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魔法寻人启事》
1. 所有事情的开端
米格斯大陆,府邸,实验室
画着法阵的地板中央放着一个冒着冷气的冰棺,里面躺着一位穿着华服的女人,她虽然脸色苍白但面容安详,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一般——如果忽视掉她停止了的心脏。
冰棺旁站着一位面容憔悴、胡子拉碴的男人。虽然他穿着皱巴巴的衣服,但依然能看出其精细的做工和不菲的价格。
“爸爸爸爸,妈妈可以醒过来吗?”
男人怀里抱着一位小女孩,她穿着绣着精美花纹的白色蓬蓬裙,头上绑着白金色的发带,脚上踩着精致的小牛皮鞋,整个人小小的看起来像是一个可爱的洋娃娃。
“可以的,只要你许下愿望。”
男人放下女孩,女孩还那么小,只有三岁,站起来还看不见躺在冰棺里的母亲。
他拿出一块石头,它看起来并不名贵,像是夹杂着棉絮的水晶。
男人盯着这块石头半晌,然后把它递给女孩。女孩小小的双手握住,有些好奇地盯着它,这比她见过的那些水晶宝石可差远了。
男人蹲下身看着女孩,他的大手握着女孩的小手:“来吧,妈妈睡了太久了,该叫她起床了。”说着他看向躺在冰棺里的妻子,轻声呼唤女儿道:“来,快叫妈妈。”
“妈妈!妈妈!”女孩朝冰棺喊着,手中的石头发出了光芒,闪着绮丽的光彩,她的身体也发出强烈的光芒与石头相连,紧接着冰棺下的法阵也亮了起来。
一股强大的力量在这个房间里爆发出来,莹白色的光芒也越来越亮,但并不刺眼。而力量迸发的源泉就是女孩手中的那块石头,石头里的能量通过女孩与女人连接了起来。
男人的眼睛亮了,他看见冰棺里的妻子慢慢恢复了血色,僵硬的身体变得柔软,凝结了冰霜的睫毛似乎微微颤动了一下。
但下一秒他就变了脸色,他站起身看向关闭着的大门,紧接着一前一后两道魔法轰了进来,整个房间都晃动了起来。女孩吓了一跳,握紧手中的石头害怕地躲在男人身后。
男人捏紧拳头。
他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找了过来,他耗尽一切为了复活妻子,没日没夜地研究,瞒着所有人尝试了各种办法,眼看着今天终于走到了最后一步,却没想到还是没能瞒住他们。
男人眉头紧锁,因为接二连三的实验,现在的他十分虚弱,不及以往半分的实力,所以即使他已经设下防御,面对这来势汹汹的攻击,他也无法阻拦对方太久时间。
“爸爸…”女孩下意识地抓紧了父亲,母亲依然沉睡着,此刻她能依靠的只有他。
男人看着害怕地抓住他裤腿的女儿,又看向躺在冰棺里的妻子。
这种情况下他无法保护女儿,当下他必须马上作出决定。
男人没有丝毫犹豫,当机立断决定停止术法,但却震惊地发现他无法中断女儿与石头的连接。
愿望还在继续——复活。
石头通过女儿呼唤着妻子,这也使得女孩的身体在此刻变成了石头的载体,庞大的力量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停止的。
男人看向大门,此刻它已经摇摇欲坠了,裂缝一点点在墙体上蔓延,似乎下一秒就要倒下。
似乎是下定决心,男人转头蹲下身,从女孩手中拿走那块依然散发着光芒的石头。他双眼凝视着女孩,认真地仿佛以前他在教女儿如何学说话一样:“这里接下来很危险,爸爸妈妈暂时不能陪你,你可以自己照顾好自己吗?”
“我不能和你一起吗?”女孩大大地眼睛里充满着被丢下的恐惧。见男人点头,她抿紧嘴唇,眼里泛起了水光:“这里很危险吗?”
尽管她还小,但不断摇晃的房间和出现裂缝的大门都让她感到不安和恐慌。
“是的,接下来爸爸要送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你会保护好自己的,对吗?”男人摸摸女孩的头,他并不想这样做,但只有这样女孩才能好好地活下去。他寄希望于这块石头能够带离女孩逃离这里。
女孩点点头,忍着不让眼泪落下。
男人站了起来,手中的石头仍然发着光。他看向躺在冰棺里的女人,她已经睁开了眼睛,只是眼睛里毫无神采,仿佛只是一个睁着眼睛的木偶。
男人眷恋地看了一眼女人然后收回了目光,他叹了口气,握紧手中的石头。
下一秒女孩身后出现一道闪电,闪电撕开一个口子,裂口处出现一个漩涡,闪着蓝绿色的光芒,神秘而又深邃。像是黑洞一般,女孩漂浮着进入漩涡,然后消失了。
男人呆呆地看着女孩消失的地方,但下一秒巨声响起,他回过头,大门碎裂倒地,扬起一地烟尘。
门外的人攻破男人设下的防御冲了进来,却只来得及看见一道蓝绿色的光芒闪过。
***
黄昏都市伊利斯,圣心堂
圣心堂是伊利斯一座建立近百年的慈善孤儿院,收容了这区域许多孤儿和无父无母的孩子。其捐款大多来自于社会各界人士和司政官的财政拨款,所以这里的整体环境并没有其他市民想象中的差,相反由于其赞助者们都是颇具影响力的人物,圣心堂无论是在人员配置还是基础设施上都是非常完善的。
这时节正值秋季,天气不冷也不热,伊利斯的公园里到处都是带着孩子游玩的家长。所以即使是孤儿院,也不会把孩子们关在建筑里拦着他们去追逐自然。所幸圣心堂够大,还有足够的空间容得孩子们欢跑撒泼。
尤利三岁的时候因为母亲生病去世来到这里,他并不喜欢这里的生活,他讨厌这里的一切。但三年过去了,他已经忘记了很多过去的事情,甚至连母亲的模样都记不得了。
虽然如此,但他记忆中依然有母亲温暖的怀抱。他隐隐约约记得在来这里以前,他与母亲住在一栋小洋楼里,尽管只有他们两个人,但母亲总是陪伴在他身旁,陪他玩玩具,举高高。已经模糊的记忆里,阳光灿烂、青草茵茵,他颤颤巍巍地走向她。所以不同于那些出生就被丢弃的孩子,他始终认为自己与他们是不同的,
这种态度也导致他经常与其他孩子发生争执,这让其余的孩子们对他避而远之,所以他总是一个人玩耍。
虽然性格有些冷淡,但在内心深处,其实他也是孤独的。
圣心堂花园的某个偏僻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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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利坐在一棵大树下借着树荫看书时突然感觉脖子一阵发烫,他从衣领掏出了母亲遗留给他的项链,在阳光照耀下镶嵌着透明石头的项链反射着白色的光线,但他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
尤利正奇怪发生了什么,下一秒他的眼前就出现了一道蓝绿色的闪电。闪电撕裂出一个口子,像是一个漩涡,里面散发着点点星光。紧接着一个女孩突然掉了出来,然后漩涡收缩消失不见,一切恢复原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除了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
女孩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漂亮的蓬蓬裙也沾上了泥灰。
眼前凭空掉出一个女孩,尤利看得手中的书都掉了下来。他震惊地看着女孩,“你是谁。”
女孩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抬起头,在看见对面只不过是个比他大点的孩子后她问道:
“????????”
四目相对,尤利发现自己完全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见尤利没有回答她,女孩又追问了好几次,尤利只能摇摇头表示自己听不懂。
女孩似乎也发现了这点,她抿紧了嘴唇急得快哭了出来。
见对方红了眼眶,尤利连忙丢下手中的书。他掏光了自己浑身上下的口袋,摸出一块糖递给女孩,“别哭,给你。”
女孩接过糖有些不明所以。
尤利看不下去了,拿过就剥开糖纸然后塞进了女孩嘴里。
女孩嘴里猛不丁被塞进东西,正想吐出来,却突然发现嘴里甜丝丝的,她意识到眼前这位哥哥给了她一颗糖。
“尤利。”
尤利指着自己介绍道,然后又指了指女孩,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歪了歪头,表示不解。
尤利见状也不气馁,他指了指树,说:“树。”然后又指了指手中的糖纸:“糖。”最后又指了指自己:“尤利。”
女孩听懂了,指着自己说道:“??”
这发音让尤利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也努力复述着女孩的话:
“希...恩?”
女孩有些迟疑,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希恩?”尤利再次确认。
女孩——不对,希恩点了点头,对尤利表示了认可。
尤利有些高兴,因为即使语言不通他也问出了女孩的名字。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尤利对女孩也升起了一丝亲近之情。
这么想着,尤利仔细打量着希恩,心中泛起一丝疑惑。她穿着一条精致的蕾丝小洋裙,尽管裙摆沾满了灰尘,但阳光洒在上面时,那些层层叠叠的绣花依然闪烁着微弱的光泽。她的脚上踩着一双小巧的皮鞋,白金色的发带在她凌乱的发丝间若隐若现。
这一切都与孤儿院的孩子们格格不入,她像是从某个遥远的时空里走出来的一样。
“我带你去找爸爸妈妈吧。”尤利伸出手。
希恩低头看着他的手,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片刻的犹豫后,她终于握住了尤利的手。
两人并肩走向那座她从未见过的建筑物,夕阳的余晖拉长了他们的影子。尤利没有察觉,命运的齿轮,正悄然开始转动。
2. 妹妹
圣心堂的院长赫墨斯先生是一位和蔼可亲的男人,今年五十多岁了,他已经在这里工作了近三十多年,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孩子。此外还有数十名教管老师,她们大多比较年轻,负责孤儿们的日常生活。
尤利在前往办公室的路上遇见了铃丽,铃丽是负责尤利这个年纪的教管老师,是个才二十多岁非常年轻活泼的女孩,她此刻正在后院的小花园里照看一群孩子们。她坐在铺好了的草坪上,看着不远处嬉戏打闹的孩子,时不时提醒他们注意安全,不要打闹也不要爬到树上。
尤利从花园角落里出来后第一个看见的大人就是她,于是他拉着希恩上前,告诉铃丽他捡到了一位走丢的儿童。
铃丽看见尤利牵着一位陌生女孩走来时非常惊讶,与尤利一样,铃丽也一眼看出这个孩子不属于这里。
远处玩耍的孩子看见这边的动静,有些好奇地望向这里。
“尤利,她是谁?”铃丽连忙起身,她弯下腰,手撑在膝盖上好奇而友善地看向他们,尤其是这个从未见过的女孩。
“她叫希恩,我也不知道她是谁,我在那边看书的时候她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尤利指了指自己来时的路。
铃丽看了看尤利指的方向有些疑惑,今天似乎并没有什么人过来看望慰问呀。
虽然心中犹有疑虑,但铃丽还是耐着性子语气温和地朝女孩问道:“你好希恩,你知道你是怎么过来的吗?你爸爸妈妈是谁?”
面对铃丽的问话,希恩开始时一脸迷茫,然后忽然恍然大悟似的叽里呱啦地说了起来。
铃丽愣住了,她完全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她从来没碰见过这样的事情,这让她一瞬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铃丽按捺下心中的不知所措,放缓语速再次问道,仿佛这样女孩就能听懂了似的:“希恩,你怎么过来的?你的爸爸妈妈是谁?”
回答她的依然是一通叽里呱啦。
铃丽额头开始冒出冷汗。
“铃丽老师,希恩她听不懂我们的话。”尤利见状在一旁提醒道。
“那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铃丽大为不解。
“是她自己告诉我的。”尤利说着开始演示起来,他指着自己说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指着铃丽说了铃丽的名字,最后指了指希恩。
希恩高兴地回答:“??”
这发音听起来倒也确实有几分像。
铃丽这才搞明白希恩这个名字的由来,但她看完这一通也有些无语,“这也不一定准确吧。”
“能听明白是谁就行,对吧希恩。”尤利朝希恩说道。
希恩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她听出尤利是在叫自己于是非常积极地应了一声。
铃丽扶额,她看着这场面只觉得有些无奈,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眼前这一幕像极了驯养幼崽。
算了算了,希恩就希恩吧,反正她自己也认下了这个名字,铃丽心里想着。但这里莫名其妙来了一个孩子,不管怎样,还是需要铃丽来着手解决这件事情,因为这里还有这么多的孩子无法离开人。于是,她拿出手机拨打了电话,打算找另一位同事过来接手这里。
片刻后,另一位教管老师出现了。尤利认出来,这位同样是负责他们的赛迪老师,一位长相帅气的年轻男人。铃丽简单地和赛迪说明了情况。赛迪看了看他们,虽然也有些好奇,但他也表示自己会照顾好这些孩子的。
铃丽带着两个孩子朝办公楼走去,一路上希恩总是非常好奇地停下脚步东张西望,走在前面的尤利叹了口气,拉住了希恩的手,示意她跟上。
也许因为自己是希恩在这里见到的第一个人,所以尤利总觉得自己对希恩有一种责任感。
铃丽带着两个孩子进了办公楼,自动感应门打开的时候希恩轻轻惊叹了一声,又等进了电梯,电梯门关上的时候希恩又紧紧地贴住了尤利,似乎对这封闭的环境有点恐惧,尤利安抚地握住了希恩的手表示不用害怕,但他对希恩的这些反应同样也有些好奇。
铃丽此刻因为正拿着手机发信息,所以并没有注意到这些情况。
等到了院长室,铃丽先敲了敲门。
“请进。”
铃丽推开门,办公室主位上坐着一位蓄着满头白发、留着白色胡须、戴着眼镜的老人。桌前摆放着一张木制办公桌,桌子前面还站着一位盘着头发、面容严肃的女人。
尤利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他们,但对他们依然有些陌生,毕竟他们并不经常出现在他眼前。相比之下,尤利对日常照顾他们的铃丽和赛迪更为熟悉一些。
“赫墨斯院长、桔梗主任。”铃丽向他们问好。
“我刚才听桔梗说了一些情况,但具体的还是需要你们说明一下。”老人扶了扶眼镜,笑呵呵地对铃丽说道。
“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清楚。”铃丽有些苦恼地摸了摸脑袋,让出了身后的两个小家伙,“尤利他在花园角落的那棵树下发现了这个女孩,我问了她一些情况,但她完全听不懂我说的话,我也听不懂她说的话,只知道她叫希恩。”
“听不懂的话那你们是怎么知道她名字的?”桔梗皱起眉头。
铃丽听到这扶了扶额,她指挥道:“尤利,来,再来一遍那个。”
尤利闻言也有些无语,但他还是在铃丽三人面前把指名字这个场景再现了一遍。
赫墨斯院长和桔梗两人同时沉默了。
桔梗还是有些不信邪,她弯下腰推了推眼镜问希恩:“希恩,你的爸爸妈妈是谁?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希恩依然是叽里咕噜一通。
第一次听见希恩讲话的赫墨斯院长和桔梗愣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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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从未听过这种语言。但隐约间,赫墨斯院长似乎听到希恩提到了‘爸爸’和‘妈妈’。他猜测,这或许是某种外国语言。
于是,他打开翻译器,让希恩重复了一遍。然而,翻译器显示的却是一串毫无意义的乱码。
看见赫墨斯院长的行为,桔梗和铃丽面面相觑,眼中满是疑惑。赫墨斯院长掩饰般地咳嗽了一声,迅速收起了翻译器。他转而看向尤利,听说正是这个少年发现了希恩。
“尤利。”赫墨斯院长叫住了他:“铃丽老师说是你发现希恩的?”
“是的。”尤利点点头,面对院长的问话他非常诚实地把自己发现希恩的场景描述了一遍。
“蓝绿色的闪电?从漩涡里面掉出来?”赫墨斯院长皱了皱眉,仿佛怀疑自己年纪大了听错了。他再次向尤利确认,在得到相同的答案后赫墨斯院长摘下眼镜,轻轻擦了擦镜片,又重新戴了回去,神情中带着一丝困惑和思索。
赫墨斯院长想尤利也许是那种讲话喜欢夸张的孩子,他见过很多像尤利这么大的孩子,常常会把自己的幻想和现实弄混淆。
希恩应该是翻过了墙,从上面掉了下来。赫墨斯院长根据尤利的话推理道。
铃丽和桔梗听完也是相同的想法。
“不管怎样我们得先去找希恩的父母,他们一定很担心。”院长整理好思绪然后对桔梗道:“桔梗你带希恩去拍张照,我拿去看看有没有人知道她的信息。”
桔梗点点头。
赫墨斯院长继续吩咐:“铃丽,如果确实找不到这孩子的父母,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得让她掌握我们的语言,确保这孩子能够和我们顺利沟通。”
铃丽点点头。
***
赫墨斯院长的担忧一语成谶,对于希恩父母的线索他们没有一丝头绪。
“哥哥。”多媒体教室里学习基础语言的希恩抬头,一字一句地朝一旁的教管老师蹦了出来:“尤利,在哪里?”
她学习地非常快,已经能够说一些简单的话语了。
一旁的教管老师对希恩找哥哥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她指了指屏幕,“学完可以见尤利哥哥。”
希恩点点头。
最初,希恩经常问起爸爸妈妈的事,但总是得到否定的答复。但渐渐地,她不再问了,仿佛意识到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父母了。于是,她开始下意识地寻找在这里最亲近的人。或许是因为尤利是她在这个陌生地方见到的第一个人,像雏鸟效应一样,她对尤利产生了一种天然的依赖感,只有在他身边,她才能感到安心。
尤利也非常挂念希恩。他常常偷偷溜进她的单人房间,陪她说话,也不停地向铃丽老师打听寻找希恩父母的进展。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尤利逐渐明白了一个残酷的事实——希恩,也许再也回不了家了。
3. 领养家庭
尽管在这座圣心堂里大家都是兄弟姐妹,但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个体与个体之间又有小集体。尤利来的时候虽然才三岁,但也有了自己的记忆,他一直不认为自己属于这里,所以对于不合群的尤利,那些领头的孩子们譬如索普他们最直接的反应就是忽视或者欺凌。
对于那些忽视他的人,尤利并不在意,只要他们不来找他麻烦就好。但对于那些热衷于找他麻烦的人,尤利感到无比烦躁。即使他向负责的教管老师反映,也毫无用处,反而会招来更多的嘲笑和欺负。
索普和他的跟班们一次又一次地挑衅——碰掉他的餐盘、把他锁在卫生间。终于,尤利的忍耐到了极限。
当索普又一次故意把足球砸向他时,尤利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怒火。他猛地冲上前,一把抓住索普的衣领,挥拳狠狠揍向对方。
尽管对方人多势众,自己肯定会吃亏,但尤利知道,这附近有老师看管,一旦发生骚乱,老师们一定会出面阻止。
对尤利来说,最坏的结果无非是被关禁闭。但如果继续忍耐,只会让那些人更加嚣张。
也正是如此,这之后除了言语上的嘲笑,索普他们倒也没再做出什么其他的事情了,因为他们换了一个欺负的对象。对此尤利虽然很厌恶索普他们的行为,但也并不想多插手此事。
***
虽然对希恩有些抱歉,但尤利还是感激她的出现让他在这个孤儿院里有了些许温暖。抱着这样愧疚的心理,尤利开始认真地学习如何做一个好哥哥,为了不让希恩感觉孤独,他去哪儿都带着她,给她念故事书,陪她玩耍,甚至把零用钱攒下来给希恩买糖果。
在他们相处的过程中,尤利惊讶地发现,希恩的很多习惯和他一模一样。吃饭时,她总会在餐碟下垫一块布——尽管在这里他们用纸巾代替;出门前,她也会非常认真地检查自己的衣着,看看衣服下摆是否有褶皱,是否好好地塞进裤腰带里。
这些习惯曾让尤利在刚来时被索普他们嘲笑为‘故作姿态’。然而,看到希恩也如此,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亲切感。
但对索普冷嘲热讽尤利并不在意。
就这样过去了一个冬季,等秋天再次来临的时候,尤利已经七岁了,他要去上学了,而希恩也已经能流利地和他们交流了。桔梗也曾重问希恩她是如何到这里的,但不幸的是希恩的记忆已经变得模糊了。她只记得她的父亲是个非常非常厉害的人,至于妈妈,她记得妈妈睡了一个很长很长的觉。
尤利有想过如果希恩被人领养走该如何,但他对此也毫无头绪,说希望希恩被领养走是假的,但他心里也知道,如果真的有人愿意带希恩回家,那对她来说是最好的决定,作为一个哥哥,他应该接受。
但他从未想过这件事会这么快到来。
其实这对圣心堂的其他老师们来说并不奇怪,通常来说幼龄的孩子更容易被领养,此外他们猜测也许希恩出身于富贵家庭,她的良好教养让她在一群幼儿中显得格外突出。这种与众不同的气质,也让许多领养家庭一眼就看中了她。
尤利放学回来后听见其他孩子们在窃窃私语,说今天有领养家庭来了,说着还时不时地瞄了他几眼。尤利听见后立刻扔下书包跑了出去,他去了几个希恩以往会在的地方,餐厅、休息室、宿舍、花园,但都没有发现希恩的身影,这让尤利心中不安了起来。
“你有看见希恩吗?”尤利路过休息室看见一个女孩在玩积木,她是艾丽,比希恩大一些,是希恩同个宿舍的孩子,平时也经常与希恩一起玩耍。
“她被桔梗老师叫走了。”艾丽放下手中的积木,“今天有新的领养家庭过来,我看见他们问了希恩好几个问题。”
“她会被领养走吗?”艾丽好奇地问尤利。
“我也不知道。”尤利露出了勉强的微笑。
尤利想如果真的有领养家庭看中了希恩,那是最好不过了的,希恩跟着他们比在这里要强得多,只是不知道以后等希恩长大,他还会记得自己吗。
尤利正胡思乱想着就看见赛斯塔老师匆匆忙忙跑了过来,赛斯塔是照顾像希恩这样低年龄孩子的老师,因为希恩的缘故,他也时常看见她。
“尤利,你跟我去一趟办公室。”赛斯塔神色匆匆。
“赛斯塔老师,发生了什么事情?”尤利直觉这一定和希恩有关。
“你先和我来,我路上和你说。”面对好奇看着他们的艾丽,赛斯塔对尤利道。
路上赛斯塔简单地和尤利说了情况,和他想的一样,今天确实有领养家庭来了,他们非常喜欢希恩,想要领养她。但是事情发生了意外,希恩不愿意。
“希恩不想离开你。”赛斯塔说,“我们叫你来的目的,是想看看你能不能说服她。因为你一直很照顾她,我相信你也希望希恩有个美好的未来。毕竟,相比在这里的生活,一个全心全意爱她的家庭,对她来说会更好。”
尤利沉默了,一时之间他不知是惊讶还是感动,他想过很多可能性,但最可能的情况,也许希恩是来要求告别的,毕竟他也见过很多被收养的孩子想要在离开前同自己最好的朋友告别。
“我会的赛斯塔老师,她离开这里会过得更好。”尤利点头。
进了办公室,尤利看见桔梗蹲下抱着希恩轻声说些什么,一旁站着一对不知所措的夫妻。
“桔梗主任,尤利来了。”
希恩一听见尤利的名字,立刻挣脱桔梗的怀抱冲向尤利。
“尤利,我不要离开。”希恩一头闷进尤利怀里。
桔梗见状带着那对夫妻先离开了这间房,留下赛斯塔和他们俩。
“希恩,这是好多人都想要的事情,艾丽她很羡慕你呢。”见那对夫妻离开,尤利轻轻拉开希恩说道。
希恩眼睛红彤彤的,“我就不要!我不要新的爸爸妈妈!”尖细的声音有些沙哑,这让尤利莫名有些鼻酸。
“你不要我了吗?”希恩撅着嘴巴,一张小脸皱巴巴地盯着尤利,似乎只要尤利说是,她就要张口咬他。
“我才怕你不要我了呢。”尤利扯出一个微笑。
“那我不离开你。”希恩说着又抱紧尤利的胳膊,生怕有人要从她手中抢走。
“你以后也可以经常来看哥哥呀。”赛斯塔蹲下身哄着希恩说道。
虽然赛斯塔这样说着,但尤利心中清楚,一旦被领养家庭带走,几乎没有孩子会再回来,即使有,几次过后也再也没看见过他们的身影了。
尽管如此尤利口中也仍然道:“是啊,你想我的话也可以回来看我。”
希恩抬头盯着尤利的眼睛,尽管年龄还小,但面对希恩的眼神尤利不知为何有种被看透了心的感觉。
“不,你骗我。”希恩声音虽然还奶声奶气,但语气和眼神依然坚定。
“没有,我就在这里不会走。”尤利避开希恩的眼睛试图拉住她的手。
“不,我不走。”希恩死死抱紧尤利的胳膊,甚至让他有些生疼。
“或者我们一起走。”希恩突然抬头看着尤利,不知为何,尤利总觉得这不是希恩的突发奇想。
“尤利不能离开。”赛斯塔打断了希恩的话,终结了这个可能:“你随时可以回来看我们希恩,就怕你不愿意呢。”
“不,除非尤利和我一起,不然我不会走的。”希恩坚定道。
赛斯塔看着他们俩,尽管他们作为老师都希望这里的孩子能有个家,但如果孩子们不愿意,他们也会尊重他们的意愿。
“你真的确定不跟他们走吗希恩?”赛斯塔看着一脸坚毅的希恩:“你现在还小可能还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但你要知道老师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们好的。”
“不走。”希恩坚定。
“好吧。”赛斯塔叹气,她站直身体:“你们两个在这里等我一下。”
尤利和希恩看着赛斯塔离开房间,他们两人双目相对,希恩睁着红彤彤的眼睛突然朝尤利露出一个微笑。
“希恩,你真的不跟他们走吗?这里没有其他人,如果你害怕他们对你不好,你可以告诉院长和桔梗老师的。”尤利小声地对希恩道。
“我不离开你。”希恩坚定地抱住尤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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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恩小小又温热的身体抱住尤利时,尤利的心中突然涌出一股酸楚,视线也渐渐模糊,不知为何尤利想起了已经去世的母亲。
希恩为了他放弃了去新家庭的机会,尤利不知道以后希恩会不会后悔这件事情,但是从今往后只要他还在希恩身边,他就一定会保护她。
这件事的结局也非常简单,那对夫妻只想领养一个女孩,他们对已经七岁的尤利并不感兴趣,于是领养了另外一个女孩。
看着那对夫妇领着另一位孩子离开的背影,尤利拉着希恩的手,依然有些不确定地问:“你不后悔吗?”
希恩不解地抬头看向尤利,眼中满是困惑:“为什么?我还有你呀。”
尤利仰起头,不想让希恩看见自己逊色的模样。
***
对圣心堂来说,尽管这里衣食无忧,但老师们并不能把每个孩子都照顾得面面俱到,在他们看不到的角落也是会有像索普这样欺负人的孩子存在,所以所有的孩子都渴望有个属于自己的家庭。
简而言之不愿意离开的孩子非常少,于是拒绝了领养家庭的希恩也就成为了他们眼里的一个怪胎。但不管怎么说,女孩子们还是比较友善的,如果希恩不愿意走,那她们中的一个也许有机会离开,就像那个幸运的女孩一样。
男孩子们就不一样了,特别是因为尤利和希恩的关系,随着他们年龄渐长,一直很讨厌尤利的索普操着一口不知哪里学来的脏话——也许是那些年纪更大的孩子,背地里说些希恩的下流话。
尤利知道后趁索普一个人上厕所的时候偷袭了他。尤利拿着个拖把,劈头盖脸地朝索普头上砸去,索普才刚脱了裤子呢,突如其来的当头一棒让他懵了脑袋。
“你发什么疯。”索普忍着痛想要拉起裤子,起码他不能晃着个大裤衩在别人面前出现。
“以后别让我再听见你在背后说希恩的事情。”尤利又是一棒子砸了下去。
索普急得裤子都来不及抓了,抽出一只手去抓尤利。
尤利并没有让索普得逞,他闭着眼睛疯狂挥舞着拖把,索普见状也不管自己的裤子了,他伸出双手抓住了拖把棍子,然后和尤利扭身撕打起来。
这番动静很快惊动了其他人,赛迪作为男老师第一时间上前把他们俩分开。
说实话赛迪还是有些惊讶的,因为尤利已经好久没有这么跟人打架过了,特别是在希恩来了以后。至于索普,他一贯是个惹事精,赛迪对他也很是头疼,所以两人打起来被人发现后,立刻就有人跑去告诉赛迪了。
赛迪看向他们二人,两人身上都惨兮兮地挂了彩。赛迪忽然抿紧了嘴唇,忍住了笑声。因为索普的裤子空荡荡地挂在脚踝上,光溜溜的两条大腿在空中瑟瑟发抖,显得格外滑稽。尽管赛迪努力忍住,但嘴角还是忍不住微微上扬。
***
尤利久违地又体验了一次禁闭。
但说是禁闭,一日三餐也是有给他们准备的,尤利惊讶地发现给他送餐的是希恩,毕竟这种事情向来都是年纪大的孩子做。
“你怎么会和索普打起来了,是不是因为我的事情。”希恩忧心忡忡地坐在一旁看着尤利,她只有送餐的时候才能进来,等尤利吃完她就得出去。
“和你没关系。”尤利拿起餐具正准备吃饭,却被扯地伤口有点生疼。
“你受伤了!”希恩看见尤利的表情就知道他一定是哪里不对,她担忧地摁住尤利然后拉起他的衣袖,红肿和淤青引入眼帘,还有已经结痂的伤口。
希恩抿紧下唇,她板起脸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个七岁的孩子,反而像桔梗老师。
“你别担心,这点小伤很快就会好的,帕姆老师已经给我看过了。”尤利宽慰道,帕姆是医务室里的老师,平日负责他们身体和心理健康。
希恩看着尤利手臂的伤口半晌,然后伸出双手悬空覆在上面。
尤利正疑惑着希恩的举动,却突然发现她的手发出了莹莹白光,很快他手臂的伤口慢慢消退变回原来光洁如初的模样。
尤利震惊地抬头看向希恩,希恩有些尴尬地朝他笑笑。
4. 神秘超能力
禁闭室内,尤利难得露出一副震惊的表情,这让希恩有些心虚,她强装淡定:“还有哪里受伤吗?”
希恩说的仿佛眼前正在发生的只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
“等等等等。”尤利立刻制止她,他完全无法把这当作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让它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过去。
“你等一下。”尤利试图冷静自己的大脑重新组织语言,他在思考自己所处的究竟是不是现实世界,还是说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这个世界已经进化到随手就可以施展超能力了吗?
尤利抬起头,一脸严肃:“所以你是可以...治愈伤口吗?”
面对尤利的问话希恩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嗯...大概是的吧。”希恩低着头,自己的两根手指不停绕着打转。
什么叫做大概是的!
面对希恩的回答尤利有些抓狂,但他确实非常好奇。他啪的放下手,看向希恩,“你是怎么做到的?”他问道。
说实话尤利第一时间就想起好几年前,希恩从天而降出现在他面前的场景,事情过去了这么久,现在回想起来,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凭空出现呢?
就像这个世界怎么有人能凭空治愈伤口呢?
“我也不知道,就是我一直想,一直想 ,努力想,然后…就做到了。”希恩握紧拳头做出一副非常努力的样子,但尤利只觉得希恩憋得脸蛋都红了。
这事情确实有些突然,对尤利来说朝夕相处的妹妹突然摇身一变,成为一个超能力人类,任谁都无法快速地接受。
“你身上哪里还有伤口?我来帮你。”希恩还是有些尴尬,见尤利没再开口询问,她便想把尤利剩下的伤口全部治好。但这举动却被尤利阻止了:
“帕姆老师明天还要来复查。”他摇摇头。
前一天他们俩还伤痕累累,第二天尤利就自己恢复如初,先不说这是否会让老师们认为是尤利下手太重,最重要的是希恩的这个能力不能被任何人知道。
尽管尤利才十岁,但他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
“好吧。”希恩撅起了嘴巴,像极了她小时候的模样。
“这件事情你不能和任何人说。”尤利再三嘱咐。
“我知道的,哥哥。”希恩很少叫哥哥,但她开口就表示她对这件事情很认真。
尤利忧心忡忡地看着希恩,心里仍有一种做梦的感觉,对眼前的这一切充满了非现实感。这种感觉让他不由自主地开始担忧起来,但具体担忧什么,害怕什么,年轻的他却也说不清个所以然。不过,他本能地知道,这件事情绝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但转头他就把这些念头丢了出去,毕竟他还只是个十岁的孩子,于是他换了话题兴致勃勃地问希恩:“除了治疗,你还有其他别的能力吗?”
希恩一听,发现尤利似乎并不追究她能力的来源,于是闻言也亮起了眼睛。
这还是她第一次和人交流她的能力,这让她感到一丝兴奋。
希恩伸出手,不一会儿门缝里就刮来一道风,吹起他们的发丝。
尤利看见安静的禁闭室里希恩的头发居然无风自飘睁大了眼睛。他神奇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正想说些什么,不料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希恩的头发丝儿立刻落回她的肩膀上。
两人相视一眼,齐齐噤声。
“尤利,你饭吃好了没?”
是赛迪。
他推门进来,看到两人面对面坐着,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别想趁这个机会和希恩聊天,你今天可是被关禁闭了。”说完,赛迪惊讶地发现尤利面前的饭菜居然一动也没动。
“你不吃饭啦?”他问道。
“马上马上。”尤利连忙端起饭碗,做出要吃饭的样子。
“怕不是和希恩一直聊天忘记吃饭了吧。”赛迪一眼就看穿了他们俩,有些无奈地对尤利说,“这次是希恩求了铃丽过来给你送餐的,可不是让你们偷摸闲聊的。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说完,他转头对希恩道:“你先回去,剩下的我看着。”
“那我走啦。”希恩闻言俏皮地朝尤利吐了吐舌头,然后离开了。
安静的禁闭室里,只剩下赛迪双手抱胸站在一旁。面对老师的注视,尤利也没了心思细嚼慢咽,他像狂风过境一般,迅速把饭菜一扫而空。
三天的禁闭很快结束了,离开时赛迪拍了拍尤利的肩膀,低声说道:“如果索普再来找你的麻烦,你可以来找我。”
面对赛迪的好意,尤利点了点头,眼神中流露出感激。
***
圣心堂,花园的某个角落
阳光灿烂,万里无云的一天,尤利和希恩两个人在他们相遇的那棵树下开始研究希恩的能力。
希恩有些无聊地蹲在一旁,她已经把自己发现的能力都展示给尤利看了,包括但并不限于刮风卷落叶、点火烧纸屑,润土细无声。
但这些能力除了上次的治愈尤利外,其他的都像是小打小闹,如果不告诉那些人内幕,他们保准会起立鼓掌,赞叹希恩你的魔术变得可真厉害。
想到这希恩立刻蹦了起来,她忘了尤利身上还有伤没好全呢。
她检查起尤利的伤口开始治疗,在治疗尤利身上的淤青时,她发现尤利手臂内侧有一个浅色的像是闪电一样的印记。尤利见希恩注意到它,告诉希恩这是他小时候玩耍弄伤的痕迹。
尤里依稀记得妈妈对他受伤的事情很是挂心,但直到看见他伤口愈合,她的眉心依然有一抹忧愁。
话又说回来,关于希恩的能力,尤利在经过几天的沉思之后(希恩说:那是禁闭!)他猜测希恩也许和他看过的电影电视剧里面的超能力者一样,是具有特殊能力的人类。
比如治愈伤口、移动物品、隔空取物、瞬间转移等等等等。
希恩在一旁越听越离谱,她立刻表示自己做不到那些事情。
尤利听后有些失望,但他转念一想,这些能力大多都违反了常识,而在那些电影电视剧里面,拥有这些能力的人似乎都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尤利突然想到治愈自己对希恩是否会有影响。
“没有哦。”希恩摇头,她并没有感觉受到什么不对劲。
尽管希恩是这样说的,但如果感受不到的原因是因为这是以她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呢?又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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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是透支了什么他们目前还不得而知的东西呢?
尤利皱眉。
而且如果这个能力被人发现了该怎么办?
尤利又想起那些可怕的剧情来,什么被人捉走研究,圈禁利用。光是想想就让他有些后怕。
“以后你不要这样做了,反正我也只是一些小伤,休息一下就好了,如果被人发现就麻烦了。”尤利一板一眼严肃道。
“好吧。”见尤利态度坚决希恩也同意了,她瘪瘪嘴角:“那说好了,你也不要让自己受伤。”
尤利点头,两人在这件事上达成了一致的观点。
然而,面对这样魔法般的能力,尤利也十分好奇。
“你是怎么做到的?”尤利问道,他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他在想,自己是否也能像希恩一样拥有这种神奇的能力,因为这对他来说实在太有吸引力了!
希恩闻言也没有藏私,她苦思冥想该如何说明:
“首先集中注意力,把它想象成你的一只手,然后...”希恩盯着一旁的大树,忽地一阵风吹过,树上的一片叶子就落入了希恩的手里,希恩看向尤利:“然后就可以了。”
尤利目光炯炯地盯着希恩的手。
“这个对我来说是最轻松的,因为到处都是风。”希恩解释。
尤利继续盯着希恩手里的树叶,按照希恩的话想象着一双看不见的大手,然后....然后他憋红了脸。
树叶一动不动。
希恩有些担心地看着尤利。
过了许久尤利放弃了,暂时的。他转头问向希恩:“你有发现其他像你一样的人吗?”
“没有。”希恩摇摇头:“他们好像都感觉不到。”
“什么意思?”尤利好奇地问道。
“其他人像艾丽或者赛斯塔老师,他们对空气中的这些能量并没有特别的反应。”
“那我呢?”尤利闻言指了指自己。
“这个……”面对尤利的问题,希恩的视线有些飘忽,眼神中带着一丝犹豫。
尤利一看希恩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大概也和他们一样,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心中不禁有些失落。
他叹了口气。
“但是哥哥你身边的能量非常活跃,我很喜欢!”希恩见状连忙补充。
尤利听完抽抽嘴角,“这不会是你喜欢呆在我身边的原因吧。”
“当然不是!你怎么能这么想!”希恩立刻反对:“我太伤心了!”
“那你可以离我远一些。”
“不要。”希恩拒绝,她抱住了尤利的胳膊:“我刚刚为你消耗了好多能量,累死我了。”她开始撒泼打滚。
“好吧,好吧。”尤利干巴巴地说道:“真拿你没办法。”
“嘿嘿。”希恩见状立刻爬起坐回了尤利身边。
虽然希恩这么说了,但尤利还是有些不死心,总是趁着没人的时候偷偷摸摸地在角落里瞪着眼睛,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他眼前。
夜幕降临,平凡的一天即将结束。谁也没有注意到,当希恩使用她的超能力时,尤利胸前的项链突然闪过一丝微光,那光芒转瞬即逝。
5. 父亲
在偷偷摸摸地尝试了将近一年后,尤利还是放弃了。尽管偶尔,有时候他还是会盯着空气,想象那双不存在的双手。但现实告诉他,自己就是个普通人。
认清这个事实并没有让他太难过,毕竟从见到妹妹的第一眼起,他就觉得希恩很特殊。
他到现在都还在怀疑是否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错,毕竟院长他们都认为希恩是淘气翻过墙掉了进来。
平常的一天,尤利依然像往常一样从学校回来,不同以往的是,希恩也开始上学了。如今他们早上一起出发,下午如果赶巧也能一起放学回来。
等两人回到圣心堂的时候有人告诉尤利,桔梗老师有事情找他,让他去办公室。
尤利眉头微皱,他感觉有些奇怪。因为通常情况下,如果有事情,都是铃丽来通知他们,而作为圣心堂的管理层,桔梗老师很少会单独询问某个孩子。
希恩在一旁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没事,我过去看看,可能桔梗老师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尤利安抚道。
希恩点点头。
等到了桔梗的办公室,尤利惊讶地发现里面不止桔梗一人。
桔梗坐在主位,面前摆着一张办公桌,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坐在对面。
尤利站在门口只看见男人的背影,挺得笔直,手里还竖着一根手杖。
听见开门的声音,男人转头,一道锐利的视线看向了尤利。
“来了,请坐。”桔梗示意尤利在她对面坐下。
尤利颇有些不自在地拉开椅子坐下,他的心中满是疑惑。他并不清楚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但这一切看起来并不像是来收养他的。因为通常情况下,领养都是由一对夫妇亲自过来,确认他们想要领养哪个孩子。
也许这个男人是想资助他?尤利猜测。
这并不稀奇。虽然所有孩子满七岁后都会接受学校教育,但那也只是最基础的通识教育。想要获得更专业的知识和技能,要么自己攒钱,要么想办法获得圣心堂那些捐款人的资助。而那些捐款人非常乐意资助那些成绩优异或某方面突出的孩子。这样,他们既可以赢得良好的名声,又能为自己储备优秀的人才。
但自己的成绩,尤利说实话,也并没有优秀到令人瞩目的程度。所以他很好奇此刻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是什么。
尤利坐下后,仔细打量眼前的男人。
男人的头发整整齐齐地梳在脑后,露出一双锐利而冷漠的眼睛。他手里握着一把精致的手杖,那显然只是一个华丽的装饰品。
尤利并不认识他,但觉得他看起来气度不凡,像是个大人物。
男人也在打量尤利,他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尤利一番,似乎还算满意,微微点了点头:“你们把他培养得不错。”
“这也是因为有像你们这样具有社会责任感的青年才俊在,我们才能继续维持运转下去。”桔梗微笑着回答。
这位桔梗老师在他们这群孩子眼里一直是不苟言笑的,甚至连表扬都吝啬,这也使得很多孩子惧怕她。
尤利今天难得在桔梗脸上看见一个笑容,这也让他更加好奇身旁的这位男人是谁了。
”尤利,这位是塞德斯先生,他是我们其中一位资助者。”桔梗为尤利介绍。
资助者?那一定是个有钱人了,尤利心想。但这和他有什么关系?桔梗老师找他来一定有什么其他的理由。
于是尤利看着桔梗,等着她的下文。
还没等桔梗开口,男人主动地说明了今日的来意:
“今天我来这是想收养你。”塞德斯看向尤利。
尤利觉得很奇怪,他已经十岁了,不是他妄自菲薄,过去也不是没人想要领养他,毕竟他的样貌端正可爱,但在观察了解他片刻后几乎所有收养家庭都会因为他的不合群而选择他人。来收养孤儿的夫妇都希望拥有一个温暖的家庭而不是去治愈小孩,即使没放弃的家庭在与尤利见面后也因为尤利的情况选择放弃。渐渐地随着尤利年纪渐长想收养他的家庭也越来越少。所以对于这位看起来就十分有钱的大老板尤利很是疑惑,他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塞德斯皱眉,“难道你不愿意吗?”
“我只是想知道原因,您为什么选择我。”尤利解释道:“我的成绩既不突出,也没有其他什么特别的地方,我想不出您要收留我的理由。”尤利回答。
他不是不为此兴奋,毕竟这可是一位大老板,如果能成为他的孩子那日子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但就像尤利说的,他的成绩即没有优秀到瞩目的程度,平日生活里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性格还不能算得上特别好,他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让这位大老板收养他。
塞德斯看着尤利,似乎在琢磨什么。半晌他敲了一下手杖:“如果你想知道原因,可以,但相对的,我会放弃你选择另外一个孩子。”
塞德斯饶有兴趣地看着尤利:“现在你还想知道我选择你的理由吗?”
尤利被塞德斯的反问问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把这个问题抛给了自己,而且还伴随着这么残酷的二选一。
他要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原因,放弃优渥的生活吗?尤利咬着自己的嘴唇想着。
但思索片刻后尤利还是决定要问个清楚,不仅仅是因为他心中的顾虑,还因为他有留在这里的理由。
“是的。”尤利坚定回答,“我还是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塞德斯听到尤利的回答后观察了他片刻,然后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
他朝桔梗示意,桔梗从桌上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尤利。
尤利接过一看,是一份血缘鉴定报告。
见尤利拿到报告,塞德斯开口道:“如你所见,尤利,我是你的父亲。”他顿了顿:“这就是我的理由。”
说完男人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该如何继续:“因为一些原因,我和你妈妈分开了。”
“是的。”桔梗连忙替男人补充,“塞德斯先生找了你很久,今天你们的比对结果一出来他就过来了。”
塞德斯的那份依然留在桌上,很显然他已经看过了。
尤利对这个消息有些难以置信,从小他的记忆中就没有父亲这个概念,他也想过自己的父亲究竟是谁,为什么把自己丢在这座孤儿院。但那时唯一能给予他答复的母亲早已去世,所以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就淹没在时间的沙漏之下无人知晓。
所以尤利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父亲这个词语会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尤利拿着报告囫囵吞枣地翻了起来,他看不懂报告中那些复杂的名词,但他还是能看懂最后这份报告出具的结论。
这个男人是他生物学上的父亲,报告上这么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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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
如果是其他的孩子可能第一时间会被这个惊天喜讯砸地冲昏头脑,但尤利只觉得奇怪,既然自己的父亲是位手握财富的大老板,那为何自己的母亲会去世?自己又为何会沦落在这孤儿院里?甚至…为何自己的记忆中从未有过他?
“所以你确实是我的父亲。”尤利合上报告,尽管内心情绪万千,但他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
塞德斯对尤利的表现也十分满意。尤利并没有因为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位大企业家而就得意忘形。
是个聪明的孩子。
塞德斯评价道。
见状他咳了一声,回答尤利:“是的,所以之前那句话只是个玩笑,你是我的儿子,你当然要和我一起生活。”
意思就是,他的那个二选一作废,尤利依然可以在他的庇护下拥有优渥的生活。
但尤利皱起了眉头,他依然记得一开始他们告诉他的是:这位塞德斯先生——也就是尤利的亲生父亲,想要收养他。
为什么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还要用收养这个词语?
而且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他,他是他的亲生父亲。
如果不问,尤利是否一辈子都会把自己的亲生父亲当作养父看待。
想到这儿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因为年纪还小不善于掩饰自己的情绪,塞德斯和桔梗一下就注意到尤利的变化。
“怎么了尤利?这不是一件好事情吗?”桔梗问道。
“我有一个问题。”尤利看向塞德斯:“如果我不刨根问底,这份结果报告我是否永远都不会知道。”
塞德斯沉默了。
“是的。”片刻后他说道:“但那不是你的原因,只是这样做对你来说是最安全的。”
尤利无法理解。
“当时我并不知道你的出生,所以在和你母亲分开以后,我重新组建了家庭。”塞德斯斟酌着语句小心地说道。
虽然没有直接明说,但尤利明白了。
他的父亲虽然对他还留有一丝亲情,但也不想让他打扰自己的生活。
“所以这对你来说是最好的选择。”塞德斯道。
塞德斯这话说的没错,比起在这里依靠社会救助生活,加入塞德斯的家庭对他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跨越,而代价只不过是放弃一个血缘上的父亲而已,甚至某种程度上,养子,也是他的孩子。
但不管是亲生父亲还是养父,这些尤利都不在乎,他看向塞德斯:“您说的这一切都很正确,但我只有一个请求,如果不行的话,我只能非常抱歉地拒绝您了。”
“哦?是什么?”塞德斯换了只握手杖的手,轻轻敲着地面。
“我希望您能一起带走我的妹妹。”尤利镇定地看着塞德斯,但手却攥紧了膝盖上的布料。
“妹妹?”塞德斯挑了挑眉,“如果你希望的话,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这个孩子是谁?”
桔梗见状立刻开口:“她叫希恩,今年刚上学,也很聪明,尤利一直很照顾她。”桔梗说着从平板里找出希恩的资料递给塞德斯。
尤利看着他的父亲,手心紧张地都出汗了。
塞德斯漫不经心地接过平板开始翻看,但下一秒他的眉头皱起,他快速地浏览完剩余的资料然后放下手中的平板:
“抱歉尤利,这个要求我恐怕不能同意。”
6. 良好的品格
桔梗的办公室内,气氛凝滞得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沉重。
“抱歉,尤利,这个要求我恐怕无法同意。”
塞德斯缓缓放下手中的平板,脸上的微笑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捉摸的冷漠。
“为什么?!”尤利急忙出声,似乎意识到有些激动,尤利深呼一口气压住自己的情绪冷静道:“我能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你不用问为什么,这个决定我不会更改。”塞德斯直截了当道。
尤利咬紧下唇,内心十分挣扎。他挣扎的不是到底该走该留,而是能否争取到一个拒绝的理由,因为抛弃希恩永远不会出现在他的选项当中。
但看着塞德斯的脸,尤利放弃了。
“既然如此,桔梗老师塞德斯先生,很抱歉,我还是选择留在这里。”最终他说道。
偌大的办公室,气氛却有些僵滞。
听见尤利的回答,塞德斯皱眉,“你觉得这又是另一个玩笑吗?这次我是认真的。”
“没有先生。”说完尤利才意识到他也许应该改口叫父亲,但管他的,他没办法对一个陌生人喊父亲,“这是我的真实想法,我还是想留在这里。”
“尤利!”桔梗呵斥,她转向塞德斯:“塞德斯先生,我们会再和尤利沟通的。”
“我是认真的!”尤利反驳。
塞德斯脸色沉了下来,半晌他说道:“尤利,如果你答应,私底下你想如何我都无所谓,我这样和你说,你明白吗?”他沉下眼看着尤利。
“我明白,但是我不想离开。”尤利坚定。
原本就僵持的气氛顿时变得更加紧张。
片刻后塞德斯放弃了,他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耗在这里,他看向尤利:“我再给你一些时间考虑。”说完他便起身向桔梗道别,临走之前塞德斯在尤利身边站定,他敲了敲地板,语重心长道:“你好好想想,是留在这里,还是跟我走。哪个对你更好。”
塞德斯离开后,房间里就只剩下桔梗和尤利两人。
桔梗看着尤利,叹了口气对他说道:“塞德斯先生总归是你的父亲,他已经说了,如果你跟他走,到时候你私底下如何关照希恩他都不会管,你又何必这么倔强呢?”
“桔梗老师。”尤利认真而又有些天真地说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说过要保护希恩的,离开了我还怎么保护她呢?”
“但是你跟着塞德斯先生走才是最好的选择,这对你们两个都好。”
尤利固执地摇摇头。
桔梗只感觉头更疼了,“好了,那你先回去吧,这件事先不要跟其他人说。”说完她挥了挥手示意尤利离开。
***
希恩依然是在花园角落的那棵树下找到尤利的。
“你跑哪儿去了,我刚找了你半天。”希恩蹦蹦跳跳地在尤利身边坐下,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尤利坐在树下,双手抱膝。
希恩有些担忧地看着尤利,随着他们俩渐渐长大,尤利很少会再一个人跑到这棵树下面发呆。
“桔梗老师找你是有什么事情吗?”希恩想了想似乎也只有这件事了。
听见希恩的声音,尤利回过神,尽管他有些闷闷不乐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刚刚桔梗老师告诉我,我的亲生父亲出现了。”
“那不是一个好消息吗!”希恩对尤利的平静表示不理解,她觉得这可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呀。但是她似乎没有意识到,如果这是个值得开心的事情,尤利是不会一个人坐在这里的。
尤利看着希恩的反应扯出一个苦涩的微笑,“他已经有新的家庭了。”
希恩闻言张了张嘴巴,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她脑袋疯狂运转着,一连问出好几个问题:“那你怎么办?他们怎么说?你要跟他们走吗?“
“不知道,反正我留在这里。”尤利有些赌气的抱住膝盖,他不想告诉希恩也许自己的父亲并不喜欢她,不然怎么解释他突然的变卦?
“你见过你父亲的新家庭了吗?”看尤利似乎心情不太好,希恩犹豫道:“也许他们人还不错,你这么好,他们会喜欢你的。”
尤利摇了摇头。
他想起自己父亲开的那个二选一玩笑,只觉得不可能。
希恩不清楚内情,但她也尊重尤利的心情,她坐在尤利身边安慰道:“没关系的,他毕竟是你的爸爸,既然找了你这么久就表示他还是在乎你的。”
尤利看着希恩单纯的脸庞,只觉得未来希恩千万不要找个像他父亲一样的人,不然像他母亲一样傻乎乎地为一个男人付出一切,结果到头来这个男人却对她的事情不闻不问,连一句关心的话语都没有。如果他不多长个心眼,也许他还会感谢这位大老板领养了自己呢,殊不知自己感谢的养父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尤利承认他还是有些怨气的。
尽管尤利已经拒绝了亲生父亲的收养,但事情依然有了奇怪的转折。
又到了一个月领取零用钱的时候,尤利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账户里莫名其妙多了一大笔钱。他擦了擦眼睛,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数字。零用钱本该每月按时打到他们的独立账户上,可这笔额外的金额让他一时摸不着头脑,完全想不出到底出了什么差错。
于是,他找到铃丽,询问是否哪里出了问题。毕竟他在这里已经待了七年,每月领的零花钱加起来都远远不及这次的零头。
铃丽打开电脑看了一眼,也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我的天,这笔零用钱都快赶上我好几个月的工资了!”铃丽抽了抽嘴角,忍不住感叹道。
“你等等,我查查看是什么情况。”震惊之余,铃丽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未停。她的双手在键盘上飞快敲击,随后从屏幕后探出半个脑袋,向尤利解释道:“你这笔多出来的钱,是一对一资助款。”
“资助款?”尤利摸不着头脑,他即没有获得圣心堂的优秀奖学金,也没有入选资助名单,这一对一的资助款到底是哪里来的?
尤利思考着,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想法,他想到了他的亲生父亲。但随即他又有些怀疑,不知道是否是自己自作多情。
“我看看,你这个资助好像是临时加进来的,下一次应该会统一上报。”铃丽边看边说着,“资助理由是....”铃丽有些迟疑,“良好的品格?”
两个人都有些沉默,通常被资助人的要求不外乎是以下这几点:优秀的成绩、特殊的才能、卓越的贡献,诸如此类。
良好的品格?这还是第一次出现。
“你知道资助人是谁吗?”尤利问道。
“我看看。”铃丽一向是个热心的人,她看着屏幕,眼睛一亮:“找到了,你认识塞德斯先生吗?”她看向尤利。
听见这个名字,尤利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铃丽见状,好奇地问道:“你是怎么认识他的?这个项目好像是新设立的,只有你一个人。”她更好奇的是,他是怎么让圣心堂专门为他开设一个资助项目的。
“我也不清楚。”尤利摇摇头,他还记得桔梗老师让他保密的事情,所以他谨慎地回答:“我也只见过他一面。”
听见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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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回答,铃丽也有些失望,不过想想这件事也与她无关,对她来说不过是一件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所以这件事随即就被她抛到脑后去了。
尤利获得资助的这个消息隐隐约约地在孩子们之间流传着,但直到新一年的资助名单公布的时候才尘埃落定。
赫墨斯院长站在礼堂的舞台上向大家介绍这位新的赞助者,并且着重描绘了他与圣心堂的缘分:因为一次不慎,这位赞助者丢失了重要文件,幸得一位路过的好心孩子捡了回来。
尤利坐在下面,还听着边上的人叽叽喳喳在猜是谁呢。结果下一秒就叫了他的名字,惊得尤利睁大了眼睛。全场目光顿时集中在他身上,尤利瞟了一眼四周,颇有些不自在地调整了坐姿。
赫墨斯院长邀请尤利上台,于是顶着全场人的目光,尤利硬着头皮上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亲生父亲居然能编出这一套鬼话。
“为了表达他的谢意,塞德斯先生决定资助我们的尤利同学,以表彰他诚实而又正直的品格!”赫墨斯院长声若洪钟地说道,边说边鼓起掌来。
面对这只有一个名额的特殊项目,大家都十分眼红,有些努力学习的孩子看着尤利的眼神都变了。
但尤利只觉得这钱犹如烫手山芋一样,明明是亲生父亲给的钱,现在却需要找个借口绕个弯给自己。不仅如此,面对孤儿院其他孩子们的流言蜚语,他还不能解释,这让尤利十分憋屈。
但他又没办法硬气地拒绝这笔捐助,因为他确实需要这笔钱来上一个好学校,他现在存的钱还远远不够。在这之前,他甚至已经计划好了,十五岁以后要去打工,为他们的学费攒钱,或者去申请助学贷款。
尤利面无表情地上台接过了赫墨斯院长的那张资助奖状。毫无疑问,他的亲生父亲也成为了圣心堂稳定的捐款渠道之一。
台下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尤利只觉得尴尬。
等所有受资助的孩子们合完影,他立刻下了台混进人群,身边马上就有人蹭上来打听情况。
尤利一概用不知道、不清楚、不了解回答了他们的问题。
于是在孩子们的口中尤利的风评变得更加极端了。
希恩倒也不在意这些,她只是为尤利感到高兴。
但不管怎么说,尤利对亲生父亲的印象似乎有了一丝微妙的转变。如果尤利的好感度有一条刻度线,那么在经历了急速上升和急速下降后,他的父亲最终稳定在了一个不高也不低的位置——一个既谈不上亲近,却也并非完全疏离的平衡点。
就这样,他们相安无事地度过了几年。期间,尤利的父亲偶尔会出席他们的活动,在众人面前,两人心照不宣地扮演着一对默契的角色:一个是热心肠的资助人,一个是满怀感激的受助人。
然而,在许多人眼里,尤利简直是幸运得令人嫉妒。甚至有人向其他老师控诉,认为尤利根本没有令人信服的理由获得如此丰厚的资助。
或许正是这种外界的质疑,让尤利对这笔资助始终保持着一种距离感。他固执地认为,只有父亲的钱,他才能理所当然地使用;而名义上单纯的资助关系,却让他内心深处始终萦绕着一种不安全感。
“没有你,我也能过得很好。”
尤利有些叛逆地想。
尽管这种想法在现实中显得天真,但他还是倔强地在满十五岁后跑出去打工。然而,当他拿到那份微薄的薪水时,不得不承认,这段经历最大的意义,不过是让他认清了一个残酷的现实:
失去父亲的资助,他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7. 失踪
伊利斯,蓝鼎图书馆
流线型设计的图书馆简洁而又优雅,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穹顶洒落下来,在曲面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仿佛一层流动的水波。入口处悬浮着一枚由粒子组成的动态馆徽,闪烁着微弱的蓝光,时而凝聚,时而消散。
阅览室内,阿尔法区显得格外安静。零散地坐着三四个人,手里拿着书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希恩独自一人坐在角落,手中捧着一本厚重的书,指尖轻轻翻动着书页。她的目光专注地落在文字上,仿佛与周围的世界隔绝开来。
起初,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像是某种机械的嗡鸣。它模糊不清,仿佛被一层薄纱蒙住,时隐时现。
希恩皱了皱眉,试图把那些若有若无的杂音抛诸脑后,继续专注于手中的书页。
然而,那声音并没有消失,反而像潮水一样,逐渐变得清晰。它不再是单纯的嗡鸣,而是夹杂着一种被稀释过的、断断续续的鸣响,像是某种低语被拉长、扭曲,轻轻拂过她的耳畔。
希恩的手指微微一顿,书页停在了半空中。
【………】
她猛地抬起头,目光迅速扫过阅览室。阿尔法区依旧安静,零散的几个人都低着头,沉浸在各自的阅读中,没有任何异常的举动。空气中只有偶尔传来的浅浅呼吸声,细微得几乎可以忽略。
希恩皱了皱眉,心中泛起一丝不安。她环顾四周,试图找到声音的来源,但什么也没有发现。那声音仿佛只存在于她的脑海中,像是某种隐秘的暗示,挥之不去。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重新低下头,试图将注意力拉回书页上。然而就在她刚刚放松警惕的瞬间,一阵微风忽然在安静的阅览室里无故升起。风很轻,仿佛从某个未知的角落吹来。风中夹杂着沙沙的低语,像是某种隐秘的呓语,断断续续地传入她的耳中。
那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好像就在她的耳边。希恩的身体猛地一僵,心脏停跳一拍。她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但那声音陌生而诡异,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希…希恩…】
她再也无法保持冷静,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手边的水杯被她的动作打翻,透明的水顺着桌角流下,形成一滩扭曲的水渍。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动,纷纷抬头看向她。
一瞬间,整个阅览室安静得仿佛连一根针掉落的声音都清晰可闻。那些嗡鸣般的响声和沙哑的低语,仿佛只是她的幻觉,突然消散无踪。希恩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耳边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直到周围灼热的目光将她拉回现实,希恩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慌忙坐下,借着擦拭桌上水渍的动作掩饰尴尬,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个意外。
然而,当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时,才发现指尖仍在微微颤抖,原本平静的心绪此刻已荡然无存。
***
“尤利!”
某天,希恩神色慌张地叫住尤利,她的眼神游移不定看起来在防备什么人一样,待尤利走近后她悄声向尤利道,这段时间她似乎遇见鬼了。
尤利吃了一惊,连忙拉住希恩,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最近我总听到有人喊我名字,可一回头,什么都没有。我甚至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但那些声音确实真实得让我无法忽视。”
尤利第一反应是有人恶作剧,毕竟这里调皮捣蛋的孩子非常多。
希恩摇摇头,她想不出有谁会对她做这种事。
“你听得出来是谁吗?”尤利问道。
希恩再次摇头,“我听不出来是谁,那个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仿佛就在耳边,模模糊糊的,却总能准确叫出我的名字。”
正说着,希恩突然一怔,眼神变得惊恐。她紧紧抓住尤利的袖子,急切地问道:“你听见了吗?”
尤利有些惊讶,转头看了看四周。楼道里空无一人,只有偶尔经过的孩子投来疑惑的目光。
他什么都没听见。
尤利回过头,轻声问道:“你听见什么了?又是那个声音吗?”
“你刚才真的没有听见吗?”希恩攥紧了尤利的袖子,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安,仿佛在向他确认。
尤利摇了摇头,确认没有听见任何奇怪的声音后,他有些担心地问道:“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要不要去帕姆老师那边检查一下?”他的语气小心翼翼,生怕刺激到她。
“你不相信我吗?”希恩急了,声音里带着委屈。
“我当然相信你。”尤利连忙安抚,语气坚定,“但我们得把所有可能的原因都排除掉,才能确认究竟发生了什么。”
希恩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但眼中的不安仍未散去。
尤利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他想也许是最近学业的压力让她精神变得有些紧张。但他没想到的是,仅仅只过了几天,希恩就在他的眼前消失了。
尤利对那天发生的事情依然感到一片混乱,仿佛被卷入了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
他在假期打工的间隙接到希恩的电话的,电话那头,希恩的声音好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一样,空洞而飘渺,仿佛她的灵魂已被抽离:
“那个声音越来越清晰了,它在呼唤我,就在我们初次相遇的地方。”
“你在说什么?希恩,你到底怎么了?”尤利握紧手机紧张地问道。
“我必须要去那里,尤利,我必须去。”希恩的语气坚定而又急促,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驱使着她。
尤利还未来得及回应,电话那头便只剩下了冰冷的嘟嘟声。他握着手机,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死寂。
他的心跳骤然加速,一种不祥的预感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他看了一眼手机,依然是挂断状态,但希恩的声音依然在他耳边回响。
没有时间再犹豫了,他必须找到希恩。
尤利急忙请熟识的好友加雷斯帮忙顶班,然后转身便冲了出去。
他想着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是圣心堂花园角落的那棵树下。
尤利气喘吁吁地跑回他们初遇的地点,却只来得及看见一道转瞬即逝的绿色光芒。
尤利呆呆地站在那儿,手指攥着胸口发烫的项链,眼睛看着空无一人的角落。
***
希恩消失后,尤利找遍了圣心堂的每一个角落,却始终不见她的踪影。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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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下,他只好寻求桔梗的帮助——她已升任院长,或许能提供一些线索。
然而几天后,桔梗却告诉他,希恩或许是因为压力太大,选择了离家出走。
尤利无法接受这个解释。
他握紧拳头,心头涌上强烈的怀疑:希恩绝不会因为压力就抛下一切离开,更何况是毫无预兆的消失。所以尤利根本就不相信他们的结论,但他也意识到桔梗他们并不在意希恩的失踪,他必须依靠其他的力量来寻找希恩。
于是他向伊利斯的警察求助。
尤利坐在警局询问室的硬质椅子上,对面是两位穿着制服的警员,他详细地叙述了希恩消失的前后过程。
两位警员非常仔细地询问了尤利最后一次见到希恩的时间、地点、穿着,以及他们最后一通电话的内容。记录完毕后,他们表示会进一步调查,并让尤利回去耐心等待。
尤利回去后苦等了几天,却始终不见调查人员的踪影。焦虑和不安让他无法再坐以待毙,于是他再次跑到警局询问进展,却被告知与桔梗院长相同的说法——希恩是离家出走。
他们给出的理由仅仅是希恩失踪前的那通电话和她在帕姆医生那儿的记录。讽刺的是,帕姆医生甚至是尤利建议希恩去见的,没想到这竟成了她离家出走的依据。
面对这接二连三的事情,尤利深深地感受到自己的无能为力。似乎所有人都认为希恩是自愿离开的,但他无论如何都无法认同这个说法。
他坚信,一定有什么原因让她消失了。
是谁带走了她?又为什么要带走她?
尤利想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他拨通了塞德斯的电话,恳请对方帮忙寻找希恩的下落。
电话那头塞德斯听完尤利的话沉默片刻,他问道:“离家出走?桔梗是这样说的?”
“是的。”尤利不知为何父亲提起桔梗,但他敏锐地抓住了这点,是桔梗院长知道什么内情吗?
“我去打个电话给她问问,你不要太担心了。”塞德斯这样说道。
听见塞德斯的话尤利的心里升起一丝希望。
焦急的等待过程中尤利时不时拿出手机看一眼,生怕错过了父亲的来电。
没过多久,电话终于响起。
“那孩子确实是离家出走了,你不用担心。”尤利接起电话,塞德斯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他的语气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说不定过两天她就回来了。”
尤利沉默片刻,低声谢过塞德斯。尽管父亲的话听起来轻松,但他心中的疑惑却像一团浓雾,愈发浓烈,挥之不去。
挂断电话后,尤利站在原地,眉头紧锁。
为何他们如此笃定地认为希恩只是离家出走?难道他们没有注意到那些可疑的跟踪者吗?尤利想起希恩失踪前说的那些话,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决定再去院长室一趟,试图从桔梗那里获得一些新的线索。
或许,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桔梗会透露更多信息。
尤利这么想着来到了院长办公室门口。他刚想抬手敲门,却忽然像是被定住了一般,震惊地僵在原地,那只即将落在门上的手,也缓缓放了下来。
他的眼睛猛然睁大,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8. 萨莉亚
伊利斯,圣心堂,院长办公室
尤利僵直地站在院长办公室门口,一缕光线从门缝中透出,里面传来桔梗低沉而严肃的声音:
“你们最好老实告诉我,那个女孩是不是你们带走的。如果是,我劝你们立刻放她回来——她不是你们可以随意摆布的孩子。”
尤利站在门口屏住呼吸。
“不是我不相信你们,”桔梗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压抑的愤怒几乎要从字句中溢出,“两年前,你们就不打招呼从我们这儿带走了一个孩子。我们费尽心思帮你们遮掩过去,所幸没人追查。可这一次——”她的语气陡然加重,“又一个孩子失踪了,而且失踪前还在我们这儿留下了异常的记录。你让我们怎么想?”
尤利站在门口,心跳得飞快,仿佛要冲破胸膛。他屏住呼吸,生怕漏掉一个字。
“你们确定那孩子与你们无关?”桔梗追问。
房内陷入了一阵漫长的沉默。
过了半晌,桔梗的声音才再次响起,语气冰冷:“我暂且相信你们。”
尤利听到门内的对话似乎结束了,连忙闪身躲进转角的走廊。他的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墙壁,心跳依然快得无法平息。
“所以,确实有孩子被人带走……甚至两年前就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尤利的心中翻涌着震惊与困惑,“可是,为什么从来没人发觉,从来没人追究?”
尤利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重新思考这件事。两年前被带走的那个孩子,究竟会是谁?
整个圣心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虽然孩子们并不全都互相认识,但若是有人突然消失,总会有相识的孩子察觉。正因如此,尤利感到十分震惊——两年前,他们究竟带走了谁?为什么没有任何人发现?
就在这时,桔梗的话突然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我们想方设法帮你们遮掩过去了。”桔梗的声音仿佛还在耳畔回响。尤利握紧拳头,心中愈发肯定:桔梗老师他们一定做了什么手脚,让大家以为那个孩子是正常离开的。”
尤利继续思考着。能正常离开这里的理由,无非就是被领养。也许,桔梗他们用了什么方法,让大家以为那个孩子是被领养走的。
尤利眼睛一亮,仿佛抓住了什么线索,但随即又皱起眉头。他并不是那种关心周遭事物的人,除了几个年纪相仿的孩子,其他人他几乎从未留意过。更何况,孤儿院的孩子们来来往往,谁也不知道哪天会有人被领养离开。他从未关注过那些不熟悉的面孔中,是否有人突然消失。
尤利意识到,他必须找出两年前离开的孩子,才能判断究竟谁是那个被带走的人。
于是,他开始向认识的人打听,试图从他们的记忆中找出线索。
“两年前?”一个与尤利年龄相仿的孩子笑了起来:“那时候我们都十六岁了,谁会领养我们?现在连十几岁的孩子都没人要了。”尤利有些无奈,对方显然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每年都有人离开,你想问谁?”另一个孩子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语气中满是不屑。
“我记得有玲美、春丽、巴雷尔、林德,其他的我也不清楚了。”这是希恩的好朋友艾丽,她一个个数着,这些都是年龄比她们小的孩子,说完她担心地看着尤利:“希恩真的离家出走了吗?虽然最近她非常焦虑但我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尤利摇摇头,“我不认为她是离家出走了,但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所以你问的这些是和希恩的离开有关系吗?”艾丽好奇地询问尤利。
尤利愣了一下。两年前的这个指向太明显了,如果被桔梗院长知道,她们很可能会怀疑他是否发现了什么,进而想办法掩盖这件事。于是他果断回答:“不,希恩有个好朋友两年前离开了。我想那个人或许会了解一些情况。”
“希恩还有别的好朋友?我怎么不知道。”艾丽皱眉,她可是希恩的室友,在这孤儿院里,室友已经是关系很近的朋友了。
“可能关系也没那么好。”尤利尴尬地补充道,“不管怎么说我只是不想漏掉任何一点线索。”
“既然这样,你可以去问问赛斯塔老师或者其他老师。”艾丽认真地说,“如果希恩和她关系好,希恩当时肯定也在场。老师们说不定会知道些什么。”
艾丽的话启发了尤利,他意识到,一个个去询问收集到的名单可能并不齐全,而那些离开的孩子们,圣心堂里一定有他们的记录。
所以,他需要想办法拿到这份名单。
最好的方法当然是直接找老师们要名单,但如果用“两年前也有人失踪”这种理由,显然行不通,说不定还会惹祸上身。所以,尤利决定继续用应付艾丽的那个借口去试试,看看能否从老师们那里拿到名单。
尤利决定先去找赛斯塔。希恩从小就受到赛斯塔的照顾,她对希恩或许还存有一些感情。从她那里入手,可能会更容易一些。
“赛斯塔老师。”
尤利敲响了赛斯塔的办公室。
赛斯塔的办公室位于一楼,是一个双人共用的房间。虽然空间不大,但桌椅、书架一应俱全,显得整洁而温馨。
为了避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尤利特意等到办公室里只有赛斯塔一人的时候才前来拜访。
“尤利?”赛斯塔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找我有什么事吗?”她放下手中的笔,眼中带着一丝疑惑。
“赛斯塔老师,我有一件事想请您帮忙。”尤利诚恳地说道。
“什么事?”赛斯塔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
“是关于希恩的。”尤利低声说道。
“希恩?”赛斯塔的语气立刻柔和了下来,“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她也听说了希恩离家出走的事情,此刻眼中满是担忧。
尤利将之前对艾丽说的借口又重复了一遍,只是这一次他刻意避开了“两年前”这个时间点。
赛斯塔听完,眉头微微皱起,显得有些犹豫。“尤利,离开这里的孩子我们确实都有记录,但没有特殊原因,我们通常不会随意查看。如果希恩的离开真的有什么隐情,我建议你去告诉警察,让他们来调查。”
“赛斯塔老师,我之前已经去找过他们了,但他们并不相信我。而且这毕竟只是我的一个想法,要是我猜错了,他们可能就更不会信我了。所以我想,如果我能找到确凿的证据,他们应该会更重视这件事。”尤利诚恳地看着赛斯塔继续说道,“他们都觉得希恩是因压力离家出走,可我了解她,她要是真选择离开,肯定是有原因的。赛斯塔老师,您也了解她的,没原因她是不会突然消失的。”
赛斯塔沉默,但她紧皱的眉心和抿紧的嘴唇表现出她的犹豫。
“好吧。” 她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叹了口气,打开桌上的电脑,噼里啪啦地输入了一些内容,接着冲尤利示意了一下。
尤利眼睛一亮,连忙站到赛斯塔身旁,目光立刻投向屏幕。只见屏幕上显示着一排名单,这些名单按照时间顺序,将离开的孩子逐一罗列了出来。
尤利没敢直接将名单拉到两年前,而是从最近离开的孩子开始查看。
他浏览着名单,发现每年离开的孩子数量也并不多,看来他寻找的范围可能没想象中那么大。
当尤利看到两年前的名字时,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眼睛紧紧盯着这些名字,快速寻找着可能是两年前被带走的那个孩子。突然,一个名字映入眼帘,让他有些惊讶。尽管心里满是讶异,但他面上依旧保持着平静,只是继续往下浏览。
“怎么样?” 赛斯塔问道。
尤利摇摇头,正想说些什么之时,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赛斯塔皱了皱眉,起身走向窗户。尤利见状,趁机迅速将名单划到两年前的位置,同时悄悄拿出手机,迅速对准电脑屏幕拍下照片。
“艾丽,你在干什么!” 赛斯塔打开窗户,朝着外面喊道。
“对不起,赛斯塔老师!” 艾丽跑了过来,捡起地上的足球,偷偷瞅了一眼赛斯塔,然后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赛斯塔身后的尤利看着电脑屏幕,犹豫片刻后,还是点进了那个让他十分在意的名字。
“你知道这里人来人往的,在这里踢球多危险吗?” 赛斯塔严肃地说道。
“对不起,赛斯塔老师,我下次不会啦。” 艾丽抱着足球,偷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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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赛斯塔一眼,见她脸色缓和了一些,连忙朝她撒娇。
见艾丽认错态度良好,赛斯塔叹了口气,说道:“下不为例。”
艾丽立刻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而赛斯塔身后的尤利,找到想要的资料后,双手合十,朝艾丽表示感谢。艾丽见状,抱着足球朝他眨了眨眼睛,示意不客气。
赛斯塔处理完艾丽的事情后转身坐回自己座位,她向尤利问道,“怎么样,你有看见熟悉的名字吗?”
尤利摇摇头,赛斯塔见状,眼神中也闪过一丝失望。她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尤利的肩膀,安慰道:“希恩会没事的,如果他们真有联系,察觉到不对劲,肯定会联系我们。”
尤利点点头,感谢了赛斯塔的帮助。
尤利刚走出办公室,就迎面碰上了艾丽。她鬼鬼祟祟地凑到尤利身边,左右张望确认周围无人后,才压低声音问道:“怎么样?”
尤利之前就拜托了艾丽帮忙。作为希恩同宿舍的好朋友,艾丽对希恩的失踪也满心疑虑,所以一听到尤利的请求,她立刻就答应了。
“还不清楚。”尤利摇头:“我得回去看看,今天多谢你了。”
“没什么,我也想做点什么。”艾丽内心满是自责。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声音里带着一丝懊悔,“我和希恩住在一起,可我却什么都没注意到。”她抬起头,眼神中透着坚定,“我很担心希恩,所以如果能帮上一点忙,也好。”
尤利再次感谢了她的帮助。
“我是为了希恩。”艾丽认真道。
等回到房间后尤利立刻对着照片把名单抄写了下来,他看着这份名单的其中一个名字沉默了许久。
萨莉亚。
这个名字对他而言并不熟悉,但由于年龄相仿,他们都归铃丽照顾,所以他也偶有听闻。不过,两年前她已经十五岁了。一般来说,很少有人会领养十几岁的孩子。而且在尤利的印象里,萨莉亚离开这里的原因是她的亲人终于找到了她。
所以她怎么会出现在领养名单上?
尤利满心疑惑,他仔细查看着之前在赛斯塔办公室偷拍到的萨莉亚的详细资料,总觉得这事有猫腻,他必须得搞清楚。然而,圣心堂是集体生活,他的一举一动很容易被人察觉,所以得另寻合适的机会。
伊利斯,速饱屋
速饱屋是伊利斯一家快捷餐厅,里面环境干净整洁,灯光明亮,桌椅摆放得整整齐齐。两年前,尤利与朋友加雷斯一起来这里打零工,因为这里时间自由、薪水合理,算是一份不错的兼职。
外出打工是个不错的时机,尤利心想,同事们只关心他是否认真工作,对他的私事并不在意。
所以,仅隔一天,尤利便趁着工作间隙溜进了储物室,拨通了萨莉亚档案上的电话。
尤利紧握着手机,他的心砰砰直跳。
电话很快被接起,那头传来声音:“喂?”
“你好,请问萨莉亚在吗?” 尤利迅速问道。
对方听到萨莉亚的名字后沉默片刻,似乎与旁人交谈了几句,随后声音再次响起:“你打错电话了吧。”
“这不是萨莉亚家的电话吗?” 尤利脱口而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认识她,你肯定是打错了。”
尤利一愣,还没来得及回应,电话便已挂断。他握着手机,站在昏暗的储物室里,屏幕的微光映照着他的脸,显得格外苍白。门外,嘈杂声依旧,餐具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仿佛与他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尤利早有预感,萨莉亚的信息可能有误。然而,当真相被赤裸裸地摆在眼前时,他依然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窒息,仿佛胸口被一块沉重的铅块压住,喘不过气来。
“尤利!”不远处他的好友加雷斯喊道。
“来了!”尤利连忙收起手机。
尽管手上还在忙碌地工作,尤利的思绪却早已被刚才那通电话占据。他反复思索着,为什么资料上留的电话是错误的?
究竟是电话写错了,还是……根本没有领养这件事?
但无论真相如何,尤利心中已隐隐确认了一个事实——
萨莉亚,失踪。
9. 警局
塞德斯坐在办公室里,作为一名在当地颇具影响力的企业家,他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公事,晚上还得应付各种社交应酬。如此繁重的日程,他不可能对每一件事都记得一清二楚。而安洁莉娜作为他的秘书,最重要的职责就是把这些事务安排得井井有条,确保一切顺利进行。
除了处理塞德斯的公务,安洁莉娜还经常经手他的私人事务。她清楚地知道,老板在孤儿院资助了一名孤儿。虽然名义上是资助,但实际上与收养并无二致,因为当年所有的收养手续都已由安洁莉娜准备妥当,只待最后签字确认。尽管不知为何最终未能完成收养手续,但安洁莉娜能感受到老板对尤利的关心。
塞德斯时常向她询问尤利的近况,诸如最近在做什么、是否吃饱穿暖、是否缺钱等。正因老板的这份关怀,安洁莉娜对与尤利相关的事情总是尽心尽力去完成。不过,近几年随着夫人诞下小姐,塞德斯对尤利的关注度稍有降低。
这天,塞德斯的手机突然亮起,他瞥了一眼,发现是尤利打来的。塞德斯有些意外,尽管他一直关心尤利的生活,但尤利对他似乎一直心存芥蒂。在公开和私下场合,尤利都严格保持着资助与被资助的关系,从不越矩。若非有事,尤利绝不会主动联系他。
“塞德斯先生,很抱歉打扰您。” 尤利在电话那头说道,“您还记得上次我联系您的事情吗?”
“上次,是你妹妹的事情吗?” 塞德斯微微皱眉,因为尤利平时很少联系他,所以每一次与尤利的对话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是的,塞德斯先生。” 尤利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因为我对她失踪的这件事情还有疑虑,所以我最近一直在调查,结果发现两年前圣心堂也有一个孩子失踪,但是因为他们的遮掩,所以并没有人注意到。”
塞德斯沉默了片刻,半晌他开口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 尤利犹豫了一下,心中挣扎着是否该说出真相。但面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他最终还是鼓起勇气,低声道:“我不小心听见了桔梗院长的谈话……”
不等塞德斯开口,尤利急切地继续说道:“所以我认为希恩根本不是离家出走,她很有可能和那个孩子一样被人带走了。而且,如果桔梗院长隐瞒了这件事,说不定还有别的我们不知道的孩子也失踪了!”
尤利一口气说完,他紧紧握着手机,想借此引起父亲的重视。
然而,塞德斯并没有尤利预想当中的惊讶,相反他平静地道:“我知道了尤利,但这件事交给大人,你不要再继续查下去了,这对你没有益处……”
尤利对塞德斯的回答非常震惊,不等他说完尤利立刻问道:“为什么?希恩突然消失,而且还有其他失踪的孩子,这里面一定什么有关联!”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急迫和不理解。
“尤利,你妹妹我会派人去找,但别的事情,你别管了。” 塞德斯的语气不容置疑。
“别管了……是什么意思?” 尤利握紧拳头,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甘,手指因握紧而微微发白。
“尤利,每天都有失踪的人,你要管是管不过来的,如果你想要寻找你妹妹的话,这件事你就忘了。”
“……我只要我妹妹回来。” 尤利咬着下唇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倔强。
塞德斯听见尤利的话,他叹了口气,按了呼叫铃,吩咐安洁莉娜进来。尤利通过电话听见塞德斯交代她去寻找自己妹妹希恩的下落。
“你听见了。” 塞德斯对尤利道,“我让安洁莉娜去找她了,如果有什么消息安洁莉娜会通知你,所以接下来的事你不要再管了。”塞德斯再次强调。
为了希恩,尤利答应了。
但是一连过去好几天,依然没有希恩的消息,尤利的心里越来越焦急,他开始怀疑塞德斯是否真的在尽力寻找希恩,同时,圣心堂那神秘的失踪事件在他心里如鲠在喉。他觉得不能再这样毫无头绪地干等下去了,于是他决定自己另寻办法,试图找到一些线索,哪怕只是蛛丝马迹,也好过现在这样无助的等待。
黄昏都市伊利斯,警察局
莫东是伊利斯警察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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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职的一名小警员,刚入职的他雄心壮志,抱着满腔热血想要做出一番事业。可入职几个月来,现实却给他浇了一盆冷水。每天摆在他面前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是这家丢了什么东西,就是那家的猫和对面家的狗打了个架,要么就是邻里之间因为点琐事吵得不可开交。
莫东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眼前堆成小山的这些琐碎报告,忍不住唉声叹气。他一只手撑着下巴,嘴里嘟囔着:“就这点事儿,哪用得着警察啊,真是的。” 他的眉头皱得紧紧的,总幻想着能来个惊天大案,让他有机会施展拳脚,好好干一番事业。
“你想什么呢,是嫌自己太清闲了吗。”莫东的前辈路过听见这话,恨不得拿手里的文件拍死他。
另一边,尤利在联系塞德斯后的这些天每日都打给安洁莉娜询问希恩的下落,可传来的却都是始终没有进展的消息。
他回想起父亲和他说的话,认定两年前那个孩子的失踪一定有什么内情,只是出于某些不知道的原因他并不愿意告诉自己。尤利握紧拳头,但这是他唯一的线索了,如果他们选择用这个理由敷衍自己,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
不,要说办法,也许还是有的。
尤利站在警察局门口,目光坚定。如果没有人能帮助他,那他就只能寻求司法的帮助了,也许这是他所能找到的最后方法了。
尤利踏入警察局,许多穿着制服的人来来往往,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尽管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来到这里,但却还是他第一次来报案。
莫东无所事事地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抬眼就看见一个少年站在大厅,似乎有些茫然。少年转过头,两人视线对上,少年有些犹豫地朝莫东的方向走来。
莫东见状立刻挺直了背。他咳了一声,调整好状态,亲切地询问少年是否需要帮助。
少年也就是尤利,尽管他已经下了决定,但他还是有些踌躇。可面对警员热情的态度,尤利还是把自己来的缘由告诉了他。
莫东一听立刻打起了精神。
失踪案!
10.警局2
伊利斯,警察局
莫东正坐在座位上被一堆鸡毛蒜皮的小案子搞得头大,听见眼前来的这个少年说出失踪两个字时,顿时眼睛一亮。
他毫不犹豫,直接把桌上那些还没处理完的琐碎文件往旁边一扫,语气瞬间变得和善不少。他麻溜地从兜里掏出随身携带的记录器,眼睛紧紧地盯着少年,一边快速询问:“你和我说说具体情况,别漏了任何细节。”一边手下不停,飞快地在记录器上操作着,记录下少年说出的每一个关键信息。
看着面前这位十分热情地自我介绍为莫东的警官,尤利原本紧绷的神经因他的热情而放松了不少,他深吸一口气,开始简要地回答莫东的提问,把自己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在初步了解情况后,莫东直觉这事儿没那么简单,这说不定会是一桩大案!于是他立刻把初步报告上交给了自己的上级。随后,他带着尤利走进询问室,准备进一步深入了解情况,挖掘更多信息。
尤利并非初次踏入询问室,但这次这位莫东警官的态度相较于上次那两位,明显好了许多,对尤利提及的失踪案也极为重视,这令尤利安心不少。
叙述过程中尤利并没有提及拿到资料的过程,只是简短地介绍自己是萨莉亚的朋友。他不想把赛斯塔老师牵扯进来,于是轻描淡写地带过了这一部分。
他告诉这位警官,萨莉亚在离开圣心堂后,就和他们从前的这些伙伴们断了联系,他试图通过萨莉亚留下的号码和她取得联系,但却被告知并无此人。
莫东捧着记录器,认真地听着尤利的每一句话。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时不时重重点头,发出低沉的感叹声,仿佛对尤利的遭遇感同身受。
面对这位警官如此捧场的反应,尤利的情绪也起来了,他全身心投入到这场表演中,仿佛他真的十分关心萨莉亚,是她的至交好友,此刻正为她的下落而感到担心。
于是说到情绪激动之时,尤利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重重地拍在桌面上,发出一声震耳的“砰”。他的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焦虑:“我们真的很担心她!警官,她就这样突然消失了,我们完全不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个人怎么会凭空消失?这太奇怪了!我们找遍了所有地方,可这一点线索都没有……她到底去哪儿了?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尤利开始语无伦次。
莫东看着尤利激动的样子,心中涌起一阵同情。他轻轻叹了口气,目光落在年轻人紧握的拳头上。他浪漫的大脑开始不禁想到,这对在孤儿院里相依为命的小情侣,如今被命运残忍地分开。一方失踪,另一方只能孤独地寻找,仿佛大海捞针。
啊,真是一出悲剧啊!
心里这么想着,莫东看向尤利的眼神也带上了深切的同情。
尤利正全神贯注地诉说着,抬头间忽然看见这位警官正用同情的眼神看着自己,他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不由觉得自己是不是表现得有些过了。
莫东边听边记录,不时点头。凭借这个失踪案,他已经联想到不少情况。当尤利再次提到拨打萨莉亚电话却被告知不认识她时,莫东紧皱眉头,点头附和:“确实挺奇怪。不过,会不会是号码记错了?”
“记录在档案里的资料不太可能会写错吧。”尤利反驳,随即拿出手机里的照片。
莫东探过头查看,确认照片上的内容确实与档案一致,于是点了点头。
他正想要求尤利提供这张照片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他站起身,示意尤利稍等片刻,然后走了出去。
尤利在询问室里等了好一会儿,门终于开了。这次进来的除了刚才和他沟通的那位莫东,还有另一位警官。这位警官正是上次希恩失踪时询问过尤利的两人之一。他步伐沉稳,表情严肃,站在莫东前方,显然在这次案件中占据主导地位。
看着他们,尤利的心沉了下去。不知为何,他莫名感觉事情的进展也许不会顺利,这件事远比他预想的要复杂。
事实证明,尤利的猜测果然没错。他刚坐下,那位警官就开门见山地告诉他,他们已经调查过了,萨莉亚的那个电话只是个误会。
尤利的心猛地一沉,拳头不自觉地攥紧。
“萨莉亚的家人希望她能够拥有新的生活。”那位警官的声音冷静得近乎冷漠,“那意味着,她必须与过去彻底划清界限。”
尤利的瞳孔收缩,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
这不是他期待的回答!他睁大眼睛,眼中交织着震惊、不甘和无奈。
看见尤利的表情,莫东不知脑补了什么,他显然对尤利的遭遇十分同情,于是他安慰尤利,试图让这显得不那么冷漠一些:“萨莉亚的亲人觉得,只有和过去断得干干净净,她才能真正迎来新的生活。”
尤利不相信这个理由,他看着对面两位警官。当初拨打电话时,他并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那么萨莉亚的家人又是怎么知道他来自萨莉亚的过去——圣心堂呢?
“你如果担心的话可以再打一个电话给她。” 那位熟悉的警官朝尤利微微一笑,语气笃定。
尤利沉默片刻,随后缓缓伸出了手:“我没带手机,能麻烦你借我一下吗?”
警官有些惊讶,但还是从兜里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尤利。
尤利接过手机,拨通了电话,片刻后他道:“喂,请问是萨莉亚吗?”
“是我,你是?” 话筒里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但尤利无法确认对方究竟是不是萨莉亚本人。他与萨莉亚关系并不密切,甚至连她的长相都是通过资料里的照片才得以确认。
“我是尤利,是阿莉安娜的朋友,她很担心你,因为你突然离开了,一直都没有联系。”
“哦,是阿莉安娜啊。” 对方先是微微一愣,然后恍然大悟,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愧疚,“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不过我一切都还好,你们不用担心。”
“真的吗?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能见个面吗?阿莉安娜.....还有我们,真的很想念你。”
“抱歉……我的父母不太愿意我再和过去的朋友接触了。不过真的很感谢你们的关心,我这边一切都好,也祝你们一切顺利。”
警官看着尤利,等他挂断电话后,才伸出手接过自己的手机:“怎么样?一切都好?”
尤利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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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位警官见尤利没有提出异议,便迅速地做了结案处理。
走出询问室后,尤利去了趟卫生间洗了一把脸。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尤利十分确定,刚才那通电话对面的绝对不是萨莉亚!
尤利依然记得,阿莉安娜是那份他从赛斯塔老师那里偷拍下来的领养名单上的另一个名字。阿莉安娜在萨莉亚失踪前不久才被领养。且不说两人年龄差距是否可能认识,最重要的是,如果他们他们知晓彼此,那么萨莉亚对这个在她之前就被领养的孩子——也就是阿莉安娜——现在仍在圣心堂这件事,竟然毫无疑问!
尤利对此十分怀疑。
尤利正想着,卫生间门口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之前接待他的那位小警官。对方语气沮丧,低声嘟囔着:“哎,我还以为会有个大案子呢,没想到居然是个误会。”
尤利听到这声音,心中一紧,迅速闪进一旁的隔间。他轻轻关上门,屏住呼吸,透过门缝的余光,隐约看见两人肩并肩背对着他站在便池前。
“谁知道呢。”借他手机的警员耸了耸肩,语气含糊。
“什么意思?难道还有什么内情?”莫东听出对方话中有话,连忙追问。
那位警员却只是笑了笑,没有立刻回答。这故作神秘的态度让莫东更加好奇。
“哎,你给我透露一点呗。”莫东忍不住催促,语气中带着急切。
见吊足了胃口,警员才缓缓开口:“内情什么的我是不知道,不过一年前有个记者来过,说圣心堂失踪了好几位儿童。”
“什么!”莫东惊呼出声,声音在空旷的卫生间里显得格外刺耳。他连忙压低声音,急切地问道:“后来呢?那些失踪的孩子找到了吗?”
“结果啊,调查完发现那些孩子都好好的,一个都没少。”
“啊?”莫东愣住了,对这个急转直下的结果有些摸不着头脑,“那记者总不会无的放矢吧?”
“所以说,谁知道呢。”警员耸了耸肩,语气意味深长。
尤利躲在隔间,屏息凝神,直到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走廊尽头后。
他侧耳倾听,确认周围再无动静后,才缓缓吐出一口气,绷紧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他靠在隔间的门板上,心跳逐渐平复,但脑海中却翻涌着刚才听到的对话。
原来,早在他之前就有人发现了圣心堂的异常,可最终结果却和自己的一样,所有线索都显示那些孩子一切正常。
尤利眉头紧锁。
他想,或许他们都被同样的力量所阻挡,才不得不止步于此。
想到这里,尤利对向警察局寻求帮助彻底失去了信心。他意识到,如果连记者都无法撼动这背后的真相,那么仅凭自己的力量,恐怕也难以从警方那里得到更多的支持。
他必须另辟蹊径。
“那位记者……”尤利低声喃喃,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决定去找那位记者,从他那里获取更多的信息和帮助。毕竟,对方曾深入调查过圣心堂,或许手中还掌握着未被公开的关键线索。
但问题来了——怎么才能找到这位记者呢?
11.记者
伊利斯,速饱屋
尤利结束了一天的打工,坐在角落里,眉头紧锁,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在想什么呢?”好友兼同事加雷斯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身旁坐下。
“我在想,如果要找一个人,该用什么方法。”尤利一手抵着下巴沉思。
“找你妹妹吗?”加雷斯也听说了这件事,尤利那天突然说了一声抱歉然后就把工作扔给了他,弄的他半天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尤利摇了摇头,“我想找一个人,他可能会知道我妹妹的下落。”
“你想找谁?”
“一个记者。”
“记者?是谁?”
“不知道,我听别人说的。”
“那你直接去问那个人啊。”
尤利想了想,问那位警员?那肯定是没希望的。于是他摇了摇头:“他不会告诉我的。”
加雷斯一听,叹了口气。
就这样,两人并排坐着,眉头紧锁,陷入了冥思苦想。突然,加雷斯眼睛一亮,握拳重重拍了一下掌心:“有了!既然是记者,他肯定写过新闻,你上网去找他呀!就算找不到他本人,说不定也能找到一些线索。”
尤利一听觉得是个方法。
于是,他坐在图书馆的电脑前,这里是希恩经常会去的地方。但今天,他来到这里并不是为了追忆过往,而是为了寻找新的线索。
直接找那位记者,尤利毫无头绪。他既不知道这位记者是男是女,也不知道年龄几何。但既然记者能找到这里,尤利想,那肯定会有调查的痕迹。于是,他决定上网看看是否有失踪孩子的相关报道或资料,甚至更进一步——找到那位记者。
尤利没有使用圣心堂多功能室里的电脑。经过这一系列的事情,他对圣心堂的信任已经荡然无存。他们能让尤利的报案变成一个误会,那么也许他们也能监控他在圣心堂电脑上的一举一动。他不能冒险,尤其是在这种关键时刻。
尤利在搜索栏输入“圣心堂”、“失踪”等关键词,却一无所获。屏幕上显示的都是一些边边角角的社会知名人士捐赠新闻,这让尤利有些灰心丧气。
但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尤利最后的希望了。他继续往下滑动着界面,突然发现一个伊利斯本地社群的相关帖子似乎提及圣心堂一些被领养孩子的去向。他心中一喜,连忙点进去,却发现帖子已被删除。
尤利尝试了各种方法试图还原,却始终没能成功。
最后,尤利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决定在这个社群发布一条求助信息。他本想取个引人注目的标题,但想起那个被删除的帖子,心中一阵警惕,最终决定简单地发一条寻人启事。既然他们将希恩定义为离家出走,那么作为哥哥的自己发布寻人信息,再正常不过了。
尤利发布了帖子后,继续在网络上搜寻,试图找到新的线索。然而,线索没有发现,他却误打误撞进入了一个匿名社群。里面充斥着各种当下热点事件的信息,阴谋论、谣言八卦漫天飞舞。尤利抽抽嘴角,输入关键词搜索后,意外发现了一些相关的帖子。里面的回复隐隐约约透露出,他从小长大的这个地方并不简单。尽管发帖时间久远,但尤利抱着不放过一丝线索的心态,在下面留了言,希望能够获得一些有用的信息。他的手指在键盘上轻轻敲击,她不知道这样能否帮他找到妹妹,但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在之后的几天里,尤利每天都在手机前守候,期望能收到新的线索,但始终没有任何消息。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尤利的心也渐渐沉了下去。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能找到妹妹。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就在尤利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新信息:
【听说你在找人?】
尤利的心猛地一跳。
***
伊利斯,临街咖啡馆
今天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是个好天气。
在这工作日的一个上午,芳瑾带着一顶黑色宽边帽坐在咖啡店的角落,耳朵上戴着一只耳机。她一手握着杯子,另一只手在电脑上时不时操作着,看起来和其它坐在这里外出办公的自由职业者没什么两样。
如果有人路过,一眼看去,只会看见零零散散的人坐在那儿,没有人会注意到角落里的芳瑾。她就像空气一样,无声无息地融入了这个空间。因为作为一名调查记者,不引起人注意、完美地融入人群是她的一项必备技能。
芳瑾曾深入调查过许多重大社会事件,包括企业非法剥削劳工、食品安全隐患,以及官员腐败等问题。这些经历使她的工作充满风险,远非常规可比。卧底伪装对她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但身份暴露的威胁也如影随形。她曾因一位线人的反水而功亏一篑,因此如今对任何信息都格外谨慎。
芳瑾查看着自己的电脑。
调查记者所需要做的工作包含搜集信息。芳瑾的电脑常年设置着爬虫程序,一旦有人触发关键词她的电脑就会出现提示。不过这种撒网式捕捞的效率堪忧,海量碎片化的信息总是裹挟着大量无效内容,因此她专门设置了分级筛选程序,先自动抓取数据,再通过关联性分析生成优先列表供她查询。
上周,她的系统日志出现了新的线索:伊利斯当地群的寻人启事与她正在追查的案件高度相关。芳瑾反复核对信息,手指抵着下巴,陷入沉思。片刻后她决定主动出击,联系线人确认更多细节。
“方便说话吗?”她叩响耳机,向线人问道:“……对,最近是不是有什么案件……”她看向电脑,屏幕上赫然是尤利在社群发布的寻人启事。
电话那头传来肯定的答复。芳瑾问了几句,突然声音一顿:“什么?他之后还报了案?”她意识到自己声音大了,连忙压低声音,继续追问:“他报的什么案?”
听到对方的回复,芳瑾眼睛一亮,双手快速记录着线人提供的信息:“你们的结论是什么?”她问。
得到回答后,她喃喃自语:“果然……”手法很相似。
她回过神,继续问道:“他的联系方式有吗?你了解他的情况吗?”说话间,她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
“多谢,情报费我待会儿转你。”说完,她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目光重新聚焦在屏幕上。
她快速浏览了一遍刚刚收集到的情报,眼神微凝,似乎在权衡着什么。片刻后,她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悬停了一瞬,随即飞快地输入了一条信息:
【听说你在找人?】
发送键按下,屏幕的冷光映在她脸上,勾勒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神情。
尤利正在打工时,手机突然提示收到一条新信息。他迅速掏出手机瞥了一眼,随即抬头,目光快速扫视了一圈。然而,周围都是用餐的客人,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尤利低头仔细看了看,发现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
他拿着手机思索片刻,随即转向加雷斯,一脸严肃地说道:“是你搞的鬼吧。”
加雷斯正在收拾餐盘,听到尤利的话,顿时一脸茫然:“你在说什么?”
“你给我发的这条短信吧。”尤利把手机举到加雷斯面前,屏幕上显示着那条信息。
“什么?”加雷斯伸头看了一眼,立刻否认:“这不是我发的,我不知道。”但说完,他又忍不住好奇,盯着尤利的手机问道:“谁给你发的这个?”
尤利仔细观察加雷斯的反应,发现他似乎真的不知情,但疑惑却更深了。
“不知道,我也在想会是谁。”尤利闻言叹了口气。
加雷斯也跟着叹了口气。
两人互相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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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然后又散开各自干各自的活了,毕竟天大地大工作最大。
到了换班时间,尤利换下工作服,加雷斯突然从身后拍了他一下,手顺势搭在尤利肩膀上,脸上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容:“我们也发个短信问问他吧,说不定能套出点东西来。”
“什么?”
“那条短信啊!”加雷斯理所当然道:“你不是很好奇是谁给你发的信息吗?”
尤利皱眉,心里十分矛盾。一方面他觉得他加雷斯说的对,但另一方面他又有些顾虑。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在找希恩,如果有什么消息不需要这么拐弯抹角,所以他想也许发送这条短信的人并不熟悉他。但他从未向陌生人透露过自己的联系方式,如果是圣心堂里其他的孩子,比起短信他们有其他更多的方式联系他,所以他想他大概率并不认识这位发送短信的人,他很有可能是通过其他隐秘的渠道知道这个消息的。
见尤利犹豫加雷斯道:“你暂时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不是吗?试试看也许会有新的转机呢?”
加雷斯的话触动到尤利的内心。
是的,这条信息背后的人是谁并不重要,如果能帮助他找到希恩那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下定决心后尤利握着手机,两个人的脑袋挨在一起,尤利飞快地输入了一行字。
【你是谁?你知道些什么?】
屏幕上的消息发出后,房间里一时安静得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儿,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上跳出一条新消息:
【我想也许我们在调查同一件事情】
加雷斯看到这惊呼出声:“调查?还有人在调查你妹妹的下落吗?”
他的话音刚落,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屏幕上跳出一条简短却令人心惊的信息:
【失踪】
尤利看见失踪这两个字立刻反应过来,他意识到这也许不仅仅是关于希恩的事情,更可能还牵扯到萨莉亚失踪的案件,甚至是整个圣心堂。
“我大概明白是谁了。”尤利意识到剩下的事情不便让加雷斯知晓。仅仅展露出来的一些情况,就已经让他感到像是面对一个深不可见的黑洞。加雷斯作为局外人,他不想把他牵扯进来。于是,他立刻收起手机,对加雷斯说道:“剩下的事情比较复杂,不过还是谢谢你。”
“太见外了。”加雷斯拍了拍尤利肩膀,爽朗地笑道:“你心里有数了就好,如果接下来需要什么帮助你随时和我说,毕竟我也很担心希恩。”
回去的路上尤利握着手机开始和这位神秘人联系。
【所以确实有人失踪。】
【是的】
果然!尤利握紧拳头,他的猜测没有错,圣心堂里确实有问题,更重要的是知道还有人和他一样在调查这件事情让他的心理负担减轻了不少,尽管目前他还完全不知道对方是谁,但他们目的一致,尤利总算也是有个可以商讨的人选了。
他呼出一口气,继续发送道: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网上。】
【我不认为网上有我的联系方式。】
【你知道的,做调查的总有自己的小办法^_^】
【那你知道如何找到失踪的人吗?】
尤利盯着屏幕,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手机。
过了好一会儿,对方才回复:
【这要看具体情况,你想找谁?】
【我妹妹,她前几天刚失踪。】
【非常难。】
【非常难的意思也就是说,还是有可能的,对吗?】
对方沉默了片刻,屏幕上终于跳出一条新消息:
【这件事情比较复杂。】
紧接着,又一条信息弹了出来:
【你愿意见面聊一聊吗?】
尤利握着手机,愣住了。
12.初次见面
伊利斯,速饱屋
这是一个工作日的早晨,店内的人并不多,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位顾客。加雷斯和其他几个同事正在为即将到来的用餐高峰期做准备。尽管今天并没有尤利的排班,但他还是来了。
正在打扫的加雷斯一抬头,便看见了穿着便服的尤利。
“你今天怎么来了?”加雷斯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地拍了拍尤利的肩膀,“你是看我们太辛苦,特意来帮忙的吗?兄弟,我太感动了!”
尤利一愣,趁还没引起其他同事的注意,连忙捂住加雷斯的嘴,把他拉到一旁的储物室。见其他人并没有发现,他这才松了口气。
加雷斯发出“呜呜”的声音,尤利连忙松手。
“抱歉。”
“看来你今天不是来帮我的。”刚从尤利手中解放出来的加雷斯,幽怨地看着他,“说吧,你今天来有什么事?”他抱着手臂,一副“赶紧交代”的样子。
尤利的好友不多,加雷斯算是难得的一位。
他们虽然是同学,但因为不同班,很长一段时间并不相识,直到在同一个打工的地方相遇。
加雷斯性格爽朗,和谁都能打成一片。发现两人居然是同校后,他立刻粘上了尤利。而尤利虽然不爱交际,但面对热情的加雷斯,他也难以招架。相处过程中,加雷斯得知尤利常常久坐不动(尤利抗议:我那是在学习!),便常常拉着他去运动或去打打游戏。一来二去,两人建立了深厚的友情。也因为尤利的关系,加雷斯对希恩非常熟悉——毕竟希恩还小的时候,常常会坐在一旁安静的写作业,等着他们结束。
“你还记得上次那条短信吗?”尤利压低声音问道。
“短信?怎么了?”加雷斯有些好奇,他显然还记得上次那件事。
“他约我出来见面。”
加雷斯一愣,“什么时候?”
尤利看着他。
加雷斯眨眨眼睛愣了一会,随即惊呼出声:“今天?”他睁大眼睛。
“十五分钟之后。”尤利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什么!”加雷斯震惊得差点提高了音量,但很快就压低了声音,“那不是马上就到时间了吗?”
尤利沉重地点了点头。
加雷斯盯着他,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你就是盯着我负责外场的这天吧。”
尤利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加雷斯随即叹了口气,“算了,你找好位子坐好,我到时候让他们不要打扰你。”
“谢了,兄弟。”尤利感激地朝加雷斯点了点头。
尤利选择速饱屋的原因很简单——他对这里非常熟悉。面对一个不知底细的陌生人,熟悉的环境能给他带来更多的安全感。而且,对方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到了他的联系方式,这让他对见面地点也多了几分警惕。
尤利选择在角落的位子坐下,这里可以一眼看到餐厅的入口。他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这是他们约定好的见面标识。
在等待的过程中,加雷斯穿着工作服走了过来。他弯腰在尤利面前放下一杯水,轻声道:“放轻松些,你看起来有些太紧张了。”
尤利深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涌入胸腔,试图平息内心的躁动。他反复告诫自己:不要焦躁,一定要冷静。
就在他努力调整心态时,门被推开了。一个身影走了进来,头上戴着一顶黑色宽边遮阳帽,帽檐低垂,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张柔和的侧脸。
尤利的心跳骤然停滞了一拍——是个女人。
她的视线缓缓扫过,最终定格在尤利身上。没有犹豫,她径直朝他走来。
扑通、扑通。
尤利的耳中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女人拉开椅子坐下,目光直直地落在尤利脸上。她似乎对他的惊讶毫不意外,唇角微微上扬,取下帽子,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你好,我是芳瑾。”
“你好。”尤利虽然有些惊讶,但很快回过神,想起今天来的目的:“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了。”
“是的,尤利,谢谢你愿意出来与我见面。”芳瑾的声音温和而坚定,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两人互相打量着对方时,加雷斯突然端着托盘走了过来。尤利睁大眼睛看着他,完全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加雷斯在芳瑾身旁站定,从托盘上取下一杯水,朝她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请用。”
芳瑾接过水杯,礼貌地道了声谢。
尤利目送加雷斯离去,他抿了抿唇,重新将注意力拉回到芳瑾身上:“我想知道,怎么能找到失踪的人?”
芳瑾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而谈起尤利注意到的那个失踪案:“你是怎么确定有人失踪的?”她的语气平静:“我暗访了很多人,他们大部分人都没有注意到圣心堂里有人失踪。”
尤利有些犹豫,他不知道是否应该把桔梗院长的事情说出来。
看出尤利的犹豫,芳瑾主动开口道:“我调查圣心堂已经三年了。最初,我是在查一起官员腐败案,结果发现其中一个账本里有一笔巨额支出。经过多方调查,我发现这笔支出记录的是一笔交易,而交易的物品……”她顿了顿,目光直视尤利:“我想你也能猜到。”
“难道是……!”尤利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苍白。
“没错,就是那些失踪的孩子。”芳瑾的声音低沉下来,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沉重,“那些孩子没有名字,只有编号。我追查了很久,想知道他们到底来自哪里,直到一年前,我终于锁定了伊利斯的圣心堂孤儿院。”她停顿了一下,端起桌上的水杯,轻轻抿了一口,继续说道:“但他们对这些失踪孤儿的身份隐藏得极其严密,我无论如何都挖不到具体的信息,甚至连一个名字都无法确认。”
“为什么?”尤利急切地追问,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焦虑,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水杯,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你应该能猜到,”芳瑾压低声音,眼神变得锐利而冰冷,“这件事,伊利斯警方的高层也牵涉其中。圣心堂的高层伪造了领养和资助信息,以此通过政府的审核。而如果有人发现不对劲,伊利斯的警方就负责掩盖一切,就像他们对你做的那样。”
尤利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他去伊利斯警察局报案的情景——那些敷衍的回应,那些闪烁其词的解释,最终却以“误会”草草收场。果然,这一切都不是偶然。
“你想知道我是怎么确认有人失踪的。”尤利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他缓慢道:“我妹妹希恩失踪后,我曾去圣心堂寻求帮助。但在那里,我无意中听到他们提到,两年前有人在那里带走了萨莉亚。所以,我确信那里一定有问题。”
“你确定他们说被带走的孩子叫萨莉亚?”芳瑾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怀疑。在她调查的这三年里,圣心堂对失踪孩子的名字一直保护得极为严密,如今这么轻易地听到一个名字,让她心里不禁生出一丝疑惑。
尤利摇摇头,神情有些复杂,于是他把自己调查萨莉亚的过程说了出来。
芳瑾听完后沉思片刻,缓缓说道:“尤利,萨莉亚确实有可能因为养父母的要求所以和过去的朋友断绝关系。你的推理虽然合理,但毕竟只是猜测,并没有任何实证可以证明。”
尤利急切地想要开口反驳,但芳瑾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她继续说道:“不过你说的这种可能性确实存在。只是这种事情应该交给我们大人来处理。我会回去仔细调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说完她继续追问:“你知道说话的人是谁吗?”她问道。如果能确认这个人的身份,哪怕只是一句模糊的证言,也许也能成为突破口。
桔梗的名字几乎就要从尤利的唇边滑出,却在最后一刻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是圣心堂的院长。
这个事实像一盆冷水浇下,瞬间让他的理智回笼。
“我没听清楚。”尤利低下了头,似乎为自己没能提供更多信息而感到愧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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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芳瑾听到这个答案后,轻轻呼出一口气。虽然她有些失望,但对于一个才刚成年的孩子,她也没法再苛求更多了。她安慰尤利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而且,作为同一所孤儿院的伙伴,你也去寻求警察的帮助了,不是吗?”
尤利抿紧下唇,目光低垂,握着水杯的指节发白。
芳瑾知道单纯的语言并没办法让尤利真正好起来,于是她换了一个尤利最为关心的话题:“说说你妹妹的事情吧。”芳瑾道:“虽然我从警方那里了解到一些情况,但还是听你本人说最为清楚。”
听见芳瑾提起妹妹,尤利深吸一口气,重新整理情绪。尤利把希恩失踪前的异常反应和失踪后的情况一一告诉了芳瑾。他寄希望于芳瑾身上,期待他能告诉自己一些有效的信息。
芳瑾听后沉思片刻,谨慎地说道:“虽然听起来不像是他们的手法,但也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性。”
“什么手法?”尤利连忙追问。
“他们通常采取伪造领养和资助文件的方式,让一个孩子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芳瑾的声音低沉而冷静,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这些文件看起来合法合规,甚至连相关部门都很难察觉异常。孩子们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从圣心堂的名单上被抹去。”
尤利听得心头一紧,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桌角:“那……那些孩子最后会去哪里?”
芳瑾沉默了片刻,目光变得深邃而沉重:“这才是最可怕的部分。我们只知道他们被送走了,但具体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也许是被送到某个偏远的地方,也许是被卷入了一些见不得光的交易……总之,他们的命运,从此不再由自己掌控。”
尤利的脸色变得苍白,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半晌才挤出一句话:“那我妹妹……她会不会也是这样?”
芳瑾低下头,声音有些低沉:“抱歉,尤利。那些孩子一旦被转手,就很难再追查到他们的下落了。即使我们找到,也只是零零散散的几个孩子而已。就像我之前说的,那些孩子没有名字,只有编号。我手上的名单并不完整,很难确认失踪的人是谁...而圣心堂,他们完全可以撇清责任。”
尤利握紧了拳头,指节微微发白:“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吗?”
芳瑾抬起头,目光闪烁了一下。她缓缓说道:“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圣心堂的内部有一份完整的名单,记录了所有失踪孩子的情况。如果能拿到那份名单,或许就能找到你妹妹的下落。”
尤利眼中闪过一丝希望,急切地问道:“那份名单在哪里?怎么才能拿到?”
芳瑾故作犹豫,她叹了口气:“名单被锁在圣心堂那位院长办公室里的保险柜里,只有院长本人才能接触。我虽然认识一些人,但以我的身份,根本没办法接近。”她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看着尤利,“不过……如果是你,或许有机会。”
“我?”尤利愣了一下,“我能做什么?”
芳瑾微微前倾身子,压低声音:“你作为圣心堂的一员桔梗当然不会警惕你的存在,而且你有足够的理由出现在院长办公室,不是吗?只要你能进入院长办公室,剩下的...我可以帮你。”
尤利沉默片刻,脑海里闪过与希恩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最终,他抬起头,眼神坚定:“好。”
芳瑾点点头,嘴角微微上扬,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不过尤利,这件事风险很大。如果被他们发现,你可能会陷入危险。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我已经十八岁了,之后也要离开这里去上大学。”尤利的声音低沉却坚定,眼神中没有一丝犹豫,“就算被发现也无所谓了,只要能找到希恩,我什么都愿意做。”
芳瑾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愧疚,又像是决然。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只小巧的黑色装置,递到尤利手中:“这是你需要的东西,我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它能帮你打开那个保险柜,但记住,机会只有一次,一定要小心。”
13.准备行动
当芳瑾离开时,尤利仍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思绪早已飘向远方。
尽管他已经答应了芳瑾的要求,但心中依然感到巨大的压力。在桔梗的眼皮底下偷走那份名单,他真的能做到吗?桔梗不像其他年轻老师,她从不刻意打扮,常年穿着一身高领素色长裙,长发盘成一个整齐的发髻,锐利的眼神隐藏在金属镜框后,时常扫视着圣心堂的孩子们。
从尤利有记忆开始,桔梗就是那副严肃的模样。所有孩子都怕她,再调皮的孩子站到她面前,都像蔫了的花骨朵一样,认错的认错,道歉的道歉,所有人都老老实实。因为在桔梗面前,没有孩子能撒谎,也没有谎言能瞒得过她。
而自从桔梗接任院长之位后,她的威严更甚从前。整个人变得更加严肃,就连一向活泼的铃丽,在她面前也不得不收敛起自己的天性,更别提其他人了。其他教管老师们甚至私下吐槽,升任院长后的桔梗冷若冰霜,简直让人无法接近。
尤利叹了口气,说实话,对于潜入桔梗办公室偷取名单,他非常没有信心,但此刻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了。
他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忽然感到肩膀被人轻轻拍了拍。
“聊得怎么样?”加雷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语气中带着关切。
尤利回过神来,见是加雷斯,于是微微点头:“有一些进展。”他顿了顿,低声解释道:“她是一名调查记者,就是我之前和你说过,我想找的那位。”
“那不是很好吗?有获得什么新线索吗?”加雷斯语气中虽然带着鼓励,但眼神中却隐隐透出一丝担忧。因为在刚才尤利与女记者记者的谈话过程中,加雷斯也一直关注着这边的状况。在加雷斯看来,他们的气氛并不轻松,相反,他们的表情十分沉重。即便女记者离开后,尤利也依然眉头紧锁,神情凝重,似乎心事重重。
尤利沉默了片刻,脑海中回响着芳瑾的话。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必须隐秘,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但加雷斯是他最信任的朋友,他也不想让他过于担心。
于是思索片刻后,他缓缓开口:“芳瑾,就是刚才那位记者,她告诉了我一些事情,并且给我提供了一条线索。我接下来要去调查看看。”
“需要帮忙吗?”加雷斯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心。
尤利摇了摇头,目光坚定:“这件事只能我去做。”
加雷斯听完,眉头微微皱起,脸上浮现出担忧的神情。他看着尤利坚定的表情,声音里带着一丝犹豫和试探:“这件事安全吗?告诉警察不行吗?”他试图劝阻。
想到伊利斯的那些警察,尤利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但在看见加雷斯脸上那抹担忧时,他迅速收敛了笑容,轻轻摇头:“找他们没有用。”
加雷斯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尤利抬手阻止了。尤利认真地看着他,语气坚定:“加雷斯,我知道你担心我,但这件事背后可能远不止我们看到的这么简单,那位记者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有些事也只有我能做到。”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试图缓和气氛:“况且,如果真的需要,你在暗处行动才是最好的安排,不是吗?”
加雷斯深知尤利的性格,一旦他下定决心,谁也改变不了。他叹了口气,目光中带着无奈和关切:“我明白了。但你知道,如果你有需要,我随时都在这里。”
尤利看着加雷斯,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朝加雷斯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眼中闪过一丝感激。
伊利斯,圣心堂
尤利心不在焉地坐在食堂吃着晚饭,脑子里却在盘算着如何潜入桔梗院长的办公室。
圣心堂的院长办公室位于办公楼的顶楼。对于圣心堂的孩子们来说,除非犯了什么大错或是发生了重大事件,否则他们几乎没有机会进入那个房间。因此,院长办公室对他们来说,是一个既神秘又令人敬畏的地方。
尤利在他七岁那年,也就是捡到希恩的时候,曾经进去过一次。那时桔梗还是主任,办公室的主位上坐着的还是赫墨斯先生。但在两年前,赫墨斯突然退位,桔梗接任了院长一职。这件事在圣心堂的老师们中间引起了不小的争议。尤利曾听铃丽提起过,论资排辈,桔梗本不该是院长的人选。
想到这儿,尤利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眉头微微皱起。他联想到两年前失踪的孩子,心中不由生出一个疑问:两年前桔梗升任院长这件事,是否另有隐情?
但不管尤利如何猜测,他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潜入桔梗的办公室。他低头看着芳瑾给他的黑色装置,耳边回响起她的叮嘱:
“这个装置可以帮你打开院长办公室里的保险柜。它很小,但功能很强。你只需要把它贴在保险柜的电子锁附近,它会自动扫描并破解系统。破解完成后,装置会轻微震动提醒你。记住,动作要快,不要留下痕迹。”
尤利握紧装置,指尖微微发紧。他知道,这小小的黑色设备是他目前唯一的希望。
***
尤利已经连续几天蹲守在办公楼附近,仔细观察着每一个细节。他必须确认保险柜是否真的藏在院长办公室。
最初,他计划趁无人时悄悄潜入,直接打开保险柜。然而,随着观察的深入,他逐渐意识到,事情远比他预想的要复杂得多。
这天中午,尤利趁着桔梗去食堂吃饭的间隙,悄悄来到办公室门口。他的心跳如鼓,手心微微出汗,仿佛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然而,他的行动在第一步就夭折了——院长办公室的门锁除了桔梗,没人能打开。
尤利握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的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挫败感。还未真正开始行动,就已经折戟,这种无力感压在他身上让他些许喘不过气来。
回到房间后,尤利重新梳理了思绪,最终还是决定按照芳瑾的计划行事——以询问希恩失踪情况的名义前往院长办公室,顺便寻找机会打开保险柜。
于是第二天,尤利站在办公室门口,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内心的紧张。他的手微微颤抖,但还是坚定地敲了敲门。
“请进。”门内传来桔梗的声音,平静而温和。
尤利推开门,心跳再次加速,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他快速扫视了一圈房间,目光敏锐地掠过每一个角落,试图捕捉任何可能的线索。他的眼睛微微眯起,仿佛在寻找隐藏在细节中的秘密。
桔梗正坐在办公桌后,低头处理着文件。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推了推眼镜,语气温和地问道:“尤利,有什么事吗?”
“桔梗院长。”尤利走进办公室,他上前几步,停在办公桌前。他神情急切,言语中透露着着急:“你有希恩的消息吗?已经好几天过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实在不相信她是自己离开的,她一定是被人带走了!”
听到“被人带走”时,桔梗的眼神微微一闪,像是被触动了某根敏感的神经。她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
“尤利,我很理解你的心情,”桔梗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歉意,“但目前我们还没有新的进展。我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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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警方全力调查了,一有消息会立刻通知你。”她的声音柔和,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虽然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但尤利还是假装露出一副不甘心的表情,仿佛在压抑自己内心的失望。但是他的目光却不动声色地扫过房间试图寻找着什么。当他的视线落在书柜旁的保险柜上时,心中不由一喜——他终于找到了目标!
然而,桔梗的声音再次响起,像一盆冷水浇在他的心头:“请你相信尤利,我们对希恩的事情同样重视。”见尤利没有回应,桔梗继续强调,语气中带着一丝安抚:“我们会尽一切努力找到她。”
尤利的视线从保险柜上移开,看向桔梗。他意识到,自己根本不可能在她眼皮底下打开保险柜。想到这里,尤利握紧了拳头。
他必须等待,等待一个桔梗不在的机会。
于是他低下头,回答道:“我明白了,桔梗院长。”尤利的语气中满是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桔梗注视着他,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她轻轻叹了口气:“好的,那你先回去等消息吧。”
尤利道了声谢,转身离开了办公室。门在身后轻轻关上,他的拳头却攥得更紧了。
等回到房间,尤利呼出一口气。他观察了一下四周,确认无人后拿出手机联系了芳瑾,简略地跟她说了这次的行动,芳瑾沉思片刻,邀约尤利当面进行详谈,但来之前先做个实验。
尤利遵照做了,他隐隐约约猜到了芳瑾的想法。
两人又一次在尤利打工的地方——速饱屋碰面了。
刚坐下没多久,穿着工作服的加雷斯便走了过来,脸上挂着灿烂的微笑,为他们各自端上一杯水。
芳瑾笑眯眯地看着他,眼中带着一丝意味深长。
尤利见状有些无力地捂住脸。看着样子,他也无法再继续隐瞒芳瑾,只能默认她知晓自己和加雷斯之间的关系了。
心中哀叹一声,尤利整理好思绪,决定直接切入正题。
“我今天想办法进了院长办公室,保险柜确实在那里。但问题是,办公室的门只有院长本人才能打开,我只能在她也在的时候进去。可她一直待在办公室里,我根本没有机会动手。”他低声说道,语气中满是挫败。
芳瑾先是安抚了一下尤利,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温和却坚定:“没关系,既然你已经确认保险柜就在院长办公室,那下一次,我会帮你制造机会引开院长。你定好时间,我制造骚乱,然后你趁此机会打开保险柜,拿走资料后迅速离开。”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按照你今天做的实验,一楼到顶层四楼坐电梯到办公室大概需要一分多钟,一来一回你最起码有三分钟。我会尽可能地为你拖延时间,你抓住这个机会赶紧离开。如果之后她问起你人去哪儿了,你就说看她比较忙就先行离去了。”
芳瑾说了一大串,顿时觉得有些口渴,于是她举起水杯喝了一口,动作从容而沉稳。她放下水杯,眼神坚定地看向尤利:“如果计划顺利,他们短时间内不会发现名单已经消失。”
尤利听后也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但他仍有一些顾虑,眉头微微皱起:“你有什么办法能把院长引出去?”他回想过去,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桔梗老师当上院长后,我们就很少看见她出现了。现在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办公室里,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基本不会离开。”
芳瑾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她朝尤利眨了眨眼睛,语气轻松却意味深长:“你也说了,是‘特殊情况’嘛。”
14.采取行动
面对芳瑾的微笑,尤利不由得微微一愣:“什么?”
“我可是调查记者。调查研究,潜入搜索对我们来说可都是都是家常便饭了。”芳瑾笑道,但下一秒她收起表情,一脸严肃地看着尤利,“只是你一定要小心,如果情况有变,你必须立刻放弃计划,以保全自己为优先。”
尤利听后认真地点点头,眼神中透着一丝坚定。他深知这次行动的风险,但也明白这一切不仅是为了获得找回希恩的线索,也是为了那些失踪的孩子,他明白自己肩负的责任,不容有失。
两人又详细商讨了行动计划,从潜入的时间、路线到可能遇到的突发情况,每一个细节都反复推敲,确保万无一失。
到了约定的那天,尤利再次来到桔梗的办公室,理由依然是询问希恩的下落,桔梗也依旧耐心地安慰他,但翻来覆去依然是那些说辞。尤利的心中虽然有些失望,但他并没有放弃,他知道这次谈话只是计划的一部分。他仔细观察着桔梗的每一个表情和动作,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破绽。
尤利知道,他必须更加小心,不能让桔梗察觉到他的真正目的。但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打破了办公室的宁静。尤利和桔梗同时抬起头,看向窗外。
桔梗皱了皱眉。
“我是记者!我有权了解圣心堂的运作情况!你们不能拦着我!”芳瑾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她的声音洪亮而有力,语气强硬,瞬间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注意。就连站在四楼院长办公室里的桔梗和尤利,也听得清清楚楚。
桔梗皱了皱眉,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感到不悦。她站起身,快步走到窗边。她低头朝楼下望去。只见一群人围在一起,场面有些混乱。她转过身,对尤利说道:“抱歉尤利,我出去处理一下,你在这里稍等片刻。”
尤利点点头,目送桔梗离开。他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知道桔梗的身影消失,脚步声园区他才收回视线。
桔梗迈着匆匆的步伐,搭乘电梯下楼,当电梯的数字跳到1时,电梯门开启,桔梗迈出步伐,看见数名保卫人员守在门口,正试图从一名陌生女人手中夺下扩音器。原来刚才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你就是圣心堂的院长吧?”那女人——也就是芳瑾,瞬间就锁定了桔梗,随后她缓缓放下手中的扩音器。
桔梗环顾四周,发现已经聚集了不少老师和看热闹的孩子。看着这场面,桔梗的心划过一丝不安,她总觉得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桔梗强压下心头的不安,冷静地打量着眼前的女人:“这位女士,能解释一下您这是在做什么吗?”
“院长,我是一名自由记者,最近接到不少关于圣心堂账务和税收方面有问题的举报,我今天来就是想向您核实一下情况,毕竟这关系到圣心堂的声誉和公众的利益,希望您能配合我的调查。”芳瑾严肃道。
桔梗微微皱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悦:“圣心堂的账务和税收都是经过严格审计的,相关部门也早已核查过,不存在任何问题。你是记者,应该清楚自己的职责和边界,没有合理依据和相应资质,是不能随意调查这些的。”
芳瑾轻轻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语气却显得格外郑重:“院长,我这也是接到了部分群众的举报,依法履行新闻监督职责。圣心堂作为伊利斯孤儿的法定安置机构,接受公众监督是应尽的义务。我们本着对公众负责的态度展开调查,毕竟它一直是社会关注的焦点。账目若不清,难免会影响公众的信任。”
桔梗冷声道:“群众举报?如果有真实的证据和线索,应该交给相关部门去处理。而不是你一个记者,拿着扩音器在这里闹事,还擅自要调查。你这样做,未免太不合规了吧。”
芳瑾继续拖延时间:“院长,您的观点恐怕有失偏颇。新闻监督权是法律赋予记者的神圣职责,在调查过程中,我们或许能够揭示一些被长期忽视的问题。这对圣心堂而言,未尝不是一次自我完善与规范化的契机。”
桔梗强忍着怒气,斩钉截铁地说:“圣心堂经得起任何合法合理的调查,但绝不会配合你这种无端闹事的行为。我劝你还是收起这套,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浪费时间。
桔梗刚说完那句话,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她之前就一直觉得事情有些蹊跷,所有的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太仓促了。刚刚她还在安抚尤利让他不要对希恩的事情太过于着急,结果转眼间又冒出来一个自称记者的女人绊住她的脚步,这一切仿佛都被精心安排好了,她的每一步行动都像是被人牵着走。
想到这里,桔梗心中猛地一沉,暗道一声“不好”。她迅速吩咐身旁的保卫人员:“别让她进来!”话音未落,她已经转身往回走,步伐越来越快,到最后干脆跑了起来。
桔梗抱臂站在电梯里,眼睛紧紧盯着不断上升的楼层数字,手指下意识地叩击着自己的手臂。她心里清楚,自己离开办公室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可就是这几分钟,说不定就会发生什么意外。
当电梯数字终于跳到4时,“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她来不及多想,快步冲了出去,直奔自己的办公室,桔梗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尤利,可千万别是你啊。
桔梗快步冲到了办公室门口,她深吸一口气,直接推开了门——
尤利在确认桔梗已经离开且短时间内不会返回后,立刻从口袋里掏出芳瑾给的黑色装置,他迅速而精准地贴在保险柜的电子锁上。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毕竟他的每一秒都在与时间赛跑。
装置屏幕亮起,开始自动扫描破解电子锁。尤利眼睛盯着装置的进度条,他心跳加速,手心微微出汗,只觉得心急如焚。
“快点,再快点……”他看着进度条低声催促。
尤利正焦急地盯着进度条时,装置发出轻微的震动,提示保险柜锁已打开,尤利立刻打开柜门。里面散乱地放着几摞文件、几本笔记本还有一个开着的小铁盒,贴合里面放着一些钥匙和印章。
尤利看见时愣了一秒,他没想到里面居然有这么多东西。
看着保险柜里堆积的文件,尤利一时之间不知该从何下手。然而越发紧迫的时间像一把利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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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在他的头顶,不断地催促着他赶紧行动。于是他深吸一口气,随手从那摞文件里抽出最上面的几份,快速地扫了一眼,发现是一些财务相关文件和一些法律文件。
这不是他要找的。尤利放回文件,然后拿起最上层那本笔记本。打开一看,上面记录了许多伊利斯以及其他地区捐赠者的详细信息。尤利想到他的父亲,于是从后往前快速翻阅。果不其然,他发现了塞德斯的名字。
但这些都不是他要找的,该怎么办!
尤利感到一阵焦急,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他的心跳得飞快。这时,他忽然想到芳瑾对他说过的话:“很多人心理上都有这样一种安全错觉,重要的东西放进保险柜后,大多数人都不会再去隐藏,因为在他们心里,这里已经是最安全的地方了。”芳瑾看向尤利,语气坚定,“所以你不要太担心,机密的名单往往不会超过几页纸。”
“但如果真的没找到,果断放弃,等待下一次机会。”
想到这,尤利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再次仔细观察保险柜,脑海中回响着芳瑾的话:他们要找的名单相比那些财务报表,页数肯定要薄得多。那么,那些一看就很厚的文件可以直接排除。这样一来,他的搜索范围就缩小了许多。
尤利迅速翻阅,手指在文件间飞快地滑动。很快,他的目光锁定了一个轻薄的文件夹。他抽出文件夹,里面仅存放着寥寥数页纸,上面记录着一些孩子的信息。尤利快速扫视,果不其然发现了萨莉亚的名字。然而,这些信息对现在的他来说都不重要。他立即动手,将纸翻到了最后一页。
尤利盯着手中的文件,神情瞬间凝固:
上面列出的姓名中,并没有希恩的名字。
“怎么会……”尤利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他握紧手中的文件,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一股无力的感觉涌上心头,仿佛所有的努力都成了徒劳。
他做的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还未等尤利仔细思考,远处隐隐约约传来声响,他回头看去,从远到近传来高跟鞋急切的脚步声——是桔梗回来了。
而这甚至还不到五分钟!
尤利想起芳瑾的话:如果情况有变,立刻放弃计划。
他攥紧手中的这份文件,低头看着它:
但如果就这么让尤利这么放弃,他实在不甘心,尽管他的父亲和芳瑾都说会帮忙寻找希恩的下落,但他知道他们都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他的父亲从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就透露出对希恩的不喜。而芳瑾,尤利并没有指责她的意思,相反她是目前唯一一个还关心这些失踪孩子的人了。但芳瑾她关心的是所有孩子,一旦确认希恩不在这个名单上,那希恩就不在她调查的范围之内了。
尤利相信他们说的会帮忙寻找希恩的下落,但他也知道,自己并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件事上面,他必须另外采取行动。
但是他的力量实在太过渺小了。
如果......
尤利看着手里的这份名单,抿紧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15.妥协
桔梗步履匆匆地推开门,逆着光她看见尤利正站在她的保险柜旁边,桔梗顺着视线看去,保险柜门敞开着,尤利的手中似乎拿着什么东西。
在看清尤利拿着的是什么后,桔梗的脚步不由得一顿,瞳孔一缩,呼吸也随之凝滞。她看着眼前这情景,立刻就想通了这一系列的事情。
她的目光从文件移到尤利的脸上,眼神中夹杂着震惊、失望和一丝难以掩饰的愤怒。
桔梗并不是愚蠢的人,正因为她太聪明了,所以这个院长职位只能由她来担任。
但桔梗依然不愿意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切,她强压下心中的情绪,问道:“尤利,你在做什么。”
但尤利并没有因为被桔梗发现而惊慌失措,他语气坦然:“桔梗老师,你知道的,我一直在找希恩。”
“希恩我已经派人去找了。”桔梗看着尤利,眼神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但她的唇角微微下垂,眉间闪过一丝疲惫,仿佛在压抑着内心的失望。
“那萨莉亚呢?还有其他失踪的孩子呢?”尤利追问,眼睛紧紧盯着桔梗,不想错过她的任何反应。
听见尤利的话,桔梗的瞳孔骤然收缩。她虽然不像常年照顾他的铃丽那样了解尤利,但毕竟她也是从小看着尤利长大的。正因如此,所以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尤利被楼下那个女人利用了。
想到这里,桔梗看着尤利,语气沉重地问道:“所以,今天这些事情。”她示意了一下周围,“是楼下那个女人告诉你要求你做的吗?”
尤利微微一愣,但随即他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于是他点点头,语气坚定:“是,她告诉我,圣心堂有人失踪,而我妹妹希恩也是其中之一。我只是想找到她。”
听见这话,桔梗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尤利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她不愿看到他卷入这件事的漩涡。她看着尤利,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严厉:“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那个女人只是在利用你,她想通过你从这里拿走这里的机密资料。”说到这里,桔梗停顿了一下,目光严肃地看着尤利:“我可以原谅你这次的举动,但你必须答应我,忘记今天发生的一切。”
尤利并不认同桔梗的话,毕竟都走到这一步了,他怎么可能放弃?
于是他摇头,目光坚定地看着桔梗:“除非你们把妹妹还给我,否则我是不会放弃的。”
看着尤利的眼神,桔梗心中无奈。她从尤利小时候起就知道尤利十分固执,以往她也就随他去了,但只有这件事她不能让步。
桔梗沉思片刻,然后看着倔强的尤利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尤利,我们真的没有带走你妹妹。”
面对尤利不相信的目光,她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假设你说的是真的,如果确有失踪的孩子,那你应该已经看过这份名单了,里面并没有你妹妹的名字,不是吗?”桔梗示意尤利手中的那份资料,“而且希恩失踪对我们根本没有好处,更何况希恩是你的妹妹,我还得顾及到塞德斯先生,他是我们圣心堂的赞助者,所以无论怎么想,我们都没有理由这么做。”
然而,尽管桔梗的理由看似充分,尤利却并不买账。他在心中暗暗反驳:“没有理由?希恩并不是普通的孩子,如果她的能力被人发现,那么他们就有足够的理由去做这件事。”
所以,尽管桔梗说得诚恳,但这番话依然无法说服尤利。他紧紧攥着手中的那份资料,冷静地对桔梗说道:“我不在乎你们说的是真是假,它可以是真的,也可以是假的,但不管怎样,你们必须帮我找到我妹妹,否则我会曝光这一切。”
尤利面上虽然看起来十分冷静,但内心却也紧张不已。他临时改变的计划无法与任何人商量,尤其是芳瑾——他知道她肯定不会同意。但这是他在情急之下想出来的唯一办法了:利用这件事作为筹码,借助桔梗老师背后的力量帮助他寻找妹妹。
桔梗微微一愣,似乎对尤利提出的要求很是意外,她沉思片刻,也不再试图说服尤利了:“如果你这样想的话,好吧,我同意你的要求。”
尤利在听到桔梗的回答时,心中松了一口气,尽管心中对芳瑾很是愧疚,但不管怎样,他成功了。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桔梗:
“桔梗老师,我会告诉那位记者,我确实没有拿到那份资料。不过,如果我在等待过程中遇到任何不测,她不仅会继续追查真相,还会把目前掌握的关键线索全部公开。到那时,事情的影响恐怕会超出控制,这不仅涉及圣心堂,还可能牵连更多相关方。我想,这样的局面谁都不愿看到。”
“尤利,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听见尤利的话,桔梗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你们的老师。”
虽然桔梗这么说着,但如果尤利没有听到那些话,他或许会相信桔梗。可偏偏他记得清清楚楚——桔梗曾亲口说她帮助遮掩了失踪孩子的踪迹。
他看着桔梗,神情复杂,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失望,却始终没有开口。
在与桔梗达成一致后,尤利又来到了蓝顶图书馆,他抬头看着图书馆的粒子馆徽,握紧拳头。
他现在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芳瑾握着手机,焦急地来回踱步。她既担心打电话会影响尤利,又无法不为他今天的行动感到忧虑。这位圣心堂的院长嗅觉实在太过敏锐,芳瑾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小瞧了她——她根本没能拖延住对方太久。此刻,她只能惴惴不安地想着,面对院长的尤利,究竟会遭遇什么。
芳瑾正焦急地等待着,手机突然响起。看到是尤利的来电,她立刻接起,语气急切:“你还好吗?桔梗有没有发现你?都怪我,没能拖住她……”
尤利的声音传来:“我没事,暂时没引起她的怀疑。只是她回来得太快,我没来得及拿到那份名单。”他语气中带着歉意,“对不起,你为我创造了机会,我却没能完成任务……”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芳瑾安慰道,“只是你们的院长太敏锐了,我只是稍微拖延了一会儿,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我很担心你会不会被她发现,现在看来,你很机警,选择放弃行动是正确的决定。”
尤利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地看着电脑屏幕。
“尤利?”芳瑾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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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担忧。
尤利低下头,额前的头发遮住了眼睛。电脑屏幕散发的微光映在他脸上,看不清他的神情。他对芳瑾的抱歉是真心的,她非常无私地帮助了尤利,但尤利却在最后一刻为了自己的私心辜负了她的信任,这让他在面对芳瑾的时候内心感到十分愧疚。
“我在,”尤利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谢谢你,芳瑾。今天的事我一定会想办法弥补的。”他看着泛着蓝光的屏幕。
“不用急着弥补,”芳瑾安慰道:“今天这件事你们院长一定已经有所怀疑了,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们先暂时停一段时间,等待下一次机会。”
尤利没有反对。
等挂了电话,尤利想了想给加雷斯发了一条信息,然后收起了手机。
圣心堂,院长办公室
太阳渐沉,夕阳的余晖洒满城市,伊利斯被笼罩在一片金色的暮光中,成了一座名副其实的黄昏都市。
桔梗坐在办公室里,夕阳透过窗户斜斜地映在她的脸上。尤利的事情让她感到疲惫不堪,她的手中握着一份文件——正是之前尤利想要拿走的那份。
桔梗凝视着名单上的名字,唇角紧抿成一条直线,眉间紧锁,额头上浮现出几道清晰的皱纹,每一道纹路都表现出她内心的沉重与思索。
就在这时,她的电话响了。
桔梗看了一眼来电,神情瞬间变得严肃。她接起电话,语气恭敬:“长官,请问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声音直截了当:“今天来的那位记者,是什么情况?”
“只是个不知名的小记者罢了。”桔梗回答,语气尽量保持平静。
“小记者不会平白无故出现。”对方的声音透着一丝警告,“对于圣心堂,我们一直都是非常支持和保护的。作为院长,你确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桔梗沉默片刻,低声说道:“最近我们这里有一位孩子失踪了,她的哥哥非常担心,情急之下被那位记者利用了。不过您放心,我已经处理好了。”
“有话直说才是你,桔梗。”对方的声音顿了顿,语气意味深长,“看来你还不知道,那孩子还去警局报了案。”
“他的妹妹确实失踪了,寻求警方的帮助并无不妥。”桔梗解释道。
“不止如此,他还一并上报了两年前的失踪案。”
“两年前?”桔梗心头一紧,脑海中浮现出尤利脱口而出的名字。
她并不知道这件事,但她能够猜到,这一切一定与那个记者有关,于是她解释道:“我想那一定是那个记者做的,他并不知道这些事情。”
“不管是不是,你知道,我们对这些事情一向十分谨慎。”对方的声音冷了下来,“那孩子,听说叫尤利吧,他在圣心堂表现如何?”
桔梗心中一紧,说道:“塞德斯先生非常看重这孩子。”她强调,“我已经和他说过了,只要找到妹妹,其他的事情他不会继续深究,我会保证那孩子不会乱说的。”
“我相信你能处理好。”
桔梗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手指紧紧地握着手机,指节发白。
16.跟踪
“嘿兄弟,你真的要辞职吗?”加雷斯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
尤利刚从店长那儿结束就碰上了加雷斯,他对加雷斯的吃惊并不意外,因为尤利并没有告诉他这件事,他今天来一方面是请辞,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见加雷斯一面。
“对。”尤利告诉加雷斯:“最近我想专心寻找希恩,毕竟我们的假期也快结束了。”虽然这么说着,但尤利心中担忧是否会把加雷斯他们牵扯进来,更何况…此刻他离加雷斯他们远一些才是最好的。
“好吧,你最近总是神神秘秘的。”加雷斯接过尤利手中的东西看了看,“那位记者小姐最近也经常过来,你们这架势让我感觉你们在密谋什么大事情一样。”
尤利常常为自己这位看似大大咧咧的朋友总能切中要害的直觉感到惊讶。
“相信我,如果真的有什么大事,还是得靠你。”尤利笑了笑。
加雷斯听见这话笑得露出两排大牙,“你的事,放心!”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速饱屋的老板同意了尤利的辞呈,但他挽留尤利暂时顶替几天,直到他招到新的人手。
于是某一日下班,尤利换下工作服,推开速饱屋的后门,像往常一样准备步行回家。
暮色渐浓,尤利却不知为何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他的脚步比平时慢了许多,后颈的皮肤微微发紧,仿佛有一双眼睛正从暗处盯着他。
他停下脚步,迅速回头扫视四周。
天空中,天际交通轨道上的飞行器来来往往,街道两旁人群熙熙攘攘。尤利只听见嘈杂的人声,大家都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似乎一切都正常。
“可能是我多心了。”尤利摇摇头,继续向前。
可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如影随形,这让尤利比平时更为注意身边的周遭事物。于是在经过一家透明橱窗的店时,他的余光捕捉到一个戴帽子的身影。尤利抬眼,那人迅速压低帽檐,动作刻意得刺眼。
尤利看见此景,心跳陡然加快。为了确认,他放慢脚步,打算借着玻璃、金属反光观察身后那个男人是否再次出现。但人群成了最好的掩护,那个身影混在人群中时隐时现,难以辨认,连半张脸都没能窥见。
这让尤利心中疑虑更深。
直到他绕回那家橱窗,看见那个戴帽子的男人再次出现在视野中时。
这次,尤利确信自己确实被跟踪了。
尤利的心跳得飞快,脚步却不敢放慢。他能感觉到,那个戴帽子的男人依然跟在后面,像一条甩不掉的影子。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内的急促跳动声,他的手脚异常冰凉。
他的身体本能地产生了逃跑的冲动,每一个细胞都在向大脑传递着逃离的信号,让他迫切地想要远离这个令他感到害怕的地方。这种强烈的生理反应让他无法平静下来,内心有个声音在大声叫着让他快跑,跑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
街道上人来人往,夕阳洒在地面上,映出斑驳的光影,但尤利却觉得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的目光扫过街道两旁的店铺,脑海中迅速盘算着脱身的办法。突然,尤利的目光被街道尽头的光芒吸引——那是一座商场。在渐浓的暮色中,它的轮廓格外清晰,闪耀着霓虹的光芒。商场的内墙是银白色的金属材质,在灯光的映照下闪耀着冷冽的光泽。外墙则由智能玻璃构成,流淌着五彩斑斓的光影。这是伊利斯的一座小型商业综合体,在暮色中散发着绚丽夺目的光芒,吸引着过往行人的目光。
入口处,巨大的全息投影广告牌悬浮在半空,不断变换着画面,令人眼花缭乱。商场顶部,几架无人机无声盘旋,红色的警示灯在夜色中闪烁,维持着周边的秩序。
尤利的心跳稍稍平缓,这里或许正是他摆脱那个神秘男人的最佳选择。
于是尤利加快了脚步,朝着商场的方向走去。他的心跳依然急促,但心中却多了一丝希望。他知道,只要混入人群,跟踪者就很难再找到他。
“人多的地方,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尤利在心里安慰自己:“在危险的时候,尽量往人多的地方跑,因为他们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下手。”
尤利走进商场,玻璃门自动打开,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商场内人头攒动,明亮的灯光,音乐声和人们的交谈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喧嚣的海洋。
身处明亮的商场一楼大厅,看着身边来来往往人群,尤利感受到极大的安全感。他紧绷的心也松懈了下来,开始思考接下来该如何打算。
尽管尤利一直不愿承认塞德斯是他的父亲,但在内心深处,他早已默认了这个事实。塞德斯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亲,这种矛盾的情感让他在危险来临时,本能地想要寻求父亲的庇护。即便他自己也不确定这份依靠是否可靠,但他还是下意识地打开了塞德斯的电话。
尤利的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许久,最终还是按下了拨号键。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耳边传来电话拨通的“嘟嘟”声,每一声都像敲在他的心上,让他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紧张和不安。
“塞德斯先生。”电话接起,尤利立刻开口,因为紧张,他十分快速地说了自己的情况:“我被人跟踪了。”
当塞德斯接到尤利电话的时候他还在办公室,尽管此刻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但他依然在处理工作。塞德斯对尤利的来电有些惊讶,猜测也许这次来电依然是为了他那个妹妹。但接起电话后,塞德斯难得一见地失去了平时的冷静,他在听清尤利说的话后声音的语调都变高了:“什么!你现在还好吗?人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塞德斯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听到塞德斯紧张的声音,尤利心中微微一震。他没想到父亲的反应会如此强烈,甚至还带着一丝慌乱。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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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德斯如此失态,这种紧张的语气让尤利感到意外,也让他意识到,或许塞德斯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冷漠。
这让尤利的心中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一丝难以言说的触动在心底悄然蔓延。
“我……我现在还好。”尤利的声音有些迟疑,他握紧手机,但很快稳了下来。尽管他一直试图将塞德斯视为一个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但父亲那紧张的回应,还是让他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涩。
“我现在在附近的一家商场里。”尤利说着看了看四周,“这里人很多,我想他们应该暂时不敢轻举妄动。而且商场里四通八达,出口很多,我可以随时改变路线,甩掉他们。”
塞德斯虽然对尤利此刻的情况十分担心,但见尤利依然镇静,说话逻辑清晰,他原本担心的心情也稍稍平复下来一些。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焦虑,开始冷静地替尤利分析现状:“你说的确实是一个办法,但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伊利斯的商场里有我的企业,这样吧,我吩咐他们,你去那里的‘星核体验中心’,待在里面别乱动,找里面的工作人员保护你。我现在马上派人过去接你。”
尤利应了一声。
“你不要挂断电话,我们保持通讯,这样我才能随时掌握你那边的情况。”塞德斯补充道,语气中依然能听出一丝紧张。
他看不见尤利那边的状况,只能通过通讯来了解动态。但见应对方案已经确定,他也稍稍松了口气,但心中的担忧并未完全消散。来不及多作停顿,他便问出了最关心的那个问题:“对了,你对跟踪你的人有头绪吗?知道他们是谁吗?”
“我想不出来,我唯一想到的…”尤利的声音有些不确定,他最近唯一做过不同寻常的事…他带着一丝犹豫:“或许和圣心堂失踪的孩子们有关……”
失踪孩子……
塞德斯突然想通了一切,他心头一紧,声音陡然提高:“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再深入去调查这件事情了吗!”
“对不起……”尤利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歉意。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塞德斯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住心中的懊悔,他语气放缓:“现在最重要的是先保证自己的安全。你找到地方了吗?”
然而,电话那头却突然陷入了沉默。
“尤利?”塞德斯皱起眉头,握紧了手机。
没有回应。
紧接着,电话那头传来一阵骚动,像是有人在挣扎,随后是“啪”地一声轻响,仿佛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尤利!回答我!”塞德斯的声音陡然拔高,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电话挂断后的忙音。
嘟——嘟——嘟——
塞德斯坐在办公室里,手里紧握着手机,耳边回荡着冰冷的忙音。他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眼神中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慌乱。
17.死亡
尤利正接听着父亲的电话,突然感觉四周人流涌动,原本还算空旷的商场瞬间变得拥挤不堪。他的身旁挤过来几个高大的男人,起初他并未在意,但下一秒,尤利惊觉不妙——他抬头一看,发现自己已被这几个陌生男人团团围住。
尤利试图挣扎逃脱,但拥挤的人群像一堵无形的墙,将他牢牢困住。那几个男人的动作更快,他们迅速收紧包围圈,将尤利死死困在中间,让他无处可逃。
就在这时,一只冰冷的手突然猛地捂住了尤利的口鼻,堵住了他即将发出的呼喊。另一只手则像铁钳一样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力道大得让他几乎无法动弹。尤利拼命挣扎,但对方的动作干净利落,显然早有准备。
紧接着,尤利的鼻尖传来一股刺鼻的气味,那味道直冲大脑,让他的意识迅速变得模糊。他的视线开始摇晃,身体也逐渐失去了力气。最终,他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等尤利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双手被捆在身前,双脚也被粗硬的绳索紧紧捆住。他的头昏昏沉沉的,视线还有些模糊,但很快,眼前的景象让他彻底清醒过来。
他正躺在一辆行驶中的大车里,车内空间宽敞,像是一辆货车,但没有窗户,只有驾驶座透进来的一些光。尤利试图挣扎,但绳索捆得太紧,他的手腕被勒得生疼。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同时迅速观察周围的环境。
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尤利看到两个陌生的高大男人坐在他面前,他们无所事事地坐在那儿,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一种冰冷、危险的气息。车内的空气十分沉闷,鼻尖似乎还能闻到一股刺鼻的金属味道。
“醒了?”其中一个男人冷冷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别白费力气了,你逃不掉的。”
听见这话,尤利心中一紧,他坐起身,下意识地往后缩,试图离他们远一些:“你们是谁?为什么要带走我?”但整个车的空间并不大,他的后背很快抵在了冰冷的车壁上,退无可退。这种徒劳的挣扎让他感到一阵无力,但他还是紧紧盯着对方,试图从他们的表情中找出一点线索。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似乎对尤利的提问感到可笑。刚才说话的男人耸了耸肩,语气轻蔑:“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惹了不该惹的人。”男人并没有直接回答尤利的问题,他们看着尤利就像是猫戏弄耗子一样,享受着他的恐惧。
看见他们轻松的模样,尤利心中的不祥预感更甚。他们一点也不怕自己的模样被尤利看见,这种肆无忌惮的态度让尤利对接下来的事情感到更加不安。他知道,这些人根本不在乎他是否记得他们的脸,也许他们根本就没打算让他活着离开。
尤利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他试图把这件事情定义为劫财:“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尤利咽了一口口水,努力保持镇定,试图说服他们:“如果是为了钱,我可以给你们更多。”
两个男人互相看了一眼,笑了出来,其中一个道:“你?一个孤儿?”
尤利的心猛地一沉。看来对方已经调查过自己,对他的背景了如指掌。显然,他们是冲着他来的。而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圣心堂的失踪案。
“你们调查过我了?为什么?我只是一个孤儿,并没有什么你们想要的东西。”尤利试图装傻。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知道的太多了。”其中一个男人道。
尤利的心沉了下来:“所以是关于那个失踪案,为什么?”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可就是太聪明了,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所以你们院长希望你能够闭嘴。”对方戏谑道。
“桔梗院长?”
对方说出院长时,尤利心中一沉,虽然他隐约有猜想,但真的从对方口中听到这个桔梗时,他还是感到一阵震惊。
“是啊,你让桔梗太头痛了。”男人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讥讽,“因为你,那女人天天指手画脚,要求我们找你的妹妹,好像全世界就她一个人在乎那些失踪的孩子似的。可你呢?不仅不领情,还联合外面的记者给她找事儿。你知道我们为了压下这些麻烦,费了多少力气吗?现在好了,她终于忍无可忍,让我们来处理你了。”
他说到处理时,故意加重了语气,眼神中闪过一丝阴冷。接着,他耸了耸肩,故作无奈地说道:“说实话,我也不想干这种脏活,但谁让她是我们的上司呢?她的命令,我们可不敢不听。”
尤利紧盯着男人的表情,心中飞快地分析着对方的话。尽管男人试图将责任推给桔梗,但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对桔梗的厌恶和轻蔑,甚至用“那女人”这样的称呼,显然对她毫无尊重。如果桔梗真的是他们的上司,他们至少会表现出一定的敬畏,而不是如此肆无忌惮地嘲讽。
更重要的是,男人提到“她终于忍无可忍”时,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仿佛在讲述一个笑话,而不是在执行命令。这种态度让尤利更加确信——这一切并非桔梗指使,而是有人故意嫁祸给她。
“你们不是桔梗老师派来的,对吧?”尤利突然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笃定,“桔梗老师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你们只是利用她的名义,来掩盖真正的幕后主使。”
男人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收回笑意,阴冷地盯着尤利,眼神中透着一丝危险的光芒:“你确实很聪明,但往往聪明人都活不长久。就像我说的,你知道的太多了。”说完,他冷哼了一声,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桔梗那个女人最爱多管闲事,做事还总是一本正经。你们这些孩子,在这个世界上多一个少一个根本不重要,就她一个个看得紧,还给我们找麻烦。要不是她,老头子也没那么快下台。”
“老头子?难道是赫墨斯院长?”尤利心中一惊,脱口而出。
男人微微一愣:“看来你确实知道不少。”但他很快又恢复了冷酷的表情,“不过,知道得太多对你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尤利心中飞快地思考着,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触及到了某些核心的秘密。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桔梗老师……她并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对吧?”
“抓你?她不需要知道。”男人冷冷地回应。
尤利从男人对桔梗的轻蔑态度中意识到,从桔梗这里下手并没有用。如果他想获救,接下来就必须转换方向。他选择借助塞德斯的身份与对方交涉,试图让对方明白,自己并不是什么可以任人拿捏的孤儿。于是,他开口道:
“桔梗老师如果知道的话,不会建议你们这么做的。”尤利试图说服他们,“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情,就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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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那位记者会担心,还有塞德斯先生.,他们都会找我的。”
“那位记者小姐?她掀不起什么风浪。她手中什么都没有,拿什么来救你呢?至于你说的塞德斯先生,你也别指望着他了。”男人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仿佛早已看穿了尤利的打算。
“为什么?”尤利看着他的笑容,心里涌起一阵不安,“塞德斯先生此刻一定很着急。我失踪前正和他通电话,他知道这和圣心堂有关。”
“你只是一个孤儿而已。”
“如果你有向桔梗老师了解过……”尤利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打断。
“你是说他是你的父亲?”男人笑道,“我们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似乎是看出了尤利的震惊,男人继续说道:“你的父亲确实很厉害,但很可惜,他并不能帮上你什么忙。”
尤利的心沉到了谷底。他不明白,为什么对方在知道塞德斯是他父亲后,依然表现得如此毫不在乎。
“你不相信?”男人歪头嗤笑,仿佛在欣赏尤利的慌乱,“虽然他在伊利斯多少算个人物,但他是靠他老丈人的力量爬上去的。他的妻子对你这位私生子的存在很不高兴,明确表示不会插手这件事情。也就是说,你的父亲也指望不上。”
话音刚落,车子猛地晃了一下,随即停了下来。车门被粗暴地拉开,一束清冷的月光洒在尤利身上,他下意识地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广袤无垠的大海,在月色下泛着幽冷的光。
“看来我们到了。”男人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尤利,“你也别怨我们,这件事只能怪你自己。”说完他拉着尤利往岸边走。
尤利拼命挣扎,大声喊叫,可在这空无一人的海边,他的声音很快就被海浪声吞噬,没有一个人能听见。
两个男人协力压制住尤利把他往海边搬。
尤利只听见耳边“砰”的一声,冰冷的海水瞬间从四面八方涌来,像一只无形的手将他狠狠拽入深渊。海水灌进他的口腔、鼻腔,甚至耳朵,呛得他几乎窒息。他本能地想要挣扎,但手脚被紧紧绑住,动弹不得。
他试图浮上水面,可身体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每一次挣扎都让他的力气流失得更快,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眼前的光线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黑暗。最终,他的挣扎渐渐停止,身体无力地向下沉去。
【他是要死了吗?】
【他还没有找到妹妹…】
【父亲…加雷斯他们一定很担心他…】
尤利脑海里一瞬间闪过无数念头,但最后一刻,他的脑袋里浮现出一个身影。
【妈妈…】
在即将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尤利胸前漂浮着的项链突然亮了起来,黑寂的海底发出光芒,他的眼前突然闪现出一个泛着盈盈绿光的漩涡,照亮了他的周围。
但下一刻他就失去了意识。
半月后,速饱屋内。
加雷斯一改往日轻松的笑容,神情严肃地坐在那里。他的对面,芳瑾静静地坐着,剪了短发,换了一身中性的服装,整个人看起来与之前截然不同,若不仔细看,几乎认不出她是同一个人。
“我想这个应该交给你。”加雷斯拿出一个黑色物品放在桌上推向芳瑾。
18.未知地点
一个月前,蓝鼎图书馆
尤利坐在图书馆的角落,他看着屏幕,上面显示着几张照片,那是他刚刚在桔梗办公室里拍下的名单。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透出一丝凝重。
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他迅速将照片备份,存入一个小小的黑色设备中。
在未来的某一天,在一个合适的时机,他会把它交给芳瑾。但现在他必须得把它交给另一个他信任的人保管。
现在,未知地点,平原
潺潺流动的河水中,突然伸出一只手。
尤利浑身湿透,艰难地从水里爬了出来。
他跪在岸边,筋疲力尽,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冰冷的水珠沿着身体滑落,在身下汇成一小滩水渍。
尤利以为自己要死了,他没想到自己竟然活了下来。
他用湿漉漉的手抹了抹脸,拨开额前的头发。他抬眼环顾四周,打算看看自己身处何处,结果眼前的景象让他愣住了。
他是流落到什么荒岛去了!
说是荒岛或许有些夸张,只是他生活的伊利斯,随处可见高楼林立,建筑如巨人一般直插云霄,天际轨道上,飞行器如蜂群般穿梭不息,街道上喧嚣不断,整座城市充满了活力。
而此刻,眼前的景象却截然不同:天空不再被冰冷的金属切割,而是广阔无垠的蓝色,几朵白云悠闲地飘荡。地上磨损的石板路间点缀着绿草,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新鲜的泥土气息,和伊利斯的公园一样。尤利顺着石板路望去,远处能看见几座矮小的木屋错落有致地分布着。
这里与他生活的伊利斯相比,简直宛如童话中的场景。
尤利环顾四周,震惊地发现自己身后竟是一条河流。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被人从伊利斯的海边扔了下去,但现在却从河里爬了出来。难道自己是从海里一路漂到了这条河流?这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他却实实在在地站在了这里,脚下是湿润的河岸,身后是一条蜿蜒的河流。
尤利还未来得及多想,便看见远处走来一个人影。走近一看,是个面容稚嫩的孩子,穿着一件白色粗布短袖和棕色短裤,看起来似乎比希恩还要小。
男孩走着突然停住脚步,他瞪大眼睛,震惊地看着尤利,两人四目相对。
在寂静之中,尤利打破了沉默。他缓缓站起身,身上的水滴湿哒哒地往下流,浸湿了脚下的土地。他忍住内心的尴尬,礼貌而友好地向男孩问道:“你好,请问这里是哪里?”
听见尤利的话,男孩露出一个神奇而又疑惑的表情:“???????”
尤利一愣,两人面面相觑,疑惑的表情就像是复制粘贴一样。
还没等尤利反应过来男孩紧接着又问道:“????????????”
尤利眨眨眼。
这听不懂的语言,复古的穿衣风格,自然而又淳朴的生活环境。
他是来到这个世界的哪个旮旯角落里去了!
鸡同鸭讲没几句,两人就发现他们使用的语言并不能让他们相互理解。于是,他们不约而同地开始比划起来,试图通过最原始的肢体语言进行交流。比划了半天,两人累得气喘吁吁,但疑问却一个都没少。显然,简单朴素的肢体语言并不能替代抽象的概念性语言,但简单的指示还是能够表达的。于是,男孩比划起来,先指了指尤利,又指了指地面。尤利猜测男孩是让自己先站在这里不要乱动,于是点了点头。男孩见尤利似乎明白了,松了口气,严肃地点了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地朝来时的路跑去。
尤利看着男孩远去的背影,莫名地与当年第一次来到圣心堂的希恩感同身受。突然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身边的人说的话一句也听不懂,无法沟通交流,这种感觉简直让人彷徨无助。
尤利有些忐忑地站在原地。蓝天白云,绿草茵茵,景色宜人,但他的身上湿漉漉的,风一吹,在炎热的天气里让他起了鸡皮疙瘩。好在没等多久,他就看见男孩领着几人朝他走来。为首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身后跟着几个好奇的男女。他们大多是女性,穿着粗布花裙,腰间围着围裙,显得朴实而勤劳;男性则穿着粗布上衣,外搭一件深色马甲。
他们看见尤利,不约而同地露出惊讶的神色,似乎是因为尤利那与众不同的穿着。男孩正和老者说着话,边说边指了指尤利。
尤利站在那儿,有些尴尬。他猜想男孩应该把他们语言不通的事情告诉了老者。
男孩说完后,老者上前,朝尤利说了几句话。
尤利摇摇头,张口用事实语言击退了老者试图与他沟通的意图。
周围的人一听尤利说的话,也开始窃窃私语,眼神中带着几分好奇和困惑。
其中一个热心肠的中年女人盯着尤利看了半天,随后站了出来。她指了指自己,见尤利没明白,又扯了扯自己的衣角。尤利低头看了看自己湿透的衣服,又看到对方一脸担忧,心想:她大概是担心我会着凉吧。
然而,尤利显然理解错了。见尤利半天没反应,女人取下围裙,将围裙的一角浸入溪流中,随后在他面前,空手将围裙烘干。
尤利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那震惊的表情引得所有人又议论纷纷。他仿佛回到了十岁那年在禁闭室里,看到希恩治愈自己的那一刻。
女人面朝尤利,一手提着围裙,另一手指指尤利衣服的肩膀部分,似乎在示意他赶紧像她一样,把衣服烘干,别再湿漉漉地穿在身上了。
尤利见状连忙摇头,都快把头摇出幻影来了。
开玩笑,这种徒手烘干衣服的能力是正常人能做到的事情吗!
而且为什么其他的人都是一幅习以为常的表情?
尤利看着面前这群勉强可以算得上是男女老少的这群人,有种也许不正常的不是他们,而是自己的感觉。
他到底漂流到了世界的哪个角落!难道是某个与世隔绝的小岛?可即便如此,眼前的这一幕也看起来那么地不真实。
不,或许应该说,从他醒来的那一刻起,眼前所有看见的经历的,都像是一场梦。
那个热心的女人见尤利摇头,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男孩看了尤利一眼,然后和女人交谈起来。尤利清楚地听见男孩叫这个女人“妈妈”,但除此之外,他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
尤利站在原地,感到一丝无奈和孤独,这种语言不通的隔阂让他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陌生的世界。
没过多久,那个女人走近尤利,朝他伸出一只手。尤利疑惑地看着,但没过几秒,他突然感觉身体有些温热,像是被暖暖的蒸汽喷了一下。然而,时间似乎就这么过去了一分钟,尤利身上的湿衣服并没有像那条围裙一样变得干爽,依然是湿哒哒地贴在他身上。
女人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收回手。一旁的老者和女人开始交流起来,眼神时不时看向尤利,女人身旁的男孩也插了几句话,看起来很是积极。很明显,他们在讨论尤利。
尤利站在那里,此刻,他真想能听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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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说什么,哪怕只是一点点。
似乎是得出了什么结论,女人点点头,男孩立刻开心地跑到尤利身边,拉起他的手,示意他跟上。
远远望去,那些木屋显得矮小而朴素,但走近后才发现,它们并不像想象中那般狭小。大多数木屋都有两层高,有的甚至有三层,少数则只有一层。三角形的屋顶上铺着整齐的瓦片,白色的墙体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明亮。木质的窗户敞开着,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内,映出一片温暖的光影。每栋木屋周围都围着篱笆,篱笆内有的种满了花草,有的栽着果树,还有的是一片片整齐的菜地,种着各式各样的蔬菜。这些木屋错落有致地分布着,宛如一座座独栋的小别墅,散发着宁静而温馨的气息。
于是,一群人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一路上时不时有周围的人好奇地伸出脑袋看着他们。除了老者、热心肠的女士和那名男孩,剩下的人都各自散去。
最后,他们在一栋三层楼的木屋门前停下,旁边还有一个马厩,里面空着。老者在门前停下脚步,和女人交代了几句,然后看着尤利,朝他和蔼地点点头笑了笑,便离开了。女人率先迈步走进木屋,男孩拉着尤利紧随其后。
一推开门,尤利便被屋内浓郁的自然气息所吸引。眼前的家具全由原木打造,质朴而温暖。白色的墙面上挂着几块木制板,上面钉着一些写满陌生文字的纸张。尤利虽看不懂,却能感受到一种独特的韵味。天花板和墙壁间还镶嵌着雕刻过的白色石头,像是精心布置的装饰,为房间增添了几分雅致。
尤利小心翼翼地跟在他们身后,心中满是疑惑,却又无从问起。眼前的人们看起来和善可亲,但他人生地不熟,语言又不通,只能暂且跟随。
女人低声对男孩说了几句,男孩点点头,领着尤利上了楼梯。楼上共有三间房和一个宽敞的阳台。男孩推开其中一间的门,里面摆着一张床、一张书桌和一个衣柜,房间干净整洁,仿佛已经空置了许久。
男孩拉着尤利走进房间,打开衣柜,取出一套衣服,是一件短袖衬衫和一条棕色长裤。他又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条大毛巾,递给尤利,随后比划着示意他换上。
尤利点点头,脱下湿漉漉的衣服递给男孩,迅速用毛巾擦干身体。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恰好照在他胸前的项链上,折射出闪闪的光芒。
男孩好奇地看了一眼。
尤利擦完身快速地换上干净衣物,他吐了口气,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盈了许多,他双手合十感谢地朝男孩笑笑。
男孩又叽里咕噜地朝尤利说了几句话,手舞足蹈地,尤利大概猜测是让他在这里休息。于是便点了点头。
男孩拿着尤利的衣物下楼去了。
于是,房间里只剩下尤利一人。一阵兵荒马乱后,他终于有时间静下来思考究竟发生了什么。他迈步走向窗前,从二楼望去,窗外是一片祥和的景象:蓝色的天空,翠绿的树木,木制的房屋,偶尔传来几声鸟鸣。眼前的画面让他恍惚间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童话世界。
但最令他印象深刻的,是那个女人在他眼前施展的能力。
那简直和希恩一模一样。
想到这里,尤利突然记起,自己在落入海底昏迷前的最后一刻,似乎看见脖子上的项链飘起并发出光芒,眼前还出现了一个散发着绿色莹莹光点的漩涡。
那漩涡似乎与他第一次见到希恩时的一模一样。
尤利脑中不由自主地冒出一个想法:
也许……这里才是希恩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