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殿下又要退婚》
1. 暴打未婚夫
天色微明,晨雾如轻纱般笼罩着天墟宗。
白慕雪一袭蓝色衣衫立于练武台上,身姿挺拔,恰似一朵寒梅,清冷而孤傲。
她的剑法凌厉优雅,台下数百弟子屏息凝神,剑锋随着她的动作整齐划一,激起层层气浪。
“师姐!”林妙理气喘吁吁奔来,腰间银铃叮当乱响,打破了练剑场的肃静,“师尊唤你去凌霄殿!”
白慕雪微微点头,目光依旧冷峻。
她转身朝众弟子道:“你们接着练,不可偷懒!”
话音未落,剑鸣骤歇,众弟子齐声高喝:“是!”
声音如雷,回荡在山谷之间。
赶往凌霄殿的路上,白慕雪腕间玉镯忽地泛起淡淡蓝光,随即又悄然熄灭。
她脚步微顿,心中泛起一丝波澜——这是当年与妖族三公子的定亲信物,此刻亮起,意味着玉镯感应到了彼此的存在。
白慕雪眉头微蹙,心中有些不悦。她只见过那位未婚夫一面,却对他毫无好感。在她眼中,他不过是个傲慢无礼、空有一副好皮囊的浅薄之人罢了。
思绪不由得飘回几年前。那时母亲还在世,是个四处云游的医师,白慕雪常随母亲漂泊。
一日,母亲突然笑道:“差点忘了,为娘还给你订了个娃娃亲,咱们去看看那小子现在长成什么样子了。”
“娃娃亲?”白慕雪一脸茫然,“娘亲,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怎么会是玩笑?”母亲笑眯眯地拉着她的手,“你随我一起去看看便知道了。”
妖界的王宫金碧辉煌,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白慕雪站在宫门前,抬头望着高耸入云的宫墙,心中疑惑:“娘亲,不是来见未婚夫吗?我们来妖界干嘛?”
母亲一拍脑门,笑道:“哦对了,为娘忘了告诉你,你的未婚夫就是一只妖。”
“妖?”白慕雪无奈叹息,“娘亲,您真是……”
话未说完,宫门大开,一群身着华服的侍从鱼贯而出,恭敬地将母女二人迎入宫中。
母亲一进殿便说道:“我去探望故人,慕雪,你先去吧。”
白慕雪还未来得及回应,母亲已消失在回廊尽头,只留她一人去见那位素未谋面的未婚夫。
大殿中央,白慕雪见到了苏云浅。
她有些惊讶,跟着母亲云游的这些年,她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却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人。
他仿佛是从画中走出的谪仙,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
苏云浅少年气正盛,懒洋洋地倚在玉座上,指尖随意把玩着一枚玉佩,满脸不耐。
白慕雪好奇看着这个妖族未婚夫,主动打招呼道:“你好,我叫白慕雪。”
苏云浅淡淡地撇她一眼,语气冷淡:“我管你叫什么。”
“父王,这就是你口中的未婚妻?”苏云浅嗤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人族短命又孱弱,且贪图富贵、薄情寡义,您真要我和这种蝼蚁结亲?”
妖王沉声呵斥:“放肆!”
苏云浅遂不再出言,但眼中的轻蔑仍清晰可见。
晚饭过后,白慕雪独自走向后花园。谁知道她前脚刚走,苏云浅后脚就跟上来了。
他懊恼地说道:“母后曾告诉我,我有一个未婚妻。我问母后,未婚妻是什么样子的,她却说这是个惊喜。”
苏云浅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失望:“我幻想过无数次第一次见面的场景,这和我想象的完全不同。”
他迟疑了一下,说道:“虽然你确实比很多妖族都好看,但人族我向来是不喜欢的。”
说着说着,苏云浅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白慕雪道:“我不会跟你成亲的,你快点滚蛋吧。”
白慕雪停下脚步,看他,眼中闪过一丝怒意:“说完了?”
苏云浅一愣,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下意识地点点头。
“很好。”白慕雪迅速观察四周,这附近一个人都没有。
而后,她扭过头来,笑眯眯地和苏云浅说道:“你既说我羸弱,那我便让你看看这羸弱之人的拳头。”
话音未落,白慕雪已迅速出手,拳头如闪电般砸向苏云浅的头。
苏云浅猝不及防,被这一拳打得踉跄后退,额头上顿时鼓起一个大包。
他捂着额头,满脸震惊,显然没料到白慕雪会如此果断地反击。
“你竟敢打我?我可是……”
“打的就是你。”白慕雪抡圆拳头,一扑而上。
两人随即扭打在一起,直到宫门里的小妖看到才把他们拉开。
这场闹剧最终以白慕雪在他头上敲出几个包,母亲有些不好意思地带着她离开而结束。自那之后,他们便再无交集。
白慕雪思绪收回,若不是这镯子突然亮起,她早忘了自己还有个未婚夫。
凌霄殿内紫檀香缭绕,玄辰真人银须垂落膝头,正逗弄着一只碧眼灵兔。
“师尊。”白慕雪恭敬地朝玄辰真人行了一礼道。
玄辰真人笑眼微眯:“慕雪啊,为师给你捎了个小麻烦。”
话音刚落,珠帘轻响,一道红衣身影慵懒地倚靠在门框上,衣袂随风肆意翻卷,一头乌发随意束起。抬手间,腕间的红色丝带飘动,宛如灵动的火焰,为他添了几分肆意。
苏云浅嗤笑:“老头,我说了不需要什么搭档。”
玄微真人挠着灵兔下巴,不紧不慢地说道:“这是妖界三公子苏云浅,未来两年在宗门修习,以后便是你的小师弟了。”
白慕雪瞳孔骤缩,心中一震。眼前这人……不就是她那讨厌的未婚夫吗?
苏云浅腕间玉镯突然泛出强烈的蓝光,他低头看了一眼,眉头微皱:“这镯子怎么回事,以前从未有过。”
随即他抬头看一眼面前的女子,只觉得有些熟悉。片刻,震惊道:“怎么是你?”
白慕雪冷冷回应:“这话该是我问你吧,一个妖族跑到人族宗派里,不知有何目的。”
玄微真人目光在二人间扫视:“你们认识?”
“不认识。”苏云浅语气干脆。
“没见过。”白慕雪同样矢口否认。
玄辰真人笑笑,捋了捋胡须:“既然都不熟,便重新认识吧。慕雪,你带他熟悉宗务。”
“我拒绝。”两人异口同声,语气中的嫌弃如出一辙。
“师尊。”白慕雪拱手道:“弟子事务繁忙,没空陪这养尊处优的小公子游山玩水。”
苏云浅直起身,眼中满是讥诮:“人心最是无常,与人族合作,何不直接给我一口棺材。”
“天墟宗不产棺材,倒是后山养着三百灵鹤——”白慕雪大袖一振,冷声道,“苏公子若急着驾鹤西归,我倒能代劳。”
“好了,好了。”玄辰真人捧起茶盏,吹了吹浮沫,脸上依然挂着那副和蔼的笑容,“我原本还担心你们能不能好好相处,你二人既是认识,慕雪,你作为师姐,理应……”
“师妹找我还有事。”白慕雪不等他说完,转身掐诀欲走。
“本公子去闲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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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苏云浅脚底抹油,准备开溜。
“回来。”玄辰真人轻轻一挥手,瞬间展开空间禁制,两人顿时动弹不得。随后,一道奇异的光芒从他手中飞出,分别没入白慕雪和苏云浅的体内。
“老头,你干了什么?”苏云浅试图挣扎,他只觉一股奇异的力量在他体内游走。
玄辰真人指尖轻点茶面,涟漪荡开,语气依旧悠然:“不着急,晚点你就知道了。”
话音未落,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两人包裹。下一秒,二人便被传送至殿外。
两人落地后,下意识对视一眼,随后迅速移开,谁也不愿多做停留。苏云浅率先转身,衣袂随风肆意翻飞。白慕雪则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相反方向快步离开。
夜色如墨,天墟宗的山门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白慕雪沿着青石板路缓缓巡查,脚步轻盈,片刻,冷声道:“跟够了吗?”
苏云浅从树后出来,月光为他镀上一层银边,红衣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醒目:“你以为本公子乐意?那老头在你我身上种了缚身咒,百里内不得分离。”
剑光倏地抵住他的咽喉。白慕雪眼底冰凉:“你可有方法解除咒术?”
“解不了。”苏云浅屈指弹开剑锋,忽然逼近,“除非……你我现在死一个。”
“疯子。”白慕雪猛地抽回剑,“离我三丈远。”
“求之不得。”苏云浅耸了耸肩,退后几步。
忽地,一道黑影闪过,朝着泾水阁的方向掠去。泾水阁是天墟宗的重地,阁内收藏着无数宝物,向来禁止闲杂人等靠近。
“谁在那里?”白慕雪低声喝道。
火光微微晃动,映出那人的轮廓——是个身着素衣的女子,面容陌生。
“这位姑娘,此处是宗门重地,闲人免入。”白慕雪上前一步,语气虽冷,却带着几分劝诫之意,“还请速速离开。”
女子低着头,声音细若蚊吟:“我……我迷路了,这就走。”
白慕雪眉头微蹙,正欲再问,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师弟,你怎么在这儿?”
“师姐!”沈鹤面带不安,快步走到白慕雪身旁,低声道:“出大事了,宗门的百灵珠……丢了。”
“丢了?”白慕雪瞳孔一缩,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镇宗之宝,怎会轻易失窃?”
沈鹤神色凝重:“我也是刚刚发现,正准备禀报师父。”
白慕雪目光一沉,警惕地看向面前的女子:“师弟,这位姑娘说她迷路了,你见过她吗?”
沈鹤打量了女子一番,摇头道:“从未见过。”
白慕雪心中疑窦丛生:“姑娘,你为何会出现在泾水阁附近?”
女子后退一步,忽然转身就跑。
“站住!”白慕雪厉喝一声,身形如电,直追而去。
可刚迈出几步,腰间便传来巨大的牵引力。
苏云浅正斜倚在树上把玩着腕间玉镯,猝不及防被缚身咒拽得凌空坠落,一头栽进花丛。
“天墟宗的待客之道是让贵宾守夜捉贼?”他拍落肩头花瓣,一头墨发此刻凌乱地散落在额前,几缕发丝肆意垂落,却意外为他增添了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韵味。
“少废话!”白慕雪头也不回,语气冰凉,“苏公子若不想跟来,大可自己解开缚身咒。”随即再次飞掠而出。
苏云浅被符咒的力量牵扯着,身不由己地又往前冲了几步。
他稳住身形,嘴里低声说道:“等这事完了,我非要把那老头大卸八块!”
2. 遇诡异怨灵
白慕雪加快脚步追向那女子消失的方向,然而,那女子的身法诡异,几个转弯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白慕雪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懊恼。
“怎么,追丢了?”苏云浅走到她身旁,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看来白大小姐的身法也不过如此。”
白慕雪冷冷扫了他一眼:“苏公子若只会说风凉话,不如现在就回你的妖族去。”
苏云浅轻笑一声,丝毫不恼:“其实,我有一个追查到她的办法。只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白慕雪皱眉道:“说。”
苏云浅直起身,眼中带着几分认真:“等一切结束,我们便解除婚约。”
白慕雪毫不犹豫地把话还他:“求之不得。”
苏云浅轻笑一声,道:“看好了,什么是真正的追踪术。”他说完,忽然抬手打了个响指。
下一刻,林间骤然亮起数对幽绿瞳仁。白兔蹦跳着来到他的脚边,玄鸟撕开夜幕盘旋而下,连洞穴中的蚂蚁都窸窣着钻出地面。
白慕雪不自觉后退半步——这些生灵眼瞳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怕了?“苏云浅咬破指尖,几滴血坠地,百兽疯狂争抢,“放心,只需给它们一点好处,它们就比背信弃义的人族忠诚多了。”
话音刚落,一只玄鸟突然俯冲而下,稳稳落在苏云浅的肩头,在他耳边低鸣几声,
“找到了。”苏云浅嘴角勾起一抹笑,“她朝着西南方向的林中去了。”
白慕雪看了他一眼,不得不承认他的手段确实有效:“带路。”
苏云浅转身朝竹林方向走去,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大小姐,这次可别再跟丢了。”
白慕雪不语,向西南方而去。
“师姐!”一道声音骤然响起。
白慕雪脚步一顿,回头望去,只见林妙理气喘吁吁地跑来。
白慕雪吃惊道:“师妹,你怎么来了?”
林妙理大口喘着粗气:“我看到你和小师弟急匆匆地朝宗门外走,想着肯定发生什么事了,就赶紧来看看。”
话音未落,一道金光闪过,苏云浅袖中骨扇飞出,直抵林妙理咽喉。
“师弟?”苏云浅墨瞳危险地眯成细线:“这位小姐说话,可要小心自己的舌头。”
白慕雪一剑扫开骨扇,将林妙理护在身后:“天墟宗以入门先后论长幼,苏公子若是想当师兄,下辈子吧。”
随即又转头对林妙理说道:“师妹莫怕,我们正在追查一个行为鬼祟的女子,你先回吧。”
林妙理怯生生地拽住白慕雪的衣角道:“师姐……我也要去!我虽然修为不高,但或许能帮上忙。”
苏云浅嗤笑一声:“又来个拖油瓶。”
白慕雪不理他,看向林妙理,思考片刻道:“好,有师妹一同前往,自是多一份助力。”
于是,这路上多了个人,三人一前一后,消失在林中深处。
直到天光大亮,苏云浅才在一处绿意盎然的林中停下:“就是这里了。”
白慕雪皱眉看着眼前空无一物的树林,道:“这里?”
苏云浅笃定地点头:“没弄错,确实是这里,小妖们说那女子到这里就不见了。”
就在两人说话间,一阵微风拂过,紧接着,远处一颗古树突然扭曲,原本平静的空气泛起层层涟漪。
“闭息!”白慕雪一把拉住苏云浅和林妙理二人,迅速躲到了一棵粗壮的大树后。
不一会儿,一座古朴奢华的府邸缓缓显现。
府邸的大门缓缓打开,一名身着紫色纱衣的女子走出来,她此刻褪去伪装,白色面纱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真容。
那女子在门口站定,目光在四周扫视一圈。随后,衣袖一挥,府邸再次隐藏起来,远远看去只有连绵不断的高山。
待女子的身影消失不见,林妙理才赞叹道:“师姐,好厉害的隐藏阵法。若非亲眼所见,根本察觉不到这里还有一座府邸。”
白慕雪道:“我们进去看看。”
隐藏阵法虽精妙,但既然现在已经知道它的存在,破解便不是难事。
三人合力施法,片刻后,大门缓缓显现,府邸的真容终于暴露在几人眼前。
林妙理看着眼前的朱红色大门,伸手轻轻一推,厚重的木门发出“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一股阴冷的风从黑漆漆的大厅中扑面而来,林妙理不禁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往白慕雪身边靠了靠。
“师姐,这里好冷……”她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安。
“冷?”苏云浅倚在门框上,“林姑娘若是怕了,现在回去还来得及。省得待会儿被吓哭了,还得劳烦你师姐哄你。”
“你少说几句吧。”白慕雪不动声色将师妹护在身后,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手腕一抖,石子飞入大厅深处。
石子落地后,大殿内依旧寂静无声,只有回音在空旷的厅堂中回荡。
“没有机关。”白慕雪低声说道:“师妹,小心些,跟紧我。”
苏云浅轻笑一声:“你们人族就是麻烦,探个路还要扔石子。”他说着,大步流星地跨过门槛,“本公子倒要看看,这鬼地方能有什么吓人的东西。”
三人刚一进门,身后的大门轻声关上。师妹吓得一激灵,紧紧抓住白慕雪的衣袖:“师姐,门……门关上了!”
白慕雪拍拍她的手背,语气沉稳:“别怕,有我在。”
大殿重新恢复黑暗,从外面看,府邸又重新隐藏起来。白慕雪取出火折子,轻轻一吹,火光瞬间照亮了大厅。
“等等。”苏云浅警觉,墨瞳在火光中闪烁,“有古怪。”
大殿内光线昏暗,角落里赫然立着一个两米多高的铁笼,笼身隐约可见繁复的符文在黑暗中流转。
在牢笼深处,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瑟缩在角落。她瘦骨嶙峋,苍白的小脸上满是惊恐。
白慕雪心中一紧——这并非活人。女孩的魂识已经稀薄如烟,却仍被某种力量禁锢在此。
“死了至少一年。”苏云浅扫过笼柱,仔细观察。
白慕雪走到笼前,缓缓蹲下身,轻声道:"跟我走吧。"
小女孩怯生生地点头,伸出近乎透明的小手。
可两人刚迈出牢笼一步,地面突然泛起奇异的光芒,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白慕雪只觉一股巨力袭来,只是这股力并不是针对她,而是针对这女孩。随后女孩被狠狠弹开,后背重重撞在铁笼上。
“师姐!”林妙理惊呼着要上前,却被苏云浅的拦住。
“别动!”他掌心妖火暴涨,“情况未明,你不要乱跑,我可不想救你。”他转向白慕雪,语气难得严肃:“你没事吧?”
“无碍。”白慕雪站起,却发现小女孩蜷缩在地上,魂识愈发稀薄。
林妙理瞪他一眼,片刻,突然喊道:“师姐你看,这是什么?”
她站在牢笼外,弯着腰,将火折子凑近地面。
白慕雪快步走过去,只见地面上有一些弯弯曲曲的线条,她也从袖中取出一把火折子,顺着线条的方向慢慢往前探寻。
林妙理小声嘀咕着:“刚刚应该就是这些线条搞的鬼吧。”
白慕雪沉思片刻,突然开口说道:“把火折子举高一点。”
“嗯?”林妙理一脸疑惑,但还是照做了,将火折子高高举过头顶。
刹那间,整个大殿被火光照亮。
只见整个大殿的地面上,密密麻麻地画满了符咒。即便是见多识广的白慕雪,也从未见过有人以地面作为符纸来绘制符咒的。
她头皮发麻:“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需要如此强大的符咒来封印?”
白慕雪心中隐隐有种预感,这里面藏着的秘密,恐怕比她以往处理过的任何事情都要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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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师傅不在身边,她便成了主心骨。为了安全起见,白慕雪扭头对林妙理说道:“师妹,你先出去吧,这里危险。”
林妙理虽然心里害怕,但还是坚定地说道:“师姐,这里如此危险,我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
“听话,这不是普通的案件,你回去搬救兵。”
白慕雪的语气不容置疑,眼下情况危急,她实在担心师妹留在这里会遇到危险。
林妙理还想争辩几句,可又不敢违抗师姐的命令,纠结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那我去找师兄弟们,师姐你万事小心。”
“好,快去快回。”白慕雪目送着师妹离开,转过身对苏云浅说道:“你也出去吧,这里太危险了。你出去之后先在附近藏起来,我查清楚便出去。”
“呵。”苏云浅轻笑一声,“白小姐……这是把我当成你那娇滴滴的小师妹了?”
白慕雪皱眉:“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
“逞强?”他墨瞳骤然收缩,掌心妖火凝成飞鸟形状,“白小姐还是收起你那副保护论,多关心关心自己吧。”
他既然坚持要留在这里,白慕雪也不再管他,转身重新回到大殿。
这个府邸的阵法太过强大,镇压得小女孩根本逃不出去。
可这么庞大复杂的阵法,显然不只是为了封印这个小女孩,那她出现在这里,究竟是巧合,还是背后另有隐情呢?
白慕雪满心疑惑,在大殿里来回踱步,仔细地观察着每一个角落。
踱步至殿后时,只见一扇门突兀而立,门上符咒纵横交错,密密麻麻。白慕雪凑近端详,心中一惊,这符咒竟与殿内地面的符咒如出一辙。
“进去看看吧。”白慕雪说道。
她缓缓伸出手,将那门推开一个小缝,就见“嗡”的一声,一团黑雾汹涌扑来。
苏云浅反应极快,抬手便欲施法抵挡。就在这时,门上符咒光芒大盛,如同一道坚不可摧的护盾。黑雾狠狠撞在上面,瞬间被弹飞数丈之远,与先前殿内符咒的作用毫无二致。
白慕雪见状,一用力,将门完全敞开。瞬间,一阵刺耳的尖叫涌入脑中。
苏云浅脸色骤变,双手紧紧捂住耳朵,这声音仿若要把他的耳膜生生撕裂。待他勉强适应,看清眼前景象时,心头的震惊瞬间翻涌,场面比这惨叫还要恐怖万分。
只见无数冤魂如同一团团飘忽不定的黑雾,在两边狭小的牢笼内横冲直撞。
它们眼神中满是恨意,神色狰狞扭曲,每一声嘶吼都仿佛裹挟着无尽的痛苦与不甘。
而门上的符咒竟神奇地将这恐怖的声音隔绝在外。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怨气!”苏云浅吃惊。若不是此刻亲耳听闻,他绝难相信世间竟有如此诡异之事。
白慕雪虽跟随师父处理过诸多妖魔案件,可这般骇人的场景也是头一回见。
本以为只是普通的偷盗事件,此刻看来,事情的严重性远超想象,难怪地面上会有那么大的符咒。
而这些怨灵恐怕是上百人惨死,方能凝聚出如此浓烈的怨气。
若不是有法阵隐匿这些怨念,恐怕这片区域上空的天空都会被染成一片漆黑。
“放我出去!”
“放我们出去!”
嘈杂的呼喊声此起彼伏,白慕雪瞬间警惕起来,细细分辨,这声音中夹杂着孩童的稚嫩、壮汉的粗粝、女子的娇弱、老人的沧桑,每一道声音都凄惨至极,令人毛骨悚然。
白慕雪面色沉重道:“朝前走走,看是否还有幸存者。”
苏云浅终于收起手中玩弄的玉佩,认真起来。
两人小心翼翼地朝后走去,一路上,怨灵撞击笼门的声音不绝于耳。
越往后走,怨气愈发浓郁厚重,白慕雪的脸色也愈发凝重。这意味着后面死去的人可能比之前预想的还要多,或许远远不止几百人。
3. 蒙面女子
空气中,隐隐传来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待两人走到走廊尽头,又出现一扇黑色的大门,此时,血腥味已浓烈得让人几欲作呕。白慕雪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了大门。
一股浓烈且腐臭的味道扑面而来,熏得两人几近窒息。抬眼望去,殿中有一个巨大的池子,池中满满当当装的竟是血与断肢白骨。
二人眉头紧皱,满脸不适。如此巨大的池子,装满了血,恐怕这里有上千人惨遭毒手。
池子上方,悬浮着一把散发着黑气的剑,血雾如活物一般,源源不断地涌入剑中。
只一眼便知,这是有人在用人炼制法器。
此等兵器一旦练成,威力必定惊人,若是落入歹人之手,后果不堪设想。
白慕雪的目光触及池水上空那把散发着幽邃黑气的剑时,整个人仿若被一道惊雷劈中,瞬间僵立在原地:“这把剑怎与我宗门内的镇宗之宝——赤影剑一模一样!!!”
白慕雪脑海中一片空白,唯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地回响:“这怎么可能?这把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股寒意直窜上脊背,她想不明白,宗门里严密守护的赤影剑,究竟是何时被盗走的?
“镇宗之宝?”苏云浅俯身凑近白慕雪耳畔,“你说,会不会是你们天墟宗自己……”
“住口!”紫星剑横在两人中间,白慕雪眼中寒光乍现,“再敢污蔑师门……”
“急了。”苏云浅退后两步,“我只是提出一个假设而已,白师姐别生气呀。”
白慕雪强压心头怒火,不想与其多言。
只见那赤影剑的剑身之上,浮现出一张张扭曲的人脸,有的面容悲戚,有的满脸怨愤。
这些人的灵魂被残忍地献祭到剑中,一旦此剑被人驱使,他们便只能沦为无情的杀人工具,任人操控,永无解脱之日。
“放我出去。”
“放我出去。”
声声凄厉的呼喊在四周回荡。
白慕雪深吸一口气,自踏入宗门的那一刻起,她便与妖鬼蛇神这类邪祟打交道,处理过无数棘手的案件。
此刻,她强令自己镇定下来,稳步走近血池,仔细查看。
池子大概到白慕雪的腰部上方,池边的石头已经被浸泡成了深褐色。
她试图以宗门秘法唤回这把宝剑,可宝剑对她的召唤毫无反应,想必是染了这些怨念,已然与宗派彻底断绝了关系。
无奈之下,她只能绕着大殿踱步一圈,这里已无其他通道,看来他们走到了这条路到了尽头。
白慕雪低头沉思,这么多的人,究竟是从何处而来?如此大规模的人口失踪,必定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可为何竟无人察觉、无人上报?正当她满心疑惑之际——
一抬头,那蒙面女子不知何时已悄然返回,仿若鬼魅一般。
“小心!”白慕雪的声音陡然响起,紧接着,一股大力袭来,苏云浅只觉身体一轻,被白慕雪猛地拉到了身后。
一道寒光如闪电般划过,一把利剑贴着苏云浅的肩头呼啸而过,速度之快,竟连一丝风声都未曾带出。
一击未中,蒙面女子没有丝毫犹豫,也未说半分废话,抬手便朝着血池中的赤影剑遥遥一唤。很明显,这把剑成为了她手中的杀人傀儡。
蒙面女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赤影剑得令,在空中划过一道刺眼的血光,剑身之上,浓烈的邪气如汹涌的波涛般翻涌而出。
苏云浅反应极快,毫不犹豫地迅速抽出腰间的寒夕剑,厉声喝道:“出!”
“兵——”刹那间,两剑激烈碰撞,火花四溅。
“你拖住这把剑。”白慕雪沉声道。
“怕了吧!后退!”苏云浅的声音从旁传来。
“我怕你拖后腿!!!”
白慕雪话音未落,人已如离弦之箭冲向蒙面女子。右腿如鞭,带着凌厉的风声侧踢向女子的头部,动作凌厉果断,快得连残影都难以捕捉。
女子抬臂格挡,两人碰撞的瞬间,发出“砰”的巨响。
“什么???!!!!!!”
苏云浅瞳孔骤缩,他从未见过如此凌厉的腿法!!
白慕雪攻势凌厉,拳风如雷,每一击都带着千钧之力。
她将全部力气都集中在右拳,挥向女子面部,劲风刮在人脸上生疼。
风吹动蒙面女子的发丝,她面纱下的脸也若隐若现。
白慕雪的贴身近战中,拳头向来是最强的,全力击出时,连数百斤的石头都足以四分五裂,这些年来,能挡下她拳头的人少之又少。
黑衣女子不敢大意,双臂交叉格挡。
“咔嚓!”
骨头断裂的脆响让苏云浅回过神来。他看着蒙面女子被这一拳击退数步,双臂明显变形,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白慕雪这女人...是怪物吗?”
白慕雪冷声质问:“你究竟是什么妖?”
“关你何事!”女子咬牙反击,声音里却带着一丝颤抖。
两人瞬间又交手数十招,白慕雪攻势愈发凌厉,将女子逼得节节败退。
蒙面女子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右手掐诀欲召回赤影剑,却被白慕雪欺身而上,一记肘击直取咽喉。
“想召剑?”白慕雪冷笑,“问过我没有?”
女子被迫后仰避让,白慕雪的拳风擦着她面纱而过,与此同时,白慕雪一个旋身,右腿如鞭横扫女子下盘。
“砰!”
女子重重摔在地上,还未来得及起身,白慕雪的剑尖已抵住她的咽喉:“说!你究竟有何目的?”
女子满脸不甘道:“你给我等着。”
下一秒,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白慕雪只觉剑下一空,女子竟化作黑雾消散,赤影剑也随之消失,地面只余一件染血的衣服。
“是移形换影。”苏云浅收起寒夕剑,脸色凝重,“这可不是普通妖族可以学会的。”
话毕,他忽然看向白慕雪的手腕处。
白慕雪顺着他的目光低头,这才注意到右手正渗出血迹,鲜血顺着指尖滴落。
方才与蒙面女子交手时太过专注,竟连受伤都未曾察觉。
她随手扯下一截衣袖,动作利落地包扎伤口。
“你……”苏云浅语气中难得认真,“你那套身法,从哪学的?”
白慕雪淡淡扫了他一眼:“怎么,苏公子也对羸弱的人族感兴趣?”
苏云浅挑眉:“只是好奇,你的身法如何变得这么……厉害了?”
白慕雪神色不变,语气依旧平静:“苏公子要是想学,不如这样吧。你在宗门修行两年完成之后,届时重新拜入师门,给我当徒弟,我就教你。”
苏云浅一愣,随即嗤笑出声:“给你当徒弟?岂不是要我叫你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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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
白慕雪微微颔首:“正是。苏公子若是愿意,我倒是可以考虑收你为徒。”
苏云浅一时竟无言以对。他不得不承认,白慕雪的身法确实很强,即便是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接下她的全力一击。
见他不语,白慕雪语气轻飘飘地传来:“苏公子若是想通了,随时可以来找我。不过,拜师礼可不能少。”
“切。”苏云浅冷哼一声。
突然,殿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紧接着,数道身影从府邸外疾掠而入,为首的李皓谦和林妙理持剑警惕。
林妙理环顾道:“师姐!那妖女呢?”
“逃了。”白慕雪盯着地上的衣服,对李皓谦说道:“师弟,你带人追!其余人搜查府邸,找找是否还有其他线索。”
“是!”众人齐声应道,迅速分头行动。
白慕雪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身体的疲惫施展阵法。
她双手迅速舞动,十指灵动地变幻着印诀,灵力从她的掌心源源不断地涌出,在空气中汇聚成一道道微光。
“师姐,你都受伤了,别硬撑着了!”林妙理心急如焚,上前劝阻道。
白慕雪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不行,那蒙面女子还逍遥法外,这座府邸是她用来炼剑的重要场所。活人献祭的法阵,布置需要数月,在抓到她之前,咱们得保证没有其他的人员伤亡。”
林妙理听闻,不再阻拦,也一起加入进来。
随着灵力不断注入,阵法的光芒越来越耀眼,逐渐形成一个半透明的罩子,将整个府邸笼罩其中。
白慕雪的身体因过度消耗而微微颤抖,但她依旧咬牙坚持着,直至阵法彻底成型。
“好了。”白慕雪长舒一口气,声音带着一丝疲惫,“这阵法能阻止任何人进入府邸,她就算想再来这里抓人献祭也进不去了。”
她看着被阵法笼罩的府邸,心中暗自祈祷,希望在抓到蒙面女子之前,这个阵法能守护好一方安宁。
林妙理道:“师姐,这些怨灵怎么办?”
如此数量的怨灵,倘若直接放出来必定要危害人间的。
白慕雪道:“怨灵的数量太多,如今他们怨气太重,理应先净化怨气,才好投胎转世,但这地上的符咒实在太强,我们合力估计也无法破坏这个符咒分毫。”
林妙理眉头紧锁:“既然符咒无法破坏,那怎么把这些怨灵带出来呢?”
白慕雪道:“也不必带出去,只要找到百灵珠,就可以在这里利用百灵珠给这些怨灵净化,但现下百灵珠丢了。还有一件事……妙理,你从宗门来,可曾听闻赤影剑被盗?”
林妙理一愣:“赤影剑被盗?我未曾听闻,怎会……”
白慕雪心头骤沉,未等她说完便纵身跃出残窗,冷风裹着一声厉喝传入林妙理耳中:“速回宗门!赤影剑恐已遭人调包!”
苏云浅正蹲在地上研究那些符咒,腰间突然传来巨力,白慕雪已然跃出十丈开外,缚身咒的银色丝线在日光下绷成直线,将他生生从地上拽飞出去。
青石板上擦出三道火星,苏云浅单手撑地堪堪稳住身形。
他反手攥住虚空中的丝线猛地一扯,前方疾驰的白慕雪顿时踉跄着倒退三步。
“白大小姐,下次要起飞的时候,劳烦告诉我一声。”
白慕雪不耐道:“少废话,跟上!”
4. 替师弟受罚
白慕雪踏着屋脊疾行,日光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
泾水阁外的守阵完好无损,当她推开大门时,赤影剑仍悬在殿内中央上,剑周流转着熟悉的波纹,白慕雪却觉得脊背发凉。
她咬破指尖按向剑柄处的星辰徽记——本应亮起的金光毫无反应。
“果然是假的!”
她怒极,直接一剑劈向剑鞘,剑鞘断为两半落在地上。
苏云浅用脚尖勾起那地上的半截剑鞘,仔细观察一番:“啧啧,这材料……倒舍得下血本。”
白慕雪来到泾水阁外,仔细检查泾水阁的法阵。指尖轻触法阵边缘的符文,法阵灵光一切如常。
“奇怪,法阵完好无损,赤影剑怎会被调包?”白慕雪低声自语,眉头紧锁。
她蹲下身,掌心贴地,细细感受灵力的流动。起初,法阵的灵力平稳,可当她将神识探入阵眼时,却察觉到有一处地方有细微的滞涩。
“这里!”她目光一凝,指尖点在法阵西北角的一处符文上。符文表面完好,可内里的灵力脉络却有一道细小的裂痕,这般手段,必定是高人手法。
“难怪守阵弟子毫无察觉……”白慕雪冷笑,“若是换了旁人,只怕也被瞒过去了。”
“师姐!”李皓谦匆匆赶来,额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那女子……没抓住。”
他喘着气,语气中带着懊恼:“她身法极快,我们追至后山时,她便消失了,我们搜遍了整片山林,连她的影子都没找到。”
白慕雪点点头,神色平静:“那女子身法诡异,岂是轻易就能抓获的。”言罢,她将目光投向苏云浅。
“你看我做什么?”苏云浅斜睨她一眼,“你把我当牛使?我那三滴精血,你当是晨露?”
片刻,他又接着说道:“且那法术施展极耗法力,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再次施展。若不是为了和你解除婚约,我何苦蹚这趟浑水。”
李皓谦握紧拳头,不甘心地说道:“师姐,难道就这么算了?”
“自然不会就这么算了。”白慕雪握紧手中的剑,“走吧,召集宗门会议。这件事,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赤影剑被调换的事情早已传遍全宗。
天墟宗近几日掌门闭关,议事大殿里,仅有两位长老分坐两侧,左侧那位,是掌管宗内事务的陈逸长老。他身形高大挺拔,冷峻的面容仿佛被寒霜覆盖。
而右侧,则是掌管宗外事务的楚佑安长老,他的面容相较之下,多了几分柔和。可此刻,也为宗门至宝丢失的事件头疼不已。
殿中央,白慕雪神色冷峻:“法阵西北角的符文被人动了手脚。”她抬手一挥,灵力在空中凝成法阵虚影,“对方手法高明,表面看不出异常,但内里灵力已裂,足以让人悄无声息地潜入泾水阁。”
楚长老沉吟:“能破坏法阵却不惊动守阵弟子,必是对宗门阵法极为熟悉之人。”
“不错。”白慕雪点头,“那晚,我正在天机阁外巡查,突然遇到一名女子。她形迹可疑,我正要上前盘问,沈鹤师弟匆匆赶来,告诉我百灵珠失窃了。”
“等等!”陈长老突然打断,他眯起眼睛,语气中带着质疑:“你确定沈鹤是在你巡查时告诉你的?”
白慕雪点头:“是,我当时正准备盘问那名黑衣女子,沈鹤突然出现,告诉我百灵珠被盗。”
陈长老皱眉:“可据巡守弟子的记录,百灵珠失窃的时间是在子时三刻,而沈鹤向你报失的时间——”他顿了顿,目光如刀般刺向白慕雪,“是在子时二刻。”
殿内一片哗然,低声议论起来。
白慕雪眉头紧锁,心中隐隐不安:“沈鹤师弟明明是在我巡查时告诉我的,时间怎么会……”
陈长老声音陡然提高:“沈鹤比巡守弟子早半刻钟知道百灵珠失窃,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他早就知道百灵珠会被盗!甚至——”他猛地站起身,道:“他就是那个偷盗百灵珠的人!”
白慕雪低头思考:“可他既偷了百灵珠,为何又要主动告知百灵珠失窃?他完全可以装作不知,何必自曝其短?”
楚长老缓缓开口:“也许他们是一伙的?沈鹤监守自盗,与那黑衣女子里应外合!他先偷了百灵珠,再假意报失,趁乱逃走!
白慕雪道:“不,这说不通。如果沈鹤与黑衣女子是一伙,他完全可以让女子直接带他离开,何必多此一举?唯一的解释是,他想将百灵珠失窃的罪名嫁祸给黑衣女子,为自己争取时间!”
陈长老冷哼一声,怒道:“好一出洗脱嫌疑,贼喊捉贼的戏码!先是告诉慕雪百灵珠失窃,再趁乱逃走,这样一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集中在那女贼身上,而他则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脱身!”
“还有重要的一点。”白慕雪说道:“我一路追着她到怨灵府邸,发现赤影剑被调包的事情,而那些被祭剑的人早已死去多时。这说明,赤影剑的调包发生在更早之前,而非昨晚。”
“所以……那女子昨晚出现在宗门,或许并非为了偷剑,而是另有目的。”白慕雪低声自语,“沈鹤误打误撞地嫁祸给她,而她做贼心虚,以为事情暴露,所以逃跑。”
殿内一时陷入沉默,两位长老低声商议,气氛凝重。
片刻,陈长老声音低沉道:“赤影剑是谁值守?为何剑被调包,却毫无察觉?”
站在一旁的李皓谦立刻跪在地上:“回长老,是弟子,但……但弟子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没有异常?”陈长老冷笑一声,“赤影剑乃镇宗之宝,被人调包你竟毫无察觉?”
李皓谦低下头,双手紧握成拳,道:“是弟子失职,弟子甘愿受罚。”
陈长老冷冷看着跪在地上的李皓谦:“你值守失职,按宗门规矩,当领二十棍责罚!”
李皓谦不敢有半句辩解,只是重重叩首:“弟子……领罚。”
就在这时,白慕雪突然上前一步,双手作揖道:“长老,李皓谦失职,我身为大师姐,亦有管教不严之责,请长老允我与他一同领罚!”
殿内一片哗然,众人面面相觑。
“有趣。”苏云浅嗤笑出声,“原来人族挨打还要抢着排队?”
陈长老皱眉看向白慕雪:“此事与你无关,何必自讨苦吃?”
白慕雪目光坚定:“我既为大师姐,未能及时发现异常,便是我的失职。请长老成全!”
陈长老冷哼一声:“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便依你,你二人各领十棍!”
戒律堂内,李皓谦跪坐在地,棍棒重重落下。
苏云浅抱臂立于柱下,看向堂内那跪得笔直的女子背影:"天墟宗的规矩倒有趣,审不明白案子,倒先拿自己人撒气。"
“一!”
执法弟子高声报数,棍棒击打在皮肉上的闷响令人心惊。
“二!三!四!”
李皓谦咬紧牙关,额头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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筋暴起,却一声不吭。
“五!”
第五棍落下时,李皓谦终于支撑不住,闷哼一声,昏死过去。
“五棍就倒下了?”苏云浅轻嗤道:“没用的家伙。”
白慕雪见状,快步上前,挡在李皓谦身前:“剩下的棍数,我来替他!”
执法弟子一愣,看向陈长老。长老眯起眼睛,道:“既然她愿意替,那就打!”
棍棒再次落下,白慕雪咬紧牙关,背脊挺得笔直。
“六!七!八!”
棍棒声接连不断,重重击打在白慕雪的后背上。她的衣衫很快被鲜血浸透,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可她始终一声不吭。
“二十!”
最后一棍落下,白慕雪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剧痛,声音虽有些颤抖,但依旧清晰有力:“责罚已毕,请长老明鉴!”
李皓谦意识不清,艰难地抬起头,看到白慕雪染血的背影,眼中满是愧疚:“师姐……对不起……”
白慕雪转过身,脸色苍白却依旧神色平静:“不必多言,好好养伤。”
李皓谦眼眶泛红,声音哽咽:“师姐……我……”
白慕雪抬手打断他:“待你伤愈,我们再查赤影剑之事。”
长老看着地上的两人,抬手示意其他弟子:“把他们送回去吧。”
是夜,白慕雪坐在房中,指尖触到脊上最深的那道血痕,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她取出一瓶金疮药,指尖蘸着药膏,轻轻涂抹在伤口上。药膏触及皮肉的瞬间,她眉头微蹙,却一声不吭。
窗外月色如水,洒在她苍白的脸上,映出一片冷清。
忽然,窗棂轻轻一响,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滑入房中。
“谁!”白慕雪猛地抓起桌上的紫星剑,剑锋直指来人。
“是我。”苏云浅从阴影中走出,红衣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妖异。。
白慕雪放下剑,眉头却皱得更紧:“苏云浅?你来干嘛?”
苏云浅挑眉,眼中满是挑衅:“我来问问你,这逞英雄的滋味如何?”
白慕雪语气平静:“我是大师姐,同门犯错,我自然要担责,且皓谦师弟身体不好,二十棍下去,他未必撑得住。”
“大师姐?”苏云浅嗤笑一声,懒洋洋地倚在桌边,“你们人族所谓的责任,就是替蠢货分担愚蠢?”
白慕雪轻笑,似自嘲般道:“我与你说这些干嘛,你如何能懂。”
苏云浅目光落在她背上的伤痕上:“我确实不懂,十五棍换一句‘师姐大义‘,白师姐这买卖怎么看都是亏了。”
白慕雪冷冷道:“苏公子若是来看笑话的,这下也看够了,便请回吧。”
“等等。”苏云浅从袖中取出一只白玉瓶,随手丢给白慕雪,“我可不是关心你,你尽早恢复,事成之后我们也早日解除婚约。”
白慕雪用剑尖挑起瓷瓶扔回去:“拿回去。”
“怕下毒?”苏云浅突然一弹指,药丸猝不及防弹入白慕雪口中。
“咳咳……你给我吃了什么?”白慕雪捂住喉咙。
“毒药。”苏云浅不知为何有些恼怒,“专治犯圣人病的毒药,吃了就不会逞英雄了。”
话音未落,他烦躁转身,不出几秒,身影便消失在夜色中。
白慕雪突觉伤口处传来一阵清凉,背上的疼痛渐渐减轻。她愣了一下,看向苏云浅的背影。
5. 婚约往事
白慕雪曾问过母亲,为何她一个人族会跟妖族订下婚约。
母亲说,这件事早于他们出生之前。
彼时,妖界局势动荡,内忧外患交织。整个妖界,由三位妖王分庭抗礼,呈鼎立之势。
苏云浅所在的这一脉,源自凤凰支脉,族中成员的凤凰血脉浓度参差不齐,有的族人血脉稀薄,能力平平;而有的族人则血脉浓郁,实力强大。
漫长岁月里,这一族已许久没有诞生过拥有一半返祖血脉的族人。一些部下便开始心生不满,认为现任妖王已不再具备引领妖族的能力。
苏云浅出生之际,其他妖族蠢蠢欲动,纷纷聚集在妖都之外,只等合适时机,便将妖王从那至高无上的宝座上拉下来。
就在他们准备发动攻击的前一天,天象突变。
滚滚紫气自东方汹涌而来,那原本被乌云遮蔽的太阳也在刹那间光芒万丈,光辉洒落在妖都上方的天空。
这奇异景象,引得各方能人异士纷纷赶赴妖都,一探究竟。
那些已聚集在妖都城外的妖族见状,也只能暂且按捺行动,静观其变。
然而,随着时间缓缓流逝,天空逐渐被染成深红色,狂风怒号,听着吓人。
不多时,前去打探的小妖们匆匆返回,告知众人,妖王后难产,迟迟无法生下孩子。
这消息瞬间传开,一时间,众人皆知。与此同时,妖王心急如焚,在妖都之外张贴告示,以重金悬赏医术高超的医师。
可面对如此棘手的情况,一尸两命的最大责任,且事关妖后,竟无一人敢上前应下。
就在众人踌躇之际,一位已有三月身孕的女子缓缓走到殿外,平静说道:“我能救。”
小妖们瞧着她微微隆起的腹部,满心不屑,纷纷呵斥让她赶紧离开。
但这女子却神色笃定,又道:“何不让我试试呢。”
一刻钟过去了,除了这位女子,依旧无人敢站出来。
妖王无奈之下,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让她进入产房。
女子进去后,便将所有人都赶了出来。众人只能在产房外焦急踱步,满心担忧。
没过多久,狂风渐渐停歇,天空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紧接着,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传来,妖王的小儿子,拥有一半凤凰血脉的妖界三公子,平安降生,妖王后也安然无恙。
妖王大喜过望,一心要重重赏赐这位医仙。可女子却婉拒道,自己什么都不要。
妖王坚持要给予奖赏,女子实在推脱不过,便随口说道:“若我日后生下女儿,就让这位刚出生的小公子,与我腹中的孩子长大后结为夫妻吧。”
妖王欣然应允。女子临走前,送给刚出生的婴儿一个礼物,正是如今苏云浅戴在手腕上的镯子。她还说,这镯子本是一对,而另一个会送给自己即将出生的孩子。
于是,在白慕雪出生之前,她便有了一个未婚夫。
白慕雪思绪飘回,她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只觉得一阵疲惫感袭来。
将被子拉至肩头,不久便进入梦乡。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白慕雪下意识地动了动身子,缓缓睁开眼睛,背上的鞭痕已不再火辣辣地疼。
“这药倒是管用。”她低声自语。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弟子们略带慌乱的声音。
白慕雪心中一紧,迅速披上外衣,推门而出。
一开门,眼前的景象让她心头一震,只见一众弟子神色慌张,脚步匆匆,几人合力抬着担架,上面躺着受伤的同门。
不远处,林妙理正焦急地指挥着众人安置伤员。
白慕雪见状,赶忙走上前去:“发生什么事了?”
林妙理闻言转过头,欲言又止道:“师姐……你伤势未愈,还是先安心养伤吧,这里有我们。”
白慕雪道:“我的伤无碍,你说吧。”
林妙理踌躇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开口:“昨夜丑时,青冥城乱葬岗突然爬出十二具白骨尸傀,师兄弟们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往此处。可那白骨蕴含的怨气……普通弟子根本应付不来!大家拼尽全力,也才勉强抓住其中的十一只,而实力最强的那只白骨尸,还是让它给逃脱了。”
白慕雪闻言,神色凝重:“尸傀聚怨成形,至少得耗费十年时间,况且通常情况下,绝不可能一下冒出这么多,怎会突然如此?”
林妙理从怀中掏出一块焦黑的碎骨,递给白慕雪:“师姐,我们在尸傀脑袋里发现了这个。”
白慕雪接过碎骨,定睛一看,一缕熟悉的荧光映入眼帘,她瞳孔骤缩:“……不好,这些尸傀被百灵珠净化过!”
白慕雪攥紧碎骨,指节发白,心中暗自思忖:“世人只知百灵珠用在活人身上,可起到治愈疾病的功效。若是用到尸傀身上也可净化怨气,只是这百灵珠用于尸傀时,必须和幽华神木一同使用才能发挥效果。百灵珠聚怨,神木散魂……若有人只盗珠不取木,等于把青冥城变成炼蛊的毒瓮!”
想到此,白慕雪神色愈发严肃,道:“妙理,我即可前往青冥城,你留着这儿照看好师弟师妹们,有任何问题及时传信给我!”
林妙理满脸担忧,下意识地拽住白慕雪的袖角,道:“师姐,你的伤势还没好全,我实在不放心你。”
白慕雪轻轻拍了拍师妹的手,温声道:“无碍。”
说着,她扯下腰间玉佩,递给林妙理,道:“这里面封存着我的一丝灵力,万一遇到危险,它可以保护你。你放宽心,师姐什么样的妖魔鬼怪没见过,相信我。”
林妙理咬了咬唇,用力点点头:“师姐,你万事小心。”
白慕雪交代完毕后,转身回屋,收拾一些用来对付尸傀的符咒。
就在这时,白慕雪忽觉头顶传来细微的灵力涟漪。她本能地后仰半步,一道玄色身影便如夜枭掠影般倒坠而下。
只见苏云浅倒挂在房梁上,此刻他烦躁地挠头,语气中满是不耐:“我说……你又要去干嘛?”
白慕雪并未停止手中的动作道:“抓尸傀,正好尸傀嗜血,苏公子这身妖血是上好的诱饵。"
苏云浅就着倒挂的姿势翻上房梁:“白天除妖夜里捉鬼,你们天墟宗有完没完,也不知我父王为何非要我来这破地方修炼。“
白慕雪终于抬头,目光清冷地扫他一眼:“没完,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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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早点适应吧。”
“有了。”苏云浅单手撑梁,跳了下来,道:“我现在把你杀了,就不用跟着去了。”
“尽管来试。”白慕雪神色平静,将包裹背在背上,“不过,苏公子小心搭上自己的性命。”
苏云浅思索片刻,道:“确实,这大白天和你动手,我也讨不到好处。算了,等哪天你睡着了,我再行动。”
“随时奉陪。”白慕雪催动传送符,顿时金光燃起,她毫不犹豫地踏入其中。
苏云浅只得无奈跟上,片刻,两人一同消失在屋内。
一路上,白慕雪心中思绪万千。
沈鹤平日里温顺纯善,连与人争执都从未有过,实在难以想象,他竟会做出偷窃百灵珠这种事情。
六年前,沈鹤与他的姐姐青禾一同进入宗门。那时沈鹤年仅14岁,是宗门里年纪最小的师弟。
别看他年纪轻轻,在同批入门的弟子中,他的天赋却最为出众。他入宗门的第二年,恰逢门派比武。
白慕雪一直负责在外处理棘手案件,向来不参与宗门内的比武活动。等她回来时,整个宗门都在热议沈鹤。
“沈鹤他竟然打败了妙理师姐,太不可思议了!”
“妙理师姐不是比他早入宗门两年吗?”
“没错,我真没想到,一个山角旮旯里出来的乡巴佬,竟有这般能耐。”
“那是你们之前没留意,他本就是同批入门里面最厉害的。”
“现在可不止是同批里最厉害,假以时日,说不定他能成为劝宗门最厉害的弟子。”
有人不服气,反驳道:“他确实厉害,但你们有些夸张了吧,明天还有一场,他要和皓谦师兄比武呢。”
“是啊,皓谦师兄可比妙理师姐强多了,沈鹤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刚入门的毛头小子,反正我不看好他。”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各执己见。自然而然地,对沈鹤身边的人和事也愈发关注。
有人问道:“他常一起的那个女弟子叫什么来着,青禾,她怎么样?这次比武怎么没听到她的消息。”
“那个女弟子连决赛都没进,你当然听不到了。”
“啊?他们不是一个地方来的吗?为何沈鹤这么厉害,她却不怎么样?”
“唉,从大山里选出来的,在那贫瘠之地或许数一数二,可这儿的人,哪个不是从千八百人中脱颖而出的,其中不乏能人异士,哪有那么容易赢。”
“倒也是,毕竟不是谁都能当那天之骄子。”
言语间,大家都对明日的比武满怀期待。
第二日,比武场四周早早围满了人,众人都在期待这场对决。沈鹤身形轻盈,剑招凌厉。李皓谦则神色沉稳,周身气息内敛。
两人你来我往,激战正酣。沈鹤虽年纪小,却丝毫不惧,他不断变换招式向李皓谦攻去。
李皓谦全力抵挡,却在沈鹤猛烈的攻击下渐渐落了下风。
最终,沈鹤找准时机,一剑击飞了李皓谦手中的佩剑,赢得了这场比武。
这比武的结果既出人意料,又似乎在情理之中,一时间引起轩然大波。
自那以后,沈鹤在宗门里大放异彩。
6. 尸傀祸乱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沈鹤跟随宗门处理了一桩又一桩棘手的案件,逐渐成为了宗派中备受瞩目的风云人物。
弟子们时常聚在一起,津津乐道于他在除妖时的沉着冷静,惊叹于他修为的飞速精进。
他的名字几乎成了宗门中的传奇,无论他做什么,都会迅速在宗门里传开,连带着原本默默无闻的青禾,也被推到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尽管沈鹤多次恳请大家不要议论青禾,但宗门内人多嘴杂,流言蜚语依旧不绝于耳。弟子们私下里谈论她时,虽无恶意,却总免不了提及她修为进展缓慢、天赋平平的事实。
在宗门这样一个崇尚武力的地方,强者总是备受追捧。而青禾站在沈鹤这样耀眼的人物身旁,反差实在太大。
或许是实在不堪其扰,进入宗门的第四年,青禾毅然提出了退出宗门的决定。没过两天,沈鹤也紧随其后,宣布要退宗。
这一举动在宗门内掀起了轩然大波。师兄弟们纷纷前去劝说青禾,试图挽留她,但她去意已决。
无奈之下,众人又去劝说沈鹤。他们深知,以沈鹤的天赋和潜力,留在宗门必定前途无量。
宗门内灵气充盈,符咒秘诀、丹药武器应有尽有,能够为修炼者提供最适合自己的资源。沈鹤一旦离开,很可能会因资源匮乏而导致修为停滞,甚至倒退。
“沈鹤,你可要三思啊!留在宗门,你将拥有无尽的机遇,未来成就不可限量。”长老语重心长地劝说道,眼中满是惋惜。
“是啊,师弟,你天赋异禀,就这样离开,实在太可惜了。”师兄弟们也纷纷附和。
然而,沈鹤却只是淡淡一笑,语气坚定:“阿姐要走,我不放心她一个人。”
众人还想再劝,他却摇了摇头,目光坚定而平静:“不用劝了,我心意已决。”
于是,他们一同来,又一同离开。
白慕雪大多数时间都在外降妖除魔,等她风尘仆仆地回到宗门时,却听闻沈鹤和青禾已经离开了。
她心中一阵惊讶,还有些自责——如此优秀的两位师弟师妹,竟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了。如果当初她能多关心他们一些,结果会不会有所不同?
原本这个故事虽令人惋惜,但到这里也该画上句号了。之后的两年里,宗门中再无人见过沈鹤的踪影。
大家都以为,像他这样天赋异禀的人,即便离开宗门,也会成为一个小有名气的散修。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他就像那些曾经风光一时的人物一样,昙花一现,再没了消息。
直到前段时间,一个坡脚瘸子来到天墟宗门口,声称要回宗门。
众人仔细辨认,才惊觉眼前这个面容憔悴的人,竟是曾经的天之骄子沈鹤。只是不知为何,他竟落魄成了这副模样。
弟子们看着他的变化,震惊不已,实在难以将眼前这个颓废的身影与曾经意气风发的沈鹤联系起来。然而,宗门并未将他拒之门外。长老们不计前嫌,允许他重新入宗。
或许是出于对宗门的熟悉,又或许是师兄弟们的信任,他就这样轻易盗取了宗派的宝物百灵珠。
白慕雪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沈鹤刚入门时的场景。
那时的他,是宗门里冉冉升起的新星。篝火旁,他们几个师姐弟围坐在一起,沈鹤意气风发,眼眸亮晶晶地看着白慕雪,道:“师姐,你知道吗?我最大的梦想就是超越你。我要救这世上的好人好妖多过你救的,杀这世上的坏人坏妖多过你杀的。”
那时的他,满怀理想与抱负。
可离开的这两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白慕雪想不明白。
青冥城的上空像被撕开一道伤口,空气中传来阵阵尖啸。
远处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几只身形庞大的尸傀正挥舞着手臂。尸傀周围,一群身着湛蓝衣衫的修士,衣袂上绣着的银色繁星图案闪烁着微光,正是天墟宗的弟子。
他们彼此配合默契,结成法阵,为首的男子一袭素袍,眼中燃烧着灼热的战意。
白慕雪见状,毫不犹豫地抽出腰间佩剑“紫星”,如一道闪电般加入战场,对尸傀发起攻击。好在这些白骨只是些中阶尸傀,几招下来明显不敌,最终如无头苍蝇般四处逃窜。
“师姐!”为首的男子惊喜地高呼,正是白慕雪的二师弟张闲月。话罢,他的目光越过白慕雪,落在她身后的苏云浅身上,开口问道:“这位便是苏公子了吧。”
苏云浅斜睨他一眼,脸上神色冷淡,一声不吭,周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
白慕雪轻点下头,正欲回答。突然,城内西北角传来墙体坍塌的轰鸣,一阵更加诡异的嘶吼声传来。
“不好!”白慕雪心中暗道,“这声音,应当就是那只逃掉的高阶尸傀!”
她脸色一变,对张闲月说道:“师弟,你们在此处抓住这些中阶尸傀,我先去那边探查一番!”
“好!师姐,这里有我们,你万事千万小心!”张闲月用力点头。
白慕雪不再耽搁,施展身法,朝着那坍塌处疾驰而去,身后跟着苏云浅,转瞬便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之中。
转过一处庭院拐角,腐臭味骤然浓烈如实质。
“好臭!”苏云浅指尖燃起幽蓝火焰,强行净化周遭空气。妖族感官本就敏锐,此刻尸毒混合着人族血腥气,激得他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火。
白慕雪猛地停步,只见一只尸傀足有两米高,看到这个尸傀的那一刻,她就在心中验证了猜想:“沈鹤用百灵珠强聚怨气,却不用幽华神木净化,这些怨灵是被‘喂’大的!”
那尸傀正将腐化的指爪刺向屋檐上的白衣修士,修士踩在屋檐破碎的瓦片上,腰间一道深可见骨的抓痕,殷红的鲜血汩汩涌出,早已将他的衣衫染得一片血红。
他本已是强弩之末,踉跄后退,勉强举起手中的剑格挡,却被震得咳出一口鲜血,手中的剑也脱力飞出,“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就在白骨利爪即将洞穿他胸口时,一道白色的剑气突然刺破黑雾,劈向尸傀。
下一秒,白慕雪旋身落在白衣男子前,一把扯住他衣领向后疾退。
沈鹤回头看清身后的人,脸色苍白:“师姐,你怎么来了?”
“我如何来,你不知道吗?”白慕雪冷冷问道。
与此同时,苏云浅旋身甩出一把折扇,扇骨之上瞬间迸发出耀眼的金光,如同一道金色的闪电,一下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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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那尸傀的半个肩膀:“脏了我的眼了,该死!”
尸傀被彻底激怒,身上的黑雾愈发浓烈。
白慕雪见此状况,只好将沈鹤放到安全地带,道:“我一会儿再找你算账。”
苏云浅再次使出折扇,精准地挑破尸傀的咽喉,黑血溅在屋檐上,顿时腐蚀出细细的裂痕。
白慕雪见状,趁机咬破指尖,将血抹在腰间幽华神木上,只见这普普通通的木头段顿时大放光芒,原本狂躁的怨气突然僵住,尸傀体内黑气疯狂涌向幽华神木顶端。
然而这个尸傀的怨气太重,两股力量如相互抗衡,幽华神木表面迅速爬满裂纹。
但终究是神木更胜一筹,怨气顺着枝桠脉络化作青烟消散。最后一丝黑雾净化时,白慕雪手中的幽华神木开始慢慢龟裂,直到化成碎片。
那尸傀也随着怨气的消散,慢慢停止动作,不一会儿,便化作了一堆灰,随风飘散。
等一切尘埃落定,苏云浅神色淡漠,环顾四周,淡淡地说道:“你那师弟畏罪潜逃了。”
“无碍,他跑不远。”白慕雪神色平静,轻声应道。
“仙长!真是多谢你们。”屋檐下,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狼狈地爬了出来,满脸感激地看着白慕雪和苏云浅,“你们是沈道长请来清除尸傀的吗?”
“清除尸傀?”白慕雪心中疑惑,眉头微微蹙起。她思索片刻,语气温和地说道:“是的,我们是同一宗门的师姐弟,现在正在寻找他,你可知道我师弟在何处?”
少年抹了抹脸上的灰尘,指了指村子深处:“沈道长刚来我们村里没多久。顺着这条路一直走,最里面那间破旧的茅屋就是他的住处。他真是好人,白日里替我们修补屋顶,夜里就到处抓怨灵。”
苏云浅闻言,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意,凑近白慕雪耳边低声道:“你师弟该不会是把这村里的人都炼成傀儡了吧?要不然这人怎么一直说他好话?”
白慕雪眉头微蹙,没有接话,沈鹤分明偷了百灵珠,还给这村里招来祸事,可这人……为何说他是好人?
苏云浅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戏谑,轻声道:“我给你试试看。”
话音未落,他手中折扇突然飞出,直奔少年面门而去,在距离他鼻尖一寸处骤然停下。少年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你干嘛!”白慕雪瞪向苏云浅,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怒意。
“会恐惧,那就是人。”苏云浅不慌不忙地收回折扇,漫不经心地说道:“我试试是不是有诈,要不然他让我们去那茅屋,万一有陷阱呢?”
白慕雪瞪了他一眼,语气冰冷:“那也不能平白无故地用这种方式试探人。”
苏云浅耸了耸肩,懒洋洋地回道:“知道了,白大师。”
他转身看向少年,道:“抱歉了,刚刚是我冲动。”
白慕雪压下心中的不满,转身看向少年,温声道:“实在抱歉,我这朋友性子急,冒犯了你。”
少年摆摆手,心有余悸地说道:“没,没事……仙长们也是为了除魔,小心些是应该的。”
白慕雪安抚了几句,见少年情绪稍定,便与苏云浅一同朝村子深处走去。
7. 偷盗百灵珠缘由
走到村子的尽头,果然看到一间破旧的茅屋,屋顶上覆盖着厚厚的茅草,显得格外简陋。
屋内,沈鹤正扶着床上的女子坐起。那女子身形虚弱,语气中满是惊讶与责备:“你……你怎么能干这种事?你不是跟我说,百灵珠是从宗门借来的吗?”
沈鹤低着头,沉默不语,手指紧紧攥住床沿,指节发白。女子见状,语气更加焦急:“我们……我们先逃吧!要不然他们一会儿就抓你问罪了!”
话音未落,一把闪着寒光的剑“嗖”地钉在沈鹤面前的墙上,发出低沉的嗡鸣。
“逃哪去?”白慕雪冷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缓步走进屋内,目光如刀般扫过沈鹤。
沈鹤身体一僵,声音有些颤抖:“师姐……”
“沈鹤,你用百灵珠炼蛊,该当何罪?”白慕雪语气冰冷。
“炼蛊?”沈鹤蜷缩着咳嗽了几声,指缝间渗出血沫,声音虚弱却坚定,“我未曾……”
苏云浅慢悠悠走到沈鹤身边,语气慵懒却带着几分讥诮:“你们天墟宗人喜欢当英雄这事,倒是一脉相承,你是,你师姐也是。”
沈鹤闻言,眉头微皱,正欲开口,却见苏云浅突然伸手,猛然掀开他的衣袖。沈鹤的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黑斑如同蛛网般蔓延,触目惊心。
苏云浅瞥了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把尸毒过渡到自己身上,真是感人肺腑。”
白慕雪听到苏云浅的话,目光一凝,快步走到沈鹤身旁。当她看到沈鹤手臂上的黑斑时,瞳孔骤然收缩:“你这是怎么回事?”
“师姐,你别怪他!”床上的女子突然开口,声音虽然微弱,却带着几分急切,“要怪就怪我吧!”
白慕雪这才注意到,床上的女子竟是青禾。她记忆中那个温柔沉默的师妹,如今却虚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散。
白慕雪心中一软,语气稍稍缓和:“青禾,你怎么也成这样了?”
青禾艰难地撑起身子,声音断断续续:“前段时日,我们……碰到了一个高阶尸傀。我不慎中了尸毒,身体日渐衰弱。沈鹤找遍了所有办法,他甚至试过把尸毒引到自己身上,都无济于事,只有百灵珠……才能救我。”
沈鹤猛地抓住青禾的手腕,低声喝道:“别说了!这件事与你无关,是我一个人的错!”他抬头看向白慕雪,眼中满是决绝,“师姐,你要罚就罚我吧,我认罪。”
青禾却不肯罢休,挣扎着说道:“师姐,沈鹤虽然偷了百灵珠,但他为了弥补过错,除了给我治病,还用百灵珠去除尸傀。他一直在救人,求你看在这个份上,减轻对他的处罚吧!”
苏云浅轻笑一声:“连净化尸傀都能养出尸王。”
“弥补过错?”白慕雪道,“你可知,百灵珠的净化之力只会让尸傀的怨气不断堆积,如果没有幽华神木来排除,怨气只会越来越重,你们这是在火上浇油!”
沈鹤闻言,脸色瞬间惨白。他呆愣片刻,随即恍然大悟,懊悔地低下头:“难怪……难怪这些尸傀突然变得如此厉害。我本想着用百灵珠消灭它们,哪曾想竟弄巧成拙,惹出这么多麻烦……”他声音沙哑,深深自责,“师姐,是我错了。你要罚就罚我吧,我认。”
白慕雪沉默片刻,语气严厉了几分:“即便你偷百灵珠是为了救青禾,那赤影剑的丢失又该如何解释?难道这也是你的苦衷?”
沈鹤愣了一下,抬起头:“赤影剑?师姐,你在说什么?我只拿了百灵珠。我发誓……我从未碰过赤影剑!我只想救我阿姐,赤影剑对我来说毫无用处!”
白慕雪凝视着他的眼睛,片刻后,眼中的冷意稍稍褪去。这和她设想的一样——那日偷盗赤影剑的女子,果然与沈鹤不是一路人。
她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但语气依旧冷峻:“即便如此,你也不该偷走百灵珠。宗门有宗门的规矩,你若真有难处,为何不向师父说明?”
沈鹤苦笑了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与自嘲:“百灵珠是历代掌门融合无数天材地宝炼化而成,每一次使用都需要耗费几十年的灵气滋养。这样的至宝,怎会借给我?我……我不敢赌,也不敢等。”
白慕雪看着他憔悴的面容,心中不禁泛起一丝不忍。她叹了口气,收起长剑,语气稍稍缓和:“你太糊涂了,师父虽然严厉,但并非不通情理。你若早些说明,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沈鹤低下头,声音沙哑:“是我错了……我不该自作主张,更不该让宗门蒙受损失。”
白慕雪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道:“我会帮你向宗门求情,希望师尊和长老们能理解你的苦衷。”
话毕,她走到床边,轻轻扶起青禾,将她重新安置在床上。青禾的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呼吸已经平稳,显然是百灵珠起了作用。
白慕雪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感受到她的体温逐渐恢复正常,心中稍稍安定。
“造成这一切,都是我的原因。”青禾虚弱开口。
白慕雪看向青禾,温声道:“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话,等身体好些再说。”
“师姐,从一开始就错了。”青禾摇了摇头,眼中泛起泪光:“你让我说完吧。这些话……我憋在心里太久了。”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和沈鹤并非亲姐弟。我原有一个丈夫,阿陈。他说要出远门挣钱,过一两年便回。可这一去,却好几年都没有音信,所以当初沈鹤来天墟宗时,我就想和他一起,寻个容身之所,也方便找找我的丈夫。”
青禾的声音颤抖起来:“到了宗门之后,沈鹤他……越来越优秀。可我……不过是个没天赋、没能力的普通人。就连最低阶的符咒,别的弟子瞧上几眼就能记住,我却得练上好几天。”
她的眼泪滑落,声音哽咽:“日子久了,我愈发觉得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不仅如此,我始终没有阿陈的消息。所以我决定离开宗门,去更远的地方找找。沈鹤因为担心我,便选择和我一起。”
她的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起初,我还为不再担心孤身一人而欣喜,可后来我才明白,我和沈鹤本就不是同路人。他有他的路要走,而我……只会拖累他。”
白慕雪闻言,柔声道:“青禾,你不必如此自责。”
青禾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几分酸涩,说道:“师姐,您还记得那年宗门比武,沈鹤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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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碧渊宗一个弟子的事情吗?”
白慕雪微微一怔,脑海中迅速回想,片刻,她点头道:“记得。那个弟子是叫李成宇吧,碧渊宗掌门的儿子。”
彼时,几大宗派齐聚一堂,举行了一场备受瞩目的比武盛会。此类比武,初衷皆为切磋技艺,讲究点到为止。
比武场上,沈鹤剑法凌厉,只一招便将李成宇击败。
李成宇身为碧渊宗掌门的儿子,平日里仗着身份尊贵,目中无人。他原以为这场比赛,对手会因他的身份而有所顾忌。
但他没料到对面这小子才刚入门不到两周,自然不知道他是谁了。
沈鹤微微愣神,目光落在手上的那柄剑上。他本以为像这样是盛大场合,对手必然都是人中龙凤。因此,从一开始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认真对待。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人竟如此不堪一击。
他这短暂的愣神,被台下众人尽收眼底,一时间,哄笑声如潮水般涌起。
“抱歉。”沈鹤低声说道,他心中暗自懊悔,早知道对方如此不济,应该多与他周旋几招,再将其击败,也好给对方留些颜面。
“天墟宗弟子沈鹤,胜!”
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宣告着这场比武落下帷幕。
沈鹤缓缓收起长剑,转身走下台去。可他不知自己的道歉行为,更一步惹恼了李成宇。
李成宇猛地唤出宝剑,如疯魔般朝着沈鹤的背影刺去。等沈鹤察觉到背后有危险,已然来不及躲避,堪堪侧身,却还是被他刺伤了胳膊,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袖。
这是宗门比武有史以来,第一次有人公然破坏规矩,还见了血。场面瞬间失控,台下众人惊呼连连,原本井然有序的演武场,此刻乱作一团。
白慕雪见状,脸色骤变,飞身上台,稳稳地护在沈鹤身前,她冷眼看向李成宇,目光如刀:“比武切磋,点到为止,你竟敢背后偷袭,坏了宗门规矩!”
李成宇面上满是不屑,一言不发。
碧渊宗的一位长老见状,跃上台来,他满脸阴沉,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小师侄,此事也不能全怪我宗弟子。分明是你宗门那沈鹤羞辱人在先。谁不知道,除了仇敌,哪有人会在比武时一招就把对手击败的?这分明是故意挑衅!不给我们碧渊宗面子!”
白慕雪目光如冰,毫不退让:“长老,此言差矣。比武场上,技不如人便该认输,李成宇若是觉得不服,大可堂堂正正再战一场,背后偷袭,算什么本事?”
碧渊宗长老冷笑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你一个黄毛丫头,也配在这里跟我讲道理?就算要问责,也该让你们宗门的长老来,你还不够格!”
白慕雪神色不变,语气淡然:“长老们事务繁忙,见你,我就够了。”
碧渊宗长老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声音陡然提高:“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白慕雪微微抬眸,语气平静:“既然长老瞧不上我,那就比武吧。”
此言一出,台下顿时一片哗然。众人面面相觑,震惊不已。一个年轻弟子,竟敢公然挑战一宗长老,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8. 与碧渊宗长老比武
碧渊宗长老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语气中满是嘲讽:“你一个黄毛丫头,也配与我比武?传出去,别人岂不是说我欺负你?这样吧,我让你一只手,免得说我以大欺小。”
白慕雪唇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还未请教长老尊姓大名。”
碧渊宗长老轻蔑地看她一眼:“姓吴,你叫我吴长老便是。”
“好。”白慕雪手中长剑轻抬,剑锋泛起寒光,映出她冷峻的面容,她语气淡然:“那还请吴长老记住,今日打败你的人——叫白慕雪,不叫什么黄毛丫头。”
吴长老脸色一沉,怒极反笑:“好!好!好!既然你如此狂妄,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得罪了。”白慕雪神色从容,微微欠身,礼貌说道。
片刻,白慕雪率先出手,周身气势陡然攀升。她手中的紫星剑符文闪烁,隐隐传出蛟龙低吟,直逼吴长老而去。
吴长老初见这威势,脸上闪过一抹不屑,一只手背在身后,显然没把白慕雪放在眼里。
他单手随意举起宝剑抵挡,然而,就在两剑交锋的瞬间,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力顺着剑身汹涌袭来。
吴长老只觉手臂一麻,顿时连连后退,整个人都为之一震,心中的惊讶如惊涛骇浪般翻涌:“这丫头看着平平无奇,怎么会有如此恐怖的力量?”
白慕雪心中明白,吴长老一开始太过轻敌,只要自己能将他手中的剑击落,让他与自己比拼肉身实力,那么她便有把握在三招之内结束战斗。
吴长老此刻终于收起了所有的轻视,沉声道:“你这小女子,倒是有几分真本事。”说罢,他迅速将另一只手也抵在剑身上,灵力疯狂运转,仅仅两步,便稳住了身形,周身气势也随之攀升。
白慕雪见状,冷冷一笑,轻声吐出两个字:“晚了。”
话音未落,她使出第二招,周身灵力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磅礴的剑气喷涌而发,竟在须臾间凝为实体,一条银色蛟龙自剑锋中浮现,蛟龙周身鳞片寒光凛冽,向着吴长老扑去。
在这股巨力之下,吴长老手中的宝剑瞬间脱手而出,“铮”的一声,狠狠钉在了台下一名围观弟子面前,那弟子吓得脸色惨白,连滚带爬地向后退去。
台下瞬间炸开了锅,惊呼声此起彼伏:“这竟是将剑气化形!没想到她如此年轻,却有这般实力!”
白慕雪毫不犹豫,使出第三招,只见她右手迅速握拳,拳风呼啸,直逼吴长老的头部。这一拳,裹挟着无尽的力量,空气都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台下的弟子们见状,忍不住再次惊呼:“这力道,简直恐怖如斯!要是被击中,后果不堪设想!”
吴长老脸色骤变,瞬间召唤出一面半透明的护盾。白慕雪的拳头重重地砸在护盾之上,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刹那间,比武台上飞沙走石,尘土漫天。
短暂的寂静后,只见那面护盾在白慕雪的拳力下,缓缓浮现出细密的裂痕。吴长老看着逐渐破碎的护盾,脸色铁青。
台下众人早已惊得目瞪口呆,谁都未曾料到,台上这看似温婉的白慕雪,竟拥有如此逆天的实力。人群中,有人忍不住低声议论:“吴长老的护盾,竟然被她一拳打裂了!她还如此年轻,假以时日……”
吴长老咬着牙,沉声道:“刚刚是我小瞧了你,这次,我认真对待,咱们重新来过!”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威严的声音从台下传来:“够了!”碧渊宗的掌门纵身一跃,落在比武台上。
他目光冷峻,扫了吴长老一眼,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身为宗门长老,却跟一个年轻人过不去,如此行径,也不怕有失身份,惹人笑话?”
吴长老的脸色瞬间涨红,还想争辩,却在掌门凌厉的目光下,最终闭上了嘴,退到一旁。
碧渊宗掌门转头看向白慕雪,语气缓和了几分:“白师侄,今日之事是我宗管教不严,还请天墟宗见谅。”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玉瓶,一看便知价值不菲:“这是我宗特制的‘悟真灵丹‘,服下一颗,可抵得上十年修为,送给沈鹤师侄,聊表歉意。”
白慕雪闻言,神色平静,接过玉瓶。如今,碧渊宗掌门都出面了,她也无意再过多纠缠,道:“李掌门过谦了。既然事情已了,此事便作罢吧。”
碧渊宗掌门轻点头,目光再次转向李成宇和吴长老,训斥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下去,不嫌丢人!”
吴长老心中憋屈,却不敢多言,只得低头退下。
台下众人见事情平息,纷纷议论起来。
因此,白慕雪对比武这事,印象颇深。
青禾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愤恨,声音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就是那个人渣。我们离开宗门约半年后,有一次沈鹤去镇上,途中撞见李成宇正欲非礼一名女子。沈鹤当即挺身而出,救下了那女子。事后,他担心女子再遭不测,还特意将她送到热闹繁华的集市中心,确认安全后才放心离开。”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可李成宇认出了沈鹤,纠集了一群修士,在沈鹤回程的半路设下埋伏,将他抓了回去。他们手段残忍,打折了沈鹤的腿,还用一种诡异的邪术,让他的伤势无法愈合……从那以后,他就只能成了瘸腿。”
青禾的眼泪止不住地流:“那时,沈鹤迟迟未归,我心急如焚,整宿整宿睡不着觉。画了他的画像,四处打听询问,逢人便问是否见过他。可却一点线索都没有。直到两个月后的一个深夜,他浑身是血、气息奄奄地倒在家门口……”
白慕雪听着,拳头不自觉地握紧,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愤怒地说道:“岂有此理!李成宇怎敢如此张狂,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青禾的声音越来越低:“他本该拥有光明的前途,却变成了人人唾骂的瘸子,我心里……总是很愧疚。”
沈鹤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却坚定:“阿姐,这不是你的错。这一切都是李成宇的恶行,与你无关。”
青禾摇头,眼中满是自责:“你以前连别人多给一文钱,都要跑老远的路折回去还,是个再正直不过的人。可现在,却为了我去偷百灵珠……我觉得对不起你。”
白慕雪长叹一声,目光复杂地看着两人:“没想到,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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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的这几年,竟遭遇了这么多的苦难。真是……世事无常。”
“师姐。”青禾轻声开口,“我体内灵力已逐渐平稳,这百灵珠,该物归原主了。”
言罢,她左手轻扬,一颗流光溢彩的灵珠缓缓落到白慕雪的手中。
白慕雪将百灵珠稳稳接住,收入乾坤袋中。然而她的心中却隐隐不安:“百灵珠虽已寻回,可幽华神木却毁于那场恶战,看来现在只能重新去寻幽华神木。”
沈鹤站在一旁,神色凝重,忽然开口道:“师姐,酿成如今的后果,该打该罚,我都毫无怨言。但我现在还不能跟你回宗门。我心愿未了,我想先陪着阿姐找到陈大哥,再去报了这仇。之后,我一定回宗门,任凭处置,哪怕是受千刀万剐之刑,我也绝无二话。”
白慕雪还没来得及回应,青禾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决绝:“鹤儿,我要自己一个人去找阿陈。”
“为什么?你一个人怎么行?”沈鹤急切地说道。
青禾却抬手制止了他,语气坚定:“你去做你真正想做的事吧,咱们就此别过。”说完,她便扭过头去,不再看沈鹤。
沈鹤内心挣扎,他深知青禾的性子,一旦下定决心,就不会轻易改变。青禾心意已决,可自己还有诸多恩怨未了,他不能回去。
许久,沈鹤缓缓低下头,声音低沉却透着一丝恳求:“请师姐成全。等一切结束,我自会回来赎罪。”
白慕雪闻言,语气中有些担忧:“你一个人去碧渊宗,实在太危险了。等我们把赤影剑寻回,就一起去给你报仇。师姐一定为你讨回公道!”
沈鹤却坚定地摇摇头,神色复杂:“不了,多谢师姐。但……这是我和李成宇之间的恩怨,我必须亲手了结。”
白慕雪沉吟片刻,忽然抬手道:“等等。”
她话音未落,掌心已多出一颗晶莹剔透的宝珠——正是百灵珠。白慕雪目光专注,指尖轻轻一点,百灵珠的净化之力顿时注入沈鹤的体内。
沈鹤只觉得一股暖流从四肢蔓延开来,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只见那些原本狰狞可怖的黑斑,竟在渐渐淡去。他震惊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师姐,这……这可是百灵珠?你怎能用在我身上……”
白慕雪神色平静,语气淡然:“你身上的尸毒若不清除,很可能会慢慢侵蚀你的心脉。既然你执意要去报仇,我不能让你带着这样的隐患上路。”
沈鹤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声音有些哽咽:“师姐,我……我……”
白慕雪轻轻摇了摇头,打断了他的话:“不必多说,你万事小心”
沈鹤郑重地抱拳作揖,深深鞠了一躬:“多谢师姐。”说罢,他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白慕雪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去。她知道,沈鹤这一去,前路凶险,但有些路,只能他自己走。
苏云浅指间捻着枯叶把玩,懒洋洋地说道:“你把百灵珠用在他身上,回去了怎么交差。你们人族不是最讲究规矩吗?怎么?现在倒是不怕被责罚了?”
白慕雪转头看向他,语气平静:“百灵珠本就是用来救人的。”
9. 诅咒
苏云浅嘴角微勾,戏谑地说道:“天墟宗的人,倒真是重情重义。不过,你就不担心他这一去,再也回不来了?”
白慕雪神色淡然:“不回来就再把他抓回来便是。”
苏云浅轻笑出声,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就凭他现在这瘸了腿的模样,只怕连碧渊宗的大门都进不去,还想着去报仇?万一人家把他另一条腿也给打折了,可如何是好?”
白慕雪闻言,眉头微微一蹙,道:“你就不能说点吉利话?”
“好吧,那就希望他一切顺遂吧。”苏云浅耸耸肩,轻声说道。
沈鹤离开后,屋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青禾靠在床头,面色虽苍白,可精神状态已好了许多。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张闲月猛地推门而入。
他身着一袭染血的蓝衣,发丝凌乱不堪,却难掩眼中的欣喜:“师姐,尸傀已经全部被消灭了!”
白慕雪轻点头,温和说道:“辛苦了,闲月。既然尸傀已除,我们便准备回宗门复命吧。”说着,她又将目光投向青禾,道:“你的身体,当真已经无恙了吗?”
青禾展颜一笑,眼中带着几分释然:“多谢师姐挂念,我已无大碍。”
白慕雪沉默了片刻,从袖中取出一枚符箓,递向青禾:“这是传讯符,倘若日后有急事,捏碎它,我定会立刻赶来。”
青禾双手接过符箓,眼眶微微泛红:“谢谢师姐。”
白慕雪不再多言,与青禾互道珍重后,便着手准备回宗之事。
白慕雪正欲催动手中的符咒,腰间的传讯符陡然亮起。
她神色一凛,迅速掏出传讯符,林妙理焦急的声音从中传出:“师姐,你快回来见皓谦师弟吧,他……他快不行了!”
白慕雪闻言,脸色骤变,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怎会如此?我马上回来!”
“胡说什么!”张闲月手中的佩剑“当啷”一声坠地,“几个时辰前他还好好的,怎么可能……”
林妙理在传讯符那头,焦急说道:“先回来再说吧,来不及解释了。”
白慕雪轻点头,她周身灵力如沸水般疯狂翻涌,传送符被震得悬空自燃:“即刻回宗!”
苏云浅斜倚在廊柱上,衣摆翻卷如血浪:“你这师弟也太不禁打了吧?挨了五棍,居然就快不行了,要是当时直接打二十棍,岂不是当场就死在台上了。”
他嘴上虽这般说着,可双手却在迅速掐诀,将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符咒,协助白慕雪加快运转。传送符在二人灵力的共同加持下,顿时发出耀眼的光芒,传送的速度也比平时快了许多。
片刻,空间一阵扭曲,三人已出现在李皓谦的住所外。
白慕雪脚步匆匆走进屋内,只见屋里早已围满了弟子,个个神色凝重。
两位长老正在全力施展法术,左边是那面若冰霜的陈长老,右边则是那略显慈祥的楚长老,二人双手不断变换法诀,试图稳住李皓谦那微弱的气息。
张闲月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李皓谦,脱口而出:“师弟!”
林妙理听到声音回头,急忙迎上前。
白慕雪眼中满是担忧,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林妙理定了定神,快速答道:“刚刚我们正在开宗门会议,皓谦师弟突然毫无征兆地倒下了,好在长老们都在现场,赶忙出手,才勉强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要是他一个人在屋子里,等明天早上发现,恐怕早就……”说着,她的眼眶也微微泛红。
白慕雪轻轻点头,快步走到李皓谦身旁。看向两位长老,问道:“长老,我师弟究竟怎么了?是之前被棍棒责罚的缘故吗?”
楚长老神色凝重,语气低沉:“一个成年人挨五棍,绝不可能致命。真正的祸根是他身上藏着一道诡异的诅咒之力。这诅咒歹毒至极,若不是我们发现得及时,他这会儿恐怕早已性命不保。”
他稍作停顿,缓了口气,继续说道:“若想彻底救他,非得找到施咒之人不可。”
白慕雪闻言,心中一沉,追问道:“长老,这诅咒究竟从何而来?可有什么线索?”
楚长老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满是疲惫:“这诅咒极为隐匿,若非它突然发作,我们根本察觉不到它的存在。”
就在此时,李皓谦的身体再次剧烈抖动,口鼻之中鲜血汩汩流出。两位长老见状,神色骤变,立刻再次全力施法。
原本双手抱臂,神色淡漠站在一旁的苏云浅,突然快步走到李皓谦身旁。
只见他指尖泛起一缕红色火焰,随后低声念了几句咒语,火焰便缓缓没入李皓谦体内。
片刻之后,李皓谦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稍稍好转,原本急促的呼吸也逐渐平稳了许多。
两位长老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火竟能压制诅咒之力?”
苏云浅面色平静,缓缓收回手:“这是凤凰圣火,别忘了,我真身可是有着一半凤凰血脉的。不过,这也只是暂时压制,想要彻底解开诅咒,还得找到那个施咒之人。”
楚长老长叹一声,挥挥手,对弟子们说道:“既然如此,你们都先出去吧,莫要惊扰了他休息,妙理留下来照料即可。”
张闲月虽不甘心,却还是不敢违抗长老的命令。
白慕雪也跟随众人走到院外,片刻,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两位长老一前一后从李皓谦屋内走了出来。
白慕雪见状,恭敬地行了一礼:“长老。”
陈长老微微颔首,声音低沉而冷冽:“事情办得如何了?”
白慕雪从袖中取出百灵珠,道:“珠子已经收回了。”
陈长老接过百灵珠,仔细地检查一番,确认无误后,才将其收入袖中。他的目光依旧冷峻,语气中不带一丝温度:“沈鹤呢?”
白慕雪心中一紧,低下头:“弟子擅自做主,将沈鹤放走了。并且……弟子还将百灵珠用在了他身上,为他清除尸毒,请长老责罚。”
陈长老闻言,眉头微皱。
然而,还未等他开口,旁边那位面容温和的楚长老抢先一步说道:“你就别吓她了。”
随后,他对白慕雪道:“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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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路上,我们就已知晓发生了何事。无碍,你说得对,百灵珠本就是用来救人的。”
陈长老沉默片刻,最终也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冷冽,却少了几分责备:“此事就此作罢。沈鹤虽有过错,但念在他初心为善,宗门不再追究。”
白慕雪闻言,心中松了一气,恭敬地应道:“多谢长老。”
楚长老微微一笑,道:“你也辛苦了,去休息一会儿吧。”
白慕雪点头应下,目送两位长老离开。
苏云浅走到她身旁,漫不经心地道:“看来你们天墟宗的长老,倒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
“他们都是很好的长辈,时间久了你就知道了。“白慕雪轻声说道。
然而,她的心中依旧不安,沈鹤的事情远未结束,而李皓谦的诅咒更是悬在她心头的一块巨石。
片刻,她转过头,看着苏云浅,认真说道:“刚才的事,真是多谢你了。若不是你施展圣火压制住那诅咒之力,皓谦恐怕……”
“无碍,我不是在帮他。”苏云浅随意地摆手,“我只要你记住我们的约定,能够按时与我解除婚约,还我个自由身就行。”
白慕雪轻点下头:“等此间诸事了结,我定会履行承诺。”
目送着院内的弟子们陆续离去,白慕雪却没一同离开,她面容平静,可动作却暴露了她内心的焦虑,只见她在院子里来来回回地踱步,脚步虽轻,却透着难以掩饰的不安。
苏云浅懒洋洋地躺在院中的一棵树上,双手随意地枕在脑后,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白慕雪身上。
过了片刻,他轻笑一声:“你如此有精力?刚杀完尸傀,现在又不睡觉,是打算把自己累垮吗?休息一会儿吧,别到时候你师弟还没醒,你自己却先倒下了。”
白慕雪停下脚步,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带着一丝疲惫:“我担心师弟,睡不着。”
苏云浅轻轻“啧”了一声,道:“睡吧,等你师弟醒了我第一时间喊你。”
话音未落,一缕轻烟悄然飘向白慕雪。不过片刻,她便觉得眼皮沉重,缓缓走到院内的石桌旁,慢慢趴在上面,呼吸渐渐平稳,进入梦乡。
苏云浅从树上轻盈地跃下,走到她身旁,将自己的披风轻轻盖在白慕雪身上。
他微微低头,静静地看了她一眼,口中喃喃自语:“我可不是关心你,养好精力才能更快地查案。等事情一完毕,我就带你回妖族,让你亲口告诉父王,同意解除婚约。”
他说完,转身一跃,又回到了树上,夜风轻轻拂过,树影摇曳,光影交错。
天边泛起鱼肚白,映出一片柔和的光影。
林妙理兴冲冲地从屋内跑出来,脸上洋溢着按捺不住的欣喜:“师姐,皓谦醒了!”
她的声音在清晨的静谧中显得格外清脆,瞬间打破了周遭的宁静。
白慕雪听到动静,睫毛轻颤,缓缓睁开了眼睛。她揉了揉发酸的肩膀,心中感慨:“今日怎么睡得这么沉?或许……是连日奔波,真的累了吧。”
片刻,她看向林妙理道:“走吧,进去看看。”
10. 鬼魂作祟
屋内,李皓谦已起身,他身形清瘦,面上隐隐透着一丝病态。
白慕雪走上前,轻声问道:“你现在感觉如何?”
李皓谦勉强扯出一抹微笑,道:“还好,只是有些乏力。”
白慕雪神色认真,问道:“师弟,你身上的诅咒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皓谦闻言,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从我这一辈开始,家中的兄弟姐妹都活不过二十岁。我本有两个哥哥和两个姐姐,他们都在二十岁之前,就离开了人世。”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原以为自己也会如此,可去年,我竟平安地度过了我的二十岁生日。那时,我满心以为自己已经摆脱了这可怕的命运,没想到,只是这诅咒来得晚了些罢了。”
白慕雪听完,眉头紧锁,神色凝重:“竟有如此诡异之事?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出发,务必调查清楚这诅咒的来源!”
一旁的林妙理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犹豫,支支吾吾地说道:“师姐,我……我就不去了吧。这些年,每次出宗降妖除魔,我总是帮不上忙,还老拖累大家……”
白慕雪还未开口,苏云浅从外走进来,语气慵懒道:“确实,倒是有自知之明。”
林妙理低头不再说话,白慕雪冷冷撇了苏云浅一眼,道:“你少说风凉话。”
话罢,她转头看向林妙理,语气温和却坚定:“师妹,你别这么说。虽然你在外历练的经验不足,但你在宗门内的付出和贡献,大家都有目共睹。这些年我常常在外奔波,多亏了你在宗门内把大小事务都处理得井井有条。”
林妙理听了这番话,眼眶微微发红:“师姐……”
白慕雪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温柔:“你留在宗门,继续打理事务,这样我才能毫无后顾之忧。”
林妙理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好,师姐,你们一定要小心。”
白慕雪微微一笑,道:“放心吧。”
话罢,她转身看向李皓谦,神色认真道:“时间紧迫,我们不能再耽搁了,即刻出发。”
李皓谦目光坚定,毫不犹豫地点点头道:“好。”
三人迅速行动起来,简单收拾好行囊,便再次出发。
烈日高悬,骄阳如火般炙烤着大地。
三人行了一段路程后,停下休息。白慕雪仔细感受一番,只觉得体内灵力耗费许多,她转头看向身后的两人。
李皓谦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他脚步虚浮,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苏云浅看着倒是从容,脸上却有些不耐道:“你家到底还有多远?我们三个人轮流催动传送符,都这么久了还没到。”
“快到了,再过两个城镇。”李皓谦大口喘着粗气,“抱歉,师姐,苏公子,是我拖累了你们。”
“不怪你。”白慕雪温声道,她看了眼李皓谦略显苍白的脸色,又抬头看了眼刺目的阳光,“再这样赶路,恐怕会中暑,咱们先找个客栈休息一下吧。”
三人沿着官道前行,不久便看到一处客栈。
客栈里人声鼎沸,三人寻了空位坐下,点了几道菜,就听见邻桌的议论声。
"听说了吗?”一个粗布衣衫的汉子压低声音说道,“隔壁镇的李员外,又在重金寻那捉鬼人了!”
这话一出口,瞬间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一人立刻接话道:“李员外?莫不是家中夭折了好几个孩子的那位?”
坐在不远处的白慕雪,下意识地瞥了眼身旁的李皓谦,只见他低垂着头,一言不发,手中的筷子却微微颤抖。
“可不是嘛!”那汉子长叹一口气,满脸惋惜,“李员外家是造了什么孽,他们一家平日里没少行善积德。家中五个孩子,个个出类拔萃,模样也是生得俊俏。可不知怎的,四个孩子都没能活过二十岁,可真是好人没好报啊!”
“是啊,”另一人跟着摇头叹息,“不过,他家小儿子,好像去天墟宗修炼了吧,去年刚满了二十。”
“怎么样?活下来了吗?”一人满脸好奇,迫不及待地问道。
“活下来了!李员外高兴得不得了,为了庆祝,还大摆了三天酒席,宴请四方宾客呢!”
众人纷纷露出庆幸的神色:“还好……还好,总算还留了一个独子,也算是李家的一点希望了。”
一人神秘兮兮地说道:“我可听说,李员外年轻时结识了一位女子,两人情投意合,却被那女子的父母棒打鸳鸯,硬是将她嫁给了一位富商,那女子嫁过去没多久,她就因为思念成疾,郁郁而终了。大家都说,她是嫉妒李员外后来结婚生子,所以才回来报复,把他的孩子都害死了。”
有人满脸疑惑,忍不住问道:“那凭什么断定是这个女子干的,会不会是李员外平日里不小心结了仇家?”
粗布衣衫的汉子上下打量了他,笑道:“一看你们就是外地来的吧?”
那人倒也坦诚,点了点头,如实答道:“没错,我们只是路过此地。”
粗布衣衫的汉子见状,故作神秘地凑近道:“玄就玄在这儿,你知道那位富商后来怎样了吗?”
那人被他的话勾起了好奇心,连忙放下手中的茶杯,追问道:“怎么样了?”
“那女子死后没多久,富商就离奇身亡了,死因怎么都没查不出来。”
有人还是不太相信,质疑道:“说不定是他自己出了意外,仅凭这点,还是不能断定就是那女子所为吧。”
那汉子不紧不慢地接着说道:“富商死后,李员外家的孩子就开始接连生病,这不是那女子的鬼魂在作祟,还能是什么?”
众人听了,顿时议论纷纷:“那李员外寻捉鬼人,真的有用吗?”
“唉,依我看都是些江湖骗子。不过,听说那鬼厉害得很,一开始倒是有不少贪财的人去李员外家做法事,可都斗不过那鬼,现在根本没人敢去,毕竟谁都知道,性命可比钱财重要多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得热火朝天。李皓谦却始终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夹菜。
白慕雪看向李皓谦,目光关切:“师弟……”
李皓谦抬起头,语气轻松地说道:“我没事,师姐,你不用担心。这些话……我平日里听惯了,早就免疫了。”
用过饭后,三人踏出客栈,继续赶路。没过多时,一座热闹繁华的城镇便映入眼帘。李皓谦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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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望去:“到了。”
三人刚踏入城中,一阵嘈杂的哄闹声便从远处传来:“员外夫人来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街道尽头,一辆装饰得极为华丽的马车缓缓驶来,周围的百姓纷纷自觉避让。
街边,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脚步踉跄,一个不稳,摔倒在了路边,篮子中的蔬果也滚落一地。
马车内,李夫人身着锦绣华服,她面容温婉,眉眼间却藏着一抹化不开的哀愁。
她将帘子拉开些许缝隙,恰好目睹了这一幕,立刻对着身旁身材魁梧的侍卫微微点头示意。
侍卫心领神会,大喝道:“停!”
马车随即稳稳停下,旁边的小厮快步上前,将老人扶了起来。
李夫人掀开车帘,声音轻柔:“您这么大年纪了,提着这么多菜,这是要去哪儿?”
老人微微低头,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恭敬地回答道:“回夫人,我打算把这些菜提到集市上去卖。”
“家中的子女呢?您这般年纪还出来谋生,要是受伤了可怎么好。”李夫人关切道。
老人微微一怔,顿了顿,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不瞒夫人说,我家中原本有个儿子,可后来不幸夭折了,如今就剩我这把老骨头……”
听到这话,李夫人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她随即从怀中掏出一些碎银,轻轻递到老人手中:“我瞧您一把年纪还如此辛苦,这些钱您拿去用吧,也好解解燃眉之急。”
老人颤抖着双手接过银两,眼眶泛红,连连道谢:“夫人真是大善人呐,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李夫人思索片刻,又开口说道:“这些钱也只能解一时之需,您来我府上吧。我给您安排个烧火扫地的轻松活儿,每个月都有固定的薪水,虽说不算丰厚,但起码能让您有吃有住,安稳过日子。”
老人听闻,激动得热泪盈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谢谢夫人,谢谢夫人的大恩大德。”
帘子重新缓缓合上,马车徐徐前行。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母亲!”
李夫人浑身一震,动作顿住,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母亲!”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李夫人迅速转身,掀开车帘,目光急切地在人群中搜寻。
片刻,她看到李皓谦,瞬间瞪大双眼,满是不可置信:“皓谦,你……你怎么回来了?”
李皓谦笑道:“孩儿想你了,就回来看看。”
李夫人提着裙摆下车,快步走到李皓谦身边,围着他仔细地打量了一圈,眼中满是心疼:“怎么看起来瘦了这么多。”
随即,她的目光落在李皓谦身后的苏云浅和白慕雪身上,语气温和道:“这两位便是皓谦的同门吧?一路上辛苦了。”
白慕雪微笑着点点头,举止得体道:“伯母好。”
苏云浅则只是漫不经心地跟着嘟囔了一句:“伯母好。”
李夫人热情地说道:“快,咱们先回府再说,一路奔波,想必都累坏了。”说着,她招呼三人一起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驶向李府,车轮在石板路上滚动,发出沉闷的声响。
11. 奇怪的黑盒
不出片刻,马车稳稳地停在了李府门前,朱红大门耸立,一对石狮子雄踞两侧,彰显着府邸的不凡。
门口的管家早已等候多时,见马车停下,赶忙上前迎接。待瞧见李皓谦从马车踏出,他先是一愣,随即面露惊喜,激动地喊道:“小少爷回来了!”
这一声呼喊,瞬间惊动了整个府邸,家仆们仿若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
“少爷可算回来了!”
“少爷在天墟宗怎么样?”
“少爷的剑术如何了?”
李皓谦嘴角噙着一抹微笑,轻轻点头回应着众人。他的目光在人群中缓缓扫视了一圈,忽然开口问道:“小橘呢?”
“小橘在后院,我这就去叫!”一个丫鬟自告奋勇,朝后院跑去。
李夫人满脸慈爱,看着李皓谦说道:“孩儿,你先带同门去花厅,娘这就去叫你爹。”说罢,她便快步朝内院走去。
李皓谦点点头,而后转头道:“师姐,苏公子,咱们先移步花厅,稍作休憩。”
白慕雪轻轻颔首,三人并肩穿过蜿蜒的长廊。
突然,一个身影从拐角处扑来。还没等白慕雪看清这女孩的模样,便见她猛地一口咬住了李皓谦的胳膊。
不过眨眼间,殷红的鲜血便顺着他的胳膊缓缓滴落。
白慕雪瞬间警觉起来,手中的剑微微出鞘,发出一声清鸣。
李皓谦赶忙抬手,道:“无碍。”
随后,他轻轻摸了摸女孩的头,柔声道:“小橘,是我不好,这么久才回来。”
“这……”白慕雪迟疑。
女孩终于松开了口,缓缓抬起头来。
白慕雪这才注意到,她的左脸竟有一大片触目惊心的疤痕,像是被大火灼烧过的痕迹。然而,李皓谦却像是早已习惯般,神色间没有丝毫异样。
女孩的目光越过李皓谦,落在白慕雪和苏云浅身上,眼眸中瞬间涌起浓浓的敌意,仿佛下一秒就会再次扑上来发起攻击。
苏云浅见状,轻轻皱了皱眉头。
李皓谦急忙说道:“小橘,不可以这样,这是我的同门,白师姐和苏公子。”
小橘眼中的敌意稍稍减弱了些,但依旧警惕地盯着两人。
李皓谦继续转头介绍道:“师姐,苏公子,这是小橘,我自幼的玩伴。”
白慕雪微微点头,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互相介绍完毕,李皓谦转过身去,道:“我们走吧。”
一路上,李皓谦与白慕雪轻声交谈,苏云浅余光瞥见躲在李皓谦身后,仍对他们满怀警惕的小橘,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随后,他悄悄放慢脚步,与小橘拉近距离。趁着其余二人不注意,苏云浅的脸上猛然泛起一阵黑色的怪雾。
下一秒,原本俊朗的面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森然的骷髅头,两个黑洞洞的眼窝中闪烁着绿色的诡异光芒,森白的牙齿裸露在外,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小橘下意识抬眼,看到这可怖的一幕,双眼瞪大,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随后不顾一切地往李皓谦怀里钻。
李皓谦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急忙转身,却只见苏云浅已恢复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李皓谦有些不明所以,只得低头拍拍小橘的背,轻声安慰。
白慕雪看着神色自若的苏云浅,心中瞬间有了判断。她微微眯起双眼,盯着苏云浅,眼中满是怀疑。
苏云浅却仿若未觉,心情大好的样子,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迈着轻快的步伐向前走去。
李府花厅内,檀香缭绕。
几人尚未踏入厅门,李员外便已匆匆迎出,脸上早已抑制不住喜色:“我方才听到一阵喧闹,正暗自思忖,究竟发生了何事?咱们府里可是许久都未有这般热闹景象了。哪知你母亲告知我,说是你回来了!”
他走到李皓谦身前,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突然就回来了?莫不是在宗门里遇上了什么喜事?”
李夫人原本忧愁的眉眼间,此刻也满盈着喜悦之色:“是啊,你这孩子,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也好让我们提前准备准备。”
李皓谦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沉默片刻,终是鼓起勇气开口:“父亲,母亲,实不相瞒,我此次回来是因为……我的诅咒发作了。”
“咣当”一声脆响,李员外手中的茶盏瞬间滑落,碎瓷飞溅。他接连后退几步,脸色煞白:“这……这怎么可能……怎么会……”
半晌,他才缓缓抬起头,声音沉重:“终究是逃不掉吗……”
李夫人喜悦的神情瞬间凝固,等反应过来,下意识捂着嘴后退两步:“这诅咒去年不是已经……已经解了吗?怎么会……”
白慕雪见状,走到李夫人身旁,递上一方丝帕,道:“伯父,伯母,你们先别太着急。我们此次前来,正是为了彻底弄清楚这诅咒之事。”
李员外抬眸,看向白慕雪,语气沉重:“仙长,这诅咒诡异至极,这些年我们寻了无数能人异士,都束手无策……”
李夫人听言,泪水再度夺眶而出:“是啊,这些年为了这诅咒,我们日夜忧心。本以为没事了,结果……”
白慕雪缓缓开口:“虽不敢有十足的把握,但我们定会竭尽全力。”
李员外沉默许久后,叹了口气,道:“多谢你们了,若真能解了这诅咒,我们李家定当重金答谢。”
白慕雪轻轻摇头:“重金就不必了,皓谦是我的师弟,于情于理,我都应当尽力而为。“
话罢,她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厅内陈设古朴典雅,然而,很快她便捕捉到一丝异样。
在那原本应是李夫人就坐的主座之上,竟端放着一个黑色盒子,显得格外突兀。
白慕雪眉头蹙起,心底涌起一阵不安,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苏云浅随意地斜睨了一眼,随口道:“看起来像骨灰盒。”
白慕雪瞥了他一眼,道:“别乱说。”
李员外长叹一口气,走到那黑色盒子旁,伸手轻轻抚摸着黑盒的表面,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苏公子说得没错,这确实是骨灰盒,里面……装着的是我那情投意合的女子。”
“原来传言是真的。“苏云浅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只是,这么邪门的东西,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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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敢放在家里?”
白慕雪神色凝重,目光紧紧盯着那骨灰盒:“容我冒昧地问一句,我能看看它吗?”
李员外犹豫片刻,终是点了点头。
白慕雪上前仔细查看那骨灰盒,这才发现,原来盒子上雕刻的并非寻常花纹,而是一些神秘的符咒,这些符咒隐隐泛着奇异的光芒,显然是某种法术留下的痕迹。
白慕雪缓缓伸出手,指尖感受到一股微弱的灵力波动。
“这盒子里的符咒不是镇魂的。”苏云浅不知何时凑到骨灰盒前,他修长的手指悬停在扭曲的符文上方:“倒像是专门用来防止妖魔鬼怪靠近的。”
白慕雪冷冷瞥了他一眼:“那你为什么能靠近?”
苏云浅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语气慵懒:“我是普通的妖吗?”
白慕雪收回手,道:“有何不同?”
苏云浅轻笑一声:“普通的妖见了这符咒,怕是连门都不敢进。而我——”他掌心的圣火忽明忽暗,“不仅能靠近,还能把这符咒烧个干净。”
白慕雪懒得理他,看向李员外,语气严肃:“您既说这是那女子的骨灰,那您需得将之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们,这样我们才好做出判断。”
李员外长叹一口气,疲惫地重新坐回椅子上,目光缓缓放空,陷入回忆:“那是,在很久以前了……”
熙熙攘攘的集市上,叫卖声、谈笑声交织一片,只是,这些热闹与那药铺前神色焦急的少年无关。
李知许正眼巴巴地等着伙计称药,就在刚刚,母亲突然重病,他费了好大一番周折,才凑齐了买药的钱。
伙计将包好的草药递到柜台前,李知许连忙将手伸进口袋里掏钱,可他的手指在袋中好一阵摸索,却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
李知许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翻遍了身上所有口袋,可那买药钱却踪影全无。
但他明明记得,自己出门前明明反复检查过,莫不是街上人太多,钱被偷走了?
药铺伙计见他拿不出钱,一脸的不耐烦,撇了撇嘴道:“我们这是开门做生意的,又不是做慈善,没钱可拿不走药。”
李知许听了这话,又急又窘。
就在这时,旁边一位衣着华贵的女子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李知许嗫嚅着:“我……我的钱不知何时丢了,我母亲病重,那里面还有我给她买药的钱呢。”
女子闻言,稍作思考,便从袖袋中取出一些碎银递给伙计,和声道:“钱我替他付了。”
伙计接过银子,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小姐真是心善。”
接着,女子又将剩下的碎银递向李知许,道:“我看你一片孝心,这钱你便拿去给你母亲治病吧。”
李知许连忙摆手,慌乱地说道:“这钱我不能要,怎能平白无故受您如此大恩。”
“小姐,老爷寻你呢。”这时,一个小丫鬟急匆匆从门外跑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
“好,我马上来。”女子应了一声,随即扭头对李知许道,“银子你收着吧,救人要紧。”话罢,便迈着轻盈的步伐,跟着丫鬟出去了。
12.李员外发怒
李知许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女子的背影,药铺伙计见状,轻嗤道:“别看了,那可是周家的小姐。人家心地善良,又家财万贯,随手帮你付了药钱,你可别多想,你们之间,隔着的是天堑鸿沟。”
“周家?”李知许喃喃重复着,那可是镇上首屈一指的富户。他心中泛起一阵失落,默默接过药,转身离去。
日子悄然流逝。
李知许省吃俭用,除了日常开销,还额外攒下了几两碎银。他将这笔钱小心翼翼地包好,来到了周家府邸的大门前。
“你是何人?不要在此逗留。”侍卫冷眼打量着面前的男子,这人已在附近徘徊了一两个时辰。
“我……我叫李知许,前些日子周小姐替我垫付了母亲的药钱,还赠我银钱治病。如今我攒够了钱,特来归还。”李知许诚实回答。
侍卫嗤笑:“就你,也想见我们小姐?那点钱就当是小姐赏你的,赶紧走吧!”
就在这时,周小姐从府中走出,她原是打算去拜访闺中好友,此刻听到动静,微微皱眉,看向侍卫道:“这是何人?”
侍为恭敬地回答:“回小姐,这人说欠您几两银子,非要见您。我让他走开,他却不肯,一直在这儿等着。”
周小姐道:“他等了多久了?”
“有好几个时辰了。”
周小姐皱了皱眉,努力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曾借过钱给谁。
她心中好奇,便挥了挥手,示意侍卫退下,随后看向李知许:“你说欠我银两?我怎么不记得借过钱给你?”
李知许恭敬地答道:“或许您早已不记得我,但我却一直记得您。那日在城南的药房,是您替我付了药钱,还赠我银子。”
周小姐这才恍然大悟,轻轻拍了拍额头:“哦,原来是你呀!我都忘记了。”
她摆了摆手,语气轻松:“那钱就当送你的,你不必还。举手之劳而已。”说完,她转身准备上马车。
“周小姐,请留步!这钱务必是要还给您的。”李知许急忙叫住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干净的包裹,里面放着几两银子,“我一攒够钱,就立刻赶来。这钱对小姐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对我和母亲而言,却是救命之恩。”
周意江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她原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却没想到眼前这个男子竟如此执着。她没有接过钱,反而问道:“你母亲的身体好些了吗?”
李知许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激:“托小姐的福,母亲吃过药后好多了。我准备去投奔我的堂兄,他做事的那户人家还缺个侍卫,明日便要启程,我这才赶忙在走之前将这钱还给您。”
“侍卫?”周意江看着李知许老实憨厚的样子,思考片刻,“前几日听爹爹说家里也正缺人手,你要是愿意,就来我家吧。”
李知许愣住,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跪下,叩头道:“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就这样,李知许便成了周府的一名侍卫。
李知许的到来,为周小姐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窗,他会讲他幼时的趣事。掏鸟窝、摸鱼、冬日里还能设陷捕兽。
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精巧的折纸蝴蝶、灵动的竹编蝈蝈笼,都让周小姐满心好奇。
更重要的是,李知许总能逗得她开怀大笑,渐渐地,两人暗生情愫。
然而,好景不长。某日,县令家上门提亲。
周老爷喜出望外,满心盼望两家结亲,以便自家的生意在县令庇护下更加兴隆。
可周小姐却坚决反对,她鼓起勇气对父母说,自己喜欢的是李知许,他要嫁给一个侍卫,不愿嫁那县令家的儿子。
周老爷闻言大怒,断然拒绝。
他将周小姐关在家中,全然不顾她的哭求与反抗。最终,还是将周小姐送上了花轿。
然而,周小姐嫁过去没多久,便选择了自戕,并且死状惨烈。
县令家为了掩盖丑闻,匆匆将她的遗体火化,骨灰也随意埋在了荒郊野外。
她的离世,没有掀起一丝波澜,唯有李知许心中始终放不下她。
他偷偷找到埋葬骨灰的地方,趁着夜色,挖出周小姐的骨灰盒带回家中。
“挖出来了?”白慕雪猛地向前一步,指尖按在骨灰盒边缘的符咒上,"你竟掘人坟墓?"
李员外沉默,良久,他才缓缓开口,:“我始终觉得她就是我的妻子,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将她放在这正妻的位置。”说罢,他轻轻叹了口气,“许是当年我没能带她逃离,她怨恨我,才报复我一家吧。”
"所以,你就让她看着你洞房花烛?”苏云浅眉梢一挑,脸上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嘲讽。他随手拿起桌上的水果,"咔嚓"咬下一口,“您这‘深情’,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话罢,他手腕一扬,随手将剩下的果子抛在地上:“把人家的骨灰挖出来,还放在家里当摆设,您这是爱她,还是恨她?”
白慕雪同样看向李员外,语气中带着几分劝诫:“您既说是她报复您一家,何不找个风水宝地,将这骨灰重新安葬,说不定,诅咒就会随之消失了。”
李员外一听这话,像是被触碰到了逆鳞般,反应异常激烈,吼道:“不行!”
白慕雪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苏云浅则冷笑一声,掌心之中,一簇火焰悄然跳动,火光映照着他那冷峻的面庞:“不如,我一把火把这盒子烧了,也省得她在地下都不得安宁。”
“不可。”白慕雪急忙阻拦,“还是得寻个好地方,将其妥善安葬。”
李皓谦也上前一步,语气带着几分恳求:“爹,这东西还是听我师姐的,埋了吧,放在家里总归不吉利。”
李员外顿时怒目圆睁,大声呵斥道:“你懂什么?要不是有她庇护,我们家哪里会有今日的发达?”
白慕雪闻言,眉头皱得更紧:“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骨灰盒与你们家的运势有关?”
李员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就算无关,这也是我最后的念想了,我不能失去她。”
苏云浅嘴角一勾,嗤笑一声,那声音里满是不屑:“真是感人至深啊。”
白慕雪神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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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直直地盯着李员外,问道:“你可知,若是真把她镇压在这骨灰盒中,她便无法转世投胎。”
李员外闻言,没有丝毫犹豫,道:“我知道,正因如此,我才要她陪着我。”
白慕雪听闻此言,沉默片刻,不再言语,只是再次上前,轻轻触摸感受着那骨灰盒。
半晌,她缓缓松开手,无奈道:“李员外既如此固执,我也不再多劝。”话罢,他转头看向李皓谦,“师弟,先带我们去你的住处,去查查这诅咒的来源。”
李皓谦点点头。
白慕雪随即朝厅外走去,却在片刻之后,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李夫人的声音:“皓谦!”
白慕雪猛地回头,只见李皓谦双手紧紧捂着鼻子,鲜血从指缝中不断渗出,紧接着,他身体一晃,随后一头栽倒在地上。
“师弟!”白慕雪惊呼一声,快步上前,一把扶住他,却发现他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
她迅速从袖中取出几枚银针,指尖掐诀,银针在空中划出一道灵光,精准地刺入皓谦的几处穴位。
但她毕竟擅长杀人而非救人,几针下去,几乎毫无作用。
她抬起头,目光急切地看向苏云浅:“苏云浅,你的妖火能压制诅咒,快帮帮他!”
苏云浅闻言,神色淡定,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可帮过他一次了。再说了,李员外自己都不着急,我又何必三番五次救这人族修士,他与我有何关系。”
白慕雪低头看向昏迷不醒的李皓谦,话虽如此,即便李员外不管,但李皓谦毕竟是自己的师弟,同门情谊深厚,自己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受苦而不管不顾?
想到此,白慕雪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人情?可我只想让你和我解除婚约,至于其他的……”苏云浅思考片刻,道:“虽然一时想不到,但……说不定以后有用。”
话罢,他走到李皓谦身边,抬起手,掌心燃起一簇红色火焰。苏云浅将手掌按在李皓谦的胸口,火焰顺着他的掌心缓缓注入李皓谦体内。
片刻后,李皓谦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口鼻内的鲜血也渐渐止住。但他的双眼紧闭,人依旧没有清醒。
“师弟!师弟!”白慕雪轻轻拍了拍李皓谦的脸,试图唤醒他。
“别喊了。”苏云浅语气中带着几分凝重:“他的诅咒比之前更严重了,我的妖火只能暂时稳住他的情况,但若是不尽快解除诅咒,他只怕活不过三天了。”
李母一个不稳,差点瘫倒在地,她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
突然,她猛地转身,几步冲到李员外面前,双手紧紧揪住他的衣袖,声嘶力竭道:“你为什么不把那个东西埋了?这么多年,你守着它,到底有什么用?现在我们的孩子连命都快没了,你为什么要这样?”
李员外被夫人这么一逼问,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漠。他用力甩开李夫人的手,大声喊道:“来人!”
几个家丁听到呼喊,立刻从门外匆匆走进来,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李员外冷冷地吩咐道:“把少爷和夫人都带去休息。”
13.蒙汗药
家丁们不敢违抗,小心翼翼地走到李皓谦床边,轻轻抬起他的身体,朝门外走去。
一个年长些的嬷嬷,微微欠身,对李夫人说道:“夫人,老爷生气了,咱们还是先走吧。”
李夫人挣扎着,声音哽咽:“不!我不走!皓谦是我的孩子,我不能看着他死!”
嬷嬷叹了口气,轻轻扶住她的手臂:“夫人,您别这样……老爷也是为了李家好。”
李夫人猛地甩开嬷嬷的手,眼中满是绝望:“为了李家好?为了李家好,就要牺牲我的孩子吗?我不信!我不信!”
李员外冷冷地看着这一幕,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带她走!”
嬷嬷无奈,只得招呼家仆一起,强行扶着李夫人朝门外走去。
李夫人挣扎着,声音嘶哑:“李知许!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厅内气氛凝重,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突然,一直默不作声的小橘,此刻却像发了疯一般,猛地扑向李员外。
然而,她的身形还未触及李员外,就见李员外下意识地伸手一推。
随后,小橘被这一掌推出,重重地摔在几丈开外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李员外似乎也被自己这一掌的威力惊到,愣了一瞬,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随后,他抬眼看向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小橘,冷冷开口:“差点把你给忘了,来人,把她也拉出去!”
话落,他稍作停顿,又补上一句,“要不是看在我儿喜欢你的份上,早把你打发卖了,哪还容你在这儿撒野。”
话音刚落,几名仆人迅速上前,一人架住小橘一只胳膊,将她往外拖去。
白慕雪微微皱眉,却并未出声阻止。
李员外转过身,看着白慕雪和苏云浅,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让两位仙长见笑了。夫人她……担心孩子,情绪有些失控,先让她休息休息。”
白慕雪沉默片刻,道:“李员外不必介怀,夫人爱子心切,我们理解。”
李员外长叹一口气:“您可有什么法子,能让我那情投意合的女子魂魄安息?但是……她那个骨灰盒,能不能不埋?我想留个念想。”
白慕雪道:“我尽力试试。“她沉吟片刻,接着说道:“不过,我想先在这附近转转。”
李员外点头,道:“两位仙长请随意。”
白慕雪随即转身,朝厅外走去,苏云浅懒洋洋地跟在后面。
两人刚走出花厅,苏云浅便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白大师姐,平时你不是最正义了吗?看到刚刚那个场景,你不出头吗?”
白慕雪头也不回,语气淡然:“与你说不清,这叫不能打草惊蛇。”
苏云浅挑了挑眉:“什么意思?”
白慕雪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道:“你想,李员外把骨灰看得比孩子还重,却每年都要请那捉鬼人,只能说明,他根本不是担心诅咒会害他的孩子,而是担心这个诅咒会不会害了他自己。”
苏云浅沉默片刻,道:“你觉得,是那周小姐嫉妒李员外结婚生子,干的此事吗?”
白慕雪摇摇头,道:“如若刚刚李员外说的是实话,那么周小姐应该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可怜女子,怎么会在死后做出这种事情,除非……有别的原因。“
白慕雪沉思片刻,接着说道:“刚刚,李员外随意地轻手一推,小橘却像被什么力量弹开,摔得极远。“
苏云浅点点头,道:“真是奇怪,就算是使了力气,也不应当弹那么远才是。”说完,他话锋一转,接着问道:“你刚刚摸了那个盒子,有没有察觉什么异常?”
白慕雪微微摇头,认真道:“盒子里什么也没有,既没有怨气,也没有鬼魂的气息,诅咒……是人干的。”
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从刚一进府邸开始,她就闻道一股若有若无的烧焦味道。
小橘脸上那触目惊心的烧伤、周小姐的火葬,以及这府邸里挥之不去的焦糊味,究竟有什么联系?
李皓谦的房间内,烛火摇曳。
白慕雪静立在床前,神色凝重,她低头看着昏迷不醒的李皓谦,他的胸膛微弱地起伏着,呼吸浅得几乎听不见。
下一秒,她从怀中掏出银针,手法娴熟地在李皓谦的几处穴位上扎了下去。
苏云浅懒洋洋地挑眉:“大师姐,这是要强行把他唤醒?不怕他魂魄不稳?”
白慕雪头也不抬,专注于手中的银针,沉声道:“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弄清楚。”
苏云浅轻笑一声,慢悠悠地走到床边,咬破指尖,将几滴血滴入李皓谦口中。
白慕雪皱眉:“你这是干什么?”
苏云浅舔了舔指尖的伤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我的血可是有奇功异效,外面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不过……”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我可不是帮你,我只是想看看,白师姐究竟要怎样去弄清楚这诅咒的来源。”
白慕雪沉默片刻,低声道:“多谢。”
片刻后,李皓谦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长话短说,”白慕雪直截了当地开口,“你告诉我,你和小橘是怎么认识的?”
李皓谦还有些迷糊,但看到白慕雪严肃的神情,还是点了点头,声音虚弱却清晰:“那是我九岁那年……”
浓烟滚滚,刺鼻的焦味弥漫四周,李皓谦被浓烟呛得剧烈咳嗽,猛地从睡梦中惊醒。
耳边传来嘈杂急切的喊叫声:“走水了!快救火!”
他惊慌失措,赤着脚便跳下床,朝着门外冲去。
可刚到门口,便被汹涌的火势逼得连连后退。火舌疯狂舔舐着门框,滚滚热浪扑面而来。
李皓谦呼吸急促,身体摇摇欲坠。
突然,一个小小的身影从火海中冲了进来。
那是一个身形瘦弱的小丫头,头发被火焰燎得焦黄卷曲,狼狈不堪。
她冲到李皓谦身边,二话不说,紧紧拽住他的衣服,拼尽全力往外拖。
李皓谦意识逐渐模糊。
卧房内,光线柔和,李皓谦缓缓睁开双眼,入目便是床边围满的亲人。
爹、娘,还有他的四个哥哥姐姐,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关切。
李夫人紧紧握着李皓谦的手,眼中满是心疼与后怕:“孩儿,你感觉怎么样?”
李皓谦扯出一抹虚弱的笑容,轻声说道:“还好……就是有点累。”
话音刚落,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神色一紧,急切地问道:“爹,娘,我昏迷前看到一个小丫头救了我,她是谁?”
李夫人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那是我前几天在街上看到的小姑娘。大冬天的,她连鞋子都没穿,冻得瑟瑟发抖。我看她可怜,就把她带回来了。她连名字都没有,我就给她取了个名字叫小橘。本想着让她当个小丫鬟,谁知道……她竟然救了你的命。”
李皓谦闻言,不顾身上的虚弱,挣扎着要坐起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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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呢?她还好吗?”
李员外连忙按住他的肩膀,无奈地说道:“那丫头为了救你,自己受了重伤。大夫正在给她治疗,好在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
李皓谦却不听劝,一心只想去见小橘:“爹,娘,我没事了,我要去看看她!”
李员外实在拗不过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头对身旁的管家吩咐道:“带小少爷去吧。”
“是。”管家恭敬地点头应下。
李皓谦立刻起身,一路上,他满心焦急,脚步匆匆。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来到一个小房间前。
推开门,屋内虽小,物件却一应俱全,这都是李夫人念在小橘救了他的份上,特意为她添置的新物。
小橘静静地躺在床上,她依旧昏迷未醒,脸上蒙着一层白色纱布,肩膀处大片烧伤的痕迹触目惊心。
李皓谦看着白慕雪,缓缓开口:“过了好些天,小橘终于醒了。自那以后,我们便时常一起……”
话还未说完,他便再次昏死过去。
白慕雪低声喃喃:“小橘……她竟然是为了救皓谦师弟才受伤的。”
苏云浅实在摸不透白慕雪的行为,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白慕雪神色凝重,缓缓说道:“我原本怀疑小橘和周小姐是同一人,可从刚刚的情形来看,似乎并非如此。”
片刻后,白慕雪道:“看来,还得从李员外身上寻找突破口。”
书房内,檀香萦绕,烛火微微晃动。
李员外坐在书案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一口茶下肚,眼皮却是越来越沉重。片刻,他手中的茶杯“咣当”一声摔在地上。
他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可却觉得浑身瘫软无力,挣扎片刻,只能缓缓地靠在椅背上,昏睡过去。
门外,白慕雪和苏云浅从暗处走了出来。
苏云浅唇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调侃道:“我见多了话本子里,黑心商人给名门正派下蒙汗药的桥段,倒是第一次见你这样的‘正派人士’亲自下手,白师姐……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白慕雪面无表情地走进屋内,语气淡然:“药效倒是不错。”
苏云浅忍不住轻笑出声:“堂堂天墟宗大师姐,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还算得上君子吗?传出去不怕坏了自己的名声?”
白慕雪弯下腰,确认李员外已经昏睡,这才抬头看向苏云浅,语气平静:“我本就不是君子,我是女子。”
苏云浅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饶有兴致的玩味:“哦?”
白慕雪没有理会他的调侃,缓缓将手放置在李员外的额头上,她的指尖瞬间泛起一层淡淡的灵力光芒。
苏云浅语气懒散:“你确定要这么做?窥探他人记忆,可是有违你们正道的规矩。”
白慕雪仿若未闻,轻声呢喃:“对不住了,李员外,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弄清楚。”
苏云浅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戏谑:“看来白师姐也不是刻板守旧的人嘛。”
白慕雪缓缓闭上双眼,灵力顺着她的指尖流入李员外的脑海。
刹那间,她的意识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拉扯,卷入一片混沌的奇异空间。
无数散发着微光的小球轻盈地漂浮着。
白慕雪的目光被其中一个散发着柔和金芒的小球吸引,凑近细看,小球里隐隐映出一个年轻女子的身影。
白慕雪心中一动,缓缓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到那金色小球。
14.陈年旧事
下一秒,白慕雪的意识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卷入其中。
眼前的场景迅速变换,白慕雪看到,李员外那时还只是个年轻俊朗的侍卫,与周小姐两情相悦,甜蜜非常。
画面一转,叶家前来提亲的场景浮现。
与李员外讲述的不同,周小姐将自己关在房内绝食抗议:“爹,娘,我死也不愿嫁去叶家!若你们非要逼我,就当从来没生过我这个女儿!”
周老爷和周夫人看着形容憔悴的女儿,心疼得犹如刀绞,二人最终无奈妥协。
周老爷亲自出面,婉拒了叶家的提亲,并开始张罗起周小姐与李知许的婚事。
然而,事情并未如表面那般顺利。
一日,李知许被一陌生人引到了一间茶楼。
他满心以为是自己即将成为周家女婿,旁人都来巴结讨好。
可当他踏入那布置雅致的雅间时,看到的却是叶家少爷叶清安那一张冷漠的面庞。
叶清安开门见山,语气冷淡:“听说你是周小姐的心上人,我要你离开她。”
李知许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语气斩钉截铁:“这事儿没得商量!”说罢,转身便要走。
叶清安却不慌不忙,缓缓抬手,打开了身旁的箱子。竟是满满一箱黄金:“只要你离开她,这些便都是你的,足够你肆意挥霍一辈子。”
李知许愣住,片刻后,笑道:“我为何要你的这些黄金,若我当了周家女婿,这些东西本就是我的。”
叶清安声音里带着几分嘲讽:“周家财主如今正值壮年,你想熬到继承家业,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平日里,你既要在周财主跟前费尽心思装出一副勤劳能干的模样,又要绞尽脑汁哄周小姐开心,这样寄人篱下、看人脸色的日子,你真能甘心一直过下去?”
李知许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叶清安的话像一把刀子,直戳他的痛处。
叶清安见状,冷笑一声,接着说道:“你以为旁人真的敬重你这个周家女婿?不过是表面做做样子罢了,背地里,谁不笑话你是个入赘的侍卫。倒不如拿了这笔钱远走高飞,娶个温柔贤妻,生儿育女,过自由自在的逍遥日子,岂不快哉?”
李知许沉默良久,终于开口:“你为何愿意花这么多钱,只为娶她?”
叶清安闻言一愣,片刻道:“前段时日,我在庙会上偶然间瞧见了周小姐,只一眼,便惊为天人。我那时便决定,此生,非她不娶。”
李知许看着叶清安痴迷的样子,心中冷笑:“果然是富家公子哥,没尝过人间疾苦。为了所谓的爱情,竟如此荒唐。”
他脑子不断回想起别人那些贬低嘲笑他的人,最终点了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李知许回到周府,便拜见了周家老爷。
他站在周老爷和夫人面前,低着头,道:“老爷,夫人,我……我不想娶小姐了。”
周老爷手中的茶盏猛地一顿,茶水溅出,洒在他的长袍上:“为何?当初是你信誓旦旦说要照顾意江一辈子,如今婚期将至,你却突然变卦!”
李知许低垂着头,不敢直视周老爷的眼睛,嗫嚅着:“我只是个侍卫,身份低微,实在配不上小姐。叶家少爷,家财万贯,权势滔天,我与他相比,实在是云泥之别。小姐嫁给他,才会有更好的生活。”
周老爷刚要发怒,周夫人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先冷静。
夫人的目光柔和却又带着几分审视,看着李知许,轻声说道:“知许,我们一直都把你当作自家人,身份又算得了什么?”
李知许却只是固执地摇头,不再言语。
周小姐得知此事后,心急如焚,几次去找李知许,他都避而不见。
没过多久,李知许悄然离开了周家,连一句告别都没有留下。
周小姐心如死灰,最终在父母的安排下,嫁给了叶家少爷叶清安。
李知许离开周家后,去了一个小城镇,他堂而皇之地将周小姐的画像挂在自己的屋内。
一日,一个老道士路过他家,进去讨口水喝。
道士喝完水,随意打量着屋内陈设,目光突然落在那幅画像上,不禁惊叹道:“这是你妻子吗?你可真是有福。”
李知许愣了一下,问道:“老先生,此话怎讲?”
老道士捋了捋胡须,笑道:“你看她的面相,乃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旺夫体质。“
“什么意思?”李知许追问道。
老道士神秘一笑:“她嫁给谁,谁就会走好运。当官儿的仕途会更进一步,做生意的会变得更加富有。她既然嫁给了你,你放心好了,过不了多久就会富起来的。你得好好待她啊,这都是你娘子为你带来的福气。”
李知许对老道士的话嗤之以鼻,只当是江湖术士的胡言乱语。
然而没过多久,他便听闻叶家的老爷从县令升官了,仕途一路高升。
他想起老道士的话,心中既有懊悔,又有不甘。
李知许寻到叶府,对着守卫大门的侍卫沉声道:“去通报一声,就说李知许求见,你们主子自会知晓。”
不一会儿,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只见叶清安神色匆匆,他强装镇定,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对着李知许拱手道:“李兄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快请进!”
李知许微微颔首,抬步迈进叶府。
两人一路无言,直到踏入书房,叶清安才迫不及待地关上房门,转过身,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李兄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李知许冷笑一声:“别装了,我知道你要娶周小姐的秘密。你要是不把她让给我,我就把这件事宣扬出去!”
叶清安脸色一变,他深知周小姐特殊体质一旦泄露,将会引来怎样的麻烦。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慌乱:“可她已经嫁给我,是我的妻了。你也想要她做妻子,可她一个大活人又不能分成两份。”
“活人不能分成两份,死人不就可以了吗?”李知许癫狂地大笑起来。
叶清安的心猛地一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当晚,他匆匆赶到巫师的居所。
昏暗的房间里,烛火摇曳,叶清安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巫师。
巫师翻遍了古籍,许久,终于抬起头,缓缓说道:“周小姐死后,她的特殊体质就不管用了,不过,有一个办法或许可行,就是将她活活烧死,让她饱含怨恨和痛苦的死去,这样,她死后的骨灰可以分成两份,且效果不减。”
叶清安的身体猛地一震,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与挣扎:“可她是我的妻子......”
巫师冷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妻子?比起荣华富贵,一个妻子算得了什么?“
叶清安沉默了,他的内心在痛苦与欲望之间不断拉扯。最终,欲望还是占据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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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
可若是杀人,也得有理由。他们绞尽脑汁,最终决定给周小姐安一个私通的罪名。
李知许按照计划,趁着夜色,偷偷潜入周小姐的住处。
他装出一副深情的模样,低声说道:“意江,我后悔了。我们离开这里,重新开始。”
周小姐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让自己心动的男人,眼中满是失望:“从你拒绝与我成亲的那一刻起,我们就结束了。如今我已嫁人,夫君待我也不错。你走吧,我就当你今天没来过。”
李知许愣住了,他没想到周小姐会如此决绝,片刻后,只得悻悻离开。
叶清安得知周小姐的行为时,沉默许久。周小姐温柔善良,的确是一位无可挑剔的贤妻。
可诱惑如同深渊,最终让他狠下心肠。
他们绞尽脑汁,却始终挑不出周小姐一丝错处。
于是,便在某天夜里,在周小姐的饭菜中加了药。
周小姐如往常一样,毫无戒备地享用着晚餐。不多时,药效发作,她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意识渐渐模糊,昏睡过去。
当她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冰冷坚硬的铁笼之中。她的四肢被捆绑,嘴里塞着布条,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她惊恐地环顾四周,只见笼子下方堆满了干燥的柴火,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
远处,李知许和叶清安的身影冷冷伫立。
周小姐拼命扭动身躯,试图挣脱束缚,可一切都是徒劳,绳索越勒越紧,她的力气也在挣扎中渐渐耗尽。
李知许点燃火把,火焰瞬间升腾起来。他他缓缓走近,冷冷地看着周小姐道:“意江,别怪我,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命不好。”
周小姐一开始还拼命挣扎,可随着火势越来越大,渐渐没了动静。
没人注意到,在周小姐挣扎的过程中,她一直佩戴着的木头娃娃悄然滚落,它顺着柴火堆,骨碌碌地掉到了地上。
等大火熄灭后,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
他们将周小姐的骨灰平分,各自带走。至于那没烧完的木头娃娃,李知许只是随意地扫到了一旁,在他们眼中,这不过是个毫无价值的破旧物件。
然而,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个不起眼的木头娃娃,早已有了灵识。它静静地躺在地上,焦黑的木纹中隐隐泛着青光。
突然,白慕雪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脑海中无数画面如走马灯般飞速闪过,意识缓缓从李员外的记忆中剥离出来。
苏云浅倚在墙边,指尖圣火跳跃,映得他眉眼妖冶:“怎么,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了?”
白慕雪脸色骤变,语气急促:“不好,师弟有危险!”话一出口,她突然想起什么,瞳孔微缩,“这府邸里……是幽华神木的味道!”
苏云浅闻言,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幽华神木?”
“没时间解释了!”白慕雪心急如焚,打断他,转身朝李皓谦的房间疾奔而去。
苏云浅啧了一声,不得不跟了上去。
白慕雪跑到李皓谦房门前,毫不犹豫地一脚踹开房门,眼前的景象让她心头一紧。
小橘满身是血,站在李皓谦的床边。
而李皓谦身体微微抽搐着,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
“师姐……”李皓谦听到声音,艰难地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他口中喷出一口血,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
15.报官
“师弟!”白慕雪惊呼,瞬间抽出佩剑,周身灵力翻涌。她眼中寒光一闪,剑锋瞬间出鞘,带着凛冽的杀意,直指小橘心口。
“铛!”一声脆响,苏云浅的骨扇飞出,挡下了白慕雪这凌厉的一击。
他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白大师姐,你这剑是不是太快了点?人家可是在救你师弟呢。”
白慕雪眉头紧锁,语气冷硬:“救他?”
手中的剑虽未再推进,却也未收回。紧接着,她闭上双眸,以灵力感知李皓谦的状况。
片刻后,白慕雪神色慢慢缓和,她清晰地感知到,李皓谦的气血确实比之前平稳了许多,反而是小橘,仿佛被抽干了精气。
察觉到这一情况,白慕雪缓缓收剑,但目光依旧警惕。
李皓谦声音虚弱:“到底发生了什么?师姐。”
“李家的诅咒,是你下的吧?“白慕雪冷冷地看着小橘,”我可真是糊涂!我早该想起来,命劫咒乃是幽华神木独有的诅咒。”
“怎么会?”李皓谦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他挣扎着坐起身:“师姐,这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小橘她……她不会……”
白慕雪打断他,语气冷硬:“你知不知道她是妖?”
李皓谦的身体猛地一僵,片刻,他缓缓低下头,声音低沉:“我……我早就知道了。但她是妖,也不能证明她就会杀人……”
就在这时,一直低垂着头,默不作声的小橘,终于缓缓抬起头来,她的声音中透着几分决然:“是我。”
“你!”李皓谦如遭雷击,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他连连摇头,急切道,“你别乱说。”
小橘却只是默默流泪,没有做出任何反驳。
李皓谦看着她这副模样,只感觉整个世界都在瞬间崩塌,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绝望:“不可能,绝不可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四周一片死寂,仿佛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许久后,他眼眶泛红,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痛苦:“所以从一开始便是假的吗?你从那场大火中救我出来,也是假的吗?那火……是你放的?目的就是接近我?”
李皓谦看着她,眼中满是痛苦:“所以你杀了我的哥哥姐姐,为什么现在又要救我?”
他的声音哽咽,带着一丝自嘲:“是觉得……杀了我脏了你的手吗?”
小橘的声音颤抖:“我本来不想杀你,我原本要报仇的人,是你的父亲,李知许。”
李皓谦一下愣住:“我父亲?他与这有何关系?”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师姐。
白慕雪见状,走上前,伸出手,指尖泛起淡淡的蓝光,轻点在李皓谦的额头。
刹那间,李知许那些不为人知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李皓谦的脑海。
几秒钟后,李皓谦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脸上满是震惊与痛苦。
小橘的声音中带着十足的恨意:“他害死了小姐,还假惺惺地将她的骨灰供奉在家中,让我家小姐不得安息!”
李皓谦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白慕雪看向小橘,问道:“叶清安也是你杀的?”
小橘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是。我幻化成人形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杀了他!”
白慕雪继续追问:“以往来的抓鬼人,也是你杀的?”
小橘摇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我没杀他们。是李知许觉得办事不力,给他们下了迷药,然后亲手杀了他们。”
说到这里,小橘再也抑制不住情绪哭诉起来,她的面容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扭曲可怕:“我们小姐真傻,为了这样的两个男人葬送了性命!”
李皓谦听到这里,脸色更加苍白,声音也颤抖得厉害:“父亲,他竟然……”
白慕雪叹了口气:“周小姐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她爱上侍卫,便奋不顾身地嫁给他。侍卫不爱她,她便立刻转头,不再多看一眼。她是个好女子,只是……这两个男人不值得她托付。”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而凝重的气息,让人喘不过气来。
李皓谦呆坐在地上,双眼空洞无神。
许久,他缓缓抬起头,声音沙哑:“我父亲做了坏事,他该死,可我几个兄长是无辜的。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你以为我想吗?是李知许佩戴着我家小姐的护身符,那护身符上的灵力让我根本无法靠近他。“小橘脸上交织着痛苦,”原本我是把诅咒设在他身上,但不知为何,那些灾祸却阴差阳错在你们身上应验了。”
李皓谦转头看向白慕雪,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与决然:“师姐,麻烦你把那骨灰盒掩埋掉,还有我爹,他犯下如此罪行,请你把他送去官府。”
白慕雪闻言一惊,忙问道:“你要干嘛?”
然而,她的话音还未落,李皓谦突然爆发出全身的力量,下一秒,一个保护罩凭空浮现,瞬间将他和小橘笼罩其中。
李皓谦手持利剑,剑身寒光闪烁。
他一步步走向小橘,眼中满是决绝:“你杀了人,是断然不能再活的。可我不想你死在别人手里,所以,就让我亲自送你这一程。”
小橘静静地站在原地,没有一丝反抗的意向,直到利剑刺入她身体,她的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解脱的宁静。
李皓谦的剑尖滴落着鲜血,剑刃上,映照出他苍白的脸庞,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你确实该死,可我舍不得你,也不想苟活。”
话音未落,他猛地将剑一横,架在了自己的颈间。
剑刃划过,鲜血如泉涌般喷溅而出,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襟,
白慕雪的瞳孔骤然收缩:“不要!”
李皓谦的身体缓缓倒下,与此同时,保护罩也开始崩裂,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
白慕雪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她一把抱住李皓谦,几乎绝望地喊道:“你醒醒,师弟,醒醒!”
苏云浅面色凝重,快步蹲下身,手指轻轻搭在李皓谦的脉搏上。
白慕雪带着一丝希翼的目光看向他,片刻之后,苏云浅缓缓摇摇头,道:“他一心求死,谁都救不了他。”
白慕雪闻言,沉默了许久,低头轻声说道:“是李知许,他为了活命,把诅咒转移到了子女身上。”
想清楚这一切之后,她缓缓将李皓谦的身体放在地上,随后起身,走向屋外,神色平静得有些诡异。
苏云浅见状,心中一紧,似乎猜到了她的意图,伸手阻拦道:“不可。”
白慕雪脚步未停,声音冰冷:“别拦我,你拦不住我。”说罢,径直朝着李知许的屋子走去。
夜色如墨,庭院中一片静谧。
李知许正在熟睡,却突然听到梦中传来一声低沉而又阴森的呼唤:“李知许。”
他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环顾四周,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但不知为何,他只觉后背一阵发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
没过多久,原本空无一物的屋子中,渐渐浮现出一个女子的身影。那身影起初模糊不清,随后逐渐变得清晰。
一阵阴风吹过,让人浑身发抖。
只见那女子脸上布满大片烧伤的痕迹,几乎看不清容貌。鲜血混着泪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模样可怖至极。
她凄厉地尖叫道:“李知许,你还记得我吗?”
李知许这辈子何时见过这般惊悚骇人的场面,他惊恐地瞪大双眼,满心以为是周意江还魂索命来了。
恐惧瞬间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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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彻底吞噬,他连滚带爬,不顾一切地往屋外跑去。
慌乱中,脚下一个踉跄,,一头栽进了院中的观景水池里。
这水池里的水其实并不深,可李知许在极度恐惧之下,拼命地扑腾,不一会儿便没了动静。
待李知许没了声响,那可怖的女子身形渐渐幻化,变成了白慕雪的模样。
苏云浅从暗处走出,月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
他的眼中带着复杂难辨的情绪,看着白慕雪,道:“修仙之人,不可使用法术杀害凡人,这你应当比我清楚。等事情败露,若是他们查出来,你该如何交代?”
白慕雪没有回头,她的声音冰冷而平静:“我做到事情,自然会承担后果。”
苏云浅心中猛地一动,他原本以为,白慕雪身为天墟宗大师姐,身处那样规矩森严的地方,必定是个极为古板守旧、循规蹈矩的人。
可眼前的她,所作所为,为何与他所想的人族如此不同?
白慕雪再次回到李皓谦的身体旁,她缓缓蹲下身子,捡起那已经重新变成木头娃娃的幽华神木。
她的眼中没有泪水,只有一片死寂般的平静,手指轻轻抚过李皓谦那已经冰冷的脸庞。可颤抖的双手,却将她此刻内心的痛苦暴露无遗。
就在这时,府邸内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李府管家带着一群家丁匆匆赶来,将白慕雪和苏云浅团团围住。
他的脸上带着愤怒和惊恐:“就是他们!是他们杀了老爷!快,把他们抓起来,报官!”
苏云浅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与不耐烦。
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一丝嘲讽:“报官?就凭你们这些蝼蚁,也配拦我?”
他的话音刚落,周围的空气仿佛骤然凝固,一股无形的威压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压得那些家丁脸色发白,脚步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管家也被这股气势震慑,一时不敢再上前,只是颤抖着手指着他们,声音有些发虚:“你、你们别嚣张!杀了人还想跑?没门!”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李夫人突然出现。
她的面容毫无血色,眼中带着深深的疲惫和悲伤:“放他们离开吧。”
管家一愣,转头看向李夫人,满脸不可思议:“夫人!他们可是杀了老爷的凶手啊!怎么能放他们走?”
李夫人摇了摇头,声音低沉而坚定:“让他们走吧,此事谁都不能说出去,旁人要是问起,就说老爷是自己梦游时不小心淹死了。”顿了顿,她看向白慕雪,接着说道:“那个骨灰盒,我会好好安葬。”
管家还想再说什么,但看到李夫人那不容置疑的眼神,最终只能咬牙退下,挥手示意家丁们散开。
白慕雪抬起头,看向李夫人。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片刻后,白慕雪低声说道:“谢谢您。”
李夫人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转身缓缓离去。
过了不久,天墟宗众人收到消息,纷纷赶往此地。
等一切结束,白慕雪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李府,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很快被她压下。
苏云浅看了李夫人一眼,随后跟上白慕雪的脚步,消失在夜色中。
回到宗门后,白慕雪将自己关在屋里,三天没有踏出房门一步。
三天后,她终于从屋内走了出来。阳光洒在她身上,却驱不散她周身的疲惫。
她神情憔悴,但却依旧坚定,看向苏云浅,声音沙哑却平静:“走吧。”
苏云浅道:“去哪儿?”
白慕雪握紧手中的木头娃娃:“现下有了幽华神木,我们去把那府邸里的怨灵净化。”
苏云浅轻点下头,跟随白慕雪一起前往怨灵府邸。
16.奇怪的行为
夜色如墨,府邸的轮廓在月光下显得阴森扭曲。
苏云浅斜倚在廊柱旁,目光扫过四周翻涌的黑雾。
白慕雪站在大殿中央,她抬手结印,指尖金光如丝线般缠绕。
原先布下的封锁阵法随着她的动作层层加固,地面浮现出繁复的咒文,将整座府邸笼罩在淡金色的结界中。
怨灵的尖啸声骤然被隔绝,空气里弥漫的腥腐气息也淡了几分。
“那女子若要再拿活人祭剑,至少得花一年重塑阵法。”白慕雪收回灵力,“这时间,足够我们抓到她。”
随即,她取出百灵珠,幽华神木也从她掌心浮起,与百灵珠的光华交融成青白色的光幕。
黑雾开始剧烈翻涌,无数人族的虚影在光幕中显形。
随着净化之力的扩散,府邸内尖叫的怨灵渐渐平静下来,黑色的怨气也慢慢消散。
苏云浅猛地站直身子,他看见白慕雪垂在身侧的手轻轻发抖。
他走上前,扶住白慕雪,冷笑一声,道:“你几天没有进食,现在如何有精力,还是别逞强了。”
语气虽然讥讽,掌心却渡过去温热的妖力:“剩下的交给我吧。”
话罢,他双手快速结印,符纸化作一道道金色的光芒,向怨灵们飞去。
片刻后,怨灵们原本扭曲、怨恨的神情逐渐恢复正常,眼中的痛苦与愤怒渐渐褪去。
“希望它们下辈子能投个好胎,不再受这痛苦。”白慕雪轻声说道。
等一切结束,白慕雪轻声道:“回宗门吧。”
苏云浅盯着她挺直的背影,突然轻笑出声。
他最厌恶人族这种自以为是的悲悯,可为何如今,他却能够慢慢理解白慕雪的所作所为?
白慕雪腰间的传讯符光芒闪烁,打破了这份宁静。
她扯下传讯符,青禾急促的声音传来:“师姐!”
白慕雪心头一紧,忙问道:“青禾,出什么事了?”
青禾顿了顿,道:“师姐,我没事,是沈鹤出事了。我前两日路过落月镇,听闻他腿疾复发,如今连报仇的力气都没了,整个人十分颓废。我不宜再见他,师姐,你能不能……”
一旁的苏云浅听到这话,嗤笑一声:“你那个瘸腿师弟,不会真以为拖着半条残腿就能报了血仇吧?”
“闭嘴。”白慕雪攥着传讯符的指节发白。
苏云浅懒洋洋的尾音传来:“是,大师姐。”
收拾好包裹,白慕雪再次踏上路程,苏云浅虽有诸多不愿,但缚身符绑着他不得不行。
一进入落月镇,热闹嘈杂的市井气息扑面而来。
二人随便走进一家饭庄,饭庄里人来人往,是最好的消息渠道。
等菜上齐,白慕雪放下筷子,抬手喊住正欲离开的店小二:“伙计,我跟你打听个人。”
店小二动作麻利地将抹布往肩上一搭,笑眯眯地凑过来:“客官,您可算是找对人了!这落月镇上上下下,没我不认识的人。您说吧,打听谁?”
白慕雪微微皱眉,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急切:“你可曾听说过沈鹤这个名字?他现下在何处?”
店小二还没来得及回答,旁边桌子的一个顾客突然嗤笑一声,插嘴道:“沈鹤?那个死瘸子?你不会是来向他讨债的吧?”
白慕雪一愣,眉头皱得更紧:“讨债?这是什么意思?”
那顾客喝了一口酒,满脸戏谑:“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啊?那小子天天跑去赌场,昨天钱输光了还在赌场门口大闹呢,哈哈哈!”
“赌场?”白慕雪的声音微微提高,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时,另一个人在旁边搭腔:“可不是嘛!他上次赌输了,还欠我几文钱没还呢,我气不过把他狠狠揍了一顿。那家伙虽然爱赌,但打不还手,怂得很,哈哈哈!”
“估计是被打怕了,怂呗。”旁边有人笑着附和。
有人好心提醒白慕雪,道:“你要找他,去赌场门口等着,保准能碰上他。”
白慕雪愣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
她难以置信,白慕雪记得沈鹤有一个禁忌,无论什么原因,他都不会踏入赌场。
宗门弟子们虽不赌博,但偶尔也会为了娱乐,打赌谁在比武中会胜出,可沈鹤从不参与这类活动,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
这样一个人,如今竟然混迹在赌场?
白慕雪心中一阵翻涌,再也无心吃饭,只匆匆扒拉了两口,便付了钱,起身离开。
她快步走出饭庄,朝着那些人所说的赌场方向赶去。
苏云浅跟在她身后,道:“怎么几日不见,你这个师弟堕落成这个样子了?”
白慕雪没有回答,只是加快了脚步。
刚走到赌场门口,白慕雪便目睹一男子被几个凶神恶煞的打手粗暴地丢了出来。
“没钱你还想赌?还赖在这里不走?信不信老子把你另一条腿也打折!”一个满脸横肉的打手,恶狠狠地朝着地上的人吼道。
那人重重摔在门口的台阶上,发出一声闷响。
其中一个打手见状,还不解气,上前又补了一脚,直接将他从台阶上踢了下去。
男子滚落到湿漉漉的马路上,泥水溅了他一身。
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指指点点地议论着:“又一个赌疯了的可怜虫。”
一位妇人牵着年幼的孩子路过,低俯下身轻声告诫:“看见了吗?千万别学他!”
男子坐在地上,黑色的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肩头,衣襟微微敞开,露出修长的脖颈。
因为刚下过雨,地面潮湿,他的衣服上沾满了泥泞,可即便如此,却丝毫不减他的俊美,反而增添了几分脆弱的美感。
男子先是唇角轻轻扬起,随后竟肆无忌惮地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几分癫狂和自嘲,吓得周围的路人纷纷退避三舍。
两个打手站在台阶上,冷眼看着他,呵斥道:“疯子,快滚远点,别在这儿碍眼!”
男子艰难地撑起身体,试图从地上爬起来,奈何他本就瘸了一条腿,只能在泥地里痛苦地挣扎。
这滑稽又狼狈的模样,惹得周围人一阵哄笑,当真是既可怜又好笑。
下一秒,一团阴影缓缓笼罩了他。
沈鹤抬起头,只见一个女子逆光而立,神色虽冷,但一双盈盈的眼眸里,却满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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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掩饰的心疼。
她微微弯下腰,伸出一只纤细白皙的手,轻声说道:“起来吧。”
沈鹤脸上的疯狂之色瞬间凝固,他眨了眨眼,随后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般,眼中满是不敢置信,嘴唇轻颤,轻声唤道:“师姐?!”
白慕雪没有多言,伸手将他拉了起来,随后从怀中取出一方手帕,轻轻擦拭他脸上沾染的泥土。
她的动作细致,语气却带着几分责备:“你忘了宗门的规矩了吗?即便是身上再脏,脸上也要保持干净。”
沈鹤的睫毛微微颤动,似乎在极力压抑内心的情绪。他的手指紧紧攥住衣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白慕雪继续说道:“一个人的面容,代表的是宗派的面容。这些教训,你都忘了吗?”
听到这话,沈鹤终于再也撑不住,他将头埋在白慕雪的肩上,声音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师姐,我错了。”
白慕雪轻轻拍着他的背,语气柔和而坚定:“没事了,没事了,师姐来了。”
待沈鹤的情绪稍稍平复,白慕雪搀扶着他,准备朝他的住处走去。
沈鹤的步子还有些踉跄,但有了白慕雪的支撑,他的身体明显稳了许多。
就在这时,苏云浅突然从一旁闪了出来,脸上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几步走到两人面前,不由分说地将沈鹤从白慕雪身边接了过来,语气懒洋洋地说道:“我来吧。”
白慕雪愣了一下,眉头微皱:“苏云浅,你这是做什么?”
苏云浅别过头,轻咳一声,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说道:“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话一出口,他自己也觉得有些生硬,又补充道:“再说了,他这身泥水,脏了你的衣服多不好。”
话罢,他将沈鹤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动作看似随意,却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力道。
白慕雪道:“你何时变得这么关心人了?况且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他是我的师弟”
苏云浅轻笑一声,眼神里带着几分戏谑:“师弟?那也得注意分寸。你这般亲近,旁人看了还以为你们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呢。”
白慕雪的脸色微微一沉,正要反驳,却见苏云浅已经扶着沈鹤往前走了几步。
她的目光落在苏云浅扶着沈鹤的手上,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
苏云浅扶着沈鹤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沈鹤被他捏得有些吃痛,忍不住低声说道:“苏公子,你轻点……”
苏云浅闻言,挑了挑眉,道:“抱歉,我力气大。”
苏云浅一边走,一边用余光瞥了白慕雪一眼,心里莫名有些烦躁。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在意白慕雪对沈鹤的关心,只是觉得看到她搀扶沈鹤的样子,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他暗自嘀咕了一句:“真是麻烦。”
白慕雪听到他的低语,抬头问道:“你说什么?”
苏云浅立刻恢复了那副懒散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笑:“没什么。”
白慕雪看着苏云浅的背影,心里隐隐觉得他今天有些反常,但也没有多想,只是默默跟在他们身后,朝着沈鹤的住处走去。
17.梦魇兽
暮色时分,细密的雨滴再次淅淅沥沥地飘落,狂风在天地间肆虐呼啸。
沈鹤坐在窗边,眉头紧锁,手指深深掐进自己的腿里,额头上密密麻麻地渗出薄汗。
白慕雪站在他身旁,眼中满是担忧:“你的腿疾更严重了?”
沈鹤咬紧牙关,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无碍,等雨停了便好。”
苏云浅踱步到窗边,俯身将手搭在沈鹤的右腿处,在沈鹤压抑的闷哼声中突兀地嗤笑一声:“经脉里卡着噬灵蛊,修为每日消散三成,这般阴毒手法,倒真是你们人族才能做出来的手段。”
白慕雪见状,抬手运功,将内力缓缓渡入沈鹤体内。温暖的气流顺着她的掌心流入沈鹤的经脉,试图缓解他的痛苦。
然而,就在内力流转至沈鹤右腿时,白慕雪也察觉到一丝异样。
他右腿处的一处经脉,好似被什么异物阻碍其愈合。
白慕雪尝试着冲破这道屏障,但几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更糟糕的是,这道屏障不仅阻隔了内力的流动,还在缓慢地侵蚀着沈鹤的修为。
长此以往,他的修为会逐渐消散,最终沦为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白慕雪心中一阵愤怒,沈鹤曾是天墟宗的佼佼者,连那些自诩天才的弟子都曾是他的手下败将。
如今,他却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修为一点点消散,这种折磨,比直接杀了他还要残忍。
她暗暗咬牙,心中发誓:自己定要让那李成宇也尝尝这种生不如死的滋味。
随着内力的持续输入,沈鹤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
他抬起头,目光透过窗户,望向外面漆黑的雨夜,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师姐……人真的不能回到过去吗?”
白慕雪收回手,轻轻叹了口气:“虽然无法回到过去,但从现在开始,一切都还来得及。”
沈鹤勾起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摇了摇头:“我这样的废人,还能帮上什么忙?”
白慕雪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过了许久,沈鹤才低声开口:“师姐,我……真的能帮上忙吗?”
白慕雪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语气坚定:“当然可以。我记得你的感官极为敏锐,那妖女速度极快,我上次与她交手,几次都差点跟丢。你的腿虽然受伤了,但你的天赋还在。只要我们找到办法治好你的腿,你依然可以重回之前的状态。”
沈鹤低垂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嘲:“我真的……还能有用吗?”
“你肯定可以!”白慕雪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坚定,“师弟师妹们都在忙其他事,宗门现在人手不足,我一个人应付不来,就当是帮师姐一个忙,好吗?”
沈鹤沉默片刻,终于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光:“那……好吧。希望我真的能帮上忙。”
白慕雪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她知道,沈鹤现在缺乏自信,但只要给他时间和机会,她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恢复成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师弟。
天色渐暗,窗外雨滴依旧淅淅沥沥。
沈鹤沉默了好一会儿,喉结微动,突然说道:“师姐,我不知道是否是我看错了,但上次我盗取百灵珠时,见过那女子一面。虽然她易了容,但她身上的气质,其实很像是我在李成宇身边见过的一个人。”
白慕雪闻言,动作一滞:“你确定吗?”
沈鹤摇了摇头,语气有些犹豫:“不能完全保证,但应该没错。她举手投足间的神态和李成宇身边的一个侍女很像。”
白慕雪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兴奋的神色:“这是个重要的线索!”
她抬头看一眼外面滂沱大雨,道:“那今晚咱们先好好休整一下,明天一早出发前往碧渊宗。一方面给你报仇,另一方面也是去追寻那女子的下落。”
沈鹤点了点头,眼中也多了几分坚定:“好,听师姐的安排。”
夜深了,小屋里只有一张床,沈鹤和白慕雪并肩躺下,两人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
毕竟在外出任务时,风餐露宿是常事,师兄弟们挤在一起睡觉也是家常便饭。
苏云浅站在床边,眉头紧锁,眼神中带着几分不悦和别扭。
沈鹤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温和:“苏公子,你也上来睡吧,外面下雨。”
苏云浅冷哼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讥讽:“你们就这样睡在一起?倒是随意。”
白慕雪翻了个身,懒洋洋地回道:“这有什么?我们粗糙惯了。之前外出抓妖,时常盯梢几天几夜没地方睡,几个师兄弟就那草地上席地而睡,早都习惯了。”
苏云浅盯着她看了片刻,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躺了上去。
半夜,雨声渐小,屋内一片静谧。突然,苏云浅一个翻身,一脚踹在沈鹤的腰上,直接将他从床上踹了下去。
“咚——”沈鹤重重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哼。
白慕雪被惊醒,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怎么了?”
苏云浅闭着眼睛,语气平静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没事,沈公子在做噩梦了。”
白慕雪迷迷糊糊,嘟囔了一句:“睡觉也不老实。”随后又躺下,很快沉沉睡去。
清晨的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雨后的空气带着一丝清新的凉意。
苏云浅先醒了过来,他侧过头,看到白慕雪还在沉睡。
她的眉眼在微光的轻抚下,显得格外柔和,长睫如蝶翼般轻轻颤动,唇角微抿,仿佛在梦中也在思索着什么,几缕碎发随意地搭在她的脸颊边,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苏云浅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的背上。
她的衣衫微微滑落,露出一截白皙的肩颈,隐约可见几道淡淡的疤痕。
那是她为李皓谦挨罚时留下的痕迹,苏云浅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尖几乎要触碰到那些伤痕。
就在这时,白慕雪突然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神带着刚睡醒的懵懂,就这样直直对上了苏云浅的眼睛。
苏云浅五官轮廓分明,墨瞳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深邃。
他的唇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慵懒和玩世不恭,但此刻却因突如其来的对视而显得有些僵硬,这副模样,竟让白慕雪有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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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的怔愣。
苏云浅迅速挪开视线,喉结微微滚动,语气故作轻松:“醒了?”
白慕雪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随后坐起身来。
她的目光在屋内扫了一圈,眉头微微皱起:“我师弟呢?”
苏云浅瞥了一眼地上,语气漫不经心:“不知道,大概是半夜自己滚到床底下去了吧。”
白慕雪掀开被子下床,走到床边低头一看,果然看到沈鹤蜷缩在地上,依旧在熟睡中。
她蹲下身,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师弟,醒醒。”
然而,沈鹤却毫无反应,呼吸平稳得有些异常。
白慕雪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不对劲,日上三竿了,他怎么还在睡?况且,修仙之人向来警觉,如此大的动静怎么没把他吵醒?”
苏云浅也凑了过来,小声嘀咕道:“不会吧,我不过是把他踢到地上,不会把他踢死了吧?怎么这么脆弱。”
白慕雪猛地抬头,眼神凌厉:“你说什么?你干嘛把他踢到地上?”
苏云浅耸了耸肩,语气里带着几分无辜:“床太小了,太挤了,我翻身的时候不小心。”
白慕雪瞪了他一眼,没再理会他的辩解,低头继续查看沈鹤的情况。
她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搏,脸色渐渐凝重起来:“他的气息很不稳定,像是被什么东西困住了。”
苏云浅闻言,也蹲下身,指尖轻轻点在沈鹤的眉心,闭目感应。
片刻后,他睁开眼,道:“是梦魇兽。”
“梦魇兽?”白慕雪眉头紧锁,“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苏云浅站起身,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梦魇兽最喜欢趁人虚弱时侵入梦境,吸食人的精气。你这师弟本就修为受损,心神不稳,正是它们最好的猎物。”
白慕雪的脸色沉了下来:“得想办法把他从梦境中拉出来,否则他的精气会被吸干的。”
苏云浅双手抱胸,懒洋洋地说道:“办法倒是有,不过……得有人进入他的梦境,把他带出来。”
白慕雪毫不犹豫:“我去。”
苏云浅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你确定?梦魇兽的梦境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稍有不慎,连你自己都可能被困在里面。”
白慕雪不再搭话,但苏云浅和她相处的这段时日,也明白了她的执拗。
苏云浅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轻笑一声:“行吧,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就勉为其难陪你走一趟。”
白慕雪有些意外:“你也要去?”
苏云浅耸了耸肩,语气轻松:“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去送死吧?再说了,要是你被困在里面,我可懒得救你。”
白慕雪没有理会他的调侃,只是点了点头:“好,那我们尽快行动。”
苏云浅走到沈鹤身边,指尖凝聚出一缕妖力,轻轻点在他的眉心:“准备好了吗?梦境里的世界,可不会对你客气。”
白慕雪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开始吧。”
苏云浅的指尖绽放金色光芒,随后,两人的意识同时沉入了沈鹤的梦境之中。
18.往事
再一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昏暗的树林。
白慕雪环顾四周,目光很快锁定在不远处的一名女子身上。
她微微一怔,低声说道:“是青禾师妹!”然而,此时的青禾却看不见她,因她只是一个旁观者,无法介入这个梦境的世界。
青禾提着三只刚猎到的野兔,步履轻快地走在林间小路上。
她的脸上带着几分疲惫,却掩不住眼中的满足。
然而,就在她放松警惕时,身后的树林中传来一阵稀稀疏疏的动静。
青禾的脚步一顿,警觉地回头望去。
天色渐暗,树林深处一片漆黑,根本无法判断那声音的来源。
她的心跳陡然加快,手心渗出冷汗,心中隐隐升起一丝惶恐。
下一秒,一只野狼从左侧的树林中猛地窜出,獠牙在昏暗中闪着寒光。
青禾瞳孔一缩,迅速伸手去从那背篓中抽出箭羽,可野狼的速度实在太快,还未等她抽出武器,狼已扑到跟前。
她只能赤手空拳地抵挡,勉强避开了狼的致命一击,但野狼的利爪还是从她的胳膊上撕下一块血肉。
鲜血瞬间浸透了她的袖子,疼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青禾咬紧牙关,心中涌起一阵绝望:“难道今天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箭从她身后呼啸而来。
青禾甚至能感觉到箭矢擦过她耳边的风声,她总感觉,这箭若是再偏分毫,便会射中自己。
所幸,那箭贴着她的脑袋呼啸而过,精准地射中了野狼的头部。
野狼吃痛,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松开了咬住青禾的利齿,它看向青禾身后,畏惧着后退了几步。
青禾惊魂未定地回头望去,只见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个男子。
他约莫十四五岁的年纪,薄唇轻抿,面容冷峻而淡漠。
尽管年纪尚小,但他身上散发出的气场却让人不敢小觑。
白慕雪站在一旁,轻声说道:“是沈鹤师弟。”
男子没有多言,迅速再次从背篓中抽出一支箭,瞄准野狼。
野狼显然被他的气势震慑,连连后退,但依旧没能躲过第二箭。
箭矢深深刺入它的侧腹,野狼哀嚎一声,踉跄着爬起来,转身逃入了树林深处。
猎物已受重伤,照理说不出百步便能擒获。青禾见状,还欲追上去,却被男子出声制止:“天色渐晚,再追会有危险。”
青禾这才停下脚步。男子走上前,目光落在她受伤的胳膊上,平静地说:“你受伤了。”
青禾低头看了看自己受伤的胳膊,刚刚生死关头的紧张让她忘了疼痛,此刻危机解除,剧烈的疼痛才让她忍不住皱起眉头。
她抬头看向男子,感激地说道:“没事,今天真是多谢你了,要不是你在这里,我恐怕要命丧狼口了。”
男子并未多言,只是快步走上前,动作迅速地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几块布条,利落地为她包扎伤口。
青禾看着他低垂的眉眼,忍不住问道:“我叫青禾,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一边包扎,一边淡淡地回答:“沈鹤。”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沈鹤包扎完毕,抬头看了看天色,语气中带着一丝警惕:“我们得快点回去了,这只狼很有可能是离群了,再晚点,说不定狼群就追来了。”
青禾点点头,所幸只是胳膊受伤,腿脚并无大碍。
两人并肩快步往回走,路上,沈鹤侧头看了她一眼,问道:“你是这附近村子里的人吗?”
青禾笑了笑,回答道:“是的,你呢?我看你打猎那么熟练,没个两三年练不到这个程度吧?”
沈鹤点点头,语气平静:“我十岁左右就出来打猎了。”
“十岁?”青禾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你这么小就出来打猎了?你的父母呢?他们怎么放心让一个小孩子独自打猎?”
沈鹤闻言,沉默不语。
青禾瞬间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心中一阵懊悔。或许……他没有父母?她张了张嘴,想要道歉,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两人一路无言,只有脚步声在林间回荡。
暮色沉沉,天边最后一抹余晖也即将被黑暗吞噬。
眼看就要到村落了,沈鹤侧头看向身旁的青禾,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你受了伤,我先把你送回村里吧。”
青禾心中涌起一阵暖意,两人踏入谷风村,沿着蜿蜒的小路,路过两座略显陈旧的房屋后,远远便瞧见一个房子门前摇曳着微弱的火光。
再定睛一看,两位老人正满脸焦急地在门前踱步,时不时朝村口张望。
“爹,娘!”青禾高声喊道。
两位老人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忙不迭过来。
老妇人一把抓住青禾的手,声音里满是担忧:“哎呀,死丫头,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担心死我们了!”
一边说着,一边拉着青禾上下打量,瞧见她受伤的胳膊,更是心疼得眼眶泛红。
青禾的父亲也皱着眉头,语气中带着责备:“你这孩子,天都黑了还不见人影,我们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青禾连忙解释:“爹,娘,我没事,就是路上遇到点麻烦,多亏了这位小兄弟救了我。”她侧身指了指身后的沈鹤。
沈鹤站在一旁,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心中五味杂陈。半晌才开口对青禾道:“既然把你送到了这里,我就先回去了。”
青禾连忙拉住他,语气诚恳:“耽误你这么久,留下来吃顿饭吧。”
沈鹤摇摇头,语气平淡却坚定:“不必了,家中父母还在等着我。”
青禾一愣,随即点头:“那好,你早先回吧,明日我一定好好谢你。”
“不过是举手之劳,不必挂怀。”说罢,沈鹤转身,身影渐渐隐没在黑暗之中。
不知走了多久,沈鹤终于到了自家门口。
他望着那扇熟悉的木门,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抬手,推开了家门。
门刚一打开,迎接他的是父亲阴沉的脸。
他的右边袖子空荡荡地垂着,显然是断了一臂。
沈父冲上前来,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揪住的衣领,恶狠狠地盯着他:“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不是说好了让你快点儿打完猎回来换钱吗?我都跟几个兄弟约好了去喝酒,你这是存心耽误我的事情!”
沈鹤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尽量平静:“我今天在路上救了一个人,所以耽搁了些时候。”
沈父听到这话,顿时怒不可遏,猛地一把将他推倒在地。
紧接着,左手抄起旁边的凳子便朝他身上砸去,嘴里还骂骂咧咧:“我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大善人啊!你还有闲心救别人,怎么就不知道孝顺孝顺父母呢?”
沈鹤下意识地抬起胳膊,挡住了砸下来的椅子。
木凳重重地撞在他的手臂上,发出一声闷响。他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沈父见状,怒火更甚,随手又抄起另一把凳子,高高举起:“你还敢挡?!”
这一次,沈鹤没有再忍受。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抓住了父亲砸下来的凳子。
他的眼神冷冽如冰,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够了。”
沈父愣住了,似乎没料到一向逆来顺受的儿子会反抗。他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一个字。
沈鹤松开手,凳子“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沈鹤的母亲突然从屋后冲了出来,一把抱住了沈鹤,声音哽咽道:“你们父子两个不要这样,都是一家人,何必闹成这样?”
沈鹤的身体微微一僵,眼中的愤怒并未消散,却也没有推开母亲。
他的目光依旧死死盯着父亲,仿佛要将这些年积压的委屈和愤怒全部倾泻出来。
沈父被他的眼神震撼,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他忽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孩子,已然和小时候截然不同,此刻,沈鹤正在逐渐脱离他的掌控。
“那可是你父亲啊,沈鹤,你清醒一点儿!”母亲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哀求。
沈父原本有些心虚,但看到妻子冲出来维护自己,心中又多了几分底气。
他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讥讽:“都是你教的好儿子!你是个没用的废物,所以生了一个没用的儿子!”
他不敢再对沈鹤动手,便将怒火转向了沈母,抄起凳子狠狠砸向她:“你再不好好管教他,我就把你给休掉!”
伸母被凳子砸中肩膀,疼得弯下腰,却不敢反抗,只是低声求饶:“我会好好管教他的,我会好好管他的……你别生气,别生气……”
沈父这才冷哼一声,算是作罢。
他大步上前,一把提起沈鹤今天打猎带回来的丰盛战利品,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这才像样子!我要不是看在你母亲的面上,今天非打死你不可!”说罢,便迈着大步,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朝门外走去。
等男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母亲这才心急如焚地转过身,目光在沈鹤身上急切地扫视着,满是心疼地问道:“你没事吧?你父亲打到你哪里了?让娘看看。”
沈鹤只觉得身心俱疲,心中好似压着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摇了摇头,声音低沉:“我没事。”
沈母见他神色冷淡,连忙转身朝厨房走去,一边走一边念叨:“我给你留了饭菜,还偷偷煎了两个蛋,你父亲他不知道的,你快来吃一点。”
“我不吃。”沈鹤的声音低沉。
“怎么不吃?”母亲停下脚步,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在别处吃过了。”沈鹤丢下这几个字后,便拖着沉重的步伐,头也不回地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沈母站在原地,手中还端着那碗热气腾腾的饭菜,眼眶渐渐红了。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默默地将碗放回了桌上。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沈鹤像往常一样背着背篓准备出门打猎。
他刚推开院门,却见一个人影站在门外,正是昨天他救下的青禾。
沈鹤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青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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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了笑,脸上带着几分俏皮:“我问了一下周围的猎户,有没有人认识一个年龄很小的猎人。他们一听就知道是你,说你是方圆百里猎人中年龄最小的一个。我便找过来了。”
她顿了顿,语气真诚地说道:“昨天的事真是多谢你了。”
说罢,她从怀中掏出一些银两,递到沈鹤面前:“我把那些猎物拿去换了一点点钱,你不要嫌少,也算是报答你的恩情。”
沈鹤听后,连连摇头,语气坚定:“昨天救下你是举手之劳。猎人出门在外本就不易,看到有困难互相帮助是情理之中。至于钱财就不必了,若是换做别人,我也会救下他。”
两人正互相推搡着,沈父突然从外面回来,一眼看到青禾,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我儿昨日回来说路上救了个人,就是你吧?”
青禾点点头,礼貌地说道:“是的,伯父。昨天真是多谢沈鹤了,要不是他,我恐怕就危险了。”
沈父笑得更加殷勤,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我这儿子一向心善,见不得别人受苦。他既然不要这份钱,我就替他收下了,给他买一些吃的用的,也算是你的一片心意。”
青禾思考片刻,点头道:“你们是一家人,他既然不愿收,您收下给他买一些吃的喝的也是一样的。”说着,她将钱递给沈父。
沈鹤刚准备出声劝阻,沈父却眼疾手快地将钱夺了过去,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沈鹤忍无可忍,冷声道:“还给她。”
沈父掂了掂手中的银两,语气中带着几分无赖:“到我手里的钱,就没有再吐出去的道理。”
这时,沈母从门口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几分无奈和担忧。
沈鹤看了一眼母亲,深知沈父的性子,知道再争也无用,便背起背篓,对青禾说道:“那钱我后面会还你的。”
青禾连忙摆手:“不用还,不用还!要不这样,我们一起去打猎吧?”
沈鹤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你的胳膊昨天才受伤了,今天又去打猎,这能行吗?”
青禾笑了笑,语气轻松:“虽然我的胳膊受伤了,但我可以给你打个下手,帮你捡一捡猎物什么的,也算是报答你的恩情。”
沈鹤迟疑片刻,语气依旧平淡:“不要老说报答恩情,这只是一件小事。”
青禾眨了眨眼,笑着说道:“那我想跟着你一起学一下你的技巧。你的箭法好准,我也想学。”
沈鹤看了她一眼,见她眼神真诚,终于点了点头:“也行。”
青禾脸上顿时露出欣喜的笑容,快步跟上沈鹤的脚步。两人一前一后,朝着山林深处走去。
他们决定再往森林深处走一走,或许那里会有更多的野兽。
清晨的森林里,雾气还未完全散去,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气息。
到了目的地,沈鹤放下箭筒,开始整理箭矢。他的动作熟练而沉稳。
青禾站在一旁,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他的胳膊,忽然注意到他手臂上有些青紫的痕迹。
她皱了皱眉,关切地问道:“你怎么受伤了?”
沈鹤动作一顿,随即不动声色地将衣袖往下拉了拉,重新遮住那些伤痕,语气平淡:“昨天打猎的时候不小心弄到的。”
“是吗?”青禾有些疑惑。她记得昨天分别时,沈鹤的胳膊上似乎并没有这些伤痕。
难道是自己记错了?可转念一想,沈鹤这样厉害的猎人,什么样的野兽能伤到他呢?
她还想再问些什么,但见沈鹤提到这个话题后神色有些冷淡,便识趣地闭上了嘴,没有再追问下去。
两人继续向森林深处进发。这里的野兽果然比外层要多得多,显然是个打猎的好地方。
没过多久,他们就猎到了第一批猎物。
青禾发现,沈鹤虽然平时沉默寡言,但在捕猎时却格外热心。
他一边行动,一边低声向她讲解如何对付不同类型的猎物,哪些地方是它们的弱点,如何一击必中。
他的声音低沉而冷静,仿佛在讲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两人经常相约一起打猎。
遇到大型野兽时,他们会将其捕获,卖个好价钱,而遇到小兽时,他们往往会选择放生。
除了打猎,他们还会采摘一些草药,卖给镇上的丹师炼制丹药。
偶尔遇到稀有的草药,能换到更多的钱,日子渐渐朝好的方向发展。
直到有一天,他们听说镇上有一个捕猎队正在招人。
这支队伍集结了镇上最厉害的猎人,凭借团队的力量,他们能够捕猎到更高等的妖兽。
而捕猎后的收益,比起个人单打独斗要多得多。
青禾听到这个消息后,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沈鹤,我们要不要去试试?听说那里的猎人个个身手不凡,如果我们能加入,说不定能捕到更厉害的妖兽!”
沈鹤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可以试试。”
于是,两人便来到了镇上。
捕猎队的训练场上,猎人们正忙碌地练习着箭术和格斗技巧。
19.捕猎妖兽
青禾和沈鹤刚走近,便有人注意到了他们。
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走上前来,目光在青禾身上停留片刻,问道:“你是来加入捕猎队的吗?”
青禾点点头,笑着回答:“是的。”
眼前这男子显然是捕猎队的队长,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审视:“那你们有什么拿手本领?露两手给我们看看。”
青禾闻言,毫不犹豫地抄起一旁的弓箭,搭箭、拉弓、瞄准,动作一气呵成。
只听“嗖”的一声,箭矢破空而出,精准地命中靶心。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赞叹声:“好箭法!”
队长满意地点点头,语气中多了几分欣赏:“不错,欢迎你的加入。”
青禾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转头看向沈鹤。
队长注意到站在一旁的沈鹤,见他年纪尚小,便笑着打趣道:“小弟弟,快恭喜你姐姐。”
青禾一愣,连忙摆手:“我不是他姐姐。”
队长有些疑惑,上下打量了沈鹤一眼,他本以为是弟弟来送姐姐加入捕猎队,不禁问道:“那这孩子来干嘛?”
“我也是来加入捕猎队的。”沈鹤神色平静道。
“什么?”队长还没开口,队伍中已经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别开玩笑了!”一名满脸络腮胡的猎人嗤笑道,“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罢了,捕猎和过家家可不一样,输了是要丧命的。”
另一名猎人也跟着附和:“这捕猎队可不是小孩该来的地方。”
众人的话语中夹杂着嘲笑,甚至有人毫不客气地说道:“回家找你的妈妈喝奶吧!”
“哈哈哈哈!”训练场上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
沈鹤没有理会这些嘲讽,只是默默地从背篓中取出一支箭,搭在弓上。
他的动作流畅,仿佛与手中的弓箭融为一体。
下一秒,箭矢破空而出,直直地射向那名笑得最大声的男子。
“嗖——”箭矢擦过男子的耳边,精准地击中了他头顶的帽子,将其钉在了身后的木桩上。
训练场上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笑声戛然而止。
那名男子脸色煞白,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帽子,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
还未等众人缓过神,沈鹤又迅速从背篓中取出第二支箭。
这一次,他的目标是远处的靶心。
这一箭速度更快,力量更猛,箭射出后,竟直接劈开了靶心上原本的那支箭,稳稳扎入靶心。
“漂亮!”队长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目睹这一幕,众人再也不敢小瞧这个少年,震惊瞬间取代了先前的嘲笑。
谁能想到,这个看似稚嫩的小孩,竟有如此精湛的箭术!
许久,队长才回过神,拍了拍沈鹤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许:“欢迎你,成为我们捕猎队的一员!”
沈鹤这才微微一笑,道:“多谢。”
自从二人加入捕猎队后,沈鹤的成长速度令人惊叹。
他不断挑战那些以往独自时连靠近都不敢的妖兽,力量也在一次次战斗中不断增强。
一日,队中众人围坐一处。
一人神色兴奋,率先开口:“昨天有猎人亲眼瞧见,在五山的西南方向,有狃犀兽出没!”
“狃犀兽?那可是中等妖兽啊,值不少钱呢!”一人眼睛放光,话语里满是心动。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兴致愈发高涨,有人按捺不住,提议道:“咱们这么多人,就算不敌,跑总还是能跑掉的,去看看呗!”
队长眉头微皱,面露担忧之色,心中虽有诸多顾虑,但架不住队员们的热切期盼,犹豫再三,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
第二日,天光初破,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前往五山。
面对中等妖兽,沈鹤心中也有些忐忑。
他转头看向青禾,神色认真,轻声叮嘱:“一会儿要是出了什么状况,你就躲在我身后。一旦有危险,别犹豫,赶紧跑,一定要先保护好自己。”
青禾重重点头,道:“我会小心的。”
随着众人深入山林,周围的树木愈发繁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沈鹤突然停下脚步,鼻翼轻动,神色一凛,沉声道:“等会儿。”
队员们闻声,纷纷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向他。
沈鹤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有股血腥味。”
众人纷纷耸动鼻子,却什么都没闻到。
但他们早已见识过沈鹤超乎常人的敏锐感官,对他的判断深信不疑。
“估计是吃过人了。”沈鹤低声补充道。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神情都凝重起来。
事情比他们预想的要危险得多,可既然已经来到此处,谁都不愿无功而返。
沈鹤缓缓闭上双眼,全神贯注地捕捉着空气中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味道。
片刻后,他猛地睁眼,抬手一指:“在这边。”
众人连忙跟上,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潜藏在暗处的危险。
前行数百步后,沈鹤停下脚步。
此处树木高大粗壮,阳光几乎无法穿透,四周显得有些昏暗。
沈鹤抬手,指向远处,众人定睛望去,只见一个庞然大物趴在那里。
那妖兽体长约三米,浑身覆盖着黑亮的鳞甲,在微光下泛着冷硬的光,额头上长着一根约一米长的尖锐独角,此刻正酣然入睡。
就在这时,一头小鹿从妖兽旁边奔过,踩得地上的树叶哗啦啦作响。
众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全都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这细微的动静吵醒了沉睡的妖兽。
然而,等了好一会儿,见那妖兽毫无动静,看样子睡得极为沉。
众人见状,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开始轻手轻脚地在妖兽周围布置阵法。
每个人的动作都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一切准备就绪后,队长压低声音,果断下令:“收!”
刹那间,地面泛起金色光芒,四条金色绳索破土而出,如灵动的蟒蛇,将狃犀兽的四肢紧紧捆绑。
妖兽猛然惊醒,猩红的双眼瞬间睁开,怒视着这群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人类。
它发出愤怒的嘶吼着,试图挣脱束缚,但阵法之力让它动弹不得。
队员们见状,纷纷祭出自己的法器,合力攻击妖兽。
箭矢、飞刀、符咒如雨点般落在狃犀兽身上,激起一片片火花。
狃犀兽因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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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奋力地挣扎起来,原本紧紧束缚它四肢的金绳被拉扯得吱吱作响。
它奋力抬起右前爪,这爪上的金绳也被拉扯得越来越细,最终“啪”的一声断裂。
下一秒,狃犀兽挥动巨爪,狠狠拍向右侧的一名队员。
那名队员躲闪不及,妖兽的利爪直接撕下了他的一只胳膊,鲜血喷涌而出,惨叫声响彻森林。
“李江!”
队员们发出悲怆的怒吼,他们还是低估了这只妖兽的力量。
大家心里明白,如果不能尽快解决掉这只妖兽的话,等到大家力气耗尽,所有人都会成为它的猎物,一个接一个被撕碎。
沈鹤反应迅速,冲到阵法前,双手快速结印,暴喝道:“收!”
捆绑着妖兽的金绳力量骤然增强,妖兽右前爪上的金绳慢慢开始将这只爪子重新拉向地面,局势暂时稳住。
然而,这妖兽的鳞甲坚硬无比,队员们的攻击只能造成皮外伤,根本无法致命。
虽然暂时困住了它,但所有人都清楚,这妖兽挣脱只是时间的问题。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沈鹤低声说道,话罢,他纵身一跃跳入到了阵法中。
“沈鹤!“队员们惊恐地喊道,没想到他竟以身范险跳到了妖兽的身上。
金绳死死拉住狃犀兽,但也只能防止它大范围的移动而已,此刻沈鹤离这妖兽这么近,完全在妖兽的攻击范围之内,这举动无异于是找死!
沈鹤抡起拳头,狠狠砸向妖兽的背部。
然而,狃犀兽的鳞甲坚硬如铁,几拳下去,妖兽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沈鹤自己的手却没好到哪里去。
胳膊上遍布着被鳞甲划伤的痕迹,他自己也分不清手上沾的是妖兽的血,还是自己的血。
妖兽被激怒,猛然抖动身体,试图将沈鹤从背上摔下来。
没想到沈鹤的箭术不错,身体也很灵活,他像一只敏捷的猎豹,在妖兽的背上跳跃躲避,险险避开了每一次致命的攻击。
队长见状,连忙喊道:“大家快帮他打掩护!”
于是,大家纷纷再次祭出武器,只不过,这次怕伤到沈鹤,大家的动作小心了许多。
虽然这些攻击无法致命,却像烦人的蝇虫一样,惹得妖兽不胜其烦,动作也迟缓了许多。
沈鹤在妖兽背上狼狈地躲避着,虽然造成的伤害比之前大了许多,但仍无法致命。
就在这个时候,沈鹤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既然这妖兽的鳞甲如此坚硬,那它身上最脆弱的地方是哪里?”
沈鹤重新调整姿势,思考片刻,突然道:“或许是它的眼睛!”
想到此,他迅速调整姿势,瞄准狃犀兽那双猩红的眼睛,准备发动致命一击。
但沈鹤心里清楚,要想击中妖兽的眼睛,就必须直面它的注视。
这意味着,在发动攻击的瞬间,自己也将彻底暴露在妖兽的视野之中,成为它的攻击目标。
此招一旦使出,虽说能对妖兽造成重创,可自己也必定会遭受猛烈的反击。
这无疑是一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险棋。
然而,眼下局势危急,已经容不得他再有丝毫犹豫和退缩。
沈鹤轻声道:“顾不了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