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画动画》
1. 穿越了
江婉,一名才情横溢的动画师,毕业后独身一人来到成都,投身于动画设计。
今天下班,同事们纷纷感叹:“腊月二十三了,再熬几天就放假过年啦!”
江婉心中亦是波澜起伏,又是一年将尽。今年过年,父母为她安排了十位相亲对象,假期几乎被相亲填满。这和加班有什么区别?还没有三倍工资拿!!!
初六这天,江婉不情不愿地驱车前往与相亲对象约定的影院。
天空忽而飘起了细雪,纷纷扬扬,如柳絮轻舞。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不知道鬼怪和他的新娘怎么样了呀。”江婉极爱《鬼怪》,每逢初雪,心中不禁泛起对那般爱情的向往与羡慕,“何时,我才能遇见属于我的那位‘鬼怪’呢?”
在影院前的路边停稳车,江婉的目光扫向马路对面的碇步桥边。一个男生正站在那里,远远看去,给人一种阳光干净的感觉。他时不时四下张望,似乎在等人。
“等一下……”江婉心里嘀咕着,“白毛衣,米色裤子,灰色大衣……相亲对象在微信里说他穿了什么来着?”
她赶紧掏出手机,翻到聊天记录看了一眼,再抬头看看马路对面的男生,完全对上了!八成就是他了。
这时,绿灯亮了,江婉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始这场尴尬的相亲。她朝他走去,他转过脸来,江婉看到他的脸时有一瞬间怔愣,一种英俊帅气但又不完全陌生的感觉。
她看到他的眉眼在见到她的瞬间舒展开来,刚抬起手要打个招呼,
“哧——”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宁静,江婉被闯红灯的汽车撞飞……
“咚——”
她重重地砸在汽车前玻璃上,随后滚落在冰冷的马路上……
“江婉——”
是谁在呼喊?
真是流年不利!江婉心中苦笑,这亲是非相不可吗?……
随后,她陷入了昏迷。
……
不知过了多久,江婉悠悠转醒。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雕花床榻,帐幔上绣着褪了色的缠枝莲纹,丝线斑驳,依稀可见昔日的华美。她微微蹙眉,目光缓缓扫过四周,檀木窗棂透进几缕晨光,尘埃在光束中缓缓浮动。屋内陈设古朴,一张斑驳的翘头案上摆着青瓷茶具,案角漆面剥落,露出暗沉的木色。墙角立着一把缺了扶手的圈椅,椅背上雕刻的祥云纹样已然模糊,却仍透着几分雅致。
“婉儿,你终于醒啦!”一道陌生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欣喜和担忧。
江婉只觉得头痛欲裂,仿佛有千斤重锤在脑海中敲打。她勉强撑起身子,望向声音的来源,只见一位中年妇人正坐在床边,眼中满是关切。
“你是……”江婉声音沙哑,带着几分迟疑。
“我是娘啊,你不认识啦?”妇人眼中闪过一丝心疼,轻轻握住她的手,“也是,你伤到了头,大夫说意识不清也正常,得持续观察。你别害怕,我是你娘,这是你爹,糟老头子,赶快过来给女儿认认。”
江婉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位中年男子正站在门口,面容憔悴,眼中却透着几分慈爱。他快步走到床边,低声说道:“婉儿,你可算醒了,爹娘都快急死了。”
江婉从江母的念叨中渐渐理清了思绪。原来,如今是宁朝,这具身体的名字也叫江婉。江父名叫江谦,原是吏部六品小官,因性情刚正,直言不讳,触怒了上级,被寻了个由头贬至蜀州。然而,就在快到蜀州时,他们遭遇了山匪。匪徒见江婉貌美,起了歹意,想要将她掳走。江婉拼命挣扎,惹恼了那匪徒,被他狠狠一棍打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幸好,有两位过路的侠士出手相救,这才让他们一家逃过一劫。虽然后来报了官,但那伙山匪是惯犯,官府也奈何不了他们。行李里面装着的银钱被抢光了,幸好江父贴身放了几两银子,靠着这几两银钱才在这郊外租下了这处破败沧桑的房子。
说着说着,旁边的江父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声音沙哑而沉重,仿佛要将肺腑都咳出来一般。
江母连忙拍了拍他的背,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心疼:“没事没事,你爹来的路上染上了风寒,过一阵子就好了。婉儿,你醒来这么久,想必饿了吧?娘给你做了碗面,里面加了两个鸡蛋,娘这就给你端来。”
江婉头部受伤,被江母扶着坐起来时,依旧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胃里翻腾着恶心。她强忍着不适,目光透过敞开的窗子,缓缓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小院。
院落沉寂,青砖铺就的甬道缝隙间,几簇野草倔强地探出头来。正房的门扉是暗淡的灰褐色,虫蛀的痕迹如同岁月刻下的纹路。檐角垂下的铜铃早已锈迹斑斑,却仍固执地悬挂在那里。抬头望去,房梁上的彩绘早已斑驳,院中一株老梅斜倚墙头,枝干虬曲,虽未到花期,却已显出几分傲骨。
江婉虽没有原主的记忆,却能感受到这具身体对江父江母的深深依恋。她低头吃着那碗平平无奇的荷包蛋面,虽是粗茶淡饭,却让她感受到了这个陌生世界的温暖。
隔壁屋子传来父母断断续续的对话声。
“要不你还是找个大夫看看吧,总是这么咳嗽,说不定不是风寒。”江母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忧虑。
“没事,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没什么大事。”江父的声音低沉,却透着一丝疲惫。
“你是不是担心银子问题?我再卖点绣品,总能攒点儿银子的。”江母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
“婉儿身体还没大好,那点银子留着买只鸡给她补补吧。”江父的声音虽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父亲的病不能这么一直拖着,江婉攥紧了手中的帕子,指节微微发白。母亲日夜赶制绣品,可那些精细的针线活换来的银钱,连抓一副好药都勉强。她望着窗外斑驳的院墙,心中暗暗盘算:这个时代的女子,除了绣花织布,还能做些什么营生?
她眉头微皱,起身来到镜前整理衣衫,凝视着镜中的身影,这副身躯和自己的容貌竟如此相似。
眸子如秋水般澄澈,肌肤白皙如雪,却透着一抹淡淡的苍白,唇色浅淡,身形纤细,肩膀单薄,和自己现代的女汉子形象大相径庭。
忽然,她眼前一亮。在动画公司的工作经验,或许能派上用场。那些栩栩如生的画作,若能在这个时代重现......只是,这手翻画的技艺,不知能否被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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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接受?
"得先去街市上看看,这个时代都在流行什么。"江婉轻声呢喃,声音如风中的柳絮,轻柔却带着一丝坚定。
……
次日清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薄雾如轻纱般笼罩着院落。
江婉披上一件素色外衫,正准备出门,江母却匆匆赶来,手中捧着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男装。
“婉儿,且慢。”江母的声音带着几分担忧,轻轻拉住她的手腕,“外头世道不太平,你一个姑娘家独自出门,娘实在放心不下。换上这身男装吧,免得再遭人纠缠。”
江婉低头看了看母亲手中的衣裳,心中微微一暖,却又泛起一丝苦涩。她点了点头,轻声道:“娘,您放心,我会小心的。”
回到房中,江婉换上那套青灰色的男装,将长发高高束起,戴上一顶简单的布帽。镜中的她眉目清秀,虽少了女子的柔美,却多了几分英气。她轻轻抚了抚衣襟,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出。
踏着晨露,江婉缓缓向城中走去。薄雾中,她的身影显得格外单薄,却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坚定。
越往城里走,烟火气便愈发浓郁,仿佛连空气都染上了市井的喧嚣与生机。街道两旁,摊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像是编织成了一张热闹的网,将她轻轻笼罩。
卖首饰的小贩高举着精致的珠钗,银光闪烁;卖衣裳的铺子前,各色绸缎如流水般铺展开来,光彩夺目;杂耍艺人更是引得路人驻足,掌声与喝彩声交织成一片。
街市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琳琅满目的景象令人目不暇接。
江婉目光一扫,忽然瞥见一个书摊,心中一动,走了过去。
书摊上摆满了各式书籍,江婉随手翻了几本,发现大多是孩童的启蒙书,有些还配了插图,只是画工粗糙,显得颇为简陋。
书摊老板见她驻足,热情地说道:“后面的书店也是我开的,里面还有些其他种类的书,公子若有兴趣,可以进去瞧瞧。”
江婉缓步踏入书店,门扉轻启,带起一阵细微的风,卷动着书页间淡淡的墨香。
店内左侧整齐地陈列着经史子集,书脊上的字迹工整而庄重,透着一股沉甸甸的厚重感;右侧则是志怪神话的天地,书封上绘着各式精怪鬼神,却因笔法古板,显得呆滞而无趣。再往后看去,医书和草药典籍胡乱堆放在一起,虽类别齐全,却显得杂乱无章。
她的目光落在墙上挂着的一幅幅字画上,画中的人物、精怪虽形态各异,却无一例外地僵硬呆板,仿佛被某种无形的框架束缚住了灵魂,毫无生气可言。江婉不禁微微蹙眉,心中泛起一丝不屑与惋惜。
“若是让我来画,定不会如此无趣。”她心中暗想,指尖不自觉地轻轻摩挲着袖口。她擅长的手翻画,人物灵动,情节活泼,总能让人会心一笑。眼前这些呆板的画作,岂不是给了她绝佳的机会?若是将手翻画的趣味带入这个时代,或许能让人眼前一亮。
然而,转念一想,她又有些犹豫。这个时代的人们,是否能接受这种新奇的形式?他们的审美是否还停留在古板与规矩之中?江婉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在书架间游移,心中却已开始盘算着如何将自己的想法付诸实践。
2. 手翻画
回家的路上,江婉的脚步轻快了几分,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手翻画的种种画面。街道两旁的喧嚣渐渐远去,她的思绪却愈发清晰。“不如先画个简单的试试水。”她轻声自语,嘴角不禁微微扬起。
她决定先从最简单的火柴人对打开始。这种形式简单直白,却又充满动感,足以让人一眼就感受到其中的趣味。她想象着画纸上两个火柴人你来我往、拳脚相加的场景,忍不住轻笑出声。
第二天一早,天还未大亮,江婉便轻手轻脚地起了床。她披上一件薄衫,径直走向父亲的书房。推开房门,晨光透过窗棂洒在书案上,映出一片柔和的光晕。
她走到案前,取了几张质地细腻的宣纸,小心翼翼地用裁纸刀将它们裁成巴掌大小的方块,整齐地叠放在一旁。
“首页得写个题目……”江婉低声自语,提起笔,笔尖悬在纸上,迟迟未落。她蹙眉思索,忽然意识到这个时代并没有火柴,若是用“火柴人”这个概念,恐怕没人能理解。
她抬头看见了院外的梅树。
“不如就叫‘树枝人大战’吧!”
这个名字既简单直白,又贴合画中的形象,再合适不过了。
她提笔蘸墨,在首页上写下“树枝人大战”几个字,字迹清秀有力,笔锋间透着一股灵动之气。同时在旁边郑重写下自己的笔名——清风。
接下来,她开始构思故事内容。
两个树枝人,一个手持长剑,一个手握大刀,两人在一片空旷的场地上展开一场激烈的对决。用剑的树枝人挥剑时,剑气纵横,气势如虹;用刀的树枝人虽奋力抵挡,却终究不敌,被一道凌厉的剑气拍进了身后的墙壁,留下一个人形的凹坑。
江婉一边想着,一边“唰唰唰”地在纸上画了起来,笔尖如行云流水,动作流畅自然。
画树枝人对她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虽然家里只有黑色的墨汁,但她依然能用简单的线条勾勒出流畅的动作。
树枝人的每一个挥剑、每一个跳跃都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从纸上跳出来。她的笔下,两个树枝人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刀光剑影间,一场精彩的对决跃然纸上。
画完最后一页,江婉轻轻吹了吹纸上的墨迹,满意地端详着自己的作品。她的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心中已开始想象着旁人看到这些画时的反应。或许,这会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不过如今,她只是一个弱女子,虽有画画才能,可初来乍到,并无卖画销路,若是自己摆摊,不知道能不能卖出去,倘若再遇到地痞无赖纠缠,该如何是好?
江婉愁眉紧锁。突然她想起了昨天见到的书摊老板,不知道能不能放他那里寄卖,就算给他一些辛苦费也是可以的。
江婉迫不及待地来到了之前到过的书摊前,心中既兴奋又忐忑。她深吸一口气,走到摊主面前,语气恭敬却带着一丝自信:“老板,我有本天下仅此一本的小书,想在您这儿寄卖。”
老板正低头整理书籍,闻言抬起头,打量了一下江婉。见她年纪轻轻,衣着普通,便有些不以为意,随口道:“什么书?别说大话,天下仅此一本可不见得。”
江婉并不恼,只是微微一笑,从袖中掏出了她的手翻画。她将小册子拿在手中,手指轻轻一拨,书页便快速翻动起来。纸上的小人随着她的动作活了起来,挥剑、跳跃、对打,动作流畅得仿佛下一秒就要从纸上跳出来。
老板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嘴巴微微张开,显然被这新奇的东西吸引住了。他从未见过如此生动有趣的画作,一时间竟忘了说话。
这时,旁边有一群正在玩捉迷藏的孩子,其中一个孩子恰好看到了江婉翻书,顿时发出一声惊呼:“哇!——”
这一声惊呼立刻引来了其他孩子的注意。五六个孩子“唰”地围了过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江婉手中的小册子。过路的孩子见这里热闹,也好奇地凑了过来。不一会儿,书摊前就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甚至还有孩子站在书店门口的台阶上往下看。
“哇!——哇!——”孩子们发出一阵阵惊叹声,眼睛瞪得圆圆的,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哥哥,哥哥,再给我们翻一遍吧!我们还想看!”一个孩子拉着江婉的袖子,满脸期待地说道。
江婉看着孩子们兴奋的模样,心中一阵暖意涌起。她点点头,笑着又翻了一遍手翻画。孩子们看得目不转睛,时不时发出惊呼和笑声。
老板这时终于回过神来,脸上堆满了笑容,语气也变得热情起来:“这位公子,您这书可真是新奇有趣!放在我这儿寄卖,保管卖得好!”
江婉微微一笑,点头答应。她知道,自己的手翻画已经成功引起了人们的兴趣。
“公子,还请借一步说话。”老板压低声音,将江婉拉进书店后面的小间,脸上堆满了殷勤的笑容。他关上门,转身问道:“不知您打算卖多少钱?”
江婉神色平静,语气淡然:“一百文。”
老板闻言,眉头微微一皱,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劝诫:“以我的经验来看,您这本神奇的书贵在稀有、生动、有趣。您看外面的孩子们,到现在还不肯走呢。富家子弟为了一只蛐蛐都能豪掷千金,您这书若是只卖一百文,可就太便宜了。”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精明,“这样吧,改成定价三百文,我保证能给您卖出去。我们二八分账,您拿八成,我拿两成,如何?我在这里开店也有几十年了,口碑在这儿,肯定不会蒙您。”
江婉听了,心中略一思索,面上却未显露分毫。老板见她犹豫,连忙补充道:“这样,我先给您一百文当作定金,不管卖不卖得出去,您都不会亏。权当交个朋友,如果以后您有类似的书,还请继续到我店里寄卖。”
江婉沉吟片刻,心中权衡利弊。有了这一百文,她就可以劝说父亲去看大夫了。想到这里,她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好,就依老板的意思。”
老板顿时眉开眼笑,连忙从柜台里取出一百文钱,双手递给江婉:“公子爽快!这书您放心,我一定给您卖个好价钱!”
江婉接过钱,心中一阵轻松。她将手翻画交给老板,又叮嘱了几句,便转身离开了书店。走出店门时,她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群孩子还围在书摊前,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刚才看到的画面。她的嘴角微微扬起,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成就感。
到家时,江母已经做好了晚饭。
最近给江婉看大夫花了不少钱,租房子也花费不少,家里的积蓄已经所剩无几。江母虽然靠做绣品有些收入,但挣钱的速度终究赶不上花钱的速度。这几天的饭菜越发清汤寡水,江父的身体也越来越差,咳嗽不止,日渐消瘦。
江婉吃完饭,把父母叫到屋里,拿出自己赚的一百文。
“爹,娘,我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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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卖了幅画,赚到了钱。过些阵子就不用娘辛苦做绣品了。这些钱先给爹请个大夫,爹总说是风寒,这些天也不见好转,还是得找个大夫看看。”
江父江母听了,既惊讶又欣慰。江母湿了眼眶,拉着江婉的手说道:“婉儿,你真是长大了啊!”
“婉儿,你画了些什么画?居然赚了一百文?!”
这……总不能说您闺女换了个芯儿吧,还是个动画师。
“我画了一些这里没有的物件,刚好有人喜欢就买了回去,还说让我以后画了还卖给他呢。”
“哦?什么物件?”
“就……一些簪子、缠花的图样,京城当下正时兴的款式,蜀州这边还没有。”江婉随便编了个借口。
“之前怎么没有发现婉儿还有这样的经商头脑!真真是聪慧!”
江父江母对她的夸奖毫不吝啬,江婉像是进了什么夸夸群,嘿嘿~
当晚,江婉躺在床上,心里充满了希望。她想着自己画的手翻画,想着书摊老板那惊喜的眼神,想着孩子们围在书摊前不肯离开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她闭上眼睛,很快便沉沉睡去,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江婉早早起床。
“干脆接着上一本画吧。”她自言自语道。拿刀的树枝人从地上爬起来,使出一招“泰山压顶”,却被拿剑的树枝人灵活躲过,地上留下一个大深坑。拿剑的树枝人翻了个跟头,使出扫堂腿的同时挥出一剑,直接将对手按在了坑里。
江婉画得飞快,笔下的树枝人动作流畅,打斗场面激烈而生动。她的手指因为长时间握笔而有些发酸,但她却浑然不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创作中。
画完后,她换上男装,将第二本手翻画小心翼翼地揣进袖子里,出门直奔书摊。
还没等她开口,书摊老板一见到她,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脸上堆满了笑容:“公子,您可算来啦!昨天您走后没多久,那本书就被买走了。这是给您的一百四十文钱,您收好。”
江婉接过钱,有些惊讶:“卖得这么快?”
老板笑得合不拢嘴:“孩子们非常喜欢这个,买走书的那位小公子还问有没有其他类似的书呢。我只能告诉他暂时没有了,让他过两天再来。”
江婉听了,心里既惊讶又有些得意。虽然她早就料到手翻画会受欢迎,但没想到反响会如此热烈。她笑着从袖中掏出第二本书,递给老板:“这是第二本,您看看。”
老板接过书,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快速翻动书页,看着纸上的树枝人活灵活现的打斗,忍不住连连点头:“妙啊!真是妙啊!公子,您这书简直是神来之笔!”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钱袋里掏出定金,递给江婉:“公子,这是您第二本书的定金。您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提,但凡能帮上忙的,我绝不推辞!”
江婉接过钱,心里盘算着接下来要画的内容。她看了看书摊上的书籍,随口说道:“我想看看你这儿的书,挑着用得着的买几本回去看。”
老板一听,连忙摆手:“不用买了,直接送您!只要您能继续画,继续在我这儿卖,送您几本我都开心!”
江婉有些不好意思,但见老板态度坚决,便道了谢,在书摊上挑了两本志怪故事。她翻了翻,发现这些故事虽然文笔粗糙,但情节却十分有趣,说不定真能给自己带来一些灵感。
3. 被挟持
江婉回到家,将今日挣的二百四十文钱交给父亲,关切地问道:“爹,今天去看大夫了吗?大夫怎么说?”
“去啦,大夫说是积劳成疾,再加上气血瘀滞,途中着了凉,这才发作起来。这不,还抓了药,没什么大事,不用太担心。”江父宽慰道。
“那您得按时喝药,我会监督您的。”江婉认真地说。
“知道啦,快去收拾一下,准备吃晚饭吧!”江父笑着催促。
江婉回到房间,心中满是喜悦。今天过得格外开心,未来的日子似乎也有了盼头。她露出了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个笑容,之前的愁闷、忧虑仿佛一扫而空,整个人都变得轻盈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里,江婉继续沉浸在“树枝人”系列的创作中。她的笔下,树枝人的故事愈发精彩,打斗场面也更加激烈。书摊老板见到她时,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公子,您这书简直太火了!每个小故事只画一本,根本不够顾客抢的。我认识一家抄书作坊,里面也有擅长画画的人,可否把您的册子拿给他们,让他们照着您的画作多画几本?这样我们都能多赚些钱。”
江婉略一思索,点头道:“可以,我后面画的这些可以拿给他们描摹。”
书摊老板喜出望外,连忙说道:“我们薄利多销,先把名声打出去。定价需要降一些,我初步算了一下,定价一百五十文,我们四六分账,您六我四。描画用的人工费、纸张费、墨水费之类的您不用管,我全包。每卖出一本,分您九十文,如何?”
江婉心中盘算,虽然每本赚得少了,但销量上去后,攒钱的速度反而更快了。她露出满意的笑容:“可以,就按您说的办!”
“好嘞!那每月十号给您结银钱。您有了新画作,也要最先想到我啊!”书摊老板笑得合不拢嘴,仿佛已经看到了财源滚滚的未来。
“一言为定!”江婉爽快答应,心中也对未来的合作充满了期待。
……
一个月的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即逝。
江婉连续画了一个月的“树枝人”系列,虽然收获颇丰,但她心中早已萌生了尝试新画风的念头。她找到书摊老板,叮嘱他继续售卖“树枝人”,并承诺隔段时间会带来新的作品。
闲暇之余,江婉翻阅着从书摊老板那里淘来的故事书,意外地发现这个时代竟然也有许仙和白素贞的故事。故事中的法海依旧冷酷无情,与她记忆中的情节如出一辙。
手翻画相较于动画,最大的劣势在于缺乏声音的辅助。为了弥补这一不足,江婉决定要么专注于绘制精彩的打斗、跳舞场面,要么在图画下方添加文字说明。然而,添加文字虽然能承载更丰富的内容,却也可能影响画面的观感。
《白蛇传》中最令江婉心驰神往的,莫过于“水漫金山”这一经典桥段。白蛇、青蛇与法海的激烈缠斗,以及水族与僧人的混战,都是极具视觉冲击力的大场面。想到这里,江婉的内心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这些场景呈现在纸上。
然而,要画好“水漫金山”,首先得设计出各具特色的人物角色。这个时代尚未出现“二次元”文化,常见的表演形式主要是戏曲、舞蹈和杂耍。为了汲取灵感,江婉决定先去观看一场《白蛇传》的戏曲表演,亲身体验这个时代对这段传奇故事的诠释。
她跑遍了蜀州城大大小小的戏园子,终于在一家名为“锦华园”的戏楼寻到了《白蛇传》的演出消息。这出戏乃是全本连台,分两日演完,头一日演至“断桥相会”,次日方是“水漫金山”。江婉心中暗喜,连忙记下日子,只待三日后前去观戏。
到了那日,江婉依旧一身青衫男装,头戴方巾,腰间系着一条素色丝绦,打扮得干净利落。她早早出了门,赶到锦华园时,园子外已是人头攒动,车马喧阗。园内更是热闹非凡,楼上楼下座无虚席,连过道都挤满了看客。江婉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在人群中寻得一处勉强立足之地,抬头望向戏台,只见台上锣鼓声声,丝竹悠扬,戏子们粉墨登场,正演得热闹。
她凝神细看,只见那白娘子头戴点翠凤冠,身披雪白绣金蟒袍,腰间系着一条淡青色丝绦,裙摆飘飘,宛若仙子临凡。眉间一点朱砂,衬得她面若桃花,眼波流转间,既有蛇妖的妩媚,又有仙家的端庄。青蛇则是一身翠绿衣裙,头戴翎子,腰间佩剑,英气逼人。两蛇妖在台上翩然起舞,水袖翻飞,宛若游龙戏凤,引得台下观众连连喝彩。
江婉从清晨一直看到日头当空,偶尔拿起自己带的纸笔快速勾勒伶人们的模样,中途只匆匆出去买了张芝麻烧饼充饥,便又赶回园中继续观戏。站了整整一日,她的双腿早已酸软不堪,但心中却满是兴奋与期待。
第一日的戏终于落幕,演白娘子的那位角儿果然名不虚传,唱腔婉转悠扬,身段柔美灵动,尤其是“断桥相会”一折,哀婉动人,令台下观众无不唏嘘落泪。江婉亦是意犹未尽,一边回味着戏中的精彩片段,一边随着人群缓缓往外挪动。她心中暗想,明日“水漫金山”一折,定要早早前来,占个好位置,细细观摩那白蛇与法海的惊天一战。
突然,戏园内一阵骚动,几个看客不知为何扭打在一起,场面瞬间混乱不堪。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一声厉喝在人群中炸开,如惊雷般震得人耳膜发颤。
“找了你好久,今日总算让我碰见了,休想逃!”另一人咬牙切齿地喊道。
人群如受惊的鸟兽般四散奔逃,推搡中,江婉被挤得东倒西歪,险些摔倒。她勉强稳住身形,躲到一处人少的墙根下,刚喘了口气,一把冰冷的大刀便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都给我住手!否则这小公子的脑袋可不保了!”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站在江婉身后,声音沙哑而凶狠。他一手持刀,一手拽着江婉的衣领,拖着她一步步往出口挪去。
江婉双腿发软,几乎是被大汉拖着走。她的心跳如擂鼓,冷汗顺着额头滑落,脑中一片空白。刀刃紧贴着她的皮肤,冰凉刺骨,仿佛随时会割破她的喉咙。她心中绝望地想:难道自己就要死在这个世界了吗?若是死了,会再回到原来的世界吗?还是就此烟消云散……
就在她愣神的瞬间,脖子上的皮肤不慎擦到了刀刃,一阵刺痛传来,鲜血顿时渗出。
“啊!疼死我了!”江婉忍不住痛呼出声,声音颤抖着求饶,“大哥,我和你无冤无仇,你放了我吧!你自己逃命去,何必拖上我?”
“闭嘴!再多嘴,老子现在就宰了你!”大汉恶狠狠地威胁,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江婉不敢再出声,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一阵阵发黑。她的手不自觉地颤抖着,心中涌起无尽的恐惧和不甘。若是今天逃不出去,江父江母该怎么办?他们会不会伤心欲绝?这些日子的相处,她早已将他们视作亲生父母,实在不忍心看他们为自己落泪。还有她原来的世界,父母是否安好?她还能回去吗……
就在她思绪纷乱之际,忽听得一声清朗的嗓音自人群中传来:“这位好汉,何必为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不如放了他,咱们有话好说。”
江婉勉强抬眼望去,只见一名身着月白长衫的年轻公子缓步走来,面容清俊,眉目如画,手中握着一柄折扇,神态从容自若。正是顾景行。
那大汉闻言,冷笑一声:“少废话!再靠近一步,我就割了他的喉咙!”
顾景行微微一笑,手中的折扇轻轻一展,扇面上绘着一幅山水图,显得极为雅致。他目光平静,语气温和,仿佛眼前的危机不过是场无关紧要的小事。
“好汉,何必如此动怒?”顾景行缓步向前,声音清朗,带着几分安抚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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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你挟持这位小公子,无非是想脱身。可你若是伤了他,事情可就闹大了。不如这样,你放了他,我保你安然离开戏园,如何?”
大汉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手中的刀依旧紧贴着江婉的脖子,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他冷哼一声,声音沙哑而凶狠:“你是什么人?凭什么信你?”
顾景行依旧从容不迫,想起刚刚匆匆在戏园外布置下的人手,他嘴角微微一扬,折扇轻轻一合,掏出腰牌,语气淡然:“在下顾景行,大理寺少卿。今日之事,我可以做主,只要你放人,我保证无人拦你。”
“大理寺少卿?”大汉脸色一变,显然没料到眼前这个看似文弱的公子竟是朝廷命官。他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但很快又被狠厉取代,“少来这套!你们这些当官的,嘴里没一句实话!我若放了他,你们立马就会翻脸不认人!”
顾景行闻言,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依旧平和:“好汉,你挟持人质,无非是为了自保。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真伤了这位小公子,事情可就再无转圜余地了。大理寺的追捕令一旦发出,你便是插翅难飞。何必为了逞一时之快,断了自己的后路?”
大汉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显然被顾景行的话触动了。他低头看了一眼被他挟持的江婉,见她脸色苍白,脖子上已经渗出了血迹,心中不由得一紧。他虽是个亡命之徒,但也不想真的闹出人命。
顾景行见状,趁热打铁,语气更加温和:“好汉,你若信我,便放了他。我以大理寺少卿的身份向你保证,今日之事,只要你不再伤人,我便放你离开戏园,绝不追究。”
大汉沉默了片刻,终于咬了咬牙,手中的刀稍稍松了一些。他抬头盯着顾景行,眼中依旧带着警惕:“你说话算话?”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顾景行微微一笑,目光坚定。
大汉犹豫片刻,终于松开了江婉,将她往前一推,自己则迅速后退,警惕地盯着四周的人群。江婉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倒,顾景行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多谢顾大人……”江婉声音微弱,脸色依旧苍白,显然还未从惊吓中缓过神来。
顾景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温和:“没事了,你先退到一旁,剩下的交给我。”
江婉点了点头,勉强站稳身子,退到了一旁。顾景行则转身看向那大汉,依旧面带微笑:“好汉,既然你已放人,我也信守承诺。你现在可以离开了。”
大汉冷哼一声,目光依旧警惕:“你当真放我走?”
“自然。”顾景行点头。
大汉深深地看了顾景行一眼,随后转身迅速离去。
这时人群外忽然传来一声怒吼:“我真是信了鬼了!”
顾景行慢悠悠走过去,唇角露出一丝微笑:“我只保证你安全离开戏园,可没保证离开戏园后怎样啊。”
大汉一脸被算计了像是吃了苍蝇的模样。
“把人给我带走,好好审问。”
戏园内的骚动渐渐平息,人群也重新恢复了秩序。顾景行站在原地,眼中闪过一丝深思。他转身看向江婉,见她依旧脸色苍白,身前掉落了几张皱巴巴的纸,便走上前,捡起来展平,眼神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惊讶,随即温柔地递给她,轻声问道:“小公子,可还好?”
江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手颤抖着接过记录自己今日涂鸦的画稿,点了点头:“多谢顾大人相救,我没事。”
顾景行微微一笑,语气温和:“举手之劳,不必客气。不过,今日之事颇为蹊跷,那大汉为何挟持你?你可认识他?”
江婉摇了摇头,心中也是一片茫然:“我也不知,我根本不认识他,只是突然被他挟持……”
顾景行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思索:“小公子能否随我去茶楼坐坐,详细描述一下经过?”
4. 子修兄
江婉本想拒绝,但见顾景行神色诚恳,便点头答应。两人一同离开戏园,朝附近的茶楼走去。路上,江婉忍不住问道:“今日若不是少卿大人你,我恐怕……”
顾景行安慰道:“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多想了。今日我恰巧路过,见园内喧闹,便进来看看。没想到竟遇上这等事,能救下你也算是缘分。不知小公子如何称呼?听你的口音,似乎不是本地人?”
江婉一愣,随即答道:“回禀大人,在下姓江,名清风,确实是外地人,近日才到蜀州。”
顾景行点点头,笑道:“原来是江公子,幸会幸会。我姓顾,名景行,字子修,你我二人私下兄弟相称,叫我子修兄就行。”
江婉闻言,心中一暖,连忙拱手道:“子修兄如此抬爱,清风实在不敢当。既然子修兄不嫌弃,那清风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顾景行爽朗一笑,拍了拍江婉的肩膀:“清风贤弟不必如此拘礼,你我相识便是有缘。”
来到茶楼,顾景行先是关切地问起江婉被挟持的经过。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位小公子与那大汉素不相识,只是无辜被牵连。然而,顾景行询问经过的真正目的,却是想探听那几张画稿的事。画稿上的人物虽只是寥寥几笔,却栩栩如生,若是能将此人招揽至麾下,为官府绘制罪犯画像,或许能在寻找线索的时候帮上大忙。
他状似不经意间提起画稿的事情,“我方才在地上捡到了几张画稿,没想到竟是贤弟的,竟不知贤弟也擅绘画?”
江婉微愣,“哪里哪里,不过是卖画赚些银钱罢了。”
“贤弟不必自谦,刚刚匆匆一瞥,虽没细看,但是画稿上的人物惟妙惟肖,表情生动,很有灵气。不知为兄能否再有幸一观全貌?”
江婉倒也没扭捏,拿出她的画稿递给了顾景行。
顾景行接过画稿,目光落在纸上,细细端详了片刻,眼中渐渐浮现出一抹赞赏之色。画中的白蛇、青蛇与许仙虽只是寥寥数笔,却栩栩如生。白蛇温婉端庄,青蛇灵动俏皮,许仙则带着几分书生的儒雅与怯懦。线条虽简,却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了人物的神韵,令人不禁心生赞叹。
“贤弟果然妙笔生花。”顾景行抬起头,眼中带着真诚的欣赏。
江婉微微一笑,语气谦逊,“子修兄过奖了,不过是随手涂鸦,难登大雅之堂。”
顾景行摇头,“贤弟不必自谦。画作贵在传神,而非繁复的技巧。你这几幅画虽简,却已抓住了人物的精髓,若是再加以润色,定能成为一幅佳作。”
这句话江婉倒是颇为认同。
“咕噜……”江婉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也是,白天就吃了一块饼,现在早已腹内空空。
“贤弟想必还没吃过晚饭吧,不如我们就在此简单吃个便饭,我请客。”
“怎敢劳烦子修兄请客,您方才救我一命,应当是我请您才对。”江婉连忙摆手,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笑容。
少卿微微一笑,眼中带着几分温和:“兄弟之间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况且,我也有些饿了,正好一起用饭。”
江婉见少卿态度坚决,便不再推辞,点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子修兄。”
顾景行把店小二叫过来,“把你们这里菜单呈上一份来。”
“好嘞!”
少卿看了看江婉,笑道:“贤弟想吃什么,尽管点。”
江婉有些不好意思,随手翻了一下简陋的菜单,轻声说道:“那就来一碗热汤面吧,简单些就好。”
少卿点头,对店小二道:“两碗热汤面,再加几个小菜。”
店小二应声而去,不一会儿,热腾腾的汤面和几碟小菜便端了上来。江婉闻到香味,肚子又叫了一声,脸上顿时泛起红晕。
少卿轻笑:“贤弟不必拘谨,快吃吧。”
江婉点点头,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地吃了起来。汤面入口,暖意瞬间传遍全身,她忍不住感叹:“真好吃!”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闲聊,气氛渐渐轻松起来。江婉虽然心中仍有顾虑,但在顾景行的温和态度下,也逐渐放下了戒备。
饭后,顾景行起身,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天色已晚,不知贤弟住在何处?我送你回去吧。”
江婉连忙摆手,脸上带着几分不好意思:“这么晚了,实在不必麻烦子修兄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顾景行却微微一笑,语气坚定:“夜路不安全,清风兄弟方才经历了那番惊吓,若是独自走夜路,怕是会疑神疑鬼。不如让我送你一程,反正闲来无事,就当饭后消食了。”
江婉见他态度诚恳,言辞间又带着几分关切,心中不禁一暖,自己走夜路回去确实会害怕,不得不说,自己腿现在还有点抖呢……她便不再推辞,拱手道:“既然如此,小弟先行谢过。”
顾景行满意地点点头,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贤弟请。”
两人并肩走出茶楼,夜色如墨,街道上灯火稀疏,唯有月光洒下清辉,为青石板路镀上一层银白。顾景行步履从容,偶尔侧头与江婉闲谈几句,语气轻松自然,仿佛两人已是相识多年的好友。
江婉跟在他身侧,心中既感激又有些忐忑。她偷偷瞥了一眼顾景行的侧脸,见他神色温和,目光清澈,心中不禁生出几分亲近之感。
走了一段路,顾景行忽然开口问:“贤弟画技出神入化,不知愿不愿为官府效力,若是愿意,为兄正好可以安排个职务,贤弟也能有稳定收入。”
江婉微微一愣,如今这个朝代不允许女子为官,若是为官府效力,自己女儿身一旦暴露,不仅自己小命不保,还可能会牵连家人,“多谢子修兄美意,不过我向来闲散惯了,恐怕难当大任。”
顾景行见她无意,倒也没再勉强。
两人一路闲谈,不知不觉便到了江婉的住处。江婉停下脚步,转身对顾景行拱手道:“今日多谢相送,清风感激不尽。”
顾景行微微一笑,目光温和:“贤弟不必客气,早些休息吧。若有需要,随时可来找我。”
江婉点头,目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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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行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这才转身进了家门。
屋内,江父江母正焦急地来回踱步,脸上满是担忧之色。江母一见江婉推门而入,立刻迎上前,拉住她的手,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与关切:“婉儿,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可把我和你爹急坏了!我们正打算叫上邻居一起上街寻你呢!”
江父也走上前,眉头紧锁,语气却温和:“是啊,婉儿,这么晚了,你一个姑娘家独自在外,我们怎能放心?”
江婉见父母如此担心,心中既愧疚又温暖,连忙解释道:“爹,娘,让你们担心了。我今日在街上结识了一位朋友,他请我吃了晚饭,这才耽搁到现在。我没事,你们别担心。”
江母闻言,稍稍松了口气,但仍有些不放心:“朋友?什么朋友?你可要小心些,别被人骗了。”
江婉笑了笑,安抚道:“娘,您放心,这位朋友是个正派人,他还送我回来了呢。”
江父点点头,语气缓和了些:“既然是这样,那我们也放心了。不过,婉儿,以后若是晚归,记得提前托人告诉家里一声,免得我们担心。”
江婉乖巧地点头:“知道了,爹,娘,以后我一定注意。”
与此同时,顾景行走在回家的路上,心中却并未平静。夜风轻拂,吹动他的衣袂,却吹不散他心中的思绪。今日与江婉的相遇,虽只是偶然,却让他看到了一个难得的人才。
“不急,慢慢来。”顾景行心中暗自盘算着。他向来善于谋定而后动,对于江婉这样的人才,他更愿意循序渐进,以诚意打动她,而非强求。
另一边,江婉回到房中,坐在床边,回想起今日种种。
经过白日里那场突如其来的劫持,她原本吓得魂都快没了,整个人如同惊弓之鸟,心神不宁。幸得顾景行及时出手相救,又温言安抚,才让她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如今回到家中,身心俱疲的她,只觉得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一般,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了。
她刚一躺下,疲惫感便如潮水般涌来,将她彻底淹没。闭上眼,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白日里的情景——那大汉狰狞的面孔、冰冷的刀刃,还有顾景行的身影。她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但很快又被疲惫压了下去。
“幸好有他……”江婉意识渐渐模糊,最终沉沉睡去。
窗外,月色如水,静静地洒在窗棂上,仿佛为她披上了一层温柔的薄纱。夜风轻拂,带来一丝凉意,却未能打扰她的安眠。
这一夜,江婉睡得极沉,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她才缓缓醒来,只觉得浑身的疲惫消散了许多,精神也好了不少。
她随即起身梳洗,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出了门。
今天戏园子要演白蛇传后半段,江婉心里虽然还因昨天的事有些后怕,但这出戏难得上演,错过了不知要等到何时。况且,那些亡命之徒总不会天天出现。她打定主意,今天看完水漫金山这一折就赶紧离开,趁着天还亮早早回家。就这么决定了。
她又来到了昨天的戏园。
5. 又见面
虽然戏园昨天发生了动乱,但大家的热情丝毫未减。江婉赶到时,戏还未开场,座位早已被占满,和前一天一样拥挤。她只好在人群中找了个角落站着,恰好旁边有根立柱,可以让她稍稍倚靠,缓解些疲惫。
与此同时,顾景行坐在戏园二楼的雅座,目光淡淡扫过楼下熙攘的人群,他的位置居高临下,能将整个戏园尽收眼底,却仿佛与这热闹的氛围格格不入。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又仿佛只是漫不经心地消磨时光。
突然,他的目光定在了立柱旁的一个身影上,那熟悉的侧影让他心头一动。顾景行微微眯了眯眼,确认是江清风后,便对身边的小厮低声吩咐道:“去请那位公子上来。”
小厮应声而去,不一会儿,江婉便被引到了二楼。她微微抬头,眼中带着一丝诧异,似乎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遇见顾景行。她轻声问道:“子修兄,今日也来看戏?”
顾景行微微一笑,起身相迎,“是啊,没想到又遇见了清风贤弟。既然有缘,不如一起坐下看戏?二楼的视野更好些。”
江婉随即莞尔一笑,“那就多谢子修兄了。”她随着顾景行入座,目光扫过二楼雅座的环境,心中不禁感叹。果然,二楼的视野极佳,眼前不再有晃动的人头遮挡,戏台的全貌一览无余,连演员的细微表情都清晰可见。
二人还未来得及寒暄,戏台上的锣鼓声渐起,急促的鼓点如滚滚雷声,好戏要开场了。
接着昨天的戏继续演,开场就是水漫金山一折。率先出场的白娘子水袖翻飞,身姿轻盈如燕,与小青并肩而立,法海与众僧人摆开阵势,江中的虾兵蟹将也纷纷登场助阵,刀光剑影,斧钺钩叉,双方打得难解难分。戏台上的气氛紧张而激烈,台下的观众屏息凝神,仿佛也被卷入了这场惊天动地的斗法之中。
江婉手中握着一支炭笔,纸张铺在膝上。她的目光虽追随着台上的戏伶,手却未闲着,笔尖在纸上飞快地游走。翻飞的水袖、挥舞的刀枪、双方的布阵,都被她用简约却传神的线条勾勒出来。她的画风干净利落,几笔之间,人物的姿态、动作的张力、场景的气势便跃然纸上,仿佛将整场戏的精华都浓缩在了方寸之间。
顾景行的目光从戏台上移开,落在了江婉的笔端。他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她的画法行云流水,虽只是寥寥数笔,却将人物的动感与场景的磅礴表现得淋漓尽致。那些简化到极致的人物线条,竟仿佛带着生命力,仿佛下一秒就会从纸上跃出。
他不动声色地注视着江婉的侧脸,她的神情专注而平静,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的笔尖在纸上轻轻一顿,随即又迅速滑过,勾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顾景行的目光随着她的笔尖移动,心中对她越来越欣赏,真的是难得的人才,自己果真没看错人。
戏台上的斗法愈演愈烈,白娘子的唱腔高亢激昂,法海的怒喝声震耳欲聋。江婉的笔却依旧稳如泰山,仿佛与台上的喧嚣隔绝开来。她的画纸上,白娘子的水袖如云般舒展,虾兵蟹将的刀枪如风般凌厉,整幅画面充满了动感与张力,仿佛一场无声的戏正在纸上上演。
顾景行收回目光,唇角微微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他忽然觉得,这场戏,纸上的似乎比台上的还要精彩。
戏台上的锣鼓声渐渐平息,白娘子被法海镇压,戏台恢复了平静。台下的观众纷纷鼓掌,赞叹声此起彼伏。江婉笔尖在纸上轻轻一点,为整幅画添上了最后一笔。
“画得真好。”顾景行由衷地赞叹道,目光落在江婉手中的画纸上,眼中满是欣赏。
江婉抬起头,微微一笑,眸中闪过一丝羞涩,“子修兄过奖了。”她轻声说道,声音如清泉般柔和。
随即,她低头将画纸小心地折好,收了起来。
顾景行看着她,心中忽然涌起一丝好奇,便问道:“你常来戏园看戏吗?”
江婉摇了摇头,发丝轻轻拂过脸颊,“不常来,只是忽然特别想看《白蛇传》这出戏,尤其是《水漫金山》这一折。”这样新的手翻画就不缺素材啦!
江婉抬头看了看天色,见天还大亮,便起身向顾景行微微颔首,道:“多谢子修兄邀我上二楼看戏,今日真是受益匪浅。”她的语气中带着真诚的感激。
顾景行连忙起身,笑道:“清风贤弟客气了,能看你做画,也是我的荣幸。”
江婉微微一笑,不再多言,转身告辞。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戏园外的街道上,步履轻盈。
顾景行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去,“一定要想办法把他招至麾下!”。
回到家,江婉丝毫不拖沓,撸起袖子直接开干,先来设计手翻画主要人物角色。
她提起笔,蘸了蘸墨,开始在纸上细细勾勒。先画白娘子,一袭白衣如雪,眉目如画,眼中带着几分柔情与坚毅;接着是小青,一身青衣,英姿飒爽,眉宇间透着一股凌厉之气;最后是法海,手持禅杖,目光如炬,神情中透着几分威严与冷峻。
她的笔触细腻而流畅,每一笔都仿佛注入了她对角色的理解与情感。江婉沉浸其中,仿佛与画中的世界融为一体,连时间的流逝都未曾察觉。直到门外忽然传来江母温柔的声音:“婉儿,晚饭好了,快出来吃吧!”她才猛然回过神来,抬头望向窗外,发现天色早已暗了下来。
江婉放下笔,轻轻吹了吹画稿上未干的墨迹,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这些角色已初具神韵,白娘子的温婉、小青的活泼、法海的威严,皆在她的笔下跃然纸上。
她将画稿小心收好,随后起身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腕。走出房间时,一阵香喷喷的饭香扑面而来,她的肚子也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江婉忍不住笑了,心想今天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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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不小。
……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房间。江婉早早地醒来,简单梳洗后,便精神饱满地坐在桌前。她摊开昨日的画稿,仔细端详了一番,随后拿起笔,深吸一口气,开始参照画稿上设计的人物角色,正式绘制起手翻画来。
手翻画的绘制需要极大的耐心和细致。每一张纸上的内容大体相同,只有人物的动作细节做稍许变化,这样才能在快速翻动时形成连贯的动态效果。江婉全神贯注地投入到创作中,笔尖在纸上轻轻滑动,勾勒出白娘子衣袖飘动的瞬间。她的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每一笔都在为画中的人物注入生命。
时间在静谧中悄然流逝,阳光从窗棂的一侧缓缓移到另一侧,江婉却浑然不觉。她的世界里,只剩下笔尖与纸张摩擦的细微声响,以及画稿上逐渐鲜活起来的人物。她的眉头时而微蹙,时而舒展,手中的笔却始终未停。
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江婉才终于放下笔,轻轻揉了揉有些酸涩的手腕,长舒了一口气。桌上整齐地摆放着一叠画稿,每一张都承载着她的心血与期待。她小心翼翼地将画稿整理好,指尖轻轻翻动了几下,画中的白娘子衣袂飘飘,小青英姿飒爽,虾兵蟹将们跃然纸上,仿佛下一刻就要从纸面跳出来一般。江婉的嘴角不禁扬起一抹满足的笑容,眼中闪烁着欣慰的光芒。
“今天总算把白娘子和小青召唤虾兵蟹将的部分画完了,。”她低声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成就感。然而,当她想到水漫金山的交战场景还未开始绘制时,心中又涌起一股紧迫感。那波澜壮阔的江水、惊天动地的斗法,都需要她用细腻的笔触和丰富的想象力去呈现。
戏台上的斗法毕竟还只是打斗场景,画在纸面上就得上特效啦!
她提起笔,蘸了蘸墨,开始在白娘子的水袖周围勾勒出涌动的白色真气。那真气如云雾般缭绕,又似流水般柔滑,将白娘子的身姿衬托得更加飘逸出尘。接着,她为小青的双剑添上青色剑气,剑光凌厉,仿佛能划破长空,带着一股逼人的气势。最后,她在法海的法杖上点缀出淡淡的红光,那光芒虽不耀眼,却透着一股威严与压迫感,仿佛能镇压一切邪祟。
“接下来,就是水漫金山的重头戏了。”江婉低声自语。
水漫金山,是《白蛇传》故事的高潮,也是最难表现的部分,她必须在静态的画面上,展现出动态的力量与情感的张力。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半掩的窗扉,夜风轻拂,带着些许凉意。她抬头望向天上那轮朦胧的月亮,月光如水,洒在她的肩头,仿佛为她披上了一层银纱。她驻足凝神,思绪渐渐飘远。
斗法的宏大场面渐渐出现在她眼前:江水滔天,白娘子和小青立于浪尖,法海稳坐金山,双方对峙,气势磅礴……
“明天,就从江水翻涌开始吧。”她轻声对自己说道。
6. 水漫金山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江婉便早早起床,简单梳洗后,便坐在桌前开始着手画水漫金山的场景。她摊开画纸,提起笔,蘸了蘸墨,心中默默规划着画面的布局。然而,由于角色众多、场面宏大,光是构思和勾勒就耗费了她不少时间。
上午,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房间时,江婉才勉强画完几个虾兵蟹将的轮廓。她放下笔,揉了揉有些酸涩的手腕,心中不禁感叹:“这部作品的体量,比起之前的树枝人,可真是大了不少。看来,要全部画完,至少得小半个月了。”
她画得认真而细致,每一笔都力求完美。白娘子的衣袂、小青的剑光、虾兵蟹将的跃动,每一处细节都倾注了她的心血。然而,她也清楚,自己画得困难,描摹画的人描起来也同样不易。等自己画好后,还得送到抄书坊去,让他们抄好再拿出来卖。这样一来,最快也得一个月之后,这部手翻画作品才能与世人见面。
不过好在她的树枝人手翻画还在继续卖,最近收入日渐增加,江父的病也快要痊愈,她也不急于一时。想到这里,江婉心中稍稍安定,手中的笔也变得更加从容。
就这样画了两天,她才画了四张画。画中的白素贞和小青施展法力,带领虾兵蟹将向法海冲去,两拨人还未交上手,但画面已充满了紧张的气氛。江婉放下笔,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心中暗想:“这水漫金山的场景果然复杂,光是画这两拨人对峙,就耗费了不少精力。”
下午时分,江母推门进来,手里提着篮子,笑着说道:“婉儿,我要去西市买些绣线,你要不要一起出去透透气?总闷在屋里也不好。”
江婉转了转略显僵硬的手腕,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便点头答应:“好啊,正好我也有些累了,出去走走也好。”
母女俩来到西市,买完绣线后,江母忽然停下脚步,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摊笑道:“婉儿,你看,那边有卖冰糖葫芦的。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这个,在京城时我常给你买。今天既然遇到了,说什么也得给你买上一串。”
江婉眼睛一亮,笑着点头:“谢谢娘!”
她接过冰糖葫芦,咬了一口,酸甜的味道在口中化开,仿佛瞬间驱散了她连日来的疲惫。母女俩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说说笑笑,沿着街道慢慢走着。江婉四处打量,感受着市井的热闹与烟火气,心情也轻松了许多。
忽然,她看到一个告示栏前围了一些人,似乎在看什么热闹。江婉好奇地挤进去一看,原来是官差贴了一张悬赏告示。告示上写着,若有人见到通缉犯并报给官府,官府抓获后会赏一百两银子。
江婉仔细看了看告示上的画像,忍不住皱了皱眉。那画像潦潦草草,勉强能看出画的是个人——哦不,是个男人,还是个长着胡子的男人。除此之外,就再也看不出什么特征了。画得实在太抽象了。
“这胡子也不能算是最重要的特征吧?”江婉心中暗想,“谁躲避官府的时候还会留着原来的胡子招摇?要是我的话,首先就把这胡子刮了,外人看来样貌就已变了七分,躲避起来不是更省事?”
她从人群中挤出来,笑着对江母说道:“娘,刚才那悬赏告示上的画像画得可真潦草,除了胡子连其他重要特征都看不出来,难怪那通缉犯一直没被抓到。”
江母听了,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官府的人画工不行,咱们婉儿要是去画,肯定比他们强多了。”
江婉笑着摇摇头,挽着江母的手,继续往家走去。夕阳的余晖洒在母女俩的身上,拉长了她们的影子。江婉咬了一口冰糖葫芦,心中满是暖意。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间半个月后,江婉终于完成了《水漫金山》手翻画的创作。她小心翼翼地将画稿整理好,带着它们走进了书坊。
书坊老板一见她来,立刻迎了上来,笑道:“江姑娘,可是新作完成了?”
江婉点点头,将画稿递了过去。老板一边翻动一边瞪大了眼睛,连连称赞:“妙啊!真是妙啊!这白娘子的神态、小青的英气、法海的威严,还有这江水的波澜壮阔,简直栩栩如生!真是神乎其技!”
江婉微微一笑,谦虚道:“老板过奖了。不过这部作品画起来难度确实颇大,我担心抄书师傅们描摹时难以还原其中的神韵。所以,我想亲自去抄书坊挑选合适的抄书师傅,不知老板可否陪同?”
书坊老板二话没说,当即拍板:“这是自然!走,咱们这就去抄书坊!”
两人一同来到抄书坊,江婉将《水漫金山》的画稿翻开,给抄书师傅们一一过目。师傅们看到画稿时,脸上既惊奇又有些纠结。惊奇的是,世上竟有如此神作,人物栩栩如生,场景气势磅礴;纠结的是,这画作精细复杂,他们担心自己的笔力不够,即便描摹也难以还原其中的神采。
江婉看出了他们的顾虑,便提议道:“不如这样,各位师傅每人选出一幅画,描摹其中的主要人物角色,看看效果如何。”
师傅们纷纷点头,各自挑选了一幅画开始描摹。不一会儿,描摹的结果便出来了。大部分师傅虽然能描出人物的外形,但画中的人物却显得僵硬,缺乏灵气。只有两位师傅的画技较为出众,描出来的人物颇有动感,虽不及江婉的原作,但也算得上形神兼备。
江婉、书坊老板和抄书坊老板三人商量了一番,决定让这两位师傅暂时放下手中的其他活计,专心描摹《水漫金山》手翻画,并且工钱翻倍。两位师傅欣然同意,表示一定会尽力而为。
这样一来,预计七天之后,便会有三四本手翻画可以拿出来售卖。
江婉与书坊老板仔细商量后,决定将这部《水漫金山》手翻画的定价定为五百两。至于她的原版画作,由于两位师傅虽然画技精湛,但仍难以完全还原其中的神韵,因此具有极高的收藏价值。江婉提议,等两位师傅描完原版后,可以将原版拿出来单独售卖,定价一千两。
书坊老板听后,连连点头,眼中满是赞许:“江姑娘考虑得周全,这原版画作确实值得珍藏。就按你说的办!这样一来,咱们的书坊名声必定更上一层楼!”
江婉微微一笑,心中满是期待。
商量完后续事宜,江婉与书坊老板约定七日后来看抄书的成果以及卖书的现况。随后,她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出了书坊。阳光洒在她的肩头,微风拂过她的发梢,她的心情也如同这晴朗的天气一般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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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可以休息两天啦!”她伸了个懒腰,心中满是轻松与愉悦。
志怪故事那么多,白蛇传、聊斋志异、山海经……不愁没得画。她相信,只要继续努力,过不了多久,一家人就可以在城里租一处好一些的房子,母亲也不用再辛苦卖绣品了。至于父亲,虽说现在是被贬谪在家等候安排,但如果能进官府当差,住在城里比现在住郊区离府衙也能近不少,日子总会越来越好。
想到这里,江婉的嘴角不禁扬起一抹笑意。
她觉得自己目前画手翻画的事情也没有必要再和父母瞒下去了。经过一段时日的相处,江婉发现江父江母都是知书达理的人,且发自内心地关爱着她。之前她怕他们误会,与自己这个外来灵魂产生隔阂,便谎称自己卖的是首饰图样。然而,如今手翻画的收入日渐丰厚,再瞒下去反而显得不自然。毕竟,卖图样可赚不了这么多钱。等到她拿出一大笔钱提出换个好点的房子租住时,也不会显得太突兀。
晚饭时分,江婉端着一碗热汤,轻轻放下筷子,开口道:“爹,娘,有件事我想和你们说。”她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郑重。
江父江母对视一眼,放下碗筷,认真地看着她。江婉继续说道:“其实,我最近卖的不是首饰图样,而是手翻画。之前看街头杂耍时得到了灵感,试了一下,没想到反响还不错。现在画得多了,收入也比之前多了不少。”
她说完,心中有些忐忑,生怕父母会追问细节,甚至对她产生怀疑。然而,江父江母的反应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江父沉默片刻,眼中渐渐泛起泪光,声音有些哽咽:“婉儿,爹……爹对不起你。爹在官场太过耿直,被贬到这西南之地,不仅一事无成,如今反而要靠你费心赚钱养家。爹心里实在愧疚啊!”
江母也红了眼眶,伸手握住江婉的手,柔声说道:“婉儿,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娘只会些女工,没有一技之长,帮不上什么忙。以后家里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专心画画就好,娘会打点好一切。”
江婉看着二老,心中一阵酸楚,又涌起一股暖流。她没想到,父母不仅没有对她产生任何怀疑,反而如此无条件信任她、心疼她、支持她。她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已经月余,如今第一次有了底气,也有了精神上的家。
她轻轻握住母亲的手,笑着说道:“爹,娘,你们别这么说。我们是一家人,互相扶持是应该的。我现在画手翻画很开心,也能赚些钱改善我们的生活。等过些日子,咱们就去城里租一处好点的房子,离府衙也近些,爹以后去当差也方便。”
江父点点头,抹了抹眼角,声音坚定:“好,好!婉儿有这份心,爹也不能再消沉下去了。等官府安排下来,爹一定好好做事,不让你再这么辛苦。”
江母也笑着拍了拍江婉的手:“咱们一家人齐心协力,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
晚饭后,江婉回到房间,坐在桌前,望着窗外的月色,心中满是温暖与力量。她知道,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而是有了真正的家人。他们的信任与支持,将成为她前行的最大动力。
在等待与期待中,七天过去了,与书坊老板约定的日子到了……
7. 卖光了
这天,江婉早早起床,迫不及待地赶在书坊开门前来到门口。清晨的街道还笼罩在一层薄雾中,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凉意。她站在书坊门口,心中既期待又忐忑,仿佛等待着一场重要的考试结果。
没过多久,书坊老板匆匆赶来,见到江婉,笑着招呼道:“江姑娘,来得这么早啊!快进来吧,我带你去看看抄书的成果。”
江婉点点头,跟着老板走进书坊。书坊内还点着几盏油灯,昏黄的光线映在书架上,显得格外温馨。老板从柜台上取来一本抄好的手翻画,递给江婉:“江姑娘,你看看,这是两位师傅这几天的成果,一共抄好了六本。”
江婉接过手翻画,仔细翻看起来。与她设想的一样,抄出来的手翻画确实没有原版的神韵。不过,让她欣慰的是,两位抄书师傅的画技也还不错,整体效果还算令人满意。她点了点头,对老板说道:“画得不错。”
老板笑着摆摆手:“江姑娘满意就好。来,先坐下喝杯茶,我已经让人把新抄好的手翻画摆上柜台了。今天是第一天卖,咱们看看效果如何。”
江婉点点头,跟着老板走到角落的一个座位坐下。老板为她倒了一杯热茶,茶香袅袅,驱散了她心中的些许紧张。老板又拿来几本故事书,放在她面前:“江姑娘,你先看看书,打发打发时间。等客人多了,咱们再看看手翻画卖得怎么样。”
江婉接过书,轻轻翻开一页,目光却时不时瞟向柜台方向。书坊渐渐热闹起来,客人络绎不绝。她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仿佛每一秒都变得格外漫长。
终于,一位客人走到柜台前,拿起一本《水漫金山》手翻画,仔细翻看起来。江婉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位客人。只见客人翻了几页,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叫来老板询问价格。然而,当他听说定价五百两银子后,脸上露出了犹豫之色,叹了口气,将手翻画放回柜台上,转而翻看起其他书籍来。
江婉看到这一幕,心中虽有些失落,但也很快释然。她暗自思忖:“这么精美的手翻画,让人惊叹是意料之中的事。五百两的定价虽然不低,但也合情合理。毕竟,这部作品耗费了我不少心血,与市面上其他图册相比,虽然价格稍贵,但画面更精美,翻起来还有动感,这是其他图册无法比拟的。”
想到这里,江婉渐渐平静下来。她明白,自己的手翻画并非面向普通百姓,而是更适合那些追求精致与趣味的富贵公子哥。
没过多久,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匆匆走进书坊,径直走到柜台前,问道:“老板,听说这几天会出清风公子的新作,不知今天有没有啊?”
老板满脸堆笑,连忙答道:“有的有的!您来得正是时候,清风公子的新作《水漫金山》刚刚上架。”说着,他将手翻画递了过去。
小厮接过手翻画,仔细翻看了几页,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确实是新作,而且比之前的《树枝人大战》还要精美不少。我们公子一定会喜欢。多少钱一本?”
“五百两。”老板答道。
小厮点点头,毫不犹豫地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放在柜台上,随后拿起手翻画,转身走出了书坊。
老板目送小厮离开,转身对江婉笑道:“江姑娘,这位小厮的主子可是您的忠实拥趸,隔三差五就来询问有没有您的新作。之前的《树枝人大战》,他可是每本都买了呢!”
江婉听了,心中既惊讶又欣喜,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她没想到,自己的作品竟然已经有了如此忠实的追随者,这无疑是对她最大的肯定。
然而,她脸上的笑容还未散去,刚刚离开的小厮又匆匆折返回来。他快步走到柜台前,对老板说道:“老板,我们公子说还要再买两本,这是一千两银票。”
老板接过银票,脸上乐开了花,连忙将两本《水漫金山》手翻画包好递给小厮。小厮接过画册,转身快步离去。
老板目送小厮走远,转身对江婉笑道:“江姑娘,今天总共就只卖了六本,这位公子自己就买了三本回去,看来,您的画作已经成了他们府上的珍藏了。”
江婉微微一笑,心中既感慨又欣慰。她知道,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手翻画不仅得到了认可,还吸引了如此慷慨的买家。她轻声说道:“这位公子如此喜爱我的画作,真是我的荣幸。”
老板点头附和,脸上满是笑意:“江姑娘的画作确实独一无二,假以时日,必定名扬天下。到时候,咱们的书坊也能跟着沾光呢!”
书坊里的客人络绎不绝,大多数人都会在《水漫金山》手翻画前驻足停留,翻看几页后,眼中满是惊叹。然而,碍于囊中羞涩,许多人只能叹息着将画册放回原处,依依不舍地离开。
不知是谁将《水漫金山》今天开卖的消息散播了出去,下午的时候,书坊里陆陆续续来了四五拨人,指名要买这部手翻画。然而,书坊里只剩下三本存货,老板只能抱歉地告诉后面来的人:“实在抱歉,今日的存货已经卖完了。您若有意,可以过几日再来,或者留下定金,我们到货后第一时间送到府上。”
令人意外的是,这些买家都十分慷慨,毫不犹豫地掏出五百两银钱交给老板,并留下府邸地址,叮嘱老板务必尽快将画册送到。老板一边收钱,一边笑着应承,心中乐开了花。
江婉看着这一幕,心中既惊讶又欣喜。她没想到,自己的作品竟然如此受欢迎,甚至连存货都被预订一空。她站起身,走到老板身边,轻声说道:“老板,看来咱们得加快抄书的速度了,不然可赶不上客人的需求。”
老板笑着点头:“江姑娘说得对!我这就去催催抄书坊的师傅们,让他们加紧赶工。您放心,您的画作一定会越卖越好!”
江婉走出书坊,心情愉悦地打算给父母买些点心带回去。经过当地最大的“长安戏院”时,她瞥见门口挂着一块醒目的告示牌,上面写着:“江南名伶徐小倩携刀马旦杨璐,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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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于本院上演《白蛇传》。”
今天是十月二十四,就剩下几天时间了!江婉心中一动,对这两位名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走进戏院,打算找人问问徐小倩和杨璐究竟是何许人也。
她在戏院内转悠了一圈,正巧听到两位公子站在一旁,兴致勃勃地讨论着《白蛇传》。其中一位公子说道:“徐小倩演的白素贞一定要去看!她的嗓音婉转铿锵,我当年去江南游玩时有幸听过一场,至今难忘。”
江婉听到这里,忍不住走上前去,礼貌地问道:“打扰二位公子了,不知您口中的徐小倩是谁呀?”
其中一位公子见江婉询问,显得十分热心,当即笑着解释道:“徐小倩是徐派的名角,唱旦角特别出名。在江南那一带,提起徐派,首先想到的便是她。她的唱腔婉转而不妩媚,铿锵而不生硬,极具特色,听过的人无不称赞。”
江婉点点头,心中对徐小倩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她又问道:“那刀马旦杨璐又是谁呢?”
另一位公子接过话头,兴致勃勃地说道:“说起杨璐来,她的武戏可谓一绝!她经常和其他旦角合作,出演戏中需要武打对抗的环节。她的跟头翻得利落,枪耍得游刃有余,刀舞得只能看见残影,令人惊叹不已。若是你去看她的戏,保准让你大开眼界!”
江婉听得入神,心中对这场《白蛇传》的演出更加期待。
其实,江婉心中还有一个想法:若是能借两位名伶的名气推广一下自己的《水漫金山》手翻画,那岂不是更好?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便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然而,她也有些顾虑:如何才能找到他们合作呢?万一他们不喜欢手翻画这种形式,又该怎么办?
她一边走一边思索,忽然灵光一闪,心中有了主意:“不如先送给他们一人一本手翻画,看看他们的反应。若是他们不喜欢,那便作罢;若是他们喜欢,我可以提出来让他们在画上亲笔签名,以后就可以卖签名版了!这样一来,既能借他们的名气推广,又能增加手翻画的收藏价值。”
想到这里,江婉的脚步不由得轻快了几分。她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可行,甚至还有了更进一步的设想:“或者,我可以单独把他们在舞台上的动作表现画成手翻画,这也是一种合作形式。这种合作更加紧密深入,不仅能展现他们的舞台风采,还能为我的手翻画增添独特的艺术价值。”
她心中暗自盘算着,若是能与两位名伶达成合作,不仅能让自己的手翻画更上一层楼,还能为戏曲艺术的传播贡献一份力量。这种双赢的局面,正是她所期待的。
她赶忙去至书坊,让老板拿到手翻画的货后务必先给她留下两本来,她有急用。
老板一口答应,表示让她两天后过来取。
江婉步履轻快地走出书坊,“糟了,点心还没买!杏仁酥一向卖得快,如今日薄西山不知道还有没有!杏仁酥等等我啊!”江婉急匆匆向点心铺子飞奔而去……
8. 相聚
到了白蛇传演出的那天,江婉将两本精心制作的手翻画用绸布仔细包裹好,带到了剧院。
这次演出并非全本,而是精选了四折最为著名的戏目。徐小倩不愧是名角,她的嗓音明亮而富有穿透力,只要她一开唱,其他演员的声音便黯然失色,无人能及。
杨璐的功夫同样令人叹为观止。在与僧人对打的场景中,六名僧人将她团团围住,刀枪交错间,她总能稳稳接住,甚至能让刀在自己的枪上旋转两圈后再精准地抛回。她的踢枪动作更是干净利落,精准无比。
演出结束后,江婉——不,此刻应称她为江清风——一路询问,来到了后台。她耐心等待两位名伶卸妆完毕,随后将自己精心准备的手翻画赠予了她们。
徐小倩和杨璐接过手翻画,轻轻翻动书页,只见画中的人物仿佛活了过来,腾云驾雾、施展法力,栩栩如生。徐小倩不禁赞叹道:“这手翻画当真神奇!翻动之间,竟似有仙气缭绕,白素贞和小青的动作如此灵动,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杨璐也笑着摇头,自嘲道:“与这画中人物的法力相比,我的功夫可真是逊色不少啊!江公子,你这手翻画不仅技艺精湛,更是将戏曲的神韵展现得淋漓尽致。”
江清风见二人如此喜爱,心中欣喜,便趁机说道:“二位若是不嫌弃,能否改日赏光到万福楼一叙?我有个想法,想与二位合作,将这手翻画推广出去。如此一来,既能宣传戏曲文化,又能为彼此带来收益。毕竟,单靠二位挑班养活整个大戏班,实在太过辛苦了。”
徐小倩与杨璐对视一眼,眼中皆闪过一丝兴趣。徐小倩微微颔首,柔声道:“江公子有此心意,我们自然乐意相商。只是不知这手翻画如何与戏曲结合,又能如何推广?”
江清风笑道:“具体细节我们可以慢慢商议。比如,售卖二位的签名版手翻画,或者将戏中经典桥段画成手翻画,演出前后在场内售卖推广,演出结束后与其他书坊合作售卖,吸引更多人关注戏曲文化。如此一来,既能扩大戏班的影响力,也能为手翻画开辟新的市场。”
杨璐听后,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江公子果然心思巧妙!这主意听起来颇有前景。既然如此,我们便约个时间,到万福楼详谈如何?”
江清风欣然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明日我在万福楼恭候二位大驾。”
三人相视一笑,气氛融洽。江婉心中暗自期待,这次合作或许不仅能让她的事业更上一层楼,也能为戏曲文化的传承与推广尽一份力。
而徐小倩和杨璐也对这位才情出众的青年多了几分欣赏,心中开始盘算着如何将这次合作推向更广阔的舞台。
江婉刚走出戏院,便遇到了熟人。
原来是顾景行和他的侍卫,二人刚从街对面的“聚缘得”饭馆吃了夜宵出来,一抬头就看见了江清风。
江婉要往南走,顾景行刚好也要往南走,二人恰能同行一段路。
顾景行询问起最近江婉画画的进展。自从被他发现自己画画的事,江婉便没打算隐瞒,坦然答道:“最近出了一本《水漫金山》的手翻画,卖得还不错。”
顾景行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笑道:“原来近日市面上抢着要买的书竟是清风贤弟所画!贤弟真是多才多能,既会作画又会经商,顾某自愧不如。”
江婉摆摆手,谦逊道:“哪里哪里,子修兄足智多谋,破获奇案,深得百姓信任,是个为民的好官。我这点小技,实在不值一提。”
二人边走边聊,话题不知不觉转到了前几天江婉见到的悬赏告示上。
顾景行叹了口气,说道:“最近得到了罪犯的线索,可惜人早就逃了。根据他身边的人描述,找人画了画像贴出去,可一个月了还没有任何消息,真是让人着急上火。”
江婉想到那张潦草的悬赏告示,不禁一笑,直言道:“说出来你可别不爱听,那幅画像画得实在是太草率了。要是根据那幅画像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顾景行闻言,眉头一挑,好奇地问道:“为何说草率?贤弟能否说来听听?这已是蜀州本地最好的画像师画出来的了。”
江婉摇摇头,解释道:“那画像上,脸部轮廓画得圆润,加上络腮胡子,除此之外,其他地方与常人无异。眼部、鼻子、额头、耳朵、唇部这些关键部位的特征都没有画出来,不是草率是什么?”
顾景行一听,眼睛一亮,顺势说道:“贤弟果然眼光独到!既然如此,明日可否请贤弟来府衙一试?或许贤弟能画出罪犯的神韵来。”
江婉有些为难,答道:“可是我明天约了两位名伶商讨事情,恐怕抽不开身。”
顾景行追问:“在哪里商讨?”
“万福楼。”
顾景行微微一笑,提议道:“万福楼花费可不低。要不这样,你们商讨时带我一个,这顿饭我请了。我保证不打扰你们,商讨结束后,我们去府衙画像如何?早日画像,才能早日抓获真凶。”
江婉本想拒绝,但顾景行一开口就给她省了一大笔银子,况且他也不是不靠谱的人,同去倒也无妨。于是她点头答应:“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顾景行见她答应,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那就这么说定了,明日万福楼见。”
二人分别后,江婉心中暗自盘算着明日的安排,而顾景行则对这位才情出众的“贤弟”越发欣赏。
第二天,四人在万福楼齐聚。江清风微笑着向徐小倩和杨璐介绍顾景行:“这位是顾景行顾大人,也是我的朋友。他久仰二位的才华,今日特来此拜访,还望二位莫要见怪。”
顾景行拱手一礼,态度谦和:“久闻二位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顾某虽对戏曲了解不多,但二位的名声早已传遍蜀州,令人心生敬仰。”
徐小倩微微一笑,回礼道:“顾大人客气了,我们不过是戏子,能得大人赏识,实在荣幸。”
杨璐也笑道:“顾大人既是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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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弟的朋友,那便是我们的朋友,不必如此拘礼。今日既然同席,不如畅聊一番,也好让我们多了解些大人的风采。”
江清风见气氛融洽,心中松了一口气,顺势说道:“今日难得相聚,顾大人还特意做东,我们可要好好感谢他才是。”
顾景行摆摆手,笑道:“区区一顿饭,何足挂齿?倒是能与二位名伶同席,是顾某的荣幸。”
四人落座后,话题渐渐展开。江清风将手翻画与戏曲结合的想法详细说明,徐小倩和杨璐听后频频点头,表示赞同。顾景行虽未插话,却听得认真,偶尔点头附和,显得十分专注。
经过一番商讨,几人最终敲定了合作方案:以徐小倩和杨璐的舞台表现为模板,创作《水漫金山》戏曲版手翻画,并在画册上附上二位名伶的亲笔签名,以此推向市场。这一合作不仅能让手翻画更具收藏价值,也能借助二位名伶的影响力,进一步推广戏曲文化,同时也能进一步提升戏班知名度,为双方带来更大的收益。
起初,徐小倩和杨璐对江清风的提议还有些顾虑,毕竟手翻画的制作和推广并非小事,她们担心江清风的能力和诚意。然而,有顾景行在一旁作保,二人便放下了心。顾景行的为人与声望在蜀州有口皆碑,他的支持无疑为这次合作增添了不少分量。
徐小倩笑着对江清风说道:“既然顾大人都如此信任你,我们自然也没有理由怀疑。希望这次合作能顺利。”
杨璐也点头附和:“是啊,清风贤弟的才华我们有目共睹,再加上顾大人的支持,这次合作定能大获成功。”
江清风感激地说道:“多谢二位姐姐的信任,也多谢子修兄的支持。我一定会尽心尽力,不负众望。”
顾景行举起茶杯,笑道:“既然如此,我们便以茶代酒,预祝此次合作圆满成功!”
四人举杯相碰,气氛热烈而融洽。江清风心中充满期待,她知道,这次合作不仅是一次商业尝试,更是她与戏曲、与两位名伶之间友谊的见证。而顾景行的支持,更让她对未来的道路充满了信心。
从万福楼出来后,江婉便同顾景行一道去了府衙。
见顾景行前来,他的手下赶忙按照事先的叮嘱,将之前调查走访的记录呈了上来。顾景行接过卷宗,转身递给江婉,温声说道:“这些记录里夹杂着对罪犯外貌的描述,你且慢慢看,看完再试着根据这些描述画像。今天画不出来也不要紧,这件事情倒也没有十万火急。只是这些卷宗不能带出府衙,后续几天可能还得请贤弟来衙门查看了。”
江婉接过卷宗,禁不住腹诽:“不十万火急还非得抓着我今天来府衙!”
不过既然来了,所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她认真道:“子修兄放心,我会仔细研读这些记录,尽力将罪犯的外貌特征还原出来。若有不明之处,还需向你请教。”
顾景行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信任:“贤弟的才学我自然是信得过的。只是此事繁琐,辛苦你了。”
9. 画画
江婉翻开卷宗,仔细阅读起来。卷宗中记录了许多目击者的描述,虽然琐碎,但也不乏细节。她一边看,一边在心中勾勒罪犯的轮廓,时而蹙眉思索,时而提笔在纸上勾画几笔。
顾景行见她专注,便不再打扰,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偶尔为她添上一杯热茶。府衙内安静异常,只有江婉翻动卷宗的沙沙声和笔尖划过纸面的细微声响。
过了许久,江婉抬起头,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对顾景行说道:“这些描述虽然零散,但综合来看,罪犯的外貌特征已有些眉目。只是今日时间有限,恐怕难以完成完整的画像。不如我明日再来,继续完善?”
顾景行点头道:“贤弟辛苦了,今日便到此为止吧。明日我让人备好茶点,你尽管安心作画便是。”
江婉笑了笑,将卷宗整理好交还给顾景行,起身说道:“那今日就先告辞了,明日我再过来。”
顾景行起身相送,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天色已晚,我让人备车送你回去吧。”
江婉摆手道:“不必麻烦,我走回去便是,正好散散心。”
顾景行也不强求,只是叮嘱道:“路上小心,若有需要,随时派人来寻我。”
江婉点头应下,转身离开了府衙。走在夜色中,她的脑海中仍回想着卷宗中的描述,心中暗自思忖着如何将那些零散的特征整合成一幅完整的画像。
第二天,江婉早早到达府衙。顾景行还未过来,但他的手下早已得了吩咐,将卷宗准备妥当,笔墨纸砚也在一旁整齐摆放。江婉坐下后,先静下心来,仔细翻阅卷宗,将目击者的描述一一梳理清楚。
她决定先从一个人的描述入手,画出一个大致的轮廓,再根据其他人的描述逐步补充或修改细节。她提起笔,轻轻蘸了蘸墨,手腕悬空,略一思索,便在纸上勾勒出罪犯的脸型——方中带圆,下颌略宽。接着,她根据另一人的描述,添上了浓密的眉毛和一双狭长的眼睛,眼神中透着几分凶狠。
随着卷宗中的描述不断被整合,画像逐渐丰满起来。江婉时而停下笔,仔细对照记录,时而凝神细思,调整细节。她将目击者提到的络腮胡子细致地描绘出来,又在额头处添上几道浅浅的皱纹,以突出罪犯的年龄感。耳朵的形状、鼻梁的高低、嘴唇的厚薄,每一个细节都被她精心刻画。
画到一半时,顾景行匆匆赶到。他见江婉正专注作画,便放轻脚步,走到她身后静静观看。只见纸上的人物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要从画中走出来一般。顾景行心中暗暗赞叹,却未出声打扰,只是默默站在一旁,等待她完成。
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江婉终于放下笔,长舒一口气。她抬起头,这才发现顾景行不知何时已站在身后,正微笑着看向她。
“子修兄,你来了。”江婉起身,将画像递给他,“这是我根据卷宗中的描述绘制的初稿,你看看是否符合?”
顾景行接过画像,仔细端详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贤弟果然妙笔生花!这画像与目击者的描述几乎分毫不差,尤其是这眼神和神态,简直传神至极!”
江婉微微一笑,谦逊道:“子修兄过奖了。我只是将大家的描述整合起来,尽力还原而已。若还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尽管提出来。”
顾景行摇头道:“已经非常好了!我这就让人将画像复制多份,分发下去,想必很快就能有所收获。”
江婉点头道:“若能帮上忙,那就再好不过了。”
顾景行收起画像,郑重其事地说道:“贤弟此次真是帮了大忙,顾某感激不尽。”
江婉摆摆手,笑道:“子修兄客气了,能为百姓尽一份力,我也很高兴。”
如今已到晌午时分,顾景行不顾江婉的百般推辞,执意拉着她去了万福楼。
“昨日来这万福楼是为你的画画大业,今日来此则是为了感谢贤弟帮我大忙。”顾景行一边引着江婉入座,一边笑着说道,“贤弟今日可莫要再推辞,否则便是瞧不起我这个兄长了。”
江婉无奈一笑,只得应道:“子修兄如此盛情,我若再推辞,倒显得不近人情了。只是这顿饭实在让我受之有愧。”
顾景行摆摆手,语气诚恳:“贤弟何必谦虚?你今日所绘的画像,不仅细致入微,更是为破案提供了重要线索。这份功劳,岂是一顿饭能抵得过的?只是聊表心意罢了。”
说话间,店小二已端上了几道精致的菜肴。顾景行亲自为江婉斟了一杯茶,举杯道:“以茶代酒,敬贤弟一杯。多谢你今日的鼎力相助。”
江婉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笑道:“子修兄如此客气,倒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了。其实能帮上忙,我也很高兴。只是不知这画像能否真正助你破案?”
顾景行放下茶杯,神色认真了几分:“贤弟所绘的画像,我已命人复制多份,分发给各处衙役和眼线。有了这幅画像,追查罪犯的范围便能大大缩小。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便能有所收获。”
江婉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若能早日抓获真凶,还百姓一个安宁,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顾景行笑道:“正是如此。所以贤弟今日这顿饭,不仅是为感谢你,更是为庆祝我们离破案更近了一步。”
二人边吃边聊,气氛轻松愉快。顾景行偶尔讲些办案中的趣事,逗得江婉忍俊不禁;江婉则分享了些作画的心得,令顾景行赞叹不已。
饭毕,顾景行起身说道:“贤弟今日辛苦了,我让人备车送你回去,好好休息一番。若有需要,随时来府衙寻我。”
江婉点头道:“多谢子修兄,那我便不客气了。”
走出万福楼时,夕阳的余晖洒在二人身上,拉长了他们的影子。江婉心中感慨,这一日的经历,不仅让她为破案尽了一份力,更让她与顾景行的情谊愈发深厚。而顾景行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也对这位才情出众的“贤弟”多了几分钦佩与欣赏。
如今回到家,江婉也该开始着手画她的戏曲版《水漫金山》了。
在现代社会时,她为了升职加薪,在公司里卷生卷死,没想到如今到了这个世界,这老毛病还是改不了。一旦有了目标,她便一刻也不得闲,总想着尽快把事情做好。
好在徐小倩和杨璐如今住在戏院旁边的酒楼,她们后面还要演出几场,演出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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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后会休整半个月左右,再启程前往汉中演出。这样的安排,给了江婉充裕的创作时间。
她先是铺开纸张,提笔勾勒出大致的构思。人物的细节暂且不画,只专注于角色的布局和动作设计。她将白素贞、小青、法海等主要角色的位置和姿态一一描绘出来,力求在画面中呈现出戏曲舞台的张力与动感。
画好初稿后,江婉带着草图前往酒楼,寻找徐小倩和杨璐。二人见她到来,热情地迎她入座。江婉将草图展开,谦虚地说道:“这是我初步构思的布局和动作设计,还请二位姐姐过目,看看是否符合戏曲的表现形式。”
徐小倩仔细端详草图,点头赞道:“清风妹妹果然心思巧妙,这布局既突出了主角,又兼顾了舞台的整体感,动作设计也颇有戏曲的神韵。”
杨璐也凑过来看了看,指着其中一处说道:“这里的小青腾空动作可以再夸张些,毕竟戏曲讲究的是形神兼备,动作幅度大些更能吸引观众的眼球。”
江婉认真记下二人的建议,笑着说道:“多谢二位姐姐指点,我回去再修改一番。若有其他想法,还请不吝赐教。”
徐小倩柔声道:“清风妹妹不必客气,我们既是合作,自然要齐心协力。你若有什么需要,随时来找我们便是。”
杨璐也爽朗地笑道:“是啊,咱们一起把这手翻画做得尽善尽美,也好让更多人领略戏曲的魅力。”
江婉心中感激,点头道:“有二位姐姐的支持,我心里踏实多了。那我先回去修改,改日再来请教。”
离开酒楼后,江婉回到家中,按照徐小倩和杨璐的建议,对草图进行了细致的调整。她将小青的腾空动作画得更加飘逸灵动,又在白素贞的法术施展处添了几笔云雾缭绕的效果,使画面更具仙气。
修改完成后,江婉长舒一口气,心中充满了成就感。她知道,这只是开始,后续还有许多细节需要完善。但有了两位名伶的指点,她对这次合作充满了信心。
第二天,江婉开始着手细化草图中的人物细节。她参照徐小倩和杨璐在舞台上的扮相,将二人的神态、动作乃至服饰的细微之处都一一描绘出来。
徐小倩饰演的白素贞,眉目如画,神情温婉中带着一丝坚毅。江婉特意将她的眼神画得柔和却不失坚定,仿佛能透过纸面传递出角色的内心世界。她手中的拂尘轻盈飘逸,衣袂随风而动,仿佛下一刻就要腾云驾雾而去。
而杨璐饰演的小青,则被她画得灵动活泼。江婉捕捉到了杨璐在舞台上那股英气逼人的神韵,将小青的眉眼画得凌厉中带着几分俏皮,手中的长剑寒光闪烁,动作干脆利落,仿佛随时准备迎战强敌。
画到细节处,江婉更是精益求精。徐小倩头饰上的珠花、杨璐腰间束带的纹路,甚至是二人衣袖上的刺绣图案,都被她细致地还原出来。整幅画作不仅栩栩如生,更透着一股戏曲舞□□有的韵味。
画完后,江婉将画稿拿远了些,仔细端详。她满意地点了点头,心想:“熟悉二位名伶的人打眼一看,定能认出画中之人就是徐小倩和杨璐。”
她将画稿小心收好,准备次日再拿去给二人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