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不停站》 第1章 怀孕 床上的女人惨白着一张小脸。 眼皮动了动，睁开眼睛看见一片雪白，周遭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苏琴勉强从床上坐起来，一阵眩晕差点让她又倒下去。 幸好有人及时扶了她一把。 磁性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没事吧？” 苏琴摇摇头，抬眸便看见白大褂上的工牌写着季恒两个字。 戴着口罩看不到样子，浓密睫毛下一双极其好看的双眸。 苏琴没反应过来。 季恒已经松开手，“你在地铁站晕倒了，我碰巧经过就送你来医院了。” 原来是这样，苏琴道了声谢。 季恒将一份检查单递给她，“你犯了低血糖，这是你的检查报告。” 苏琴接过来，一眼便看到了最下方的诊断结果：低血糖，怀孕六周。 她怀孕了？ 苏琴的大脑轰的一下有片刻的耳鸣听不到声音。 季恒叫了她好几声才回过神。 “你还好吗？”季恒礼貌性的关心一句。 苏琴扯动嘴角点点头没吭声。 季恒说：“孕期低血糖是很危险的，一会儿给你输液，另外通知家属陪同。” 苏琴只听到了最后一句话。 拨通了丈夫高卓的电话，响了许久才接通，只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紧接着是沉重的喘息。 苏琴问：“你到公司了吗？” 电话里，高卓的声音听起来很不耐烦。 “我在工地上，有什么事啊？” 高卓正躺在洁白的床单上，赤着半身，一只雪白纤细的手由下往上抚上他的胸膛。 女人笑着凑到高卓的耳边轻轻撕磨，勾得他心痒难耐。 也没听清电话那边说了什么，敷衍着：“忙着呢，没事别给我打电话。” 嘟嘟两声电话已经挂断。 苏琴盯着手中的手机没来得及多想，因为她约好的面试时间快到了。 匆匆的去付了费便走了。 季恒拿着单子过来时只看到床上空空如也。 经过的护士来告诉他人已经走了。 季恒看着手里刚开好的葡萄糖口服液眼底闪过一丝的忧虑，转瞬即逝。 四十分钟后，苏琴刚进入国贸大厦大厅便接到了婆婆荣娟的电话。 “苏琴你跑哪儿去了？彤彤拉臭又把衣服给弄脏了，你赶紧回来清理！” 身边经过几个赶着去乘坐电梯的人，苏琴错过了。 她强忍着不适，耐心地告诉荣娟：“洗手间里浅黄色的盆是她专用的，衣服在她小衣柜的第二层，我这有事走不开，你处理一下吧。” 电话里又传来荣娟的抱怨声。 苏琴直接挂断，看着电梯抵达一楼赶紧小跑着过去。 她没留神右手边快步走来的一个女生，砰的一声两人撞上。 女生手里的文件全部散落在地上。 苏琴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没看见你过来……” 说着，她蹲下来帮忙。 “没关系，我自己来就行。” 女生的手机响了一声，信息上显示：老K十分钟到。 脸色顿时一变，赶紧把文件一股脑的塞进手提袋里，顺手拿出了一张牌子来到电梯前。 当她把一张黑色牌子上刻着一个符号K放在电梯前时。 电梯里拥挤的人们仿佛看到了十分可怕的东西似的，纷纷从里面出来。 苏琴捡起地上一张掉落的纸追过去。 “你东西掉了。”苏琴递给她。 女生接过来，顺便邀请：“一起上去吧。” 苏琴不明白这个牌子代表什么意思，不过她面试时间快到了，没有多想走了进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入同一家公司。 女生将刚才的一沓文件交给了前台便大喊一声：“老K还有八分钟到，各部门准备。” 一声令下，原先还在吃早饭的前台立刻丢掉了手里的包子拿出化妆镜上妆。 其余人等也纷纷忙碌起来。 苏琴看着这一幕，很好奇这个老K到底是何许人也。 “你好。”苏琴询问前台，“请问面试的地方在哪？” 前台拿着镜子也没看她，不耐烦的说：“直走左拐就是。” 志轩集团是北市的上市公司，也是行业内的翘楚。 在应聘前，苏琴做了调查和准备。 但是她的履历上有三年的空缺，心里多少有些没底气。 结束面试已经是半小时后，苏琴口袋的手机又一次震动起来。 荣娟已经打了第12个来电。 苏琴接通：“我马上回去了。” “你这人是怎么当妈的？电话不接孩子也……” 剩余的话被苏琴直接掐断，她有些憋闷和苦恼，不知道重新回到职场这个决定是否正确。 第2章 心酸 御景蓝湾。 客厅的爬爬垫上到处散落着孩子的衣服和玩具。 趴在地上扒拉着玩具的小女孩只穿着单薄的衣服，一旁的脏衣服上面还沾着臭臭。 一名约莫六十的老妇人侧躺着沙发上沉浸在和老闺蜜的聊天中。 对孩子周围的脏乱视而不见。 苏琴回来后便看到这幅画面。 连忙过去拿了件衣服给孩子套上抱在怀中，微微皱眉忍着心里的不悦说：“妈，你怎么不给彤彤穿衣服？万一冻着了怎么办？” 荣娟不屑的哼了一声，“哪就这么娇贵了？” “既然你回来，那我就走了。” 说着，拿上外套走到门口。 苏琴在后面喊着：“上次不是说好过来帮我带孩子吗？你干什么去啊？” “我老姐妹约我搓麻将，等我好久了。”荣娟头也没回的离开了。 苏琴看着满地的狼藉，有些无力。 怀里的女儿搂着她的脖子小声地说：“妈妈，肚肚饿。” 苏琴奇怪，“早上不是做了早饭给你，没有吃吗？” 彤彤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抿着嘴没吭声。 苏琴意识到不对劲，将她放在沙发上坐下，盯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问：“彤彤，妈妈是不是跟你说过，不可以撒谎的。” 彤彤点点头。 犹豫了两秒，还是告诉了她事实：“是奶奶吃掉的，她不让我告诉你，说……” 后面的话支支吾吾的没说个所以然来。 不过苏琴也猜到荣娟嘴里肯定没好话。 当初她刚生完孩子时，荣娟看见是女孩当场就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苏琴还在病床上下不来就说她肯定不会帮忙带孩子，所以彤彤都是苏琴一个人拉扯到两岁的。 每一次荣娟看到彤彤都没有好脸色，也从没有给她买过东西。 却怎么都没想到，荣娟竟然都不让孩子吃早饭。 苏琴的心里涌起一阵难过。 当着孩子的面不好表现出来，安抚着她：“彤彤乖，你现在这玩一会儿，妈妈给你弄吃的。” 彤彤听话的拿着玩具自己玩。 苏琴进入厨房忙活着，然后又将凌乱的客厅打扫干净。 等一系列事情收拾妥当后，已经过了午饭点。 彤彤抱着玩偶来到她面前，揉着眼睛小声说：“妈妈，困了。” “妈妈给你冲奶粉睡觉哦。” 苏琴呼出一口气，撑着疲倦的身体去冲泡了奶粉哄孩子入睡。 望着怀中女儿熟睡中的面庞，苏琴的心中划过一丝的柔软。 肚子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提醒她还没有吃饭。 轻手轻脚的从卧室出来，打开厨房里的储物柜已经空空荡荡。 苏琴这才想起来，本来她打算今天面试结束后去一趟超市采购的，因为赶着回来给忘记了。 索性点了一份外卖，然后给高卓打电话。 又是响了很长时间才接听。 电话里有些吵闹，高卓问：“又有什么事啊？” “我今天忘了走超市采购家里食材了，你下班路上顺便买袋大米和……” 苏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给打断。 “我晚上有应酬，你自己去买吧。” 说完，电话已经挂了。 苏琴发出一声无奈的轻笑，门口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同时卧室里传来彤彤的哭声。 苏琴无暇顾及，对着门口喊了一句先放在门口便冲进房间安抚哭醒的孩子。 夜晚降临。 睡得迷迷糊糊的苏琴看了眼手机时间，十点多了，高卓还没回来。 望着身边熟睡中的彤彤，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 这一摸让她吓了一跳，赶紧拿出耳温枪测量体温，显示39.5。 当即抱着孩子前往医院。 在路上一直给高卓打电话，却始终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一直到医院门口了也没有接电话。 彤彤的高烧原因是因为白天衣服穿少受凉导致，需要进行输液。 睡梦中的孩子感受到疼痛哭得十分难过。 终于在苏琴的轻声安抚下才停止了哭泣，眼角还挂着两颗泪珠进入了梦乡。 季恒过来找值班护士，经过输液区刚好看见了抱着孩子的苏琴。 目光落在她身上单薄的睡衣，想到白天的诊断。 转身去了一趟值班室，回来时手中多了一件厚实的外套走了个过去。 悄无声息的搭在了苏琴的肩膀上。 第3章 诱惑 苏琴正处于半困倦的状态，察觉到轻微的举动恍惚了一下。 抬头看见了站在她身侧的季恒，一时间没认出来他，只留意到了身上的外套。 苏琴扯了嘴角露出一个微笑，“谢谢你医生。” “不客气。” 两人说话声很轻，并没有吵醒怀中的孩子。 季恒关心的又问了一句：“你一个人带孩子？没有其他家属吗？” 提到家属，苏琴露出一个苦笑。 都不知道给高卓打了多少个电话了，一个回应都没有。 她的沉默被季恒看在眼中，心中了然。 季恒走到护士站和值班护士低语了两句。 “苏女士。”季恒回来，低声说，“我刚协调过了，你和孩子去病房里休息吧。” 苏琴愣了两秒，“这……不太好吧？” “病房正好空着，你和孩子在房间里能休息好一点。” 说着，季恒已经拿起吊瓶。 苏琴没再推脱，轻轻地抱着孩子跟在季恒身后去了病房。 点滴一共有三瓶，第一瓶还剩下一小半，苏琴不敢入睡，靠在床头小憩。 季恒拿着水杯过来时就看到这幅场景。 “你休息吧。”季恒将温热的水递给她，“我帮你看着。” 苏琴连忙婉拒，“不麻烦了医生。” 看到她脸上疏离而客气的表情，季恒在凳子上坐下，直接说：“你和我还这么客气？” 苏琴不解的眨巴着眼睛，感到疑惑。 季恒问：“你不记得我了？” “我们认识？” 季恒露出笑容，提醒她：“我是你父亲的学生。” 顿了顿，“而且今早我们也见过。” 苏琴看着他这张好看的脸，印象并不深刻。 她的父亲苏昀明曾经是北市医科大学的教授，带了很多学生。 三年前父亲去世时，来了许多人吊唁，当时苏琴沉浸在伤痛中，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抱歉，我没印象了。”苏琴低声说。 “没关系。”季恒没在意，“我就是想告诉你，和我不用客气，你好好休息，我在这看着。” 苏琴还想说什么，但一阵困意袭来让她无法拒绝。 她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再醒来时是被手机给吵醒的。 苏琴很困倦的喂了一声，紧接着电话里传来高卓很生气的质问：“苏琴，你大半夜的不在家跑哪去了？” 一声怒喊让苏琴瞬间清醒了许多。 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快到凌晨四点了，彤彤的点滴已经结束正睡得香甜。 苏琴按下心里的不爽低声回答：“彤彤发烧在医院呢，刚挂完水，你能来接我一下吗？” “什么？”高卓的声音又一次抬高，“孩子怎么又不舒服了，你这个当妈的是怎么带孩子的……” 苏琴把手机从耳边拿开，听不到他的指责声。 心里的难过和失望越来越浓。 季恒刚好经过病房门口，听见里面的动静推门而入。 “你醒了？”看到苏琴抱着孩子一副要走的样子，问：“这么晚回去吗？” 苏琴淡淡地嗯了一声。 见状，季恒连忙说：“这个时间不好打车，你稍等我一下，我送你们。” “病房已经麻烦你了，就……” 苏琴的话还没说完，季恒已经走了。 等苏琴走到大厅门口，季恒也换了衣服出来。 褪去白大褂和口罩后，露出了他好看的容颜。 苏琴看着，脑海中对他似乎有了点印象。 片刻，车到了楼下。 季恒帮忙打开车门，特意问了一句：“你抱着孩子不方便，我送你上去？” 想到这会儿高卓刚到家，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苏琴还是婉拒了，“今晚已经麻烦你够多了，我自己可以。” 说完，苏琴紧了紧抱孩子的手上楼了。 季恒目送着她直到进入电梯才开车离去。 苏琴站在家门口，努力地腾出一只手准备刷门卡，忽然间听见里面传来的说话声，停下了动作。 屋里。 高卓的秘书许娇靠在他的身侧，柔声细语的说道：“卓哥，都这么晚了，我估计你老婆不会回来了，我帮你放好洗澡水……” 许娇的声音在高卓的耳畔像是一种诱惑。 第4章 恶人先告状 高卓听懂了她的暗示，原本心中等待的烦闷烟消云散。 伸出手将许娇揽入怀中，微凉的唇掠过她的脸颊，轻声说道：“小妖精，还没给你喂饱？” 许娇的脸逐渐滚烫。 白皙的手指从高卓的喉结处拂过，落在他的心口处打着圈，“卓哥那么厉害，哪能够呢？” 两人调情的声音不大。 但一门之隔的苏琴贴着门听得很清楚。 一瞬间，她的世界崩塌了。 和高卓从恋爱时期到婚后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在这一刻都成为了过往云烟。 那个口口声声说着只爱她一人的男人，竟在和别的女人亲热。 苏琴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 怀中的孩子仿佛感知到她情绪的波动，轻轻地动了动。 苏琴的意识回归，顾及着孩子，她还需要忍耐。 不知道客厅里什么场景，苏琴深呼吸一口气刷了门卡。 随着滴的一声打开门。 高卓和秘书许娇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一个靠在沙发上，另一个站在那。 换鞋的间隙，苏琴的余光朝着两人瞥了一眼。 尽管他们掩饰的很好，但她还是看见了许娇潮红的双颊以及高卓敞开的领口。 如果她再晚开门几分钟，是不是这两人就要在这发生点什么？ 想到这，苏琴的心中微微抽痛。 “大半夜的你带着孩子折腾……” 高卓起身盯着苏琴又开始熟练地指责。 苏琴看也没看他，从他身边经过，声音极度冷淡的低声说：“孩子刚睡着，别吵醒她。” 说完，便进了卧室。 安顿好彤彤之后，苏琴抱着另一床被子和枕头出来，看见两人在小声交谈着什么。 见她来了，许娇立刻和高卓保持了距离。 苏琴没有正眼看她，把手中的东西交给了高卓，说道：“孩子可能还会闹腾，这段时间你就睡客房吧。” 随即看向许娇，“这么晚还麻烦你一个女孩子送我家先生回来，真是不像话。” “哪里，嫂……” “我帮你叫了车应该到楼下了。”苏琴没等她说完就打断了你话。 顺手打开门，“孩子这边走不开，就不送你了。” 许娇尴尬的微微扯动嘴角，余光又朝着高卓看过去。 高卓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你下午再来公司。” 翌日。 苏琴醒来时已经过了八点，身边的彤彤独自在玩。 “妈妈。”彤彤凑到她的怀里亲昵的蹭了蹭，“我好像听到了奶奶的声音。” 看着体温计上的数字，苏琴松了口气。 在听到彤彤的话后，眉心微微皱了皱。 荣娟向来都不会主动过来，今天这么早就在一定没好事。 果不其然，苏琴抱着彤彤出去听得更清楚了。 “苏琴这个女人真是会使唤人啊，自己要出去玩就让我来带孩子，没落得一句谢谢也就算了，还挑三拣四的……” 高卓坐在她的对面，眉头紧锁瞧着很不高兴。 荣娟还在说：“大半夜小孩不舒服折腾她一个人就行了，怎么还能让你也那么晚休息，你可是要工作养活一大家子人的……” 敢情她儿子就是人，她就不算？ 要不是刚好听见，真没想到这老太婆还会颠倒是非。 苏琴在心中冷笑，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低头问彤彤，“早上想吃什么呀？” “我想吃鸡蛋面！” 两人从他们面前经过，仿若未闻。 荣娟看见了，并没有因为在背地里嚼舌根而感到难堪。 冲着苏琴大喊一声：“你是要做早饭吗？正好我也没吃呢，你给我弄份炒饭吧。” 然后又换了一副表情轻声问高卓：“儿子，你吃什么？” “随便。” 高卓有些心不在焉，不知是在想刚才的话还是因为别的。 苏琴也不理会，带着彤彤进了厨房开始忙活。 不过片刻，苏琴就端着盘子出来，只有很清淡的面条再无其他。 荣娟的眼神朝着厨房瞄过去。 在她开口前，苏琴抢先一步说：“做多了，将就吃吧。” 随即又补上一句：“妈的年纪大了，饮食还是要以清淡为主，儿童餐很适合你。” 看到荣娟的表情不好看。 苏琴的唇角微微勾起弧度，话也没停止。 “不然也不会把昨天彤彤的那份吃了让孩子饿肚子。” 第5章 等 以前，苏琴从来不会把心里的想法直接说出来。 有任何的委屈难过都是自己承受。 因为她不想破坏了家庭和谐，不想让高卓夹在中间难受。 可是昨天的一系列事情让她突然就想通了，与其内耗自己，不如转移给别人。 三年的家庭主妇差点让她忘了，她从来不是逆来顺受的脾气。 于是，她故意当着高卓的面说出事实。 看着荣娟的脸涨得通红，心情愉悦极了。 荣娟对外人以及她是嚣张跋扈的，唯独惧怕儿子。 最重要的是，高卓的认知里没有重男轻女，很是喜欢女儿。 从她出生的那一天开始，他就说过女儿要富养要给她最好的东西。 她不知道今天苏琴抽了什么疯说这些话。 瞧着高卓的眼神变了，连忙解释：“怎，怎么可能呢，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最会说谎了，不能当真的。” 彤彤会不会说谎，高卓知道。 他看着彤彤露出慈父的神情，语气温和的询问：“宝贝，告诉爸爸，昨天是奶奶把你的早饭吃掉的吗？” 方才的对话没有避讳她，彤彤都听见了，也理解意思。 她先是看了看荣娟。 荣娟此时正对着她挤眉弄眼，明显是让她不要承认。 苏琴默默地低头吃饭不语。 彤彤轻轻点头，说：“是的。” 下一秒，荣娟瞪大眼睛怒指着苏琴喊：“你竟然教你女儿骗人，有你这样当妈的吗？” 苏琴不紧不慢的擦了擦嘴，抬头看她，“我什么都没说。” “那她怎么会说瞎话？” “是不是瞎话，妈的心里很清楚。” “你……” “行了！”高卓喝令一声打断了她，“一大早就不得消停，让我怎么在外面做事？” 荣娟不再吭声。 但眼神还在暗戳戳的瞪着苏琴。 小举动都被高卓看在眼中，说：“你也是做奶奶的人了，能不能有点长辈的样子，不想带孩子就别带，你先回去吧。” 没讨到好的荣娟只能悻悻离开。 高卓转而看向身旁的母女俩，将彤彤支开。 轻轻地握住苏琴的手开口：“小琴，我妈她就是这样的脾气，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她，就别和她计较了。” 苏琴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以后还是她带孩子。 看着眼前的手，回想到昨晚，就令她一阵作呕。 强忍着反胃不动声色的抽走了手，垂眸道：“我们之前说好的，最多三年时间就让我出去工作，不作数了么？” 在有孩子之前，苏琴曾经也是公司的员工。 因为工作出色做了组长，还能有升职的空间。 但那一年经历了父亲的去世，加上后来怀孕，在高卓的劝说下放弃了工作回归到家庭。 苏琴以为，回到家庭也能游刃有余。 却没想到是一片鸡零狗碎。 婆婆的不帮忙和指责，还有成天看不见身影总说着工作忙的丈夫高卓让她越来越想脱离。 “当时是说好的。”高卓凑近了一些，“可是现实摆在这，我妈连彤彤的早饭都做不好，难道你指望她能带好咱们的孩子吗？” 苏琴发出一声轻笑。 但凡他有点作为，也不至于这样。 为时已晚，多说无用。 看出苏琴有些不高兴，高卓揽着她的肩膀好言劝着，“小琴我知道这几年你在家带孩子很委屈，我也在努力的工作让家里更富裕。” “你就当是为了我再忍忍，过两年等彤彤上幼儿园了我肯定不阻拦你去工作行吗？” 这些话，苏琴听着耳熟。 等生完孩子…… 等孩子大了…… 等上幼儿园…… 等到他在外面组建了新家庭，等到她彻底与社会脱节，等到她没有经济来源，只能依附着他生存吗？ 这并不是苏琴想要的生活。 见她没说话，高卓继续哄着：“乖，昨天你说要买的东西都买回来了，又给你转了钱，我下午还有会可能要出差几天，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说完，拿上西装外套就走了。 每一次都是这样。 苏琴看着被他触碰过的肩膀，终于忍不住捂着嘴巴冲进了洗手间呕吐出来。 回房间换衣服，看到了昨天的检查单。 原本她还在想着找合适的机会告诉高卓，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第6章 验证 “妈妈！” 彤彤小跑着进了房间，把手里的一个纸条递给了苏琴。 苏琴接过来一看，是一张发票。 抬头是市区的商场，奢侈品专区购买的最新款包包的收据。 时间就在昨天下午，购买金额三万八。 但是苏琴并没有看到包的存在。 她的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一声，是高卓发来的转账信息。 转账三千。 和手中那张收据金额形成了对比。 苏琴除了感到心寒之外，更多的是讽刺。 双手不自觉地慢慢收紧，从指尖开始逐渐变凉，直到没了知觉。 彤彤轻轻地扯着她的衣角，细声细气的说：“妈妈，我想去玩滑梯。” 苏琴回过神，对她展露笑容，“好。” 蹲下身抚摸着她的脑袋，心里有了想法，说：“彤彤，中午陪妈妈去爸爸公司给他送饭好吗？” “好呀好呀！” 她们不是第一次去高卓的公司了。 门口的前台看见她立刻亲切的迎了上去，“琴姐，你来找高总呀？” “是啊。”苏琴拎着保温饭盒表示，“给他送午饭。” “琴姐你也太贴心了，带孩子还不忘给高总准备午饭，高总有您这样的太太真是太幸福了。”前台一边说着，带着她朝着办公室过去。 前台的话语里满是羡慕。 苏琴只是笑笑回应。 推开办公室的门，前台给她倒了杯水，“琴姐你先坐会儿，高总在开会我去叫他。” “不用了。”苏琴拒绝，“他在忙就别打搅了，我等下还有事。” “那行，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前台走了之后，苏琴打量着办公室里的一切。 还是和以往一样干净整洁。 办公桌上还放着他们一家三口的合影，脸上都是幸福开心的笑容。 也不知道高卓每天面对照片，会不会有一丝的愧疚。 苏琴放下饭盒并未久留。 牵着彤彤出来，目光落在不远处属于秘书的专属办公位上。 假意路过，余光瞥见桌上放着的白色名牌包。 和收据单上形容的款式和颜色一模一样。 苏琴还注意到边上的标牌还没有剪掉，是新买的无疑。 耳边听到周围同事的小声议论。 “看见没，许秘书的男朋友又给她买了个新包。” “何止新包啊，你没瞧见她今天上班时穿的衣服吗？最新款呢！” “天哪，她男朋友很有钱吧？” 一个同事敲了敲键盘回答：“这还用说吗？一身的名牌，一周一换的新包和衣服，肯定是钻石王老五咯。” 言语中除了羡慕之外，还有不易察觉出的一丝丝嫉妒。 “你们有见过她男朋友长什么样子吗？”有个人问出疑惑。 另一名同事摇头，“还真没见过。” “人家宝贝着男朋友呢，怎么可能让你轻易看见？” 几个人嬉笑着把话题扯远了。 苏琴将这些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一切都证实了猜测。 恐怕不是许娇不愿让她们看见，是不敢。 又或许是高卓不愿。 这都不重要了。 苏琴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没有在公司逗留带着彤彤乘坐电梯离开。 电梯刚抵达一楼大厅。 苏琴感觉到肚子一阵抽痛，疼得她站立不稳蹲在了地上捂着肚子一脸痛苦。 彤彤摇晃着她的手臂：“妈妈，你怎么了？” “我……” 肚子的疼痛让苏琴无法说出完整的话。 紧接着，裤腿上慢慢地渗出血迹…… “妈妈，你流血了！”彤彤害怕的哭喊着。 第7章 做掉 周围经过好几个人，见到这情形没人敢上前帮忙。 苏琴感觉到疼痛感加剧，意识逐渐地不清晰。 危急关头，旁边的一座电梯门打开。 里面走出来一位身穿灰色西装打扮干练的女人，第一眼便看到了即将要昏迷不醒的苏琴以及哭得满脸泪水的孩子。 她没有任何犹豫的冲过去将要倒下的苏琴扶住。 严肃并命令身边的助理：“立刻开车去医院！” “蓝总，这……” 女人给了她一记眼神。 助理连忙叫人把车开到门口。 彤彤还很小，并不能完全理解状况。 但是她看着苏琴很难受，不停地哭泣着。 女人拿了纸巾递给她，轻声安慰：“孩子别怕，妈妈没事的。” 彤彤还是哭。 终于到了医院，苏琴被带去了急救室。 彤彤看到妈妈被带走，在后面哭喊着：“妈妈，我要妈妈……” “宝宝乖，有医生帮助妈妈，我们在外面等等好吗？” 彤彤根本听不进别人的话，她只想要见到苏琴。 她哭闹不止，女人也没办法。 约莫半小时后，苏琴躺在床上被护士推了出来。 医生询问：“病人家属在哪？” “我是送她来医院的人，并不是家属。”女人说，“请问她的情况严重吗？” “她怀孕了，并且因为情绪激动差点流产。”医生说。 女人的神情一变。 “那孩子……” “暂时保住了。” 女人松了口气，幸好送来的及时，不然一条生命就没了。 女人带着彤彤前往病房，还想留下看守着苏琴醒来，身后的助理轻声提醒她：“蓝总，甲方那边已经在催了。” 让一个病人和需要照顾的孩子在这着实令人不放心。 正巧这时，另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过来。 “你好，谢谢你送苏女士过来，我是她朋友，这边我在这就行。” 说完，又表示：“苏女士醒来我会让她告知你，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吗？” 女人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给他便匆匆离去。 彤彤乖巧的守在苏琴床边。 季恒摘掉口罩，一脸愁容的盯着床上脸色惨白的苏琴。 连着两天来医院，未免太勤了。 至今，季恒都没有见到苏琴的家属露面。 看来，她过得不怎么样。 季恒在心里猜测。 又过去几十分钟，床上的苏琴缓缓睁开双眼。 入眼又是一片熟悉的雪白和消毒水味道。 “妈妈！”彤彤的声音让她回归现实。 看着孩子还有些红的双眼，苏琴的心柔软下来。 她知道突然的变故一定让孩子吓坏了。 正要安慰她，病房的门打开，季恒回来了。 “你醒了？” 季恒端着热腾腾的红枣粥过来。 “把这个吃了，补血补气对你的低血糖也有好处。” 苏琴看着香味扑鼻的粥没有胃口。 季恒察觉到她情绪不好，笑笑说：“等凉会儿再吃吧。” 彤彤揉着眼睛困倦道：“妈妈，困。” 每天中午彤彤都要睡一个多小时午觉，今天已经过了时间点。 苏琴让她躺在自己旁边，轻轻拍着哼着歌哄她入睡。 等彤彤睡着后，苏琴蹑手蹑脚的起来。 季恒一直在门口。 “季医生，今天又麻烦你了。”苏琴说。 季恒回应：“从朋友的角度说，我什么都没做，送你来的人是这位女士。” 他把那张名片递给她。 苏琴看着上面的名字和电话，默默地记在心中。 她垂眸，声音还有些无力，问：“我能咨询你一个事吗？” 季恒隐约猜到了什么。 他只当做不知，“虽然你情绪波动导致有流产迹象，但孩子很坚强，保住了。” “我是想问。” 苏琴抬头看着季恒的双眸，神情认真，“我现在能做人流吗？” 第8章 挑衅 在昏迷的时间里，苏琴隐约听见了医生的话，知道孩子还在。 她没有料到。 但是她已经不想要了。 苏琴清楚，这对肚子里尚未见到人世间的婴儿不公平。 可是如今的现状让她不能，也不允许。 尽管季恒猜到她有这个想法，但当苏琴亲口说出来时，眼里还是闪过了一丝诧异。 他问：“发生什么事了？” 苏琴没打算说。 目光透过门缝看着里面床上熟睡的彤彤，眼底尽是温柔。 她随便找了个理由说：“彤彤还小，没人照顾她不适合有二胎。” 季恒听出来这不是她的真心话。 如实将苏琴的身体状况告知她：“你有低血糖，做人流也不是不行，不过需要排除其他并发症的可能性。” 苏琴问：“是不是要做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 季恒点头，“是。” 苏琴只用了两分钟时间考虑。 “那就约个时间做了吧。” 苏琴的语气平静地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季恒再次确认，“你想好了？” 苏琴咽下心中的苦楚，露出淡淡的微笑，“我自己的孩子自己决定，还要想什么？” “主要是……” 苏琴打断了他的话，“是不是还需要家属陪同？并且签字确认？” 毕竟是动一个手术，有一定的风险。 季恒嗯了一声。 他想看看苏琴的家属到底是怎样的人。 但苏琴似乎没有明白他的意思，随便找了个理由，“你放心，会有家属来签字的。” 季恒还想说什么。 后面来了一名护士，手中拎着医院的纸袋。 “季医生你在这啊。”护士说着，把东西递给他，“这是开的保胎药，服用说明在盒子上了。” “谢谢。” 季恒看着她，“我想你应该不需要这个了。” 苏琴发出一声很轻微的笑声。 房间里彤彤翻了个身发出呓语，苏琴连忙进去陪着。 季恒站在门口，目光幽深的望着里面的两个人。 他总觉得这只是一个开始。 下午，苏琴办理出院回家。 从她中午去了高卓公司之后到现在，没有任何的信息电话。 仿佛她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苏琴并不认为是他的工作忙到了一定的极点。 想到之前和高卓恋爱时，他的事业刚起步，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 可是再忙都有时间询问她是否按时吃饭。 哪怕没什么事，也会一天给她好几个电话。 那时候苏琴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爱意的。 谁曾想，不过是几年的光景，一切都变了。 晚上，苏琴把彤彤哄睡后久久没有困意。 她翻阅着手机的信息和邮箱。 距离面试过去了两天，还没有收到回复。 她估摸着希望不大。 后面还要处理孩子的事，短时间内没办法进入工作状态。 将之前投送的简历撤销后，手机调成静音模式准备入睡。 大约十点左右。 苏琴刚要睡着，感觉到手机震动了一声。 黑暗中，她摸索着拿着手机解锁，发现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 点开，是几张图片。 女人和男人都没有露出正脸，他们做出暧昧的姿势，隐约的能看到女人完美的事业线。 后面还有更炸裂的。 苏琴点开一张稍微“正常”一些的照片，很敏锐地发现了男人的下颌处有一颗浅浅的痣。 苏琴认出来这个男人是高卓。 原来，所谓的出差就是和小情人厮混。 发信息的人一定是许娇。 这是在赤裸裸的挑衅。 第9章 另有其人 苏琴还没找她算账，她反而先来示威。 苏琴觉得好笑。 又一次认真地看了照片，没有回复，默默地把内容保存好。 如果真的到了最坏的那一步，这将是最有利的证据。 身边的孩子动了动，苏琴帮她盖好被子，温柔地小心地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 彤彤是她在这个家庭里唯一柔软的存在。 她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污浊了彤彤。 翌日。 苏琴拨通了名片上的电话。 在响了三声后接通，“你好，是安女士吗？” “哪位？”电话里是高冷而疏离的语气。 苏琴说明了情况后。 安蓝的声音立刻转变，关切的问：“是你啊，身体好些了吗？我还在想今天抽空去看望你呢。” 苏琴正切的感受到了她的关心，心里涌起暖意。 “我身体没事，昨天就出院了。”苏琴说，“我是想请你吃饭表达感谢，有时间吗？” 安蓝看着桌上的行程表。 作为公司的总经理，她每天的日程安排很满。 看着中午的时间档已经有约，对电话说了声稍等。 然后拿起座机通知助理：“通知陈总午饭取消，我有其他事。” 说完，便对电话里的苏琴说：“那就中午吧，饭店我来安排。” “是我请你怎么能让你定呢，我等下把地址发给你。”苏琴连忙说。 安蓝没有推辞。 这边电话刚结束，助理敲了敲门进来。 “蓝总，陈总那边回话，他下午要去外地，后面可能没时间约了，您看？” 安蓝想也没想的说：“那就等他回来再说吧。” 助理出去了。 安蓝喝了一口咖啡叹息一声，盯着桌上的相框出神。 那上面是她和陈总的合影。 他们是夫妻，可谁能想到他们想见一面还要通过别人在中间传递？ 安蓝已经记不清是哪天见到的人了。 饭店包厢。 苏琴带着彤彤提前抵达，服务生将安排好的菜单给她查看。 苏琴和安蓝不太熟，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口味。 “先放这里，等人到了在调整吧。”苏琴说，“再麻烦你拿个宝宝椅来。” 服务生推着宝宝椅过来时，恰好安蓝也到了。 初次见面的两人丝毫没有生疏感，仿佛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样相互寒暄。 闲聊几句后，安蓝说：“除去昨天之外，我以前见过你的哦。” “在哪里？”苏琴很诧异。 “去年卓奥公司的年会上。” 苏琴有印象，那是她唯一一次现身在年会现场。 原因还是帮高卓送文件，在年会上逗留了片刻。 她没想到安蓝竟然也在。 安蓝看着她消瘦的身体，问：“你应该是怀孕初期吧？怎么不请假在家休养一阵，还辛苦工作。” “啊？” 苏琴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 原来安蓝以为她是卓奥的员工。 苏琴解释：“我不是卓奥员工，高卓是我的先生，昨天我是去送东西的。” “你是高太太？”安蓝表现得更是诧异。 她的反应让苏琴奇怪。 “难道高太太还有别人？” 安蓝一时间没说话，拿出手机在朋友圈翻出了一张照片。 把高卓身边的女人放大后，又抬头和苏琴对比了一下，完全是两个人。 安蓝好像发现了什么秘密。 苏琴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瞬间了然。 她形容道：“是不是有一个长发很漂亮的女人在高卓身边，一身名牌衣服和包包？” “你知道？” 苏琴平静地笑着点头，“照片我可以看看吗？” 安蓝把手机递过去。 这是一张合影，高卓和许娇就在最右边。 苏琴注意到了许娇的手正挽着高卓的手臂，露出幸福而甜蜜的笑容。 原来，他们在外面这么不避讳啊。 第10章 占便宜 若不是恰巧在安蓝这里得知，苏琴还真是不知道。 安蓝盯着苏琴看了半晌，并没有发现一些异样。 “你是早就知道了？”她问。 苏琴归还了手机说：“前两天才发现的。” 安蓝微微挑眉。 她的反应有些不符合常理。 换做是正常人，在得知丈夫出轨后必定先是震惊，然后大哭，紧接着便是要大闹一场。 可能还要去找小三的麻烦。 因为在大多数人的眼中，一定是女人的主动才导致男人犯错。 但是从苏琴的角度和处理方式看，她不属于大多数人。 安蓝感觉苏琴的身上有很多种可能性，她越发的好奇。 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有什么打算？” 苏琴正帮彤彤捡起掉在地上的玩具，垂下眼眸看不清表情。 她的声音十分淡定，没有回答，而是说：“这个照片可以发给我吗？” 只是一秒。 安蓝明白了她的意图，很爽快的立刻发送到了苏琴的微信上。 同时，她也想到了苏琴此时的身体状况。 隐约猜到了她的顾虑，连忙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 毕竟她们算不上熟悉。 现在牵扯到了别人的家事，多问终归不太好。 “走一步看一步吧。” 苏琴又给彤彤盛了一碗甜汤，语气温和的提醒她：“这个很甜，只能吃两碗哦。” “嗯！” 苏琴再抬头看向她，笑着说：“我只是不想在孩子面前说不愉快的事。” “也是。”安蓝表示理解。 苏琴端起手中的杯子，“彤彤，和妈妈一起谢谢安阿姨好不好？” 彤彤有样学样的端起小碗，笑嘻嘻的说：“谢谢安阿姨。” “真乖，阿姨好喜欢你呀！” 快结束时，安蓝打了个电话。 没过一会儿，助理敲门进来，手里拎着几个玩具礼盒。 彤彤眼尖的看到了礼盒中的芭比娃娃，瞬间冲了过去。 “安阿姨，这是送给我的吗？” 安蓝点头，“当然了宝贝，这些都是送给你的。” 苏琴留意到这些商品的品牌便清楚价格不菲。 她连忙拒绝，“本来今天就是我请你，怎么还让你破费送孩子东西呢，我们不能要。” “你瞧孩子多喜欢啊，就当是我送给她的见面礼吧。” “这……” 安蓝拉着她来到旁边。 轻轻地拍着她的手轻声说：“相识即是有缘，我和你先生的公司还有合作呢，我和他的太太有来往才更有利啊。” 安蓝冲着她眨眨眼。 苏琴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而且，我也很想结交你这个朋友。”安蓝说出真心话，“你是不给我机会吗？” 今天安蓝刚来的时候，苏琴特意观察了她一会儿。 从她的穿着打扮以及言谈举止。 再加上助理的出现以及出手阔绰，便猜到了她的背景不一般。 成年人的世界里已经没有了随意。 结交朋友更看重的是对自己是否有帮助。 既然安蓝愿意，她又何必推脱。 苏琴欣然接受，“我当然想和你做朋友。” “这样才对啊。”安蓝又压低了声音说，“顺便提醒你，如果你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财产一定要格外的留意。” 其实，在苏琴冷静看完照片和说出那些话后。 安蓝也估摸到了她心中的计算。 既然成了朋友，有些话就不得不提醒了。 苏琴明白她的意思。 “我知道。” 安蓝又说：“另外，如果需要法律上的帮助，随时找我。” 苏琴很认真的看着她几秒。 不用过多的言语，两人仅用眼神便清楚对方的心中所想。 “一定。” 回去的路上，苏琴拨通了公司财务的电话。 以高卓的名义让财务把公司近一年的流水账单发送给她。 当初卓奥刚成立的时候，苏琴也是占有股份的。 她不能让别人白白占了便宜。 电话刚结束，苏琴的手机就来了消息。 还是那个陌生号码。 这次不是劲爆的照片了，而是一张刷卡记录。 第11章 母女矛盾 也不知许娇是故意的，还是操作失误。 她竟然直接将发票的详细内容都发了过来，省去了苏琴很多麻烦。 地址是松城的一家奢侈品店。 购买金额竟然有十万块。 看样子，高卓被许娇迷得神魂颠倒，下了这么大手笔。 她和高卓还没离婚呢，属于夫妻共同财产，就这样明目张胆。 苏琴已经感觉麻木了。 还是没有回复，默默保留了证据。 * 苏琴在医院做了全面的身体检查。 除了低血糖之外没有任何的问题。 拿到所有的检查报告已经临近中午，带上彤彤顺路从超市里买了一些营养品。 来到星辰家园的一栋楼前。 远远地就看到了站在庭院中戴着眼镜的老妇人，在她旁边还有一个年轻男人，不知在聊什么，老妇人的脸上满是笑容。 等苏琴走近了，才发现那个男人竟然是季恒。 “妈。”苏琴站在门口叫了一声。 老妇人是苏琴的母亲王玉英。 听见声音，王玉英并没有欣喜的神情，反而是笑容收敛了许多。 淡淡地嗯了一声。 彤彤松开苏琴的手欢快地跑过去拉着王玉英的手甜甜的叫了一声：“外婆。” 王玉英笑着点头。 季恒见到苏琴手中的东西，连忙接了过去。 “季医生，你怎么在这？”苏琴感到奇怪。 王玉英放下手中松花草的工具，帮他回答：“小季得空就会来看我，帮我做家务。” 说完，转身进了屋里。 王玉英对待苏琴的态度疏离，不像寻常母女般的亲近。 苏琴已经习惯了。 放下营养品，季恒的余光瞥向苏琴。 他解释：“老师临终前交代过，让我有空多来探望师母。” 苏琴并未多想。 望着屋里的摆设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变动是关于苏昀明的东西少了许多。 王玉英切了水果过来，放在茶几上。 “小季，吃水果。” “谢谢师母。” 王玉英问斜对面的苏琴，“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三年前苏昀明过世后，苏琴怀孕，后来又忙着带孩子。 除了逢年过节来送点东西之外鲜少看望她。 至于女婿高卓，只在婚礼上和新婚头一年见到过。 之后便是忙得不见身影。 知女莫若母。 从苏琴带着孩子出现的那一刻，王玉英就看出苏琴一定是有事找她。 碍于季恒在场，苏琴不好直接说明来意。 她含糊了过去，“是彤彤想外婆了。” 彤彤出生到现在，见到外婆的次数少之又少。 她们之间没有太多的祖孙感情，分明就是借口。 王玉英怎会听不出来。 她也不说破，叉了一块水果递给彤彤便不吭声。 季恒心思通透，察觉出她们之间是有话要说。 立即站起身叫上彤彤，“叔叔带你去外面玩会儿吧。” 客厅里剩下母女二人。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王玉英望着窗外季恒的身影，感慨道：“小季多好的人啊，只要休息就来看望我这个老太婆。” 话，似乎意有所指。 苏琴问：“你是在埋怨我没能经常来看你吗？” “我也想啊，可是你知道我的状况，婆婆不愿帮忙，我一个人拉扯孩子，家里一堆的事情都要我一个人做，哪有时间？”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抱怨。 王玉英好像听不出来似的，平静地回复：“我可没有这个意思。” “你不就是吗？”苏琴不依不饶，“说话总是阴阳怪气的。” 王玉英笑了笑，“我活了几十年了，说话一直这样，你要是听不惯可以不听。” 苏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王玉英后面的一句话直接堵住了她。 “反正你永远有自己的主意，谁都劝不了你。” 她斜眼看向苏琴，从鼻腔中发出很轻微的一声‘哼’。 苏琴想到了四年前，她们也是闹了不愉快。 唇角动了动，很小声地说了句：“我今天就不该来。” 苏琴感觉很委屈。 眼眶里瞬间堆积出泪水，强忍着没落下。 她以为过去那么久，不愉快的过往能够烟消云散。 然而，依旧障隔在她们之间。 苏琴走到门口，脚步缓慢下来。 她想到今天过来的主要原因，呼出一口气准备放下所有的骄傲。 正要转身。 听见身后又响起王玉英的声音。 “是你自己要来的，又不是我求着你。” 第12章 情愫 苏琴的耳边回荡着四年前王玉英的话语。 【你是不是真的考虑清楚要和高卓结婚？】 【那我把丑话说在前面，若是以后你们闹矛盾了，或者是生活上需要帮忙我是不管的哦。】 【你结了婚就是大人了，一切都要靠自己。】 那时候，苏琴还有些天真。 想着反正有婆婆帮忙，能差到哪里去？ 而且高卓也说过，婚后会和她一起承担家务，以后有了孩子也会一起带。 所以，苏琴并没有把王玉英的话当回事。 她还是那个沉浸在美好爱情中的幸福小女孩，没有尝过婚姻的苦，没感受过带孩子的累。 苏琴坚定地选择了她喜欢的。 从她和高卓结婚的那一天起，王玉英对她的笑容少了许多。 也从来不主动找她。 唯一一次的主动见面是苏琴生完孩子的当天晚上。 苏琴躺在床上被推出产房，一眼就看见了等候在外面的王玉英。 尽管她极力的掩饰，苏琴还是注意到了她发红的双眼，以及开口的声音哽咽。 和旁边荣娟的漠不关心完全不同。 她知道，王玉英的心中是有她这个女儿的。 那一刻，苏琴就后悔了。 但是多年被父母宠爱的骄傲让她不愿低头。 不愿承认她的选择错了。 就像现在，因为这句话，苏琴又重新拾起了她的骄傲，头也不回的走了。 季恒正在给彤彤介绍庭院中的花草，注意力却都在屋里。 没听见什么动静。 才几分钟的时间就看到苏琴出来了。 目光落在了苏琴的脸上，发红的眼眶很是明显。 不用猜也知道她们发生了不愉快。 “彤彤。”苏琴调整好心情叫她，“我们回家了。” 彤彤的手中捏着几多小花走到她面前，仰头问：“妈妈，我们不在外婆家吃吗？” 她不清楚状况。 苏琴吸了吸鼻子，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季恒上前直接把彤彤抱在怀中，“叔叔知道一家不错的儿童餐厅，请你吃饭好不好？” “有玩具吗？” “当然有啊。” 彤彤又问：“有没有滑梯？” 季恒笑着点头，“肯定有啊。” “我要去我要去！” 彤彤高兴之余没忘记看向苏琴，征求她的同意。 看着孩子欣喜的样子，苏琴不忍心破坏小朋友的热情，点头应下。 彤彤又是一阵欢呼。 朝着外面走，苏琴的脚步放慢。 回头朝着家的方向看了眼，王玉英并没有出来。 在后排落座后。 苏琴接过彤彤，说了声：“又麻烦你了季医生。” “你怎么还这么客气？” 季恒从后视镜看她的脸色不好，估摸着是低血糖的缘故。 在储物盒里拿了两块糖果递过去。 “吃点甜的心情会好些。” “我又不是小孩子。” 苏琴嘴上这么说，还是接了过去。 彤彤拿起一个拆开包装递到她的嘴边，“妈妈，吃。” 草莓味的糖果在口腔中慢慢地融化开，苏琴抿了抿汁水咽下。 不知是真有效果，还是心理作用，苏琴感觉舒服了很多。 季恒开着车，眼神时不时地从后视镜看她。 他看到苏琴脸上柔和的笑容，和他记忆中的模样重叠交合，这才是苏琴该有的样子。 终究还是没忍住，将藏着的话说了出来。 “老师临终前还留了别的话。” 苏琴抬头，和后视镜中季恒的眼神对上，“什么？” “老师说让我也要多照顾照顾你。” 车缓缓地停靠在路边的停车位上。 季恒的声音干净温柔，仿佛冬日里的阳光温暖了她的心。 苏琴不知道是她的错觉还是什么。 总觉得这句话不仅仅是苏昀明临终前的交代，还是季恒的心里话。 只一瞬，她感觉季恒那温柔的双眸变得炽热了许多。 眼底流动的光像是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第13章 错过 苏琴的记忆忽然间回到了好几年前，她还没有在父母面前公开她的恋爱关系。 常常在苏昀明的口中听到小季的名字。 形容他是如何如何的好，多么的上进等等。 就连一向挑剔的王玉英对他也是满口的夸赞。 那时候苏琴并没有听出他们的暗示，还打趣说，真要是喜欢他干脆认干儿子算了，她也能多一个哥哥。 现在回想起来，或许当初父母是准备把季恒介绍给她认识的。 只可惜，他们还没来得及见面，苏琴就领着高卓回去见父母了。 苏琴也不知道。 就在高卓第一次上门时，季恒也去了。 只是他没有进门，站在庭院中透过窗户望向里面的两道身影。 苏琴挽着高卓的手臂，满脸都是甜蜜幸福的笑容。 那是属于热恋期才有的样子。 他想着，只要她幸福就好。 有片刻的恍惚。 “叔叔，我们到了吗？” 彤彤奶声奶气的声音打破了车内的沉默。 苏琴连忙转移了视线，才发觉脸颊有些滚烫，心跳也止不住的加快了许多。 季恒没有异样，扬起温柔的笑容说：“到了。” 余光瞥见苏琴的反应，没说什么。 打开车门。 季恒习惯性地张开手臂要去抱孩子。 苏琴不敢和他对视，声音也有些小，“我来吧。” “你的身体还在休养阶段。” 季恒说着话，已经将彤彤抱在手上，“这也是体力活，更应当男人来。” 看着季恒抱着孩子的高大身影，苏琴不禁想到了高卓。 她已经忘了他们一家三口是什么时候出来一起吃饭了。 次数好像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虽然高卓很喜欢彤彤，但是他很少有时间陪伴孩子，更别说像这样抱着她举过头顶玩了。 高卓永远都很忙。 要么各种应酬，要么三更半夜才到家。 偶尔回家吃晚饭，也是像个大爷一样的躺着，指挥苏琴端茶倒水。 婚前说的帮忙，也只是说说而已。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他们在靠近儿童乐园附近的空位坐下。 季恒接过菜单先给彤彤看。 “想吃什么就告诉叔叔。” 彤彤看着上面画出来的美食图案陷入了纠结。 看着都很好吃的样子，她真想都尝尝看。 可是妈妈肯定不会同意她吃那么多。 彤彤一时间拿不定到底选哪一个。 季恒坐在她旁边，清楚地看到了她小脸上捉摸不定的表情，觉得有趣又好玩。 他问苏琴：“今天让你做一回小朋友怎么样？” “啊？” 苏琴正在看手机上的消息。 才发现荣娟给她发了几条语音消息，正要回过去。 电话又来了。 “你们决定吧，我去接个电话。” 苏琴来到外面接通了，“有事吗？” “我儿子出差前是不是给你钱了？”荣娟开口便是理直气壮的语气，“你现在转给我。” 荣娟很喜欢打麻将，而且玩得金额不小。 手气和牌运都很一般，属于人菜瘾还大。 以前经常出现这种情况，输了钱不敢找高卓，就只会找苏琴。 苏琴经不住她的软磨硬泡给她转账。 现在，又开始使用老伎俩了。 “是打牌又输了吧？”苏琴问，“我也没钱，你找你儿子要吧。” “苏琴，你又在我面前哭穷，别以为我不知道小卓没少给你钱，赶紧转给我！” 这次，苏琴的态度很强硬。 “我说了没有，想要钱就找你儿子。” 说完不等那边的回复直接挂了电话。 第14章 蠢蠢欲动 回头朝着彤彤的位置看去。 她正和季恒在游乐区玩着，十分开心。 看到彤彤开心，苏琴心里的烦闷少了一大半。 荣娟又给她打来电话，微信也有几条语音消息。 苏琴直接选择忽略，点开了高卓的聊天框。 记录还停在了出差的那天，再也没有其他。 好像每次都是这样，只要他上班去了，或者出差就像是销声匿迹了似的。 苏琴忽然很想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拨通了电话过去，出乎意料的秒接了。 “怎么了？”高卓的声音听着还正常。 苏琴平静地问：“你出差几天啊？” 等他的回复时，苏琴仔细的听着他那边的动静，很安静。 能清楚的听见烟丝燃烧的声音，除此之外没有其他。 高卓吸了一口烟回答：“可能还要一两天吧，不确定，有事啊？” “没什么事。” 苏琴盯着脚下，犹豫了两秒后还是将事实告诉了他。 “你妈刚才打电话找我要钱。”苏琴用随意的口吻说，“估计又和阿姨们打牌输了吧。” 荣娟喜欢打牌的事高卓知道。 也知晓她会来点钱，但并不清楚数额多少以及多么的频繁。 高卓一直认为，荣娟这么大岁数了有点爱好也正常，只要不出格一切都好说。 以前，苏琴会隐瞒荣娟的输钱。 所以他不知道。 现在，苏琴不想再替她隐瞒下去。 果然，高卓听到后发出一声不悦地叹息声，问：“输了多少？” “我不清楚，她只说找我要钱，我让她找你没跟你联系吗？” 高卓沉默了几秒后表示：“知道了，我这还有事先忙了。” “等一下。” 苏琴叫停了他的挂断，“我……” 苏琴欲言又止，想告诉他她想回娘家住一段时间。 但是一想到刚才王玉英的态度，她又不想去主动服软。 犹豫的间隙里，听见了电话里传来的很轻微的声响，像是有人在说话，但又听不清说了什么。 高卓没给她机会，匆匆地说了句：“就这样吧。” 嘟的一声电话挂了。 苏琴盯着通话两分钟的电话，先是叹了一口气，随即又笑了。 是失望，又是释怀。 反正她已经做好了决定，还有什么好汇报的呢？ 就算说了也不会在意。 回到座位，发现面前放着的是儿童套餐，季恒的也是。 苏琴诧异：“怎么都是儿童餐？” 季恒夹了一块自己盘中的菜给彤彤，笑着说：“我们也感受一下当小朋友的快乐。” 说着，他冲彤彤眨眨眼。 两人相视一笑，像是达成了某种约定。 彤彤也抿着嘴偷笑不吭声。 看到他们的互动，苏琴就猜到了一切。 宠溺的戳着彤彤的脑袋，无奈道：“你这个小机灵鬼。” “嘻嘻。”彤彤笑笑。 苏琴对孩子的教育方面是有度的，不涉及到原则问题，一切以孩子快乐为主。 吃完饭后，彤彤迫不及待地去游乐区玩耍。 苏琴从包里拿出了上午的检查报告递给季恒。 “这么快？”季恒在看到内容后很惊讶。 “所以，我的身体状况是可以进行手术的，就差家属了是吧？”苏琴问。 季恒点头，“嗯。” 苏琴没了下文。 她望着在游乐区玩得不亦乐乎的彤彤，脸上浮现着淡淡地笑容。 而眉头却是紧皱。 季恒看在眼中，知道她在烦忧什么。 很想帮她解忧，但又很清楚，他缺少一个合适的身份。 心底忽然升起一股冲动，他想要替她抚平眉头，想要帮她解决一切困扰。 放在腿上的手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第15章 操之过急 季恒抬起手。 他并没有朝着苏琴过去，握住了面前的水杯抿了一口。 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本能。 因为季恒不想让苏琴为难，不想让她难做。 他直截了当的问：“你今天去找师母，是不是想让她给你在手术单上签字？” 苏琴没有否认。 “你怎么什么都猜得到？” 听着她的语气挺轻快，季恒也半开玩笑的回答：“老师在世时就常夸我聪明。” 苏琴脸上的笑意明显了一些。 转头看了他一眼，“我爸是夸你在学业上的表现吧？” “对我来说都一样。” 季恒微微挑眉，“我倒是觉得，在其他方面聪明点也不错。” 看似玩笑话，实际却在暗示。 苏琴听出来了。 察觉到季恒的目光一直在盯着她，不由得想到了刚才在车上时他的那个眼神。 带有攻略性的，毫不掩饰的直勾勾盯着她，令人不敢直视。 苏琴已经不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了，当然看懂那个眼神中包含着什么。 她无法回应，也不能。 所以，她还是选择躲闪，假装不知。 苏琴笑了笑便不再吭声。 彤彤玩累了回来，季恒下意识地要去抱她被苏琴抢先一步。 “我们不能再麻烦季叔叔了哦。”苏琴说。 彤彤含糊着嗯了一声，揉揉眼睛，“困。” “妈妈带你回去睡觉哦。” 说着，苏琴抱着彤彤起身离开。 季恒明显的感觉到了她的疏离，猜到可能是刚才的话有些不妥。 是他太着急了。 季恒紧跟着离开，在收银台结账时才被通知已经结过了。 季恒望着站在门口等车的苏琴。 中途她只离开过一次，难道是那会儿？ 外面忽然吹起冷风。 彤彤趴在她的肩膀上，眼皮沉重，仿佛下一秒就要睡着。 苏琴想要打车走，可是经过了好几辆出租车都显示有人。 季恒默默地把车开到她们面前，“这儿不好打车，还是我送你吧。” 苏琴张了张嘴刚要回绝。 季恒又说：“起风了，你和孩子都经不住在冷风中吹。” 彤彤的发烧刚好没几天，她也还怀孕，的确不适合。 看着打开的车门，苏琴还是坐了进去。 一路沉默。 季恒只在后视镜中看到她的侧脸，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什么。 吃饭的时候，季恒在脑袋里已经计划好了下午的行程。 因为他的着急，全都泡汤了。 看来还需要循序渐进。 车停在了楼下。 彤彤抓着苏琴的衣服已经趴在身上睡熟，不愿松手。 苏琴抱着她下车时，一个不小心踩空，踉跄着差点要摔倒。 幸好季恒来得及时，托住了她的胳膊。 “没事吧？”季恒担忧的问。 苏琴感觉到脚踝传来疼痛，却还依旧强忍着摇头，“没。” “确定吗？” 苏琴点头嗯了一声。 刚踏出一只脚，刺痛感来袭让她双腿一软。 季恒连忙抱住了她，紧张地询问：“是不是扭着了？” “我……” 没等她说完，季恒先让她靠着车，随即从她手中把彤彤接了过去放在后座扣好安全带。 然后来到她面前蹲下身检查她的脚。 冰凉的指尖触碰到脚踝，苏琴下意识地向后缩。 季恒仰头看她，只说了四个字：“我是医生。” 眼神坚定地没有一丝杂念。 苏琴没再拒绝。 季恒脱下她的鞋子，握住她的脚简单的检查了一番得出结论。 “没伤到骨头，应该只是轻微扭伤，我个人建议是去一趟医院更稳妥。” 苏琴看了眼在车内的孩子。 季恒看出她的不放心，无奈地表示：“在家处理也行。” 苏琴更倾向于第二种。 季恒是第一次来到苏琴的家。 宽敞的客厅内干净整洁，并没有因为有孩子显得凌乱。 “家里有冰块吗？”季恒先把彤彤安顿好后问。 “应该有。” 季恒迅速地找了些能够缓解扭伤的能用的工具。 半蹲在苏琴面前帮她处理。 苏琴垂眸望着容颜姣好又一脸认真的季恒，加上大半天时间的相处，她感觉到季恒是一个很好的人。 难怪当初苏昀明不停地夸赞，能入得了他们的眼睛，一定是很优秀。 在季恒的处理和双手的按摩下，苏琴感受到脚踝的疼痛感在慢慢消失。 这种感觉掩盖了她心底升腾出的说不出来的异样感。 “其实……” 季恒忽然开口，“就算是轻微扭伤也要休养一到两周，你一个人在家又带孩子很不方便。” 苏琴的心思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 听见他的话，一时间没明白意思。 “什，什么？” 第16章 推搡 季恒抬头看到了她的双颊泛着淡淡的红晕。 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因为他们此时的接触。 季恒很想逗逗她。 可是想到回来之前苏琴的疏离，还是把心里的想法给按捺住了。 他可不想把人给吓跑了。 季恒解释：“我的意思是，你需要有人照顾。” 苏琴当然知道。 现在摆在她眼前的有两条路。 第一是去找王玉英，有人帮着带孩子她就能得到很好地休息。 但是从今天见面的情景来看，她们之间还有问题没有解决，恐怕不太行。 指望她的婆婆荣娟，更是不现实。 至于高卓，从来就不在苏琴的考虑范围内。 苏琴不在意的笑了笑说：“我自己就可以，而且彤彤没那么闹腾人的。” 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季恒也不好再说什么。 等冰敷时间差不多，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就走了。 苏琴感觉脚能稍微动弹，但走路还是有影响。 只能一瘸一拐的朝着厨房蹦跶，提前准备好两人晚餐工作。 彤彤睡醒后得知苏琴受伤，很听话的自己在软垫上玩玩具。 等晚餐差不多的时候，彤彤放下玩具小跑着去厨房。 她的个头还够不着台面，仰头望着苏琴奶声奶气的喊着：“妈妈，我帮你。” “好呀。” 苏琴给她一个小盘子。 彤彤小心翼翼的端着来到餐桌前，站着小凳子放在了桌上。 苏琴一直在观察她的举动，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笑容。 “妈妈，我放好了！”彤彤喊着。 苏琴毫不吝啬的夸赞：“宝宝真棒！可以帮妈妈做事了呢。” 彤彤很是开心。 * 清早，苏琴和彤彤正在厨房进行DIY早餐制作。 隐约间听见门锁开动的声音，苏琴以为是高卓出差回来了，擦了擦手问：“怎么直接回家了？” 直到听见砰的一声才意识到可能不是高卓。 回头一看，荣娟正怒气冲冲的站在那。 指着她的鼻子大喊：“苏琴，平时看着你挺老实的，没想到竟然学会了背地里告状的把戏，真是小看你了啊。” 看来，高卓和她通过电话了。 把彤彤从凳子上抱下来，轻声叮嘱她先去房间自己玩会儿。 然后苏琴不以为然道：“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我让你告诉他了吗？” 苏琴解下身上的围裙，将灶台的火关了。 看到荣娟气急败坏的样子，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唇角噙着若隐若现的笑意，语气冷淡：“我的钱是作为家用开支的，不是给你赌钱挥霍，我告诉他有什么问题吗？” “哼，你的钱？”荣娟冷笑，“你从怀孕后就没工作了，你现在身上的每一分钱都是我儿子给你的！我找你要那是天经地义！” 苏琴垂眸看着自己的一双手。 白皙而纤细，却已经不像几年前那样柔软了。 回归了家庭，她有很多的家务事做。 特别是有了孩子之后，每天忙得根本没有时间好好保养。 荣娟的话深深地刺痛了她。 苏琴就是不想成为伸手要钱的人，没有底气，没有尊严。 本来因为身体状况已经产生了晚一点再找工作的想法，现在看来，更需要加快速度。 苏琴笑着，“你也就敢在我面前嚣张，有本事你去你儿子面前说啊。” “别以为……” 荣娟差点脱口而出，又忍住了。 她的退休工资根本不够霍霍的，还要仰仗着高卓每个月的零花钱。 无话反驳的荣娟气得牙痒痒。 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苏琴面前，扬起手就要打她。 苏琴第一时间侧过身躲开。 但是她忘了扭伤还没好，身体都是靠着灶台才站住脚，这么一躲根本没用。 荣娟用力地推向苏琴的肩膀，只见她的身型晃了晃便瘫坐在地上。 苏琴的脸上露出痛苦神色。 荣娟没当回事，冷哼着说：“我儿子又不在，你装柔弱给谁看呢？” 苏琴没反驳，用力攥紧了手，望着她的眼神变得凶狠，一字一句的告诉她：“这是我家，请你立刻出去！” “你吓唬谁呢？” 荣娟瞧着她的样子好像起不来了，更得意了，“这是我儿子的家，我想来就来用得着经过你的……” 她的话没说完，苏琴把手机拿出来按下报警电话。 “你要是不走我就报警，还要举报你赌博。” 荣娟不怕工作人员上门，毕竟这是家事不会深究。 她怕的是真举报她赌博，那就完蛋了。 看她的样子感觉不是在糊弄人，犹豫了片刻才不甘心的离开。 苏琴彻底地松了一口气。 她现在感觉除了脚上的疼痛之外，屁股也好痛。 这个荣娟还真是不怕把她推出什么毛病来。 “妈妈。”彤彤打开门探出脑袋。 看见苏琴坐在地上，连忙小跑着过去，“你怎么坐在地上啊？” “妈妈就是有点累。” 苏琴不想让孩子害怕，随便找了个理由。 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 “妈妈，有人。” 苏琴想坐起来，但她的脚使不上力气。 很快敲门声停了，苏琴的手机响了。 来电是季恒。 “喂？”苏琴接通。 季恒问：“不在家吗？” “是你在外面？” 彤彤隔着电话听见了季恒的声音，喊着：“是季叔叔！” 也不等苏琴同意就跑去了门口踮起脚开门。 “季叔叔！”彤彤扑在他的腿上，“我妈妈摔倒了。” “什么！” 季恒大惊失色，连鞋子都没换直接奔进去，看到了坐在地上的苏琴。 “摔到哪里了？”季恒紧张的询问。 “没……我，就是……” 不等她说完，季恒已经将她打横抱起。 用命令式的口吻说：“必须去医院！” 第17章 后悔 这次不容她拒绝。 季恒迅速地安排好一切，随即打电话到医院说明情况。 苏琴默默地看着他的举动，感受到了被关怀，被在乎的滋味。 她不禁想到了以前在家里的时候。 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有父母替她安排张罗。 苏昀明曾告诉她，有他在遇事不要怕。 王玉英也说过，苏琴永远都是她的宝贝闺女，可以任性可以撒娇。 有多久没有随心所欲了呢？ 苏琴已经记不清。 好像是和高卓结婚后？ 又或者是在有了彤彤以后，她不能情绪化，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在很多个白天黑夜里，苏琴一个人吞咽着无奈、难过、疲倦…… 没有人懂得她被迫成长的过程，被迫着独立，被迫着自己给予自己安全感的心情。 哪怕是在丈夫高卓身边，苏琴也感受不到。 此刻，她竟然在一个和她毫不相干的人这里感受到了。 是除了她的父母之外，给予她踏实感、依靠的人。 现在苏琴还发现了高卓出轨，更加后悔之前的决定。 曾经她对爱情，对婚姻的向往，在一点点的消失。 回想当初结婚前父母提醒的话语，不是没有道理的。 她似乎理解了王玉英的心情。 苏琴有点想笑。 可是心里苦涩的让她笑不出来。 苏琴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多么的滑稽。 驾驶座上的季恒挂断电话，朝着后座瞥了眼正好看见。 他以为是是哪里不舒服，连忙关切的询问：“是很痛吗？马上就到了。” 苏琴的眼眶湿润，扭头看着窗外掩饰，“没有。” 几分钟后抵达医院。 季恒打开车门伸出手要去抱她。 苏琴看着周围人来人往，不好意思的同时也不想惹人注目，小声地婉拒：“这样不好。” 季恒顺从她的意思，扶着她上了护理车，还不忘牵着彤彤。 苏琴进了检查室。 彤彤盯着紧闭的大门，问他：“为什么妈妈要进去？” “妈妈的脚扭伤了，医生在给她检查。”季恒把她抱着坐在了长椅上耐心地解释，“我们在这等妈妈好吗？” “好。” 昨天接触过后，彤彤对季恒并不排斥。 安静地靠着他一起看图画书。 走廊上经过几个护士看见这一幕，认出来是季恒。 她们没有打招呼影响。 只是小声地议论：“季医生旁边的小孩是谁啊？” “不知道哎，该不会是季医生的女儿吧？” “不会吧？”另一个护士发出一声惊叹，“都这么大了？” “怎么不可能？”走在左侧的护士又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说，“之前护士长给季医生介绍了几次对象都被拒绝了。” 她们以前不知道拒绝的理由是什么。 现在看来，很明朗了。 短发护士忽然想起来什么，“那陈医生知道岂不是伤心死了？” “嘘！”左侧护士连忙提醒她，“你忘了陈医生的脾气了，让她听见有你受的。” 短发护士捂着嘴巴，看看四周，幸好没有第三个人。 她感慨着：“我应该能明白季医生为什么要隐婚了。” 两人离去。 旁边的安全通道里走出来一道修长的身影，望着两个护士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怒色。 此人正是护士口中的陈医生，方才她们的对话都被听得一清二楚。 季恒隐婚？还有个女儿？ 她怎么不知道？ 第18章 有回应 半小时后，检查室的门打开。 季恒立刻起身带着彤彤过去，问戴口罩的医生：“老朱，怎么样？” “扭伤是你第一时间处理的吧？”朱冠宇一眼就看出来了。 他说：“处理及时，虽然有点加重但没有伤到骨头问题不大，我开点药，回去后一定要好好休养！” 季恒记下，又提醒他：“她怀孕了，最好开不影响的中成药。” 朱冠宇的眼中划过一丝惊讶。 “知道了。” 苏琴还需要留院观察半天，季恒去办理手续。 护士告知他，“季医生，今天单人间满了，只能安排双人可以吗？” “可以，不要太吵闹就好。” 有季恒在，病房很快就安排妥当。 在走廊的最里面，没什么人走动。 隔壁床有住着人，是一位有早产迹象过来保胎的孕妇。 苏琴的床位在里面靠窗的位置，光线明亮。 躺在床上，彤彤靠在她的床边，“妈妈，你还疼吗？” “不疼啦。” 苏琴摸了摸她的脑袋，看着季恒走进走出的忙活着，心中又是一阵感动。 等他在旁边的椅子坐下，苏琴说：“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季恒帮她调整好枕头的高度，又把温好的热水递过去。 开玩笑的说：“客气的话说了那么多次，累吗？” 苏琴喝了口水，表示：“好像每次都在麻烦你，怪不好意思的。” “我不怕麻烦。” 季恒说完这句话，在心中默默地补充：他怕的是麻烦的人不是他。 生怕苏琴有心里负担，季恒解释：“我只是遵从老师的遗愿。” 提到苏昀明，苏琴也觉得心里松快了许多。 外面有人敲门，朱冠宇探了探头，“老季。” “我出去一下。”季恒起身，还不忘关照，“有事随时叫我。” 朱冠宇的手中拿着开好的药，递给他说：“看看这个行吗？” “你是主治医生，我还能质疑你么？” 季恒都没打开，拎在手中。 朱冠宇很受用这套说辞。 脸上堆着笑，眼角的余光朝着里面看了眼，压低声音说：“你小子可以啊，不声不响的姑娘都这么大了，还又来个小的，藏得真好。” 季恒猜到可能会被误会。 但是他也并不想过多的解释。 朱冠宇用胳膊肘碰了碰他，“咱们同事几年，你结婚竟然都没通知，必须要请客吃饭啊。” “行啊。”季恒答应。 他忽然间想到了一件事，问：“我记得你儿子上小学了吧，应该不用儿童座椅了？” 好像是很早之前，朱冠宇和他闲聊的时候说过。 等季恒有孩子了，家里很多暂时不用的东西可以留给他，季恒一直记着呢。 “是啊，现在还在我车上呢。” 季恒拉着他就走，“抓紧时间，我跟你去拿装我车上……” 苏琴收到了季恒的消息。 【我下楼处理点事，十分钟，有事call我。】 苏琴不认为十分钟能发生什么事。 可是心里却因为这句话暖洋洋的。 她的唇角不自觉地上扬了。 事事有回应，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被重视，被看见。 被理解，不失望。 换做是高卓，永远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去了哪里。 苏琴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已经开始将两个人悄悄对比了。 门口又传来动静。 是隔壁床的人检查完回来了。 苏琴小声提醒彤彤不要发出太大的声响。 “悦悦。”男人说道，“店里来了好几个电话，我需要回一下。” 叫悦悦的女人嗯了一声，“去吧。” 两张床之间有帘子挡着。 苏琴只能听见声音，莫名的觉得耳熟。 悦悦？ 她以前玩得很要好的朋友也是这个名字，该不会那么巧？ 苏琴双手撑着床往边上挪了挪。 将帘子拉开一些，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不确定的问：“施悦？” 女人回头，在看见苏琴的那一瞬间眼底划过一丝诧异，夹带着欣喜。 很快，施悦的神情恢复了冷漠。 她并没有搭理苏琴。 “还真是你！”苏琴见到曾经的好朋友十分开心，“你和你老公从外地回来了？” 施悦本不想和她说话。 听见这一句感到奇怪，“什么外地？我一直没离开过北市。” “没……” 苏琴戛然而止。 她想到四年前，本来准备通知施悦她的婚礼时间，还有试伴娘服。 结果高卓突然告知她施悦一家子全都去外地了，并且没有回来的打算。 等苏琴再打电话时已经显示无法接通。 她压根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朋友好好地就不联系了。 施悦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 “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施悦的声音中含着怒气。 “你把我拉黑干什么？还让你家高卓带话给我，说以后别联系了，我怎么着你了？” 苏琴彻底懵了。 “我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