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姑和女猎户》 1、第 1 章 夜色透着朦胧,简陋庖厨内勉强能看到一些光亮,一片黑漆漆的桌前坐着几个人。 俩男俩女,都沉默的吃着碗里面的稀饭。 “孩她娘,等等吃了就给收拾收拾,明日一早那个解萄容来家里接人。”一家之主的中年农汉沉声开口。 “他爹,你都讲好了呀?”对面的农妇闻言端着碗看过来。 “嗯。”冷守山没再说什么。 饭桌的氛围又恢复了之前的寂静,忽然的年轻的男子开口,“爹,不要把姐卖了行不行。”声音里带着祈求。 “俺娶媳妇的事儿不急,俺自己会赚钱。” “福儿,别说了。”桌前兰氏慌忙阻拦儿子。 可是冷二福此刻已经情绪上头了,甚至站起来,大声,“爹,如果用卖俺姐的银子成家了,俺以后一辈子对不起俺姐,俺姐是人,不是牲口,俺不能让你卖了俺姐!” “福儿!” 兰氏过去拉儿子。 “爹!俺姐是你的亲闺女!你卖了俺姐你就不是人!”冷二福大吼。 一声响亮的巴掌响起来,冷守山也是怒,“你这崽子!你说你老子不是人?!” “他爹!莫打福儿啊莫打福儿!”兰氏都急哭了,把儿子宝贵的护着身后,冷守山还要冲过来打。 “兰儿!拉住你爹啊!”兰氏嘶哑。 那简陋饭桌上唯一坐着的女子,约莫二十来岁模样,闻言有些呆呆的,还是站起来。 拉住身边的冷守山,劝说,“爹,俺愿意嫁给那个解萄容,你别打弟了,他就是舍不得俺。” “姐!” 冷二福急了。 还要冲动说什么,被冷兰儿打断,过去拉住弟弟的手,诚恳言语,“弟,听话,家里人都是为了你好,大哥已经没了,嫂子还把咱们冷家唯一的苗苗带走改嫁去了,二福你必须得成亲,给咱们冷家续香火,李家那边催得紧这事爹订好的没得说。” 这顿饭在争吵中落幕,夜幕落下一切再度归于平静。 还是盛夏,田地里没什么活,今年的庄稼长势良好,农人家家户户露喜颜。 只是别家就算了,位于背山的陶陶村的冷家,就是另外一番愁苦。 天没亮,冷守山就起来皱着眉头发呆。 “兰儿嫁过去,李家那边聘银就够了,他爹你还愁什么?”兰氏也醒来了,睁着眼睛睡不着了。 “你这妇道人家懂什么,除了聘银,不得给新妇置办衣裳,席面得准备,那解萄容给的根本不够。” 想兰氏虽然是女人,可是心思笨,除了做饭干活一心就只有俩个儿子,什么事都考虑不到,还不如丈夫冷守山想的周密。 兰氏一下被自家男人的话点醒,一下坐起来,“他爹,俺也不是没想过其他的开销,那怎么办呢,老大的时候就是借的,谢会儿给福儿办事,咱们就拉拉脸再和别人借借吧。” 想到自己那外出遇到洪水丧命的大儿子,兰氏就心里难受的不行。 连连叹气,兰氏的眼眶都湿润了,“老大我是白疼他了,是个没福的,咱们现在也只有福儿了,只指望他了。” 冷守山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有些不耐烦看了婆娘一眼,冷声,“你说的对,给老大筹办的时候已经借遍了,现在怎么再开口。” 这话一出,兰氏也沉默了。 她那短命福薄的大儿子是三年前死的,三年前经媒婆中间拉线娶了上村的孔家小女儿。 那个闺女长的水灵的不得了,他们一家子也喜欢,关键老大也看对了眼,后来好不同意孔家同意嫁女,下婚书下聘银好一番折腾把人娶回来冷家。 新婚一年孔氏就给冷家生下一个带把的,家里多了人丁,为了孩子过的更好,老大田地里没事就去镇上粮食铺去做伙计。 老大是个勤快手脚麻利的孩子,那时候得镇上做事东家的提拔,和东家外出购置粮食。 还记得老大走的时候高兴的和一家人说,东家给他承诺走这一趟回来就给他提拔成管事的,还每年年终能分到分红。 本以为老冷家的好日子来了,村子里无人不羡慕她兰氏生了这么好的儿子。 结果,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那孔氏没等三年,只等了半年就另嫁走,带着娘家人和未婚夫的家人,一堆人在场把她冷家的孙子带走了,对方人多势众,实在没有任何办法留下孙孙。 之后一家人都愁苦不堪,自己好一段日子整个人都提不起来精神,家里活都是闺女兰儿做的,直到如今二儿子的婚事被提上日程,她也打起来精神。 听说那个李家的二女儿李小女,模样俊俏好生养,而且李家只有俩个女儿,家里田地也不薄,儿子能娶到这个李小女是最好不过。 如今自己也只有这个指望了,如果再达不成,真不知如何活了。 只是如今摆在眼前的难题,实在没办法解决,因为之前为老大借的债还大部分没有还,有借不还人家还怎么借给你呢。 兰氏心里乱糟糟的,整了人悲戚戚的,又是愁煞人的哭一场。 穿了衣裳看到男人还在哪里愁眉不展的,看起来也暂时没想到其他的办法,叹口气兰氏套了鞋出来屋下。 “兰儿。”兰氏一出来就看到东面小屋闺女出来了。 “娘,怎么哭了?”冷兰儿走过来把人拉住。 “还不是你弟的事儿。”兰氏叹口气。 “我今天和解萄容走,你们就能拿到银子啊。” “那不够的兰儿。”兰氏又要哭了。 “那借。” “没得借了。” 一时间冷兰儿也犯愁了,兰氏又是一阵头里头眩晕,自从那孔氏把孙孙宝儿带走,她就得了这毛病。 “娘你去歇着,俺去熬粥。”冷兰儿把人扶着回去。 今天是她出嫁的日子,可是这个家的人都是愁眉苦脸的,家里没有一点代表喜庆的红色,可是再怎么说也是自己为爹娘弟,做的最后一顿茶饭了。 想着那个解萄容可能很快会过来家里带走她,冷兰儿有些着急,脚步匆匆,就没看到她离开的时候,木床边坐着的冷守山看她的别样目光。 冷兰儿离开没多久,破烂漏风的堂屋里头传来兰氏的不安询问,“他爹,你说咱们临时坐地起价那解萄容又不是傻子,她能同意么?” “没法儿了,只有试一试了。” 屋子里冷守山冷声。 不错,他刚才在屋子里头苦思冥想,只想到一个办法解眼下的燃眉之急。 那就是和那个解萄容坐地起价,等她人到了过来接兰儿,他把原本和媒婆说好的三两银子提高到五两。 冷守山决心已定,一边兰氏还是忧虑的很,考虑,“那要是那个解萄容不答应,不要兰儿了,那怎么办,咱们到时候怕是连三两也没得了。” 冷守山何尝没想过这个,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只期望那个解萄容傻呗。 “都说那是吃狼奶长大的凶煞,可别把她给惹急了。”兰氏还是担忧。 “她一个女人,让媒婆给说媒,定聪明不到哪儿去。”冷守山这话是说给兰氏安慰的,也是安慰自己。 他只能侥幸的希望,这是一个大傻子。 毕竟这不是本村的,他也不太了解解萄容这个人。 之前听村人说起来过,不久前媒婆登门,也没有说的太详细,就说了那个解萄容愿意出三两聘礼的事儿,然后中间又跑了一趟给他们家里考虑的时间,后来他这个一家之主放话答应了这门荒唐的亲事,之后媒婆主持下互换婚书,都是媒婆一手操持,他看也没看到婚书。 当时只想着快些给二儿子冷二福娶媳妇的事儿,没想太多,好不容易撞大运遇到这种事儿,也没考虑充足,那解萄容给的银子够不够儿子娶媳妇儿,只惊喜于不少了不少了。 如今细算下来,再要算计这人,道是不得不多考虑解萄容这个人了。 解萄容到底傻不傻呢,吃了茶饭之后,一家子沉默的等着院门被敲响。 冷二福没什么精神头,冷兰儿陪在他的身边,握着二弟的手无声的安慰。 “姐,俺还是不放心你。” 冷二福哽咽。 “弟,男子汉不要哭。”冷兰儿摸摸他的头,温着嗓子的安慰道。 “姐,她要是待你不好,信儿都传不回来!” 冷二福整个眼都是红的。 二弟说的的确是事实,据那个宋媒婆说,这人是隔壁村山里头的住着的。 平日打猎为生,不下山就在山里住着。 真被欺负了,自己怕是只有一死了。 被二弟感染,冷兰儿整个人也是一阵的心酸,“福儿……”姐弟俩个抱住,冷二福哭的悲痛,冷兰儿没哭也是悲戚。 一家四口,一直等到过午也不见那解萄容登门。 冷守山这个一家之主是最急的,解萄容不来,他这个家真就要散了! “她不会不来了吧,那李家那里怎么交代!”兰氏也是着急,在院门口走来走去的。 外头有村人坐着聊天说话,个个盯着冷家的大门,看兰氏走来走去有些人看热闹不嫌事大。 “兰溪妹儿,女姑爷还不来啊!还来不来了啊!” “女姑爷!女姑爷!哈哈哈!”一群人哄笑。 兰氏弄个没脸,转身往院里走,那解萄容不来前,她打算先把院门合了。 冷二福听到那几声哄笑,看不过冲出来。 “你们还是不是人!换作你们自己家的闺女遇到这糟心事儿!你们还笑得出来吗!”冷二福的拳头握的死紧,为冷兰儿不岔。 冷兰儿听到声音,立马跑出来把弟弟拉住,“福儿!咱们回去!” 冷二福没动瞪着那些吃饱撑得,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村人们。 有个上年纪的农妇笑笑,扬声,“二福娃,你这话怎么说的嘞,你在这儿嚷嚷骂别人做甚,你姐被卖给那个解萄容,还是为了换你的聘银!” 村子里角角落落不乏消息灵通的人,媒婆登冷家的们好几回了,这陶陶村的人们几乎把冷家的事儿都摸清楚了。 那农妇说的是事实,这根本不是什么婚事,就他/妈/的是一桩买卖。 冷二福又是气,又是憋屈痛苦。 冷兰儿看弟弟这模样,不忍的安慰,“福儿,别理他们,为了你的幸福姐是愿意的。” 冷二福动容,红了眼在院门口抱着头蹲下来,痛苦无比。 见此,之前的农妇又得意的开口,“再说了二福,你姐长成那样,那么大个胎记挂脸上,哪个男人要她啊?解萄容要她还肯给你们冷家银子,这已经是你姐的好命数了。” 有人附和,“就是就是,那么大的胎记挂脸上那得上辈子做多大的恶,老天爷都瞧不过,这辈子生来遭罪,都是该啊!这就是命。” 不少人附和,“就是就是,人各有命啊。” 有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光棍,把冷二福身边的冷兰儿打量,带着不屑,直接开始嘲讽,“你姐那样子,白给我都不要。冷二福你就别在这儿给你姐抱不平了,那解萄容怕是不是反悔了,你快带你姐直接过去吧,给直接她送上门去哈哈哈,说不定她一高兴还会给你说好的银子呢……” 一阵柔风吹来,冷兰儿心里被针扎一样的感觉,下意识的把左脸的发帘往下拉了拉,僵硬着脊背几步进了院子。 是啊,她的脸。 她那么丑,这就是她的命。 她一直认命,可是每次那些不相干的人,还是要一次次的不断重复提醒她这件事,提醒她的样子有多丑,提醒那块胎记的存在,提醒她的命有多差。 可她的心到底不是铁打的,也是会疼的啊…… 从小到大,因为脸上的丑胎记她受了多少白眼侮辱和冷漠,就连爹娘都嫌弃。 除了大哥和二弟。 大哥已经死了,她只有二弟这一个兄弟嘞。 所以说,她是真的发自内心乐意用自己给二弟换,给李家的聘银。 二弟能成亲,是她冷兰儿这辈子最开心的事了。 能帮上忙出上一分力,她真的很开心啊。魔/蝎/小/说/m/o/x/i/e/x/s/.c/o/m 2、第 2 章 冷兰儿和冷二福关门回来不久,门被敲响了。 屋子里四个人都是精神一整,冷兰儿心里一跳一跳的,冷守山自己去开门。 门打开,是一个缺了半个门牙的老太太,提着一个篮子,笑嘻嘻的。 “侄女婿呀,大喜呀,大喜!俺来送亲,俺一早就动身就怕黑误了!幸亏赶上了呀!” “五姑?” 兰氏也看到了一脸的无语,说实话她家的情况,今天没人来送亲才正常,毕竟男人冷守山是陶陶村外来谋生的,多年前她那婆母因病离开人世,公爹是个倒插门,婆娘离开在原本的村子触景伤心,加上婆母的娘家人多,都想着分点什么,公爹最后就远走他乡带着她男人到陶陶村落脚,她和男人成婚一年,公爹就离世了。 再说她这边的亲戚们,远处的近处的都一大堆,最近的就在镇子上住着,以前也还有些来往,可是自从为老大娶媳妇借钱之后,一直就几乎断了来往。 再说这个丑老婆子五姑,也不是什么正经的亲戚,不过是她兰家这边一个远方,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娘家姑姑。 这五姑一辈子无儿无女的老寡妇一个,为了日后有人能为她养老,道是常走动。 如今兰氏是没心思和她说任何。 几个人重新回来院子里面,各自坐下来。 冷守山的脸色不太好皱眉的厉害,老婆子看看这个家的男主人不待见,提着篮子跑到一边兰氏的身边,笑嘻嘻失落,“侄女,咱们兰儿今儿大喜,我这老婆子过来送亲嘞。” “五姑,你这么大年岁了,瞎跑什么。”再不愿意搭理,人家也是来送亲的,兰氏脸色不大好看的埋怨。 “你这话说的,不打紧不打紧的,老婆子我还走的动。”五姑一笑那缺口的门牙就露出来了。 兰氏的脸色也不太好,五姑最后走过来冷兰儿的身边。 “兰儿女女,恭喜啊,你看老姑婆给你带什么来了。” 五姑把篮子上头盖的蓝头巾拿开,是五个鸡蛋还有一个纸包。 “这是糖粉,可甜了。” 五姑一笑那缺口的门牙就露出来,有些笑人。 “姑婆,你费心嘞。”冷兰儿把她扶着坐在一边。 她知道五姑婆这个老婆子一个人住,也没什么钱财,糖粉可是好东西,她一定攒了好久。 “兰儿女女。”五姑看看四周几个人,把声音放低了和冷兰儿说着悄悄话。 “五姑你说。”冷兰儿十分的耐心。 “老姑婆想和你说说,你要嫁的那个解萄容啊……”五姑说到这里脸色不好,本就如树皮般褶皱的面皮皱的更厉害。 眼里真切的担忧。 “她是个女人也就罢了,都是为了福娃呀,咱们命苦没法儿,配给一个女人换福娃能娶妻生子,值当了,女人和女人成亲也不是没有的事,那好多配阴婚的多的是,你这算好的了,至少她是个活人,可是……” 五姑越说声音越低。 “听说她是被狼养大的,应该性子野的很,咱也没见过真人,就怕你让欺负了……” 五姑说着长长一叹。 “山里那深,你在山里哭,你爹娘你弟……老姑婆我都听不到啊。” 五姑说着哭起来,拉着冷兰儿的手直抹泪。 “兰儿女女啊……” 五姑哭的伤心绝望,仿佛已经看到这个小辈的悲惨未来,冷兰儿就觉得五姑在替她哭一般,都觉得她会被欺负,或许不久的将来她真的会死呢。 …… 一刻钟之后,一家之主冷守山再也等不及了,冷兰儿在五姑抹泪的注视炸,她娘兰氏略带担忧的目光下,还有她弟冷二福悲痛的目光下……挎着小包袱一身家常的辍着补丁的布衣,上路了。 没错,怕人家不要。 所以送上门去。 村人们的议论和笑声,冷兰儿都听不到了都远了。 眼看着就到了解萄容所在村子的村口,远远的冷兰儿就看到村口几个村人在赶牛。 此刻,天色昏暗日头已经快要落下去了。 冷兰儿停了下来,才发觉这一路上赶路,身上一身的汗,此刻风一吹还下了阳,还是怪冷飕飕的。 冷守山也停下里歇息。 这个叫桃树村的村子他倒是有几个熟人,缓口气冷守山就进了村子。 冷兰儿就跟着她爹身后,一进村子就遇到一个正要赶牛离开的村人,农汉起初没在意,再定眼一看,把牛绳子栓在村口的大树上,几步走过来。 “守山?是你?” “大安哥,是俺。” “这是你闺女吧。” 冷兰儿也见过这个村人,是桃树村的安家伯伯安柏山,家里排行老大,比她爹大。 “大安伯。”冷兰儿叫了人。 “你们爷俩这是?”这么晚了安柏山十分不解。 风一阵一阵的,冷兰儿把发帘往下拉了拉,安柏山看着面前的女娃,这才猛的想起来一回事。这段日子村子里都传遍了,山里那个解萄容要娶媳妇,就是定的冷守山家的闺女冷兰儿,便是眼前这个女娃。 “媒婆说好去接,结果过午她都没到。”冷守山把安柏山拉到一边树下说话。俩个男人都蹲下来,冷守山显得愁眉苦脸的。 冷兰儿把包袱放在腿上,在大树后面坐下来歇息。 “唉,大安哥不瞒你说,俺现在是真的难。” 冷兰儿背着身子,没有专门去听她爹说话,她爹的声音,也断断续续的,从她身后传进她的耳朵里。 “俺那二福娃,定了李家的小闺女,人家那边催得紧就定银子下聘,这解萄容什么人,托人说好了又不来,俺实在没办法了,只能过来给她送人。” 之后是大安伯伯安慰的声音,“守山,行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知道你难,眼看着天都黑了,你来都来了就快进山吧,正好俺给你带路。” 冷兰儿听到这儿就站起来,重新把她的小包袱背上了。 冷守山叹口气,暮色中三个人一前一后的往山里而去。 冷兰儿是常爬山的,摘野菜什么的,不过深山她没有进去过。没有一会儿天就黑了,各种奇怪的声音在四周响起来,说不害怕是假的,冷兰儿尽量的跟上前头她爹的步伐。 “守山,那儿就是了亮着的沐木屋子。” 安柏山累的直不起腰,停下里指着前面不远处的灯火,很显然他实在走不动了。 “大安哥,你见过那个解萄容没有?” 冷守山也停下来。 安柏山摇摇头,“没见过嘞,有时候俺放牛倒是远远看到过,但是离的远。”平时没得事也不会见面。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黑,安柏山肯带路已经是很不错了,冷兰儿和冷守山都不奢求其他了。 冷守山道谢之后,就催促安柏山赶快下山。 安柏山没说几句就匆匆的离开了。 “兰儿,咱们快些。” 只有父女俩个人了,冷守山鼓励闺女。 冷兰儿默默的点点头没说什么其他的,步子加快不少。 冷兰儿心里想的是,这么晚了她爹来送她,怕是没办法赶夜路,要在这山里呆一夜了。 她就希望,这个解萄容是稍微懂点理的,不为难她们父女俩个。 怀着这样惴惴不安的心情,冷兰儿到了木屋前。 里面烛火幽幽的,静悄悄的似乎有狼叫,冷兰儿下意识的抓紧自己的包袱。 “有人没得?”冷守山没敲门直接问。 里头没有声音。 入夜这时节也不冷,就是山太深了太瘆人的慌。总在外头呆着不是办法,冷兰儿伸手去推门。 “兰儿。”冷守山诧异。 冷兰儿发现稍微小的力气推不开,已经放下她的包袱开始用肩膀去撞门了,别管什么野人不野人,吃人不吃人那些有的没的了,既然主动上门了就得见到这个解萄容。 “爹,你和俺一起用力。” 冷守山想也是这么回事,来都来了。 说实话她对这个没见过的“女姑爷”是有几分怕的。 可是闺女都不怕,他一个大男人又怕什么呢?! 于是父女俩个合力撞门,几下就把门板撞开。 里面很亮,那屋中间桌子摆着的油盏冷兰儿见过,可在她冷家是过年才会点的东西,平时是用不起的。她颇为好奇惊讶,这个山中野人一个猎户居然还把日子,过的这般的镜细。 不止呢,屋子里干干净净的都不见灰呢,被褥都是整整齐齐的呢。 冷守山也是吃了一惊。 野人会住这种地方? 收拾的这般干净? 父女俩个对这解萄容更加好奇。 巡视一圈儿也没人,冷守山就奇怪了。 皱眉,“这人嘞?” 冷守山还在打量吃惊中,一不下心被脚下的木盆拌了一下,里头有水,水撒了一地。 对方不在家似乎,可第一次过来就把人家门撞开,又把人家家弄乱,冷守山手忙脚乱又差点滑倒,冷兰儿眼疾手快把她爹扶住。 冷兰儿弯腰去收拾地上湿答答的衣裳,“谁……”就这时低微嘶哑的女声在屋子里响起来。 这屋子不大,明明没人的怎么会有人说话。 又是半夜,冷守山虽然是男人也被吓到了。 静,静…… 安静的地上落一根针都听得到。 冷兰儿咬紧牙关,她紧紧抓着小包袱往外面看去,可是黑漆漆的外头什么也没有,只有和万物融为一体浓稠的夜色,无尽无尽的黑。 莫不是真的大半夜的撞鬼了,一时之间,父女俩个人谁也不敢出声。 几声喘息,很低很低,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 可是冷兰儿现在就像受惊的兔子,一点点的动静她都捕捉得到。 这次她终于看到了,原来是被褥朝南的那面似乎躺着一个人,她和她爹的站着门口,刚才只看到那一沓的被褥,里头向南的角落没注意到还有人。 是那个解萄容? 冷兰儿来时候是认命的,她是心甘情愿的。可是此时此刻,她心里陡然的生出一种害怕,心跳非常的快,不知不觉的手心都出汗了。 被褥后终于露出来一张煞白细腻的脸,这是冷兰儿第一次见到解萄容,传说中喝狼奶长大的野人。 冷兰儿呆在原地了。 眼前的女子和野人这俩个字……根本不搭边儿,甚至可以说是俊的很,她这辈子没见过这样好看的人嘞。 冷兰儿怔住,冷守山最先反应过来,问了句,“你就是解萄容?” “是我。”有些沙哑的声音,很好听,很虚弱。 口音和本地人根本不一样。 冷兰儿下意识的想到,这个解萄容怕不是生病了。 “这就是你女儿吧。” 对方往自己身上扫了一眼,冷兰儿垂眼。 冷守山也没有想到传言中吃人的女猎户解萄容,居然是这样病恹恹的弱女子模样,无论如何他一直记着他的目的。 别管解萄容是什么模样了,他要银子就是。 冷守山搓搓手,入正题,“媒婆说你今儿会去,可俺们等到中午你也没去,就来看看咋回事。” “银子!”冷守山话音才落,床榻那边方向,解萄容丢过来一个钱袋子。 没想到这个解萄容这么利索,冷守山立马捡起来去点,正好是说好的三两不多不少。 “人留下,你走。”那边又传来有些艰难虚弱的女声。 冷兰儿看不到那个解萄容了,她猜测,那个解萄容又朝着南面的角落躺下了。 “这……” 冷守山平时也是个老实疙瘩,从没干过坐地起价这种事。 今天头一次干。 难免生疏不好开口,可想到儿子福娃,冷守山终于开口,“你没去,人俺给你大老远送来,怎么说也得再给俺一些跑腿的吧。”其实,就是隔壁村是并不远的距离。 “好。” 那边床榻解萄容没拒绝。 一串铜板丢过来。 冷兰儿吃惊于这个女猎户如此好说话,就听一边他爹理直气壮的声音,“不够。” 冷兰儿都觉得不太好意思了。 冷守山想也没想到,这个解萄容如此痛快。 而贪欲是无止境的,下意识的想多要一些。 “你要多少。” 那边又传来那个女猎户的声音。 冷兰儿看了一边她爹一眼。 冷守山犹豫了下开口,“二两。” 冷兰儿一惊。 这个解萄容开始答应给她家三两,如今她爹坐地起价再要二两,都差不多是原本说好价钱的俩倍了。就是现在外头买个丫头来也不过是二三两,她如何值得那么多呢。 冷兰儿惴惴不安。 后悔没刚才阻止。 她知道她们家里的难处,爹有难处,可是她爹要的太狠了。万一解萄容不要她呢,一个女猎户能拿出那么多银子? 那可是五两银子了,够她们农户人家好几年的嚼用了。魔/蝎/小/说/m/o/x/i/e/x/s/.c/o/m 3、第 3 章 “走!” 一阵悉悉索索翻找的声音,而后是银子落地清脆的响声。 冷兰儿和冷守山父女都是吃惊,冷兰儿更是不可思议。 这个女猎户真有那么多现银…… 还真给? 冷守山照着屋内烛火点算,装到一个钱袋子,怕人家一会儿反悔,听着声音病了,而且还很不耐烦。 他不敢多耽搁,装了银子离开的时候看了闺女一眼,嘱咐,“兰儿,以后你就是人家的人了,别惦记家里,好好和人家过日子,爹有空来看你。” “爹,夜路怎么走?”冷兰儿知道她爹着急,没想到这么急。 冷兰儿本想让她爹留住一夜,眼下她爹匆匆交代之后,就冲她摆摆手,“莫的事。” 再看人早就不见了,冷兰儿望着夜色在门框低低,“爹,俺会的。” 身后一直没声音只有微弱的呼吸,冷兰儿怔怔的,她就这样脱离了娘家,虽然隔着不远的距离,可是往后再相见也不知什么时候了。 深呼吸,冷兰儿回头不再去想那些以后的事。 她弯腰把地上的湿衣裳收拾起来,然后找到门打算看看能不能再安上门框。 冷兰儿浑身都是力气,绝不亚于一个男人。 她三下五除二把门重新安好,把地上的水都收拾干净。 她局促的在门口的地方站了一会儿,想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 看看天色,约莫不久之后天就要亮了。 冷兰儿看到手边有个小凳子,打算过去坐着等到天明。 这时候床褥那边又传来喘息。 似乎病的厉害? 冷兰儿纠结只不过一瞬,到底走过去查看。 无论如何,这里以后就是她冷兰儿的家,这个女猎户就是她的依靠,她要靠她吃饭。 冷兰儿目光落下木床上头,她打量眼前的女子,这个现如今已经是自己名义的妻子,这个女猎户…… 和刚才看到的那张脸很搭,冷兰儿发现解萄容身形也很窈窕,看着比她还要弱几分。 如今夏里衣裳穿的单薄,身材清清楚楚,尤其腰身,那般的细。似乎她一手就可以握住。 这样的人居然能打猎为生,她是惊叹的。 俩个女人成亲,那她该叫她什么? 娘子么? 总是觉得哪里怪怪的,冷兰儿叫不出口这声娘子,再者说她才第一天见到解萄容,俩个人话都不曾说一句,就叫的那般亲。 怪。 实在怪。 姑娘?解萄容姑娘? 又太生疏了。 姐姐妹妹? 媒婆也没有说清楚这个解萄容多大年岁,是比自己长几岁不是。 冷兰儿打量来看,这人年纪应该比自己小。 可无论什么姑娘妹妹的,冷兰儿总是张不开口。 头回见相互都不熟的很,真是叫什么都怪。 冷兰儿发现面前的女子,不止脸色惨白的,就连唇色都是白的 也顾不上叫什么了,伸手去轻摇晃了一下对方的肩膀,“你……你怎么了?” 人没反应眼睛闭着,冷兰儿急了,“解萄容?解萄容?”她一声生唤女猎户的名字,事实上她是不识字的,不过是媒婆说过她就住了,倒是不会写的。 这个女猎户还不会生了什么急病吧,冷兰儿有些后悔方才让她爹离开。 这深更半夜的,她才成亲第一夜别这个女猎户就出什么事。 好半天人都没反应,冷兰儿真的慌了。 大着胆子去往对方鼻子下面试探,下一秒那双如杏般漂亮的不像话的眼睛睁开,有些恼怒的意思在里面。 “你做什么?”很微弱的声音。 冷兰儿意识到自己闹乌龙了,忙收回手,一下有些高兴。 “你没事啊。” 冷兰儿不好意思的很,手扯着自己的衣裳,垂眼,“俺怎么也叫不醒你,以为你怎么了。” 解萄容皱着眉,眉心一个疙瘩。 张张唇似乎要说什么,这次冷兰儿懂了。 “你渴了吧,俺给你倒水去。” 俩个人算是心有灵犀,一点通,解萄容点点头,咳嗽了几声。 冷兰儿回身在桌子上就找到了茶壶,还有配套的杯子,怪精致的一看就值钱的很,冷兰儿怕打碎了双手端着。姿势很是僵硬端过来床榻。 “你不方便别起来,俺喂你喝。”在解萄容要起来前,冷兰儿阻止了她。虽然不知道解萄容是怎么了,但想来应是病着了。 冷兰儿照顾人很熟手,解萄容喝水之后又闭上眼,之后冷兰儿也没睡,就在一边守着解萄容了。 解萄容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冷兰儿就看着她这个妻子的面容,越看越失神,不知不觉的外头什么鸟叫声一片。 冷兰儿睁开眼抬起头,猛然发现天都亮了呢, 她守了解萄容一夜,整个身子都不适的很,她站起来活动了几下。 木床上面解萄容还没有醒过来,冷兰儿就饿了。 冷兰儿打算出去看看有什么吃的,她好做晨炊。 正好,她现在开始做,等解萄容起来了就可以吃了。 她的确一天一夜没吃什么了,之前守着解萄容也没在意,后来解萄容睡过去了脸色也似乎好许多,她才吹了烛火继续守着她。 如今才饿。 冷兰儿往外走,她的一边肚子咕咕咕的叫着。 身后忽然一阵动响。 冷兰儿回头看去,是解萄容不知什么时候坐起来,已经醒了。 被对方上上下下打量,木屋里很安静。 “……” “你醒了?”冷兰儿主动开口。 “你就是冷兰儿。” 冷兰儿点点头,看看那个解萄容。 坐起来十分有仪态,背很挺直,像那画册里面的官家小姐一般端庄。 解萄容的脸色,明显较昨夜见到好多了。 柳叶一般的细眉,长长的恰到好处的弧度,肤色白日看比夜里更为白腻。 晨光从窗子的缝隙打进来,解萄容整个人便都沐浴在一片金光中,当真是恍若神妃仙子下凡,冷兰儿不仅又看的失神了。 察觉自己的失神,冷兰儿忙垂眼,“俺去做茶饭。” 冷兰儿很快来到外面,她很快找到做饭的地方就在木屋的后手边儿,后面不远处还有棵树,被主人细心的俩边拉了绳子。上面挂着风干的红色腊肉,好多好多,整整齐齐。 冷兰儿家里一年吃不上几次肉,光是看着她都直咽口水。 四周一阵阵的肉香,冷兰儿可以闻出来,是那种野猪肉的香味儿。 比镇子上肉铺寻常的猪肉,都好吃百倍的那种野猪肉,要专门的猎户猎的,所以价钱也比较贵。 而且就算有人猎到也会卖出去的,肯定会得一个好价钱,这个女猎户既然猎得,还特地晒干,想来应该是打算要卖出去的。 冷兰儿咽咽口水,她并不打算动这肉,虽然真的很诱人。 虽然对方是女人,村人口中吃狼奶长大的野人,可毕竟是自己的新婚妻子,这是自己新婚头一日做茶饭。自然得做好,要做好就要有食材。 冷兰儿一个人暗暗的盘算起来,她带来的只有几件儿她自己的旧衣裳,小衣、俩双布鞋,一双旧的,一双还没上过脚的新的,原本是打算做给未来弟媳妇的,后来才打听到人家的鞋码,做的大了。 除了这些之外就是几根头绳,还有就是五姑婆给的五个鸡蛋,一包糖粉。 如果有玉米面,冷兰儿打算蒸糖馍馍,她的手艺没得说,家里都是她做茶饭的。放了糖粉的馍馍定然好吃。 再弄一个鸡蛋水,或者蛋羹都好。 也算是荤菜一道了。 冷兰儿如此盘算着,找到存放吃食的地方,惊讶的发现调味等不少,玉米面、豆面、苞米、小麦面,大米居然都有,角落还放着一袋子的洋芋。 冷兰儿睁大眼,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 豆面和玉米面就算了,家家常备的东西,小麦面和大米了精贵的厉害呢,尤其大米,她只有多年前一次随娘兰氏去镇上亲戚家吃过,记忆中那味道无法形容的美好。 让她记忆犹新。 还有一次是大哥娶妻,为了撑门面,接了一些大米做席面,自家人自然是不吃的,当时她只闻那米香阵阵。 能吃上小麦面的人家不得了,能吃得起大米的绝对是富人家了。 而女猎户居然存了大半袋子的大米,大清早的冷兰儿整个人都有些眩晕,好不真实的感觉。 她捧起来一捧,十分宝贵的凑近去看。 故意都屏着。 冷不丁的身后脚步声,很是细微。 反应过来的时候,同时间女声冷漠带着明显的敌意,“你在做什么?” 冷兰儿心里那根弦儿一绷,一慌乱,手一抖。 一捧米撒落一地。 冷兰儿被激的后退,又不小心碰到米袋上面的筐子,里面放着大大小小晒干的菌菇,瞬间的洒落一地,一阵希里哐啷的声响。 冷兰儿心慌慌。 才第一日过来,她就出这洋相。 她下意识的抬头去看眼前的女猎户,女猎户可真好看,可此刻不耐烦的看着她,似是厌恶。 那拳头都握住了。 还似乎在寻找什么,很快锁定了目标。 冷兰儿也看到了,那是一把笤帚。 “对不起对不起,。”冷兰儿有些惊慌道歉,她不是有意的只是被她忽然出现,给吓到了。 下意识的害怕,这个解萄容不是要打她吧。 女猎户和传言中的一点不像,本以为是好相处的,这一刻冷兰儿才后知后觉,或许这人真的是吃狼奶长大的,样貌美不一定好相处,或许还真的吃人呢…… 冷兰儿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咽了口口水。 看解萄容握着拳头过去拿上笤帚,朝着她方向过来。 这顿打看来是逃不过了,冷兰儿闭眼。 她知道大米多精贵的,她实在是太不小心的。 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感觉到,冷兰儿很快听到扑通的动静。 睁开眼,就发现那个让自己害怕的大笤帚摔在地上,解萄容也坐在地上,样子愤怒又痛苦。 痛苦? 冷兰儿终于发觉不对劲了,解萄容的额头不知不觉的出汗,脸色白的死人一样,和昨夜看到的一般无二。 解萄容伸手过来,“扶我……” 冷兰儿连忙蹲下把人扶住,又把人给扶起来慢慢的进木屋。 一进去,解萄容就躺下闭上眼睛。 很沉默很安静,冷兰儿长问一句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可是话到嘴边不敢了,这个女猎户看着弱身子骨,原也是有脾气的,冷兰儿心中暗暗自己往后要小心才是。 等了等人没有任何反应。 如果不是人的胸口还微微的一起一伏,冷兰儿都要另作他想了。 她不敢言语,身边也空无一人,谢深山老林,有什么事都没有一个拿主意的人。 冷兰儿心中毯子,她小心的凑近女猎户,又等了等发现对方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不由得好奇,到底是什么病真的厉害,都躺了一夜歇息了一夜,清早明明脸色好很多了,怎么忽然又变得这么差劲。 如果不是这病,方才自己一定会挨打的,一时间冷兰儿也不知该庆幸还是该担忧。 她当然不希望,这个解萄容急病忽然离世。 那样她就没有依靠了,成了寡妇,原本就遭人唾弃的,那样恐怕家里的名声会更加,说她克死了女猎户,到时候她的日子会更难过啊…… 冷兰儿再次把目光落下。 真的很美的面容。 闭着眼躺着都那么美。 冷兰儿暗暗打定主意,往后小心再小心伺候这个女猎户。 日子再难,总要凑合过下去。人活着就是这样的,总得向前看。魔/蝎/小/说/m/o/x/i/e/x/s/.c/o/m 4、第 4 章 冷兰儿定定心,离开了木床。 她不知道的是,她离开没多久躺着的女子就睁开眼。 解萄容费力的睁开眼,木屋里只有她自己空无一人。 她想往外看看,可太难了。 她想坐起来尝试,实在没力气浑身的骨头都是软的。 “啊!” 挣扎起身,喉间抑制不住的痛苦呻/吟。 解萄容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费力半天,还是没能成功坐起来,才撑起一边手臂,又重重的摔回原位。 “卑鄙!” 解萄容恨恨咬牙骂了一句,手指扣住被褥,都是抓痕。 眉目内敛之下,俱是隐忍的狠厉。 冷兰儿正是这时候进来的,她听到了那句卑鄙,直觉是在骂她撒了米。 到底慌乱以为那个解萄容好了,结果进去发现人还躺着,就是睁开眼了。 “呀。” 冷兰儿呀了一声,解萄容的脸色依旧不好,枕头落在地上。 这个解萄容居然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冷兰儿吃惊,这是她意料之外的。 难道说她的病,真的是很严重的那般? 冷兰儿几步走过去,把刚洗好的巾放在解萄容的额头给她把汗擦拭干净。 对方没动任由她擦拭,最后似乎实在没力气,又闭上眼睛躺着了,似乎真的不会吃人,冷兰儿心里又犹豫了。 这个解萄容闭着眼睛躺着那里,她怕不起来的。 方才那动怒要拿笤帚打她的样子,和现在简直是判若俩人。 “你是不是病了?” 冷兰儿问了一句。 回应她的只有山中无边的寂静。 “那些米,俺不是故意撒的。”冷兰儿再次低低。 “俺去收拾了。” “你躺着,俺做好茶饭喂你。” 冷兰儿发现都是她一个人说,也就不说了,她离开的时候把屋子里湿衣裳带走。 看得出来是这解萄容没来的洗的衣裳。 然后又从角落自己的包袱鸡,把五个鸡蛋拿上,把糖粉也带上了。 冷兰儿出来后先把那些洒落的菌菇给收拾起来,大米都埋土里了实在不好收拾,冷兰儿先把能看到的收拾起来。 然后开始做茶饭,她很快发现在木屋后不远的地方就有一条小溪流。 水流不大,自用也足够了。 恰好在屋子附近,十分方便。 溪水清澈,还有小鱼游来游去,冷兰儿想抓几只,不过想到这东西处理起来也费时候,也就作罢。 冷兰儿把手洗干净,又看到对岸的灰灰菜苦麻菜,十分鲜嫩。 她跳过去折了一些,溪水附近野菜就是多就是繁,各种各样的,叫的出来名字的,叫不出来名字的,冷兰儿知道哪些能吃哪些是不能吃的,期间她回去一趟,拿了一个篮子。 收获了一大篮子的野菜,冷兰儿开始热灶揉面。 用一个蛋冲了鸡蛋水放在一边,不紧不慢的干活冷兰儿十分认真,拿了一把菌菇泡发和野菜一起炒,冷兰儿发现了油罐子白腻腻的油,小心的刮了一层放了盐巴,还有其他她叫不出名字的调味,她没各自少放了一些。 尔后又想了想,又炒了俩个蛋,一出锅黄灿灿的冷兰儿忍不住咽口水。 鸡蛋这东西说精贵不精贵,养鸡也不麻烦,鸡仔也不贵,可是问题在于鸡要吃黄米的,那东西贵的很,喂不好鸡就会死的。 村子里有人家喂鸡,下蛋除了自己吃也对外售卖,她冷家是没有的,原本大嫂孔氏进门嫁妆里头带着一对,后来俩年少大嫂离开再嫁就带着走了,原来鸡在的时候,产的蛋也都给侄儿宝儿吃了,她是没吃过的,印象中她没怎么吃过炒蛋。 这下子,五姑婆给的五个鸡蛋去了三儿,一下就剩下俩个了,冷兰儿宝贵的摸摸,找角落放好。 蒸糖馍馍的时候,她收拾了几个洋芋一起蒸上。 之后又用滚水做了一个菜汤。 冷兰儿忙忙碌碌,不知不觉的木屋附近一阵饭菜的香味,冷兰儿总觉得少了什么。 一拍大腿,她想起来了。 又绕到木屋后面拔了几苗野葱,她方才就看到了,回来的时候给忘记了。 有了野葱增味,菜汤瞬间变得诱人,冷兰儿尝了味道之后才盛出来。 木材没有了,冷兰儿又到附近拾取了木头回来,把饭菜都放一起温上。 之后冷兰儿到木屋口听了一下,里头没动静。 冷兰儿就把湿衣裳洗干净,找地方挂起来。 又把之前没弄干净的米,连土一起挖出来,然后放木盆里细细的揉搓。 把米弄干净,差不多半碗也不多,冷兰儿用另外一个碗扣住。 别说,解萄容的碗筷还挺多的。 做完这一切,冷兰儿又弄了水把灶台附近擦拭了一便,直到干干净净的了。 没活儿了,冷兰儿走到木屋口,“饭好了。” 她往里头唤。 没声音她往里面看,解萄容刚好睁开眼,往她的方向看来,虚弱极了。 “你别动,俺给你端进来吃。” 冷兰儿很快把饭菜都端进来,拿了一个碗拨了菌菇菜过来,又扒拉了黄灿灿的鸡蛋,打算喂解萄容。 解萄容好了一些,她帮着扶起来,冷兰儿要喂对方,对方却开口,“我自己吃。” “好好。” 冷兰儿把碗筷递过去。 然后又把那碗鸡蛋水,小心的端过来。 之前侄儿在的时候,一生病闹腾大嫂就让她做鸡蛋水,喝了一般几日的功夫病就好了。 “把这喝了,你的病就好了。” 冷兰儿这话哄小孩一样,冷兰儿吹了吹对着碗,在一边等着。 冷兰儿看起来很自然,可是心跳是跳的飞快的,在一边用眼角余光观察女猎户解萄容。 看解萄容用筷子夹起来一块鸡蛋,闻了闻然后放嘴里,然后咽下去了。 又接着吃了几片野菜。 也都咽下去了。 冷兰儿的心又逐渐放下来,这个解萄容不吃人,她吃饭的,和她一样啊。 “味道好吗?” 冷兰儿试探的问。 “我做的馍馍,放了糖粉你尝尝看。” 冷兰儿拿了馍馍过来,她实在忙的很,光伺候人了。 看解萄容吃了口馍,点点头,嗯了一声。冷兰儿再没听到其他的评价,她觉得是还可以的意思,至少解萄容吃了,如果不好吃应该会说出来。 而且,她做的茶饭没得说,以前一大家子都是吃她做的饭,从没说过不好吃。 解萄容吃的差不多,冷兰儿把鸡蛋水递过去,看解萄容喝了些。 就递给她。 然后放了筷子。 全程不过半碗水的功夫,冷兰儿惊讶于这个解萄容的胃口。 居然吃一点儿才。 “还有菜汤我给你拿。” 冷兰儿要离开,“不用了,你吃吧。”木床上女猎户淡淡说。 再看的时候,冷兰儿发现人已经闭上眼睛了。 冷兰儿的肚子在这时候咕咕咕的叫,冷兰儿看到木床上女猎户皱眉。 忙应是。 怕在屋子里吃吵到她,冷兰儿把饭菜又端到外头露天的庖厨内。 饭菜还温热冒气,冷兰儿虽然饿了却也不急着吃,又回去看了一眼解萄容。 还躺着。 “那俺在外头,你有事儿叫。” 解萄容没动静,似乎睡着了。 冷兰儿看了看就关门出来了。 冷兰儿饿极了,拿起来一个馍就往嘴巴里塞,几口就吃了一个馍馍。 可真甜,直接甜到心里面去了。 冷兰儿又想起来给她这糖粉的五姑婆,唉的叹了一口气,也不知还能不能见到五姑婆。 冷兰儿吃了三个馍馍,充了饥,鸡蛋她一口没吃没舍得,炒菌菇菜她吃了几片,然后鸡蛋水她是没喝的,然后把解萄容不喝的菜汤都喝了,解萄容看起来不喜欢吃菜汤。 过午之后天暖的很,衣裳都干透了,冷兰儿抖了抖收起来,送进屋子的时候发现解萄容还睡着。 这次是真的睡着了。 冷兰儿看看这个“家”,环视一周看到了角落自己不知道放哪里的包袱,最后还是离开了。 在庖厨四周冷兰儿找到了绳子。 然后出来外面捡柴,冷兰儿自然不熟悉附近的路,她也不敢走多远。 也没打算走多远。 总不会离开木屋附近就是。 冷兰儿干活利索,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拾取了好些柴,她送回去一次,又出来拾。 开始对四周十分陌生,迈的步子都小的不得了,一回生二回熟,第二次的出来的时候,冷兰儿细细观察四周的景色,暗暗记住路。 这次她爬到北面的半坡上面,往下一看看到的特别广,特别的大,整个人都舒畅得不得了。 她原先不是没爬过山,不过没试过这么深的山里面。 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冷兰儿看到了下面村子的房屋,庄稼、有村人在村口歇凉。 有人在放牛,冷兰儿细细如兰。 怀疑是大安叔。 再远了看,似乎可以看到自家的屋子。 冷兰儿有些惊讶,居然真的可以看到。 她又往高处走了段路。 确定是自家之后,她发现门口有几个人很眼熟。 一个矮小的人似乎是娘兰氏,一边的应该是她爹冷守山。 “那是福儿。”冷兰儿又认出来门口的男子。 三个人在门口也不知做什么,冷兰儿可以看到,可是什么也听不到,过了一会儿冷兰儿就看到,她二弟冷二福离开了门口往村子外离开了,她奇怪极了。 “福儿,这是去哪里了?” 冷兰儿心里七上八下,总觉得出了什么事儿。 可又一想,爹已经从解萄容这里拿走了五两银子,应对李家那边应该足够了。 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差错,她二弟应该是去找媒婆,去李家送聘银了吧,或者是上县去置办初次登门见面的聘礼。 冷兰儿自己安慰自己,有些心事重重的。 忽然发现下面有人盯着自己。 冷兰儿猛回神,下面不远处她的“日子”解萄容不知何时出来,在木屋前正仰头看她,目光不善,不知不觉的夕阳都落下去了,漫天霞光昏昏。 冷兰儿没做亏心事,可不由得心虚。 着急要下去。 却没注意到脚下,整个人被一块凹凸的石头给绊住了。 “啊!” 冷兰儿是滚下山的。 浑身灰扑扑的脸也都脏兮兮的了,滚下来滚到木屋边,滚到了解萄容的脚边。 “你要跑?”夕落之后风都不暖了,女猎户冷飕飕的一句话,冷兰儿绷在原地,是头也不敢抬。魔/蝎/小/说/m/o/x/i/e/x/s/.c/o/m 5、第 5 章 一村之隔,陶陶村。 兰氏在屋口已经完全乱了方寸,急的如同热锅的蚂蚁。 一个人出去外头村口跑了四五遭,天都黑透了也不见儿子和男人回家来。 “作孽呦!作孽!” 兰氏直拍大腿,一个人就哭了出来。 大儿子遭灾没了,她只有福儿一个指望。 为了儿子的婚事愁的她夜夜睡不着,好不容易有了盼头。 闺女嫁出去了。 虽然说和一个女人成亲,多少荒唐,她知道村子里背后戳她家脊梁骨的不少,可是谁家没有个儿子,谁家不先顾及儿子,谁家不以香火为主。 那解萄容定的日子不来,好,那就给她把人送上门去。 她左等右等,快要急死了。 天明的时候,她男人总算回家了,衣裳都划破了爬山手也破了流血了,鞋都丢了一只,可是是笑着回来的。 五两,带回来了。 她又是喜,二人合计吃了茶饭就去县上置办,然后中午就去李家提亲。 把这喜事定下来,心里的时候也就放下了。 只是只是,如何想不到她的福儿又忽然变卦,吵着要去李家退亲,她是拦不住的,父子俩个吵嚷起来,还差点动手,福儿还是没拦住给跑了。她男人追出去她留下看她,此刻兰氏是如何也坐不下来。 “兰溪嫂子在家呢。”门口传来脚步声,兰氏出去很失望,是本村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 兰溪是她的闺名。 这是住的不远的赵家的媳妇儿,平时性子柔和谁都笑脸,又才生了孩子,自己家未来要办喜事,不好冷脸,兰氏强撑起来笑脸,迎接来人,“喜翠妹子,来了。” “坐吧。” 兰氏摸黑给端过来水,后者赵刘氏也没喝。 “嫂子,俺哥不在家啊?唉这二福娃也不在啊。”赵刘氏打量一圈屋子,开口。 “唉。” 兰氏重重叹口气。 “怎么了嫂子,出了什么事儿?俺那会儿就听到你家有人吵架,不放心过来看看你。” 兰氏自然不想说自家的事儿,赵刘氏柔柔,“嫂子,你和俺说,俺看能不能有帮到的。” 又说,“这眼看着二福娃要成亲,这可是大喜,不能总叹气的把福都叹没了。” 几次下来兰氏松口了,把事儿和赵刘氏一说。 “哎呦,这二福真是不懂事啊。” 赵刘氏哎呦一声,和兰氏一样皱眉,一边哄着怀里的孩子,一边思索什么。 “喜翠妹子你说说,现在可怎么办,俺都愁死了。” “二福的亲事黄了的话,俺真的活不下去了,死了算了。”兰氏又哭起来。 赵刘氏忙说,“死什么死,不吉利的,嫂子你别说这话。” 拍拍兰氏的肩膀,安慰“嫂子你先别急,总有办法的。” 又说,“俺哥能拦住二福最好,可是如果拦不住闹腾到李家,人家李家自然看中闺女的名声,咱们因为一时闹脾气过去说不干了,不结亲了,人家闺女可不愁嫁的,往后咱们后悔了可晚了,人家李家会记恨,不会再愿意搭理了。” 赵刘氏的话句句说在兰氏的心上,兰氏直点头,更是着急了。 坐不住了站起来就往外走,她可不愿意最后事情发展的,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喜翠妹子,你帮俺看家,俺去看看。” 兰氏就往外走。 赵刘氏一把拉住。 “嫂子,你糊涂咱们妇道人家,如果俺哥都拦不住你去有什么用。” 赵刘氏的话又让兰氏绝望了。 如今兰氏是一点自己的主意也没有了,就把赵刘氏当作唯一的希望,“喜翠妹子,俺……” 兰氏在桌边哭,哭着哭着倒下去。 赵刘氏放下孩子去扶起来。 嫂子嫂子的叫,说嫂子你可撑住。 “喜翠妹子,告诉俺你有啥主意?” 兰氏脸上都是泪,几乎要死了去,气都喘不过来。 赵刘氏给掐人中,好一会儿兰氏缓过来神。 “嫂子,俺看,叫俺家当家的带几个人……” 赵刘氏在兰氏耳边低低的提议。 很快离开。 兰氏听了只点头,“喜翠妹子,谢谢你了。” “谢什么,嫂子,都是一个村子住着的,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嘞。”赵刘氏十分热络。很快抱着孩子就离开了。 兰氏后来一直没睡,太累了心一直提着,后半夜猛的听到外头犬吠。 几乎跑出去。 出来就看到不少火把,黑压压的几十个人。 兰氏吓了一跳。 找到自家男人,“他爹,这是咋回事?福儿呢?” 冷守山在人堆里黑着脸,从深厚揪出来一个男子。 那人摔在地上了。 兰氏打眼一看,不是她的福儿是谁。 浑身被绑着,手和脚都动弹不了。 “福儿啊!娘的肉!娘的肉” 兰氏扑过去把儿子抱住,就是哭,“你要作孽啊,你去李家闹!你要和你老子你娘对着干,你要咱们冷家断香火啊!你要气娘啊,你哥是个没福的,你不知道吗娘只有你这个指望了啊……” 兰氏哭的岔气。 一边冷守山说了几次兰氏也没听到,冷守山看看身后黑压压的男人们,一边一个高个子和善脸的男人咳嗽了一声,和冷守山说,“冷大哥,好了二福娃也回来了,这么晚了折腾了一天,俺们就走了,你们回去吧。” 冷守山十分感动,这是本村赵家的邻居。 他也没想到这人这么热心肠,得知他家的糟心事,会带人去帮忙拦他儿子。 “赵家兄弟,今儿多谢你了。” 冷守山鞠躬。 又冲其他人抱拳道谢。 人们都说不要紧不要紧,赵家的很快带着人离开了。 兰氏哭的缓过来发现那些人都离开了,大概知道怎么回事,又是心疼儿子,要给儿子把绳子给解开,可是冷守山不让。 “回去解!” 推开兰氏,把儿子扛进屋子里。 回去之后冷守山才给解开。 不过只解开脚,胳膊又给绑住了。 和门口的柱给绑一起。 兰氏心疼,“他爹你这是做甚?” “做甚?!” “你问他!” 冷守山一拍大腿,吼叫起来整个人在暴怒的边缘。 不等婆娘说什么冷守山冷冷开口,“他都闹腾到云水村了!” 云水村就是李家女儿所在的村子,兰氏一惊看看儿子不敢说话了。 兰氏看男人脸色不好劝说,出去摸黑烧水热了几个馍馍,之后端进来冷守山擦了把热水脸,冷守山吃了热馍,兰氏给男人用热水烫了脚。 冷守山情绪有所缓和,兰氏这才敢开口,“那李家他们看到咱们福儿没?” 兰氏给儿子喂水馍,不吃她又给喂水。 冷守山叹气,要开口说话。 冷二福硬气的把头歪过去一边,一副药绝食抗争到底的模样,看到这一幕冷守山直接站了起来。 如果不是他婆娘兰氏拦着,冷守山就要忍不住抽死眼前的儿子了。 是儿子没错,是他冷家的未来不错,可这次胡闹由着自己的性子来,这事儿实在是让人恼火。 冷守山火大的厉害,把洗脚水给踹翻了。 大半的水都撒在了兰氏的身上,腿上。 夏里穿的薄,那水还很烫。 兰氏当时就叫出声。 冷守山冷着脸不为所动,兰氏去弄身上的水手忙脚乱的。 “娘!” 冷二福抬头。 “爹,别拿娘撒气!有什么你冲俺来!” 冷守山呵斥,“闭嘴!都是你这崽崽胡闹的!” “福儿,娘没事,不烫。”兰氏也说,一点不让儿子担心。 兰氏不小心露出来小腿,红了一片可见被烫的有多厉害,可是她不在乎自己,嘴上还在给父子俩个人说和,“福儿,你快和你爹认错,说比知道错了,之前胡闹是昏头了是不。” 兰氏是高兴的,从回来儿子就不说话眼睛珠子都不怎么转,死气沉沉的。 开口就好,开口就好,兰氏心中直庆幸。 把地上的水收拾了,气氛缓和不少。 “俺没错!” 冷二福还是梗着脖子,月光落下来把屋子里都照的清清楚楚的。 “你!” 冷守山气的捂住胸口。 “二福,你别气你爹了。”兰氏急了,轻拍了一下儿子。 为了不让父子俩个人再吵起来,兰氏挡在儿子前面。 “他爹,你要急死俺,李家到底看没看到咱们福儿?” 兰氏问男人。 冷守山摇摇头,“应该没,在村口,离李家也还远着呢。” “那就好那就好。”听到这话兰氏心里放心了,总归没弄出事。 冷守山的脸色却还是不太好,皱眉叹气,“就是怕那云水村儿的人看到了,说给李家听。” 他顾虑的有道理,兰氏思索了一下在一边坐下来。 “那咋办啊!” 兰氏也愁起来。 冷守山斜了她一眼。 他这个婆娘是一点脑子也没,和她商量什么事情根本没用,到头来只会让自己更烦心。 “应该不会,就算听到了不认就行了。” 听到男人的话,兰氏的眼都亮了直点头。 “对啊他爹,咱们咬死不认。” “这事儿夜长梦多,还是早定下来。”兰氏道。 冷守山点点头。 “今儿多亏了赵家的。” 兰氏又说了晚上赵刘氏来的事,当时赵刘氏给她出主意,让她男人找附近村的男人一起过去阻拦,后来真的帮这个忙了。 “是啊,赵家的族亲多能找来那么多人,不然这小崽崽那么有力气,俺一个人真的拦不住他。”冷守山道。 “往后一定得好好招待一下。” 兰氏赞同,“是这理。” 冷守山又说,“你明天就看着你儿子,俺去县上去置办东西,后天俺就带他去李家。” 兰氏一向以夫君为主,忙点点头,“好。” 担心儿子冷二福再胡闹,冷守山这夜就看着,也没怎么睡。 天亮之后交代几句,吃了几口冷馍和咸菜疙瘩,就带着一两银子离开家了。 “娘,快给俺解开!”他一走冷二福就活络了。 兰氏刚要去给儿子做茶饭,听这话不赞同的摇摇头。 “福儿,你快收心思吧,娘不可能放开你的。” “娘,姐可是你的亲闺女你真的不管她了?!”冷二福知道他爹走了,现在放开嗓子说话。 他知道他娘向来没什么主意,都是以他爹为主,他爹离开他也有机会劝说她。 趁着他爹没回来,他说服娘把他放了,他去李家退亲了,到时候就算他爹回来知道了,也没办法了。 “你姐已经嫁人了,你这么胡闹,除了把自己媳妇儿弄没,管有什么用啊?” 兰氏十分的费解。 “正是你姐,所以为了你考虑,她嫁给一个女人一个野人,这都是为了你啊娘的傻福儿。”兰氏不解至极。 冷二福有些失望,再次问,“娘,姐是你亲闺女,你忍心看她受苦?” 兰氏目光躲闪了一下,很快支支吾吾的开口,“你姐她受什么哭,自古都是这样的,女人生来就是苦的,为了你都是值当的。” “娘,你就不担心她现在是不是被欺负了,被那个野人吃了?” 冷二福红了眼。 眼泪大颗粒的掉,兰氏心疼儿子去给擦泪。 想到闺女兰儿,保持家务本本分分,懂事的模样历历在目,兰氏一瞬间的心疼,不过这抹心疼很快被其他的东西所取代了。 摩挲儿子的脸,兰氏冷心开口,“都是她的命,好坏。” 不论死活,都再和冷家无关了。 冷二福好一会儿都没再说话。 兰氏叫了一会儿没反应,有些急。 门响了,是赵刘氏从外面进来,看到忙过来。 “嫂子。” “二福娃?怎么还绑着?” 兰氏又是哭,“他爹不放心,怕再跑出去,去李家胡闹。” 赵刘氏点点头就要劝说。 冷二福忽然抬头,看着门口方向,眼里都是悲痛,“娘,俺后悔俺姐出这门的时候,俺没拦住她,俺不是人,是畜牲。” 说完头就载下去没反应了。 “福儿!”兰氏尖叫。 赵刘氏去掐人中,可怎么用力都没反应。不像是装的,气息都快没有了。 兰氏是个没用的,整个人软倒下去,是赵刘氏出去叫人又找来了附近的赤脚大夫上门。魔/蝎/小/说/m/o/x/i/e/x/s/.c/o/m 6、第 6 章 不少村人听说之后围过来看热闹,在外头啧啧啧的议论着。 “这冷家可热闹了。” “谁说不是呢,这二福娃真是胡闹,有她姐都不用愁聘银了。” “还要胡乱折腾,俺看啊他是不要要媳妇儿了,想要光棍一辈子了!” “哈哈哈!” 一阵哄堂大笑。 有一个上了年纪的村妇开口,“说起来二福和他姐的感情还挺好的,我看冷家也只有他心疼她姐嫁了野人。” 有人看热闹,也有人觉得冷家闺女冷兰儿可怜的,说什么的都有,还有说今儿吃的什么茶饭。冷家屋子里头差点出人命,外头一帮不相干的说的火热。 “你们这帮吃闲饭的!啊?自家不能说去!非来这儿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啊!告诉你们!看别人笑话是要倒大霉的!” 院门被从里面打开,赵刘氏从里面出来。 有人立马不服气。 “喜翠,冷家的事儿关你什么事了,你这么给出头?你什么时候和冷家的这么好了?” “俺看不下去你们这么欺负人咋啦!” 赵刘氏不甘示弱,“你们一个个吃闲饭的,二福和俺嫂子都晕倒了,你们还看好看,再看俺拿水泼了!” 人堆里出来一个男人和赵刘氏站一块儿,“都走走!” 正是赵刘氏的男人赵旦天,赵家族亲众多,本村的其他村的县上的几十号人,赵旦天在陶陶村还是有些个人威望的。 一开口村人们都没怎么反驳,很快就散开了。 “里头怎么样了?”赵旦天拉住婆娘低低问。 俩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赵刘氏刚要开口忽然听到里面兰氏的声音,“福儿!” “走进去看看!” 赵旦天往里面冲去,赵刘氏紧随后面。冷二福幽幽转醒过来,就看到面前拿着银针的大夫,“娘……” “福儿,娘在,你没事了没事了,吓死娘了。” 兰氏把儿子的手放手里,又是哭又是笑。 那赤脚大夫收起来针,老神在在,“人是醒了,是受了什么气吧,最近歇一歇别干活更别憋气,这憋气,可是能憋死人的。” 兰氏没反应过来,儿子受气? 赵刘氏夫妻在一边却反应过来了,“多谢您了。” “诊费上门是一次十铜子,施针一次五铜子,一共十五铜子。” 兰氏回神明白这是要诊费的意思,可她哪里有铜板。 兰氏犹豫不说话,赵旦天把那赤脚大夫拉去一边说话,这边赵刘氏低低问兰氏,“嫂子,你是不是手头紧?” 兰氏点点头,“因为老大都借光了,都是摘。” 唯一的钱就是那五两,如今当家的拿走一两上县,兰氏手里有四两,那可是银子。 “给他银子,约莫找不开的。”赵刘氏也说。 兰氏叹口气。 “好了嫂子,你别急你给福儿弄口水,这事儿俺帮你。” 赵刘氏安抚兰氏。 这边,赵旦天很快给了结了诊费赤脚大夫送走了。 “喜翠妹子,赵兄弟实在是谢谢你们,今儿多亏你们。”兰氏给冷二福喂水之后感激。 赵旦天摆摆手。“嫂子不用说这话,谁家没有难的时候。” “是啊。”赵刘氏也说。 兰氏,“你们放心,诊费你们替俺出来,等福儿他爹回家,俺立马给你们。” “不急嫂子。” 赵刘氏夫妻二人很快就离开了。 兰氏守着儿子冷二福,方才儿子昏过去时候,赵刘氏已经绑着把绳子解开了,手腕上面都是红痕。 兰氏很是心疼。 揉一揉,又拿热布擦了擦。 冷二福眼睛半睁着。 “娘。” 兰氏忙应,“娘在,儿啊,福儿。” “福儿,你可别再吓娘了。” 冷二福气息微弱,“俺真的愧对俺姐。” 兰氏凑过去听才听到儿子说的什么,“福儿,听话别想了,明儿就乖乖和你爹去云水村,去提亲去。” “听话啊。” “别想了。” 冷二福好一会儿又成了,兰氏没敢离开就守着,过一会儿就听到儿子的声音,“好,娘俺听你的,不过俺有一个要求。” “等俺去李家提亲之后,俺想去看看俺姐。” 正常来说才出嫁没几天,小舅子就登门是没有这个道理的。 兰氏犹豫了一下。 “娘,俺想看看俺姐过的好不好,不然俺放心不下。” 看着儿子一蹶不振的模样,兰氏到底心疼,松口,“好,娘和你爹说,让你去看看。” “娘,你的银子在哪儿放着?”冷二福又问。 “你问这个做甚?”兰氏疑惑。 冷二福道是,“明儿提亲用,俺怕你放的忘了耽误了事儿。” 兰氏没怀疑儿子,道,“就在正屋床头下,放心福儿娘不会忘记的。” 冷二福点点头,很快表示她饿了,怕儿子受饿,兰氏出去做饭了。她不知道的是她刚一离开。冷二福就从床上跳起来,直奔正屋…… 兰氏做好了茶饭门响了,兰氏出来看正是自家男人冷守山。 冷守山提着好多东西,有布有糕点茶叶还有一些猪肉羊肉,肩膀还挂着俩只大公鸡,还活着咕咕咕的直叫。 冷守山的头上好多鸡毛,乐呵呵的。 到底是儿子成亲,是大喜事就算中途有些波折,最后皆大欢喜就好。 “那崽崽怎么样了,还倔着吗?” 兰氏帮着接过东西,“好多了想开了,说好明儿和你去李家提亲。” “置办了这些,也不知李家满意不。”冷守山往屋子里走去。置办东西这种事儿到底是妇人的事儿,应该他婆娘来办,他就怕自己的眼光不行,挑选的东西不可人家心。 “不过,俺都是买贵的,应该是满意的李家。” “他爹,贵的准没错。” 兰氏摩挲那布,也觉得挺好的。 “行了,别摸坏了。”冷守山看到阻止,兰氏忙收手。 进去之后就看到地上的绳子,冷守山一下呆住,冲兰氏质问,“人呢!” “他爹你别吼叫,听俺说,福儿刚才晕倒了,就把绳子给他解了。”兰氏还是单纯的。 给男人解释。 又说了赵刘氏家给垫付诊费的事情,“他爹,之后福儿说饿了,俺就做饭了去灶上,他应该是去他屋里睡觉了,累坏了这孩子这几天。” 冷守山又何尝不是,他本以为人跑了。 听婆娘这么说,还是怀疑。放了身上杂七杂八的东西,跑到儿子平常呆的东屋去了。 “兰溪!”很快传来冷守山的暴怒骂声。 兰氏跑过去东屋看到的就是空空如也的屋子,哪里有儿子半个影子,她瞬间明白了一切。 “哎呦!这孩子!” 兰氏猛的想到什么,跑回正屋在床头下面翻找,可是哪里有银子。 冷守山冲进来,一把打在床头。 “你这吃干饭的娘们!什么都能搞砸!看个人也看不住!” “这崽崽肯定去李家闹去了!” “他爹,这可怎么好?” 兰氏已经被骂的完全没有了主意,泪不断。 “去李家找啊!能怎么办!” 冷守山风风火火的冲出去了。 …… 云水村,过午。 李家。 干干净净的院落里面,几只白毛鸡悠闲的走来走去,院子四个角落都放着鸡食。 一妇人穿着青布衣在院子里打扫,累了就拿出来帕子擦拭。 一小个子少女从外头跑进来,李婶子李婶子的叫。 附耳在妇人耳边说了一阵,那妇人从怀里拿出来几块方糖,少女拿着很快就跑走了。 妇人几步进了屋子里面,正屋布置的十分典雅,虽然是村野,可是足以见得是女子闺房,向阳的墙壁上头挂着一面铜镜,一淡绿色衣裙女子坐在高凳子上梳妆,对镜子照着。 妇人几步过去,“娇娇,来消息了。” 女子回头,未出阁的少女发饰,鹅蛋儿一般饱满的脸,桃花小唇高鼻,尤其那双眼睛水波盈盈,小小年纪自带一种风情端是一个小美人。 “娘,怎么了?”声音也娇娇的。 “那个冷二福不见了!” “什么?!”女子一下子站起来了。 “怎么回事!” 妇人安抚,“娇娇你别急,娘和你说,是你二叔那边让带来的消息,那个冷二福拿了家里银子就跑走了,他爹已经在寻了,应该是往咱们家这边来了。” “人根本没到这儿,所以他究竟去哪儿了!” 女子年纪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可是那份冷静傲气是寻常这个年纪的少女所没有的,根本不像一个农家女子。 吩咐一边的母亲像吩咐下人一般,皱眉开口了声音李透着急,“快!让二叔和族中人尽快找!” 又是鄙夷不屑,“这个冷二福真不知道在折腾什么,提个亲要他的命一样,原本是缺钱两,如今他那个面貌丑陋的姐姐嫁出去了,给冷家换了钱两,他倒是折腾起来了!还要我等着!哼!” “娇娇你别急,娘这就去安排,那冷二福是你的,跑不了。” 女子冷笑,调子慢悠悠的,“是李氏的,跑了也是李氏的损失,大人该急了,总之啊我是不急的啊。” 妇人看着女儿的脸色,不敢再多说很快离开了。 …… 已经过午了,有些热。 冷兰儿把所有的被褥都拆了清洗完毕,腰好像不是自己的了,有些麻麻的疼。 冷兰儿站起来活动了活动,木屋那边一有动静,她立马看过去。 “解姑娘,我都洗好了。” 女猎户解萄容慢悠悠的从里面走出来,过来查看。 冷兰儿不止洗了还都洗的不能再干净,解萄容点点头。 “不错。” “那俺歇一下,去拾柴了。” “等太阳下去,就在附近拾,没有就回来。” 对方说完就进了屋子。 等人离开,冷兰儿松口气。 这个女猎户对自己应该还算满意的…… 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伺候。 冷兰儿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来歇息,风是暖的,一下一下的吹在她的身上,吹到了她的心房,吹动了她的思绪,她又不仅想起来昨晚的事。 昨晚她把里里外外收拾之后,没事干看没柴了,就拿绳子出去拾柴。 结果忘记时间,第二趟的时候她在半山往远处看,女猎户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被看到了,她太着急了狼狈的整个人滚下山坡,好在没受伤。 当时女猎户问她的话,她还记得。 “你要跑?” 她当时吓坏了,被那样打量,当时的天色那么昏暗,仿佛她说是,女猎户会一口立马模样变幻,褪去秀美面容化作野兽把她一口吞了。 她太害怕了,以至于爬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最后女猎户把她拉起来,好像也没用力,她不太记得了。 “我饿了,热灶。”然后就这么说。 之后么,都如常。 睡觉,女猎户给她搭了床板就在地上,铺了褥子也不冷。然后今早她又做了一顿茶饭,中午又热灶,然后过午就告诉她,让她把所有的被褥都拆了清洗,她就照做。 冷兰儿往木屋看过去。 她之后的日子会一直这样吗?一直这样平静? 能顿顿吃饱,不用挨打不用被骂受气,埋头干活就可以,她抬头望着头顶的天。 心里想的是,如果日子能一直这样,似乎也不错。魔/蝎/小/说/m/o/x/i/e/x/s/.c/o/m 7、第 7 章 不吃她就好。 如果只是发脾气她可以忍耐。 冷兰儿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太阳不那么烈了,她就拿着绳子出门了。 她又忍不住到高处去看了一下家里的方向,什么也没看到。 算算日子,可能去李家去提亲了。 冷兰儿忽然就想到,若是过后二弟娶媳妇儿,她不能过去参加,可是她可以远远看到,也可以热闹一下,也算是一份心安。 想到这里,冷兰儿笑了。 拾了一会儿柴就回去,她听女猎户的并没有走远。 回去的时候夕阳正好落下,远远的冷兰儿就看到女猎户的身影,似乎精神头还不错,背对着自己的方向在外头坐着,不知在做什么。 冷兰儿下山的时候为了方便,先把柴丢下来。 这功夫或许是惊动了坐着的女猎户,冷兰儿看那人转过头。 “解姑娘。”冷兰儿打招呼。 是解萄容让她这么叫的,就今早的时候,她早早的起来后年解萄容也起来,她忙碌的做清早的茶饭,然后解萄容就在一边盯着,过会儿忽然这么说。 “以后,叫我姓氏。” 然后她说好啊。 是自己的妻子,未来一辈子的依靠。 冷兰儿打心底还是想和这女猎户相处好的,她为她自己考虑,对她自己也好。 “我回来了。”她和她说。 然后冷兰儿整个人滑下来。 “哦,不错。”对方冷淡的回应,看了一眼柴过夸了下。 自然弄了一身的灰尘,离女猎户几步选的地方,冷兰儿忙爬起来去一边拍打。 一句不错冷兰儿感受到动力,她在庖厨边偷偷抬头去看,女猎户还在忙碌,背对着她的方向,她刚才也没看清她在干什么。 “俺收拾一下就来。” 冷兰儿到溪水便洗了把脸,又把手胳膊洗干净,把身上的土再次拍打清理,干干净净的了,这才过去女猎户身边。 “你做什么,俺帮你。”今儿也不用做茶饭了,冷兰儿没什么事这会儿也不睡觉,她下意识的讨好眼前的女子。 她在人背后这么说。 看那女猎户头也不回拒绝,十分简短冷淡,“不用。” 冷兰儿疑惑,凑近去看。 解萄容忽然回头。 与此同时,冷兰儿眼前白光一闪。 冷兰儿被吓了一大跳! 终于知道女猎户在忙碌什么了! 刀! 在擦刀! 差不多有小胳膊那么长,特别的锋利吓人。 冷兰儿咽口口水,不自觉的往后退。 “解姑娘,俺……俺去睡了没什么事。”冷兰儿想逃离这里。 她以为女猎户用不到她了,谁知道对方站起来,在她面前把刀摔上天,又在她惊吓的目光中瑟瑟发抖的时候,把刀稳稳接住。 来到她面前,“睡什么,做饭。” “做饭?” 冷兰儿虽然惊吓也十分的疑惑。 冷兰儿还迟疑,每日俩顿茶饭,她明明已经做了啊。 迟疑的时候听到对方凉凉的声音,“五两银子要你,饭都不做?” 似乎有嫌弃自己懒惰的意思。 可冷兰儿哪里是那个意思,她急的直摆手,也忘记怕那刀了。 看女猎户要进木屋,她跑过去她身边解释,“都是一日俩顿的,我不是懒的,你吃我就给你做,一日十回都可以的。” 对方停下来,“一日十回?” 俩个人的身两差不多,可是冷兰儿的气势上就弱,她怕这个女猎户。因为那些传言,因为不够了解。 冷兰儿被逼的低下头。 “是。” “吃不了那么多,记住一日三次,来我这儿就守我的规矩。”难的的俩个人对话这么长。 冷兰儿点头表示她知道了。 她嫁给她,自然会守她的规矩的。 冷兰儿往庖厨走,盘算吃什么。 “喂!”木屋里面传来呼唤。 冷兰儿忙跑过去门口。 “停。”对方似乎知道自己在门口,在自己要推门的时候阻止。 冷兰儿乖乖的停下来。 又听到里面说,“那些晒干的野猪肉你可以放,米面都可以用,庖厨所有的东西都能用,做饭多放油,吃好了明日和我出去一趟。” 解萄容一字一句说的清清楚楚,说完就不说了。 “去吧。” 吩咐下人那样。 冷兰儿一一记下,解萄容发话了让她东西随便用,她还是挺高兴的,回到庖厨忽然想起来解萄容说的最后一句话。 “吃好了,明日和我出去一趟。” 出去? 还得吃好了? 去做什么呀? 冷兰儿不敢去问一次再。 弄了些玉米面和小麦面配在一起,冷兰儿揉成面团然后放在一边备用。 让放肉她也没敢多放,敞开了放,她只拿下来一条腊肉,清洗干净切了四分之一,然后切的薄薄的片儿。 肉是世上最美味的东西,尤其是野猪肉。 配什么都是美味的。 热灶之后冷兰儿直接把肉下锅,把切好的洋芋都放进去。看着锅里面能看到的油水,冷兰儿吸吸鼻子咽了口口水。 期间到溪水附近弄了一把野葱,出锅的时候撒上去盛出来盖好,防止冷掉。 冷兰儿把一边的面团摊开,有条不紊的忙碌起来…… 白饼出锅,一阵香气。 冷兰儿都馋了。 之前揉面的时候她就在面里面,放了糖粉,不用尝她都知道,一定吃起来甜甜的,甜到心里去。 冷兰儿也有点想吃,可她当然没偷吃,所有做好的东西她都端过去木屋。 “解姑娘,做好了可以吃了。”她在门口出声。 “进。” 对方开口,冷兰儿才用膝盖把门撞开。 “解姑娘。” 冷兰儿把饭菜小心放在桌子上面,“炒了腊肉,还有饼是玉米面配着小麦面做的。” 冷兰儿笑了一下,记挂方才她的话,又不知怎么问,会不会被烦。 没等她开口,对方就坐过来。 解萄容看了一眼油汪汪的饭菜,一阵香味扑鼻,也是饿了,没有多说什么就吃起来。 冷兰儿又去外面端了水进来。 然后就打算出去,等解萄容吃好了她再收拾。 “你去哪儿?”身后传来声音。 冷兰儿步子一顿。 回头,女猎户的嘴边挂着一片诱人至极的腊肉片,和她说话的时候没看她,肉进嘴咬了一口饼,很小口,看起来吃的很香,这才有功夫看她。 “过来啊,吃饭。” 冷兰儿这才反应过来,对方似乎是让她一起吃的意思。 冷兰儿习惯了一日俩顿饭,她想吃,也不是必须吃。 刚要开口。 对方抢先一步她,“背那么多柴,你不饿?” 有点。 “过来啊。” 冷兰儿咽口口水,空气中那肉香饼香太诱人了。 犹豫了下,冷兰儿从庖厨拿碗坐过去。 冷兰儿拿起饼咬了口,没咬大口,只觉得十分的香甜。 冷兰儿吃了几块饼,没动那炒肉。 过会儿碗里面丢进来好几片肉。 冷兰儿诧异抬头。 天已经有些黑了,她看女猎户起身不知从哪里找的火盏,嗖的一下她的眼前亮堂起来。 之后女猎户就去木床上睡觉了。 冷兰儿夹起来野猪肉咬了一口,她夹的是肥肉多的,一进嘴巴都是油香,又有些烫嘴。 急的冷兰儿咽下去。 懊恼什么滋味儿也没尝出来,冷兰儿被烫的不行,又怕打扫到解萄容。 捂着嘴哈气。 冷兰儿后来只是把自己碗里面的腊肉吃了,没再夹。 这一夜冷兰儿睡的很香甜,梦里都是那野猪肉的味道。 简直真的就像一场梦。 昨天吃的大米粥,今天吃的肉和饼。 冷兰儿还记得自己出嫁的时候,村子里多少人看笑话。 躺着那里,夜很安静似乎可以听到女猎户的呼吸声,浅浅的。 冷兰儿觉得,那些议论嘲笑她的村人们应该不会想到,她过的是这种日子。 未来如何,自己会不会被祈福她不知道。 冷兰儿就觉得,现在的日子真的梦一样。 别说别人想不到,她自己来之前也没有想过,她原来在家里都没过的东西,现在能轻而易举的吃到。 味道真的很美味,不像是她这种凡人可以吃到的。 一时间,冷兰儿睡不着了有些。她似乎吃多了饼,有些撑呢。 翻转了身子冷兰儿面对门口,月光落下冷兰儿抬头看去。 解萄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 她忽然好奇。 难道说,她是天上的仙子? 毕竟那么好看。 不怪冷兰儿有这种不切实际的筷子,她见到的解萄容,和传言中的野人完全没办法相提并论啊。 冷兰儿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一早醒来,冷兰儿就发现屋子里没有人了,环顾四周就只有她了。 “解姑娘?” 没有解萄容了。 冷兰儿爬起来就冲出来找人,在外面看到了解萄容,看上去已经洗完脸干净利落的解萄容。 身上背着一个筐子。 腰间别着刀,不过不是昨天冷兰儿见过的那把刀,比较短一些,清早的阳光落下,反射的白光一样的刺眼睛。 冷兰儿一出来就被白光晃眼,伸手挡了一下。 期间就听到人的声音,“你起来了,昨天的饼,多做些带着路上吃。” 冷兰儿放下手,然后就看到女猎户去旁边打柴。 “好,俺这就做。” 洗脸打理自己之后,冷兰儿忙碌起来。 不大功夫就做了一盆的饼。 冷兰儿懂女猎户的意思,大概要带着路上吃。她还不知道对方要带自己去哪里,难免害怕。 装好饼,又拿罐子装了水,这就准备出发了。 然后出发的时候,原本解萄容背着的筐子就到了冷兰儿的身上。 冷兰儿没有说什么,默默的背好,解萄容走在前头,她就任劳任怨的跟在后面。 原来解萄容是往更深的地方铺,带着干将和谁,冷兰儿不由得怀疑这不是要打猎,可是她又不会,带她? 或许怕她一个人跑了? 也是,花了那么多银子,总是要看的紧一些,冷兰儿理解的。 冷兰儿想到这些之后,就不再害怕,不像之前那么害怕了,还有些好奇,解萄容那么弱的身子骨怎么打猎的呢,她今日见识见识也不错,她也想学会打猎,那样就可以满足自己肚子,猎的皮毛应该可以卖出去,也是一份收入。魔/蝎/小/说/m/o/x/i/e/x/s/.c/o/m 8、第 8 章 自然,这些都是冷兰儿暂时随意想想的想法罢了,当不得真,她这些想法也太远了,如今她都不了解解萄容这个人,对于她这个妻子完全的陌生,何谈和她学打猎呢。 冷兰儿认真的注意脚下的路。 一步也没落下前头解萄容。 走了一会儿忽然前面停下来,附近很安静很安静,还有一条小溪水, “歇会儿。”解萄容靠着一颗树坐下来。 冷兰儿背着背篓里面有干净的水,她怕撒了,小心的坐下才解开背篓筐子。期间解萄容帮她扶了下,冷兰儿把里面的水罐子小心的拿出来,盖口处很干,一点水也没撒出来。 冷兰儿挺高兴的,她一路小心总算没撒,深山的路没她想的那么不好走,可是也不太好走,一不小心就容易踩到石头还有草坑。 她差点摔倒,不过后来看解萄容的步子,解萄容步子落哪里她就落哪里,解萄容是猎户熟悉这里,这方面她相信解萄容。 “喝水吧,解姑娘。” 冷兰儿把水递过去。 解萄容抱着喝,没挨着嘴巴。 冷兰儿也热的不行,在一边看着解萄容喝,看解萄容应该是爱干净的,应该不想和自己用同一个水罐。冷兰儿打算去附近溪水边喝溪水就好,解萄容喝完她就说要过去那边一下,洗把脸。 “不要走太深。” 解萄容交代之后就闭着眼靠着树歇息,冷兰儿直到现在也没搞清楚,解萄容大清早就出发带她出来干什么。 她是好心,冷兰儿嗯了一声,“俺很快回来的。” 然后就离开。 溪水边,冷兰儿大口喝了好几口,才觉得解渴了才停下来,溪水边就是比较凉快的,冷兰儿浑身都舒服了,衣裳里出了汗实在难受的很,这里也不会有人,冷兰儿把衣裳拉开一些,透进去的风渐渐的吹干了她的汗,浑身畅快她又埋头洗脸。 整个人清清爽爽的了,她才打算回去。 可是她没注意到脚下一条绿色的东西在盯着她,“斯斯~斯斯斯~” 冷兰儿站起来的时候就觉得脚下有些软,她开始以为草,没在意。 可是忽然发觉动不了了,腿有些麻疼,低头就看到了那条吐信子的长蛇,正看个对眼,那蛇有她手臂粗,浑身密密麻麻的花纹看的她有种呕吐的冲动。 整了人不受控制的浑身发麻。 冷兰儿想叫,可是喉咙处仿佛被卡住了,有人掐住她的脖子一般,她害怕恐惧到极致,可要命的很,她叫不出来。 一下…… “解萄容!救命!”她脑海里只有这几个字。 那蛇把她缠着往水里拖去,冷兰儿觉得她要死了。 她不想死! 不想! 生死之际,以往经历过的事历历在目,冷兰儿仿佛看到了她爹,她娘,她弟…… 甚至她死去的大哥。 她头皮发麻,再也遏制不住对生的渴望,终于啊啊啊的叫出声。 “解萄容!” “解萄容!” 她大声的呼唤那个她新婚妻子的名字,如今她唯一的指望。 救命!救命!解萄容!解萄容! 冷兰儿晕过去了,似乎看到赶来的解萄容,惊讶你靠着她,后面的事情她就不知道了,她不知道解萄容有没有救她。 或者又,或者没有她死了…… 大哥,大哥。 如果我死了能去找你吗? 就可以见到你吗? 冷兰儿哭了,眼泪从眼角落下。 “大哥!” 冷兰儿猛的醒过来,入眼蓝蓝的天空,好老天她反应过来,她没死。 她还活着。 是解萄容救了她? 那么粗的蛇,应该是毒蛇。 解萄容怎么样了? 冷兰儿第一时间想要找到解萄容,冷兰儿想坐起来,才发现小腿还是发麻,俩条腿肚子都是麻疼麻疼的。 好像有什么按着她。 “解……” 冷兰儿低头间就看到了想找的人,是解萄容。 冷兰儿整个人都呆住了。 解萄容嘴上挂着血,正抬头看她,看了一眼又低下去,很快又抬头把血吐了,动作起起伏伏的,冷兰儿颇为不接。 可当她再往下看去。 瞬间脸红一片。 解萄容在不停的亲她的腿呢。 冷兰儿羞涩不已,闭上眼又睁开,解萄容还在重复那个动作。 过了一会儿还是如此,冷兰儿察觉哪里不对劲了,解萄容根本不是在亲的她的腿似乎…… 冷兰儿实在没力气坐起来,可是她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她的下半身没知觉拉,解萄容到底在做什么呢。 她尝试了几次,总算撑起来上半身。 “解姑娘……你在干什么嘞?”冷兰儿话没说完,被正抬头的解萄容瞪了一眼。 “别动。”解萄容的语气真的算不得多友善。 “想活命的话。”解萄容又补充,之后没再说什么,也是这句话让冷兰儿重新听话的躺下,一动也不敢动了。 她刚才看清楚解萄容在干什么了,她右边的的小腿红了一大片,解萄容就是在吸那里的血,然后吐掉,一直重复这个动作。 冷兰儿缓了缓回神想起来之前的事,她去溪水边喝水歇息。 之后离开的时候被大蛇缠住了,后来她晕倒了,应该是解萄容救了她,晕倒前她好像看到了她,这里没有其他人,所以解萄容是她的救命之人,这是肯定的。 解萄容现在应该是帮她,冷兰儿没有被蛇咬过,不过她之前听村子的老人说起来过,人被毒蛇咬了之后,要立马放血,不然活不了,她大概明白解萄容实在救她的命,给她吸毒血。 冷兰儿不再羞涩,有的只有紧张慌张。 解萄容能不能救她,她到底能不能活现在还不晓得嘞。 况且,解萄容用嘴给她吸毒血。 太危险了也。 冷兰儿有些担忧。 她现在这么不能动,解萄容万一再被毒到晕倒过去了,她到时候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冷兰儿不想给解萄容添乱,默默的不言语,眼角余光观察解萄容。 发现解萄容的唇发紫了。 冷兰儿怕的再次发抖。 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制止了眼前这个,为了她不要命的女猎户,“解姑娘,别管俺了你走!快走!你出去找大夫,别再管俺了!” 她冲她不断挥手,眼泪直流。 是为她自己。 是啊,解萄容离开了,她就死定了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可是一个人死,比俩个人一起死强多了。 解萄容是名声不好传言她吃人,可自己进她家这几天也没被欺负,无论解萄容是个什么样的人,此刻她在救自己,她选择冒着自己被毒死的风险救自己。 说不感动是假的。 正因为如此,冷兰儿不希望解萄容为她丧命。 解萄容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天也快黑了。 似乎没听到冷兰儿的话,不为所动,继续重复那个吸血吐血的动作,冷兰儿动不了劝说无果又无法阻止,泪都流干了。 怎么也没用。 天黑了,她再也看不到解萄容起伏的脸,冷兰儿绝望的闭眼。 “解姑娘你在吗?”终究不放心,冷兰儿唤。 没有声音,过了一会儿冷兰儿觉得自己似乎好多了,慢慢坐起来,还是动不了,可她拿手去掐住腿,是有感觉的。 这是好变化。 冷兰儿有了希望,去看解萄容。 才发现解萄容倒在地上了。 “解萄容!” 冷兰儿急了。 她什么也看不到,去摸索解萄容的嘴,很凉很凉,去试探鼻息几乎没有。 解萄容死了。 这个想法让冷兰儿脑海里哄的一下炸开了。 下一秒冷兰儿咬住唇,生生的咬破了。 “解萄容。”她无比悲痛的唤她的名字,整个人过去把她抱住。 解萄容身上冰冷的一点温度也没有。 “俺对不住你,都是俺害了你!” “是俺啊!” 冷兰儿悲痛的不得了,远处似乎有狼叫,可是冷兰儿都不去在意了。 她愧对这个没想处多久的妻子。 她也不想要活了。 “解萄容,你等俺,黄泉路上俺陪你。” 冷兰儿有些冲动,生平头一次这般冲动,摸索了一块尖石头就往手腕去划。 也就是同时间,手腕被卡住,石头被打落。 冷兰儿受了惊睁开眼。 “我……没死呢……” 是解萄容有些虚弱的声音。 “解萄容!” “解萄容!” 冷兰儿不可置信,解萄容居然没事! 太好了!简直是太好了! 她把解萄容扶起来摸黑抱住她,再次激动的确定,“你没事?” 耳边很近的喘息,冷兰儿知道是解萄容。 解萄容回她,“没死。” 和这几日差不多的冷淡,冷兰儿却因为这俩个字心头暖暖的。 “没死,真好,咱们都没事。” 冷兰儿把人抱住。 这是第一次她如此近距离的抱着她的妻子,人们口中的野人。 “谢谢你。” “不用。” “天黑了。” “嗯。” “今天咱们回不去了。” “嗯。” 俩个人就这么抱着对话,基本是冷兰儿一个人说的多,可是冷兰儿好开心。 可是很快她开心不起来了。 “解姑娘,好像有狼来了。” “嗯。” 解萄容居然还嗯,这么不放心上。 冷兰儿知道她可能是虚弱,可是她害怕,她贴着解萄容的耳朵,差点咬上去,“狼啊,狼。” “我知道。” 解萄容总算多说了几个字。 冷兰儿居然想起来,她是猎户,她会打猎,应该也可以对付狼。 “我现在没力气。”解萄容的话打破了她的希望。 冷兰儿心里直跳,她后悔和解萄容出来了,一整天惊心动魄的,以为死了结果活了,以为解萄容死了,结果解萄容又活了,本以为没事了,结果现在好了,狼来了。 绝望啊,真绝望。她也十分后悔去溪边…… 可是现在后悔,是没用的呀。 冷兰儿急了,嘴巴贴着解萄容的耳朵问人,“那怎么办?” 解萄容没出声,狼叫越来越靠近,冷兰儿都不敢故意了,那可是狼啊,比蛇可怕多的多的野兽,上来直接几口就把她和解萄容撕碎了。 冷兰儿浑身发抖,下意识把解萄容抱的更紧。 “我快死了。”解萄容艰难的发声。 冷兰儿不明所以,狼来了她们可不是都要死了。不知为何似乎有解萄容在,她害怕但是没有那么害怕,毕竟有人陪着。 “你别勒我啊,姐姐。”是解萄容痛苦的腔调,也不知道是不是冷兰儿听不错了,对方声音里似乎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 生死关头狼马上来了,冷兰儿顾不了那么多。 解萄容叫她姐姐,怪怪的。 她松开一些解萄容。 很是焦急,再次问,“那咱们怎么办?” “难道咱们真的完了?” “爹,娘,弟……”冷兰儿想到家里人,想到了大哥。 手上一阵冰凉异样,冷兰儿被忽然摸手有些意外,解萄容的动作打断她的悲痛思绪。 她略抗拒的想要抽出去,结果被抓住。 “拿我的刀,对付狼,我们就都能活。”解萄容贴在她的耳边说,原来是这个意思,冷兰儿不扭捏了。 “俺没杀过狼。” 她握住了刀和解萄容说话,她知道她现在没有选择,不能退缩,可如何不怕呢。 “对着狼眼睛戳,来一只戳一只。”解萄容传授方法。 “别怕被咬,不会死人。” 解萄容说的简略。冷兰儿明白,被咬伤不会死,她犹豫不敢对狼下手才是彻底的死路一条呢。 “可是俺看不到。” 这是冷兰儿存在的问题。 “我能看到,我做你的眼。”寂静的夜里解萄容幽幽。 狼扑过来的时候,俩个人合作,冷兰儿感受解萄容握着她手腕的方向,她没犹豫,在解萄容吼刺下去的前,她就勇敢的下手,用了全部的力气。 最后刀落地,浑身紧绷的恐惧,在一瞬间松懈之后,让她整个人直直的倒在了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我能看到,我做你的眼,她们成功了。魔/蝎/小/说/m/o/x/i/e/x/s/.c/o/m 9、第 9 章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有狼! “狼!” 那黑漆漆夜里绿油油的眼珠子仿佛近在眼前……呼出的气息叫人一阵的身上发冷,梦里都是狼来了,冷兰儿猛的坐起来,身上一阵的疼痛感。 握刀绷紧的胳膊在看到一边的人时,才忽然松开。 冷兰儿睁开眼的一瞬间就安心下来,她里面高兴的紧,向解萄容笑着唤,“解姑娘!” “你醒了。” “是俺睡过去了……”冷兰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昨夜的事她记的清清楚楚的。 她们合力对付了偷袭的狼,她是受了轻伤不厉害,可解萄容给她吸了腿上的蛇毒就容易危险,之后她担心解萄容晕倒过去,不断的和解萄容说话。 后来解萄容睡过去了,她一直撑着睡意守着,结果还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过去了。 冷兰儿细细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一瞬不瞬的。 她发现,解萄容的脸色看起来好了许多,唇色也不是多么惨白了。 头顶飞鸟掠过,夏日里的暖光穿过树叶的间隙撒下,冷兰儿忍不住笑了。 冷兰儿心里想的是,可真好,天亮了她和解萄容都没事,她们都还好好的,蛇毒、狼都没能让她们丧命。 她们的命可真大。 解萄容半躺着靠着树,慢条斯理的吃着饼,一边随意的瞥过头来。 冷兰儿也说着她看的方向看过去,原来是自己手边的刀。 “吃吧!” 解萄容丢过来几沓饼,冷兰儿如今是肚子里空空如也饥肠辘辘的。 她整个叠住了塞进嘴里,饿极了吃什么都是特别香的,何况还是掺了糖粉的饼,寻常可吃不到。 “解姑娘,是你给俺扎住的?谢谢你了。” “嗯。” “是俺让你费心了。” …… 冷兰儿太饿了,才发现俩边手腕被缠起来,是解萄容的衣裳料,解萄容为了她把下半部分都撕掉了。 冷兰儿压住了饥,咀嚼上面便放慢了些,忍不下去偷偷的往解萄容的方向瞧。解萄容已经吃的差不多,在举起来水罐子喝水,还是不沾口。看着就费力的很…… 冷兰儿盯着看。 又不仅想起来昨夜的时候,解萄容因为给她吸毒血中毒,那虚弱无力的模样,如今能这样有力,说明她真的没事儿呢。 冷兰儿心里算松快一些。若是解萄容因为她的缘故中毒,有什么三长俩短她真要内疚死的啊。 冷兰儿把饼吃完了,解萄容也喝完水,不防对方忽然看过来,四目相对。 冷兰儿莫名心虚,她飞快的低头,又抬头去瞧。 解萄容咳嗽了一下,冷兰儿看到解萄容对自己抬抬下巴。 她一时呆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刀。”解萄容提醒。 冷兰儿这才反应,慌忙把刀双手递过去。 刀上面还有血怪吓人的,凑近还有一种腥味儿,怪难闻的让冷兰儿下意识的轴了眉头。 解萄容把刀柄握着在脚边的石头上磨了磨,又稍微倒了水罐的一点水,几下就把血迹处理干净了,阳光下那刀还似乎更加锋利。 冷兰儿一直看解萄容动作。 解萄容忽然停下来手里动作,刀尖顶着地面转了一圈儿,冷兰儿盯着那被其主人转出来残影刀,解萄容饶有兴味的看过来。 “你那手握的死紧,拉都拉不开。”似有调侃的意思。 冷兰儿看解萄容的眼里似乎有不一样的东西,她看来有些夸奖的意思。 这是俩个人见面,解萄容头一次看她的目光如此不同,也不是头顶的太阳太大导致,总之让冷兰儿一瞬间的有些目眩,心里也是。 解萄容的眼睛是真的好看啊。 无声的夸奖。 夸奖昨夜俩个人的配合,她的勇敢。 冷兰儿不大习惯这样,很是不太好意思。 低眉笑笑,“俺一直防着狼,怕再来,俺就再拿刀……” 她做了一个扎过去的动作,结果一动手腕一疼,她瞬间不笑了,表情变了。 空气中传来解萄容的轻笑声,这下轮到冷兰儿瘪嘴了。 她刚才又吃的急了些,这会儿反应慢半拍的,后知后觉给噎住了。 “嗝嗝……” “嗝……” 解萄容笑了。 特别的好看。 冷兰儿第一次见这人笑,和之前冷淡淡的样子,完全不同。 冷兰儿不想再打嗝了,可是太噎了控制不住,解萄容又一直笑,她好是无奈。她知道解萄容在笑她打嗝。 也没什么好笑的呀。 解萄容抱着水罐子过来,由上往下看,“张嘴。” 冷兰儿由于吃惊睁大了眼睛,“啊。” …… 喝水吃饼之后,俩个人都比之前更加的精神,冷兰儿重新把大背篓被上,里头水也喝光了,饼也没有了,自然也没什么分量。 她步履轻送行走在山间的泥路,她不认方向路线,就跟着解萄容走解萄容往哪里,她就往哪里去。 就算不认得路,冷兰儿也差不多知道,她们俩个根本不是返回木屋。 继续往大山的深处去,草也越来越茂密了,几乎过膝。 冷兰儿看到一把酸酸草,随手抓了一把塞进去嘴里清口,酸酸甜甜的味道最嘴里弥漫四散,让她不由得欢喜。 她喜欢酸酸草。 “给,拿着。” 惊解萄容的声音,冷兰儿抬头。 接过解萄容递过来粗树枝,前面解萄容给她做示范。 走路的时候不停的用树枝拍打草丛,冷兰儿学着拍打,某个瞬间就看到草里面一抹细长的绿影子,在她面前那么一晃而过,然后就飞快的跑走了。 是蛇。 冷兰儿明白了,解萄容真的做的目的是为了防蛇。 冷兰儿认真的打草,果听解萄容解释,“一般的蛇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的,稍微听到些动静就被吓跑了。” 回头看冷兰儿听的在意,颇为认真的不断点头,又道,“你昨天遇到的那条,约莫是水里的水蛇,它以为你侵占了它的领地所以才会咬你。” 冷兰儿再次点点头。 昨天的遭遇历历在目,冷兰儿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树枝棍,听解萄容补充了一句,“那是特例。” 她抬头望过去。 解萄容的眼睛仿佛又说话了。 虽然她没说。 可冷兰儿好像听到了。 那是特例,所以别怕。 冷兰儿被安慰到了。 解萄容继续往前,她快步跟上去,心头的障碍也随之一扫而空。 是了。 昨天是意外,都怪她在溪水边呆的太久了,才被大水蛇盯上。 是了,昨夜的事情让她重新认识这个女猎户,让她心里头明白这个解萄容是个好人,她不怕她,她相信她。 虽然不知道解萄容带她去干什么,可是心底从相信她。 冷兰儿一步没落下,没走一会儿太阳更烈,冷兰儿累的气喘吁吁的,解萄容总算停下来。 冷兰儿只当她要停下歇息,便也找了一个都是石头的空地,把背篓放下。解萄容背对着她坐着那里,好一会儿不动,冷兰儿不仅有些好奇起来,偷偷凑过去看。 她屏住呼吸。 一动不动……就偷偷的…… 近了……更近了…… 冷兰儿终于看到了,在地上的石头缝里头,挖着什么…… 可是…… 解萄容几乎瞬间发觉了她,解萄容偏过了头,她被吓了一跳忘记离开,脸上一阵绵绵的感觉,有点热…… 她居然和解萄容脸贴脸了。 嘴巴也碰到一些,那种异样的感觉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冷兰儿呆住了。 这边解萄容很快起身,“回去了。” 再看人已经往来时的方向而去,这是要回程。冷兰儿的心一跳一跳的跳动的厉害,她摸摸脸,把杂乱的思绪抛掉,跟紧了解萄容。 俩个人一路再没有说什么话,刚才的触碰是一次新奇的经历,对冷兰儿来说是从未有过的,冷兰儿觉得怪怪的。 解萄容一路都走的飞快,似乎有什么心事,二人各有心事脚下步子没有耽误,回去的时候漫天的彩云悠然,太阳还没有落山了,解萄容一头扎进去木屋去了。 饿了一天了,冷兰儿知道她该做什么。 她利索点来到灶膛生火,又拿木桶到屋后面的溪边取水。 不大的功夫木屋四周就一阵香气飘飘。 解萄容忙完自己的事之后,一直在屋子的窗口发呆,饭香味飘进来打断她的思绪,往外看去,木屋挡着看不到庖厨,不过可以想象到那个村姑忙碌的身影。 应该是可以填肚子了,解萄容摸了下自己早就咕咕叫的腹部,果不其然,下一瞬外头女子爽快的声音唤,“解姑娘,饭熟了能开饭了!” 今晚的茶饭,冷兰儿放了一些大米熬了一个菌菇腊肉粥,腊肉被她切的碎碎的,菌菇切丁,一出锅放了野葱一阵香气诱人,让人以为做梦呢。 这可是米粥,还放着腊肉呢! 另外冷兰儿又蒸了一些馍,这次或许小麦面多的缘故,十分的白软,捏起来就像捏住天上那白云朵呢。 和之前一样,冷兰儿把饭菜都端进木屋俩个人一道吃,拿了碗筷,冷兰儿又把桌子何处擦了一次,确保干干净净的一点灰尘也没有才坐下吃。 这功夫粥也不那么烫嘴了,冷兰儿利索点给解萄容盛满。 又给她自己盛一碗,不过并没有解萄容的那碗多。 饭菜热气腾腾的,屋子里俩个人对着坐在一起,冷兰儿偷偷看解萄容,忽然有些恍惚……她不由得幸福的想…… 她嫁给了眼前的女猎户,这才真像是俩个人和和美美过日子嘞,真好。 外头晃荡了一夜,看得出来解萄容是真饿了,端起来碗就喝了一小口,勺子都没用。 “小心烫着。”冷兰儿贴心的说。 她看着解萄容吃,自己没吃肉粥,而是率先拿了那白胖胖的馍,在手中捏了捏,自己就笑了。 “解姑娘,你看这馍真像是天上的云嘞,好软的嘞。” 冷兰儿孩子一样,自己吧自己逗笑,解萄容也拿起来一个捏了捏,冷兰儿以为她要说什么,结果对方一口塞进去嘴里。 直接吃了半个,才评价,“是挺软的。” 冷兰儿尝了口肉粥,又是无比的满足。 她的日子咋这么好嘞。 “俺的日子咋这么好嘞。”她心里想的是这,不知不觉就说出来了,反应过来偷偷看解萄容,很是不太好意思,这话也太直白了些, 冷兰儿耳朵发红,不会儿功夫脸颊都是红红的。 实在让人难以忽略。 解萄容吃着粥,不大功夫就解决了半碗,解萄容又给满上。 解萄容没说什么话,冷兰儿觉得怪冷的,又忍不住主动开口说,“够不够,灶上还有火嘞,俺窝了俩个芋头在里头,一会儿你饿了正好吃。” 当真是一个贤妻了。 说着说着没等解萄容反应,冷兰儿就又想起来一个事儿,又说,“还有,今儿俺怕你饿等不及,就没搁糖粉。” 冷兰儿看起来还有些愧疚,解萄容不在意,“无事,放不放都可以。” 解萄容吃了俩个馍,之后就速度慢下来,听冷兰儿又说,“那个蒸馍你是不是吃腻了,赶明儿俺煎着试试。”她想变着法儿给解萄容做茶饭,免得她吃腻,正好东西解萄容这里不缺。 煎馍得用油还得放调味,冷兰儿在人家席面见过,倒是没意思就是做过,不过大概知道怎么做。 看得出来这个村姑的兴致很高,解萄容不打击,冷兰儿说什么她都点点头鼓励。 冷兰儿一下高兴的和什么似的,这夜俩个人都有些累,冷兰儿收拾了碗筷天就黑了,俩个人就早早的躺下睡了。魔/蝎/小/说/m/o/x/i/e/x/s/.c/o/m 10、第 10 章 冷兰儿是闭着眼都笑着的,可是一村之隔,陶陶村冷家却愁眉不展。 冷家,黑漆漆的夜里,兰氏的叹息声一声接一声的。 让她身边睡着的冷守山越发的烦躁,不,准确说冷守山根本不是睡着,就是躺着那儿,心思都是杂乱的,都是小儿子的事儿。 “他爹,你说福儿到底去了哪里,都三天了!他没去李家能去哪儿啊!”准确说小儿子失踪不见是俩日半,从大前日午后从家里跑了的,兰氏一想就往坏处想,各种不好的猜测,自己就把自己吓死了。 夜里哭不好,村野都有忌讳,除非是有大丧,不然夜里哭丧那是招鬼怪的。 冷守山本就烦躁,耳朵边女人一直哭,更是不耐烦,“你问俺,俺怎么知道!” 兰氏捂着嘴不敢再哭了,翻个身独自抽噎去了。 浓浓黑夜里,一家之主冷守山睁着眼认真思索起来,他心里想,天爷啊谁能来告诉告诉他,他的二儿子冷二福,这混球崽之到底去了哪里去嘞啊。 按照那崽子哄骗他婆娘兰氏的做法,可以看出来,那崽子还是轴的很,一心要和家里头对着干,还是惦记他姐吃苦,不想要娶媳妇儿。 所以说大前日他一回家,发现那崽子不见了,就一刻不停的去了云水村,结果找了一圈儿没有见到人,也问了村人,并没有人看到那崽子,他就差去人家李家去问了。可不用想也知道,若他家那不懂事儿的崽崽,如果真的去李家闹腾说退婚,这事儿云水村的人不可能一点不知情。 紧接着第二天天一亮,又在村里村外每一个角落都找遍了,也没有,又到何必的春梨村去寻了一遍,角角落落哪处也没放过,还是没想到。 又白寻了一日。 昨日,赵旦天那边找了好多人帮着寻,不论前村后村都找便了,还是无果。 “这福儿记挂他姐,他不会去找他姐去了吧。”兰氏叹口气。 “赵旦天那边儿去过桃树村,说没有。” 冷守山他自己也去过。 “他们进山找了?”兰氏随口问。 冷守山一下定住了。 一拍大腿,“是嘞!他们就在桃树村四周找了,俺就进村问人,俺也没进山!” 冷守山猛的想起来,山里都是狼野兽什么的不安生,一般人是不敢进山的,昨天赵旦天那群人也说,他那崽崽肯定不敢进山,言外之意他们也不会进去找,毕竟山里太深了容易迷路。 可是万一呢! 万一真的进山了呢! 要见兰儿就得进山啊! 冷守山头脑里一下清醒了,急不可耐的等着天亮,天蒙蒙亮他饭都顾不上吃一口,喝了口冷水就直奔桃树村。 冷守山一心进啥呢打探一个究竟,一大早桃树村没什么人出来,这时节活儿欠,都没起来呢,村口附近的豆子地里,一个黑影猫着,远远的看着。 冷守山根本没看到,直直的进村了。 一路急走,冷守山凭借之前来过一次的记忆,太阳冒头的时候就看到了那熟悉木屋。 空气中一阵香味儿,冷守山忍不住吸吸鼻子。 四周没有人,不知道木屋有没有,屋后头但是有什么水声,冷守山停下来张望了张望,然后往屋后的方向又去。 绕过庖厨的时候,冷守山看到灶上蒸着什么,正是香味儿的来源。 冷兰儿正在溪水边清洗一筐子野菜,猛的发现身后有个高大的农汉在盯着自己看。 “爹?!” 冷兰儿扭过头,几乎不能相信。 再次确定后,她飞奔过来眼里都是泪。 “爹,你怎么来了。”冷兰儿甩甩手上的水高兴,以为她爹是来看她的。 冷兰儿实在是欢喜的紧,她哭是因为高兴的。 因为左脸额边的那么一块胎记,又是个女娃,所以她从出生,就被村里村外的人议论纷纷,议论她,议论她们全家,全家都跟着她丢人。 所以爹娘对她,虽然不打骂,却也亲热不起来,不像别人家对女儿那样亲切。 “爹,吃了没有啊?俺蒸了糖馍,可白嘞。” 既然来了,冷兰儿就算让留饭。 女猎户不知道这事儿。 但是冷兰儿现在对解萄容不像刚来那么陌生了,她觉得解萄容会同意的,毕竟这是她的亲爹啊。 冷兰儿带着他爹往里面走。 冷守山看到了闺女兰儿手臂绑着的布条,手背还有一些抓痕,这让他沉默了。 弄成这样,除了那个女猎户,还是有谁? 闺女被欺负,还笑的那么高兴,冷守山心里一时间也不好受,可是他现在管不了这里的事儿了,他的小儿子才是最最要紧的啊。再说了,这种事情开始的时候也不是没有预料到,那个解萄容传言凶神恶煞的,虽然说真人不那样很水灵仙女一样,可到底是吃狼奶长大的野人啊…… 到了庖厨,冷兰儿给她爹拿了凳子。 冷守山没坐,“兰儿,爹不吃了。” 冷兰儿刚要和解萄容说一声呢,就听到这话。 冷兰儿疑惑的扭头,“爹是专门来找你弟的。”冷守山紧接着道。 这功夫他也看到了四周的情形,庖厨里头热气腾腾的,一边堆着好几个口袋,里头都是面,各种面,灰灰的豆面、金黄灿灿的玉米面、居然还有白白的小麦面,上方一排腊肉挂着满满当当的。 天嘞!他又看到了什么! 颗颗分明饱满结白的大米!一年到头也见不到的东西啊。 天嘞!天嘞!这是甚么日子啊!冷守山心里被震撼到,上次夜里来送闺女,走的太急促了,根本没仔细看这家里的光景,原来这么的好。 冷守山被震惊的说不出话了,就父女俩个说话的功夫,灶上的馍已经熟了,冷兰儿倒腾了出来。 又把灶上的火搭住,说不失落是假的。她还是没有表现出什么在意,很是疑惑,“爹,弟不是在家吗?” 冷守山到底没吃茶饭就出来了,怎么会不饿,那白馍像是天上的云儿把他看的直咽口水。 冷守山看看木屋,解萄容应该还躺着,解萄容其实早就起来了,不过似乎没什么精神,她做饭的期间看了几次,解萄容一直躺着。 解萄容知道也不会怎么样的,冷兰儿拿了一个白馍给她爹,“爹,你快吃。”她看出来她爹是饿了。 冷守山看看闺女手臂的伤,到底没接。 扭过头看向山林深处,让自己不去惦记那馍。 和冷兰儿说了小儿子的事儿,冷兰儿一惊。想到几日前,她在高坡上远远看到家里的情况,弟好像确实离开了家,原来是为了她,要闹腾和李家退婚呀。 一时间冷兰儿也是急了。 “爹,福儿她没来找俺啊。”她因为着急声音有些高,很快意识到木屋里解萄容在躺着。 把她爹拉过一边。 “真没来?”冷守山又问。 冷兰儿直摇头,“真没有爹,俺骗你做甚,俺跟着解萄容日子挺好的,你找到福儿告诉他别再折腾了,好好的娶媳妇才是正经。” 冷守山愿意听这话了,直点头,为闺女的懂事舒心一些。 自家的闺女自己了解,闺女不是个说谎的人,也是真的疼她那个唯一的弟弟。 不过,跟着解萄容日子挺好的? 吃食上就罢了。 那手上的伤可做不了假,冷守山不戳破这个善意的慌,急着告别离开,冷兰儿要给装几个馍。 冷守山不愿。 最后直接推开冷兰儿,快步离开了。 冷兰儿抱着几个白馍,望着她爹越来越远的背影发呆,低头看看怀里的美味,可这一瞬间。刚出锅热气腾腾的白馍,好像一下没有滋味儿了呢。 冷兰儿张张嘴想再说什么,可是终究没再开口。 说什么? 找到二福了告诉她一声,让她也放心? 山里的路不好走,不切实际嘞这话。 弟啊弟,你究竟是去了哪里! 退婚了,难不成你要打一辈子光头棍吗? 心里叹息一下接一下的。 冷兰儿有些失魂落魄,把馍都放回去,把锅收拾干净从油罐子弄了一块野猪油,然后坐在小凳子上头发呆。 油化了,油热了,油噼里啪啦的响啊响。 木屋里解萄容心事重重的出来,就看到眼前的我一幕,锅里的油都快冒烟了,那个村姑还坐着发呆。 “喂!” 冷兰儿猛的出神,解萄容居然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的身边。 慌忙的去切肉下锅忙碌起来。 解萄容一直没离开,冷兰儿今日有很重的心事。 冷兰儿今天就用野菜炒了腊肉条,本来打算给解萄容煎馍换换口味的,做熟才发现给忘了这一茬了。 冷兰儿没了往日的嗓门,今天静悄悄的,要把饭往屋子端,解萄容出声阻止,“天热,就在这儿吃吧。” “好。”冷兰儿又低头去拿碗筷,把小凳子擦擦让给解萄容,她自己就地坐下有一搭没一搭的吃起来。 冷兰儿没注意咬了一口肥肉,那肉油汪汪的,是刚才冷兰儿没注意盛到自己碗里的,那肉一是块好肉,一进嘴里立马就满嘴的油香。如果平时,冷兰儿一定特别满足,慢慢品尝,今儿直接咽下去的。 馍也小口小口的吃。 冷兰儿低头吃饭,都没注意对面的解萄容一直在看她,冷兰儿所有的心不在焉的举动,都被对面坐着的解萄容收尽眼底。 解萄容吃着喷香的馍,不着痕迹的观察。 冷兰儿没多吃,才吃了半碗菜,和一个馍。她干过多,从今天一早起来就出去拾柴了,这根本不符合她的正常饭量。 解萄容还在慢条斯理的夹菜,嘴上一层猪油,油光发亮的。 冷兰儿已经收了自己的碗筷,开口,“解姑娘,一会儿俺想去拾柴。” 解萄容瞥了眼庖厨边堆积如山的柴,那都是冷兰儿今早拾取的,省着用今天明天大后天大大后天都够用了。 解萄容的目光不言而喻。 冷兰儿转转眼睛,有一种说谎被戳破的感觉,有些心虚的偏头垂了眼。 她果然不会说谎。 “俺……俺……” 冷兰儿俺了半天没说出什么,说谎要圆谎啊。 很显然她很稚嫩,怕不是生平头一次说谎。 解萄容变得有了兴趣。 舔舔唇,把手里最后一块宣软白馍解决了,随后搁了碗筷,饶有兴致的围着冷兰儿看了一圈儿,“我猜,你想去高处看看你家的情况,是吧。”解萄容替冷兰儿说了。 冷兰儿一下抬头睁大眼。 最后再解萄容的注视压力下,点点头。 又疑惑解萄容怎么知道。 解萄容理所当然,自然的说,“你爹刚才来了,我知道啊。” 原来这样,冷兰儿才明白过来。 解萄容都听到了。 “俺爹来找俺弟,俺弟他不听话跑出来了,真愁人。”经历过前日的过命交情,有解萄容的救命之恩,冷兰儿对解萄容这个人自带一种亲切,解萄容都知道了她也不隐瞒,承认了,还和解萄容说起她的烦心事。 “上次俺就是出去拾柴,正好可以看到俺家,俺就看看,不是要逃跑的。”又为上次的误会解释。 解萄容点点头。 似乎有鼓励的意思。 冷兰儿继续开口,“俺真不跑,俺就是担心,想远远看看。” “远看无济于事啊。”解萄容一击要害。 “可俺……” 可冷兰儿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呀,她又发愁的叹口气。 “好,你去,不用拾柴了。” 拾柴不过幌子,如今说开了自然就不用继续当幌子了。 冷兰儿激动,站起来凑过来,亲热,“解姑娘,你人可真好嘞。”魔/蝎/小/说/m/o/x/i/e/x/s/.c/o/m 11、第 11 章 解萄容指背弯曲蹭蹭下巴,这种寻常人说来,定然是谄媚客套的话,冷兰儿这个村姑说就特别的真切。 冷兰儿飞一般的爬上高坡,一站定本能的往下头木屋看去。 解萄容正仰着头抱着胳膊看自己嘞,不知为何,冷兰儿有种心安的感觉。这个世上以前除了沉稳的大哥,还没有人让她有过这种感觉呢。 高坡有些风,躁人的风。一下一下的,“簌簌……” “簌簌簌簌……” 直吹到了冷兰儿的心尖尖。 冷兰儿身子一颤偏过头不堪解萄容了,双手扒拉紧一边的石头防止掉下去。冷兰儿往远处辨认陶陶村的自家的方向。 然而什么也没有看到。 她失望了。 又看了一会儿也没看出来什么异样的。 冷兰儿回到木屋。 解萄容一直在外面晒太阳,看起来十分悠然的样子。 冷兰儿把灶台收拾清洗了一番,泡了黄米打算等下晌饭蒸着吃。 没注意解萄容什么时候离开的,冷兰儿发现人不见了,去小溪附近找了一圈儿,她以为解萄容在屋子里。 推开木屋的门,“解姑娘?” 屋子里静悄悄的,无人回应。 解萄容要一天吃三顿饭的,冷兰儿打算中午用黄米搭配大米蒸饭,其他的她想不出什么花样,所以打算问问解萄容。 解萄容不在屋子里,冷兰儿刚要离开。 然而目光被床榻的一抹绿色吸引了,冷兰儿走过去就发现,原来是解萄容的枕头下压着什么,像是荷包。 很漂亮那种带着挂饰的,冷兰儿去县上的时候见过那些富裕人家带在身上,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图案各式各样,海水、鸳鸯、飞鹤、花卉、元宝…… 是解萄容的东西,冷兰儿没打算翻动,打算就此离开。 可窗边的风一吹,那绿穗被吹动,往外落下来。被褥的压力之下,有往地上掉的趋势。 冷兰儿抽出来打算往里面压一压。 里头手感硬硬的又凉,冷兰儿不知是什么,还露出来一点绿色的杂草,很是奇怪。 冷兰儿虽然好奇,可还是原样塞回去。 几乎是一瞬间,门被从外面推开,“你在做什么!”解萄容的脸色有些急慌,看起来还有些意外的愤怒。 冷兰儿看看解萄容,看看呗自己拿着手里的荷包,虽然知道解萄容似乎是误会了自己,还是开口主动解释,“俺问问你吃什么晌饭,你不在,俺来找你,你的荷包要掉在地上了,俺给你往里面压压。” 解萄容沉默了一瞬,似乎不信这说辞。 冷兰儿把东西双手奉上,解萄容飞快的接过。 “往后,不要碰我的东西。” 解萄容进来了,背对着冷兰儿。 冷兰儿没说什么,就轻轻的嗯了一声就出去了。 冷兰儿屋子里的时候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可冷兰儿一出来,风一吹,就觉得心里堵得慌,她还是难受的。 解萄容这个人真是的,刚才怎么那么凶啊,一下就变了呢。 她都解释了怎么回事,她什么也没做,又不是私自动她的东西。 冷兰儿叹口气。 心里另一个她又很快给解萄容辩解,那荷包里头装的看起来对解萄容很重要,那荷包那么漂亮的穗子,还有珠子,还有那么好看的竹子图案,一定很值钱,所以那里头的东西也一定很贵重,说不定就是解萄容专门放银子的 解萄容在意也是正常的。 她们才相处在一块儿过日子不久,所以解萄容不是特别了解她的为人,也不是故意凶的。 冷兰儿点点头,赞同这个说法。 把难受抛之脑后,她来到小溪边,几条小黑鱼儿一跃,点点水星弹到冷兰儿的脸上,冷兰儿擦擦,掂量了一会儿尖石头,双手抱着锁定目标,然后准狠稳的……直直的扎下去。 收拾鱼是很麻烦的事,尤其是小鱼,冷兰儿本想借解萄容的刀,可是最后还是没有主动找解萄容。 解萄容在屋子不知做什么,她不敢打扰。 冷兰儿找了尖石头,那种小又薄的,小溪附近到处都是非常的多,冷兰儿就找来刮鱼鳞。 小鱼比较嫩的,开膛破肚用石头也能做到,把鱼线去掉,不能吃的冷兰儿都一并放一处,最后把几条小鱼都清洗的干干净净的,俩边的鱼翅都去掉,鱼尾巴也去掉,把鱼头也切割了去,冷兰儿松口气实在太繁琐了。 村子四周都有河水,一般人并不常吃就是这个缘故了,再有调味不充足的话,鱼是会有腥味儿的,叫人难以入口,甚至不如去吃野菜呢。 冷兰儿打量收拾好的鱼儿,这样一来,就方便吃了。这种无名的小黑鱼,成年也只有大人的手掌大小,刺并不多。 偶尔有,吃的时候,提前收拾干净的话到时候挑出去就好了。 鱼头鱼尾鱼内脏,冷兰儿一起挖了一个坑给埋好。 忙碌这半天忘记时辰,再抬头一看,太阳正当头顶。 晌午,晌饭这一顿除了蒸饭,冷兰儿做了菜汤。 清早的菜没吃完,冷兰儿一并热了一下。 蒸饭很软很香闻起来,十分诱人。 冷兰儿觉得和菜汤拌在一起,滋味儿一定非常的好。 那会儿埋鱼内脏那些脏东西的时候,冷兰儿特地往远走了走,结果让她发现了好东西,野韭菜。 不多,一顿饭足够了。 菜汤好了之后,冷兰儿把洗干净的野韭菜段加入。 今天的菜汤,冷兰儿还加入了猪油,是可以闻出来的。 一切就绪,冷兰儿打算去木屋看看解萄容。 忽然发现身后一阵脚步,冷兰儿直觉有人在盯着她,还有咽口水的声音,是个男人! 解萄容在木屋里头呢,这个人绝对不是解萄容! 冷兰儿有一瞬间的害怕。 又停扑通一声。 她慌张的回头去看,下一秒呆住了。 “姐……” 青年很是狼狈,爬着地上抬头看她,眼底都是青色。 “福儿!” 冷兰儿又惊又喜,几步往过跑,一个没注意摔了一跤。 她也是高兴的,不管不顾的爬过去,和弟弟的手紧紧的相握。 “姐!”冷二福饿了三天已经眼冒金星,快见先人。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气无力的倒在姐姐的身上。 很快眼睛闭过去了。 “二福!”冷兰儿尖叫着拍打低低的脸颊。 外头的动静实在太大了,解萄容无法忽略。 解萄容从木屋出来,脸色不太好。 走过来冷兰儿身边目光疑惑。 冷兰儿率先解释,“解姑娘这就是俺弟,二福家里排老二,冷二福。” 解释之后冷兰儿此刻也顾不上解萄容了,只关切的看着弟弟,几下就红了眼。 就在冷兰儿不知所措,六神无主。眼泪不断在眼眶子里面打转的时候,听到一边犹如天籁的声音,“他面色发青,应该是饿的。” 冷兰儿被点醒。 她爹清早来的时候就说,弟跑了好几天了。 这几天说不定真的吃不上饭饿的。 冷兰儿飞快过去灶边弄了一碗热菜汤过来。 闻着香味儿,冷二福幽幽转醒。 想吃可是没力气抬头。 只是张口。 冷兰儿要喂,可没人扶着。 只有求助的偏头…… 冷兰儿的眼睛也会说话的。 此刻,她在和解萄容说,不要计较刚才我动你东西的事情了,帮帮我吧,求求你了。 解萄容读懂了。 之后解萄容帮着扶着冷二福,然后冷兰儿喂菜汤。 一碗下去,冷二福这才恢复神智。 “好香啊。”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冷兰儿这才松口气,抱着弟弟就哭,“福儿,你去哪儿了爹还来姐这儿寻你,你到底要做什么呀!福儿啊!” 哭过之后,冷兰儿盯着弟弟打量,检查他身上有没有受伤的地方。 被冷二福拦住,“姐,你别看了俺好好的呢。” 冷二福又说,“姐,俺知道爹来。” 冷二福已经能自己坐起来了,也注意到一边的解萄容,偷偷观察了下。 他实在是太饿了,饿的野菜杂草都吃了。 冷二福目光直直盯着灶台清早的蒸馍,那白白的馍梦里才会出现的东西。 到底是解萄容的。 冷兰儿看看解萄容,解萄容眼睛闭了闭,一脸你随意我不管的意思。 冷兰儿高兴的过去拿了俩个馍,冷二福狼吞虎咽,瞬间下肚。 解萄容过去灶台弄了冷兰儿新做的蒸饭,又拌了菜汤滋味儿十足的吃起来,冷二福又被吸引看过去。 很快,对面丢过来四五个馍。 冷二福抱在怀里,饿的急。 还是看看冷兰儿。 冷兰儿点点头,“解姑娘给你的,就吃吧。” 冷兰儿心说,解萄容是女人如果是男人那就是冷二福的姐夫了,冷兰儿说的话差不多就是这意思。 冷二福得到冷兰儿的准许,狼吞虎咽吃起来。 冷二福充了饥,这才能和冷兰儿说话。 “姐,她就是那个解萄容?”冷二福小声问。 冷兰儿想问他从家里跑的事,却说这个。 她点点头。 “真俊啊,真年轻。”这是冷二福的评价。 姐弟俩一起偷偷观察,小声的说着话。 几步之隔,解萄容吃着汤拌饭,姐弟俩个的说话声断断续续被她收进耳朵里。 “福儿,到底咋回事你快和姐说说,爹到处找不到你,你这几天在哪里?” “姐你别急听俺说。” “姐,俺真不是人,你一处家门俺就后悔了。” “俺左思右想,不能用卖你的银子娶媳妇儿啊,那不是辱没祖宗了,俺以后怎么有脸见你。” “福儿不准这么说!” “姐,不管别人怎么看你,你在俺心中是最亲的人了,俺见不得你受苦,俺开始想退婚把你接回家,可后来一想,就算俺去李家退婚了,那银子爹娘那边还是不松手,俺也没办法带你回家,所以俺就耍了一个小聪明,骗到娘放银子的地方,拿着银子就直接到了桃树村的地里猫着,俺想爹肯定以为俺去了李家,俺就登着她,等她去过云水村没找到俺,又来这儿找,这次没找到他就死心了,等他走了俺这才敢出来。” “福儿你真是的,说真的姐没受苦,你不认得路你都没来过,山里头多么深,你不想想你万一迷路被狼吃了怎么办啊!” “姐俺福大命大,饿了三天内没饿死了,俺进来一直走就看懂一个木屋,俺直觉你在这儿,俺就过来了,结果你真在这儿!” “爹来找你,姐一直担心你呢。” “姐,你看看,咱们俩这就叫那什么心有灵犀!” “就你嘴贫!”魔/蝎/小/说/m/o/x/i/e/x/s/.c/o/m 13、第 13 章 “婶子,俺不热。” 冷兰儿推却这怪异的热情,赵刘氏满脸都是笑,脸上一层的白,不难看出来是涂脂抹粉了。 冷兰儿莫名的心里发慌,本能的微微偏头看向那边的女猎户。 还在。 冷兰儿心里安定一些。 被赵刘氏拉拉,“兰儿闺女,来桃树村过的怎么样啊,这段日子那恶煞女猎户欺负你没有。” “没有婶子,俺很好。” 赵刘氏似乎并不在乎冷兰儿受欺负没有,有或者没有,就自说自话的安慰起来冷兰儿,“不管怎么样,往后咱们去州府,一切就都会好起来了。” “婶子,俺不去,俺来就是和你说一声,这事儿你是好意让你和俺叔费心了。” “甚么?不去?” 赵刘氏似乎意外。 看向冷兰儿身边的冷二福。 “婶子,都是俺弟不懂事儿,俺在这儿挺好的。”冷兰儿无奈。 “你这事儿俺可是好一通张罗,人家州府招伙计丫头什么的,那可是人人挤破头要去的啊,你再想想。”赵刘氏劝说。 看冷兰儿不说话了。 赵刘氏继续往深了说,“兰儿闺女,婶子知道,婶子是个外人,可咱们一个村子的人,你嫁给桃树村那个恶煞女猎户,婶子是真的心疼啊,你爹娘是心狠的人,可婶子和你叔,你弟那都是一心为你好,开始几天你弟二福娃闹腾要取李家退婚,那也是为了你,想断了他娶媳妇的这条路了,好把你带回家。婶子和你叔了开始帮着拦着你弟,可后来婶子的良心上一直过不去,正好婶子那远亲在咱们文松县走亲小住,婶子这才知道她家找烧火丫头的事儿,待遇又好,所以婶子就想到了你。” “你叔说了,要想帮你。你弟怎么闹腾都没用,除非出去走几年,攒着钱到时候你弟也不愁娶媳妇,你自己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了,到时候再帮你正经说一门亲。” 冷兰儿心里明了,按照赵刘氏的意思,他们夫妻这几天,开始帮着找她弟,后来碰着那远亲,改了主意。 等她爹离开桃树村偷偷见她弟说这事,冷兰儿思索着,冷二福开口,“姐你放心,俺和你一起,到时候咱们赚着钱回来,都不愁了。” “二福娃,你也去?”赵刘氏意外。 “是啊,俺不放心俺姐。”冷二福理所当然。 “可人家就找烧火丫头,不要男的啊。”赵刘氏有些为难。 “那到时候俺自己找活,俺是男子汉嘞,再苦再累都不怕的。”冷二福道,打了鸡血跃跃欲试的模样。 冷兰儿偷偷观察,赵刘氏神色越发的怪了。 “好了婶子,谢谢你和俺叔的好意,这事儿真的不用再说了。” 冷兰儿要走。 被赵刘氏拉住。她弟冷二福也把她拉住。 “兰儿闺女,婶子和人家都说好了,人家现在就在县上,婶子好不容易说和成这事儿的。”这明显是 赵刘氏不松手。 冷兰儿看到赵刘氏和弟弟冷二福使眼色,俩个人一起把她拉着走,她根本反抗不了。 “就算不去,这样你上去见见人家,你和人家说说。正看你也去县上逛一逛,耽误不了多少时候的。”赵刘氏这般说。 “是啊姐。”冷二福也劝说。 不知不觉的都走到外头田埂了,冷兰儿回头看解萄容,只看到一个黑点,她越发急了。 这会儿恐怕她叫救命,隔着这么远,解萄容都听不到了。 她真觉得她弟是撞鬼了,她是逃不过这一遭了。 冷兰儿心里快速的盘算起来,过一会儿她看起来似乎松动了,“好好好,婶子俺答应你,你卖俺这么大的人情,俺和你聊聊你那远亲好好说说这事儿,不过俺得拿几件儿衣裳进山。” 赵刘氏一听这话,立马保证,“不用拿,你但凡去了州府俺远亲那儿做事,都给分衣裳的,” 冷兰儿话头被赵刘氏给挡住了。 很快再次开口,“还有一事儿,那个解萄容的银子得还给她,万一一会儿俺去州府了,那这银子不还,俺怕那个恶煞去寻俺家拼命。” 冷二福听到这话挺高兴的,“姐你想通了就好,这是最好的办法了,不然就算俺坚持不娶媳妇儿,你还是得跟着那个恶煞让俺整天提心吊胆,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受欺负了,那五两银子俺不稀罕还给那个解萄容!” 冷二福把怀里的四两银子都拿出来,皱眉说,“那还差一两。” “婶子,你不是说可以把一些垫付一两。”冷二福看向赵刘氏。 “对对对。” 赵刘氏看起来不太情愿,看了冷兰儿一眼,还是从怀里拿出一块银子。 冷兰儿都看在眼里,默不作声。 她明白了,原来弟弟铁了心要和她一起去什么州府,赵刘氏应该开始只答应介绍她一个人,她弟担心她也倒是真心实意,不然也不会,早就盘算好凑五两银子还给解萄容了。 “解萄容就在村口,俺去还她。”冷兰儿开口。 “姐,俺去。” 冷二福拿着银子拔腿就往村子跑,冷兰儿不好再阻止。 只剩下她和赵刘氏了,赵刘氏更是眼珠子都恨不得黏着她身上。 什么好意,完完全全的就是监视。 “那个解萄容也在?”赵刘氏问。 “她今儿下山有事,正好一道。”冷兰儿闷闷的说。 赵刘氏也很快看到了那个黑点,不过并不在意,就光盯着冷兰儿,死死盯着。 冷兰儿就感觉她像个金元宝,赵刘氏的眼神让人瘆得慌,她真不明白赵刘氏到底要做什么。 “喜翠。”不远处一个高大的农汉抱着胳膊走过来,还赶着一个驴车。 正是赵刘氏的男人赵旦天,过来看看冷兰儿,就问赵刘氏,“怎么样喜翠,你和兰儿闺女谢孩子说好没有,俺怕让冷大哥知道找来,找了辆驴车载你们上县。” “说好了说好了,兰儿闺女愿意呢。”赵刘氏见到自家男人,一下笑了。 俩个人用眼神,悄悄的交流着其他冷兰儿看不懂的东西…… 冷兰儿简单的和赵旦天客套了几句,又眼巴巴的往前不远处的黑点。 冷兰儿从未经历过这种事儿,她盯着解萄容的方向,无比虔诚的盼望解萄容能发觉不对劲,好帮帮她。 她弟现在是鬼迷了心窍,一个赵刘氏就罢了现在赵旦天爷来了,这夫妻俩个合伙要算计自己,自己一个人更是反抗不了。 解萄容啊,解萄容…… 冷兰儿心里一遍遍的念叨这三个字,就像从前家里人病的时候,她念叨观世音活菩萨那样……虔诚祈祷…… 可冷兰儿转念又一想,万一解萄容拿了银子离开呢? 女人和女人,不伦不类。 解萄容真的回把自己当一家人? 一想到这些,冷兰儿又愁起来,想的头都疼了。 不过很快冷兰儿心里燃起来希望了,解萄容和弟弟冷二福往她这个方向来了。 冷兰儿是喜悦的。 一边的赵刘氏就有些拿不准。 传闻中那可是个吃狼奶长大的怪胎,吃人的呢! 赵刘氏有些发怵,往自家男人赵旦天的身后站了站。 “这人谁啊?”赵旦天的声音嘀咕问赵刘氏。 “就那个恶煞啊。”赵刘氏解释。 “那恶煞?”赵旦天吃惊了。 他是没见过的,也听过传言就是男人也有一些畏惧。 “她怎么在这儿啊?” 夫妻俩个又是一阵嘀咕。 冷兰儿就有种别样的感觉。 别人都怕解萄容,唯独她不怕。 解萄容头戴大斗笠帽背着大背篓,黑纱环绕。 被裹的严严实实,眼睛都没露出来什么也看不到。 快到的时候还停了一下。 似乎累了。 冷兰儿又疑惑,能单手对付她弟那个壮小伙子的人,怎么会累? 难道是解萄容真有什么急病? 到底是什么病。 冷兰儿分了一些神,又不仅为之担忧。 “你要离开我?”解萄容走过来的时候,没看赵刘氏夫妻任何一个,目光只是落在冷兰儿一个人的身上。 “解萄容。”冷兰儿看着解萄容,一字一句。 她一直叫解姑娘,而不是解萄容。 “你说的对,俺弟把银子给你了,咱们俩清了。” 解萄容沉默了。 “兰儿闺女,咱们这就上县去吧,一会儿天都黑了再这么耽搁下去。”虽然有男人在了赵刘氏还是有些怕怕的,拉拉冷兰儿的胳膊往后拉,一面看着解萄容反应。 紧要关头冷兰儿手心都出汗了,所有人都看着解萄容,尤其冷兰儿,满眼都是。 她是真的害怕。 然而解萄容目光却落在赵旦天的身上,赵刘氏夫妻俩个人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解萄容就盯住驴车。 “我也上县,顺道一起。” …… 驴车悠悠的走着,赵旦天坐在最前面,左边是冷二福然后中间是冷兰儿,冷兰儿紧挨着就是赵旦天的婆娘赵刘氏。 而最外头就是解萄容。 冷兰儿想着心事。 她拿不准,解萄容到底是真的顺道搭驴车,还是发现她的不对劲准备帮她。 她和解萄容中间隔着一个大背篓,里面还有她清早蒸的饼,怪伤感的…… 若二人就此分别,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赵刘氏就在一边看着,冷兰儿想和解萄容说句话都不行。 驴车颠簸了一下。 大背篓一晃差点倒下去,冷兰儿本能的扶住,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她扯住了解萄容,那斗笠黑纱的一角。 这样,冷兰儿似乎心安不少。 之后的一路就都扯着,一直到上县。 驴车后来跑起来了,到县的时候太阳还在头顶天还早的很。 县上人多十分繁华,路面都是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到处是吆喝的声音,各种小吃的香味儿。 驴车在一进县的我家茶楼附近停下来,冷二福率先跳下来准备扶冷兰儿,前头赵旦天也跳下去。 赵刘氏一直盯着冷兰儿的一举一动。 冷兰儿不愿意放开解萄容的黑纱,心慌慌的。 没注意解萄容猛的下驴车,她未松手,一下将她带倒。 冷兰儿差点翻下去,十分狼狈,发出动静都四周的人围观。 冷兰儿一瞬间脸红了,因为她脸上难堪胎记的缘故,她一直都特别怕人家盯着她的。 她怕人看到她的胎记,那是上辈子作恶多端,这辈子天神诅咒的标记。 冷兰儿慌乱低头下驴车,“本家的,这里。”头顶忽然有道声音。 赵刘氏夫妻双双抬头。 冷兰儿和她弟也抬头看去,就见一个穿的气派,那种暗紫色绸缎料子,头发光亮的妇人,约莫三四十岁,耳朵上的翡翠耳环子,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真像是哪家的员外夫人。 根本不像人贩子。 冷兰儿有一瞬间又想,或许赵刘氏夫妻说的是真的呢。 “这就是俺那远亲太太,薛太太。”赵刘氏看冷兰儿看的发呆,一笑过来亲热考虑冷兰儿的胳膊解释。 和冷兰儿说着小话,“四十了,怎么样看着年轻吧。” 赵刘氏在前头带路,冷兰儿没反应过来被拉着往二楼走。 赵旦天和她弟在楼梯口下头停下来,把去路都挡住了挡的死死的。 她回头去找解萄容,可是根本没人了。 一瞬间的心冷。 她不怪解萄容。 要怪就怪自己。 不该有指望的,指望越大失望就会越大。魔/蝎/小/说/m/o/x/i/e/x/s/.c/o/m 14、第 14 章 冷兰儿红着眼睛被逼上了茶楼二楼的雅间,雅间靠着窗的位置“薛太太”姿态高傲坐着那里,居然还有一个小丫头在一边给捏腿,还有几个在一边站着,冷兰儿哪里见过这世间,低头不语。 “本家亲,你说的可是这丫头?抬起头来让我瞧瞧,难不成就这般见不得人。” 薛太太盛气凌人的。 “回太太就是这个丫头,叫冷兰儿。”赵刘氏谄媚上前,那讨好姿态像对待债主,哪里像远亲,就差跪下了。 又小心看看上座的妇人,又笑着开口,“太太说的哪里话,什么见不得人的,这丫头啊她脸是上有块胎记,生来的,所以她羞的怕见人,不是单对着太太的,太太千万别恼。” 赵刘氏说完过来拉冷兰儿,“来兰儿闺女不怕的,太太人啊是很和善的,你抬头让她看看啊。” 冷兰儿心里乱糟糟哪里听到赵刘氏的话,赵刘氏直接把她的下巴抬起来,她被迫和那个什么薛太太对视。 很快低头。 冷兰儿头低下去了,眼睛盯着她布鞋的鞋尖儿看,根本没看到,薛太太太看到她之后招手一边的丫头,那丫头拿过来一张画像,那薛太太仔细看过,之后无声的和赵刘氏点点头。 用口型说,“是她没错,对了。” 赵刘氏直点头,也用口型回,“错不了错不了,就是她。” “这兰儿闺女很会干活的,太太您聘用了之后一定不会后悔。”冷兰儿垂眼听赵刘氏在一边夸她。 那薛太太施舍一般的语气,“我需要的丫头多,既然你举荐了我自然给你这个面子,月钱给她一两。” “好好好,够多了够多了。” 俩个人就这样一唱一和的,决定了她的事情。 这也太荒谬了。 就这时候外面一阵吵闹的声音从外面传过来,冷兰儿似乎听到赵旦天在喊叫什么,抓贼抓贼! 赵刘氏也听到了。 爬到窗户往外看,冷兰儿看过去就看到,他们来的时候赶的驴车,此刻被一个小乞丐驾着,那小乞丐一辫子抽打,小毛驴疼了然后加速往北面跑去。 “停下来!” “停下!” “来人啊帮忙抓贼了!”冷兰儿听到她弟说话,凑近过去看。 她弟和赵旦天都去追驴车了。 “这可是借别人的。”赵刘氏嘀咕十分的着急。 冷兰儿听的心里一咯噔。 如果真要卖她,这就是早有预谋的。 冷兰儿的手死死扒拉谢窗楞,那薛太太受不了吵闹,让身边的丫头关上门窗子。 “太太,太太,俺家借来的驴车被偷了,俺不放心下去看看去。”赵刘氏道。 薛太太看看冷兰儿,然后随意的摆摆手。 赵刘氏走前问,“敢问太太,今儿走吗?” “夜路不好走,这眼看着半天过去了,明儿天亮走,今儿住一夜客栈。”薛太太没说话,她身边的一个鹅蛋脸小丫头悄悄的开口。 又带赵刘氏到窗口,一指对面一家客栈,“本家她婶子,你看就是茶楼对面那处。” 其他几个丫头要关窗,冷兰儿最后往外看看,目光不断的搜寻,她也不知道她要搜寻甚么。 说到底,她心底深处,还有那么点的期盼…… 蓦的,斗笠黑纱一闪而过。 太快了。 窗户被小丫头不客气的关上,冷兰儿的耳朵边彭的一声,冷兰儿再什么也看不到了。 解萄容…… 解萄容啊…… 冷兰儿实在是六神无主。 赵刘氏被丫头送下去了。 过一会儿那鹅蛋脸丫头回来,急匆匆的。 “太太,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事咋咋呼呼的。”薛太太不满。 那丫头看了一眼冷兰儿,过去那边和薛太太说小话。 “什么?客栈的房满了?” 冷兰儿听到薛太太不满的说了这么一句,然后看了冷兰儿一眼,很快和那个小丫头离开,雅间的门被关上,冷兰儿似乎听到薛太太吩咐,“看好她。” 现在雅间里还有五个丫头。 薛太太一走,立马几只眼都盯着冷兰儿。 冷兰儿盯着其中一个看,那小丫头笑笑,“别怕别怕,你饿了可以吃桌子上的点心,渴了有茶水。” “送水,送水了。”外面伙计敲门。 “有水呢。”那个刚才和冷兰儿客气说话的丫头不耐烦。 可外面仿佛没听到一般,一直的敲门。 最后无奈打开。 那个伙计进来一看,几个茶壶果然满着,又说凉了得换了热的。 冷兰儿觉得这个茶楼伙计挺奇怪的,按道理这天气这么热,用不着多烫的茶水的。 冷兰儿这么想着,没想到那伙计抬头看了她一眼。 “几位姑娘们,就我说虽说着天儿热,可凉茶喝了可不好要闹肚子的对不对。” “行了行了,你弄完就出去吧。”冷兰儿身边的丫头不耐烦。 “这么热,得开窗透气啊。” 那伙计被赶也没有不高兴,说着话来到冷兰儿的身边,“怎么样,这位姑娘你也觉得热吧。”那伙计对冷兰儿眨眨眼。 冷兰儿下意识点点头,下一瞬伙计把她身边的窗子打开。 窗子被打开的气候,忽然一声猫叫。 那伙计回身的时候不小心撞了一下冷兰儿,很快离开。 伙计离开之后一切如常。 当然,除了冷兰儿。 她偷偷捏着一角黑纱,此刻心里翻腾兴奋。 刚才那猫叫是解萄容,那黑纱是解萄容的东西,是解萄容让伙计给她的…… 冷兰儿的脸红红的是兴奋的。 她假装吹风往下看去什么也没,不过可以看到对面客栈,那个薛太太在客栈里和掌柜的争辩什么,冷兰儿不再六神无主的了。 没一会儿的功夫,之前和薛太太离开的那个丫头就回来了,一回来就被几个丫头簇拥着,“小红姐,怎么回事客栈没房了?” 小红丫头看了一眼窗户边一个人安静吹风的冷兰儿,这才喘口气开口,“哎呦,是有人出高价要把其他的房都包了,那老板为利想把咱们的房让出去。” “真不是人。” “让了,咱们晚上睡大街啊。” “那妈妈……太太怎么说?” 小红叉腰,“当然是大骂了一顿,那客栈老板道歉了。” “好了好了不说了,太太讲了,咱们现在就搬过去占住房间,免得再被占了。” 几个丫头离开的时候,冷兰儿本本分分的跟着。 出来的时候,看到赵旦天和赵刘氏还有她弟,赶着驴车过来。 “弟!”冷兰儿叫了一声招招手。 冷二福跑过来。 “婶子你和俺叔要回家了?”赵刘氏和赵旦天走过来,冷兰儿就问。 赵刘氏想了一下,笑摇摇头,“再逛逛好不容易上县来。” 又和赵旦天说,这次放驴车载客栈后面应该丢不了。 “姐,那太太怎么说,什么时候动身?”冷二福还不知道之前几个人说的怎么样。 “明天,今天住客栈。”冷兰儿一指对面客栈。 “婶子,还早俺也想到处逛逛。” “你要赶路,先好好歇息吧。” 赵刘氏婉拒。 还是和冷兰儿冷二福一起上了客栈,客栈一共就三楼,二楼的时候小红丫头带路开到了房间门口敲门。 进去一看是薛太太无疑。 一共六个丫头。 俩个丫头一间房。 加上薛太太和冷兰儿还有冷二福,现在九个人了。 “原本定四间房的。”小红为难。 这次冷兰儿主动开口,“俺和俺弟挨一晚上,就是你们其他人可能要三个人一间了。” 冷二福是男人实在不方便和哪个丫头凑一起,薛太太就更不可能了,除了亲姐姐。 “俺看就这样吧。”赵刘氏也说。 最后薛太太的房里薛太太点头,冷兰儿的房间就在薛太太旁边,和赵刘氏夫妇告别,走前赵刘氏再三安顿冷兰儿,不要乱跑就在房间休息,免得她没怎么上过县给乱走迷路了,到时候明天一早薛太太就要赶路离开,到时候耽误了人家,冷兰儿直说好她知道了,很快就带弟弟冷二福到了旁边的房间。 这会儿功夫差不多快日落了,冷兰儿一进去就打开窗看了看什么也没看到。 “姐,这薛太太看起来真富贵。”冷二福一坐下就感叹。 冷兰儿叹口气,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姐,咱们到时候好好做事,一定能攒些钱。”冷二福信心满满的。 冷兰儿很无奈,“咱们俩个活生生的人丢了,爹娘会着急的。” 冷二福沉默了一下。 “赵叔和俺说过了。” “他和你说甚么?”冷兰儿问。 “他说,到时候到了地方求薛太太帮着带信回来,爹娘就不会着急了。” 冷兰儿听着弟弟的话,直摇头,弟弟太相信赵刘氏夫妻了,她是觉着不对的。 冷兰儿摩挲手里的一角黑纱,想解萄容现在在什么地方,会不会来找自己,被冷二福看到,凑过来看,“姐,你手里拿的甚么?” 冷兰儿躲开,“没什么。” 冷二福去倒茶和冷兰儿畅想了以后的日子,不知不觉天都快黑了。 “送饭了。”外面敲门声是客栈的伙计,端着俩个人的饭进来,算是晚饭了。 一阵香喷喷的肉香和馍香。 伙计进来的时候,冷二福的眼睛都快粘饭菜上去了。 冷兰儿却偷偷往门口看了看,人来人往的,隔壁的屋子里似乎有赵刘氏说话的声音。 冷兰儿听不太清楚,不过可以确定就是赵刘氏在说话,更奇怪,赵刘氏打发走她,说自己也要走,怎么还在呢?和薛太太说什么呢俩个人? 伙计一离开,冷二福饿极了,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就吃起来,“姐!是肉菜!俺就说吧!这薛太太真是又富贵又大方!” “姐,你怎么不吃啊。” “你吃,姐不饿。” 冷兰儿在门口仔细的听外头的动静,等了一会儿就听到外面门开的动静。 冷兰儿从门缝往外头看,赵刘氏离开了。 是赵刘氏的背影不错。 冷兰儿回到桌子前坐下来,“姐俺给你留的你快吃。”冷二福把饭菜推过来,打了一个饱嗝。 外头黑漆漆的,已经夜了,冷兰儿没心思吃,就算是龙肉凤肝她也吃不下。 外头传来敲门声。 “冷妹子?” 冷二福不解的看看冷兰儿,不懂为什么冷兰儿不吃饭,他跑过去去打开门。 原来是那个薛太太身边的小红丫头,身边还跟着一个丫头。 俩个人各自抱着一床铺盖,放在床榻上面,“太太交代特地和客栈那里多要的被褥,你弟打地铺用。” “你们可千万不能睡一起啊。”小红走过来冷二福身边,特地嘱咐。 冷二福平时见到的,都是附近村子里的姑娘,何曾和外头的女子这样近的说话,脸一下红了,往后退去,一边说好啊好啊的,连说几个好,又挠挠头憨厚,“太太费心了,太太真是好人。” “冷妹子,我叫小红,你缺什么就和我说,夜里不要出去走动。”冷兰儿又过来冷兰儿的身边。 冷兰儿点点头没多说。 “饭菜够不够?”小红看看桌子的菜问。 冷兰儿点头说够了。 又问冷兰儿要不要如厕,她可以带着去,冷兰儿摇摇头。 小红没多久就和另外一个小丫头离开了,冷二福不舍的把门关上。魔/蝎/小/说/m/o/x/i/e/x/s/.c/o/m 15、第 15 章 冷二福过来桌前,“姐你真不饿?” 外头又是敲门声,原来是伙计来收碗筷了。 冷二福看着剩下的肉菜和馍,分在的可惜,“姐你不吃俺吃了吧。” 冷兰儿看看窗外浓浓的夜,点点头。 “小哥你等等俺。”冷二福狼吞虎咽起来。 伙计离开,冷二福就开始打地铺。 冷二福试着躺下更是快活,他从来没睡过这么好的被褥呢,睡的云上就像是。 太软了,太舒服了也。 冷二福躺下没一会儿,就打呼噜了。 冷兰儿开始没在意,后来再看发现弟弟已经睡着了。 “福儿?” 冷兰儿叫了一声,弟弟没有任何反应,她叹口气给压压被子,然后开到了窗户边。 摊开手掌心,那条黑纱安静的躺着。 解萄容啊…… 冷兰儿心里乱,仿佛有很重的石头压着。 “喵……” 一声猫叫瞬间的让她兴奋起来。 “解姑娘是你吗?”她小声的问。 窗户外什么动静也没有,今夜没有月亮又太黑,冷兰儿急的探出身去。 下一瞬,被丢进来的黑纱扬头裹住。 冷兰儿呆呆的看着一个人利索点从窗户翻越进来,来人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落地之后又小心的把窗户关闭上 冷兰儿忽然想起来,桌子上有烛火。 刚要过去点。 “别点火。”她被阻止。 是解萄容的声音,冷兰儿都要哭了。 一时没忍住,从黑纱斗笠中钻出来就过去扑住解萄容,然后把解萄容紧紧的抱住。 “等等。” 冷兰儿很推开,感觉解萄容蹲下去摸索什么。 很快意识到是什么。 是她弟冷二福! 她担心解萄容踩到,“是福儿打地铺了。” “我踩了他一脚。” 解萄容说完,俩个人都沉默了。 踩了一脚居然没醒? 慢慢的有了月光,冷兰儿也发现不对劲了。 她弟不像是睡着了。 “福儿?” 冷兰儿摇晃她弟。 看解萄容去探她弟的鼻息,她在一边焦急不已。 “解姑娘,俺弟怎么了。” 看起来是睡着了胸口起伏,可是似乎睡的太死了,踩一脚都没醒来怎么推都醒不来,谢太奇怪了。 解萄容嗅嗅四周,站起来,“他刚才吃了什么?” “客栈的饭菜,肉菜和馍,他说好吃的紧没少吃。”冷兰儿老实。 “你一口没吃?”解萄容问,又似乎是肯定的意思,肯定冷兰儿没吃晚上客栈提供的饭菜。 冷兰儿惊讶了崇拜的看着解萄容,“解姑娘,你怎么知道啊。”解萄容也太厉害了。 “饭菜里应该被人下了东西。”解萄容解释。 看着面前村姑求知若渴,又十分崇拜的目光,她措辞怎么和她说蒙汗药这种东西,她是家常便饭的,对冷兰儿就好像解释不清楚。 这村姑一定没见过,肯定不知道这种东西的存在。 解萄容在床榻坐下,整个人松弛的靠在床头。 腰间的刀,月色之下明亮不已。 继续解释,“就是说,这种东西加入踩到,是无色无味的,人吃了之后就会困,但是不会伤害身子,死睡几个时辰就醒来了。”所以一般人被下了也不会知道。 月色下,冷兰儿眼睛亮亮的看着解萄容。 仿佛看着一位知识渊博的大师。 点点头表示她明白了。 解萄容补充,“应该不是客栈的人做的。”没必要,除非受人之托,但是如果被发现会惹官司,一般不会替人做这种事。 冷兰儿眼巴巴的看着,点头。 解萄容沉默了下。 冷兰儿来到床榻边,摊开手心。 是那角黑纱。 “是我的。” “是我让茶楼的伙计交给你的。” 这个冷兰儿早就猜到了,不过她又想到今天白天发生的其他事,就比如赵旦天的驴车被抢,那薛太太忽然离开雅间儿,这些事真的很巧合。 冷兰儿一一说出来,解萄容也承认了。 都是她的手笔。 “你是为甚么?”冷兰儿问。 “告诉你我在附近。” 为了告诉你,我在附近。 这不就是为了让她安心的意思,解萄容这个人可真好啊,怎么那么好啊,冷兰儿咬嘴一下红了脸垂了眼。 同时觉得不可置信,那么多事解萄容怎么做到的。 这个解萄容没多说,冷兰儿要问,解萄容手指敲打床头,把冷兰儿的思绪拉回来,“说正事儿。” 冷兰儿不敢再追问。 “那个薛太太是骗你的。” “刚才你和你弟来这里,我去隔壁听到了。” “你去了隔壁?”冷兰儿抓重点。 解萄容似乎瞪了她一眼,咳嗽了一下,“我在墙上。” 冷兰儿不能想象那多难,看着解萄容的目光越发崇拜了。 “具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和那个你本村认识的那个农妇说……” 解萄容就给冷兰儿说了俩个人说的一些话。 赵刘氏说这事办好了,说好的二十两那没给的十两该给了吧。 那薛太太说办的不错。 那薛太太又交代赵刘氏,让赵刘氏要守口如瓶,不然有她和她男人好看。 最后又约定,等薛太太到了地方会用冷兰儿的名义寄信来陶陶村,到时候赵刘氏就负责做实这件事就好了。 如果冷家不信,再去信她再想办法。 冷兰儿听完整个人不自觉的一抖,太可怕了,她没有猜错。真的不是什么好心,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算计。 “她们要卖了我。” “应该不是。” 解萄容摇摇头。 真要卖不至于这么大的阵仗,冷兰儿也想到解萄容说过的,赵刘氏一共收了那个薛太太二十两银子,那可是二十两她不值那么多吧。 “那个薛太太我认得,根本不是什么太太。”解萄容忽然道。 冷兰儿看过去的时候,解萄容在思索什么,脸色不太好看,但是解萄容似乎没有继续说下去,冷兰儿也没有再问,她现在确定,这个薛太太不是好人就足够了。 “那现在怎么办嘞。” “我可以带你走,他就麻烦。”解萄容看向地上打呼噜的冷二福,皱眉。 不是她弄不动,主要是那样拖延太多的时间,弄出动静。 冷兰儿又尝试去唤醒弟弟,可是没有反应。 “没用的,他至少得睡到天亮,除非……” 解萄容站了起来,不知什么时候腰间的刀到了其主人的手上,那是一把短刀,冷兰儿见过的,她用那把刀杀过狼。 此刻解萄容拿着刀在手上专动,月光映称之下刀花晃眼,解萄容的刀尖对准了冷二福。 冷兰儿看着那刀尖,看看自己的弟弟逐渐,然后整个人渐渐的严肃了起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 地上冷二福被疼的睁开眼,入眼是那个解萄容放大的脸,他被压着,手背都是血。 “你!” “放……开……” 冷兰儿死命把弟弟的嘴捂住,“福儿姐在,你别叫别叫。” 冷二福看到了冷兰儿,总算冷静下来,这才发现他姐居然是“帮凶”,他很费解的厉害。 冷兰儿慢慢放开手,冷二福擦擦手背的血,警惕的把冷兰儿拉一边,“姐,你们干什么呢?” “她怎么在这儿?” “你被人下东西了,解姑娘给你放血不是害你,是为了让你清醒。”冷兰儿小声的解释。 “姐,你在说甚么?”冷二福懵了。 冷兰儿又在他耳边一阵耳语。 过一会儿冷二福震惊的看着解萄容。 明显不信,“姐,万一她骗你呢。” 冷兰儿定定,“那人家图啥呢,解姑娘真是好人,不然才不会管这闲事呢。” 又坚定的过去解萄容的身边,“俺相信解姑娘,” “那怎么证明她说的真的?” “问薛太太去。”冷二福冲动的要去隔壁,冷兰儿拦不住。 解萄容走过来做了一个太守的动作,下一秒冷兰儿就滑稽的发现她弟不敢动了。 “问她,她是源头,她定是不会说的。”解萄容道。 “说不定再把你迷晕。”解萄容忽然凑近,把冷二福吓出来一身冷汗,他这个人平时睡觉都是慢慢的睡着的,今儿让解萄容一说,他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似乎晚上吃完客栈送来的可口饭菜的时候,他就有些头晕乎乎的,就困了。 冷二福动摇了。 梗着脖子问解萄容,“那你说怎么办?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现在去找,你们那个本村的农妇问就好。” 冷兰儿本以为那夫妻俩个回家了,没想到见到人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夫妻家在客栈后的小柴房睡觉呢。 一进去的时候,解萄容就用刀压住赵旦天的脖子。 冷兰儿现在完全相信解萄容,过去扑倒赵刘氏把赵刘氏给按住,有了赵刘氏她胆子大了许多。 “兰儿闺女你……” “福儿娃,你们怎么这儿?”月光下赵刘氏总算看清楚俩个人的脸,解萄容披着黑纱什么也看不到,但是赵刘氏知道是解萄容。 赵旦天根本不敢动,虽然对方是女子可是来路不明,那刀一看就锋利,他虽然是男人也没把握反抗。 “你们这是做甚?!”赵刘氏明显的害怕。 “不重要,你和薛妈妈的交易是什么才重要。”解萄容十分淡定的压着脖子,目光平静。 她说的是薛妈妈不是薛太太,冷兰儿注意到这个细节。 解萄容之前说认识“薛太太”,看来果然。 不然赵刘氏也不会是一副见鬼的模样了。 “你在说什么啊,俺不知道!”赵刘氏要尖叫,冷兰儿捂住她的嘴,只能听到含糊的声音。 “你不说,那你男人的命就别要了。”解萄容在一边配合的威胁。 赵刘氏不说话了,冷兰儿以为解萄容就是威胁的话,没想到很快,赵旦天的脖子已经有一个血道子, 赵旦天动了一下,胳膊被解萄容压住,赵旦天立马痛苦的样子。 “别动。”解萄容淡定。 赵旦天真的不敢动了。 “赵婶子你到底说不说啊,这个解萄容可是个恶煞!你不听话,那刀不是说着玩的!”冷兰儿也学着解萄容威胁人的口吻。 俩个人配合的十分好,现在冷兰儿是彻底的不怕了。 她有了底气。 解萄容就是她的底气。 这是她的妻子。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认。 虽然解姑娘是女人,也是她冷兰儿光明正大的妻子。 看着赵旦天的血越来越多,赵刘氏到底吓坏了,崩溃了,“俺们说!” 赵旦天:“不能说!” “你都要没命了你个死鬼!”赵刘氏哭着骂,看的出来是真的,被冷兰儿和解萄容俩个人的配合吓住了,真的担心解萄容把他男人抹脖子了。 “是,那个薛妈妈是替京中的一位贵人办事的,这贵人是我赵门的远亲不错,可是根本没见过的,是一个月前这薛妈妈找到俺们,说谈一桩生意。” “什么生意?”解萄容看看冷兰儿问。 赵刘氏因为害怕身子直抖,把背后的一包东西掉下来,密密麻麻的银子。 这时候冷二福已经反应过来了,他是真的被赵刘氏给耍了,根本不是好心,就是一场算计。 “你真要把俺姐卖了?!俺那么相信你!” 冷二福看到银子,冲动的吼赵刘氏,解萄容皱眉。 冷兰儿动解萄容的意思,拉拉弟弟,示意她小声点儿。 外头朦胧胧的火光,有脚步声靠近。 几个人都安静下来了。 “一个村野女子而已,至于弄这么大阵仗,让薛妈妈如此谨慎带这么多人。” “你懂没什么呀,这事儿可是主母交代的。” “行了行了别抱怨了,咱们就看好今夜,明儿就返程了不用遭这罪了。” 俩个男子一边闲聊一边举着火把离开。 至于什么生意赵刘氏并没有说的具体,只说那边要冷兰儿这个人,她负责想办法人不知鬼不觉的把人骗到交给薛妈妈,事成之后给她家二十两。事实上,在冷兰儿进前前,赵家就和薛妈妈联系上了,只不过那边开始没给准信儿,等冷家因为儿子的婚事把女儿“嫁”出去了,那边才给了定金,所以当时这事儿并不好办,正巧冷二福闹腾赵家是乐意见得的,也给他们夫妻机会诓骗冷二福说什么上州府之行,也有了这之后的闹剧。 “其他的俺真的不知道,那薛妈妈并不是什么都和俺说的,兰儿闺女俺对不住你啊。” 交代之后赵刘氏低低哭着,抱住冷兰儿的腿求饶。魔/蝎/小/说/m/o/x/i/e/x/s/.c/o/m 16、第 16 章 “姐,现在咋办?” 冷二福一脸沮丧没了主意,毕竟开始是他信了赵刘氏夫妻的鬼话,坚持要带冷兰儿去州府。 如今真相大白了,可是要想脱身似乎也不太容易。 什么贵人不贵人的冷二福不懂,他跑到柴房门口去往外头去看,然后发现有十几人走来走去围着。 “姐,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不对劲了?” 冷二福垂头散气。 冷兰儿叹口气点点头。 “俺说的话有用吗,当时你根本听不进去,身边儿还有她。”冷兰儿指着赵刘氏。 又指着赵旦天,“后来又来一个。” 她就算开始有心拒绝脱身,后来也是被迫一路逼着到了县上,那薛太太那般盛气凌人颐指气使,她是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整个人完全都被唬住了。 “姐,都是俺的错。” 冷二福锤打自己。 冷兰儿拉住弟弟,“好了福儿,现在说这个没用了。” “解姑娘,现在怎么办?” 冷兰儿问解萄容。 解萄容则用刀拍了拍赵旦天的脖子,“好办。” 赵刘氏在解萄容的指挥下从柴房冲出去,冷二福也在解萄容的指挥之下随后冲出去。 开始没人管她,冷二福在客栈门口大喊,“薛妈妈要的那个村姑,跑了!快追啊!” 拿着火把的男子们听这话一愣,夜太黑了,赵刘氏已经跑出去一段路,众人就看到一个女人的影子,也就忘记问冷二福是什么人,被冷二福起哄一哄而上的追出去。 冷二福很快返回来,冷兰儿和解萄容压着赵旦天,几个人猫着身子往村子的方向走去。 …… 烛火明亮,柴房外头薛太太坐在丫头搬过来的椅子上,盯着赵刘氏,仿佛要把赵刘氏定出来一个洞,“说吧人呢?”薛太太明显是被睡梦之中被惊醒了,头发都有些散,衣裳也是披着的。 赵刘氏直摇头,“俺不知道,她不是在客栈。” 她到底心虚,说话磕磕绊绊的。 薛妈妈皱眉,“你怎么会在柴房?” 赵刘氏是在县上逛了一会儿不知不觉的天黑了,担心走夜路掉银子,这才睡到柴房打算明天一早回村子里,她如实。 “那大半夜的你跑什么?”薛妈妈没怀疑这个又问。 “俺……” “上茅房。” 赵刘氏找到一个蹩脚的借口,为了男人赵旦天她自然不敢说漏嘴,不久前发生的事,那个解萄容太可怕了居然拿刀逼人,她家这种平头百姓根本惹不起。 惹不起解萄容,就只能试试糊弄眼前的薛妈妈了。 “上茅房?” “是!俺找不到茅房又着急……”赵刘氏说着把头低下去,像是因为这个而窘迫。 薛妈妈身后俩个年纪小的丫头不懂事的嗤笑,被薛妈妈瞪了眼,立马不敢出声了。 这边动静不少已经惊扰到了客栈的客人了,客栈老板亲自出来查看,十分不满薛妈妈的做派。 薛妈妈让人黑了客栈老板一袋子钱,然后熄灭一部分火把,派人安静的分开在附近寻找。 “她走不了多远,给我挖地三尺也要找到。”薛妈妈咬牙切齿。 赵刘氏见没人在意她要偷偷离开,薛妈妈却忽然问,“你家那男人呢?” 赵刘氏心里一慌。 “他先前就去茅房了,闹肚子了。”赵刘氏还是用了之前那个蹩脚的理由。 薛妈妈挑眉,赵刘氏老实的模样不像说假话,终究挥挥手。 赵刘氏往村子里的方向跑去。 天还没亮,陶陶村附近的田地。 几个人一起进了赵家。 “兰儿闺女,婶子是鬼迷心窍了,婶子和你叔都知道错了,你就让解萄容放过你俺们吧。你放心,那个薛妈妈寻过来再问,俺们一定守口如瓶!甚么都不说的!”屋子里,赵刘氏和赵旦天对着冷兰儿跪下。 冷兰儿看向解萄容,见解萄容点点头。 解萄容松开赵旦天,赵刘氏要把男人扶起来,可是没站起来,解萄容就右手一甩,那刀擦着二人的头顶飞到后面的窗户上,发出“铮~铮~铮~”的声音。 冷兰儿被吓的捂住胸口。 身边冷二福看的目瞪口呆,甚至往后退了好几步。 解萄容看上去头都没抬一下,就精准的射刀。 就算是猎户,如此的手法和定心也是实属难得,实在厉害了。 冷兰儿姐弟害怕且不提,一边赵刘氏和赵旦天,就更是吓的瘫软递上去了,赵旦天虽然是个男人,也好半天没回过神,如果解萄容手法飘一些,射的不准了,哪怕就差一点点,他的脑袋就开花了。 赵旦天好半天回神来抬头,张张嘴想说什么,可是好一会儿没能说出来了一个字。 一边赵刘氏已经失语,牙关直打颤。 最后是赵旦天诚恳开口,“你们放心好,俺和俺婆娘,对今天的事,往后对任何人都不会提!” “记住你们说的话!”冷二福咬牙。 解萄容率先离开,走出去的时候顺带把窗边的刀拔出收起来,动作自然流畅,冷兰儿急忙跟上去。 冷二福追出来,冷兰儿离开的时候,最后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俩个人,赵刘氏和赵旦天夫妻俩个还坐在地上愣愣的样子。 是真的被吓人了。 冷兰儿肯定,往后就算那个什么薛妈妈再问自己的行踪,这夫妻俩个是一个字都不敢说的。 那个薛妈妈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忽然盯上自己,还给赵刘氏夫妻那么多银子,这似乎是贩卖人口又似乎不像,解萄容似乎知道什么,她说她认得那个薛妈妈…… 这一切究竟怎么回事,冷兰儿心里这些疑问很杂乱,一时间她没什么头绪,抬头只看得到匆匆走在前面的解萄容。 “福儿你听话回家去吧,你也看到了这次多亏了解萄容,她不是坏人没人家口里讲的那么不堪的,你再不回去,爹娘该急死了。”看弟弟也要一起去桃树村,冷兰儿上去把人拉住。 “姐,这事儿太怪了,俺不放心你。” 冷二福叹口气。 他指冷兰儿被什么京里贵人盯上的事儿,“咱们祖辈都是平头百姓,也没得罪过什么京里的人啊。”冷二福十分不解。 “好了福儿别想那么多了先,这事儿先别告诉爹娘,免得他们担心。”担心也没用,毕竟现在实情都没弄清楚。 冷二福懂事的点点头。 “姐你说的对嘞。” “你放心姐和解姑娘去山里,那薛妈妈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俺。”村野的人对深山都有种天然的畏惧,更何况京里的人。 “倒是你,那薛妈妈见过你,怕进来找到你。” “这样你今夜里先回家,姐和解姑娘好好商量一下,姐也想一想怎么办,你明儿上桃树村一趟,咱们再说。” 冷兰儿安顿弟弟。 冷二福最终同意了冷兰儿说的。 冷兰儿在自家门附近偷偷看着冷二福进去,她追上不远处的解萄容,解萄容似乎刻意等她。 冷兰儿走过去,远远听到爹娘说话的声音。 她也心安不少。 二人结伴进了桃树村然后往小木屋走去,开始太黑看不到,解萄容就在前面走,冷兰儿抓着她斗笠的黑纱,解萄容默许了。 之后出来月亮冷兰儿就松开了,终于看到了熟悉的小木屋,冷兰儿有种心里被填满的感觉。 这才是她的家啊。 转而忽然意识到什么,“呀!背篓不见了!” 她急的围着解萄容绕圈子,和解萄容进了木屋。 “解姑娘,背篓呢?”冷兰儿着急问,里面可是还有野猪肉呢。 就算解萄容被卖了,那背篓怎么不见了。 “落县上了,别急。” 解萄容似乎有些累,坐下之后声音透着疲惫,和之前威胁赵旦天夫妻的时候完全不同。 摘了斗笠,解萄容直接抱着胳膊躺到床榻上头。 面容果然疲倦的很。 冷兰儿贴心的帮人把鞋子脱了,看解萄容闭上眼睛,冷兰儿叹口气。 “都怪我。” 解萄容忙着帮她,荒废了一天,背篓丢了也是正常的。 冷兰儿心疼里面的野猪肉。 丢在哪里,人家看到了总会捡走的,冷兰儿想说说话可解萄容似乎睡着了,冷兰儿就忍下了,给解萄容盖了被子。 “俺去做饭,好了端进来。” 冷兰儿要离开,解萄容闭着眼开口,“不用了,你若不的今日先这样,明早做。” 冷兰儿没心思吃也不觉得饿,很快她自己也躺下了。 她侧躺着对面床榻,对着解萄容,解萄容平躺着抱着胳膊睡,冷兰儿抬头就正好看到人的眉目。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了。 解萄容一直挡在她的身前,她知道解萄容很累很累, 冷兰儿也累,脚有些疼心里累的慌,看着解萄容看着看着不一会儿就有了困意。 “谢谢你,解姑娘。”睡前冷兰儿轻声的道谢。 冷兰儿闭上眼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她不知道的是她睡着没多久,解萄容就睁开眼。 目光探究的看着地上打地铺的村姑。 解萄容想不通,到底为什么那个人会对这个村姑动手? 不值得,根本不值得。 难道说,自己行踪暴露了吗,拿这个村姑试探自己? 想不透的问题啊。 第二日一早起来,冷兰儿就发现解萄容不见了,哪里都找不到。 冷兰儿慌忙不已,然而忽然桌子上发现不对劲,是用水写画的图案。 冷兰儿仔细去看,是一个小人儿然后是一个剪头,然后说着剪头冷兰儿看到一个大背篓图案,然后还有一个剪头,是画着一个碗上面还有几条热气。 解萄容去找背篓了,告诉她做好饭她回家就要吃。 这非常好理解,这里没有其他人,冷兰儿知道这个图案肯定是解萄容离开前留下的。如果平时就算了,可是昨天出了那种事,她被莫名其妙的人莫名其妙的盯上嘞,解萄容虽然没让那个薛妈妈看到,可是昨天是解萄容带着她离开县上的,今天解萄容又上县去。 冷兰儿心里总不安。 心里另外一个她安慰,“别担心,解萄容那么厉害,一身本事,会爬墙会翻窗还会耍刀,不会有什么事的,会平平安安的回家的。” 冷兰儿有一瞬间想下山找解萄容,可是万一遇到那个薛妈妈,又是麻烦,给她找麻烦给解萄容找麻烦。 冷兰儿双手合十祈祷,好一会儿才稳住心神,断了下山的念头。 到木屋后头的小溪水洗了脸,整个人才慢慢的平静下来。 冷兰儿开始准备茶饭,昨天弄一半的鱼没等做,她弟来了有了之后事,都处理好了如果没坏掉还是可以吃的,冷兰儿闻了闻确认没坏,又洗干净前前后后仔仔细细。 拿油煎,放了所有的调味还有新鲜的野韭菜,果然爆香,都吸引过来好几只小狐狸,冷兰儿冲那几个小家伙笑。 “这些可不是给你们吃的,别想啊。”冷兰儿一想到这鱼一定好吃,解萄容一定喜欢,想到这些她就高兴。 爆炒之后冷兰儿加了清水,昨天的馍还有,不过冷兰儿想蒸一些软饭,让解萄容拌着吃。 解萄容昨天应该没怎么吃东西,一定饿坏了,她得让她吃好了。 鱼汤滚了好一会儿,冷兰儿尝了一小口,香的她都发出惊叹了。 简直太好吃太好吃了,就有种这是天上的神仙吃的东西,她这种凡人怎么有运气吃到呢, 解萄容匆匆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眼前的一幕,村姑冷兰儿在灶台前吃着什么,然后张开胳膊对着天空啊!发出那种赞叹的声音。 木屋四周都是香味儿,她也不近仔细嗅,随之咽了口口水。 炊烟袅袅的烟火味儿十足,真像是一个家啊。 阿爷离世,母亲离世之后,她陷入无休止亲人的算计,多久不曾感受过这种简单的温暖了。 “你回来了。”冷兰儿回头问。 “嗯。”后者解葡容自然的点点头。 她们现在真像是一家人。魔/蝎/小/说/m/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