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是太子,我天天勾栏听曲咋了》 第1章:太子爷赏赐美人 “丫头。” 沈霄站在东宫文华殿前,伸出两根手指,抬起侍女采薇的俏脸,脸上满是玩世不恭,“太子爷真让你跟我回府?” 采薇脸颊通红,一双玉手不知所措的抓着衣裙,声如细蚊,“是,让奴婢今后专门伺候公子。” 沈霄顺势抓住她那柔软无骨的小手,贴近她的娇躯,问道:“知道都伺候些什么,怎么伺候吗?要不现在少爷教教你?” 采薇满是娇羞,头用力向下垂。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 “啪!” 一道鞭声骤然响起。 “啊!” 沈霄只觉屁股吃痛,瞬间跳了起来。 他回头望去,见是太子妃姐姐,脸上满是惊慌,“姐姐你打我作甚!我可是你亲弟弟啊!?” “本宫打的就是你!” 太子妃沈氏右手持鞭,左手叉腰,怒道:“光天化日,调戏东宫侍女,你活够了是吗?!” 沈霄疼的努力揉搓着屁股,解释道:“姐姐,是她说姐夫让她跟我回府的。” 话音刚落。 身着大红蟒袍,玉树临风,尽显贵胄风范,而又不失文雅的楚国太子陈枫从主殿中走了出来,“爱妃莫要动气,是孤让采薇跟沈霄回府的。” 沈霄还在揉着屁股,“姐姐你看,你白白抽我一鞭!” 太子妃冷哼道:“即便如此,你在文华殿前拉拉扯扯就该打!” 说着,她看向陈枫,问道:“太子爷,你让采薇跟沈霄回府是何意?” “自然还是孤纳妃之事。” 陈枫眉头紧皱,沉声道:“浙东文臣再次上书父皇,非要让孤纳太常寺卿赵启明的长女赵琳为侧妃,孤担心几番言辞拒绝后,他们会暗中在你们姐弟两人身上做文章。” 太子妃听闻,柳眉微凝,“太子爷,你若是为难答应便是,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更何况你是太子?” “不行!” 陈枫剑眉横竖,沉声道:“孤是太子,不是他浙东文臣任意摆布的工具!他们这是见父皇有意打压淮西勋贵,扶持浙东文臣而蹬鼻子上脸!” 说着,他看向太子妃,眼眸中满是柔和,“再者说,除你之外,孤对其他女人没有感情!” 沈霄无奈道:“姐姐,姐夫,你们就别在我面前秀恩爱了。” 说着,他问道:“不过姐夫,你让采薇跟我回府的意思是?” 沈霄虽贵为太子妻弟,但也刚刚入京没多长时间。 沈家跟陈家一样,都是淮西人,沈家也是淮西勋贵。 当初楚皇陈延昭靠着一个碗打天下的时候,沈霄姐弟两人的父亲是楚皇身边的大将,有从龙之功,不过已经命陨战场。 沈霄当时还小,所以一直在淮西。 直到陈延昭开国大楚,新朝成立,太子妃才将沈霄召入应天府。 沈霄此番入京,还要世袭侯爵之位。 不过沈霄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而是半年前穿越而来的,穿越到了这个不存在历史中,但却也有些熟悉的楚国。 沈霄原本以为姐姐是太子白月光,自己是勋贵之后,便可以在应天府原地退休躺平,如今看来却没这么容易。 虽然新朝刚刚成立,但朝廷党争却没有停。 尤其是淮西勋贵和浙东文臣之间的斗争。 即便是东宫妃子的人选,都被牵扯其中。 陈枫看着沈霄,应声道:“这几日你就不要跟李隆他们到画舫等地厮混了,老老实实在府中待着,等这阵风吹过去,孤在为你安排今后的路。” “画舫?” 太子妃紧握手中皮鞭,沉声道:“好你个沈霄,刚刚入应天府几日?你便去那种地方鬼混!?” 沈霄急忙躲到陈枫背后,“姐夫,你可得帮我解释解释。” 他现在终于明白,陈枫为何让东宫这明眸皓齿,顾盼生辉,最漂亮的侍女跟自己回府了,这是怕自己寂寞。 陈枫还是非常疼他的,连这都能想到。 “此事不怪沈霄。” 陈枫解释道:“李隆他们带沈霄玩,是孤默许的,他刚来应天府,总得认识几个朋友不是?李隆那几个小子,孤有意培养他们,所以沈霄跟他们多亲近不是坏事,这几日不再去便是。” 陈枫是太子,也是男人。 所以他对于这些年轻小伙子去画舫的事情,倒是并不反感,只要不闹事,不太过分便是。 太子妃眉头紧皱,沉声道:“太子爷,你不能这般惯着他!过几日就将他送去国子监读书算了!” 沈霄急忙道:“姐姐,你就饶了我吧,我可不是那块料!” “沈霄!” 陈枫看向他,严肃道:“孤跟你说,你姐姐接你来应天府可不是为了让你享清福的,你还年轻,孤也年轻,而且你是孤的亲人,是孤真真正正的自己人,今后孤的江山还指望着你来辅佐呢!所以你得有上进心知道吗?” 说着,他寒声道:“你若是只知道纸醉金迷,声色犬马,孤便打断你的腿!再将你送回淮西老家!” 听闻此话。 沈霄忙笑道:“姐夫放心,我上进着呢。” 他可清楚,他这姐夫陈枫可不是表面上看起来如此温文尔雅。 陈枫若是生气,那也是掀桌子骂娘的主,强势的很。 不过沈霄也明白陈枫的意思。 虽然他无父无母,但姐姐和姐夫对他都十分照顾,他还有一个可爱的小外甥。 再者说,如今朝廷,到处都是明争暗斗,所有人都在为利而争,任何人都不可能置身风波外,独善其身。 即便沈氏贵为太子妃,沈家这艘船也并非固若金汤,也有在狂风巨浪中翻船的危险。 所以沈霄肯定要竭尽全力保护姐姐和外甥。 尤其是他今日还听说,浙东文臣那些狗东西,竟然还要强加将太常寺卿赵启明的长女许配给太子,简直可恶。 “嗯。” 陈枫微微点头,“你能明白便好,你带着采薇回府吧,这几天千万不要生事。” “姐夫放心。” 沈霄面带笑意,随后转头看向采薇,“丫头,我们回家吧。” 话音刚落。 东宫羽林卫指挥使季辞,从殿外疾步而来,面露焦急,“启禀太子爷,曹国公府世子李隆送来消息,应天府衙外有人击鼓鸣冤,控告沈公子,强暴民女!” 第2章:被诬告?府衙自证清白! 突如其来的消息,令原本温馨和谐的气氛,瞬间破碎。 陈枫和太子妃两人,皆是面色阴沉,不可思议的望向沈霄。 “我发誓。” 沈霄急忙举起右手,“我绝对没干强暴民女的事情,自从入京后,除画舫和府中姑娘外,我并未接触过其他女人。” 见沈霄眼神如此坚定。 陈枫转头看向季辞,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太子妃柳眉如剑,附和道:“沈霄虽然纨绔些,但做人底线还是有的,怎么会强暴民女?” “末将不知!” 季辞摇摇头,“李隆世子也只知道有人状告沈公子,不过他已经前去打探消息。” 李隆便是曹国公府世子,也是沈霄的狐朋狗友,应天府有名的纨绔。 “姐夫,姐姐。” 沈霄站出来,无畏无惧,“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去应天府衙跟她当面对峙便是!” 太子妃转头看向陈枫,问道:“太子爷,我们怎么办?是不是有人故意陷害沈霄?” 陈枫眉头深锁,点点头,“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不过父皇平日里最恨勋二代胡作非为,欺压百姓。” 说着,他看向季辞,“既然有人公然状告沈霄,他想躲是躲不过去的,我们越躲事情越大,便越会被人拿来做文章!孤身为太子,事关沈霄要避嫌!既然沈霄是清白的,我们就不要怕,你现在就带沈霄去一趟应天府衙,将事情调查清楚!” 季辞拱手道:“末将领命。” 陈枫看向沈霄,叮嘱道:“不是你做的咬死不认便是,剩下的孤来想办法解决!” 沈霄应声道:“姐夫放心,我绝对不会放任他人平白无故辱我清白!” 话落。 沈霄面色坚毅,转身离开。 他也感觉这件事绝对不简单,看来应天府的风暴已经将他卷入其中,他已无法置身风波外。 “太子爷。” 太子妃看向陈枫,脸上满是担忧,“沈霄不会有事吧?” 陈枫剑眉横竖,“放心,孤这太子可不是白当的,谁敢辱沈霄清白,孤要他的命!” 说着,他喊道:“墨黎,跟孤出去一趟。” 羽林卫指挥同知墨黎,疾步而来,揖礼道:“是,太子爷。” ....... 应天府衙。 前堂。 “前世人心损,今生做府尹,前生恶事猖,府尹戍京邦。” 应天府尹宋知许看着讼状,愁容满面,“这世上的官,还有比我这应天府尹更难做的吗?昨天刚结个侯爵府世子的案子,今天又碰到太子爷小舅子被人状告。” 府丞赵安脸上满是焦急,“大人,事关太子妻弟沈霄,卑职看还是派人通知一下太子爷的好。” 宋知许拂袖冷哼,“你当皇上身边锦衣卫是吃干饭的?三年时间,皇上从应天府尹位上拿掉一十三人,最长的任期四个月,最短的任期三天!为何本官在位一年,不但安然无恙,还受到皇上赞许?那是我谨记皇上的话,“国法在前无贵贱,讼案断处要公严”。” “为何陛下特许所有权贵之案,应天府不必上报,有直接断案权?为何陛下给我一个府尹王命旗牌?那是因为本官处理案件,向来秉持两个字“公道”!公道自在人心!” 赵安忙拱手道:“大人圣明!” 宋知许走回木椅前,拿起惊堂木拍向桌案,“来人!带原告入堂,传被告沈霄前来应天府衙当堂对峙!” 说着,他挥手道:“赶紧将大门打开,让父老乡亲们站在门前看着本官断案,应天府衙所有案子,除涉密之外,一律面向百姓们公开断案!” 随后,原告父女被带入正堂。 府衙大门打开,看热闹的百姓们鱼贯而入。 与此同时。 沈霄和季辞两人,也已经来到府衙前。 “神棍。” 沈霄一脚踢在腰挂龟壳的李隆屁股上,“究竟什么情况?” 李隆虽贵为曹国公府世子,但却酷爱占卜之术,所以他在勋二代圈子有个外号叫神棍。 “二郎,你可来了!” 李隆转头看向沈霄,面带焦急,“怎么是怡春院顾盼儿父女告的你?她不是卖艺不卖身吗?你将她给强上了?” “原来是她!” 沈霄看向顾盼儿,沉声道:“那是她先勾引的我,看来此事有蹊跷。” 李隆恍然大悟,“我还说青楼唱曲的娘们,怎么装的像是贞洁烈女,原来是早有预谋。” 说着,他将一张纸条递给沈霄,“这是我方才派人调查到有关顾盼儿家的情况,应该对你有用,这可是我加急搞来的,足足花了我一百两银子!” 沈霄拍拍他的肩膀,“好兄弟。” “咱们兄弟不说这个。” 李隆笑呵呵道:“你到时候连本带利加上辛苦费,还我一百五十两便成。” 沈霄看过纸条后,阔步向前堂而去,“此事了结后,我请你到画舫连包七天!” “这可是你说的!” 李隆激动的差点没跳起来,他拍拍腰间龟壳,信心满满道:“你放心去,方才我给你起了一卦,大凶之兆!” 沈霄刚刚迈进府衙的脚,又缩了回来,“你他妈的说什么玩意?” 李隆解释道:“放心,我的卦都是反的!” “你他妈个死神棍!” 沈霄咬牙切齿骂着,直奔大堂而去。 季辞急忙叮嘱道:“公子,你可千万别乱说话。” 大堂中。 顾盼儿和她爹顾山跪在堂中。 顾盼儿以泪洗面。 顾山面色铁青,气急败坏,“大人,草民要状告沈霄,强暴我闺女顾盼儿!” “你说强暴就强暴?” 沈霄从堂外而来,看着顾山父女满是淡漠,“我还说你们污蔑我呢!” 宋知许看向沈霄,问道:“你便是沈霄公子?” 沈霄微微拱手,“正是在下。” “你血口喷人!” 顾山指向沈霄,怒声道:“楚国是讲王法的,你别以为你是皇亲国戚,便能胡作非为!” “砰!” 宋知许怒拍桌案,“肃静!本官不问,谁也不准擅自说话!” 沈霄转头看向顾山父女。 顾山气势汹汹,底气十足。 顾盼儿则是垂头啜泣,不敢与沈霄对视。 府衙门前的百姓们望着前堂,指指点点。 “你们看,那便是太子妻弟沈霄,听说是来应天府继承爵位的。” “当真是玉树临风,看起来不像是强暴民女的人。” “哼!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些勋二代哪里有好玩意?” 堂中。 宋知许看向沈霄,继续道:“顾盼儿状告你昨晚在怡春院海棠阁,强行与她发生关系,并给了她五十两白银封口费,她身上还有你抓伤的痕迹,此事你可认?” “自然不认!” 沈霄信心满满道:“虽然顾盼儿在怡春院卖艺不卖身,但昨晚是她跟我哭诉,说家中母亲病重需要钱救命,想要用身子换钱,我出于好心才答应她的,至于强暴之说,简直是无稽之谈,是她污蔑我!” 说着,他转头看向顾盼儿,眉梢微凝。 顾盼儿左臂伤痕,令沈霄感觉十分疑惑。 “你胡说!” 顾山面色阴沉,怒声道:“我夫人卧床多年,虽然需要钱治病,但根本就没那么急迫,分明就是你强暴我女儿,然后给五十两白银封口,还出言威胁她!” 说着,他一把拉起顾盼儿,“她在怡春院卖艺不卖身谁不知道?若不是你用强,她身上的伤怎么解释?!她堂堂黄花闺女,我们一家将她的清白看的比命都重,会用这种事情来污蔑你吗?!” 话落,他又转头看向门前百姓,哭诉道:“乡亲们要为我们做主啊!难道皇亲国戚就能随意欺压百姓吗!?” 府衙前的百姓们听闻,议论纷纷。 “我感觉顾山说的在理。” “如今这不是人证物证皆在了吗?我看八成是这沈霄强暴了顾盼儿。” “这确实是这些王孙贵胄的性格,上这卖艺不卖身的,才有征服感。” 堂内。 宋知许看向顾盼儿问道:“顾盼儿,你爹说的是否属实?” 顾盼儿哭泣着点头,“属实。” 宋知许看向沈霄,问道:“沈霄,你是否有人证需要传唤?或者有什么物证可以提交?” “我当然有。” 沈霄看向顾山,沉声道:“证据就在此人身上。” 方才他已在李隆所给纸条中得知顾山家庭情况。 这里面有蹊跷,更有他自证清白的佐证。 “在我身上?” 顾山冷哼道:“你简直一派胡言!” 沈霄问道:“你为何让顾盼儿到怡春院唱曲?” 顾山眉头深锁,沉声道:“我方才不是说了吗?我夫人卧床不起,治病需要钱,她当然是去赚钱给她母亲治病。” 沈霄眼眸淡漠,“你承认便好,那我问你,你夫人需要钱治病,你们一家将顾盼儿的清白看的比命还重!但你家东郊十亩良田未动分毫,却让女儿到青楼卖艺!你良心何在!?” 说着,他转头看向门前百姓,“我想请问大家,若是换做常人,为给夫人治病,是选择卖地还是选择让女儿去青楼卖艺?肯定是毫不犹豫的卖掉田产,绝对不会让至亲骨肉去青楼那种地方卖艺!顾山竟然将女儿送去青楼,这样没有良心的人,说的话有可信度吗?!” 此话落地。 宋知许眉梢微扬,若是沈霄所言不假,还真有几分道理。 李隆望着沈霄,瞠目结舌,“我去!二郎竟然还有如此口才?了不得啊!” 季辞同样惊讶的合不拢嘴。 他方才还担心沈霄话太多,要被顾山绕进去,没想到沈霄竟然直接掌握了主动权。 门外百姓同样惊讶一片。 “沈公子说的有理,这顾山确实不是人!” “没错,谁家舍得将自己女儿送进青楼啊!” “不卖地卖女儿,这件事还真有蹊跷!” 第3章:想诬陷我?你们还嫩点 听着沈霄这一番义正词严的话。 顾山眼神闪躲,心下慌乱,忙辩解道:“你!你胡说八道!这是我的家事,跟案子有什么关系!?” 顾盼儿则是哭的更加伤心。 “没关系?” 沈霄冷笑道:“那我就再说点有关系的。” 说着,他看向宋知许,“宋大人,我第二个证据,就在顾盼儿身上。” 方才对峙之余,他已经将顾盼儿左臂伤痕研究透彻。 这伤痕很有问题,也有他被顾盼儿诬陷的关键证据。 顾盼儿闻言,身体不由一颤。 顾山更是怒声道:“你信口雌黄!” 宋知许疑惑道:“什么证据?” 沈霄指向顾盼儿,“大人请看顾盼儿身上的伤,她说这伤是我强暴她时所为,但我想请大人仔细看看她身上的伤。” “她身上的伤?” 宋知许不解道:“方才本官已经着人验过,确实是抓痕。” 沈霄解释道:“大人,这是抓痕不错,但若是我所为,她左臂抓痕应该从上而下的,但她左臂的抓痕却是自上而下的,这说明什么?说明她左臂上的抓痕,分明是她用自己右手所为!” 此话落地,府衙内一石激起千层浪。 所有人都哗然一片,纷纷看向顾盼儿。 顾盼儿心中骇然,下意识遮挡伤痕。 李隆不可思议的看向沈霄,眼眸中满是崇拜,“我的天啊!二郎简直是个神探啊!如此细节的东西都能发现?” 季辞看向沈霄的眼眸,也充满了敬佩,“沈公子真是深藏不漏啊!” 他原本以为沈霄就是一个到应天府混吃等死的纨绔,没想到竟然是个人才。 应天府衙仵作都没发现的细节,竟然被他发现了。 宋知许远看后,指向堂中仵作,“去!给本官好好查验顾盼儿身上的伤痕!” “是大人。”仵作拱手,转身向顾盼儿而去。 顾山心惊胆寒的看向顾盼儿,身体不由颤抖起来,“不可能!这不可能!” 仵作走到顾盼儿身旁,想要查验伤痕。 顾盼儿下意识闪躲。 顾山更是拦上前去,“你们怎么可以随意对我女儿动手!?” “砰!” 宋知许怒拍桌案,“来人,将顾山给本官拿下!” 话落。 两名差役上前将顾山擒住。 顾盼儿身体颤抖,泪如泉涌,却不敢再闪躲,让仵作查验着伤口。 此刻所有人都在等待仵作的结果。 不多时。 仵作查验完毕,拱手道:“启禀大人,顾盼儿左臂伤痕无论角度、宽度还是深度,与她右手对比,都符合自伤特征!” 此话落地。 府衙内哗然一片。 “顾山父女竟然利用我们的同情诬陷沈霄公子,真是可恶!” “沈霄公子竟然如此聪慧,从顾盼儿身上抓痕便能自证清白?” “沈霄公子不但背景深厚,玉树临风,竟然还如此聪慧,真是个如意郎君的人选。” 宋知许怒拍桌案,指向顾山父女,沉声道:“尔等还不如实招来!若再欺瞒,本官必请王命旗牌先斩后奏!” 宋知许现在不单单是愤怒,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应天府衙上下这么多差役、捕快、仵作和官吏,还有他这拥有王命旗牌的府尹。 他们竟然没发现顾盼儿身上伤痕有问题,还是人家沈霄自己发现的。 今日这案子若是错判。 太子爷非要扒了他的皮不可。 但此刻宋知许对沈霄十分敬佩。 沈霄独自一人入府衙不说,面对顾山父女两人的诬陷,没有恼羞成怒,也没有被人牵着鼻子走。 他还从容不迫的自顾山家中情况入手,反驳顾山的诬陷,更甚是细致入微的发现顾盼儿左臂伤痕的蹊跷之处,自证清白。 沈霄的表现,真是令人拍案叫绝。 宋知许就说,当年叱咤风云的镇安侯,不能生个废物儿子吧? 顾山和顾盼儿父女,原本便已心惊胆寒。 宋知许这句话落地,彻底令他们两人瘫软在地。 “招!我全都招!” 顾山浑身颤抖,泪如泉涌,“大人,我们也是被逼迫的啊!我们若是不配合那人诬陷沈公子,他就要杀我全家!” 顾盼儿更是无地自容,自惭形秽,而后猛的起身向堂中木柱撞去,“爹!娘!女儿不孝,下辈子再孝敬你们!”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 “砰!” 顾盼儿已经狠狠撞在木柱之上,血溅当场。 大堂瞬间混乱一片。 “郎中!赶快找郎中,千万别让她死了!” “来人啊!快来人啊!” “混蛋!你们干什么吃的,连个案犯都看不住!” 顾山冲到顾盼儿身边,抱起她的尸体,哀嚎道:“盼儿!爹对不起你啊盼儿!!!” 沈霄淡漠的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顾盼儿,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不管顾山父女有什么难言之隐,既然他们算计自己,便是死有余辜。 宋知许站起来,怒声道:“将顾山给本官带下去,严加审讯,务必将幕后黑手给本官找出来,将顾盼儿带下去,全力救治,千万别让她死了!真是混账!” 话落。 宋知许小步跑到沈霄面前,脸上堆笑,“沈公子,如今真相已经水落石出,让您受委屈了。您放心,下官一定全力侦办此案,绝对不让幕后之人逍遥法外,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他虽然断案刚正不阿,但也不是整天吊着一张臭脸的人,案情之外还是懂得人情世故的。 关键是他面前的人乃是太子妻弟,而且清白是人家凭借实力自证的,应天府衙上下一点忙没帮上。 太子爷到时候问责下来,宋知许都无处推脱。 “好。” 沈霄微微点头,拱手道:“有劳宋大人。” 他知道此事定然跟宋知许无关,自然不会对他发火气。 宋知许忙道:“下官不敢当,您客气。” 与此同时。 季辞走了进来,看向宋知许,面色阴沉,“宋大人,你们应天府衙是怎么当的差!顾盼儿身上的伤有问题,你们看不出来吗?若不是沈公子慧眼如炬,他今日是不是要被顾山父女冤枉入狱!?” “还有顾盼儿这么个大活人,能当着你们这么多差役的面撞墙,你们究竟有没有将东宫放在眼中,将太子爷放在眼中!?” 沈霄对宋知许客气,季辞可不会,东宫颜面不容侮辱。 第4章:沈霄自证惊太子,上达天听 听着季辞的斥责。 宋知许忙解释道:“季将军说的是,在这件案子上,下官实在失职。但下官保证,肯定会将案子查个水落石出,将幕后主使揪出来,给沈公子一个交代!” 季辞冷哼,“宋大人你若是查不清楚,到时候来的人就不是我而是太子爷了,你好自为之!” 话落,他带着沈霄离开大堂。 现如今这案子已经明摆着,肯定是有人陷害沈霄。 宋知许看着沈霄离去的背影,抹了一把汗,“当他娘的一年应天府衙,我得少活十年,哪有一个好惹的主啊!” 沈霄走到府外。 李隆急忙跑了过来,看向沈霄的眼眸中,满是敬佩,“二郎!你方才在府衙大堂之内,强的简直像是个战神!我以为你跟我一样只会花天酒地,没想到你竟是如此能言善辩!” 沈霄眉梢微扬,“你不是会算卦吗?” “这是本命技艺!” 李隆傲娇的拍拍腰间小龟壳,“你看我卦象准不准?说你是大凶之兆,结果是不是大吉之兆?” 说着,他一本正经道:“对了二郎,你别忘了请我到画舫玩七天。” 沈霄:...... 他已经有点后悔答应李隆了,这得花多少钱? ...... 东宫。 文华殿前。 太子妃还在焦急等着消息。 她没想到沈霄刚刚入京便遭人算计,应天府平和之下的暗流已是掀起巨浪。 她真是不知道沈霄这次能不能全身而退,今后会不会再遭算计。 “爱妃。” 陈枫从宫外疾步而来,“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打探清楚,那状告二郎的人是怡春院唱曲的!” “怡春院的姑娘?” 太子妃面带疑惑,“那她为何告沈霄强暴?” 陈枫眉头紧皱,沉声道:“那姑娘卖艺不卖身,但此事肯定有蹊跷,孤已经派人查封怡春院,准备一查到底!” 话音刚落。 沈霄和季辞两人从宫外而来。 望着沈霄回来。 陈枫和太子妃两人皆是一惊。 “这是什么情况?” 陈枫看向沈霄,疑惑道:“这是结案了?怎么会这么快?” 季辞急忙道:“太子爷,太子妃,您们可是不知道,沈公子简直就是个神探!方才在公堂上,顾盼儿状告公子强暴,还展示身上伤痕,府衙上下所有人都没感觉出顾盼儿的伤痕有问题,但沈公子一眼便看出了端倪。” “公子发现,顾盼儿左臂上的抓痕是自下而上,这就说明,这抓痕是她自己用右手自伤的,因为若是公子动的手,她左臂抓痕应该是自上而下的,仅此一处细节,直接让公子自证清白,让顾盼儿父女当堂认罪!” 此话落地。 陈枫和太子妃瞬间恍然大悟,不可思议的望着沈霄。 应天府衙中的神捕神探数不胜数,验伤仵作都不是常人,都是顶尖好手。 但他们没想到,应天府衙上下都没发现的问题,竟然被沈霄一眼看穿了。 关键是陈枫和太子妃感觉,如此细节的问题,他们若是同样被冤枉,可能都发现不了这样的细节。 陈枫的底线是沈霄只要不瞎说话,让事情变的更糟便好。 但他实在没想到,沈霄竟然凭借实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自证清白了。 简直令人不可思议。 “你小子行啊!” 陈枫上下打量着沈霄,称赞道:“今日你真是让孤刮目相看!” 太子妃同样喜上眉梢,“没给沈家丢人!” 沈霄挺起胸膛,“冤枉我可以,利用我算计我姐和姐夫,门都没有!” “哈哈哈!” 陈枫朗声大笑,“你姐姐没白疼你!” 说着,他问道:“那对父女怎么处置的?他们究竟受谁指使?” 季辞忙解释道:“顾盼儿被公子揭穿后,当场撞到大堂木柱上晕了过去,生死未卜。顾山说是有人以他们全家性命相威胁,让他们陷害公子,宋知许说会彻查到底,将幕后黑手揪出来。” “混账!” 陈枫拂袖冷哼,“宋知许是怎么当的差?!案犯能在他府衙大堂上自杀?!满府衙精锐,竟然连案犯身上伤有问题都没发现,若不是二郎自己发现,这案子不一定闹到什么地步呢!” 太子妃忙道:“太子爷莫气,宋府尹也不容易,新朝成立四年,应天府尹被拿下去十三人,只有宋府尹在这个位子上坐了一年,陛下让他处理权贵案子,全都是得罪人的事情。” 陈枫叹息道:“爱妃说的是,宋知许确实也有难处,这位子除他之外,还真没有第二个人能坐,处理案子时刚正不阿,出了府衙马上变了个人,对谁都笑脸相迎,他当府尹一年,估计得少活十年,孤再跟他计较,显得不近人情。” 说着,他瞬间沉下脸来,看向季辞,“但这案子绝不能就这么算了,你告诉墨黎去帮帮宋知许,尽快将案子侦破!孤这次若是能抓到他们的把柄,一定让他们付出代价!” 虽然没有证据,陈枫也能推断出,这件事肯定跟浙东文官集团脱不了干系。 不过纸是包不住火的,陈枫早晚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季辞揖礼道:“是,太子爷。” ...... 皇宫。 御书房。 楚皇陈延昭召正坐在御案前翻阅奏折。 锦衣卫指挥使苏玄从屋外疾步而入,揖礼道:“启禀陛下,方才太子妻弟沈霄被人在应天府衙状告强暴民女!” “谁?沈霄!?” 陈延昭面色阴沉,垂眸道:“此事当真?真是沈霄干的!?” 他对刚入京的沈霄自然知晓,终日跟曹国公府世子李隆几人,在应天府各处厮混,妥妥一名纨绔子弟。 这几日也有言官上书,批判作为太子妻弟,即将继承侯爵之位的沈霄的不学无术,声色犬马。 “此事已经结案。” 苏玄忙应声道:“沈霄公子是被冤枉的。” “结案?冤枉的?” 陈延昭眉头紧皱,疑惑道:“案子怎么会结的如此之快?是不是宋知许见沈霄是太子妻弟,故意偏袒包庇?太子有没有派人到应天府衙暗通款曲?” 第6章:沈霄献计,楚皇相见恨晚 陈延昭对沈霄非常感兴趣。 他感觉沈霄看着外面那些破屋烂瓦发呆,肯定有什么用意。 “自然可以说。” 沈霄面带笑意,眼眸中带着敬佩,“家父生前曾给侄儿写信,说冯伯伯曾胯坐踏雪无痕宝驹,手持八十斤“破阵开山钺“,单骑突入敌阵救家父于敌军刀下,战后高筑“京观”吓退敌军数万,真当是天兵下凡,令侄儿敬佩!” 他对冯书禹的敬佩是发自真心的。 冯书禹在战场上勇猛无比,深谙拥兵之道,乃是楚国威名赫赫的大将。 他当初凭借五千轻骑,翻越崇山峻岭奇袭潼关;在辽东寒冬腊月雪夜袭营,全歼武朝山字营全部精锐等,立下奇功无数。 陈延昭微微点头,“这些都是小事,不值一提。” 他身为楚皇,自然知道冯书禹的战功卓著。 但冯书禹哪里都好,就是性格傲慢,楚国大部分将领他都不放在眼中。 陈延昭下令让冯书禹参与应天府城池规划,就是想要磨练他傲慢的性格。 “对了冯伯伯。” 沈霄眼眸突然泛起亮光,“我听闻皇上让您负责应天府重建?这七里坊就是您负责?” 陈延昭一愣,随后点头道:“没错,就是这里。” 他开始还感觉这里有些熟悉,没想到就是他下旨让冯书禹负责的地方。 陈延昭想着,问道:“二郎,我考考你,你说我一个武将,陛下为何让我负责七里坊重建?满朝文武谁不知道,七里坊是个烂摊子,谁沾手谁惹一身骚。” 沈霄问道:“冯伯,您想听实话吗?” 陈延昭点头,“自然!” 沈霄应声道:“侄儿认为,皇上是好心。” “好心?” 陈延昭面带惊讶,问道:“皇上给我烂摊子是好心?” 沈霄解释道:“其实皇上心里清楚,七里坊不好处理,因为朝廷没钱,七里坊百姓搬迁、安置和重建都是问题,如果没钱朝中便没人能理得清七里坊,所以皇上没指望冯伯您能处理好这里,只是想磨练您易怒的性格。” “因为楚国已经建立,虽然武朝余孽尚存,但成不了气候,所以今后是守江山。守江山战事少,朝中文武打交道多,讲究的不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皇上是怕您吃亏。” 他并未说得太深。 毕竟他是晚辈,冯书禹是对他爹有恩的长辈。 但他感觉冯书禹应该已经理解。 听着沈霄的分析。 陈延昭和苏玄相互望了一眼,面带震惊。 他们没想到,冯书禹自己都没理解,甚至很多人都没看穿的事情,沈霄一眼就看了个透彻。 陈延昭惊讶道:“这......这是太子跟你说的?” 沈霄摇摇头,“没,晚辈瞎猜的,说的不对您别在意。” “你可不是瞎说啊。” 陈延昭伸出大拇指,“我感觉陛下就是这个意思。” 说着,他指向窗外,“那你在这盯着这烂摊子看有什么用意?” 沈霄淡然一笑,“冯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这件事在别人看来是烂摊子,但在我看来乃是聚宝盆。” “聚宝盆?” 陈延昭面带不解,笑道:“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用这个词来形容七里坊,你说说看。” 沈霄神秘一笑,沉吟道:“冯伯,不如我们两个人合作怎么样?七里坊我来负责拆迁重建,将百姓安顿好,不需要朝廷出一文钱,但是冯伯你得跟陛下提几个条件。” 陈延昭非常感兴趣,问道:“你说说看,如果可行,陛下肯定同意。” 他感觉今日沈霄可能要给他一个惊喜。 沈霄解释道:“俗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应天府重建也是一样的,现如今的应天府混乱不堪,咱们就拿勾栏和青楼举例,应天府各处都是,搞的满城乌烟瘴气。咱们可以向陛下申请,今后禁止应天府其他地方经营风月场所,将所有风月场所集中到七里坊经营,这里紧挨秦淮河,今后画舫也集中到秦淮河这个区域。” “如果这样,七里坊将成为整个应天府最为炽手可热的地方,所有勾栏和青楼等风月场所都要抢着入住,我们可以提前将规划图画出来,然后进行预售。” 听闻此话。 陈延昭眼眸泛亮,感觉有点意思。 苏玄眉梢微凝,同样思索着。 沈霄继续道:“咱们在七里坊盖高中低三档楼阁,低档连材料、人工和家具等成本大概一千两白银,咱们卖三千两一座,盖五十座,净赚十万两白银;中档成本大概一千五百两白银,咱们卖五千五百两白银一座,盖四十座,净赚十六万两;高档成本大概两千两白银,卖七千两白银一座,盖三十座,净赚十五万两白银。” “这片区域大概有一千户人家,咱们连给百姓选址盖新房以及补偿,一户一百两银子肯定够用,一千户就是十万两白银,咱们卖楼阁净赚四十一万两白银,除去十万两补偿款,还能盈利三十一万两白银。” “如此一来,咱们没花朝廷一文钱,便帮朝廷解决了七里坊拆迁重建的问题,还顺便解决了应天府风月场所集中管理的问题,简直是一举两得,咱们还能顺便赚点小钱,即便这三十一万两咱们孝敬陛下十一万两,咱们爷俩一人还能落十万两,不也没白忙活吗?到时候陛下还得夸赞您办事能力强。” 沈霄这个计划,在这个时代无疑是最好的。 因为应天府城市规划,朝廷没钱但有的是土地,为朝廷办事拿地不用花钱。 当今皇上对风月场所十分包容,甚至要兴建官妓,补贴财政。 所以沈霄的想法,肯定会让皇上赞同。 “你......” 陈延昭看着沈霄,面带震惊,“你小子这脑子真是可以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么好的解决办法?!朝廷非但不用花钱,还能赚钱,甚至顺便解决了风月场所集中管理的问题,陛下肯定会同意。” 他就感觉沈霄会给自己惊喜,但没想到是这么大的惊喜。 沈霄这个计划,简直是绝了。 苏玄听着,都对沈霄十分敬佩。 七里坊这处烂摊子朝廷已搁置两年,因为实在没有多余的银两解决。 沈霄却是想出了这么完美的解决方式。 他们从未想过,这种事情非但不用花钱,反而还能赚钱。 第5章:楚皇震怒,私会沈霄? 陈延昭感觉沈霄这案子结的有蹊跷。 苏玄忙解释道:“臣已经查过,宋知许没有包庇沈公子,太子爷也并未派人跟宋知许通气,而是沈公子当堂自证了清白,而且那冤枉沈公子的父女,已经承认,是有人要挟他们诬陷沈公子的。” “啊?” 陈延昭面露震惊,疑惑道:“此事不对啊!若是有人故意陷害沈霄,怎么会令他这么快脱身?还自证清白。” “陛下,沈公子不简单。” 苏玄说着,眼眸中都浮现几分敬佩,“原本局势对沈公子十分不利,但沈公子根据李隆世子提供的情报,利用原告顾山妻子需要钱治病,却没卖名下良田而让顾盼儿到青楼卖艺这一点,质疑顾山的品德,扭转风评。他还发现,顾盼儿左臂抓痕方向有问题,乃是顾盼儿自伤......” 随后,他便将整件案子的来龙去脉,全复述给了陈延昭。 陈延昭听后,面露惊叹,而后朗声大笑,“哈哈哈!好!真他娘好样的!咱就说,沈川给咱生了个这么优秀的儿媳妇,不能生个只知道声色犬马的败家纨绔吧!?应天府衙上上下下都没发现的问题,竟然被沈霄一眼便看穿了!还真是个人才!” 说着,他沉下脸来,“太子对这件事是何反应?” 苏玄忙道:“太子爷自是大怒,已经派墨黎去应天府衙协助宋知许查案了。” 陈延昭微微点头,问道:“太子没怪罪宋知许办案不利?” 苏玄摇头,“太子爷并未责备宋知许,只是让墨黎帮他查案。” “太子还是识大体的!” 陈延昭眉梢舒展,点点头,“宋知许这个府尹当的不容易,即便没能第一时间还沈霄清白也情有可原。” 说着,他沉声道:“你也派人去查这件案子,看看究竟是何人所为,何人陷害沈霄!咱诛他九族!!!” “末将领命!”苏玄揖礼,就要向屋外而去。 “等等。” 陈延昭叫住他,问道:“沈霄现在于何处?” 苏玄应声道:“他方才从东宫出去后,向城南去了。” 陈延昭点头,“你安排一下,待会陪咱出宫去见见沈霄。” “啊?” 苏玄面带不解,“陛下,何必如此麻烦?末将将沈霄给您召来便是。” “你不懂!” 陈延昭摆摆手,“咱感觉沈霄有股子聪明劲儿,所以暗中跟他接触,看看他的品行如何,是不是可造之才!现如今朝廷不缺大才,但缺知根知底的心腹你懂吗?沈霄乃是太子妻弟,若是可以塑造,咱打算好好培养他!” 苏玄揖礼道:“陛下圣明,末将这就去安排。” 陈延昭挥挥手,“你去吧。” 他做事向来相信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所以陈延昭经常到应天府中去走访。 ....... 应天府。 城南。 沈霄坐在一间茶馆的二楼窗边旁喝茶。 顾山父女案幕后黑手有应天府衙和东宫联合彻查,他倒也不必插手。 不过今日之事,确实让沈霄看到了危机,也看到了姐姐和姐夫对自己的真情实意。 所以沈霄感觉自己得干点什么。 他要帮姐夫站稳脚。 他要护姐姐和外甥周全。 他要在这风起云涌中的应天府立足。 他要那些在背后对他们用阴谋诡计的人,付出惨重代价。 沈霄之所以来到城南,是因为这里是应天府城池规划的重点位置之一。 新朝刚刚成立,应天府经历战火之后百废待兴,城池规划刚刚掀起。 这一切在朝廷眼中乃是负担。 但这在沈霄眼中是遍地黄金。 既然太子姐夫有权,那他就先搞些钱。 权和钱不管是在哪个时代都是极为重要的东西。 如果他们有权有钱,那就没有对付不了的敌人。 沈霄正望着窗外那破落的居民区。 陈延昭和苏玄两人便从楼下走了上来。 “老爷。” 苏玄指向不远处的沈霄,“沈公子在那里。” “嘶~” 陈延昭看着沈霄,十分好奇,“咱想过沈霄会回府,会去查案子,会去酒楼胡吃海塞,甚至会去画舫青楼找娘们,但咱真没想到,他竟然会到如此偏僻的地方,看着一群破烂房子喝茶。” 他实在搞不懂,沈霄究竟在想什么。 苏玄解释道:“沈公子离开东宫之后便直奔此地而来,他已经坐在这里看外面那些房子,足足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 陈延昭面带惊讶,不禁笑道:“咱对这个沈霄是越来越感兴趣。” 说着,他直奔沈霄而去,“走,咱们过去看看。” 不远处。 沈霄依旧盯着外面破烂的街道与房屋。 此地对于朝廷而言是个无法收拾的烂摊子,但对他而言乃是聚宝盆。 “小兄弟。” 陈延昭看着沈霄,面露笑意,“我可以跟你拼桌吗?” 沈霄一愣,抬头看向陈延昭,眼神中带着警惕,微微点头,“您随意。” 说罢,他继续盯着外面的房屋。 他见陈延昭虽衣着朴素,但身材高大,威武不凡,身旁还跟着一个气势不凡的护卫,便感觉陈延昭非富即贵,应该不是前来刺杀自己的人,所以并未在意。 “我说小兄弟。” 陈延昭笑呵呵道:“不瞒你说,我是见你一直盯着外面看好奇,这才过来找你闲聊。” 说着,他向茶楼外面望去,眼眸中满是不解。 沈霄没有回头,淡淡道:“没什么,随便看看。” 陈延昭见沈霄警惕性非常强,便开口说道:“我知道你名叫沈霄,从淮西来的。” 沈霄闻言,警惕的看向陈延昭。 陈延昭笑道:“你不用紧张,吾名冯书禹,跟你爹沈川是老朋友,今日是特地来看你的。” 他知道沈霄刚刚被人诬陷,自己若是不带个身份,肯定会引起沈霄怀疑。 “冯书禹?” 沈霄先是一愣,而后面露震惊,忙起身拱手,“您便是宋国公冯伯伯?” 陈延昭坐正身体,点点头,“没错正是我。” 沈霄初见陈延昭便感觉他不凡,非富即贵,而且是习武之人。 但他没想到竟然是父亲生前好友宋国公冯书禹。 沈霄也并未怀疑冯书禹的身份,因为在应天府可没人敢冒充国公,那是找诛九族呢。 陈延昭问道:“二郎,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在看什么想什么了吧?” 第7章:沈霄给楚皇上课(1) 听着陈延昭的话。 沈霄眉梢微扬,欣喜道:“冯伯,您感觉陛下真会同意我们的计划吗?” 陈延昭面带坚定,斩钉截铁道:“肯定会同意,你不花朝廷一文钱,还让朝廷赚钱,不但解决了七里坊重建和百姓安置问题,还解决了应天府风月场所集中管理之事,简直是一举三得!陛下又不是昏君,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 他现在十分高兴。 他感觉沈霄是个可造之材,若是沈霄能将这件事办漂亮,那今后一定可以委以重任。 沈霄笑呵呵道:“那您去跟陛下提条件,我来负责筹备此事?咱们爷俩通力合作一次?” “这没问题。” 陈延昭大手一挥,“七里坊重建之事就交由你来办,还有一件事,你得在七里坊挑个好位置,我要上报陛下,将教坊司也迁到这里,朝廷现在财政困难,教坊司一年营收不算少数。” 沈霄点点头,“没问题,我们在七里坊修建一座最豪华的楼阁给教坊司。” 说着,他又道:“不过七里坊迁走后,这里就不要叫七里坊了,叫秦淮坊怎么样?七里坊百姓迁到哪里,就沿用这个名字。” 陈延昭眉梢微扬,“秦淮坊?这名字不错,就按你说的办。等明日我上报陛下,让他派人对秦淮坊进行设计。” “不必。” 沈霄应声道:“对于秦淮坊的设计,我倒是有些想法,此事不如交由我来负责。” “你?” 陈延昭面带惊讶,“你还懂里坊设计?” 沈霄淡然道:“略通一二,我先设计出样板来,到时候您呈报陛下,陛下若是感觉不行咱们再换,不过我感觉我的设计陛下应该能喜欢。” “哈哈哈.......” 陈延昭朗声大笑,“年轻人就得有自信,冲你这份自信,陛下就肯定会喜欢!” 他是真没想到,沈霄竟然还懂里坊设计。 苏玄插话道:“若是将风月场所集中在一起,花捐税也好收取些。” “没错。” 陈延昭附和道:“如今朝廷财政紧张,不能放过任何一点合理税收。” 沈霄下意识道:“其实我感觉,花捐税收的并不合理。” “哦?” 陈延昭面带惊讶,“你对花捐税也有些看法?” 沈霄微微点头,“娼妓每月花捐税纳银六钱,风月场所却按照三十税一的商税进行缴纳,这并不合理,娼妓赚的毕竟是辛苦钱,而且大头都被风月场所拿去了,所以风月场所才是暴利,利润大概在三成半左右,而朝廷何苦如此为难娼妓?不如娼妓花捐税减半,将风月场所的商税提高到二十税一,这样应天府风月场所每年怎么也得为朝廷多贡献几万两税收。” 陈延昭闻言,认同道:“这个主意好,风月场所确实是暴利,既然他们赚钱多,那就得多纳税才是,此事我一定上报陛下,陛下肯定会非常高兴。” 沈霄忙道:“这只是侄儿的一点想法,冯伯就不必跟陛下说了吧?” “诶!” 陈延昭摆手道,“既然是好事,那为何不能说?年轻人就得像你这样有想法才是,不然朝廷如何能发展?” 说着,他沉吟片刻,继续道:“对了二郎,你对当今陛下怎么看?” 沈霄一惊,忙摆手道:“冯伯莫闹,怎能妄议天人?” 他没想到,陈延昭开口便给他来了个王炸。 沈霄知道,楚皇陈延昭可不是好说话的主,猜忌多疑不说,还手段狠辣。 新朝成立这几年,因贪污腐败、触怒龙颜惨死在陈延昭手中的文臣武将,不在少数。 “无妨。” 陈延昭却是无所谓,“这就咱们爷俩,你还担心我会告诉陛下?” 沈霄闻言,默默转头看向苏玄,嘀咕道:“难道这哥们不算人吗?” 苏玄:??? 陈延昭摆摆手,“你去那边站着,我们爷俩说点掏心窝的话。” 苏玄无语,只得拱手站到一旁。 陈延昭看向沈霄,笑呵呵道:“这下你可以说了吧?” 他是真的好奇,自己在沈霄心中的地位。 毕竟沈霄不知道他的身份,才会说实话。 “这好吧。” 沈霄微微点头,“那晚辈就斗胆分析两句。” 他其实也并不是很怕,虽然楚皇生性多疑,还十分暴虐。 但纵观历史,楚皇都能算得上是一位好皇帝。 沈霄对他还是非常敬佩的,所以他也不担心自己会说些不敬之语。 “你点评点评。” 陈延昭越来越随意,翘起二郎腿,自顾自喝起茶来。 沈霄同样轻抿一口茶水,随即道:“当今陛下可谓是古往今来帝王中的雄主。” 陈延昭摆手,“你不用跟我来虚的,我又不会跟陛下说。” “这可不是虚的。” 沈霄面带严肃,一本正经道:“冯伯你说,古往今来,上千年历史长河中,有几个布衣出身的皇帝?即便是那开创汉家天下的高祖,都是个亭长出身。但咱们陛下硬生生靠着一只碗起家,荡平中原群雄,推翻武朝统治,建立楚国,完成全国再次统一,说一句帝王中的雄主,不过分吧?” “哈哈哈.......” 陈延昭听闻,喜上眉梢,朗声大笑,起身给沈霄倒茶,“说的好!你这算是有理有据,陛下靠着一只碗打天下,这形容的真是不错,说陛下是雄主不过分,绝对不过分!” 其实他方才还是有心担忧的,怕沈霄说些不好听的,他忍着也不是,爆发也不是。 但他没想到,沈霄对他的评价竟然如此之高。 陈延昭见沈霄有如此眼光,便知道他的品行错不了,肯定不可能干出强暴民女的事情。 这是个多好的孩子啊? 紧接着。 陈延昭继续问道:“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其他看法没有?” 沈霄直言道:“那真是不要太多,陛下务实勤奋,深知民间疾苦,鼓励开荒、兴修水利、轻徭薄赋、促进农业发展,使得楚国国力迅速恢复,百姓有地可耕,日子过的越来越有盼头.......” 提及陈延昭的优点。 沈霄说起来是滔滔不绝。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 沈霄知道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场合,跟什么人夸奖皇帝,那肯定没错。 不过他也不算是阿谀奉承,因为他说的句句属实。 楚皇算的上是一位圣主明君。 第8章:沈霄给楚皇上课(2) “喝茶,喝茶。” 陈延昭听着沈霄的夸奖,心中是说不出的舒服,忙起身给沈霄倒茶,“怪不得你能想出修建秦淮坊的主意,你小子是真有眼光,真有洞察能力,我看你比朝中那些争权夺利,沽名钓誉的官吏都要强。” 说着,他问道:“不过朝中都传陛下嗜杀,对待功臣下手太狠,此事你怎么看?” “狠吗?” 沈霄端起茶盏一饮而尽,“我觉得不狠,因为陛下杀的不单单是功臣,更是贪官污吏!身有功绩是他们贪赃枉法的理由吗?所以我认为陛下有四大必须对贪官污吏下手狠的理由!” 陈延昭:??? 他看着沈霄,面露震惊,满是难以置信。 满朝文武,除太子陈枫之外,沈霄是第二个如此赞同他对贪官污吏下狠手的人。 即便是战功赫赫,傲慢无比的冯书禹本人,都对陈延昭的狠感觉惧怕。 沈霄非但不怕,反而还帮陈延昭罗列出四大理由,简直是令人不可思议。 苏玄在一旁偷听,都不免震惊。 他是陈延昭的亲信,自然知道陈延昭下手究竟有多狠,锦衣卫一出,那文武百官瞬间闻风丧胆。 但沈霄竟然感觉陈延昭下手狠是应该的。 这简直是个怪胎。 “你快说说。” 陈延昭有些迫不及待,“我倒是要听听,是哪四个理由。” 沈霄解释道:“其一有效整顿吏治,新朝初立,居功自傲者甚多,贪污腐败现象严重,陛下若是不对贪官污吏处以极刑,如割皮充草、凌迟处死、全家流放、连坐三族、株连九族等,如何强有力的整顿吏治,清明官场?如何扼制贪腐成风?靠一个个劝说教育吗?靠他们自己醒悟吗?” “其二巩固朝廷统治,贪官污吏危害的不单单是百姓,还有朝廷的财政收入。陛下严惩贪官,那是为了维护天下百姓的利益,为了维护朝廷的稳固统治,这有错吗?陛下深知百姓疾苦,为百姓撑腰,这有错吗?陛下若是不为百姓着想,天下官吏还有谁会为百姓着想?” “其三树立廉政典范,陛下对贪官污吏零容忍,是在为新朝树风气,他在用实际行动向天下人证明,只要你敢犯案,不管你官职多大,背景多深,功劳多高,全都要接受律法的严惩!” “其四形成制度威慑,陛下若是不如此决绝的打击贪官污吏,怎么会形成督察院、锦衣卫和六科给事中,这一整套监察网络,制度威慑?这种威慑,功在当下,利在千秋,即便陛下有朝一日退位,这威慑力都不会消散。” 说着,他继续道:“冯伯您想想,纵观历史,有一个心系百姓的铁血帝王带不好一个王朝的吗?说句不好听的,帝王是孤独的,文武百官都不惧怕你,怎么能统治好一个王朝?手腕铁血不是缺点,软弱无能才会连累家国天下!” 此话落地。 陈延昭只觉心头一震,困扰心中已久的阴云都消散了大半。 “手腕铁血不是缺点,软弱无能才会连累家国天下。” 陈延昭看着沈霄,面带坚毅,“好!说的好啊!陛下若是亲耳听到,肯定会非常高兴的!” 沈霄:...... 他不知道冯书禹这么激动作甚,搞得好像他是楚皇一般。 沈霄也不禁在想,自己这番慷慨陈词若是能被陈延昭听到,那该多好? 陈延昭不得将自己视为知己? 陈延昭自然非常高兴。 他有时候都在想,自己这条路走的到底对不对。 但今日听沈霄如此“客观”的评价,他感觉自己走的路没有错。 陈延昭已记不清有多少年没这般高兴过了。 他感觉沈霄就是自己的知己。 陈延昭听的出来,沈霄这番话是有自己的思考在其中的,绝对不是纯粹的阿谀奉承。 因为沈霄说的,确实有理有据。 陈延昭感觉沈霄是可造之材。 他倒是要看看,沈霄能将秦淮坊之事办的如何。 “冯伯。” 沈霄忙解释道:“晚辈就是随便说说,当不得真。” “诶!” 陈延昭摆手,笑道:“你不用谦虚,我感觉你说的非常对,陛下这么做就是这个道理。” 说着,他严肃起面容,问道:“我听说今天有人诬陷你强暴民女?” 沈霄微微点头,“一个被人收买的青楼女子,我已自证清白,不是什么大事。” 陈延昭剑眉横竖,冷哼道:“你若是常人可以说不是大事,但你是太子妻弟,这事情就不小。你感觉这件事是何人在背后指使?” 沈霄眉头紧皱,直言道:“我分析是浙东文臣中的哪个贼人,毕竟这段时间他们频繁上书让太子纳太常寺卿赵启明的长女为妻,我若是因此被查,连累姐姐,他们不就有机会了吗?” 说着,他眉梢微扬,沉吟道:“不过我仔细想来,也不是没有其他人的可能性。” 陈延昭顿时来了兴趣,问道:“你竟然感觉是其他人所为?” 沈霄微微点头,“因为也可能是其他人故意诬陷我,嫁祸浙东文臣,引起我们之间的争斗,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毕竟如今应天府情况这么复杂,所以考虑事情不能太片面,还是要用证据说话,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牵着鼻子走。” “说的好。” 陈延昭伸出大拇指,“沈霄,你能想到这一点,这说明你足够稳重,足够冷静。” 他之所以没断言浙东文臣,就是因为这一点,凡事没有结果之前,不能太片面。 不然就可能中了幕后之人的诡计。 但这是陈延昭争霸多年,当皇帝多年才总结出来的经验。 他没想到,沈霄如此年纪便能看的如此通透真是不容易。 今后陈枫若是得沈霄辅佐,肯定能如虎添翼。 “哪里。” 沈霄笑呵呵道:“冯伯,今日咱们商谈秦淮坊的事情,你别忘向陛下请示,咱们下手得快,不然咱们的计划若是传出去,烂摊子变成肥肉,肯定会有人来抢,我们避免夜长梦多。” “哈哈哈......” 陈延昭朗声大笑,“谁敢跟你抢,我剁了他!今晚我就向陛下请示,你一会就可以回去准备图纸了。” 沈霄低声道:“冯伯,我还有一件事相求。” 陈延昭点点头,“但说无妨。” 第9章:沈霄要开应天府最大的勾栏 见陈延昭答应的如此痛快。 沈霄低声道:“冯伯,虽然咱们拿到七里坊开发权,可以大赚一笔,但这钱赚的毕竟有数。应天府乃是楚国政治经济文化中心,陛下若是同意我们的计划,秦淮坊今后的发展肯定错不了,将成为名副其实的聚宝盆。” “既然我们开发七里坊,何不近水楼台先得月?您不是主张给教坊司留一块风水宝地吗?那咱们就毗邻教坊司盖一座同样豪华的楼阁,打造一座应天府第一勾栏。这样咱们跟教坊司的皮肉生意有所区别,今后还能有一份稳定的收益。” “这钱谁赚不是赚?与其让别人赚去不如让我们赚,最起码我们在朝廷需要的时候舍得将钱掏出来。” 听闻此话。 陈延昭眉梢微扬,笑声道:“你想近水楼台先得月,想赚钱乃是人之常情,你这事原本就不犯法,何必打着为朝廷的幌子?” “这可不是幌子。” 沈霄面带严肃,解释道:“冯伯您想,我一勋二代,背靠东宫这颗大树,您说我平日里缺什么?我再花能花多少钱?我赚钱还真不单单是为自己,更是为我姐姐、为姐夫,甚至是为我那外甥。” 陈延昭顿时来了兴趣,问道:“此话怎讲?” 沈霄解释道:“纵观古今,浩瀚历史长河中只有四个字,功名利禄。简单点说便是权和钱,我姐夫作为储君,自然是不缺权,但如今朝廷财政困难,国库入不敷出,缺钱缺的厉害,我若是能赚大钱,不就能补贴给我姐夫了吗?” 陈延昭眉梢紧皱,沉吟道:“但你这属于投机倒把,违背重农抑商的国策,你身为太子妻弟这么干,就不怕那些御史言官参你?” “无所谓。” 沈霄漫不经心道:“我又不想当官?再者说,应天府这些高收益的产业背后,哪个没有权贵的支持?我背负些骂名,能帮助姐夫成为圣主明君,那也是值得的。” 陈延昭摇摇头,“但你这些终究是旁门左道,依法治国、依策治国才是王道,你这么聪明,应该在这方面帮助你姐夫才是,怎么净是想着当奸商呢?” 此话落地。 沈霄反驳道:“水至清则无鱼,贪官污吏是永远都抓不完的,因为人心会变。再者说,农业生产力的上限在那里摆着,即便各州府税收如数上缴,朝廷能有多少盈余?若是出现天灾人祸能抗几年?” “况且各州府税收,可能如数上缴吗?朝廷增加税收无非四个字,开源节流。陛下手腕如此铁血都杀不尽贪官污吏,所以按照正常国策推进,朝廷企图用开源节流增加税收很困难,上限也很低。” “但我这不同,我走的是一条全新的道路,是真正的开源,风险我来扛,为东宫提供保障,何乐而不为?” 说着,他低声道:“冯伯,你知道咱们楚国的瓷器、茶叶和丝绸运到海外,利润有多高吗?能翻三到五倍,风月场所这么高的利润,也不过三成半而已。所以这就是为何福州和江南等地沿海士绅,总是向朝廷反映倭患严重,百姓深受其扰,想要朝廷沿用前朝海禁政策的原因。” 听闻此话。 陈延昭面带震惊,不可思议的看着沈霄。 他现在终于明白,沿海地区那些士族为何大力支持海禁了。 因为若是如此,这条暴利贸易路线,依旧将牢牢掌控在他们手中。 “砰!” 陈延昭怒拍桌案,沉声道:“这群挨千刀的王八蛋,他们竟是打的这种主意!” 说着,他满是惊讶的看着沈霄,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沈霄忙解释道:“嗨!我平时没事,就喜欢瞎捉摸,这些都是我瞎分析的,冯伯您听听就行,不必在意,如今朝廷乃是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陈延昭没有回答,而是问道:“那你的意思是说,那群士绅有胆子勾结倭寇走私?” 沈霄摇摇头,“没有证据的事情,我可不敢妄下定论。” 陈延昭闻言,眉梢微凝。 他是真没想到,沈霄这纨绔,对于朝局,乃至国家发展,甚至各阶级动向都有如此敏锐的洞察能力和分析能力。 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幸好沈霄今日被人冤枉。 不然他还真要错过这个人才了。 陈延昭感觉沈霄方才那些话有道理。 这钱反正都是要被别人赚钱,为何不能让沈霄赚呢? 起码他对陈枫有感恩之心,想要帮陈枫赚钱,却又不贪恋权力。 现如今别说是陈枫,即便是他身边也需要这么一个人啊。 见陈延昭陷入沉思。 沈霄轻唤道:“冯伯,您想什么呢?” “没事吗?” 陈延昭脸上露出笑意,“真不愧是沈川的儿子,你的眼光跟所有人都不同,并且拥有自己的思考和独到的见解,并没有随波逐流,这非常好!你一定要坚持自己的路,今后你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我都全力支持你!” 沈霄忙拱手,“多谢冯伯。” “时辰不早了。” 陈延昭站起身来,“我这就入宫,将你的想法跟陛下说,你尽快将图纸拟定出来,还有你那勾栏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 沈霄喜上眉梢,拱手道:“多谢冯伯。” “不必客气。” 陈延昭眼眸中满是欣慰,“你好好干,我看好你。” 话落。 陈延昭带着苏玄下了二楼。 沈霄看着陈延昭离去的背影,不禁感慨道:“没想到冯伯不但是我爹的恩人,还是我沈霄的财神爷,这次是真的发财了。” 他能从开发七里坊中赚取十万两白银,还能拥有一座应天府最大的勾栏。 这次他真是一文钱不用出,还赚个盆满钵满。 不过经营这座勾栏,沈霄还得找合伙人才是,人多好办事,也好分担风险。 虽然他不怕御史言官弹劾,但也得提防些才是。 念及此,沈霄也离开了茶楼,直奔曹国公府。 李隆对他不错,这么好的赚钱机会,他自然不能忘了兄弟。 第10章 :二郎在上,兄弟给你跪了 茶楼外。 陈延昭和苏玄两人上了马车。 “你回宫之后便派人到福州和江南沿海地区去查。” 陈延昭面色阴沉,垂眸道:“咱倒是要看看,这些士族是不是全都不怕死,他们竟然敢私通倭寇,进行海上走私谋取暴利,咱早晚要跟他们算总账,让他们付出代价!” 他原本就对这些见风使舵,称霸一方的士族没有好感。 他认为士族兼并土地、掌控教育,甚至是垄断和投资官场,是国家祸乱,民不聊生的重要原因。 陈延昭现在就是没有精力来收拾他们,但这笔账陈延昭记在心中。 苏玄拱手道:“末将领命。” 陈延昭平复着心情,问道:“你对沈霄怎么看?” 苏玄沉吟片刻,直言道:“沈公子胆大心细、不拘一格、思维跳跃、沉着冷静,对事情拥有敏锐洞察力和独到的见解,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无论是七里坊的开发、对陛下您手腕铁血的分析,还是对国家财税的见解,都能彰显他的聪明智慧和主见。” 陈延昭眉梢微扬,“你对他的评价很高呀?” 苏玄忙道:“是陛下有眼光。” 陈延昭揉搓着双手,缓缓开口,“咱通过他自证清白,能看出来他很聪慧,但咱确实没想到,他竟然有如此头脑。太子有福啊,竟然有这么个忠心于他,还处处为他着想的小舅子,咱都有些羡慕了。” “陛下您不必羡慕。” 苏玄忙解释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沈霄也是您的臣子,今后您让他为您办事即可。” 陈延昭眉梢微扬,“你说的没错,咱得培养他,让他帮咱办大事。” 说着,他问道:“冯书禹那个老混蛋最近干嘛呢?” 苏玄应声道:“自从陛下您让他放下军务,负责七里坊重建工作后,他便闭门不出,整日蜗居府上。” “你说说他这是什么态度?” 陈延昭抬起右手,眼眸中恨铁不成钢,“他还不如一个孩子!沈霄都能看明白的道理,他一个国公看不透?你看看他整日那副傲慢无礼,目中无人的样子!整个楚国武将中就他最能?咱下次见他,非要踹他几脚不可!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 苏玄问道:“陛下,那您让沈霄负责七里坊的事情,用不用告诉宋国公?” “告诉他作甚?” 陈延昭怒气冲冲道:“你就让他在府中窝着,等秦淮坊修建好后,咱要带着他去看看,让他好好学,好好看!好好羞辱羞辱他这傲慢无礼的国公!” 说着,他低声道:“明日早朝后,你通知太子众人,让他们到御书房议事,咱得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他们,让他们知道,他们办不了的事情,有人能办,省得他们平日里都自持功高,目中无人!” 苏玄问道:“那需要透露沈霄公子吗?” “不必。” 陈延昭眉头紧皱,“咱怕到时候有人给他捣乱,先让冯书禹那老东西给他扛雷!” 苏玄应声道:“卑职明白。” 陈延昭想着沈霄方才侃侃而谈的模样,便心情大好。 他感觉这是今年一个好开始的预兆。 ...... 曹国公府。 后院。 李隆一人坐在凉亭中,正摆弄着他那玳瑁龟壳和三枚铜钱,“八卦之首世六当,以下初爻轮上扬。游魂八卦四爻立.......” “神棍。” 沈霄从院外疾步而来,面带喜色。 “二郎?” 李隆忙将龟壳和铜钱收起来,焦急道:“我们现在就走。” “走?” 沈霄自顾自坐下,疑惑道:“你要上哪?” 李隆指向东南方,“你不是要请我去画舫吗?” 沈霄不屑摆手,“去画舫有什么意思?今日我前来找你,是有桩大生意要跟你谈。” “大生意?” 李隆背依凉亭木柱,轻蔑道:“你一个纨绔,能有什么大生意?我们还是去画舫吧,别让小娘子们等急了。” 沈霄面带严肃,一本正经道:“我送你一座勾栏你要不要?应天府最大的勾栏。” “啥?” 李隆面带震惊,问道:“我说二郎,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说什么胡话呢?你若是有病就去看郎中。” “你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沈霄眉梢微扬,解释道:“今日我去七里坊碰到了宋国公冯书禹,他是七里坊重建工程的总负责人,但朝廷苦于没有多余钱款,所以七里坊便迟迟没有动工。” “今日我给宋国公出了一个主意,让他跟陛下请示,将应天府所有风月场所全都搬迁至七里坊,今后应天府除七里坊那块地方外,其他地方不能有风月场所。然后我们将七里坊承包下来,再将七里坊百姓搬迁至其他地方。” “若是如此,七里坊那块地方的价值将瞬间变得寸土寸金,我们预收风月场所的钱,在七里坊那块地方给他们盖楼阁,然后再用他们的钱给百姓在其他地方盖房,发放补偿。我粗略的算了一下,不用朝廷一文钱的情况下,我们还能净赚近三十万两。” “我们拥有七里坊开发权,给自己留一座最大最豪华的楼阁开勾栏不过分吧?你说这算不算大生意,我们一文钱不用出,除帮朝廷办事外,除给出去的分红外,还净赚十万两白银和一座勾栏,这不是大生意吗?而且宋国公已经同意,他说陛下肯定也同意,估计这会他正在皇宫跟陛下谈此事呢。” 此话落地。 李隆先是一愣,而后面露震惊,“噗通”一声便跪在了沈霄的面前,满脸崇拜和谄媚。 “哥!您就是我的亲哥哥唉!” “兄弟刚才有眼不识泰山,您就当兄弟是在放屁!” “这么大的生意,您可一定要带带兄弟啊!我今后就是哥哥您的狗腿子!” 他原本以为沈霄是在开玩笑。 毕竟自从沈霄入京,他奉太子爷之命带沈霄入圈以来。 沈霄除今日在府衙中显露出了自己敏锐的洞察力外,并没有展现出其他才华,倒是去风月场所已是轻车熟路,信手拈来。 所以李隆感觉沈霄跟他一样,就是个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 但他真没想到,沈霄的脑子竟然如此聪慧,连这等一举三得的好办法,都能想出来。 那可是朝廷棘手,满朝文武都没有解决办法的难题。 沈霄竟然迎刃而解了! 第11章:开勾栏的合作伙伴 见李隆这副谄媚的模样。 沈霄坐到石凳上,翘起二郎腿,笑呵呵道:“狗腿子,起来吧。” 自从他入京以来,身边狐朋狗友确实不少。 但李隆是跟他最投脾气,也是对他最为真心的兄弟。 所以这么好的事情,沈霄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李隆。 李隆他爹又是手握兵权的曹国公。 沈霄自然希望将李隆牢牢绑在自己的战车上。 “嘿嘿......” 李隆搓搓手,走到沈霄面前,“二郎,我真是没想到,你竟然如此聪明,宋国公跟你爹生前是挚友,他生性傲慢,却唯独你爹十分敬佩,还曾单枪匹马救过你爹的命,所以他肯定不会坑你。这钱你打算怎么花?勾栏打算如何经营?” 沈霄问道:“你有什么好想法没?我这不是找你商量来了吗?” 李隆踱步凉亭内,思忖着,“干勾栏没问题,但首先咱们得有人,姑娘不俊、舞蹈不美、曲子难听,那勾栏干的再大也没用,所以咱们找个家中开勾栏的合作最好。” 说着,他眼眸泛亮,问道:“刚刚世袭淮安侯的林阳怎么样?他爹去年病死上京,林阳世袭爵位后,在东宫挂有虚职,每日没什么正事,但他经营的那家勾栏在应天府极为有名,这小子经营风月场所有些心得。” “林阳?” 沈霄眉梢微凝,问道:“他靠谱吗?我对他了解不多啊!” 李隆拍拍胸脯,自信道:“当然靠谱,我们两个是烧黄纸的兄弟!” 沈霄疑惑道:“那我怎么不见你去他那勾栏玩?” “你不懂。” 李隆解释道:“他那勾栏是好,但非常讲规矩,里面的姑娘只歌舞唱曲,最多陪你喝两杯,姑娘不让摸也不让上,你说我这当兄弟的,总归不好在自己人的勾栏闹事吧?但我喝多了手上闲不住,所以我一般不去他那里玩,怕给人家添麻烦。” “再者说,他爹没了,他虽是侯爵,但却没有实权官职,一家子人靠他养活,我帮不上忙,总归不能添乱不是?” 沈霄闻言,对李隆刮目相看,“没想到你这厮觉悟这么高?” “那是自然!” 李隆傲娇起面容,“我李隆虽然本事不大,但在应天府勋二代中,谁不给我三分薄面?他们谁有事,我李隆不真心实意帮忙?即便帮不上忙,我人也会到场,人心换人心。不然二郎你在应天府认识这多人,这么好的发财机会,为何偏偏找我?还不是我这人靠谱,不坑朋友?” 沈霄重重点头,“神棍,虽然你有吹嘘自己的嫌疑,但你说的没错,我还真就信你。” 旁的事情不用说。 李隆在沈霄被人告到应天府衙的时候,那真是竭尽全力帮助他。 沈霄时常跟李隆厮混也有所了解,这些勋二代多多少少都欠李隆人情。 李隆为人就是如此,看似轻浮,但办事非常靠谱。 “嘿嘿......” 李隆拉起沈霄,“那我们还在等什么?抓紧去跟林阳谈吧,这么好的发财机会可不能错过,你不知道我爹有多抠门,这月钱又给砍了一半,我得抓紧赚钱。” 说着,他低声道:“对了,我爹说,陛下有意让我去军中锻炼,我不想去军中受罪,你跟太子爷说说,给我在东宫安排一个闲职呗?今后我们兄弟还能天天在一起。” 沈霄微微点头,“这事好说,你今后就跟着我,亏不了你。” “得嘞。” 李隆说着,突然停下脚步,“对了二郎,我忘了一件大事。” 沈霄疑惑道:“什么事?” 李隆提起腰间龟壳,“我还没给咱们算卦呢?” 沈霄一脚踢到他屁股上,“你他妈的今后若是再给我算卦,我砸烂你的龟壳!” 李隆捂着屁股向外跑,“若是不起一卦,我心里不踏实啊!” 沈霄怒道:“你他妈起了我不踏实!” ...... 应天府。 醉花楼,顶楼。 世袭淮安侯爵位的林阳,正坐在桌案前喝茶。 他面前不远处,五名貌美女子正在屋内弹奏《月儿高》。 原本他回京继承爵位后,陈延昭有意让他到大理寺任职。 但林阳委婉拒绝了陈延昭的好意。 因为他爹在世时,为人太过刚正,所以非但没什么朋友,还得罪不少人。 林阳知道自己若是入仕,在混乱复杂的应天府无人帮助的话,最后肯定没有好下场。 他也不喜欢官场的勾心斗角,但对音律却十分喜爱,所以便经营了这家醉花楼。 “公子。” 一名侍女走上前来,施礼道:“李隆世子求见。” “李神棍?” 林阳面带惊讶,“平日里我请他来他都不来,今日怎么突然来了?” 说着,他忙道:“快将他请进来,将我最好的茶和酒都拿出来,再让绮罗过来弹曲助兴。” 林阳因为久居上京,加之他爹的原因,所以他在应天府的朋友不多,李隆是他最好的一个。 他回到应天府后,很多事情都多亏李隆帮忙。 “是,公子。”侍女施礼,随后转身离开。 不多时。 李隆和沈霄两人,来到顶楼。 沈霄好奇道:“神棍,我怎么没在楼内到男人呢?” “你说的没错。” 李隆解释道:“整个醉花楼除林阳之外,全都是女子。有些是他从其他地方赎的,有些是他收养的,还有些是从鬼市中买来的。” 沈霄不解道:“那若是有人闹事怎么办?” 李隆指向不远处几名身着劲装的女子,“你看她们没有,那是醉花楼中的职业打手,武艺极强,谁敢来醉花楼闹事?” 沈霄微微点头,“这林阳还真有点意思。” 他们两人说着,已经走到门口。 林阳已经迎了出来,脸上满是笑意,“李神棍,你今日怎么想起来我这醉花楼了?” 说着,他看着沈霄,疑惑道:“这位兄弟是?” 李隆急忙介绍道:“太子妃的亲弟弟,前来应天府继承爵位的沈霄沈二郎。” 说着,他看向沈霄介绍道:“这位是我在应天府的结义兄弟淮安侯林阳,虽然我在应天府朋友多,但结义的兄弟就这一个,外号六指琴魔。” 第12章:楚皇用沈霄的计划人前显圣(1) 听着李隆的介绍。 林阳忙揖礼道:“原来是沈兄,久仰久仰。” 沈霄拱手,“李兄客气,今日多有打扰。” 李隆一手拉起沈霄,一手拉起林阳,直奔屋里而去,“咱们兄弟之间就别来这些虚的了,有什么事情咱们屋里面谈。” 沈霄终于明白李隆为何管林阳叫六指琴魔了,因为林阳的右手有六根手指。 他们三人刚坐到桌案前。 侍女便送来了茶叶和酒。 “可以啊六指。” 李隆端详着送来的茶和酒,惊讶道:“头茬狮峰龙井,五十年的秋露白,你是真舍得呀!” 林阳笑呵呵道:“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我能不好好招待你吗?待会咱们三个好好喝点,不醉不归。” 说着,他低声道:“我堂弟商铺有人捣乱那件事,多谢你帮忙。” 李隆拿出茶叶开始泡茶,“我们兄弟之间不说这个,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沈霄见这茶和酒都十分震惊。 头茬狮峰龙井和五十年的秋露白,别说在应天府,即便是在皇宫都是稀罕物,不是花钱就能买的。 林阳拿这些招待李隆,可见李隆在他心中的地位。 沈霄也喜欢重情重义的人。 他感觉跟林阳合作,应该错不了。 与此同时。 醉花楼花魁绮罗拿着琴走了进来,一首《高山流水》奏响屋内。 李隆看向沈霄,介绍道:“二郎,这就是醉花楼花魁绮罗,她的琴技在应天府能排前三,是六指从上京带来的。” 沈霄看向绮罗,不禁点头。 这姑娘不仅曲弹得好,长得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貌若天仙。 怪不得李隆不来。 他若是喝多了,这么俊俏的姑娘,肯定要拉拉小手。 但人家醉花楼的姑娘,卖艺不卖身,酒都不是随便陪的。 “李神棍。” 林阳看向李隆,问道:“今日你带沈兄过来,是有事儿吧?” 他虽然不好交,但开这么大个勾栏,人情世故还是懂的。 李隆带沈霄找他,肯定有事。 “没错。” 沈霄点点头,“林兄,你跟李隆是兄弟,我跟他也是兄弟,那我就直说了,我有一桩生意想跟你合作。” “生意?” 林阳十分感兴趣,问道:“不知是什么生意?” 谁都知道,背靠大树好乘凉。 沈霄可是太子妻弟,太子陈枫仅有太子妃一位夫人,他又极受皇上宠信。 所以沈霄今后的前途不可限量。 沈霄解释道:“是这样,宋国公负责上京城七里坊开发,今日我跟......” 随后,他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复述给了林阳。 林阳听后,面带惊讶。 他没想到,沈霄竟有如此头脑,连朝廷文武百官避之不及的烂摊子,都能变成聚宝盆。 沈霄这次不单单能赚钱,还算立下大功。 所以他近水楼台先得月,在秦淮坊搞个勾栏,皇上肯定也不会怪罪。 林阳感觉沈霄找他合作,那就是天上掉馅饼。 这种事沈霄无论找谁,谁肯定都愿意合作,因为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怎么样?” 李隆看向林阳,问道:“你若是同意,咱们三个人合伙干,你负责管理勾栏,二郎负责楼阁,我负责捡现成的,嘿嘿......” 林阳眉梢微扬,“那我跟沈兄合作,完全就将事办了,也不用你出什么力,你回去得了。” 沈霄笑呵呵道:“我看行,这神棍就想捡现成的,不带他玩。” “别别别呀!” 李隆急得站起身来,面露惊慌,“我可是牵线搭桥的人,你们不能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啊!要是那样,你们可就太不够意思了!” 沈霄笑道:“瞧给你吓的,你放心吧,我们怎么可能不带你呢?” 说着,他严肃道:“那咱们三人就将事情定下,到时候勾栏开业,所得盈余咱们三人均分,林兄肯定是得辛苦些。” “这没说的。” 林阳忙附和道:“若是没有你们,我也不可能选到那么好的位置,醉花楼这次肯定能成为应天府第一勾栏,咱们坐等数钱。” 沈霄、李隆和林阳三人,一拍即合,将事情定下。 李隆忙开始倒酒,“那我们为了光明伟业干杯!” 随后,沈霄三人开始把酒言欢。 林阳为助兴,还特意奏了一曲。 他右手有六根手指,所以弹奏出来的曲子,别有一番韵味。 ...... 翌日。 早朝结束后。 陈延昭在御书房召见太子陈枫,户部尚书李通和工部尚书周志远。 御书房。 陈延昭坐在木椅上。 陈枫、李通和周志远三人站在御案前。 陈延昭放下奏折,问道:“知道咱叫你们来所谓何事吗?” 陈枫三人摇摇头,“儿臣(微臣)不知。” 陈延昭看向工部尚书周志远,问道:“应天府规划和重建进度如何了?” 周志远恍然大悟,揖礼道:“回陛下,规划早已完成,只是重建进度缓慢。” 李通附和道:“原本今年户部要给工部拨款重建,但钱不是挪给魏国公北征武朝之用了吗?所以重建进度缓慢。” 陈枫以为陈延昭要因此事怪罪李通和周志远两人,忙解释道:“父皇,此事确实是因为朝廷缺钱,才进度缓慢的,跟两位大人无关。” 陈延昭站起身来,冷哼道:“你们呀,凡事就不知道变通,难道朝廷没钱,应天府就不能重建了?” 陈枫:??? 李通:??? 周志远:??? 他们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陈延昭哪根弦搭错了。 没钱应天府怎么进行重建? 见三人满是困惑。 陈延昭缓缓开口,“咱想到一个好主意,你们听听如何,如今应天府风月场所分散全城各处,搞的各街道坊间乌烟瘴气不说,管理起来也困难。咱打算改七里坊为秦淮坊,将应天府所有风月场所集中迁到那里,然后将七里坊百姓迁到西城。” “今后除秦淮坊外,应天府任何地方不能存在风月场所,咱们提前跟这些风月场所要钱,然后再统一给他们盖楼阁,让他们集中经营,这样不用花朝廷一文钱,不但能完成七里坊重建,解决风月场所集中管理的问题,甚至还能赚一笔钱,你们说如何啊?” 第13章:楚皇用沈霄的计划人前显圣(2) 听着陈延昭的话。 陈枫、李通和周志远三人皆是面露惊叹之色。 陈枫三人没料到,陈延昭竟不声不响研究出了个这么好的办法,应天府重建之事,竟然还能这么玩。 七里坊更名秦淮坊,将应天所有府风月场所集中此地,那这块地的价值将成倍增长,一铺难求。 朝廷一文钱不出,解决三个问题,还能赚钱,简直是一箭三雕。 “父皇。” 陈枫揖礼,面带敬佩之色,“您这计划简直令儿臣无地自容,儿臣一直认为重建必须由朝廷出钱,从来没想过用这种方式来进行变通解决。” 李通附和道:“是呀是呀,原本七里坊重建和风月场所管理,是两个颇为棘手的难题,如今被陛下放在一起解决,反而有意想不到的奇效,真是令人敬佩。” “唉......” 周志远更是忍不住叹息道:“七里坊重建问题搁置已久,满朝文武都认为是个烂摊子,宋国公更是因此愁的闭门不出,但最后竟然被陛下完美解决。臣等不能为陛下分忧,还要陛下绞尽脑汁来解决,是我们这些当臣子的不忠不义啊!” 陈枫三人,毫不吝啬的夸赞着陈延昭的计划。 虽然他们言语间有吹捧之嫌,但对这个计划非常认可。 这是目前而言,最好的解决办法,即便今后估计都没有这么好的解决方式。 “你们真这么认为?” 陈延昭见他们如此认同,不由挺起胸膛,“你们可别故意吹捧咱这个老头子!” 陈枫忙解释道:“父皇,儿臣等还真不是吹捧您,能不出钱不伤民不违背原则的办法,难道还不是好办法吗?儿臣是万万想不到。” 李通两人忙附和道:“是呀是呀,太子爷说的没错,陛下聪慧过人,臣等佩服。” 陈延昭站起身来,喜上眉梢,“其实咱也没怎么琢磨,就是突发奇想而已,哈哈哈!你们若是都同意这么干,咱们就尽快执行,抓紧将钱收上来,然后好办事!” 话音刚落。 陈枫给陈延昭使了个眼色。 陈延昭会意,挥挥手,“那此事就先说到这,两位爱卿忙去吧,细节问题你们回去拟个折子,咱跟太子还有话说。” “臣等告退。”李通和周志远两人揖礼告退。 出了御书房。 李通眉头紧皱,叹息道:“这么好的计划,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不然肯定是大功一件。” “是啊。” 周志远同样有些无奈,“陛下这么一搞,七里坊从烂摊子变成香饽饽,事关风月场所,其中得有多大的油水?真是白白便宜宋国公了。” 说着,他感慨道:“都说陛下粗中有细,今日算是发现了,今后咱们得多加小心才是。” ....... 御书房。 陈延昭看向陈枫问道:“枫儿,你有话要说?” “爹。” 陈枫眉梢紧皱,沉吟道:“七里坊重建是您给宋国公的任务,但当初您不是为磨练他,也没想过他能完成这个任务吗?但如今您已经想出这么好的解决办法,咱们是不是换个人干?” 陈延昭疑惑道:“为何要换人?” 陈枫分析道:“爹您想想,七里坊是今后风月场所集中经营的地方,那开发七里坊油水得有多大?冯书禹不理解您的用心良苦,整日在府中抱怨,这肥差还给他,美得他!” “哈哈哈......” 陈延昭放声大笑,“不愧是咱的儿子,赏罚分明。咱跟你说,冯书禹那个老混蛋都不如个孩子懂事,不过这件事咱不能换人,咱自有打算。” 陈枫摇摇头,“那他也干不好这件事啊!他除打仗之外,扁担倒了不知道是个一,他懂啥?不如您让儿臣找个人帮他怎么样?” 听闻此话。 陈延昭坐到木椅上,反问道:“你找谁?找你那整日吃喝嫖赌的小舅子?” 陈枫拉过椅子,顺势坐到他身边,面噙惊叹之色,“爹,您还别说,我昨天发现沈霄那厮还真是个人才!那伶牙利嘴,能说的很,而且他洞察能力很强,若是好好培养,今后前途不可限量!” 陈延昭冷哼道:“你就不怕他给找麻烦?这次不就被人算计了?” “算计好啊!” 陈枫无所谓道:“他们都冒出来才好呢!我一笔一笔都给他们记着呢!到时候我左手薅起来,右手一镰刀全都给他们割了!这群争权夺利的王八蛋,竟然算计到我身上来了!” 说着,他面露凶狠,“爹,我估计此事跟左都御史魏贤那老王八脱不了干系,就是他蛊惑浙东文臣上书让我娶赵启明闺女的!当初李基在世时,浙东文臣还算收敛些,李基也没那么大野心!可自从他病逝,魏贤成为左都御史,加之您有意扶持后,浙东文臣越来越过分!” 陈延昭并不生气,而是感慨道:“当初咱确实有错怪李基地方,他病逝是我楚国的损失!但你知道咱为何纵容浙东文臣吗?” 陈枫点点头,叹息道:“儿臣自然知道,当初李基曾跟您说过,咱们楚国成也淮西勋贵,败也淮西勋贵,他们当初在打天下的时候建立多大功绩,改朝换代后就要闯下多大的祸端。如今他的预言确实在慢慢应验。您得扶持浙东文臣制衡淮西勋贵,所以儿臣平日里也忍让着!” “是啊。” 陈延昭站起身来,面色铁青,“当初咱还不相信,因为此事疏远他,感觉他是挑拨咱跟淮西勋贵之间的关系,但如今看来,他预言的一点都没错!” 说着,他怒气冲冲道:“欺行霸市、鱼肉乡里、欺压百姓、强买强卖、强占土地!这群王八蛋干了多少坏事!?所以咱要用浙东文臣来对付他们!但咱用浙东文臣,就得放权,就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没办法!” 话落,他平复着心情,“不过咱心里有数,咱都给他们记着呢,谁都跑不掉!” 陈枫微微点头,问道:“那爹,那七里坊的事?” 陈延昭摆手,“你甭操心了,咱心里有数。” 既然沈霄都没主动跟陈枫提此事,他也不想提。 因为陈延昭想看看,沈霄纯靠自己的能力,能将这件事办的怎么样。 “对了。” 陈延昭继续问道:“陷害沈霄的凶手,查到没有?” 第14章:皇帝被太子给嫌弃了 听着陈延昭的话。 陈枫摇摇头,沉吟道:“虽然找到了威胁顾山父女的人,但人已经死了,线索中断,想查幕后之人不容易,不过我早就有思想准备,毕竟这种事情他们有胆子干,就不怕我们查。” 陈延昭微微点头,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陈枫应声道:“儿臣是太子,自然要用证据说话,没有证据都是推测,所以肯定不会迁怒谁,慢慢查吧。说不定是其他人干的也不一定。” “很好。” 陈延昭满意点头,“你能这么想咱很欣慰,该忍的时候忍,该狠的时候狠,咱这么多儿子中,就你是最像咱的!” 说着,他问道:“沈霄是你的小舅子,你有什么打算?” 陈枫淡淡道:“他刚经历此事,刚明白应天府的复杂与险恶,所以我打算让他先缓几天,到时候听听他的想法,毕竟他还是有主见的。” 说着,他眉梢微凝,问道:“对了爹,张寿详那老混蛋还不肯放权吗?” “放权?” 陈延昭脱下靴子,拿起一旁刀片修脚,冷笑道:“咱们楚国这大丞相不但不想放权,还想争权呢!咱几次暗示他告老还乡,将丞相的位置让出来,他就是不听啊!下面那些勋贵也不让他放,他们怕张寿详走后,咱跟他们清算呢!不过此事倒也不急,魏国公正在跟武朝余孽激战,结果不得而知,就先让张寿详争吧!咱看他能上天还是怎么的!” 如今楚国朝廷最大的两个派系就是浙东文臣和淮西勋贵。 浙东文臣以督察院左都御史魏贤为首,他乃是上任左都御史李基的弟子,尽管李基当初没大力扶持他,但浙东文臣自感唇亡齿寒,所以还是跟魏贤抱团取暖了。 淮西勋贵以中书省左丞相张寿详为首,他自从陈延昭起义时便随他左右,也是淮西勋贵的仪仗。 当然无论浙东文臣,还是淮西勋贵,也有不愿意争权夺利,远离党争的朝臣。 陈延昭现在就是利用浙东文臣来压制淮西勋贵,准备对楚国内部进行清洗。 不过武朝余孽尚未铲除,楚国内部也不稳固。 所以陈延昭的刀子下的并不快。 陈枫和陈延昭爷俩的态度和想法是一致的。 “他妈的!这个老不死的东西!” 陈枫面露阴狠,“他真以为赖着不走就没事?!开国这么多年,他包庇过多少贪官污吏?贪墨过多少钱?我听说他他妈的府邸修建的比皇宫都要气派!真是老而不死是为贼!” “嘿嘿......” 陈延昭见陈枫生气,笑呵呵道:“你甭着急,踏实住了!咱不会放过他的!” 说着,他放下刀片,拿起茶壶,问道:“你喝茶不喝?” 陈枫嫌弃的看了陈延昭一眼,起身离开,“您自个喝吧,我走了。” “嘿!” 陈延昭瞪了陈枫一眼,“你什么态度啊!嫌弃咱?咱新洗的脚!这狗东西还嫌弃起老子来了!” 陈延昭是出了名的生性多疑,手腕铁血,文武百官都怕他。 但他唯独对太子陈枫宠爱的不行。 因为陈枫的性格跟他很像,甚至更再上。 但陈枫却长了一张温文尔雅的脸,不生气的时候是翩翩君子,动气怒来就是活阎王。 陈枫走后。 陈延昭将苏玄叫了进来。 “陛下。” 苏玄拱手道:“您找末将?” 陈延昭端起茶盏,沉吟道:“重建七里坊的事情你来跟进,注意别暴露沈霄的身份,他自己没跟太子说,咱看看他到底想怎么干。出了事情你就往冯书禹那老王八蛋的身上推,风月场所那些掌柜的背后都有权贵,估计工部和户部派人去不好说话,你直接派锦衣卫跟着户部的人去通知,到时候让沈霄跟他们谈,咱看看他怎么个伶牙俐齿。” 苏玄拱手道:“末将领命,那七里坊谁去通知?” 陈延昭想想,沉吟道:“让工部和户部派人去,但你在他们和沈霄之间传话,咱感觉沈霄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可能是怕给太子惹麻烦,毕竟他还想开个勾栏,咱就先顺着他的想法安排。” 苏玄应声道:“末将明白了。” 沈霄的计划令陈枫和李通几人都赞不绝口。 陈延昭对沈霄的期望更高了。 所以他倒要看看,沈霄不靠东宫靠自己能走到哪一步。 “对了。” 陈延昭继续问道:“沈霄昨天都去哪了?” 苏玄忙道:“他先是去了曹国公府找世子李隆,然后两人又去了醉花楼找淮安侯林阳。” “小神棍,小六指?” 陈延昭眉梢微扬,放下茶壶,继续修脚,“看来沈霄是想拉他们两人入伙。” 说着,他问道:“咱听说小神棍和小六指还烧了黄纸?” 苏玄点点头,“没错,他们两人是结义兄弟,因为林阳回到应天府后,总有人找林家麻烦,都是李隆出面帮忙摆平的,所以林阳对李隆也很感激。” 陈延昭冷哼道:“这群王八蛋!林战都病逝了,林阳也没进入仕途跟他们争权夺利,还他妈不放过人家!你给咱们查查,都谁故意跟李家作对!” “还有他妈的这小神棍!他爹乃是我楚国威名赫赫的大将军,他他妈的不学好,学他妈什么算卦!李镶这厮也真是可以,几十万大军管得了,他儿子管不了!?咱让李隆去军中锻炼,这点事李镶到现在都没办!他还怕自己儿子当官是怎么的!?” “是,陛下。” 苏玄说着,低声道:“爷,末将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陈延昭头都没抬,“有屁就放!” 苏玄忙道:“末将感觉曹国公是故意为之。” 陈延昭一愣,而后恍然大悟,“咱明白了,这狗日的李镶是这么想的啊!咱还说他怎么迟迟不为李隆的前途着想,他就没想给李隆安排前途!怎么着,咱亏待他们李家了?这是怕他儿子吃亏!还是不想给咱卖命啊!?” 苏玄解释道:“曹国公估计看李隆不是那块料,所以还不如放任不管,让他享福!” 陈延昭问道:“那你感觉小神棍是那块料吗?咱能将他培养出来吗?” 第15章:沈霄的计划得到了一致好评 听着陈延昭的问话。 苏玄不敢隐瞒,如实道:“李隆在应天府的名声还可以,虽然是个纨绔子弟,但却十分讲义气,而且末将看他是大智若愚,跟曹国公一样,嘴上不说,心里明白着呢!” “沈霄公子十分喜欢他,对他同样非常信任,不然应天府沈霄公子认识这么多勋贵子弟,为何毫不犹豫的找他合伙开勾栏。” 陈延昭闻言,微微点头,“你说的有点道理,咱听说沈霄被诬告时,还是小神棍将顾山一家情报送给沈霄的?” “没错。” 苏玄点头应声,“是李隆高价买的。” 陈延昭放下刀片,眉梢微凝,“他倒是跟沈霄挺投缘,咱观察些时日再说,李镶那厮不想让他儿子入仕途在家享清福?门都没有!这不是不白白糟践他儿子这交际花的能力吗?” “交际花?” 苏玄面带谄媚,竖起大拇指,“爷!还是您会比喻!” 陈延昭挥挥手,冷哼道:“你甭在这拍咱马屁,该干嘛干嘛去!” “是,末将告退。”苏玄揖礼,随后退出御书房,脸上恢复冷峻模样。 在陈延昭面前他是奴才。 但出了御书房的门,他乃是堂堂锦衣卫指挥使,谁敢不将他苏玄放在眼中? ...... 是夜。 东宫。 文华殿。 陈枫,沈霄和太子妃三人坐在桌案前用膳。 “你这两天瞎忙什么呢?” 太子妃看向沈霄,脸色低垂,“刚被别人诬陷,凶手都没找到,你还不知收敛的在外厮混?” 沈霄大口扒拉着饭菜,笑呵呵道:“姐,我这两日都在曹国公府跟李神棍玩,没出去厮混。你放心吧,弟弟心中有数。” “你又想什么呢?” 太子妃看愣神的陈枫,抱怨道:“应天府有府衙、有大理寺、有刑部还有锦衣卫。到现在沈霄被诬陷的案子就破不了?” 陈枫一愣,而后反应过来,解释道:“爱妃莫急,这件案子非常复杂,虽然幕后凶手直指左都御史魏贤,但孤仔细琢磨过,这件案子不是没有其他人嫁祸魏贤,引起东宫和浙东文臣争斗的可能。” “所以这件案子得慎重对待,而且现在很多线索因为中间人被害而中断,所以推进缓慢,但孤保证不会让沈霄白白被诬陷。” 太子妃用筷子扒拉着米饭没有食欲,叹息道:“其实我也不是抱怨,我就是感觉应天府局势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 说着,她看向陈枫,问道:“不然我们将沈霄送回老家怎么样?” 此话落地。 沈霄和陈枫异口同声道:“不行!” 太子妃:....... 她没想到,沈霄和陈枫竟然如此默契,如此决绝。 “不对呀!” 太子妃微微眯起眼眸,“你们两个的反应不对劲!你们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你们欺负我终日深居东宫出不去是吧?” 沈霄急忙解释道:“姐,我跟姐夫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既然他们已经盯上我,那我回老家将更危险,你刚才也说,应天府有这么多府衙,他们都敢诬陷我,若是我回老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陈枫忙附和道:“孤就是这个意思。” 说着,他宽慰道:“爱妃,你不用着急,孤保证沈霄的安全,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好吧。” 太子妃无奈点头,问道:“那今日老爷子叫你去御书房,是有什么大事吗?” 陈枫闻言,面带感慨,“还真有一件大事,虽然老爷子身体年迈,但这脑子依旧非常灵活,令人敬佩!” 太子妃疑惑道:“究竟是什么事?瞧把你给高兴的?让你纳妃?” “啧!” 陈枫眉头紧皱,“你看你这话说的!孤说过不会再纳妃。” 说着,他解释道:“是重建七里坊的事情,老爷子想到一个绝妙主意,他想将应天府风月场所集中到七里坊管理,抬高七里坊地价,再将七里坊百姓搬迁到别处,这样朝廷不但能节省一笔重建费,还能从这些风月场所手中赚一笔差价。” “这简直是一箭三雕的好主意。孤都没想到,老爷子竟然能想出来这么好的办法。” 太子妃点头认同,赞叹道:“真别说,这办法是你之前所说办法中最靠谱的一个。” 沈霄:....... 他没想到,冯书禹的效率竟真这么高,已经跟楚皇商讨完毕。 他更没想到,自己这个办法不但得到冯书禹称赞,甚至还得到了楚皇和太子的一致好评。 但沈霄想不通,楚皇怎么将功劳揽到了他自己身上。 沈霄记得他跟冯书禹说,这功劳算冯书禹的,算是报答冯书禹对沈家的恩情。 不过他也没多想。 虽然冯书禹是出了名的傲慢,但楚皇其实还是挺照顾他的。 沈霄感觉那日自己跟冯书禹相处后,也感觉冯书禹性格倒是没有传言那般过火。 一旁。 陈枫面带喜色,骄傲道:“肯定靠谱啊!老爷子已经让户部和工部配合宋国公去执行。” 说着,他眉头紧皱,“不过孤感觉冯书禹不靠谱,老爷子将此事交给他,他岂不是更加目中无人,傲慢无礼?” 太子妃疑惑道:“这件事原本不就是他负责吗?” 陈枫解释道:“那是之前无法解决这个烂摊子,老爷子故意刁难他,但如今不同,烂摊子变成聚宝盆,七里坊改秦淮坊,这得有多少油水?怎么也不能白白便宜冯书禹吧?” 说着,他又道:“不过老爷子说他有计划,孤便没多说什么。” 太子妃微微点头,“反正是好事,老爷子肯定有他的想法。” “是啊,老爷子每天那才能琢磨呢。” 陈枫感慨着,转头看向沈霄,问道:“二郎,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或者想法,可以跟孤说,孤感觉你是个可造之材。” “啊?” 沈霄微微一愣,忙道:“姐夫,我想再休息一段时间,过些时日再想怎么样?” 如今情况不明,七里坊重建牵扯众多,应天府情况又复杂。 楚皇都将此事揽到了他自己身上。 所以沈霄感觉还是先不跟陈枫说的好,他明日问问冯书禹什么情况再做打算。 陈枫点点头,应声道:“可以啊,等你想好再跟孤说,刚经历此事,孤也想着你多休息休息。” “不过姐夫。” 沈霄继续道:“我还真有一件事想求你。” 第16章:孤若是不答应沈霄,多没面子? “你直说便是。” 陈枫拿起筷子夹菜,“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 他经历沈霄被诬陷自证清白后,对沈霄寄予厚望,而且也十分放心。 沈霄忙道:“姐夫是这样,陛下想让李神棍去军中锻炼,但他感觉自己不是那块料也不想去,所以想在你身边谋份差事?” “在我身边谋差事?” 陈枫端起酒盏,冷哼道:“他是想拿孤当挡箭牌吧?” “嘿嘿......” 沈霄笑呵呵道:“姐夫慧眼识珠,什么都瞒不过姐夫的眼睛。” 他没想到陈枫一句话就听出了他们的猫腻。 “沈霄。” 太子妃瞪他一眼,沉声道:“你别什么事情都跟着瞎掺和,老爷子定的事情,岂容你阻拦!?” 沈霄解释道:“我没阻拦,我只是感觉神棍说的对,他不想去军中,去那多难受?” 陈枫放下酒盏,继续夹菜,“所以你的意思是,让小神棍跟你共事?” “那是最好的。” 沈霄喜上眉梢,“姐夫,其实你们不了解神棍,他有脑子着呢,非常聪明,去军中只会白白埋没他才华!我们兄弟两人若是在一起,那肯定能干出一番大事来!” “不行!” 太子妃呵斥道:“沈霄!你以为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吗?两个人往一起凑!?你不懂避嫌吗?你这是拉山头!” 陈枫忙解释道:“爱妃莫急,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即便孤对二郎有所安排,也不会上来就让他担任要职,肯定会考察他。既然二郎都已经提了,孤这当姐夫的岂能不给面子?” 说着,他看向沈霄,“孤答应在东宫给小神棍找个闲职,到时候你将他带在身边试试看,若是你们两个干不出什么好事来,孤肯定会将你们分开,还得将小神棍送到军中。” 沈霄心下大喜,“姐夫放心,我绝对不辜负你的期望。” 话落,他放下碗筷,“你们慢慢吃,我吃好了!” 他设计的秦淮坊还需要优化一下,明天就得交给冯书禹,所以得加加班。 太子妃看向陈枫,抱怨道:“你就惯着他吧!这种事情你都能答应?” “无妨。” 陈枫解释道:“这件事肯定是小神棍求二郎找孤说的,孤若是不答应,他多没面子?再者说,孤是他姐夫,这点事孤都办不了,那孤多没面子?你放心吧,孤心里有数。” 太子妃冷哼,“到时候老爷子怪罪下来,看你怎么办!” ...... 应天府。 魏府。 左都御史魏贤,太常寺卿赵启明以及魏贤长子魏宇坐在前厅。 “魏宇。” 魏贤端着热茶,看向他,问道:“沈霄被诬陷那件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魏宇拱手道:“回父亲,威胁顾山父女的贼人已死,目前线索中断,案件推进困难。” 赵启明面带惊讶,问道:“魏兄,原来真不是你派人诬陷的沈霄?” 魏贤放下茶盏,冷哼道:“我有那么鲁莽吗?浙东文臣几次举荐你家闺女贤惠,可纳为太子侧妃。我身为督察院左都御史,冒这么大风险污蔑太子妻弟强暴民女?只为让你闺女进入东宫,这是怕别人怀疑不到我们身上吗?” “是啊。” 赵启明点头,“起初我也怀疑,感觉魏兄你不会干出如此鲁莽的事情。但这件事究竟是谁干的呢?如今应天府都在传,是我们故意诬陷太子妻弟沈霄,这是有人故意往我们泼脏水,引起我们与东宫之间的争斗!” 魏贤起身,踱步厅中,“所以我一直跟你们说,应天府的水比你们想象的要深。虽然陛下现在信任我们浙东文臣,重用我们浙东文臣,但你感觉陛下除欣赏我们的才华外,就没有其他目的吗?” “当今陛下可不是一个简单人物,谁什么样他心中明白着呢!所以我们千万不能轻举妄动,铤而走险,要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不然必将粉骨碎身,万劫不复!” 赵启明问道:“那今后我们要不要低调些?” “为何低调?” 魏贤面露严肃,“清者自清,我们是清白的有什么好怕的?陛下和太子都不是常人,没有足够的证据,绝不会轻易迁怒我们,所以我们要像往常一样,绝对不能忌惮,不然不是变相承认我们跟此事有关吗?” 赵启明恍然大悟,“魏兄圣明,我明白了。” 魏贤转头看向魏宇,“你暗中继续调查此事,看看究竟是何人要嫁祸我们。” 魏宇拱手道:“是,父亲。” 魏贤双手背后,沉声道:“快到陛下生辰了,陛下不是嫌淮西勋贵碍眼吗?那我就给陛下一个惊喜!” 赵启明忙问道:“魏兄,那小女之事?” 虽然太子陈枫不喜欢这门亲事,也不喜欢赵琳。 但这可是赵家的希望,也是浙东派的希望。 陈枫深得陈延昭宠信,将来一定会继承大统。 所以赵琳若是能嫁给陈枫,赵家将一飞冲天。 赵琳原本就貌若天仙,十分贤惠。 赵启明坚信,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只要赵琳嫁入东宫,早晚能得到陈枫的喜欢。 “此事先不要急。” 魏贤淡淡道:“等我给陛下送完大礼之后,再商议此事,东宫侧妃之位,必须有我们浙东一席。陛下想要淮西勋贵与浙东文臣之间相互平衡,就必须要答应,此事我有计划!” 赵启明心中暗喜,忙揖礼道:“那就有劳魏兄了。” ...... 翌日。 清晨。 七里坊茶楼。 沈霄拿着图纸,等待冯书禹的到来。 既然此事已经敲定,他得尽快推行才是,以免夜长梦多。 因为这件事若是放出去,应天府所有人的眼睛都会盯着这里。 这可是一块肥肉,一颗摇钱树,一个聚宝盆,谁能放过秦淮坊? “二郎。” 陈延昭哼着小曲走上二楼,面露笑意,“等急了吧?” 沈霄起身拱手,“见过冯伯,侄儿也是刚到。” 陈延昭微微点头,“坐吧坐吧,陛下同意开发七里坊的事情你都听说了吧?” 沈霄应声道:“是,我听姐夫说了。” 陈延昭疑惑道:“我很好奇,你为何不跟你姐夫直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