倦的不想活了的样子呢。 感受到窥探的目光,晴天厌烦的拧起眉,不答反问:“交代给你的事做了吗?” “当然~早早的按照你说的准备好了,术式施放在你身上,你待会儿只要碰到他,就可以拉他进我编织的画面……”也只有他能做到了,换做自己这样的陌生人,那个晴天肯定会很警惕,压根别想碰到他。 “你真的会带我去下一个世……”羂索询问的话未说完,身旁的少年忽然起身,抬手制止了他的话语,扭头看向了山下的某处。 前者跟着起身,什么也看不到,疑惑:“他来了?” “嗯,”他在沿途都释放了咒灵监视:“我来放帐,羂索,你去接他。” . 山脚下,晴天背着背包沿着石板台阶往上走,路过一片草地时他扭头看了眼趴在那里的咒灵,对方也在转溜着眼睛看他,像是知道他的眼眼睛对咒力敏感,所以干脆懒得藏。 晴天收回目光,自嘲似的扯了扯嘴角:“没想到那个我还挺谨慎的。” “你来这里做什么?”脑袋内发呆发了很久的宿傩忽然问道。 “当坏人,搞点破坏~”晴天踩着台阶继续往上,一边笑眯眯的说着,一边头也不回的抬手,一记咒力袭击过去,啪的一下打爆了刚才的那只咒灵。 宿傩的声音明显感兴趣起来:“听起来不错,放我出来玩~” “……不行,”他自己来可以尽量悄无声息的解决问题,放宿傩出来玩,动静只会闹得更大,说不定整个咒术界都要赶过来。 而且自己可以吸收掉宿傩,那另一个自己应该一样能做到才对,放他出来在交战的过程中这家伙反水也是极有可能的。 宿傩刚来了点兴致,被拒绝,不爽的抱着胳膊:“理由。” “这还用想吗,当然是不相信你会乖乖听话……”晴天理所当然的说着,话音未落,身体没入了一道黑色的帐中,和那天在温泉木屋一样,他听不到宿傩的声音了。 晴天停下脚步,抬头看去,那天戴着斗篷的男人如今光明正大的站在台阶前,笑吟吟的看着他:“你终于来了~” 晴天瞄了眼这人脑袋上的缝合线,心道果然,那天就有猜想过,没想到真的是羂索。 他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收紧,杀气一点点溢出:“他在哪?” 感受到他的敌意,羂索幅度很小的缩了缩肩膀,疑惑:他这态度,是已经知道我那天说的话是骗人的,那位晴天的目的不是毁了这个世界,而是把他骗来借由他的力量开启去往下一个世界的时空术式? “他在水塔那儿,我劝不动他,”羂索边说边观察着晴天的神情,试探道:“你打算怎么做?” 如果就此离开的话,说明他知道了,不和那个晴天接触就可破坏掉两人的计划,如过他继续跟着自己过去,说明他还不清楚这边的真正目的。 羂索心里盘算着,却没料到眼前的少年忽然身形一闪,下一瞬他胸口一痛,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整个人腰一弓,跪倒在了台阶上。 “??你……咳……干什么?”他捂着被捅穿的胸口问,晴天甩了甩手上沾到的血,面无表情道:“没什么,只是看你不顺眼罢了。” 他越过羂索继续往上,殊不知身后的男人盯着他的背影,眼神越发满意的低声笑了起来。 “哈……哈哈……这个身体看着更不错呢~” 晴天沿途发现了很多停在路边的咒灵,他无一例外的一路杀过去,来到水塔边时,身上的衬衣干干净净的,一点脏污都没沾到。 另一个他在高处,手撑着栏杆往下看,他仰起头来,和自己对视,看到了对方飘飞出来的白发,和小半张拢在阴影里的脸。 “上来,”白发的那个先行开口。 晴天站在地面,摇了摇头:“你下来。” 羂索那天对他说的话,他是有所怀疑的,只是不清楚这个自己究竟想干嘛,反正先不能顺着他来。 水塔上的晴天听到他的话嘴角微微勾起,像是早就料到了他会这么说似的,他翻到围栏上,低头看下方自己:“那你接好了~” 接着纵身一跃,径直从高塔上跳下来。 晴天:…… “等等,鬼才要接你啊,你摔死了活该,老子还省事……些?” 晴天往后退开几步不想被砸到,也知道这么点高度根本摔不死,就是故意说话刺激他,因为听说人在情绪激动的时候容易露出破绽。 却见那个晴天背后忽然生出一对巨大的蝴蝶翅膀,在砸过来前堪堪悬停在了晴天面前。 晴天的视线往他背后一扫,原来是只长了翅膀的咒灵在抓着他,他收回目光,面前的人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上突然缓缓露出笑来,一字一顿道:“抓、到、你、了~ ” 连嗓音都和他相差无几。 下一瞬,白发的少年便伸出血淋淋的双手一把搂住了晴天。 “什……么……”晴天看到眼前的这个自己脸迅速的扭曲起来,光线迅速褪去,周遭的声音也像蒙在鼓里似的。 所有的感官像退潮般远去,又在下一秒汹涌的袭来,狭裹着大量的画面。 晴天看到了这个世界的爸爸妈妈,看到了两人顺利的上完高专,在毕业后确定关系,组建了家庭,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没有像他原来的那个世界那样,走上不一样的道路。 他心里一阵庆幸,眼神空洞的望着空着某处,露出了个开心的笑。 他被拉进了编织的画面中,却浑然未觉,现实中的白发少年一只手搂着他,另一手在胸前结印,本就一体的两具身体迅速达成联系,晴天身上的咒力开始朝着他涌去,他低声喝道:“术式顺转,时空轮盘!” 地面提前布置的那些血色阵法浮现,上面不规则的时间齿轮开始缓缓转动。 周围狂风大作,空气里发出了好似要被撕裂般的尖锐刺耳声。 利用反转术式治疗好自己的羂索慢悠悠的走过来,围绕着两人转了圈,吹了声口哨:“看起来很顺利呢~” 话音刚落,僵在原地的晴天忽然动了动,抬起手,想要挣脱另一个自己。 白发少年眉目一拧,看向羂索:“他怎么还能醒来?!” “这就是……你真实的目的……吗……”晴天艰难的开口说道。 他其实没醒,他的眼前,依旧是父母生活的画面。 他看到自己此刻站在一个阳光充沛的院子里,夏油妈妈在院子里晒衣服,五条爸爸在旁边一边揉着头发,一边懒洋洋的提着水壶给花草浇水。 两人就在他身边走动,交谈,无比真实,但同时他又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流失。 这种感觉,就好像沉浸在梦里,却被梦魇住了。 在羂索他们的眼中,他双眼失神的看着某处说话,可在他的眼中,他正对着五条爸爸说话。 羂索观察片刻,忽然笑起来,双手结印:“这样正好……” 第43章 额头上有道缝合线的年轻男人咧开的嘴角上有未干的血迹,是刚才被晴天所伤的,他看着眼前还在虚实间抵抗的黑发少年,脸上笑容加深,眉目拧出了个狰狞的弧度,接着方才未说完的话冷喝道: “领域展开, 阴阳游鱼!” 以羂索为中心的空间忽然分裂成了一黑一白两尾巨大游鱼似的烟团,成半圆形扩散开。 两个色彩头尾相交,缓缓旋转游动,黑色的烟雾和白色的烟雾不断的相互交融,一方代表着他用术式编织的画面,一方代表着此刻现实里的画面。 在此领域里, 虚与实二者交融,相互叠加难分彼此,令本就中了他术式的晴天彻底无法分清。 白发的晴天察觉到了这一点,蓝眸不悦的瞥过来:“别捣乱!” 时空通道还没打开,若是刺激他过了头, 情绪崩溃的话咒力的输出也会受到影响, 容易出岔子。 羂索抬起手背擦了擦嘴边的血,笑容满面:“放心,不会影响到你的计划的,我只是挫挫这孩子的锐气,让他乖一点,你看~” 他走到晴天身前,演示一般,放柔了声音喊道:“晴天,好孩子,你怎么在这里?” 语气熟稔的像是两人关系十分亲近一般,白发的少年看到他这样做作的姿态,不自觉的皱起了眉,露出个厌恶的神情,然而很快这神情便转化成错愕。 他看到被自己抓住手的黑发晴天忽然转过头来,看向羂索的方向,眉眼弯弯的笑道:“夏油先生……我来晒太阳。” 嗓音软软态度温和,可那原本璀璨生辉的蓝眼睛却十分的空洞,没有焦点,根本不是在看羂索,而是受术式影响将他看成了虚幻里的夏油杰。 和他交谈的羂索抬手做了个摸他脑袋的动作:“叫我什么呢晴天,我不是妈妈吗?” 两人眼前的晴天应声低下了脑袋,脸上有些紧张又有些害羞,嘴唇微张了张,想喊妈妈,又因为自卑而改口道:“有我这样的孩子,你和papa会不会很失望?” 他说的很小声,眼睫垂着甚至不敢抬起头来,只好盯着院子里从地面石砖缝里长出来的青草,心不在焉的想阳光这么大为什么晒在身上一点儿也不烫。 妈妈会怎么说?会很失望吗? 他怎么知道我是他的孩子? 奇怪,身上好没有力气啊,感觉咒力在不断的流失,好疼……心口怎么这么难受? “……小鬼……” 他脑海里冒出了个特别模糊不清的声音,像电流呲啦一下闪过般,眨眼间消失不见。 这声音十分耳熟,他刚想去分辨是谁在叫他,眼前的画面便随着那消失的声音扭曲了下,很快又恢复成那个充满暖意的温馨庭院。 这是……怎么回事? 晴天疑惑的抬起头,看到上一秒还好端端站在自己面前的夏油杰,下一秒脸上温和的笑容撕裂,浑身溢出血来,变得伤痕累累。 血液飞溅到脸上,晴天眨了眨眼,惊愕的呆滞住:“妈……妈?” 这是发生了什么? ! 他下意识的喊,被夏油杰身上的伤吓到,一时间停止了思考。 眼前满身血的夏油杰忽然咧开嘴角,眼瞳瞪大,冲着他露出个歇斯底里的笑:“失望,我太失望了啊晴天!哈……哈哈你怎么配当我的孩子!谁准你这么叫我?好恶心!” 每一句话都像把利剑似的扎过来,晴天浑身一颤,巨大的悲伤和难受袭击的他几乎站不住,无力的后退了半步,却撞到了人。 他回身一看,身后方站着的是同样满身血的五条爸爸,那张无论何时都帅气微笑的脸此刻冷冷的看过来:“我们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孩子,不过是个咒胎罢了!” 像平白无故被雷击中一般,晴天感觉自己坠进了冰窟,四肢忽然就不听使唤了,浑身冷的要命,四周大量的声音涌来。 “晴天?哼,分明就是个肮脏的咒胎!” “这种污秽的血,我们五条家不会认可!” “为什么死的不是他?” “来历不明的东西!” “不详啊,太不祥了!一个时代怎么能有两双六眼!” “杀死他,收回这双眼睛!杀死他!” “去死吧!” 这些声音不管不顾的直往脑海里钻,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急促,混合着眼前满身血的父母的模样,不断的摧残着晴天的意志,无法分辨的虚实割裂着他的大脑。 “不,不是这样的……”他崩溃一般跪倒在地,痛苦的捂住了耳朵,瞪大的眼眸里布满血丝:“不要再说了……” 耳边的声音却仍在继续: “你就是那两人的污点!” “你不该在这里的,离开吧!” “滚出五条家!” “不,”晴天深吸一口气,嘴唇微微抽动着摇了摇头,想把眼前的画面和声音都晃走,它们却像吸血的水蛭一样紧紧的粘附过来。 “你看看,是你害死了他们!你就是个不详的征兆!” “一个时代不能有两双六眼,你打破了平衡……” “你招来了灾难!” 这些混乱的声音大声嘶吼着,晴天像脱水的鱼般毫无力气的弓起背,低着头大口大口的喘息:“住嘴……这不是真的……” 清瘦的脊背像一张拉到极致的弓,看起来随时要崩断,他仅存的理智在做斗争,双手却忽然被人捧住。 晴天急促的呼吸停了下来,怔怔的抬起头,看到夏油杰在他面前蹲下来,嘴角一边流血一边温柔笑着对他说道: “晴天,去死吧。” 声音好似离弦的箭,晴天绷紧的理智在顷刻间被折断,身体一僵,瞳孔盯着某处不动了。 白发晴天不清楚他究竟看到了什么,但从他的反应来看,他大概能猜到。 他本就是就晴天身上衍离出来的恶念,在两人接触的这个过程中,他感受到了一股无法言说的悲伤涌上心头,还没意识到是什么,视线就被水汽氤氲模糊。 空中传来了沉沉的空旷的,好似石磨转动的声音,预示着时之通道即将打开。 白发晴天快速的松开手,刚才从晴天身上传达过来的悲伤化成几滴晶莹的眼泪从他眼眶滚落,他撇开头,冷声道:“可以了,我们走吧。” 他在这个世界里设置的连接咒灵已经全部放置妥当,因为宿傩的手指已经被这个自己所吸收,受束缚力影响,宿傩如今已不是什么麻烦的存在,让他的手指散落在各个世界反而更好,也算是扼制住了他的力量。 只要把这个晴天送回原来的世界,他就干扰不到自己。 等他在各处分裂的世界里都放置好连接咒灵,就可以在同一时间释放它们的咒力,将扭曲的时间校正…… 羂索蹲在黑发晴天的身前,听到要走,眼眸一转,忽然想到个主意:“呐,小晴天~我们的交易不如做个改变,把这具身体一起带走交给我吧,反正你不是说过吗,从这个世界离开后没人会记得咱们,我们的存在会从这个世界的人记忆里抹去,没人会来找他,这样你既可以好好活着,我又能得到我想要的~” “你从见到他开始就有这种想法吧,”白发的少年低头看了眼自己没有皮肤的手,嗤笑了声:“贪心不足……” “哈,蛇也可以吞象的,只要足够强大,”羂索没有辩解,笑眯眯的指了指眼前的人:“你看,他现在这样多……” “乖”字还未说出口,一股可怕的力量袭来,羂索几乎是出于本能的立刻起身后退,惊恐的看向了跪在地上的黑发晴天。 后者削瘦的肩头忽然颤动起来,情绪崩到极致之后一散,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哈哈哈哈我不要就是了……别死,别去死啊妈妈……哈哈哈哈……” 晴天嘴里自言自语说着不知所谓的话,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突然暴涨的咒力四溢,猛的打碎了羂索的领域。 他受到反噬被击飞出去,撞到了水塔的墙角,重重摔在了地面上,却顾不得涌上喉间的血,第一时间爬起来看向站在那儿的晴天,诧异道:“他清醒了?!” 白发的晴天也不确定,因为面前的晴天似乎看不到他们两人一般,抬起双手捂住了脸。 他还在笑,笑声又癫又渗人,捂住的脸上却溢满了泪水,嘴里呢喃的话语越来越轻,依稀只听得见“别死”“我不要了”几个字眼。 白发的晴天默默的看着自己发疯,忽然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等等……” 他不知怎么的张开嘴想制止,却来不及,捂着脸的晴天忽然指尖用力,“噗呲”一声直直的扣下了自己的眼珠子。 大量的鲜血从晴天眼眶里溢出,转瞬间就淹没了他脸上的泪痕,那双漂亮的好似宝石般的眼球血淋淋的滚落到他自己手心里,他痛的浑身发颤,捧着眼球仰起脸来癫狂大笑道:“好了哈哈哈哈哈……好了,我不要了,回来……” “不是吧!我只是想要一具好用点的身体而已啊,他怎么就……”那可是六眼啊!他怎么就舍得挖掉!瞎掉了这身体还有什么用? ! 羂索崩溃的爬起来大喊,声音吸引到了陷入狂乱的晴天,他一手抓着自己的眼睛,像是能看见一般,精准的把脸转向了羂索的方:“呵……” 少年缓缓的咧开了嘴角,那个瞬间,羂索感觉自己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晴天和白发的晴天两人身影同时动了,一个要杀他,一个要阻止。 带血的手抓住了羂索的衣领,又被另一只没有皮肤的手挡住,三人互相牵制间,头顶上方的帐突然被打破。 一道强至可怕的咒力球轰炸下来,摧枯拉朽一般,三人齐刷刷抬头望去。 第44章 一条巨大的形似蛟龙的白色咒灵飞至上空,咒灵头顶上方站着两道高挑的身影,在打破帐的一瞬间眼神急切的看过来。 “晴天,快躲开!” 中了他的术式苍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刚才赶来的匆忙,没来得及把硝子带上,若是晴天被打中受伤了也不好治疗。 五条悟站在虹龙上提醒,身旁的夏油杰往下看去,脸色一僵,心猛的揪紧, 那个白发少年如他所想的那般,长得和晴天一模一样。 而晴天闭着的眼睛一直在流血,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 两个匆匆赶来的人神色凛冽心里着急。 水塔边,熟悉的声音响起,满身戾气的黑发少年忽然就乖软了下来,仰起还在流血的脸,在黑暗的视线中,朝着微微散发出光芒的人形虚影看去。 那么强大的攻击,三人根本躲闪不及,晴天也不想让这两人逃,他紧紧的拽住了他俩,迎着这道攻击,脑海里回想起了来之前看过的,五条悟录制的他小时候的碟片。 那为数不多他陪着自己的时光里,温柔耐心教自己说话的模样,晴天心口一酸,想起他似乎从没有听自己叫过一声“爸爸”,忽然喊道:“……五条pa……pa” 声音淹没在轰炸声中,被击中的前一瞬,打开的时空通道将三人吞噬,又瞬间关闭,整座水塔轰然倒塌,地面被砸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无数的枯叶尘土被溅飞,纷纷扬扬了很久后才落下,烟尘散去后,下方早已空无一人。 五条悟和夏油杰坐在虹龙上,看着塌掉的水塔,一愣:“……怎么回事?” 白发咒术师拧起眉,盯着下方残留的不断波动的咒力,直觉刚才那里曾发生过什么,可他竟然想不起来了,甚至他和杰为什么会来这里也不知道。 “任务?还是我们中了什么术式?杰,好奇怪啊,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人在叫我,但听不清,糟糕,我不会是脑子出什么问题了吧?哈哈……不可能啦,我可是最最厉害的五条大人……” 他揉了揉蓬松柔软的白发,嘀咕着回头,表情突然夸张的呆住。 被他盯着的夏油杰感觉心里十分的悲伤,却不明所以:“悟,怎么了,这么看着我干嘛?” 五条悟因惊讶而微张大的嘴缓缓闭上,他凑过去,曲起指尖蹭了蹭夏油杰的眼角,轻声道:“杰,你在哭啊……” “诶?”夏油杰望着他,愣愣的眨了眨眼,好像听不懂他的话似的,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手去擦眼睛。 果然湿润一片。 “奇怪……我这是怎么了……”他哑声低头,眼泪却越擦越多,怎么都止不住似的。 五条悟从没见过他这样,慌了神,赶紧捧起他的脸,拽着自己的衬衣衣袖轻轻的替他擦眼泪:“杰,别哭啊,你这样我看着有点难受,我以后不故意气你就是了,打游戏也让着你,也不在你的课本上画小jj了……” “笨蛋悟,别说了……”他只是也有点难受罢了。 夏油杰闭着眼睛,任眼泪止不住的流,虹龙带着两个少年离开。 进入时空通道的白发晴天抓着羂索,因为暂时还用得上他的术式,便将人带往了下一个世界。 和两人一同被吞噬进来的晴天却不知所踪. 黑暗,四周全是黑暗。 浓稠的,透不进一丝光来的黑暗。 真好…… 这样就不用看见不想看的画面了。 晴天睁开眼睛,望着眼前黑漆漆的空间,扯着嘴角笑了下。 好像……还是搞砸了。 没能改变那个世界的什么,也没能守护那个世界的爸妈,反倒是让他俩赶过来,看到了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 不过,幸好自己离开了,他们不会记得发生过什么,不会记得就不会难过…… 原本抓在手心里的眼球像咒灵的残肢那样消散了,最初的剧痛过后,眼睛现在也已经没什么痛感,就是眼眶周围有些细碎的痒,像有什么东西停在上面一样。 晴天睁着眼睛,他能感觉到伤口没在流血,这种细碎的痒好像是某类昆虫纤细的足,他疑惑,下意识的眨了眨眼,掀动的眼睫瞬间惊飞了停在上面的东西。 他听到了很轻微的翅膀煽动的声音,眼眶又丝丝绵绵的痛起来,很快那些东西落回到眼睛上,细密的触感再次出现,疼痛便消失了。 这是什么? 它们在帮我止痛? 他缓缓的闭上眼,想抬手摸一摸,但浑身乏力的要命,一点力气也用不上。 算了,管它呢,随便是什么东西吧…… 晴天静静的躺在原地,感觉身下湿漉漉的,好像有水流过,看来自己也没有回到原来的世界,那这是哪儿? 他脑子里混乱又疲惫,一会儿想着那个自己会去到哪里,一会儿又在想此刻那个世界里的爸妈在做什么,想到最后,心里难过,昏昏沉沉的睡去。 半梦半醒间,耳畔传来了有些缥缈的声音。 “小鬼,起来。” 是在叫我? 晴天蜷缩在水面上,因为声音的出现,略显烦躁的拧起了眉。 “醒醒,不能再睡了,”那低沉悦耳的声音再度开口,说完后迟疑了下,喊他名字:“晴天。” 嗯?真的是在叫我? 晴天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终于从昏睡中醒来,睁开了眼。 四周却又静悄悄的。 他的大脑才在虚实间挣扎过,一时间有点恍惚,头疼的厉害,好在咒力有所恢复,他稍微有些力气,便坐起了身。 静静的等了片刻后那声音还是没有响起,晴天茫然的扭头环顾了圈,发现周围虽然黑漆漆的,但和刚才的黑暗却不太一样。 他能看见一些萤火虫一样的光斑,从自己的身体里往外飘,随后一道红色的锁链出现,他被手腕上传来的力道拽起了身,就好像有人握着他的手将他拉起来一样。 晴天站在水中,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能看出发光的轮廓,也能看到锁链的一头贴着手骨缠绕了一圈。 那些萤火一样的光斑还在四下往外飞,飞出去没多远便消失不见,还有一些从他身上游离出来的光斑,汇聚在暗红色锁链的另一端,组成了一个他十分熟悉的人形。 四手,四眼,十分高大,神态平静冷漠,俯瞰过来时半垂的眼眸却又好像在悲伤。 “宿傩?” 看到他,晴天才确定了自己处在现实中,方才无意识绷紧的肩头一松。 宿傩一直在看着他,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脸上神情才稍稍有了变化,露出了个惯有的戏谑的笑:“哈,还认得我,看来脑子没坏掉。” 往常他这么说,晴天总会气鼓鼓的反驳几句,像只炸毛的小猫崽子,甚至暴躁起来还要召唤他出来打架,但眼下他却静静的站着,半点反应都没有。 “啧,”虚影状态的诅咒之王砸了下舌,他这副无所谓看起来像坏掉的破布娃娃般的模样,真叫人不爽! 更不爽的是,他是在自己被那该死的帐屏蔽的状态下,变成这个样子的。 明明当时能打破屏蔽的,可那时候因为不爽这小鬼没放自己出来,所以打算让他吃点苦头长长记性,所以袖手旁观,所以等到想阻止时,才来不及…… 实在太不愉快了! 宿傩环着胳膊,沉默片刻,少见的叹了口气,侧过身:“走吧。” 晴天抬起头,眼眸闭着,脸朝向了他示意的方向,黑漆漆的通道尽头,有一棵枯萎的树,他之所以能看见,是因为这树的轮廓也在散发着微光。 那大概是通往下一个世界的入口,晴天闭着眼睛站在原地没动,心生犹豫,并没由来的感到恐惧。 如果……下一个世界还是失败,还是无法改变什么,还是要看到那些令人崩溃的画面,那还不如……就待在这儿再也不要出去了。 反正哪儿都没有容身的地方…… 在原来的世界里,他是个不被接受的孩子, 是个意外出现的孩子, 是个诞生在悲伤离别中的孩子, 是个不被需要的孩子, 是个被遗忘的,被厌恶的,被关起来的,怪物一样的孩子, 是个没有爸爸妈妈的孩子,实在是…… 太寂寞了。 晴天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的抓着自己的裤腿,望向那颗枯树,摇了摇头。 他想逃离般后退了半步,手腕上细细的红色锁链绷紧,发出了“噌”的一声脆响。 他低下头,看到锁链的光芒愈发黯淡,看起来随时会断掉,而比它更黯淡的,是他自己的手。 游离的光斑越飞越少,他似乎,正在消散。 晴天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他正处在时空的交汇间隙中,流逝的速度不一样,若继续待在这里,便会慢慢的化成时间洪流里的一缕溪水,从任何一个世界里彻底消失,真正的被遗忘。 “放弃了吗?”观察了他很久的宿傩再次开口。 晴天低着头,一言不发的看着自己的手,放弃……吗? 料到他不会回话,宿傩转过身,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少年,突然咧开嘴角露出了个嚣张至极的笑:“小鬼,就这点程度吗?” “露出这种可怜兮兮的想要被人拥抱的表情算什么?寂寞吗?哈,是不是太天真了,待在这里可什么都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就自己去获取。” “不是说想杀我吗?” “我可不会等你。” “想要我的命,就跟上来!” 红色的锁链一点点变淡,最后消失,晴天听到脚步踩在水面上的声音,越来越轻,应该是宿傩离开了,他没抬起头看,但周围的漆黑明显变深了不少,说明刚才还在跟前的虚光不在了。 四周又恢复了一片寂静,过了很久,漆黑的空间里响起了很轻的水声,伫立在其中的少年迈开步子,缓慢的朝着那棵枯树走去。 他走的很慢,似乎很累,好一会儿才来到枯树前,弯下清瘦的背,掬了一捧清水轻轻的淋到树干上。 枯枝缓慢扭动,冒出了一朵又一朵洁白的花,很快便开了满枝,枝条低低的垂下来,碰到了他的额头。 他恍惚间想起,在很久以前,在很小的时候,有人用宽大温暖的手掌抚摸过他的脑袋,告诉他,你叫晴天。 是指一个暖洋洋的,阳光灿烂的日子。 花朵挡住了眼睛,白光一闪,枯树消失不见,晴天脚下的水面变成了硌人的鹅卵石。 他感受到了风,感受到了阳光晒在皮肤上,感受到了饥饿,听到了许多嘈杂的声音,有虫子在叫,有溪流声,还有人声在交谈。 “有人发现这边有特级咒灵出现,确定是他吗?” “还不清楚,都小心点!” “大哥,要不要去告知日月星进队,若果是特级的话,光凭咱们是不是……” “蠢货,他看起来好像受了很重的伤,如果咱们讨伐成功,不就能借此机会向藤原北家自荐了吗!” 嗯?他们在说什么? 晴天循着人声回头,紧闭的眼眸中看到了许多散发着微光的人形,手里拿着武器,全部朝向了他这边。 所以,他们说的特级是指我? 那,这又是哪里? 第45章 晴天习惯性的睁开眼睛看,眼皮上停着的东西惊飞,眼睛又开始痛起来,除此之外,视线里和刚才没什么区别,还是看不见。 眼睛没了之后, 他现在似乎只能看见带有咒力的术师或物,周围的建筑、普通人乃至树木草丛都完全看不见,也就无从通过周围的环境来判断自己身处何处。 睁开眼后带来的刺痛十分尖锐,晴天看了会儿后闭上眼,感受到那些东西飞回来,便将脸重新朝向眼前由咒力描摹出轮廓的众人。 “喂, ”他张了张嘴,想问这些人这里是什么地方,开口才发现喉间特别干涩,沙哑到有些疼,声音一出来咽喉便干的好像裂开了一般。 “咳……”要问的话化成了一声带着血腥味的低咳,太渴了,还很饿。 晴天倍感疲惫的抬起苍白现骨的手,捂住咽喉揉了揉,余光中看到那些虚虚的人影齐刷刷往后退开几步,武器全举了起来,看起来很忌惮自己。 “别动!其中有个人影紧张的扯着嗓子喊。 还有人慌张的和同伴窃窃私语:“喂,你刚才看到了没?他眼眶里……什么都没有……” “但是我感觉他在看着我,艹,老子刚才好像和他对视上了……” 好瘆得慌,说话的人搓了搓胳膊:“太奇怪了,眼前还聚着那种东西……” 这些声音讨论的内容跟自己有关,晴天感兴趣,便把脸转向了其中拿着大刀的那人。 他什么都没做对方就惊的原地跳起来,虚张声势般喊道:“站住别动!快点老实交代,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带着那么多咒灵聚集在这里!?” 晴天:诶? ? 他莫名其妙的歪着脑袋,苍白到皮肤几近半透明的脸上露出个不解的神情,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回头往自己身后看了眼,果然看到了许多奇形怪状的微光描摹出的轮廓。 哦,原来这种视角下咒灵长这样,看着还挺有趣~像劣质的简笔画似的。 他面无表情的垂着头,那些轮廓也全部扭过头看向他,看这架势,好像两边都在认真的看彼此。 尤其是这些咒灵呆头呆脑的,没有像以往一样朝着人类攻击,而是直愣愣的站在原地,布满獠牙的嘴傻张着,流着些成分不明的口水,好像是受他指挥待在原地一般,还真挺像是他带过来的。 可晴天很清楚自己才刚到这个世界,跟这些咒灵毫无交集,它们被吸引过来,也许仅仅只是被自己的咒力吸引,就像那些咒灵争抢宿傩的手指那样…… 等等,宿傩的手指…… [宿傩? ] 晴天在脑海里喊了一声,如预料的那般没有得到回应,他也感觉不到宿傩的咒力气息了,也就是说,刚才在时空中发生的那些不是做梦,也不是妄想。 他竟然被时间从自己身体里剥离了。 晴天想的出神,身后围堵他的人等了一会儿便没了耐心:“喂!我们大哥问你话呢,再不回答我们就动手了!” 有人不耐烦的说着,同时向领头的人建议:“大哥,这人身上的衣服奇奇怪怪的,一看就不像是咱们这儿的人,不知道他从哪来,就算是个人类,带着这么多咒灵出现也肯定是个邪恶的诅咒师!” “是啊大哥,咱们给过他机会了,他自己不交代,依我看,咱们直接动手得了!” 旁边立马有人附和:“就是就是,只是个瞎子罢了,不足为惧!” 这群人是住在附近的咒术师,一支刚组建没多久的队伍,平日里收些委托费替附近的村子祓除咒灵,没有生意的时候就抓些咒灵丢去普通人家里,造出事端再来牟利。 今天这么多咒灵,可是笔大费用,领头的人思索片刻,一挥手:“给我杀……” “等等,”站在众人面前的少年忽然开口,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咒灵:“要打可以,我能先吃个饭……吗?” 他嗓音干哑的问道,话没说完,迎面一把刀砍过来,晴天矮身避开,又一人从侧边攻过来。 眼睛挖掉之后他的无下限术式也没了,但对咒力的敏锐度尚在,他轻松的躲开好几人的攻击和术式,却因为稍稍动了几下饥饿感更甚,那些咒灵也趁乱扑咬过来。 晴天突然疲惫的叹了口气,停在了原地:“……好吧。” 他没头没尾的说道,围剿他的人不知他在说什么,疑惑的看看彼此,就见眼前的少年突然伸手,准确无误的卡住了扑向他的一只咒灵的脖子,接着令众人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那诡异的少年手背青筋一鼓,猛的将那咒灵撕成两半,大量的鲜血四下飞溅出来,少年仰起头,露出了纤细漂亮的脖颈,朝着上空张开了嘴去接那些咒灵的血液。 喉骨滑动,他在大口大口的吞咽。 众人跟着咽了咽口水,是被震惊到的,一个个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明明对方露出了最为脆弱的脖颈,却没有一人敢冒然杀上去。 晴天喝了血,感觉嗓子润了不少,便抓着咒灵略一侧头,张嘴咬了下去。 肉被撕扯的声音、少年咀嚼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这些过来围剿他的人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来路不明的东西,不是他们能应付得了的。 几人起了撤退的心思,但周围的咒灵受到血腥气的刺激,一个个兴奋的冲上来。 周围开始厮杀起来,晴天蹲在混乱中专注的进食,不知道过了多久,厮杀声哀嚎声全都消失了。 肚子里有了被食物填充的感觉,晴天觉得吃的差不多了,舔了舔手指上沾到的血,慢慢的站起身来。 周围血腥气很重,他低头环视了圈,满地的残肢和尸体,有咒灵的也有那些术师的,其中咒灵的身体冒着小光斑,正在慢慢的消散,看来刚才他们杀的很激烈,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活着。 晴天随意的扫了眼后不感兴趣的收回目光,踩着尸体堆往前走。 他还不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总之先找人问问吧。 晴天刚这么想着膝盖便撞到了一个温温热热的东西,随即他听到了什么东西扑通一下摔在地上的声音,伴随着一声十分稚嫩的呜咽声。 他停下,低头看去,腿边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 嗯?我这是踢到了个什么东西? 晴天微微弯腰去摸,被他踢到坐在地上的小孩浑身发抖,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害怕的眼泪流个不停,却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他刚才跟着妈妈来山上拾取柴火,因为贪玩跑到了这边的溪谷里,这里有很好看的鹅卵石,他捡的太着迷,越走越远,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这边,目睹了刚才的全过程。 他看到这个哥哥抓着什么他看不见的东西在吃,看到死了好多人,看的这个哥哥轻轻松松就把一个想砍他的人的脑袋拧了下来…… 他吓得腿软走不动路,就一直趴在草丛里,刚才听到没动静了才爬起来想跑,结果一回头就被撞倒,撞他的人还正好是那个可怕的哥哥。 那只带血的手眼看着就要摸到他脑袋上,小孩哆嗦打的更厉害了,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嗓子哭了出来:“呜呜求您……别、别杀我呜呜呜……” 他抱着脑袋哭着祈求,预想中脑袋被拧下来的画面没有出现,那只手停在了脑袋上方。 原来是个人类小孩,正好,晴天看着黑漆漆的腿边,收回了手,嗓音清冽的说道:“小孩儿,别哭了,我问你点事,你老实回答,我就放你走。” 他站在那儿居高临下的看着腿边,手里还抓着半边咒灵的胳膊打算待会儿路上吃,小孩看不清他的脸,也看不见他手里的东西,但能听到咒灵的血“啪嗒啪嗒”滴在草地上的声音。 这个哥哥简直就像地狱里的修罗恶鬼……小孩听到他说会放自己走,边哭边赶紧点头。 晴天看不见,只听到他还在哭,眉头一皱:“回答我。” “是呜呜……是,大人您问……”小孩吓的打了下哆嗦,恭恭敬敬的回道,用词听得晴天有些奇怪。 “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问了最想知道的,小孩怕惹他生气,马上回道:“回大人……这里是山里,妈妈说它叫熊熊山,因为有很可怕的灰熊。” “……” 啧,果然还是小孩子,这答了跟没答有什么区别。 晴天无语的直起身,大概是感受到了他的不悦,小孩子扶着发抖的腿,看了眼他身上的打扮,突然福至心灵般补充道:“我我我我们住的村子叫松下村,在上野,从这儿去都城平安京要、要好多好多天。” 以前村子里也路过一些很厉害的咒术师,那些人都是要去都城的,他将晴天也归为到了那一类。 “平安京?”晴天重新低头看向自己的腿边,小孩紧张的点点头:“是……是的。” 怪不得,晴天脑子突然反应过来,怪不得刚才那些人还提到了什么日月新进队,原来他竟然来到了千年前的平安时代。 这属实有些意外,他缓缓蹲下身,抬手朝着黑暗中伸去,摸到了小孩的胳膊,才发现对方抖的厉害:“我看起来很可怕?” “不……呜呜……不可怕……”小孩儿吓的又要哭了,绞着手指头小声回话。 不是模样吓到他,难道是别的东西?晴天继续问道:“那我眼睛上停着什么?” 他有些好奇,为什么这个东西停在眼睛上能止痛。 小孩还在抖个不停,声音都跟着发颤,呜咽道:“是……蝴蝶。” 晴天:啊?这么美丽的生物? 第46章 数日后, 有一个消息在上野迅速的扩散开。 听闻,松下村附近的灰熊山一带,横空出世了一位特级诅咒。 该诅咒外貌像一个十七八岁的人类少年, 长的十分漂亮,头发是白色的, 只有发梢渐变了一些黑色,身形清瘦,穿的衣服有些古怪,不是常见的和服。 他一直闭着眼睛,猜测是个瞎子,眼皮上停着数只蓝色闪蝶一样的类蝶咒灵。 这种咒灵很特殊, 它们靠吸食人类的眼泪为生,翅膀煽动时抖落的蓝色磷粉有麻痹的作用,可以让人感觉不到疼痛。 凡是被这种类蝶咒灵的磷粉沾到的人类都可以看见它们,因为外形几乎和蓝闪蝶没什么两样,所以很多人认不出来。 伴随着这一消息传开的,还有一项面向普通人的忠告:近期请勿靠近灰熊山,若不幸遇见此诅咒,请立即逃跑!不要与其搭话,不要被其外表所欺骗,该诅咒十分危险! ! 消息一传开,整个上野城人心惶惶,整个灰熊山被附近的咒术师们联合设下了结界,彻底将其封锁,但大家都不确定这结界是否能关住他,因为过于害怕,附近的村民都临时搬到了别处暂避危险。 城内诸多活动都做了紧急暂停,几大富商召开了紧急会议,最终联合向所有咒术师发出了委托,只要能绞杀这个诅咒,保护众人的安全,便会赋予高额的报酬。 委托一出,吸引来了大量的术师。 而待在山里,还没想好接下来去哪里的晴天:……. 平安京一处隐在从林间的漆红府邸,孤零零的伫立着,里梅像往常一样晨起,一边用束带绑和服的袖子,一边低着头沉思。 不对劲! 这几天根据他观察发现,宿傩大人很不对劲! 事情还要从几天前的那个雨夜说起。 那天晚上后半夜,天空忽然下起雨来,还是初冬时分不常有的雷阵雨,雨势又大又急,雷声滚滚,震的窗户哐哐作响,院子里还听到了不少树枝折断的声音,雨一直持续到早上才停下。 里梅夜里没有休息好,天还没亮就醒来,因为时间充裕,他把院子里被风吹折的树枝清理掉,前去厨房准备早膳前,特意绕到了宿傩大人的庭院,想看看大人有什么吩咐。 一进庭院却发现宿傩大人早就醒了,他身上披着件玄色的羽织,手杵着下颌坐在窗前,盯着窗外院子前种的一排竹子在发呆。 他脸上的神情很平静,却莫名给人一种有些悲伤的错觉,那个时候里梅还觉得是自己没睡好看花了眼。 可后面和宿傩大人的交谈,却让他对这个想法产生了一丝迟疑,因为他说了很多话,询问了大人关于食物的要求,对方都没有像往常一样和他闲聊,而是几句“随意”便将话题带过。 最后在他退出去前,他又被宿傩叫住。 他记得那时候大人问了个很奇怪的问:“你会不会突然多出来一些,很真实,但你不记得自己有做过的事情?”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来着,好像说了“没有”,又好像回答了“也许是前世或未来的记忆”这种话。 总之里梅记得自己离开时,隐约看到宿傩大人叹了口气,垂着眸子嘀咕了句“麻烦精”,把当时的他给吓得不轻。 宿傩大人几时叹过气啊! ! 作为最恶诅咒,大人可是令整个平安京都头疼恐惧的存在,向来只有别人看到他觉得麻烦的份吧? 这样的宿傩大人,还有什么是会令他感到头痛,觉得麻烦的存在? 还有大人嘀咕的那语气也很奇怪,至少他以前从没有听过宿傩大人用那种语气说过谁,听起来好像很无奈,又有些说不上来的别的感觉。 里梅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来,甚至自我怀疑了下,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够好,被宿傩大人讨厌了? 这种想法一出来,他每天更是变本加厉的在美食上下功夫,于是,里梅有了一个新的苦恼。 他精心研发制作的,比起天皇府邸里还要美味的食物,宿傩大人他,他竟然只随口吃了一、点、点! ! 进食的量甚至比起平时来还要少! ! ! 苍天啊!白色短发妹妹头的小少年感觉如被雷劈,天都塌了! 怎么会这样? ! 难不成真的惹宿傩大人不愉快了? 被厌恶了? 所以连他做的食物都觉得难以下咽了? ! 越发不安的里梅几次想冲到那个高大的身影前,问出自己的疑惑,但每回去,大人都在发呆,他找不准时机,只好先观察情况。 这一观察,他发现了一个更令他震惊的变化。 宿傩大人最近好像都没有出门散步。 据他所知,大人平时是很喜欢散步的,就算外出散步的路上,总会遇到一些埋伏。 那些讨厌的咒术师们总是不要脸的成群结队的攻过来,嘴里说着为民除害什么的恶心至极的台词,然后通通被大人杀光。 宿傩大人有时候会被扫了兴致回去,但大多数时候,他都会继续踩着满地的尸血散步,有时候会允许自己跟着,有时候是独自一人。 但这几天,里梅一次也没见宿傩大人出过门。 还有一点也很奇怪,他们现在所居住的这个府邸,是他们在被原主人率人暗杀时,反击过后抢来的,也不算什么秘密居所。 很多术师都知道他在哪儿,所以偶尔有那种不怕死的,还会直接杀上门来,虽然结局都是化成了院子里那颗樱花树的养料,但这几天,连这种蠢货都不见了。 意外的很清静。 里梅虽然觉得这种清静很好,但也感觉很奇怪,那些咒术师们都跑哪儿去了? 里梅一边思索分析一边来到了厨房,绑好袖子后他抽出了一块白色的方巾绑到头上,料理前的准备工作便已做好。 今天的早餐是鸡白汤拉面,汤底是用鸡骨和菌菇熬制出来的,汤色浓白,菌菇的鲜香味使得口感更加醇厚。 配菜是当季的时蔬,绿油油的点缀在面上,水煮蛋只需要煮至七分熟,对半切开后会看到里面澄黄的鸡蛋黄,吃起来会更鲜嫩。 炖的软烂的鸡肉撕成丝拌入面中,最后撒上一点芝麻与葱丝即可。 里梅对于料理早已十分熟练,餐食很快做好,送去给大人用过餐后,他没有马上离开,而是下定决心,这次要直接向宿傩大人询问自己的困扰。 他鼓起劲,还没开口,在喝茶的宿傩却忽然放下茶杯看过来:“里梅,帮我去找一个人。” “是,大人……”里梅习惯性的颔首应下,又抬起头来疑惑:“是什么很棘手的对手吗?” 他自然而然的将宿傩这几天的反常归结到这人身上,心想连宿傩大人都会在意,肯定是个很厉害的人物,说不定对方早就躲在暗处,打算随时来暗杀宿傩大人,这才使得大人这几日反常! 宿傩不清楚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只是低头思忖了下,回想起那天晚上醒来后,脑海里忽然涌来的记忆,想起那人尖锐的小犬齿,微微的勾了勾嘴角:“嗯,是挺棘手的。” 难得从他口中听到,里梅惊讶的长大了嘴,忽然眉间一拧,认真道:“大人,不管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只要您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愿意付出全部来协助您铲除他!” 宿傩:“铲除?” “是的大人,”里梅说完,看见宿傩露出了困惑的神情,心道糟了,难道对方强大到连宿傩大人都觉得无法铲除? 他心里慌张,又觉得没有这位大人摆不平的事,正想追问那人长什么样,耳边响起了破空声。 袭击? ! 里梅迅速的施展咒术,那飞来的箭矢被冰冻在半空中,他拔下剑,发现尾端卷着纸条。 “大人,”他把纸条递给宿傩过目,对方不太感兴趣的摆摆手,示意他念。 里梅展开纸条:“这上面说,上野那一地带,出现了一位十分可怕的诅咒,是个人类少年的模样,眼睛好像看不见……最近平安京这边也接到消息,已经有不少咒术师赶去,打算就地消灭……” “哈~” 一道悦耳的笑声打断了里梅的话,宿傩听到纸条上的内容,嘴角一咧,脸上露出个兴奋的笑来:“找到了,原来你真的存在~” “大人?”里梅没听明白,他低头看了眼纸条的落款,是那个挺讨厌的术师羂索送来的消息。 宿傩站起身,随意的拉伸了一下手臂,纵横的肌肉线条随着动作鼓起,蓄势待发一般充满了力量美感。 他活动完,偏了偏头,慵懒道:“走,里梅,我们也去上野。” 话语尾调上扬,听起来明显心情很不错。 里梅立马起身:“大人,咱们也去杀这个纸条里说的诅咒吗?” 其实他觉得,对方要是能牵制那么多咒术师,还挺不错的,至少这边的清静了不少,不过宿傩大人做什么都是对的,都有他的道理,自己只需要追随就好! 他跟在宿傩身后往外走,前方四手的高大身影披着羽织,在听到他的话后回过头来,饶有兴致的笑道:“不,我们去……” 第47章 “接他回来?!”里梅诧异道,音量不自觉的提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刚才从大人嘴中听到了什么。 不是说是棘手的人吗?既不是去杀害,也不是去阻止那些咒术师, 而是要把人带回来? 带回来……是要做什么? 里梅想不明白,但宿傩大人完全没有要多说的意思,他便没再问,心里对那位突然出现的特级诅咒更加好奇了。 灰熊山,晴天撩起衣服下摆兜着好几个野果,手里也拿着个红彤彤的刚摘的新鲜果子在肩头蹭了蹭,张嘴要咬时,听到附近传来的细微动静又停了下来,扭头看了眼四周,无语的叹了口气:“我说……” “你们是地里长的春笋吗?怎么没完没了的冒出来……” 这些天他走到哪里,哪里都会冒出来想杀他的咒术师。 这些莫名其妙的家伙一见面什么话也不说,各种术式就往他身上招呼,既打搅他吃饭又打搅他睡觉,搞得他是什么极为凶恶的诅咒一样。 说起极恶诅咒,这些人不是更应该该去找宿傩吗?跑来这么偏僻的地方找他做什么,他只是想安静的待一会儿而已。 真是的,总这么来烦他,他也是会生气的! 比如现在,晴天不过是在这片森林里散步时,闻到了树上野果的气味,被勾起了食欲, 在克服眼前一片漆黑的情况下,他撞到好几次树才顺利的找到这颗苹果树,从上面摘了几颗果子下来。 这还一口都没吃上呢, 这些人就找了过来。 晴天从咒力描绘的轮廓中能看出来,这一次来了八个人,感觉实力比上一批的人要强了不少。 听到他抱怨似的话,其中有人反驳道:“现在是冬天,再怎么样也该是冬笋吧!” 晴天:“……” 重点是这个吗大哥? 他没什么说话的欲望,也懒得跟这些人费口舌,面无表情的把手里的苹果揣回怀中,掌心往下一翻,那一处的皮肤蠕动起来化成了漆黑的液体往下滴落。 每个墨滴落在地上便会化作一只咒灵,释放出它们的少年微微抬起头,看向前方的众人冷喝道:“杀光他们!” 知道这边总有人来找自己麻烦后,他可不是什么都没做,这座山里,有一只算一只,各色各样的咒灵他抓住吸收了不少化为己用,现在用来当打手正正好,一个个特别听话! 被放出来的咒灵们应声而动,和那些咒术师抗衡,晴天退到一旁,把手放进衣兜里,重新摸出了个野生苹果来,“咔嚓”啃了一口。 果子清脆多汁,但意外的很酸涩。 “……”连他这种不挑食的都觉得有些涩过头了,他含着这口苹果,眉头拧紧,好半天才咽下去:“呕……好难吃。” “哼,你好像很悠闲啊,让我来做你的对手吧~”身后忽然有人出声,声音已经离得很近。 晴天迅速的做出反应后退,胳膊也依旧被伤到,手无力的垂下来,怀里的果子散了一地。 他低头看了眼黑漆漆的地面,伴随着一声娇笑,对方悠哉道:“哎呀,真是抱歉,弄坏了你的果子,不过可惜,你待会儿已经没有机会吃到了~” 耳边有劲风袭来,晴天一想到待会儿要摸黑在地上捡果子,就有点生气,这是他好不容易摘来的,好不好吃另说,浪费食物可耻! “真过分呐……”清冽的嗓音冷冷的说道,晴天受伤的那只胳膊鲜血迅速止住,他吃了不少咒灵,这点伤轻松就能恢复。 他抬起双手,掌心相对,双手指尖朝向不同的方向,周身咒力忽然四溢,一股巨大的压迫感袭来,在场所有人瞬间停止攻击,齐齐看过来。 处于众人视线焦点的少年脸上毫无表情,漂亮的像个精雕细琢的木偶娃娃似的,淡漠的开口:“在上个世界都没什么机会使用,在这儿就无所谓了……” 和咒灵操术一样,是从父母那儿获得的力量之一,与五条爸爸的术式稍有不同,但杀伤力一样的惊人。 刚才攻击他的离他最近的那人看着眼前气质突变的少年,心里警铃大作,本能优先于思考,她脸色一白,快速的回头冲众人大喊道:“不好,快撤!” “术式顺转,引……” 晴天的声音和她同时响起,从他身上溢出的暗蓝色咒力光圈一般散开,那些四下散开准备撤退的咒术师们忽然动作变得迟钝起来,脚下像踩进了淤泥里被吸附住一般。 “术式反转,斥,”溢出的咒力颜色一变,暗红色的光圈覆盖在原来的之上,刚才还难以行动的咒术师们身体一轻,忽然被托至半空中。 随后,处在晴天释放出的光圈范围内所有的鸟兽、他掉落在地上的果子都悉数飞了起来,就连深深扎根在土地里的树木都发出了咯吱声,似乎要拔根而起。 只有他一人站在原地,渐变色的白发被风吹的凌乱,眼前聚着的类蝶咒灵煽动着翅膀,细碎的蓝色磷粉落在他脸颊上,纤细的足也紧紧的缠在他白色的睫毛上,像是生怕被吹走了一样。 所有人都有些意外眼下的情况,那个最初袭击晴天的人是这群人里的领队,她在空中翻转身体,提醒众人:“快!用咒力裹住身体强化肉.体,不这么做的话会……死……” 话没能说完,那伫立在林间的少年掌心一抵:“虚式,破!” “嘭”的一声巨响,整座山头剧烈的摇晃起来,以晴天为中心,周围的一切都被撕裂,地面像被轰炸过一般,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 “大人,这里似乎和传言的不太一样。” 山里的结界不见了,树林间也十分寂静,好像里面的生物都死完了一样,山脚下也没看到别的咒术师。 宿傩望着某处,嗅到了空气中飘来的血腥气,忽然快步朝着那边走去。 一排排的杉树后面,是一个光秃秃的巨大深坑,坑里倒塌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有动物的、咒灵的、人类的残肢,有倒塌的树木、石块,而在这堆东西之上,是他忽然涌现的记忆里的那个少年。 样子和印象中略微有些不同,发色大半都变白了,人好像也瘦了,下巴看着都尖了不少,倒是咒力的气息没变,闻起来香甜可口。 他蹲在那儿,好像在废墟里翻找什么东西,衣服上全是血污,跟只脏兮兮的流浪猫似的。 晴天摸到手心下一块烂掉的苹果,看到苹果边有一只咒灵胳膊,在二者间犹豫了下,他抓起苹果塞进了嘴里。 这一个居然一点都不酸,相反果香味很重,还很甜,晴天颇感意外。 刚才施放的术式消耗很大,他不像老爸那样可以将咒力的消耗控制在无限接近于零的范围,他打完架可是累的要命。 但咒灵吃腻了,现在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再有人来,他还是更想吃点味道不同的东西。 他这么想着,手又继续摸索起来,背后忽然传来一种被人注视的感觉,晴天动作一顿,还有没死的? 他回头一看,宿傩刚好从高处跃下来,落在了他身前。 “啊,”眼前这个人影,竟然是宿傩? 晴天仰着头看他,有些意外,这家伙不是在平安京吗?跑这么远的地方来做什么? 这个时代的他应该不认识自己才对,难道是这里的委托已经传到那边,他也是接了委托过来,想杀我的? 那正好,刚才把抓的咒灵都用的七七八八了,抓一只宿傩补充一下…… 晴天心里的算盘还在打,下巴忽然被一只手托起,他看到眼前高大的身影蹲下来,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在蹭他的脸。 触感很柔软,微微有些湿润,沿着他的嘴角擦拭过后,又去擦他脸颊上落的蓝色磷粉。 愣住的晴天:诶? ? ?这个宿傩在干嘛?不是该跟我干架吗? 认真擦拭的宿傩:吃什么了脸上沾的全是血,小花猫吗? 以为是来干架所以气势汹汹的里梅从高处跳下来之后,看到自己的老大蹲在那个少年面前,拿出帕子替对方擦脸,直接石化在原地:哈? 什么情况? 这是什么邪恶的术式,竟然能让宿傩大人做出这么离谱的举动? ! 深坑里一下子诡异的安静下来。 宿傩擦掉了他脸上的血污后,晴天的脸便更加清晰的在他面前展露,确实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就是现在他整个人的神情有些冷漠,好像对什么都不在乎,包括他自己,这幅模样看的宿傩心里炸炸的,不太愉悦。 他手托着晴天的脸,恶劣的捏了捏他颊边的软肉,挤得晴天的嘴跟着嘟了起来。 “说话,”他掐着晴天的脸说道,后者仰着脸任他掐,音色冷漠:“说什么?” “我是谁?” “???”晴天看着眼前的人影,觉得他这问题简直莫名其妙:“宿傩,你失忆了?” “哈,很好,还认得我,那跟我走吧~”宿傩松开手站起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再次从晴天口中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他心情还挺不错,愉快的发出邀约。 晴天却没有跟着起身,而是就地坐在了地上:“不要,太累了不想走。” 在这个世界里,他也没什么想去的地方,没什么想见的人,所以来了这么些天才一直待在这里没走,并不是真的被那结界所困住。 他只是有些难受,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晴天垂着头,被擦拭干净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悲伤,脑袋上忽然被一样东西笼罩,带着点浅淡的香气。 他抬手一摸,发现是一件羽织。 羽织的主人弯下腰来,强健有力的胳膊穿过他的腿弯,轻松就将人横抱了起来。 “知道了知道了,还是那么会撒娇啊臭小鬼,”宿傩抱着他,语调散散的戏谑道:“这次就当是破例允许了,下次可不许再这么轻易露出这种表情。” 他边说边用空出的手再次捏了捏晴天的脸,对这软乎的手感很满意。 晴天身体悬空,整个人贴在了宿傩温热的身躯上,他才忽然发觉自己原来很冷,周围的环境也很冷。 体感像是这时候才回归,他抓着披在身上的羽织,没有反驳,而是抓住宿傩捏他脸的手,仰起头,毫不犹豫的一口咬下去。 诅咒之王,对于现在的他而言,那不就是…… 十、全、大、补、丸! 第48章 “放肆!你在对宿傩大人做什么!”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里梅眉头一拧,咒力化成冰霜飞快的向晴天袭去。 却在即将接触到他时,被宿傩抬手,轻松的击散。 里梅刚冲过来,身上带着寒霜紧急停下,不解的看看宿傩大人,又看看大人怀中模样十分令人惊艳的少年:“宿傩大人?!” 他一脸懵逼,这家伙都敢咬伤大人了,实在太无礼,按大人的性子早该把这小子片成好几片了吧,为什么……宿傩大人还抱着他? 里梅试图理解, 里梅想不明白。 “没事,”宿傩视线始终落在怀里的人身上,看着晴天凶狠的咬开他的手臂,收起尖牙,用软软的湿滑温润的舌尖抵上来,在伤口处轻轻舔舐吮吸,就感到很愉快。 他皮肤白,来这儿之后大概是累坏了, 唇色也很淡, 这会儿嘴上才沾上自己的血色,变得红艳起来。 小家伙应该还很饿,因为他在快速的吞咽时,甚至发出了类似小动物进食时的呜咽声, 低低浅浅的,又轻又撩。 宿傩垂眸注视,头也不抬的和里梅说道:“不是和你说过了吗,这小鬼很棘手~” “唔,”不满他这样说自己,晴天在啃他这个“十全大补丸”时,还皱起眉抗议似的吭了声。 鲜红的血从他嘴角滑落,因为仰头的动作,血滴自然而然的流到脖颈上,从他上下滚动的白皙喉颈上滑过,又缓慢的流向锁骨,最后没入衣领中。 整个流动的轨迹悉数落入那双猩红的眼眸中,眸子的主人脑海内转瞬间便回忆起,曾和这具身体旖旎厮磨的画面。 随着记忆而来的,还有肉.体自发的愉悦感,宿傩眼睫垂下,复又抬起,脸上露出了个思索的神情。 有些事,我没做过,但却记得,是不是太亏了点? “可是大人,您也不该放纵他就这么……”里梅握着拳头咬牙切齿的瞪着晴天,不知道这诅咒究竟是什么来头,但是竟然一见面就伤害宿傩大人,不可饶恕! 晴天松开嘴,恢复了不少力气,悬空的脚晃了下,想自己下来走,毕竟被人当众这样抱着还是很怪异,还有那边那个妹妹头造型的小个子就是里梅吗? 他从宿傩的臂弯探出脑袋去看,想知道这人做的料理能有多好吃,然而下一瞬他感觉到有风袭来,刚才还能看到的人影迅速的化作一小点。 嗯? 晴天愣愣的看着眼前变成漆黑的画面,被留在原地的里梅也愣愣的仰头看着宿傩大人离开。 “先回去吧,不必跟来。”离开的人简短的吩咐道。 他一时兴起,忽然有个想去的地方~ 晴天看不见四周的景象,也无所谓宿傩要把他带去哪里,索性安静的靠着人体暖炉不说话。 没一会儿他听到了下方传来鼎沸的人声,有小商贩在叫卖,有小孩儿追逐嬉闹,也有行人在低声交谈,应该是来到了附近城镇一类的地方。 他久违的听到这种充沛而又鲜活的人气,好像脱离人类社会已久的猛兽再度被拉回到世界,晴天竟然生出了一种怀念的情绪,下意识的低头向下看去。 却是漆黑一片。 “看来你很喜欢,”注意到他的动作,宿傩落在一处屋顶上,低低的哼笑了声:“那接下来我要带你去的地方,你应该也会很喜欢~” “什么地方……等等,你,带我去?”晴天顺嘴问道,忽然又意识到不对:“据我所知,你在这个世界里不是什么受欢迎的存在吧?” “那又怎样?”宿傩踩着瓦砾往前走,丝毫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态度一贯的嚣张,不可一世。 “……” 他怎么着也算是晴天在这个世界里唯一的熟人,见到宿傩之后,他才稍微感觉和这个世界有了联系,至少能有人这样跟他吵嘴交谈。 晴天无语了片刻后,嘴角很浅的勾起,露出了来这个世界的第一个笑:“巧的是,我也不受欢迎,所以……” “所以?” 他已经能想到待会儿这个城镇的人看到他俩,会惊慌失措成什么样! 晴天这话还没说出口,周围果不其然就爆发出了刺耳的尖叫: “啊啊啊啊——!” “完了!那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位竟然还和灰熊山的诅咒认识!” “救命啊!!” 压抑的惊恐的声音此起彼伏,被突然现身的诅咒之王惊骇到的普通百姓甚至不敢直呼其名,只敢隐晦的用“那位”代替。 还有人似乎在慌不择路的逃跑,到处都是东西被打翻的声音。 晴天能感觉到宿傩抱着他进到了一处室内,从扑面而来温热的水汽可以猜出是汤屋一类的地方,人似乎还挺多,但他左右环顾只能看到零星几个被咒力勾勒出的人影,应该是恰好在这里泡澡休息的咒术师。 对方很明显察觉到了他俩的存在,在最初的惊愕过后,迅速的朝着这边赶来,看肢体动作,应该是在护着那些非术师。 现场气氛紧张混乱,而造成这场混乱的怪物身姿闲散的站在汤屋大厅的中央,浅浅的咧开嘴角。 “我们玩个游戏如何~” 低磁充满质感的嗓音懒懒的响起,话语一出,整个汤屋内瞬间鸦雀无声。 众人大气也不敢出,捂着嘴,充满恐惧的看向带给他们压迫感的这位诅咒。 后者神情轻松的像是来游玩一般:“从现在起,我说可以动的人,才允许动~” 正欲悄声往外走的人立马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周围比起刚才,似乎更加寂静了,除了…… 晴天微微偏头,看向不远处一个明显抖动的厉害的人影,这人影胸膛起伏,看起来呼吸十分急促。 “噌”的一声脆响,这人拔出刀冲过来:“两面宿傩!你这种怪物,竟敢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这里,简直欺人太……” 宿傩空着的手随意的晃了晃,那人的声音短促的扼止住。 那才跑出来一步的人僵在原地,双眼仍旧怒睁着,但身体已经被切成了好几片,鲜血慢了几秒才爆溅出来,尸块闷闷的跌落在地板上。 “啊——!”比方才还要惊恐的尖叫声响起,但没有一个人敢动。 宿傩收回手,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好了,还有谁不想玩吗?” 这哪是想不想玩的问题? 低低是哭泣声响起,众人低着头,不敢直视,不敢言语,匍匐的身体说明了此刻的态度。 宿傩视线在人群身上扫过,走到了一位穿着打扮像汤屋接待的男人跟前:“给我开一间带浴池的汤屋,再送些吃的上来,然后你们就可以滚了~” 晴天:…… 只是想泡个澡的话,还真是任性的可以。 然而进到房间之后,晴天发现自己想错了,宿傩不是要泡澡,而是要给他泡澡? 啊? 晴天呆呆的坐在浴桶边的小矮凳上,看到宿傩在他身前蹲下,一只手将披在肩膀上的羽织拿开,另两只手在解他衬衣的扣子,还有只手在松他裤子的皮带扣…… “等等等等……你干嘛?”晴天按住那只要将皮带抽出来的手,在自己被扒光前赶紧问道。 “我听说,捡回来的小东西,如果脏兮兮的话,就得先给他洗干净~” 宿傩嘴上说着,手上动作没停,语气听起来还挺愉快。 带血的衬衣被脱下来丢在一旁,裤子却被晴天死死拽着不让,脸都气红了:“我自己来!” “你看得见?能洗干净?” “……”废话,当然是看不见,但至少:“你起开,我自己脱!” 眼前咒力描摹的人影站起来,晴天低着头快速的把自己扒个精光:“好了……” 下一瞬身上便淋上来一瓢热水。 宿傩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他身后,利用手多的优势,舀了热水往晴天身上浇,血污瞬间化开,将被掩盖的苍白皮肤展露。 肩膀是最先被揉搓的地方,不知道这间汤屋的沐浴用的什么,味道很好闻,有很重的植物的清香,擦在身上滑滑的,绵密的泡泡在从身上滑过时,会发出轻微的咕叽声。 起初都很正常,但随着两人间的沉默,晴天感觉搓洗在身上的手越发不对劲起来。 洗手就洗手,他为什么要将手指挤进来,缓慢的摩挲指根? 胸口跟锁骨更是被重点照顾的地方,这也就算了,宿傩为什么还能空出只手抚上他的咽喉,指尖好玩似的描摹喉骨的轮廓,然后故意让他开口说话,又在他真说话时稍稍用力按住喉结? 每当这种时候喉骨传来的不适感就会打断晴天的话语,使那些音节变得破碎,化成了些糯而沉的,极为色气的喘息。 晴天:……狗宿傩,你玩儿老子! 宿傩:好乖~ “腿抬起来~”玩的不亦乐乎的某诅咒身上都被打湿了,从后面环抱着晴天,手臂穿过腿弯,边说边稍稍往上抬。 沐浴剂打出的泡沫使得一切都变得滑溜溜的,晴天的腿也不例外,一搭上他的手臂便往下滑,看着好像是他自发的打开腿似的。 宿傩红眸愉悦的弯起,一声低笑从胸腔震出,忍无可忍的晴天迅速炸毛,他啪的一巴掌打在宿傩手臂上,咬着后槽牙笑问道:“好、玩、吗?” “哈,”宿傩笑了声,没答话,自顾自道:“现在这模样才像话嘛,可算有点别的表情了~” 之前冷冷的都不像个活人,逗了这么久才稍稍和记忆里的那副样子接近,果然还是现在这样看着更顺眼~ “……”晴天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的用意,回过头看向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总是这样,令人捉摸不透。 “喂喂,还没洗完呢,现在就这么看着我,后面可就不好办了~”诅咒之王宽大的手掌扣住少年的后脑勺,强行把他脑袋压下去,手臂上青筋崩起,手腕处黑色的环形咒纹跟着动了动,光看手臂都性感至极。 他压着晴天的脑袋,俯低了身子,用撩人的要命的嗓音说着极为正经的话:“乖乖低头,给你洗头发~” 热水淅淅沥沥的淋下来,晴天眼睛上沾到水,那些类蝶咒灵也没有离开。 身后,宿傩撩起几缕白色的发丝,看着只有发尾剩了些黑色,好奇:“头发怎么变成这样了?” “戏弄时间之人,亦会被时间所戏弄,”晴天低声道。 在时空的间隙里他忽然意识到,那个自己为什么会变成那副模样,与时空有关的术式通常都是极为危险的,穿梭间消耗的不仅仅是庞大的咒力,还有生命。 “那个我……还有现在的我,都是被戏弄……”晴天垂着脑袋,话没说完,又一瓢热水淋上来,随后一块柔软的毛巾盖在脑袋上,宿傩的手隔着毛巾替他擦拭头发。 片刻后毛巾被撤走,身后的胸膛也短暂的离开,晴天被抱起放进了浴桶里,温热的水立马没过胸口。 温暖包裹着他,水面好像还飘着些什么东西,时不时的随着水纹的波动撞到胳膊上。 晴天看不见,但他摸得着,他随手抓了个,是个圆滚滚的东西,散发着一股清香,味道……“是柚子?” 他抓着亮黄的果子有些惊喜,身边的水波荡了下,宿傩跨进来,在他对面坐下,手臂随意的搭在浴桶边缘,低懒的“嗯”了声:“不能吃,很酸。” 正要剥柚子的晴天:“……” 喜悦减半,把柚子丢回了水里:“这里的你为什么也认识我?对我还这么……” 好?有耐心?晴天想不出该怎么形容,总感觉平安时代的宿傩好像对自己的事完全了解一样,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现在的宿傩对他,简直称得上是温柔。 这太奇怪了,他从没想过宿傩还会有这样的一面。 “不必在意,我只是全凭心意行事罢了,至于为何认识你……”宿傩身体前倾,强健有力的手臂撑在浴桶两边,以一种将人禁锢的姿势,咧了咧嘴角。 “有天我醒来以后,多了很多关于你的记忆,突然就觉得很寂寞,但我最不需要的就是这种无用的情绪,这都是你的错,所以我决定,要是你真的存在,就让你好好补偿我~” 宿傩唇舌开合间,下颌黑色的咒纹生动的起伏,使得那张脸即邪气又迷人,嗓音更是说不出的好听,低低沉沉的像在讲故事似的。 晴天瞬间便想到了那根剥离的手指,没准就是回到了本体里,以至于眼前的宿傩拥有那时的记忆。 “……”补偿,怎么补偿?晴天撇开脑袋,装没听见。 狩猎中的猛兽颇具耐心,不疾不徐的话题一转,抬手碰了碰他的眼睛:“知道这些东西为什么一直聚在你眼睛上不飞走吗?” 第49章 这个晴天真不知道,他回过头,眨了眨眼,感受到那些蝴蝶飞起又落下,困惑:“为什么?” 宿傩靠的很近,像是为了仔细端详他,沉寂了片刻才倏的哂笑道:“因为你一直在哭啊~” 一语惊破天,晴天怔住,想反驳,宿傩的声音却先他一步响起:“它们觉得很美味,透骨的悲伤于这种生物而言是上好的美味佳肴,小鬼,你一直在款待它们。” “我没有,”一直在哭的话自己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晴天忽然升起一种被窥探内心过后,受到冒犯的感觉,他眉间蹙起,下意识的抬手去摸眼睛,手腕却被宿傩一把抓住,不让。 “我来找你的路上,让里梅去探听过,听说你曾抓着一个小孩问自己眼睛上的是什么,你不觉得奇怪吗?” 类蝶咒灵同样有咒力,就停在他眼前,他不可能看不见,之所以看不见, 是因为这种东西在进食时沾染上眼泪,悲伤的情绪会短暂的让它们变得和普通蝴蝶一样。 除非他们一直在进食,否则晴天不可能一直看不见它们。 晴天欲抽回的手停住, 他也觉得这一点很奇怪,大致猜到了缘由,可他真没感觉到自己在哭,脸颊是干的。 他叹了口气,低下头,不服气,又无从反驳,于是像是为了说服自己似的自言自语道:“我没有。” 话刚说完他便感觉到脸颊被一片柔软的唇瓣吻了吻,宿傩的气息笼罩过来,混着一片柚子香,被抓住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十指交握的状态,被压在了他靠着的浴桶上。 水声缓缓响起,温浅的吻落在了晴天的眼角上,被干扰的蝴蝶飞起,萦绕在两人周围,不愿散去。 “我品尝得到,小鬼,它在哭,”以咒力的形式细碎的流出来。 宿傩维持着倾身靠前的姿势,垂眸端详着晴天,浅而慵懒的语调撇去了惯有的漫不经心,沉声道:“刚见到你时我就想问了,你和我记忆里的样子有些不同。” “以我看来,你并非什么软弱之辈,为什么这次会这么消沉,这不像你,除非……你在那个时候,还看到了什么别的东西,令你很难受,我倒是有些好奇了~” 他说话的间隙里,余下的手一直按在晴天肩头,胸膛,或腰上,指腹浅缓的打着圈儿,抚摸着,是一种宿傩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安抚动作。 在柚子浴的加持下,这让晴天的身体放松了不少,可他心里仍旧疼痛的想要呜咽。 确实如宿傩所说,在和那个自己接触的时候,他看到了很多东西…… 晴天不想交谈,心里乱糟糟的情绪横冲直撞着,他难受的厉害,仰起头,岔开话题:“宿傩,你舌头上是不是也有咒纹,和身上的一样?” 他明显不想说,宿傩松开他,手指无聊似的点了点水里飘的柚子,慢悠悠道:“想知道吗?自己来摸摸看~” 说着水声再度响起,晴天看到宿傩的身影退回到了最开始的距离,水下两人的小腿相交,挨在一块儿,水面之上,诅咒之王张开嘴伸出舌头,引诱他的猎物过来。 猩红的舌面上黑色的咒纹显眼而又色.情,晴天其实能看见他身上的纹路,刚才问不过是随口找了个话题。 “我没记错的话,那些印记是生长在皮肤上的吧?”晴天坐直了身,慢慢的往前。 水面下的腿曲起,膝盖压在宿傩身体两侧,整个人径直跨坐上去,身体也随之靠近。 苍白的手臂勾住了宿傩的脖颈,晴天低下头,蓝色的蝴蝶一只只飞回到他眼睛上,他轻笑了声,露出了点嘲弄的神色:“摸怎么会摸得出来?宿傩,想要我的话就直说啊~” 他举动突然,宿傩享受的看着两人此刻的姿势,收回舌头,嘴角愉悦的咧开:“小鬼,这是希望我取悦你吗?” “不行吗~”仗着姿势的高低差,晴天下颌微扬,居高临下的俯视过来。 神态高高在上,语气却万分的勾人。 有那么一瞬宿傩觉得幸好有蝴蝶挡住了他的双眼,不然他若是睁着那么一双澄澈的蓝眼睛,说着让自己取悦他的话,那可就太犯规了。 “如你所愿~”他忽然搂紧人,唇瓣重重的碾压上去,吻的又急又凶。 水声连连,浴池的水也跟着搅动,和方才亲吻晴天眼睛的吻比起来,此刻的吻直白的好似在说“我要操.你”,浓重的情.欲融在每一次舌尖的搅动,探索,纠缠中。 晴天被吻的舌根发酸,下颌几乎快要合不拢,口腔被搅的软成一片,除了张着嘴承受外,半点多余的精力都没有。 这是种近乎疯狂的渴求,他感受到了宿傩的欲望,沉沉的拽着他,像是要把他拖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嘴被堵着,腰腹部也被宿傩的另一张嘴舔咬,偶尔传来的刺痛不断的提醒着他此人有多危险,可另一种愉悦又令他忍不住想继续沉沦。 “呼……宿傩……” 片刻的喘息中,晴天抬起头,不断起伏的身躯往后仰起,一边颤栗一边无意识的喊他的名字。 被唤了名字的诅咒从他胸前抬起头,俊逸的脸上和眼眸中是明晃晃的欲念,他舔了舔嘴角不知何时沾上的水渍,水下的另两只手掐着怀中少年的臀.肉,低笑道:“好听,再叫一遍~” 宿傩这么说,晴天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在喊什么,猛的睁开眼,惊的蝴蝶四下飞起,他从片刻的失神中回过神,耳尖便红了。 可这宣泄似的举动,他竟然感到内心的压抑畅快了不少,但脸皮到底是没宿傩厚,他的小尖牙咬着唇,不肯再喊了。 亲密的亲吻最能传达彼此情绪,就好像他能感受到宿傩的欲望一样,宿傩同样能感受到他的痛苦与压抑。 他不想回答问题,就用这种方式转移,面对送上门来垂涎已久的美味,宿傩哪有就此放过的道理,何况,这小鬼的滋味比他想的还要好~ 愉快愉快~ 还想要更多~ 想彻底的占有,一寸一寸,里里外外~ 这么动听的声音,当然只能用来叫自己的名字吧? “很想泡温泉呢~”宿傩突然感慨似的说道,语气和“突然想去散步”了一样,十分平常。 晴天一时间忘了自己正光溜溜的跨坐在他身上,几十秒钟前两人才吻的难舍难分,他着了宿傩的道,顺着这老谋深算的诅咒的话问道:“你不是正在泡?” 话刚问完,水面下宿傩的手便缓缓的动了动,抵在一处,晴天脊背一僵,汗毛炸立,身下的人勾着嘴角意有所指:“想泡更热一点的温……” “泉”字没出口,怀里的人“唰”的一下站起来,浑身红彤彤的一脚踩在宿傩胸口,气急败坏道:“你闭嘴!” 他站的急,浴桶里的水晃来晃去的飞溅出去不少,还有个圆滚滚亮黄黄的柚子咕噜噜滚出去。 晴天以为这一脚至少能让宿傩闭嘴,却没想到下一秒脚踝就被抓住,宿傩侧过头,亲了亲他的踝骨,吹了声口哨:“多谢款待~” 眼前可真是个好风景啊~ 这小鬼该不会以为他自己看不见,只能看到咒力勾勒的人影,就觉得别人也和他一样只能看到发光的影子吧? 哈,他现在的一切,自己可是都看到清清楚楚哦~ 还敢抬起腿…… 真可爱~ “谁款待你了,变态!”晴天弯腰扶着浴桶不想泡了,刚才身体被刺激了下,现在脑子清醒过来,感觉得离宿傩远点,不然和这家伙待在一起,总是会做出些莫名其妙的事来。 看出他想要离开的意图,宿傩没松手,而是抓着他抬起的那只脚重新没入水中,踩在了腹下。 他控制着力道,抓着晴天的脚来回踩了踩,喉骨低低懒懒的,发出了声充满诱惑力的闷叹:“嗯……” “你的自愈方式很有趣,似乎是通过吞噬别的咒灵来填补,那么,我还有别的东西可以给你,甚至能让你的眼睛恢复,需要吗?” 晴天:…… 怎么能有人嘴上说着这么正经的话,手上干着那么下流的事? 眼睛,其实他多吃几只特级咒灵,他自己就能恢复,之所以没去管它,是因为…… “唉……”他叹了口气,手扶着浴桶边缘维持着身体的平衡,头侧开,再次摆出了拒绝交谈的模样,换了个话题:“衣服在哪儿?” “……” 别扭的小鬼,虽然强行也挺有意思,但宿傩更想看他主动,他松开手,搭着浴桶边缘敲了敲:“手往前伸,就能摸到。” 晴天循着他的指示伸出手去,碰到了一个架子,他抓起其中一件和服,忽然感觉到有东西过来,立马跃出浴桶,将衣服往身上一披,同时手一甩,数个墨汁一样的黑点飞出去,转瞬间化成几只咒灵,迎着飞来的东西扑咬过去,嘭的一声在远处炸开。 晴天收回手,从旁边的架子上摸到腰带,将衣服整理好开始系腰带,宿傩云淡风轻的倚在那儿没动,看了眼他释放出来的咒灵,不爽的压下嘴角:“这种东西你吸收了多少只?” 晴天缠着腰带,敷衍道:“百来只吧,没仔细数,不过都挺好用的。” “……”好用? 哼,这种不堪一击的东西有什么好用的? 怎么当初没见他说我好用? 这玩意儿能跟我比? 真好笑,谁准他吸收别的咒灵进去的? 宿傩环着胳膊,嘴角又撇下了几分。 晴天有所察觉他的情绪,回头莫名其妙的看了眼,还有东西飞来,他快速的回头,挡在前面:“老实待着别动。” 这一次的攻击似乎是从多个方向袭来,晴天双手结印:“引!” 咒力圈散开,四处飞来的符纸悬停在半空,数秒后此起彼伏的炸开,大量的烟雾升腾。 晴天看不到烟,觉得这攻击和想象的比起来似乎弱了点,他歪头思索,身后响起水声。 宿傩披了衣服出来,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身影,方才心里那点醋意一下子就没了,一种更为酸涩的情绪填充在心口,他忍不住扬起嘴角。 破天荒了,这小鬼在护着我~ 第50章 “爆炸符咒, 安倍家的风格,”他来到晴天身后,低声为他讲解:“现在这里全被烟雾笼罩, 看样子是为了干扰视线,他们的主要目的应该是为了疏散这里的普通百姓, 而不是来挑战我……” 这群蠢货,这么低劣的手法,来的估计都是些没什么经验的新人,可能恰好在这附近,接到消息后匆忙赶来的。 若是些老练点的,至少也该知道悄无声息的疏散人群才是正确之举。 毕竟,开领域又不需要什么视线。 只要他想,这里的一切都可以瞬间被斩击,区别只是被片成多少片罢了。 宿傩悠闲的抬起双手,准备开个领域玩玩,视线扫到挡在自己身前的晴天的背影,又忽然停下。 等等,这小鬼刚才可是在护着我,多么稀奇多么少见的事,就这么解决了以后岂不是就看不到了? 还会打击他的积极性吧? 这种时候……是不是该表现的柔弱点? 嗯……柔弱是什么样子的来着? 宿傩托着下颌沉思,晴天听他说到一半没了声儿,疑惑的回头,感觉他在拧着眉,误解道:“他们家很棘手?” 说起来安倍家晴天倒是有些印象,他记得资料上看到说最大的一次讨伐宿傩的行动,好像就是由藤原北家的两个队伍,以及安倍家和菅原家组成的“涅漆镇抚队”为主力。 听说能够使术式无效化的“天使”也在其中,但即便不用术式光凭体术,宿傩这种也是怪物级别,他竟然会露出这么深思的表情,难不成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威胁? 宿傩正在苦恼要怎么扮柔弱,一听晴天的话立马顺势点点头,手往人纤细的腰上一捞,高大的身躯就这么压过来,面无表情道:“嗯,他们这些人,最喜欢成群结队的欺负我了。” “哈?” 晴天简直像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他们?欺负?你?”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确定不是你单方面霸凌他们吗?” “对这个时代的人而言,你才是最大的那个麻烦吧?” 因为太过无语,晴天忍不住说了一大堆,同时颠了颠肩膀,把宿傩搭在上面的脑袋顶开。 身后的人跟堵墙似的,肩膀撞到他胸口,还会被那极为紧实饱满的胸肌弹回来。 就这,他还好意思说别人欺负他? “……”宿傩说完自己也觉得太扯了点,索性放弃了装柔弱,他抱着胳膊站直身,和刚才反差极大的冷笑了声:“那就把他们都杀了吧~” 他这么说,还真打算这么干。 晴天:…… 他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 真搞不懂,他可不想走哪儿哪就腥风血雨,赶紧反手按住宿傩的胳膊制止:“回去吧,反正澡也泡完了。” 晴天说完抬脚就走,动作干脆利落,看起来一秒也不想在这里多待,谁知道下一瞬他就踩到了之前晃出来的那个柚子,整个身体失去平衡,往后倒去。 被宿傩接了个满怀。 “……柚子!”老子与你势不两立! “哈,”宿傩抱着人,好整以暇的低头看他:“这也是在撒娇吗?” “……”倍感丢脸的少年低着头,牙齿磨的咯咯作响,还没站起身双腿就悬空了。 身后的诅咒轻车熟路的把他抱起来,性感的嗓音里混着不着调的笑意:“还是说,刚才把你弄的腿软了?真不公平啊小鬼,明明我才是被踩的那个……” “咳!”晴天赶紧出声打断:“快快快快走!” 因为羞耻和紧张,一度有些结巴。 宿傩一提起刚才的事,他就不可避免的回忆起脚底下又烫又硌人,还有些弹的触感,瞬间脚背都绷直了,脑子温度直线上升。 只能庆幸这附近没人,都在楼下,不然这种话被不知情的路人听去,再一传播,他和宿傩的脸就可以彻底不要了。 殊不知一张紧贴在窗户上的窃听符,符纸上的朱砂红的都快冒烟了,宿傩隔着烟雾往那个方向看了眼,符纸化作一张纸人打了个寒颤一溜烟就往楼下跑。 视线角度原因,晴天完全没看见,手抓着宿傩的衣领又拽了拽催促他,某位恶劣的诅咒有所收敛,笑意却丝毫不减,带着人离开。 楼下笼罩在烟雾中拼命逃离这里的人,在听到旁边穿着阴阳师服饰的人说那位已经离开后,才是真正的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安倍家几位赶过来的新人也松了口气:“那位竟然就这么离开了,真是出乎意料,不过太好了……咦,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被问话的人手里抓着那张窃听符纸,在犹豫要不要把听到的话说出来,他不放心的往楼顶看了眼,确定人不在后,想要八卦的心按耐不住,小声道:“我跟你们说,我刚才听到他们的谈话了……” “什么什么?”周围的同伴立马聚过来。 “灰熊山那位诅咒,和平安京那位……他俩……似乎是这种关系。” 说话的年轻人一手比了个o的手势,另一手竖起一根食指比划了下,满脸通红。 同伴们大惊:“哈?” 年轻人点点头,继续道:“而且刚才那位说要把咱们都杀了,是那个白发的诅咒阻止的……” “也就是说,”有人关注点奇特,惊讶道:“两面宿傩是个妻管严!” 众人:…… 重点是这个?. 晴天才来到这儿没多久,关于他的谣言就传的到处都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跟着宿傩回平安京的短短时间内,又新增了几条更离谱的。 宿傩的府邸里,里梅正在院子里给花花草草浇水。 他看到大人回来,把人带回房间,放在了床上,还顺手给对方盖上了被子,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极为自然,自然过了头,直接把里梅惊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晴天一挨到柔软的床,便感觉身上哪哪儿都酸痛起来,好像累极了一般,他侧过身,把脸埋进被子里缩成一团睡着了。 类蝶咒灵被赶出来,便栖息在他脑袋上,和旁边的枕头上。 房间里充斥着一种浅淡的,类似浆果的甜香,这气息晴天前不久咬开宿傩手臂时才品尝到过,眼下昏昏沉沉的被这种气息包裹,他不自觉的吧唧了下嘴。 像睡梦中的小猫梦见捕获猎物,糯叽叽的声音惹得坐在书桌前的宿傩回头看过来。 饿了? 确实刚找到他时就在吃东西…… 饿肚子可是很糟糕的事,宿傩拿起搁在一旁的毛笔,按照记忆写起来,待会儿就让里梅试试做这个好了。 房间里变得寂静,房间外连着走廊过去的一个会客室里,有两人不请自来。 其中一位是穿着武士服,扎着高马尾的青年,另一位是穿着一袭白织暗提花纹和服的女士。 “小里梅,你们大人呢~”扎高马尾的男人笑嘻嘻的发问,同时目光好奇的透过里梅的脑袋,往他身后的院子望去。 里梅对这个称呼没好脸色,冷漠的瞥了他眼:“没记错的话宿傩大人并没邀请你们过来吧?” 羂索不请自来就算了,竟然连天元也来了。 看出了他眼里的疑惑,模样冷艳的天元女士微微勾了勾嘴角,指着旁边的人无奈道:“这家伙拉我来的,非说有新奇事儿。” “哈哈,我听说宿傩带了人回来,这事难道还不够新鲜吗?”羂索笑了笑,又意有所指道:“而且你也是听说了汤屋事件,才跟着我一起过来的吧~” 天元耸了耸肩,算是默认。 一直待在府邸看家,没有瞎出去溜达,也就没有听到谣言的里梅:“嗯?什么汤屋事件?” 羂索正要说,后方的房门打开,宿傩披着羽织出来,手里拿着张纸条,看到另外两人在也不意外,只是把纸条递给里梅:“里梅,照着这个上面的做做看。” “什么东西?”羂索和天元立马好奇的凑过去看,两个脑袋直接把里梅挤开。 什么也没看到的里梅: (ー` ?ー) “鸡蛋5个,小麦粉一百克,牛奶、砂糖……”羂索边看边念,顺嘴感慨:“这是什么食谱啊,感觉好复杂,你可真会刁难里梅……” “一点也不难,我能做!”里梅怒气冲冲反驳,把纸条赶紧收好。 天元注意到到砂糖后面的克重明显太离谱,这么甜的东西不像是宿傩的口味,她收回目光,若有所思道:“看来谣言是真的。” 这纸条一看就是手写的,能让宿傩这么花心思,那传言里的诅咒她倒是更想见上一面了~ 羂索和她想到了一块儿去,揣着手笑眯眯的直奔主题:“宿傩,你带回来的人呢,我俩可是专门来见他的~” “你们见他做什么?”宿傩莫名其妙,有种宝物要被世人发现、想要把他藏起来的感觉。 羂索啧啧着摇了摇头:“外界都传言他是你夫人了,作为你为数不多的友人,我们可不得见一见么?” “什么?夫人?!”正在专心研究食谱的里梅嘴惊讶的张大,那个诅咒,竟竟竟竟然是宿傩大人的夫人! ! 他满脸不可思议的看向宿傩,对这凭空冒出来的“夫人”一万个不相信,可他在宿傩大人脸上看不到一丝不爽,相反,大人似乎很受用,竟然很开心的笑了。 里梅一秒蔫下去,难道是真的? !呜呜呜宿傩大人都没和他说! 受到暴击的妹妹头少年震惊在原地,特意赶来的两人已经凑到了宿傩的房门口,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宿傩嘴角压也压不住的微微勾起,眉头却拧着,以一种嫌他俩烦的语气叮嘱:“看一眼就行了,别吵他睡觉。” 他抬手推开门,有几只蓝色的类蝶咒灵飞出来,房间内和他离开时差不多,只是蝴蝶更多了些。 床上拢在被子下的人还在蜷缩着,看起来小小一团,无数的蝴蝶停在床上,煽动着翅膀,一眼望去,亮蓝色一闪一闪,像反射着光的宝石。 门口的羂索和天元认出这些类蝶咒灵,颇为意外的同时看了眼宿傩:“这么多……你对他做什么了?他伤心成这样?难不成是你强迫的?” “???”宿傩走到床边,抬手挥了挥蝴蝶,垂眸端详:“刚才还没有这么多的。” 蝴蝶飞起后晴天小半张脸露了出来,羂索和天元以及赶过来的里梅三人小心翼翼的探头去看。 “好漂亮的少年……不过,”天元眯着眸子瞥向宿傩:“他看起来是不是不太对劲?” 宿傩也发现了,这小鬼脸红彤彤的,眉头皱的紧紧的看起来很不舒服。 他一言不发的弯腰,将手掌轻轻的贴到晴天的额头上,滚烫的温度传来,宿傩四只眼眸都呆呆的眨了眨,才反应过来:“……他发烧了。” 怎么会这样? 他一幅不理解的神情,旁边几人除了里梅外,都翻了个超级无语的大白眼:“人都是会生病的。” 宿傩:“……”可他也不算…… 天元:“啧啧……” 羂索:“啧啧……” 两人都默契的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宿傩,后者注意力在晴天身上,耐心不多的扫了眼两人:“想说什么直说!” “我听那谣言传的奇奇怪怪就觉得不对劲,你是不是对他做了什么超乎常人能承受的事?” 天元在问,羂索在旁边继续摇头:“真不温柔啊宿傩,肯定是你造成的,你把人带走了,回来人就发烧,一定是你做了什么,太过分了……” 里梅誓死守护:“不准这样说宿傩大人!” 宿傩收回手,蝴蝶又飞回到晴天脸上,它们突然变得这么多,应该和晴天发烧无关,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他一边思索一边敷衍的回两人:“那么点时间还不够开始的……” 一旁的两人不约而同的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 羂索:“哦~~” 天元:“哦~~” 里梅:“啊?”魔/蝎/小/说/m/o/x/i/e/x/s/.c/o/m 50-60 第51章 晴天在睡梦中隐约听到外界有人声交谈,内容奇奇怪怪的,诸如“不是你夫人吗?”“你俩做到哪一步了?”“外面传言说……鸳鸯浴啊……”“不愧是你啊宿傩,要不就不开荤,要不就玩这么花”之类的。 还有幸灾乐祸的“你看吧现在好了,人生病了心疼的还得是你”“不温柔的男人不配有夫人”之类的, 最后都被一句不耐烦的“滚”赶了出去。 晴天总觉得那语气轻浮的声音很耳熟,还有一位从未听过的女士的声音,他本就在做梦,梦境跟曾经看过的画面交织,又被耳边的声音扰乱,他混乱的厉害,眉头蹙的愈发紧,浑身滚烫的像要着火了般。 好难受…… 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那个晴天,那个时候,像“他”感受到了他的悲伤一般,晴天也窥探到了“他”的内心, 那里是……更漆黑的深渊, 更深层的痛苦,更多次的, 告别。 恨意从来都是爱的另一面, 二者皆是最扭曲的诅咒,晴天既困在爱中,又困在恨中,一颗心滚烫烫的煎熬。 “嗯……热……” 不知是因为发烧还是梦境的原因,晴天蜷缩着,身上出了一层汗。 迷迷糊糊中他呓语了几句,转过身平躺,手胡乱的把压在身上的被子推开,满室的蓝色蝴蝶四下飞起。 被子敞开后,他还是觉得热,昏昏沉沉中又去拉衣服。 身上这件和服是汤屋那边的人准备的,红色的底色,衣摆和袖子处有烫金的花草纹路,样式繁复迤逦,被少年干净清瘦的身躯撑的明艳万分。 衣摆开叉处露出了一双苍白笔直的腿,被子半遮半掩的盖了一半,腰被金色的腰带缠绕,细窄的好似一只手就能摁住。 衣领被他自己拉开了不少,奶.白色紧致漂亮的肌肉线条随着略微急促的呼吸起伏,薄汗像露珠似的点缀在上面。 晴天一只手难受的搭在额头上,另一只手无意识的勾着衣领,飞起的蝴蝶重新落回到他身上,伸展着卷曲的口器想要品尝,下一瞬就被一只手腕上有着黑色纹路的手挥开。 在赶走了那两位后,宿傩按照他俩说的,让里梅送来了冰水和毛巾,打算替晴天擦一擦身体降温。 他浸湿拧干毛巾的功夫,身后传来动静,一回头,没想到这小鬼竟然就把被子掀开了,因为发热脸上一片绯色,看起来比平时还要美味。 宿傩抵了抵发痒的犬齿,在床边坐下,倾身过去用冰凉的毛巾擦拭,先是额头,随后是脸颊。 手隔着毛巾游走到晴天锁骨时,宿傩喉结滚了滚,眼眸瞬间晦暗了不少。 指尖也像是被晴天的温度传染一般,滚烫烫的。 “啧,”宿傩头一回伺候人,没想到最大的考验竟然是他自己。 这小鬼这么一副美味又欠.操的样子躺在自己的床上,而他竟然只能看不能吃? 开什么玩笑,老子要随心所欲! 想是这么想,传言里灾厄级别的诅咒实际上也只是撇着嘴角,默默的用湿毛巾替床上的人擦拭了遍身体。 擦完后本着“眼不见*巴不硬”的想法,他顺手又帮晴天把被子盖了回去,起身打算去院子里透透气,谁知道才盖好的被子这次被晴天一脚踢开了。 宿傩:“……” “臭小鬼……” 宿傩重新在床边坐下来,警告似的捏了捏晴天的脸:“再乱动,我可就不管你了。” “嗯……”晴天皱着眉难受的吭了声,掐在他脸上的手立马放开。 他感觉身上刚凉爽了一会儿,又热起来,身上被软乎乎的东西盖上,热得他透不过气,所以用脚蹬开了,随即便闻到了很好闻的气息。 这气息入睡前就萦绕在他周围,这会儿浆果的甜香更加浓郁,他认得这气味,咽了咽口水,无意识的呢喃:“……宿傩……好吃……” 梦里的画面也恰好切换到了一块流着樱桃酱的蛋糕上,他一口咬下去甜滋滋的,浓郁的香气在嘴里化开,晴天吃的十分满足。 这在某位诅咒眼中,简直就是邀约。 宿傩本来良心就不多,这下更加肆无忌惮。 从刚才起就一直很想亲吻的诅咒压低身子,偏过头,含住了那刚刚叫过自己名字的唇瓣,轻轻的咬了咬,又用舌尖安抚似的舔舔。 “这个才更好吃吧~”他低声反驳。 昏睡中的人比平时还要好攻占,舌尖轻轻一抵就能撬开嘴,任他索取,也不会对他的话又任何的意见。 大概是发热的原因,晴天口腔的温度很高,整个人也烫烫的,宿傩不由的生出一种要被他融化的错觉,舒服的忍不住低喘了声。 好在没有真的被融化,只是一番亲吻下来,两人的嘴角都凌乱不堪,嫣红一片,莹润的色泽一直流淌到脖颈。 宿傩低头,缓缓往下退,晴天眼睫颤了颤,睡梦中感觉身体变得很奇怪,像有无数的电流一阵阵袭过,带来酥酥麻麻像小蚂蚁啃噬的感觉,痒痒的特别有存在感,以至于他眼前错综复杂的画面和浓稠似墨的悲伤都在褪去,另一种旎软的湿润涌来。 这些感觉诚实的反应在身躯上,落入了宿傩的眼中。 这是最好的反馈,粉发的诅咒愉悦的眯起红眸,伸出滚烫的舌头,缓缓舔过。 晴天的腰瞬间向上弓起,身上的皮肤变得快和衣服一样红,“嗯呃……”他低呼了声,无意识的绷紧了腹肌。 好烫,被包裹住的感觉传来,晴天想躲,刚一动薄嫩的皮肤就会被尖牙碰到,疼痛和一种说不清的感觉转瞬就把他淹没,推着他从噩梦中苏醒。 醒来的一瞬间,人还是懵的,视线的缺失令他无法第一时间判断自己在哪,恍惚中还以为这里是灰熊山,然而体感很温暖,更像是在室内。 晴天习惯性的睁开眼,入目是漆黑的,他习惯了这种黑暗,只是睡的迷糊梦境的碎片还在脑海中飘荡,他还没完全醒神。 蝴蝶停在眼睛附近,偶尔煽动的翅膀会扫过鼻梁,有一些痒,身上也发软般使不上力。 晴天确定自己已经醒了,耳边有黏腻的水声响起,梦中感受到的那些奇怪又舒爽到令人头皮发麻的感觉,突然放大了数倍的侵袭全身。 “唔~” 一声变了调的破碎的呼吸声自他喉间溢出,和另一道沙哑难抑的低喘混在一块,晴天怔愣了一下才循着声音低头看去,脑子“嗡”的一下离家出走了。 哈? 这是噩梦吧?不然怎么会一醒来就看到宿傩在…… 吃…… 啊啊啊啊啊! ! ! 我疯了? 还是他疯了? ! ! 晴天呆住,看到宿傩的光影撩起眸子,眼里满是捉狭又恶劣的笑意,当着他的面,故意发出了声响,含糊不清道:“醒了?……这个反应……很有趣呢~” 像做了场噩梦,醒来看到了另一场噩梦,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绷紧的身体就打着颤的,自发的往上顶,哈,实在有趣~ 无论是表情还是别的,“你放心,我会好好招待你的~” 宿傩说着,头埋的更深了。 下一瞬他后脑勺被人扣住,晴天的手指插.进宿傩的发间,震惊到语无伦次:“你你你疯了?!怎么能……快……等等,里、里梅呢?呜……” “你还有功夫想里梅?” 话语被冷冽的打断,晴天:…… 要命了,这下是真的…… 不想停下来了。 …… “我看看,体温降了没?” 好半天后,宿傩盘腿坐在床上,看着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的晴天,忍着笑问。 被子里闷闷的传来一句“好了,别烦我!” 凶巴巴的,看起来不想理他。 他索性躺下直接连人带被子抱进怀里:“不闷吗?” 没人回他,他想了想,又问:“生气了?” 还是没人回。 静默几秒,宿傩重新坐起来,偏着脑袋思索:“为什么生气?你刚才明明都按着我的脑袋往下压了……我觉得你应该不讨厌才对。” “还是说……因为你的嘴被弄肿了?” 持续的沉默中宿傩两手一摊,坏笑道:“总不会是因为我让你咽……” “嘭!” 如他所料,刚才还把自己裹着的人下一秒弹起来,以一副要捂死他的架势,连人带被子扑过来,恶狠狠呲出小犬齿:“你不说话是不是会死?!” 脸是红透了的,嘴角是晕出了一片红肿的,口腔里是残留的浅淡的浆果香气,人是气的炸毛了的。 宿傩顺势接住他,抬起手贴住晴天的额头。 “真的降了……”摸着没有像个小火炉了。 他还挺意外,其实最开始就有想过,这小鬼的自愈方式很特殊,这样会不会也是种补充,没想到真有效果。 宿傩咧着嘴角,空着的手把人往怀里捞,继续提议:“既然真的有效,那就继续吧,我觉得你刚才吃的不够……” “啪”,晴天一巴掌拍开他的手,脸看向别处,笃定道:“我觉得是里梅的冰水有用!” 宿傩:…… 又提里梅,他怎么不记得两人关系有这么好? “再说一遍,是什么有用?”宿傩在晴天的侧开头露出的脖颈上吮了口,留下道红痕,追问道。 晴天往后仰开,不肯改口:“里梅的冰水!” 这一次衣领被拉开,落下的不是吻,而是宿傩的手。 “哈~没听清,是什么有用?” 晴天:“……” “里梅的……唔!”这次直接不等他说完,四手怪物就一手使劲一手捂住了他的嘴,笑的恶劣的继续发问:“是什么?” 气的晴天牙都要咬碎了,就在宿傩以为他会炸毛咬回来时,怀里的人忽然叹了口气,身躯靠过来,将额头抵在了他肩头。 宿傩松开手,想起他喜欢拥抱,手便把人环起来,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拍着晴天的背:“梦里,都看到什么了?” 满屋子的蝴蝶,在梦里他得哭成什么样? 晴天伸手环住宿傩的腰,把脸彻底埋进他胸口:“看到了遗憾……” 无数次的遗憾,和被遗憾摧折的那个自己。 抚拍着他背的手一顿,随后又继续轻抚,低懒的嗓音传来:“除了拥抱,还喜欢什么?” 晴天很细微的摇了摇头,身子往前靠的更近了些,把他当大号抚慰毛绒玩具似的抱住。 “够了……”太贪心会什么都得不到。 “我好像有点不太够~” 身体明显起了变化,感受的清清楚楚的晴天:…… 嘴里的味道还没化开,稍纵即逝的温存被他恼羞成怒推开,他迅速的摸黑退到了床边,看穿了宿傩的意图般大声道:“我再说一万遍,我好了是因为里梅的冰水有用!” 宿傩:啧…… 在厨房潜心钻研了许久的里梅,正好带着刚制作好的奶油蛋糕过来,敲门前听到里面晴天夸自己的声音,素来面无表情的妹妹头少年嘴角很轻微的提了提。 这是除宿傩大人外,第二个肯定自己的人呢。 从前他因为无法掌控的术式,被驱赶被厌恶,他自己也很讨厌自己,不过自从遇见宿傩大人后,这种自我厌恶的情绪就渐渐的消失了,虽然大人很少夸赞人,但被人称赞,绝对是件令人愉悦的事。 里梅敲了敲门,得到应允后心情不错的推开门,好多只类蝶咒灵飞出来,他赶紧用手挡着蛋糕,以免有撞上去的。 还没开口,闻到了奶油香气的晴天转过头:“蛋糕?” 他语气明显很惊喜,整个人明朗了不少,周围像开了一圈粉色的小花花似的。 而这圈小花花在他吃到奶油后,更是变成了大花花:“哇,里梅,你竟然会做这个!挺麻烦的吧,好厉害!” 他自己之前尝试过做甜品,知道都多难。 里梅不愧是享誉整个咒术界的厨艺大师! 被夸夸的里梅:“咳,不麻烦,大人让做我就做了,你……你喜欢就好。” 被忽视的宿傩:? ? ? 这怎么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按理说,这小鬼不应该开心的主动扑过来吗?不说亲亲至少也得再有个抱抱吧? 像现在这样他和里梅两人在一边热烈讨论厨艺,把自己晾在一边算什么? 算他倒霉? 啧,早知道刚才就不该收着力气。 一害羞就不理人这毛病,多尝试几次,说不定就会好了。 想着想着又回忆起了刚才,想起晴天被他连哄带骗的吞咽,心里那点不愉快唰的一下烟消云散。 罢了罢了,总归是要给这小鬼一点缓冲时间。 宿傩自认为大度的劝好自己,想着来日方长,却没想到,数个小时之后,晴天不见了。 第52章 宿傩找遍了各处,都没有晴天的痕迹,好像这个人从未出现过一般。 所幸回归到本体的那根手指承载着记忆,以及他自己的身上还残留着晴天留下的抓痕,否则就连宿傩也会忘记,会误以为是大梦一场。 还是个很荒唐的梦。 那也太令人不爽了! 更不爽的是,在找不到晴天的瞬间,宿傩就已经猜到他应该是离开了。 他知道那小鬼有这种能力,也知道自己所在的世界只是他众多世界里的一个,因为知道所以更生气。 不告而别这种事, 还真像他能干得出来的。 该死的,臭小鬼! 为什么要让他生出一种被遗弃的感觉来! 宿傩无处寻觅的同时,几大世家正好商榷好联手讨伐诅咒之王的事。 另一边,失踪的晴天本人比宿傩还要无语。 他不过是想趁着在平安京,多抓几只等级高点的咒灵备着,结果咒灵没抓到,迎面飞来一只纸鹤。 上面写了大段话, 并贴心的考虑到他眼睛看不见常物, 特意用具有咒力的颜料写的。 总结下来就是“宿傩是个超级无敌大坏蛋,但据我们观察你还有人性,所以我们怀疑你是被迫和他为伍的,诚邀你来加入我们!” 晴天看的好笑,想着把这玩意儿拿回去嘲笑宿傩,才转身,不知怎么的一脚踏空,身上咒力发生了很大的波动,等摔到底时,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铺面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各种恶心至极的腐烂恶臭。 他感觉自己摔了很久,位置应该很高,落地时却一点儿也不痛,脚下的“泥土”像肉一样软软弹弹的。 一开始晴天真以为那是泥土,直到他从摔的地方往外爬的过程中,摸到了各种残肢、人体、脑袋,沾了满身湿淤黏腻的腐肉,才反应过来那“泥土”其实是人肉。 他摔在了一个乱葬岗一样的地方,尸体堆成了小山坡,他看不见这个山坡的形状,但能看见许多咒力残秽。 平安时代属于咒力全盛时期,有强大的术师,也有强大的咒灵,造成眼前这副惨案的,看着比较像咒灵。 咒灵就好办了,他正好想抓咒灵,厉害点的更好~ 晴天一秒接受了现状,循着地面的咒力残秽往前走,意外的一路上都没有磕磕碰碰,似乎是那只咒灵十分庞大,把沿途的障碍都撞坏了,脚底下走时能感觉到很多碎石。 四周出奇的安静,只有晴天自己的脚步声,他没走多远,就发现地面的咒力残秽越来越多,说明他要找的那只咒灵就在不远处。 他稍稍加快的了步伐,果然没多久后就看到了一个庞大的虚影:“哈,这么大只,还不错~” 晴天高兴了不到一秒,嘴角就撇了下来,白高兴一场,这家伙已经死了。 他走近了才看到,虚影有小光斑往外飞,而且它的身躯开始慢慢的往下垮,碎成了四五分,每一处切面都十分的平整,看这伤口,晴天脑子里最先只想到了一个人。 “宿傩干的?” 他话音刚落,咒灵的尸块堆后面,有一个小小的虚影动了下,扭头看过来,数道咒力斩击紧随其后,十分狠辣的封锁了他身边大半的范围。 攻击方式也很宿傩,但弱了不少。 晴天心生疑惑,在看清那个小虚影的模样后,他因过于震惊,停在了原地,硬生生挨了这几下。 鲜血流出来,身上传来剧痛,晴天也一眨不眨的盯着不远处的那个小团子,好看的嘴角抽搐了下,发出了不可思议的感叹:“不是吧……” 难道这世上还有人和宿傩一样也长了四只胳膊四只眼睛,脸上也有那样的咒纹,然后咒力气息乃至术式都一模一样? 这种可能性有多大? 几乎为零吧! 那这个满脸冷酷眼神凶狠的小不点是谁? 晴天震惊的低头看着,对面的小不点也冷冷的回视,眼眸狠戾,瘦小的身躯充满戒备,似乎随时要展开下一轮攻击。 他微微蹙起的眉心有些许疑惑,视线从晴天挨了斩击后的伤痕和眼眸上聚着的类蝶咒灵上依次扫过,有点分不清他是来杀自己的术师还是想吃自己的咒灵。 更搞不懂的是,这人身上有自己的咒力味道,还很重。 不是交手或擦肩而过的那种痕迹,像是更亲密的接触,诸如拥抱一类的。 这怎么可能? 他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人,莫非又是什么具有欺骗性的术式? 还没想明白,眼前这个人突然笑起来:“啊,我知道了,你是宿傩的私生子!” 晴天竖着一根手指,笑眯眯的得出结论,在又一道斩击飞过来的瞬间把手放下,像是摸准了他会攻击似的。 小不点收回手,眉头拧的更紧了,他不知道这家伙说的宿傩是什么,这人可能认错了人,但自己必须得想办法杀了他,因为…… 他好像很了解我,这很不妙。 难道是那个把自己驱赶出来的家族派来的人? 小小傩垂在身侧的手不着痕迹的摸了摸自己的左腿,这里刚刚受了伤,腿差点被那只咒灵咬掉,断掉的腿骨变形的支出来,很痛。 除此之外他身上其实也没几处完好的地方,大大小小的伤疤没好透,有些地方腐烂了,有些地方才结痂。 对比下来面前这人身上只有自己刚才留下的斩击,而且他用咒力强化过□□,那点伤不足以要他的命。 小家伙不露声色的对两人的现状进行着判断,思考着是先杀死他,还是先撤退。 晴天甩了甩差点被他削掉的手,从旁边化掉了一半的咒灵身上撕下来块肉塞嘴里,边吃边嘟囔:“不是就不是,这么生气干嘛?喏,你吃不吃?” 他嘴里咬着块血呼呼的肉,又朝着对面的小不点扔过去一块,肉还没飞他面前,就被切成了好几瓣落下。 那狼崽子一样的家伙眉头一压,看起来比刚才更不开心了。 他一言不发,注意到了晴天身上的伤痕在飞快的愈合,迅速的做出判断:这人他暂时奈何不了,先撤! 小家伙行动力超绝,忍痛力一流,做出判断后转身就撤,骨头错位的腿也影响不了他瞬间的爆发力。 晴天给自己治疗完,注意到他扭曲的腿,一愣,手一抬快速结印:“术式顺转,引!” 淡蓝色的咒力光圈像极光般散开,他这次控制了范围,刚好牵引住那跑出去没多远的小鬼。 小小傩反应速度惊人,在被他术式控制的瞬间调转了方向面对着他,没有把脆弱的后背留给他。 他反应有些惊讶,晴天看到那小小的脸蛋上几只眼睛都瞪大了下,模样还怪可爱的,忍不住咧了咧嘴角,闪身至他跟前。 “你简直是个缩小版的宿傩,好臭屁哦小鬼,”晴天在他跟前蹲下,心情因突然出现的小宿傩有所好转,眉眼弯了弯,问道:“叫什么名字?” “……”从出生起就被视作怪物、母亲早死的小家伙沉默。 “不会说话吗?那能听懂我的话吗?”晴天边说边歪着头看了眼他的腿:“都受伤了跑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后者明显不信,因为他刚刚才亲眼看他吃了咒灵。 晴天说完自己也觉得可信度不咋高,对这个小闷葫芦无奈道:“总之你放心吧,我不会伤害你。不过我也不会反转术式,但我知道有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会,我带你去治疗吧。” 他单方面谈判完,把和服外穿的羽织脱下来,披到了面前不能动弹的人身上。 两人身上都算不得干净,他衣服上沾了很多尸液,但总比没有好。 衣服对小宿傩而言,大了太多,不过上面有被他砍裂的口子,晴天撕掉了多余的布条,给他把衣服穿上。 羽织宽大的袖子恰好能将他奇怪的四只手都藏起来,除去当腰带的布料外,晴天还用剩下的帮他把受伤的腿固定住。 期间这个像破布娃娃的小家伙因为反抗不了,便沉默的任他摆布,碰到伤口再痛也一声不吭。 模样倔的,晴天忍不住想到了自己小时候,再和他说话时,语调柔软了不少。 “接下来带我去有人的地方,咱们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衣裳,再找找怎么回宿傩哪儿。” 小宿傩眨了眨眼,看起来是同意了他的说法。 晴天一把将他捞起,撤去术式时臂弯里的人忽然暴起,挣扎着张开嘴,恶狠狠的朝他手臂咬去。 看那架势,是奔着咬死他去的。 “……不可以哦,”晴天早猜到他不会那么乖,毕竟长的那么像宿傩,脾气肯定好不到哪去。 他虎口卡着小宿傩的下颌,迫使他无法再进一步,解释道:“我的血还不能给你吃,不清楚会不会像宿傩那次一样,保险起见……” 话没说完,手臂上还是传来了刺痛,来自小家伙腹部的那张嘴。 晴天:啧,……臭崽子! 片刻后他把这小家伙两张嘴都绑了起来,强行抱在怀里,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看路,他这才被迫老实了不少。 “你没准真是宿傩的私生子,欠揍这一方面简直一模一样!心也脏!”晴天憋着气边走边说,说到一半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心里有点酸酸的疼。 一个小孩子,满身伤,活得像个小刺猬一样,说明他一定……受了很多的苦。 温室里的花朵不会想到如何撕开猎物的咽喉,不会在面对善意时第一反应是对方有利可图,它们会知晓何为爱,并拥有爱人的能力。 晴天沉默了会儿,抬手摸了摸小宿傩的后脑勺,他短短的头发不知道糊了多少血,干掉后头发一缕一缕的发硬,十分扎手。 但晴天没挪开,轻轻的叹了声:“乖一点,好好指路。” 被他抱在怀里没法反抗的小诅咒睁着一双露在外面的猩红眼眸,冷冷的盯着他,觉得这人肯定脑子坏了,要不就是有更歹毒的打算。 他现在打不过这人,只能先观察,就算这人的怀抱十分温暖,这也肯定是他的诡计,不能掉以轻心,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自己迟早要把他吞噬掉! 他像个短暂收起爪子的猛兽,蛰伏在晴天怀里,随时等待下一击。 而抱着他的人浑然不觉,也毫不在意。 晴天说是让他指路,其实这小闷葫芦一声不吭,多数时候还是靠他自己,小宿傩只在有岔路的时候才会大发慈悲般拽拽他的袖子。 以此来告诉他往左边还是往右边。 大半天后晴天才终于停在了一个农户家门前,他用衣袖盖着怀里的小怪物,隔得远远地同户主交谈。 大概是因为模样矜贵,对方虽然小心谨慎,最后还是同意了他在屋后的水池边洗漱。 晴天腰带里有出门前宿傩塞的钱,他给了钱后这家人态度明显好了不少,主动的说要去给他们弄点吃的,又让家里小孩替他打热水。 收拾妥当一番交谈过后,晴天忽然得到了个意料之外但十分情理之中的事,他穿越了。 这儿不是他以为的那个平安京,比那儿还要更早一点。 大概是时空波动他恰好误入了,总之就是那一脚踏空给他往前踏了十几年…… 他错愕的低头看被他藏在怀里也依旧目露凶光的小人影,看着被自己洗的干干净净身上什至有了皂角香气的小家伙,好半天说不出句话来。 他就说怎么会长得和宿傩一模一样…… 淦,这家伙不是宿傩的私生子,他就是宿傩! 第53章 “你要去都城吗?”农夫被问了半天话,终于趁着这白发少年愣住的功夫,边偷偷观察边询问去向。 这农户家一共三口人,除了刚才发话的男人外, 就一个女人和小孩,此刻也坐在桌边, 眼睛有意无意的往晴天身上瞟。 一来好奇他怀里抱着什么,看着像孩子一类的,可他又宝贝的紧,不给看。 二来这少年看着就不像普通人,刚开始他身上脏污他们还没看出来,这下洗净了看,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好料子,出手又阔绰,皮肤生得这样白净,指不定是哪个落魄了的世家大族公子。 他身上肯定带了不少金银财宝! 再不济,模样生得这么好,就算有眼疾,这细皮嫩肉的也能卖个好价钱! 这家人仗着晴天看不见,小心试探过后目光越发肆无忌惮起来,里头明晃晃的全是算计与迫不及待,恨不得现在就把他抢个精光。 现在世道这么乱,怪物横行,附近的人跑的跑,死的死,早就没人住在这里了。 他们留在这里,也是因为前面紧挨着条商道。 这小少爷估计想不到,房子其实也是他们抢来的, 专门用来坑骗过路人的,他俩来之前,他们才宰了一批送货的商人,尸体还堆在后面地窖里没处理呢,这更肥的羊就跑上门来了。 被晴天抱在怀中,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小宿傩,面无表情地方从衣袖的缝隙中看着这家人,心里冷冷的笑了声。 一群蠢货! 打家劫舍做的这么不像样,刚才去后院的路上,地面的血迹都没擦干净,也就只能欺负欺负这个奇怪的瞎子了。 要不要提醒他? 脑海里冒出这个想法,小宿傩眉头微微皱起来,又很快否定。 自己是被他抓来的,他要是被坑了自己正好趁机走,谁知道这家伙是不是想拿自己当人质,去向从前的家族领悬赏金? 小小的房屋里,一张桌子边的几人都各怀心思,晴天反而是里面想的最少的那个。 他看不见没有咒力的人,但闻得到血腥味,这些人身上的气息他一接触就感觉不像普通农户,只不过没太在意。 眼下听到对方问话,他迟疑了片刻,摇了摇头:“本来有打算,不过临时改了。” 平安京现在没有他要找的人,要找的人在自己怀里,还是瘦瘦小小的狼崽子一只,目前这种情况带他去人多的地方似乎不太妥当。 晴天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头绪,旁边有杯盏声响起,一道女声笑吟吟的传来:“哎呀,小少爷不急,先吃菜吃菜~” 那女人给问话的男人使了个眼色,对方立马呵呵笑着站起来,往晴天的杯子里倒酒:“对,光顾着聊天去了,尝尝俺家自酿的酒。” 酒香飘来,晴天皱了皱鼻尖,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些,循着声音朝向两人:“两位,能麻烦先出去一下吗,我家……呃,我家孩子害羞,有人在吃不下饭。” 他说到一半卡了下壳,怀里的人听到他的话,不满的挣扎了下。 那两人脸上的笑消失了大半,嘴角半尴不尬的扯着,看向彼此,在用眼神商量要不要现在就动手。 晴天没等到回应,从腰带里摸出了片金叶子摆桌上,那两人立马喜笑颜开的拿着出去了,走之前还贴心的带上门:“小少爷您慢慢享用~” 一出门就立马变了脸,走到厨房那边去商量去了,只打发了他们家那个小孩在外面盯梢。 晴天听到声音离开,这才用手摸到宿傩的脸,把缠在上面的布条往下拉:“好了,你乖一点吃饭,不能再咬我……” 话没说完,解布条的手咔嚓一下就被咬住,这次是手指,尖锐的牙齿刺穿皮肉弄的生疼。 “……臭崽子!”晴天把手指抽出来,气的牙痒痒:“嘴里的血别咽!” 和他对着干的小小傩,一脸冷酷,“咕咚”一下就咽了下去,随即四只眸子都亮了下,好好吃! 目睹他挑衅行为的晴天:果然三岁看到老这话诚不欺人,好欠揍! 欠揍的小孩直勾勾的看着晴天的手,作势还想咬,后者快速收回,舔了舔上面的伤口后,从桌子上盲抓了只鸡腿递过来:“你,给老子吃这个!” 以前没得吃异食癖就算了,现在可是有一桌子菜。 香喷喷的大鸡腿就在眼前,小家伙看了眼却没吃,把脸撇开了。 带小孩带的头大的晴天:…… “……挑食可不行哦,不吃饭会长不高的,”他深吸了口气,把怀里的小孩往腿上一放,一只手捞着他一只手举着鸡腿,笑眯眯道:“你知不知道你以后能长到两米那么高?” “?”坐在他腿上有点别扭的小孩环着胳膊,疑惑的扭头看过来,目光好像在问“你怎么知道?” 晴天看着他睁的圆溜的眼睛,心里一边感叹好可爱一边有了个坏主意。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收起笑,低着头一脸认真道:“还有哦,其实我是你的主……” “夫人。” 一道微微有些沙哑的稚嫩嗓音响起,声音很小,音色冷冷的,听起来奶凶奶凶的。 “什么?!”晴天被惊了一跳,脸不知道为什么先红了:“胡胡胡胡胡说!我才不是你……” 着急忙慌的也不知道在解释什么,还险些咬到舌头。 小宿傩抱着胳膊奇怪的看了眼他,小下巴微扬,拽拽的指了指厨房的方向:“枝莲夫人,这附近城、里最大的艺伎馆老板,他们在说要把,你卖到那里去。” 他很久没和人交谈过,说话的词语听着有些生疏,一大段话说下来,语句停顿的有些奇怪,嗓音也始终沙沙的,像干渴的厉害。 晴天一时间不知道该先震惊他原来会说话,还是震惊他竟然知道的这么多,呆呆的愣住,注意力放在了奇怪的地方:怪不得他刚才想喝我的血,原来是渴了。 不过,他这么小一个孩子活在野外,估计遭遇过很多回危险,才不知不觉中对附近生存的环境了若指掌。 晴天盯着一片黑暗中这小小的人影,撇了撇嘴角,这怎么看都是个不讨喜的小崽子,为什么这么招他心疼啊,好想抱抱他! 被他盯着,对方也同样在看他,只是相比较起来,眼里比较嫌弃,这家伙怎么看起来不太聪明? 他刚才没忍住提醒晴天,提醒完现在又有些后悔,眉心拧成了个小疙瘩:“你刚才要说什么?” “哦……哦对,”难为他把话题又绕了回来,晴天接着方才的话道:“我说你以后长大了,要给我当宠物,知道吗?” 宠物?小宿傩脑海里没有这个词汇,只能从字面意思理解:“受宠之物?” “……这么理解也行。” 小拽哥收回视线,冷漠的摇摇头:“不要。” 被人宠爱什么的,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想要的东西要自己握在手中,只要足够强大。 晴天:“……” 死孩子!那你刚才还问我! 是不是就等着拒绝我呢! 他一时气愤,抓着鸡腿啃了口,那小屁崽子又扭头看了过来,以一种“你竟然真的吃了”的眼神把晴天上上下下扫视了遍。 晴天没好气的又啃了口:“看什么看!” “里面下了,药。”小诅咒的语气幸灾乐祸,等着看他吐,却见这个生得漂亮的白发少年把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小声嘟囔:“我知道,我只是不想浪费,反正毒不死,吃饱了再说……” 他说着说着咚的一下倒了下去,坐在他腿上的四手怪物飞快的跳到一旁的椅子上,蹲在上面低着头看他。 那伙人药的剂量下的很重,晴天晕过去前,看到黑暗里小小的人影翻上窗户,离开前扭头冲自己笑了笑。 笑的像个天生的坏胚子。 晴天:艹! 风从窗户里灌进来,在厨房商量好把他卖艺伎馆的两人听到动静,急忙忙提着刀冲进来,一看那细皮嫩肉的小少爷倒在地上,才狞笑着松了口气:“哈哈,这下赚翻了,走,把那批货也带上,咱们进城去!” …… 再次醒来时,晴天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拉草堆的马车上。 马车摇摇晃晃的,马蹄声有规律的响着,从声音判断应该是走在修葺过的官道上而非田埂间。 身下的稻草铺的很厚,可能是怕把他磕伤了不好卖,这伙人也不知是心大还是别的,甚至都没给晴天绑个绳子。 他一边嗅着稻草的清香,一边晒着暖洋洋的太阳,躺在车斗后面睡得简直能撑得上舒适。 就是醒来后想到小宿傩那坏笑,就气的胃隐隐作痛。 “……小崽子,”晴天磨着尖牙坐起身,马车唰的一下停下。 “艹,他怎么就醒了,都说了让你绑根绳子!” “娘的他一个瞎子还能跑不成!” 两人骂骂咧咧的抽出刀来,晴天左右看了看,确定小宿傩当真没管他,低低的砸了砸舌,手一抬,掌心里冒出两只有着长长触手的咒灵来,眨眼间便将劫持他的二人控制住。 这两人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提在了半空中,知道这下碰到传言中会妖术的术师了,心里暗骂一声,扔掉兵器,脸色苍白赶紧求饶:“啊!小、小少爷饶命啊,我们也是逼不得已……” “是我们有眼无珠,您消消气,放了我们吧……” “嘘,别吵,”晴天头也不回的盘腿坐在草堆上,手撑着下颌思索了片刻,扭头问两人:“有没有看到和我一起的那个小孩?” “小孩?没有没有没有,我们一进去房间里就只有您一人,”两人忙不叠的作答。 想来也是,那家伙跟个滑手的泥鳅似的。 “你们干这勾当多久了?” “回小少爷,我们真是头一回,求求您放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夫妇俩哭的真情实意的求饶。 晴天听了半天没听到他们孩子的声音,微微侧过头来:“你们儿子呢?” 正在哭着道歉的两人话语一哽。 那根本就不是他们儿子,不过是捡来收拾了一顿,用来配合演戏的道具,今天赚了笔大的,他们没功夫带那小孩走,当然是杀了,以后有需要再抓个新的来就是,那想得到晴天会问。 “回……回我娘家去了,”两人随口编了个借口,晴天闻到还算新鲜的血腥气,猜到个七七八八。 他手挥了挥,随意道:“继续往前走,带我去镇上。” 咒灵卷着两人放到赶马车的位置,两人呆呆的“啊”了一声,打着哆嗦拿起赶马的鞭子照做,半句多余的话也不敢问。 晴天从街上买了许多药,又买了几身小孩子的衣服,最后买了个用荷叶包着的烧鸡,再让这两人把自己送回了刚才的那户人家。 这两人做事绝,为了毁尸灭迹,屋子已经被烧了。 晴天下马车时,还能嗅到余烬的烟气。 “那个……小少爷,我们能走了吗?”担惊受怕了一路的两个匪贼伏小做低的问道。 晴天停下来,点了点头:“吃掉吧。” “啪叽”一下血花飞溅。 咒灵在后面啃噬,晴天往前走了几步,有些意外的再度停下,看着黑暗的视线里明显愣住的那个小小身影,失笑道:“什么嘛,这不还是回来看我了吗~” 在烧坏的废墟上查看尸体堆里有没有晴天的小宿傩:“……” 第54章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返回来,总之看的这人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刚才心里头不舒服的感觉就不见了。 小宿傩拍了拍手上蹭到的烟灰,瘦削的下巴抬起来点,冷傲的望着晴天:“真可惜,你竟然没死。” 简短的话语他说起来比较顺,搭配着一张不同寻常看起来就很能唬人的脸蛋,说的还真挺像希望他死那么回事。 嘴毒的,寻常人只会觉得这小坏蛋坏的没边了,但晴天可太熟悉他了, 不管是小时候还是长大后的他。 他沉默不语的走近,看到小宿傩肢体明显的戒备起来,轻笑了声,在他跟前蹲下,抬手捏了捏小孩脸上为数不多有肉的腮帮子:“是吗?可你明明为了找我把脸都蹭成了小花猫呢~” “那是因为你、好吃……”小宿傩呲着犬齿凶巴巴的拍开他的手,顺嘴回道,回完后一愣:“你看到见?” 之前是故意装看不见来骗人玩的? 因为见识过太多的恶,他下意识的往坏的方向去揣测,晴天对着拍红的手背吹了吹,露出个委屈的表情:“臭崽子,我看不见无咒力的东西,瞎猜的。” 得益于父母的优良形象,晴天生得白净,模样俊的无可挑剔,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少爷,如今因为力量消耗和失去眼睛,头发几乎都白了,人也苍白了不少,随便一点印子留在身上都会很显眼。 在小宿傩的眼里,这人清浅的好像在发光,看起来总是不太真实。 他之前总觉得这人是种臆想或者梦境,毕竟从他有记忆起,所有人都觉得他不详,是灾厄,是祸害,大家都想他死,就连母亲都以为毒药和火是对他最好的归宿,可以让他少受点苦。 人人惧他厌恶他,但这人见到自己这幅样子却没有表现出一丝负面情绪,还把身上的衣服给他穿,还给自己洗了澡…… 太假了,小宿傩完全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人存在,却还是稀里糊涂的跑回来找他,看到他后,那种不真实的感觉又冒出来,如今他盯着晴天发红的手背,才终于有了点他是真实存在的想法。 也开始好奇,“你究竟是什么人?” “不是说了吗,是你长大后的主人~”晴天边说边从怀里把荷叶包取出来,用极具诱惑力的语气问道:“现在,你的主人要投喂你了,刚出炉的,香喷喷的,没下药的烧鸡哦,吃吗?” 小宿傩:“……” 他的目光在冒着热气的烧鸡和晴天脸上来回看了看,撇开脸,闷声闷气的点了点头:“……吃。” 哈哈,宿傩,原来你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刻啊~晴天眸子一弯,笑道:“那就去洗手~” 这户人家房子虽然烧没了,但水井还在,他带着小宿傩洗完手吃东西,之后又用买的药给他处理伤口。 上药的时候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一声不吭,甚至抖都没抖一下,好像早就习惯了疼痛一样。 晴天缠好纱布后揉了揉小家伙短短的炸毛的头发,轻声道:“反转术式,你以后会的,那样就不怕受伤了。” 他的话很奇怪,好像见过以后的自己一样,小宿傩仰开脑袋不准他揉,却对他的话一点也不反感,至少他觉得自己未来会很强大。 之后几天,小宿傩带着晴天找了间没人的旧房子落脚,他像株长在岩缝里的杂草,稍稍得到点呵护,便疯了似的长。 伤口恢复的飞快,瘦削的身躯上也看着有肉了,学习任何东西都进步神速,就是目光从来没变过,透着股子狠劲。 小宿傩恢复好了,精神比以往更好,就开启了不定时攻击模式,尝试着击杀晴天。 在他眼里晴天很强大,自己只要打败他,就能更进一步。 在晴天眼里,他只觉得这家伙吃饱撑的,洗个澡都要杀进来,烦人。 更烦人的是,两人哪儿也不去,都能招来术师过来驱除,一段日子下来以后,晴天感觉躺在草地上晒太阳都成了奢侈,因为周围被杀死的术师和咒灵太多了,他感觉空气都变糟糕了。 于是今天他俩换了个地方待,晴天躺在草垛上思考着是时候离开了,便顺嘴说道:“我要走了。” 身边那总会来偷袭的小诅咒没什么动静。 晴天微微扭头看了眼旁边,小宿傩盘着腿坐在草垛上,仰着头看星星,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还是一样的冷酷。 小小一只的身影却显得有些孤寂。 他突然有些迟疑的想,宿傩也会感到寂寞吗? 印象中那家伙神鬼不近,百无禁忌,看起来是最不懂七情六欲的人,可是在平安京重逢时,他那样一个强大的怪物,却会小心的搂着自己说寂寞。 “……”小宿傩还什么话都没说,晴天心里忽然难受起来。 今天要看星星也是他要求的,明明看不见,但小家伙没有任何意见,就安安静静的陪着他看,偶尔还会给他讲那些星星看起来像什么图案,突然这么乖,其实也是预感到自己要走了吧? “你应该知道,我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晴天小声说着,余光中看到旁边的人影垂下脑袋,诡异的眼眸瞟过来:“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晴天一时语塞,转过身挑个舒服的姿势重新躺好,双手枕在脑后,叹了口气:“因为我太想当然了。” “我什么都没了解,凭着一股意气就稀里糊涂的穿了回去,然后发现世界和我想的不一样,我见到的不是原来的他们,还扰乱了另一个自己的计划。” “另一个自己?”听到不太明白的地方,小宿傩蹙着眉问。 晴天扯了扯嘴角,指向自己:“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属于我的一部分。” 前些天他做梦还梦到了那个自己,最初的那个少年和他一样,黑发,蓝眸,肆意,明亮,他意气风发,一脚步入时空,随后时光流转,他的头发变长,变白,身体肉眼可见的削瘦,力量衰退…… 也可能不是梦,那就是从前的那个他。 “他比我更早穿回到原来的世界,一开始也和我一样失败了,既定的命运难以改变,他陷在了轮回里,世界开始分裂,父母死亡的画面他看了不下七八十次……” 这些都是那个时候他和那个自己接触时,看到的画面,准确的说是那个他的记忆。 “那家伙已经疯了……”晴天呢喃道:“他想脱离循环,把每个世界都毁掉……但他应该没有多少时间了。” “所以你要走,”小宿傩听的认真,并且理解力超群,只是有些不明白:“你是要去阻止他,还是帮助他?” 这恰好是晴天这段时间在迷茫的事。 从那个自己身上感受到的悲伤,远比自己身上的还要重。 晴天忽然很有倾诉欲,他放下手,脑袋朝着身边的人歪了歪,挨着他的膝盖:“我的父母是两个十分强大的人,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世了,我长大后才得知关于他们的事,你知道我当时怎么想的吗?” “我觉得特别的荒唐,甚至想不明白他们那么好,怎么会就那样死去,直到我亲眼见到了他们……” 那个时候晴天发现,夏油妈妈太过正直,心里有所谓的正派理论,理所当然的把自己放在保护者的位置,又太过善良,所以他最后选择了他的道路。 而五条爸爸从出生起估计就没体会过真正的自由,明明他只要随心所欲,就是能轻易获得真正自由的人,可他从来没有那么做过。 以前总听别人说他任性,但在晴天看来,爸爸其实是最克制的人,他和妈妈一样,都太过温柔。 他们主动的揽下了大义,揽下了咒术界的未来,于是摧折便成了命运的必然。 “温柔的人总是能更多的体会到他人的痛苦。” 晴天的声音有了丝细微的哽咽,听起来令人心疼,小宿傩无法理会这种情绪,也不会安慰人,就一动不动的听他继续说。 “总之我决定,先去找到那个我,”当初分开时他大概能感觉到那个晴天带着羂索去了哪个世界:“至于找到他后要怎么做,到时候再说……” 晴天说完后忽然感觉心里一松,有种突然释然的感觉,他咧了咧嘴角,无声的笑了下,觉得自己对着个小孩说这些也是有够好笑的。 “不过我父亲的死和未来的你脱不开关系,所以我要罚你以后给我当一辈子的宠物,要听我的话!” 他话锋一转,凶巴巴的补充道,说完正好看到旁边的小小身影愣住,显然没想到还和他有关。 晴天伸了个懒腰,正欲再聊点别的,嘴里突然被塞进来一个果子,他愣了下,咬开,酸甜的果汁瞬间抢占口腔:“樱桃?” 他吃着果子有些诧异,身旁的小宿傩表情淡定的点点头:“下午摘的,很甜。” 说话简洁的不得了,比大人还稳重。 “哈,你是专门给我留的吧?” 一愣冷酷傩:“不是。” 否认完又往晴天嘴里塞了一个,心里畅快的晴天越看他这样越想逗:“你就是……” 话没说完,嘴里又被塞进来一个果子,他原来的还没吃完,腮帮子被撑的鼓起来,还在执着的说话:“就是……” 这下不止一个,小宿傩不作声,一股脑把兜里的樱桃全塞晴天怀里,单方面终止了和他的聊天。 他从草垛上蹦下来,走之前想了想,认真道:“我不知道未来发生了什么,你父亲的事,对不起……不过先说好,我长大了也不当你的宠物。” 他说完就走,晴天呆在原地,好半天才把嘴里的核吐出来,失笑的摇了摇头。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那么有魄力…… 他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好困,睡一觉再走好了…… 晴天躺在草垛上,放松了身体,还没睡着就感受到细微的动静,旁边的草垛上塌下去一点,一双小小的手盖在了他的眼睛上。 空洞的眼眶里血肉忽然开始生长,良久之后,晴天听到了火焰燃烧的声音,隔着眼皮,他感受到了跃动的火光。 盖在眼睛上的小手往下,擦了擦他的脸,小宿傩略微有些沙哑的嗓音响起:“别哭了,我已经道过歉了……” 晴天这才发觉自己脸颊上湿漉漉一片,喉间哽咽的发不出声音来。 “你说的反转术式,我学会了,”每次看到晴天闭着的眼睛,他就想着睁开会是什么样,想给他治好,所以拼命的研究。 他反复的把自己弄伤,再尝试着去治疗,幸好,小宿傩庆幸的想,幸好赶在他要走之前学会了。 “你要不要,睁开眼看看我?” 他小声问。 他不知道自己在晴天的眼中是什么样的,只听他说过是发光的小人影,他怕晴天没见过自己的样子,以后遇见了会认不出来。 “还是说,你还想逃避?” 晴天的心里被各种情绪堵的满满当当的,他一直不愿意治疗好自己的眼睛,就是因为不想再看到父母死去的画面,哪怕是假的。 可这小家伙说的对,他其实已经在刚才做好决定了…… 晴天从草垛上下来,起身往前走了几步,咬开自己的手指开始用鲜血画阵。 最后一笔落下时,他回头,缓缓睁开眼睛。 第55章 像是杂糅了一整个烈日晴空, 那双蓝眸漂亮的惊人。 周围风云变幻,景色急速飞驰,火光烧的愈发旺盛,夜空被染的通红,晴天睁开眼的瞬间,看到的却不是那个小小的宿傩。 几步之遥,立在火光中的身影十分高大,身上的和服被血染得通红,四只眼眸也猩红的发亮, 是暴戾杀戮过后残余的兴奋与疯意。 他一手持着神武解,一手拿着飞天,空着的另两只手上也有鲜血顺着指尖往下滴,火光跃动间,宛若一尊来自地狱的杀佛神像。 凌厉,肃杀,难以靠近。 这尊神像却在见到晴天的瞬间忽然松懈,像张牙舞爪的烈犬收起獠牙,方才还挥舞着杀人如麻的武器被他丢在地上,下一瞬,他快步上前,一把将人抱进了怀里。 “嘶……”他力气太大了,晴天恍惚间生出了一种要被他揉进胸腔的错觉,脊骨也好似要被压折了一般,他适应了好一会儿,才抬起手摸了摸宿傩的脑袋。 “有时候觉得你挺该死的,不过你还活着,太好了。” 他轻声说着,捧起宿傩的脸,仰头亲了亲他的嘴角。 从周围这一片废墟的情况来看,宿傩这里应该刚好经历过一场战斗,晴天大概能猜到是哪一次,在这之后没多久,宿傩应该就要被选做新尝祭的膜拜对象,被请入平安京宫中。 他眼睛上还残留着小宿傩手的温度,上面带着樱桃的味道,甜甜的软化了他的整颗心,以至于吻上来时,动作也十分的轻柔。 宿傩这张嘴,他其实吻过很多回,自愿的、被迫的或是充满情欲的,别有目的,凶狠的,偶尔还有和他较劲的回吻,没有那次像现在这样,是亲昵的。 出于只想和这人亲近亲近的想法,出于一眼看穿了他的寂寞,以及,晴天自己的寂寞。 这个人,他是真的想关起来,用自己的身体。 贴在一块儿的嘴唇轻柔的摩挲了下,晴天睁开眼,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想退开,搂着他沉默不语的诅咒却低头追过来,用舌尖撬开了牙关。 落下的也只是缠缠绵绵的一个吻,温柔的不像话。 一吻过后他把脸埋进了晴天的颈窝里,深深的吸了口气,胸腔里充斥着晴天身上的甜香之后,宿傩生出了一种失而复得的心情。 他本以为,这小鬼再也不会出现了,这个世界再也不会有他。 宿傩将脸贴在晴天的颈部,皮肤感受着他的温度和跃动的脉搏,心跳渐渐同频,闷沉的声音这才响起:“我知道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像是在回答问题,明明晴天想解释自己之前消失原因的话还未说出口。 他错愕的偏过头:“你知道?”脸颊触到宿傩的头发,发觉他抱得更紧了,便软软的蹭了蹭他的脑袋,算是安抚。 他以为这次回来宿傩会认不出自己的,因为从一个世界离开后,那里的人不会记得他。 晴天只是想着离开前来道个别,可听他话里的意思,他似乎连自己遇到了小时候的他这事,也知道了。 “嗯,”将脸埋在肩窝的人小幅度的点了点头:“刚才见到你的时候忽然知道的。” 像之前晚上醒来多出来的记忆一样。 “哈……全部吗?”晴天尴尬的笑了下,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干嘛对着小宿傩说那么多心里话,他当时就是觉得没有任何人会知道才说的…… “嗯,”宿傩应了声,偏头叼住他脖颈的皮肤轻吮了口:“你说我长大后要给你当宠物,那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种行为算作弃养?” 晴天:…… 人在做天在看,他发誓,以后骚话一定少说! “咳咳,没时间了,我先走了,”晴天生硬的岔开话题,身体往后挣了挣,宿傩下意识的搂紧。 “这次去哪?” “千年后,”他说完仰着头想了想,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有句话说祸害遗千年,那个世界应该也有你,我们还会再见的~” 宿傩:“……” 他就这么笃定? 怎么还笑的出来? 要跟自己分开了他一点都不难受吗? 诅咒之王抬起头,仔仔细细的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确认都完全恢复好后,他移开视线,嘴角不满的撇下:“所以你一个吻就想打发我?” “……老子特地过来看你你咋不说?” 果然还是小时候更可爱点! “……” 两边同时沉默,晴天又拍了拍他的肩,后者松开手,退开几步,脸上慢慢的露出个有些寂寥的表情,随后忽然笑开:“小鬼,记住了,下次再见面,我要你的全部。” 话语伴随着笑音传到晴天耳中,他刚要回应,身影“啪”的一下消失在原地。 失重感传来,再睁眼时,他停在了一处高楼的天台上,视野开阔,一眼望去全是林立的高楼。 下方道路纵横交错,车辆俯瞰下去像玩具似的开过,是繁华的东京街头,时间……应该是在星浆体事件之前。 晴天左右看了看,闭上眼睛去感知这个世界里有无那个晴天的痕迹,身形比起刚才在宿傩的怀抱里时,又瘦了几分,红色和服下的身躯凌厉挺拔的像出鞘的剑,孤零零的站在那,楼顶的风吹过,吹的他衣摆猎猎作响。 有过连接后他才发现,怪不得上一个世界那个他会一开始就知道他来了,原来本是一体的人,真的能感知得到。 虽然没有具体的方位,但晴天很确定,那个他在这个世界里,这让他心里轻松了不少。 晴天缓缓睁开眼,日光刺目,璀璨的蓝眸被晃的微微眯起,他将目光看向远方,自言自语般轻声嘟囔:“……老流氓。” 好端端的突然说什么“要全部”,果然什么话从宿傩那张嘴里说出来,听起来就会很色.情! “呼……”他低语完缓缓呼了口气,和之前的穿越一样,这次胸口也钝痛的厉害,喉头血腥气上涌,压抑不住,大量的鲜血从嘴角流出来。 晴天用手背擦掉,新的血又会流出来,痛的他整个人都在发颤,而这样的痛那个他经历了七八十次…… 疯子,不愧是我。 血顺着嘴角滴下来,晴天懒得再擦,他活动着手臂伸了个懒腰,往下一跃,一只长着土褐色肉翅的咒灵接住了他,朝远处飞去。 两日后。 东京竟马场的看台上,因下一场比赛还未开始,座位空出了大半来,有个身材绝佳的男人懒懒散散的倚在座位上,长腿随意的伸着,正低着头看着手里的宣传策打发时间。 黑发顺顺的垂着,鼻梁高挺脸型流畅,简单的黑T恤也被他宽阔的背肌和胸肌撑的性感无比,一看就是个大帅哥,还是很受欢迎的那种,只是不言语的时候又让人觉得不好接近。 没一会儿手机响起,他掏出来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孔时雨,他的中介人。 甚尔随手接起,嗓音也是低沉性感的:“摩西摩~西,什么事?” 就是语气听着过于随意,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有个委托,委托人希望和你见面谈。” 电话那头回的十分简短,也十分干练专业。 委托很常见,“天与暴君”的名号在诅咒师中人尽皆知,但要和自己见面的委托人可不多。 甚尔略一思索,眉头微微挑了挑:“要见我?你这委托它正经吗?” 电话里传来了点火的声音,孔时雨抽了口烟才淡淡的回道:“你那些不正经的委托,似乎都不是通过我吧?” 说起来业内确实有那种传言——天与暴君,是一款只要花钱花的够多,就能睡上的极品男人。 孔时雨也听说过,有不少富商太太小姐们为他砸钱来着,但那些跟这次的委托都没有关系。 甚尔也就是随口一说,他关心的只有一点:“多少钱?” “你现在在竟马场吧,我已经把地址告诉他了,应该快到了,具体的你们自己聊吧。” 电话挂断的瞬间,甚尔眼角余光扫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一个人,恰好比赛开始,不少人都冲到了最前面去看。 场管里解说的声音和竟马的人高昂的呼声混在一块儿,十分吵闹。 甚尔坐在原地没动,姿势也没变过,敞开的大腿霸道的挤占着旁边座位的空间,似乎没有要为来人避让的意思,一双湖绿的眼眸目视前方,已经被大屏上实时转播的画面吸引走。 这种比赛通常都费不了多少时间,结果很快出来,周围响起了一片赌输了的人的哀嚎声。 “啧,”甚尔小小的砸了下舌,一把揉皱了手里的票,好极了,今天又输光了。 旁边椅子上坐着的那位少年突然低低的笑了声:“来之前就听说你赌运很差,看来是真的。” “……”哪有一见面就戳人心窝子的? 甚尔把脸转向旁边这人,是个戴着墨镜、头发白黑渐变的年轻人,穿着件料子柔软的墨蓝色和服,气质矜贵的像世家大族的小少爷,面对自己打量的目光丝毫不怯。 这小少爷刚出现,他差不多就猜到了是孔时雨说的那位委托人,本来想着刚才那把要是赢了,就挑一挑任务,这下看来是没得挑了。 甚尔收起满身的压迫感,有着疤痕的嘴角一咧,笑嘻嘻道:“所以说,这位小少爷打算花多少钱雇我?” “叫我晴天就好,”按辈分来说自己该叫他甚尔爷爷的,被这大叔叫小少爷,晴天总感觉怪怪的。 他说完,为了确认,补充道:“甚尔君只要给钱什么都干吗?” 对面的帅大叔手撑着脑袋,笑容丝毫未变,湖绿的眸子上下看了看晴天,会错了意:“和男人的话我没试过,不过也能保你舒服~” 最强□□摆在那儿,他十分有自信。 没想到还有比宿傩更R.18的男人,晴天一整个愣住:“啊?” 咩咕咪叔叔,你咋没跟我说你爹是这样式的? 第56章 晴天是第一次见到伏黑惠的爸爸,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什尔会和伏黑惠一样,是个成熟稳重十分靠谱话不多偶尔会吐槽的男人,没想到性格会差这么远。 除了长相相似以外,这两人简直毫无关系。 他刚才那句话冲击力太强, 晴天有些呆住,墨镜后的眼睛睁的圆溜溜的,生动了不少的表情逗笑了甚尔。 他哼笑了两声,才手一摊悠悠的耸了耸肩:“逗你的, 说任务吧~” 谁叫这小少爷刚才一上来就笑话自己赌运差,他可从来没这么觉得过,下次一定会赢的! 晴天:“……” 听着更火大了怎么办? 咩咕咪叔叔,对不住了,我想揍你爹! 晴天悄悄的握紧了拳头,看了看甚尔这块头,这极具力量感又兼具美感的肌肉, 感觉自己这一拳下去, 对他来说搞不好像在按摩,又悄悄的松了拳头。 算了, 法师不跟战士肉搏。 他掏出张支票递过去:“我想让你帮我找个人。” 支票一出,甚尔整个人看起来都明亮了不少,他接过来,当着晴天的面去看上面的数值,对上面写着的“一千五百万日元”这个数字相当满意。 “哇哦, 不愧是小少爷,出手就是阔绰~”一张清俊的脸上瞬间露出笑容来,眸子弯弯的拍了拍晴天的肩膀, 哄老板高兴的话张嘴就来:“怪不得刚才一见你就觉得亲切~真是有缘分呢哈哈~” 被他拍的感觉自己肩胛骨要裂了的晴天,内心:你我本无缘,全靠我砸钱是吧! 脸上,努力的维持着微笑:“咳咳……我看你也……咳……挺亲切的。” 好悬一口气没给他拍过去。 不过平心而论,甚尔爷爷和咩咕咪叔叔的脸长得真特别像,尤其侧脸,就是一个炸毛一个顺毛,他觉得亲切这话不假。 咩咕咪叔叔在自己小时候,还会经常会放各种式神出来给他玩呢,只是有次他不小心吃了只脱兔,吃完后长毛茸茸兔耳朵,把大家都给吓到了,从那以后就不敢给他玩了。 以及……甚尔爷爷,求求你别拍了,老子要吐血了! 晴天思绪从回忆里抽回,默默的往旁边挪了挪,想逃离甚尔的魔爪,还没挪多远就被他大手一伸,一把给捞了回来:“哈哈,那太好了,看来我们合作会很愉快~所以,小少爷要找谁?” 和晴天觉得亲切不同,甚尔对谁都差不多是一副样子,即便是看在钱的份上,有时候态度如何也要看他心情来。 他现在心情不错,嘴上说的热情,叫人却没叫晴天的名字,依旧是惯用的称呼,女士的话就叫大小姐,年长些的一律叫老板,好似很尊重人,其实敷衍的很。 他看起来和谁都能聊上几句,很随意的一个人,甚至会让人有种他男女不忌,荤素皆宜,杀人放火都不挑的浪荡狂徒感,其实这人心里的边界划的比谁都清。 估计在他眼中,什么人都差不多,真正珍惜的早就藏了起来,不会叫人窥见。 这是晴天和他短暂接触下来的感受,心想还挺符合“天与暴君”的称号的,怪不得从前也没怎么听咩咕咪叔叔聊起过他,因为他是被珍藏的那个,反而疏离。 也是对别扭的父子,晴天沉默了会儿,指指自己:“我要找一个和我很像的人。” “他目前应该就在国内,头发大概到腰这儿,不过全是白色的,脸和我一模一样,”他边说边比划:“名字……他应该也不会用本名,身边跟着一个额头有缝合线的男人,术式是能让人陷入虚构的画面。” “长得这么好看的脸竟然有两张吗?”甚尔手搭在椅背上,神情认真的端详了遍晴天,忽然笑道:“老天爷可真不公平啊~” 晴天知道自己说的有些笼统,但他只有这些线索,面对甚尔的调侃,他推了推墨镜,沉声道:“刚才的是订金,找到之后,我会付你另一半。” 话音刚落便听到了一声口哨声。 “那让我拍张照吧,小少爷~” “诶?”他思维出了名的转的快,晴天脑子没跟上。 甚尔掏出手机来,手一伸直接取下了晴天的墨镜,咔嚓一下,拍下了他略微有些茫然的模样。 “哈哈,不错,很上镜~”甚尔低头看手机,还没忘记要夸夸金主。 不得不说,人被夸就是会变得更好,晴天很快反应过来:“你想拿我的照片当参考?” 甚尔指尖在屏幕上飞快的点了几下后,抬起头来,倾身靠近将墨镜重新架回了晴天的鼻梁上,低沉的嗓音又是一句夸赞:“小少爷真聪明~” 大概是因为靠的近,他声音压得又低,这一声夸赞听起来真诚了不少。 晴天:香槟塔!老子要给他开香槟塔! 他差点迷失在甚尔一句一句的夸赞中,费了好半天劲才按耐住脑子里疯狂扔钞票的小人,默默的感叹,甚尔爷爷要是去当牛郎,整个歌舞伎町应该都干不过他。 说起来虎杖叔叔也超适合这个职业的,应该没有人会拒绝超有元气超会捧场的腹肌八块的大帅哥。 晴天走了下神,不由得幻想了下假如换成宿傩去当牛郎,瞬间一脑门黑线,感觉那家伙会宰客,真·宰客。 甚尔看他的雇主一会儿嘴角开心的扬起,一会儿又嫌弃的撇下来,满脑袋问号。 正好手机叮咚了下,他刚才传过去让人P一下的照片发了回来,他点开给晴天看:“那个人是这种感觉吗?” 照片是刚才拍下的晴天,只不过按照他说的,头发变长了些,人变瘦了些。 晴天震惊,除了表情更阴郁些之外,照片里的人和那个他几乎没什么区别。 “是他。”他点点头,甚尔收回手机,低着头又是一顿操作。 在把寻人照片发到诅咒师暗网上的时间里,他顺嘴问道:“这人和小少爷什么关系?找到了是要杀了还是?” 这关系到他待会儿怎么发,要杀的话他就直接发布悬赏追杀令,其他的话就只是寻人。 “他还挺危险的,最好别直接接触,找到他后告诉我在什么地方就行。” 甚尔打字的手微顿,把刚编辑的悬赏删掉,直留了寻人,听到对方很强,心里又有些犯痒,有种想去会会他的冲动。 哈,肯定又是个得到各种恩惠的天之骄子…… 说不定旁边这位小少爷也是,感觉不是什么脆弱的家伙。 “好了,那我一有消息就通知小少爷~” 甚尔收回随意伸出去的长腿,站起身,慢慢的伸了个懒腰,凌厉的肌肉线条随着拉伸起伏,好看的有些惹眼。 钱输光了任务也谈完了,他这就要走,走之前笑眯眯的看向晴天:“顺便说明,我平时很少和委托人见面呢,小少爷是例外~” 他垂着绿眸,说这话时,眼里像湖泊的水面泛起涟漪,盛着星光似的迷人,好像眼前的人有多么特殊一样,实际上下一瞬便话语一转:“以后有什么委托,还可以再找我哦~” 说完潇洒离开。 晴天:销冠!这妥妥的销冠! 不愧是什尔爷爷,一个让人想给他花钱的男人! 晴天觉得这钱花的还挺划算,按照时间来看,高专那边过两天就要给爹妈发放保护星浆体的任务了,他提前以同样的价格先把甚尔支开,既避免了他参与这事,又能让他帮忙找人,一举两得。 至于星浆体事件的另一些干扰者……诅咒师组织Q完全不用担心,爹妈足以应付,之前雇佣甚尔的盘星教,那群家伙还怪恶心的,特别是对人精神层面的恶心。 晴天看看天色,站起身,左右活动了下脖颈,嘴角一咧,露出个渗人的笑:“稍稍去清理下好了~” …… 盘星教坐落在山脚下,位置清幽但并不隐蔽,找起来十分方便。 外部纯白的建筑造型看着像教堂似的,挑高的拱形窗户上还嵌着七彩的玻璃,内部却更和式。 里面有大大小小的茶室,会客室,参禅冥想的房间,还有一个大大的演讲厅。 今天是教众参拜聆听授课的日子,演讲厅里聚集了很多人,清一色的白衣白裤,人人举止优雅圣洁。 盘星教的高层们坐在最前排,前方的高台上有位老者穿着一身雪白的神职装,正在宣扬自己接受到的“圣音”:“我们信奉的唯一的神说,星光当永恒闪耀,不可接触污秽,金钱、贪念、欲望,皆会玷污我们的灵魂,将一切捐献于教会,便可净化我们的身心,永远的追随我们唯一的神……” 演讲厅内一片寂静,老者的声音透过话筒清晰的传达到每一个角落。 “哈~”人群中,忽然有人冷不丁的笑了下,笑声清脆,打断了老者的话。 “什么人,这么不敬?” 台上的人未开口,坐在前排的一位高层率先出声喝道,所有人的目光都循着声音望去。 一片白衣中,站起来一抹清瘦挺拔的身影,身上新换的黑色和服像墨汁滴入雪中似的,在教徒中显得尤为刺目。 “这是谁?是咱们教会的人吗?” “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 “就算是新人也太不懂规矩了吧?” “他穿的什么,何等污秽不堪的颜色!” 众人低声议论的声音立马响起,离他较近的教徒也像是生怕被他玷污了似的,四下散开。 “抱歉呐,实在听不下去了,让我们来聊一聊吧,”晴天看着身边空出来的空荡荡的圆,笑容更甚:“不过在此之前……” 语毕,他身上像融化了似的开始滴落大量的墨汁,没一会便在地面上聚集成一小滩,飞快的往四周蔓延。 墨汁中不断的飞出咒灵来,四下各种惊呼惨叫声乱做一团,晴天背着手站在最中间,低头等待的间隙里他轻轻的哼起歌来。 断断续续的歌声飘荡在空旷的房间内,片刻后,被咒灵弄伤的人躺了一地,晴天挨个看去,满意的翘起嘴角:“好了,这下看来我们可以聊的很愉快了~” “听好了,诸位,接下来我要宣布一件事……” 第57章 “啊?盘星教解散了?” 咒术高专教学楼外的走廊上,阳光晒着旁边的青草地,洒了一半橙绿的光晕过来,被玻璃窗户反射,染在了走廊上的几人身上。 夏油杰推开教室门的手在听到夜蛾的话时,惊讶的停下来,身旁的五条悟手枕在脑后,和他反应截然相反,白俊的脸上懵懵的看看他又看看夜蛾:“怎么了?那是什么很不得了的组织吗?” “悟,你忘了吗, 夜蛾老师以前课上提过一嘴的,是个信仰和崇拜天元大人的民间组织, 又叫时之器皿会,好像最早可以追述到奈良时期……” 夏油杰边说边回过头,眼眸被夏日的阳光一晃,刺疼的闭上了一只眼,余下睁着的那只看了眼五条悟和夜蛾戴的墨镜,心想自己是不是也该弄副墨镜戴一戴。 他刚这么想着,五条悟就掏出了一幅墨镜递过来,另一手不太在意的挠了挠后脑勺:“哦,那个啊……” 感觉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他都没怎么在意过呢。 他只关心自己的挚友:“所以呢,它们解散了杰为什么这么意外?” 夏油杰拿着墨镜尝试着戴了下,眼前的世界瞬间整个暗了下来:好黑…… 悟的墨镜好黑…… 他默默的取下来,小心收进兜里,推门进教室,继续方才的话:“因为这种信仰类的组织,一般信众很多,是很难瓦解的,说解散就解散,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吧?” “诶……难不成是突然发现教会里那些老家伙都是敛财骗人的,所以大家觉得被骗了,就闹翻了?”五条悟长腿一跨,欠揍的抢走了夏油杰刚放下来的椅子,双手搭在椅背上笑嘻嘻的推测。 夏油杰只好去搬他座位上的椅子坐下,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也有可能是遇到咒灵袭击全员死亡了?” 他俩一言我一语的猜测,夜蛾从刚才起就完全插不上话,这会儿终于找到机会,低低的咳了一嗓子,将两位学生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待会儿要跟你们说的任务,正好跟这事有关。” 他站在讲台边,低头从笔记本电脑上调出刚接收的资料,就这么会儿功夫里,被他叫来教室的两位问题学生就凑到了一块儿,光明正大的讲悄悄话。 “杰,他是在卖关子吗?” “悟,别直接说出来,夜蛾老师会尴尬的,你也知道,他最近不是要升职了吗?让他装一装提前找找感觉吧。” “诶……”五条悟嫌弃的撇了撇嘴角:“可是人一旦装成功了,之后就很难改了诶,要是夜蛾老师也变得像那些烂橘子一样,呜哇,光是想想就很恶心~” 一黑一白两个脑袋挨在一块儿蛐蛐人。 被蛐蛐的夜蛾:(* ̄(エ) ̄) “……你俩认真点,”他沉着脸敲了敲讲桌,那靠在一起的两个脑袋抬起头来,稍稍分开。 夏油杰的刘海有几缕挂在了五条悟胡乱翘起的白发上,略微有些强迫症的夜蛾扫了一眼那纠缠在一起的发丝,又扫了眼五条悟毫无坐相的坐姿,头疼的叹了口气。 “任务是天元大人亲自指派的你俩,关于星浆体的。”他把笔记本转过去,上面有关于星浆体的介绍。 任务要求是保护和抹消星浆体——一个比他俩年纪还小的小姑娘,两人一通看下来,对这个自相矛盾的要求很疑惑,夜蛾却没有过多解释,而是将笔记本电脑转回来,换了个文件夹打开给两人看。 “这就是刚才和你们说的盘星教,他们的信仰过于扭曲,推崇一神教,无法接受天元与星浆体同化,本来我们几日前就得到消息说,这个教会有意雇佣杀手,除掉星浆体,却没想到他们自己先灭亡了。” 夜蛾打开的画面,是盘星教的演讲厅图片,以往洁白神圣的场地里如今血红一片,干净透明的玻璃窗上印满了血手印,乍一看像窗外的红枫。 有人以这些血印做画纸,在上面留了言:时之器皿会解散^_^ 文字后面的那个笑脸画的大大的,非常显眼。 被杀害的以园田茂为首的盘星教代表们的尸体,被一根根绳索倒挂在讲台上,一字排开,尸体下方,是堆成小山坡的染血的教服。 面对非常血腥的画面,教室里坐着的两人都没太大反应,身为术师,在祓除咒灵时总免不了会见到这种令人不适的场景,两人只是将疑惑的目光投向自己的老师,等着听下文。 “七海和灰原今早去现场看过,从痕迹来看,可以确定几位董事代表的死是人为的,可现场还发现了大量咒力残秽,他们推测当时出现过百来只咒灵。” 夜蛾边说边切换了张图片,是七海和灰原两人的调查报告。 上面显示他们想根据咒力残秽寻找那些咒灵都去了哪里,却发现整座盘星教,只有那间演讲厅里有痕迹,周围都干干净净的,这一点十分怪异,并且附近的居民们确实都没有受到影响,在那一片区的“窗”也没有发现过咒灵的踪迹,说明那些咒灵是突然出现在演讲厅,又突然消失的。 “对此我们有两个猜测,”夜蛾竖起一根手指道:“其一,那里曾出现过什么吸引咒灵们的咒物,它们忽然消失可能是受到咒物的反噬,其二……” 他话没说完,五条悟忽然笑了下:“我觉得两者都不是。” 夜蛾:“我还没说第二条。” “所以说啊,两条都不是!”五条悟环着胳膊重复了遍,脸上笑容敛去:“杰昨晚一整晚都和我待在一起。” “……” 教室里忽然沉默,没说出来的第二条推测是袭击盘星教的人可能是式神使或者拥有咒灵操术,并且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在目前已知的术师中,夏油杰是唯一的那个。 “哈哈,不如把这个任务给我们吧,感觉比保护小丫头的任务有趣呢~” 清悠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刚才的沉寂,五条悟晃荡着胳膊神情轻松的开口。 夜蛾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觉得高专怀疑夏油杰,在这生气呢。 “高专这边需要我配合调查吗?”最初的震惊过后,夏油杰很快冷静下来,他安抚似的轻拍了拍五条悟的背,低声道:“竟然向身为非术师的弱者出手,我也很想知道对方是谁。” “你俩急什么,我不是都说了没说完吗!”夜蛾拧着眉,隔着墨镜挨个瞪了两人一眼,两人很快老实下来。 “基于这两点猜测,七海他们根据盘星教的教会名单一个个去找了幸存的人,很可惜所有人都闭门不见,听他们家人说精神受到了很大的冲击,有些已入院治疗,有些把自己关在狭小的地方,称有怪物要杀自己。” 调查很难进行下去,人数也很多,不过七海和灰原两人忙活了半天,并非一无所获。 夜蛾点开了一条十几分钟前七海刚发过来的音频:“刚才接触到的一名教会前成员,状态比其他人好上不少,我们沟通完了,他说是个白发蓝眸的少年……” 后辈的声音透过听筒沉稳冷静的传来,五条悟眨了眨眼,指向自己:“啊?我?” 夜蛾:……你别说这描述还真像! 夏油杰:“悟,别乱说,这怎么可能。” “哈~谁知道呢,搞不好我真的会这么干哦~”五条悟笑嘻嘻的摊开手,做出个说不准的动作。 夜蛾向天翻了个白眼,点开下一条音频:“那人打伤了会场所有的人后,说要宣布一件事,要解散盘星教,教会代表不同意,他就把那些人全部吊了起来,割开脖子放血,还威胁大家说不听话的话下一个就是他们。” “在现场的人吓坏了,发了疯似的爬起来想要逃出去,却怎么都没法离开,最后众人都按照那人的意思,脱去教会制服,才被放走……” 七海发了长长一段语音,背景里还混入了灰原的声音:“啊,夏油前辈,五条前辈~刚才这位先生说那人好像说自己叫hare,还有还有,夜蛾老师,我们刚刚已经跟这位先生承诺会把他带回高专保护起来,要给他准备房间哦……” “晴天?”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人同时开口:“很寻常的天气,但不是很常见的人名,挨个去搜一搜说不定很快能找到他。” 说干就干,两人掏出手机。 夜蛾:…… 这些学生,没一个省心的! 血压已经有要升高的趋势,夜蛾见交代的事情说的差不多,收起笔记本,打发两人出去:“这个任务七海会负责,你们先专注自己的任务,说这么多就是想提醒你们,还不清楚那人的目的是什么,但肯定是个危险的诅咒师,都谨慎点。” 五条悟/夏油杰:“哦……” 完全没听进去. 被高专纳为“危险诅咒师”的幕后使者晴天,此刻正端着一碟三色丸子,边吃边从一栋公寓楼的楼梯上上去,甚尔租住的房间就在这里的第五楼。 他到这个世界的主要目的是找到那个自己,正好遇见星浆体事件,便尽可能在不暴露的情况下的给爸妈扫除障碍,让他们能顺利完成任务。 吃掉最后一个丸子,他刚好停在甚尔的房门口,还没敲门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 手撑着门睡的黑发凌乱的男人湖绿的眼眸看过来,对晴天的到来没有露出一丝意外,很快笑起来:“哟,是小少爷啊,怎么过来了?” 装的好像才发现他一样。 事实上从晴天出现在他家楼下开始,他就已经注意到了。 甚尔对自己的五感很有信心,这位小少爷身上的血腥气,即便他沐浴过换了衣服,也依旧逃不过他的鼻子,今早又恰好看到了一条关于某个教会的新闻,他很难不怀疑就是晴天干的。 不过他只拿钱办事,才不管这些~ 他倚在门口,没有让晴天进去的打算,晴天把手里的空碟子递给他,拍了拍手,开始讲自己现编的理由:“我比较着急,你这边暂时没有消息的话,我想先从附近的城镇村庄找起,所以来雇你做我的保镖。” 其实是想来想去都怕有变故,才决定干脆把甚尔带在身边,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他比较放心。 而且一直待在东京的话,他会人忍不住想去看看爸妈,但他已经决定了不要和这个世界的他们见面,因为自己迟早要离开的。 不见面到时候就不会那么舍不得。 “保镖啊……”甚尔拖长了尾音,思考片刻,坏笑道:“价钱?” 晴天:…… 他有时候真的很好奇,甚尔爷爷赚这么多钱都花在了哪里,不会全是赌场吧? 还好他这次来有准备,昨晚也从盘星教那里打劫了大量钱财。 晴天报价:“一千万。” “管吃管住。” 甚尔:“成交~” 他美滋滋的伸出手和晴天握了握,转身往屋内走:“既然小少爷这么大气,我也有个小礼物想送给你~” 第58章 “礼物?” 房间门打开着,对方没有邀请自己进去,晴天好奇的趴在门口探身往里张望。 是间二居室,下沉式的玄关过去是个开放式的厨房和客厅,客厅旁边有扇紧闭的门应该是卧室。 房间地面是原木色的地板,客厅里有一张棕色的双人沙发,上面搭了块深绿色的编织毛毯和同色的抱枕,晴天隔着墨镜能看见那毯子下躺着只咒灵。 沙发下面铺了块灰色的地毯,前边放着张玻璃茶几,除此之外,看不到太多生活相关的物品,东西相比较一般人家里少的可怜,过于干净整洁,倒不像是有人常住的样子。 很矛盾的是房间里绿植很多,玄关这边放了喜阴的龟背竹和白玉虎皮兰,客厅对面的阳台那儿,采光比较好, 在靠近阳台的角落, 便摆放了几株琴叶榕和茉莉。 琴叶榕宽大的叶片被阳光照的绿油油的发亮,茉莉正是花期, 白色的小花朵开的热烈, 晴天在门口都能闻到香气。 很有生命力很漂亮的房间,就是和甚尔给人的感觉不太搭,他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会精心养护绿植的人。 晴天好奇的看完,越发觉得什尔就是个迷一样的男人, 很难让人预判他的行为。 对于他口中的礼物,他实在想不出来会是什么,某个赌场的筹码?植物园的门票?亦或是拉面馆的再来一碗? 甚尔走到沙发边, 回头一看发现他没跟过来,懒懒的背过身去边脱上衣边道:“先进来吧小少爷,我待会儿要洗个澡再出发,不介意吧?” 他把脱下来的T恤随手搭在沙发上,赤.裸的上半身肌肤呈现漂亮的蜜色,每一处肌肉形状,都完美的好像顶尖艺术家倾尽毕生心血雕刻出来的,性感又迷人,散发着成熟男性肉.体的顶级魅力。 黑色的宽松家居裤挂在胯骨上,将半道人鱼线挡住,见晴天进来后,他转过身把沙发毯子拿起来,晴天刚才看到的那只长长的胖胖的像虫子的咒灵抬起头来。 深紫色的皮肤,圆鼓鼓的眼睛,一看到甚尔就主动顺着他的胳膊往上爬,很快便从那截精悍的腰上绕过,将胖乎乎的脑袋搭在了甚尔的肩头。 “哦对了,先把礼物给你~”甚尔将手伸到咒灵嘴下,丑丑的咒灵嘴一张,开始往外吐东西。 晴天:…… “哈哈,其实我也不是很想要,不用这么客气……甚尔君不如先去洗澡……” 晴天全身心都在抗拒,不太想拿从咒灵嘴巴里吐出来的东西,拒绝的话说到一半,却忽然顿住:“诶?” 吐到甚尔手上的那个东西,怎么那么眼熟? 那个沾满了墨汁的封面! 泡的发皱的厚度! 残缺的书页! 这不是第一个世界里电次给他的那个! “喏,给你~”甚尔拿着书硬塞进晴天手里:“丑宝不知道从哪吞来的,我昨天放东西时发现了,拿着没什么用,正好给小少爷看看打发时间~” 晴天低头看着手里无比熟悉的书,看着书封上《宿敌指南》几个大字,既诧异又无语。 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如果说这个世界也有这种书也就算了,为什么连污渍和缺少的页面都和他从电次那拿到的一模一样? 还有,这种来历不明没什么用的书,甚尔爷爷怎么好意思称为礼物! !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晴天皮笑肉不笑的磨着后槽牙,随手翻开了书。 那只刚才吐了书的咒灵突然又蠕动起来,晴天和甚尔同时看过去,两人都有点意外,意外的内容却不一样。 晴天:“诶,还有礼物?” 甚尔:“不是,它好像在说很可怕?” “???” 一片沉默中,丑宝咒灵“呕”一下,嘴里冒出一个东西来,长长的,不是很大,还有一半在它嘴里。 晴天:! ! ! 他一看那包裹着符咒的长条形状,两眼就是一黑。 甚尔边嘀咕边伸手去接:“这个啊,确实是个不得了的东西,作为咒灵让你吞了它似乎是有点过分了,嗯……我尽快卖出去好了~” 这东西是他前段时间找到的,有诅咒师在暗网上出价要买,他那个时候没看到心目中的出价,就还没来得及售出去。 “让咒灵吞宿傩的手指……甚尔君,你心也太大了吧!就算有符纸封印着,万一符纸掉了呢?” 晴天啧啧摇着头,话音刚落,那丑宝嘴一张,东西就滚了下来,他赶紧伸手去接。 符纸的一头好死不死的黏在了咒灵的嘴皮子上,往下滚落的同时,符纸直接被剥离了出来,落到晴天手里时便是一根完整的,解除了封印的,宿傩的手指。 晴天:“艹……”要不要这么巧! 甚尔:“艹……”这样好像不好卖了! 丑宝:“艹……”咒灵究竟可以捅多大篓子! 一股阴冷的咒力迅速的自这根手指上溢出来,房间的温度感觉都降低了不少。 甚尔震惊过后,笑眯眯的扭头看晴天:“乌鸦嘴~” 晴天惭愧的低头:“私密马赛……” “哈哈,还有啊,小少爷这么矜贵的人,怎么可以说脏话,下次不许了哦~”甚尔抬起手在嘴巴边比划了下,做了个禁言的动作,伸手去拿那根没了封印的特级咒物。 晴天递过去,在甚尔的手指快要接触到咒物的瞬间,他掌心的东西忽然化成了滩黑呼呼的墨汁,转眼间就融进了晴天的皮肤里。 “哈?”甚尔呆住,看着他空空如也的掌心。 晴天也懵了,又这样?他这次明明没有主动吸收啊! ! 这下麻烦了,他可是在前段时间疯狂的吸收了数百只咒灵在体内,以那家伙莫名奇妙的占有欲,百分百不会给他留任何一只下来! “糟了……”总之在他动手之前先把人叫出来,晴天急忙喊道:“宿傩,快出来!” 然而却晚了一秒,他感觉到吸收的所有咒灵在一瞬间失去感应,身躯忽然一颤,脑袋也有些发晕。 “……这个混蛋,”晴天晃了晃脑袋,手下意识的撑在了甚尔的胸膛上稳住身形。 “小少爷?”后者扶着他,歪着头关心的看:“怎么了?” 话问完的瞬间又抬起头,看向了晴天的身后。 两三步远的距离,他家的绿植前,千年前的诅咒现身。 甚尔:“哇哦~” 好稀奇,还能这样~ 刚刚被叫出来的宿傩:“???” 阔别千年再见面,这是什么情况? 身躯高大充满压迫感的诅咒环着胳膊,猩红的眼眸缓缓的从甚尔扶着晴天的手上扫过,又移到了晴天按在甚尔胸肌上,嘴角迅速的撇了下来。 “是自己松开,还是我替你砍断?” 好听的嗓音响起,宿傩“友好”的给出了选择。 “看看你干的好事……”晴天直起身,回过头瞪了眼把他辛苦攒的咒灵都杀死的坏蛋,撑着甚尔的手刚要往回手,忽然被甚尔一把抓住。 晴天:“???” 眼眸湖绿的男人噙着抹坏笑在两人间来回看了看,手一伸,把晴天拦在了自己身后:“哎呀呀,这是谁啊,突然出现在我家,还敢对我的小少爷这么凶~” 同样低沉的嗓音听起来透着股坏劲,在说到“我的小少爷”这几个字时,故意加重了语气。 “蠢货,我刚才是在说你。”红眸看向他,宛若在看将死之物,千年诅咒浑身上下都透着股不可挑衅的肃杀感,倨傲又张狂。 他随意抬起的手准备发动斩击,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类切成碎片,晴天看出他意图,赶紧扒住甚尔的胳膊往身后拉:“等等等等!不能伤害他!” 他是咩咕咪叔叔的爸爸啊! 两人看似亲密的举动落在宿傩眼里,完全成了另一层意思。 搞什么,这小鬼在护着他? 不准伤害?他们究竟什么关系? 他寒着脸收回手,重新评估着眼前的情况,紧闭的房门,室内,赤裸着上身的男人…… 啧,越看越不爽。 “小鬼,这就是你新找的小白脸?” “……你想哪儿去了?!”晴天扒不动甚尔,只能从旁边绕到两人中间:“介绍一下,这是我聘请的保镖,这是我的…… *# 。” “宠物”两个字他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不知道是不是受这两人的影响,晴天感觉说出来,会像在玩什么奇怪的play一样。 他心里还在心疼那些没了的咒灵,又不得不出面调停这莫名其妙针锋相对的两人,于是介绍时便把那两个字含糊了过去。 此时的宿傩内心:哼,臭小鬼,知道跟我解释,说明他是在乎我的。 嘴上:“我又不敢兴趣他是谁,和我解释干嘛~” 晴天:哈? “你就没别的话要说了?” 宿傩迈步过来拉住了他的手,在刚才被甚尔抓过的地方用指腹擦了擦,暗搓搓的吃醋。 晴天的手腕被蹭的发红,正要开口说“把咒灵们还给我”,一旁的甚尔嘴角一扬,优哉游哉的说道:“小白脸的活儿我也接的哦~小少爷记性怎么这么不好,刚见面不是就和你说了吗~” 他看热闹不嫌事大,拱完火手臂一张,做出个迎接的姿势:“这位可是臭名昭著的两面宿傩,小少爷还是离他远点的好,来吧,到我这边来~” 晴天听的两眼黑了又黑:“甚尔君,别捣乱!” “甚尔……君?”宿傩重复着他刚才的话,眉头一拧:“你怎么没这么叫过我?” “哈……哈……”晴天嘴角抽搐了下,无力的解释:“那不一样。” 那位是咩咕咪叔叔的爸爸啊! !他用敬语称呼再正常不过了吧? 晴天不好直接说出来,只能在心里狂喊。 宿傩还是不爽,好不容易见面却是这种场面,他心里酸的要发疯了。 他眸子往下一瞥:“那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是我给小少爷的礼物~”甚尔立马笑眯眯的接道,看到宿傩脸又黑了几个度,就觉得很好玩。 看来再厉害的人,都会听他在意的人的话呢~ 不管他多么强大,多么生气,那小少爷说了不准他伤害自己,他当真就没有再动手,虽然扫过来的眼神跟刀子似的看起来很想宰了自己。 折了一笔买卖,却看到了有趣的一幕,倒也不亏~ 感觉得宿傩又不高兴了,晴天一边在心里暗骂甚尔捣乱,一边把书递给宿傩看:“只是本普通的书而已,我打算打发时间看看的,你别乱想。” 同时心累的疑惑,奇怪,老子为什么要哄他? “哦,”宿傩淡淡的应了声,看着书上的内容面无表情的念道:“……等到时机差不多,就可以主动出击,提出去对方家里,再不小心泼脏他的衣服,等对方将脏衣物脱下了的瞬间,切记,要假装站不稳往他怀里倒,手一定要扶在对方的胸口……” 念着念着宿傩看不下去了,书唰的一下被他的咒力切割,碎成了无数片落下。 甚尔拍了拍刚刚被晴天撑过的胸膛,紧实漂亮的胸肌被他拍的一弹一弹的,笑的意义不明的看向两人,挑了挑眉。 晴天:“???” 等等,这什么破书? 它不是宿敌指南吗?它写这个它像话吗? 谁家宿敌要摸乃子? ! 第59章 “我要宰了他。”宿傩慢条斯理的拍了拍手上的纸屑,脸色平静看不出喜怒,但能感受得到他快溢出来的杀气。 晴天看了眼乐滋滋的甚尔,头疼的扶额:“不行。” “那我要杀了他。” “……”晴天莫名其妙:“有什么区别?” 宿傩垂下目光看着他,笑了笑:“没有~” 杀气随着他的笑容又噌噌噌往上涨了几个度。 这种事需要理由吗? 不是随心所欲想杀就杀了吗? 何况对面这家伙这么欠揍。 “……”晴天一眼就看出了他眼里的意思,无语的简直不想理他。 甚尔懒懒散散的靠在沙发边,故意道:“哦呀,好大的醋劲,啧啧……小少爷,这种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人,咱们还是离他远点好~” 得,这边也是个不管他人死活的主。 被他俩烦的不行的,晴天深吸一口气,抬手指向浴室:“你,去洗澡!” 转而又看向宿傩:“你,跟我去阳台!” 他气势汹汹的安排完,扭头就往阳台去。 剩下的两人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彼此, 依照晴天的话短暂的停止了无意义的斗嘴。 到了阳台,阳光晒在身上,晴天看着旁边一颗结了果子的柠檬树,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上次分开,他没想到两人这么快会见面的。 宿傩跟过来,绕着他从头到脚看了遍,眉心微微拧起,露出个不太满意的神色来:“怎么看着又瘦了?” 在平安京时, 要是能把他多留一会儿就好了。 至少能让里梅多做点好吃的给他,能养回一点是一点。 这小鬼现在这副模样,看得人心里不痛快, 一看就没好好进食。 明明之前在平安京,遇见小时候的自己时,他还知道买烧鸡吃的。 体格清减晴天也无法改变,这是时空穿梭消耗的生命,是命运要他付出的代价。 他不想解释,也不想聊这么沉重无趣的事,径直岔开话题:“宿傩,怎么感觉你现在有点像欧吉酱~” “??”宿傩站在他身旁,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这小鬼在笑话他话多。 他微微侧眸,晴天渐变色的白发在阳光下晒出了毛茸茸透亮的光感,看起来手感很好,宿傩看得手痒,揉了揉他的脑袋,戏谑的咧了咧嘴角:“之前还叫我papa ,现在又成欧吉酱了?” “哈?我什么时候那么叫过你?!!”晴天顶着一头被他揉的乱糟糟的头发看过来,满脸震惊。 后者环着胳膊,笑而不语的注视着他。 猩红的眼眸被阳光照耀,剔透的好像红宝石一般,晴天看了瞬,移开视线:“总之我在这里不会待很久,你安分点,别捣乱。” 安分这种词,宿傩这辈子就不知道怎么写,他只觉得晴天看着有些奇怪,和在平安京时没什么顾忌的模样不太一样。 好像在刻意的回避着什么,因为刚才他的眼神看起来很想要亲亲,以他的性子,宿傩以为他会直接吻过来的。 不过,想要亲吻的又不只有他一个人。 宿傩忽然上前将晴天抱了个满怀,低头,柔柔的衔住了他的唇。 对方没有挣扎,亲吻上的瞬间甚至张开了嘴来迎合,口腔湿软馥郁,勾人的紧,轻轻一搅就溢出水声。 他不抗拒我,那刚才为什么要移开目光? 宿傩不解,晴天回过神,想退开:“唔……别……” 这是在阳台上,万一隔壁有人…… 想什么来什么,他刚这么想,隔壁阳台就传来了推拉门的声音,急的晴天赶紧拍了拍宿傩微微弓起的后背。 “有人,先回来……” 掌心下肌肉动了动,宿傩侧开头,松开了晴天被亲的泛红的唇,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头往更低处去,在他白皙的喉骨上舔了舔,轻轻咬住,留下了一道暧昧的牙印。 晴天仰起头,调整着凌乱的呼吸,小声道:“白日宣淫会使人堕落,先回来……” “晚上可以?”宿傩似笑非笑的抬起头问他。 晴天将脸颊也贴过来,增大皮肤的接触面,隐隐感觉似乎上次分别后,宿傩变得有些粘人,靠过来时像只收起锋利爪牙的大型猛兽一样,怪可爱的。 可他自己也变得有些奇怪,明明跟这家伙是敌对的关系,刚才见到宿傩出现却觉得很开心。 甚至会贪恋他的怀抱。 感情这种东西真是复杂。 怀中的人像水波纹般往身体里融,晴天晃了晃脑袋,不再去细想,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晚上可以……” 耳尖烫烫的,声音也闷闷的,比刚才还要小声。 宿傩短暂的沉默了下,忽然开口:“臭小鬼,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兴奋~” 他这样和挑逗有什么区别! “啊?” 晴天愣住,宿傩在被他收回去前,重重的啃了一口他的脸颊。 他的身影消失后晴天才发现和隔壁临着的那一侧阳台是墙壁。 “……” 白担心一场! 浴室的水声刚好停了,甚尔神清气爽的从里面出来,看到只有晴天一个人,左右张望了下:“哄好了?” 那家伙不见了,刚才也是凭空出现的,这小少爷倒是不简单,竟然能让诅咒之王给他做咒灵使。 晴天尴尬,含糊的点了点头:“嗯,我们走吧。” 他率先出门,甚尔的那只咒灵很有灵性的把自己的身体吞了,团吧成小小一只,方便他带出门。 两人走在街道上,沉默的往乘车的地方去。 太阳晒久了晴天就有些犯懒,墨镜下的眼皮虚耷拉下来,拐过一个路口时,甚尔忽然笑了下。 “嗯?”晴天扭头看过来,发现他在看向别处。 他顺着甚尔的目光看去,六眼的视角下清晰的发现了好几处的建筑物后面都藏了术师。 看样子像是在跟踪他俩,就是不知道是冲着谁来的。 晴天自觉自己才到这里没多久,好像没什么仇家,理所当然的认为是来找甚尔的。 他眯着眼睛再次看向甚尔,眼里明晃晃的怀疑。 甚尔收回目光,嗤笑了声:“别这么看着我啊小少爷,分明是你太招人喜欢了,他们才跟过来的~” 他半开玩笑似的夸自己的金主,顺便从兜里掏出了那只咒灵团,咒灵一出来就飞快的变大,缠在他身上。 “几只老鼠而已,你想要活的还是死的,我给你抓过来~” “十一点钟的方向,那座红色瓦顶的建筑后面有两个,三点钟方向一个,一点钟方向一个,七点钟方向一个,留一个活口,”晴天简短的将看到的位置说了下,指了指上方:“去屋顶上,别引起骚乱。” 这里还在东京,打斗闹的大了肯定会引起高专注意,他不想干扰爸妈的任务。 “了解~”甚尔随意的活动了下胳膊,腿部肌肉一绷,眨眼间跃上了一旁的建筑屋顶。 晴天紧随其后,那些跟踪而来的术师见两人已发现,也懒得再伪装,直接冲了过来。 甚尔的身形又快又鬼魅,体态优美的好似猎豹,打斗的方式却野蛮霸道的很,眨眼间便将那些杀过来的诅咒师打的难以招架。 有人见近战打不过,便拉开和他的距离,从远处释放术式,攻击过来的术式却轻易的被甚尔用天逆鉾挥开。 随后趁对方愣住的功夫,他眨眼间就杀到了跟前。 好强,不愧是最强肉.体,如果不是和他对打的话,光看甚尔战斗就是场视觉盛宴。 晴天站在屋顶上等待,心里琢磨着要不要趁此机会跟他练一练体术,脑海里宿傩的声音冷不丁的响起来:“让我出来,帮你宰了他们。” “不用,甚尔君现在用起来更方便,”晴天想也不想的回道。 大爷:? ? ? 手腕被拽了下,晴天收回停留在甚尔身上的目光,低头一看,他腕骨上那条细红的锁链冒了出来,又很快消失。 闹别扭的诅咒肯定在生得领域里拽链子了,他赶紧补充道:“我是说你我自有用处,别急。” 他分神的同时,看到身后有一位隐藏了很久的诅咒师突然朝他袭击过来,晴天正欲反击,一道长长锁链直接抽过来。 是什尔刚从丑宝嘴里掏出来一半的万里锁,只要锁链的根部没有被看到,它就可以无限延长。 “啊!”链子的一端狠狠的抽在偷袭的那人身上,对方痛呼一声从楼顶上滚下去,甚尔刚好解决完那边的几人,只留了一个被他揍的半死不活的人过来。 他将人往晴天脚边一扔,收回了锁链,坏笑道:“怎么样,我好用吗小少爷~这钱花的还值吧?” “值,待会儿就带你吃好吃的~”晴天顺着他的玩笑话夸赞,蹲下身看了看跟前满脸血的人,感觉有些眼熟。 啊,这不是那个诅咒师组织Q的人吗? 资料上有看到过! “你们为什么来杀我?”按理说,他们不是要去袭击星浆体那边吗? “哈哈哈咳,”趴在地上的人笑着笑着咳出了口血,用一种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晴天:“老子怎么知道,不是你自己雇的我们,让……咳,让我们来杀了你吗?” 妈的,要不是给了那么多钱,他就不该接这一单。 还以为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想制造被人袭击的假象才来雇得他们呢,艹,没想到要把命搭在这! 甚尔低头观察晴天的反应,见他惊讶的瞪大了眸子,看起来不知情的样子,思索起来。 晴天以为自己听岔了:“你说什么?!我什么时候……” 他闲的没事干吗找人杀自己? 不对,他确实闲的没事干,正在找自己! 这肯定是那个他雇来的人,就和自己能知道他在一样,他一定也知道我来了! 晴天顾不得这人身上的血污,一把揪起他的衣领,急道:“说清楚,我什么时候找的你,在哪里?身边还有什么人?” 诅咒师瞪着他:“ **&……% ¥!” 骂了一堆脏话。 “啊!”楼下的巷子里突然响起一声尖叫,晴天回过头往下一看,透过建筑发现那个被打下去的诅咒师还没死,刚吓退了一个路人。 “糟了,不能让他们伤害普通人,”咒术师原则上不可以对非术师出手,可诅咒师却没有这些禁忌。 搞不好他们还会抓人当人质! 晴天起身,赶紧跃下楼,甚尔提溜着人跟上,随即两人都表情复杂的停在了原地。 狭长的巷子那头,站着一个小孩,脸蛋小小的,四肢纤细白净,黑发胡乱翘起来像个小海胆,冷静的绿色眼睛和甚尔如出一辙,此刻正被刚刚苏醒的诅咒师拿刀挟持住。 第60章 “别过来!再往前一步我就杀了他!”诅咒师恶狠狠的冲两人喊道,刀锋利的一面紧贴着小孩的脖颈,稍微一用力就能划开。 被挟持住的漂亮小孩手抓着自己的书包背带,静静的站在原地,不哭不闹,模样还有些冷酷,看起来并没有被眼前的场景吓到,实际上书包背带被抓出了好几片褶皱。 他快速的看了眼地形,发现这条巷子直直的,连个岔路口都没有,挟持自己的人侧身将后背抵着墙,一侧的路口比较近,一侧的路口来了两个人。 来的这两人…… 小伏黑惠仰起头,掀起长长的眼睫看了眼晴天,不确定这个大哥哥厉不厉害,随后目光看向晴天身后更高大的那个身影,刚才努力维持的冷静表情一瞬间产生了裂痕。 大大的绿眼睛里情绪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有欣喜有意外,也有些疑惑,像是不清楚甚尔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和含蓄而又隐晦想念。 他盯着甚尔,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嘴无意识的动了动,看嘴型好像是在喊“ papa” ,但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甚尔眼神极好,一下就注意到了这一细节, 刚才的错愕过后他立马咧开嘴角:嘻嘻,太好了,儿子记得我! ! “别怕, 站在那不要动就好……”他自认为很温柔的跟伏黑惠说道,并刻意的凹了下站姿,让本就好看的肌肉线条更加明显夺目,想趁此机会在儿子面前开下屏,留下一个英勇强大的爸爸形象。 他一开口,小伏黑惠更加确定了自己没认错人。 这个声音他很小的时候听过,低低的,沉沉的,会给他念故事书,虽然念到最后他自己先睡着。 绿色的眼眸像水面一样荡漾了下,小伏黑抓在书包背带上的手捏的更紧了,比起被人拿刀挟持,面对失踪好久的老爸更让他紧张。 他看着记忆中有些模糊的脸,忽然发现甚尔一侧的脸颊沾到了好些血迹,一看就是被人的血喷溅上去的,又想到停过的一些传闻,情绪沉了下来,眉头一压,眼里的情绪全变成了生气。 他就是因为在干这种事,才不要像个累赘的自己…… 小伏黑难受的想着,移开视线,嘴唇也紧紧的抿了起来,不想再和混蛋老爹多说一个字。 乐到一半发现儿子又变成个小酷哥的甚尔:……呜呜呜儿子不理我了,好伤心! 知道这对父子什么情况的晴天:活该! “他看起来不太想理你,你要不先道个歉?”毕竟把儿子扔在一个地方,自己出去流浪瞎过这种行为,是人渣中的人渣! 就算是为了保护对方,也不行! 晴天给出建议,甚尔露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点了点头。 被忽视的诅咒师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见这两人还有闲工夫聊天,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心里头就一阵窝火。 “ *的,老子跟你们说话呢!把我的同伴放了!”他忍着身上的伤痛喊道,倒不是有多关心同伴,只是觉得多一个人逃跑的机会大一点,必要时刻还能拿来挡枪。 “知道了知道了,急什么~”甚尔有充足的自信,这两人没法从他这儿逃走,便毫不在意的把手里提溜着的人一扔。 对方见他们配合,立马看向晴天:“还有你!把剩下的佣金转过来,老子不玩了!他*的你这个疯子,老子这次算是被你坑惨了!你要是不按照我说的做,我死之前一定要拉着这小孩一起……” 他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钱,为了恐吓晴天,这名诅咒师边说边将手上的刀用了些力,小伏黑白白的脖颈上立马出现了一道血线。 小血珠冒出来,刚才还态度随和的两人神情一敛,诅咒师话说到一半,感受到了一股透着寒意的杀气。 “这么着急,送你下地狱好了,”晴天拧着眉,不爽的说道。 诅咒师看着眼前忽然像变了个人的两人,结结巴巴的虚张声势:“你……你们最好按照我说的做……” 他说着说着忽然受不了压力似的举起刀,打算直接杀了这小孩跑路。 “坏蛋,快放了伏黑!” “术式反转,斥!”晴天的声音和一道稚嫩充满朝气的声音同时响起,离街道比较近的那个巷口突然冲进来一个小小的身影,小炮弹一样撞上了那名诅咒师的胳膊。 下一瞬众人被暗红色的咒力光圈覆盖,不受控制的悬浮至半空,无法动弹。 晴天看着突然冲出来的那个小粉毛,整个人都懵逼了,啥?这不是悠仁叔叔吗? 什么情况? 他这么小就和咩咕咪叔叔认识了? 这不对吧,他记得他俩不是在高专才认识的吗? 难道也是因为世界的分裂,所以这个世界也产生了偏差? 晴天傻愣在原地。 虎杖被术式控制在半空中也依旧捏着小拳头,努力往伏黑惠身边蛄蛹,他刚才看到了,伏黑的脖子受伤了! “小少爷,多谢了~帮我把小朋友们的眼睛捂起来好吗?”惠好像很不喜欢看他这样呢。 甚尔站在晴天身后,处在他术式范围外,说完后慢慢的从咒灵嘴里抽出了释魂刀,神情少见的认真。 敢当着他面伤害他儿子的家伙,不可饶恕! 晴天点点头,手一勾,小伏黑和小虎杖唰的一下飘到他跟前,他一手一个抱住,撤去术式,甚尔卡着这个瞬间杀至诅咒师跟前,利刃破开血肉。 被陌生人抱着,两个小朋友到底是年纪小,有些不安的挣扎起来,期间小粉毛还不忘拉着小海胆的手安慰:“伏黑你别怕哦,脖子上的伤要不要紧,我等你请你吃冰棍吧……” 小海胆拧着眉:“我没怕,你这个笨蛋干嘛突然冲出来,那样多危险!” 晴天:好……好可爱! 啊啊啊啊叔叔们小时候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 “搞定了~小少爷,接下来怎么办?”甚尔甩了甩刀上的血,反手塞回了咒灵嘴里,又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 他刚才有避开飞溅出来的血,见身上没沾到新的,才抬腿往晴天这边走过来。 晴天还维持着一手抱一个的姿势,笑眯眯道:“咱们先把小朋友送回家吧~” 意外遇见已经很开心了,接下来他怕还会有危险,还是让他俩待在安全的地方比较好。 甚尔没忘自己的保镖工作,没什么意见,两人往巷子口走,他手欠的趁伏黑惠不注意,偷偷的揉了把他脑袋。 手心下小小的脑袋毛茸茸的,头发虽然乱翘着,却一点都不扎手,他忍不住又rua了两把。 宽大的温厚的手掌几乎能把他整个脑袋罩住。 小海胆被他rua的正要炸毛,巷子口忽然又闪出个人影来,是个和晴天差不多大的年轻人,眼睛又大又圆。 他往巷子里看了眼,迅速的扭头冲身后喊道:“找到了,七海!那个叫晴天的人在这边!” 声音嘹亮,震的晴天笑容唰的一下僵在脸上:等等,怎么又是来找我的? 七海? ? 不会是我认识的那个七海吧?那这个岂不就是……灰原叔叔? 他们找我又是干嘛? 救命!今天怎么总遇见熟人! ! 甚尔看他一脸崩溃,笑嘻嘻的打趣:“哈哈,我都说了吧,都是来找你的~” 还惦记着晴天之前怀疑人是他招来的这事。 晴天无语的叹了口气:“快跑!” 他可不想待会儿跟他们打起来! 晴天二话不说就跑,那边立马追上来,灰原边追边汇报情况:“他挟持了两个小朋友逃走了!!” 话音刚落,晴天脚下的屋顶嘭的一声被飞射过来的血滴炸开,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人,一身休闲装,黑色头发扎成了两个揪揪,像小刺猬一样炸开。 他的鼻梁上有一道横着的血痕咒印,周身悬浮着好些鲜红的血液。 一连攻击了好几次都被晴天和甚尔躲开后,来人阴戾的眼眸锁定着两人的身影,边追边低骂了声:“该死!快放开悠仁!” 早知道刚才买冰淇淋的时候,就带着悠仁一起去了,可恶,这些人为什么要抓走欧豆豆? 难道就因为我欧豆豆那么的可爱? ! 这群混蛋! 光看这攻击形式,晴天不用回头都知道来的是谁,在他怀里的小虎杖一听到是哥哥的声音,立马开心的探出脑袋来:“欧尼酱~” 嗓音清清脆脆的,充满元气。 被弟弟一喊,在后面追逐的青年忽然咒力暴涨,速度直接提升了起来。 晴天:…… 还能这样? …… 一阵兵荒马乱过后,晴天几人终于甩开了七海和灰原的追踪,进入了一家位置隐蔽的咖啡馆,在角落的长木桌边落座。 胀相一进门就把自己弟弟抱走,着急的检查有没有受伤,他对面的长凳上什尔和小伏黑惠排排坐,前者低头在查看他脖子上的伤,后者沉着脸一言不发。 所幸脖子上只是被割开了一点点皮,伤口的血已经凝固。 晴天微微喘着气坐在椅子上,暗暗磨牙,同样都跑了这么久,他俩凭什么不喘?魔/蝎/小/说/m/o/x/i/e/x/s/.c/o/m 60-70 第61章 确认弟弟一点事都没有,活力四射的看起来能跑个八百米后,胀相放下心来,眼神阴阴沉沉的看向晴天:“怎么回事?” 这两人长得人模人样的,干点什么不好,竟然来拐小孩。 他刚才要不是凭着对弟弟的担心,都不一定能追的上这两人,两个小朋友又被抱着,他追的近了都不好攻击,生怕误伤到弟弟,还好没跟丢。 现在弟弟抢回来了,对方似乎也没像他想的那样有恶意, 胀相收起了释放的血液,小心的护在弟弟身前,开始质问起来。 作为咒胎九相图里的大哥,胀相一直觉得自己的生命就是为了弟弟们存在的。 因为一些变故,一年前他从悠仁的爷爷那里得到了照顾悠仁的委托,也因此知道了悠仁是最后一个弟弟的身份,为了能让悠仁好好生活,他如今在努力的适应着人类的世界。 刚才也是太过着急才使用了术式,这会儿冷静下来后,胀相觉得一切都是这个白发少年的错。 要是之后有赔偿,一定把账单发给他! 甚尔朝服务员要了碘酒和纱布后,回头看了眼胀相和他身边那个头发粉粉脸蛋可爱的小家伙,有些疑惑:“你弟弟为什么会认识我儿子?” 看起来还挺熟的样子, 刚才都拉手手了。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胀相视线转向他,用一种充满了不认可的眼神的上下打量甚尔, 肌肉发达,脸和惠惠很像,应该是他papa错不了。 欧尼酱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原来你就是惠惠的人渣老爸,他和悠仁在一个幼儿园,都是小草莓班的,还是同桌,你难道不知道吗?” 真不知道的甚尔:…… 他偶尔只会远远的偷看小崽子活着没,有没有好好吃饭,上的哪个学校他还真没去看过。 他短暂的沉默了一秒,没脸没皮的低笑起来,身体放松的靠向椅背,悠哉道:“哈~你又好得到哪里去,带着小朋友出门为什么不好好带在身边,还让他跑那么危险的地方去!” “那危险不是你们制造的吗?”他还有脸说? 胀相面无表情的说着,发紫的眼底和鼻梁上没有消退的咒印,使得他原本英俊的脸看起来不是很好惹。 但对面的男人比他还不好惹,且比他脸皮厚,脑子转的又快,自有一套歪理:“但你看好小朋友不就能避免了吗~” 甚尔这张嘴,不是用来哄金主高兴时,说话也是能气死人的那种。 恰好胀相不是他的金主,被气的鼻梁上的咒印都有些发红了,无语道:“悠仁是为了去救惠惠!” 当时那么危险,虽然他也不赞同弟弟一个人跑过去,但他支持悠仁这样做,关心小伙伴,说明弟弟心地善良,是个好孩子,这是多么美好的品德! “哦对,刚才也多谢你了,小崽子~很勇敢哦~”甚尔歪过脑袋,朝着小虎杖露出个温和的笑,对小朋友也不吝啬夸奖。 被夸的小脸蛋红扑扑的悠仁“嘿嘿”傻笑了下,骄傲的挺起小胸膛。 甚尔道完谢,目光一转,看向小虎仗的欧尼酱,笑容又飞快的收了起来,眉心拧紧:“不过你为什么叫我儿子叫的这么亲近,你这个变态弟控,你想干嘛?” 前后态度大转变,胀相脸色又黑了一度,一边告诫弟弟一边拍了拍身边的空位:“悠仁,不用理这种人,惠惠你也坐过来,离他远点!” “不行,咪咪要跟我一起坐~”甚尔拉着小海胆毫无心理负担的撒娇。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有种越吵越烈的趋势。 小虎杖悄悄的揉肚肚:饿了,想吃鸡肉丸~ 小伏黑默默的捂耳朵:好吵-_-…… 晴天眨巴着眼: ( ⊙﹏⊙ ) 可怕,不敢吱声。 但再任他俩吵下去,恐怕老板要报警了。 他头疼的抵了抵太阳穴,试图劝架:“那个……你们要不先点单?” 一开口,刚才还在互相问候的两人同时安静了下来,友善和不友善的目光都看向了晴天。 漂亮小少爷摘下墨镜,笑容里闪耀着金钱的光芒,矜贵有礼的补充道:“我请客哦~” “好耶~”买他账的甚尔立马捧金主大人的场:“儿子,你吃什么?” 不买他帐的胀相:“不行,你还没说为什么要掳走悠仁呢!” 没说清楚之前,休想一顿饭就糊弄完这事! 晴天:…… 那压根不是掳走,完全是当时情况紧急,他只顾着快点撤离,不想和七海叔叔他们发生冲突,完全忘了把人放下来。 可这么解释他又担心虎杖的欧尼酱继续追问为什么不能跟那边发生冲他,想想就很麻烦。 “我不是故意的,”他最后只能这么回答。 “你怎么证明?你可是带着悠仁跑了一路!他都喊我欧尼酱了,你为什么不在路上就把他还给我?”亏得他当时在后面追的心急如焚。 “诶?”晴天纯粹是没想到要这么做,他一说才反应过来:“对哦!” 他恍然大悟,对面的欧尼酱眼神就更不信任,宿傩在生得领域里围观了会儿后,忍不了了:“小鬼,让我出来!” 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凭什么用这种语气来跟他说话? 我家小鬼又没做错什么! 宿傩不爽的嗓音突然在脑海响起,晴天有段时间没体会过这种情况了,一下子还有些被惊到。 他略微有些慌乱的把菜单递给坐在左右两边的人:“总之你们先看看有什么先吃的!” 同时在心里发问:[你出来干嘛?肚子饿了?还是想喝咖啡? ] 宿傩:…… 他在这小鬼心里,就只知道吃吗? “笨蛋,”大爷低声道:“这两个小孩子都有监护人在,我不能让你吃亏,既然他们想聊,那让我出来陪他们好好聊聊~” [啊? ]完全意料外的答案,听起来也不像是会“好好聊聊”的语气,倒比较像要宰了胀相。 [……] 晴天沉默的看看小虎杖和他的尼酱,又看看小惠惠和他的爹咪,再看看自己。 嗯,他爸妈还在读高专出任务呢…… 但让宿傩来代替家长也太奇怪了吧,而且他确定会好好聊聊吗?再说他们这也不是在开家长会吧? [不要把我和小朋友混为一谈,我已经是大人了,]交谈解释这种事,晴天觉得自己可以做到。 反正遇到不方便回答的问题,就随便编一编蒙混过去,然后再跟刚才被牵连过来的小伏黑和小虎杖道个歉就好。 他是这么打定注意的,宿傩浅散的闷笑了声,回答的却完全和他说的无关:“知道~但现在是白天,晚上再让你当大人~” 语气宠溺却不太正经,嗓音磁磁的,撩的人耳朵酥麻。 晴天:[……] 宿傩你真是…… 他沉默片刻,最后还是依了他: [那你待会儿要好好说话,不准动手,不准看什么不爽就砍什么。 ] 这家店,他刚才进来时看到门口的宣传册上说店里的蛋糕得过奖,以前在平安京宿傩让里梅给他做过蛋糕,他想让他也尝尝这里的。 而且这个时间点店里正好没什么人。 但答应让他出来是一回事,该交代的还是要交代,这家伙性格太糟糕了,不事先说好他总感觉不放心。 被叮嘱的宿傩:“哼……” 冷哼了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你们先点单,我出去一下,”晴天打了声招呼,起身去往卫生间,召唤出宿傩。 后者穿着身干净的白色和服,隐去了多出来的两只手,模样变得和晴天有些像,就是多了些暗黑色的咒印,神情也更嚣张更目中无人。 晴天上下看了眼,觉得没问题,扒着隔间门心虚的朝外面看,确定没人后正想出去,宿傩忽然从他身后把门抵住,身体靠过来,亲了亲才放开。 “干什么!”吓他一跳!心差点都要飞出来了! 晴天用嘴型质问,罪魁祸首看着他既生气又不敢发出声音的模样,心情愉悦的笑起来。 “知道吗小鬼,你紧张的时候,嘴唇会吸的比平时更用力呢~看,”宿傩边说边侧过头,让他看自己刚才被他无意识吸红的嘴角。 那里还被犬齿咬破了一点点,十分明显,晴天扫了一眼脸都热了:“快用反转术式治好它!” 宿傩揣着手,耸了下眉,眼底漾出些恶劣又不正经的笑意:“不要~” 他就是故意让这小鬼在自己身上留下痕迹的。 “……”晴天无语,宿傩一手捞着他往自己怀里贴,一手越过他的肩头,去拉隔间的门,轻声哄人:“别气了,这幅样子也会让我很兴奋的,我只是太想你了。” 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想念这种话,晴天忽然半点脾气都没有了,脑子里全是“我被人想念着”这个念头。 诅咒之王如愿的顶着发红的嘴角,带着晴天返回到座位旁,拽的要死的往晴天刚才的座位上一坐,看架势不像是来开家长会的,更像是要跟学校追责的恶霸家长。 晴天坐在一边,面对另外几人投过来的疑惑的目光,突然回过神,低头捂脸,啊啊啊啊这家伙嘴角的伤没治好! !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 服务员此时如天使般降临,拿了碘酒过来,晴天赶紧抢在甚尔之前接过,带着小伏黑到一旁的沙发边处理。 不找点事干他要尴尬死了! 小虎杖担心好朋友的伤,也从椅子上蹦下来,追过来围观。 碘伏擦伤口的时候,惠惠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有眉头小小的皱了下,倒是小虎杖鼓着腮帮子,“呼呼”的帮他吹吹:“伏黑痛痛飞飞~” 这边上完药后,晴天又带两个小朋友去柜台选小蛋糕,而那边三个互相看不顺眼的人…… 胀相扭头时刻关注着虎杖的身影,抽空看了眼宿傩:“你谁?” 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人,身上那种不详邪恶的气质太浓了! 宿傩手撑在椅背上,支着脑袋,想了想,微微笑开,散漫道:“那小鬼的老公~” “哈哈……”甚尔看不下去了,忍不住笑话他:“你一个诅咒还懂这些?” “诅咒?”果然不是什么好人:“结婚证呢?” 此刻的欧尼酱还没意识到他在质问谁,他环着胳膊缩在椅子里,目光又不受控制的瞥向弟弟那边,生怕一个不注意弟弟又被那个白发少年给带走了。 见悠仁踮着脚脚在看橱柜里的蛋糕,他阴郁的神情才变得柔和不少。 宿傩的神情比起刚才却要杀气腾腾的多。 结婚证? “那是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来问我?” 他拧着眉问,一旁的甚尔笑的更加放肆了:“哈哈,反正你没有就不算小少爷的老公哦~ ” 宿傩:“???” “我说算就算,你有意见?” 胀相:“……” 差点被他俩把话题扯远,他赶紧拉回来:“等等,这个不重要,我要问的是你们干了什么,为什么带着悠仁跑路,还有麻烦解决了没,会不会牵连到我弟弟?!” “意外啦,放心,都解决了,”甚尔摆摆手,指了指站在晴天身边安安静静选蛋糕的小海胆:“里面不是还有我儿子吗,我们只是刚好遇见了不能动手的人,情急之下顺手就把你弟弟一块儿带走了。” “拜托你下次别顺手了,我真的会跟你们拼命的!”没有后续的麻烦,这让胀相放心了不少。 宿傩还在琢磨什么是结婚证,已经不在意这两人在说什么了。 他过去从没关注过这种东西,从字面意思上看,似乎和婚书是一类东西。 按照人类的习俗,这东西好像很重要…… 晴天买好蛋糕,带着两个可爱漂亮小朋友走过来,手上端了一托盘的甜点。 他看现场气氛比起刚才融洽了不少,松了口气,在宿傩身旁落座。 蛋糕他每人都买了一份,给宿傩的是一个粉粉的很可爱的戚风双层小蛋糕,上面用奶油做了小花朵,还有一颗红彤彤的大草莓。 他自己的是桂花口味的慕斯蛋糕,一口还没吃下去,身旁的宿傩突然伸手过来:“小鬼,我要结婚证。” “噗……咳咳咳咳咳!”晴天嘴里的蛋糕差点喷出来,呛的一阵狂咳。 他在说什么? 结婚证? 我哪有这玩意儿? 他疯了? ! 宿傩抬手替他拍背,看他这反应,不解:“是很难得到的东西吗?” 看热闹的甚尔憋笑憋的快疯了,被惠惠嫌弃的看了眼。 晴天咳的缓过劲来,疯狂用眼神询问甚尔和胀相:你们刚刚都和他聊了什么? ! 都聊了什么! ! ! 胀相:看天…… 甚尔:看地…… 宿傩:? ? ? 这一桌瞬间诡异的安静了下来,不过没有持续很久,甚尔的手机忽然响了下。 他掏出来一看,乐道:“小少爷,你要找的人有线索了~” “在哪!”晴天蛋糕也不吃了,唰的一下站起来,凑过去看甚尔的手机。 发来的消息是一张很模糊的照片,和一个地名。 晴天一看这地址,眼前就是一黑。 第62章 冲绳!为什么偏偏是冲绳! ! 这个时间点,按原来的世界线,五条爸爸和夏油妈妈好像正好带着理子小姐在那边玩,但现在出了这么多变故,盘星教和诅咒师集团Q都被他这边有意无意的解决了,晴天有些不确定。 他懵懵的坐了回来,宿傩视线追过来:“怎么了?” 晴天摇了摇头,还在犹豫。 好想见爸爸妈妈,如果他们在那边的话,这次去冲绳就可以假装偶遇,或着远远的看一眼。 可要是真见到,自己肯定会舍不得离开这个世界了…… 还有七海叔叔他们好像要抓自己,晴天估计是因为盘星教的事,被高专判定为需要消灭的诅咒师之类的,那么爸妈就更不能见了。 而且这个照片也太糊了,只有一个侧影,隐约能看出点白发,别的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是不是那个自己也不好说。 “没有更清楚的照片了吗?” “那家伙眼睛好像很了不得,这人说没敢靠近, 隔了一条街才拍到的。” 甚尔收回手机, 把自己甜腻的小蛋糕推到惠惠面前,又把惠惠清爽的柠檬水抢过来喝。 久违的熟悉的操作,小伏黑眨眨眼,眼睛雾蒙蒙的。 他隐约记得两年多以前,不靠谱的老爸有一次给他冲奶粉喝时,为了试温度,自己把奶喝完了,然后接到差事,就那么出了门,完全忘记给他再泡一杯。 他当时个子还不够高,够不到料理台,椅子也搬不动,饿的不行只好睡觉,结果就冻感冒发烧,半夜甚尔papa才回来,身上好多血,说给他买了新玩具。 小伏黑看到他那副样子误以为他受伤,吓的哭了起来,一哭声音哑的厉害,甚尔那时候才发现他生病了。 后面病好后没多久,他转头就入赘到一个姨姨家,从那以后就失踪,没多久那个姨姨也不见了,就剩下他和津美纪姐姐。 那会儿他才一点点大,看不懂那天夜晚甚尔papa眼睛里的害怕和自责,只觉得是自己不争气生病,爸爸才不要他。 但现在他觉得自己长大了,被爸爸抢neinei喝也不会再生病了,于是伏黑惠小脸酷酷的,超级大方的将才吃了几小口的芝士蛋糕换给甚尔。 他单方面觉得是什尔挑食。 实际上…… 甚尔确实挑食,吃不来甜腻的食物,另一方面还觉得喝饮料喝占肚子,小崽子太瘦了,要多吃点实心的东西才会强壮。 “总之我还是过去看看吧,”晴天没有犹豫太久,还是不想放过仅有的线索。 心里也是隐隐在期待能远远的看一眼爸爸妈妈。 金主发话,甚尔肯定要跟着去,他低头问惠惠:“儿子,你想不想去冲绳玩?” 小伏黑还没回答,坐在对面吃完蛋糕的小虎杖两眼亮晶晶的抬头:“欧尼酱!咱们也去冲绳玩吧!” 被欧豆豆萌的神魂颠倒的胀相尼酱:“去!!!” …… 数个小时后,冲绳的临海酒店里,晴天一行人成功入住。 他定了三个大床房,包了全部的费用,想趁机让无辜被牵连进来的小虎杖和小伏黑玩的开心,但他现在遇到了一个麻烦。 首先,那张照片实在太糊了,根本看不出来是在哪个地方,目前只能自己和甚尔多溜达一下找找看。 其次,宿傩这位大爷,因为自己没给他婚姻届书,现在正在闹脾气中,既不肯回去也不肯在酒店待着,更不准他一个人出去。 救命,他上哪儿给他弄婚姻届受理证书去,他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吗他就要! 无奈之下晴天只好带着他出门,在此之前,他给一行人都买了符合冲绳夏日海滩气息的沙滩裤和花衬衣,力求完美融入当地,不引人注意。 临到要出门了他又觉得这个想法好像有点不太靠谱。 之前每次见到宿傩他都是穿的和服或者浴衣,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宿傩穿的这么现代。 咖啡色的沙滩裤和印着红色太阳花的黑色衬衫,没什么特殊的,但架不住他身材太好,还敞开了衬衣,一颗扣子都没扣。 从背部延伸到胸肌上、腹肌上的黑色咒纹,露出来的手腕、脚腕上的黑色环形咒纹,哪一样配上这具肉.体都色气的要命! 晴天百分百确定,他这样一出去,立马会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但后者显然没这个意识,手插着兜脸上没什么神情的等着晴天带自己出去,见他拧着眉盯着自己上下打量,还神情拽拽的垂着眼眸怀疑:“你不会是要反悔吧?” 臭小子要是敢把他一个人留在酒店里,他就把整个酒店都给切成十八片! “不是,”晴天走过来,拉起他的衬衣从最底下开始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后,才满意的拍了拍宿傩的肩,用一种语重心长的语气说道:“傩啊,我觉得你果然还是守男德比较好~” 之前看他穿了和服还搭围巾捂得严严实实的打扮,没觉得有什么,现在想想,这男人就适合禁欲系打扮。 他但凡浪一点,那铺面而来的性.张力和美好肉.体都会对人的视觉造成很大的冲击。 晴天本意是为了低调,不想一出门就被人围观,宿傩看着他的行为,嘴角却不受控制的扬了起来,心里一阵暗爽。 “知道了,以后只给你一个人看~”性感慵懒的嗓音难掩愉悦的说道。 开门的晴天:“啊?” 两人下楼时,小虎杖和小伏黑已经一人拿着个小铲铲,准备出发去沙滩挖贝壳了。 胀相和甚尔两人等在门口,身材也还是一个比一个好,好在胀相的衣服穿的工工整整的,甚尔却跟宿傩之前一样,衬衣大敞开着。 晴天:…… 最强肉.体的成熟魅力和和荷尔蒙爆棚的男妈妈,甚尔简直就跟叠buff似的。 晴天庆幸,还好待会儿不跟他们一块走,他可以安静的在这附近找找看有没有那个自己的踪迹。 他和宿傩沿着海滩边走了很久,没什么收获索性当成了散步,回去跟大家一起吃晚饭时,却发生了一些意外。 这三个大人,不知道那根筋搭错了,突然开始拼起酒量来。 晴天因为心里惦记着找人,晚上和小朋友们一起喝的椰子水。 这会儿他们三人拼酒,他觉得好玩,拉着两个小朋友下注:“你们觉得谁酒量最好?” 小虎杖当然捧哥哥的场:“胀相尼酱~” 他清清脆脆的说完,把白天挖的粉色东风螺壳拍到晴天手心里,原本不那么想参与的胀相瞬间燃了起来:“放心吧悠仁,哥哥一定会努力的!” 甚尔笑而不语,甚至从容的在比赛没开始前先喝了一杯。 小伏黑也递过来一个长长的花芽笋螺,指了指甚尔:“他。” 晴天笑眯眯的拿出一枚小贝壳:“哈哈,我也投给你pa……” 话没说完,他感受到了旁边投来一道刀子似的目光,紧急改口:“我赌宿傩赢。” 甚尔的酒量晴天是知道的,资料上看到过,得益于天与咒缚的原因,他喝酒跟喝水似的,醉不了。 胀相的话他没什么了解,不知道酒量如何,至于宿傩,更是没见他喝过酒,但这家伙看起来那么自信,难不成也是千杯不醉型? 晴天对这场比试越发好奇起来,几轮过后,第一个醉倒的人出现了。 胀相哥哥酒杯一放,突然起身在椅子边蹲下来,抱着膝盖像朵小蘑菇似的,盯着地面发呆。 眼睛里没什么神采,看起来还有点委屈,小小声的自言自语:“我没有照顾好悠仁,那天给弟弟放便当里的苹果,竟然忘记切成兔子形状了,给他的饭团也没有捏成可爱小云朵……可恶!我简直不可原谅!下次的油豆腐口袋寿司,一定要多做几个口味,悠仁喜欢放蟹柳和水煮蛋的……” “尼酱做什么都好吃的,”小虎杖赶紧安慰。 他一安慰,胀相眼睛的委屈成蛋花眼了:“呜……悠仁,哥哥发誓下次一定会让你的便当成为全班第一……” “……那种事真的没关系啦……” 晴天听了一耳朵,沉默:…… 看起来成熟稳重的欧尼酱没想到醉了是这样的,根本分不清他是在自我检讨还是在开料理反省会,反正三句话不离悠仁。 不过至少可以看出来胀相真的很在乎弟弟,也可能很喜欢料理? 等等! 如果喜欢什么醉了后会放大的话…… 晴天缓缓的把目光看向宿傩,不敢想这家伙要是醉了,突然大笑着说“愉快愉快”,然后反手一个伏魔御厨子把方圆百里切了会是个什么样。 “……” “要不算了,这家伙千杯不……”他指着甚尔打算劝宿傩,话还没说完,身旁的诅咒忽然乖乖的把脑袋搭在了他肩膀上。 晴天:“???” 甚尔起身,随意的伸了个懒腰,深藏功与名的朝晴天竖起了个大拇指:“搞定~” 看过来的湖绿眼眸里笑意坏坏的,落在两人身上时还有些暧昧。 晴天忽然就爆红了脸,有种被长辈发现奸情的错觉。 “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他尴尬的解释,不然总感觉好像他撺掇甚尔故意放倒宿傩一样。 甚尔哈哈笑了下,不在意的拍了拍他的肩:“小少爷随意啦,不用在意~” 一旁默默缩着的胀相抬起头,刚好看到甚尔放在晴天肩上的手,他眉头一拧,扭头认真的对弟弟说道:“勾搭有夫之夫是不对的,悠仁要记住,不可以这样。” “那要是很喜欢怎么办?”小虎杖还不太懂这么深奥的问题,歪着小脑袋问。 哥哥醉的迷迷糊糊的,手心里浮出一小团血液来,凶巴巴道:“哥哥就帮你杀了抢他的人!” “不是我说,”甚尔打算过来帮着虎杖扛他哥哥上去,一听这话,不以为然的笑着摇了摇头:“你这教育有问题。” 胀相收起血滴,盯着他:“那不然呢?”总不能让弟弟伤心吧! “哈,当然是让对方包养我啊~” 胀相默默的捂住了弟弟的耳朵。 惠惠默默的双手结印,打算召唤玉犬出来咬他。 晴天:…… 这是什么糟糕的谈话?很明显你们这教育都有问题吧! ! 他忽然都有些心疼起这个世界的虎杖叔叔和伏黑叔叔了。 他默默围观,忽然感觉到不对劲,奇怪,我们家宿傩喝醉了怎么这么安静? ! 晴天赶紧扭头看,宿傩仍旧是面无表情的靠在他肩膀上,看起来像在发呆。 “咱们回房间?”他试着沟通,想看看宿傩清没清醒。 后者神色如常的点了点头:“嗯。” 并自己坐直了身体。 “???”晴天更奇怪了,这完全看不出醉没醉啊? 他自己站起身,没去扶宿傩,没想到他也跟着起身,连步伐都和平常一样,没有任何问题,只是起身后非得抓着晴天的手,十指紧扣。 所以两人是牵着手回的房间。 晴天为了体验感好,视野好,特意定的顶层的房间,在电梯里时一直在庆幸没有外人在。 一进房间,他想松手,身体忽然一晃,一股力道袭来,宿傩抱着他,一起倒在了床上。 第63章 酒店的大床质量很好,弹性也很好,晴天被宿傩带着摔在上面来回弹了弹,第一反应就是看向压在身上像块巨石的诅咒:“你没醉?” 宿傩脸埋在他脖颈里亲了亲,呼吸带着清酒的甜香,缓缓的摇了摇头:“醉了。” 反应正常,声音也很正常,只有体温偏高,压在身上相接触的部分都滚烫烫的,晴天很难不怀疑:“可看着不像……” 宿傩依旧埋着脸,没吭声,他确实醉了,只不过醉掉的状态也只是反应会比平时慢一些而已,酒精在他体内代谢的速度会很快,再过一会儿估计就能缓过来。 没有继续往下喝,是忽然觉得那种拼酒行为有点蠢,还不如和这小鬼单独待一会儿。 等了一会儿没得到回应,晴天伸手环住宿傩,轻拍了拍他的背:“睡着了?” 身上的人没什么反应,耳边呼吸匀称。 难道真的睡着了? 酒品还怪好的呢~ “哈哈,没想到你还有这样一面~”晴天小声乐着,环抱着宿傩的手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先是好玩的顺着他的背肌摸了摸,又抬手揉上宿傩的后脑勺,另一手往下移,捏了捏他的大腿肌肉:“啧啧,吃什么长大的,看你小时候明明就是个凶巴巴的小豆丁。” 真神奇,怎么小时候瘦瘦小小的,长大了能这么高大,肌肉看起来就猛猛的。 晴天摸摸他又摸摸自己的胳膊,突然不服气的砸了砸舌。 啧,他自己本身也是有层匀称肌肉的,虽然来这些世界后人瘦了些,但绝对不弱,可一和宿傩比,手感差距还是有些明显。 “过分!”他低声控诉,手干脆钻进衣摆里,带着些羡慕的放肆摸个够。 有点微凉的手在身上作乱,游走到哪一处就把哪一处的肌肤点的更着,根本没睡着的宿傩:……他在撩拨我? 他不确定,又想听听晴天还会说些什么,便维持着姿势不动。 尽情把玩他每一寸紧实肌肉的人还没发觉,依旧在小声碎碎念:“虽然你害我输掉了一个漂亮的小贝壳,不过看在你喝醉后这么乖这么安静的份上,本大爷就大度的原谅你好了~不过你要是能再掉个小珍珠就更好了,说实话完全想象不出来你这家伙哭起来是什么样子呢~” 而自己是个泪失禁体质,在宿傩面前不知道哭过多少回,太不公平了! 晴天默默的思考了下怎么弄哭宿傩,想不出来,身上的人压着他喘不过气来,他尝试着推了下,根本推不动,叹了口气:“睡着前好歹先把我放开吧,老子又不是什么抱枕娃娃……” 宿傩听他嘀咕了半天,只觉得他轻声细语的嗓音听起来很悦耳,纤薄泛着凉意的身躯压在身下柔软舒适。 想亲,想抱,想咬,想进.入,想操.开。 想看他给出回应,想侵占他的全部。 想要这小鬼为自己失神,想从他嘴里听到喊自己的名字,还想看他因为承受不住而吧嗒吧嗒掉眼泪。 更想,和他永远不分开。 “晴天,”宿傩忽然撑起上半身,喊他的名字,红眸隐含了诸多欲望,深邃的注视过来。 他冷不丁的出声,喊的还是名字而不是什么随口起的诸如“麻烦精”一类的绰号,晴天看着他在昏黄的小夜灯下专注的神情,略有心虚:“那什么,你原来没睡着啊……” 转念又想,老子心虚什么?不过是捏捏他而已,他对我做的可比我对他做的过分的多! 晴天刚移开的视线又理直气壮的移了回来:“叫我干嘛?” “婚姻届受理证书。” “……” 没想到他还惦记着这个,晴天都有些哭笑不得了,这么看来又好像是真醉了,跟个追着要糖吃的小孩似的。 他忍着笑,嘴角扬的厉害,扯出了漂亮的弧度,打算胡乱敷衍几句,还没开口,宿傩低头碰了碰他的唇:“那种东西我不要了。” “诶?”又是句意想不到的话,这家伙醉了后脑回路怎么转这么快? 晴天愣神的功夫,宿傩又俯身过来亲了亲他的眼睛,他被迫闭上眼,听见上方的人低声说:“我们立婚契吧。” 闭上眼后,室内的灯光消失,晴天眼前黑暗下来,又能看到宿傩身躯的光影了,令他恍惚想起在平安京的时候。 而宿傩的话更是令他心忽然惊跳起来,在剥夺的视线中扑通扑通,好似暴雨来临前的雷声。 他紧张的呼吸都放轻了下来,喉间干涩,出声问道:“那是……什么?” “一种束缚,结契的人,无论对方在哪里,永远都可以去到彼此的身边,”宿傩低声解释,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 “我刚才想了想,纸总是会折损,会落灰,会腐烂,但契约不会,我要照看你,小鬼,你可以向我索取全部……” “别说了,”明白了这束缚的重量,晴天心跳的更快,脑子里混乱成一团。 他慌乱的打断了宿傩的话,对方却没有停下来:“我也会索取你的全部,分担你的一切,小鬼,你不是想要让我当你宠物吗,这可比那些要牢固的多,难道你只是嘴上说说,连用自己关住我的勇气都没有吗?还是说……你在害怕?” “我没有!”被他最后一句话踩中了尾巴,晴天猛的睁开眼,急切的否认,入目却是宿傩似笑非笑的眼睛。 那四只猩红的眼眸在昏暗的环境里像闪烁的火星子,又像夜里狩猎中的兽,见他睁开眼,宿傩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放大了数倍。 戏谑的,看穿了一切的,无情的,和赌中了的笑。 并用一种笃定的语气说道:“你怕了。” 晴天在他这个笑容之下,有种被拆骨剖心的无措感,他眉头拧紧,执拗的重复:“我没有……” 声音却不似刚才坚定。 宿傩抬手放在他的心口,低头盯着这一处,声音忽然轻下来:“别否认,小鬼,你就是知晓了爱,所以害怕。” “因为那个人是我。” 因为在他的世界里,自己是个大坏蛋,但那又怎么样,宿傩毫不在意,是非曲直,他才不管人类无聊的那一套:“我要你。” 他坚定道。 “你……” 被拆穿,晴天一口气提上来,又缓缓呼出,无处可退。 有时候真痛恨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比他聪明,总是能把他堵的没话说。 他委屈的撇下嘴角,撑起身来,看向被弄乱的被角,音色浅浅的染上了哭腔:“……别欺负我。” 他像是接受了被拆穿的自己,微低着头,模样又乖又惹人怜。 宿傩感觉这个瞬间心脏像痉挛了似的,丝丝绵绵的疼,又满满的漾着一股从未体会过的情绪,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幸福感,愈发确信自己下了地狱。 数千年的时光都要栽在这小鬼的手里了,可能它们从始至终就在等待这个时刻。 宿傩缓缓的笑开,不正经道:“那可不好说~” 他抬手勾起晴天的下巴,见他看过来,眼睛里闪烁着不安,低低的叹了口气:“我也一样的,小鬼。” “什么一样?”晴天回忆了下,并不觉得自己有欺负过他。 “和你一样,因为你,知晓何为爱意。” “……”他突然又这么正经说话,晴天有些不太适应,却隐隐感受到了他在试图安抚自己。 他回视,身前的人弓着身子凑过来:“所以,你的回答呢?” . 冲绳海洋馆室内,临近闭馆的时间,游客们都在三三两两的往外走,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站在巨大的鲸鲨观景窗前,静静的仰头凝望。 暮蓝的海水反射着光落在她身上,水波纹晃动,笼罩在其中的女孩显得朦朦胧胧的,陪伴她的黑崎站在一旁,安静的注视着她。 两人身后不远处,是两个好看的高个子少年,身上穿着花里花哨的衬衣,盯梢了一天,这会儿也在趁着人少看周围的鱼。 和这行人间隔有些距离的另一个观景窗前,有两人隐在角落的阴影中,远远的看向这边。 其中额头有缝合线的那人笑嘻嘻的问道:“人也看过了,可以走了吗?” 他模样虽是在笑,语气却隐隐有些不耐烦。 羂索在被眼前的晴天带来这个世界后,明显感觉到了身体的迟钝,咒力使用也越来越不自如。 他大概清楚是因为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眼前的人带自己来也无非就是看中了他的术式,用来蒙骗那些愚昧的村民,放置信仰咒灵更加方便。 但清楚并不代表自己不会生气,这摆明了就是被利用,继续待下去,搞不好自己会比他先死。 这种紧要关头,他竟然还说要来看看父母,呵,羂索心里既唾弃又觉得好笑,不过看在晴天也很虚弱的份上,他还是跟着来了。 因为已经准备了足够多能让晴天失去反抗能力的毒药,在今晚过后,他打算直接抢走这个晴天的身体,供自己使用。 就当是满足他死前的愿望好了。 羂索在心里感叹自己善良,身边戴着顶鸭舌帽的人忽然转身就走:“被发现了!快撤!” 身体的快速移动带起来风,长长的白发飞起来,少年身形清瘦,穿着长衣长裤,还戴了手套和口罩,少许露出来的脖颈上,缺失的皮肤留下了斑驳的痕迹。 因为是放置在咒灵体内用作连接的皮肉,他就算啃食再多的咒灵也无法恢复。 羂索毫不怀疑他的判断,他太清楚五条家的这双眼睛有多特殊。 他紧紧跟上,正要抱怨几句,前面的少年忽然转过身来,并起双指冲着他笑了下。 一只咒灵从他身上飞出来,忽然展开成了薄薄一张皮,皮的背部有红色的咒文,唰一下堵住了去路。 羂索被挡在这头,反应过来,神情一戾:“你故意的?!” “我对人的恶意很敏感~”他身前的晴天笑了笑,朝他挥了挥手:“这边的东西都已放置好,你也没什么用处了,就此别过吧~” “臭、小、子!”羂索咬牙切齿的骂道,他聪明惯了,鲜少被摆一道,怒极过后反而笑了:“你不怕我把你的事都告诉他们吗?!” “没关系,我很快会离开这里,”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将羂索送到父母跟前的原因。 借他们的手杀掉这个曾经抢走过夏油妈妈遗体的人,他觉得是个不错的安排。 而只要自己离开,羂索也好,父母也好,这个世界会彻底抹去众人对他的记忆,羂索根本不会记得自己,又何谈告密。 他专门用来堵羂索的那张结界符咒再过一会儿便会消失,长发的晴天说完,不敢再逗留,刚一转身,后方便传来了动静。 羂索忽然倒地,发现两人后,追过来的五条悟轻松的反绞住他的双手,将人压制住,一边接电话一边抬眸看向晴天,对视后微微怔住。 第64章 “喂?五条?怎么不说话了?你们不会追过去了吧?听着,就算发现盘星教施害者,你俩也给我老实待在原地别动,你们的任务是保护天内理子,那边的事交给七海他们……” 夜蛾在电话那头说着,眉头越拧越紧。 电话是五条悟先打过来的,说在海洋馆看到了高专目前在找的人,虽然夜蛾很想质问他们不是在出保镖任务,为什么会跑去海洋馆,但以他对这两人的了解,不用问也只知道是带天内去玩了,他索性详细问了目标人物的情况。 可从刚才起, 电话那头就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夜蛾有种不好的预感,说完又追问道:“喂,五条,听得到吗?不要任性……” “啊啊, 知道了夜蛾老师, 那就这样咯~”轻快的声音很快响起。 五条悟一手按住羂索,笑嘻嘻的挂断了电话,目光仍旧停留在面前的少年身上。 说来也奇怪,他刚才一见到这个家伙,就感觉有些眼熟,脑子里甚至冒出了这人怎么清瘦了许多这种想法,搞得好像他们曾经在哪见过似的…… 啧,好怪异的感觉,杰留在后面照看理子她们了,不然问问他就好了。 他平时不怎么关注别人,眼里不是咒灵就是高专那一帮子人,没准杰会记得是不是有见过他。 被盯着,晴天也在怔怔的看着他,没有墨镜遮挡的眼眸,眼眶很快就红了。 好近。 现在和五条爸爸的距离好近。 经历过太多次他们的死亡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靠近过他们了。 本想刻意忘掉他们的模样,那样自己摧毁所有世界的时候,也许能好受点。 可看着只隔了一道结界的五条papa ,他心里还是说不出的眷念,羂索在之前说的一点都没错,他就是想他们。 少年的反应明显像是认识自己,五条悟心里更加疑惑,索性直接问道:“喂,咱们是不是在哪……” 他一开口,眼前的少年身形忽然抖了一下,像被吓到似的惊醒过来,飞快的侧过身。 下一瞬,地面浮现出一个暗红色的印记,光芒一闪便把他吞掉了。 结界也随之开始消散。 “……”跑了? 五条悟看了看变得空无一人的前方,又低头看了看被自己抓住的人,心里那种熟悉感愈发旺盛。 真奇怪,这种消失方式,他也感觉很熟悉! 这张结界其实完全挡不住他的,刚才之所以没动手,就是源于这股熟悉感。 见他怔愣不言语,心里暗骂了很久的羂索眸子一眯,忽然想到个主意。 “你是不是很好奇他,我知道关于他的一切,只要你们不杀我,我可以把所有事都告诉你们,包括他现在在做的事,以及……他的和你们的关系。” 他决定赌一把。 晴天刚才犯了个错误,就是挡住自己后没有第一时间离开,反而让五条悟来到跟前。 他没办法从五条面前全身而退,所以刚才离开时用了那个空间穿梭的术式,短距离将自己送走了。 羂索刚才看的很清楚,那个红色的像齿轮的印记,他曾亲眼见晴天画过。 虽然和离开这个世界所消耗的力量不一样,但依旧会让晴天短时间内没法再开启新的通道,他不得不在这里待一段时间恢复。 恰好那个本体晴天也在找他,自己如果能趁这段时间将他做的事告诉高专,再把他们的关系编成对立的,他一定会被抓起来,高层会判他死刑,之后,他只要想办法得到尸体就好。 羂索本身就很擅长结界术和反转术式,他有自信,即便被关在高专的禁闭室里,也能有办法离开。 而得益于上次离开世界前,晴天和本体晴天有过连接,即使本体到达这个世界,也不会再限制他,令他无法离开,只要自己使用晴天的身体,就可以开启通道离开这里,去实现自己的理想! 羂索越想越可行,努力的沉住气,笑着补充道:“你应该看出来那孩子跟你有渊源吧,他现在做的事情,不快点阻止的话,你们以后会后悔的。” “哈哈,你是在像我求饶吗?”五条悟垂着眸子看他,完全没被他的话影响,脸上笑意灿烂,蓝眸里却有冰晶似的寒意,咧着嘴道:“这种态度可不行哦~ ” 他边说边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 一早就知道被咒术界誉为神子的五条悟很强,但真被对方这么压制住时,羂索还是没由来的感到不爽。 该死的,晴天果然是他亲生的,这股讨厌劲简直一模一样! 他被气到,深吸了口气,打算先透露点不紧要的信息惹他上钩,还没开口,“咚”的一下就被五条悟打晕了过去。 面对一件未知的事情,五条悟更喜欢通过自己的眼睛去看,而不是从别人的嘴里听。 不过这人他本来就打算带回高专,好好盘问的。 夏油杰带着天内和黑崎赶来,刚好期限也快到了,一行人决定连夜返回高专。 另一边,临海的酒店内,宿傩还在等待着答复。 他的模样太过专注,和以往满不在乎的神情完全不一样,以至于晴天没法随意的对待他。 “抱歉,”沉默良久,他轻轻的摇了摇头:“我想做的事情没完成前,不会考虑这些。” 他不确定自己的未来,不想做轻率的决定,因为从当初要回到从前改变父母的命运开始,他就没想过要活着回去。 宿傩脸上露出了个疑惑的表情,好像不理解这和他想做的事有什么冲突,反而有他在,想做什么事都会更方便才对。 这显然就是个借口,还很蹩脚的那种。 他不动声色的注视着晴天,想从他的脸上找出缘由。 幽蓝和暗红的视线在沉默中相交了瞬,晴天很快看向别处,宿傩的目光停在他身上没动,眼神一点点轻柔了下来。 这小鬼,心思都藏不住,全展露在那双眼睛里了。 他怕我现在难过,又怕我以后会更难过,真是…… 宿傩半垂着眼睫,被他这番认真小心的对待弄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沉默间,晴天撑在身后的手抓紧了被子,轻声问他:“你生气了?” 不然干嘛这样一声不吭的盯着自己,不说话也不动? “在醒酒,”宿傩抱着胳膊,没劲的回道。 生气是肯定的,但他的想法可不会因为这小鬼的拒绝而改变。 “真没生气?”晴天抬起头来,看了眼他的脸:“……” 和平时一样没什么表情,只有嘴角下压,冷沉的厉害。 实在不像没生气,晴天想了想,觉得自己刚才拒绝的好像太生硬了,于是开始解释:“你就算生气也没关系,因为我来之前,其实一直是想杀你的,压根没想到会误把你吸收进来,我以前觉得你很讨厌,虽然你现在也挺恶劣,但是了解之后……” 他脑子乱,解释的话说的语无伦次,也完全不像什么好话,宿傩听了个开头就没再听了,一边神游天外一边等着他吧啦吧啦完。 结果等了半天都没见晴天停下来,宿傩撇着嘴角,一脸拿他没办法的样子叹了口气,突然伸手一推晴天的肩膀,将人按在了床上。 “诶?”床带着两人弹了下,晴天懵懵的看向他。 后者恶劣的坏笑开,摆了摆手,身躯开始恢复成原本的模样,多出的手臂轻松的抓住了他的手腕束缚在他头顶的枕头上:“算了,我已经按照你比较能接受的方式试过了~” “既然你不答应,那就按我的方式来好了~” “不过,我可能会有点粗暴~到时候……允许你哭~” 低低懒懒的嗓音撩人,语气却邪肆而又危险。 “!!!” 晴天察觉到这股危险时已来不及,几乎是宿傩话说完的同时,他身上的衣服就被徒手撕开了。 他本想问“你的方式是什么方式,”这下不用问了,傻子才看不出来! “等等,”晴天试图往后退,想尽可能的脱离开宿傩的身躯控制范围,但根本没有机会。 手多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他双手被控制住,腰也被按住,完全用不上劲。 制住他的诅咒笑的很开心:“不是有个词叫,强取豪夺,这才符合我一贯的作风,小鬼,我开动了~” 指尖勾着晴天松松垮垮的沙滩裤,轻轻往下一拉,两边的视线都同时跟着看过来,一方视线灼灼,喉间愉悦的吞咽了下。 一方……脸红到几乎要窒息。 其实在平安京时,宿傩帮他洗过澡,那会儿该摸的该看的,早叫他尝了个遍。 但、不、一、样! 那会儿自己看不见啊啊啊啊! ! ! 虚影根本没法像现在这样,这么清晰的看见宿傩的微表情! ! ! 何况这回宿傩身上的衣服还穿的好好的! ! 他却是这样光裸躺着的状态! 晴天惊的眼瞳都缩紧了起来,宿傩俯身缓慢的靠近,用柔软的唇舌去化解他的紧张。 手掌像把玩上好的玉石般,沿着晴天的腰线来回抚摸,将滚烫的体温传达给他。 偶尔用力,苍白的皮肤上就会出现他留下的指痕。 宿傩虽说要强取豪夺,却耐心的安抚了怀里的人很久,舌尖游走在晴天身上的每一处,看这副身躯一点点为他放松,一点点向他给出反应。 “哈~”他满意的发出了一声低叹,缓缓抬起头,嘴唇和下巴上的黑色咒印反射着室内的光,湿滢一片。 和晴天滴在腹部的水渍一样。 体温也跟着升了起来,宿傩抬手解衬衣的扣子时,晴天有了片刻的喘息,不自在的曲起了双腿,可怜兮兮的抱住了自己的膝盖。 殊不知这个动作无异于将更薄弱的地方展示给了宿傩,他解扣子的手一顿。 “嘶拉”一声,衣服化作了碎布片。 “新买的,两件都被你弄坏了……”晴天扭头看被扔到地毯上的破衣服,还没说完,又一件被撕开的裤子扔了过来。 他赶紧闭上嘴,慌张的转过头来,抬起的脚尖抵住宿傩的心口,不让他前进。 后者抓着他的脚踝,眉尾微挑,像是在询问他干嘛,又像是不容拒绝,看着看着,喉结又耸动了两下,明显更兴奋了。 投在晴天腿上的阴影也跟着跃动了下。 “有……有点可怕,”晴天垂眸看了眼,是真有些紧张,声音都颤了。 心跳声比刚才还吵,吵得他快听不见自己在说什么。 晴天的视线在室内游离,最后深呼吸了下,看向宿傩的眼睛,嘴唇动了动:“你……” “……轻点。” 第65章 “我拒绝~” 宿傩性格里的恶劣作祟,故意露出了凶狠的一面,裂开的嘴角尖牙森森,眸光兴奋闪烁,充满了想要破坏的暴戾欲望。 他直起上身,双膝抵在晴天身体两侧, 柔软的床被压得凹陷,缓慢的靠近,一寸一寸。 “a!”晴天慌张的低呼了声,蓝眸瞪大, 神情无措。 身前的诅咒脖颈青筋为之鼓胀,加快流动的血液带着股疯狂肆虐的意念,又因他这个模样,这股念头勉强被宿傩为数不多的柔情压制住。 诡异的四只眼眸,主眼细致的观察着晴天的表情,副眼垂下,欣赏另一番风景。 爱意与疯意皆存于这几只眼睛中。 只要晴天露出一丝不适的神情,宿傩想,他都会弓下身来好好的安抚他。 但这家伙却失神了。 宿傩明显感觉到他搭在自己手臂上的腿绷紧了一瞬,随即肌肉开始颤抖起来,身躯向上弓起,脖颈也仰到了极致。 那脆弱的喉骨凸出来,在纤薄的皮肤下滑动,一声短促的呜喘不受控制的溢了出来,晴天眼睫一颤, 立马咬紧牙抑住。 脸瞬间被薄红蔓延,有点不敢相信那种声音是自己发出来的。 “哈哈……”宿傩又轻又缓的笑了下,声音比以往暗哑,隐在笑声下,是难抑的性感喘息。 晴天被这声音弄的稍稍愣神,很快又晕眩起来,睁大的眸子看着酒店纯白的天花板,发现天花板是晃的。 床头的枫叶壁画也在晃,画中飘散的枫叶像被风吹起来,随时会落在身上一样,窗子前挂的贝壳风铃也在晃,却听不到一点风铃声。 而床头柜上的郁金香夜灯,晃的光都晕散开了,沙发也在晃,晴天整个摇晃的世界中,只有宿傩的眼眸他能看的清楚,里头满满当当的全是他。 好晕……晴天脑子混沌的厉害,自尾椎传来的电流沿着脊骨直达大脑,他头皮一阵阵发麻,酥软的感觉迅速的蔓延向全身,令他本就不太清醒的意识越发迷蒙。 “……热,”晴天无意识的低喃。 宿傩怎么会这么滚烫,他不由得生出一种错觉,自己可能会化掉,或者正在化掉,像夏日放在沙滩上的冰块。 这种不受控的感觉,又让他觉得自己正置身在暴风雨的大海上,是孤零零的一叶舟,没有着落,随时会沉。 晴天心里有些恐慌,便使出全部的力气撑起上身,盯着宿傩的眼睛:“宿……宿傩,不行,哈……我跟你说,我、我可能会化掉……要下大雨了……” 他忽然慌里慌张的说起胡话来,模样认真的紧,又可爱的紧,脸颊潮红,看的宿傩停不下来,只循着他说的话扭头看了眼窗外。 一整面的落地窗,视野极佳,能看到棕榈树和静谧的海,没有一丝雨的迹象。 宿傩本要收回视线,放轻些力道,却意外的发现落地窗上的倒影,在昏暗的夜色中清晰的好像玻璃镜。 这可太妙了~ 他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笑着哄人:“我看过了,不会下雨的。” “会,我听说,大海上下起雨,风暴会把船吞掉……”晴天双手勾着他的脖子,紧张兮兮的说着,用讲悄悄话的语气小声道:“我不会游泳……” 他身体越承受不住这股从未体会过的快感,脑子就越混乱,也不再伪装,将自己的脆弱和不安悉数暴露给宿傩,全身的重量也都压在了他臂下的另两只手臂上,颤声糯语:“抱紧我。” 话音刚落他便被宿傩按进了怀里,下方的两只手托着他的腿,上方两只手将他的背环了个严严实实,一下一下的抚捏着他的后脖颈。 像在安抚一只应激的小猫崽,温柔而又有耐心,如果忽略他越发凶狠的…… 撞击。 这样的晴天他很少见到,从凶巴巴呲着尖牙会咬人到糯叽叽慌里慌张讲悄悄话说自己会化,哪一样都让他心悦生喜。 实在招人。 “别怕,这样会好点吗~” 宿傩抱着人,低声询问,晴天侧过头,将脸埋在了他的脖颈间,在沉沦中晕乎乎的点了点头。 刚才的慌张让他眼睛越来越湿润,室内光线本就暗,他这下更看不清,目光里全是宿傩短短的粉色发梢,和崩起的脖筋。 “小鬼,可以发出声音来,”宿傩亲了亲他的脑袋:“别咬破舌尖了。” “不……”晴天想拒绝,一开口破碎的呜咽声先溢出,尾音转着调儿,变得低浅勾人。 宿傩听的满足,怕他觉得丢人,咧着嘴角蔫坏的安慰:“这是对我的褒奖,小主人,请继续奖励我~” “……” “……变态!” 这种时候叫他主人,安得什么心! 晴天张嘴,恶狠狠的咬在宿傩的斜方肌上,以示不满。 后者配合的“嘶——”了一声,要多不正经有多不正经。 偏偏晴天还想骂他,生理性的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流,一开口什么骂人的话听上去都会弱几分,他索性闭上嘴,眼泪顺着下颌流到了宿傩滚烫的身躯上。 刚才可着劲儿欺负他的诅咒这才从极致的欢愉中有所察觉,抱着晴天站起身,托着他坐在桌台上,双手掰着他的肩膀往后仰,弯腰去看。 果然哭了。 眼睛湿漉漉的。 蓝色的眸底清亮,像海底的水盛不住,从他眼眶里涌了出来。 宿傩约等于无的良心发现,慢慢的缓下来,曲起手指碰掉他眼睫上挂的泪珠。 “疼?” 晴天视线飘忽,摇了摇头。 宿傩一下子良心全无,兴奋的小腹愈发紧:“那就是爽了~” “……” 这是什么不要脸的话! 这流氓玩意儿! 晴天被问的连指尖都红了,低着头,隔了一会儿才很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随后某个诅咒就像是被按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开关,越发随性肆意起来。 晴天撑着桌子的手向上抬起来,想要搂他脖子,想把自己藏进宿傩怀中,却被他掐着腰不让。 彻底不做人的宿傩一只手替他托着背,一只手勾着晴天的下巴让他仰起头来,弯起眼眸:“别躲,让我多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 晴天受不了他直白的目光,偏开脑袋,咬着牙小声骂:“疯子!” 得到了宿傩“哈哈”的坏笑声回应。 “有什么好看的?”他重复着晴天的话,假意思考着,慢悠悠道:“你想知道吗?” 宿傩说完忽然放开,转而从后面抱起晴天,带着他来到落地窗前,用一种才想起来的语气说道:“哦对了,你还担心下雨吗?嚯啦,你看,海面很平静,我没有骗你吧~” 晴天:“……” 他一开始当真顺着宿傩说的去看海,随后才发现宿傩真正的用意,赶紧唰的一下闭上眼。 刚才看到的画面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羞耻的他整个人都要灼烧了起来。 啊啊啊该死的宿傩! ! 心好脏一诅咒! ! “怎么了?眼睛不舒服?”宿傩故意关心道,话语里的笑声却出卖了他。 见晴天紧闭着眼,索性也不装了。 “需要我帮你看看吗?” “咦,你体温升高了呢~” “是不喜欢吗?” “哈,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你紧张的时候会怎么样吗?……我现在非常舒适~” “你要是睁开眼看看,我应该会更开心~” …… 清晨,带着海水气息的风吹进室内,轻轻拂过睡在床上的人白黑渐变的头发,又从门的缝隙里溜了出去。 酒店的墙纸和挂画都是暗红色系的,床单被套却很洁白。 晴天趴在被窝里,只有后脑勺露在外面,发梢的黑色是床上唯一的色彩,稍显沉寂,直到他将脸从枕头间稍稍抬起,睁开眼,露出眼底的蓝色,周围才明媚起来。 但晴天的心情不那么明媚,他是嗅到了一股糊味,以及听到了一阵乒铃乓啷声才醒过来的。 醒来后人还有些呆,愣了两三秒神才撑着枕头起身,被子从他肩头滑落,露出的好看身躯上……没一处好的地方。 齿痕,指痕,哪哪都是,红淤斑斑块块,明晃晃的诉说着这处曾被如何对待。 腰上的肌肉更是一用劲就酸刺刺的疼,晴天的眉间难受的皱起,扯过床头的天蓝色有白色竹叶印花的日式浴衣披上,赤着脚下床。 一踩在地上他险些脚软的跪倒,还好眼疾手快扶住了一旁的沙发椅背,不然他可能会尴尬死。 “呼……”晴天深呼吸了下,慢慢的站直身,被吵醒后的起床气本来不是很大的,这下脸色又黑了几度。 宿傩这混蛋,在搞什么鬼! 他怒气冲冲的往酒店套房自带的小客厅那边走,一推开门,傻在了原地。 原本是料理台的地方,燃着一小堆火,周围的东西全部碎成了好几块,茶杯,水壶,碟子,桌子,电磁炉,餐边柜,微波炉…… 总之就是客厅内原本有的东西,有一样算一样,全碎了一地。 就连窗边的两个沙发都碎了,每个碎块的切口处都十分平整,不用想也知道是出自谁手。 客厅天花板上被触发的快速响应喷头兢兢业业的洒着水。 而造成这一切的诅咒之王,高大精悍的身躯静静的站在料理台前,穿着他那身标志性的白色日式浴衣,腰上深紫色的腰带在背后扎了个蝴蝶结,环着胳膊正在沉思。 听到动静他回过头,英俊至极的脸上少见的露出了一丝尴尬,但这尴尬劲儿只维持了一两秒,就被一抹倨傲且嫌弃的神色取代:“这里的东西也太弱了!” 他不过是想试着给小鬼弄点早餐,毕竟昨晚到后面有些失控,把人弄的狠了些,最后都晕过去了,他想着哄哄晴天的。 为此还特地用晴天的手机搜了搜,那玩意儿他没用过,不过看晴天操作过,很快就熟练。 网页上说爱心早餐会让人开心,作为资深美食家,宿傩觉得很有道理。 但是他不会用电磁炉,他想煎蛋,想切蔬菜,想按照教程做三明治,于是就变成了晴天现在看到的这个情况。 “……”晴天扶着门框,无语的不知道从哪说他好。 就算这里的东西再强,那也禁不住他的业火和斩击吧? ! 何况这只是间普通的酒店! 普通的家具! 又不是什么咒物,还要它们怎么样? ! 故作坚强的料理台:so? 第66章 “总之……”晴天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先把火灭了。” 再这么烧下去,酒店都要没了。 “哼,”站着原料理台位置前的诅咒不开心的冷哼了声,手一挥,燃烧的火堆熄灭,一缕白烟缓缓上升,散在空中。 他鄙视的看了眼地上焦黑一坨的废墟,难掩嫌弃:“这些没用的东西,还不如木柴好用。” 至少以前他在平安时代时随便弄点树枝都能烤肉。 晴天:? ? ? 他要不要看看这堆废墟是谁造成的? 他还揣手手生上气了? 算了算了,看在是自家诅咒的份上…… “你是肚子饿了吗,我给你叫点吃的吧,”晴天拿着手机,随手点开,弹出了一个正在加载中的网页。 宿傩站在原地摇了摇头:“是要给你做爱心早餐。” “诶?”晴天准备退出网页的手一顿,用一种诧异的眼神看向他:“谁教你做这个的?里梅?” 他又看了眼被烧的乱七八糟的桌子,忽然有那么点怪它们不争气了,宿傩做的爱心早餐诶,他实在太好奇会是什么了。 宿傩再次摇了摇头:“你的手机。” 刚好没退出的网页加载出来, 晴天低头一看,电子版《宿敌指南》第二十章:事后的早餐尤为关键, 是提升对方好感的重要一步, 也可以帮助对方补充体力,方便进行下一轮…… “???” 这写的都是什么跟什么? 这也太不对劲了吧? ! 晴天唰的一下把手机收起:“这种邪门歪道,你以后不要看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的避开撒水器,往宿傩身边走去。 才迈开一两步, 晴天忽然脸色一僵,停在了原地。 后者见他停在原地不动,眼睛瞪的大大的,昨晚被吻的红肿的嘴微张着,模样又慌张又惊恐的看着自己,疑惑的歪了歪脑袋。 “怎么了?” 宿傩主动走到他身边来,手扒拉着他的肩膀把人往怀里带,高大的身躯跟要撒娇似的压下来,像吸猫那样想把脸往晴天颈间埋,却被他急忙忙推开。 “等等,我跟你说……”他紧张的眨巴了下璀璨的蓝眸,声音惊悚:“我感觉不太对劲,好像,有什么东西……” “啪嗒,” 晴天的话语被轻微的声响打断。 天花板上的洒水器还在认真的工作,他额前的头发被飞出来的小水花溅湿了些,发丝变成一缕一缕的,小水珠往下滴。 听到细微声响,他先是下意识的仰头看,发现宿傩视线往下,才意识到什么,跟着低头看去。 发梢的水珠落进眼睛里,晴天半眯着眼,蓝眸怔怔的,人看起来呆呆的。 宿傩便抬眸看他,被他这副没睡醒还很惊讶的样子,弄的心口软乎乎的,是一种只在面对晴天是才有的柔软。 可爱,他脑子里冒出了这个词,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想抱~ 而晴天还在呆呆的低着头,在他赤着的苍白的脚后跟边,浴衣的衣摆下,深色的地毯上,有一抹不属于它的色彩十分显眼突兀的出现。 “这是?!!” “哈?” 晴天一口气梗在喉中,半句话没说出来,身前的人先笑了,美滋滋的垂下手,往他的肚子上按了按。 “感觉到了吗,我故意的~我怕你早上醒来不认账~” 宿傩低着头,眼眸弯弯的看着晴天,眼里颇有一种“你逃不掉的,快夸夸我”的情绪在。 晴天:他还骄傲上了? ! ! 又是“啪嗒”一声,地毯上滴落更多的液体,晴天的脸色由白转黑,最后红成一片。 “宿、傩!”他气的发抖的喊道,突然暴起,一把将宿傩按到地毯上,跨坐上去双手立马掐住他的脖子:“啊啊啊老子跟你拼了!!” “哈哈,小心点小心点~”宿傩配合的躺倒在地,双手扶住晴天精瘦的腰,另两只手还贴心的替他垫在了膝盖下。 酒店的地毯是短毛的那种,不够柔软,他怕又把晴天膝盖上的皮肤磨破。 昨晚就发现了,待会儿要是再弄破,这娇气的小鬼没准又要掉小珍珠。 已经彻底炸毛眼冒红光的晴天压根听不进去他在说什么,只气个要死的怒骂:“啊啊啊啊宿傩你个混蛋!!!给爷死!!!” 还敢笑这么开心,挑衅!这绝对是挑衅! 刚才被吵醒人还有点迷糊,后来又看到他放火烧厨房,注意力被转移,晴天这会儿才彻底回想起来这家伙昨天有多可恶! 一次又一次的用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哄人,然后干得的事和嘴上说的完全不一样! 恶劣至极!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是怕自己不认账才留在…… 等等,晴天实在很难说服自己相信这个理由,以宿傩的性格,他绝对就是为了满足他那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和爽。 他想要自己彻底染上他的气息,并顺便报复一下没有答应他立婚契的事,绝对是这样,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善茬,这一万步看来怎么都退不了! 一整晚啊! 啊啊啊啊! ! 这是人干得出来的事? ! 要是他今早有事出门没发现,在路上才察觉到呢? !他岂不是要原地去世? ! “嗯,快死了~小鬼,再加把劲~”宿傩心情大好,嘴角一咧,眼眸浅浅的弯起来,笑着看他。 眸色深深的,藏着未宣于口的爱意,低懒的嗓音却带着股说不出的坏劲,愉悦的逗着眼前被他弄炸毛的晴天。 放在腰后的手揉了揉。 一下,两下,替晴天缓解着腰上肌肉的酸痛。 “嘶!” 但没缓解到哪儿去,晴天吃痛,轻抽了声,气的更厉害了。 他掐着宿傩脖子的手没松开,刚才骂他时也没控制住音量,呼吸急促了不少,胸膛起伏间,有细碎伤痕的地方被衣服摩擦,令他不适的再次轻抽了口气。 晴天眉间刚一拧起,宿傩的手指就已经来到了他的衣领边,勾着绣线的衣边轻轻往旁边一拨,眸色幽暗暧昧的扫了眼:“啊,这儿也肿了啊~” 语气恶劣,还很浪.荡。 晴天:“……” 他低头看了眼宿傩干净的没有一丝痕迹的胸口,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对比明显,他不由得咬牙切齿:“我看你也别给我做什么爱心早餐了,老子现在就生吃了你!!” 晴天恶狠狠的说完,拉开宿傩的衣服就咬回去。 大胸肌的口感就是好,紧实饱满有弹性,他不得章法的乱咬乱舔了一通,除了把宿傩胸膛弄的泛红之外,一点皮都没咬破。 反倒是头顶传来的低哑的闷喘声越来越性感,直奔着深夜档□□去,听的晴天耳朵越来越红,只好抬起些头,嗷呜一口咬在他锁骨上。 像吞噬别的咒灵那样,他大口大口的吞咽,把宿傩当一款滋补自助餐似的索取,很快身上的每一处都恢复如初,磨损的膝盖皮肤也好的看不出一点印子来,他才满意的松开嘴。 酒店的房门也是在这时候被人“咚”的一脚踹开的。 唇边还沾着血的晴天懵懵的抬起头,看向房门口。 门口边,是听到动静赶来的一群人。 甚尔站在最前面,门刚才就是被他踹开的,身后是胀相带着小虎杖和小伏黑,再往两人身后,是好奇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酒店服务员以及住在楼下的客人。 “哇哦~”甚尔抱着胳膊斜倚在门口,湖绿的眼眸飞快的扫视了遍室内,确认晴天没有危险后,他笑嘻嘻的吹了声口哨:“不愧是小少爷,好激烈啊~” “……不是,”门口怎么这么多人? 救命,好尴尬! ! ! 晴天僵在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有种怎么说都解释不清的无力感,更要命的是,他和宿傩真的不清白…… 胀相看了眼房间内两人的姿势,赶紧收回视线,脸红红的蹲下身,一手捂住弟弟的眼睛,一手捂住旁边小海胆头的眼睛:“你俩别看。” “为什么呀哥哥,他们在打架吗?”悠仁两只小手捧着哥哥的手背,好奇的想扒拉开偷瞄。 甚尔的身躯挡了大片视野,一手还虚掩着门,有限的缝隙间,服务员和楼下客人根本看不到里面的画面,只能从他们的对话中获取信息。 一听这话,服务员打着哆嗦就要报警:“啊?里面有人在打架吗?要不要紧?我果然还是先联系警察吧……” “没事没事,让我们来解决吧,”甚尔回头安抚,顺便打发人走:“你们先下去,以免待会儿误伤哦~” 里头被打断了兴致的宿傩很不高兴的看向几人:“啧,你们来干嘛?” 听到外人离开的脚步声,跨坐在宿傩身上的晴天赶紧麻溜的爬起来。 宿傩也跟着慢悠悠的起身,将衣领还没拉好的晴天挡在身后。 “你们也看到了,再不来看老板就报警了~而且恰好我刚得到了两个消息,”甚尔无奈的耸了耸肩,想了想,接着解释:“不过刚才破门而入是被店家催的,不是我本意。” 力求在金主面前留下一个完美的形象。 还被捂着眼睛的小伏黑无情拆穿他:“可你刚才不是说,我们要突然闯进来,吓晴天哥哥一跳吗?” 屑爹:“……小崽子!” 晴天:“……佣金扣一百万日元!” 胀相:“看到了吗悠仁,做人不要太坏心眼。” 宿傩:“蠢货。” 只有小虎杖还在状况外,因为被哥哥捂着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干脆把脑袋抵着哥哥的手心打盹。 晴天整理好衣服,看了看满地狼藉,头疼的扶额:“先不说这些了,这都是意外,你们进来……呃,算了,还是去外面聊吧,你们稍等我一下。” 他本想带大家去隔壁卧室说话,又想起卧室好像……还没清理,赶紧尴尬的打住。 “去餐厅吧,”甚尔比了个OK的手,嘴边的疤痕随着微笑动了动,为了挽回那一百万,体贴道:“小少爷也正好吃点正经的事物,填填肚子~” 羞耻的恨不得原地消失晴天:两百万警告! 他回房间飞快的去洗漱,顺带强制要求宿傩也去,等到清清爽爽换了身干净的日式浴衣后,他一边擦头发一边绕着宿傩嗅了嗅,确认两人身上没什么暧昧的气息后,才安心下楼。 其实本来就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不过他疑神疑鬼的样子很有趣,宿傩就由着他嗅。 室外餐厅的青草地上,摆放了许多的白色餐桌,方便客人一边用餐一边欣赏海景。 其中一个遮阳棚下,甚尔几人坐在那,拿了好些吃的,晴天过来挑了个奶油夹心面包吃,宿傩就坐在他身边,百无聊赖的半垂着眼,喝他随手递过来的果汁。 “有两个消息,一个好的一个坏的,”甚尔竖起两个手指比划了下:“你想先听哪个?” “坏的吧,”他好心里有个准备。 “咱们来冲绳前看到的照片,搞错了,拍照的人今早刚和我确认过,他拍到的是五条家那位少爷,而他们昨晚就离开了冲绳。” 那个诅咒师恰好在冲绳度假,在暗网上看到甚尔发的告示,又恰好看见了五条悟,就想着糊弄一下甚尔,从他那里骗点奖金。 可惜这种伎俩被甚尔一下子就发现了,他昨晚抽空加了个班,找到这个诅咒师,还没揍他呢,就自己招了。 原来拍到的是五条爸爸,这对晴天来说倒也不是什么坏消息,他本来也没指望一下子就能找到那个自己。 他心里稍微放松了些,刚才无意识绷直的背靠向了身后的椅子,腰酸的厉害。 宿傩瞥了眼,搭在椅背上的手滑下来,抵在他的腰后轻揉。 “那好的呢?”坏消息不是很坏的话,他有些期待好消息是什么了。 “好消息就是……”甚尔见他期待,故意拖长了尾音。 吊足了他胃口后笑道:“你要找的人确实来过,那个诅咒师说,昨天在水族馆快闭馆的时候看见了,五条家那位抓住了其中一个,额头有缝合线的那个。” 甚尔边说边横着点了点自己的额头:“被抓的这个说,只要高专不杀他,他就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他们,于是他就被带走啦~” “什么?!”晴天唰的一下站起来:“这算哪门子的好消息?!” 羂索是被那个自己从上个世界带过来的人,他知道很多的事! 尤其是自己和爸妈的关系! 第67章 天知道他会对他们说什么? 羂索这人,可是个为了达成同化全人类的目的,而蛰伏千年的坏心眼老家伙。 他和宿傩随心所欲肆意妄为的坏不一样,他有目的,肯定不甘心就这么落在高专手里。 晴天估计他多半不会如实将自己和父母的关系说出去,更大的可能是将自己编成一个邪恶的诅咒师,成为他们的对立方,再借高专之手杀了那个晴天。 先不说那个晴天带着他在这个世界放置了多少的信仰咒灵,就说前段时间的盘星教事件,确实是出自自己之手,在这一点上,羂索的话对高专而言就会有说服力。 只要他说动高专那边,自己和那个晴天就会成为他们的目标,而且高专本来就要抓自己…… “啧,”晴天越想心越不安。 坐在他对面的甚尔疑惑的仰着脑袋看他:“诶,这个不算好消息吗?小少爷要找到人没被抓到,高专那边要审问那个缝合线男,肯定没有精力去追查他,这不正是咱们找他的好时候吗?” 完全不用担心会被人打扰! “你这么想也没错……”晴天缓缓的坐回了椅子上,拧着眉心冥思苦想了会儿,想出了两个办法。 其一,趁此机会赶紧去找到那个自己,然后和他离开这个世界,他们就会被遗忘,羂索说的事情也会被遗忘。 其二…… “小少爷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甚尔姿势闲散的将手撑在桌上,支着脑袋,嘴角浅浅的扬着,一幅任凭差遣的模样。 晴天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身边认真吃早餐的小海胆头,和旁边已经干完饭的胀相家两兄弟,沉声道:“你们继续去帮我找那个人。” “我们?”胀相捕捉到了关键词,半耷拉着眼皮眼神阴郁的看过来,不满:“为什么我也算在里面?” 晴天默默的掏出了一张卡放在他面前。 正在为了让弟弟过上好生活而努力找工作的胀相:…… 只是找人的话…… 应该不是什么坏事,而且可以把弟弟带在身边…… 悠仁还可以和惠惠玩耍…… 旁边还有个可靠强壮的帮手…… 他犹豫几秒,唰的一下把卡揣进了兜里:“知道了,小少爷!” 改口改的飞快。 甚尔:“……” 我好像被抢生意了? “小少爷你呢?不和我们一起?” “我要去高专一趟,”晴天吃完早餐,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看架势是现在就要走了。 甚尔一听来了兴趣:“去干嘛?要救那个缝合线男吗?” 晴天伸懒腰伸到一半停住,垂头看过来,忽然笑开,明亮的蓝眸闪烁着海水的光,苍苍幽幽的:“不是哦,是去杀人灭口~” 最清甜悦耳的嗓音说着最血腥的话。 甚尔了然,积极举手自荐:“我觉得这个活儿比较适合我来……” 杀人灭口,被称作“术式杀手”的他可是行家~ “??”小伏黑捧着杯子喝牛奶,一直有在认真听大家说什么。 他听到“杀人灭口”几个字,听到老爸说适合他来干,心里一沉,抿着嘴把牛奶杯子放回了桌子上,一声不吭的低下了脑袋。 爸爸又要去做危险的事了…… “咳咳,”晴天很刻意的咳嗽了声,嫌弃的用眼神示意什尔:看惠惠!好好说话! 甚尔反应过来,识趣的改口:“仔细想想又不是那么的合适……” “!!”从甚尔的角度只看得到个后脑勺的小伏黑悄悄抬起头,心情瞬间好了那么一些。 全程围观他俩哄孩子的宿傩:“不准和他眉来眼去。” “???”谁眉来眼去了?这是不是有点太不讲道理? 晴天低头从果盘里挑出最大的一颗葡萄,面无表情的塞宿傩嘴里,以此来希望他闭嘴。 后者淡定的吃了,突然开始背书:“《宿敌指南》第二十一章说,日常中可以通过喂食来表达爱意,如喂对方吃葡萄、奶油泡芙、牛奶……” “!!”晴天满头黑线的坐下来,赶紧又抓起几颗葡萄去堵宿傩的嘴,脸红且暴躁:“快住嘴!都说了那破书不要再看了!” 他算是知道了,写那玩意儿的人压根就没安什么好心! 自己是被这破书坑惨了,他得阻止继续有人被它迫害! ! 成功被奶油泡芙吸引到的胀相:“宿敌指南?介绍了那么多食物,是什么食谱吗?” 若是食谱的话,之后去买一本来学做好吃的给弟弟尝尝也不错呢。 晴天:…… 看,根本阻止不了,又一个上当受骗的! 知道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正经书的甚尔:嘻~ 笑而不语。 “好了,先分头行动,有消息随时联系我,”被打了下岔,晴天刚刚被甚尔的“好消息”弄坏的心情稍稍恢复了点。 他交代完,拿钱办事的两人默契的点了点头。 “宿傩,我们走,”晴天咬破手指,低头,飞快的在虚空中绘制出一张图案,单手结印,另一手抓住了宿傩的手腕:“时空轮盘,开!” 血色的图案咒力一闪,唰的一下消失不见,连带着刚才还站在桌子边的两人。 看愣住的甚尔/胀相:6 小虎杖/小伏黑:哇·o·!. 高专地牢,和薨星宫一样隐藏在地面建筑物之下,受天元大人的结界保护。 这里的地下有纵横交错数不清的走廊,每条走廊都会通向不同的地方,有些还连接着高专的咒物储存室。 其中一条走廊的尽头,暗红色的咒力一闪,空中往外裂开落下了两个人,白发的那位少年一落地身形便晃了一下,被他身旁高大的怪物单手捞住。 “咳……”喉间一丝血腥气上涌,晴天被宿傩搂进怀里,闭了闭眼,待到晕眩感消失后,他站直身,环顾四周。 长长的望不到尽头的走廊,墙壁上挂着的烛台,和跃动的昏黄火光:“是这里没错。” 高专的地牢他来过,曾经在上一个世界被当成诅咒师关过,又加上在原来的世界里,他本身对高专就很了解,这一次很轻易的就凭着记忆利用术式直接进入。 接下来只需要找到羂索在哪就好,这对晴天而言不难,六眼对咒力相当敏锐。 不过得赶快,他突然闯入,高专肯定很快会有所察觉。 “这边,”他带着宿傩快步拐入下个走廊,后者像来散步的,好奇的观察这里的环境,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对于晴天这次没有将他收回,而是直接带着来这种行为,他很满意。 晴天找了没一会儿,就嗅到了些血腥气,同时隔着好几道墙壁,看见了一些残留的咒力痕迹。 “不对劲……”咒力残秽留下的时间越早,痕迹越淡。 从墙后面的咒力残秽上看,那个痕迹越往外残留的越深,说明人是往外去的。 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宿傩,三道墙之后有个房间,打碎它!” “难得你开口,”宿傩慵懒的抬起手,笑容嚣张的打了个响指:“满足你~” “轰——” 随着他悠然的笑语落下,几道墙壁悉数碎裂成了无数块。 没有了阻碍,那道紧闭的房门更为清晰的出现在晴天的眼前。 晴天闪身上前一把推开,带起的风涌进室内,吹动了贴在墙上的符纸,哗啦啦作响。 他一眼便发现了倒在地上的身影,脸色不虞的停在了原地。 烛台的火光摇曳的厉害,片刻后哗啦啦的声响停住,宿傩来到晴天身后朝里看去:“他死了?” “不,”晴天叹了口气,来晚了:“他跑了。” 躺在地上的这个男人,只是个被丢弃的躯壳,他脑袋上的缝合线已经拆开,小半个头盖骨掀起来,原本是脑子的地方空荡荡的。 脑子,晴天记得那是羂索现在的样子,他把自己活得只剩个脑子了,眼下这情况,他逃出去的话,能逃到哪里去? “要追吗?”宿傩站在一旁问。 他身前的晴天轻轻的晃了晃脑袋:“我突然还有件事想干。” …… 东京街头,一个穿着辅助监督制服的男人,神情紧张的开着车,直往繁华的市中心驶去。 额头上横贯半个脑袋的伤口还是新的,即便进行了缝合,也在往外渗血。 黏稠的血液有部分淌进了他的眼睛里,染得眼球通红,原本是张看起来善良老实的脸,此刻却显得有些可怖。 这是羂索临时抢来的身体。 被带回高专后,他们把他关在了地牢里。 起初都如他计划的那般,他说自己是受到晴天的指使,被迫在国内各处的城镇、村庄中,利用术式编织一些骗人的画面,来令当地的村民产生信仰,信奉晴天放置的虚假神明,以此来获得和储存力量。 他说晴天要摧毁这个世界,要赶快阻止,并表示自己愿意带他们去那些村庄证明。 但五条悟没同意,只让他说出地址,说要自己去查看。 羂索哪来的时间一直被关在这里,那些地方那么多,等到高专挨个查过去,晴天肯定早就恢复了力量,到时候他一离开,他看中的完美身躯就泡汤了! 思来想去,羂索都等不了,于是装受伤诱骗了辅助监督过来查看,杀死了他,并利用他的身体成功的离开地牢,还开走了高专的车。 他往人多的地方开,想的也是这些正派的咒术师们,肯定会顾及普通人的性命,从而被束缚住手脚,逃离的机会更大。 “这个身体力量好弱……”羂索开着车,忍不住抱怨了句,忽然有所感觉,向后瞥了眼,表情一瞬间变得狰狞起来。 “该死!”他低骂了声,猛的踩下油门。 车子加速冲出去,下一瞬左侧受到猛烈的撞击,一只小小的类鱼咒灵飞射过来,嘭的一下炸开。 正在加速中的车子猛的翻滚出去,闯进了十字路口,眼见着要撞上一位过斑马线的行人,上空忽然跃下来一抹高挑的身影,插着兜悠闲的挡在了那人身前。 亮蓝的眼眸瞥向砸过来的车子,抬手一抵,突然释放的强大咒力将车子轰成了碎片。 扬起的尘埃中,已经跳车的羂索被击落在地,数只咒灵瞬间飞过来,牢牢的绞住他。 四周到处响起刺耳的刹车声,夏油杰落在路口立着的道路指示牌上,看向尘埃后那头张扬的白发,对方笑嘻嘻的给他竖了个大拇指:“抓住啦~” 高专长期人手不够,两人刚出完任务,本来要按照羂索给的地址出发去调查的,没想到先接到了高专打来的电话,得知羂索逃走,赶紧追过来。 被五条悟救下却吓傻了的路人,呆愣愣的看了眼突然出现的两个大帅哥,以及乱成一团的十字路口,“啊——”的爆发出了一声尖叫,眼一闭,晕了。 “糟了……” 五条悟歪着脑袋蹭了蹭被吵到的耳朵,后知后觉:“没放帐。” 夏油杰:“……我也忘了。” “总之先把这家伙带走,”五条悟弯腰,一把拎起被咒灵卷住的人,趁着扬起的尘埃还没彻底落下,赶紧闪人。 片刻后两人将无法动弹的羂索仍在一处隐蔽的草地上,一左一右蹲下身来,冷漠打量。 “是一种抢夺身躯的术式,”五条悟盯着那裂开的缝合线,嫌弃道:“本体应该只剩里面的脑子了。” 夏油杰一边听他说,一边看向这副身体的面孔,是学校的辅助监督,才工作不久,他和悟虽然都没有和他一起出过任务,但有过照面,是个很温和的人。 如今这个人被这个该死的诅咒师杀了,还利用了他的身体了,不可饶恕! “夜蛾老师说,可以直接杀死……”夏油杰拧着眉心,狭长眼眸寒光一闪,一只咒灵的手臂迅速旋转,拧成了一把锋利的尖锥,毫不犹豫的刺向他的头部。 “等等等等!我还有件事没说,你俩一定想知道!”掀开的头盖骨下,红色滑溜溜的脑花突然张嘴大喊起来:“那个孩子……那个同样有六眼的孩子!” 第68章 夏油杰一愣, 诧异的看向五条悟:“还有双六眼?” 这怎么可能? 后者却很淡定的点了点头,指着脑花道:“我见过,抓他的时候,他旁边有个和咱们差不多大的年轻人,就是那个叫晴天的。” 他原本打算等事情忙完了, 抽空回一趟五条家,问问看有没有人知道这事的。 羂索忙不叠的应道:“对,就是他,你们可能不知道,六眼的出现有特殊的规律在,一个时代是不会有两双六眼的!可他却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悬在脑花上的尖锥如达摩克利斯之剑,不断的散发着危险的信号,他这副模样行动不方便,只能用言语干扰两人。 为了不给五条悟和夏油杰思考的时间,羂索语速飞快:“他放置了那么多的咒灵,本意就是为了摧毁这个世界,你们把时间耗在我这儿是没有用的,再不去阻止他就来不及。” “我知道他的弱点, 只有你们两个能杀死晴天, 也只有你们能阻止……” “为什么?”什么叫只有他俩能杀死? 是因为过于强大还是? 夏油杰眉心蹙的愈发紧,脑海里隐隐约约有个很模糊的念头,一闪而过,没被捕捉到,却让他没由来的心生不安。 两人搭话,而不是立马动手,羂索心念一转,觉得有机会,他感应了下四周,思考逃走的可能性,突然提高音量:“因为他是你们创造的诅……” “嘭!” 猝不及防的一声响,刚才还在说话的羂索白色的脑浆混着血液炸开,在飞溅到夏油杰身上前,被五条悟挡住,阻隔在了无下限外。 两人都难掩诧异的低着头,看向地上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脑花。 就在数秒之前,他俩还能明显感觉到羂索的求生欲,却没想到他忽然间毫无征兆的爆了。 “悟,他刚刚说……晴天是我们创造的什么?”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轻声问身旁的挚友。 心里一面觉得这话简直就是鬼扯,他和悟在此之前从未见过那个晴天,这肯定是羂索在死前故意留下的用来迷惑他们的话,一面又忍不住想,万一晴天真的和他们有关呢? 他问完,五条悟却没有立刻回话,而是神情认真的重新蹲下身,盯着那团不成型的脑花仔细打量。 片刻后,五条悟仰起头:“杰,他刚才死之前,我看到了一股暗红色的咒力从脑花里面炸出来,这股咒力痕迹我之前在海洋馆时见过,就是晴天的咒力。” “也就是说……”夏油杰很快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是那个晴天用什么方式远距离杀死了这人,这至少说明,这人刚才要说的话,那个晴天不希望我们知道?” 五条悟点点头,弯腰,将辅助监督的尸体抱起,回过头来微微咧开嘴角,笑的轻松的安慰他:“也不绝对,也有可能他就是想唬我们呢,杰眉头别皱那么紧啦,管他是什么原因呢,咱们继续调查总会弄明白的~” “嗯……” 两个穿着高专制服的年轻咒术师,完成任务后带着辅助监督的尸体匆匆返回。 夜空中明月高悬,一处晒得到月光的草坡上,白色长发的少年静静的坐在那儿。 风徐徐的吹,他的发丝飞舞,被月光渡上一层银辉,从宽松的浴衣衣摆下裸露的一截雪白的小腿上,一小块皮肤剥落,碎成了无数暗红色的小光斑后,随风飘逝。 大概这一处痛的厉害,他低头看了眼,幽蓝的眸子呆呆的,直到腿上的伤口不断扩散,大半片鲜红的肌肉和青筋都裸露在外后,他才反应过来似的,勾了勾嘴角。 羂索死了。 这个人,从在上一个世界遇到时晴天就知道,他野心大,很聪明,一定会对自己的肉.体产生兴趣,而自己又恰好需要一个帮手。 所以他很欣然就同意了和羂索合作,以之后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他使用为代价。 可是,这身躯是父母赋予的,他怎么可能真的交给他。 早在第一次见面时,他就像制作信仰咒灵那般,将自己的皮肉附着在羂索使用的肉.体上,再随着羂索每次的使用,缓缓化作一股由自己操控的力量,汇聚于脑花本体中。 他做的很谨慎,为了埋下这颗定时炸弹,晴天一次都没有尝试过去唤醒这股力量,直到刚才。 不过他也因此受到了反噬,大概是羂索临死前发现了后,对他的反击。 “好疼啊……”他看着开始往外渗血的小腿,轻声呢喃。 白色及腰的长发软软的垂在身侧,又随着他突然仰躺在草地上的动作四下铺散开。 他满身白衣,皎洁的映着月光,衣物掩盖下的身躯却处处裸露着鲜红的血肉。 他盯着月亮,月亮就悄然落进他眼眸里的深海中。 他闭上眼,便锁住了这一轮明月。 “明天,应该是个很好的晴天。”. 咒术总监部,高层正在召开紧急会议。 昏暗的会议室内,座位成环形分布在四周,灯光自头顶打下来,看不清座位上的人的模样,只能依稀分辨出是几位严肃的老者。 而在会议室的正中间,即将接任高专校长一职的夜蛾站在那儿,参与此次会议。 不过与其说是参与,不如说是单方面被指责和质问。 “高专连个犯人都看不好,你怎么当的老师?” “盘星教事件都过去多久了,那个叫晴天的诅咒师还没抓住,现在你们又说他在到处投放诅咒,哼,这岂不间接就是你们的无能造成的?!” “五条家那小子也是任性,我听说他在冲绳时,那个诅咒师就站在他面前,他为什么只抓回了一个?” “五条家不会也参与了什么吧?” “呵,话可不要乱说,小心被那位神子听到~” 出声提醒的这人语气轻蔑,看起来对五条悟的所作所为也是诸多不满。 高层需要听话的咒术师,只要能巩固自身地位就好,对于这种强大还不受控的存在,是最令他们头疼的。 夜蛾沉默不语的站在最中间,早就知道这次叫他过来,为的就是向高专施加压力,无论他解释什么这些老家伙都不会听进去的。 他们固执,愚昧,还很自私。 “告诉你可爱的学生们,夜蛾,三天期限,抓到那个叫晴天的诅咒师,不管是死的还是活的……” “不必了,”一道清亮的嗓音抢在夜蛾回话前响起。 下一瞬会议室中间的空气撕裂,落下来一个漂亮的少年,璀璨的蓝眸挨个扫视了遍坐在椅子上的高层,笑眯眯的抬手打了个招呼:“我自己来了~” “!!”刚才还静坐在座位上的老家伙们,一见他突然出现,全都慌了。 总监部守卫森严,咒术师层层守护,他竟然只身一人毫发无伤的就出现在了会议室,这怎么可能! 更何况他那双酷似五条悟的眼睛! “夜蛾,是不是你带他来的?!” 高层中有老者厉声质问,几名护卫纷纷亮出咒具,自发的挡在他们面前。 而同样震惊的夜蛾:“……不是!” 他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少年! 晴天站在夜蛾身旁,摊开手摆了摆,撇清关系:“不要误会了,是我自己想来的。” 一句话又惹的那些老家伙怀疑起来,越发相信是夜蛾带来的,不然他干嘛替夜蛾说话? 最初的慌乱过后,护卫们全都往这边赶过来,将会议室层层包围住,方才还惊慌想要逃跑的高层们又坐回了椅子上。 一位老者又恢复了高高在上的模样,皱巴巴耷拉在一起的眼皮抬起来,看向犹如瓮中之鳖的少年,轻蔑的冷哼了声:“哼,你来干什么?承认你的罪行吗?” 警戒在四周的护卫们,严盯着这个看起来没什么攻击力的少年,企图向他施加压力,却见对方笑容明媚:“错啦,来给你们看个好玩的~” 语气里没有一丝害怕,反倒有些轻快,脸上明明在笑,却让人感受到一股透着寒意的杀气,看过来的眼神就好像在注视着一堆死物。 晴天刚才本来打算从高专地牢离开的,可仔细一思考,怎么想都觉得这些傻逼高层肯定会跟爸爸妈妈追责,那还不如杀了得了。 苍老的声音响起,不耐烦的追问:“什么好玩的,少耍花招!告诉你,你已经被这里的咒术师包围了,识趣点就……” “嘘,”晴天抬起食指在唇上压了压,打断了这喋喋不休的老家伙的废话,轻轻拍了拍手掌:“给你们表演个大变活人~宿傩,出来!” 话音一落,他的背后暗红的咒力光芒闪耀,高大可怕的四手怪物凭空出现,带着极具压迫性的咒力气息,宛若修罗降临。 方才还觉得自己是优势方的高层睁大眸子一看,瞬间吓的腿软:“两……两面宿傩?!” “他召唤出了两面宿傩?!” “快,快跑!” 会议室里一片混乱,夜蛾脸色铁青的站在原地,肩膀被旁边的少年按住。 对方没看他,只扭头对身后的诅咒之王说道:“杀光他们。” 后者愉悦的给出回应:“领域展开……” 邪恶的诅咒双手结印,目光一凛,强大的咒力迸发出来:“伏魔御厨子!” 周围瞬间哀嚎声四起,眨眼间又归于平静。 漆红的神龛下,制造杀戮的宿傩轻描淡写的收回了手。 夜蛾只感觉眼前暗了一瞬,置身于庞大神龛下的自己渺小如尘埃,回过神时,整座大楼已变成了废墟。 他站在一片平地中,旁边的少年收回了手,低声道:“夜蛾老师,代我向他们问好,剩下的请交给我来处理。” “……你,”夜蛾想问你究竟有什么目的,可身边的人手机响了起来,打断了他的话,再回头时,人已经不见了。 离开的晴天低头看了眼手机,心情忽然沉沉的静了下来。 消息是什尔发来的,他说: “小少爷,人已经找到了,但……看起来有些不对劲,你快来。” 第69章 甚尔的消息发出去后没多久, 晴天就按照他说的地址赶到。 是在一座小岛上,距离冲绳并不远,有一个朝着大海的、照的到月光的草坡。 因为着急,晴天从白天开始,到晚上,一连使用了好几次的短距离时空穿梭,这会儿从空中出现时,他几乎无法站立,是被宿傩抱着落下的。 甚尔很快迎上来:“其实也不是我们找到的, 你们刚从冲绳离开口,我们就在酒店遇见一只咒灵, 杀死后发现它肚子里有一封信。” 信已经被打开,纸张泡过咒灵的血液,皱皱巴巴的。 晴天接过来,轻轻的抚平,眸光落在信纸上,上面写着他的名字,和现在的这个地址。 那个自己主动让这只咒灵来找他们,应该是想见自己, 难道又是像上次那样想要骗他过来, 再利用他的力量离开? 晴天摸不准他怎么想,又直觉这次和上次应该不一样。 “你们说不对劲,是什么意思?” 他轻声问,嗓音沙哑了不少, 力量的消耗使得他现在特别疲惫,连拿在手中的纸张都感觉份量沉沉的。 宿傩低头看了眼怀里轻飘飘的人,一言不发的抽走了他手里的信。 “那个哥哥变成花了, ”小虎杖抓着胀相哥哥的裤腿,仰着脸指了指一旁的山坡。 他们在背光的这一面,大量的阴影笼罩着,看不到草坡另一面的情况,晴天也无法想象那个自己变成花是什么样子。 甚尔弯下腰来,一手一个抱起两个小朋友,示意晴天跟自己来。 “小少爷,你看一眼就知道了。” 整个草坡不是很高,但十分宽阔,绵绵的沿着海岸蜿蜒了很远,像一条静伏的蛇。 白日里晒足了阳光的青草,在夜晚被海风一吹,散发出淡淡的青草香来,隐在草丛中,偶尔有一两点萤火虫明明灭灭的飞过,更多的是不知名的小虫子发出的鸣叫。 很美好的景色。 晴天从前的眼中,从来看不到这些,山是山,水是水,他的注意力从没落在过这些之上。 如今在去找那个自己的途中,他靠在宿傩怀里,视线随着他的步伐一颠一颠的,鼻尖嗅着他身上淡淡的莓果香,和青草的香气混在一块儿,揉成了一股令他安心的气息。 晴天恍惚间发现,夏日的夜晚是如此的温柔。 他们很快翻上小山顶,迎着大海的那一面,月光铺满了整个草坡,晴天也终于知道了小虎杖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斜斜的青草地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鸟笼,由无数的藤蔓交缠扭曲而成,藤蔓的前端还在不断的生长,中间一朵一朵的绽放着暗红色的花朵。 花枝组成的鸟笼的缝隙间,能隐约看到里面躺着个人,白色的长发被红色的花朵拱起,丝丝缕缕杂乱的垂下来,风一吹就有无数的花瓣飞舞,随后轻飘飘的落在他身上。 所有藤蔓的根茎最后都延伸向了他的身躯,仿佛它们是从他血肉中长出来的。 事实也正是如此,在六眼的视角下,能看到大量的咒灵从他身体里跑出来,一脱离他的身躯便扭化成无数开花的藤蔓,连结在一起的咒力猩红的四下外溢,交织成一座鸟笼状的结界。 红光快要把月色浸染,于晴天苍蓝的眼眸中,鸟笼好似一簇燃烧的火焰。 “我们来的时候他就是这个样子了,没法靠近,那些藤蔓会攻击人。” 甚尔本来想用天逆鉾化解这个结界,最后还是决定等晴天自己来看。 这种情况他们以前都没遇到过,也搞不懂是怎么回事,他怕有什么闪失,会坏了晴天的事。 胀相在一旁补充道:“我试过,穿血也打不穿,他把自己和外界隔绝了,我们猜,他应该只想要见你一个人。” “我跟你一起去,”宿傩看着那个红色的鸟笼,收紧了手臂,不打算放晴天一个人过去。 那边那个小鬼的恶念,没记错的话,上一次他和羂索联合起来骗了晴天,害得他挖了眼睛,还哭了那么久。 “不用了,他就是我,不必担心。” 晴天在宿傩的手臂上安抚似的拍了拍,像给一只大猫猫顺毛,后者屈膝,弓身将他放了下来。 脚踩在草地上像踩进了棉花里,他有些站不稳,缓了会儿才慢慢的朝着鸟笼靠近。 无数的花枝朝他伸过来,沿着细白的腕骨缠绕,又抚上脸颊,没一会儿晴天便被无数的花朵包裹,吞入了鸟笼之中。 里面,那个自己躺在草地上,感觉到他来,缓缓睁开双眼。 锁住的那抹月光像涟漪般荡漾出来,视线一交汇,便湿蒙蒙的起了水雾。 “我都看到了,”晴天站在笼中,看着自己说道:“上次你我接触过后,你的每次尝试,我都看到了。” 躺着的人薄的像一片花瓣,苍白美丽的面容带着月辉的清冷,看起来随时会破碎,和上一次见面完全不一样。 眼下他毫无生气。 晴天蹲下身来,伸手将落在他脸上的花瓣拿开,叹了声气:“你找我来,是想要我的力量然后继续吗?” 草地上的人很细微的摇了摇头。 “那是希望我杀了你?”晴天蹲了会儿,身上乏力,索性坐在了一旁。 另一个晴天的视线追过来,眼睫颤了颤,微微点头。 “哈,胡说,”晴天摘了朵花捧在手里,盯着花瓣在手心里呼吸似的开合,小声反驳:“你的眼神明明不满足。” 有遗憾的人,是不会想死去的。 “你也很想爸爸妈妈吧,我知道的,我一看到你就知道了,”因为我们本就是同一个人。 晴天突然合上手心,手里的花朵被碾碎,鲜红的汁液似血般沿着葱白的指缝滴落,他无暇看,视线执着的盯着另一个自己的眼睛:“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 一直未开口的苍白的少年忽然坐起身来,无数藤蔓的根茎被拉扯撕断,从他裸露的血肉中伸出来的部分,像小触须般疯狂扭动,很快又和断掉的根茎缠绕在一块。 他先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又仰头看向鸟笼外的月光,最后目光缓缓的,一点一点降落在晴天身上。 仿佛这会儿才忽然想起来:“我一开始,其实只不过是想要父母的一个拥抱罢了。” “却不知道为什么,越搞越砸,离他们也越来越远,最后困在了碎裂的世界间。” 然后就迷失了,很多事也开始想不起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不记得世界为什么分裂了,只余下想要毁掉它们的念头,想着那样他也许就能从碎裂的世界间解脱。 可是晴天到来后,他忽然慢慢的记起了一切,起初是真的很憎恨晴天,自己是他的恶念,他心里始终很不平衡。 为什么他可以轻易的出现在父母面前,得到他们的关爱,而自己,连靠近都没有办法。 再后来,两人力量相连通的时候,他发现,晴天和自己一样的悲伤,他忽然就生不起气来了。 他设置了毁灭两个世界的力量,还差一个,他原本打算在去往下一个世界后,用自己全部的力量和生命来启动和摧毁,临到要走了却忽然犹豫。 杀死羂索后,被他诅咒的力量反噬,本就迷茫的自己力量忽然失控,之前吞噬的所有咒灵暴动,不受控制的开始花化,想要用他的身体当养料逃离。 他犹豫过,最后还是抓了只咒灵帮自己送信,想要晴天来。 “想要拥抱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们?”坐在他身前的晴天问。 从前他也是个不会开口的,后来发现,人是可以撒娇的。 苍白虚弱的少年低下头,将手掌伸至晴天眼前,一颗嫩芽从他指尖上钻出来,飞快的长成一朵花。 他看着花,轻声道:“花开生两面,人生佛魔间[1] 。” 指尖的花随着话音落下开始枯萎,花瓣卷曲,他抬眸,看向晴天:“我是你恶的那部分,预示着毁灭,无论我怎么想靠近他们,身为毁灭的我只会给他们带来最坏的结果,那不是我想要的……” “我试过了,很多回很多回,结局你都看到了……” “好冷啊,一个人……实在太冷了……” “你感觉得到吗?” “晴天……” 他一声比一声轻的嗓音中,哭音愈发重,但那双眼睛却好像哭过太多回,已经掉不下一滴眼泪来。 于是泪水从晴天的眼眶里滚落,氤氲模糊中,他看见那个自己通红的眼框,和微微开合的嘴唇,在一字一顿的向他祈求: “た、す、け、て……” 救救我。 晴天喉间“呜”的一下发出了压抑的哭声,他跪起身,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似的,倾身抱住了面前的自己。 “我带你去……” 我带你去找爸爸妈妈。 别怕,晴天。 两个清瘦的身躯拥抱在一块儿,纠缠的花枝藤蔓忽然疯了般开花,开了又落,落了又开,眨眼间花朵便填充满了整个鸟笼。 晴天陷在花海中,环抱的另一个自己身影越来越淡,远处的海面上,晨曦的第一缕金色的光跃出水面,碎金似的闪烁。 眼眶通红的少年看了眼,嘴角轻轻扯开:“果然是个好天气……”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消失不见。 晴天那自出生起便游离在外的恶念,时至今日,终于回归本体。 一刹那间,巨大的悲伤侵袭而来,晴天跪在原地,眼睛猛的瞪大,花朵压迫着胸口,他长大了嘴,却无法呼吸。 窒息感越来越重,他眼里的蓝色一点点散大,身上完好的皮肤开始剥落,裸露的血肉被藤蔓迅速的钻入。 一直守在鸟笼外的宿傩,看着突然疯了一样扭动的藤蔓,察觉到不对,立马用斩击切断鸟笼。 被锁在里面的花朵像潮水一样涌出来,他手探入花海中,一把捞住了晴天的腰。 “小鬼,呼吸。” 第70章 游离的恶念承载了太多次和父母的分别,心中的悲伤像化不开的浓稠墨汁,之前为了放置信仰咒灵而切割掉的皮肤,留下的无法愈合的伤口,也随着晴天将他收回本体,一并承受。 它们过于迅猛, 晴天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这些伤口和情绪包裹,花海淹没中,他眼前的光景都失去了色彩, 变得灰蒙蒙的看不真切。 “晴天……” 他仰着头,茫然睁大的蓝色眼眸失去了焦点,直到一个四手怪物的身影闯入视线,一贯淡漠的神情化作焦急呼喊他的名字,他才缓缓回神。 眼瞳一点点聚焦,对上了宿傩俊冷的脸,他刚要开口,窒息感便迫使他倒抽了口气,怎么都喘不出来:“……” 咽喉好像被掐住了一般,晴天难受的厉害,无意识的抓紧了宿傩胸口的衣服。 宿傩低头仔细观察他的模样,眉间微微蹙起。 这小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过呼吸了! “慢慢来,呼吸, ”他沉声安抚着,一手捞着晴天的腰,一手轻抚他的背,并不断的将缠绕上来的花枝从他身上剥离开,强行将人抱了起来。 扯断的藤蔓发出了刺耳的声音,不要命似的沿着宿傩的脚踝往上爬,有些甚至还想钻入他的皮肉之下。 他本就担心着晴天的状况,脸色冷沉的吓人,面对这些花化后妄敢挑衅他的咒灵们,更是半点耐心都没有。 “哥哥,快,咱们也去帮忙!”趴在甚尔肩头的小虎杖一边对胀相喊着一边着急的想跳下来。 后者释放出大量的血液悬浮在身侧,打算攻击那些疯长的想要吃人的花枝藤蔓,一旁的甚尔看了眼宿傩,忽然拦住了胀相:“不对,咱们往后撤!” 那个传说级的诅咒之王,看起来不爽的要命,怎么都不像是一幅需要他们帮忙的样子,他们这时候上前,没准会被误伤。 胀相只迟疑了一秒,身为诅咒敏锐的预感便发出了危险的警报。 他立马选择了相信甚尔的判断,从他怀里把自己弟弟单手抱过来,和他一同迅速后退,一手挡在弟弟身前,悬浮的血液化作了一道红色的护盾。 与此同时,处在漫天花海中的宿傩嘴唇微启,开合间低声吟唱了句,空出的手在身边的虚空中缓缓一划:“开!” 橙红的火焰“呲啦”一下自他指尖迸出,以不可抵挡之势,迅速向四周燃烧。 炙热的烈焰卷起风冲击而来,早就撤开的几人后退了一大步,才没被火舌撩到。 所有的藤蔓都被点着,暗红的花朵迅速化为灰烬,发出了好似哀哭的声音,滚烫的烈焰轻而易举的焚烧着周围的一切,比刚升起的日光还要灼眼。 而火焰之中粉发的怪物小心的横抱着清瘦苍白的少年,垂下的眼眸温柔,跃动着凶残的火光,轻声问道:“好点了吗?” “……”晴天张了张嘴,发不出半点声音回应他,缺氧后晕眩的大脑使得视线越来越晃。 阳光穿透火焰,烫金色的光斑落在晴天脸颊上,晃出了数个大小不一的光圈,他闭上眼,感受着这一处的灼热和耳边传来的宿傩的心跳声,意识渐沉。 晕过去前,他像只受伤的小动物般,无措的把自己往宿傩怀里靠。 心里轻声安抚自己。 没事了晴天,今天是个好天气,我带你去体会人间。 临海的草坡上烈焰缓缓平息,而同一个日光之下的东京咒术界,此刻正热闹非凡。 “总监部遇袭,咒术高层连同其家属子嗣全部被杀”的消息,在天还没亮时就传到了每一位咒术师的耳中。 起初众人都很震惊,甚至怀疑这是个假消息,不过被夷为平地的总监部照片很快流传出来,证实了确有此事。 便又有些夹带私货人的怀疑,干出这事的肯定是五条家那位任性的神子,他终于受不了高层的压迫,就把他们全杀了。 此谣言一出,不少小家族或曾经仗着有高层撑腰挑衅过五条悟的咒术师们集体陷入了恐慌,生怕下一个遭遇毒手的就是自己。 五条家得知谣言后迅速辟谣:未来家主当时正在和同学出任务,对于损害其名誉的行为,我们会追究到底。 知道是谣言后的咒术师们刚松了一口气,又有人提出质疑:“不是他的话,还有谁能眨眼间就杀了那么多人?” 攻击范围如此之大,杀伤力如此之强,得是个多可怕的存在? “难不成是个诅咒师团伙?” 刚刚得知此事,正在暗网上开香槟庆祝的诅咒师们纷纷表示:“有机会的话俺们是想动手的,那些该死的老家伙动不动就给我们判死刑,嘻嘻,死了正好,真遗憾没去补两脚~” 也有诅咒师想趁机拉人入伙:“看这手段如此凶残,倒确实很适合加入我们!” 还有些则在互相猜测是哪个团伙干得,谣言又不攻自破。 就在众人更加好奇幕后黑手时,关于总监部事件的最新消息流出,确认不是团伙作案。 “来者只有一人。” “他召唤出了两面宿傩。” “并命令宿傩杀光他们。” 瞬间,诅咒师也好,咒术师也好,都集体沉默了。 搞什么? 一个人? 还召唤出了两面宿傩? 这也就算了,命令?谁?他是在说那个最邪恶的诅咒之王吗? 好陌生的字眼! 这消息假的众人都不知道从哪里怀疑起,却没想到,这居然是真的,因为它出自唯一从总监部活着离开的夜蛾正道之口! 紧张的氛围瞬间在众人间扩散,作为咒术三大世家的五条家、禅院家以及加茂家为了稳住混乱的场面,此时站了出来,联合召开紧急会议,商讨对此事的处理办法,地点就在高专最大的礼堂内。 由于事件紧急,影响又广,参与此次会议的人数众多,很多小家族的咒术师以及以个人名义活动的咒术师们都来到了高专。 礼堂的座位呈左右两侧面对面摆放,其中禅院家和加茂家的家主座位上均已有人落座,只有五条家的位置空着,将此次出席的权利交给了未来家主。 然而众人等了很久,五条悟却迟迟没出现,礼堂内开始响起了众人小声议论的声音。 被议论的人此刻就在礼堂后方的器材室内。 “他说让我向他们问好,不知为什么,感觉他说的是你俩,”亲眼目睹了昨晚的总监部灭门事件后,夜蛾一夕之间疲惫了不少,人也更加沉稳下来。 他看着面前自己的两个学生,捏了捏眉心,将晴天的原话转述道:“还说剩下的请交给他来处理……” “交给他是什么意思?”五条悟身姿闲散背靠着墙,疑惑这句话的含义。 带话的夜蛾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说完这个就走了……” “你确定是他吗?”夏油杰低头从手机上找出了一张照片,是他浏览暗网时发现的。 正好名字和羂索当时描述的长相都对得上,他就保存了下来,并和悟确认过,就是他在海洋馆时看到的那个少年。 夜蛾接过他的手机一看,忽然愣住:“嘶……等等,虽然长相几乎一致,但是……感觉完全不一样!” “我昨晚见到的那个晴天是短发,看着没这么削瘦,而且……”夜蛾努力回忆了下,确定道:“而且他的手指上有指甲,皮肤完好,我记得很清楚,他当时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当时衣袖垂下去,他余光瞟到了,少年的整个手臂上没有一丝破损,这和他们审问羂索时得到的信息不一样,而且五条亲眼见过晴天,证实过那孩子身上确实有大量伤口在。 “所以说……”夏油杰收回手机,和五条悟对视了眼,彼此交汇的眼神中是同一种猜测:“有两个晴天。” “……”夜蛾沉思了会儿,点头认可:“确实有这种可能在。” “这么一说,他的留言就好理解了,你见到的晴天说剩下的交给他,是指他要自己去处理羂索口中的那个晴天的事……” 五条悟说完,吐了吐粉粉的舌尖笑着抱怨:“真是的,像在说绕口令一样~” 他还笑的出来,夜蛾却完全没有他这么好的心态,一墙之隔的礼堂外大家已经等不及直接开始会议了,封印宿傩和追杀晴天的呼声最高。 “就算是这样,他杀害高层也是事实,我们无法确认他是否值得信赖,五条,你的态度是?” 面对夜蛾的追问,五条悟将目光看向了身旁的人:“杰,你觉得呢?” 他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但杰的想法对自己而言也很重要。 夏油杰一直低着头,盯着器材室地板上,从窗户上投下来的一束日光,细小的尘埃飞舞在光线中,他看了会儿,忽然叹了声气。 “satoru,我可能……我是说我觉得,那个晴天可能不是个坏人,虽然他做了不好的事,但是……” 他说不上来该怎么去形容,就是潜意识里觉得心疼,又觉得好像从前和他一起生活过,最近脑海里偶尔还会出现一些画面,画面中晴天和自己还有悟一同上课,他可怜兮兮的来找自己补习…… “哈哈,我就知道杰和我想的一样~”五条悟轻快的声音响起,笑眯眯的一把揽住夏油杰的肩,把人带到怀里来大大咧咧的晃了晃。 晃的夏油杰的刘海有几缕勾在了他高专制服的扣子上。 夜蛾就在一旁看着,黑发少年略感尴尬,脸色微红的直起了身。 搂着他的人若无其事的松开,蓝眸璀璨的摆了摆手:“好啦,我要去出席会议了,杰就在这儿看着我吧~” 他调皮的眨了下眼,哄的面前的人露出个无奈的笑,才转身离开。 礼堂的大门被打开,众人等了许久的五条家那位神子,顶着一头张扬的白发,手插着兜,迈着长腿步态悠然的进入会场。 他一出现,方才还热闹的不行的礼堂瞬间安静了下来。 “来得正好,刚才我们讨论了下,大家都同意了封印宿傩,并对杀害了高层的诅咒师晴天判处死刑,”禅院家家主出声打破沉默,看向了坐在对面的嚣张的令人火大的少年:“既然你代表五条家,就说说你的看法吧。” “封印宿傩可以,对晴天的死刑我反对。” 五条悟手搭在椅背上,笑眯眯的说出了令现场炸开锅的话,对面几个老家伙脸色肉眼可见的难堪了下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要袒护他吗?这样怎么对得起被他杀害的人……” “你们之前放走星浆体,差点导致天元大人同化失败的事,高层还没向你们追责,就出了事,该不会你们五条家真的有参与吧?” “就是,不然为什么要放跑杀害高层的凶手,未免也太过任性了!”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各有各的不满,五条悟笑容未变,反而愈发明朗:“谁说要放跑凶手了,不是两面宿傩干的吗?那家伙啊,随便你们去杀他,我超——级支持的哦,一点意见都没有,你们想判他多少次死刑都可以的啦~” “你!”几个老家伙被他噎的脸都气红了,偏偏他说的确实没错,现场他们都派人去查看了,是宿傩的术式错不了。 “但是宿傩是被人召唤出来受他指示的……”有人不死心的反驳。 毕竟没谁想去和千年前的诅咒之王一战,却觉得一个年轻的少年自己能应付得来。 五条悟低低的笑了声,抬眸,一一看向坐在对面的众人:“宿傩要是个随便听人使唤的,他就不会让你们这么害怕了~” 相反,这些人应该会发了疯般想要把这种“利器”握在自己手上吧~ “……” 礼堂内安静了下来,五条悟起身,露出个和善的微笑:“总之晴天的事就交给我们这边来调查,大家不准偷偷的来插手哦,不然被我揍飞了可不要哭……哈哈,开玩笑的,走啦~” “……” 他悠哉悠哉的离开,礼堂内气氛更加沉默,窗外烈日下,隐在树丛间的蝉鸣就显得愈发聒噪。 “嘶嘶”的刺耳声中,海边的一处房屋内,宿傩将晕过去的晴天轻轻放置在床榻上,低头拉开了他身上的衣服。 原本瓷玉般漂亮白皙的身躯上,此刻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每一处伤口都是一块缺失的皮肤,他拾起晴天手一看,上面连指甲都没了,狰狞的伤口看着更加可怖。 宿傩皱起眉,抬手按在晴天心口上,利用反转术式给他治疗,伤口却没有恢复。 他疑惑的收回手,想起晴天吞噬咒灵来疗伤的法子,二话不说咬破了自己的舌尖,俯身,抬高晴天的下颌吻了上来。魔/蝎/小/说/m/o/x/i/e/x/s/.c/o/m 70-80 第71章 昏迷中的人没有自主吞咽的意识,他吻的小心,咬破的舌尖钻入晴天口中,也只是缱绻的和唇舌勾缠。 蕴含着诅咒之王庞大咒力的血液一点点染透晴天的口腔,粉润变得嫣红,搅动中他被宿傩刺激的大量津.液溢出,纤薄的咽喉处也被他反复的用指腹轻揉,做出了吞咽的举动。 这一方法意外的比反转术式有效,晴天有了苏醒的迹象,朦朦胧胧中下意识的仰起头来去追逐力量。 他含住了宿傩的舌尖,又觉得不够。 松开后小犬齿续而咬住宿傩的唇,刺破嘴角,粉粉的湿滑的舌头软软的从上面舔过,留下一片清亮的水痕,也将渗出的血珠悉数舔舐干净。 还是不够。 晴天在昏迷中紧闭着眼眸,心里像破了个大洞,乏力难受,迫切的需要什么东西来填补,每次却只能浅尝辄止。 “唔……”他不满足,皱起了眉, 发出了一声难耐的轻哼。 昏沉中身上破损的伤口带来了些疼痛,针刺般,每一处肌肉的伸展和收缩都会使得这些疼痛加剧,于是那声轻哼又转化成了带着些许委屈的呜咽。 嗓音细细糯糯的从宿傩耳畔扫过。 宿傩不自觉的偏头,想揉揉他的脑袋安抚,却没料到躺着的人忽然伸出手来,骨线分明的手腕勾住他的脖颈,一用力,便捞着他压下身来。 下一瞬晴天翻身,将宿傩当成大号抱枕般压在了床上,喉间溢出了些类似野兽的低低的咕噜声,低头,循着宿傩炙热滚烫的脖颈进行力量的索取。 宿傩被他带进床榻后,第一反应并不是去看自己被扒开的衣服,而是是低头,目光去看晴天的脸,想看他是不是醒过来了,却发现他全程闭着眼睛。 “……” 还没醒? 宿傩略感诧异,伏在身上的少年弓着精瘦的腰,眉头拧着,眼睛闭着,呲着的犬齿尖锐,恶狠狠凶巴巴的在他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带血的齿痕,像只饿极了的小狼崽子,全凭本能行事。 咬开后却没能撕扯下他的皮肉,而是伸出舌尖,软乎乎的舔舐。 宿傩忍不住抚上他的脊背,沿着晴天清晰的脊骨一路滑至尾椎的位置,不轻不重的按了按,笑声宠溺:“虚张声势的小狗狗~” 吃都不知道怎么吃~ 要不是他伤成这样,怕再把人折腾坏了,宿傩真想帮他好好回忆一下向自己索取的正确姿势,直到他即便晕了,身体也能记住如何“吃” ~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还是他身上的状况。 宿傩半抬起身,低头检查。 晴天身上的衣服一开始就被他解开了,如今随着翻身的动作衣服从肩膀上滑落,松松的搭在臂弯上,身前的胸膛和腹部上,缺失皮肤的伤口愈合了一部分,而背上本就没有伤口,漂亮的蝴蝶骨随着他抬手的动作凸了出来。 宿傩手掌不自觉的抚上来,大概是弄的力道重了些,晴天弓起的身躯颤了下,低低的“嗯”了声,猛的睁开眼醒了过来。 入目就是宿傩被咬破的胸口和嘴角,再低头,是他跨坐在宿傩腹部的姿势,以及他压着的滚烫的部分。 “???” 我这是在? ? 晴天懵懵的眨了眨眼,眼睛里一片茫然。 “清醒了?”宿傩歪着头看他,语气有些忍不住的笑意,听起来蔫坏蔫坏的。 后者呆呆的点了点头,指指他身上的痕迹,又指指自己:“我干的?” “嗯,”宿傩刚一搭腔,晴天就倍感羞耻的捂住了脸。 宿傩好笑的扒开他的手:“不用觉得丢脸,小鬼,我挺喜欢你这样的,说明你在依赖我~” “这样显得我很饥渴一样……”晴天偏开头,轻声嘀咕了句,谈话的间隙里,他身上才恢复了一半的伤口又继续破损开。 宿傩盯着那些伤口,刚扬起的嘴角转瞬就压了下来:“我刚才试过用反转术式治疗,没有用,但吞噬咒灵的方式似乎有用,既然你咬都咬了,再吃几口吧。” “不用了,我知道怎么回事,”晴天慢慢的从他身上下来,盘腿坐到一旁,抬起手看了眼自己几乎没有皮肤的双手:“是用来控制那些放置的咒灵的。” 没有使用掉它们之前,他吃再多的咒力都没有办法恢复的。 原因宿傩大概也猜到了,他没说话,起身去外面端了杯水回来,塞进晴天手里。 水还是温的,晴天一边诧异他什么时候这么会照顾人了一边很给面子的喝了一大口,然后眼睛惊讶的瞪大了:“甜的?!” “加了蜂蜜,猜你会想吃甜的。” 宿傩环着胳膊,不以为意的解释,既漫不经心又有点拽拽的表情像是在说“我知道你很想夸我,那本大爷就勉为其难的听听吧~” 晴天:“……” 他低头看看手里甜甜的蜂蜜水,又抬起头来看向面前嚣张的诅咒,忍了又忍,没忍住,满脸怀疑:“宿傩,你该不会是个假冒的吧……啊,疼!” 话没说完脑袋是就被敲了下,晴天捂着脑门,看向周围陌生的房间:“甚尔君他们呢?” “让他们先回去了,”留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看着还烦。 晴天点点头,他本来也是随口一问,接下来马上要走了,不打扰反而好些。 床头有很多纱布和药水,晴天拿过来,从腰上开始包扎,放在一边的手机冷不丁的响起来,正好是刚才被他提起的人。 宿傩扫了眼,看到来电显示的“甚尔君”三个字,不爽的冷哼了声,把床头的手机递给晴天,自己则接过他手里的纱布,蹲下身替他包扎。 “小少爷,还好吗?”甚尔慵懒的嗓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听起来还怪亲切的。 被人关心的滋味很好,晴天浅浅的笑了下:“很好,之前的事多谢你了,稍后我会把剩下的佣金转你账户上。” “哈哈,没事我就放心了,我刚得知你把咒术界的高层都杀了,厉害啊小少爷,早知道你们要去干这事,就把我带上,咱们顺便把禅院家一块儿宰了得了~” 甚尔半开玩笑式的说着,一旁踩在小板凳上煎鸡蛋的咩咕咪拧着眉转过头来:“老爸……” 被儿子管教了,他笑嘻嘻的咧咧嘴。 “可惜了,下次一定,”这次他得赶快走了,爸爸妈妈是个特别聪明特别厉害的人,羂索给了他们那么多信息,再待一会儿,说不定他们就全猜出来了。 以这种恶迹斑斑的姿态去面对他们,晴天不愿意。 何况这个世界的咒灵已经放置完毕,他会按照那个自己的心愿,去往下一个世界,带着他的那一部分想念去接近父母,之后再在那里结束一切。 晴天也学着甚尔的语气开玩笑的回他,身前帮他缠绷带的宿傩霸道的把自己挤进他怀里。 他被迫抬起手,绷带也越缠越高,刚好来到胸口,纱布蹭过的感觉弄的他有些不适,垂眸看了眼胸前粉粉的脑袋。 本来在专注绑纱布的宿傩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仰起头来眉峰微挑,用眼眸询问他干嘛。 晴天摇了摇头,把觉得他可爱的话憋在了心里,宿傩却好像看穿了一样,愉悦的亲了他一口。 “吧唧”一下,猝不及防,晴天被吓了跳,赶紧捂住手机的听筒,甚尔那边却已经听到了,揶揄的笑了声:“醋劲可真大~” 尴尬的晴天:“……” “哦对了,还有件事想告诉你,我刚得知,御三家联合咒术师们召开过会议了,听说一开始的结论是判处你的死刑,但被五条家那位一人否决掉了,总之,小少爷最近还是要多加小心。” 甚尔传达完消息,听筒那边良久的沉默了下来,过了会儿才听到晴天的声音闷闷的传来:“你是说,五条先生否决了?” “嗯,挺意外吧~” 再次听到甚尔确认,晴天眼眶一瞬间就红了,胡乱感谢几句后挂断电话,眼泪不受控制的滚了出来。 “宿傩……” “我觉得……papa猜到了……” 为什么明明很开心,却会掉眼泪啊…… 宿傩缠好绷带,替他把衣服拉上,忽然笑了笑:“所以呢?” 晴天吸了吸红红的鼻尖,咬破手指开始画阵:“我们走吧!” 他飞快的画完,启动术式,暗红色的咒力光芒溢出,两人自原地消失,却没有马上出现在下一个世界。 时间的缝隙中,散发着微光的洪流前,晴天和宿傩的身影出现在了那株枯树前。 他手在虚空中握了下,拽住了两人间的那条细细的红色锁链,才哭过的嗓音听起来格外招人疼:“我知道怎么解开这个束缚了,宿傩,我可以还你自由,你自己来决定向南或向北。” 上一次在时之缝隙中,他吸收的宿傩的手指被剥离了出去,咒灵操术的束缚自动解除,这一次他用同样的方式应该就能再次剥离。 一开始晴天想要把宿傩这种大坏蛋一直关在身体里,现在却不这么想了。 宿傩将他自己的灵魂分割成二十分,封印在手指内长达千年,拘束了这么久,如果最后的结局还是被关着,未免也太可怜了。 他自己不在意,从他这儿得到爱的晴天却没法再这么对待他。 细细的锁链在晴天手中一抽就崩断了,面前的诅咒环着胳膊,神色隐在黑暗中,河流的微光只映出了他半张侧脸,晦暗不明,情绪难辨。 “那你呢?”就连问话的音色也是淡淡的,听不出波澜。 “我会朝南走,”从自己出现在这里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 暗光之下宿傩幽深的眼眸注视着他,嘴角轻扯,笑了:“我也一样。” “一直不就是如此吗?”他边说边走近了些,掬了捧水淋在枯枝上,树枝开花,他目光又回到晴天身上:“想的事,就去做,不想的事,就不做,不必为了任何事委屈自己,小鬼,学会了怎么去爱人,更别忘记怎么去爱自己。” “我……”晴天下意识的想反驳。 面前的人突然凶巴巴的抬手,虎口卡住他的下颌,靠近,碰了碰他的嘴唇,邪肆的笑开:“我正好也有些事想做,分开前特意警告一下你。” 他垂下眸子看了眼晴天从衣领间露出的绷带,冷飕飕道:“如果下次见到你,还敢把自己弄得一身伤,我会把你锁在房间里,做的你下不了床,一步都别想离开,别的什么事都做不了,明白了吗?” 第72章 “……”晴天脸还被他掐着,根本说不出话来,对于这种不要脸的警告他也压根不想回话。 宿傩警告完还是觉得不解气,捏了捏他的脸:“回答呢?” “没有下次……啊!”咬到舌头了! 该死的宿傩,竟然在他说话的时候突然恶劣的又捏了一下他的脸! 晴天含着咬到的舌尖愤愤的瞪了眼对方,刚才想说下次不会再见到了,在下一个世界他会启动之前放置的毁灭的术式,但看着宿傩的眼睛,他忽然觉得什么都不必说。 宿傩知道。 他很清楚我的想法。 晴天垂下眼来,盯着发出微光的河流,脚尖轻轻的踩了踩水,刻意换上了种不经意的语气:“总之,谢谢你,我现在不讨厌你了……” “哈,臭小鬼~”宿傩被取悦到,笑容愉悦而又嚣张:“承认爱我就这么难吗?” “???”谁是这个意思了? ! 他怎么得出的结论? 晴天脸热的厉害,跟个小犟种似的否认:“我刚才说错了,果然还是很讨厌你!” “哈哈~”宿傩笑的更开心了,低懒充满磁性的嗓音以一种漫不经心的调调悠悠道:“知道了知道了,我爱你~” 晴天:“!!!” “你你你你……”他下意识的捂着突然狂跳的心口,被宿傩一记直球整的话都不会说了,蓝色的眸子睁的大大的像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不知怎的,还水雾雾的有些想哭。 这可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亲口说爱他。 竟然还是从传说中最邪恶的诅咒之王嘴里。 该死,眼眶好热…… 这个混蛋! 晴天缓了好半天, 才低声控诉:“……你这是犯规!” “哈哈……”得到了宿傩更加愉快的笑声回应。 紧接着他的肩膀被宿傩揽住,朝着枯树的方向推去:“去吧,去找你的南方,而我会来找到你。” 晴天脸颊被湿润的水汽拂过,他顺着力道往前扑去,眼前白光一闪,剥夺了所有的视线,他闭上眼之前,想回头再看一眼宿傩,但光芒太过刺眼,什么也看不见。 失重感传来,晴天轻飘飘的往下坠,像早春的一片洁白的梨花。 坠落中,他福至心灵般,忽然听懂了宿傩话里的意思: 你就是我的南与北。 千年时光尽头的坐标。 我只朝你来。 …… 这家伙真是…… 晴天在下坠中缩做一团,心被熨帖的暖烘烘的。 好温暖,像刚出生时在巷子里晒到的第一缕阳光。 这样隐而不发的缱绻,会把人化掉的…… 开花的枯树像水波纹一样荡漾,宿傩站在时之缝隙间,默默的看着,片刻后活动了下手臂,从他的生得领域内,拿出了三根手指和一尊他自己的即身佛,慢悠悠的吃掉。 “上个世界里手指的封印,里梅似乎都按照指示解除掉了,时机不错~” 自从千年前的本体与晴天相遇后,每根手指便都承载了自己的记忆,它们恰好分散在每个分裂的世界里,他灵魂的一部分,他能察觉得到。 现在手里的这些是之前和晴天杀去高专时,他顺便取回的。 即身佛也是保管在天元那里,他想着来都来了,就一并拿走。 夺回力量是有必要的。 剩下的都在晴天刚刚去到的世界,宿傩随意的拉伸了下手臂,一块块凌厉好看的肌肉绷起又松开,散发出凶悍的力量感。 才被晴天含过舔过吻过的嘴角,还带着他留下的暧昧痕迹,一点点咧开:“稍微活动一下吧~”. 东京车站红砖砌的宛若城堡一般的建筑群外,有一个大大的广场,晴天站在广场外临街的一侧,在一棵缠了灯带的枫树底下,安静的等待。 他身上穿着到这儿以后换的米白色卫衣和深灰色长裤,略显宽松,渐变色的白发蓬松,像小猫崽一样毛茸茸,整个人看上去清爽干净,又软乎的像朵棉花糖。 身上有无法愈合的伤口,晴天便从手指尖开始到脖颈处,全都仔细的缠好了绷带遮挡,以防万一,特殊的眼睛也拿白色纱布缠了起来。 来到这儿后晴天确认过,时间点是在百鬼夜行前一个月,乙骨叔叔入学后没多久。 恶念的自己从没有和爸爸妈妈生活过,晴天自己本身也没有,怀着弥补遗憾的心情,他打算在百鬼夜行前这一个月的时间内,好好的体会普通的生活。 接近五条爸爸最好的办法,就是成为高专的学生。 来到这个世界后他没像第一回那样直接找上门来,而是在咒术师网站上认证登记了自己咒术师的身份信息,按照正常的流程申请入学。 不过晴天其实不确定这种申请要多久才会通过,他记得在原来的世界里,高专会先安排辅助监督去核实学生的情况的。 但这回意外的申请通过的特别快,也没有人来跟他核实,就得到了个说要来接他的信息。 前后大概才过去半天,天刚刚黑下来,旁边树上的彩灯亮着,晴天没有缠的很严实的眼睛看得到一些光晕。 越接近七点,他就越紧张,因为刚刚才得知来接自己的人竟然是五条爸爸! “呼……”晴天深吸一口透着凉意的空气,缓缓呼出,缠着绷带的手指不安的抓紧了衣袖,旁边缠着彩灯的树的光晕忽然被几道阴影挡住。 “找到啦~”熟悉的清悠的嗓音响起,晴天心口一紧,扭头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纱布的缝隙间看到了深紫色的制服。 他仰起头,五条悟好看至极的脸赫然出现在视线中,巧的是,他的眼睛上也缠了白色的绷带。 和高专时不一样,那头柔软的白发被绷带弄的张扬的竖了起来,后脑勺靠近脖颈的部分头发剃短了一些,是白白茸茸的会扎手的程度。 比起少年时期, 27岁的五条悟整个肩背都更宽阔了些,个子好像也更高了点,身躯蕴含着成年人特有的稳健性感。 晴天比他矮了一个头不止,仰起脑袋的这个视角,刚好看到他肩膀和脖颈侧一两缕白色的发梢,和他还是个婴儿时期仅有的记忆重合。 “五条老师……”在快哭出来前,晴天掐着自己的手指乖乖的打招呼,并张开手臂过去抱他。 上一次在他高专那个时期,他就想抱抱五条爸爸的,不过当时被老爸恶劣的用无下限挡住了。 晴天虽然知道这次肯定还是会被无下限挡住,但他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可预想中拥抱住空气的感觉没有到来,相反,他扑进了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里,清爽的木质香调和五条悟身上特有的甜甜香气扑鼻而来,晴天整个人给懵住了。 “诶?”怎么会? 他一时之间太过惊讶,都忘了做表情管理。 五条悟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背:“哈哈,看吧看吧,我果然是最受欢迎的五条老师~赶快拍下来发给夜蛾看~” 他笑声荡漾,手超快速的从兜里掏出手机来,“咔嚓咔嚓”,从多个角度乱拍了一通。 闪光灯晃眼,晴天绷带下眼睛眯了眯,不好意思的松开手,看到五条悟身边又探出了几个脑袋来。 是刚出完任务的乙骨真希和狗卷,每个人身上都有些擦伤,衣服上也有打斗的痕迹,看起来破破的不太干净。 不过几人早就习惯了这样,注意力全在新同学身上。 真希一边吐槽着五条悟“不要脸”一边好奇的打量晴天,然后脑子里灵光一闪,惊讶的瞪大,和身边两个同学齐刷刷的看向了自己的老师。 乙骨抱着用布缠起来的太刀,小心翼翼的猜测:“老师,新同学是你儿子?!” “绝对是吧!”真希推了推眼镜,露出了个看穿一切的眼神:“这感觉也太像了!” “等等,”很快她又发现漏洞,自顾自的推理起来:“这个笨蛋老师没结婚,也没看他带过婚介,难不成……” “是私生子!!” 她一锤定音,乙骨:“哇!” 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老师很厉害,有个这么大的孩子,他忍不住发出了感慨。 同样是白发的狗卷疯狂点头:“鲑鱼鲑鱼!(确实好像!)” “诶~真的吗,很像老师吗~”五条悟混着笑意的语气尾调上扬,听起来很愉快,还有些得意,笑嘻嘻的跟着看晴天。 感受到大家的视线,晴天稍稍有些不自在,主要是这些人一下就猜中了,他心里很没底。 他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不暴露身份的,这下不知道怎么回了。 尤其是五条爸爸在,他能感觉到对方一直在看自己。 面对少年时的老爸,他还有点自信能糊弄过去…… 但面对现在27岁的老爸,他简直心虚的不行,绞尽脑汁也只能很不自然的回了句“不是。” 刚才还在凑热闹的五条悟感受到了这一丝不自然,无比随意的将刚才的话题带过:“好啦,晴天,跟大家做个自我介绍吧~” 申请信息上他填的“晴天”,五条悟就这么叫他,语气熟稔的好像他是他一手带大的小孩。 晴天听着他叫自己的名字,心口绵绵的泛起酸涩。 这一声实在太像他之前在录制的碟片中看到的画面了,这是最接近他原来记忆里的老爸。 他听话的点点头:“前辈们好,我叫夏……” 和第一次一样,正式做自我介绍时,他总是忍不住会带上姓氏,然后又和第一次一样,及时隐去:“我叫晴天。” 被喊前辈的乙骨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晴天你好,不用叫前辈,咱们是同级,叫我忧太吧。” 另外两人也自报了名字,真希看着这模样和五条悟相像,但气质却完全不一样的新同学,忍不住叮嘱:“话说你这家伙也太乖了吧,作为过来人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要小心你旁边这位老师,别太听他的话了,会被恶作剧的!” 狗卷在一旁配合的比了个交叉的手势:“鲑鱼,明太子!(是的,老师的恶作剧防不胜防!)” “哈哈~这么夸奖老师也没有用哦~”五条悟毫不在意的插着兜,帅气的耸了耸肩:“明天体术课加练~” 刚出完任务累的要命的三人发出了一声哀嚎:“啊,不是吧!” 晴天看着热闹的一幕,目光不受控制的仰头看五条爸爸,唇边跟着笑起来。 这样带学生的爸爸是他没见过的一面,原来和狂傲且拽的年轻时期不一样,是和学生打成一片的类型。 十一月末的夜风吹得有些冷,晴天笑完,怕冷的缩了缩脖子。 身旁马上就响起了声轻笑:“走吧,先带你们去吃拉面怎么样?热乎乎的哦~” “哇,要去!肚子快饿扁了!” 年轻人的注意力立马被吃的转移走,晴天被大大咧咧的真希拽了下衣袖带着走在前面,用科普的语气跟他介绍:“五条老师请客的店,味道都超赞!” 高挑帅气的老师落后了几人一步,低头查看手机上刚拍的照片,一股脑给通讯上置顶的那个人发过去: ——接到了~ 第73章 ——超可爱哦~ ——是个乖孩子呢~ ——哈哈,学生们说很像我诶~ 五条悟一连发了好几条消息过去,看了眼消息备注上的人名,抬手勾了勾缠在眼睛上的绷带,哑声自语:“啊啊……真是的,我怎么忽然好想哭。” 呜哇, 可怕,难不成这就是快三十的所谓的中年威力? 怪不得夜蛾每天看起来都苦大仇深的呢,啧啧~ 他思维跳脱的想些有得没得,前面的晴天见他没跟上来, 回过头来停下:“五条老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才看老爸独自站在后面的身影, 总感觉他有些落寞。 是在想夏油妈妈了吗? 晴天记得之前在资料上看到过,爸妈在新宿分开之后到现在,差不多快十年没见面,两人感情那么好,肯定会想彼此的吧…… 他光是想想都觉得很心疼他俩,正琢磨着要说点什么来安慰五条爸爸,后方的人已经笑眯眯的收起手机,快步跟上来。 修长有力的手臂无比自然的搭在晴天的肩膀上,顺手拍了拍他脑袋顶:“站着发呆,在想什么呢,你们这个年纪光用脑子不好好吃饭,会长不高的哦~” “诶!”会吗? 用脑子会长不高吗? ! 晴天大惊,难道这就是自己至今没长到爸爸妈妈平均身高的原因? ! 他悄悄的垫了垫脚,也只到五条爸爸的下巴那儿……想起之前被宿傩按着脑袋笑话“小矮子”,一只白毛小狗默默的蔫吧了下来。 宿傩本体那种高度,一般人在他面前本来就会显得娇小吧,而且自己肯定还有的长! 晴天只蔫吧了一小会儿,又被自己鼓励到,重新振作起来。 拉面店生意好到爆,幸运的是他们过去时刚好有空位。 刚出完任务的几人吃的热火朝天,话也没空说了,晴天虽然不像他们那样刚战斗完,但穿越时空消耗的力量更致命,他也是真的累。 最近也确实没怎么好好吃过饭,最近的一顿就是宿傩的那杯蜂蜜水,眼下尝到热乎乎的拉面,他竟然打从心底生出了一种幸福感。 是五脏庙被供奉后肉.体给予的温暖。 晴天在外面被吹的发凉的鼻尖和耳朵都暖和了起来,缠满绷带的手捧着面碗喝了口香醇的汤,忽然理解宿傩品尝到美味的感受了,忍不住小声赞叹:“好好吃~” “对吧,老师推荐的可不会有错~”五条悟在一旁支着下巴,好看的嘴角翘起抹得意的小弧度,将一个菜单递过来。 “顺便说一下,它们家有餐后小甜点,老师我比较推荐青柠抹茶半熟芝士~清爽酸甜,很适合餐后来一份!” 他用金牌推销员的语气说着,笑容灿烂的比了个大拇指,真希对此表示怀疑:“真的吗?” 狗卷有些感兴趣的凑过去,和晴天一起,两个白毛脑袋挨在一块儿看菜单。 坐在两人对面的乙骨回想起什么,清俊的脸上神色忽然变得有些苍白。 别的都好说,唯独五条老师推荐的甜品,在坐的几人除了晴天以外都不敢苟同。 老师可是个超级大甜党啊! 他爱吃的甜度完全不是普通人能接受的! 他们之前为了恶作剧,偷偷的把五条老师放在办公室冰箱里的蛋糕换成了很苦的黑巧夹心,然后想着换下来的蛋糕不能浪费,就决定自己吃掉…… 那天险些没给齁死! 更气人的是五条老师刚好经过,笑嘻嘻的给几人递了说是解腻的东西,他们想也没想就吃,苦到想吐时才发现是他们自己替换的恶作剧蛋糕! 乙骨默默的回想起了曾经被老师的蛋糕所支配的恐惧,打了个寒颤,狗卷忽然也想起来,老老实实的坐直了身体,看架势是不想再吃了。 倒是吃饱了的晴天对着甜品菜单看的很认真,模样好像很开心,真希感觉自己都能看到他身边冒出的粉色小花花。 很快,晴天仰起头来声音明媚的问:“五条老师,我能吃两份吗?!” 爸爸推荐的青柠芝士想吃,这个可爱的HelloKitty布丁也想吃!总感觉和宿傩有种微妙的相似~ 五条悟立马爽快的答应:“当然~还想吃什么尽管点,吃不完的老师可以帮忙哦~” 同样清悠的嗓音光是听着就让人觉得心情很好。 围观的三人再一次产生了一丝怀疑,彼此间眼神交流了下。 真希:“这好像也是个甜食控……” 乙骨:“感觉能想象得出五条老师的孩子长什么样了~” 狗卷:“鲑鱼美乃滋?(没错,他俩真的没关系吗?)” 而且虽然五条老师平时就很没有老师的样子,看起来随和好说话,甚至有种随性过了头的感觉,好像和谁都能聊到一块儿,但其实是个很难亲近的家伙啊…… 可他对晴天,总感觉熟稔的没有一丝距离感。 这不太对劲吧? 隔着绷带,五条悟的目光不着痕迹的从向服务员点单的晴天身上扫过,看到他略显纤薄的背,微微的抿了抿嘴,一边听着学生们的小声嘀咕,一边继续发消息: ——就是看起来没好好吃饭呢 ——比那年夏天的你还要瘦 ——想给他买一堆好吃的! —— o(  ̄ヘ ̄ o # ) 他打完字,又发了个猫猫不开心的表情包过去。 一直没有回复消息的聊天框突然多了个红点,那边最先发过来的是一个表情包:摸摸小猫脑袋.jpg 随后才是文字: ——悟,先别吓到他了。 昔噺教[1]的教会大楼里,教主夏油杰穿着一袭深色的和式袈裟,半散着长发端坐在禅堂内,温润似玉的嗓音不疾不徐的讲解着佛经。 下方的榻榻米地垫上摆放着众多蒲团,教会的信众们恭敬的坐在那儿低头聆听。 这些人在外界都是些财力雄厚的富豪,在教会却是教主最忠实的信徒。 在他们眼里夏油大人是法力高深普度众生的救世主,能替他们解决看不见的压迫他们的邪祟,为了长期得到教主的庇护,这些富商们会定期捐献大量的香火钱,以此来争取进入禅堂聆听教主授课的机会。 这便是被夏油杰接管后教会的盈利模式。 但今天的授课没进行多久,就被突然响起的“叮咚”声打断,众人看到坐在最前方的夏油大人面色平静的拿出手机,放在一旁的茶桌上。 他没有点开,而是继续讲解坐禅的要义,可没一会儿那手机又锲而不舍的响起来。 “啧,”被打扰到,夏油杰眉头微皱,下方那些猴子们好奇的目光看的他厌恶。 他摆了摆手,脸上笑容温柔的让众人专心打坐,低头打开手机时笑容却转瞬间消失不见。 他多少能猜到消息是谁发来的,也能猜到消息的内容是关于谁,大概在一个多月前,他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面有个和自己很像的黑发少年,抱着他喊妈妈,然后少年的头发慢慢的变白,人也变得削瘦,漂亮的蓝眼睛流着泪,伤心的求他不要死…… 那双眼睛,和夏油杰藏在记忆最深处的那人的眼睛一模一样,巧的是,他一醒来就收到了悟发来的消息。 对方和他做了差不多的梦。 梦里的孩子叫夏油晴天。 是他和悟的小孩…… 夏油杰一直都坚信这就是个荒诞的梦,也许他和悟都中了什么奇怪的术式,直到今天他在术师网站上看到了晴天的名字,得知悟今天要去接他,才知道确有此人。 他少见的有些紧张。 点开消息的指尖忍不住发颤,看到后又有些失落,发过来的照片全是糊的,不管是悟还是那个孩子,全都糊成了虚影。 “悟这家伙真是……”夏油杰无奈又好笑的低叹了声,看起来游刃有余的模样,这不还是跟自己一样在紧张吗,笨蛋。 他沉默的放大了每一张模糊的照片看过去,依稀能分辨出就是他梦里的那个少年。 禅堂里静悄悄的,所有信众都在闭眼坐禅,夏油杰身旁的茶桌上斜插的檀香香灰掉落,拉面店里甜品端上来,五条悟和晴天神同步的吃了一大口,漂亮帅气的脸上露出了一样的满足神情。 真希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看了看,忍不住道:“抱歉,我实在太好奇了,晴天,你的父母是个什么样的人?” 专心吃甜品的晴天动作一顿:“……” 开始汗流浃背。 等等,真希姨姨这么问,不会是看出什么来了吧? 如果是之前黑发的状态还好,不至于这么像老爸,可惜现在发色都白了,而且就坐在老爸身边,不被怀疑才奇怪了。 但是自己才刚到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线索指向,这个世界的人应该都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份才对。 “咳,”晴天稳住心神,清了清嗓子:“是两个很好很温柔的人,很有责任心,保护过很多人……” 他说着说着小幅度的偏了偏头,注意到五条爸爸在很专注的听,脸一热,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是我的榜样。” “!”五条悟诧异的抬头,被他最后这句话弄的微怔,呆了片刻才赶紧给夏油杰发消息,第一时间将自己的心情分享给他: ——呜呜呜我们被夸了~ ——我好开心啊杰~ “说起父母,老师我啊,因为是最强,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生活在主宅,被当做家主培养,没怎么和父母相处过呢~” 他一时感慨,少见的说起了自己的事,几个学生立马好奇的竖起耳朵,晴天也跟着看过来,满脸写着认真。 “哈哈,”面对着一道道好奇的视线,五条悟忽然靠回椅背上,语气轻松的笑了笑:“总之就是没什么相关的记忆,所以一直觉得自己不会带孩子,刚刚就在想,做我的孩子的话,肯定很辛苦吧~” 笑意说到最后,变成了叹息的尾调。 如果梦里那些事都是真的的话,那他和杰……大概就是个不合格的家长呢。 “不会……”晴天嘴唇微动,几乎是脱口而出的想要反驳,只是声音不大,被掩盖在了身旁几人更诧异的吐槽声中。 “哈,真稀奇,”没想到有一天竟然能从五条老师嘴里听到他说自己也有做不好的事,这简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真希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这个笨蛋老师抛开实力不说,嘴是真的欠。 作为禅院家的人,她在入学高专以前就知道五条家的这位家主,是个强的令人火大的存在,入学后恰好遇上高年级的前辈集体和他大比拼。 比试内容是除了术式以外的东西,料理啊考试啊打扫维修什么的,听说是为了找出五条老师不擅长的领域。 结果可想而知,高年级集体完败,输的心服口服,这位屑老师还笑嘻嘻的嘲讽说“哎呀没办法,谁叫老师是最强呢~” 把高年级前辈们给气的狂吃了三碗饭! 狗卷对此事也记忆深刻,模样乖乖的点头:“鲑鱼鲑鱼!(老师会说这种话,确实好稀奇!)” 比他们晚入学且对五条老师有恩师滤镜的的乙骨同学:“是有些意外呢,我觉得老师太谦虚了~” 真希/狗卷:“???” 两人刚想晃掉乙骨脑子里的水,目光一瞥,发现新同学突然垂下脑袋,挺翘的鼻尖轻轻的吸了吸,软乎乎的白发跟着晃了晃,像耷拉下去的小狗尾巴。 “你……你你你你怎么哭了?!”顾不得吐槽老师的真希和慌乱的乙骨赶紧站起来,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狗卷在一旁手忙脚乱的给他递纸巾。 晴天更不敢抬起头了,声音沙沙哑哑的哽咽:“请、请不要在意……我就是泪失禁体质……” 眼睛上的绷带被打湿,他咬着唇竭力忍也忍不住不掉眼泪。 原来……老爸会担心他很辛苦。 “哈哈,一定是甜品太好吃了晴天同学很感动吧~” 五条悟适时的解围,等大家情绪都稳定下来后他结完账,带着学生们返回,途中给夏油杰发消息: ——糟糕,把孩子弄哭了 檀香燃到尽头,夏油杰结束坐禅课,迤逦的脸庞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应付着每个离开前还要来找他说感谢话的信众,一直到禅堂空了,他扬起的嘴角才压了下来。 污浊不堪的空气,和猴子共处一室,真是令人感到烦躁,何况他今天心里有事。 昔噺教的财务兼秘书菅田真奈美捧着平板进来,顺势打开禅堂的窗户透气:“夏油大人,按照计划,明日三山集团的……” “叮咚~” 她汇报的声音被消息声打断,看到刚才还不是很开心的教主大人冷漠的神情变得柔和了些,白皙修长的手臂从袈裟宽大的袖子里伸出来,拿起了放在一旁的手机打开。 看到了五条悟说把孩子弄哭,夏油杰:…… 笑容缓缓消失,手臂上隐隐伏着的青筋随着肌肉绷紧而浮现,“啪”的一下捏爆了手机。 悟这个笨蛋! 被吓一跳的真奈美:“!!?” . 晴天在回学校的一路上都倍感丢人,都怪这该死的泪失禁体质,让他在入学第一天,就当着爸爸和各位叔叔姨姨们的面哭了,实在是…… “啊啊啊啊啊!太丢人了!” 他晚上躺在宿舍的床上,打着滚子哀嚎。 本来就睡不着,翻滚了几圈后更加清醒,宿舍是单人宿舍,只有他一人,缠在眼睛的上纱布被解开放在床头。 黑漆漆的夜色里晴天睁着清亮的蓝眸发呆,回忆着晚上和五条爸爸相处的时光,忽然一骨碌爬起来:“等等,爸爸是这么好亲近的人么?” 他不是第一次接触,这次明显和高专那回不一样! 但是高专那个时候的态度,才是对待陌生同学的正确态度吧? ! 难不成……老爸真的知道我是谁? 还是说,是我太敏感了? “喂,宿傩,你觉得呢?”晴天抱着胳膊思索,习惯性的问道。 “宿傩?”问完没有回应,他又喊了一句,扭头往身边看去,看到了空荡荡的床头。 “啊,差点忘了……”晴天后知后觉的拍拍脑袋,宿傩被自己给放走了…… 他好像说有事要去做,不知道现在在哪。 从回到过去开始,宿傩就一直在身边,不管他愿意还是不愿意,总能听到他低沉嚣张的嗓音,这下忽然耳边清静了,反而很不习惯。 还很…… 想他。 “……”晴天闷闷的又倒回被子里,把脸埋在枕头上,听着窗外偶尔响起的风声,强迫自己入睡。 夜深后,风势渐大,距离高专遥远的山林间,橙黄的枫叶纷纷扬扬的飘落,一道高大精悍的身影忽然出现。 第74章 夜空中云层飘过, 月色被笼罩,阴影下,这位忽然出现的四手四眼的怪物模样看起来更加可怕。 站在巨石下方穿着白色袈裟的妹妹头少年眼里却忽然一喜,激动的单膝跪下:“宿傩大人,好久不见!我来接您了!” “啊,里梅,”宿傩穿着一身白色的和式浴衣,挺愉快的看向久未谋面的部下,懒懒的活动了下脖颈。 刚才还肌肉蓬勃险些要撑裂衣服的身躯稍稍一变, 多出的两只手臂消失,腕骨间单圈的黑色咒纹化成两圈。 这副样子似乎穿衣服更方便一点,宿傩揣着手,衣服被风吹的飞起,从巨石上轻盈利落的跃下来:“这边的事情进展如何?” 话音刚落,里梅立马从怀中取出包好的方帕打开:“大人,这是目前收集到的三根手指。” 按照他突然出现的记忆里宿傩大人的指示,他所在的世界里有十一根手指,除了这三根外,其它的他还没拿到,尤其是咒术高专那边保管的。 宿傩不在意多少根,反正他都会取回。 “干得不错,”他随口夸了句,伸手,原本在腹部的嘴从掌心里化出,张开,将三根手指悉数吞入。 力量一点点回涌,分裂的灵魂重聚,宿傩舒展了下指骨分明的手指,满意的勾起嘴角。 自从他千年前的本体遇见晴天之后,他对这个世界多了许多的认知,晴天了解的信息,他在他体内时都能一并得知,因此也就知道了世界是分裂的。 封印了他灵魂的手指也分散在这些世界里。 于是千年前和晴天第一次分别时,他对里梅下达了千年后收集自己手指的指令。 起初这只是一个实验,他想看看现在的指令是否会影响到千年后不同世界的里梅,随后在甚尔那里,第二次被晴天吸收后,他意外的发现,自己拥有所有的记忆,并且能感知到其它世界里封印被揭开的手指,以及,透过手指发现了里梅的行动,在贯彻他的指令。 不过,更令宿傩意外的是自己的灵魂在晴天的身体里被滋养的,竟然能以肉身的模样出现。 不是受肉.体,也不是什么咒力构建的虚体,是他实实在在的肉.体,在他把那小鬼吃干抹净的那个夜晚。 这一发现令他无比愉快,毕竟只有这个小鬼,他想用属于自己的一切来标记。 之后宿傩留意了下,猜测这可能是晴天某种尚不知的术式所为,也可能是因为,他们彼此吞噬和交换力量的行为过于频繁所导致的。 不管哪种对于他而言都不算坏消息,直到宿傩发现,这个时常凶巴巴偶尔会撒娇的烦人精,有严重的自毁倾向,尤其是在把恶念的晴天收回之后,这种倾向达到顶点。 臭小鬼! 脑子又笨又拧巴…… 宿傩想想就觉得不爽,他可不会坐视不管,稍稍动动脑子就想到了个计划。 目前为止都很顺利,在时之缝隙里吃掉的自己的即身佛,起到了受□□的作用,解决了承载灵魂的□□的麻烦,接下来只需要取回其余的灵魂。 第一个世界里有六根手指,暂时放在那边,第二个世界的三个他已经全部吸收,这个世界里刚才吞噬了三根,还有八根手指…… “宿傩大人,据我调查您的手指有三根在四大特级咒灵手中,”被最敬仰的宿傩大人夸赞,里梅很开心,一贯小冰山一样的脸上露出了个少年气的笑,继续汇报:“余下的都在咒术高专,您需要我先去取得哪边的?” 只要能协助宿傩大人,他牺牲性命也一定会完成任务! 四大特级?宿傩微微歪头,这什么,没听过……不过余下的手指他确实感知不强,应该是封印还没解开。 “羂索呢?”这人从前就是个谋略家,宿傩来这里以前,还以为余下的都被他收在手上。 里梅很诧异的抬起头,有些意外宿傩大人竟然不知道,低声解释:“他在十年前就被高专的夏油杰和五条悟追捕杀死了。” “?”十年前,这听起来……不就是他和晴天在上个世界所发生的事吗? 宿傩眸光一闪,思维迅速的意识到,这个分裂的世界里没有羂索,是因为上一个分裂的世界时间线在现在的之前,从前的羂索被杀,未来的他就不会存在? 这么一说这些分裂的世界并不完全不相干,其实可能有微妙的联系? “伏黑甚尔这个人呢?”宿傩进一步验证,如果他也活着,说明上个世界里晴天避开他死亡的行为影响到了这个世界。 里梅这回却摇了摇头:“也早就死了,继承了十影法的小孩由五条家照看。” “……”看来不全是,这种影响也许是极为随机和小概率的,和自己这种灵魂分散相连的情况不一样。 也不知道那小鬼发没发现。 宿傩脑海里浮现出晴天呆愣愣眨巴他那双大眼睛的模样,忍不住想笑,那个小笨蛋,肯定还没发现羂索死了的事。 但无论如何,他这边还是速战速决吧,就先从里梅说的四大特级开始好了。 毕竟才和那小鬼分开一会儿,就已经想他想的不行了~ 宿傩悠闲的转了转手腕,忽然看向某处,方才想晴天时变得柔和的笑容立马凌厉起来:“哈,来得正好~”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周遭的草地上突然开出花来,消减着两人的杀意。 夜空中的云层飘过,月光重新洒下来,却再次被一道半透明的帐挡住,紧随着帐出现的,是四个模样各异的身影。 其中身上全是缝合线的咒灵笑的很是天真:“哈哈,漏瑚,怎么样,我跟人类术师学的帐放的不错吧,哇,找到了~这个就是传说中的宿傩吗?” 看起来和想象中差很远呢,真人脸上天真的笑容忽然狰狞,异常兴奋的喊道:“太好了,看我来杀了他!” 下一瞬,他半个身体被斩击切开,鲜血飞溅,真人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听到了站在下方只随意抬了下手的人,狂傲至极的哼笑了声: “呵,蠢货。”. 天蒙蒙亮时,晴天醒来,发现住在隔壁的乙骨叔叔和狗卷叔叔已经早起绕着学校跑了一圈,就连可爱的胖达都去锻炼了,他想了想,好像也不能太懒散,便加入其中。 他跑在队伍的最末端,前面胖达毛茸茸胖乎乎的身体总是偷偷扭过来看自己,晴天隐约间能听见它憨憨的声音在自以为小声的问狗卷:“悟的儿子?” 晴天:“……” 有这么明显吗? 他刚想正面否认,前面跑的很轻松的狗卷转过头来看胖达,摇了摇脑袋:“木鱼花(不是的)” “诶……”胖达很明显不信。 几人身旁突然一道风闪过,扎着高马尾的真希神清气爽的放慢速度,跟晴天打了声招呼:“早啊,晴天也来晨练了?第几圈了?” 询问的语气跟公园里那种隐藏健身老头关心小年轻的语气一模一样。 晴天默默的竖起一根手指:“我才刚开始。” “哈哈,加油,我还差两圈就跑完了,先走了~”真希摆摆手,一个加速跑远了。 胖达积极的跟新同学解释:“真希她一般早上绕学校跑五圈然后做三百个俯卧撑两百个仰卧起坐……” 五圈,学校这么大! 也就是说她已经跑完三圈了…… “……”好可怕的体力。 晴天身上有伤,即使缠着绷带,跑起来也还是疼,他勉强跟了一圈后没办法,喘着气坐在草坪边休息。 “欧哈~小晴天,吃早餐了吗?” 五条爸爸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胳膊上挎着个塑料袋,笑容灿烂的弯下腰探头过来打招呼。 晴天眼睛都亮了:papa! 昨晚在宿舍里睡他还很遗憾爸爸没住学校呢,没想到一大早就能见到,他开心的回着“早安”想站起身。 五条悟看他累,手自然而然按在他肩膀上,想把他按回去让他坐着休息,掌心下纤薄的肩膀却忽然抖了一下。 “嘶……”很痛,晴天下意识的轻抽了口气,五条悟立马松开手,直接解开了他自己眼睛上缠的绷带,灿如宝石的六眼凝目去看。 他刚才根本没用力,因为一开始就发现这孩子缠着绷带,身上有伤,但没想到他会那么疼。 被六眼盯着,晴天心里慌得一批,脑子也不会转了,傻坐在原地不敢动。 “你的伤……” “不碍事!”他刚一开口晴天就心虚的打断,五条悟微微错愕了下,很快笑眯眯的把塑料袋里的东西递过来。 “学校有医务室,难受的话可以去找硝子看看哦~给,早餐,”五条悟若无其事的边说边给眼睛重新缠绷带。 挡起来的目光露出了心疼的神情。 他刚才看的很清楚,这孩子身上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伤口,每一个形状不一的伤口上都有咒力痕迹,细细密密的像小触须一样,一端连着晴天身体,一端像外延伸消失不见。 他刚才手搭上去,那些触须就像针一样往他肉里刺。 身为当代最强咒术师,五条悟遇见过各种各样的咒灵或术师,他本人很少受伤,但见过别人身上很多的伤口,从没哪一个是晴天身上这种。 昨晚他送学生们回学校后,本想找机会和杰见面商量一下的,不过临时去外地出差没来得及,刚刚才回来。 现在在没调查清楚的情况下,冒然告诉杰“我们的孩子身上有奇怪的伤,而且完全不肯跟我说呢~”杰怕是会急死,还是先去找硝子问问看有没有见过这种好了。 刚好其他的学生到草坪来锻炼,见到他在,纷纷过来打招呼,并顺便薅走了老师带的早餐。 晴天手里拿着牛奶,是玻璃罐装的,他刚才心虚的厉害,现在指尖发凉,看着跟学生嘻嘻哈哈的五条爸爸的背影,他忽然发现,手里的牛奶竟然还是温的。 爸爸他真的……好温柔。 刚才应该是没有看出来什么吧?不然以他的性格肯定会直接问。 晴天悄悄松了口气,心想果然是自己多疑了,可能老爸当老师后就是这么的会照顾学生呢~ 他心情重新明媚起来,学校的生活没有任务时就是练习和上课,晴天体验了一天,发现五条爸爸的表现都很正常,对他和对别的学生没什么区别,他更加放下心来。 很好,没有暴露,就这样普通的待在爸爸身边就好~ 算算时间一周后就是夏油妈妈到高专来宣战的时候,到时候自己再想办法跟过去,找机会和妈妈聊聊…… 下午时分,天气还不错,刚才乙骨和狗卷说想下山去买食材,晚上煮寿喜锅欢迎他入学,既然是欢迎自己,晴天肯定要跟着去买菜。 他下完课就跟在乙骨和狗卷身边,边走边低着头瞎琢磨,没注意到前方两人什么时候停下来的,径直撞到了人。 “啊抱歉……”他赶紧道歉,一抬头,惊呆在了原地。 天空中一只巨大的长着四只雪白翅膀,模样像鹈鹕的咒灵飞下来,张开了尖锐的喙,从里面出来的竟然是…… 第75章 夏油杰! ! 活的, 二十六岁的,夏油杰! ! 晴天瞬间懵了,傻张着嘴呆在原地,视线从缠绕的纱布缝隙间牢牢黏在妈妈身上,一眨也不敢眨,生怕一眨眼妈妈的身影就消失了。 这个时期的五条爸爸他在录像带里看到过,但这个时期的夏油妈妈,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可惜视线被遮挡,只能看出模糊的样子,宽松的深色袈裟和散下来的长发,身影看起来挺拔修长,肩背比晴天见到的高专时期要宽阔,却仍带着些少年感的纤薄。 像是心中郁结不散,又长期吞食咒灵球那种味道糟糕的东西,导致食欲变差,体格偏瘦。 眼睛睁的太久有些发酸,晴天忍不住,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小刷子似的从缠绕的纱布上扫过,脑袋不受控制的跟着夏油杰的走动偏过去,忽然回过神。 等等,这个时期的妈妈应该在还在被高层判死刑的时期吧,他跑高专来干嘛? 就算是来拉拢乙骨叔叔,按照原世界的资料显示不该是在一周后吗? 为什么现在就出现了? ! 啊啊啊啊怎么办!不会要打起来吧? ! 真打起来了他该怎么办? 忽然出现的偏差, 令晴天默默的紧张起来,呼吸都放轻了下来。 那只巨大的类鸟咒灵嘴里接二连三的有人出来,好奇又嫌弃的打量四周:“诶,这里真的是东京吗?” “好乡下!” “哇,也是有够偏的,好逊!” “阿杰,这就是你原来上学的地方吗?” 昔噺教的干部们叽叽喳喳的讨论,放在平时,夏油杰总会回上他们几句,或者温和的教导两个小女孩不可以无礼。 但今天他下来后一句话也没说。 他离开高专很久,故地重游,本该有很多感触的,可是此刻注意力完全不在这些之上。 从知道悟接到晴天开始,他心里就静不下来,刚才更是一眼就从几个少年间认出了晴天。 和记忆里的一样,夏油杰默不作声的看向晴天,垂在身侧被袈裟遮挡的手缓缓的握紧,心里越看越沉重。 瘦削清晰的下颌,衣领间露出的缠绕的绷带,这孩子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比在梦里看到的状况还要糟糕? “喂,你们什么人,再不走我们忧太哥可是要生气了哦!”比晴天几人晚一点过来的真希和胖达面对突然出现的这群人,戒备满满。 突然被称作忧太哥的乙骨:“诶?” 一脸惶恐.jpg 夏油杰视线敷衍的从这些学生身上扫过,不经意间又看了眼晴天,忽然很细微的叹了口气,身形一闪,来到乙骨身前:“你就是乙骨同学吧~” 柔润动听的嗓音轻声说道,他速度太快,把周围几人都吓了一跳。 虽然他其实更想抱抱自己的孩子。 他这一趟就是来看晴天的。 可和悟联系时两人都说好了,先别吓到他,要继续装作不知情,等了解清楚孩子想做什么,再找合适的机会告诉他爸爸妈妈都知道…… 为了不让晴天对他的到来感到怀疑,夏油杰努力的回忆着之前在梦里,梦到的晴天说的那些自己后面会做的事,像模像样的演起来。 他先是拉着乙骨的双手说“想请你帮个忙”,续而又真心实意的嫌弃了把真希这种没实力的猴子,随后果然和梦里晴天说的一样被乙骨拒绝,悟也是在这个时候赶到的。 除了他,还有七海、冥冥和硝子几人,以及,拳头捏的“咯咯”作响的夜蛾校长。 夏油杰看了眼这些人,面上很轻的笑了下,心里却很震惊。 他之前梦到晴天哭着求自己不要死,说在他的世界里,自己为了抢夺里香,会发起百鬼夜行,随后失败,被悟杀死……然后把他留在世界上,成了个没有妈妈的孩子。 夏油杰确实有百鬼夜行的打算,不过那是一个多月前发现了里香后的想法,现在早已因为晴天的出现而有所改变。 这个孩子受了那么多的苦才走到自己面前,作为赋予他生命的人之一,他怎么可能再抛下他一个人。 他这次来看孩子,除了想见他以外,其实也是想要验证梦境的真实性,眼下看来梦见的事应该都是真的。 “悟,好久不见~”他弯起狭长的眼眸和五条悟打招呼,对方酷酷的走过来,挤在自己和学生之间,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杰好心急!” “……”夏油杰深吸了口气,小小声咬牙切齿:“还不是因为你说把他弄哭了!他怎么那么瘦,绷带又是怎么回事?” 两人当众凑在一起讲悄悄话,身边的学生和夏油杰那边的人都懵逼的瞪大了眼看他俩:这俩在说啥? 不是来宣战的吗? 用得着这么小声? 晴天也懵懵的,这一幕资料里没说,不过他很快想到分裂的世界本来就会和原世界有偏差,比如第一个世界里的秋他们,第二个世界里胀相哥哥的出现,现在这边宣战提前,好像也说得过去。 只有夜蛾满脑门的黑线,瞪着那俩自己的学生,重重的咳嗽了声:“咳咳!” 提醒两人注意彼此的立场。 那俩也立马分开,白发高个子的成年帅气教师难得冷脸,一本正经:“杰,别想带坏我的学生!” 而半散着黑色长发的性感教主笑容邪魅,边说边张开手臂:“ 12月24日,日落十分,我会发动百鬼夜行,悟,让我们来相互诅咒吧!” 默默围观的昔噺教众人:别的先不说,宣战有必要叫的这么亲昵吗? 高专学生们:为什么有种看老师在当众调情的羞耻感? 晴天:° (° ˊ Д ˋ° ) °呜呜呜爸爸妈妈不要啊!我想你们好好的…… 走完流程的夏油杰带着昔噺教众人离开,五条悟这边回头看了眼神情严肃又微妙的学生,笑眯眯的摆了摆手:“别担心,你们去忙自己的事吧~” 尚且还不知道爸妈在自己面前演了一通的晴天,继续在心里难过:呜呜呜老爸好温柔,这么就没见到妈妈,一见面就宣战,他肯定心里超级难受的,却还要若无其事的安慰学生…… 五条悟:诶嘿~总之先让他们给晴天找点事干,省得这孩子自己一个人待着会瞎想~ 晴天安安静静的继续跟着乙骨他们下山,夜蛾也怒气冲冲的离开,刚才还很热闹的校园走道上只剩下硝子和五条悟。 硝子摸出根烟来点燃,轻吸了口,看着夏油杰离开的方向,啧啧摇了摇头:“你俩怪怪的,眼神都拉.丝了。” “哈,硝子你在说什么啊,我缠着眼睛呢~”五条悟指了指眼睛上的绷带,硝子夹着烟点了点烟灰,笑道:“是指感觉~” 作为两人的同期,她再清楚不过这两人间的感情了。 五条悟没否认,而是将晴天身上的那种伤口告诉她,硝子也没见过,瞬间来了兴致,烟也不抽了,着急赶去图书馆查资料。 . 昔噺教一行人返回,两个小姑娘要去逛街买东西,正好拉鲁和米格尔也想逛逛,就拉上祢木一起,只有真奈美跟着夏油大人回去教会。 长长的走廊里,夏油杰休息的房间就在尽头的那间,真奈美还有要汇报的事,一路跟在后面。 临到要开门时,夏油杰手忽然一顿,随即很快恢复正常,笑容满面的看向真奈美:“你先去休息吧,稍后再说。” “诶,太好了!”一听说让她休息,她跑的比谁都快。 确定周围没人后,夏油杰神色如常的推开门进去,又很快反手将门关上。 他的房间里有一面临着花园,推拉门打开,花园的光景一览无余,旁边稍高的木台上坐着他十几分钟前才刚刚见过的人,白发张扬,被庭院的光照的白茸茸的。 “哈哈,杰你回来的好慢~” 他看到房间主人回来,一点也没有不请自来的不好意思,夏油杰也习惯了他这样,走到他身旁坐下:“这么久不见,你还是一样的欠揍呢悟。” “什么啊,咱们不是刚刚才见过嘛~” “……” 夏油杰垂下头,沉默片刻低叹道:“他都长这么大了……看起来没好好吃饭呢。” 他想起晴天,就心疼的厉害,还很自责,五条悟太了解他,看一眼就猜的出他在想什么,冷不丁道:“呐, suguru ,你不觉得很可惜吗?” “嗯?”夏油杰被他问的扭过头看他,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可惜。 “你看,我们明明什么都没做,结果孩子都有了,”五条悟支着下巴,一副深思熟虑过的模样认真道:“我觉得很亏!” “……” 夏油杰微微错愕了瞬,很快反应过来,悟这是在开玩笑,不想让气氛太悲伤。 他勾了勾嘴角,很是配合的撩开散在胸前的长发,露出了交叉的衣领下白皙的锁骨,眸光撩人:“要试试吗~” 轻轻一句话,像暧昧的狐狸尾扫过耳畔,已经二十七岁,帅的天上有地下无,当代最强咒术师,五条家家主的脸,唰的一下红了。 杰、杰怎么可以……这么色气! 啊啊好喜欢! 但出于和杰较劲,他不想被看出自己在害羞,于是死撑,气势汹汹的吓唬夏油杰:“老子不是在开玩笑哦!” 被吓唬的人眼睫一颤,狭长漂亮的眸子缓缓的上下扫了他一眼:“所以呢,悟就这样傻坐着?” 语调越发勾人。 还像是在挑衅。 五条悟被他这一眼看的身上一热,喉骨滑动了下,浅浅粉粉的嘴角一翘:“这可是杰说的哦~” 他倾身靠近,手指勾着缠在眼睛上的绷带,缓缓的往下拉开,露出的蓝色眼眸里盈满得逞般的笑意,视线从夏油杰的眼睛上一点点落在了他的唇上。 是个充满了进攻意味的眼神,夏油杰撑在身侧的手忽然就有些发软,明明悟只是在拉开他自己缠在眼睛上的绷带而已,却让他忽然有种衣服在被悟剥开的错觉。 抑制不住的情愫丝丝缕缕的往外冒。 本来只是想让气氛不那么悲伤的,这下却很希望和悟做些什么,他迎合的微抬下颌,嘴唇微张。 室内寂静下来,只有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起来,暧昧难分的透出湿意。 唇即将贴上前,门“笃笃”被敲了下,身体几乎叠在一块儿的两人停下动作,夏油杰扭头看向门口的方向:“什么事?” “夏油大人,外面有个自称是高专学生的人说想见你。”真奈美本来都要去逛街了,走出教会没几步就遇见了在门口徘徊的少年。 他模样好看,白黑渐变的头发软软的,还会嘴甜的叫她姐姐,又乖又讨喜,真奈美记得很清楚,刚刚才在高专见过他,便带人进来让他在前厅等着,自己过来汇报。 “??”夏油杰扭头看压在身上的人,后者也看了眼外面,回过头,嘴唇微动:“是晴天。” 夏油杰:“!!!” “带他来……” 儿子突然到访,教主大人立马坐起身,想也不想的就拉着五条悟进卧室,一气呵成的将一米九多的高大男人塞进衣柜里,并扯了好几件衣服盖他身上。 还很体贴的凑过来亲了亲五条悟的唇,以示安抚,然后一把关上了衣柜门。 被藏进衣柜里的白毛教师:? ? ? 第76章 杰这家伙…… 嘴竟然这么软! 怎么能只亲一下就跑!完全不够! 还有衣服上全是淡淡的檀香气诶~ 五条悟曲着长腿,靠在衣柜里,怀里抱满夏油杰的衣服,低头嗅了嗅。 好闻~ 刚刚杰凑过来时在他身上闻到的就是这个味道~ 不过还是好怀念杰以前在高专时用的那种带着草香的沐浴剂,那时候总故意用他的,就是为了让两人身上的味道一样。 不像现在,分开这么久,对彼此的味道都不熟悉了…… 果然还是想要杰身上都是自己的味道,五条悟在昏暗的衣柜里使坏的蹭了蹭怀里的衣服,试图留下自己的气息。 外面的房间响起脚步声,刚才还像只在标记人类的小猫猫的家主大人立马警觉的抬起头,扭头听外面的动静。 一墙之隔的客厅,晴天低着头走在藤面的榻榻米地垫上,随着门口遇见的那个诅咒师姐姐的带领,来到房间的茶桌前坐下。 蒲团是蓝黑色交织的图案,因为过于紧张,晴天没注意到给他的垫子多垫了一个,坐起来更软更舒服,也没注意到房间内的咒力残秽是多么的熟悉。 刚才跟着乙骨叔叔他们下山后,他左思右想,还是想趁此机会来看看妈妈,于是就在去超市的路上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 来的时候一头热,来了之后又想不到用什么话来做开场白比较好,毕竟从立场上来看作为高专的学生,昔噺教的教主才刚刚向学校宣完战,自己后脚就跟过来,多少显得有些怪异。 他还在愣神,一旁的木门轻响了下,夏油杰稍稍整理了下微乱的衣服,弯着眼眸过来:“刚才好像见过你……” 他一开口,就看到晴天的肩膀紧张的绷了下,这让夏油杰原本打算在他身边坐下的念头打消。 为了避免给孩子压力,体贴细心的教主大人在白发少年的对面屈膝坐下。 隔着茶桌,两张低下头时轮廓极为相似的漂亮面孔,怀着同样想念的心情,各自悄悄的观察对方。 未了,成熟的大人再度先开口:“想喝什么?茶还是牛奶,果汁?” 只要是晴天想喝的,就算是教会没有的东西,他也会马上安排人去买来。 另外,现在正是个好好了解一下自己孩子的好机会,他喜欢吃什么,或者讨厌吃什么,在交流中都可以打听到。 一般来说,人的喜好也会在一定程度上反应出性格来。 “我都可以,”晴天坐得端端正正,从前在五条家培养出来的优良礼仪完好的展现了出来,乖乖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所谓。 好乖,但和梦里的样子稍微有些不同,感觉他心里好像压着更多的事了…… 夏油杰收回目光,飞快的泡了红茶,递给晴天前,他在茶杯里多放了好几块方糖。 茶香顺着袅袅飘起的热气散发出来,晴天尝了口,超甜! 这个甜度,实在不像一般人能喝得来的,尤其是用来招待客人,晴天捧着茶杯诧异的抬起头,心里忍不住猜测,妈妈为什么会知道我也爱吃这么甜的东西? 被注视的人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手撑在茶桌上缓缓的笑了下:“你和我的挚友很像,刚才看到就在想,会不会口味也一样~” 原来是这样,心思单纯的小孩立马信了妈妈瞎说的话,捧着茶杯美滋滋的喝了口,真诚的夸赞:“好喝~” 心里冒着小花花的想,好耶,喝到老妈亲手泡的茶了~ 开心的像只摇着尾巴的小白毛狗狗。 夏油杰:我和悟的崽好可爱! ! 被藏在衣柜里突然反应过来的五条悟:奇怪,我儿子来找他妈,我为什么要被藏衣柜里? 搞得他好像是什么来偷情的奸夫一样…… 老子可是他亲爹啊! 不行,现在就出去揪着这小子的衣领,然后大声要求他快点老实的把一切都跟爸爸妈妈交代清楚! ! “夏油大人,”晴天放了茶杯,清浅的声音响起,正欲推开衣柜门的五条悟手一顿,听到外面的孩子忽然认真问道:“你发动百鬼夜行,是想降服特级过咒怨灵祈本里香吧?” “当然,”按照最初的意愿是这样的,夏油杰略感意外他会这么直接问,配合的点了点头。 对面的少年脸冲着他的方向,询问的声音愈发轻了下来:“那样能让你开心吗?” “……” 夏油杰一时哑声,心里涌上来久违的想落泪的情绪。 他已经很久没有被人问过,自己是否开心。 面对这个曾经一度令夏油杰感到痛苦的世界,他也很久没有发自内心的微笑过,上一次有人这么问起,还是十年前的悟。 如今看着面前这个模样既像自己又像悟的少年,他心里那种被宿命拉扯的感觉愈发深重,也更加切实的感受到,和自己孩子的那份联系。 是即便初见,也能顷刻间令自己放下防备的熟悉感。 把他重新带回了这个一直想要舍弃掉的世界里。 夏油杰那双贯会迷惑人的狭长眼眸水雾泛滥,险些要因为儿子一句问话而落下泪来。 他偏开头,尽可能平静的开口:“也许吧~所以,你来昔噺教,是想要抛弃你的同伴来帮我?” “嗯,”晴天清清脆脆的应了声,忽然笑着举了举胳膊:“不过不是抛弃,夏油大人应该也发现了吧,别看我这样,其实我也是个很厉害的特级诅咒哦~ ” 他得到了妈妈也会开心的回答,一心想让他高兴,努力推销自己刚想到的好主意:“里香能帮你做到的事,我也可以,这样的话,可不可以放弃百鬼夜行?” 然后他既可以顺利成章的跑妈妈这边来玩,也可以继续待在爸爸身边,还能避免百鬼夜行的惨剧。 爸爸妈妈不用互相为敌,他就不用赶在百鬼夜行前开启灭世的计划,说不定能往后推迟一点,直到自己这具身体扛不住再开启。 这样就能和大家多生活一段时间了~ 晴天心里越想越觉得可行,夏油杰回过头来,视线垂下看他手上缠的绷带,平复心情借机问道:“但你似乎受了伤,能说说这些伤是怎么回事吗?” “啊……”刚刚还咧着嘴的晴天笑容一滞,没想到妈妈一问就问到了最不想回答的部分。 “有风险的话我就不考虑了,喝完茶请回吧。”狡猾的大人有的是办法逼问。 夏油杰做出了赶客的模样,却没想到对面是个犟的,咬着唇委屈巴巴的低着头:“这个不会有影响的,我的咒力过段时间也会恢复的更多……总之,请你再考虑一下!” 他怎么都不肯说,夏油杰对他也没法像对别的人那么狠心,半句重话都说不出来,刚想岔开话题问他要不要来点茶点,就看到对面可怜兮兮的孩子端起茶杯,一口气喝完。 “打扰了,我还会再来的!” 再待下去也怕乙骨叔叔那边会怀疑,晴天放完茶杯,跟妈妈道完别就走。 坐在对面的夏油杰:“诶?” 这么快? 不再多待一会儿吗? 他刚刚不是真的赶客,难得见面,他还想和儿子多聊一会儿的啊! 平时心眼子耍多了,一下子遇到个实心眼的反倒没辙。 房间里又安静下来,夏油杰扶着额,无奈的叹了口气,起身往卧室走。 “悟,可以出来了,你刚才也听到了……”他拉开衣柜门,里面却只有弄乱的衣服,他刚刚塞进去的大猫猫根本不在。 “??” 这只也走了? 夏油杰刚这么想着,腰就被人从后面搂住。 五条悟高大的身躯紧贴着他的背压过来,将下巴搭在了他的肩上,又生气又心疼的嘟囔道:“这小崽子!脾气和杰一模一样!” 夏油杰被他压着往前,合上了衣柜门,反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恶人都是先告状的吗?” “越来越看不出他想做什么了,杰,要不我们摊牌吧!” 反正他是他们的孩子是事实,又不是骗来的,爸爸妈妈都在,哪有让他一个人瞎捉摸扛事的道理。 “他的伤如果一直没恢复的话,我就算当个坏爸爸也要把他绑起来,让他接受治疗!” “嗯,”在这一点上,夏油杰完全赞同。 “你是不是也要走了?”夏油杰在被五条悟圈出的怀抱内转过身来问。 对面的大猫猫刚刚低落下去的嘴角又翘了起来:“杰是寂寞了吗?是不是想我了~” “……”儿子刚刚走了,确实感到有些难过的夏油杰:“想的话留下来陪我吗?” “哇~”五条悟夸张的捂住心口:“杰这样好可爱!” “刚才的亲亲完全不够,接下来还有时间,我会好好的让杰感受到我,”他撑着衣柜门弓下身来,想继续亲吻刚才浅尝辄止的唇,口袋里的手机却很不解风情的响了起来。 “啧,”两人都同时不爽的砸了下舌。 . 从昔噺教出来后,晴天为了不让乙骨叔叔他们久等,返回的时候特地选了个无人的地方画了符阵,直接穿梭到了超市附近。 “咳……”身体比以往都要乏力,他撑着一旁的墙壁喘着气,扭头看四周无人,稍稍放心。 没被发现,只是现在用这个术式果然还是有些勉强。 晴天在原地缓了缓呼吸,压下喉间的血,过了片刻才像个没事人一样按照手机上的指示去找人。 大家一起返回学校,寿喜锅没想到竟然是由狗卷叔叔主厨。 晴天挽着袖子,因为手上都缠了绷带,只能干些擦盘子的活儿。 放了满满一大锅食材的寿喜锅已经咕嘟咕嘟的冒着香气,在正式开动前,他看到狗卷叔叔忽然超级认真的对着锅子说道:“变好吃!” 然后在众人的欢呼中集体开动。 一脸质疑的晴天:咒言还能这样用? ? ? 不过确实有点香是怎么回事? “啊,你们看到新闻了没?”吃到一半胖达忽然掏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 “今日,位于东京都和神奈川县交界处的景信山忽然发生巨响,疑似地震,随后又突然出现大火,请附近的居民及时向外撤离,近日有计划前往的明众暂时不要靠近……” “是起山火了?” 乙骨没反应过来,一旁的真希低着头在手机上搜查了下,摇头道:“这一看就是有咒灵出没,动静这么大,好像很了不得啊……” 几个学生没聊几句,乙骨的电话忽然响起。 一接通,伊地知焦急的声音传来:“乙骨同学,你跟其他同学都在一块儿吧,是这样的,景信山大火经确认是由特级咒灵火山头造成的,五条先生刚刚已经赶过去处理,你们过去协助保护附近的居民,另外,疑似诅咒之王两面宿傩也在,请务必小心!” “!!!” 什么? ! ! 宿傩也在? ! ! 晴天脸色一白,唰的一下站起来,一听到爸爸要和宿傩会面,脑子瞬间就乱了。 该死的,搞什么! 他俩怎么会这么突然就遇上! 不行,必须马上赶过去! “晴天?” 他反应剧烈,还没挂电话的众人目光疑惑又担忧的看过来。 晴天已经完全听不进他们的声音了,转身就冲了出去。 第77章 景信山内,真人朝着宿傩攻击的那个瞬间便清晰的认识到,眼前的这个怪物有多么的强大,完全超出他的想象。 他迅速的舍弃掉被砍掉的半边身躯, 化成小孩的模样拉远距离,脸上却没有半分惧怕, 反而兴奋了起来。 “哈哈……强者!哈哈哈哈强者最好了~”真人孩童模样的缝合脸上笑容天真。 宿傩是个强大的怪物,这至少说明了漏瑚的判断没有错!而且跟这样强大的家伙打,很爽不是嘛~ 他还想再尝试攻击,跟过来的独眼火山头气得脑袋上窜出火苗来, 大喊道:“蠢货,快住手!我们是来谈合作的!” 成功叫停了真人, 不过他本来也只是在找机会攻上去的,对面的人毫无破绽,他自然也不会傻到去送死。 “谈?凭你们也配?” 极具压迫感的诅咒之王立在原地,像是听到了个笑话般,指尖一抬,无形的斩击挥出,刹那间周围一定范围内的事物从统一的高度齐齐被斩断。 漏瑚心惊的低下头,头顶的火山壶被削掉了一部分, 而花御慢了一步, 直接被斩断了半张脸,眼睛部分伸出来的树枝断裂,它痛苦的当即单膝跪下。 陀艮在远处,没被殃及, 真人是小孩高度,也侥幸逃过一劫,表情夸张的小声抱怨:“哇……脾气好差……” 还喜怒无常,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说话说的好好的就动手打人,这就是宿傩吗? “闭嘴!无礼的东西!” 里梅表情冷酷,语气凶巴巴的骂那个讨厌的缝合脸。 做为宿傩大人最忠诚的跟随者,他绝不允许有任何人冒犯宿傩大人! 漏瑚无视了这个妹妹头少年,也顾不得去看花御的伤,一边滴着冷汗一边将带着的三根手指捧出来: “宿傩,我知道你在找这个,我们可以把搜集到的都给你,包括去抢夺高专存储的……作为交换,希望你能协助我们抹杀人类!” 让诅咒也能像人那样立足! 只要宿傩同意,这会是个可以实现的愿望,漏瑚紧张的等待,却等来了对方倍感无聊的一声嗤笑。 “不过是几根手指,杀了你们拿过来也一样,竟然妄想以此来和使唤我……”宿傩冷漠的俯视着跪在地上的人,眼神充满了不愉快。 但很快他看向远处,仿佛看到世界尽头般,冷声道:“我们看到的世界不一样。” 他神情介于悲悯与漠然间,看众生如蝼蚁。 “?”没理解他话中含义的四大特级咒灵愣愣的低着头,以为他在说彼此的实力悬殊,不在一个层次。 宿傩也无所谓他们懂不懂,他随意的拂开肩膀上落下的枫叶,冲着几位咒灵招了招手:“趁我现在心情好,倒是可以陪你们玩玩,来吧~” 这是……有机会的意思? 咒灵们对视一眼,齐齐冲上来,里梅下意识的想挡在宿傩跟前,被他一句“退开”给拦住。 片刻后,山里被炸出无数的深坑,地面好似岩浆般焦黑滚烫,熊熊大火燃烧,已经被杀死的花御和陀艮,尸体碎块散落在地面,缓慢的消散。 一只火焰组成的箭矢瞄准了狼狈逃跑的真人,后者自知躲闪不及,气的破口大骂:“该死的,漏瑚!你这哪是找外援,你这分明是找了个祖宗!!” 余下的话语悉数被火焰吞噬。 “……我知道,是我……”太天真了。 漏瑚僵在原地,曾经火焰是他引以为傲的术式,如今他的生命也在被火焰带走。 他圆圆的脑袋上独有的那只眼睛里,竟不受控制的留下泪来。 纷飞的烟烬中,宿傩碾灭指尖的火,慢条斯理的将拿回的三根手指吞下。 下一瞬他察觉到什么,猩红的眼眸一转,扭头看向了漏瑚身后。 一个巨大的咒力球眨眼便杀至眼前,里梅的“霜凪”刚一释放便被破坏,大地再一次震颤起来,碎裂的冰和火焰碰撞,四周瞬间升起了浓浓白雾。 雾气中,有一道高挑清俊的身影落下。 宿傩看着那白发,和被绷带缠绕的眼睛,率先露出了个嫌弃的神情:“啧,怎么是你?” 还以为晴天会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先一步过来呢。 五条悟看他也没什么好脸色,亮晶晶的蓝眸淡漠的从他身上扫过,眉头一拧:“你身上为什么会有我儿子的咒力残秽?” 还很浓,不是随便沾到的那种,更像是长期亲密接触留下的。 啧,怎么回事? 儿子?他用这个称呼,也就是说……“那小鬼主动跟你们说了他的身份?” 这倒是挺新奇,毕竟分开前,他看晴天是打定主意不认亲的模样,当时和自己说的的原话是“知道了怕他们会失望,而且这个世界迟早是要毁灭的。” 宿傩说起晴天时的语气太熟稔,这令身为监护人的亲爹五条悟感到不爽,尤其是他还一幅对自己儿子了若指掌的模样! 五条悟撇下嘴角:“你既然认识我儿子,就给我老实交代你们什么关系!” 好看的脸上半点笑容都不给宿傩。 刚才被他打伤的里梅在雾气中撑着地面喘息,一听五条悟这嚣张的语气,就感觉受到了冒犯很生气。 然而一贯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两面宿傩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的很开心。 “哦,你问这个啊,正好,”他用一种愉悦的,甚至比对面还嚣张的语气说道:“我是那小鬼的老公~” “哈?!”对面的家长瞬间就绷不住了,脸上表情震愕,仿佛吞了十个苍蝇咒灵。 心情愈发好的宿傩揣着手:“哼~”笑的又拽又骄傲。 看的拳头梆硬的五条爸爸:“原来是对我儿子图谋不轨的人,哈哈~那只能杀死了~” “说的挺狂啊小子,”宿傩不以为意的咧了咧嘴角:“虽然我也不想那小鬼伤心,但陪你玩玩也不是不行~” “你能不能别用这种语气说我儿子,搞得好像你们很亲近一样……啧啧,活了千年的老家伙真可怕,做梦也该有个限度吧!” 五条悟单手插着兜,另一手虚抬,笑眯眯的指向宿傩:“总之这门亲事我不同意,杰也不会同意,你趁早死了心离我们儿子远点!” “呵,谁管你同不同意,”宿傩对他的警告完全没当回事,转而问道:“他和你们说了他想做什么吗?” “你知道?”五条悟不答反问。 看他这模样就知道晴天没说,宿傩无语:“那他身上的伤你们有办法治好吗?” 一说起晴天身上的伤,五条悟神情沉下来,也不跟他扯没意义的垃圾话了,深邃眼眸不动声色的看向宿傩。 一方面意外他会对晴天那么了解,另一方面,又诧异他跟传言里邪恶的诅咒之王不太一样。 虽然怎么看都不顺眼,但如果能从他这里了解清楚晴天的事,也不失为一种方法。 他沉默思忖间,宿傩继续道:“我用反转术式试过,没什么用,那伤如果不干预,会持续的夺取他的生命。” “!!”比想象的还要严重,五条爸爸眉间拧起:“是怎么造成的?” “原因他没说的话,我就不说了,但我用自身的血肉试过,他吞噬后可以恢复部分伤口,只是持续时间不会太久。”所以他需要尽快的取回更多的力量,然后再尝试用他想的那个办法去护住晴天。 那些手指,高专能主动交出最好,不然自己直接过去取,晴天可能会为了避免其他人受伤,自己跑出来阻止,那样就比较麻烦了。 五条悟是个十分聪慧的人,几乎瞬间就听出了宿傩话里的意思,刚才赶过来后他观察过附近的情况,很显然是他杀死了那几个咒灵,肯定跟他们持有宿傩的手指有关。 而宿傩从来不是个什么好说话或者善心的人,强者用武力说话,他眼下耐着性子说这么多,五条悟觉得有两种可能。 一是他事先调查过晴天,利用自己对儿子的关心编造故事,想让高专乖乖交出手指,二则是他说的都是真的,他想救晴天…… 诅咒哪会知晓爱…… 可,爱是最扭曲的诅咒…… 强者的心境更不屑于用诡计,五条悟自己就是如此。 璀璨的蓝眸与幽深的红瞳视线交汇,沉默。 着急赶来景信山的晴天从山脚下的城镇街道上穿过,入目到处都是烟尘,呼吸间偶尔还会被烟气呛到。 一块儿赶来的乙骨几人根本拦不住他,疏散群众的功夫里,一眨眼就没了晴天的踪迹。 他在路口拐了个弯,目光直直的看向山脉,一边跑一边在心里祈祷老爸和宿傩千万不要打起来。 跑的太快,身上的伤口被缠绕的纱布磨出血来,转眼间就浸透了衣服,很疼,但他完全没注意到。 快了,快到了!起火的地方空气不好闻,晴天喘着气,经过一个漆黑的巷子口,里面冷不丁的有人伸出手来,一把拽住了他。 下一瞬他被扯进巷子里,撞进了一个人的怀中。 温热的体温熟悉的气息和抚摸过很多次的肌肉轮廓,晴天瞬间知道来人是谁,停止了挣扎。 紧紧抱着他的人低下头来,脸埋进肩窝里猛吸了口,呼吸弄的他脖颈处敏感的皮肤泛起痒意。 晴天微微缩了缩脖子,还很着急:“宿傩,我爸呢?!” 他怎么会在镇上,不是说老爸赶过来了吗?他们这是见过面了?还是刚好错开? 他心扑通扑通跳的飞快,宿傩不爽的咬了咬晴天的耳垂,张口瞎说:“没见到。” 悦耳充满磁性的嗓音沉沉的,透着股没劲,对于老婆见面第一句话问的不是自己而感到生气。 晴天信以为真,刚才跑的太急,这下累的不行,放松的靠进了宿傩怀中:“呼……那就好……” 刚才在路上真是吓死他了,这两个人他都不希望有事。 “这么着急来,是想我吗?”宿傩享受晴天的一切主动,揽着人的腰,抚着他的背问。 虽然很想,但也确实受到了惊吓,晴天不太清醒的脑子有那么个瞬间还想到了,和漏瑚他们待一块儿的宿傩,会不会是这个世界里他的受□□。 他呼吸都没喘匀,慢吞吞的低头,把额头抵在宿傩肩膀上,闷声道:“是担心。” 担心什么宿傩当然清楚,他在晴天的身体里是看过那些画面。 说完担心还不够,晴天又恹恹的补充:“宿傩最随心所欲了……” 这小鬼,明知道自己不会再那么做,“倒是学会撒娇了~” 被说中,晴天又不吭声了。 宿傩轻笑了下,胸腔微震,手勾起晴天的下颌,将人缓缓推到墙壁上,侵占意味十足的凑过来:“这么担心,还敢把我放走?” “……这完全是两回事,”他是要跟着世界走向灭亡的,可宿傩可以选择回到千年前,不然他不必费劲把他带进时之缝隙里。 晴天话刚说完,便想起了宿傩当时的回答,耳根一热,对面的人凝视过来,把手伸到他面前,是从未对任何人有过的好脾气:“需要降服我或者和我立些束缚来安心吗?” “不用,”晴天偏开头,不敢去看他眼睛,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沉溺:“都说了给你自由了。” 他可不是什么出尔反尔的人。 宿傩低声啧了下,半垂下视线看他身上:“那让我先处理下你的伤口。” “不要紧,别麻烦了,”反正只要和那些信仰咒灵相连,它就好不了,啃宿傩几口,他其实还有点心疼。 面对晴天的一再拒绝,宿傩一向是选择性的听,眼下完全当作没听见。 他微微弯下点腰,唇边翘起,脸颊延伸至下巴处的黑色咒印看起来又邪又坏,低懒懒的问道:“是要我在这亲你还是抱你,选一个~” 第78章 他态度强势的很,给的选择也很不讲理。 晴天被他堵在窄小的巷子里,闻着呛人的烟尘,无奈的靠着墙壁:“非选不可?” 这要是在室内也就算了, 自己本来就很想他,想跟他多亲近会儿也很正常, 可这是在大街上。 即便是条巷子,周围也是有住户的,乙骨叔叔他们也就在附近疏散群众,要是被人看到的话怎么办? 首先就不好解释宿傩的身份呐,这家伙可是咒术界公认的的大坏蛋! 宿傩唇角微抿,身体直接靠过来,垂下一只手揽住晴天的腰,将人往怀里按。 身体紧靠,晴天腹部的薄肌被抵的微微凹陷。 “你……”滚烫间他诧异的抬头,宽松缠在眼睛上的绷带散开,白色眼睫下隐藏的一弯谧蓝海水显现,泛起的涟漪将宿傩的目光荡入其中。 后者很浅的勾了勾嘴角, 嗓音发沉的哼笑了声,一句话也没说, 用身体反应来告诉晴天, 他真干得出来在这里弄他的举动。 “……不要脸!”晴天脸热,羞耻的小声低骂了句,仰起头在宿傩的脸上“吧唧”了口:“我选亲亲。” 宿傩红瞳斜睨向他:“就这?” “……” “那不然呢?” 他理所当然的反问,扭头看了眼宿傩撑在自己身侧的手臂,对方没有丝毫要收回的迹象。 反倒是臂膀肌肉收紧了些,白色和服宽大的袖子滑下去,阴影衬得越发清晰的线条格外性感,散发着蓬勃的力量感,像是在说一只手臂就可以轻易的托起他的腿。 晴天的肚子被压着的地方更是传来了轻微的跃动。 被亲了下脸颊的诅咒之王神情淡淡的,不爽的偏了偏头,眼睛还像盯紧猎物般锁定着晴天,明晃晃的告诉他这点完全不够。 “???” 咦,这招不管用了? 以前被亲一下就会很开心的啊? 晴天对宿傩淡淡的反应感到意外,懵懵的眨巴了下眼,完全不知道开过荤的男人自然不满这么蜻蜓点水的一下。 他只感到困惑,宿傩怎么又不高兴了?好像比以前还要难哄…… 话说老子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的哄他啊,这家伙到底在不高兴什么,做那什么事要分场合的吧? ! 突然出现又突然和别的咒灵大打一场,搞出这么大动静烧了座山,明明是他不对,都不事先说一下,还险些遇上老爸…… 对了,老爸的事! 晴天突然回过神,无比认真的跟宿傩交代:“突然想起来,我爸妈还不知道我就是他们儿子的事,以防万一正好趁机跟你说一下,如果下次你们遇见了记得别透露我的身份。” 他还是希望爸妈不要为自己的事烦恼,能开开心心什么都不知道的愉快相处就好了~ 听他说到一半表情微妙转变的宿傩:“……” 原来他没说,是五条悟那小子自己知道了…… 而这小鬼还以为那两人不知情,哈哈,有点好玩是怎么回事~ 那他也不说那两人已经知道这事了,看这小鬼被蒙在鼓里什么时候会发现,估计到时候表情会很有趣。 “知道了小鬼,放心吧~”宿傩微妙的表情逐渐化作了个恶劣的笑,语调轻慢上扬的回道。 不太正经,感觉还很怪异,晴天仔细盯着他的脸,察觉出些不对劲来,眸子一眯,急道:“你们不会已经见过了吧?” “没有,”诅咒之王否认的超快,顺便扭开头看向别处。 这就更可疑了,晴天几乎百分百确认这混蛋刚才骗了自己,他双手啪的一下捧住宿傩的脸,强行把他的脸掰过来对着自己,观察片刻,笃定了:“绝对是!” “你刚才肯定心虚了,不然你干嘛不敢看我!!” 他凶巴巴的瞪着宿傩,对方垂着眼眸看他,静默几秒,笑的又帅又坏的摇了摇头:“心虚是什么鬼东西?能吃吗?” 他活了千年就没体会过~ “不看你不过是因为你这副样子让我有些兴奋,”宿傩松开搂着他的手,慢条斯理的环着胳膊,语气随意眼神往更下方瞥了眼:“而且你刚才蹭的我很舒服~” “……”这家伙真是,晴天简直拿他没辙:“你怎么又扯到这上面来了?” 宿傩蔫坏蔫坏的内心:当然是因为老婆香香的想调戏,而且一说这种话他就无法招架的样子,很可爱~ 表面上,无奈的耸了耸肩:“啊啊,谁叫我们一见面我就被怀疑呢,真惨啊,我这么急着来见你,说的却都不是我爱听的……” 强大但不要脸的家伙揣着手,业务极为生疏的试图扮可怜,想让老婆说几句好听的话,诸如“最喜欢宿傩了”“我想要”“不放你走了”之类的。 但他面前的晴天只是嘴角抽了抽,毫不留情的拆穿他:“你惨个屁,你这表情看起来还能打十个!” 看看把后面的山都造成什么样了! 宿傩:“哦。” 啧,没劲! 上次在这小鬼手机里看到的《宿敌指南》第二十二章说,适当的示弱可以激起对方的保护欲,从而为所欲为。 现在看来根本没用,回头就把写这书的人找出来宰了! 宿·一脸凶狠·看不出半点弱·傩揣着手,继续岔开话题:“总之先给你疗伤。” “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见到我爸了!”晴天这次没被绕晕,捧着他脸的手改揪住他衣领,怕人跑了似的。 “没有,让我看看身上怎么回事,绷带都染红了,”宿傩伸手直接拆晴天身上的绷带,并顺势将他身上的高专校服解开。 绷带一圈圈拆,他一边跟着在晴天身前蹲下,神情敛去了玩兴,认真的去看裸露出来的伤口。 “等等,你先说清楚,”晴天总觉得有问题,伸手想制止。 宿傩干脆用拆下来的绷带在他手腕上缠绕,将他双手绑起来,搭在自己的脖子上:“等不了了~” 他低头在晴天腹部薄肌上完好的皮肤处亲了亲,巷子外“哒哒哒”的想起了脚步声,被火光映红的街道上一个当地居民慌张的跑过,余光瞟到巷子里有人,急忙停下:“喂,快走,那山火要烧……诶?” 人呢? 刚才明明看到有人在的啊? 这个好心的路人揉了揉眼,又定睛一看,巷子里空空的半个人影都没有。 他还没想明白旁边的街道冲过来一个人,穿着白色的高专制服,柔顺的黑发上沾了些烟灰,礼貌开口:“请往这边走。” 居民急忙跟上:“同学,我刚才在巷子里好像看到有……” 说到一半这人回想起看到的那两人的姿势,脸爆红的打住话语。 乙骨疑惑的回过头来,就看到这个奇怪的居民疯狂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可能是艳鬼一类的,不然谁会在这么危险的时候还做那种事? 不远处的屋顶上,被宿傩抱在怀中捂住嘴隐去气息的晴天:…… 好险! “哈哈,你好紧张~”罪魁祸首幸灾乐祸。 然后脑袋上被敲了下。 他盘腿坐在屋顶上,为了不让瓦砾硌到晴天,便让人坐在自己腿上,是一个后背贴着胸膛的姿势。 晴天也不跟他客气,坐直身第一件事就是拆手上的绷带和整理自己的衣服,面前却伸过来一只手臂。 “咬吧,”刚才检查时,宿傩发现晴天身上的伤口比起分开时变多了些,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晴天扫了眼眼前漂亮的腕骨,垂下头扣衬衣扣子:“你也会疼,算了。” 话音刚落面前的手腕一转,勾着他的脸转过来,宿傩侧过头,湿热的舌堵住了晴天的嘴。 潮红的舌面上有黑色的咒印,在他张开嘴亲吻过来时晴天能很清晰的看到。 舌尖是被他自己咬破的,冒出的血珠蕴含着强大的咒力,耸入,蛮横的在晴天软旎的口中翻搅。 眨眼间便吻出了湿漉漉的水渍声,勾着脸颊的手不知不觉间移到晴天的后脑勺上扣住,半点不给他后退的机会。 明明最开始两个人相遇时,互相看不顺眼,都想着弄死对方,现在却会在咬人前想到他也会疼。 宿傩很难形容此刻的心情,他没怎么体会过,只知道听到晴天刚才的话出口时,他心口像喝了蜜酒一样甜滋滋的,醉的一塌糊涂。 这是……别扭的小鬼表达爱意的方式。 力量涌入,晴天身体恢复了许多,脑子却被他吻的愈发不清醒起来。 他下巴被迫仰起,颈部拉扯出漂亮的线条,上面破损的伤口一个个愈合,清晰的喉骨“咕咚、咕咚”,上下吞咽,但依然有润亮的津液从碾磨出红晕的嘴角滑落,留下一片湿痕。 湿痕沿着脖颈往下,在泛起情.欲后的身躯上洇开,以往白皙的皮肤透出粉意,被宿傩小心的抚上。 欲念再凶猛都会惦记着他身上的伤。 这个人人惧怕、厌恶、憎恨、强大的怪物,也有意想不到的温柔一面。 片刻后宿傩退开些,伸出舌尖示意:“这样,你咬再重都不会疼了~” 晴天从几近窒息的吻中得到喘息的机会,大口大口的呼吸,泛红的眼眶里蓝眸灼灼的盯着宿傩,想念在此刻撕下伪装,只余下“想要他”的念头。 少年选择直面自己的想法,并接受这样的自己,他直白的发出邀约:“去……没人的地方……” 脸却红了一片。 宿傩微怔了下,嘴角一咧,正要开口逗他,就听到手机铃声响起。 “!!!”晴天被吓了一跳,跟只受到惊吓的猫崽子一样原地弹起,手忙脚乱的掏手机。 宿傩余光一扫,来电显示:五条爸爸…… “……”诅咒之王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骂出了有史以来最脏的脏话: “kusogaki !” 专门挑这个时间点打电话来,他是不是有病? 就这么闲来骚扰他老婆,这混蛋没有自己的老婆吗? ! 五条悟坐在返程的车里,笑眯眯的翘着二郎腿,手上拿着手机转啊转的玩。 他刚刚和杰发了好多消息说遇到宿傩的事,还在等杰的回复,专心开车的伊地知突然来了个急刹车。 无人的道路前方,本该在昔噺教的教主大人坐在一只咒灵身上从天而降,朝着开车的人皮笑肉不笑的勾了勾嘴角:“抱歉,借你车上的人用一下~” “诶?”夏油先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伊地知心里慌得一批,开始冒汗,求助的目光透过厚重的眼镜往后瞥:“ go…gojo桑?诶?” 刚刚还坐在后座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车,风轻云淡的冲他摆了摆手:“伊地知,你什么都没看到,先回去吧~” 伊地知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哪个都惹不起,一脚油门把车开了出去。 “哈哈,杰,你要借我干嘛呀~”五条悟插着兜乐呵呵的过去,清爽的嗓音故意逗人:“要做什么都可以哦~毕竟咱们都是大人了~” 刚得知儿子谈了男朋友,对象还是宿傩的夏油杰:笑不出来,根本笑不出来! “借你手机用一下,”他的刚才捏坏了,而且也没有晴天的电话。 “杰要干嘛?”五条悟乖乖的把手机交出来,一幅等着看好戏的神情。 “当然是把儿子叫回来,那种社会上的小粉毛,谁知道会怎么骗晴天!” 五条悟:诶嘿~ 车开出去一段距离后的伊地知忽然想起来:“啊,要不要告诉五条先生,车有行车记录仪……” 第79章 手机铃声响个不停,晴天好不容易拿稳,一看来电显示是爸爸,差点心虚的又把手机给抛出去。 “我、我我我我爸打来的,宿傩,他他他他为什么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我爸不会就在这附近吧?!糟了!是不是被他看到了啊啊啊啊啊!!!” 晴天双手捧着手机像捧着个烫手的山芋,一双蓝汪汪的眼睛里全是惊讶和慌乱,嘴里喊着宿傩的名字,急成了个小结巴。 清俊的脸上无助的神情看起来又可爱又招人想欺负。 其实平时他是巴不得爸爸打电话来聊天的,但不巧的是他上一秒还在被宿傩极为色.情的亲吻,且打算大干一场,下一秒就接到电话,会让他有种被捉奸在床的错觉。 “哈哈~”宿傩被他这副着急忙慌的样子逗笑,眼神狎昵:“慌什么,别接就是了~” 他随口一说,恰好拨号时间到,晴天手里响个不停的电话自动挂了。 “诶,挂断了……”晴天呆呆的低头看,挺意外。 另一头看着电话出现忙音无人接听的夏油杰阴沉着脸,把手机怼到五条悟面前:“悟,你看,我刚刚说什么,电话没人接,肯定是宿傩教唆的!说不定还威胁他了!” 那种诅咒能是什么好人,晴天那么单纯,绝对不能和这种邪恶的人在一起! 手机距离五条悟挺翘的鼻尖只有一两厘米,他偏开脑袋没去看屏幕,而是扬着嘴角去看生气的夏油杰。 杰不高兴的时候眉头就会下压, 狭长的眼睛眼尾会飞起来,像只炸毛的狐狸,特别漂亮,散下的长发还会幻视成毛茸茸的皮毛。 所以高专时期他总爱逗杰生气,现在久违的看到这样的杰,五条悟忍不住怀念两人的青春时期。 “杰别急嘛,我们再打一个看看~” 他轻声说着,宽大的手掌一把攥住了夏油杰准备抽回的手,随即诧异的发现杰这些年根本没怎么长肉。 手腕还是和以前一样被他完全圈住,还能空出许多,感觉现在的自己一只手就能将他的双手手腕都控制住。 而且袈裟的袖子宽大,夏油杰抬着手,衣袖便完全滑至手肘,和五条悟记忆中从前健康男高的手臂不太一样,如今杰的手臂皮肤又白又嫩。 他拇指指腹在手腕上轻轻的摩挲了下,那块儿的皮肤就能留下他的痕迹。 发现这一点的不良教师:呜哇~好想留下更多~ 他不露声色的抽走夏油杰手里的手机,重新拨号,抓着夏油杰的手腕顺势把人拉到身旁,又笑眯眯的把手机递过去:“给,拨过去了~” 夏油杰哪会没注意到他这些小动作,但忍不住纵容他。 一方面他还在担心晴天和宿傩待在一起,会吃亏,暂时没分出心神来。 另一方面,悟一直是他藏在心底的神祇,分开后也从未变过。 这样悄悄接近自己的悟,特别像只要把桌子上的水杯打下去的猫,一边装作若无其事,一边以为自己没被发现玩得不亦乐乎,坏坏的小心思可爱的要命~ 他担忧的心情缓和了下来,拿着手机等待接听。 晴天坐在屋顶上,把手机揣回兜里,低着头给自己的眼睛重新缠纱布。他今天一整天都被吓的不轻,感觉什么都没干,就已经累得要命,神态恹恹的弓下肩背长舒一口气:“唉……” 好困…… 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远处的火光亮堂堂的像在开篝火晚会,简直太适合烤火睡觉了。 他缠好眼睛,下一瞬手机铃声又突然想起,晴天瞬间惊的挺直了腰背,掏出手机。 “啊啊啊啊又又又响了!!” 他纯粹就是心虚,还有不知名的害羞,可宿傩没有这玩意儿,他支着下巴看了眼,忽然恶劣的拿过手机:“我帮你接好了~” “什么?不——行!!!” 开什么玩笑,本来就不想让他俩遇见,他是疯了吗让宿傩接老爸的电话? ! 他俩能说啥? 肯定聊不过三句话就要骂起来,这边一句“蠢货”那边一句“垃圾”什么的! 然后下一秒就约架! ! ! 晴天预想了下那个画面,感觉天都要塌了,赶紧扑过去抢手机。 “快给我!” “哈哈,你抢得到的话~”宿傩故意举高手机,看着扑进怀里一门心思抢它的晴天,乐滋滋的调戏:“再加把劲啊小鬼~快了快了~” 坏的简直天上有地下无。 “……” 看不出来他是故意的才有鬼了,晴天气的从屋顶上站起来,一把夺过手机,刚要接听,手一滑没拿稳,手机直接被抛了出去。 “糟了!” “声音在这边,还有人?” 他的声音和屋顶下说话的声音同时响起,是乙骨叔叔! ! 晴天脸色一僵,动作先脑子一步,唰的一下拉起衣服下摆,将宿傩脑袋罩住并按进了怀里,同时释放出自己的咒力将他包裹。 晴天:不能让他们看到宿傩! 宿傩:嗯? ? ? “咦,这不是晴天的手机吗?”这次说话的是真希,狗卷沉默的看了看四周,指了指上方:“肉松美乃滋(在上面)。” 三人后退几步,齐刷刷抬头,晴天刚好低头,两边对视,集体呆住:“诶?” 乙骨:晴天? ? ?他们在……干嘛? 真希: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 ? 狗卷:早恋?应该不用跟五条老师说吧? 宿傩:突然这么主动,小鬼是让我自助餐吗……话说,老婆好香啊~ 集体呆住的间隙里,每个人脑子里都在想事。 前三个人的目光介于震惊和暧昧之间,没想到晴天同学竟然如此之大胆,在这种混乱的地方还能…… 他们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同一个方向去,而宿傩贴着晴天的身躯,听着他扑通扑通的心跳,是众人里心情最好的那个。 只有晴天…… 他整个人都快石化了。 缠绕纱布下瞪的大大的眼睛一眨也不眨,愣愣的盯着下面的人,脑子里只冒出了三个字:完、蛋、了! 完了完了完了! 这下怎么办? 为什么偏偏来的是他们几个! 这要怎么解释,完了他们一定会告诉五条爸爸的,要不假装他们认错人了,我先溜? 啊啊啊该死的我刚才为什么不溜! 晴天感受着宿傩落在胸口的灼热呼吸,心里一万个后悔。 色令智昏色令智昏啊夏油晴天! ! 他在心里恨铁不成钢的斥责自己,发誓以后一定要分场合,不然绝不让宿傩碰自己一下,偏偏被他按在怀里的人毫无自知之明,都这种时候了,还敢用牙齿咬着绷带往下拉开点,在他紧实微弹的胸肌上轻舔慢咬。 “嘶,”高度紧张下被这么刺激,晴天完全抑制不住的发出了声音,随后急促的咬住了唇止住,脸瞬间红透。 要、命! 他在干什么! 该死的宿傩! 他们……不会听到了吧…… 不知道该先生气还是先羞耻,大脑即将过载,晴天感觉脑袋要冒烟了。 乙骨/真希/狗卷:我们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 沉默。 持续沉默。 尴尬间众人只能听见远处的山火噼啪燃烧的声音,和地上锲而不舍的响着的手机铃声。 “要不……咱们说点什么吧,我感觉晴天同学快晕过去了……”乙骨瞟了眼身旁两人,同样尴尬的小声开口。 因为撞见了同学谈恋爱大尺度场面而难得脸红的真希:“笨蛋,还是装做没看见吧,不然他会更尴尬吧……” “梅干(等等,我有个办法)……”狗卷蹲下身,脑袋上支棱的白发茸茸的,伸手,点了点掉在地上的手机。 “啊,接通了~”五条悟的声音立马从手机里传出来:“摩西摩~西,晴天吗,宿傩是不是在你身边,是的话先离那家伙远点哦~” 乙骨/狗卷/真希:“宿傩?!” 三人脸色瞬间惨白,立马拉开距离摆出攻击姿势:“晴天!快退开,小心点,那家伙很危险!” 没想到那人竟然是宿傩,说不定晴天就是被这个邪恶的诅咒挟持了,而他们几个刚刚竟然还肮脏的想到了恋爱的那些事,实在太不应该了! 他们几个自责,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却没有一点紧张感:“咦,真希你们几个也在啊,哎呀呀,那老师再过来一趟吧~” 听到爸爸说要过来的晴天:好窒息,要不现在就毁灭吧! 宿傩亲了亲他心口,从衣服里把脑袋退出来,看向屋顶下方:“喂,臭小子,不是说好互不干涉吗?” 竟然叫老师臭小子,果然是宿傩! 下方的三位学生更加紧张了。 电话那头:“???” 夏油杰敏锐的从短暂的对话中觉察出这两人有猫腻,眸光一转,看向身边心虚的大猫,嘴唇微张,无声问道:怎么回事? 后者赶紧朝他摆手否认:“你别乱说,谁跟你说好了!等着,我马上来~” 同样发现不对劲的晴天目光冷飕飕的垂下来,盯着身前的诅咒:“说好?你不是说没见到……吗?” 宿傩:“……” 说漏嘴了。 晴天蹲下身,咬牙切齿的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追问道:“你们还说了什么?” “放心,你的事没说,”只是和那小子有个交易。 他倒也没撒谎,晴天的身份是五条悟自己知道的,宿傩心安理得,那边的五条悟挂完电话,在夏油杰开口前一把抱住他,黏糊糊的凑到耳朵旁老实交代: “别生气嘛,我正要跟杰说呢,那家伙虽然是个麻烦,但目前没什么危害,我跟他做了个交易,只是没想到学校正好安排学生过去让他们遇上了,放心,我这就去把儿子带回学校,给他找点事干,让宿傩没机会见他!” “撒娇没用……”夏油杰偏开脑袋,面无表情的说着,余光瞥到某教师拉开绷带,大大的蓝眼睛眨巴着看自己,话语一顿,叹了口气。 好吧,很有用。 秒被自己打脸,教主大人试图挽尊:“但是你故意不把话说清楚,让我着急赶过来的事我还没原谅你。” “诶……可是我想见杰嘛~” “!” 悟怎、怎么这样! 漂亮教主转开脸,耳尖红了,五条悟趁机凑过来,在他崩起的脖筋上亲下,舌尖带着湿润感,唇齿微张,含住,不轻不重的吮吸,话语含糊:“我先过去了,杰要多联系我哦~ ” 脖颈上传来痒意,夏油杰一直等到人走了才把刚才压抑的那声低喘呼出,抬手摸了摸刚才被亲过的地方:“悟这个笨蛋……” 指腹摸过的地方还有点湿,一个红红的吻痕清晰的留在那儿,招摇的很。 晴天暂时不计较宿傩刚才骗自己的事,从屋顶上跃下来,宿傩跟着下来,像只大号式神一样站在他身后。 对面紧张的几人又后退了些。 晴天抬起手,深吸一口气:“那个……你们别怕,其实宿、宿傩……” 他话还没说完,脸已经爆红了,面对熟人一双双好奇警惕怀疑担心的目光,他眼一闭心一横,,下定决心般大喊道:“——宿傩是我男朋友!” “啊???” “……” 空气仿佛凝固了般,四下再度寂静起来。 对面三人仿佛听到了什么恐怖故事,表情各有各的扭曲,各有各的难以置信。 诡异的沉默片刻后,乙骨实在无法想象,看向晴天的眼神充满了担忧:“晴天,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别这么想不开……” 和诅咒之王谈恋爱什么的,简直就是人间炼狱啊! 上一秒被哄的很开心的宿傩,下一秒:?这小子什么意思?找死? “你是被胁迫的吧,不要向这家伙屈服啊晴天!我们会帮你的,五条老师也快赶过来了,你再坚持一下!” 真希手里的长枪握的死紧,再震惊也没忘记保持警惕。 狗卷也在一旁疯狂摇头:晴天同学选男人的眼光不怎么样,担心…… “是真的,”晴天抬手比划了下,又不知道该怎么证明,倍感疲惫的垂下脑袋:“宿傩他真是我的……” ……男朋友啊! 不是,大家为什么都不信? 第80章 他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决定坦白的! 宿傩身份特殊,但他希望能让这个世界的人知道,这个宿傩和他们认知里的不一样,就算不能接受,也不必害怕。 他甚至做好了被高专退学的话就去昔噺教投奔妈妈的准备…… 结果竟然没一个人相信? ! 晴天震惊,晴天更加社死,晴天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宿傩:天呐,你这家伙风评得多差啊…… 宿傩揣着手站在他身后,下颌微扬,俊逸的脸上带着丝迷之微笑,像只在跟别人展示项圈上刻了名字的吊牌般的家养猛兽,骄傲神气,威风凛凛。 还有那么一丢丢幼稚。 “……” 晴天看他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更加复杂,这家伙,似乎不知道自己在外的名声有多糟糕啊,都有点不忍心告诉他了。 并非不知道而是压根就无所屌谓从不在意别人眼光的宿傩,注意到自己老婆的视线,本就挺拔利落的身姿站的更加拽,懒懒的垂下眼眸回视过来:嗯?小鬼看我干嘛? 哈,他肯定很为我着迷吧~ 才刚激情表白完(←指跟众人介绍是男朋友) ,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亲亲了吗? 真粘人啊~臭小鬼, 越来越会撒娇了呢~ 哼,真拿他没办法~ 脑补了一番晴天眼神的高大诅咒,像只被揉了下巴的猫一样微微眯起眼睛,突然弯下腰侧头, “啾~”的一下,当着众人的面亲在了晴天唇上。 这一下亲的很响,还亲出了啾叽的水声,在场众人都听的清清楚楚,刚刚才冷静下来的晴天整张脸再度迅速爆红,脑子“嗡”的一下,坏了。 距离两人三米开外的真希下意识的推了推滑至鼻尖的眼镜,方便看的更清楚,扬起嘴角发出了声意义不明但多半是在起哄的感叹:“oi~” 乙骨看呆了三秒才想起非礼勿视,赶紧捂住眼睛。 而狗卷同学顶着一张纯良无害的脸,默默的掏出手机拍照。 三人心里默默的想:原来是真的啊…… 又集体摇了摇头:啧啧,真意外! 乙骨从指缝间瞄那边,误以为晴天和自己跟里香的情况差不多,可里香和他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还那么可爱,宿傩……这家伙和可爱沾不上半点关系吧? 黑发少年乌黑的眼睛流露出了理解和惋惜:“晴天同学好惨。” 真希起完哄,露出了同样的神情:“突然有点同情他了……” “鲑鱼鲑鱼(同情+1 )!” 事情以一种晴天没想到的方式被大家相信和接受,但他完全开心不起来,因为脸也丢完了。 他僵在原地静默了十几秒,吻在唇上的宿傩也没有离开的打算,晴天忍不下去了,脑子回过神,原地暴起,对着宿傩一边咆哮一边狂揍: “啊——!你在干什么?!老子问你你在干什么!” 宿傩不痛不痒的任他跟个小猫崽子一样挥爪爪,完全将晴天这种行为默认成害羞。 对于这种情况,他确信,多亲几次就好了。 “呼……”晴天暴揍完人,感觉好受了点,便超级有礼貌的转过身对三位长辈笑道:“请稍等我一下。” 说完,回过头,气势汹汹的揪住宿傩的衣领把人带到一边进行“教育”。 “你最近老实点,不准再惹事了知道吗?” 晴天拧着眉一脸严肃的交代,身前抱着胳膊的诅咒撇撇嘴:“是它们自己找上门的。” 言下之意是老子哪有功夫理那些咒灵。 想来也是。 晴天也不是真生他气,就是被他这么一搞太社死了,心情还没缓过来,他担心老爸随时会出现,那才是真修罗场,于是赶紧赶人:“总之注意点……你不是还有事要干吗,快走吧。” 他推了推宿傩的胸膛,推不动,后者冷俊的脸上几只眼眸都没劲的耷拉着:“暂时干完了。” 性感低磁的嗓音也透着没劲,显然吃软不吃硬。 他不高兴,但没有由着性子大开杀戒或者大肆毁坏,一贯以随心所欲而活著称的诅咒之王,在他面前已经不知道收起了多少锋利的獠牙。 在宿傩这儿他永远都是特殊的那一个,晴天哪会感受不到,拿他也是半点办法都没有。 自己男朋友,只能哄他了。 “你先走,我晚点找你,有东西给你~” “……”宿傩盯着他的脸不吭声,在判断他这话是随口说的用来打发自己,还是真的晚点会来找他。 思忖间晴天抬起手,在他支棱着的粉发上轻轻揉了揉,笑眯眯的说了句“乖~” ,傲娇中心情不怎么爽的诅咒之王被哄的好了那么一些,冷哼了声,还是不言语。 晴天一看有戏,忽然踮起脚凑到他耳边,软糯发甜的嗓音轻轻道:“老公听话~” “!” 宿傩侧过头,被老婆一句话给叫爽了,冷着脸还想听他多叫几句,但嘴边的笑怎么都压不住,扬起了好看的弧度。 臭小鬼,叫的真好听~ “记住你说的话,”他配合的闪人,走之前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晴天。 后者心里松了口气,完全没察觉这个眼神的危险性。 身后三人听不见这边的声音,于是听真希给他们瞎编:“晴天在教训宿傩,应该是在说再敢乱来就宰了你,这里宿傩说知道错了,晴天说知道就好,给我好好反省!宿傩沉默了,应该是在反省……啊,摸脑袋了,嗯,大概是跟摸小狗一样……” 乙骨和狗卷两人感觉真希翻译的怎么听怎么不对劲,两人全程目瞪口呆,难以理解的问:“那最后凑过去在耳边说的呢?” “快滚!”真希信誓旦旦的点头:“应该是这个意思。” 乙骨/狗卷:(⊙_⊙)啊? 乙骨/狗卷:6 “好了,久等了,那个……”晴天走过来,对着傻眼的三人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脑袋:“我和宿傩的关系,不想太多人知道,希望你们能替我保密……” 话音刚落,面前三人唰的一下站的笔直,不约而同的竖起了个大拇指:“知道了晴天哥/鲑鱼子(好的晴天哥)!” 懵逼的白发少年:“啊?” 晴天……哥? 各位叔叔姨姨,你们受什么刺激了啊? 这样叫我真的合适吗? ! “哦呀,好热闹~”瞬移过来的五条悟揣着兜走过来,在几人身边左右张望:“那家伙呢?跑了?” “晴天哥让他滚了!”真希自信满满的指了指晴天,对自己刚才猜测的对话深信不疑。 五条悟哈哈笑起来,抬手拂掉晴天头发上落下的烟灰,热情夸赞:“那很能干嘛,不愧是我的……咳,学生~” 唯一知道真相的晴天:他们到底脑补了什么啊,为什么突然叫我晴天哥? 他不想再把话题留在宿傩身上,赶紧转移:“五条老师怎么又返回来了?” “哦,那当然是因为……” 年轻帅气的白毛老师笑眯眯的拖长了尾音,引得几个学生都好奇的看过来后,他灿烂的伸出一根手指头点了点:“怕那家伙伤害我可爱的学生啦~” “切,就这,少骗人了,”真希露出了不相信的眼神,直觉事情没这么简单。 果不其然下一秒老师又乐呵呵的补充道:“还有还有,老师差点忘了告诉你们,明天开始,要进行入学大测试哦~” “哈?明天?”这场景怎么似曾相识? 学渣晴天不由的回想起了在第一个世界里突然得知要考试的心情。 另外几人意见更大:“这么突然?话说……我们不是入学好久了吗?” “笨蛋眼罩,这么重要的事你倒是提前说啊!” 突击测试简直就是噩梦! “嘿嘿~老师忘了~走吧走吧,先回学校~” 面对学生们的控诉,五条悟笑嘻嘻的摆手蒙混过去,其实当然不是他忘了,而是他刚想的。 目的自然是为了避免晴天和宿傩过多接触。 他带着几个因为测试开始生无可恋的学生往回走,绷带下的六眼认真的观察着晴天身上的伤,意外的发现,比起之前见到的伤口少了不少。 宿傩说的是真的…… 啧,但还是很不爽是怎么回事? 五条爸爸默默的握紧了拳头. 景信山善后的事交给辅助监督们,一行人返回学校,五条悟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校长夜蛾紧急叫去了办公室。 他悠哉的过去,一眼便看到了满头大汗看起来快哭了的伊地知,和脸色阴沉的夜蛾,瞬间猜到了是什么事。 “伊地知,我等下会揍你哦~ ”他假装严肃的吓唬伊地知,后者瞬间打了个寒颤:“五条先生……” 这下听起来是真要哭了。 “哈哈~”在场三人中唯一笑的出来的五条悟,慢条斯理的在夜蛾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五条,你跟夏油之间,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突然来找你?” 今晚上伊地知的车本该载着五条悟回来的,因为景信山的事由于有宿傩出现,高层十分重视,要求他查看现场后第一时间回来汇报。 但夜蛾等了很久,只看到了伊地知独自开车回来。 前不久才向高专宣战的昔噺教教主忽然找上学校的老师,而且两人还是旧友,关系不清不楚的,伊地知实在不敢隐瞒,就将行车记录仪录制到的视频交给了夜蛾查看。 夜蛾一看心情那叫一个五味杂陈,而且刚才他还从在现场的一位辅助监督那里听到了个更魔幻的消息,说宿傩是他们学校一个学生的男朋友…… 他真是连吞了几片降压药才控制住血压,一听五条悟回来,立马就把人叫来,打算问个清楚。 五条悟看着他递过来的视频,笑容未变,低声道:“是我们的私事,暂时无可奉告哦,不过放心,不会影响到任何人~” “……”这样的回答,完全在夜蛾意料之中,他顶着高层的压力没把视频上交,自然希望五条悟可以给他一个准确的回复。 “这视频若是交上去,会被高层判定你和他有勾结的。” 他疲惫的捏了捏眉心,一旁的教师良心发现似的宽慰:“夜蛾,不用想这么多~那些烂橘子怎么催促都别管,你就说是我的任性就好了~” 五条悟站起身,拍了拍夜蛾的肩:“景信山的事件我待会儿写个详细报告给你~没别的事我就先走啦~” 他和来时一样插着兜准备出门,身后的夜蛾抬起头叫住他:“五条,我还能信任你吗?” “哈~”强大的教师回过头,露出不可一世的好看笑容:“当然,毕竟,我若真想做什么,谁也阻止不了~” 虽然很狂,但是事实,听他这么说,夜蛾反倒放下心来,谁知道刚刚走出办公室的人又突然折回来,从门口探出脑袋:“哦对了,差点完了说,夜蛾,明天开始我给学生安排了测试哦~要准备的东西等下跟报告一起给你~” “测试?明天?!还要准备东西?!” 忍他忍了好久的校长懵逼了瞬,魁梧的身躯原地跳起,拳头捏的“咯咯”响:“混蛋五条,你给我站住!” 被骂的人早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了一连串爽朗的笑声。 伊地知贴着墙抱着自己的平板电脑,混乱中小心举手:“那个……夜蛾校长,视频怎么办?” “……”夜蛾背着手看着外面,良久后叹了口气:“删了吧。” 他说完又扭头看戴着眼镜的青年,眉头拧起:“等等,伊地知,我是不是还忘了件什么事没问?”魔/蝎/小/说/m/o/x/i/e/x/s/.c/o/m 80-88 第81章 伊地知:“……” 看夜蛾先生这状况,还是别告诉他自己学校的学生中,有人在和最邪恶的诅咒两面宿傩谈恋爱这个事了吧,他担心夜蛾先生直接气晕过去。 出于对校长健康的着想,伊地知扶了扶眼睛,用他那听起来气血就很虚的嗓音慢慢道:“没什么,夜蛾先生要不先休息会儿吧?” 同时在心里默默的想,我这也算是细心周到了吧?不知道成熟可靠、大人中的大人的七海先生知道后会不会夸奖我……呜呜呜五条先生也就算了,但真的好想得到七海先生的夸赞! 他抱着平板一会儿流下两条宽面条泪,一会儿又暗搓搓的抿着嘴偷乐,单薄的身躯散发着强烈的社畜气息。 夜蛾略感疑惑的回头看了眼:“……” 总感觉,伊地知好像迫切的需要放个假。 高专事情太多, 果然还是太剥削他们了吧……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诅咒层出不穷。 既然五条说明天要给学生安排测试,不如趁此机会明天给伊地知放个假好了…… 夜蛾还没决定好,就收到了五条悟传来的报告和需要准备的清单,他一看到要采购的东西, 眼前就是一黑。 再一看报告, 眼前黑了又黑。 说好的详细呢? “四只特级咒灵在景信山围杀宿傩,因为太弱被反杀啦~宿傩踪迹暂时不明,除山和建筑被毁外,经确认无人伤亡~” 夜蛾沉声照着上面的字念出来,念完后脸也黑了。 这满满一张纸上面写的加起来不超过五行字的报告,他管这玩意儿叫详细? 夜蛾气的睡不着,任劳任怨的伊地知连夜去准备东西,辛苦的五条老师半夜去踩点,于是第二天,结束了晨练、出完任务、还上完课的学生们,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在太阳快要下山前,按照指示,七拐八拐的到达了一座废弃学校外。 学校依山而建,占地面积很广,但废弃了很久,听闻是当初有熊冲进学生宿舍,吃掉了好几个人,学校信誉下跌,招不到生后被迫闭校。 常年经历风吹雨打的建筑因为无人维修,外墙已经变得十分斑驳,大量深褐色的铁锈水沿着墙面滑落,留下了大片好似血的痕迹,疯涨的杂草和树木,使得整座学校看起来阴森森的。 恰好天快黑了,里头一盏灯都没有,就更加像恐怖片里鬼怪出没率极高的场地。 学校、医院本就是最易滋生咒灵的地方,在晴天几人的眼中,整个学校都散发着很浓的诅咒气息,发紫发黑的不详咒力都快把整座学校上空染色。 一般人即使在白天误入这种地方,都会选择绕道而行,但对于咒术师而言,这点程度完全吓不到他们。 这个世界上,如果说有什么比诅咒怨气还要高的存在,那一定是下班时间收到上司发来任务的社畜,或者是上了一天学发现等下就要考试的学生。 而比这两者怨气更大的,就是既工作完又上了课的高专苦逼咒术师。 “我说……那笨蛋眼罩是不是又迟到了!嘁,迟早要找机会揍他一顿,虽然想想也只有被揍的份……” 真希无语的站在废弃学校的大门前,咬牙切齿的嘀咕。 这大冷天的,还好她出门前多穿了件外套。 狗卷戴着口罩,扣了顶黑色的鸭舌帽,短短的白发从帽檐边支棱出来,困的睁不开眼,嗓音也哑的说不出话。 他是几人中最悲催的一个,赶过来前才刚出完一个指名任务。 而完全没有准备厚衣服,身上只穿着高专校服的乙骨和晴天,一个抱着太刀瑟瑟发抖,一个管不了那么多抱着胖达打哆嗦。 “没没没迟到,咱们提前了五分钟……”晴天抱着胖达取暖,替爸爸小声辩解。 “哈哈,大家看起来很有精神呢~” 辩解完,五条爸爸的充满元气的声音像卡着点似的,从几人身后响起来。 被夸赞很有精神的众人耷拉着眼皮,又困又冷又饿的回头,受不了的真希给幼稚的拿手电筒从下巴照自己脸的老师翻了个大白眼:“三岁小孩都不这么吓人了。” 只有晴天一见他就立马恢复朝气,脆生生的喊人:“五条老师~” “嗯哼~有没有等很久~”没吓到人,五条悟笑眯眯的关掉手电筒问,白发软软垂下的少年扬起同款笑脸摇了摇头。 五条悟身后跟着的两人走出来,一个顶着头海胆一样乱翘的黑发,一个是看起来真·很有精神的粉发,两人都第一眼就注意到了晴天,然后下意识的又看了眼五条悟。 “伏黑,这是不是就是传言里老师的私生子?”虎杖悄悄凑过去问,被黑发酷哥抬手捂脸推开:“别瞎猜,听说不是的。” 两人互动看起来很熟悉,晴天直接幻视了在上个世界见到的小小的他俩。 啊嘞?咩咕咪叔叔和虎杖叔叔怎么也在? 这个世界的两人难道也和上个世界一样很小就认识了吗? 他隐约察觉出点不对劲,还没来得及细想这个世界是否会受到上个世界的影响,五条爸爸就乐滋滋的进行了测试的说明。 “很简单哦~测试的内容是在废弃学校内搜集我们事先隐藏好的食材,并制作成指定的食物,测试成绩根据制作时间和完成度排名,最后一名按照惯例会有可怕的惩罚哟~ ” “哇,听起来就超有趣啊五条老师,哈哈,太好了我今天来对了~” 虎杖清爽开朗的声音超级捧场的笑道,大大的眼弯成了小月牙,看得出是真的很感兴趣。 和他一样被叫来凑人数的伏黑完全笑不出来,只觉得麻烦:“就知道五条老师叫我们来准没好事,他肯定是觉得人多好玩……” 胖达:“出现了,悟的恶趣味……” 哪有让学生在满是咒灵的废弃学校里做饭的测试,难不成还怕他们祓除咒灵时饿着吗? “嘻嘻,题目就在老师的手里,快来抽吧~”五条悟抱着伊地知连夜做的四四方方的抽奖盒摇了摇:“顺便提醒一下,遇到的咒灵要全部祓除,还可以互相干扰哦~ ” 真希/胖达/乙骨/狗卷/伏黑:好无聊…… 晴天/虎杖:好耶~ 积极派和嫌弃派都抽到了各自的题目,在老师那领取了初始装备——一盒火柴后,正式开始了测试。 晴天穿过半人高的杂草,率先摸进了教学楼一楼的一间教室内。 他径直走到教室后面的储物间前,拉开门,和里面一个咧着嘴满是獠牙的咒灵打了个照面。 对方睁大三只眼睛看着他,还反应过来就被晴天摁着脑袋按回去:“你先让让,往里面点去。” 他说完挤了进来,带上门,在黑暗中“呲啦”一下点燃了一根火柴:“给,帮我拿着。” 晴天极其自然的使唤它,把火柴塞进咒灵手里,自己则趁着火光飞快的打开抽到的考试题目看了眼,陷入沉默。 因为不想被其他人知道考试题目,他特意选了个封闭的地方查看,火柴的光投在他脸上,快烧到头,晃了晃后熄灭。 “奶油培根意面……嘶,听起来就好难……”晴天头疼的嘀咕,料理他真的不拿手,但考过一次倒数第一后,在这个世界他真的很想拿个第一。 他甚至问起了被他挤在角落的咒灵:“这你会做吗?” 被他一系列操作搞懵逼的咒灵嘴里发出了些刺耳的电流声,奇迹般的听懂了他的问话,摇了摇头。 然后下一秒就被晴天一手打穿了头。 咒灵:so? ? ?有没有人替我发声? 晴天甩了甩手上沾到的血,把纸条塞回兜里,决定先去搜集食材。 另一边潜入学校的众人都各自找了隐蔽的地方确认题目,狗卷抽到的是炸虾饭团,虎杖抽到的是红豆年糕汤,伏黑抽到了生姜烧肉,真希抽到的是秋葵山药泥,胖达抽到的是黑椒芦笋,乙骨的是里面最简单的玉子烧。 众人既要提防被同学干扰,又要小心随时冒出来攻击他们的咒灵,还得找食材,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每个人的柴火数量有限,初始都是十根,不过既然可以干扰,就说明用完了可以去抢别人的。 晴天很幸运的在美术室找到了他自己要做的食谱,不幸的事,他为了记住制作奶油培根意面所需的材料和步骤,用光了全部的火柴。 更不幸的是,他还没记住。 “……” 他有种开卷考还抄错了答案的无力感。 “啊,晴天,”乙骨提了一袋子东西从门口探出头来,纯良的冲他笑了下,展示袋子里的东西:“虽然老师说可以互相干扰,不过咱们都是同伴,其实也没必要,我找了好多食材,你看看有没有需要的~” “天使!” 呜呜呜这就是天使啊! 晴天感动的过去查看,没听出来是在夸自己的乙骨:“诶?那是什么食材?” 另一边在学校的体育室内,虎杖同样抱了一大堆东西,跟遇到的狗卷和胖达两人分享,脸上笑容阳光的和学校阴森的氛围完全不搭。 伏黑先是路过了乙骨和晴天这边,转而又遇到了虎杖几人,看着两边其乐融融毫无紧张氛围的众人,忍不住吐槽:“这不就和野炊一样了吗?” 从二楼翻下来的真希:“说的好伏黑,反正五条老师在外面也不知道,咱们直接搞BBQ吧!” 众人一拍即合说干就干,于是很快废弃学校内,阴风阵阵的操场上,几位年轻的咒术师们手脚利落的升起了火堆,摆好了烧烤架。 晴天蹲在火堆边烤火,像只好奇的小狗狗一样仰着脸,看着虎杖飞快的做好奶油蘑菇汤,惊讶的嘴都张成了O型。 汤奶白奶白的,很香很浓郁,还热乎乎的,和十二月的夜晚简直不要太适配。 晴天捧着一小碗,下嘴前想起了五条爸爸还在外面等着,心里惦记他,趁着众人不注意,捧着汤溜了出来,跟只在外面捡到好东西的小崽崽一样,献宝般把汤递给了爸爸。 把五条爸爸哄的心都要开出了花来,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喊儿子,吃掉前更是夸张的对着汤各种角度拍了几十张照片。 “嘿嘿~”晴天在一边乖巧的背着手,不好意思的揉了揉头发。 “咦,原来晴天是第一个呀~”乙骨的声音突然响起,晴天心道糟糕,被发现了,紧张的转过身想解释,一回头却蒙在了原地。 等等,叔叔姨姨们怎么人手端着一份食物? 每一份还不一样,有生姜烧肉有饭团…… 刚才虎杖叔叔有做这些吗? “原来晴天的题目是奶油蘑菇汤啊~”胖达看了眼五条老师手里的汤,故意猜测。 此刻还没意识到什么的晴天老实巴交的摇了摇头:“不是,是奶油培根意面……” 他因为大家提议说搞BBQ而放松了警惕,直接把自己的题目说了出来,却发现对面的真希姨姨镜片反了下光,露出个大反派的笑。 “那真是太遗憾了,我们可都是好好的完成了测试哦~” 虽然一开使大家是真的想搞BBQ的,可发现晴天不在后他们迅速达成了一个共识。 “完成测试?诶?”晴天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呆住:“什么时候?不是说改成烧烤……” 他话没说完虎杖一脸于心不忍的拍了拍他的肩:“晴天同学,你要不现在赶快去做一下,说不定还来得及……” 只是奶油和蘑菇都用完了。 晴天看着一个个交完测试题目,突然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上、当、了! 啊啊啊啊好卑鄙的大人! 所以他们刚才说烧烤,是在集体坑他? 不对不对,当时完全不像是演的,那就是看到他不在了后,他们临时改主意了! 他们几个竟然趁着他出来给五条爸爸送吃的,完成自己的考试。 呜呜呜太卑鄙了,他还以为至少乙骨叔叔和虎杖叔叔不会干这种坑人的事,没想到啊…… 好一锅黑芝麻馅的汤圆! ! 晴天被坑的欲哭无泪,撇着嘴扑进五条爸爸怀里:“呜呜……太过份了……” 五条悟看了几眼就大致猜到了什么情况,哈哈笑着拍了拍晴天的脑袋安慰:“呦西呦西,晴天同学是最后一名了呢~” 没办法,他家小孩太单纯了嘛~ 不好意思的众人:“抱歉了晴天,作为赔偿食物全部归你吧……” “我可以给你买一星期的早餐……” “我给你包甜点……” “我帮你打扫一个月的卫生……” “唉……”晴天叹了口气,也不是真生气,刚才借机抱了爸爸已经很满足了,这会儿站直了身认命道:“所以惩罚是什么?” “哼哼~”五条悟拎着一个纸袋坏笑了下。 无意中在测试开始前就看到了纸袋子里的东西的众人:“……” 出现了!还是五条老师的恶趣味! 就是因为这个,他们刚才才不得已改变计划坑了晴天! 纸袋被塞到了晴天怀里,他好奇的低头,露出了和众人一样无语加嫌弃的表情。 竟然是这个…… 老爸,你真够恶劣的! 第82章 晴天忽然能理解几个叔叔姨姨为什么那么抗拒了,作为青春期的少年少女来说,它实在有点难为情。 面对学生们高度统一的谴责目光, 27岁童颜巨……的帅气白毛教师插着兜,白瓷一般的脸颊上露出一抹迷之红晕,笑嘻嘻的指了指晴天手中的纸袋:“快看看,老师精心挑选的哦~” 语气像是在说一件礼物一样。 荒郊野岭的,伊地知才在附近停好车,拿着个手电筒照明,一路心惊胆战的走过来,一来就听到五条先生的话,可怜的社畜在心里反驳:“那个……五条先生,是我惊心挑选的……” 他找了好几家店,才在一家即将关门的店里找到了符合要求的。 “伊地知,我听到了哦~”五条悟拿着手电筒晃了晃,故意吓唬他。 “!!”后者打了个哆嗦,才注意到自己把心声说了出来,当即苦下一张脸:“抱……抱歉……” 声音已经气若游丝, 很快被五条老师一句明朗的“辛苦了”给掩盖。 “玩偶服挺难找的吧~”幼稚的教师抬手在他肩上拍了拍,笑容灿烂:“好像一般都是定做的,那种毛茸茸连体不带头套的成品,真没想到你竟然那么短时间就买到了,哈哈~” 他说的开朗,很难得被五条先生夸奖的伊地知却傻在原地,意外的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诶??玩偶?服?” 他有种脑子被雷劈中的感觉, 呆了三秒后心里一声尖叫,瞬间满头大汗:“不是……不是那个……” 怎么会是玩偶服啊啊啊啊! ! ! “?玩偶服?”在场众人也很诧异,一个个都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晴天自我怀疑的低头又看了眼纸袋里的东西:“……” 看不出来哪里像玩偶…… “对呀, 多可爱~和我可爱的学生们多配呀~”五条悟嗓音甜甜的,笑容也甜甜的点头。 说到一半他发现大家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尤其是伊地知,冷汗也太多了吧? 他微微歪头:“奇怪,你们的这么看着老师干嘛?” “因为这分明就不是……”晴天手伸进袋子里想把东西拿出来给他看,一旁的伊地知突然慌张又绝望的喊他:“晴天同学!” 晴天手一顿,看伊地知先生这反应,难不成是他买错了?不是老爸故意整人? “伊地知?”越发觉得不对劲的五条悟隐藏在绷带下的眼睛半眯:“你买了什么?” 他刚才只关注着里面学生的情况,都没来得及打开看。 被点名的伊地知双手颤抖的拿出清单,不死心的确认了最后一眼:“……” 单子上真的写着玩偶服。 “怎么会……我明明记得是……”他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差点要哭出来:“我竟然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 呜呜呜亏得他当时还很不理解为什么要买这个,又因为是五条先生而觉得让买什么都很合理…… 在伊地知快破碎的了表情中,晴天从纸袋子里拿出一套粉粉白白的兔耳女仆装。 五条悟愣了一下,瞬间爆笑起来:“噗哈哈哈哈哈……真有你的啊伊地知~你简直就是个天才~” 崩溃中的伊地知已经面无表情,像具失去了灵魂的空壳。 这件女仆装,一看就是精心挑选过的,是长裙的款式,上身是很简洁的高领修身长袖,没有泡泡袖也没有很繁琐的蕾丝,只在领口和袖口点缀了白色的毛球,胸口处开了奶窗,细细的蕾丝交叉绑带也设计成了毛绒款。 长裙摆下的蕾丝镶边也换成了毛绒圈,佩戴的头饰是堆叠的花边蕾丝褶皱和一对毛茸茸的的兔耳朵,有一只还折了下来。 白色的围裙是半身式的,配合着宽大的裙摆,围裙周围也做了蕾丝花边。 除了这些之外,店员还很贴心的给裙子配了吊带袜和腿环,大腿上那一圈也点缀了毛球。 晴天光是把这些东西拿在手上,脸就已经羞耻到爆红,可被老爸大声嘲笑的伊地知先生看起来实在太可怜了,他咬咬牙,选择接受:“惩罚就是穿这个吗?那我去换了……” 收获了一旁乙骨叔叔和伏黑叔叔敬佩的目光。 笑够了的屑老师嘴角一咧,坏点子又出来了,立马补充道:“惩罚是需要穿满二十四小时哦,还有,既然是女仆,老师刚刚临时追加了一条,那就是把这所学校里所有的咒灵都打扫干净~” 坑儿子坑起来也毫不手软。 早就在心里过意不去的虎杖立马挽起袖子,干劲十足:“这个交给我们,晴天,你去换衣服吧~” “等等,”二十四小时也太久了吧! 怎么之前没有说,这一看就是老爸临时加的! 晴天抱着纸袋想反驳,却被真希姨姨和胖达直接给推着返回了废弃学校,还把他推进了一间教室里,热心肠的拍拍胸脯:“你换吧,我们给你守门!” 晴天:“……” 有没有可能,他其实并不想换啊? 话说就没有一个人来劝他放弃吗? 一个个看起来很期待是怎么回事! 还有不是入学测试吗?为什么最后变成了这样,老爸的教学风格也太随心所欲了吧…… 可恶,这衣服好难穿,明明领口的地方有扣子却不能打开,反而拉链在背后,吊带袜就更加让人看不懂构造了,晴天捣鼓了半天也只把吊带和左腿的大腿环穿上,那个滑滑的白色丝袜需要用腿环上的夹子夹住,他嫌麻烦,最后没穿。 值得庆幸的是鞋子还是穿的他自己的白色帆布鞋,不然他估计都没法好好走路。 换好后把围裙往腰上系好,晴天深呼吸了好几下,鼓起勇气推开教室门,下一瞬就被闪光点晃到了眼。 杀完咒灵回来的前辈们和带着伊地知进来准备开露营大会的五条爸爸,人手一个手机,咔嚓对着他一通乱拍,期间还夹杂了好几句“可爱”“太合适了吧”的话,气的晴天刚鼓起的勇气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晴天: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 五条爸爸:看在儿子这么可爱的份上,就原谅伊地知好了~ 伊地知:呜呜呜犯错误的我不配活着…… 接下来就是热热闹闹的烧烤大会,身上的衣服穿久了后,晴天也逐渐适应,到最后直接给忘记了这回事。 吃饱喝足,熄灭火堆,五条老师要送伏黑和虎杖回家,剩下的人便交由伊地知负责。 抵达学校时晴天看了看时间,快十一点,他当时和宿傩分开时,约好的就是今天这个时间点见面,怕来不及,他回宿舍取了东西就赶紧下山。 距离倒不远,就在筵山麓的山脚下。 他之前在第一个世界里曾经和宿傩在一个老奶奶家练习厨艺,这次约的也是在老奶奶家,地方还是宿傩定的。 晴天心里其实忐忑,他根本想象不出宿傩要怎么跟人老奶奶说借用她家庭院,感觉他直接把人宰了的可能性更大。 可赶到山脚下时,他发现庭院亮着昏黄的灯,宿傩穿着一身干净的深色和服坐在木桌边,老爷爷老奶奶正热情的给他泡茶和端茶点来。 “???” 意外的还挺和谐? 晴天从门口探头,看到两个老人家都进房间后才猫猫祟祟的溜过来:“不要虐待老人家啊喂!” 都这个点了,让人睡觉不好么?还给他泡茶? “老人家,你是说我……?!”宿傩早就知道他来了,嘴角无意识的仰起,一边回他话一边慢悠悠的回头。 忽然话语一顿,露出了个十分明显的惊讶神色。 他红瞳睁的很大,最初的惊讶过后,眸底神色化成了一丝饶有兴致的笑,幽幽的,一点点将晴天从头到脚看了遍。 兔子耳朵和白发十分相配,少年纤薄的背被修身的上衣衬托的更加清瘦挺拔,胸口处恰到好处的敞开,缠了绷带的胸肌轮廓若隐若现,让人想咬上一口。 大大的裙摆长致脚踝,细窄的腰被围裙束紧,在身后打了个大大的蝴蝶结,樱花粉的底色和白色的毛茸茸搭配,使得这小鬼看起来格外可口。 但那张精致的脸上神情却很冷淡,反倒增添出了一丝禁欲的气息。 e ro i~ 宿傩脑子里冒出了这个词。 被他这样盯着,晴天浑身更加不自在,垂在身侧的手紧张的抓着裙摆:“看、看什么看!我先声明我不是故意要这样穿的,你别误会……这是我们入学测试最后一名的惩罚……” “……” 宿傩还是一言不发,直勾勾盯着他开开合合的唇。 晴天局促的解释完,见他没有任何反应,滢润的嘴角一压,有点生气的撇开头:“有这么奇怪吗?干嘛一直这样看着我?” 随便说点什么也行啊,这样被盯着,他真的会很尴尬! 看呆了的诅咒之王喉头滚了滚,一声略显暗哑的笑声轻轻响起,坦然道:“不奇怪,我只是看硬了而已~” “……” 宿傩还真是……不要脸! 晴天耳根一热,决定装没听见,肢体僵硬的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微抬下巴示意:“手,伸出来。” 宿傩垂眸看了眼两人的距离:“……” 坐的那么远干嘛? 他站起身径直走到晴天跟前,听话的把手伸过去,这个高度太有压迫感,晴天不自觉的跟着起身,把带来的东西绕到了宿傩的手腕上。 一只粉嘟嘟的HelloKitty儿童手表。 “这个给你,它有通话发消息的功能,我的电话已经存在里面了,这样你就能联系到我~” 这是晴天第一次送礼物给他,挺期待的宿傩看了眼缠在手腕上的东西,突然觉得自己的期待有那么点多余。 之前给他买蛋糕也是这种粉粉的,这小鬼,故意的吧? 明明他自己本身和这种粉粉的东西更配才对。 “我教你怎么用,按这里……”晴天低着头抓着宿傩的手捣鼓,身前的人忽然走近了一步,空间一下子变得拥挤,晴天下意识的后退,撞倒了身后的椅子。 宿傩却没有停下的意思,步步紧逼,晴天被迫退至庭院的角落,背靠在了一株高大的柚子树下。 树叶茂盛,弥漫着很清新的香气,将庭院仅有的灯光都给遮挡了,他于黑暗中看到宿傩暗红的眼睛,脊背一寒。 这是一双充满了狩猎欲望的,野兽的眼睛。 他恍惚间真有种自己是落入陷阱的小兔子的错觉。 “你不喜欢?”晴天第一时间想到的原因是这个,小小的委屈了下。 这个儿童手表,是他今早特意去挑选的,想着这样宿傩随时都可联系自己,自己有什么事也可以找他,而且粉色小猫多可爱啊~ “不是,太喜欢了,”宿傩收回被晴天抓着的手,抵了抵着下颌思索:“所以在想怎么回礼~” 说是喜欢却连个眼神都没给那个手表,反倒是一直在看晴天,语气也很不对劲。 晴天刚想说不必,他视线就垂了下来,嘴边恶劣的坏笑压都压不住,却故意装作好奇:“裙子里面穿的什么?” “诶?”他没头没尾的一句把晴天给问的懵懵的,摇了摇头:“没什么。” 揣着手手的诅咒继续下套:“给我看看~” “哈??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变态?” 他点点头,理所当然且理直气壮:“嗯,给我看看~” “……” 简直有病。 晴天待在原地跟他对峙,好半天后叹了口气,先妥协:“好吧,看了你就回去。” 他小心嘀咕着,偏开头完全不敢看宿傩的眼睛,双手抓起裙摆,提至大腿处。 白皙修长的双腿出现在宿傩的视野中,一个粉色的腿环格外惹眼,掐在大腿上微微凹陷。 “看不清楚呢,”计谋得逞的宿傩睁眼说着瞎话,屈膝在晴天身前蹲下:“凑近点好了~” 话语落下的瞬间他的指尖便迫不及待的抚上腿环,利用腿环的弹性,强行将手指加入,微微挑起它,又松开。 被挑起的腿环受里面皮筋的影响回弹到晴天大腿上,“啪”的一下,余震在腿肉上轻荡。 “嘶!” 晴天被吓了一跳,抓裙摆的手松开,大大的裙摆一下子就落了下来,将蹲在身前的人笼罩。 “嗯?”宿傩微微偏头,炙热的呼吸落在腿环上,他手指退出去,张嘴咬住轻轻扯了扯:“喜欢这样吗?” 含糊不清的嗓音像是在解什么谜题。 晴天脸红了一片,让他闭嘴,戴着腿环的那只腿却被他忽然抬起,搭在了肩膀上。 “!!宿傩,住嘴……”晴天一口气抽不上来,整个人都滚烫的要命,全身的重心都移到了一条腿上,他不敢乱动,怕站不稳,只好压低声音制止。 但是一点用的没有,宿傩压根不听。 非但不听,还用含糊不清的性感嗓音逗他:“嘘,小点声,是你说了不能虐待老人家的~” “我可是……饿了很久呢~” “别躲,要舔不到了~” “好乖~” “小鬼,你是草莓味的吗?” “哈哈,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别打了,会弄伤你的~” 第83章 听着宿傩一句比一句浪.荡的话,和那些细细碎碎黏黏糊糊怎么都无法忽视的水声,晴天整个人烧红成一片。 哪怕夜色深重,庭院灯光昏暗,他也红的像颗被宿傩含在嘴里戏弄的草莓,带着清新微甜的丰沛,尖牙轻轻一碰,就能要了他的命。 危险旖旎皆被藏于裙摆下,戴着兔耳的白发少年一手难以自持的捂住嘴,一手解下了缠在眼睛上的纱布,蓝眸里含着水汽,紧张的观察着庭院的状况,生怕有人来。 同时忍不住羞耻的想,为什么又是在室外! 裙摆动荡渐急,晴天清瘦的身体骤然绷紧,维持着重心的那条腿开始不受控制的发起抖来,头顶的兔耳朵也跟着微微晃动。 好崩溃……脑子要变得奇怪了, 失控的感觉每次都会令晴天心生恐惧, 他不敢低头,只好仰起脑袋, 看向上方柚子树的树冠。 郁郁葱葱的枝丫在夜色中变成了一块块深沉的黑色, 油面的叶片偶尔会反射两下庭院的灯光,有几个圆滚滚的柚子挂在树上。 晴天试图通过数有几个柚子来保持清醒,转移身体电流般的酥麻感所带来的想要挺腰的冲动,但每回数到三个就会乱了, 稀里糊涂的又返回去重新数。 反复了数次之后他彻底放弃了这个办法,人晕乎乎的不再顾及宿傩,后者却忽然咧着嘴笑了起来。 “哈哈, 真可爱~” “再等等嘛~” 嗓音闷闷的传来,仿佛将晴天的想法知道的一清二楚。 总是嘴硬、总是逞强、总是推开自己的小鬼,打心底里其实也是想要依靠的呢。 真是搞不懂,这么复杂别扭的情感,一般人类才有,诅咒哪管这些,纵心、纵行、纵情,那样才痛快~ 说起来,还是因为这小鬼太温柔了。 喜欢~ 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 好喜欢! 宿傩满脑子被这个词刷屏,越能触及晴天温柔的一面,就越想把他据为己有。 炙热的呼吸放缓,掐在腿上的手却不自觉的收紧,指尖凹陷间,他怀疑自己可能真中了这小鬼的诅咒,心甘情愿的为他低头。 预想中强烈的愉悦感没有到来,晴天懵住,一下子明白了某诅咒之王恶劣的滞顿。 他故意的! 人怎么…怎么能不要脸成这样! ! “宿傩你这变态……呜……” 骂出口的声音和晴天想的不一样,没有半点凶悍,破碎的没一会儿就变成了哭腔。 软绵绵的发甜。 他眼睛一眨,噙着的水雾凝成泪珠“啪嗒”一下就滚了下来,被欺负的委屈,在室外的紧张,和被迫叫停的体感交织成迷惑的情绪,变成停不下来的眼泪。 “呜呜……”他咬着手背,小声啜泣,中间还夹杂了一两句含混的“讨厌宿傩”“混蛋”之类的骂人的话。 宿傩看不见他的模样,但被他声音蛊的更加兴奋,嘴里一边说着“错了错了”,柔声安慰他不哭,一边更加过火。 最后如愿的听到了好几声“老公”才作罢。 入学测试第一天,以晴天肿起来的眼睛告终。 翌日清晨他从宿舍醒来,望着天花板愣神了好一会儿,才气得牙痒痒的爬起来,把枕头当成那个混账家伙狂锤了一顿。 不要脸不要脸太不要脸了! 他只是去送电话手表的,为什么最后变成了这样? 艹,腿好酸! 他迈腿下床时表情几度狰狞,穿高专制服比以往花费的时间都要久。 昨天那身女仆装,他一回宿舍就骂骂咧咧的脱下来烧成了灰,虽然没弄脏,但一看到它就会回想起宿傩吞咽的表情,和故意吐出来展示给他看的舌尖,画面冲击力太大,他受不了。 好在没人问他衣服的事,老爸说让穿满二十四小时,也只是后加的玩笑话,而且今天一整天大家都很忙,他们上课是自习,听说老爸和七海叔叔去出差了。 和满脸阴沉沉的晴天不同,东京一家和风旅店内,宿傩倚在窗边看风景,心情出奇的好。 里梅端着膳食进来时,他正在看着手腕上的手表笑,并且在里梅没有询问的情况下,强行把手腕伸到他面前:“里梅,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里梅:…… 没什么心眼子但想得多的里梅沉默间疯狂头脑风暴:大人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是真的想知道还是只是显摆? 话说宿傩大人是那种会显摆的人吗?好像不是吧……莫非这是大人对我的考验,想看看我对这个时代是否了解? 他记得书上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宿傩大人这是在暗示我要充分的了解这个时代,然后才能更好的统治它? 虽然不太理解一个小小的手表和统治时代有什么必要的关联,但里梅理清思绪后还是飞快的点了点头,一脸坚定道:“我知道了宿傩大人,我这就去学习电子产品,为大人的未来打下坚实的基础!” 他恭敬的低头告退,留给了宿傩一个毅然决然的背影。 宿傩:“???” 哈? 听的莫名其妙的诅咒之王拧着眉,瞥了眼手腕上的粉粉手表:“我只是想知道怎么给那小鬼发消息啊……” 昨天那小鬼教的时候他完全没注意听,想着里梅再怎么说也是个年轻人,可能会懂…… 啧,想错了吗?他怎么兴冲冲的跑出去了? 打下坚实基础又是什么鬼? 算了,回头再让那小鬼教好了~ 无所事事的诅咒之王享用起早餐来,他心里想的那个小鬼忙的脚不沾地,上课上到一半就跟着真希姨姨去出任务,忙完回宿舍倒头就睡了。 五条爸爸第二天中午才出差回来,揽着一脸不情愿的七海叔叔笑眯眯的让他代课,然后在发现儿子身上有宿傩的咒力残秽后瞬间笑不出来。 那个混蛋,竟然敢趁自己出差,来拱他家的小白菜! 太过分了! 五条爸爸生气,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高专的学生们迎来了一场又一场的测试。 测试的内容也很多变,第二场是去学校后山里寻找带标记的咒灵,找到后祓除,并取出事先藏在咒灵体内的试卷开始作答,规定时间内上交试卷,以试卷得分作为最后的排名。 这个测试虽然被学生们吐槽奇葩,但其实因为不清楚试卷被藏在了咒灵身体的哪一部分,就需要众人在祓除其时,精确的控制好咒力的输出,才可以即杀死咒灵,又保证了试卷不会受影响。 这一点晴天做的很好,他即便不使用六眼观察试卷藏匿的位置,也能很精确的将其完整的取出,他是众人里最先拿到试卷的人,却依然得了倒数第一,原因在与…… 他抽到的是数学试卷。 他还是个学渣。 但令众人意想不到是倒数第二是乙骨忧太,倒不是因为他文化课成绩不好,而是他在祓除咒灵的时候不小心用太刀把试卷也给削成了碎片。 第三场测试是给每人都发一个硬币,躲猫猫抢夺大赛,硬币被抢走就会淘汰,最后获得硬币最多的人获胜,晴天终于如愿以偿的得了个第一。 第四场是本来是捞金鱼,但因为天气太冷而告终。 几番下来以后,学生们渐渐适应了这种高强度的生活,各方面也都得到了强化,五条爸爸一边欣慰的同时,一边更加生气了。 为什么!为什么儿子身上宿傩的咒力残秽越来越多! 忍不下去的五条爸爸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和那个邪恶的诅咒之王在无人的天台上会面了。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老跑来找我儿子?” 帅气男爸爸率先质问,被质问的人拉起点和服的袖子,十分刻意的看了眼手表:“你说什么?你在问我这手表谁送的吗?” “???”不明所以的五条爸爸露出了个嫌弃的表情,看神经病一样看他:“有病就去吃药好吗?” “那小鬼特地送的,我只是在回礼而已~”宿傩充满邪气的脸上四只眼眸都漾着愉悦和得意,惹得对面高挑的男人小猫猫呲牙般不屑的“嘁”了声。 宿傩也哼笑了声,坏的要命的问道:“诶,他没给你送吗?” 心口中了一箭的五条爸爸:“……” 他生气但他不说,他故作坚强,他牙尖嘴利:“高层要求要尽快找出你封印,依我看你这种祸害还是直接杀了好了~” “哈哈,毕竟我是他很重要的人呢~” “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两人各说各的,话不投机完全聊不到一块去,而被议论的人此刻正在昔噺教的教主大人房间里,笑的乖甜的递过来一把木梳。 “我尝试着做了这个,夏油先生不介意的话请收下~” 晴天的小小心愿之一——给妈妈做一把木梳,达成~ 正在让人端来各种促进伤口愈合补身体药膳的夏油杰动作一顿,狭长的眸子微微弯起,撩了缕头发:“不如帮我试试看?” 晴天立马起身,开心的替他梳头发。 妈妈的头发都是香香的,比起上个世界在高专见到的他,头发长了不少,黑黑顺顺的,他自己以前的发色就是随了妈妈呢~ 室内变得静谧,阳光斜斜的洒进来,将一切裹上金边,安静美好的宛若是梦境里才会出现的画面。 晴天和夏油杰都很享受这样的时刻,它有种莫名令人安心的魔力,越是普通的事,对他们而言越是难得。 “你身上的伤似乎好了很多,”夏油杰低而润的嗓音忽然开口,像谱出的乐章淌入阳光里。 晴天专心的替他梳着头发,嘴一快,先脑子一步回道:“我恢复伤口的方式是吃咒灵呢,最近吃了咒力很强的……啊!” 糟糕,差点说出宿傩! 晴天紧急止住话语,夏油杰的重点却不在这个之上。 他俊美的脸上略一思索,微微蹙起的眉舒展开,如春水映梨花:“是吗,那太好了~” 染着笑意的话语落下的瞬间,室内的半空中忽然出现了无数的黑色旋涡,几乎将室外的阳光遮挡。 一只只咒灵从旋涡里钻出来,汇聚的咒力卷起风,吹乱了夏油杰才被整理好的长发。 他转过身,抓起晴天的手,顶着一张迷惑人心的脸笑的格外明媚:“咒灵这种的东西,我多的是,来吧,喜欢吃什么样的?” “化身玉藻前?” “裂口女?” “地震鲶?” 数不清的咒灵不停的冒出来,其中还有些十分强大的特级,眨眼间就占据了整个房间,把两人围在中间。 “……”晴天看着变得漆黑的房间,和已经快承受不住这些咒灵而摇摇欲坠的屋顶,额间冒出了大滴冷汗。 等等,老妈你冷静点啊! ! 他怎么可能吃这些咒灵,这些都是老妈降服的,是他吞了一个又一个咒灵球得来的,那过程那么痛苦…… 晴天心疼,焦急的编着拒绝的借口。 察觉到不对劲的昔噺教众人赶紧往外跑,看着散发出浓烈诅咒气息的教主大人的房间,脑袋上纷纷冒出了问号。 啥?百鬼夜行提前了? 第84章 摇摇欲坠的屋顶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吱吱”声,碎木屑不停的掉落,晴天双手被夏油杰抓着,急的冰凉,绞尽脑汁也只想出了一个借口:“我……我现在还不饿。” 说完后他明显看到夏油妈妈愣了下,斜挑的狐狸眼微微睁大, 里头闪过了一丝失落,脑回路清奇:“这样啊,是都不合胃口吗?” 毕竟咒灵确实不是什么美味的东西,因为术式关系,他自己经常吞食咒灵球,那味道恶心至极。 自己的话说是习惯也好, 不在乎也好,刻意用这种恶心的味道提醒自己也好,总之从来没在味道上下过功夫,可自家小孩不一样。 夏油教主眼眸微垂,看向了晴天缠满绷带的手,心疼起来,既然晴天是通过吃咒灵来恢复身体,也许,帮他烹饪一下会更好点? 他沉默不语的琢磨起来咒灵要怎么做,晴天看在眼中,却误以为是自己拒绝妈妈的咒灵后惹他伤心了。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安慰,又嘴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重复着“不是不是” ,然后随便乱抓了只从身边溜过去的咒灵,嗷呜一口咬下去。 进食的声音响起,夏油杰从思绪中回神,诧异抬眸:“晴天,别勉强……” “唔…突然又饿了哈哈,谢谢夏油先生~”吃的满脸血的漂亮少年连手里的咒灵长什么样都没看清,就胡乱吞了,笑眯眯的哄他开心。 顺便指了指周围:“这些太多了,我吃不完,不如先收起来?” 为了昔噺教的建筑和其他人着想,以及防止察觉到不对劲的高专人员误以为今天就百鬼夜行。 夏油杰心思细腻,一眼就看出晴天的行为是为了让他高兴,他怔愣了几秒,“噗嗤”一声笑起来。 笑声清爽,不是为了应付讨厌的猴子或是假意拉拢谁,只是被自家小孩可爱到后,发自内心的笑。 眉眼都自然的弯了起来,笑容既带着几分少年的干净气息,又有着成年人浑然天成的包容,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 这是我和悟的孩子,这么的温柔,真想抱抱他…… 被这笑容看呆几秒的晴天脑子里第一反应:妈妈笑起来好美! 第二反应:这不得给我爸迷得神魂颠倒! 他记得以前在原来的世界里听硝子姨姨说,从高专的某年夏天开始,她就很少看到夏油杰笑过,她那时就觉得他不开心,却又不知道如何说起。 只有那时候的五条悟朝他撒娇问“杰为什么不笑”时,他才会为了让悟安心,而轻轻扬起嘴角。 晴天那时候还追问过硝子姨姨,夏油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硝子姨姨当时想了很久,戒掉的烟再度点起,燃完了一支才叹了口气,像是释怀般说:“是个笑起来很好看的人。” 确实如此,晴天愣愣的仰起头,下意识的跟着笑起来,对面的人却笑够了似的,从怀里掏出块干净的手帕,就着他仰脸的动作,给他擦嘴边沾到的血。 动作轻柔,眼角眉梢都是温柔的笑意。 这是晴天第二次有人帮他擦脸,第一回还是在平安时代,那会儿他觉得自己大失败,心如死灰,像个任宿傩摆弄的破布娃娃,被他小心的拾起,清洗干净,一块块拼凑。 这回心境大不一样,但和那次的感受一样,这样被人珍惜小心的对待,令他感到开心。 被擦干净的脸红扑扑的,晴天笑的腼腆,微微抿起嘴角:“我有一天做梦梦到了这样,梦里我是小孩子,吃东西吃的脏兮兮,家里大人就这样给我擦嘴……” “不过我没有和家人一起生活过,醒来后完全想象不出来会是什么感觉……”说着说着倒有些要把自己说哭了。 其实不是梦,是来之前在五条爸爸录制的他的视频中看到的,他脸蛋脏脏,爸爸给他一边擦脸一边说他是个小脏猫,但他那会儿太小,不记得是什么感觉了。 呜呜……不管是哪个世界的爸爸妈妈,他都好喜欢啊…… 晴天嘴角越抿越紧,也控制不住泪失禁体质下迅速湿润的眼睛,他只庆幸自己眼睛上缠着绷带,夏油妈妈应该发现不了。 周围的咒灵不知道什么时候收起来的,室外阳光重新洒进来,晴天趁着对方也在愣住的功夫利落的爬起来:“非、非非常感谢夏油先生,我还有课必须赶回去了……” 他抓着裤腿,略显拘谨的说完,背影仓促的跑了。 刚走没多久,米格尔和拉鲁几人就从门口探出头来,小心翼翼但很好奇的朝里张望。 房间内没有咒灵,只有背对着门口的教主大人,米格尔手托着下颌一幅睿智的看穿一切的模样,笃定道:“阿杰这是把高专那小子宰了!” 真奈美险些没给他翻个白眼:“你想什么呢,夏油大人对那孩子态度完全不一样,他又长的和五条那么像,夏油大人怎么舍得……” “咦,你这话里有话啊,还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吗?”拉鲁立马发现了重点。 美美子和菜菜子趴在门口最下方,仰头看了眼众人,自信解释:“你们都不知道吗,五条先生是夏油大人的挚友……” “哈哈,杰,我来看你咯~” 五条悟清悠悦耳的嗓音和两个小女孩的声音同时响起,下一瞬门口的众人就看到刚刚提到的那位高专教师,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了他们教主大人的院子里。 本来还在为儿子感动的夏油杰:…… 心累的捂住了额头。 门口的几人看清来人,瞬间紧张起来,如临大敌。 迈着长腿跨进室内的白发教师却浑然不觉,手插着兜悠闲的冲几人摆了摆:“哦呀,你们也在呀~” 语气自然的好像他们几人才是来串门的那个。 “kuso!”真奈美忍不住捂脸低低的骂了句,好帅! 谁准许敌对方长这么帅了! 要知道她一开始答应帮夏油大人干事,就是因为长得帅,她太吃这种颜了啊! 这下这两人站一起,别提多养眼了! “不是,这话不应该我们问你吗?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阿杰房间?”拉鲁再一次发现重点。 五条悟本来还咧着的嘴角,在听到他的称呼后,不高兴的撇下去,阿杰?他干嘛叫的这么亲近! 他眉间微蹙,转瞬间又散开,语调一转,亲昵又委屈:“诶——杰,你都没有跟这些家伙说我是杰的谁吗?毕竟咱们孩子都有了呢~” “哈?!!” 门口几位昔噺教的人惊的原地蹦起,一个眼睛瞪得比一个大,不可思议的目光来回在房间内两人身上徘徊。 米格尔:“孩子?!” 拉鲁:“你俩??” 祢木:“等等,谁生?” 真奈美:“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美美子/菜菜子:“咱们猜的没错,果然是晴天!” 一语惊起千层浪的无良教师乐呵呵的在夏油杰身边坐下,看着对方被他气的满头黑线的漂亮脸蛋,美滋滋的凑过去亲了一口。 “啊!!”门口众人又是原地蹦起,短暂的石化过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懂了……” “孩子肯定是教主生的!” 夏油杰:“???” 不是,怎么就不能是悟生的? “夏油大人英明啊,这样对战那些咒术师们,咱们岂不就是不战而胜了吗?” “不愧是阿杰!” “夏油大人真厉害!” 夏油杰:“……” 好了,话题越来越怪了。 他无语的撩起眸子,看了眼跟前满脸坏笑的人,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们听我说……” 片刻后,得知了晴天是两人的孩子以及未来两人双死的宿命后,开始爆哭的昔噺教众人:“呜呜……我们,我们绝对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百鬼夜行的计划作废,你们就先当做不知情,不要让那孩子看出端倪。” 面对哭的稀里哗啦的部下,夏油杰有种解释完还不如不解释的头疼感。 “说完了你们可以走了嘛,接下来是我和杰的二人世界了哦~ ”五条悟像赶苍蝇一样摆着手,脸上笑嘻嘻,嘴里的话却很嫌他们碍事。 众人识趣的离开,走之前像娘家人一样真诚的对夏油杰说道:“阿杰,你们俩要好好在一起啊……” “不准再吵架了,不然孩子得多难过啊……” “祝你们幸福!” 夏油杰:“……” 散着长发的教主大人嘴角微微抽搐,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从什么戏剧社里找来的这帮人,竟然一个比一个抽象,坐在一旁的五条悟却接受良好,笑容灿烂心安理得的接受每一个人的祝福。 人一走,他整个身子就贴了过来,黏糊糊的将下巴往夏油杰肩头一搭,宽大的手掌像摸小猫猫头那样,摸了摸夏油杰的后脑勺。 “呐,杰听到了吗,不可以再从我身边离开了哦~” 夏油杰很轻的叹了声,放松了全身的力道,往五条悟身上靠过去,侧头亲了亲他的耳尖:“笨蛋。” 他放在心底的神明,这次再也不隐藏了。 夏油杰忽然伸手按在五条悟肩头,略一用力,将人往后推,对他毫无防备的人顺势躺在了被阳光照曜的发烫的木地板上。 白色的头发渡上金边,光线里每一根发丝都照的通透,夏油杰倾身往前,提起点袈裟的衣摆跨坐上五条悟的腰,从上方低头俯视他。 被光线描摹的脸是完美的,他伸出指尖勾住五条悟挡住眼睛的绷带,缓缓的拉下来。 绷带之下白色的眼睫蹁跹似蝶翅,一双灿若星辰的蓝眸展露,漾着点笑意,倒映着夏油杰的身影。 他微微怔住,恍惚回想起了很多前年两人初见的场景,是下了一场樱花雨般的林间小道,他追着一只红色的蜻蜓,猝不及防的飞入悟的眼睛里。 那天起他将此人视若神明,今日…… “我沐浴焚香,将要亵神。” 夏油杰低声呢喃,指尖沿着五条悟的下颌一直滑至他的锁骨处,慢慢的,虔诚的,解开了第一颗扣子。 五条悟腰部微顶,笑意渐深:“杰,那你猜猜,神明的信仰又是什么?” 滚烫,炙热,坚硬,不退却。 明明白白的在说,我要你。 夏油杰身上的衣服本就宽松,此刻随着他跨坐的姿势,一些衣摆撩起,露出了跪在地上支撑身体的腿,膝盖已微微泛红。 感受到五条悟的回应,他下意识的停住,潮红蔓延入眼尾,还未开口,便被五条悟一个翻身压在了身下。 带着情.欲的吻落在他的眼角,脸颊,下颌,锁骨,却恶劣刻意的避开了他的唇。 “是什么?杰想出来了吗?”尽管脸上任带着笑意,微微沙哑的话语却和以往不同,充满了强势的攻击性,又混着一些顽劣。 “悟……”夏油杰被他不轻不重的撩拨,呼吸乱起来,轻唤了声。 对方的扣子才解了一颗,他的衣领却被拉开大半,不由得觉得袈裟的交领跟衬衣比起来太不公平,索性仰起头,冲着上方等待他回答的人微微张开嘴,伸出泛粉的湿润舌尖来索吻。 第85章 喜欢的人向自己索吻, 五条悟下意识的便低头想去回应,低到一半却忽然顿住,好看的嘴角微微抿起。 杰这个坏蛋,当初说不要自己就不要自己,一个人跑了,还说那么过分的话,不行,他得忍住! 至少让杰再主动一点……啊,该死, 杰的唇看起来好柔软啊,舌尖湿湿的, 好像甜甜的软糖,好可爱,好想一口含住! 咳咳,不行不行,先当做没看到好了。 五条悟在冲动越来越强烈前赶紧移开目光。 索要亲吻不成,夏油杰曲起膝盖,大腿内侧若有似无的蹭了蹭五条悟的胯骨,在对方惊讶瞪大蓝眸看过来的瞬间,双手一伸勾住他的脖子,用力将人压下来。 “唔……” 他如愿以偿的得到了悟的吻,狐狸眼舒服的微眯起来,发出了声低低的昵叹。 五条悟只愣了一瞬神,刚才的隐忍便消失不见,他身子往下一压,和夏油杰的胸膛紧紧靠在一块儿。 感受到对方的心跳后,他伸手垫在夏油杰的脑袋下方,以一种半保护半禁锢的姿势控制住,开始猛烈的回吻。 他方才想要含住的舌被捉住,狠狠的吸.吮,又用力的翻搅,弄的夏油杰发甜的口腔内一塌糊涂,嘴被撑的无法闭拢,只能承接他的情绪。 半响两边呼吸都受不了,不得不先放开彼此,脸色潮红的急速喘息着,看了眼对方,又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哈哈……呼……杰完全不会接吻啊~” “呼……只和……悟一个人亲过,”胸腔剧烈起伏,夏油杰感觉脑袋缺氧的厉害,晕乎乎的,格外诚实。 说完又想到悟这家伙尾巴可能要翘上天了,忍着笑补充道:“悟的吻技也很烂。” “是吗,我可是想着杰,在脑海内练习过很多次哦~ ” 顶着一张天真漂亮的脸,某教师毫无负担的说着下流话,抽出手来捞起夏油杰的大腿压在自己腰上:“还想了很多别的,杰来陪我验证一下吧~” 邀约的话说的就好像是“一起去吃个饭吧”一样,没了绷带缠绕的眼睛亮的像盛光之下的琉璃,稍有不慎就会被其吸引走注意力,陷入那片汪洋中。 他垂在脸侧的白发软软的,有几缕乱翘着,像只微微炸开毛的白色长毛猫,夏油杰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五条悟顺势侧头,捉住他的手腕亲了亲,又把自己的手伸到了夏油杰的面前,眼神充满了露骨的欲望。 夏油杰看了眼,缓缓勾起唇。 悟的手也和他这个人一样好看,指甲修剪的整齐干净,手指修长白皙,宽大却不粗矿,骨线分明。 即便是身为咒术师,战斗的场合很多,他的手上也没什么明显的茧痕,大概是因为强大,面对大多数的咒灵都不需要他用到拳头。 现在这手舒展开,掌心朝着他,夏油杰仰起头,先是舔了舔掌心,随即上移,湿热的舌尖挤进指缝间,侧过头,唇含咬住了中指。 他吃的专心,眼睫半垂,在眼睛下方投下大片阴影,细密的吻似的落满了五条悟的整个手指之后,他微微撩起眸,先是看了眼五条悟的眼睛,又看了眼他湿漉漉的手。 成年人间势均力敌,要说的话不言而喻。 “嘶……杰好会啊,快说,是不是也想着我做过这种事~”五条悟轻轻抽了口气才压下过于活跃的躁动,手垂下来,笑眯眯的质问。 却压根没给夏油杰回答的时间,感受到他身体绷紧,唇边笑容更甚,嗓音压的更低:“杰好紧张~怕了吗?” “……”夏油杰呼吸停滞了瞬,不服输的撑起上半身看他,神情像顶级魅魔般,微懒的绵绵嗓音喊道:“ satoru~” “你要吻我,抚摸我,说爱我,来帮助我缓解紧张的情绪呐~” “哈哈,杰是在教我怎么做吗~” “我偏不哦~就是要强硬的让杰好好感受到,要杰疼,疼才会好好记住~”五条悟笑的很开心,灿烂过了头,隐藏在笑意下的疯劲完全展现,语气也变得危险。 夏油杰吃痛,眉间不可控的蹙起,一声惊呼差点脱口而出,又被他调整呼吸压制住。 大猫猫还在为当初的事生气,他选择了纵容,但嘴上不饶人,笑着骂他:“小心眼~” 身前的人眼眶一下子就红了,眼神发狠的撞过来。 “十年,老子每天都在想,再见到你要怎么做……”闷闷的嗓音沙哑,压抑了太多的情绪,最后又突然笑起来:“哈哈,还好我们儿子来了,提醒我也要更努力呢~ ” 嘴上说着要多狠多狠的人,最后也没舍得,几乎是服务般,利用他那双六眼,细致的观察着夏油杰的每一个反应。 看他失控,看他迷离,看他沉溺,看他纵情。 空缺了十年的心腔终于被填满。 白发教师甜滋滋的勾起唇角:“糟糕,我好像有点舒服过头了呢,哈哈~” “杰的反应很棒哦~” “哎呀呀,不小心在里面了,哈哈哈哈~” “杰的话,一定可以全部承受的吧?” “哈,说什么不行,我们可是最强!” “哦呀,杰真是让我看到了不得了的风景呢~” “杰,你听,是不是下雨了?” 剧烈的呼吸声,空气中弥漫着黏腻的甜香,坚实饱满的肌肉上流淌下细密的薄汗,交织的身影重叠似山峦,起伏不断。 夏油杰扭头看了眼院子,日光晃眼,庭院里载种的白色重瓣山茶花,花瓣被光芒晒的像在发光,圣洁的宛如他怀中人的白发。 哪里有什么雨? 他怔愣几秒,突然反应过来,脸色嫣红。 日光渐渐偏移,山茶花的影子被拉长,一点点探进室内,夏油杰才筋疲力尽的得到喘息的机会,被五条悟温温柔柔的抱在怀里,在额头上落下吻。 “……” 悟的体力,比起高专时期还要变态,而且……也太可怕了吧! 好撑! “哈哈,杰,你知道我在晴天的资料上看到什么了吗?” 五条悟紧贴着人,忽然撑起手问他,夏油杰拉起从肩膀上滑下去的衣服,疑惑:“看到什么?” “这个月二十四号是那孩子的生日哦~” “那不就是……” 百鬼夜行那天? 原来晴天是在那一天诞生的。 “嗯嗯,”五条悟用力的点点头,开心提议:“咱们给他过生日吧~” 他都想好了,那天找个借口把晴天邀请回家,比如说这边需要他镇守什么的,然后再给他制造一个惊喜~ 作为那孩子的爸爸,他很期待给晴天过生日,还想替他把每一年的生日礼物都补上,让他一打开门就被满屋子的礼物淹没,想想就很不错~ 哦对了,还得事先告诉学生们百鬼夜行的事是演的,过生日嘛,这样人多才热闹~ 但又不能说的太早,怕他们年轻人心里藏不住事提前告诉晴天,那样就没有惊喜了。 最多提前一天跟他们说。 夏油杰欣然同意:“我来给他做蛋糕。” “诶,杰你还会做这个?” 虽然他是知道杰会做料理的啦,但那也只是因为以前在学校,任务不定时,他们偶尔来不及就自己做吃的顺便学会的。 可从来没见过杰做蛋糕呢。 微微有点不好意思的教主大人移开视线,手握拳抵在唇边轻轻咳了下:“咳,我可以现在学。” 说不定还可以试试看用咒灵做蛋糕,既可以美味又可以给晴天补充能量…… 夏油杰陷入了思索,突然想起来件事:“对了,悟,晴天刚刚从这里走的时候,说他要赶回去上课……” 他怀疑的目光上下扫视了眼身前的人:“……你不是老师吗?” 老师在这儿,谁给他们上课? “啊,糟了,”五条悟眨巴了下眼,也才想起来似的,抬手挠了挠脑袋,独自开朗:“哈哈哈哈我忘了,都怪杰,杰得补偿我,再来一次~” 夏油杰:“???” 他怎么突然能些微体会到夜蛾的心情了,总有种高专吃枣药丸的错觉? . 高专教学楼,某间教室里,座位少的可怜,总共就摆了五张课桌,其中四个都坐了人,只有最后面那个位置空着。 真希整理了下高马尾,不耐烦的看了眼手表:“话说,那个笨蛋老师是不是又迟到了?” 狗卷摊在椅子上,伸长了腿在课桌下晃荡,犯困的打了个哈欠:“鲑鱼子,大芥?(这次是不是久了点,老师不要紧吧?)” “说起来,晴天同学为什么也没在?”乙骨看了眼身后空荡荡的课桌,大大的眼睛里露出个担忧的神色,用讲恐怖故事的语气猜测道:“他不会是被宿傩抓走了吧?” 真希/狗卷:“……” 两人稍稍试着回忆了下在景信山所看到的画面,还是认为晴天是被强迫的可能性更大,一想到他被宿傩抓走,忍不住同情的摇了摇头:“听起来确实像个恐怖故事。” “搞不好真是!”熊猫环着胳膊点头,神情严肃:“强取豪夺这种事一听就是宿傩那种人干得出来的。” 那天它没参与出景信山的任务,但大家回来后的当天晚上它就吃到了一线的瓜,在极度震惊之后迅速的接受了这一事实,甚至和大家一样默契的替晴天隐瞒。 如今它挠了挠毛茸茸的下巴,灵光一闪,有了个大胆的猜测:“悟虽然会迟到,但不会这么久,晴天也从来没看他缺席过,你们说会不会是因为晴天和宿傩约会,被悟撞了个正着,然后他们现在要打起来了?” “你这么说,我倒挺想去围观的……” “不如咱们翘课吧~” 真希刚一提议,教室门口便有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现,他一边松着西装领口的领带,一边将书随手搁在讲台上。 开口前先叹了声气,浑身上下全是满满的社畜气息和对被临时拉来补课的抗拒,冷静的磁性嗓音低低道:“五条先生临时有事,托我给你们代课……” “啊……竟然请七海先生来代课……” 底下一片逃课失败的哀嚎。 讲台上的男人不为所动,淡漠了抵了抵眼镜:“好了,翻开你们的课本,让我们速战速决,不要拖堂。” “……”知道逃课没戏的学生们老老实实的坐好。 而被怀疑在和宿傩约会的晴天,实际上从昔噺教出来后就直奔学校去了。 今天天气很好,他美滋滋的蹦跶着,一路上晒着太阳吹着风,像只被治愈的快乐小狗在散步。 “嘿嘿~”和爸爸妈妈待在一起好开心,叔叔姨姨们也很有趣,还有宿傩也在身边,和大家的关系没有敌对,这样的日子简直就是他梦寐以求的。 真想一直这样下去~ 他翘着嘴角步伐轻快的从山林间走过,顺手扯了跟路边的狗尾草,拿在手里晃啊晃的玩。 这是上山的路之一,前面有一道直达山顶的台阶,一路上架满了漆红的鸟居。 迈步上台阶时,晴天身体忽然一僵,半跪在地,脸色苍白的弓下腰呕吐起来。 “呕……”刚才吃掉的咒灵的碎肉血淋淋的被吐出来,呕吐却没有停止,他胃部持续痉挛,身体颤抖着又吐出了大量的鲜血来。 “呼……呼……”呼吸也变得痛苦,胸膛每一次起伏仿佛都牵扯到五脏内府。 晴天懵懵的缓了一会儿,解开衣服低头看自己身上。 白色的绷带晕出了一朵一朵的红花,他身体上那些连接着其他世界的信仰咒灵的伤口似乎变严重了些,再度溢出血来。 “好像……” “没时间了。” 发梢只余下了一点点黑色,晴天低下头,自言自语的话语轻轻的,风一吹便消散。 眼前的血色迅速将他从妄想中拉回现实——紊乱的世界在汲取他的生命。 得赶快了. 远处的诅咒之王似有所感,看着五条悟走之前抛过来的,高专所持有的全部手指,低眉沉思。 里梅跟随了他很久,却是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不安的情绪,他小心开口:“宿傩大人?” 后者看向远处:“我的蝴蝶快飞走了。” 得赶快了。 第86章 出门的时候好好的, 没想到回来时却变成了这副模样,晴天满身血腥气,完全不敢出现在老爸的课堂上, 索性静静坐在上山的台阶上休息。 他是最近才开始学会看风景的。 关注周围之后,就会发现每天天空的颜色其实都不太一样, 漂浮的云也不一样,阳光晒在身上的感觉也不一样。 比如现在,明明整个人彻底暴露在阳光中,他却没有和以往一样感到温暖。 寒气好像从骨头缝里往外冒。 有点冷。 “唉……”刚才随手折的狗尾巴草还抓在手里,他低头看了下,脑子里空了一瞬:“咦,奇怪,我坐在这里干什么来着?” 他突然间完全想不起来,莫名其妙的扭头看了看四周,感觉这条上山的路好熟悉,随后才想起来:“哦,对了,我是要回去……” 晴天低低的自言自语完,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 为什么刚才那个瞬间,我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这是……怎么了? [在分裂的世界里待久了之后, 我渐渐忘了很多事……] 那个恶念的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毫无预兆的在脑海里闪现,晴天意识到自己也会开始遗忘,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忽略了, 明明当初那个自己就说过的,他是困在时间里之后,才变成了那个样子。 [好冷啊, 一个人……实在太冷了……] 那个自己说过的话冷不丁的又出现在脑海中,晴天眼下才切实体会到他说的那句冷。 不是指身体上,而是遗忘了之后在世界里找不到任何联系的冷。 坐在台阶上的少年打了个寒颤,忽然站起身,扭头就往山上跑。 他跑的飞快,像是迫切的想要见到谁,像是为了印证什么,又像是毫无目的,只是想往上跑。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吹过脸颊刮的生疼,他注意不到,脑子里乱糟糟成一团,想不明白为什么之前都好好的,现在突然这样。 明明他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 难道是伤口加重后导致世界对自己的影响加剧了? 晴天一路狂奔,等到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回到了学校。 石板路上空荡荡的,只有伊地知抱着一堆资料路过,诧异的盯着他看。 “晴天同学,你这是怎么了?不要紧吧?” “……” 眼前的少年呼吸急促,脸色苍白的厉害,连唇边都失了色彩,浑身上下却沾满了血迹,尤其是他身上缠绕的绷带,几乎被浸的全红了。 对方眼睛上缠着绷带,伊地知看不见他的眼睛,却有种被他视线冷冰冰盯着的感觉。 就好像他完全不认识自己一样。 这样的晴天有点陌生,他问完后抱着资料的手紧张的握紧,中了诅咒?还是生病了?怎么办,要不要赶快告诉五条先生,还是先找硝子来? “那个……”伊地知被盯的心慌,还想再说点什么,对面一眼不发的少年忽然嘴角一扬,露出了个十分灿烂的笑容。 “伊地知先生,这个要送去哪里,我来帮忙吧~” 晴天笑眯眯的上前,接过了他手里那一沓资料,还很小心的用衣服下摆垫了一下,没让血沾到上面。 同时心里悄悄的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是伊地知,我记得,他也记得我。 同样松了口气的伊地知:还好还好,晴天同学很正常,刚刚是我的错觉。 “不用不用,你好像受了伤,还是先去趟医务室吧,”放下心来的伊地知赶忙拿回那一叠很重的资料:“正好我要送去家入小姐哪里,我带你去吧。” “我没事,”晴天抽回手露出了个安抚似的笑,笑到一半嘴角僵住,微微低头,绷带下的视线看向了他手里的资料。 其中有一张上写着:伤口边缘处不规则,大小不一,成点状分布,内里有细如丝的咒力触须外溢,不知道连接何处,触碰会有疼痛感,反转术式无法治疗…… 这些……这不是他身上的伤痕描述吗? “!!”晴天错愕的收回目光,叫住了准备要走的伊地知:“等等,是家入小姐让你找的?” “诶?”伊地知懵懵的回头,看他手指的方向才反应过来,赶紧点头:“这个有些是家入小姐要找的资料,有些是她紧急外出时留在车上的笔记,她说是很重要的东西……” 伊地知后面在说什么晴天已经没注意听了,满脑子只剩下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为什么? 硝子姨姨为什么在调查我身上的伤? 她是怎么知道反转术式无用的?自己根本没有找她看过。 晴天低头琢磨了下,猜测十有八九是五条爸爸看见了他的伤,有些在意,就去问了硝子姨姨,但为什么不直接问自己? 这是老爸默默关心学生的一种方式吗? 短短一会儿的功夫发生了太多事,晴天脑子乱糟糟的,一路上都在出神,甚至忘了跟伊地知先生告别就走了。 他回宿舍洗了澡,站在淋浴下冲了很久的水,直到那些伤口不再往外渗血,才重新擦干身体,缠新的纱布。 做完这些后他倒头就睡了,第二天照常起床训练上课出任务,又没有再出现昨天那种状况,好像那个下午是他的梦一样。 晴天也和以往一样每天和大家乐呵呵的相处,只在心里暗暗定下百鬼夜行前夜行动的打算。 老爸已经注意到了自己的伤,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即便自己真的很舍不得这个世界的他们。 不过接下来的日子里晴天自以为表现正常,他身边的人却明显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 “晴天最近好像走神走的很厉害啊,”操场上,几个学生聚在一起,真希一边拉伸肌肉一边担忧道:“我们昨天一起出任务,他站在咒灵堆里竟然在发呆,这个笨蛋,那么危险的地方,不会是你们几个拉着他熬夜打游戏了吧?” 她拉伸完手臂后去压腿,顺便给了几个男孩子一个眼刀。 狗卷和乙骨还有胖达赶紧摇头否认:“木鱼花/没有!” “不过我今天上午和他说话他也在发呆,看起来还很紧张,”胖达托着下巴发愁:“他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会不会是宿傩找他麻烦了?”乙骨回想起自己遇到老师,来高专之前,也时常因为里香的关系,而变得精神萎靡没有休息好,搞不好晴天也是这个状况。 这个说法一出来,众人都默契的沉默了,并且十分赞同的想,是宿傩的话,还真有这个可能! “要不咱们去问问他吧,明天就是昔噺教宣战时说的百鬼夜行了,他这状态可不行……” “他也许是在担心乙骨你呢……” 几个学生越聊气氛越沉闷,还没谈论出对策,他们那神出鬼没忙的要命的五条老师忽然出现在几人身后,嗓音清悠朝气的打了个招呼:“哟,你们几个在这呢,正好,老师找你们说个事~” 被吓了一跳的众人:“混蛋老师,不要突然出现啊喂!” “哈哈~是这样的,”五条悟笑眯眯的蹲下身,将百鬼夜行是演的以及晴天是自己和杰的孩子这事告知了他们,并邀请他们明晚来参加给晴天准备的生日宴会。 啥? 老师和昔噺教教主…… 有孩子了? ! 已经惊呆到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的众人: w( ? Д ? )w ? ? “不要让他知道哦,老师要悄悄给他个惊喜~”邀请完五条悟站起身,修长的食指在唇边靠了靠,做出了个噤声的动作,便明朗的身上冒着小花花一样的离开了。 留在原地炸裂的众人:…… 沉默了好半天,才异口同声的感慨:“我就说是老师的私生子吧……” “所以晴天也许是在因为明天过生日紧张?” “不管怎么说,老师有个这么大的孩子,还是挺让人意外的……” “我也……” “鲑鱼( +1 )” . 独自待在房间里的晴天确实很紧张。 他原本就计划好,要在今天晚上启动所有连接的咒灵,释放全部咒力将这些分裂的世界毁掉,可就在刚才,他收到了五条爸爸发来的消息。 消息上说让他今天晚上去五条家主宅,有重要的事要和他说…… 晴天心里实在纠结。 时间和自己的计划撞上了,可是……连五条爸爸都说很重要的事了,他是真的很想知道,万一是找自己帮忙呢? 说起来这段时间宿傩好像安分过了头,既没来找自己,也没听到他在外面干了什么的消息,他心里憋闷了好些天,想找个知道自己全部的人说说话都没办法。 “……” 晴天盯着手机上的消息,苦恼的揉了揉头发,牙一咬,决定还是先去五条爸爸那:“毕竟就晚一点点,应该没关系,只要我在明天白天到来之前开始就好!” 他做完决定,乖乖的给爸爸回了消息,想了想,找到宿傩的联系方式,给他发了第一条消息:宿傩,我爱你。 发完后即便宿傩本人不在跟前,也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但想想这大概也是最后一条消息了,今晚之后,分裂的世界不复存在,宿傩的世界里不会有他,他在时光里消亡,原来的世界里也会没了他的踪迹。 一切都到此为止。 “就当做是告别吧~” 晴天摸了摸发烫的耳尖安慰自己。 入夜,暮色降临。 五条家主宅内一众侍从都喜气洋洋的,院子被洒扫的干干净净,家主房间隔壁的那间空房子也被收拾了出来,铺上了被褥,打开了暖气,添了柜子桌椅这些,就等着迎接小主人回来。 今天她们的家主大人是这么吩咐的。 主宅连接着各个庭院的走廊两侧,用来照明的灯笼全都换成了新的,沉浸在喜悦和好奇中的侍从们时不时就要朝门口张望一下,眼巴巴的等着看小主人长什么模样。 偏偏几分钟前开始下起了小雨,冬雨一场比一场寒,侍从们又开始担心起小主人在路上会不会着凉。 静静的等了许久,直到夜色中有一道清瘦的身影,撑着把铜绿的油纸伞出现,她们才一下子鸟兽般散开。 “来了来了~” “家主大人,要去接小主人吗?” 换了浴衣披着件深色长羽织的五条家现任家主,幽幽的蓝眸远远的望了眼街灯下的人影,很淡的摇了摇头:“待会儿注意称呼,可别把我的惊喜给搞砸了哦~” “是……”拿着伞准备出去接人的侍从退下,宅院前厅恢复安静。 五条悟静静的看着晴天撑着伞,越走越近,终于还是忍不住走出去几步接他。 “五条老师,你怎么出来了?”晴天赶紧把伞举高,帮他撑伞,撑到一半发现他身上压根没沾到雨丝,被无下限弹开了。 五条悟微微笑了下,自然的接过自己儿子手中的伞柄,侧头问:“冷不冷?” 伞下的少年摇了摇头,在被爸爸撑出的一方静谧的空间内和他并肩行走,看着前方熟悉的生活了很久的庭院,还没靠近,眼尾开始湿起来。 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竟然能和五条爸爸一起回这个家。 晴天安静的跟着爸爸进到前厅,有人端来泡着热茶的茶杯给他暖手,还有人过来给他换室内的拖鞋,一切都熟悉美好的令他感到恍惚,也就忽视了明显装饰了很多彩灯的房间。 “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 坐在一旁的五条爸爸杵着下巴问,唇边翘起的弧度十分好看,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晴天隔着茶杯冒出的袅袅热气看向他,下意识的点点头:“什么都行……” 垂在身侧的手指却掐着掌心的肉,来提醒自己别沉溺。 太过美好了,会让他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产生动摇…… “头发好像有点湿,去拿毛巾来,”各种甜点端上来,和他隔着一张木桌的五条悟探手过来,摸了摸他的脑袋,扭头跟旁边的人吩咐。 晴天低着头,发觉自己完全无法抵挡这样的情况,他已经产生了动摇,只好撇开脑袋,看着室外屋檐边垂下的雨帘,轻声问: “五条老师,你要找我说什么事?” 第87章 “别着急, ”面对他略显紧张担忧的询问,身为成熟的大人的五条爸爸要显得淡定的多。 他唇边笑意未减,挑了碟洒着金箔的羊羹推到晴天面前:“先吃点东西吧,用这个配茶不错哦~” 自家孩子脸色苍白的厉害,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在来的路上着凉了,他看着单薄,五条悟一边想让他先暖和起来,一边略微心虚的岔开话题。 说起来把晴天叫来本宅本来就没什么事,只是个papa哄孩子回家过生日的借口。 “……”晴天坐在椅子上,对他的话不为所动,像是铁了心要先知道什么事似的。 恰好侍从拿了干净的毛巾过来, 五条悟手一伸,无比自然的接过了递来的毛巾,罩在不吭声的晴天脑袋上,起身帮他擦头发。 和一米九以上的五条爸爸比起来,儿子简直就是小小一只,因为低着头的缘故,后勃颈暴露出来,即便缠着绷带,也能很清楚的看到脊骨的形状,一截一截,清秀的好似小山峰。 五条悟给他擦头发的间隙里一垂眸就能瞥到,扬起的嘴角没一会儿就因为心疼而压了下来。 啧,明明一直有在想方设法的投喂自家孩子,可就是不见长肉呢。 果然还是因为那些伤…… 硝子那头还没什么进展,不过没关系,先把小孩接回来,总能找到办法。 实在不行,就把宿傩抓起来当他的移动血包……他猜宿傩会很愿意。 五条爸爸想的出神,忽然感受到掌心下的脑袋微微发颤,一点细碎的像小猫崽一样的啜泣声传来,惊的他赶紧停下动作,绕到晴天身前来蹲下:“怎么了?东西不合胃口?” 询问的声音也没有平时嬉笑玩闹的轻佻,润而沉稳,听起来格外可靠。 晴天原本只是因为太幸福却马上要毁灭这些而矛盾的掉眼泪,被爸爸这么一问,一直在忍耐的情绪忽然崩溃,大哭起来。 “呜……五条老师你……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只是一个新来的学生而已……” “为什么要顾及那么多的人……你有没有考虑过自己……” “呜呜……我、我讨厌这样的五条老师……你为什么不自私一点……” “人……呜呜人多考虑自己,又不是什么坏事……” 他哭的凶,浑身都颤了起来,缠在眼睛上的绷带一下子就湿了,带着哭腔的话语破碎,像是情绪的宣泄口,一点一点的往外溢。 晴天一面在心里让自己闭嘴,怎么可以这么说papa ;一面又怎么都止不住,哭的气都喘不上来了,抽噎着也要骂人: “笨蛋!笨蛋!你和夏油先生都是笨蛋!” 骂完了又更加难过的道歉:“呜呜呜对不起……我只是……太喜欢你们了……呜呜……好讨厌……” 他一会儿讨厌一会儿喜欢的,语无伦次,只有眼泪不停的顺着脸颊流下来。 五条悟蹲在他身前,错愕的仰着头看他,眸子睁的大大的满是无措,险些就要当场认亲,又因为杰还没来,被仅剩的理智制止住。 他虚虚抬起的手,想把哭泣的小孩抱到怀里安慰,悬了半天最终又克制的收回,放在晴天膝盖上拍了拍,开玩笑似的笑道:“哈哈,因为老师是最强的嘛~” 又是这种话! 晴天眉间一拧,哭声瞬间止住。 五条悟一句话成功踩在了他的尾巴上,刚才还哭的可怜兮兮委屈巴巴的少年啪的一下站起来,一句话也不说,只瞪了爸爸一眼,扭头就往外走。 懵在原地的五条悟:“???” 怎么感觉这孩子好像更生气了? 确实很生气的晴天气鼓鼓的大步往外走,后槽牙咬的咔咔作响,快走出第一个连廊时才发现自己脑袋上还罩着毛巾。 他一把扯下来,又大步流星的往回走,走到刚起身准备追出来的五条爸爸面前,用力将毛巾拍进他怀里: “是最强又怎么了?最强就不是人了吗?就不会流血不会痛了吗?就没有人在意了吗?!” 晴天大声质问完,脸因为生气涨的通红,他跟前的五条爸爸却忽然眉眼一弯,笑了起来:“晴天是在关心我对吗?” 被儿子说教了呢,看来自己果然不是个合格的好爸爸~ “我……” 晴天又气又恼的想否认,嘴张了半天,最后不好意思的撇开脸,闷闷的点了点头。 啧,刚才一冲动,说太多没必要的话了! 也不知道papa会不会发现不对劲。 明明就快分开了,再忍耐一下就好,可就是因为舍不得,所以刚才情绪一激动,就怎么都控制不住。 虽然对于别的人而言,爸爸是咒术界的希望和英雄,妈妈是咒术界邪恶的诅咒师,为了不现实的大义做着疯狂行径,可对于自己而言,他们只是爸爸妈妈而已。 只是自己想陪伴想保护的人。 他希望他们自私一点。 晴天移开的视线再次看向室外屋檐,雨势并不大,细细如丝,屋顶的雨水聚了很久才会沿着屋槽往下滴。 吧嗒、吧嗒的,流的还没他刚才的眼泪欢。 他看的专注,被毛巾擦的有点炸毛的白发上,突然覆上来一只宽大温暖的手掌。 五条家主按着他的脑袋,温柔道:“我知道了,遇到搞不定的事,我会向人寻求帮助的,这正是我今天找你来的原因。” “诶?”晴天没想到爸爸会说出这种话,他有点不敢置信的回过头,这会儿才发现前厅外面有不少在悄悄围观的侍从,她们还在小声议论: “啊,家主大人被训了……” “好难得,没想到家主大人也有被训的时候……” “长老们要是看到,估计得开心的哭出来~” “哈哈,虽然是这样,但是家主大人也没有那么招长老们嫌吧……” 晴天:“……” 他后知后觉的回想起自己刚才对着爸爸又哭又大声质问的模样,羞愧的想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连忙低下头来假装没听见。 小年轻的心思全写在脸上,五条悟看一眼就猜得到,趁热打铁:“晴天,这是个很重要的地方,希望你明天能守在这里,保护好这里,可以吗?” 他临时编的借口,这样就能顺利的将儿子留在家里。 晴天不疑有他,以为是明天百鬼夜行,五条家宅也会受袭,当场点头答应下来。 然后在略微尴尬的情绪中被侍从们带到了他从前住的房间里。 看着和记忆中几乎一模一样布局的房间,晴天很诧异,没想到在另一个世界里,他竟然还有机会住进这里。 晴天蹲下身,怀念的在紫檀木矮桌上摸了摸。 来这儿之前不久,正好也是他的生日,他在那天得知父母的事,回来后心里难受,当时侍从煮的用来给他庆生的赤饭就放在这张桌子上,他没来得及吃,第二天凉了才吃到。 熟悉的环境令晴天紧张的情绪放松了不少,他按照以往的习惯沐浴,换上了侍从送来的崭新的浅白色浴衣。 五条爸爸说以防万一让他今晚就在这里留宿,晴天穿好衣服系好同色系腰带后,很乖的上床睡觉。 他心里很多事,本来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的,没想到躺下来后,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连梦都没做。 临近午夜十二点时,五条家主宅外人忽然多了起来,冒雨前来的高专学生们看到从五条老师房间出来的昔噺教教主,习惯性的紧张了下,随后才别别扭扭的喊了声“师娘”。 听得夏油杰嘴角抽搐:“你们还是叫我夏油就好了……” “五条老师呢?”众人朝他身后张望。 “紧张的在里面狂吃甜食呢,”刚才要不是他拦着,悟连儿子的生日蛋糕都差点要吃了。 “好意外,老师还有紧张的时候?” “快到十二点了,老师不会迟到吧?” 晴天在熟睡中听到了外面的交谈声,悉悉索索的,隔着门窗听不清楚,只隐约听到句“要不要叫醒小少爷”的话。 他迷迷蒙蒙的睁开眼,看到推拉的木门糊的薄纸上映出了许多人影,看起来很热闹,但想看清楚点时又架不住困意闭上了眼。 环境太过熟悉,晴天以为是来叫自己去长老那儿上早课的侍从,习惯性的抱着被子把脸捂起来,糯声嘟囔:“我不去,就说我病了……” 等等! 他嘟囔完忽然猛的睁开眼。 这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世界了! 晴天清醒过来,快速的坐起身,看了眼室外。 真的很多人影,不好,不会是百鬼夜行开始了吧? 糟了糟了,现在几点了! 他急急忙忙的下床,鞋子也顾不得穿,小跑着冲到门前一把推开。 冬夜的雨丝带着凉意被风吹进室内,他绷紧了身体,抬头一看,傻在原地。 室外的走廊上夏油杰端着亲手做的蛋糕,一群人围在他身边挡风,五条爸爸拿着打火机生疏的点生日蜡烛,好几次都没点着,许多侍从在小声的替家主大人加油。 最后被刚刚赶过来的硝子嫌弃的挤开,三两下就点好了蜡烛。 火光映着众人的脸,听到开门声齐齐回头,和晴天来了个面面相觑。 众人:“……” 糟糕,小寿星提前醒来了! 晴天:“???” 这是什么诡异的画面,昔噺教的人为什么在这里? 双方就这么愣在门口静默了好几秒。 风吹过来,门口懵逼的少年打了个寒颤,时钟恰好走过十二点。 夏油杰手小心的拢着蜡烛的火光,迈步上前,看向还在呆愣的人笑道:“生日快乐,夏油晴天。” 原来是给自己庆生……晴天下意识的说“谢谢”,说完才注意到夏油妈妈刚刚的话,一阵电流爬上头顶,像闪电般在脑子里劈开。 脸色一白,人彻底懵了。 “你……” “你刚刚叫我……” 什么? ! 夏油晴天? ! 他们怎么会知道?他从来没有和这个世界的任何人说过自己的姓氏,为什么? 为什么大家都在笑,为什么都这样看着我? 慌张的少年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发起抖来,五条悟笑嘻嘻的冲他扬起下巴:“是我取的名字吧, ha 、 re……” 晴天,是指一个暖洋洋的,阳光灿烂的日子。 也是他和杰第一次见面那天的天气。 “生日快乐,快许愿吧,傻儿子~” 第88章 他明明从很早开始就决定了不再过生日的, 可爸爸妈妈在祝他生日快乐…… 晴天很难形容此刻的心情,他感觉四肢百骸像是沸水般翻腾起来,搅的他浑身发麻,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步也迈不出去。 眼泪先一步滚落,使得浑身发着抖的少年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像只淋了雨刚被捡回家的小狗。 自家小孩过去一定很辛苦很辛苦,才会委屈了都不知道撒娇。 夏油杰心口一酸,声音不由得哽咽:“晴天……” 被他喊了名字的人像是这会儿才突然回过神, 跨出门来,一头扑进了他怀里。 “ mama……” 呜咽的一句称呼自他怀中溢出,夏油杰连忙抬高了蛋糕,空出一只手来稳稳的接住他。 五条悟笑眯眯的连他带晴天一块儿抱进了怀里,温暖的手掌一手一个揉着两人的后脑勺。 他久违的体会到了幸福感,是吃再多的甜食都达不到的愉快。 被爸爸妈妈抱着的小狗拱了拱脑袋,把脸埋进另一个胸膛里,闷闷的喊出了每个世界里五条悟一直都错过的那声“ papa” 。 喊完眼泪吧嗒吧嗒掉的更凶了。 他终于可以这样光明正大的喊他们了, 不用再刻意的和其他人一样称呼。 这种时刻晴天独自一人时幻想过很多回,真实现了, 又不真实的好像自己的幻想一样。 “啊嘞啊嘞~我们家小孩怕不是朵小海绵做的吧, ”五条悟手上使劲抱着老婆孩子挤了挤:“这样哭了一天了呢~” 说完扭头一看,发现老婆也哭了,瞬间慌起来:“啊,杰,你怎么也变成小海绵啦!” “……”被拆穿的夏油杰不语,侧过头,将眼角的泪水擦在了五条悟的肩头。 围观的高专学生:“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吧五条老师……” “就是啊,难得这样温情的时刻~”真希打开闪光灯迅速拍了几张,举着手机晃了晃:“哼哼,拍到了很不错的画面呢~五条老师想看吗,我可以高价卖给你哦~” “我买!全部发给老师~” “喂喂,你这家伙的钱也太好赚了吧!” 大着胆子跟着起哄的侍从们:“家主大人,我们也有拍到不错的照片哦~ ” 脸哭的红扑扑也想要照片的晴天:“给、给我也发一份……” “你们真是……”有这样好骗的父子,夏油妈妈哭笑不得的捏了捏眉心。 硝子退至人群外,从兜里摸出了支烟叼上,看着兜兜转转了十年又重新聚在一起的两人,眼角也微微湿润起来。 “嘛,这一幕虽然冲击很大,但是是这两个家伙的话,倒也很合理~” 作为高专时期的同期,她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这两人能再次并肩有多难,硝子一时心里感慨,越发觉得晴天这个奇迹般的小孩就是奇迹。 她咔嚓一下点燃香烟,垂眸低笑着摇了摇头,人群外轻声祝福: “恭喜你们啊,五条,夏油~” 一路走来辛苦了。 大家开始热闹的要切蛋糕,庭院里即便下着雨,那些缠在花树上的彩灯也全部都打开了,七彩的灯光闪烁间,五条悟的电话忽然响起。 他松开手,拿出来一看,是伊地知打来的。 “诶——”英俊帅气的白发教师一脸嫌弃的撇下嘴角:“这个时间点,百分之百是有突发任务……” 他不情愿的拿着手机递到夏油杰面前:“好讨厌,杰你帮我接啦~” “别撒娇,悟自己的事要自己干,”夏油杰嘴上虽是这么说,却还是帮他按了接通键,只是不小心将外放也打开了。 伊地知的声音传来,听起来格外慌张:“不好了gojo桑!高层刚刚下达指令,将你和夜蛾先生革职,逐出咒术界并判处死刑!!” 一语如巨石入水,晴天注意力立马从蛋糕上转到这边,面色一寒,听这消息听的直接炸毛:“我去宰了他们!” 算什么东西,还判处死刑,这帮烂橘子! 上个世界杀他们一回还不够,这次还敢来找存在感! 杀气腾腾的少年转身就要走,被五条爸爸拉住:“伊地知,具体什么原因?” “是啊晴天,先听听原因。”乙骨也听的来气,但理智尚在,低声安抚晴天。 “不过这太离谱了吧,高层又在搞什么?” 学生们对这消息一个个都很不满,电话那头的伊地知声音急的都打颤了:“高层说你和昔噺教诅咒师勾结,夜蛾犯了包庇罪……是、是上次那段行车记录议,我明明有删了的,不知道为什么……对不起……都怪我……” “伊地知,别慌,”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了眼,知道什么事后反倒更放松了:“高专本来就有他们的人,复制个视频很容易,夜蛾现在在哪?” 伊地知懊恼的恨不得以死谢罪,被他平静的语气安抚住,勉强镇定下来:“夜蛾先生被叫去总监部了,七海先生他们得知情况后,正要赶去救人……” “叫他们都别动,既然是我引起的,我来解决,”一直旁听的夏油杰忽然出声,晴天立马跟上:“我也去!” 却再一次被夏油杰揉着脑袋推回来,缓缓笑开:“一点小事而已,别担心~” 五条悟挂断电话,也笑嘻嘻的活动了下手腕:“在高位坐久了的烂橘子估计都发霉了,是时候肃清一下了~” 好好的生日惊喜变成了惊吓,但昔日的最强再度连手,更愿意相信自己老师和校长的学生们自然要跟着去。 晴天也想,但爸爸妈妈不让,理由是“不能让和孩子过的第一个生日充满血腥味”。 他不听,执拗的跟在人群后走了几步,忽然意识到眼下这种情况,是个启动连接那些咒灵的好机会。 他已经喊过爸爸妈妈,得到他们的怀抱了,再贪心下去,很快自己会遗忘,生命会到尽头。 到那时候,爸爸妈妈会亲眼看着他们的孩子死去,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种伤心至极的感觉晴天自己体会过,他不想爸爸妈妈也这样。 从吸收回自己的恶念开始,一切都已经注定了,晴天眼睛里再度涌上水雾。 他抬手拆了缠在眼镜上湿透的绷带,心里一面好笑自己怎么真的跟爸爸说的一样,像块小海绵,一面泪水流的更凶。 在众人即将出门前,他忽然叫住了他俩。 “五条爸爸,夏油妈妈……” 两人回过头,中间隔着学生和侍从,错愕的看着他没了遮挡的眼睛,蓝眸清亮,灿如繁星。 “我是你们存在过的证据,是你们相爱的证明……无论如何,我都最最爱你们了!”晴天大声说着,努力的冲着两人扯开了个笑脸:“谢谢你们,带我来到这世间。” 虽然我知道,一开始你们谁都没想到会有我的诞生。 最真挚的话语毫无保留的说出,两个才学会做家长的人眼眶一热,骄傲又自豪的笑起来:“爸爸妈妈也最爱你了。” 人群渐远,雨势变大。 晴天一个人回到了五条家曾经住的房间,在空地上盘腿坐下来,深吸了口气,开始解开缠在身上的绷带。 给宿傩发出的消息一直没有回应,晴天都不确定他是否有看到。 他自以为好好的告过别了,心里再难受,也还是咬破指尖,在地上用自己的血画阵。 距离此地遥远的一处废弃神社内,地面凹陷了一米深,原本塑着神明雕像的地方空缺,被黑呼呼的咒灵溶液淹没,不断有看不清模样的蛊虫游走在其中。 这是里梅准备的“浴”,但和他熟知的那种促使灵魂更好的控制□□的方法不一样,这次的浴是为了帮助将所有灵魂析出。 他心里忐忑,守在神社外,看着准备进入的宿傩大人的背影,终于还是忍不住轻声问道:“大人,这样值得吗?” 正好宿傩手腕上那个粉嘟嘟的猫猫手表“喵呜”响了下,提示他收到消息,他垂眸扫了眼,笑意瞬间攀上嘴角。 ——宿傩,我爱你。 他将晴天发来的消息在心里重复了遍,懒懒的笑开:“谁知道呢~” “我只是想这么做罢了~” 为了让那小鬼把这种动听的话,当着自己的面再说一遍。 还有六根手指在第一个世界里,保持着解除封印的状态,要想接下来的献祭仪式效果最大化,只能用这种“浴”来加强灵魂之间的束缚力。 他脱下外衣,踏入废弃的神社内,涉水走至被淹没的神台处,盘腿坐下。 漆黑的溶液瞬间将宿傩全身淹没,只余下头部露出水面。 他身体恢复了本来的模样,四只手臂张牙舞爪的撑在身侧,面上左右不规则排列的四只红瞳缓缓闭上,浑身漆黑的咒印随着溶液掩盖,颜色愈发深。 宿傩就这样浸泡了许久,像尊不动佛像,天光暗下来,室外开始下起雨,雨势越变越大时,他忽然睁开眼瞳,双手结印。 一直守候在神社外的里梅忽然单膝跪地:“祝大人,一切如愿。” 脸颊上不知是雨水淌过还是泪水,他听到了自废弃神社内传来的低吟声,和远在五条家主宅中晴天吟唱的咒词重合。 “器无双/施吾血……” 宿傩:“灵无形……” 晴天:“予吾灵……” 一高一低两道声线,在不同的地方同时响起,咒词的内容却不一样。 一方守护,一方毁灭。 宿傩:“具献之,佑一人!” “通天地,灭……”晴天结印的双手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轻轻拂过,“灭众生”三个字止在了舌尖。 室内疯狂肆意的咒力卷起了风,吹乱了一切,整个地面都在震颤,外面惊恐的尖叫声和脚步声杂乱,预示着他献出全部力量的毁灭仪式即将启动。 可他却呆在了原地,愣愣的低头看向刚才拂过他手的东西。 是一张泛黄的纸,被风卷起飘在了他的膝盖上。 展开的纸张字迹熟悉,出自他手。 晴天清清楚楚记得,这是他在原来的世界里,决定返回过去时留下的纸条。 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若世界扭曲,那我便去纠正它。魔/蝎/小/说/m/o/x/i/e/x/s/.c/o/m 【正文完】 第89章 纠正…… 是了,他一开始,是为了去改变的,为什么走到了“毁灭”这一步? 明明在上个世界之前, 他想的还是如何去改变…… 究竟是从哪里开始念头出了差错? 晴天的记忆一点点回溯,停留在了那个海边的山坡上。 暗红像在流血的花枝构建的樊笼里,和他一模一样的少年说“花开生两面,人生佛魔间”,说他“预示着毁灭”,说“救救我”。 “!!!”晴天颅内忽然一片清明, 仿佛一切笼罩在眼前的云雾都被拨开。 他再一次看向自己留的那张纸条,眉头一压, 幽幽蓝眸里茫然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既然人有两面,我可以毁灭,自然就可以创造! 相抵在一块的指尖上下一转,晴天结印的手势改变,并起的双指形成了个好似钟表指针的模样, 方才试图毁灭的力量停止。 室内的风静默了一瞬, 重新闭上双眼的少年喉骨紧张的上下滑动了下。 他差点忘了,除了父母赋予的之外, 他自己生来就有的术式…… 分裂的世界因他而起, 便也该由他而终。 打定主意,晴天深吸了口气,缓缓睁开眼,唇边一咧, 森白的小犬齿露出点尖尖,化成一抹不服输的笑: “去他的一个时代不能有两双六眼,我偏要!” “领域展开, ” “创世之钟!” 高声大喝的少年第一次开领域,拼尽了全身的力气。 方才寂静的风转瞬间再度肆虐起来,上空的穹顶深处传来了古老厚重的钟声。 “咚……” “咚……” “咚……” 缓慢而有规律的钟声传达到每个角落,响彻整个天地,处于世间的众人好似被按了暂停键,滞在了原地。 第一个世界里,高专的夏油杰和五条悟正停在了一起打游戏的动作上。 第二个世界里,两个长了一岁的少年正在一边嫌热一边吃冰镇荞麦面。 第三个世界里,教师五条悟和教主夏油杰肩并肩站在血流满地的咒术总监部,抬头看向上空,意识到什么,彼此的目光交汇后看向了同一个方向,定格。 大量的来自不同世界的记忆像海水倒灌般,凶猛的涌进两人的脑海内。 而原来的世界里,两人并排葬在一起的墓碑前,一束蓝色的玫瑰花早已枯萎,是晴天走之前放的,花语读作奇迹与不可能实现的事。 如今一阵风过,伴随着钟表的滴答声,卷曲发黑的花瓣开始一点点恢复色彩和生机,慢慢舒展开来。 那些不同世界里连接着晴天的信仰咒灵力量在飞速的释放,房间内端坐的晴天面目狰狞的咬紧牙,齿尖溢出了鲜血,也在毫无保留的将自身全部的咒力释放出来,以此来维系过于庞大的跨越时空的领域。 “咚……咚……” 钟声缓慢厚重,但终于敲响了十二下,归于静谧后世界忽然全部陷入黑暗。 黑暗里的众生瞬间失去意识晕了过去。 晴天痛苦的弓起背,颤抖的双手无力的垂落下来,炙热的火焰“噌”的一下自他身上燃烧起来,成了一片黑暗里唯一的光亮。 成功了吗? 还是……失败了? 他脑海里执着着这个念头,却连睁开眼看看的力气都没有,耳边倒是能听见动静,淅淅沥沥的雨打在屋檐上。 奇怪的是火焰却燃烧的很安静,没有一点噼里啪啦作响的声音,他也感觉不到疼,只是蒸腾的热气不断的带着灰烬四处飘散。 很快火光熄灭,此地没了晴天的身影,只余下一点点烟灰,纷纷扬扬的落下,眨眼间又归于黑暗。 天地间了无他的痕迹,就好像他从未存在过一般。 “滴答……” “滴答……” 还是水声。 晴天意识恢复,眉间下意识的拧紧,听这动静,难道还在下雨? 我还在那个世界里? 那我这是……失败了? 他迷茫,仔细听又发现这水声听着不太像雨滴。 他试图伸出手去接雨水,却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他好像轻飘飘的,没了形状。 恍惚间,晴天突然回想起来,这是流水声,曾经在时间的缝隙里,有一条发光的时之洪流,流向尽头的生命树时发出的就是这个声音。 那颗树…… 当晴天脑海里出现树的模样时,他忽然听到了一道空灵的声音。 “时间的旅人,你所求为何?” 所求为何? 晴天眨了眨眼,脑袋空空的,安静了片刻才回应道:“为了和我在意的人一起生活。” “如此自私?” 那声音又响起,依旧空灵,可晴天感觉比起刚才,这声音多了一道威压,像无形的命运化成的一只冰凉的手按在了他的脊椎骨上,令人发寒,并试图压迫他低下头去。 他不愿,不屑的嗤笑着点头:“嗯,如此自私。” “非要?” 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越发的威严,环绕在晴天的耳侧。 少年郎越笑越盛:“非要!” 流水声加剧,晴天屏息静待,以为会迎来什么攻击,却没想到听到那声音叹息了下:“睁开眼吧。” 方才令人胆寒的威压撤去,这声音再度变得冰冷。 晴天循着它的话做了个睁眼的动作,眼前的黑暗便忽然退却,他能看见了,脊骨却麻了一下,惊在原地。 这里确实是时间的缝隙里,但却是快要崩塌的缝隙。 那条发光的河流变窄了许多,原本晴天以为的无边无际的黑色夜空,此刻如墙体般往下压,而地面却在往上升,像是要把这条缝隙里的一切碾成粉末。 那株发光的枯树根部被掀起,扭曲的树根暴露在河流中,上方的枝丫被折断,看起来即将倾倒,却停在了倾倒前刻。 不是因为运气好,而是…… 散发着微光的河流上,有一个身形高大的,周身暗暗发红的四手怪物,好像古时候壁画上普渡的菩萨般盘腿坐着,低眉垂目,一半面露慈悲,一半面容凶煞。 四只手臂一手撑着压下来的天,一手撑着上涌的地,而另外两只手却小心的护住了怀里的什么东西。 “宿傩……” 竟然是宿傩! 虽然不是宿傩的肉.体,但确实是宿傩。 此刻散发着微光,虚虚渺渺,比平时的身体大了十几倍,是…… 他的灵魂。 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笨蛋……晴天僵了一瞬便慌了,脸颊湿漉漉的,眼泪大颗大颗的往外掉,想去抱他。 可他做出了抱的动作,却什么都碰不到。 他一低头,这才发现被宿傩的灵魂小心护在怀里的人,是一个垂着头闭着眼的白发少年,身体同样虚幻,但…… “是我自己……” 宿傩在用灵魂保护我。 他怎么做到的? 晴天懵了,还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能看到自己。 生命树的声音悠悠的飘荡来,只说了四个字:“破而后立。” 晓喻新生……晴天一瞬间感觉到灵魂颤栗,全然明白了一切。 “可是……为什么?” 那声音像讲故事般,缓缓叹道:“人世间,每一次的相遇都是有意义的。” 第一个世界里,穿越而来的晴天怀着一颗赤诚的心,重新和父母建立了联系,还意外的与宿傩有了机缘。 他在这些人没有他的记忆脉络里,埋下了一颗名为爱的种子,于是在第二个世界里,再度相遇后,种子被唤醒了。 记忆生根发芽,沿着看不见的脉络通向了未来和从前的他们,所以在第三个世界里,父母知道了他的存在。 记忆和爱长成的参天大树得以展开枝丫,庇佑了他。 又险些被他摧毁。 “但你接受了恶念的自己,残缺的心性得以完整,它使得你在最后的时刻能坚持自己。” 人从来都是邪与善的交织体,他接受了代表着暗面的自己,相当于接受了毁灭,所以才能创造。 一切像是命中注定一样。 “你献出了灵魂想去创造一个全新的世界,有人献出了他的灵魂去留住你……” 晴天感觉自己心口痛的快要没法呼吸,原来宿傩当初说有事要做,是指这个。 上一次在这里分别时,他说“我会来找到你”。 他做到了。 晴天看着那个撑着天地的虚影,心痛的像要碎了似的,声音发颤的问:“那个笨蛋是谁?” 空灵的声音毫不留情的戳破他的侥幸:“你不是已经见到了吗?” 晴天闭上眼,眼泪再也没法止住。 宿傩宿傩宿傩宿傩宿傩宿傩宿傩宿傩宿傩宿傩宿傩宿傩宿傩宿傩宿傩宿傩宿傩宿傩宿傩宿傩宿傩宿傩宿傩宿傩宿傩宿傩宿傩宿傩宿傩宿傩宿傩…… 他哭到窒息一般心里反复默念这个名字,祈祷这样就能得到回应,祈祷对方睁开眼,用一种嫌烦的眼神看过来,嘴边扬起一抹暗爽的笑,低低的骂他“吵死了,臭小鬼。” 可他心里默念了千万遍,那护着他的灵魂不动如山。 被泪水淹没的视线里,晴天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臆想,竟恍惚生出了画面。 画面中宿傩穿着那身干净的白色浴衣,慵懒的仰头看着天,慢悠悠的说“我的南方草长莺飞,阳光会晒下来,是个晴天。” “骗子……” 晴天哽咽着反驳,这里黑漆漆的,哪来的晴天…… 骗子…… 笨蛋…… “醒过来啊……” 求你。 …… 一团由意识凝聚成的无形的虚影哭晕在洪流上,洪流尽头的那颗生命树垂下发光的枝丫来,努力的伸长,在他背上轻轻一推。 “回去吧,亲眼见证你创造的世界。” 失去意识的虚影回到了宿傩护在怀中的人影上,但不知为何,人影没有睁开眼醒过来。 时间的缝隙外,融合的完整世界里,拥有了全部记忆的五条悟和夏油杰,在恢复意识的第一时间,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当初两人告别的那条巷子。 黄昏时分,斜阳探入,巷子的上空,有一个透明的气泡,气泡上印着黑色的独属于宿傩的咒纹,而气泡之内,一个奶娃娃蜷缩在里面,没有呼吸,没有心跳。 “晴天!” 夏油杰带着哭腔喊他,上前将漂浮的气泡抱进了怀里,清瘦的肩背颤抖,看起来随时会碎掉般。 他手抖的厉害,头一垂眼泪就从狭长的眸尾坠落,一只手很快抵上他的背。 宽大,温厚,坚定。 夏油杰回过头,迎上了五条悟那双蓝的惊心的眼睛,后者微微弯眸,声音温沉:“杰,别怕,我们能赋予他第一次生命,就能赋予第二次。” 夏油杰颤抖慌乱的身体渐渐平息,五条悟抬手替他擦掉泪痕,他一手抱着裹在气泡里的咒胎,一手和悟十指交握,两股咒力同时交汇,涌入那个闭着眼睛的孩子身体里。 许久之后,里面的小婴孩胸口起伏,渐渐有了呼吸,那包裹着他的气泡上,暗黑色的咒纹一点点淡化,褪去,“啪”的一声,气泡破灭,夏油杰抱紧了怀里的小孩,泣不成声。 . 当天晚上,高专的医务室迎来了一个惊天大消息。 烟瘾犯了极度想抽烟的家入硝子咬着烟蒂,以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面前自己的两个男同学,深吸一口气,艰难的重复两人的话: “你们是说,你俩牵牵手,就生了个孩子?” 旁听的夜蛾:“……” 震惊中的学生们:“……” 两位当事人:“嗯!没错,就是这样,硝子,你快帮我看看,我儿子为什么没有醒过来?” 硝子:“……” 嘴里的烟蒂被咬断了,她伸手接住掉下的烟,翻了个白眼:“你们初中没上过生物课吗?” 只有小孩才相信牵牵手就会怀孕吧? “虽然但是……”虎杖很想捧场,但这真的太炸裂了,他默默指指两人:“老师,你俩都是男的啊……” 夜蛾看了半天,头疼的捏捏眉心:“行了,别闹了,五条,夏油,你俩从哪偷的孩子,快给人还回去。” 他的语气一如高专时期教训两人逃课一样,一直在担心晴天状况的五条悟和夏油杰这会儿才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劲。 杰和他年龄都没变,他们都清清楚楚知道了所有的事,按照夜蛾他们的记忆,这时候的杰还是被归为诅咒师的状态,为什么大家态度如此之温和? 五条悟看了眼被夏油杰小心抱着的孩子,眉间微凝 ,他们晕倒前,晴天肯定做了什么,响起的钟表声改变了什么? “这孩子是晴天啊,你们不记得了吗?”他思索着问,得到了众人茫然的摇头。 五条悟继续问道:“夜蛾,高层呢?” 被问的人表情疑惑:“高层腐败勾结,下层的人联名要求清剿,你和夏油是执行人,你俩忘了?” 说起这个,夜蛾表情凝重起来:“我正想问你们,执行的怎么样了,为什么抱了个孩子回来?” 事件对得上,但原由不一样,应该是晴天的原因……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一眼,明白过来,这个世界,大概只有他俩知道曾经究竟发生过什么。 “杰呢,他现在是什么身份?” 医务室里被他的问题问的懵逼了一片人,硝子皱皱眉,碾着烟道:“盘星教长期迫害非术师,传播有害思想,他毕业后就去取缔了这个组织,你俩当时还吵了架,拉着我扬言要去喝酒,结果第二天又和好了,你不记得了?” 夏油杰/五条悟:“……” “老师怎么好像失忆了一样?”乙骨担忧,真希冷哼一声,跟家入硝子建议:“家入小姐,你最好给五条老师检查一下脑子,看是不是磕坏了。” “磕坏了今天的课是不是就变成自习了?”伏黑在一旁插着兜,关注点奇葩的问。 虎杖看了他一眼,想要吐槽又把嘴闭上了,他们的同期钉崎直接建议:“那不如放假!” 五条悟/夏油杰:“……” 大家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总之……真的是我和杰的孩子啦!叫晴天,他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醒过来,快帮我看看!” 硝子:“……” “好吧,”她叹了口气,走到夏油杰身前查看他怀里的小孩,一旁的五条悟被夜蛾叫走,追问高层肃清情况。 接下来将由御三家联合接管,他作为五条家主,话语权最大,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做。 “我目前查不出原因来,你们暂时先将他留在这边的无菌室吧。”硝子收回手,遗憾的摇了摇头。 之后几天,夏油杰几乎住在了医务室,天天守在外面,五条悟忙的要命的在处理高层遗留的问题,逮着吃饭的间隙才能跑来,抱住夏油杰一顿吸,名曰充电。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一天清晨,夏油杰来探视时,发现里面那个小小的咒胎变成了一个清瘦白净的少年,静静的躺在病床上。 他像是一夜之间长大,惊的高专众人全部赶来围观,刚从新总监部回来的五条悟站在众人身后,远远的望着里面的少年,忍了许久的眼泪才终于掉了下来。 白色的眼睫湿漉漉的,眸光滟涟,哭着笑道:“哈哈,杰,不愧是咱们的孩子~” 是我们的奇迹. 晴天昏迷第五十天,高专来了位不速之客,从辅助监督到校长都进入了高度戒备的状态,但这位诅咒之王却只是闯进医务室,在门口看了看那个叫晴天的少年。 硝子本以为以五条悟和夏油杰的性格,可能当场会跟宿傩打起来,因为他看起来对他俩的儿子很感兴趣,准确的说,像是有段孽缘。 他看着晴天的眼神太不对了,简直不像能在一个诅咒身上看到的,复杂的厚重的深情和偏执,硝子只撇了一眼就觉得头皮发麻。 她觉得五条悟和夏油杰不可能看不出来,但两人只是挡在他面前,幼稚的说“想要当我们家的女婿还早着呢!” 宿傩:“哼。” 硝子:“???” 哈? 这个世界终于疯了? 宿傩,要当五条家的女婿? 他只来看过一回,不过就这一回,头一次直面被誉为诅咒之王的男人的学生们,还是感受到了压迫感,训练的更猛了起来。 第六十天,对于多雨的早春而言,今天的天气好的不得了。 晴天眼睫颤了颤,缓缓醒过来。 他已经被从无菌室转移到了普通病房里,房间开着一小半窗,风偶尔吹过来,带来室外早早绽放的花香。 缝隙里流逝的时间和外面不一样,晴天睁开眼,体感只过了一瞬,入目便是夏油妈妈愣住的脸。 夏油杰正坐在他床边,把切开的苹果削成兔子的模样,虽然最后苹果都被悟给吃了。 他坚信自己的孩子肯定会醒来,真看到他醒来时又以为自己在做梦。 “ mama ,我……”晴天开口喊他,嗓音低低的小小声,还有些沙哑。他想解释些什么,眼前却被递来一块苹果,果皮削成了兔耳朵的形状。 夏油杰笑着看着他,温温柔柔的摸了摸他的脑袋:“欢迎回来,晴天。” 医务室的门哗啦一下被打开,急急忙忙赶过来的五条悟笑眯眯探头:“儿子, papa来看你咯~啊嘞,这么感动吗,怎么又哭啦~” 跟过来的学生们已经接受了晴天是老师和夏油教主的儿子这事,纷纷祝贺他醒来,并无情的拆穿他们的老师:“五条老师,你之前明明也哭的超凶的。” “哈,怎么可能,老师可是最强,最强是不会掉眼泪的~” 众人翻了个白眼:“ oi~” 晴天坐起身,视线从众人身上一个个看过去,终于笑了。 太好了,大家都在,好好的活着。 除了…… 他心静静的疼。 五条爸爸趁乱忽然弯腰,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话,他诧异的抬起头。 …… 去往高专的那条路上,两旁生长着特别多的樱花树。 还是早春,但粉白的花朵已经爆满了枝头,地面也积了厚厚一层花瓣。 其中一颗樱花树上,躺着个身形修长英俊的人,白色的浴衣干净无暇,粉色的头发比樱花稍深了一个度。 他曲着一条腿,另一条无处安放,放松的搭在了树枝上,自然的垂下来,脚踝上环形的漆黑的咒印像游蛇般随着踝骨起伏。 只露出了一点肢体,便散发着性感致命的危险,和樱花的浪漫气氛不太搭。 宿傩才不管这些,浅粉发白的花枝遮住他,他从枝条的缝隙间看天,风从远方吹来,带来了生的气息。 阳光慢慢的渗透下来,他抬手搭在额头上,被晃动的树枝花瓣扑扑往下飘,混着阳光,落在了树下的人云朵般的头发上。 他仰起头,花辨又缓缓的飘下去,剧烈起伏的胸膛预示着他是一路跑过来的。 熠熠生辉的蓝眸像阳光下的海面,闪烁着碎金般的光芒。 宿傩躺在树上,一点点扬起嘴角,身体一翻,从枝头落下来。 像当初第一次见面那样。 阳光灿烂,碧蓝的天空之上偶有薄云飘过,像他眼前的人的眼睛,又不及他万分之一的好看。 宿傩张开手,面前的人扑过来,抱了个满怀。 他久违的感受到日光晒在身上的温度,忽然想起来,一千多年前的自己,不过是想自由的活在阳光之下。 时隔千年,他终于,迎来了属于他的那个晴天。 人间正是好时节。 处处逢春,处处万里晴空。 ——正文完魔/蝎/小/说/m/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