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夫三年,被京圈大佬黏断腰》 第1章 别用这样委屈的语气恳求我,宝贝 “please… please ……don’t……” (请……请不要这样……) 第2章 你真的想和我结婚?不后悔? 正常情况下,任何对她有兴趣的男人听到这些都会打退堂鼓。 而她也早已习惯了对方的铩羽而归。 显然这一次,她遇到的男人与众不同。 当他得知她曾经结过婚并生养过孩子时,脸上的笑容确实淡了些,但依旧保持着一副波澜不惊、见过大风大浪的样子。 “是的,我听说过你结过婚,也知道你和前夫有一个孩子。” 他端起咖啡,轻抿一口,语气依旧平静。 “但离婚只能说明你所嫁非人,并非罪恶滔天,这不足以成为你拒绝我的理由。听说小孩跟父亲生活,那我只需养你一个人。” “的确,小孩没有跟我生活。” 薄司泽抬眸,看到温知知眼中一丝阴影稍纵即逝。 他将手肘撑在桌子上,脸靠近她一些,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我的工作需要长期出差,没时间哄女孩,但工作要求已婚身份,我需要在正式上任前解决这个问题。婚姻对我来说是个必要条件。” 他的声音仿佛在诱导她接受这个决定:“我不缺女人,但缺一个可以立刻结婚,并且让我安心的女人。我相信你同样不缺相亲对象,但下一位未必能像我这样宽容大度。” 随即坐直身体,语气变得亲和:“考虑一下?” 此时,知知终于搞明白了他的目的。 这个男人是为了工作想找一个不爱给他找麻烦、能迅速结婚的伴侣。 婚恋市场上条件好的女人要求自然多,而条件差的女人则不好意思对他提过多要求。 知知是后者。 至于为什么挑菲奥南斗不要的对象捡,可能是因为知知作为落魄贵族欧德家的相亲对象,背景不会不干净。 手握住装柠檬水的杯子,心中坚定的守寡决心似乎有所动摇——只婚不爱,似乎也不是不可接受。 错过了这一个,温俞芊凝的相亲车轮战也不会休止。 想要跳出这个循环…… 再度抬眸,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再次交汇。 知知冷静地问:“你真的想和我结婚?不后悔?” 男人紧锁住她的脸,没有丝毫犹豫:“是的,我想。不后悔。” * 二十分钟后,车停在霄云路8号。 驾驶座上的人吩咐刚下车的人拿了户口簿就早点出来,自己则不进“颐和书院”了。 临分别时,男人眉头微皱,声音温柔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执拗:“如果有什么事处理不了,就给我打电话。” 这话听起来有些像父亲的叮嘱。 她笑着点点头。 由于薄司泽近期有外访工作,对取证比较心急。 他说如果等他回来再领证,一则时间长,二则审批手续会拖延,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日子也不错。 知知也担心时间太长会有变数,比如自己会改变主意。 于是一拍即合。 进到小洋楼,温劭祥和温俞芊凝都不在。 知知的户口簿并没有和温劭祥、温俞芊凝、温声声挂在一起,而是和她生母一个户口簿。 虽然到了温劭祥这个阶层,户口簿的实用性不大,但它依然是一个象征性的身份证明。 温俞芊凝显然不想让外室的私生女与自己家人的名字排在一起。多年来,温俞芊凝对待温知知就像对待一个走投无路的远房穷亲戚,只要不刻意去想她是丈夫的私生子,多少会顺眼一些。 温知知在拿户口簿时,惊醒了刚睡醒的温声声。 “你干什么去?” 声声的声音还带着些许睡意,但眼神中透出一丝敌意。 “登记结婚去。”知知冷静地回应。 温声声极度震惊,跟在妹妹身后边下楼边追:“登记结婚?你跟谁?” 她的语气中混合着好奇。 知知已经在玄关处换好了鞋子,淡淡地说:“就是妈妈今天给介绍的那个。” “哈?那个死基佬?” 温声声瞬间爆炸出幸灾乐祸的神情。 菲奥南·冯·欧德,这个德国的老牌贵族,原本是声声的相亲对象,但因听说他有女装癖,性向更是存疑。 温俞芊凝最终决定派继女上场。 “你也不必那么急,虽然你给我们家找了那么多麻烦,但不过给几口饭吃,我们温家再养你几年也还是养得起。” 声声假惺惺地关心,却故意用慢吞吞的语速强调那些伤人的字眼。 察觉到姐姐话中的恶意,知知心如止水:“谢谢你的关心,但不必了。” 与这个姐姐阴阳怪气相处多年,她早已摸索出一套自己的求生之道。 只要不受激将法,难受的就是温声声自己。 “民政局还有两小时下班,我有点急,晚点回来再说。” 知知说完,便匆匆离去。 温声声抄着手,话还没说完,突然脑子一热,想看看那死基佬是不是跟照片上一样娘。 遂抓了件外套跟了出去。 可惜她还是晚了一步。 知知刚好钻进副驾驶,那辆七百多万的劳斯莱斯如一道黑色的幻影,飞速消失在声声的视线中。 她站在原地,额角青筋微微鼓动,发出一声挤压而出的“呀!” 劳斯莱斯的尾灯在声声的视野中化作远方的一缕火光,而她的心中却仿佛燃起一团剧烈的火焰。 这下明白了,难怪温知知连同妻都赶着贴上去。 “为了钱就可以倒贴自己的身体,跟她亲妈一样是个不要脸的下贱货。” 温声声气得跺了跺脚,为自己受到轻慢而愤怒。 …… 重新钻进车厢里的小美人明显心情不佳。 薄司泽嗅出点苗头:“想反悔的话给你五分钟时间。” “跟反悔没关系。”她的情绪仍在刚才的对话中,再是不受激将法,还是会受到影响。 她对结婚一点兴趣都没有,但又不能不结。 似乎只有她有了归宿,安分守己,才不会影响温声声的议婚。 手中的红色户口簿轻微晃荡:“已经拿到了。” 薄司泽面上不动声色,眼神柔和:“成。” 同一时间,油门踩到底,车速骤增,朝着目的地民政局飞驰而去。 其实组织上是给足了薄司泽解决个人问题的时间,倒也不是催得那么急。 但男人心里急,有些绷不住。对眼前的女孩,他势在必得。 今天从咖啡馆走出去,她就必须是自己的人,一刻都不愿意多等,绝不能像上次一样让她从自己手里逃脱。 第3章 证都领了,要不搬来一起住? 车子很快到了民政局。 薄司泽停好车,门口有人在等候。 见到他便毕恭毕敬地上前,朝他鞠了一躬,递上准备好的资料和一包价格不菲的巧克力糖。 薄司泽没有向知知介绍这人,只是微微点头。 他身上这种居高临下的凝视感是像是与生俱来的。 “泽哥,嫂子,那我就不当电灯泡了。” 宋风调侃道,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做了个波兰军礼。 知知抬眼看了这位年轻帅气的小伙子一眼,他戴着一顶黑色的冒险防风帽,鼻子上打着鼻环,耳后到脖子根再到露出来的手臂,全是黑色的纹身。 看上去并不像个好人。 心中不禁有些微妙,薄司泽看上去正气凛然,连衣领都扣得一丝不苟,完全看不出他会交这样的朋友。 她多看了两眼,而那两眼也被薄司泽记在心里,日后循环往复往宋风身上“报答”。 “你可以走了。” “好嘞!”宋风应声离开。 薄司泽身高一米八八,穿着质地考究的深灰色西装,宽肩窄腰长腿,携着温知知一起踏上民政局办事大厅的台阶,有种很欲的身高差。 一进办事大厅,由于男人出众的外貌,引来旁人羡慕目光。 薄司泽将手里的糖果分给每一位工作人员,接下来的手续顺利得没有一丝波折。 填完表,影印资料,拍完结婚照。 照片洗出来。两人在摄影师的引导下,咧开一排小白牙,笑得甜蜜。 看不出是假夫妻,演得比真的还真。 除了贴在结婚证上的那张,薄司泽还额外要了两张。 他把一张递给知知,另一张则放进了皮夹。 温知知疑惑地看着他,薄司泽微微一笑:“这样别人一眼就能看出我有太太,少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会有什么麻烦?”温知知好奇地问。 “外国女孩一向比较热情、主动。”薄司泽顿了顿,嘴角弯起柔和的弧度,低下头,在她耳畔轻声细语:“但是我却更喜欢华国女孩的温婉含蓄。” 温知知忍不住笑了笑。 “这叫不叫山猪吃不来细糠,白瞎了这份好工作?” 他没有回答,只是笑了。 走出民政局,任务完成。 她迎着夕阳伸了伸手臂,感到松弛。 薄司泽走在她身后,英气优雅的外表无甚表情,视线落在她被阳光照得莹透的耳垂上。 手中的红色小本本也被金色的阳光洒得格外滚烫,已经到手,却依然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他慢慢走了过来,目光落在她后颈的肌肤,温热的嘴唇缓缓动了动。 “证都领了,要不搬来一起住?” 脖颈处传来的呼吸,惊的她心跳慢了半拍。 转过身,眼神有些茫然。 薄司泽的嘴角微微上扬,眉宇间流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不是吗?” 契约婚姻怎么就不是真结婚呢? 他如此大费周章,如果不是为了得到这个,他根本不在乎这张纸。 霎时,知知狠狠愣了一下。 没想到有这样的反转。 不过也是,两人达成协议达成的太快,并没有考虑太多的边界问题。 她沉默了一会儿,再抬头时,声音清脆而冷静。 “你不觉得亏啊?”她的薄司泽微微挑眉:“怎么说?” “万一你以后遇到喜欢的女孩子,想要离婚跟她结婚,那我们默默处理掉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是比公开要好?” 男人挑眉:“你想隐婚?” “不对。该怎么说好呢?人结婚是为了什么?要么图感情,要么图利益。感情,我们之间是肯定没有的。既然如此,我们就简单一点,只图能给对方带来什么。” 薄司泽的眉头渐渐拧了起来,她还挺会以退为进。 却还是点了点头,极其耐心:“嗯,你继续说。” “所以啊,我老婆身份借给你用,你也不必让我吃你的穿你的住你的。要是让我占了太多便宜,我也没有其他东西可以还给你,那你岂不是跟冤大头一样。” 知知从没觉得自己口才这么超纲过。 处处给他考虑,就是处处不给他占便宜。 薄司泽微微垂下眼睛。 三年前,她从伽蓝回到内地不过半年,就急匆匆嫁人。 好像怕再不结就有人抢似的。 他很久以后才得知她又嫁人的消息,心中不免窝火。 只不过,她结婚那会儿,薄司泽还躺在iCu,身受重伤,连呼吸机都离不开,那就实在没办法了。 不然剧情的走向就是他赶到婚礼现场,把不长眼男人的头拧下来,顺便再把这没良心的小东西打断腿,带走,关起来。 再也不让不能离开他的视线范围。 只想要名分,不想要男人? 那怎么可能。 他在心中嗤笑,脸上依旧保持着冷静。 “你的小算盘打得可真精,不过,也成!” 第4章 如果你听得到 薄司泽开车将温知知送回霄云路。 在路口,知知跟新婚丈夫挥手道别,唇边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眼中闪烁着温柔乖巧的光芒。 看起来很好骗。 薄司泽回望她,唇角微微上扬。 轻轻挥手告别后,他转身钻回车内,发动引擎,车子平稳地驶离霄云路。 手紧握方向盘,黑眸微微眯起,心中闪过一丝不悦与不甘。 还是太激进了。 他心里清楚,表面温顺的温知知,在关键时刻却如同坚固的壁垒,防御心极强。 车内静谧,只有引擎的轻微轰鸣声。 薄司泽的目光渐渐冷静下来。 他按下蓝牙耳机上的按钮:“给陈渊打电话。” “泽哥。” 陈渊的声音从耳麦中传来。 薄司泽冷冷开口:“把温知知的所有银行卡账户和支付系统冻结。” “啊?” 陈渊显然有些意外。 泽哥今天不是跟嫂子去领结婚证了吗? 怎么…… 片刻沉默后,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咬着牙,蜷起的食指在方向盘上敲了一下:“等一下……” 陈渊以为他会有所动摇。 却听到更为狠辣的指示:“这么一来进度还是有点慢,有没有办法让温家一周之内破产?” ??? “泽哥,嫂子……不从?” 也只能这样猜测。 肯定是人家不愿意跟他结婚,他就要搞死人家全家呗! 话还没说完,温知知突然给薄司泽呼来一个电话。 三秒后,又挂断了。 似乎是打错的意思。 薄司泽眼睛一亮,仿佛猛兽嗅到猎物时的兴奋。 “等会儿,有电话。” 挂断电话的同时,车子立刻掉头。 绕了一大圈,又开回霄云路。 * 温知知前脚刚走,温声声就向父母告了状。 然后温俞芊凝的电话追了过来。 “声声说你偷了家里的户口簿,私自跟人结婚去了。” “妈妈,这个事可以解释。” 温俞芊凝的声音冷如冰点:“怎么,给你吃给你喝,你还埋怨上我了,觉得是我亏待了你?” “不是……” “你爸爸让我带个话。现在你人也大了,向来都挺有主见。之前每次闹出事来,都是父母给你善后,我们也累了。反正你要离开,我们也管不了你,你爸也说了,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妈妈,不是这样的。” “——” 话还没说完,电话只剩下忙音。 知知再拨回去,那头无限忙音。 连温劭祥也拒绝接她的电话。 联系不上父母,她只能给温声声打电话。 “你又跟爸妈乱说什么了?” 那边听到她急促的语气,颇为得意。 “你干了什么事,我就如实汇报了。怎么?我还不能说?难道像上次一样被你骗了帮你瞒着,最后给我们家惹出那么多麻烦。” “你!” “随你哦,你爱找多少男人,爱生多少孩子,以后都跟我们家没关系了。我终于可以不再看到你那张爱装可怜的脸!拜拜。” “啪”的一声,电话电话挂断。 温知知握着电话,手心里却能感受到脉搏的跳动。 瞬间像是被抽离了脊骨,半个灵魂都飘走。 这种感觉,她当然不是第一次经历,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 薄司泽开着车沿着街道,行道树在秋风中摇曳发响,温知知却还在路边徘徊。 她站在路边,身影瘦小,脸上没什么表情。 看着她的背影,只是一眼,薄司泽心里忽然冒出一种——温知知在不开心的想法。 手指漫不经心地敲着方向盘。 很快,知知死寂一般的手机再度响了起来。 知知一愣,飞快接起。 薄司泽抢先说:“刚才跟我打电话?” 语气依旧温和。 没想到人人都在挂自己电话,还有人主动打给她。 也是刚好踩准了这个时机吧。 “我……”她苦笑了一下。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手指转着头发:“刚才打错了。” 其实并没有打错。 只是她还没整理好语言,才领证不过半小时就出尔反尔。 是个人都要生气。 “谁欺负你了?说话委屈巴巴的。” 无形中好像有双眼睛,把她的不开心,她的失落,她的无奈全都看在眼里。 “没有人欺负我啊。” 薄司泽没有挂电话,干脆停车从车上下来,缓缓靠近。 “下次有人欺负你,报我名字。” “报你名字罩得住吗?”她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知他是一句玩笑话。 可陌生人的关心,也哄的她开心。 却不知,他已然离她近在咫尺。 “我罩得住。” 他说完这句话时,她已本能察觉到什么。 转过身,刚离开的男人又出现在眼前。 伸手轻轻拿走她手中的手机,竟用自己的手机贴近她耳边。 温知知抬头望着眼前神出鬼没的人,呼吸也跟着停滞。 “你怎么回来了呀?” 听筒与她的唇形同步,是知知哑着嗓子,轻轻在问。 他听到了。 听到了她内心最真实的声音。 所以要给她回应。 男人攥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连同手机齐齐按在自己耳旁,眼眸慵懒地垂着,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我回来接你。” 第5章 不算事儿,老了我也养 薄司泽半拉半哄地把温知知带上车,绕了许久,才问出她的缘由。 “家里对我偷户口薄擅自结婚的事反应有点大。” “他们把我赶出家门了。” 薄司泽心领神会,挑眉叹了一声:“噢……” 温知知只看到他紧蹙的眉头,却没注意到薄司泽压下疯狂上扬的嘴角 ——啧,竟然还有这种好事! “要不,薄先生,我们离婚吧。”知知试探着问。 薄司泽看她一眼,哦,要是他答应的话,岂不是好事突然变坏事。 离婚? 想也别想。 薄司泽装出一副非常为难的神色。 “因为身份特殊,离婚手续很麻烦,要走流程,报批,还要各种审查。” “哦……” 知知有些不解。 “但结婚也没报批啊。” 薄司泽:“……” 这姑娘你说她看着愣愣的,不该反应快的时候又反应特别快。 “你的背景没什么好说的。主要是离婚的话,组织会考虑是什么原因离婚的?感情破裂?出轨?还是别的。特别是我们这种闪结闪离,组织上可能会怀疑我们是假结婚,这就是在欺骗组织,影响会比较大。” 言下之意,就是会影响他的仕途,需要郑重考虑。 “这倒有些不好办。” 黑色玻璃倒映出温知知满脸愁容。 “要不你今晚先住我家里去?” 送上门的小媳妇儿,老天爷追着让他抱回家。 现在不赶紧接住,当他傻吗? 薄司泽用深不见底的眼神盯着她,态度上很强硬,语气上却若有若无地轻慢。 她浑然不觉,竟然上了那慢悠悠语气的一个套儿。 到嘴边的“离婚”二字,最终化作一声叹息:“嗯,总感觉不太好。” 薄司泽唇角的弧度缓缓加深。 “不少你这顿饭。要不然你交点房租?” 他手撑着下巴,状若无意地说道:“今天也比较晚了,既然你给我打了电话,也不能看着你没地方去不管你,你就当这是夫妻之间的基本礼节,明天你想搬出去住酒店、住朋友家或者回家,我也不管你。” 面对新婚丈夫的热情邀请,她依旧犹豫不决。 说不巧呢? 手机闪进一条消息,她的银行账号和信用卡被冻结了。 呵,说巧呢,薄司泽又瞥到了。 陈渊动作真快。 * 抵达薄司泽家时,夜幕已然降临。 她又小小地震惊了一下。 薄司泽的家在市中心最豪华的地段。 蔚蓝卡地亚,都市传说中的神秘小区。 同事们开玩笑时说过,像蔚蓝卡地亚这样的楼盘,整个北城只有四个。 其余的三个分别是星河湾、麓湖书院、白鸟庄园。 这些天价楼盘也就算了。 更重要的是人家楼盘都不对外销售,所以能够住在里面的户主,身份地位可想而知。 进了楼栋,知知站在电梯口,视线扫过金碧辉煌的门厅。 刚才路过看板上面有小区户型介绍,这栋楼大约是一梯一户的板式结构,300多平的大平层。 她目光不由自主地在身旁人身上上下打量。 这人到底什么来头啊。 都把她给整迷糊了。 薄司泽察觉到她的目光。 “等电梯时还是这么多心思,真不多见。”他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些调侃。 她感觉到脸上微微一热。 电梯门缓缓打开,薄司泽礼貌地做了个“请”的手势,她深吸一口气,跟随他的步伐,阿姨听到动静出来开门。 头一回见到三公子带女孩子回来,兰姨和大眼睛的温知知两人大眼对小眼,视线交汇了近一分钟。 薄司泽给两人相互做介绍。 “这是知知,今天刚娶回来的。” 知知:“……” “这是兰姨,兰姨在我身边照顾我很多年,就像我亲婶婶一样。” 知知赶紧给对方鞠了一躬。 “兰姨你好,我叫温知知。” 兰姨狠狠一愣。 立马反应过来。 “夫人这就见外了。” 兰姨拉过知知的手,赶紧把她迎进门。 又弯腰从鞋柜里取出一双干净的拖鞋,抚了抚鞋面上浅浅的一层尘灰。 拉着知知坐在矮凳上,半蹲下身,伸出一只手,握住知知的脚踝,给她换上。 “平日里家里都没什么客人,东西都是新的,但是就是有点灰。” 望着眼前热情的兰姨,知知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意与拘谨。 “兰姨,您别这么客气。” “三哥儿从没带过女孩子回家。他从小是被我打到大的,这世上他爷爷都管不了他,但我管得了!他要是欺负你别怕,有我给你撑腰。” 知知满头大汗,呵呵干笑。 这……有点像那个场景……电视里经常出现的……婆媳的第一次见面。 只是通常婆婆都是给新媳妇下马威,给自己儿子长威风。 嗯,这里倒是反过来了。 说的好似薄司泽多顽劣似的。 “你才第一天见她,胳膊肘别拐太歪。” “我是看到终于有好姑娘肯管你,不容易,谁家姑娘想不通才会挨你。” 他垂眸看了一眼温知知,在知知呵呵傻笑时,他添了一句。 “她欠我的。没什么想不通的。” 温知知只是眨了眨眼,没有领会话中含义。 薄司泽没有给予她更多时间去理解,拽住她的胳膊拉起来:“走,洗手,要开饭了。” 趁着兰姨做晚餐的功夫,温知知跟在薄司泽身后进屋。 尽管礼貌教养让她不随意打探别人的房间,但薄司泽却乐意为她逐一介绍每一个功能区。 黑白灰的色调,收拾得整洁有序。 仅从细节里能窥见主人的性格。 “可能有些过于单调了,如果你有喜欢的东西,可以随时添。” 温知知扒在卧室门口,眯眼打量,随后露出调皮的笑容:“如果我的东西占太多位置,到时候有辣妹、靓妹、高妹和瘦妹排着队来联系感情,岂不是叫人家知难而退?” 薄司泽被她轻松的口气逗乐了,笑意盈盈:“她们的积极性无所谓,我可不想打消你的积极性。” 温知知没说话。 薄司泽则转身看衣橱,知道女人的衣服总是多,若有所思地进行空间评估。 这时,身旁安静的人突然开口。 “薄司泽,我们这场婚姻,你有没有个心理预期?” “什么预期?” “一年、两年还是三年?” 她依次伸出手指比画。 薄司泽依然保持着之前一心两用的态度,目光并未移向她:“担心我耽误你太久,你将来不好三嫁?” 温知知看着他,觉得他虽然外表温和,语气却隐隐带着点儿欠。 薄司泽突然抬手轻轻抚上她的后脑勺,淡淡说道:“不算事儿,老了我也养。” 第6章 大尾巴狐狸把小白兔骗回家 吃过饭后,两人又下楼去买点东西。 九点多,薄司泽接到了送货的电话,便和知知折返回去。 一年四季的成套睡衣和家居服已经洗好烘干,可以直接穿上。 兰姨已经将它们挂进了衣帽间,正好与薄司泽的灰色和黑色家居服相对而立。 还有与薄司泽的用品配套的洗漱用品,仿佛是私人管家般的贴心服务。 知知站在衣帽间里发愣,意识到自己对这段契约婚姻的想法太过简单。 原本她只是打算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薄司泽对她的照顾,超出了她的语气,或许他只是出于习惯。 兰姨已经为她放好洗澡水,通知了两次知知先去洗澡。 她拿着内衣和睡裙,跟着兰姨走到浴缸旁,脸颊瞬间涨红。 因为这个浴缸竟然是薄司泽卧室里的。 兰姨自然不会多想,夫妻同住、共用一个浴缸有什么稀奇。 然而,知知却感到无比尴尬。 温热的池水,心跳和喘息声在耳边放大,间接的身体接触让她有些想打退堂鼓。 但又不好辜负兰姨的热情。 薄司泽正好进来,卧室里没开灯,但浴室的灯亮着。 知知站在浴缸边,用脚尖轻轻试水温。 身影在光线下显得纤柔清冷,小腿的曲线透出一丝莹润。 房间里有些闷。 薄司泽解开了领口的两粒扣子,转身从迷你吧取出一瓶红酒,拔出木塞,倒入高脚杯中。 酒液在杯中轻轻涌动。 当知知隐约察觉到有人的炽热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抬头一看,那人已经走开了。 她没看清他的脸,但心里已经猜到是谁。 反手将浴室门关上,磨砂窗后影影绰绰,似乎在欲迎还拒。 其实薄司泽并没有离开,他只是叠着腿,坐在光线暗处,目光紧紧盯着浴室门上的影子。 手中把玩着酒杯,酒液轻轻摇晃。 让人无法抗拒,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他眼神中透出狂风骤雨的情绪,微微抿了抿唇角。 但他不敢逼得太紧。 任何轻举妄动都只会让她逃得更快。 温知知洗完澡,擦着头发走出来。 卧室里的灯不知何时已经被薄司泽打开。 光线明亮,男人站在窗前,背对着她接电话。 身穿稍显单薄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颀长优雅的背影散发着淡淡的冷漠气息。 旁边的小矮桌上,放着一瓶开过的红酒,酒杯上挂着紫红色的酒渍。 知知不由自主地盯着他,心中暗想,他还挺帅的。 缓缓走过去,发梢还在滴水。 薄司泽看到她了,视线在她脸上逡巡片刻,最终落在她大敞开的领口上,那里微微露出一抹白色,被水滴打湿。 眼底波光流转,又微微一笑:“等我一会儿。” “嗯?是吗?” 他一边接电话。 一边用口型问她:“很冷吗?你脸都白了。” 他的手指温热,轻轻握住她的手,顺势捏了捏。 知知心中一紧,感觉有些缺氧。 但薄司泽的手指很快在她手背上轻轻蹭了一下,又收回了手。 接着,他朝旁边桌上扫了一眼,拿起酒瓶往刚用过的酒杯里倒酒,身子向前倾,将酒杯递到她嘴边。 知知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让她喝两口暖暖身子。 可她并不觉得冷,反而觉得浑身发热。 想要拒绝,但薄司泽的注意力并未完全放在她身上,依然将酒杯送到她唇边,对她点点头。 他对她做的最多的动作就是点头。 有时是肯定,有时是引导她跟随他的想法。 显然,这一次是后者。 知知只能眯眼,喝上一口。 薄司泽的手随即拿开,仰头轻饮,他咬着杯口的地方正好是她刚喝过的地方。 看到他用拇指擦了下杯口的残酒,动作竟显得极其撩人。 知知的脸颊红扑扑的,酒精的热度从肌肤里透出,连头脑也微微有些醉意。 “嗯,好。我会准时出发。”薄司泽挂断电话后,将手中的高脚杯放在窗台上。 又对着她微微一笑:“很少喝酒吗?这么快就上脸了。” 她点头,局促地看了他一眼,眼睛因醉酒而格外明亮。 每当她露出这种无辜好欺负的模样,便会让人忍不住生出占有欲和控制欲。 “知知,”薄司泽的声音响起:“我刚才想了想你白天说的,关于你跟我的婚姻,你图什么,我又图什么?” 他双手撑在窗户边缘,刚好呈一个环抱的姿势。 将她困在怀中。 垂眸看向知知,知知只看到男人性感的薄唇上下轻轻阖动。 “既然我们不图感情,就图利益。你大可以住在这里,我给你提供一个避风的港湾。” 知知的背压在白色绸缎蕾丝窗帘上。 他的手掌顺势穿过她的后颈,轻轻抚摸着她的颈窝。 粗糙的手掌摩挲过的皮肤,她起了一身战栗。 又热又冷的感觉。 薄司泽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我这个人没有别的爱好,但工作性质决定了我不能包养情人,所以……” 知知浑然未觉地咬了咬下唇。 男人微微滚动了一下喉结,眼底闪过一丝暗色,果断向她倾压过去。 “如果可以的话,” 他靠得更近,气氛瞬间凝滞,连气温也随之升的更高。 “我希望你能履行妻子的义务。” “……” 知知的脸上浮起娇嫩的桃红,明白顶在腿心里的是什么,尽管心思不在这上面,但成年人之间的暗示不必说得过于直白。 空间狭小,知知紧张地朝后靠。 避开他摄人视线。 “你……在看什么?” 她的声音如丝绒般细软,反应却只是在向后躲。 竟然没有将他推开。 男人唇角往上弯,眼神愈发……野性。 “在看你……” 他轻声说道,唇几乎贴上她的唇。 带着葡萄酒香和乌木沉香的气息,却微妙地保持着安全距离。 眼睛对视,呼吸交融,仿佛快要亲上去的动作,将压抑的情绪传递给她。 就在情绪即将攀上巅峰时,薄司泽突然抽回了情绪,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云淡风轻。 “如果你还没有想好,我可以给你一点思考的时间。不过,在你想好之前,最好不要随便勾引我。” 他替她牵了牵衣角,瞬间又变回了那个斯文得体的精英,语气中充满公式化的冷淡。 “我明天要出差,今晚早点休息。” 他轻轻在她的额头上挠了一下。 由他开始的拉扯由他结束。 小脸憋得通红,知知松了口气。 刚才那一番气氛拉扯,让她心跳断了好几次。 隐隐觉得……这个人还有点坏。 第7章 打工人深夜被叫去加班,怨气很大 薄司泽表现得十分绅士。 猫逼急了也会挠人,他们来日方长。 他把卧室的大床让给了她,自己则选择去客房休息。 兰姨不禁好奇地问:“你们刚结婚就分房睡?” 薄司泽看了知知一眼,微微一笑:“我睡相不好,怕影响她。” 兰姨察觉到一丝微妙,忍不住笑道:“我伺候你这么多年,第一次听说你睡相不好。” 知知有些不好意思,却也没拒绝。 这一晚,她显然睡得不太好。 或许是因为认床,更多的则是因为今天发生的种种事情。 温劭祥作为她的亲生父亲,对她的冷漠让她心中难免有些失落。 柔和的月光洒进卧室,照亮了床头柜。透明的玻璃水杯里,剩下些未喝完的矿泉水。 最终,翻来覆去,困意袭来。 * 凌晨两点半,繁华的城市早已沉浸在梦乡中。 华尔道夫酒店的顶层,卢浩铭躺在床上,双手被手铐锁住在床头。 一旁的杀手打开事先准备好的小银盒,取出一支透明的针剂。 卢浩铭见状,脸色微微一变,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嘿,朋友,到底是谁派你来的?是乌尔丹?凯斯塔尼亚?还是科尔多瓦?” 杀手却没有多说,专注于执行任务,绝不透露雇主的任何信息。 他推开针管上方的空气,转身朝卢浩铭走去。 卢浩铭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眼睛紧紧盯着针尖:“他们给你多少钱?我翻倍。” “三倍!”卢浩铭急了。 杀手对此充耳不闻,走到床边,朝一旁的女孩儿示意。 女孩立刻明白,走过来帮忙撩开卢浩铭的衣袖。 细细的针头扎进卢浩铭的手臂,药剂被全部推入体内。 卢浩铭的心瞬间凉了,心中暗想,这下完了!真要死了! 妈的,薄司泽你怎么还不来!等你到了,我可能都死了好几回了。 针头取出后,卢浩铭不再动弹,心如死灰地静静等死。 没想到,杀手收好器具后,竟然走到一边,从包里翻找出一台手持摄像机。 更刺激的画面随之出现。那女孩儿爬到卢浩铭身边,低声问:“小姐,你要干什么?” 卢浩铭再次紧张起来。 眼前这个干瘦又脏兮兮的女孩儿,虽然只有二十岁出头,但长着一张混血脸。 若是打理得当,定能成为尤物。 她是凯斯塔尼亚的非法移民,因境外黑势力成立的“邪教组织”而被贩卖。 卢浩铭得知她的消息后,立刻命令公共安全委员会的沈懿将她送到华尔道夫酒店的安全屋。 谁知,严防死守之下还是出了问题。 今天是卢浩铭第二次见到莫莉雅。 第一次见面时,她因看到西装革履的他而惊恐失禁,根本无法对话。 在心理人员的干预下,莫莉雅情绪稍微稳定,但依然不信任任何人。 她提出只相信总统大人,想与他单独对话。 卢浩铭毫无防备地来了,结果在安全屋中被黑衣人迷晕。 他本以为对方只是想迷晕自己,并不想他的性命,然而此刻,莫莉雅却开始扒他的衣扣。 卢浩铭心中暗想:她根本不是我的类型,干瘦得像个营养不良的女孩。 但此时,他心中却感到一阵绝望,忍不住大喊:“薄司泽,你再不来我就要被强奸了!” 随着呐喊声不断,卢浩铭满脸绝望,心中暗道:“完了,真的完了。” “薄司泽,年底的绩效考评我一定给你打不及格!奖金一毛都不会给你发。” 就在他话音刚落时,角落里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啧,我瞧着您不还玩的挺开心的吗?” 手持摄像机的杀手第一时间望去,只见一个高大英俊的华国男子。 第8章 代号“Lee” 蹲下身,扯掉了黑衣人的面罩。 面罩下是一张被血模糊的脸,尽管如此,仍能看出他高鼻、灰眼、咖啡色皮肤,典型的凯斯塔尼亚人种特征。 薄司泽转过脸,瞥了一眼床上已经吓呆的莫莉雅,眼底掠过一抹难以言喻的狠厉。 他用手拍了拍杀手的脸,又取下脖子上的银色十字架吊坠,举到对方眼前。 “你要感谢上帝,我现在不杀人。” 银色十字架在杀手的眼前闪烁着冷光,杀手完全不明白他究竟想做什么。 “叫你忏悔,不是让你看我。” 十字架尖锐的一头,直接刺爆了杀手的眼睛。 事情结束后,莫莉雅穿好衣服,脸色苍白地看着角落里的黑衣人,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确实是被拐卖到迪桑岛上做奴隶的。 不过之前负责看管她们的人,选中了她执行一个新任务。这个任务很简单,就是做她平常做的事,服务一位上流人士。 莫莉雅按照他们的要求,假装逃跑,然后再被“救起”。 起初,莫莉雅并不知道自己要接近的对象是华国的总统。 在与卢浩铭的谈话中,她隐约感到对方是真心想帮自己。她曾一度犹豫,是否要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他。 但她太害怕了,那些人实在太可怕。 而且暗中也有人一直在监视着她。 卢浩铭穿好衣服,恢复了衣冠楚楚的模样。 他拉开门走出去,门口的守备人员看到房间里进来两个人,出来却变成了四个人,均是一愣。 安全屋的防备设施极为完善,里面即便发生炸弹爆炸,外面也听不到动静。 瞬间,他们明白总统遇到了危险,纷纷慌乱起来。 卢浩铭面色绯红地走出房间,指着门内,怒火中烧。 “带走,仔细调查。” 他说完,手指拉了拉衣领,喉咙干得像冒烟。 薄司泽看着他额头上的冷汗,没想到他竟然还能撑得住。 这药剂到底是什么成分,得立刻验血检查一下。 秘密情报局组长沈懿接到消息后迅速赶来,看到薄司泽在这里,明显愣了一下。 卢浩铭撑着额头,有些站不稳。 “带回去审讯一下,别给我弄死了。” 沈懿的视线越过薄司泽,看到躺在地上的恐怖分子,眼睛被戳瞎,还断了好几根肋骨。 瞬间明白是谁的杰作,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沈懿是现任秘密情报局组长,而前任是薄司泽。 许多人都说薄司泽并不想担任秘密情报局的组长,因此将这个位置让给了沈懿。 然而,沈懿却认为自己实至名归。 毕竟他在正统军校学习期间以第一名的优异成绩毕业。 而薄司泽是一个臭名昭着的雇佣兵头目,曾犯下累累恶行。 沈懿第一次听说薄司泽的名号时,还是在军校学习的日子里。 那时薄司泽的代号还叫“Lee”,在世界顶级雇佣兵排行榜上名列第二。 之所以未能夺得第一,是因为排行榜的第一名早已消失多年,生死未卜,空有名号。 “Lee”在十六岁时便加入了黑水集团,成为一名雇佣兵。 在接下来的五年中,他参与了也门、尼日利亚、加蓬、贝宁、安哥拉、扎伊尔和摩科罗等国的军事政变。 起初,他并不出众,作为亚裔的他在先天条件上就逊色于其他国家的雇佣兵,听说在黑水集团的训练期间也吃了不少苦头。 然而,经过残酷的训练和战争的洗礼,年轻的“Lee”最终成为黑水集团雇佣兵中的“前六手”。 在十七岁时,他用一根钓鱼线结束了摩科罗总统杜巴朋的生命。 或许说他本就是军事和斗狠方面的天才,这样的形容更为贴切。 与他交手过的人都知道,这个人毫无人性,行事风格言而无信,又如同一头饥饿的狼,谁被他盯上,必定不会轻易放过。 只要上了“Lee”的死亡名单,基本上就等于在阎王爷的名册上签了到。 “Lee”逐渐声名显赫。 在伽蓝地区与迦南美地合众国战乱不断之际,他被迦南美地的高层雇佣,负责铲除一个名为“哈迪逊”的武装组织。 各种血腥大屠杀后,毫不留情地清洗异己。 最终,他将伽蓝地区三分之二的权力收归自己管理,摆脱了迦南美地控制,自立为王。 薄司泽的这些行为自然引起了周边国家的强烈抗议。 更重要的是,尽管他当时以假身份在伽蓝地区活动,但大家都知道他是个华人。 一个亚裔控制着一个阿拉伯地区,画地建国,这件事无论如何都难以被接受。 不久之后,伽蓝地区再度发生第五次政变。 “哈迪逊”武装力量被彻底瓦解,而“Lee”也在政府大楼爆炸坍塌中下落不明。 第9章 世界顶级雇佣兵 Lee虽然消失,华国却多了一个秘密情报局组长薄司泽。 他任职期间,凭借卓越的能力和敏锐的洞察力,培养出了一支顶级特工小队,为国家的安全做出了显着贡献。 然而,随着局势逐渐稳定,内阁高层对薄司泽的态度开始转变,政治斗争的阴影悄然笼罩。 他被推上审判的台面,精神问题和潜在危险性再次成为质疑的焦点。 面对指责,薄司泽引咎辞职。 唯有总统卢浩铭力排众议,坚决要求保留这位能力出众的特工,最终薄司泽被调任至一份没有实权的文职工作。 薄司泽的离开让沈懿接手了秘密情报局。 “我会立即将他带回去审讯,至于莫莉雅,我会为她安排一个新的安全处所。”沈懿主动承担起责任。 “嗯。” “我现在送您回总统府。”沈懿注意到卢浩铭走路有些不稳,心中不禁担忧。 然而,卢浩铭却拒绝了他的好意,转而朝薄司泽示意:“阿泽,你送我回去。” 薄司泽的目光轻轻落在卢浩铭的脸上,后者的脸颊顿时泛起红晕,宛如熟透的番茄。 两人心知肚明,但卢浩铭被下药的事情他不愿让第三者知晓。 “我打电话叫苏芒过来帮你检查一下。”薄司泽说道。 “嗯。”卢浩铭轻声应道。 把卢浩铭送回总统府。 在总统府还会有专人对他进行一个详细的身体检查,但是对于这一天早上的事,这是三个人的秘密。 死也不能泄露。 * 知知昨晚不仅睡的很沉,还又做了噩梦。 梦里。 这一回她是第三者的身份。 站在夜风的火堆前,知知第一眼瞥到的是男人被火光熏染的黝黑精壮的脊背。 她微卷的发丝垂到空中,脸在火光中发亮。 仔细看,早已被泪痕哭湿。 似乎每个记忆的角落都是他的痕迹。 知知痛恨自己的沉溺,明明……很恨他的……可她又很沉溺在梦里与他重逢。 那人突然转过来脸。 顷刻间深压着眉头,恶狠狠锁定了她。 半分钟后冷笑一声,嗓音低醇又蛊惑。 “小猫,再跑我们就把那不听话的腿打断好不好?” 这一回,她在梦里看清了他的脸。 随即身体跟被定住了一样,恐惧在瞬间席卷。 那人竟然有着一张跟薄司泽一模一样的脸。 噩梦再度惊醒后,天已经微微亮。窗外下着微微的雨。 她掀开被子起身又去洗澡。 来没看到薄司泽,问了兰姨,兰姨也说不知道。 她看了一下他的东西,只拿走了手机。 她有想过给他打电话,可想了想又打消了这念头。 又不想表现的太关心他。 要有界限感的。 脸打肿了可没法儿见人。 第10章 马上就可以不让你养了 知知有点松口气的松了松肩膀,背过身踮起脚去拧淋浴间的阀门。 薄司泽站在卧室床边,两只手臂抻开白色t恤往身上套衣服,那微微弯腰的背影,瑜伽裤,引得他抬眸看向她,一时半会儿都移不开视线。 卡的人心里痒的不上不下的。 男人扭头又看了一眼时间…… 好吧……暂时放过她。 洗完澡出来,刚好听到房间外有动静。 拉开门探出头一瞧,薄司泽早餐都没吃,已然换上一身亚麻布银灰色西装,拿着公文包急着要出门。 他微低着头穿鞋,脸上波澜不惊,却似乎有些选择困难症。 两双咖啡色的牛津鞋,看上去差距不大,他却迟疑了五秒以上。 但那身公务装又衬的人越发简练而冷淡。 所以,知知忍俊不禁,大概是魔怔了吧。 那么温柔精致的薄司泽,跟那个刀口舔血杀人如麻的人完全是不同类型。 怎会梦成了他? 也不知什么影响了他,薄司泽抬头望向她,微微一愣。 随即眼睛弯起来。 “怎么了?” 明明是最普通的三个字,却让人无端的觉得这人可以温柔的要命。 “你出差?” “嗯,跟你说过的。” “哦。” 明明想说,你路上小心,就是基本的礼貌。 脱口而出却成了——“你今晚回来吗?” 说完才觉得自己完全没睡醒。人家都说自己要出差了,今天肯定回不来吧。 薄司泽饶有兴趣地看着温知知那张小脸。 从平静到愉悦,男人简直把一切都写在了脸上。 “你这样问,是希望我今天回来吗?” “……” 薄司泽原本还在为早上五点钟就出勤感到心烦意乱。 昨天刚领完证,就被叫去干了一夜活儿,没时间跟知知多些时间相处。 “知知你过来。” 他对她招了招手。 等人一过来,就在她脸上轻轻捏了一记。 “什么时候回来我说不准,但我会每天给你打电话。” 知知耳朵红红的,点了点头。 凌晨送老公去上班,好像有点进入新婚的状态了。 * 薄司泽当天晚上到了巴黎,拿到内部电话才跟她报平安。 知知本以为他就是形式上的问候一下,并且也觉得两人应该没有太多话题。 但薄司泽这人倒很会聊。 他不会聊才奇怪了,就是靠一张嘴吃饭的。 引导了几句,她就放松了戒备,倒是打开了话匣子。 其实温知知的生活很简单,两点一线比学生还规律。 她“四伎剧团”的小花旦,师承“孟派”,平时就是唱戏,追剧,吃东西,简单的一张白纸都写不满。 “今天上午刚去剧团操练,结束以后,主任进来看望大家,叫我去参加不久后的比赛。” “这是好事。” 啊,大概是好事吧。 但她却觉得成了一件棘手的麻烦事。 因为这个事,同事们叫她请客吃饭,等回头拿了金奖,再请一次。 她已经被家里停掉了信用卡。 只能请吃空气了。 正想着这一头呢,薄司泽就问:“不请客吃饭吗?” 知知老实承认:“还没发工资,发了再说吧。” “嗯。” 两人聊了一会儿,她主动提出的挂电话。 刚结束,那边就转了一万块钱过来,还问了一句:够不够。 这有点把知知搞懵了。 也只回了一个:? 那边回:“请吃饭够不够。” 请吃饭?吃什么吃的了这么多? 她拿着手机,没想好该怎么回。 又一条消息闪了出来:走太急,忘记上交工资卡,都算夫妻共同财产。 “等我发工资再还给你。” 结果那边就不理她了。 第二日两人再通话。 她一谈钱的事,他就不高兴。 她只能转话题。 渐渐地,一通电话就变成她在说,他在听。 偶尔她说完,对方没声音,她会小心翼翼的问一句:“你还在吗?是不是挺无聊的?” 唉,这就是拿人手短。 薄司泽站在阳台上,窗外是巴黎日落后的风景,活像打盘了调色盘一样炫丽。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倾斜着抖落一支,含在唇间。 唉,是挺无聊的。 用一支斑驳到掉漆的金色打火机点燃。 顺着她的话继续说。 “那你喜欢看什么剧?什么时候我也看看。” 姑娘喜欢的都是无脑的恋爱剧,漂亮草包流量明星。 听的人打哈欠。 知知也知道自己的聊天内容没营养,那个人那么正经,平日里生活态度一丝不苟,怕是对各国政要了如指掌,对这些…… 知知想了想:“有一个明星,叫evan thinness,他现在是娱乐圈的当红炸子鸡。” 这回倒听到一个他不陌生的。 男人来了精神,轻嗤一声:“evan thinness……奶不奶娘不娘的,她就喜欢这种类型! “啊,你竟然也知道他。” 妻子的嗓音无限惊喜。 薄司泽似乎隔着电话线都能看到她一惊一乍的兴奋表情。 哪能不知道呢? evan thinness,本名叫薄司简。 他还在穿开裆裤的时候,薄司泽还给他擦过屎。 “他长得很帅!而且唱歌跳舞都好……” 这么说,男人原本嘲讽的心态就有些控不住。 怎么,就他帅。你眼睛就只看得到一个摸不着的帅,身边有个帅的看不到? 薄司泽从阳台走回起居室,坐回到沙发上。 对温知知完全一副我虽然不认同,但我也不否定的态度。 往后一靠。 开了一天没头没脑的会,现在才得以喘口气,夹着烟的那只手解开了衬衣最上头的纽扣。 “关于他的话题可以打住了,真那么喜欢的话,回来我陪你去看他见面会。” 知知手习惯性的搭着额头。 “他的票不太好弄。” “好弄。”斩钉截铁的语气:“交给爷。”” 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他语气不对,还是她另有想法。 电话里没了声音。 他立马自我反思反省,清了清嗓子,又放缓了语气。 “感觉你还没长大。” 后来想想也是,她才22岁,刚到结婚的年纪,还很嫩。 “其实一直长不大也挺好的。”他说:“老婆就交给我好好养,养着养着,就大了。” 知知愣了一下,还是没说话,然后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谁要你养!” “你收了我的工资卡,不做我的人,还想让谁养。” 这人正经的时候比谁都正经。 不正经的时候,嘴比谁都欠。 她完全没当真,当他在说笑话。 哦,走神时又想起另一间比较重要的事,还没给他汇报。 “薄司泽,马上就可以不让你养了,我找到新住处了,等你回来我就搬出去。” 第11章 就要不声不响的跑路了 结束访法任务后,这人一刻也没停顿,乘坐专机返回A国。 知知接到他电话,叫她下楼时,这人都已经到楼下了。 那叫一个超人速度。 立刻跑下来楼来。 北城的十月的天还有些冷。 不远处的车灯闪了几下。 她还没反应过来,车子开到她跟前,车窗摇下,露出那张精致英俊的脸。 是薄司泽。 知知的大眼睛在昏黄的光线里明显一亮。 薄司泽抬眸看了一眼车外的人。 新婚妻子穿了是一件奶黄色带刺绣的中式上衣,下身是中式白色刺绣直筒裙。 这样的衣服看不出身材的起伏,但显得人格外温婉好欺。 化了点淡妆的小脸奶白奶白的,像某种小动物。 很乖。 不过,也只是看上去乖。 他稍微不看着点儿,就要不声不响的跑路了。 薄司泽弯了弯唇角,将手伸出车窗外,揉了揉她的头。 “上车吧。” “啊?” 她有些反应不过来,跟她预想的不太一样。 不是要回家吃饭吗? 兰姨知道他要回来,正在家里做饭呢。 可看到薄司泽含了含下颔,笑道:“话让人重复第二遍,不礼貌哦。” 他笑起来的时候一贯很温柔,但有时候笑起来,又让人觉得很凶。 知知迟疑了一下,还是从车尾绕了一圈,跑到副驾驶,拉开门坐了进去。 薄司泽的目光追着她的身影,看着她从车尾绕过来到副驾驶来,倾身右手解开副驾驶门防盗锁。 她坐上来,拉关上车门。这一回记性很好,记得把安全带扣上。 车直接开了出去。 薄司泽一直没说要去哪儿。 知知刚才头发被他揉的有点乱,坐在副驾驶上把发绳拆下来,手指捋顺了头发开始重新编辫子。 沿着头顶一直编下来,编了一个侧边鱼骨辫。 薄司泽手扶着方向盘,挑眉望过去,乌黑的密发露出一点雪白软嫩的耳垂,戴着白色山茶花样式的耳骨夹。 眼前的情景跟某段回忆重合。 黑发黑裙的女孩站在满目疮痍的废墟之中,耳边戴着的一朵白色海恩鸢尾。 裙摆在炮火弥漫的空气摇曳。 战士们沙哑的嗓音低吟出灵魂的史诗共鸣: — 那宁静的地方终有一天会和平。 那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是我永远不愿放弃的地方。 白色的海恩鸢尾,如别离的白色手绢,白是在黑暗中燃烧的白色火花。 是不灭的信仰。 是生命中最美好的春天。 — 薄司泽沉默良久,脸色变的有些难看,伸手捏了捏知知的耳垂。 知知被他指尖的冰冷吓了一跳。 “怎么了?”心在这一瞬间跳得猛烈。 对上那双幽深眼睛,才发现薄司泽的视线很干净。 是她想多了。 他不是想对她做什么。 只是单手帮她调解了一下有些松的耳骨夹。 “快掉了。” 他收回了手,视线才从知知身上移开,抬眸看了刚触碰过她皮肤的手指。 很特别的触感。 食指和拇指合拢,捻了捻,似乎那一缕香还在指尖,软糯又清爽的感觉。 又侧头看了一眼知知,温柔笑道:“同事们说一起吃个饭。” 知知脸上藏不住情绪,瞬间表现出失落。 “怎么了?” 怎么了?家里做了饭不就白做了,兰姨教了她一下午呢。 她手指攥紧,他怎么也不早跟她打声招呼,她就可以找借口不去了。 “我害怕我做不好,说错话,给你丢脸。” “有我在,你想吃什么吃什么,不用太当回事。” 他的手从操控杆上松开,捏了捏她的手,顺势把握的紧紧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拽开,最终与她十指相扣。 知知看着这个动作,愣了愣。 缓缓的想抽回来,但是刚才她不愿意上车的时候,他好像有点不高兴。 她又不想惹的他更不高兴。 尝试着抽了两次没抽回来,她妥协了,任由他握着。 视线落到两人相扣的手上。 他的手掌很大,她的手则小得多。 与冰冷的手指相比,他掌心温度高,将她的每一根手指都熨烫着。 “权力的战场与我无关,我一点兴趣都没有,所以你不用当做是正式社交。但是那家店的东西很好吃,我想带你去尝尝。” 就仅仅是这样而已。 知知睨了他一眼。 好像没那么不自在。 第12章 拿人手短 车子一路开进繁华商业区,他把车停到停车场。 出了停车场,还没走到吃饭的地方。 路上遇到一个小女孩拎着一大篮子玫瑰花四处售卖。 其实这种卖花姑娘到处都有,批发价几毛钱的花,一支都会卖出十块二十块。 每次都会打着勤工俭学的旗号叫卖。 早些年还有人买账,但现在人都精,也不是容易花钱买冤大头。 卖花姑娘碰到两人,缠了一会儿。 “大哥哥,你看着姐姐那么漂亮,人比花娇,你买两朵玫瑰送给她呀!” 薄司泽一句话没说,只是微笑,掐着知知的腰就走了。 卖花姑娘习惯了,又朝另一个意向客人迎上前去。相同的话术同样笑脸相迎的说了一遍。 知知扭过头多看了一眼,时间停留了好几秒。 薄司泽察觉出端倪,视线落在她脸上:“怎么了?” 知知只是笑笑:“没什么,我们快走吧。” 薄司泽顿住脚步,也向后看了一眼,刚好看到小女孩又是无疾而终。 不过人家蛮坚持的,蹦蹦跳跳又瞄定了下一家潜在顾客。 虽然一支都没卖出去。 “是不是看到那小女孩年纪不大个子不高,但抱着比她脑袋都大几倍的花篮挨个的卖花,还老没人搭理,觉得于心不忍。” 温知知又被猜中了心事,抿了抿嘴。 “我没这么想。” 这种卖花蒙冤大头她自然也不是不知道。 但心里还是会觉得小女孩可怜巴巴的。 ……还不承认? 薄司泽总会为温知知这些愚蠢的老好人思维搞的无语。 可怜她?搞不好人家比你过的幸福多了。 “走吧。” “不用,我真没这么想。” 他动了动胳膊,手从大衣口袋里抽出来,牵住她的手,硬拉着死要面子的人转身走了回头路。 找到卖花女孩,他掏出现金买下所有的花。 在小女孩拿着一把大钞票脸上笑开花时,薄司泽松开知知的手蹲下来,拧住小孩的头。 让她正视自己的目光。 “小孩,今天的花全要了。不过,有两点我要提前跟你说一声。” 小孩乖眯眯的聆听指令。 “第一,这花是姐姐买来送给我的。” 他说完,扭过头看了知知一眼。 小女孩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立刻嘴甜道:“谢谢姐姐,祝姐姐永远年轻漂亮,跟大哥哥恩恩爱爱。” 薄司泽扬了扬嘴角,这小孩还有点眼力劲儿……那声跟大哥哥恩恩爱爱说的他心情很不错。 他手上带了点儿力,又把小孩儿的头拧过来。 “第二,姐姐说的,花都卖完了赶紧回家复习功课去。” 小女孩得令,把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 “我这就回家做作业,保证不让哥哥姐姐失望。” 说完,朝两人鞠了一躬,跟兔子似的溜得没烟儿了。 小女孩走后,薄司泽转过头垂眸看着跟前的人。 一只手插在灰色大衣口袋,动了动手胳膊。 知知抱着花,疑惑两秒,男人挑挑眉毛。 知知还是没看明白他目光的强制要求。 薄司泽轻吐一口气,耐着性子教自己那没开窍。 一点儿眼力劲儿都没有。 不懂怎么哄男人哄的开开心心的小媳妇儿。 “你要有点做人家太太的样子,我都满足你了,你也该满足一下我吧。” “……” “挽上。” “……” 这就是拿人手短。 知知第一次,主动挽住他的胳膊。 在此之前,都是薄司泽费尽心思牵她的手,绞尽脑汁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 第13章 官宣 吃饭的地方是会员制的私房菜。 知知去了才知道根本就不是什么单纯的同事请客。 好几个都是薄司泽的领导。 大家都没带家属,刚下飞机薄司泽说需要回家去拿点重要东西。 得,也没说重要东西是个活生生的大姑娘。 众人都把探究的目光落到了略站在他身后一点的温知知身上,女孩穿着一套新中式服装,脸蛋干净,眼神清澈。 大家心里都有数,这种场合非得带一个女孩子过来,不是女朋友就是老婆。 只不过众人都有些意外,眼前姑娘看上去就跟个刚上大学的女学生似的,面嫩的很,一眼就能看到底。 大家都以为,按薄次长的审美喜好,应该会喜欢那种长得漂亮,头脑聪明,大高个儿,气场十足的职场女精英。 势均力敌的“智性恋”才是他的首选。 没想到,会跟这么个看上去也不太机灵的矮冬瓜……哦,不对,这么个小姑娘谈对象。 所以说…… 个人喜好这个事,谁说得准呢。 其实知知个头并不算矮,也有一米六六。 骨骼纤细,瘦,又不穿高跟鞋,所以站在一米八四的薄司泽身旁,就像个南方小土豆。 也就是第一眼觉得不顺眼,怎么看都不顺眼罢了。 薄司泽从众人不同的视线考量中也看得出来他们在想些什么。 他弯了弯唇角,眼底闪过一丝嘲讽。 觉得他们两人不配? “知知,我的太太。”他拽着她手腕把想往后躲的小媳妇儿推到人前。 刻意没有介绍姓氏。 一桌子的人,有瞪大眼睛的倒吸一口凉气的,也有拿眼角余光去瞅坐在雷仲贤身边的苏芒的。 出访前,薄司泽随口说了句他结婚了。 大家还不信。 没想到是玩儿真的。 现在这是官宣关系来着? 知知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都被推到台前了,哪怕有社交恐惧症,也得克服一下。 不能给老公丢脸。 温知知眨了下眼,切换到台上表演模式,上前两步,先甜甜一笑,又腼腆道:“大家好,我叫温知知。” 听到这个名字,雷仲贤原本平静的脸上有了异动。 又看了一眼薄司泽,心里想的是这小子……难怪之前司令长温劭祥还在跟自己打听这小子的人品家世。 原来是不动声色把温上将的女儿给拐给自己做媳妇儿了。 这算盘倒是打的精细。 但看来缘分这件事勉强不得。 再细看这温知知,脸上倒很有几分温劭祥的影子。 轻声细语,很有教养,没叫她坐,她就规规矩矩站在那里。 虽然不比苏芒,却也有可取之处。 雷仲贤慈眉善目的笑起来,对知知招手:“知知,都是一家人,快来我这儿坐。” 说着就给温知知挪位置。 见雷仲贤对知知都这么喜欢,众人立马帮忙拿包的拿包,倒饮料的倒饮料,咋咋呼呼的吵热了气氛。 薄司泽那些同事倒不难处。 而且知知再是个私生女,上不了社交主场。 但好歹也是在大户人家住了那么些年,基本的饭桌礼仪还是不在话下。 坐在了雷仲贤身边,就是安安静静的添酒斟茶递纸巾,别人不张嘴,她就不说话。 要是打趣到自己身上。 也会用俏皮的语言活跃气氛,顺便借势把在场的人全都夸一遍。 她这份反应快的机灵劲儿,逗的几位前辈长官乐的停不下来。 雷仲贤竖起大拇指:“阿泽,你这个媳妇儿得了你的真传,提高了我们以后选女婿选媳妇儿的标准。” “那以后挑媳妇儿都需要提前考核一下。” 大家一片哄笑。 但知知跟着笑吟吟的,并不把这些高抬自己的场面话往心里去。 但心里隐隐也有不快,因为薄司泽之前说的随便敞开肚皮吃这种事,就成了天方夜谭。 她只稍稍一观察,便知道在座的老老少少都很懂规矩。 每道菜只敢用勺子浅尝一口,再舀第二口就有些没教养,其他时候都是在闲聊。 聊的又都是她听不懂的。 又无聊又吃不饱,早知道不来了。 不过正常饭局其他人对知知都还算客气。 当然,除了那个叫苏芒的女人,从瞧知知的神色、到敬酒时的语气,再到嘲讽的眼神。 知知立马明白了,哦,这女人跟薄司泽有事儿! 她那灵光的小脑袋转的飞快,为什么薄司泽急匆匆回来,气压低沉。 第一时间就拉自己出来饭局! 急着官宣。 嗯,就是为了气那个女人,让她吃醋。 第14章 醉了 知知很有团队意识,既然现在她顶了他太太这个头衔。 沆瀣一气的戏码就得演全套。 作为工具人,她主动对着薄司泽秀起恩爱。 又是撒娇,又是嗔怒。 时不时的作一下。 刚给雷仲贤加完酒,面带微笑,冷冷地看着他:“吃不下了,要不你帮我解决掉,别浪费。” 说着就把自己只吃了一口的剩菜推给他。 薄司泽喝了点酒,情绪在酒精作用下不再那么收敛。 知知突如其来的转性,他受用的很。 不知何时解开了黑色衬衣上扣到顶的两粒扣子,说话时喉结滚动,眸中闪着光。 对她任何有理无理的要求,千依百顺,照单全收。 脾气好的不得了。 戏总有散场的时候,众人也被两人“矫揉造作”的恩恩爱爱酸到牙疼。 饭局结束后,众人从包厢里走出来。 薄司泽的一个叫李舒的同事刚好跟知知并行。 李舒也对传统戏剧感兴趣,便客气的问了几句温知知四伎剧团近期有什么节目。 知知直接掏出手机,点开剧团公众号,顺便帮剧团打了个广告。 “关注这个公众号也行,或者你跟我说你感兴趣的剧目,我可以给你搞几张票,免费的。” 反正都是薄司泽的同事,权当帮他维系一下关系。 李舒见多了说话拐弯抹角的女精英,好久没遇到这么坦率直白的女孩子。 况且刚才坐的远没看的很仔细,现在低头才发现温知知没有化妆,皮肤可真白,细腻的连毛孔也看不到,眼睛大的有惊吓之意,睫毛更是根根分明。 突然便对她来了些兴趣。 “那嫂子我们加个v?方便联系。” 温知知也没多顾忌,就和李舒互加了好友。 没想到李舒眼里那点儿对温知知的感兴趣,刚好被薄司泽看到。 刚在饭桌上被知知哄好的情绪,又开始不稳定起来。 这个温知知,怎么什么男人的联系方式都瞎加。 “温知知,过来。” 他直接叫了全名。 听见薄司泽叫她,知知立刻看向他。 “嗯?我来了。” 来不及跟李舒打声招呼就跑回了薄司泽跟前。 看的李舒眼皮子一跳。 哟!师哥这小媳妇可真是乖巧温顺。 心里有点羡慕了……怎么回事? “怎么了?” 知知抬头看着薄司泽。 他原本是喝酒不易上脸那种人,现在脸上也有点微醺。 刚才他喝酒的时候,她在旁边暗自数了数,52°的白酒,三两的杯子大概喝了八杯。 呵,这一算可不得了,那岂不是两斤多的酒量。 还真看不出来,这人斯斯文文的,那么能喝。 此时薄司泽还是笔直的站着,垂眼看着知知的眼神,带点儿迷离,大概也有个六分醉的样子? 知知脑海里也只是突然闪过六分醉这个量词,却不知道六分醉到底是多醉? 六分醉大概就是…… “醉了。” 薄司泽说完,眼睛一闭,就把身体往她身上一靠,两只胳膊都搭在她肩膀上,下巴的呼吸那么灼热,喷在她的颈窝。 第15章 我不小气,你可以随便摸 她差点被他压倒在地。 而这人又故意当着人都还没散,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宽大手掌将她后脑勺牢牢控在掌心。 低头吻了吻她的头发,鼻尖去触碰她的脸颊、颈窝,动作暧昧得很,缠黏的很。 又强势的很。 知知愣了一下。 他的小动作实在是太突然。 其他人也跟着愣了。 没想到一向含蓄沉稳的薄师兄,这么大胆! 这一系列动作看得人觉得很欲。 薄司泽喉咙里传出低低的嗓音:“什么味道的洗发水,挺好闻的。” 哦……原来是在闻味道。 知知一下子就没往别处去想。 “不是家里的,这几天我另外买的,你喜欢这个味道的话我让给你。” 知知解释。 他身体又往下坠,站不稳的样子。 知知赶紧用双手抱住他的腰,抱的很紧很紧。 这下子,感受着那双手放在自己腰上,抱自己抱的紧紧的。 某些人心里舒坦了。 安全感拉满。 眼神接着往李舒那儿飘,肩头轻轻地耸一下。 薄唇几乎要贴到她脸上,凑到她耳边,压着嗓音轻飘飘的说了句话。 “你用,我每天都能闻得到。” 听不到的还以为在说什么见不得人的悄悄话。 其实就是在说洗发水而已。 ……好吧…… 知知叹了口气。 下意识瞄了一眼,愣了一下。在场几个年轻人,不知怎么,脸蛋看上去红红的。 可薄司泽不喜欢小媳妇儿把过多关注力放在别人身上。 又把她注意力拉了回来。 “我醉了。” “唉?” 然后这人就没了动静。 这是真醉了? 温知知印象里温劭祥酒量是非常不错的。 唯一喝醉过的几回都是跟老战友在一起。 但她看到的醉了,就是枪在耳边响了都叫不醒人。 知知瞅了一眼薄司泽,只看得到一个下巴尖。 真醉了说话还这么清楚? 只能跟其他人礼貌的道谢,半抱半扶把人拖进电梯。 停车场。 知知好容易才扶住那么大个人。 “你好重。” “车钥匙在右边裤袋里。” 知知叫了薄司泽两声。 “薄司泽,我们到停车场了。” 那个人一声不吭,动了动。 装醉的男人感受到了她身体的微颤,嘴角弯了弯,笑了一下。 见叫不醒男人,知知无奈,只能在他身上找车钥匙。 手伸进裤袋里,右边抓了没有,她又换了个方向。 裤袋里什么都没有,抓了半天抓了一手空。 知知有点懵。车钥匙丢了? “温知知,我不小气,你可以随便摸,但能不能换个地方?” 停车场人来人往的。 知知:“……” 男人依旧靠在她身上,手伸进上衣内袋里,摸出车钥匙,拎在指尖。 “我记错了。” 知知瞬间面色绯红,从他指尖夺过车钥匙,按开门锁,扶着他坐进副驾驶。 关上车门。 薄司泽调整了一下坐姿,缓慢的系上安全带。知知打开驾驶室的车门,倏地望过去,见男人直视前方,正经的不得了。 她试探着看着他:“你……刚才装醉吗?” 男人幽幽的望过来,视线从她眼睛慢慢下滑到唇上,不知道是不是酒精放大了感官上的感觉,只觉得她双唇饱满又红的恰到好处。 “谁说的,我还醉着呢?”他懒懒的说,双手环抱在胸前。 第16章 猎物 知知扣好安全带,发动车子时,看到那人头靠着车枕脸朝着她的方向。 呼吸很轻,好像已经睡着了似的。 即使光线不佳,停车场的灯光与车厢里的黑暗切割出冷暖分界线。 男人的脸在光影里多了些神秘感,鼻梁很挺,眼窝很深,睫毛真长,像幅画儿一样悦目。 知知眯了眯眼,从车后座拿起一张干净的薄羊毛毯,盖在薄司泽身上。 喝酒的人不能受凉,不然会感冒。 今天不是那天那辆劳斯莱斯,而是一辆丰田卡罗拉,车里收拾的很干净,就像新的一样,还有淡淡的香气。 知知想这可能才是薄司泽的车,毕竟这才他的人设和收入水平。 因而开起这辆车也不那么促狭。 只不过,知知以为就在城里转不用开导航也可以,没想到开出去没多久就进入了地图盲区。 在同一个地方绕单行道绕了三次。 “前面右转,提前变道,打转向灯。” 知知看了他一眼,人还闭着眼睛在睡觉。 手随着他的指令打方向盘。 “前面直走,减速到40码,有摄像头。” 这什么人啊?都没看路,也知道怎么走?怎么做到的? 不管他怎么做到的,温知知在同一个地方绕五分钟的时间,他同样只用了五分钟两人就回到小区。 等知知将车稳稳停进车位。 熄火。 “你没睡着啊?” “在想事情呢。”薄司泽这才睁开眼,视线先落到盖在身上的薄毯上。 会心一笑。 小媳妇儿没白养,会疼人。 知知先下车,然后去副驾驶扶他。 随口问了一句不该问的。 “在想什么?” 他跌跌撞撞的下车,声音低沉含混:“我一直在想……要不要做某件事,但怕遇到警察查酒驾……你解释不清楚。” “我又没喝酒。”她抬眸望进他的眼睛,不知大难将至。 “是吗?”薄司泽轻柔咬字,眸色一沉。 等到知知察觉出他眼里危险的气息来。 男人微歪着头盯着眼前的人。 知知迟疑地后退了一步。 “小媳妇儿。你说这样算不算喝酒?” “薄司泽,你别这样。” 他的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扣住了她的后脑勺,让她根本没有机会退缩或者闪避。她只能被迫向前靠近,与他的身体越来越近。 她突然发现自己不该怀疑他有没有喝醉。 他一定是喝醉了,要是没有喝醉。 薄司泽才不会完全像变了个人似的。 他的唇轻轻地覆盖在了她的唇上,带着些许温柔和宠溺。 手慢慢地抚摸着她的脸颊,感受着她细腻的肌肤。 知知还想挣扎一下,奈何男女力气差距太大。 薄司泽手撑着车引擎盖将她整个儿圈住,一点儿都不客气。 散落的头发被他的手臂压着,人也被他压着,只能在他给予的狭小空间动弹。 停车场没有人,安静的厉害。 只有声控灯,时而亮起,时而灭掉。 热吻却没有停。 时隔太久了,对他来说。 这火一点就着。 他才是被她诱惑掉入陷阱的猎物。 第17章 你既然不想……为什么又勾引我 这个吻很长很长,久的人心跳快到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后来,知知整个人被薄司泽提起坐到引擎盖上。。 她扶稳他的脖子,还没有从刚才的吻里清醒,眼睛里雾蒙蒙的。 停车场灯再度亮起时,她发现他的脖子被她指甲抓的通红。 就跟自己滚烫的耳根一样。 而后被薄司泽压制性地抵着额头,听他低沉问:“你还记得走之前答应我什么?” 他走之前答应了他什么? 知知微楞,他走之前答应了她什么? 脸上藏不住事。 显然是忘了。 男人心里那股火又烧的旺起来。 侧了一秒下巴,下一秒就把她双手都扣紧。 这怎么说呢? 酒壮人胆,有的。 心情烦躁,也是有的。 本来对她趁着他出一趟远门,就赶着要离家出走去别处建个窝这种行为。 耿耿于怀! 结果带她出来吃个饭,他稍微不盯着点儿,她就差点加上一堆男人的联系方式。 这谁忍得了! 原本薄司泽想着,重来一回,他要对他这只猫温柔一点,细心一点儿。 脾气不要那么暴躁。 多给她一点尊重,凡事顺着她的心意来。 她就那么大丁点儿个人,要求再是无理,他还罩得住。 但目前看起来,他的战略有点问题:给她温柔给她尊重,什么都听她的。 不管用。 稍微不强势点儿,不在她身上打个项圈挂个名牌,提醒她属于谁。 这姑娘就把放养当不养了。 随随便便哪家饭,都想去蹭两口。 趁着温知知还没想起来答应过他什么, 他直接就把手从知知的衣服下摆伸了进去,手指一寸寸滑过那柔软的皮肤,粗粝的手指从紧身的文胸边缘滑了进去。 整个手掌直接包裹着饱满圆润的乳房,温软的触感激得薄司泽情动的厉害。 比以前还真是大了不少。 心里有火苗子突突往喉咙口冒,一想到这件事就很烦。 知知惊呼,终于想起来了! 他说要履行妻子的义务那个条件。 但是……当时薄司泽提出那个条件时,并没有给她时间限制。 她完全没想到他一回来就找她要答案。 “你等一下,你停一下。” 然而薄司泽这时候就当没听到似的,两只手都没停下动作。 那人似乎很熟悉她的敏感点。 知知说不上怎么回事,一瞬间浑身酥麻,身体不由的躬了起来。 刚才还在叫停的小嘴,唇缝间漏出了一声倒舒服不舒服的轻哼。 这叫声让薄司泽肾上腺素霎时扩散全身。 久违的温度让人头皮发麻。 知知鼻腔里溢出娇娇低低的喘息声,不得已直起身来伸出手,抱住他的强劲有力的胳膊。 “你喝醉了,你别这样,太快了。” 她带着哭腔说。 “太快了,这样太快了?” 他轻笑,俯身靠近她,在她脸颊上吻了一口。 她主动曲起腿。 男人低笑了声。 太快了,的确是太快了。 她也太快了点! 知知期初还有点懵。 毕竟这样的事已经很久没有过了,久的就像是上辈子才发生过。 很快反应过来,脸红的不行,又羞耻又迷茫。 看了一眼眼前的男人,他还是那么漫不经心的模样,光是压迫力十足的眼神都让人心头一颤。 知知调整着呼吸:“不是……不是这个……太快了……” “那是哪个太快了?” 男人当然知道她说的履行妻子义务这件事,太快了。 偏偏咬文嚼字,不说重点,压低了嗓音仔细的询问。 知知还傻乎乎的想跟他解释:“我……我还没想好……那件事……妻子义务……” 男人装傻,慢悠悠的语调:“你一直不说话?我还当你答应了。” “那我们……我们……”知知羞的都结巴了。 明显是想尽快结束现在尴尬的局面,但又不知道怎么张口。 “可是,温知知,你既然不想……为什么又勾引我?嗯?” 第18章 这个女人的声音有点耳熟? 男人的那声“嗯”很轻,又似乎带着些微恼。 知知看的都要羞死了。 “我们说好的,不想就不能随便勾引我,对吧?” “不是,薄司泽……” 太突然了,知知皱起五官发出惊叫,睫毛不受控地簌簌颤动。 “你别这样……薄司泽你别……” 男人喉咙里发出闷吭一声。 还是熟悉的感觉。 “我今天喝醉了。你不知道……” 舌头沿着她筋骨凸起的颈脖一路舔吻到眼角,那里有一道生理性流泪的泪痕。 舌尖舔舐掉那滴泪,薄司泽的嗓音又沙哑了些。 “你不知道……喝醉的人,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 说完不等知知吭声,舌头再度寻到她的唇长驱直入,勾缠搅动她舌头。 一只手扶稳了她瘫软的后颈,另一只单手控住她的细腰。 * 空旷的底下停车场里停满了冷冰冰的车辆,斥满了力竭的喘息呻吟。 宋风和刘渊乘坐电梯下楼,正准备开车出去找个夜店撩会儿妹。 结果刚走到负一层电梯口,便听到了女人的喊“不要”的嘤咛声。 “窝草!这也太刺激了吧?” 宋风给刘渊递了个眼神,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自从被收编以后,大家都老老实实做人,规规矩矩谈恋爱。 A国到底是个法治社会,乱搞男女关系这种事也不是说没有,只是都不能放在台面上。 毕竟脖子以下不能乱来。 所以这两人听到久违的打野战,眼睛像探照灯一样闪闪发光。 特别是年纪小的宋风,探头探脑的就想打个秋风。 但心思重的刘渊想到了什么,及时拉了他一把:“你不觉得,这个女人的声音有点耳熟?” * 她不知道自己在薄司泽的视角里有多炸裂。 借着停车场壁灯的昏暗光线,视线顺着她绷直了拱起的颈线一点点描绘,她脸颊殷粉,眼神水雾迷离,微张的小口绯红,急促喘着气。 “不要,不要!” “你别,你别这样!” 薄司泽摸了摸她的小脸,好笑似的调侃道:“你捂上面的嘴干什么?又不是上面的嘴叫出的声音。你捂的住吗?” 两个人调情的对话,让躲在暗处听墙角的两人听了个全。 宋风和陆渊不约而同的朝身下的某个地方看了一眼,三秒后,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又迅速把视线朝相反的地方挪开。 “原来是泽哥跟嫂子在联络感情。”宋风背靠墙,咽了咽口水。 “嗯。”陆渊嗯了一声。 听到两人对话的声音,已经知道是谁了。 况且,泽哥跟嫂子在车子引擎盖上又不是没干过。 “泽哥对引擎盖还真是情有独钟。”宋风说。 陆渊没吭声。 “你忘啦,上一回跟政府军刚干完一场硬仗,泽哥杀红了眼静不下来,就在缴获的那辆梅卡瓦4型坦克上拉着嫂子又干了一炮。” 宋风脑子里回想起当时那个画面。 炮火轰炸后的废墟,到处都是尸山血海。 薄司泽让敢死队的十二个人背过身去,懒懒的撂下一句,谁他妈敢侧头瞄一眼就戳爆谁的眼。 然后…… 光是想起当时女人强忍的声音…… “这个科罗拉还是太低了点。” 陆渊终于还是出声了。 宋风闻言又伸出脖子想再看一眼,只看到薄司泽的背影。 还想多观摩学习两眼,陆渊拉了他一把,指了指电梯门小声道:“别开车了还是出去呼个滴滴吧,被泽哥发现咱们在这里观摩学习他跟嫂子交流感情,我看你有几个脑袋够他削。” 第19章 别怕,没玩儿坏 结束后,他捞起软得跟没骨头似的温知知,托起小媳妇儿羞红的脸,亲了个嘴儿。 “温知知,明天记得给我洗衣服。” 知知脑袋低头看了眼他的衬衣,一时间没什么勇气面对他。 她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了。 结果就这样,那天晚上还没完,对他而言不过是餐前点心。 薄司泽用外套把人包裹起来,横抱着回了家。 回去以后又做了三次。 被上下攻陷得三观和羞耻感碎得稀巴烂。 好在薄司泽还算做了个人,没选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就在床上干了她两次。 “痛?” “嗯。” 她红着脸点头,不知道两人怎么就这种事还交流上了。 “那不做了。” 他把她抱起来,抱进浴缸里清洗干净。 捏着细胳膊小腿儿,打发了泡沫搓了搓。 全程知知都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被他摆弄。 人冲洗干净后,换了盆温热的清水。 男人审视私密处的目光让知知内心羞耻、精神紧张。 “放松,我看看哪里伤到了。” 薄司泽用手指掬水给她洗了洗。 “别怕,没玩儿坏。” 知知累的眼皮直打架。 洗完澡,知知坐在小沙发上。 男人起身去柜子里拿干净的被单和被子。 床单换了一半,转过头一看,温知知裹着浴巾蜷缩在一角,脑袋一迭一迭的睡着了。 男人皱眉,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脸:“温知知,头发吹干再睡,会感冒。” 眼前的人已经困到没有任何反应。 薄司泽蹲下来。 知知湿漉漉的头靠着沙发椅背,缓缓下滑。 脸蛋绯红。 男人用宽大的手掌稳稳托住她的侧脸。 年轻的女人长长的睫毛颤了下,睡的那么沉,眉心处还有些微拧。 像是在做什么梦,连梦都那么难过。 他心中又涌上了点异样。 将人换了个姿势,靠在自己怀里。 听到怀中人的呼吸清浅,房间前所未有的安静下来。 抬眼望向窗外的月亮,月亮悬在楼顶,那么远,那么圆。 这一晚知知睡的很沉,沉是体力透支那种沉,连翻身都困难。 * 等刺眼阳光照到脸上,她才缓缓睁开眼睛。已是早上十点多。 窗帘被拉开,把房间照的敞亮,只是剩下她一个人。 摸了一把身下,被单干净舒爽,是新洗过的,有股清新的柚子味道。 身上睡衣也穿的好好的。 不消说,也知道是谁的杰作。 房间安静,估摸着男人早就去上班去了。 知知抿了抿唇,昨天晚上她洗完澡被抱到小沙发,稀里糊涂看了眼时间,大概是凌晨四点。如果正常出勤也是早上八点。 四个小时不到,这人不睡觉的吗? 她下床挑选了一套裙装,走到穿衣镜前一照镜子,脸色顿时有些不太好看。 衣领稍微宽大一点,便遮不住。 为了出去能见人,不得已只能换了件藕粉色的高领宽松薄毛衣,牛仔裤。 温知知慢吞吞的走到客厅,口渴,准备找点水喝。 抬眼发现放在餐桌上的晚餐全不见了。 自从薄司泽要回来,兰姨教了她做他喜欢吃的菜。后来菜都做好了,兰姨接了通电话说有事也先走了。 知知一直坐在家里等薄司泽回来吃饭,他一回来二话没说就把自己带去赴饭局。 再然后嘛,事情就变了样。 知知心里无端的有些烦躁。 饮水机水烧开,她倒了一杯水,双脚齐踩在餐凳上,一个蹲坐的姿势,坐在餐桌上一点一点的啃苏打饼干。 一边回忆起昨晚。 倒也不是后悔。 第20章 事情早晚都会变成这样 从薄司泽出差前提出履行妻子的义务,到两人第一次接吻,薄司泽的态度一直都很明确。 他的提议也合情理。 更直白点,如果两人一直不离婚,稀里糊涂继续这么过。 可能……事情早晚都会变成这样。 她心里有准备,只不过…… 还在想男人的事,男人这时候却突然回来了。 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知知后脊有些僵硬,脑子里不自觉浮现出昨天的细节,脸再次一烫。 薄司泽关上门,将手里的袋子放在矮柜上。 “昨晚睡的好吗?” 没等到小媳妇儿回答,抬头却看到小媳妇儿像老鼠见了猫,立刻从凳子上跳下来,装没看到他直往里屋跑。 男人的目光慢悠悠地落到她背影上,挂在唇角的笑意倏地就收起了。 表情看得出来有些不悦。 温知知,还能跑那么快? 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知知疾走了几步,突然顿在原地,眉头紧蹙,脸上表情狰狞。 还真是被说中了。 薄司泽看到她蜷缩成一团,动也不敢动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心情稍好一些。 从进门到刚才发生的一切全当没看见。 “知知,过来吃饭。” 知知背对着薄司泽,听到他好声好气的叫自己过去吃饭。 欲言又止。 薄司泽转身已经走到厨房,把拎回来的食盒分开盛到盘子里,又拿了两副碗筷。 回到餐桌旁,看到温知知已经折返回来了。 他放下手里的两副碗筷,抿抿唇说:“帮个忙好吗?厨房案台上的菜帮忙端一下。” 知知没说话,还是一头钻进厨房。 待看清楚几个盘子里的东西,脸上表情有点惊愕。薄司泽跟着走进来。 “怎么?” 她抬头瞄他一眼。 摇摇头。 真是巧,他今早上提回来的食盒,刚好是昨天晚上那家饭馆的几道招牌菜。 昨天知知打肿脸都要给他撑场面,以至于从头到尾都没吃上几口东西,昨天散席的时候心里还就念着这一口呢。 结果他还真神通广大的给她弄来了。 薄司泽昨天说好要带她吃好吃的,但她太放不开。有几道菜,看到她多看了几眼,于是格外留心了一些。 那家店原本是不做外卖的,早上过去还是拿出二哥的身份压人,才逼得厨师现做。 “饿了没?”他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梁。 “嗯,饿的。”她点点头。 看到好吃的,她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好起来。薄司泽很喜欢她那副小馋猫的样子,闻着味儿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两人把菜端上桌,温知知张望,看到刚才放在餐桌上的饼干已经被收了起来。 愣了一下,看了薄司泽一眼,还是坐回了那张凳子,与薄司泽中间大概隔了三个人的距离。 薄司泽不由打量了她,这躲着她的态度实在是太明显了。不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 他走过来,顺手握住她的手腕,让她坐到他旁边。 知知沉默了两秒,没有说什么,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其实就目前为止,温知知还是很好哄。 当她把注意力都放在吃上面,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再那么怪异。 而且她吃东西的时候,总是很认真很有胃口的样子。 一旁的薄司泽时不时动一下筷子,一小口一小口,主要时间都在看她吃东西。手不经意间便搭在了她的椅背上,很随意的姿势。 “我跟单位请假了。” “哦。”她嘴里包着很多东西,含含糊糊的睨他一眼。 “请的婚假,不过只给批了一天。” 第21章 提起裙子想不认账 迎上知知不解的目光。 男人面上倒是没什么表情,喝了口茶:“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下午还有半天时间,可以陪你去逛逛。” 她没说话,含在嘴里的食物却有些咽不下去。 仔细揣摩着对方话音里的态度。 没有对于昨晚的道歉。 也没有醉酒的解释。 薄司泽已经察觉到她心里有话,笑了笑,不以为意:“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他已经察觉到她心里有事。 知知又看了眼薄司泽,这次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我不想跟你去逛街。” 话音落下,客厅里陷入诡异的寂静。 “我也……不想跟你去见同事朋友……” “……” “还有,昨天晚上的事。之前我们一直都没有说清楚界限问题,我觉得不清不楚的,不好。” 然后,她就看见他皱眉了。 知知的心立刻悬了起来,她就是担心他是正儿八经的想跟她结婚,或者有一点想要建立长久羁绊的意思。 身体的越界她可以接受,心理的越界却不可以。 她害怕他误会。就算他不高兴,她还是要表明态度,最后还是把眉头皱的更紧:“我也不能给你生孩子。” 薄司泽是极其聪明的人,闻言微微一怔,定定地看了她几秒。 她话里的意思,又或者更直白的表达,哦,现在提起裙子想不认账。 男人微眯起眼睛,瞧瞧……这是她自己说的。 跟一个才认识不到一个月的男人睡了觉,就是这么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比起从前谈性色变,碰一下都要哭好几天,这女人还真是长进够了。 薄司泽将放在椅背上的手收了回来,垂在身侧,手指烦躁的攥紧,知知眼见着他微微变了脸色。 可男人没有发火,情绪波动也只是一瞬间。 薄司泽拿起茶杯吹了吹浮沫,挑了挑眉头,没看她:“那还有别的要求吗?” “暂时还没想到。” 他饮了一口茶水:“那你跟我在一起开心吗?” “还……还可以……” 她没想到他话题跳的这么快,脸直接红到了脖子根。 “那我们保持吧。”他说的更是无所谓:“我也不喜欢小孩,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话里话外,也就是认同她的观点,也就是身体上的事儿。 结婚、共同生活,可以是夫妻,是情人,但不是爱侣。 心永远是自己的,不需要对对方的感情负责,也不用给对方生儿育女。 知知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 不,不对,是没想到两个人想到一块儿去了。 不然呢,薄司泽总不会真的喜欢自己。 他昨天应该就是为了气前女友,然后喝了一点酒。 就假戏真做了。 知知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不会当真。 同样的,昨天她恍惚之间,也把他当成那个人了。 所以半推半就。 现在一切说清楚了就好了。 她心头一颗大石重重落下后,胃口更好,小口小口的吃了不少,脸颊都鼓起来。 却没看到男人没有再动筷子,只是端着茶杯杯子小口啜饮,目光却一直落到她身上。 第22章 嫁了这么个玩意儿? 两人吃完早餐出门,薄司泽两次去牵小媳妇儿的手,都捞了个空。 知知走在他前头,好像自己压根没注意到这些小细节。每次他手要碰到她手,她就会像计算好一样躲闪开。 男人望着她的背影,微微挑眉。 这都还不明白,他还不是傻子。 上车后,两人一开始都没有说话。薄司泽眼角余光看了两次,温知知虽然坐在副驾驶,两只手却攥着安全带。 只有第一天,她跟自己去领证的时候,才是这种拘谨又局促的状态。 薄司泽一言不发的抿了抿嘴唇。很有些问题。 “你跟你前夫是怎么回事,我一直都没问过。”他的语气反而温柔起来。 “唉?”她似乎刚从走神状态里被他叫醒,眼神闪烁看了他好几眼。 “你刚才是在问我前夫的是吗?” “是啊,你们什么时候结的婚,为什么离婚?孩子都有了还离婚,比较奇怪吧。” 他依旧笑微微的,早晨的太阳已经彻底升起来,建筑物顶太阳越来越大,周围的温度也渐渐升起来。 阳光直射进男人眼睛里,刺的他眯了眯眼睛。 知知还以为他不好奇她上一段婚姻的事。 没想到,问的这么突然。 看着温知知歪头在想着什么,薄司泽立刻就没了什么耐心。 其实他找陈渊查过。 那个人叫胡文武,也是个政务官,只不过没有身居要职。 家世普通、长相普通,一切都很普通。 要不是攀上了温家这门亲事,估计还在街道办坐冷板凳。 跟温知知结婚后,温劭祥便动用了一些关系,把胡文斌调进了内阁。 虽然只是个没有品级的文书员,但仕途平台跟之前相比天壤之别。 不过胡文武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 大约是温知知生完孩子没多久,胡文斌就被逮到出轨了,出轨对象还是温知知一个要好的闺蜜。 巧得很,这位闺蜜也是位高干子女,而且肚子也大了。 闺蜜家教森严,被知知捉了个现形。 生怕事情闹大辱没门楣,影响到其他兄弟姐妹的前程,哭着求着知知不要闹出去。 温知知当时那种处境没有办法,人家都两情相悦了,又有了爱情的结晶。 她这个时候把事情闹大,岂不是把闺蜜往死人堆里推。 于是只能她退让一步,成全他们。 于是跟胡文武离了婚,撇清了关系。 这些就是薄司泽查到的信息。 打从第一眼看到胡文武的资料起,薄司泽很意外,相当的意外。 并且受到了自尊心上的暴击。 一想到温知知当初那么声嘶力竭的拒绝自己,连死都不怕却不肯顺从自己,还想方设法从自己身边逃走。 结果,她逃回来……就嫁了这么个玩意儿? 嫁了这么个玩意儿??? 当时薄司泽手里拿着胡文武的照片,满脑子都是大写的问号。 那叫相当一个百思不得其解。 毕竟他一向很招女人疼,这是第一回……在女人这里遭了滑铁卢,还输给了这么一个,样样都被自己碾压的什么玩意儿。 郁闷了一晚上。 连着烟都抽了三包。 本来是想找机会好好收拾一下胡文武的,毕竟他都舍不得欺负的人,就由着这个什么胡文武肆意的糟蹋她。 一想起来就一肚子气。 但后来陈渊劝了他一句,他说:“泽哥,你既然已经准备重新开始追回大嫂了,就当以前那些事全部没发生比较好。比起教训胡文武,好好研究一下嫂子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或许更重要。” 陈渊说的话,中听。 薄司泽也听得进去。 而从当时陈渊给出的温知知择偶数据报告上显示,除了这个胡文武,离婚后温知知相亲对象政务官占比是最高的。 那飘红的一整块柱状图,看的薄司泽连连皱眉。 夹着香烟的修长手指指了指报告单:“这政务官,有钱吗?薪水不高吧?温知知就锚着政务官一个劲儿的薅。” “虽然薪水不高,但是有前途,稳定。华国的丈母娘们都喜欢女婿是政务官。”陈渊说。 薄司泽手指敲了敲薄薄的纸单子。 这倒没听说过,他还以为女人都喜欢有钱长得帅,还有床上能弄哭人的。 可能……温知知的小脑瓜长得跟别人就是不一样吧,审美喜好都那么特别。 第23章 他真打过你? 所以为什么他后来要从秘密情报局组长转去做文职,去做政务官,还不是因为温知知选男人最喜欢选政务官。 后来薄司泽一向不太愿意再去想她跟胡文武那段胡搞乱搞。 一想起来就膈应人。 这件事在他这里就翻页了。其实他什么都知道,今天之所以故意提起,只是想随便找个话题聊开了,看看温知知是因为什么事又对自己起了戒心。 她聊天时多余的举动总会露出破绽,尤其是面对薄司泽,这个连眼神都能透着锋利的男人。 然而,薄司泽说的是胡文武。 温知知想的却是另一个人,那个身处杀戮之中的暴君,那个名叫Lee的暴徒。 “我喜欢……善良温柔,踏实上进的。但……他一个都不沾边。” 薄司泽挑了挑眉,没说话。 善良温柔,那不就是又怂又窝囊? 踏实上进?那不就是没钱还不会来事儿。 那胡文武第一眼看上去,的确是一副找个优点出来夸夸都不太好找的老实人样。 薄司泽没想到温知知那张小嘴儿还挺会说的,楞是能把胡文武的一无是处还能夸出花儿来。 转念一想,他又有些纳闷。 她又说胡文武一个都不沾边,那是什么意思。 男人想了想,眼眸忽然一亮。 哦?那就对了,肯定是温知知一开始是被胡文武装出来的“善良温柔踏实上进”给骗了,匆匆嫁人后,胡文武原形毕露,知知才发现这男人根本不老实不善良。 换句话说胡文武全都不沾边倒也不准确,在专吃“女人饭”这事儿上,人家还是挺上进的。 薄司泽不屑冷笑,也跟着夸了夸前任情敌。 “既然当初会选择他,那人肯定也有优点并非一无是处,应该……还是挺上进的吧。” 知知没听出男人话音里的阴阳怪气。 她身体没动,心却触动。 可以说那个人品行不佳、作恶多端,但说他不上进肯定是她不对。 那人的野心就是大到让任何人都害怕,没人知道他的权力与财富到底到达哪一步,他才会收手。 在那个人的世界里,他只有这两条路可以走——荡平所有的敌人,或者他被所有人背弃消灭。 知知换了副腔调:“是挺上进的。不过……脾气也不好,还喜欢……” “还喜欢什么?” 还喜欢杀人。 “还喜欢打人。”她换了个说法,不想吓到他,又或者只是不想让新任丈夫问的太详细。 谁知,车子在绿灯前猛的急刹车。 男人一直微扬的嘴角笑容顿时消失。 车内气氛瞬间沉寂。 “他还打你了?” 他脸色沉了下去,车厢内立刻有了股古怪的压迫感。 这压迫感似曾相识,让知知膝盖发软。 知知抿紧了唇,有些不知所措。 薄司泽掀起薄薄的眼皮,目光锐利,看的人头皮发麻,语气还算柔和,又重复问了一次。 “他真打过你?” 因为他在畅行通道上急停,后面的车都被堵了。 骂声和喇叭声一片。 知知被一声刺耳的喇叭声叫醒。 她上下嘴皮子轻轻阖动,开口嗓音有些发颤:“就……动过一两次手,他脾气不好,但后来也就……没打过我的。” 当然,最开始他是对自己动过两次手。 后来就没有动过手了,因为他找到了比直接对她动手更让她不堪的事。 知知话音刚落下,便听的耳边爆出一句凶巴巴的。 第24章 以后谁都不敢再欺负你 久久在心头回荡。 车子停了近一分钟,车后的叫骂声和急促的喇叭声没停过。薄司泽却对那急促的喇叭声充耳不闻,知知通过窗户看到交警朝这个方向走来,朝他睨了一眼。 “你,你赶紧开车啊,警察叔叔要来了。” 薄司泽没有回应,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脸上表情严肃的很。 知知隐约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转回身体,双手再度放在膝盖上。 看着警察越来越近,她心里又慌,看了一眼薄司泽,他还是面无表情,她心里又怕。 “警察……真的要来了。”最后还是小心翼翼的询问,声音低如蚊呐。 薄司泽在最后三秒跳到红灯时,踩足油门冲过了停车线。 可是他倒是卡着时间跑了,刚才在身后滴他的司机全部被留在了下一个红灯。可想而知,在他们听不到的地方,又是一片咒骂声。 车子开出去后不久,车窗外的风景飞快变动。 男人一只手从方向盘上落了下来,握住了知知放在膝盖上的一双手,温热,宽厚,掌心有茧的一双手时,她顿了下,再度抬眸看他。 男人有意无意地看了眼她,语气软了不少。 “你以前所嫁非人,现在跟了我,以后谁都不敢再欺负你。” 气氛微沉,知知盯着他,心里掀起风波。 可又像仿佛是被定住了,一动不动。 温知知长着一张“孱弱无助”的脸,她生命中出现过许多人,都说过要保护她,不让人再欺负她。 温劭祥说不带他们和妈妈去城里,是为了保护他们,因为妈妈没有文化出身不好,去到城里会被人欺负。 后来,也就无所谓了。 哥哥说他要去爸爸身边,要出人头地,也是为了让妈妈和她过上不让人欺负的好日子,后来他一去不回,留她跟妈妈在乡下相依为命。 后来,也就无所谓了。 妈妈沈嘉遗书上写着,自己死了就不会拖累她,她可以去到爸爸身边过好日子,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她,爸爸和哥哥都会保护她。 后来,她也不清楚那算不算是一种保护。 如果重要的人让人失望过多,也就懒得再去相信。 男人的注意力又放回到方向盘上,刚才那一句,仿佛是出于同情后的随口一说。 知知偷偷睨了他一眼,脑子里都是两个男人的脸。 一会儿是薄司泽的,一会儿是Lee的,尽管Lee到底长什么样子,无论知知如何去回忆,都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子。 此时却难免不将两人拉到一块儿来比较。 因为同样是生活之外意外闯进的男人,Lee也说过要类似不让她受欺负的话。 那个人,的确是这世上对她极其糟糕的一个人。 也非常可怕。 但很奇怪,他也是这世上,唯一一个说到就能做到的人。 知知抿了抿唇,捏紧了自己的手臂,时刻保持着自己“听不明白”的样子。 此刻,藏比露更好。 信任也是会耗费力气的,她不想活的太累。 第25章 好不容易搬回主卧还搬了个寂寞 直到薄司泽把她送到剧场门口,她下车,除了笑眯眯的跟他说了一句再见,她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 傍晚下班后,薄司泽发来消息要加班,知知自己一个人乘坐地铁回家。 回家后兰姨已经做好了饭菜。 她吃完饭,自己去到附近山姆会员采购东西,当做是饭后运动 那天晚上薄司泽回来的很晚,知知提前睡下了,他轻轻的关上门。 抬眸看了一眼卧室,灯已经关了。 推门进去,床上只有一个盖着被子侧躺的轮廓。 知知听到他的轻微的脚步声,睁开了眼睛,但没有起身跟他打招呼。 听的浴室水声响起来,在黑暗里特别清晰。 不多时,浴室门打开,男人带着清爽气息的身体靠了过来。 他身体滚烫,却捎来一阵凉风。 知知怕冷,肩膀不禁抖了抖。 男人压在她耳边的呼吸灼热,鼻尖和薄唇却很凉,有意无意的触碰着她的皮肤,那掠过的地方立刻起了一层鸡皮。 知知紧闭眼皮,不敢吭声。 害怕他发现自己醒着,就会拉着她。 尽管男女力量悬殊大,他的力气永远远胜过知知,能很快就把她镇压! 严格说起来薄司泽也算不上是强来,但就是能让本来不想的人最后会变的无法拒绝。 事后,知知总是要后悔一下子,觉得自己意志不太可靠。 薄司泽一只手肘支在枕头上,看着温知知给自己装。 就跟以前一样,那眼皮抖的跟筛子似的。 他玩味笑笑,还是个女演员呢? 就这演技,早晚得下岗。 薄司泽揽着人的腰,把人抱在怀里,伸手拉住了她的脚,掀开自己衣服下摆,将脚放在自己腹肌上。 那小冰脚冰凉凉的,就跟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似的,冻的他直皱眉。 这女人到底怎么长的? 那么软乎,那么温热,手脚却那么冰。他又拉过她的两只手,手掌包裹住两只手。 怀中的人渐渐四肢都暖起来,他才满意的闭上眼睛。 * 两人的生活方式渐渐定了型。 知知的工作比较简单,除非演出集训,也很少有加班。 早上薄司泽时间充足就先送她去单位,下班通常来接不了她,尽可能的推掉应酬赶回来吃饭。 就跟所有刚结婚的夫妻一样,有聊不完的话题,习惯也在互相磨合中融合。 薄司泽这才发现,温知知其实是个蛮听话的人,温顺的几乎没有什么性格,他只要温言细语的跟她说,她都听。 他时刻保持着自己“道貌岸然”的样子,心里却很不屑。 怎么说呢? 脸,还是那张脸,就是,乖顺了太多。 以前不挺犟挺拗挺会拧巴的吗? 那一身硬骨头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软的? 你就这么好老实人这口,脾气都锈了? 此时,知知在吧台倒果汁,不小心打翻了整罐。 果汁水汩汩的流过她的脚背。 刚才还在心里不屑的男人,立刻从阳台三两步走来,稍稍弯腰,就把她抱起。 抱进浴室拧开水阀给她冲洗。 知知狐疑地瞪了瞪眼睛。 “我又没被开水烫到。” 这也太夸张了。 他漆黑的眼,死盯着她。她瞪大眼睛一脸懵的样子还挺可爱。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忽然笑了:“不,至少说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管你。” 知知的脸倏地通红,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也许是羞……也许是不好意思? 最近她已经很久没让他碰自己。 一到睡觉就开始躲着他。 成年人之间暧昧气氛的一丁点儿发酵都会很敏感。 有一回衣服扣子都叫他扯开了,这女人立即被反手把他推开来。 “我大姨妈来了。” “嗯?”他喉头吞咽了下,声音沙哑得不行:“什么?” 手掌伸过去,想确认一下。 结果又被她推开。 “真的来了。” 然后小媳妇儿面红耳赤的抱着被子去了隔壁卧室。 这口子一开就不得了,她小睡就变常住了。 搞了半天,他好不容易搬回主卧还搬了个寂寞。 但这信号已经很明显。 甭管大姨妈是不是真的来了,她都不许他再碰自己。 原因呢?他想不明白,又不好直接问。 温知知是那种脾气,吃软不吃硬。 因为下定决心要办礼貌绅士的“老实人”。 他也不能像以前做派那么打的粗,凡事都按着自己性子来。 第26章 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秘密基地。 刑讯室里的灯光比正午的阳光还刺眼。 被绑在铁椅上的男人跟椅子一起栽倒在地。 不多时,男人的哀嚎越来越小,躺在地上不动了。 就像死了一样。 “还不说是吗?”女人脸上表情有点倦。 看的宋风眉头直抽。 虽然他知道苏芒拿到了法医执照,随便怎么下狠手都会避开致命处,但一个女人杀人跟杀鸡似的,脸上一点女人该有的害怕和恐惧都没有,还是看的男人毛骨悚然。 宋风和陈渊光站在旁边看着,两人都没有出声,更没有出手帮忙。 被审讯的人是之前薄司泽逮到的那个恐怖分子。 只是这段时间出了点意外。 沈懿带着苏芒等人审讯了好几天,这个恐怖分子一个字都没透露,更大的意外是那个被解救出的少女莫莉雅死了。 她原本本安置在新的安全屋。 谁知第二天一早负责她生活的工作人员打开门,就看到她穿着睡衣死在了床上。 安全屋是个完全的密室,而且那天晚上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很明显是晚上有人潜入了安全屋杀掉了知情人。 有内鬼。 看来这件事背后到底有什么样的阴谋还不得为知。 目前仅剩的线索只剩下这个恐怖分子。 此人在当天被薄司泽制服后,薄司泽就往他嘴里塞满了卫生纸,押送回去的途中便告知了沈懿好好查一下他有没有藏毒或者体内藏炸弹。 像这种死士,完成不了任务为了阻断线索,多半都会畏罪自尽。 沈懿回去后果然在牙齿里找到了用蜡封好的氰化纳 。 但审查的进度也暂停在这里。 目前这个恐怖分子叫什么,是什么身份,系统里都没有记录。 他磨掉了指纹,脸也做过比较大的整容手术,整个脸部骨骼走向全被动过,无法通过五维技术确定出他原本的样貌。 血液和dnA都没有记录,并且血液中查到一些会干扰检测结果的元素。 “也许是毒,也许是其他什么成分,现在还要等化验结果。”陈渊说。 由于一直没有进展,卢浩铭又催的急,害怕在选举当天出现什么岔子。 所以又亲自打电话叫沈懿找薄司泽来审。 “他是专业做这个的,我只要结果,明天早上九点以前还没有一丁点儿新消息,你就回军校去当老师吧。” 沈懿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电话里就只剩下“嘟嘟”的响声。 这通电话陈渊、宋风和苏芒都听到了,只瞧着头儿脸黑的要命,大家连大气儿都不敢出。 卢浩铭这样明目张胆的偏爱,让沈懿这个新任秘密情报局组长还怎么做下去。 不过,有一说一。 他们都觉得,沈懿还是回军校当老师比继续在这里干合适。 他真的……不适合干这个。 沈懿的确是正统军校出身,还是陆军军官学校十年以来最杰出的学生。 但是,沈懿的战场经验还是很单薄,参加过几次维和战役,但对真正战争的残酷性,人性的险恶意识认识还是有限。 这样让他很难在审讯这件事上狠下心来处理一些棘手问题。 甚至有时候苏芒在审讯的时候,沈懿还别开了头,很明显的“人道主义精神”。 沈懿身上的正义感与人道主义,恰好是当初内阁力推沈懿接任薄司泽的理由,因为薄司泽这人是没人性的,秘密情报组在维护国家和总统的安全上是一个极其重要的机构,不能让薄司泽把机构给带偏了。 但沈懿真正接任以后,才发现这个工作相当不好做。 陈渊对上沈懿那挺得笔直的背影,抿抿唇。 还是选择开口:“要不今晚我们三个再加班加点审讯一下,无论如何明天都会给总统提交一些新的东西。” 实在不行,就在数据上造点假。 表面上是在为沈懿出谋划策,实际上是帮薄司泽避开风头。 陈渊可不希望他的新领导跟旧领导闹出不愉快来。 现在沈懿从身份级别,还有背景后台来看可比泽哥牛逼多了。泽哥就靠着一个卢浩铭给他顶着。 正所谓成也卢浩铭,败也卢浩铭。 泽哥也因为跟卢浩铭走的近,树了不少敌人,再加上他本身就是个洗不清的战争贩子,谁知道什么时候新账旧账一起翻,要把他直接送上断头台祭天。 沈懿摆手:“没事,听指示。” 公是公私是私,心里再不舒服,为了工作,也得忍了。 为了工作,沈懿给薄司泽打了电话,但是那人直接掐了。 沈懿一开始以为他是在忙,隔了段时间又打了几次电话过去,掐断了一次,剩下两次直接转入了语音回复。 “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沈懿:“……” 第27章 当她男人得不到一丁点儿尊重 薄司泽开会的时候都在走神。 他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吗?温知知前段时间都好好的,最近又莫名其妙对他一脸防备。 如果始终是这种不进不退的状态,那他所做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没想到这姑娘看着一脸纯情什么都不懂,在拉扯男人情绪这件事上,倒挺会的。 薄司泽心情烦躁,修长手指转笔转的越来越快,就这样笔直接转飞出去。 坐在会议桌最中央正在讲话的雷仲贤视线扫了过来,给了第一个眼神警告,薄司一脸无辜抱歉一笑,弯腰去桌下捡笔。 笔刚捡起来,背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趁着雷仲贤还没给第二次眼神警告,薄司泽拿起手机直接掐断。 隔了一会儿,沈懿的电话再度打来。 本来都已经觉得够烦的薄司泽觉得这沈懿更烦。 直接给拉黑了。 开完会,工作分配下来。其他人都忙着处理事务。 男人却心不在焉。 下巴搁在手臂上,反复刷着weChat对话框。 跟温知知的对话时间还停留在昨天,而今天已经过完一大半。她是不是又忘了每天三汇报? 薄司泽微微挑眉,当她男人还真是得不到一丁点儿尊重。 起身拎起外套,甩到肩上,转身朝门外走。 “领导,要出去?”下属方鑫宇从文书里抬起头,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现在还不到四点半。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话里有话地提点他:“基层工作者要俯下身子,要深入田间地头,扎根于群众中,老坐在办公室能解决什么问题。” 说完就走。 就当下了个早班。正好他也有话要跟温知知说,这人没什么耐心,要逮着她问个清楚。 一身灰色西装的薄司泽夹着公文包,一边乘电梯往停车场走,一边跟温知知打电话。 通知她收拾好自己,十分钟以后在单位正门口等着。 知知那边接电话接的很晚,提起电话还没听出来他语气有些生硬。 薄司泽听到她周围声音嘈杂,有很多人在说话。 隔了很久,她才把注意力放回到他身上。 “嗯?怎么了?你今天要来接我下班是吗?” 薄司泽手机贴在耳朵上,腾开手去按车钥匙。这边薄司泽挑眉,明显有些不悦了。 还没张口说话,又听到听筒里传来声音。 “知知,快过来。” “等一下,等一下,我老公打电话过来了。” 隔着手机,都觉得温知知带着清甜的味道就站在自己身边似的。车已经解锁,亮起灯,薄司泽握着手机站在车门旁,站了许久。 知知那头刚撇开同事,终于走到一处安静的地方,跟他说话。 “阿泽。” “你刚才说什么,重复一遍。”薄司泽语气说的极慢,却又催了她两次。 “嗯?啊?”她刚才说什么来着。知知自己都忘了。思忖片刻。 “你今天要来接我下班是吗?不好意思,今晚我可能要加班。”她声音越来越小。 “……” 谁想听这个。 知知听到他不说话,莫名觉得有点不大对劲。 虽然薄司泽几乎没有坏脾气的时候,但有时他就是突然不笑了,哪怕嘴里没有说一句重话,她还是觉得有些害怕。 直觉告诉她,他现在是有点不高兴了。 知知想起这些天,都是他加班,她先回家。 要是不加班的时候,他都会像今天一样提前来接她下班,然后两人一起回家吃饭,吃完饭若是手头没事就出去散散步消食。 知知揣摩着薄司泽沉默不语的意思。 是不是因为……今天是自己第一次加班,以前都是她等他……他不习惯。 看不出来,这人还挺大男子主义的。 她甜甜的笑起来:“今天真的有点忙,不过我应该最早能八点就结束,家里有兰姨做饭,你先吃点儿?要不晚上我回来,你再陪我吃点?” 平时也是这样,他要是回来的晚。知知也会坐在餐桌旁陪他吃点。 虽然不是薄司泽自己要求她非得坐在旁边陪着,但她在旁边坐着和她没在旁边坐着,薄司泽的脸色大抵是不太一样的,后者的脸色往往会变的很臭。 薄司泽听完她的找补,垂下眼睫。这还算说了点儿他能听得进去的话。 “好。” 挂断电话后,薄司泽拉开车门。 想着刚才那一句老公,从知知嘴里说出来怎么那么悦耳动听。 这还是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到这两个字。 可惜……不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调整了一下驾驶座椅的高度,伸手去拉安全带。男人心情舒爽,总有一天要让她在床上哭着叫自己老公。 然而刚扣上安全带,男人似察觉到了什么,微扬的嘴角沉了下来。 冷静的扫了一眼后视镜和左右两侧倒车镜,镜子里什么异样都没有。 一只手戴上墨镜,右手却摸到中控台下的一个暗格。 暗格里躺着一把柯尔特1911。 白色的丰田科罗拉从停车场驶出去,自动闸门开启。二十秒后,沈懿驾驶着他那辆银色沃尔沃也跟着追了出去。 既然薄司泽不接他电话,他就只能亲自开车来接他。 那辆白色的丰田科罗拉一开始还以60迈的正常速度行驶在大马路上,沃尔沃隔着五辆车,不紧不慢的跟车。 可车子路过西府路时,从单行道转入双向六车道公路。科罗拉突然在四秒提速破百,沈懿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科罗拉就像一道白色闪电穿梭在视线尽头。 沈懿眉头一紧,立马踩死油门,将车也提速到130迈以上。 一白一银两辆车在宽阔的道路上立刻开始了急速竟飙。 沃尔沃最大马力在250匹左右,而科罗拉最大马力在140匹。按理说科罗拉怎么都不会是沃尔沃的对手。可追过了两条街,沃尔沃始终无法追上科罗拉。 眼见着一直无法缩短距离,每当沈懿在几秒钟内降速,那科罗拉也像故意放慢速度,引得他来追尾。 霎时,沈懿脸色变的很差。 第28章 特别惹人恨 他知道他早就暴露了,薄司泽一开始就发现了他在跟踪他。所以用60迈的速度引他上西府路,方便右拐避开密集车流,上双向六车道公路。 但薄司泽诱导自己的用意是什么? 沈懿两只手紧握住方向盘,也不管薄司泽那个疯子到底什么用意,他已经被他激起了胜负欲。 两辆车也很快超过了市内限速,引起了汽车报警。 附近的交警也开着车跟在两辆肇事车后,不停地放喇叭叫停。 沈懿瞥了一眼反光镜,干脆一把扯断了报警器,将油门再度踩到底,疯狂提速。 车速上200迈时,车子平衡性已经十分不稳定,整个车身只要稍微有一丁点儿偏差,就可能飞出马路。 但更让沈懿难以置信的一幕出现了。 当沃尔沃上到200迈,对科罗拉紧咬不放时。 科罗拉就像一条滑溜的鱼,再度提速,沈懿只觉得眼前一晃,眼前只剩下一个白色的点。 他额头流下冷汗来。 保守估计,刚才科罗拉的提速起码是300迈的马力。 650迈的马力,已经是f1赛车级别的马力输出。简单来说,这个马力对气缸容量要求高,以科罗拉的整体构造,根本就是不可能。 这车是改装过的。 沈懿缓慢降速。 可一旦降速,前方科罗拉也会慢下来,就在离他不到一米的距离,反复招摇。 特别惹人恨。 现如今沈懿也不管那车是不是改装过。如果真的改装过,这车跑不了多久也会因为其他部件跟不上自动完蛋。 但沈懿很想跟薄司泽斗一斗,到底是他能,还是他行! 沈懿踩足了油门,调整了战术,用左右夹袭的方式,把薄司泽逼上了一条他想让他走上的路。 薄司泽戴着黑色墨镜的眼睛扫了一眼倒车镜,嘴角不屑的弯了弯。 前面一片青绿映入眼帘。 想逼他上名阳山,借用名阳山的十八个弯道逼停自己是吧?这沈懿脑子还不算钝。 薄司泽猜到沈懿一定是预估到自己车是改装过的,清楚知道这车不能反复提速到500迈以上,不然车子开不了几公里就会报废。 上了山,急弯对车子性能考验更大,对换置了引擎的科罗拉而言,消耗很大。 车子不会撑得住很久。 不过……好久没有这么尽兴了。 薄司泽飞快换挡,单手扶着方向盘,从关口开上了名阳山。 沈懿依旧在其后以250迈紧追不舍。两辆车一前一后冲上名阳山,道旁的树被刮过的利风的哗啦啦的作响。 接下来就是十八个急弯。 直道尽头猛踩刹车,漂移过弯,带来排气回压的巨响。半小时后,车子快要刹入山顶,沈懿计算着薄司泽车子熄火的时间。 也应该差不多了。 厚重低沉的声浪源源不断地灌入薄司泽耳道,带来愉悦又刺激的感觉。 他敷衍的笑笑,突然放缓车速,在最后一个弯道滑行至与沃尔沃并行。 两辆车在狭窄的山道并驾齐驱。 薄司泽摇下车窗,望向沈懿,两人视线相交时,朝着他勾唇笑了一下,食指与中指并拢,在额头右前方划一道横线。 这个动作是来自波兰军礼,大致意思为,向你敬礼致敬。 同时也是告别的意思。 沈懿忽然后背一凉,好像有把冰凉的匕首正顶在他的后颈。 过顶后,科罗拉一个俯冲从边缘滑进山道内环,顺势将沃尔沃挤到了山道边缘。 沈懿猛打方向盘拼命控制车身,却经不住科罗拉不断地猛挤倾压。 薄司泽借着下山的动能,减轻了科罗拉的消耗,车道狭窄,车轮在道路上漂移打转,发出刺耳狰狞的摩擦声。 沃尔沃的半个车身都被挤出了山道外,再往下就是万丈深渊。 两个男人隔着车窗对视着,目光是隐晦的默契,薄司泽脸上表情无甚温度,沈懿鲜活心脏跳跃声与呼吸音交织交错。 到底是谁满足谁的猎奇心。 谁又是谁的诱捕器。 形势逐渐明晰。 在500米海拔的陡峭斜坡,沃尔沃最终被挤了下去。与此同时,科罗拉能量耗尽,堪堪停在了山崖边。 沈懿有条不紊的弯下腰。 白色沃尔沃翻滚十来周最终被一棵硕大的歪脖子树卡在山腰上,摇摇晃晃半响,才停稳。 薄司泽推开车门走下车,站在悬崖边望着下方,抬手看了看手表。 现在是差十分钟到六点。 足足等了四分钟,一只脚用踹着车门,踹了好几脚踹开半变形的车门。一只带血的手先伸了出来,沈懿剧烈咳嗽着,挣扎两次扯开安全带,从车里狼狈的爬了出来。 薄司泽一只手抄在裤袋里,优哉悠哉的摘下墨镜,垂眸看着手下败将,微微眯眼。 哟,命可真大! 最终得出一个结论,沃尔沃,安全性能不错。 沈懿拖着有气无力的身体,缓慢的爬到山崖边,薄司泽慢吞吞蹲下来,撂开衣袖,好心朝他伸出手。 像个优雅的疯子。 神经病。 沈懿用眼神愤愤谴责他,谢绝了他捞一把的“好意”。 手撑着一块大石用力,翻身跳上了公路。 刚站直身,身后炽地一声,是焰火高飞。 沈懿看了一眼身后,摸查了一下周围的地形,这才觉得后怕。名阳山这一段路是最险峻的,如果不是刚好有棵歪脖子树拦着,沈懿现在已经站阎王爷跟前报到了。 他似乎若有所悟,视线转移到薄司泽的脸上。 那人嘴角依旧挂着不着调的微笑,好像眼前的一切都不算个事儿。 很怀疑,眼前这人是故意把自己引到这里来。 其实沈懿并没有跟薄司泽起过明面上的矛盾。之前薄司泽退出秘密情报局后沈懿才接任他,沈懿对他的卸任并没有过威胁。 再者,沈懿也听闻过当初薄司泽对卸任指令也没有太大的情绪反应。 以他目无遵纪的脾气,真是心存不满,整个公共安全委员会炸翻天。 但刚才一通竞速飙车,沈懿又有种预感,薄司泽压根就不在乎沈懿是不是真的会死掉。 实在是摸不清他的脾气。 薄司泽看到沈懿用那种严肃又谨慎的眼神打量自己时,再次忍不住笑了。 玩玩儿而已,这么认真干嘛,又不是真要他命。 他掏出一张叠成四方的白色棉麻手绢,递过来。沈懿不接,他眼神示意了一下手臂,被锋利的碎片割伤后沈懿的手流了很多血,让他擦擦。 沈懿还是没接,就好像怕那手帕沾了毒似的,他接了就会直接嗝屁。反手在衣服上擦了两把,手上的血已经干涸,将皮肤绷的紧紧巴巴的。 “有事找你。” “你这托人办事的风格,”薄司泽不以为意将手帕抄进衣袋,语气轻佻:“很野啊。” 沈懿皱了皱眉,要不是薄司泽这人一直不接电话,他用得着跟这么远? “那天行刺的罪犯一个字都没有招。卢浩铭让我找你想想办法。” 薄司泽亦不耐烦的皱眉。 “自己的活儿自己干,我又没多拿你一份薪水,凭什么帮你完成kpi。” 说完转身就走,车都不要了。 第29章 现在脾气简直不要太好哦 沈懿看了一眼停在道旁的科罗拉,狠狠愣了一下。 眼见着薄司泽越走越远,他一瘸一拐的追了上去。 “车不要了?” 他还真是挺会抓重点的。 薄司泽定住,觑他一眼,反问的腔调:“这车还能要?” 刚才看着沈懿惨兮兮的爬过来,难得生出的几分怜悯。 此时消失得干干净净。 这沈组长还挺爱睁着眼睛耍赖呢。 傻子都知道这改装车这么飙两下,就像给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喂了一把“红色小药丸”,嗨完了老人骨头都酥了,这还能救? 越看这个沈懿就越觉得烦。 第一,自己的工作完不成,要别人帮忙擦屁股。 窝囊废一个。 第二,做人不正大光明,偏要鬼鬼祟祟的跟踪。 变态跟踪狂一个。 沈懿察觉到他语气不善,皱了皱眉。 他车报废这还怪上我了? 瞄了眼薄司泽,酝酿了下才又开口:“我也报废了一辆车。”暗戳戳的提醒,还差点没了命。 薄司泽更不耐烦:“你报废车是你活该。沈组长,你现在的语气就像是有人往我胸上插了一刀,我反过来把刀插回去,他还说就这点小事儿,至于么。你觉得讲不讲道理。” 薄司泽这人仇家众多,大部分仇家都以为Lee在第五次“政变”中已经被炸的尸骨无存。目前知道他还活着的人是极少数。 为了躲避仇家只能低调伪装,十几万的车里装百万赛车级别的引擎,也是为了特殊情况方便逃跑。 沈懿这么鬼鬼祟祟的跟踪,常年刀口舔血的薄司泽有很严重的应激反应,察觉到危险自然态度比较强硬。 也行,现在几百万说没了就没了。 薄司泽觉得自己现在脾气简直不要太好哦。 只让沈懿报废了一辆车,没搭上一条命。 沈懿脸色不悦,直觉这人是不是被害妄想。 “你要觉得是我的过失,车子我赔你就是。” “行,你赔。”薄司泽更爽快。 “……” 沈懿一时竟无言以对。两人继续往山下走,准确的说是沈懿追着薄司泽往山下走。 他追着又绕回了他一直关心的话题。 “莫莉雅第二天就被人杀了,不是下毒不是别的手法,是直接拧断脖子。安全屋是密室,到底是谁进去干的现在都不知道。” 薄司泽顿住脚步,四周陷入无边的寂静。 沈懿抬眼看他:“有内鬼。” 除了一个求字,对一向高傲的沈懿而言,这姿态已经很算是低三下四。 薄司泽一言不发,眉头拧的很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是有什么线索吗?”沈懿又问。 薄司泽偏头一笑:“关我什么事,沈组长,我看你是没长记性,我刚才说了不会帮你完成kpi。” 沈懿掉头就走,回路是往山上走,薄司泽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直到沈懿走到那辆科罗拉面前,拉开没锁的车门,取出里面的行车记录仪记录卡。 薄司泽:“……” 沈懿转过身,面无表情看着薄司泽,摇了摇记录卡:“改装车不能上路,作为政府公职人员,你这叫知法犯法,又叫渎职,按照《交通道路管理法》和《政务员法》薄次长你可是要在拘留所接受十五天的行政处罚学习并且处分。” 怕薄司泽来抢,沈懿说完,仰头,将记录卡吞了进去。 薄司泽:“……” 是个狠人。 后来薄司泽跟着沈懿回到公共安全委员会基地,只花了半小时,就查出些有用的信息。 薄司泽这才发现沈懿还挺喜欢瞒而不报的。 不仅莫莉雅被杀一事他瞒了好几天才上报。这个罪犯也因为看管不严,咬断了舌头,人虽然没死,但已经不会说话了。 要死扛的意思很明显。 不过一两秒,男人就有了决断,伸出手,苏芒看到这个熟悉的动作,熟稔的递过一双白手套。 男人张开双臂,苏芒又为他穿上一件白色塑料雨衣。最后是鞋套。 “你是要站在这里看?还是要出去?” 沈懿倏地抬眸,望向面前整装待发的男人,薄司泽对着他嗤笑一声:“如果刚吃过晚饭,我建议你出去等比较好。” 沈懿摇了摇头。 薄司泽眉眼一压,气场骤冷。 “有些执迷不悟的人,不值得被同情。” 诡异宁静的气氛,在刺眼的白色灯光里,蔓延开来。 …… 二十分钟后,沈懿捂着嘴巴冲进了厕所,反胃吐的很厉害。 薄司泽表面绅士儒雅的男人,眼底眉梢淬着阴冷,用戴着手套的手指,抠出了一块包着特殊涂层的塑料片。 不屑的扔进了白色瓷盘里,发出清脆的响声。 “陈渊,洗干净查一下,看能不能破译出点儿有用的东西。” 整个过程中,没有给罪犯上麻药,罪犯是活活被痛死过去,却离死还有一线之隔。 真真的生不如死。 而在做这件事的过程中,薄司泽身上一点儿人气儿都没有,穿着白色的塑料雨衣,收起锹落,活像个来收割人类愚蠢灵魂的死神。 相较于沈懿的剧烈反应,宋风、陈渊和苏芒的对眼前一幕状态更为松弛。 宛若三个站在死神身边司空见惯的祭司。 唯有沈懿与他们格格不入。 沈懿吐的吐无可吐,口中全是酸涩的苦味。他冲回到洗手池漱口洗脸,抬头看了眼镜子,脑子里突然冒出诡异的一幅画面。 相比沈懿的如临大敌,薄司泽在做坏事时,似乎永远是松弛散漫的。 他随手抚了抚镜子上的水珠。 等他再回去时,刚好与脱下了雨衣手套的薄司泽擦肩而过。 他似乎很着急着往外走,眼睛里都没有沈懿身影。 沈懿站定背过身,看着薄司泽背影自中庭穿堂而过,只一瞬的功夫,空气便充满了凛冽肃杀的意味。 第30章 躲着我们一个人在偷吃好的 薄司泽答应了知知晚上八点去接她,结果自己忙完后已经八点二十了。 摘掉手套拿出电话,看到未接来电有七个,眼睛都直了。 一句多余的交代都没有,脱下沾血的雨衣转身就往外走。 知知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他都没有接。后来只能跟他留言,同事叫她去家里吃饭,她打不通他的电话,只能先过去了。 薄司泽看了留言明显在发火的边缘。 他就没见过这么爱自作主张的女人,不过她还挺讲美德的,还晓得通知他一声。 薄司泽在路边打到车,又给知知打电话,电话线一接通。 他语调轻慢:“你在哪儿,现在回家。” 耐心有限,再多说一个字都要忍不住发火。 知知永远是听不懂他的话外音的,声音也小,沉默了一会儿:“阿泽,她们让我叫你一起过来吃饭。你要过来吗?” 薄司泽一听就要皱眉,他对跟知知在一起吃饭有兴趣,但对跟一群人在一起吃饭,一点兴趣都没有。 那种饭有什么好吃的。 电话里的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赶紧捏住话筒说:“那我十点以前回来。” “温知知。” “十点回来,我会给你带吃的。” “定位发过来。” 知知一愣,几秒后,突然笑出声:“你愿意过来呢。” 薄司泽一听到她笑声,心里头什么毛病都没了,语调变的柔软而轻佻:“等你把吃的带回来,人早饿死了。” 知知笑眯眯的,知道他最喜欢开玩笑。 “那你赶紧过来,正好有任务安排给你,我们一堆女生处理不了。” 薄司泽很快抓住了重点,一堆女生,没有公的。 女孩子们力气小,当然需要他去帮忙。 一个“好”,答应的特别爽快。 挂断电话,薄司泽精神头又起来了。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定位也发了过来,计程车跑了一半,薄司泽又叫他调转方向。 知知本来今天没准备跟同事一起吃饭的。 可是今天练习的比较晚。 等到结束,原本扮演祝英台的姜晚晚便叫大家一起到她家里去吃饭。 实际上是五六个女孩子在超市里买了蔬菜和肉类,拿回家自己做。 薄司泽还没来以前,女孩子们就在打听温知知第二任老公的详细情况。 知知第一任老公剧团的女孩子们都见过,也知道,因为他来接知知下过几次班。 后来胡文武出轨,一群女孩子还打抱不平,这男的长成那样还出轨,简直没天理。 知知再婚的消息也是不经意间走漏的。 女孩子扎堆就爱八卦。 知知不想说太多,也没有说的太细,但伙伴们听起来这一回的男人比上一回的男人靠谱,便闹着想看照片。 实在抹不开脸,只能照办。 知知这才发现手头还没有跟薄司泽的照片。 小伙伴们扭的紧,越是藏着掖着,就越觉得温知知在偷着吃好东西。 “那你叫他赶紧发一张照片过来。” 她只能是唉了一声,硬着头皮给薄司泽发消息:“唉,上次我们一起照的照片,你还有电子档吗?” “哪一张?” “还能有哪一张?”两人一起照的不就只是结婚登记证件照吗? 片刻后,手机里弹出一张男人正在脱衣服的半裸的照片。 “你是说这张?” 一件白色t恤正好卷到脖子以上,遮住整个面孔,只露出点黑色头发梢儿。 腹部窄而精瘦,结实的肌肉线条很清晰。 或许是因为光线的关系,腰腹部皮肤表面有一层金属质感的珠光。 外加上纯白的衣服与床上纯黑色床单被罩相呼应。 这男人还没露脸,就让人感觉高级感十足。 特别是男人腰部以下乱七八糟的穿着一条牛仔裤,半开拉链下是阴影。 刚才还嘈杂世界,一瞬间静的鸦雀无声。 那优越扎眼的身段,瞧着十分诱人。吸引了在场所有女人的目光。 知知一瞬间尴尬到够了。 这的确是她之前用他手机给他拍的一张照片,但是她已经忘记了这件事。 眼睛余光小小的觑了一眼围绕在自己四周的女性友人,手上麻利点了删除,嘴里自言自语。“哈哈哈,这谁,我不认识,他一定是发错了吧。” 照片删除的一瞬间。 女人们微扬的嘴角,极其做作的表情,变的十分耐人寻味。 呵,温知知,你这个可恶的女人! 果真躲着我们一个人在偷吃好的! 第31章 他就要给她撑腰 不多时,门铃响起,姜晚晚去开门。 对上一副极好看的黑色眸子,瞬时眼前一亮。 刚看过的身材当然不可能那么快忘记,只是没想到本人身材竟比照片还好,比例堪称完美,特别是那黑色衬衣遮住的一截精壮窄腰,立马联想到照片上的结实的腹肌线条。 想来,必是很带劲儿的。 现在的女孩子观念都挺开放,看到好看的男人也经不得要评头论足。 “是温知知的?” 男人挑眉,看着女孩子胆大包天的把他该看的不该看的地方都考核了个遍。 眯了眯眼,啧,温知知交的都是些什么朋友? 这种虎狼眼神,她怎么没近墨者黑,学个一点儿半分? “你好,我是薄司泽。”男人礼貌的伸出手,跟对方轻轻握了握,儒雅又有风度。 姜晚晚禁不住老脸一红,心里既是打趣又是埋怨,这个温知知这个小绿茶,有好东西尽自己藏着掖着。 男人视线并未在她身上多停留,转而就看向姜晚晚身后的温知知。 姜晚晚微一侧身,薄司泽闻着味儿就朝温知知找了过去。 “需要我做什么?” 一边解开袖扣,卷起衣袖,做出要帮忙的姿势。 知知微歪着头隔着人望着他笑,突然眸色一动,骤然看见他手臂上沾了血迹。 “你受伤了?” 男人低头,在手臂上摸了一把,掌心留下了血迹。 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来。 他把衣袖撩下来,瞎话张嘴就来:“没事,下班急着来找你,出车祸了而已。” 而已两个字用的很微妙。 果然,女人心软,同情心和内疚感同时上线。 “让我看看?” 她一脸紧张。紧张他是好事,薄司泽看的心里欢喜,人却要赶紧拦住了。 纸里包不住火,总归是要露馅。 那血不是他的,现在是久久不动刀枪,手生,刚才用刑的时候沾上的。 可温知知已经冲到了他跟前,温暖柔软的身躯撞上来,何其令人眷恋。 薄司泽抬高了那只沾血的手,像逗猫儿似的逗她,温柔的眼神黏在她身上:“没事儿,你看手指都还能动呢,没伤到骨头。” “那么多血。” 薄司泽忽然手腕一松,大手揽在了她的腰上,把人抱了起来。 “这可是你自己要撞上来的。看吧,几十斤都捞的起,没事儿。”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情骂俏,旁人看到当即僵了下。 人是她们自己叫来的。 狗粮是她们活该自讨的。 妈的,还做什么饭,饱够了。 知知脸不好意思的红透了,锤抬头对上那双黑眸,有些埋怨他不分场合的逗乐。 薄司泽把人从怀里放了下来,算是岔开话题,他对她使了个眼色。 “你不跟大家介绍一下我?” 知知撇了撇嘴,转过身,这才笑着跟大家正式介绍道:“这是薄司泽。” 薄司泽眼皮都没抬。温知知这个小机灵鬼儿,可真有张会说话的小嘴儿。可其他人均没注意到他介意的点儿,反而有人率先反应过来。 薄这个姓氏本就不常见。 若加上司字辈,那更是屈指可数。 顺势提了一嘴。 “你叫薄司泽?那薄司礼跟薄司寒应该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知知不明所以。 身旁的男人牵了牵她的手指,泰然自若并无遮掩:“是我家大哥和二哥。” 话音刚落,除了社交圈子窄,喜好单一温知知一脸愕然,其他人均是一脸哗然。 “哎哟,那两位是A国富豪榜上叱咤风云的人物没想到跟您还是兄弟。” 薄司泽笑笑:“堂亲兄弟,不是胞兄,也不是走的那么近。” 薄家即便只是商贾人家,算不上高门大户,但薄氏也几乎算得上富可敌国的大富人家。 提出这个疑问的人,也是瞧着薄司泽轮廓眼熟面善,像是在哪本财经杂志或是电视节目上见过。 没想到一问就问到本家了。 只是见薄司泽这么一说,明面上是客气话,实际上是在撇清距离,让大家别上赶着来巴结。 果不其然,有两三个心里有想法的,脸上的喜气便略减了一些。 但其实薄司泽也可以直接否认跟寰宇集团那两位掌舵人素不相识。 一句话打消所有人的怀疑。 但这人又想着温知知性格柔软,不喜欢纷争。 即便她是温劭祥的女儿,紧记得温俞芊凝的训话,不许她打着温劭祥女儿的旗号出去给温家抹黑。 所以温知知不管在哪里都隐瞒着自己家庭的真实情况。 有人的地方就有欺善怕恶,她这性格多半老被占便宜。 现在这姑娘薄司泽接手了,她家里人不管她,任由着她吃闷亏,可他就要给她撑腰。 端出寰宇的背景来,多少沾着亲带着故,势利眼的人总归是要忌惮着点儿。 人情社会就是这样。 要漏一点权势漏一点富,让欺善怕恶的人悠着点儿。 薄司泽垂眸看知知,又解释道:“之前跟你说过的,我大哥和二哥帮着家里做些小生意,也能挣的几个钱。不过我是家里最不争气的一个,每个月薪水还不及他们一天挣的一个零头,连家里的房子车子都是大哥二哥借给我用的。” 再度当着众人的面,撇清关系。 我是个不争气的,说不上话的,自己都全靠家里养着呢。 知知之前听他淡淡提了几嘴家中几位堂兄弟。 其实还是她自己没往心里去。 能够借那么好的车子和房子给薄司泽,想来生意做的应该不小。薄司泽说是小生意,她还真就当是小生意了。 一时间,误以为他说这些话是在自卑。 她从温劭祥身上学来,男人在外面好面子。 怕面前这些人瞧不起他,他心里更不好过。 立刻直了直身体,难得说话大了声音:“也不是这么一说。大丈夫在外谋事各司其职。你是为国效力,大家创造的价值不同,不能光靠钱的多少作为争不争气的评判标准的。” 薄司泽听出她话里这么护着自己,又觉得这女人可爱了几分。 听了只是笑。 旁观的人看着这两人,简直把一众人当了摆设。姜晚晚率先咳嗽了两声。 “知知,我家里有药箱,你陪着薄先生先进房间里帮他包扎一下,要是伤的厉害了,我看还是要去一趟医院才行。” 第32章 成天把我当外人 外头都是女孩子,众目睽睽大家都看着,还不如进房间里去。 趁着温知知跟着姜晚晚去拿药箱,薄司泽取出藏在衣服缝合线里的暗器,往手臂上划了两道不深不浅的血口子。 一想到从前都是他拿暗器伤人,现在却被暗器所伤。心里烦得很。 这笔账又算到了沈懿头上。 知知拿着东西进来,薄司泽坐在一张糖果色的单人沙发上。她侧过身把门推上,再走过来,定睛一看,皱了皱眉。 “血怎么比刚才流的还多了?” 当然流的比刚才还多了。薄司泽偏过头带着点儿好看的笑:“抱你伤口撕裂了。” “胡说,我哪有那么重。” 她蹲在他两条长腿之间,轻轻地绵柔湿纸巾擦干净他伤口周围的血迹。等到敞亮出血口子,还在冒血珠,她对着血口子吹了吹,动作轻柔的出奇。 这人就垂头看着她,也不说话。 她稍微抬头看他一眼,就发现他视线像黏在自己身上一样。 他倒不知道这监工一样的举动,给这个外行“护士”带来多大的心理压力…… 原本只是简单的弄一个创口贴,贴一张纱布的事儿。 弄得她跟考试一样紧张。 然而,薄司泽只是看着她对自己那样上心的模样,还挺好看的,越看,就越顺眼。 他突然就想起小时候打架,受了伤回家来,都没人管。薄辉还在外应酬,蒋云烟不是在应酬就是在外面做美容、跳舞。 只有兰姨看着他满身的伤,红了眼,拉着他进屋,一边给他上药包扎,一边难受的掉眼泪。有时候眼泪滚到他伤口上,疼的他差点咬了舌头。 但他还是撑出一个笑的比哭还难看的笑:“一点都不疼!” 兰姨知道三哥儿的脾气,吃软不吃硬,谁都管不了他。所以从不劝他不打架,只是会说,少打一点,打多了手疼。 万一对方人多,或者带着利器,那就赶紧跑,逃跑不丢人。 干净清瘦的少年趴在沙发上,将脸埋在胳膊里。阳光透过窗玻璃,撒在自己的胳膊上,他瞄了一眼窗几明亮的落地窗,高高的天花板。这家里的房子不能说空荡荡,佣人倒是不少,但房子越大,就越显得冷冷清清。 翌日中午。 昨晚不知什么时候才回家的蒋云烟打扮的花枝招展,踩着高跟鞋又要出门。 转身看到儿子斜靠着门框懒懒的盯着,不知站了有多久了。 “儿子?” 他看着她笑眯眯的走过来,站直了身体,嘴角不由带出一点微笑。 “这周有家长会,老师问你去不去?”依旧是那副坏学生不着调的腔调,好像也是并不希望她去似的。 蒋云烟却连多问一句都没有,抬手捏了捏他的脸颊。 “让你爸爸去,你爸爸去你学校和老师都长脸。” 说完,捧着他的脸颊,在额头烙下一个红唇。 她倒是丝毫没注意到他嘴角还挂着淤青,手脚没个轻重。等她坐着车离开宅子好久,薄司泽刚被掐过的脸蛋都还在隐隐作痛。 至于薄辉,看到儿子脸上身上挂了伤,也只是问了一句。 “没输吧。” 没输。他怎么可能输! 他有那样一位手眼通天战无不胜的父亲,他也不能输。 真是一场令人不太愉快的回忆。 薄司泽只是微微动了下手指,就被知知察觉到了,她抬眸看了他一眼。 “疼啊?” 他真切的看到那双大眼睛里的关心与心疼,那双眼睛,薄司泽静静的看着她,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喜欢上这双眼睛了。 那双眼睛……只有那双眼睛,能让他的静下来,定下来。 收回视线,垂眸片刻。 转了转手腕,疼么? 要说疼,也算不上吧。就是心里有些不得劲儿。 他嘴角弯了弯,抬手就伸过来,笑着捏了捏知知的脸颊,下手不轻不重:“我都快痛死了。小媳妇儿,你这是在谋杀亲夫。。” “怎么可能会疼?是碘酒不是酒精。” 知知知道他最喜欢开玩笑,已经消毒好,用纱布包好。那血口子说纱布包又有点小题大做,可创口贴又小了。算了,就这样了。 他看着她将要放进药箱里的东西,一件一件归置在盒子里。 “对了,你车祸的事还没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呢?”收拾好药箱,拿着东西想退出去,多嘴了一句。 男人长腿往内一收,人就被锢住了。退也退不出去。他觉得两腿之间热乎乎的,盯她两秒。 她抬眸看着他,对视两眼,逐渐红透的耳朵。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尴尬。 “不愿意说就算了,我不该多嘴问你的事。”知知语气瞬间就软了下来。 她脾气还真是有够软的,让人越看,就越想欺负。 几分钟前还笑着逗人的薄司泽忽然就变了脸,突然倾身压下来,温热的气息时而喷洒在她的脸上。 这人不说话,知知却清楚地感觉到那视线把她从头到脚扫了个遍。 莫名感觉脸上越来越热,她下意识地退躲,男人双腿猛的夹的更紧。 “温知知,躲什么躲?” “我哪里躲了。” 男人挑了挑眉,捏起她下巴:“没躲着我?没躲着我?那你成天把我当外人。” 这话知知就有些听不懂了,递来一个好心没好报的小眼神儿。 “我什么时候把你当外人了?真把你当外人,我还好心给你包伤口。” 她话倒没错。她真把他当外人,就不会紧张他受伤出车祸。 可薄司泽又知道,这种紧张跟他想要的紧张不是一回事。 他不动声色的瞄她一眼,膝盖撞了撞她的肋骨处:“那你的意思,就是挺把我放在心上,挺紧张我是吧?” 知知连忙回答:“我的朋友受伤,我都会紧张的。” 男人皱了皱眉,不知是夸奖还是嘲讽:“那你对你朋友们真挺上心的,他们感谢你,你也挺累的。” 也不知她是真没听出来,还是装没听出来。 眨了眨眼:“我朋友不多的。” 此话一出,薄司泽顿了下,侧过头,质疑的朝外面看了一眼:“那外面那些……” “同事。”朋友,算不上。 “薄司泽,我身边朋友真的不多的,除了一个小时候的邻居,还有大学时同寝室的一个同学,你算是第三个。” 短短的一句。 男人心里满意了,心情变得很不错。 她这个人,卡的人一会儿高兴一会儿烦躁,看不出来还挺会搞人心态的。 这一点,他倒还要跟她学习。 而知知看着男人的神色,短短不到十分钟,喜怒哀怨来来回回变了几个变。真是难以捉摸的很。 正巧外面的人敲门来催。 “温知知,你不是在我家造小孩儿吧?这么久还不出来!赶紧带着你男人出来帮忙!” 薄司泽拉着知知的胳膊,把人一把从地上拉起,抬了抬眼皮:“走。” 第33章 我晕血 这群女人原本是听到温知知给新老公打电话,又看了他的照片,好奇真人长什么样儿,缠着嚷着把人喊过来帮忙。 后来见薄司泽这人人高马大的,什么搬水桶啊,修热水器啊,修电脑啊,一股脑的全交给他做。 薄司泽这人脾气倒好,看着温知知的面上,尽让人物尽其用。 到后来,也不过短短半小时的事,这群女人被他“惯”出了懒病,竟然连做饭这个事儿都直接丢了给他。 薄司泽抬眼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间,脸上笑微微的,心里已经有些不快。 让他搭把手帮个小忙不是不可以,但是把人当冤种使唤,分分钟都要黑脸。 探头看了一眼温知知,递了一个眼神。 可是温知知一点儿眼力劲儿都没有,胳膊肘尽往外拐。 “那你一个人,没问题吧?厨房的事就交给你了?” “……” 一群女人你一嘴我一嘴,拉着温知知往客厅走。 人这个东西,其实单拉出来看高矮胖瘦都差距不大,顶多不过是顺眼与不顺眼。 但一对比,是天上飞的还是泥地里爬的,就像黑白界限一样分明。 一群女孩子围坐在沙发上,一边聊天,一边打量着在厨房里忙上忙下的男人背影。 那挺拔背影明明看上去斯文又得体,但举起菜刀时,银光一闪,男人穿着黑色衬衣的腰间耸出性感的弧度。 浑身因为用力,衣服陷出凹窝褶皱来。 “喀嚓”一声,薯片被咬断的声音,很脆。 ……对,他的屁股也很翘。 只有温知知还像个抱着黄金走在街上的三岁小孩,对周围虎视眈眈的危险置若罔闻。 众人视线又落回到正在眼睛盯着电视上,盯着里头抱着吉他唱歌唱的男艺人,一脸笑眯眯的温知知,不免一声叹息。 这就叫傻人有傻福吧。 “温知知,你知不知道胡文武最近被人打了。” 说话的女人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夹在涂满红色丹蔻的指尖,用打火机点燃。 温知知收回视线,落到冯姝脸上,烟雾缭绕里,知知坐的离她近,咳嗽了两声,用手扇了扇风。 “他又怎么了?”因为被呛到,嗓音有些哽咽,眼睛也被熏的有些红。 可落到别人眼里,就是另一回事。 这是戳中伤心事,心里难过。 厨房里,正在宰鱼的人,身体一顿。 客厅里的人,不免觉得冯姝有些过分。 姜晚晚踢了踢冯姝:“哪壶不开提哪壶。” 又起身坐到冯姝和温知知中间,伸手从果盘里捞了个橘子,分成两半,一半塞进知知手里,另一半塞进冯姝嘴里。 “他就是被打也是活该,老天爷打雷都劈负心汉。” 胡文武当初追知知追的紧,更是温知知的头号粉丝。 经常到剧团里探班,每次过来要不是给大家带好吃的,要么就是下馆子请客。 那时大家对胡文武追温知知原本是不看好的,知知虽然性格内向些,但好歹也是“四伎”台柱子,样貌身段也是拿得出手的。 可温知知跟胡文武站在一块儿,颇有种好花插在牛粪上之感。 大概是好女怕缠郎,令人意外的是,温知知还是被胡文武给拿下了,让人更加意外的是,也就胡文武那一坨屎的模样,还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不仅劈腿,还兔子专吃窝边草,劈腿了温知知的好闺蜜。 知知刚离婚那会儿,同事们都是帮着抱打不平,一顿臭骂。 可骂完又怎么样,还不是小人得志。 “那天我因为痛经到医院里拿药,可真是巧,碰到他老婆送他进医院来看急诊,满头都是血。那时候医生护士都围上来,我也跟着凑了个热闹,听到他老婆说是一群街溜子喝了酒乱拿石子儿掷人,胡文武运气不好,被误伤了。” 冯姝吐了口烟,嘴角的笑容格外愉悦。 这种喜事,当然要说给大家听,大家一块儿乐。 “他被人打了也是活该。” “怎么没人做点好事,干脆打死他算了。从此世上少了一个渣男,干净!” 就在大家拍手称快时,温知知也只是皮笑肉不笑的牵了牵嘴角,思索了一下,语气很慢很慢。 “不管怎么说……暴力总是不好的。” 语气如此迟疑,想必对胡文武的负伤很是心疼。 她突的站起身,朝厨房的方向走去。众人看到她的背影,不禁分外尴尬,温知知这举动,就像是逃离令她悲伤的现场似的。 均向主动挑起事端的冯姝投去一个指责的眼神。 冯姝从嘴里取下烟蒂,在烟灰缸里碾灭,吐了吐舌头。 明明大家都喜欢听,干嘛只针对她一个人。 薄司泽听到知知走进来的脚步声,转过脸来,即便听力极好,也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温知知抬眸看了眼薄司泽,视线最终落到案板上那只鸡身上。 她心下一叹,果然呢……刚才隔着玻璃窗老远就看到他举着刀一动不动,起码有好几分钟,还以为是切什么下不了刀。 “我倒是忘了。”她走过来,声音温和,从他手里取过刀。 “你手受伤了,这种力气活儿,就让我来吧。” 她嘴上这么说的,给他留着脸面。 总不能当着外人的面,说他一个男人手无缚鸡之力。 薄司泽就在旁边站着,也没有说话。 目光一会儿落到她眼睛上,又落到她手上,那纤细的手腕,剁鸡时手起刀落,没有一丝犹豫,刀口因为用力而切的十分齐整。 他环抱着双臂,神色十分严肃。 看来她还真是爱惨了那个胡文武。 有多恨,就有多爱。 该哭的时候不哭,只红了个眼圈儿,这种莫名的冷静。 反而令薄司泽更加烦躁。 叫宋风他们给胡文武一点教训,结果这教训得是教训到自己身上来了。 真是浑身都不舒服。 他还巴巴的跑来,给她那些同事小伙伴们当大冤种,做小伏低的任人使唤。 知知切好了一盘鸡,偏头就看到男人勾勾的盯着自己的脸,脸色不太那么温煦自然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把刀递回到他手里。 可不是瞧不起你的意思。 这还不是薄司泽曾经跟她说过,他不占荤腥是天生的。 那时,她还甚是好奇,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他,既然不沾荤腥,是不是连宰鱼杀鸡都不敢? 这提问听的男人眉头一皱,思索很久很久以后,才说:“我晕血……眼睛里也见不得一丝打打杀杀。” 第34章 你睡觉不老实 短短几秒,薄司泽看着温知知,唇角勾起。这时门铃响起,外卖员来送烧烤。 薄司泽这才似笑非笑的说油烟呛人,从温知知手里接过刀,把她拉了出去,关上了厨房玻璃门。 薄司泽这人既不抽烟也不喝酒,更不喜欢跟女生开玩笑,只是端坐在温知知身旁,静静的。 大家打趣到他身上,两三次续不了梗,便识趣明白跟这人是走不到一块儿。 温知知还说他是个严肃又幽默的人,严肃一点没错,幽默可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一顿饭吃完,散席接近十点多。 薄司泽早就想走了。 众人七手八脚的收拾啤酒罐,垃圾。薄司泽站在旁边没有帮忙,低头看了好几次手机,没有催促,脸上倒也和气。 她们先不好意思起来。 只能把知知推过来,叫她可以先回去了。知知还想搭把手帮一下忙,薄司泽扣住手腕,稍微使了点儿力,就把人拉到了自己身旁,哪儿也去不了。 “今晚就多谢大家招待,下次有机会来我们家做客。”他朝大家鞠了一躬。 众人下意识的收起了嘻嘻,跟着鞠了个躬。 直到走出了电梯,薄司泽嘴角的微笑才落下来。 他拉着知知的手,走的很快。拦到一辆计程车,车门关上。 “河滨公园。” 知知眼睛睁得大大的,侧头看他一眼,光线很暗,在他脸上交织出明暗分明的光影。 “不……回家?” 薄司泽没做声。 温知知僵直了身体坐了一会儿,看到车子已经甩出去好远,往家相反的方向越走越远。 算了……她放松了身体,背往后靠了靠。男人斜睨了她一眼,她是一个很放松的姿势,两条腿并着靠在座椅边缘。 大半夜的河滨公园,除了透心凉的河堤风,连鬼都见不到半只。车停到指定地点,薄司泽便叫司机先下去。 也不知是他语气骇人,还是司机另有所图,竟然没有多问一句就先下了车。 眼下就剩他们两人,是要算账的时候。 她还完全没发现端倪。 后车座空间窄小,两人离得又近。 她发现男人的目光盯在自己脸上。 手似乎是不自觉的拽紧了裙子下摆,先前的放松在瞬息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她这个反应,让薄司泽觉得越发好笑。 不管怎么说,现在两人也是两口子。法律认证过的正经夫妻,就差明媒正娶那一环。 可现在两人相处的模式,哪里像夫妻? 她对他也就比对陌生人稍微熟悉些,虽然她亲口认证把他当朋友,可薄司泽脑子里回想了一下,也不觉得她待自己比待刚才那些人有多些亲近。 耍嘴皮子哄男人,她最擅长。 这女人没心的,不识好歹他又不是不知道。 之前好歹还给碰一下,最近连碰都不给碰。 谁家当老公当成这样? 被宋风他们知道,他婚都结了还上不了床,要被笑死! 虽然他也很想做个她理想中那种温吞的窝囊废。 但薄司泽强撑的伪装,耐心实在有限。 男人手臂撑到车门上,知知就呈人圈在其中,还睁着一双天真无辜的大眼睛,逆着光,那张柔软的唇饱满圆润,淡淡的光泽。 心底一软。 “你躲什么?”他笑。 “我没有躲啊,只是司机还在外面站着呢,我们赶紧回家去。” 她还是不紧不慢的语气。 看着眼前这颗软钉子,才软了的脾气两秒又硬回去。 “咔嚓”一声,车门反锁。 “回家?干嘛。”冷笑着暗讽。 实际上,温知知是真的没想明白薄司泽大半夜不回家把自己拉到这里来干什么。 但这一句旁敲侧击,她自然是听出来一点点意思。 她对上他的眼睛,看见里面满满的戏谑。 即便在没人地方,这人也让人越发看不透起来。非得要形容……就像是一只蔫儿坏的狐狸,硬往自己身上绷了张羔羊皮。 隔得远看那羔羊,只觉得柔软可欺。 当然,那得隔着远了看。 他温文尔雅,脾气好,说话又动听。在外人面前给足了特别缺乏安全感的她名义上的“妻子”该有的所有尊重。 实际上,这人却挺神秘的。 这让她很难对他有一个清晰的定位。 就好像,这人明明会大清早瞒着她出去偷情,也能在人前跟她扮作相敬如宾的恩爱夫妻一点儿破绽都不漏。 就好像,她是形势所逼冲动过头跟他领了证,可她嫁给他总归是有一个清晰的理由。 等冷静下来一想,便觉得薄司泽当初要跟自己结婚的理由格外牵强。 她至今无法对他的自圆其说产生信服,可又实在找不出他跟自己结婚图什么? 找不出来她也不去找了。 执着,质疑,都会让人失去理智。 与其自己失去立场,变的可笑。不如坦然一些,反正她跟他结婚也不是为了图感情。 薄司泽待她不坏,偶尔露出一点狐狸尾巴来,她也可以当做没看到。 又回到现在这个奇奇怪怪的局面来。 遇到这种时刻,装傻充愣最得便宜。 温知知轻轻的说:“你睡觉不老实,胳膊太重了,老压着在我胸口我喘不过气来。” 薄司泽不动声色的瞧着她,她说这样的话,他倒惊讶也不惊讶。 第35章 无法讨她欢心 “温知知。”头顶再次响起男人的声音。 左右胳膊一紧,留给她的空间也更小。 知知身体僵了下。几乎被男人完全圈住,动弹不得。 这人不喜欢用强,用强会觉得没意思。 算了,知知抿唇撇过头。 还没想到不撕破脸皮拒绝的办法。 这男人也不是一般男人,一般男人要么知难而退,要么恼羞成怒。 这人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就这么看了她好一会儿。 他低头:“那我不用胳膊压着你,你可以回卧室了吗?” 知知当即皱眉,有些震惊的望着他。 结果也只是望着他。半天不吭声。 他等的有些不耐烦。低头亲了下她的头顶,又用手臂轻轻撞了撞她的上臂,提醒她,已经超过了回答时间。 知知实属有些无奈。 “为什么非得要我……和你睡到一起呢。” 明明稀里糊涂的也能这日子过下去,为什么非得把这层窗户纸捅破呢? 薄司泽闻着知知身上那股香甜的味道,心软的简直没处说去。 “因为你是我太太。” 知知继续沉默。 “你现在的一切反应,都在告诉我,你好像并不打算好好跟我过日子。” 可是她看到他受伤,那么紧张,她在外人面前,那么护他,薄司泽也很想知道,为什么? 在她心里,她究竟把他当什么了。 就算是跟一只猫猫狗狗相处那么久,多少也该有些感情了吧。 至少不会像以前那样,对他满心满眼的只有恨,天天咒他去死。 知知却下意识的避开了他追问的眼神。 薄司泽瞧着她那愁眉不展的样子,一时半会儿,不知道她心里到底在纠结些什么。 但人精似的人,霎时间明白这纠结就是对他还在抗拒和封闭。 “是因为你前夫?你还想着你前夫?” 她终于有了点儿反应。 现在脸上不是愁,而是生气,明晃晃的生气。自从结婚以来,薄司泽看到的温知知一向是人畜无害、温吞水一样的脾气。 这一次,她是真生气了。 不仅有了剧烈的情绪波动,竟然还敢为了那个胡文武跟自己大声说话。 “你这人,今天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 哪里不对劲儿?浑身都不对劲儿。薄司泽松开她,牵了牵嘴角,被气的笑了笑。 这人越是怒极,就越是冷静。 满脑子都是听着都污耳朵的脏话。 就那种人,都不知道温知知到底在念念不忘什么,该不会是被下蛊了? 一想到自己在温知知心里连那种人都比不上,挫败感很强烈。 伸手捏了捏知知的下巴,情绪上头手骨不由得用力,语气却轻佻。 “温知知,你就这么贱骨头,就这么不值钱?” 温知知一看到他在冷笑,心里涌起反感。 她甚至不知该说什么,或者说,她都不知道她现在坐在这里,跟他究竟是在争执什么。 但薄司泽今天带来的莫名其妙的压迫感,让她本能的只想逃离。 没多犹豫,侧过身就想拉开车门。 明明知道拉不开车门,还在疯狂的拉,疯狂的砸门。 薄司泽皱眉,伸手就攥住她的手,将手握在自己手里。 “别砸门,门反锁了,砸门也没用。” 温知知眼眶微红着挣扎。 “薄司泽,你结婚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我啊。虽然我不知道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但我们彼此相敬如宾互不干涉不好吗?你就非得,非得说这些伤人的话。”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让男人心里很烦躁。 每次都是这样,动不动就往外跑,跑不掉就说要杀了他,杀不了他就让他杀了她。 回忆与眼前的一幕交错,让薄司泽越想就越烦。 感觉跟这女人就像走进了死胡同。 不管怎么做,都无法讨她欢心。 可要令她憎恶,却是轻而易举的事。 男人的手劲儿本不算重,但知知硬要跟他拧着干,受苦的只能是自己。下一秒,她感到双手手腕一松。 薄司泽这人扫了她一眼:“你现在是不是又特别讨厌我?” 她揉着发麻的手腕,没有注意到他口中那个“又”,只是静静的把脸转向相反的方向,以表示对他的反抗。 不用说,也知道她现在在讨厌他。 那侧影决绝,让薄司泽直皱眉头。 “不说了。”他低声说。 然后开门把司机叫上车。 果然……大半夜把人拉到这里来,竟是为了这些毫无逻辑的事。 好在计程车司机估计接到这种奇奇怪怪的乘客已经见怪不怪,竟然上车后一句话都没说。 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女人哭丧着的脸,还有男人冷漠的表情。 自己就站在外面不远处,估计要谈的事没谈妥,车子里的气氛很差。 他抽了一张纸巾,隔着车座间隙朝女人递过去。 却被截胡。 男人依旧冷着张脸,不动声色的把纸巾从司机手中抽走,拿去擦了擦鞋面,然后扔进了垃圾袋里。 司机:“……”好心没好报。 不多时,男人又从自己的衣口袋里拿出一包崭新的纸巾,拉过女人的手,将纸巾塞进去。 可惜同样好心没好报。 知知用眼角余光扫了他一眼,趁着薄司泽不注意,把纸巾放在了车座上。 司机:“……” 下车时,薄司泽便看到了纸巾原封不动的被她放在了车座上。 他垂下眼皮,没有吭声,付钱那一小会儿,温知知推开车门就从另一侧下车走了。 还是往外街上走。 她倒挺倔,薄司泽都没看清自己扫了几个零进去,匆匆追着温知知的背影,几个跨步追上人,就像去追自己叛逆期离家出走的女儿。 很快追上了,与之平行。 他心里火气越烧越旺,神色反而压的十分温柔。 没有办法,她吃软不吃硬的。 “这么晚了,还想去哪儿。” “我回家。” 你还有家?薄司泽差点又忍不住说了难听话,好在临脱出口时,他忍住了,反而贴心的硬塞了个钱包给她。 这时,温知知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举,终于停下了脚步。她看着他的眼睛,有点不明白他的所作所为。 “这么晚了还有地方收留你?我知道你现在不想看到我,但找一个贵点的安全点的酒店,到了以后给我发房间号和定位,让我放心。” 他顿了顿:“我总不能让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什么意外。” 第36章 belong to Lee(含回忆线) 他们两人之间,总要有一个人先折腰。 这一回是薄司泽。 温知知因为薄司泽态度的改变,贴心的举动,情绪稍微平静了些。 但也仅仅是平静了些。 她把钱包退回给薄司泽,客气的笑了笑:“我手机里还有钱。” 又垂下眼皮:“我这么大个人,也出不了什么事。” 知知不像之前那样总是笑弯弯眼看着他,空间里忽然以一种死局的沉默蔓延开。 薄司泽越想往知知心里靠近一步,她就会退往后退十步。 小心翼翼如同一根细细的线,串连着两个人。 结果,这一晚温知知还是没跟薄司泽回去住的地方。而是在附近找了家全季。 薄司泽一直跟着她,办理入住的时候,薄司泽也跟着掏出身份证,就在她隔壁开了间房。 她抬起头来,表情像是无可奈何,又或许,像是不耐烦…… 薄司泽跟着进了电梯,拿着房卡刷了电梯,按亮楼层键。到了知知房间门口,连走廊路灯的光晕都变得稀薄。 薄司泽挑眉看了她一眼。 气氛静的像要死。 她抿了抿唇,毫不犹豫,没有三思,打开房间门走了进去。 拧开房间里所有的灯,坐在床上,深深叹了口气。 也知道自己动不动就跑酒店住的逃避行为有点过分了,但是,倒也无所谓。 本来她跟薄司泽也算不上正经夫妻。 隔了一会儿,有人敲门,还以为是薄司泽胡搅蛮缠来的。结果是酒店的服务生来送东西,打开纸袋,里面是她的洗漱用品和换洗衣服。 不消说,也知是谁考虑的如此周到。只怕是打了一通电话专程让兰姨收拾好了送过来。 而那人就默默地住在隔壁,也没有来邀功。 这一会儿又极知分寸。 拿到东西,知知再度产生愧疚的情绪。归根到底,他也是她的男人,即便没有男女之情,女人对自己好的男人,多少都有点心软。 她的心情,被搞得很乱,其实一点也不平静! 洗完澡后,温知知换上睡袍,用毛巾擦拭着头发走到窗边。 心里还想着薄司泽的事。 一直挂在脖子上的吊坠却突然掉进了胸口裹着的毛巾里,然后从缝隙间落到了地毯上。 知知连表情也僵硬。 蹲下身,将吊坠拾起来,吊坠是一个纯银相片盒。弹簧弹开,里面是一张拇指大小,女人的旧证件照。 照片上有金色的草书字体署名:沈嘉。 第37章 母亲去世 那护工年纪也不大,没读过多少书,也就二十出头。 不知道里头的蝇营狗苟,只知道招她来的照顾沈嘉的人,每次见了她都当着沈嘉的面将她一顿狗血骂,骂她没有把沈小姐照顾好。 而对于小护工面临的实际问题,能敷衍就敷衍。沈嘉的身体情况自己清楚,想出院却不被允许,欠了那么大个窟窿,只能自己拿出仅剩不多的存款,又托邻居卖了房子来填。 钱总有用完的一天,她本就一个人独居,该卖的都卖了。 可窟窿却总也填不满。 病都拖了有半年之久,温家也早忘记还有这一份病人的支出。小护工连续两个月没收到薪水,干脆收拾了行囊跑路,走的时候连沈嘉身边最好的两件衣服都一同搜刮走,只当抵自己辛苦出卖劳动力的薪水。 那时,沈嘉依旧住在单人病房里。 沈嘉就在病床上每天痛的死去活来,连个照顾她喝口热水的人也没有。 好心的邻居看不下去,温知知接到电话,脚下站不稳。 毕竟一直以为沈嘉在乡下一直过得很好,而且温劭祥也有给她寄生活费。 当时就懵了。 这通电话,温知知千里迢迢赶到县城医院,好歹见到了生母最后一眼。 在生命结束前的一段时间,她已经多器官衰竭了,心率达到160左右,血色素只有3克多。 沈嘉身上任何地方只要轻轻一碰,痛到窒息。她已经无法躺下,只能趴坐在病床上。 久未见面的母女俩,只能对着哭,相互不说话,只是望着对方流泪。 知知花光了自己所有钱,只为给妈妈买一些3倍吗啡效果的盐酸羟佧酮。 沈嘉人生的最后一阶段,是女儿陪在她身边陪她走过的。 在生命的最后时光,沈嘉非常痛苦,身体抽搐,完全呼吸不上来,那时候上了洛因都无法给她止疼,但这女人却倔强地不肯咽气。 她在一个晚上悄然离开。 沈嘉死在那里,就像一个温知知从不认识的人。 那年,温知知才十九岁,严格意义上,她还不满十九岁。 独自一个人,送走了自己最亲的亲人。 找同学借钱,把母亲的殡礼给办了。沈嘉的尸身从医院停尸房转移到灵堂,她一个人在灵堂里陪着棺椁里的尸体,陪了两天。 天气太热,尸体不能留太久。第三天看了个时间,就拉出去火化了。 烧完装进罐子里,竟然还装不满一个罐子。 温知知抱着罐子回了温家,用一张蜀锦包捆起来,放进衣柜底下。 温家人都不知道沈嘉已经死了。 有一天,温声声又跑进温知知房间里翻箱倒柜,看她有没有瞒着自己藏什么秘密。结果还真被她发现了一个大秘密——一个用蜀锦包裹着的罐子。 温声声像捡到了千亿奖励的彩票似的,拎着罐子就沿着楼道边走边吆喝。 “妈,温知知偷了你的蜀锦,被我逮到了。” 知知后知后觉的发现她拎走沈嘉骨灰罐,刚才还在楼下的人赶紧跑上楼。 看着温声声一只手拎着骨灰罐上打的结,来来回回的晃悠,心里一簇火苗子瞬间窜了起来。 脸色发沉。 第38章 迦南美地(Canaan) 温知知越是露出紧张的神色,温声声就越发觉得自己捏住了她的把柄,让她着急。 她继续摇晃布条打成的结:“唉哟,还挺沉,是不是偷了我家的钱藏在里头?” 温知知目光焦在温声声手上,生怕她一个打滑,那罐子就摔成了碎片。 温声声得意一笑:“你妈偷人,你偷钱,你跟你妈一副德行。” 知知双眼红的厉害,肩膀微微发着抖。 好在情绪始终没有失控。 她朝楼下看了一眼,正好温劭祥出现。 温俞芊凝听了亲生女儿的告状,不能先张口定温知知的罪,只能让温劭祥自己捉这个家贼。 当温俞芊凝以一种无奈又苛责的眼神望向温劭祥时,温劭祥下意识反应就是要温知知认错。 “知知,家里也没有对你缺吃少穿,你怎么可以偷母亲的钱呢?” “那是沈嘉的骨灰。”知知赶紧脱口而出。 温劭祥不是一位没有父爱的父亲。 最多的爱给了唯一的儿子,接下来是温俞芊凝的独生女。 到了知知这里,连个指头缝里也漏不下什么东西来。 听到沈嘉的死讯,在场众人表情各异。 温俞芊凝挑眉,脸上溢满讶然,多少日子没过问过,没想到那个她斗了一辈子的女人,竟然真的死了? 温劭祥的愠怒,则随着知知平静的解释,慢慢软化。 那样难以置信又充满哀伤的眼神,在知知看来却是那样可笑。 漂亮的蜀锦成了烫手的碳火,慌的怎么扔都不知道了,遂提高嗓门骂道:“温知知,你怎么把这种东西藏在这里?谁允许你把这种脏东西藏在我家里。” 知知依旧漠然:“我想给她找块墓地,但是我没有钱,最便宜的也要三万多。我正在攒钱,其实用不了多久,我已经攒了一半多了。” 这话再说下去,只是在往温劭祥心头扎刀子。 知知抬起头淡淡地看了温声声一眼:“所以我一直叫姐姐还给我,怕这东西脏了你的手,只是姐姐不信我。” 这小贱人早知道那罐子里装的东西是什么! 故意来恶心我,让我摸这脏东西倒霉! 不过是死了个妈,却可以拿这个借口卖惨,让温劭祥将注意力全放在她身上。 沈嘉人都死了,成了一堆灰,就在温劭祥眼皮子底下,他躲也躲不了。 后来,沈嘉的身后事有了温劭祥插手,便变的好办许多。 温劭祥给沈嘉在墓园找了块风景很好的墓地,花了十二万。对温劭祥而言,十二万就跟撒撒水一样简单。 入殓的时候,没有别人,只有父女俩。 可是,等到两人坐在回家的车上时,温劭祥的眼角并没有留下任何悲伤的痕迹。 他这辈子,再也没有提起过沈嘉。 知知其实完全走不出母亲去世的阴影,亲眼目睹过母亲的死亡,直面死亡向她扑面而来。 心里都是创伤,简直像做着醒不过来的噩梦一样。 她麻木混乱又沮丧,并且前所未有的对医学、对人性、对艺术所创造出的美,感到绝望。 知知每天都在学校的心理咨询室做心理疏导。 直到有一天,看到学院广告栏上的传单,有一个去迦南美地研学的项目。 迦南美地(Canaan),位于中东和亚洲西部的一个国家,西起地中海沿岸平原,东至约旦河谷。 在《圣经》旧约中,亚伯拉罕受上帝之命西迁到一个到处“流淌着奶和蜜”的富饶之地,那是迦南,是“应许之地”,亦是“希望之乡”。 第39章 希伯来大学 迦南美地还在十年休战期。 温劭祥自己都是军事专家,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连同温知知一起,一共七个同学前往希伯来大学开启为期半年的研学。 希伯来大学位于迦南美地首都亚利伊勒,亚利伊勒是一座宗教氛围浓厚的城市,随处可见圆顶清真寺、犹太会堂和基督教堂。 九月,亚利伊勒的天气很热。 一辆杏色敞篷宾利停在希伯来大学的校门口。 车上坐着两个身材健壮的年轻男人,他们戴着黑色墨镜,穿着与保守的当地人格格不入的花衬衫。 不管是这辆极品豪车,还是车上的男人,都极其抓人眼球。 其中一个男人是典型的南斯拉夫人样貌,栗棕色的板寸,五官精致犹如上帝精心的杰作。另一个男人个子也不矮,却是黑发黄皮肤,典型的亚洲血统,却有着不输给同伴的凌厉轮廓。 那辆车停在那里很久,车上的两个男人时不时的交头接耳,时而又不耐烦的皱眉,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隔了一会儿,南斯拉夫帅哥瓦西里摔门下车,天气太热,他喉咙早已经干的冒烟,准备买瓶冰冻可乐解渴。 名叫Lee的男人翻身朝他身上扔了个空烟盒,用希伯来语叫住他:“冰牛奶!” 瓦西里一双湛蓝的大眼睛瞪的贼大,不服气还是得愿赌服输,因为昨天在跟Lee比赛蒙眼拆枪他输了对方五秒。 按照最初的约定,今天一整天都得对Lee唯命是从。 于是,从今天早上睁眼开始,Lee就对他毫不吝啬的使用自己作为主人的权力。 包括且不限于:让瓦西里打水给自己洗脸刷牙,让瓦西里光着屁股在基地上蹿下跳。 不过这些黑水集团雇佣兵新人的服从性试验里都是小儿科。 Lee这个人是吃软不吃硬。瓦西里配合度还算不错,他也没往狠手下。 瓦西里前脚刚走,Lee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时间。 大概已经到了放课时间,学校门口年轻男女来来往往,成双成堆从里往外走的人很多。Lee随意扫了两眼,就发现了不下七个人种。 亚利伊勒历史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也是一个对比感割裂感最强烈的城市。 不同文化、不同宗教、不同民族、社会不同阶层,在这里冲撞,融合,再冲撞。 从而衍生出了同一片天空之下,像跨越时空般的不同生活状态。 就好像亚利伊勒最经典的一幕场景。 街头,年轻的士兵荷枪实弹。一侧,犹太妇女在哭墙前虔诚祈祷。 同样是二十岁的少女,有的穿着短裙短袖抱着书本在念大学,有的却已经是七个孩子的母亲,穿着只能露出眼睛遮住脚背的黑袍,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这里是先进与守旧的一体两面。 有着最前端的科技与最腐朽的文明。 漫长的岁月里,亚利伊勒无数次的建设和毁灭,无数次的兴盛和衰落,无数次的征服和反抗。 它的稳定建立在它的不稳定之上。 是Lee尤其喜欢这里的根本原因。 Lee懒洋洋的靠在驾驶座上,卷起衣袖的胳膊轻轻搭在车窗上。已经有不少女孩子路过时对他,或者是对他的车产生了浓厚兴趣。 瓦西里买了水回来,将冰牛奶抛给Lee。 拉开易拉罐拉环,滋的一声,气泡从铝口里喷涌而出。瓦西里大口往喉咙里倒,甜腻的汽水顺着他的手腕滴到了地上。 而他随着Lee的视线望去。 看到的是一双穿着匡威运动鞋,白细的腿。小腿上的白色的袜子一直延伸到了脚踝以上,那皮肤白皙的有些过分。 一般人的皮肤再白,与物理上白相比总有一段距离,再白也些许有瑕疵。 但那双腿的主人,皮肤却比崭新的白袜还白,透出一种格外少见的干净来。 瓦西里本能的将眼角余光投向Lee。 Lee也会看美女?这并不常见。 正常男人崇尚武力,喜欢金钱和美女,是刻在骨子里的基因作祟。 但Lee这个人,对前两者出了名的极端狂热,对后者也是出了名的兴趣缺缺。 瓦西里清澈的蓝眼睛继续往上,女人的腿既谈不上性感也谈不上健壮,直条条的像根筷子。膝盖处泛着透进肌理里的粉,让人联想到某种水果。 是什么呢? Lee捏着细长的白色吸管,戳破锡纸,摁进去。冰冰凉凉的牛奶滚过口腔,甜甜的,一股清新又浓郁的水蜜桃滋味,在舌尖化开。 奇异的口感,让Lee微愣。 捏着纸盒包装,垂眸看了一眼,封皮上是一颗又大又粉,还挂着水珠的水蜜桃广告。平时他只喝纯牛奶,受不了调和奶甜腻和奇奇怪怪的味儿。 这瓦西里竟然给他选了一盒水蜜桃味的调和奶。 头真是有够硬的。 Lee皱了皱眉,没有将手里的牛奶直接朝瓦西里脸上砸去。别说,这调和奶多喝两口,顺咽了,也将就还成吧。 视线朝包装盒上移开,抬眸又望向女人,或者说女孩站着的方向。 只不说话。 瓦西里见Lee盯那女孩盯了许久,还真是破天荒头一回。心里有些疑惑。 那姑娘到底哪里与众不同? 大概是希伯来大学的女学生,很典型的孩子气打扮,浅蓝色的通勤西装中裤,上身是白色的长袖衬衫,肩头披了件条纹针织衫。 黑缎子似的长发披散在后背。 后知后觉,女孩儿长着一张小巧精致的亚裔脸。 亚利伊勒人种繁杂,但毕竟是纷争频繁的中东地区,亚裔脸还是挺少见的。 纵观这一条街上,也就两张亚裔脸。 除了校门口那个,只剩自己身边这个。 “不知道是A国人还是韩国人?”瓦西里说。 Lee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狠狠地剜他一眼,懒洋洋道:“想什么呢?叫你出来做任务,不是叫你看女人。” 谁先看女人的?瓦西里吃了个恶人先告状的闷亏,无语。 第40章 趴下,是恐怖分子! 从校门里又走出来一个身材高瘦男人,地道的希伯来人样貌,穿着拉夫劳伦的亚麻裤、外套、和衬衣。 一看就是身价地位不菲的上流社会公子哥儿。 瓦西里认出那是照片里的目标——迦南美地内阁国务大臣多安的儿子亚伊。 亚伊的目标显然是朝着那亚裔女孩去的,满脸堆笑跟女孩儿打招呼,嘴角弯的像月牙,露出雪白的牙齿。 瓦西里不可置信的张的嘴:“所以你不是在看那个女孩儿,你猜到亚伊会在这里出现?” Lee眸色渐深,没有说话。 片刻后,沉吟“en”了一声,算是默认。 瓦西里相当惊讶,不愧是“榜上第二”,这都能被他预估到。 亚伊长得相当漂亮,个子有一米九,女孩儿被他衬的极为娇小,他只能弯下腰跟她说话。 两个人凑近了,显出十分亲昵的样子,脸是一样的白皙细嫩,哪怕是异国情侣,亦不失为登对。 Lee饶有兴趣地看着那登对的异国情侣,表情由还行,逐渐转阴。 没想到多安那个老顽固,下令朝平民开火时眼皮都不眨一下,生了个儿子倒是娘们唧唧,跟没断奶似的。 “动手吗?” 瓦西里出声打断了Lee的失神。 他们此行的任务就是为亚伊而来,前些日子迦南美地政府对伽蓝地区的武装反动军发动了小规模无差别突袭,发射了至少五千枚火箭炮,连平民区的伽蓝公立医院都没有放过。 这次军事行动导致了伽蓝地区一万多人死亡,“哈迪逊”武装反抗军的首领阿克萨的大儿子也在这次军事行动中阵亡。 但国际新闻上,竟然避重就轻的没有报道。 之后,死伤惨重的“哈迪逊”反抗军向黑水集团出资三千万美金,用于绑架多安的大儿子亚伊。 到底是绑架了多安的心头肉,用于停战协议,还是阿克萨想要多安的儿子以命偿命,不得而知。 黑水收了钱,只办事,不论对错。 不过像这种政府高官的儿子,周围都有层层保护。别看着亚伊就站在那里跟自己的异国小情人儿说着浪漫情话。 藏在冷饮店的,屋顶看不到的地方的,还有车里的保镖。 Lee随便数了数就有五个。 “不用。”Lee嗓音不大。 Lee从不在平民百姓面前恃凶。 纵然他枪法了得,不管是远距离狙击还是近距离爆头,他都完全没有问题。 可阿克萨要他活捉亚伊,真动起手来…… “学校门口动手,一会儿得死多少人。今天只是来探探路。” 亚伊旁边的女孩儿离得最近,必然被误伤。 “走吧。”空掉的牛奶纸盒被捏成一团,准确无误的扔进道路旁的垃圾桶。 车子正准备发动驶离,却从角落里突然冒出一列宪兵队,挨个例行盘查可疑人。外国人一向是重点盘查对象,更何况那宾利实在打眼。很快有两个贼眉鼠眼的宪兵看到两人,端着枪过来核查证件。 两人不紧不慢的拿出假护照。宪兵敷衍的扫了一眼,抬手将护照抄进了自己衣服里。 拦住两人去路,打着手势示意两人将车子开到一旁,要做进一步详细检查。 打着国家安全的名义,欺负不强势国家的外国人,索要不菲酬劳金。 瓦西里与Lee彼此一个默契眼神。 护照可以随便检查。 车子却不行。里面全是作案工具,牢底都能给人坐穿。 驾驶室的瓦西里点着头,将手放在车档杆上,做出听从宪兵安排的举动。 Lee弯腰。 下一秒,瓦西里将档杆换至倒挡推到底,油门踩死。 宾利朝着人群倒滑过去,甩开了两个索要过路费的宪兵。这一举动登时让对街的整支宪兵队一阵骚乱。等着荷枪实弹的士兵涌跑过来时,刚才沉下身体的Lee从车座下掏出一把雷明顿870。 没人看到那个男人是以怎样翻身跳上车椅背,长腿优哉游哉的踩在车门边沿。 轻轻松松架起枪。 刚才还在往前一拥而上的士兵本能的往后退,街上路人、游客,以及士兵乱作一团,有人不停地喊后退,散开,有恐怖分子! 人挤人之中,人仰马翻。 坐在车椅背上的男人,在乌烟瘴气里微微一笑。 舌头顶着上颚,薄唇上下一碰,嗓音愉悦。 第41章 需要借一下你的男朋友 充斥在耳膜中,带来巨大的盲音创击。知知察觉到有什么东西飘下来,落到自己头上。 手从亚伊的外套里伸出去,摸了摸,摸到了一张美金。 知知愣了。 接下来,更多的美金从天空中飘下,下了一场金钱雨。枪声随之停下。 出奇的安静。 只剩下人们低头捡钱的声音。 亚伊刚才埋头只顾着躲起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抬起头来,眼前是活了二十年闻所未闻的一幕。 两人从地上爬起来,面面相觑。 日头照在废墟上,杏色的宾利缓缓停下。 知知的状态很混沌,阳光照射下,勉强看清楚状况。 率先看到坐在车座椅上的男人,个子挺拔,又像是度假似的毫不规矩的坐姿,单手端一支蝎式机枪,随意的架在曲起的膝盖上。 衬衫的衣袖卷到了手肘,麦色的小臂用力时结实而有力。 脸上的墨镜,头上的头发,竟然纹丝不乱。 机枪的枪口,对准了知知和亚伊。 知知这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直面恐怖分子。她丝毫不怀疑,他手中的枪,只要他轻轻一抠扳机,她就会被射成个筛子。 Lee离的近了看温知知,才发现她似乎比远远看着更加娇小稚嫩。 湿漉漉的大眼睛,清汤寡水的脸蛋,看着就像个高中生。 怎么,现在国内高中生流行早恋? 但不对,这里是希伯来大学。所以她肯定是这里的学生。 留学生…… 见多了国外女大学生的豪放热情性感撩人,Lee实在无法将眼前清汤寡水的小女孩儿跟女大学生划等号。 因为她实在看上去太嫩了,就像未成年。 可说她未成年吧,谁家孩子被坏人拿枪这么顶着,没被吓的尿裤子,竟这么冷静漠然? Lee对眼前这个亚裔女孩儿,露出玩味一笑。 知知与男人视线相交时,看不到他墨镜底下的眼眸。 只是能从那镜片后,察觉到这个恐怖分子,正用极其危险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和亚伊,怔了下,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 只是怕归怕,还不至于哭天抢地。 心里没底,身体朝亚伊的方向靠了靠。 像是某种充满警惕的小动物。Lee仿佛是在哪里看到过,明显挑了挑眉。 “喂。”瓦西里有些不耐。 现在是走是绑,给句准话。没看到亚伊的保镖都跟过来了吗? Lee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到底在想什么。 执行任务时走神? 这是第一回。 “喂,小姑娘,需要借一下你的男朋友。” 顿了顿,男人耍无赖似的腔调:“不还的那种。” 知知明显瞪大了眼睛。 耳朵像灌进了清冽的甘泉,熟悉又好听的语言,在异国他乡,她只觉得恍若隔世。 这恐怖分子说的是华国语言,字正腔圆。 男人将知知的反应尽收眼底,确认了身份,只有两个人才听得懂彼此在说什么,所以不是韩裔。 当亚伊发现恐怖分子的目标其实是自己时,瞬间慌了神,他眼睛余光四下寻找着保镖。 Lee偏了偏枪口,连句废话都懒得多说,示意亚伊懂事点儿,自己爬上来。 亚伊假装听不懂,拖延时间。结果这招对男人毫无作用。 一串儿噼噼啪啪的枪子儿射在亚伊脚边,尘土飞扬。 “非得要我请是吧?”男人又换回了希伯来语,专程说给亚伊听。 亚伊上车后,就被五花大绑扔进了车后座。保镖围过来了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为那个嚣张狂妄的男人坐在车尾,脚下踩着亚伊,还拿枪抵着亚伊的头。 一旦有人想要靠近,他就用口型做出“嘣”的一声。 亚伊瞬间吓得失了颜色,紧闭双眼。 “叫多安等电话。” 男人将手放在耳朵上,做了个接电话的动作,用希伯来语说。 说完,车子载着战利品大摇大摆的扬长而去。 在回基地的路上,怕亚伊认出路来,Lee用黑布条绑了他的眼睛,往嘴里塞了布条,用手枪后座将人敲晕,推到车后座地上,在上面铺上一张漂亮的土耳其地毯。 车子拐进沙漠。 Lee单手撑着车座翻回副驾驶。 瓦西里一边开车一边问他:“……你不是说今天不动手,只是探探路吗?” Lee摘掉墨镜,往后松散一靠,连安全带都没有系。 “我说什么你都信,那你会死的很快的。” 瓦西里:“……” 对话停滞了十分钟。 又是瓦西里先开口:“为什么叫多安等电话?不是要把亚伊交给阿克萨?” Lee单手撑着下巴,没有说话。 隔了好半天,才道:“先找个地方把亚伊藏起来,回去就说今天只是去探了探路。” 瓦西里想了想,不知他作何打算。 不过,还是一一照办。 其实Lee最初并没有直接带走亚伊的打算。 当时那个环境,并不具备直接带走亚伊的最好条件。 亚伊身边到处都是身手不凡的保镖,若不能保证万无一失不失手,Lee不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钱当然是个好东西。 也是他最喜欢的东西。越多越好。 但为了挣钱,没命花,这笔买卖就不划算。 后来也是因为甩开宪兵队,车子就是那么运气好的停在了亚伊面前,近的不到一米的距离。 现场都是捡钱的人,那么混乱的场面,拖延了各个方向保镖赶来的速度。 感觉,是老天爷把这个赚钱的机会摆在了自己面前。 第42章 审讯 近距离接触过恐怖分子,却又毛发未损的知知,成为事后被警察盘问的重点对象。 桌上一杯锡兰红茶正冒着热气。 两个警察详细询问知知恐怖分子的长相,身高,穿着。 “当时车上是两个人,两个人都人高马大的,我不知道他们有多高,”知知用英语回答。 肩上还披着亚伊的衣服,脸上依旧没有太大的情绪浮动,只是手指冰凉。 拿起杯子,暖了暖手,没有喝,大脑努力的回忆刚发生过的事:“他们戴着墨镜,我也说不清楚长什么样子。然后,亚伊上车后,车子往雷霍沃特路开走了。” 隔了一会儿,有人推门进来,拿出厚厚一摞打印资料放在桌上。绕过桌子,弯下腰跟做笔录的两个警察耳语两句。 不多时,其中一个警察拧上笔帽。三双眼睛齐齐的定到知知身上。 知知眼皮微抬,有些疑惑。 “刚才技术人员拷贝了街道的监控,我们看到你在学校门口等人等了很久,而那两人也一直在看你。” 知知倏地睁大眼睛:“他们看我干什么?” 警察冷面无情:“我们也很想知道。” “你们一定是误会了。”她蹙起眉头:“我真的不认识那两个人,我是听到枪响后,才知道街道上有恐怖分子。” “可是你跟那个人有过长达二十秒的交谈,你们在说什么?那个人跟你交代了什么?” “是他们叫你把亚伊引到学校门口,方便他们施行绑架对吗?” 温知知屏着气。 明明是作证,现在却变成了审讯。 到处都有这样的警察,为了尽快结案快点领功,不分青红屈打成招。 只是不知道自己也会遇到这样膈应的事。 因为被无辜栽赃,不由有些愤怒。这种时候,个人在海外代表的是国家形象,事小虽小,说大也大,马虎不得。 “跟我对话又拿枪威胁亚伊上车的人说的是华语,他的原话是,喂,借你男朋友一下,不还那种。他就只跟我说了这个。”她严肃道。 询问的人脸上露出越发感兴趣的神色。 “他为什么要对你说这样的话?” 为什么,为什么,又是为什么? 知知再好脾气,也有些被激怒到。 为什么不是你们警察应该去调查的事吗?难道目击者还有义务为你们抓罪犯? “我觉得他之所以会用华语跟我对话,大概是确认我是不是华人。” “然后呢?你是想表达,这桩绑架案和华国有关。”迦国警察笑容戏谑。 知知这时候才突然有些明白,他们在故意跟她下套。 好在她也足够机灵,在谈到母国时,用词一直很警觉。在迦国警察一再引导她说出恐怖分子就是华国人时,她留了个心眼。 她挺直了背,笑微微的,端出大国气度。 一口流利英语说的掷地有声。 “我想他用华语确认我是否是华国人,是因为我的祖国很强大。这个恐怖分子应该也很清楚华国非常看重每一个不管是在国内还是在国外,有钱或者贫穷的华国人。因此,他不想,也不敢随便动华国籍人,那会给他带来十分严重的后果。” 一席话说的迦南警察神色古怪。 知知这句话既是在为自己国家正名,也是在打迦南国的脸。 哪怕对外消息封闭的极好,但来了这个地方的人才会明白,因为贫富差距和森严阶级,这个国家正在从内部开始腐烂。 贫穷的人因为走投无路开始反抗,统治阶级享受着经济与科技带来的繁荣,却对一脉同源的同胞进行残忍的镇压和屠杀。 迦南警察无法找个借口迅速结案。只能不再将这个话题进行下去。 “那你跟亚伊多安是情侣关系?” “不是。”她没有半分犹豫,将一个“no”咬的十分肯定。 “不是?”嗓音明显拉高:“那怎么……” 钢化玻璃窗外一个军人模样的人敲了敲窗子,众人留下知知一个人出去了一会儿。 外面的人告诉警察可以放她走了,因为调查出她背景并不简单。 知知走到警察局大门,带队老师正在等她。看到温知知还是那么镇定,既没有惊吓到语无伦次,也没有害怕到痛哭流涕。 本想安慰的话说了两句,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便带着知知回了学校。 那之后,大家都对知知在街头遭遇恐怖袭击,与恐怖分子近距离对视,依然完好无损的事迹啧啧称奇。 知知等缓过来,再想起这事儿才觉得后怕。 当时那人离她那么近,通常来说,恐怖分子为了避免暴露身份,杀个人就跟杀鸡似的,断然不会手下留情。 所以……他是故意用华语来试探她的对吗? 知知想到那个黑色头发黄皮肤,危险气息极浓的暴徒,不免会去这样想。 又或者,他也是华国人,不想血刃同胞? 她摇摇头,比起这样的猜测,她在警察局那番证词,因为忌惮华国在全世界的威慑力才放走她才更说的过去。 那头,瓦西里和Lee将丢到库奈特拉小镇一个废农场后,又开车回到了戈兰高地的基地。 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多安那边果然风平浪静。 没有对外公布当天的暴动新闻。 连在现场的人都被士兵重重检查,确保现场的一张照片都不能流露出去。 他这个做法在Lee预料之内。 亚伊被绑架的事很容易让民众联想到是他跟阿克萨之间的私人恩怨,舆论会动摇多安的政治资本。更何况,知道的人越多,也越不利于亚伊的救援。 迦南美地高官的子女,大部分在美国长居。多安其他几个儿子因为被刺杀或者其他各种原因,死的死残的残,现在只剩下亚伊一个儿子。 多安只能把他放在眼皮底下,才觉得放心。 亚伊就读于迦南美地第一学府希伯来大学,日常神出鬼没,身边都有重重保镖保护。 想要活捉他,并不是件容易得事,得从长计议。所以Lee和瓦西里才会去希伯来大学摸查地形。 哪里晓得,亚伊会只身一人,不做任何防护的暴露在人群之中。 就连保镖,都在离他三米开外的距离。这样的情况很少见,但Lee才懒得去想亚伊这样的纨绔子弟犯什么病。 他命金贵,那么多人把头拴在刀口上,就为了保护他一个人。 但通常这样的纨绔都不把寻常人的命当命,反而觉得过度的保护限制了他的人身自由。 又爱幻想又爱作死。 瓦西里一直在等Lee的下一步指示。由于活捉亚伊多安是集团接的任务,Lee作为任务接头人,只执行任务,完成后接受佣金,那这一单就完成了。 原则上,Lee不能够擅作主张。 跟Lee一起搭档的五个人,除了瓦西里都不知道他另有打算。过了两日后,Lee跟瓦西里开车到加利利谷地,四下无人时才用卫星电话给多安打了一通电话。 瓦西里眼睁睁看着Lee脸皮极厚的狠狠讹了多安一笔。 达成协定后,Lee让技术兵马克通过私域密匙与多安进行交易,三千万美金到账后,私域密匙将亚伊在库奈特拉小镇的定位发过去。 当多安那边刚接收到信息,马克的电脑瞬间所有账户和交易信息被黑掉。 第43章 钱,多多益善 交易成功后,马克以光速将所有信息毁尸灭迹。 钱,入袋为安。 盖上电脑,将电脑夹在胳膊底下,从沙砾的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迷彩裤上的灰,无数细沙石子儿直往地上掉。 马克也长着一张清秀俊俏的亚裔脸,额上戴着根军绿色额带。 没人知道到底是哪国人,五国语言倒是说的贼溜。 论单兵作战,兵器使用,马克从来不是最强的,但论倒“黑客”技术和情报搜索能力,马克认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站在杂草丛生的荒地上,狂风吹的沙沙作响。 瓦西里瞪着一双清澈且愚蠢的大眼睛,还是不明白:“把亚伊放回去了,总部那边怎么交代?” Lee和马克看了一眼这个傻白甜。 瓦西里是车臣领导人的儿子,之前虽然也参过军,跟随军队参加过小规模战役,但对战争的残酷性还是欠缺常识。 至于他加入黑水,受雇成为雇佣兵,到底是家里人支的招,还是他自己下的决定,没人知道。 这时Lee就不得不再次用恭维亚伊那句话,再恭维一次瓦西里…… “又爱幻想又爱作死。” Lee加入黑水跟他们的理由不一样。 既不是为了证明自己,也不是为了体验生活。他是真的走投无路,只想找个地方混口饭吃,顶饱肚子。 奈何他这个人,该读书的年纪又不爱念书,又未成年。 到社会去找份坐格子间的工作,都没人要。 要他去工地上扛沙包,去饭馆里洗盘子,又因为不听老板的话老跟老板干架,成为警察局的常客,案底写满了A4纸。 那年Lee才十五岁,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一段时间发现。 人只能吃自己有天赋的饭。 而他的天赋……他掰着手指算,自己不爱念书也吃不了苦,能拿得出手的天赋,也只剩下打架。 打架…… 这人学习不好,但家庭教育十分重视外语能力的掌握。 于是,Lee就在网上找到黑水国际安全咨询公司的招募令,一通读下来,发现没什么问题,便填了报名申请单。 Lee自从加入了黑水,的确如鱼得水。 不管是近身搏击,还是军械的使用,各种武装装备的操练,都极其得心应手。 是真正的把天赋技能点点到了顶格。 截止到目前为止,Lee对自己这份风险极高命悬一线的工作非常满意。 除此之外,Lee的另一个兴趣就是搞钱。Lee这个人懒,年轻的时候享福享惯了,至今也吃不得苦,但他在青春期时又狠狠吃过没钱的苦。 现在满门心思就是搞钱。 他那颗特会算计的脑袋里,塞满了搞人或者搞钱的鬼点子,压根装不下点儿别的东西。 至于要搞到多少钱才收手,他没想过。 这一点马克跟他不谋而合,马克从小也吃够了没钱的苦,现在是狂热的搞钱信徒。 所以,瓦西里这个傻白甜看不懂Lee的筹谋。 Lee站在悬崖边,烟夹在右手指尖,风很大,吹的白衬衫鼓起像胀满的风帆,男人的黑发吹得凌乱,烟雾缭绕。 很快一支烟抽完,烟蒂掉落。 军靴无情碾灭烟头,男人低头似笑非笑,懒极了的腔调:“钱,多多益善。” * 恐怖袭击事件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个周。 知知很好奇,没有任何新闻报道过当时的恐怖袭击。因为没有什么热度,周围的人似乎也没有再谈论过。 每个国家都有每个国家的风格。就像和平这种东西,对某些国家而言那是最基本的保证,可在有的国家而言,和平从来不是必需品。 知知也只能让自己对这个事放平心态。 唯一担心的就是亚伊的安全。 知知其实跟亚伊扯不上任何关系。他们刚到希伯来大学报到,住在学校里学习这个国家的文化与艺术,进行东西方文明的碰撞与交流。 刚到这个学校时,在学院内部的小型欢迎礼宴上,温知知和同学穿着华国的传统服饰,表演了华国的传统戏剧。 表演结束后,知知回后台卸妆。 亚伊出现了,向知知送上了一束纯白的海恩鸢尾。 自我介绍是希伯来大学的学生,也是当地人,对于华国交流生刚才表演的戏剧节目赞誉极高。 那以后,亚伊经常带着对华国文化与艺术的浓厚兴趣,来找知知,也时常带知知了解他们国家的文明与艺术。 其实,除了亚伊比她大一岁,是希伯来大学国际关系学院的学生以外,知知对他一无所知。 更不知道他是当地内阁大臣仅剩的独子。 怀揣着对亚伊的担忧,知知按照学习进程,照常过着自己的生活。 在亚伊消失的第五天,他突然又出现了。 知知正坐在大礼堂里,听着尤锐拉宾教授讲《中世纪与文艺复兴研究》。 尤锐拉宾是位极其难得的知名专家,这辈子能够听到他的课三生有幸。只不过……她拿着笔在纸面上写写画画,尤锐拉宾教授上课虽然用的是英语,但一旦讲到兴头,就喜欢夹杂着希伯来语。 知知听的很吃力。 回首时,看到教室外窗边站着一个人,清秀优美、不谙世故,一头黑色的小卷发。 被绑架的亚伊竟然就站在教室外,笑眯眯的望着她,带着最好的教养和态度,在温煦的光线里显得格外高贵。 还没等到休息时间,知知趁着尤锐拉宾教授背过身的时刻,抱着书蹑手蹑脚的从教室后门钻出去。 在见到活生生的亚伊那一瞬,她绕着他来回上下打量了好几遍。 有点楞……又有点开心…… “你回来了?” 抿了抿唇,又不确定的口吻:“你……没事吧?” 亚伊看着异国女孩儿,那双黝黑的大眼睛,一瞬不移地盯着自己。 她的眉头时而皱起时而舒展。 她充满关切的眼神,让他心头一暖。然后听到她用最动听的嗓音说。 “我去学校打听过,也去警察局打听过,可是……我不知道是哪里做得不对,都没有你的消息。可是,你不是被暴徒绑架了吗?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知知皱起眉头,开始犯糊涂,到底是哪一环不对呢。 第44章 竟然……还没分手? 看着温知知若有所思的样子,亚伊两手插在裤兜里,微微缩着脖子。 才被绑票了三天,就有了受害人寒酸的姿态。 亚伊其实是个容易引起女人注意的男人,宽肩细腰,明目皓齿,这一次的遭遇让这个温室里没受过什么风吹雨打的公子哥,明媚里多了一丝忧郁。 他看着知知,苦笑了笑:“他们就是一群穷鬼恶流氓,把我藏了三天,然后找我父亲换了些钱。” 亚伊竭尽用轻描淡写的语气描述他那三天猪狗不如的遭遇——那群人竟然把他丢进地下室关起来就不管他了,这三天里他只能吃麦当劳,而且没地方上厕所。 也就是说,他在吃饭和睡觉的地方拉屎拉尿,并且和虱子、跳蚤,以及种种未知微生物同眠。 但亚伊没有把自己的恐惧暴露在知知面前。 当他描述完他这几天的经历后,果然看到心仪女孩儿望向他的眼神一亮:“亚伊,你可真勇敢!” 这么毫不吝啬的夸奖,亚伊更来劲儿。 似乎忘记了当时他是多狼狈的被暴徒用枪逼着抱头爬上对方的车。 “他们好几个人打我,用枪托把我头都打伤了。”他弯下腰低下头,对着知知拨开黑色的小卷发,露出白色的头皮。 “不过还好,我自己一个人的时候用衣服把伤口堵上了。后来我被救出去,医院给我缝了7针。” 知知果然看到有一块半寸大小的伤口,已经缝合了线,像一条狰狞的红色蜈蚣。 亚伊故作坚强的模样,成功收获了女孩儿的同情心。 两人继续往外走,知知认真听着亚伊继续说着这些天发生的事。然后亚伊说,他也很抱歉,在枪击事件的现场没有保护好她,让她受到了惊吓。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了学校食堂。 亚伊掏出饭卡要请知知吃午餐,知知却之不恭。不过知知本来也不太习惯这里的口味,端着餐盘只捡了一些色拉,一小罐酸奶,还有一点培根。 “我是第一次遇到街头枪击事件,当时也挺怕的,不过后来想起来,但是他们叫你上车的时候,我不应该让你一个人去。” 亚伊拆掉酸奶上的吸管,褪掉吸管上的塑封,将吸管捅进锡纸,递到知知手里。 她的手很好看。 亚伊不知道是不是华国女孩子的手是不是都这么好看,手指细长无节,指尖留一寸透明的指甲。 但在阳光照耀下,那手就像是摆在博物馆里的岫玉一样,润若无骨,好看的简直没话说。 知知见亚伊看自己的手看的呆了呆,放下勺子笑了笑。 将双手握成空心拳,小拇指往后翘,食指微微往上翘,大拇指绕一圈放到食指下面捏住。 “这是佛手式。你见过敦煌壁画吗?画里头的神仙,我们叫做‘佛’,跳庆典祈祷舞时,就是这么比的。” 亚伊眉弓下两口深深的潭水,眼睛看的一动不动。 她又翻转手腕:“这是莲花。” “这是三指对腕。” 然后……霎时收手。 亚伊的眼神登的变的十分可爱。 “我被你的优雅美丽征服了。” “你是被我的国家的优雅美丽给征服了。”她脸上少见多了些波动,用俏皮话接住了亚伊的赞美。 话题就从最开始的绑架案又跳转到了敦煌文化,最后是国家与国家之间文化的碰撞与交流。亚伊一定要知知跟着自己去参观他们国家的哭墙和博物馆。 哭墙知知跟同学是去过的,但亚伊却坚持认为跟他这个当地人去哭墙会有不一样的感受。知知用勺子刨着色拉里的鹰嘴豆。 好吧,反正她还没去过博物馆,听说里面最出名的展品有死海古卷和第二圣殿模型。 感觉很值得一看。 过了两日是周末,天气晴朗,微风和煦。 亚伊穿着一条深色牛仔裤,上身穿一件海军蓝条纹衬衫,戴着一顶棒球帽,手捧一束鲜花,在博物馆门口来回踱步。 不远处的公寓,十二楼。正对着博物馆正大门的窗户,窗帘紧闭。 瓦西里赤裸着上半身,弯腰,黑洞洞的枪口拨开一缕窗帘,透过狙击枪的多倍镜瞄准亚伊多安。 好家伙,竟然又不带保镖。 瓦西里都服了。 “Lee,我之前听说华国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就是一个人被别人打了一顿,隔了一天又赶着送上门给人打一顿。” 第45章 收割猎物 “你吃东西没有?”亚伊主动找话题。 “谢谢,我不饿。”知知客气的朝他笑笑,迈开步伐,想追上大部队。 “你等我一下。”亚伊把鲜花往她手里一塞,跑去一旁便利店买水。知知只能站在原地等他。 等亚伊把水买回来,她帮着他拎了一袋水,一起进了安检,并把水分发给其他同学。 博物馆很大,要逛完起码要半天。解说人员专业却无聊,面无表情的重复那些枯燥的字眼。 幸好有亚伊在,他总是能用最生动幽默的解说,让观展变得一点都不无聊。 主馆逛完后,大家休息了一会儿,决定先去vip区艺术馆,看完再出去吃饭。 因为艺术馆必须要有特殊邀请函才能进入,并不对外公布。但亚伊有邀请函,可以带他们进去。 亚伊一路上都很兴奋,今天的行程他安排的很满。 从大马士革门到狮子门,从橄榄山到大卫塔的灯光秀。他保证知知会玩的很开心。显然,见过很多上流社会家族小姐的亚伊现在对眼前这个华国女孩很着迷。 然而,就在众人进入艺术馆区观看艺术作品时,门外却发生着不为人知的变化。 有七个人从博物馆的监控死角进入了博物馆。 在隐蔽处用电击枪电晕工作人员,拖进储藏室。其中两个人换上工作人员的制服,便开始打着博物馆有危险为由,开始清场。 vip区艺术馆内,灯光闪动了几下。 一开始大家都没在意,以为是电流不稳定。紧接着,灯光开始剧烈闪动。 在国立博物馆里发生这种事故本来就是小众概率。 因为在vip区观展的游客都是非富即贵,vip艺术区出意外的情况只能是零。 守在现场的工作人员登时脸色大变,立马拿着对讲机呼叫,询问是怎么回事。可是对讲机那边只剩一片忙音。 工作人员留下一个匆忙的背影。 然而,他刚疾步走出大门没两秒,灯光就彻底暗了下来,大厅里亮起了极暗的应急灯。 大厅内从小声议论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有人反应出来不对劲儿,想出去,却在门口碰到了刚走出去的工作人员,高举着双手,倒退着走进来。 七个从头到脚,全副武装的极端恐怖分子,荷枪实弹的走了进来。 最后进来的那一个,取下工作人员的门禁卡,一拳头打烂了墙上的保密系统,刷了门禁卡。墙上一直闪烁的绿灯熄灭,变成了闷沉沉亮着的红灯。 艺术馆的门从两侧朝内闭合,同时落下一道防弹门,将整个艺术馆区锁死。 因为vip艺术馆区放着的展品都是无比珍贵难得的古董宝藏,很有许多是从前别的国家流亡海外的藏品。 所以艺术馆区的安保措施做的非常严密。 此时此刻,当初设计这个艺术馆的人一定不会想到,他所引以为傲的安保措施,却成为了屠杀的完美密室。 到这一步,反应快的已经回觉过来是怎么回事。 又是恐怖袭击。 努力镇定下来后,开始找地方开始藏。随着不知何处的一声尖叫,人群彻底慌乱起来,四下如老鼠逃窜。 七个人高马大的极端分子看着骚乱的人群,不紧不慢。 站在最前头的领头人,垂着手,手头拎着一把冲锋枪。 视线扫了一下周遭环境,目测关在里头的人大概有一百来人。 男人偏了偏头:“马克,我们有多少时间?” 被叫到名字的男人拿起掌上电脑,数字模型已经把逃跑路径以及警察和防爆突击队赶来的时间计算了出来。 “还可以玩半小时。” 收起掌上电脑,马克顿了顿又道:“别玩儿太过分,回去晚了路上关口会被卡。” 其他人都把马克的话当空气。 另一个代号“k”的人出声:“怎么玩儿?” “给阿克萨搞点赠品,做好售后服务。”Lee抬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做了个往下点一下的动作:“半小时,佣金按比例分成。” 话音刚落,七人分散开始分头行动。伴随着枪声响起,有三个人因为跑的慢,直接中枪倒地,再也没有了呼吸。 前当初多安亲自下令对伽蓝地区的发动轰炸,导致伽蓝地区一万多人死亡,这里面百分之八十死的全是平民,连幼儿园的小孩和医院的病人都没放过。 现在不就杀一百来个还能喝着咖啡看艺术展的迦南美地贵族。 要用一命抵一命来算的话。 简直就是通货膨胀。 枪声在馆内震的嗡鸣。 猎物们也开始找地方躲藏,猎人饶有兴致的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亚伊拉着知知的手,绕进了馆内藏书阁。 好在展馆设计的弯弯绕绕,他又对这里极其熟悉,总能比别人先找到逃跑先机。 “藏书阁有一个通风口,很小,但是你应该没问题。”亚伊用目光打量了一下知知身形。 知知不说话。 刚才太混乱了,她跟同伴们走散了。现在她只担心同伴们有没有受伤。 亚伊却一直推着她走,不许她回头。 其实亚伊已经知道这些人是谁了,刚才领头的那个人一张嘴,他就听出了他的声音。 就是上次绑架自己的那个人。 所以知知不明白,亚伊却很清楚,这并不是又一桩突发性恐怖袭击事件,这群人,就是为他来的。 他必须逃。 同伴们都忙着为佣金拼命完成kpi时,领队人Lee却坐在一张石桌上,一只腿弯曲撑在台上,另一条长腿垂下。 他看着自己手里的定位器。 看到那个绿色的小点,最终在地图上的某一个房间停住,一直在里头打转。Lee从石桌上跳下来,准备去收割他的猎物。 亚伊和知知刚找到通风口,两人携手拆通风口的铝合金封口。但是两人力气太小,使出吃奶的劲儿,那封口都拆不下来。 这时,知知听到外面枪声渐近,很明显的颤抖了一下。 亚伊干脆不管通风口的事了,拽起她的手又往另一个方向跑。跑了一小段路,眼见着前面有一个小台阶,知知往上跑,因为跑的太急,脚下一空。 她膝盖先着地的摔倒在地。 这一摔可疼了,眼泪都忍不住冒了出来。而她随身背的小包里,一堆东西飞了出去。 飞的最远的是一根棒棒糖。 知知抬头爬起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穿着皮靴军裤的长腿。她的呼吸,顿时挤到了嗓子眼。 视线再往上。 那全副武装的极端暴徒,略分开些腿,不紧不慢的蹲了下来。 带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捡起了那支棒棒糖。然后举到眼皮子底下,看了两眼。 第46章 哭什么?糖里放了玻璃渣? Lee用手向后摘掉戴着黑色面罩。 黑色手套的细长手指捏在棒棒糖的小棍,在指尖转了转。 亚伊和知知同时感到背肌的紧绷感。知知呼吸变得极缓,心脏剧烈的跳动。她全身一动不动,眼睛紧盯着堵住她跟亚伊逃跑之路的暴徒。 撩起眼皮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人,不自觉的鼻息间闻到一股夏天水果的味道。 知知察觉到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什么,紧张的快呼吸不过来,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 那暴徒似乎是发现什么饶有兴味的事。 又看了一眼手上的棒棒糖。 剥掉了棒棒糖的包装纸,把棒棒糖杵过来,喂到知知嘴边。 知知和亚伊都不知道他想做什么,知知的嘴唇被糖碰到,像是被火烫到一样,整个人都往后躲了一下。 就是这样一个小动作,也不知道哪里激怒了对方。 知知一下就被皮手套俯身掐住了下颚,被迫拉近到他身边。 男人的目光慢悠悠地从下到上打量着她,一句话也没说,有些不悦。 近距离感受到他身上的压迫力。 这一回,知知是真的被吓到了。 尽管暴徒有一张极其英挺的脸,他琥珀色眼睛,睫毛长又密,看起来就像马的眼睛一样深邃。 可知知现在根本没有任何心情欣赏他的英俊。 她被他这举动,吓得泪腺神经不受控制,眼泪霎时翻涌到了眼眶。 就像是动物遇到极度危险的情况时,会本能的产生恐惧,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她跪在地上,肩膀微微颤抖,就这样与暴徒僵持着。 棒棒糖一直举在她唇边,没有收回去。不多时,从男人的目光里,知知察觉到了不耐烦。 生命威胁带来的肾上腺素飙升,让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她看了一眼男人的手,颤抖着嘴唇,张嘴,咬住他手上那枚棒棒糖。 看到女孩儿吃了糖,男人这才松手。 Lee挑了挑眉。 “这就对了,想吃糖就说。我像是那种随便抢小孩子糖吃的人?” 可眼前的女孩儿明明吃到了糖,却一点都不满足。噙满眼眶的眼泪终是没能忍住,反而哭的更厉害。 她哭起来的样子可真看,原本是圆溜溜的大眼睛,弯成了两弯水汪汪的月牙儿。 左边脸颊塞的圆鼓鼓的,勾出棒棒糖的轮廓。滚烫的眼泪大颗颗地从眼角滑落,啪嗒啪嗒的掉在衣服上。 哭的像朵疾风骤雨里被摧残的小白花,让人看着都心软。 不知道为什么,把那么乖巧一小姑娘给吓得哭的哽咽,竟教Lee心情大悦。 “哭什么?糖里放了玻璃渣?”他语气轻佻。 这种做任务的时候,还有时间和兴致跟她开玩笑。 知知摇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Lee见她跟个锯嘴葫芦似的,问两句,一句都答不上来,彻底没了耐心。 他手指着棒棒糖的棍子,又将糖从女孩儿嘴里取了出来。 她含在嘴里还没化,还很完整。 Lee当着知知和亚伊的面,很直接的将知知吃过的糖放进自己的嘴里。 用舌尖舔了一下。 糖是甜的,眼泪是咸的。 还有一股浓郁的水蜜桃味儿。 显然,这枚棒棒糖是水蜜桃味儿的。 男人勾起嘴角,将棒棒糖拿出来又看了一眼。带着一抹满是玩味的微笑,再度将目光落到女孩儿的身上。 知知心头猛地一滞。 说实话,刚才他那个舔知知吃过的棒棒糖的动作,不知道为什么,对单纯的亚伊和知知来说,简直比鬼还可怕。 而下一秒,男人将棒棒糖两口咬碎,喉头滚动,咽了下去。 竟带来一股吃人不吐骨头的压迫力。 两个半大不大的小朋友,被吓的脖子僵直。知知用两只手捂住嘴,才没让自己哭出声来。 还真是小孩子。 Lee又看了一眼温知知,逗她也逗的差不多了,他还记得有正事要做。 男人越过跪在地上的知知,径直朝亚伊走去。然而还没靠近亚伊,便被人从身后抱住了大腿。 他感觉到一种柔软的体温,隔着军裤,烫到了自己身体上。 扭头一看,是那个女孩,在阻止他。 他觉得有些好笑,隐隐又有一些不爽。刚才……刚才看到他抢她一个棒棒糖吃,就吓的腿都软了。 现在……倒很有勇气来阻止他? 看来,爱情的力量很伟大。 Lee立马黑了脸,极狠的口吻吓她:“放手!” 女孩儿像鸵鸟一样,缩了下脑袋。样子看着特别可笑。但是抱着他腿的胳膊,用尽了全身力气。 她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摇头,拼命摇头。 “心疼?” 她这一回没摇头了。却也没点头。 Lee也不惯着她,一脚踹开她动手去捆亚伊。也是,她是谁啊,没一枪崩了她算她运气好。 可这女孩儿也是难缠,敬酒不吃吃罚酒。 刚被一脚踢开,又扑上来。这一回没有抱住他的腿,而是抱住他的腰。 一股清甜的水果味儿。 知知一张巴掌大的脸已经哭的全是泪痕,她拼命的阻止男人。 “你要带他去哪儿?” “人家父亲上一次已经交过赎金了,你们怎么出尔反尔。” “你别这样,你放了他。” 男人冷嗤一声,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一把挥开温知知,往拼命挣扎的掏出绳子绑了亚伊。然后拖着亚伊的衣领就往外走。看都没多看知知一眼。知知抹了把脸,跟着追过去。 迎头就遇到了七人小组集合的大部队。 其他人看到亚伊已经被抓到了,准备撤退。又看了一眼跟在领队身后的温知知。 众人怔了一下,没想到Lee身边还能留活口。而且他还摘掉了面罩。 下一秒,k反应很快,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温知知准备扣动扳机。 “等一下!” Lee站在原地背对着温知知一动不动,连回头的动作都没有。叫等一下的人是瓦西里。 瓦西里用胳膊肘撞了一下马克:“刚才马克说红外线感应器显示警察比我们预计的时间更快到,现在就要撤。可是我们七个人目标太大……” 马克抬眸,接着说:“我们分头逃跑的话,要多带两个人质。” 话音刚落,Lee侧过身,又温知知的方向又看了过去。 人质。两个? 这不刚刚好嘛。 第47章 对不起……可以……不杀我吗? 亚伊和知知像被拽狗一样被拽走,为了不让知知像狗一样乱叫,她嘴里也塞了一块帕子。 一行人刚开始走出去还算平安无事。 正准备分头上车时,警车鸣着警笛,大批警察围了过来。随即知知听到震耳欲聋的嗡嗡声,耳膜刺痛。 因为暴徒的个子都很高大,知知被挟持时脖子被卡在对方臂弯里,就像上了一个枷锁一样又硬又窒息。 知知用力呼吸,抬眸看了一眼天空。这一回,连直升机都出动了。 警匪双方很快展开了激烈的火拼,瞬间枪声四起。打空的子弹壳儿飞溅在地,有的弹起跳到知知手背上,滚烫的要命。 战况一再升级,挟持知知的那个人一时半会儿也不顾上她。知知与躲在另一辆车后的亚伊对视一眼,亚伊朝她点了点头。 她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朝后挪步,想要趁机跑到外面去求救。 结果刚挪开两步,那正在疯狂扣动扳机的人霎时回头,垂眸狠厉的看她一眼。 见她如此不安分,宽大的手掌直接甩了她一巴掌。知知整个人被抽的晕头转向眼冒金星,摔趴在地上。 Lee听到动静,漫不经心的偏过头看了她一眼。那小脸瞬间肿起老高,嘴角还渗出了血。 也是,人质就得吓唬吓唬,免得老扮演不好自己的角色。 这还是知知遇到暴徒以来,第一次遭受真正意义上的粗暴对待。被一巴掌打蒙后,她温顺下来,只剩下害怕和叫不出声的绝望。去 外面的枪击声震的她五脏六腑都快碎了。 Lee从车里端出一枚迫击炮,“轰”的一声,火光四射。k举着枪朝天空扫射,打断了飞机的尾螺旋桨。直升机失控向一旁的建筑物撞去。 取得了一点时间,Lee掩护大家撤退。 亚伊被他一只大手推进车厢里。 这时,那个黑头发白皮肤的女孩儿,还被k拎在手里。Lee懒懒的视线扫过去,发现那女孩儿被人高马大一身黑衣的k拎着脖子推搡着,跌跌撞撞的往前走。 啧……那脖子可真是细的可怜,k一只手都握的过来。 Lee仿佛看到,k手上稍微一用力。 那根脖子就会直接断掉。 温知知被k带到众人面前。 通常这种情况,要么放人,要么杀掉。 但是女孩儿一看就不是这个国家的人,杀掉又害怕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k却张口道:“带上车,过关口的时候还可以用用。” 大家都心知肚明,这话一落,这女孩儿活不了几个小时了。 因为她身份特殊,不好直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但是……要是路上再遇到军事围攻或者火拼,这女孩子到底是死在暴徒手里呢?还是死在军方手里呢? 还真不好说。 只要上了路,k一枪爆了她的脑袋,也可以推脱半路上就放了人质,她是在路上被军方的人误伤的。 瓦西里和马克都看着Lee,等着他最后的指令。 Lee脸上没什么表情,抬手做了个手势。 “上车。” 意思就是同意了k的建议,带上车。 知知从头到尾都是懵的,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上了军用汽车,她被关进了车尾箱,里面黑得不见五指,车子行使在凹凸不平的路上,摇晃的头晕目眩。 时而猛冲,时而拐弯。 车子里的人就像一块放在盒子里的蛋糕,被甩的翻过来,撞过去。枪击声不断,偶尔还有子弹打到车上,虽然没有把车壳打穿,还是发出了骇人的“乒乓”声。 封闭的环境给人带来难忍的窒息感。知知胃里不断地翻涌,脸上又火辣辣的疼。 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吐出来,可还是忍不住吐了出来。 那一刻,她突然想起了沈嘉,想起了妈妈。 还想到了沈懿。 再度不能控制的哭了起来。她好希望有人来救她。她真的好害怕。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平稳了一些。就当知知难受的以为自己都快要死掉了。黑暗里突然漏出一丝光。 那光渐渐大扩大,车厢引擎盖被打开,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视线内,因为逆光,她看不清楚他的样貌。 可他却对她一览无余。 女孩儿苟延残喘的样子……就像一条走投无路丧家之犬。 她早上没吃什么东西,就喝了点亚伊买的水。现在衣服上全吐的是清水。 脸上更是乌七八糟什么颜色都有。红的紫的,是被抽耳光打肿的伤。眼泪像在脸上画了一副画,一副……极其难看的涂鸦。 男人不经想起几个小时前,在窗内往外望,看到她的样子。 干干净净的,笑容虽然不多,但青春洋溢。 身上还有股好闻的夏天的水果味儿,淡淡的,不会很浓烈,清凉微甜。 回过神来,就感觉一道视线定在自己身上,视线里有可怜巴巴的恳求,有害怕。 当然,Lee还看到那害怕里还掺杂着点儿那么不明显的憎恶。 “对……不起……,”她嗓音细的像快要断气:“可以……不杀我吗?” 刚恳求完,也不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眼圈刷的一下又红了。 泪珠子就跟不要钱似的,直往下掉。 我……他妈的…… 又没打她,又没骂她,也没说要杀她。她委屈个什么劲儿。 男人黑了脸。 Lee虽然对她有些不耐烦,但还算维持着基本的绅士。 “把她弄下来,换衣服。” 然后知知便被另外一个男人抱下车。 换衣服……倒真不是那么好心看到她衣服弄脏了,给她换一身干净的。再给她洗把脸。 是让知知换上亚伊的衣服。 虽然两个人身型相差很大,但也不要紧,反正也是为了鱼目混珠。知知换上亚伊的蓝色条纹衬衫,亚伊则只穿了一身黑色背心。 两人好不容易见到一眼,还没说上两句话,就被人分开。 这时候男人拿着一把匕首过来,按住知知的头。她猛地闭上眼睛,手捏的死死的。 男人似笑非笑看她一眼,觉得她这个表情还有视死如归的小动作,不知为什么有点可笑,又有点可爱。 匕首滑过女孩儿小巧白嫩的耳朵。 簌簌几声,匕首割掉了她的长发。 第48章 挣不开,扯不掉,倒很让他放心(日常线) 闹钟响起,被子里伸出一只白细的手。知知眯着眼睛摸到了手机,关掉了手机。 酒店晚上的空调温度有点低,躺下去的时候以为被子厚,只是没察觉那被子看着厚棉花都不保暖。 睡到半夜,隐约觉得后脑勺有点重。果然,起床后鼻子有些塞,洗脸的时候就连打两个喷嚏。 她知道,自己多半是感冒了。 收拾好自己,正在穿鞋,门外就响起了门铃声。 知知以为是服务生问是否要打扫卫生,连回应了两句“不用打扫”,可是门铃声隔了一会儿,又响起来。 她走过去开门。差点没认出来。 薄司泽换掉了平时的西装,穿了一身剪裁挺括的深灰色休闲外套,下身是一条深蓝色的慢跑裤。头上戴了顶深蓝色uspolo渔夫帽,脚上穿了一双golden goose板鞋。 知知怔了怔,眼睛睁的大大的。 薄司泽靠着门框,垂眸看着她。琥珀色的瞳孔,全被眼前的女人占满。 看着她朝自己多看了几眼,男人牵起一边嘴角,笑笑。 这样一来,这人登时就年轻了不少。也难怪她大惊小怪,差点认不出是谁来。 不过有一说一,衣架子身材,什么奇奇怪怪的衣服穿在身上都不过时。 “挺帅的。”她眨了眨眼睛。 薄司泽垂眸,手牵起衣角扫了一眼。昨天打电话叫宋风去商场买一套新的换洗衣服过来。 宋风办事手脚虽然快,但完全不过脑子。 这身衣服纯粹是宋风的风格——怎么看怎么都不可靠的风格。要不是薄司泽没衣服穿,他才不屑把这身破布披身上。 但他委实没想到,温知知还挺好这一口。 还从头到脚来来回回,看了他好几眼。 男人挑眉,心情大好。 要是宋风本人现在在这里,估计薄司泽就要拿钱砸人了——这事儿办的漂亮! “去吃饭?”男人温和一笑。 知知迟疑了一下。 昨天晚上的事儿,两人闹得有些不愉快。但成年人就是这样,睡一觉起来,当时闹得多不愉快的事儿,好像也觉得小题大做。 更何况,她还闹离家出走,拦都拦不住的往酒店跑。 活像个叛逆期的坏学生。 见薄司泽都没有提及昨天的事,知知点了点头。她伸手取下房卡。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她走的慢一些,他走在前面。走廊还亮着灯,她踩在他高大的影子里。 堪堪走了几步,抬眸,便看到前面的人没有回头,但朝后伸了只手出来。 她没在意。 可那只手一直没收回去,还朝着她的方向招了招。 那手指细长细长的,是充满书生气的一双手,拿笔和转笔的样子,都像艺术生的雕塑品一样惊艳。 知知不禁又看了一眼薄司泽的背影。 站定想了想,在离她又远些的时候,迈开步子,加快了点速度跟了上去。 她把手交到了对方手心里。 一下子就被握住。 薄司泽单手捏着她的手掌,在手心里转了一圈,手指摩挲过她的每一根手指,拇指又捏了捏她的手心。 温知知的手,冰凉、绵软,软的就像没有骨头。 薄司泽很难用一种东西去形容。 但把她的手握在他手里,牢牢掌控,挣不开,扯不掉,倒很让他放心。 人的欲望,有时欲壑难填,有时却容易满足。 拉拉手,拥抱一下,就甜美得无以复加。 当然,还有接吻。一个吻能够点燃多少东西! 薄司泽捏知知的手时,知知也在默默感知他的指尖。他的手宽大,能够轻易包裹住她大半只手掌。 手指细长,指腹粗粝。 她被他粗粝的指腹反反复复摩挲着手背,突然脑子里浮现出一些画面,随即一阵头皮发麻。 男人察觉到她诧异的反应,弯下脖子侧头看她。 知知倏地抬眸,视线正好相交。她心头一震,刷的一下,脸红透。 瞧她那害羞脸红样子,模样还挺可爱,男人心里忍不住高兴。 哪里看不透她又想到哪里去了。 温知知,一副乖巧温顺的样子,没想到还挺懂事。 “你在想什么?”他故意这样问。 薄司泽的突然出声,让知知像做贼被逮到一样,又慌乱又心虚。 “我只是……饿了。” 薄司泽瞧着她这张红了红白了白,张了张又合了合的嘴,嘴角扬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然后,她就被他攥着手往前走。 第49章 这个家没有我得散 房费已经付了,放在房间里的东西,薄司泽另付小费让服务生打包送回蔚蓝卡地亚。 转身出了全季,扬手打了个车。 “华尔道夫酒店。” 在全季睡觉,在华尔道夫用餐,是对全季最大的不尊重。 但华尔道夫的确最风景绝佳的用餐卡位,以及把“上帝就是客户”落实到极致的服务。 上到顶楼。 刚踏进餐厅的雕花木门,经理在前台抬头看到薄司泽,认出是寰宇集团的三公子。 虽然这位三公子为人比较低调,又没跟着两位兄长一起做生意,但同样开罪不起。再者,薄三公子的爹薄辉从前在北城也是位叱咤风云耳熟能详的人物。 经理丢下手头的工作走过来,主动跟他打招呼。 薄司泽微颔了一下下巴:“带太太来吃早餐,阳台还有座位吗?” 经理友善的眼神望向知知,主动伸出手跟她握手,叫了她一声“薄太太”。 手收回后垂在小腹处,略带歉意的表情。 “不知道您今天要来用餐,阳台的位置有人预定了。” 知知看着经理对薄司泽说话的态度,毕恭毕敬,不知怎么的,竟然觉得有点好笑。 谁知,与她五指交扣的薄司泽突然用手指夹了她一下。 她仰头看他一眼,他没看她。她收敛了一下笑的有些过了的笑容。 薄司泽抿了抿嘴,不给经理解释机会:“我带太太去一下卫生间,给你五分钟时间。” 说完,手便搭在知知肩头,把她肩膀轻轻一掰,带她拐去了另一个方向。 知知仰头望着他,只望见一个瘦削的下巴尖,刚想说什么。 那人手指落下来,食指按住了她的唇,眯眼“嘘”了一声。 严格意义上讲,这还是知知第一次来这么高级的酒店吃饭。早晨在酒店用餐的客人都是昨晚在华尔道夫入住的客人,非富即贵,既体面又有教养。 知知从桌子之间穿过时,看到客人们其实都没怎么吃东西,而是在谈事情,桌子上七七八八摆了不少酒水。 还有呢,餐厅的装饰也很漂亮,富丽堂皇又高雅,就像是她从网上和杂志上看到的欧洲老钱贵族家里的风格。 知知像参观博物馆还是什么艺术馆似的,打量着一路的装饰画,吊灯,餐具,连桌椅板凳上的纹路,都会好奇的探头探脑瞅两眼。 薄司泽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没牵着她手的那只手,抬手轻轻抵了一下鼻息,嘴角是一个想笑又不敢笑出声的表情。 其实知知并不想上卫生间,但薄司泽叫她去,她就去了。等她洗完手出来,就看到薄司泽站在外面等她。 经理已经想办法搞定了阳台花园上风景最好的卡座。 他是用什么办法搞定的薄司泽不关心。落座后,知知望向透明玻璃外,碧蓝的天空,一览无余的城市风光,尽收眼底。 她脸上的兴奋与惊叹,不加掩饰。 但她也不像薄司泽看到过的其他女孩子,第一次出入这样的高级酒店,看到这样的风景,就迫不及待的拍照自拍发朋友圈。 一惊一乍的尖叫。 她就静静的坐在那里,两只手垂在膝盖上,风吹起她的发丝,她的眼神温和,整个人有种安静又乖巧的感觉。 薄司泽顺着她的视线望出去,风景美不美他没什么感觉,但他很喜欢这样跟她坐在一起的感觉。 只要她高兴。 第50章 在媳妇儿面前吃点亏又怎么了 隔了一会儿,她兴奋够了,似乎有分享的欲望,侧过头来回望他。 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眨了眨眼睛,眉眼弯弯的对着他笑。 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她笑的真的很甜美。 霎时间,薄司泽好像又闻到那股味道。像是初夏时,水蜜桃刚刚成熟,掰开一个,丰饶的汁水沿着胳膊往下流,空气里都是甜腻的香味。 知知又转过身去,双手撑在右侧玻璃上,她将头搁在臂弯里,只露出半张小脸。 落在薄司泽眼里,那样子很像一只爬上阳台,望着窗外,想跑出去玩,又犯懒的小猫。 “吃点东西。” 他拿起一块榛子司康,放进知知的餐碟。 知知将注意力落回餐桌,刚才顾着看风景,侍应生上了满满一桌。她一向胃口不错,但看到这么多丰盛的食物还是有些犯难。 薄司泽瞅她一眼,打断了她的注意力:“你今天什么安排?” 男人大清早就开始喝酒,喝的还是冷香槟。细长的高脚杯端起,冒着气泡的琥珀色液体一饮而尽。 他喝的爽快。 知知看着胃疼。 男人招手还要一杯,她伸手拦住:“要热牛奶和热燕麦粥,不需要酒了,谢谢。” 侍应生却看着男人,不动。男人两手交扣,手肘撑在桌沿边,视线从知知的脸上移动到侍应生脸上,然后点点头。 那之后,知知便看到他一直盯着自己看,眼神晦涩难懂的很。 她随即抓起一杯果汁,装着口渴的样子,避开了他的眼神捕猎。 “我今天……没有什么安排。” 薄司泽温和笑笑,朝后一靠。 端上来的东西他也没有吃。 事实上,知知跟薄司泽结婚这么久了,也发现他除了不沾肉食,海鲜一类只能沾一些,整个人就像要成仙了一样,都不怎么吃东西的。 看着这么人高马大的,按理说体能和脑力都要消耗不少能量,不知道他靠吃什么补的。 “没有安排……就听我安排。”他出声打断。 听他安排。她的注意力被抓了回去。 听他安排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她今天没什么事,不是睡觉就是逛街……但是……她想到了什么,迟疑了一下。 “你不生气了是吗?”她抿了抿唇,声音很小。 “我为什么要生气。”他语气很平静,跟昨晚那控制欲极强的态度形成鲜明对比。 空气中静默了一下。 薄司泽也觉得好笑,昨天晚上惹人生气的人不是他吗?他现在可是在费尽心思的讨好她,现在她反而担心起他是不是在生气? 这时侍应生刚好热牛奶也端上来了,薄司泽看着侍应生单手托着盘子,将盘子里的东西放上桌子。 朝两人敬鞠了一躬,然后退了下去。 他缓慢启唇,唇角带着一点微笑:“你能把心里想法说出来,是好事。” 不生气才有鬼了。 可听到他这么说,薄司泽看到温知知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他的表情反而变得有些僵硬。 因为薄司泽明白,温知知的如释重负,不希望他生气,是因为她想要的相敬如宾互不干涉,他一旦表明不生气,也就代表他能理解,也能妥协。 结果,绕来绕去又绕回了原点。 温知知就是对他有所保留,有很多很多的保留。 她把她内心的所有位置,都留给了前夫。 一丁点儿都不给别人留。 不过,薄司泽经过一晚上的深思熟虑,他已经不准备在这件事上纠结了。昨天晚上他交给陈渊和宋风去办一些事。 首先就是要陈渊逮到胡文武好好审查一下,分析清楚温知知对他念念不忘的原因。 一个女人总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对这样一个负心汉家暴男如此牵肠挂肚念念不忘,一定是有什么细节,薄司泽遗漏了。 第51章 正确答案:全都要 另一个……他必须做一些事,加深在温知知心里的份量。 体现自己的价值和不可取代性。 不过,昨晚在给陈渊和宋风专门复盘这个事顺便安排任务的时候。 陈渊还是好心给他提了一个意见。 女人生气了一定不能有隔夜仇,有隔夜仇的话和好的难度和时间线会增加。 “泽哥,不管她对不对,她只要说是你不对,就是你不对。赶紧哄一下。” 薄司泽不说话也不吭声。 他没哄吗?他哄了呀! 反正哄了最后还是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朝她进一尺,她就往后退一丈。 再这样下去,好不容易骗来的结婚证,怕是要被搅“绿”了。 薄司泽嘴上不说话,心里烦得很,打仗都没见这么胶着。 宋风这个后加入的傻子摸不透薄司泽脾气,以为薄司泽不说话,是根本不屑向女人低头。 于是还在一旁咋咋呼呼的添乱。 “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现在的女人,越哄越上房揭瓦。泽哥,你别听陈渊的。” 薄司泽直接无视宋风的话。 “陈渊,你说。” “先别把人放跑了。哄女孩子关键就六个字,买买买,少说话。但凡她问好不好,都说好。她问选哪个,正确答案是全都要。” 话音刚落,薄司泽那边嗯了一声。 陈渊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听进去了多少。 便断了线。 陈渊举着手机,听筒里是无限的忙音。 挑了挑眉。 这个家没有我得散。 * “那我们就算和好了?”薄司泽笑的很温柔,尾音有些勾人。 和好? 知知抬眸盯着他,只见他眸中一副极其认真的样子。 说实在的,她还真没当两人是在吵架。 她昨天晚上回去想了很多,实话实说,薄司泽跟自己在一起,他吃闷亏。 他提出他的合理需求,如果她做不到,双方大可不必勉强,知知相信只要他愿意,还是有大把大把的姑娘排着队给他做媳妇。即便走复杂的离婚流程,肯定也是有人愿意等的。 她又想,他是不是有什么逼不得已的原因,非得跟自己维持这段婚姻? 知知想到此处,觉得自己脑子从来没有这么灵活过。 她端起高脚玻璃杯喝了一口鲜榨混合果蔬汁,抿了抿下唇,脸色变的严肃了些。 “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男人眸色一冷,顿时沉默。 周围的空气都慢慢结上冰。 “什么意思?”他端起牛奶喝了一口,还是笑。 并不相信温知知这么问是想起来什么。 有一说一,若是温知知真的想起来什么,才开始跟自己闹别扭闹脾气,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但如果温知知真的回忆起三年前在迦南美地的事,回想起他对她做过那些畜生事,是决对不可能仅仅只跟自己闹别扭。 应该是想杀了他的心都有。 怎么……还可能平心静气的跟他一起坐在华尔道夫顶楼餐厅吃早餐? 所以,男人一点都不怕。 知知眼神漂浮,眼睫颤动,又抿了抿唇。 知道这人有秘密,只是不愿意说,硬要瞒着。不然呢?总不能真以为对方把自己当回事儿。 这么一想,知知反而放松下来。觉得他对自己好,她也大可不必有心理负担。 毕竟他另有所图。 “我是说,就按照昨天晚上说的条件的话,我没意见。” 薄司泽微微皱眉,很小的一个动作,就几秒。 然后盯着她,两人陷入了僵持。 “昨天说的条件是哪些条件?” 知知说的很爽快。 “第一,彼此不过问对方私事。” 这句话在薄司泽的耳朵里听来就是,不能打听她的过去,不能管她现在的生活,也不能插手她接触些什么人。 总之,就是各管各,他控制不了她,她也不会听他的话。 这臭脾气,还真是惯的无法无天了。 男人犹豫了一会儿,才答应:“可以。” 因为他想起两人第一次在饭桌上谈判时,她提出的要求跟现在这个差不多,只不过是换汤不换药,换了种说法。 当时她还说不想跟自己去见朋友,不想跟自己去逛街。 后来还不知自己主动打电话把他叫出来。 对薄司泽而言,这句话说了就跟没说一样。 但在知知看来,第一条说出来,其实是在打消薄司泽的顾虑,你的私生活我不插手,你随便玩都可以,不必顾忌我的想法。 而她之所以先退让一步,提出第一点要求,其实是在为第二个要求做铺垫。 “然后是……第二,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同房。” 之前她避他避的很明显,只是碍于体面不好直接说穿,薄司泽那么洞察人心的一个人,自然也是明白的。 只是没想到,会直接摆在台面上当谈判条件说。 第52章 记二哥账上了 兴许是昨晚那一闹,男人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再加上现在是早上,理智在线,倒不像昨晚那么绷不住。 当然,更重要是绷不住的下场他才刚经历过。 结果很不好,还要花大力气重新刷好感值,非常浪费时间。 所以…… “我想问一下,你的第二个要求,是暂时还是永远?” “暂时是永远。”知知的回答毫不犹豫,又很抖机灵。 男人面上还是一副客客气气万事好商量的模样,心里只觉得憋着一口气,整个胸腔都要炸了。 “还有什么?” 他视线扫了一眼桌上的食物,一点胃口都没有。 一瞬间只想亲手把胡文武全身骨头都打断,断到医生都给他接不上。 手又在身上摸了摸,最后在衣兜里摸到一包烟。 知知丝毫没有察觉出他表面平静下的情绪躁动。 “没有了。如果还有的话,以后想到再跟你说。” 薄司泽抬眸看她一眼,皮笑肉不笑的勾了勾唇角。最好是没有了,每一条都让人生气。 “行。”他只回答了一个字。 又跟上次一样,每次谈判结束,知知都如释重负,心情舒爽。 心结解开以后,连胃口都变的好起来。每道菜她都吃了一点,结果就吃了很多下去。 薄司泽看着眼前这女人,你说她心里藏得深吧,但在该藏事的时候,她脸上又一点都藏不住事。 那个开心啊,愉快啊,脸都要笑烂了。 同时,他还发现她总在不该善解人意的时候,格外体贴入微,善解人意。可能意识到自己吃太多,对桌请客的人都没怎么动叉子。 知知还把离他远不好伸手的餐碟腾到他跟前去。 “你尝尝这个呀?这个挺好吃的,这一碟我都要吃完了。” “你怎么不吃?是不是不喜欢吃甜的?” 薄司泽看着她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她开心的时候吃东西,总是一口全都塞进嘴里,塞的满满的,含在腮边慢慢咀嚼。看着巴掌大的脸,没想到还挺能吃,吃的活像个饿了三天三夜的小松鼠。 这个心情啊,真是说不出的……不是滋味儿。 每次都是在饭桌上谈和。 每次都是以他薄司泽割地求和为落幕。上一次谈判,好歹只是不要给他生孩子,他答应的爽快。 结果这一回谈和,这女人狮子大开口,碰都不给碰了。 偏偏,他还不得不答应。毕竟不答应下来,鬼晓得这女人会不会直接连日子都不跟他过了。 既碰又碰不得,心又不在他身上。 薄司泽完全搞不明白,他到底图什么? “你先吃点东西,我去抽根烟。” 他起身,先离开。去了吸烟区。 等一支烟抽完回来,知知已经吃的很饱很饱了,脸上全是心满意足的餍足。 她叫侍应生打包了些东西,甜的和咸的分开两个打包盒。 薄司泽重新走进去的时候,就看着知知挺着个肚子,靠在椅子上,望着阳台外美轮美奂的风景。 她的手放在有些微起的小腹上。 原本不是那个意思,却看的薄司泽微一愣怔。 心头某处,不觉有些酸涩。 今天阳台的风很大,但不凌冽,刮到脸上反而格外柔和。 一阵卷着花香的风吹过知知的头发,吹到薄司泽的脸上,想起有些事,也像是生命中的一阵风,刮起心中不安分的慌乱,然后不回头地离去。 她转过头,看到他,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线。 “燕麦粥要不要吃两口我们再走。” 他会心一笑,兴许是刚才抽了一支烟,又或许是这阵风吹散了压在心口的沉疴,他整个人感到很轻松。 坐下来拿起勺子舀了一下,尝了一口。 燕麦粥竟然还是热的,刚好能入口的温度。滚进胃里,温暖从空荡荡的胃扩散到五脏六腑。 “刚才那份早凉透了,这是刚叫的新的。”知知弯下头眯眼看着他,有些孩子气的模样。 唉,这个表情,怪招人疼的。 薄司泽闷头吃粥,转念一想。 在媳妇儿面前吃点亏又怎么了。 日子还长着呢,只要人别又给他跑了,他有的是耐心跟她熬。 吃过饭,按照薄司泽说的,没安排就他来安排。 知知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安排,毕竟平日里这个男人忙的要命,能抽一天时间逛街实在很难得。 所以,薄司泽本来想按照宋风做的一套约会攻略,带她去做一些无聊又浪费时间的东西,比如去观海公园喂鸽子。 然后坐游艇观光观海湖。 谁知还没等他开口,刚走出酒店,刚才还说没安排的女人,就指着对面的skp,说卸妆油用光了,得补。 “非得,现在?”男人嘴角的笑。笑的不是个笑味儿。 心情,瞬间皱巴巴的,皱的跟厕纸似的。 知知手指轻轻捧着脸,思忖了一下:“昨天晚上卸妆就卸的不是很干净,今天再这样,脸上会长痘。” “是吗?”他被她引了过去,半眯起眼睛。 手揽过她的腰,宽大的手掌把人往前一推,他感受到她柔软的身体快贴到自己身上来。薄司泽仔仔细细观察着知知的脸蛋,皮肤吹弹可破,细腻的连毛孔都看不到。 痘?哪里有痘,除了鼻梁上有颗米粒尖大小的痣,脸比刚刷过白漆的墙皮还干净。 知知见他不信,故意仰高了脸,让他瞧的仔细。 “你看,真的有,闭口痘痘。”她一说话,他就闻到一股清爽的水果味。也是,刚才她才吃了不少水果沙拉。 薄司泽低头,眼神直勾勾的就落到她红润的唇上去了。很……很快就有了些想法,却又不敢付诸行动。他将目光再度上移。 但仔细看的话还是跟平日里有些区别。 有……黑眼圈……乌青乌青的。 “今天是没有化妆。”他语气肯定又轻佻。 “嗯,因为化妆品都在家里,”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有点躲闪。 在知知的认知里,不化妆就出门见人,不礼貌。倒让薄司泽看笑话了。 她抬手把他的脸朝一侧推开:“你别看了,丑。” “你没化妆跟化妆一个样儿。”薄司泽温柔地戳了戳她白嫩嫩的脸蛋:“不是夸你,我说真的。” 话音刚落,他内心也不挣扎了。 “想去哪就去哪。”男人揉了把她的脑袋,手心里有种又丝滑又毛绒绒的触感。 牵着知知的手,果断调转方向就往skp走。 陪女人约会排行榜中,最受男人欢迎的三个地方分别是: 酒店,酒店,and电影院。 最不招人待见的地方,当仁不让的第一:逛商场。 又要花钱,还浪费时间,还走的脚痛。 第53章 带人挖她妈妈的坟 昨天晚上,宋风和陈渊一开始给他定制了一个约会计划,他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瞅了一眼,想都没想就让陈渊把逛商场这一条直接删掉了。 挨十多颗枪子儿都不当回事的人。 破天荒阴阳怪气的来了一句:“那不是要了我的老命。” 宋风根据他的要求,才修订了行程,去观海公园,喂鸽子,乘游艇。毕竟喂鸽子这个项目,他还可以参与进来。 至于游艇,一向是男人的热爱项目,又可以让媳妇儿看风景。 一举两得。 没曾想,去观海公园的计划就此胎死腹中。 温知知的确是属于一逛商场就很上头的人,一进了skp就陷入了时间黑洞。薄司泽还以为她买化妆品就会直接离开,没想到温知知离开一个店铺,走两步到了下一个店铺,又拉着他的手钻进去东看看,西摸摸。 他们就这么从负一楼逛到了四楼。从化妆品区逛到了服装区,又从服装区逛到了家居用品区。 薄司泽走的一脸生无可恋。 只是付钱付的毫不犹豫。 都到这份儿上了,陈渊都把满分答案写他脸上,还考不及格,活该娶不到媳妇儿。薄司泽便把买买买和“全部都要”活学活用。 总算他这小媳妇儿还算没白疼,还晓得什么叫“获利反哺”。 再度回到底楼奢侈品区,温知知去上卫生间,薄司泽站在外面等她。 再往前三个店铺,是卡地亚的专柜,店门口巨大的代言人海报,十分夺人眼球。 娱乐圈当红炸子鸡evan thinness全身赤裸,穿着卡地亚饰品,摆出一个性张力极强的造型。 薄司泽嗤笑一声,嘲笑意味很浓。 因为他看到宣传海报上,薄司简没穿裤子,他的重要部位被一只卡地亚的手表挡住了。 薄司泽随即拿出手机,对着宣传海报拍了一张。 并甩进了薄司简建的“兄弟联络群”。 那个群,在薄司泽的微信里早就搁了灰,他是从来不会在群里说什么的。 里面说话最多发消息最多的是群主,动不动就在里头甩几张自己拍摄广告的花絮,举办演唱会冲上新闻热搜的新闻链接。 一副俱往矣,数薄家风骚人物,还看今朝的架势。 “兄弟联络群”里只有薄司礼是薄司简的同胞亲兄弟。 亲兄弟在群里骚气熏天,做大哥的也不能放任他冷场。所以薄司礼是群里发言第二多的管理员。 除了给薄司简手动点赞以外,薄司礼在群里还带来自己的一些见解——比如转发一些《老板希望你努力上班是提升你自己而不是为老板挣钱》的推文。 薄司泽静静地看着这个大资本家,福至心灵内卷是福报。 真是个臭不要脸的。 当然,这个群除了薄司泽不爱搭理人,还有一个不爱搭理人的。 那是他们家二哥。 薄司泽虽然跟二哥往来不多,感情也不深,但相较于那两位,他还挺喜欢二哥的。 毕竟二哥才是他的金主爸爸。 一天到晚都在忙于挣钱,挣了好多钱。 如果没有二哥在,这个家光养这三个坐吃山空的,都得垮。 要不说曹操曹操到呢,照片刚发出去没多久,当事人没说话。 那个最不爱说话倒破天荒的说话了。 “这谁?” 薄司泽嘴角蓄着玩味的笑。没回,把手机抄回衣兜里。 知知洗完手出来,就看到薄司泽站在路尽头焉坏焉坏的笑。她顺着他视线望过去,看到他在看卡地亚的广告牌……上面那只表。 “……” 知知抿了抿唇。 薄司泽察觉到一道目光的的注视,转过身,温知知朝他小步跑来。 一看她脸上这表情,这男人了然于心,携手揽过她的腰,掐着腰把人往卡地亚门口赶。 “我知道,你还没买完。” 高奢点服务做到了极致,很快有导购员笑脸相迎走过来。 男人直接念出一串vip号码,伸手揉了揉知知的头,然后扬了扬下巴。 “知,我在旁边坐会儿,你慢慢选。” 他真是逛够了。 转身找地方坐着休息会儿。 知知望着他,然后见人都在红丝绒沙发上坐下,扬了扬胳膊抻了抻长腿,长长的吁了口气。 抬眸,看到小媳妇儿正呆头呆脑的对上他的眼睛。他朝她笑笑,用口型动了动嘴皮子。 “选你喜欢的,去吧。” 然后彻底懒下来,歪靠在沙发上。接待知知的导购抬了抬手,笑微微的把知知引柜台。 “小姐你喜欢什么呢?戒指、项链、耳环都有。” 透明的水晶柜干净的苍蝇飞到上面都会滑劈腿。 水晶柜下是一排排价格不菲的璀璨首饰。 知知喜欢美丽的东西,自己也挺爱美。爱漂亮也不是非得浓妆艳抹,特立独行的漂亮。大概就是艺术生的通病,追求一种自然状态下的舒服,她舒服,别人看了也觉得舒服。 自然,她也知道,越顶级的美与舒服,多半要靠钱来砸。 平日里,知知日常吃穿用度,都是跟自己工资齐平的。护肤品和化妆品都是中等价位,衣服也不会过千。 奢侈品偶尔会有一些。 都是温声声和温俞芊凝淘汰不用的包啊,衣服啊。 所以是见过世面,饱过眼福,却不曾真正拥有。即便今天薄司泽看着是陪她逛了很久的商场,其实她是看得多,买的少,价格趋于中常人的水准。 薄司泽也是察觉到这一点。但见她眼神盯着卡地亚的宣传广告多看了两秒,当下便明白,她想要。 他把她带进来,让她不用顾忌的随便选——要是跟了他连这种小事情都不能满足,那结婚还有什么意思。 服务生端着盘子过来,给薄司泽递上一杯香槟。薄司泽端起高脚杯喝了口酒,翘着长腿,单手滑手机。 “兄弟联络群”今天难得热闹。 群主:三哥,在哪儿?这不是我给卡地亚拍的广告嘛。 薄司泽不紧不慢的单手打字:是的呢。 群主:你在卡地亚买东西? 薄司泽:是的呢。 群主:卡地亚的东西那么贵,你哪里来的钱? 薄司泽拿起手机:记二哥账上了。 群里突然陷入死一样的沉寂。 第54章 善后 过了五分钟,薄司泽见群里都没人说话了,他便退出了对话框。脸上表情逐渐严肃,单独敲了敲薄司简。 不多时,头还没抬,便听到了知知的脚步声。导购端着托盘,跟在她身后。 “阿泽,你看哪个好?” 男人勾着唇角,眼皮都没抬:“你喜欢就全都要。” 知知表情有点不自然,身后的导购却笑开了花。 “阿泽,你先看看。” 他察觉到她的声音小了下去,兴致也不那么高,立刻抬头。 所以刚才温知知选了那么久,选了个这个东西。他抬眸,又看了她一眼,表情有些玩味。 刷我的卡给我买表?我是该夸你呢?还是该夸你呢? 薄司泽一笑:“拿过来试试。” 导购闻声,端着盘子靠近,却被男人突然一个不悦的眼神吓退。导购很快调整好心态,很懂事的笑着把托盘递到知知手里。 知知还站着不动。 见她还没导购懂事。男人好有耐心的解开袖扣,将衣袖卷起,露出手腕。 “知,我单手怎么戴?” 她也不知道导购明明会比她更专业,为什么他偏要叫她来帮忙。不管怎么说,只能走近。薄司泽直接攥住她手腕,将人拉到自己怀里。 知知手里抱着托盘,差点抱不住。最后只能坐在薄司泽两腿之间的沙发空隙上。他裸露的胳膊,直接架在她身前,一个单手把她搂在怀里的姿势。 “戴吧。” 知知背脊不由有些僵硬,拉近的距离,让她被他灼热的气息包围。薄司泽一呼一吸,都轻轻吹在她的后颈窝上,痒痒的,更别说他一说话,他的气息就全扑到了她皮肤上。 以至于,知知能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原本灵巧的手指也变得不听使唤,扣了几次表扣,都打滑。 “这里……有个暗扣,你没看到。”他凑近她,另一只手伸过来指导她。 闻到了她身上好闻的香味。 微微一侧头,便看到知知侧脸脸颊的皮肤,又白又细,仔细看,还有一层借着光才能看到的透明绒毛。 知知察觉到薄司泽的鼻尖触到了自己脸颊,耳垂和脖子慢慢变红。 薄司泽看着温知知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逐渐变成了一只白里透红的水蜜桃,还是最鲜嫩多汁,恰到好处那种。 不由心愉一侧。 卡扣终于扣上了。 男人向后一仰,甩了甩手,又拿到眼底看了一眼。 “还行。” 知知像得了特赦似的,从他腿间走开。他当做没看到她的逃离,只是在看表。表盘精致优雅,的确很贴合他温柔贵气的气质。 导购瞧出他心情非常不错,赶紧推销:“先生,是两块都包起来对吗?” 两块一模一样,只是颜色不一样的表。 “刚不说了吗?全都要。”他语气慢悠悠的,对这次购物经历很满意。 知知这一整天心情都很不错。薄司泽看到她心情不错,自己心情也很不错。 因为她买了很多东西,其他地方也不想去逛了,赶着回去把买的东西整理好。薄司泽就说好,他也正好要回家处理点公事。 两人下午到家的时候是三点来钟。 兰姨接过大包小包,便叫两人先去洗手。薄司泽站在玄关扶着知知的手,知知踮着脚尖换鞋。 冷不丁儿的打了两个连贯的喷嚏。 兰姨立马就冲里屋里冲出来,关切又着急:“知知啊,一会儿换了衣服出来喝杯感冒冲剂,最近感冒的人特别多,小心别被传染了。” 知知听着不由心里一暖,立刻就转过脸来看了一眼薄司泽。 薄司泽就笑笑。 放下东西洗了手,她先钻进房间里去。薄司泽也去了主卧。 兰姨看着两人要好的回来,又分别往两间房走,面露讶色,原本想说什么的,想了想,又闭上了嘴。 隔了一会儿,换了身家居服的薄司泽先走出来。走到客厅,兰姨刚给他泡上一壶白毫银针。 他坐在逍遥椅上,一边喝茶,一边玩儿手机。 陈渊突然跳出一条消息:那件事处理的差不多了。 慢悠悠摇晃着逍遥椅的薄司泽眸色一沉,他把陈渊刚发过来的消息删掉。 知知在房间里衣服才换好一半,就接到了电话。是墓园陈师傅的电话。 “知知啊,刚才温小姐带了一堆人来挖沈小姐的坟。” 知知刚才脸上的喜气瞬间被沉重冲淡,不消片刻便浑身战栗。 “温声声为什么带人来挖我妈妈的坟?那块墓地是爸爸买下来了的呀。” “说不清楚。温小姐说你已经不是他们家的人了,不属于他们家的东西就要从他们家滚出去。反正你快来,再晚点说不准要发生什么事。” 她太过分了! 知知眼泪一下子就涌到了眼眶,但知道现在可不是闹情绪的时候,用手背抹了把眼泪,立马把刚才脱掉的衣服重新穿上。 薄司泽端着杯子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外偷听。 听到了她带着哭腔问打电话的人,温声声为什么要带人挖她妈妈的坟。 温声声当然不是无缘无故,突然想起沈嘉的。 那女孩喜欢去夜店玩,像这种夜店咖都是狐朋狗友凑一桌,其实谁也不大认识谁。薄司泽昨晚就让宋风找几个面生的,去夜店慕名认识一下温大小姐。 趁着喝了酒,抽了烟,一起蹦了迪,大家混的半熟不熟。有人便带头问起温大小姐,她妹妹和小妈的事。 温声声是个温室里浇灌长大的花,既愚蠢又经不得人挑拨。人人都知道她跟她那个妹妹水火不容,问她是不是故意把她妹妹从家里赶走的。 温声声最痛恨被人冤枉。 被人教唆着第二天就要去砸沈嘉的骨灰罐。 白天她酒还没醒,一觉睡到大中午。 薄司泽生怕温声声忘了这件大事,还专程叫人打个电话提醒她。 里屋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薄司泽立刻绕开到一边,装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门从里拉开,知知的眼眶很明显的还是红的。她与他打了个照面,眼神闪躲。薄司泽眸色微沉,脸上却还是一个人畜无害的笑。 他关切的伸出手背,贴了贴知知的额头。 “知知,你脸色很差。” 第55章 慰哄 她顿了顿,还是没有告知事情。 “阿泽,我有点事,现在要出去一下。” “现在?”他端着杯子,斜睨了一眼窗外。现在才四点不到,但天雾蒙蒙的,沉的很快。 “你去哪儿,我开车送你,这样子像是要下雨。” “我……,”她摇摇头:“我要先回家一趟,我爸爸叫我回去一下。我一会儿就回来。” “那好吧。” 薄司泽也不再自告奋勇,充分尊重她的决定,一直把她送到楼下,还好心的给她叫了个车。 两人挥手告别。知知甫一上车,就开始狂拨沈懿的电话。 可惜一直听到听筒里的女人声音说“您说拨打的用户无法接电话”,她挂断,再拨,再挂断,又拨。 打不通,打不通……关键时候,沈懿永远都缺位。 她的心都凉透。 知知只能重新拨通陈师傅的电话,请他无论如何都要拦住他们。 知知抵达墓园的时候,果然如薄司泽所猜测,已经开始落雨点,豆大的雨点打在手背上,砸的人疼。 但雨势还不大。 温声声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的叫老陈把骨灰罐给她。 “这块墓地是我爸爸出钱买的,我是我爸唯一的继承人,这块墓地的使用权就是我。” 老陈一把老骨头了,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 这大小姐跟二小姐虽然不是一个妈,好歹也是血脉同源。 人家妈都入土为安了,有必要这么赶尽杀绝的欺负人吗? 老陈硬挺起胸膛帮知知说话:“墓地是您大小姐的没错,但是墓里的东西不是。谢谢您,带人把它挖出来了,但是东西,我等着知知来了我给她。” 温声声哪里还得的了温知知出现,刚才把土挖散了,原本一锄头就可以把罐子敲碎,偏巧这把老骨头,硬生生挨了几棍子都要把罐子给抢走。 知知跑的太快,差点摔倒。 最后挡在了老陈面前。 “陈师傅,你先带着我妈走。我来跟解释。”自己则留下拖延着温声声这个疯子。 陈师傅瞄了一眼情况,转身要走。结果被温声声带来的几个黄毛街溜子团团围住,堵住了去路。 “温声声,你疯了吗?” “我还以为你死哪儿去了?你这么不声不响的跟男人跑了,还挺好意思到处去传是我欺负你把你赶走的。你要不要脸啊!” 温声声气急败坏。 知知则无语至极。 原想为自己辩白几句,但是过往的经验教训告诉她,不管有理没理,跟温家人争辩,都毫无意义,她只能认错认输。 当然,从另一方面来说,知知也觉得声声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是那么幼稚的,像初中女生那样,喜欢耀武扬威的出风头,找茬带头欺负人。 她就算是压了自己一头,占了口头便宜,得到的不过是知知一句我错了,那又能怎么样呢? 反正知知不明白,让自己不快乐,声声又能得到什么样的快乐? “我安安静静的离开你们温家,不给你们添麻烦,这样不好吗?” “还有,你的朋友圈我从未涉足过,谁要是真说是我咬定温声声赶我出家门的,你把他叫过来,我当面跟他对峙。” 温声声挑了挑眉。 在她这里,跟知知的讲道理根本就是浪费时间。今天都做到这份儿上了,断然没有空手而回的道理。 跟在自己身边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自己要是不能给温知知点儿教训,人家还真以为自己顾忌这个小杂种。 连个私生小杂种都拿捏不了,以后她还怎么混。 温声声冷笑一声,别的也不多说,只说了一句:“反正是爸爸叫我来的,爸爸叫我做的事我总不能不听。” 方才还口齿伶俐的知知,突然失了言语。 温声声后退一步,朝自己拿钱养着的马仔点了点头。 刚才围住老陈的人,伸手去抢骨灰罐。又趁乱,对着老陈大打出手。 场面变得极其混乱。 天空就响起轰隆一声雷声。雨渐渐下大。人群的争夺没有休止。 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薄司泽坐在后座,摇下车窗,皱眉看的严肃。 那模样看的坐在副驾驶的宋风,同样一脸严肃。 雨下那么大,看着知知嫂子那边就三个人,跟一群人在那里抢那个陶瓷罐子。 人多欺负人少就罢了,关键是嫂子那边就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外加两个年纪加起来都有一百好几的老骨头。 反观温声声那边,带来的都是斗狠好勇的精壮战斗力。 谁占上风谁吃闷亏,猜都不用猜。 “就……这么坐着?”宋风转过头来看了车后座的男人一眼,不确定试探地叫了一声。 泽哥绕了这么大个弯,设这么个局。 就为了看嫂子吃这个闷亏? 简直不像薄司泽“有仇乱报”的性格。 “她自己说的,不要我帮忙。”薄司泽脸上看不出喜怒。 “哦。” 宋风也不好再插嘴,又将视线挪了回去,在看到温知知抱着母亲的骨灰罐被推搡到地上时, 但是宋风又回头看了一眼这“铁石心肠”的男人。 啧,那眉头,可拧的…… 薄司泽一直等到不得不出手时才带着人出现。 温知知呈一个跪在地上的姿势,背拱起,头埋的很低。雨水将她的背湿透,衣服皱巴巴的贴在背脊。 一个红发街溜子抬腿正要一脚踢向她的背,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掌突然握住脚踝。 红发街溜子定睛一瞧,只看到不知哪里冒出的楞头小子,满头的雨水,正对着他呵呵傻笑。 登时怒火烧到了脸上。 第56章 我明明喜欢胖一点的(含回忆线) 温声声眼睛里有束利光,她的注意力却一秒,两秒,三秒,全放在眼前的男人身上,从头到脚扫视着他。 但男人眼角余光都没往温声声倾斜一隅,抬手将伞遮过知知的身体。 此时温知知整个人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薄司泽弯下腰,把雨伞打的更低些。 想把人从地上拉起来,可温知知骨头却像软在地上一样,拉都拉不起来。 “知知。”薄司泽蹲下来,软着嗓音劝她:“我有点不放心,跟过来看看。” 知知抬眸,愣愣的看着盯了眼前的人两秒。 脸上没有泪,但瞳孔很空洞。 薄司泽始终没有多么大的表情变化,只是斜着脑袋用眼睛扫她。 又伸出手轻轻拉了拉她的胳膊。 她不说话,只是摇头,身体终于敞开一点余光,薄司泽垂眸一看。 沈嘉的骨灰罐在抢夺过程中已经摔碎了,破了很大一个洞,撒了好些在地上。 又是下雨天,一冲就散了。 难怪她不起来。 因为她只能用身体护住妈妈的骨灰罐,不让风吹她,雨打湿她。 “不行,你必须起来,你不能一直这样,会感冒的。” 外面的世界大雨倾盆。 彼此的视线湿湿凉凉。 白天还高高兴兴眼里有光的温知知,现在眼里连最后一点光都消失了。 他又从头到脚打量她一眼,知知被薄司泽抓住手肘,他将她手里的碎片从她手心里抠出去。 这时陈渊脱下衣服外套,铺在地上,把破掉的罐子放在里头。 衣袖打了个结,里里外外的把它包裹起来,打着伞站在一边,将骨灰罐抱在怀里。 温知知看着薄司泽带来人来冷静的善后。 死水一般的情绪终于有了些波动。 她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地面。 “那不行了,知知。”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我们只能做这么多,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做到最好了。” 薄司泽另一只手扶着知知的腰,终于把她从地上扶起来。 两个人一起站在伞里。 雨中的雾气覆盖到雨伞,已经撒在地上的骨灰,被雨水一淋,很快消失不见。 知知的肩膀抖了抖。 薄司泽看了她一眼,掐着她的后脖颈,让她整个人整张脸埋在自己胸膛,不然她再多看一眼。 “走吧。” 他拉着她走,不许她再回头看。 陈渊紧随其后,剩下的人,留给宋风活动活动手脚。 这边人往车的方向走,宋风往前一步,扭了扭脖子。 一脸好久没有活动开,终于可以大展拳脚的舒爽。他挨个数了数人数,加上那位人美心不太美的小姐,一共是七个人。 “你们是一起上还是分别上?” * 上车时,陈渊原本想把骨灰罐放在副驾驶,知知把它要过来,抱在怀里放在膝上。 陈渊看了一眼薄司泽,薄司泽递了个眼神。 陈渊了然,闭嘴,开车。车从墓园驶出去,一路往家的方向开。 薄司泽让知知靠在自己怀里,他的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抚摸着她的手背。 小媳妇变得格外的温顺,乖巧。 只依赖着他。 陈渊从后视镜里看了两人好几眼,嫂子竟然都没带哭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只是空洞。 他不禁也觉得有意思起来,一般像她这样柔弱的女生,单枪匹马遇到这种事,早就吓哭了,这种该哭的时候不哭,倒让人觉得分外的不适应。 当然,陈渊更搞不懂薄司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本来沈嘉好好的,他偏要去挑拨温声声。 刚才在争抢骨灰罐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看着也不出面,非得等到事情往不可挽回的方向发展时才出去英雄救美。 罐子都破了,骨灰都撒了。嫂子肯定是心都碎的碎碎的,这英雄救美还有意思? 当然,陈渊也知道照薄司泽脾气,大概会说…… “这骨灰他妈是我亲手给砸的?” 然后慢悠悠不当回事:“没事,她受的气我十倍给她补偿回来。” 总之,理论上陈渊觉得他不应该这么做,但他又劝不了他。 因为陈渊明白薄司泽的想法。 在他眼里,人活着才是活着,死了就不具备任何意义。 骨灰那东西在旁人看来是寄托亲人思念的精神寄托,但在薄司泽眼里,那就是一堆灰,连用来烧柴都不够格。 也难怪他不当回事,连岳母的骨灰都可以用来算计。 车子很快把人送到了蔚蓝卡地亚。 薄司泽先下车给知知撑伞,知知抱着骨灰罐走下来。 一路上都没有说话的人,快走进门厅时,知知突然又倒回来。 陈渊正发动车子往车库开。 见温知知又站在驾驶室门外,心里咯噔一声,立马停车。 既担心被她发现自己也住在这栋楼,又担心自己怠慢了。 知知站在车外,努力勾起唇角,试图从情绪中剥离。 “谢谢你。” 陈渊敏锐的察觉到不悦的目光,隔着温知知扫过来。 那道目光的主人还打着伞,似乎在质问他……出面帮她的明明是我,为什么她向你道谢。 陈渊的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淡淡的朝她点头:“不用,应该的,嫂子。” 顿了顿又着重强调。 “嫂子,今天下午的事是泽哥很不担心你,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多叫了几个人来帮忙。你应该感谢泽哥,他很关心你。” 话音刚落,那道射到自己脸上的目光柔和了些许。 “那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 他说完,只能把车往小区外开,绕一圈再开回来。 薄司泽搭着知知的肩,进了电梯厢,回到家时已经晚上七点多了。兰姨早就准备好了晚餐,已经热了两次,她一直坐在门口的小椅子上等两人。 也够让人操心的。 下午两个人还开开心心的回来,又一前一后匆匆忙忙的出门,那么大的雨,也不知道淋雨没有,受凉没有。 兰姨将两人迎进门,果然看到两人身上都携着一身寒冷水汽。而且知知整个人很不对劲,颓然的很,她朝她投去关切眼神,看到她抱在怀里用衣服包裹起来的圆圆的东西。 “这是……” “没事。”薄司泽虚拦了一把:“兰姨,给我们做碗姜汤?” 兰姨转身去做姜汤那会儿,薄司泽和温知知进了里屋,隔了会儿热水还在烧,兰姨探头探脑朝门缝里望,只看到知知坐在床沿边,薄司泽拿着毛巾在给她擦头发。 第57章 喝水吗? 薄司泽絮絮说了些什么,声音很轻。 兰姨知道有阿泽在,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遂退了出去。 其实薄司泽说些什么,知知都没听的太进去。毕竟,薄司泽也没有主动提起今天的话题,如果他真的提起的话,知知未必能绷得住不哭出来。 她现在心绪挺烦乱。 因为对温声声心中有恨,本能上很想报复回去,但一直又掂量着她们俩是亲姐妹,这些年温俞芊凝养她吃住,供她念书,对她有恩。 因为她们对她有恩,所以温声声伤害她欺负她,她都应该隐忍。 可是,如果不恨温声声,知知那一腔委屈与怨怒,实在无处可泄。 明明她都没有招惹她,已经在很努力的避开她,但她还是不放过她和她妈妈。 “你知不知道你装笑的样子,比哭还难看。” 白色毛巾还搭在知知头上,毛巾很宽大,衬的她很娇小。其实知知没怎么沾到雨滴,就只有一点点水汽,头发有点凉凉的,摸上去有湿意。 倒是薄司泽给她打伞时,为了照顾她的身高,把伞略微倾斜。他倒是淋了不少生雨。 知知抬眸向上看,男人的嘴角一直带着笑意。 不由得想到,幸好这一路上,有他在。只是知知现在还没整理好情绪,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他沟通。 有些事太复杂了。 他也未必有兴趣听。 这人……能在那个时刻出现,对她来说就已经是极大的幸运。 “我不是装笑。”她的手掐着膝盖上的衣服。 男人手一顿,半开玩笑半认真:“那你现在亲口告诉我,你真开心。” 她茫然的瞪大眼睛,他也略歪头眼睛一秒不离地看着她的脸,指尖着上下缓慢的刮着垂下来的毛巾。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 她还想硬撑。 “我……真……” 还是脸皮薄,藏不住心思,开心两个字,怎么都不可能说得出口。 薄司泽沉默的看着她,灯光打在知知的脸上产生一种透明感。 她裙子上的一颗珍珠纽扣松了,露出锁骨下一片雪白的肌肤。他记得进电梯的时候都还是好好的。 男人蹲下来,抬手给她系上。 “我知道,我还不足以信赖,”细长的手指时不时触到她的皮肤:“但是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相信,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丢下你不管。” 薄司泽鲜有一口气说这么长一段话。 知知抬眸淡淡看着他。 男人眼神毫不掩饰扎扎实实地放她身上。 空气里浮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燥,让人喉咙有点干,手心也挺热。薄司泽眼神越是轻佻而热切,知知就越发觉得不安,就像被他的眼神绑在火上烤似的。 他这么说,未必是想从她嘴里要一个肯定的答案。 但她就是有种感觉,来自他身上强烈的控制欲,就像是故意冲她来的。 她低垂下头,躲避他吃人的目光。 头上的毛巾缓缓地抽,滑过脖子,顺溜落下。 然后被男人大手捞下。 他将就着毛巾,背过身走到窗边,抬手大大喇喇的擦自己的脸,头发。 手抬过头顶时,衣服下摆拉高,知知抬了一眼,眼角余光清楚地看见他紧实的腰腹。男人的身材修长挺拔,裸露出的肌肤在灯光暗影下泛着茶色光泽,腰部以下深色毛发沿着肚脐一路延展向下…… 他擦完脸突然转过来,她慌忙别开眼睛。 薄司泽好像捕捉到她刹那间的做贼心虚。还挺可爱的。他唇角勾起。 吃饭的时候,兰姨什么都没问。但对知知的关心全摆在脸上。喝完姜汤又喝煲的鸽子汤。鸽子汤还没喝完,碗里又夹满了菜。 知知不想让兰姨失望,只能努力往嘴里塞。 薄司泽坐在一侧,看着她嘴里塞的鼓鼓的,碗里的菜山刚消灭了些,兰姨立马满上。 知知眼睛瞪着碗,瞪的贼大,却又不好意思直接拒绝。 皱着眉沉了脸,吃的满脸悲愁。 他觉得很好玩儿,喝了一口汤,放下碗。 “兰姨,你可别虐她了,她本来就吃的不多,小心撑着胃。” 兰姨反过来对薄司泽没好脾气道:“肯定是因为你说她胖,好好一姑娘饿的干巴瘦,饭都不敢多吃两口。” 又转过脸,对知知笑道:“知知,你喜欢吃就多吃点,他敢乱说你我抽他。” 薄司泽睨了知知一眼,笑道:“你乱说,我明明喜欢胖一点的。胖一点的抱起来手感好。” 知知端着碗,听着骚话说到自己耳朵里,脸微微泛红。 “我才不信,要不是你惹人家生气,人家房间都不让你。” 薄司泽闭嘴不说话了,只是笑的停不下来。 摇晃着身子朝她倾过来,用胳膊肘撞她。 知知被打趣的有点不好意思,用筷子小颗小颗的拨着米粒。 其实吃饭一直都是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却有一种又惊又冷又暖的感觉。 大概是因为在温家,吃饭是她的工作她的必修课,必须绷着身体打足十二分的精神,才能挨过那半小时四十分钟。 但在这里,在薄司泽的家里。 吃饭就仅仅只是吃饭而已。 喝了姜汤,吃了感冒药。 临到睡觉前,知知后脑勺已经有沉重之感。她想应该睡一觉起来就好了。沈嘉的骨灰罐就放在主卧的桌上,她一眼能看得到的地方。 原本还有些担心薄司泽会觉得晦气。 耳边传来男人戏谑的声音:“我是坚定的共产主义信仰者,你楞是把骨灰罐放在床头,我也不介意。” “……” * (回忆线) 迦南美地共和国,加拉河上游谷地。 一辆军绿色越野车从大道驶向峡谷,周围的路逐渐变的崎岖不平。两边的峡谷越来越窄,高耸陡峭的崖壁朝中间挤压过来,让人无端感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Lee他一只手架在车窗边缘,只用一只手操控方向盘,朝看不到尽头的道路驶去。 眼角余光瞄了一眼那姑娘,竟然还在哭。 男人微微挑眉。 不就是剪掉两根头发,又不是剪掉两只手指头,这么能哭? 他收敛回视线,看了眼放在手边的水。 暴徒袭击完博物馆后,一路逃之夭夭。车子出了城暂时甩掉那些警察和军队后,这一行暴徒在一个集合点稍作休整。 被关在车尾箱的温知知才被放了出来。 亚伊一直坐的是Lee的车,但接下来两辆车要分头走,需要做一些调整。他们给温知知换上了亚伊的衣服,又剪掉了她的头发。 Lee抬手给她盖上亚伊的棒球帽,帽檐往下狠狠一压。 因为他手劲太过用力,知知不仅头往下跌,身体也控制不住往栽。 就像个不倒翁娃娃。 马克和瓦西里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看到Lee竟然嗤笑了一声。 温知知头小脸小,棒球帽戴上后,只看得到半张脸——一个挺翘小巧的鼻尖,肥嘟嘟哭的绯红的唇。 第58章 学校里念书就光学打人了不是 换装完成,远远看着也能以假乱真,看不出是个女孩子。 k掐着女孩儿的胳膊,不顾她尖叫着挣扎,就往自己车上推。 人都快上车时,Lee突然打了个响指。 让两个人质交换车辆。 理由是那些军人和警察刚才都看到亚伊在自己车上,他作为头号目标很显眼。 为了保证亚伊能够顺利送到阿克萨手中,不定时换车才能掩人耳目。 Lee是行动指挥官,他下了指令,其余人执行没有问题。 况且他的这个安排也合情合理。 但这一回k破天荒的看了一眼Lee,手依旧紧紧掐着女孩儿的胳膊,丝毫不为所动。 马克和瓦西里看破不说破。 刚才在脱女孩儿外套时,女孩儿外面只穿了一件刺绣衬衫。叫她脱衣服,她不肯,瓦西里只能把她的衣服撕烂。 可是……她太白了,白的耀眼。 在场的男人们又不是没碰过女人,却还是看的愣住。 特别是k,大概也没想到她明明看着像个半大的小孩,脸蛋还带着稚气,一点成熟的女人味也没有……而且刚才跟着他跑的时候,也有身体上的触碰,原本以为瘦成一把骨头,没想到…… 他一向对亚裔女孩儿没什么兴趣,这一回却格外反常,盯着女孩儿的身体看的目不转睛。 后来女孩儿是自己躲到车后面,抽抽噎噎的把衣服换好的。 但k狩猎的视线却一直没有移开,狂野的像是要把车烧穿似的。 雇佣兵侵犯人质并不是禁忌。 此行任务的目标是亚伊多安,只要能保证亚伊多安顺利送到阿克萨手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这个多余出来的女孩儿,随便怎么处置都是可以的。 马克朝瓦西里使了个眼色,瓦西里立马会意。 长腿一迈,三两步把一旁的亚伊直接拎着脖子,拎上了k的车。直接执行。 k扫了一眼众人,伸出舌尖舔了舔下唇,又歪头看了手中白嫩的猎物一眼。 这才突然松开手。 大步流星的走到自己的车前,跳上了车。 * “喝水吗?” Lee突然张口,用华语跟她交谈。 这是这个匪徒头一回主动跟她搭话。 车子已经开了近半小时,从刚才的峡谷开进了沙漠,前面是一望无垠的茫茫大漠。 知知压根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到哪里去。 “哑巴了?”男人冷眼看她一眼。 看到自己每说一句话,这姑娘纤细的身体就吓的一颤,脸色跟着苍白一分。 还隐隐带着些看罪犯的嫌恶。 啧……你说这一张小脸上,怎么能装的下这么多表情。 好在是眼泪倒是没再掉了。 也是,哭了这么久,也该补充点水分。 但她抿紧了唇,楞是一声不吭,好像坐在她旁边的人是个会吃人的野兽似的。 男人无所谓的笑了笑。 Lee不是个有耐心的人。 良心更是不多。 看在信上帝的份儿上,他偶尔也做点美德。很明显,温知知没有把握住机会。 两人之间再次陷入死一样的安静。 眼底只有漫天黄沙。 又开了一截子路,怕犯困,Lee单手从衣兜里掏出盒烟,仰头,倒了一支含在唇上。 烟盒被随意丢在中控台上。 他又在身上摸了摸,摸出只打火机。单手控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搓了搓打火石,一簇蓝色的火苗在指尖蹿起。 男人歪着头,双手放开方向盘,拢着火。烟丝一红一黯,缓慢的燃烧起来。 他拇指往前一抹,盖上打火机帽子。将打火机随手扔在一旁。 用力的吸了一口,两边脸颊深深凹陷,又轻轻的吐出。 吞云吐雾里,男人的凌厉五官衬得越发俊美狠厉。 不像亚洲人,更不像是好人。 身旁的人突然抽起烟来,知知有些不适应的别开了头。 男人望他一眼,将夹烟的手换成右手。 毒辣阳光烘烤的人嗓子冒烟,很快烤的人脸上都是汗。不多时,知知的身体终于察觉到自己快要渴死了,这时候,似乎对水的渴望战胜了害怕以及求生欲望。 她眼睛偷偷瞄着那半瓶水,瞄了好几次。 居高临下的视角让男人很容易地看见女孩又怕又想要的表情,让他想到了某种毛绒绒的小动物,既怕人又想要主人手里的食物。 别看着小小的一只,胆小怕事,真惹恼了还挠人,抓的人手臂上身上全是血痕。 Lee一笑,他不确定……眼前这个小玩意儿,逗急了会不会也挠人。 就在Lee以为她永远都不会吭声时,终于在耳畔响起一个细小的嗓音。 “你是华人吗?” 小小的嗓音,连车引擎声都能轻易盖过。 差一点点就错过。 男人唇角勾着笑意,笑的邪性。 这一次,换他抿紧唇线不吭声,沉默。 “你们……想带我和亚伊去哪里?” 她见他不吭声,只能继续问。 却又不知道该如何直接张口找他要水,只能顾左右言其他。 但她那点小心思,早被身旁的男人一览无余。 她会不会挠人他不知道,但她逼急了开始向他主动套近乎,想向他水喝的意图很明显。 刚才明明一副看罪大恶极枪毙几十次都不解恨的罪犯眼神,还以为是个又倔又犟的犟骨头。 每想到她还挺能屈能伸。 明明刚才还想给她一口水喝的男人,突然转变了想法。 开回营地还要好几个小时,这一路太无聊。 Lee也想看看她还能闹出点什么花样来给自己解解闷。 他没搭理她,伸出手故意拿起一旁的矿泉水。 温知知眼睛像牵了根线似的,跟着他手上的动作抬眸。 男人戴着皮手套的修长手指夹着烟,控着方向盘,同时拧开矿泉水瓶盖子。 喂到嘴边,猛灌了几口。 喉结滚动,晶莹的汗珠从凸起的喉咙滚落。滑过古铜色的锁骨,滴落在他脖子上戴着的银色十字架上。 知知的视线随着他喉咙滚动的动作起伏。 她不由得跟着舔了舔下唇,咽了咽口水。 也不知怎么了,Lee看到斜睨她一眼。然后目光落到她的唇上,那圆嘟嘟的红唇已经干的不行,她还在不停的用舌尖抿舔。 明明喝着水,却觉得越喝越渴。 第59章 不能留后患 Lee还是一口没给她留,知知眼睁睁的看着他一口气喝光,眼里的光逐渐黯淡。 喝光的瓶子重新拧好瓶盖随意扔在车后座。 果然,女孩儿不再缠着他跟他说话,反而像是赌气似的,突然坐直了身体,目视前方。 Lee扬了扬眉,烟重新塞进嘴里。 这一回车子走了不过三公里。女孩儿都没再主动跟他打个腔。 Lee突然觉得无聊的很。 其实,平时执行任务时,一个人开十多个小时的车,或者在荒漠里行走四五个钟头,他也从没有因为感到无聊而躁动。 执行任务就只是执行任务而已。 时时刻刻都要保持绝对的警惕性以及专注力。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心思恍恍惚惚的,就想把这平静搅动出些趣味来。 就因为今天副驾驶多坐了个人? 突如其来的急刹车,刹的特别突兀又意外。要不是有安全带绑着,知知差点直接撞上前挡风玻璃。 车停下来后,男人推开车门下车。知知坐在副驾驶,看着那个高大的背影迈开步子走到车头,抽完的烟头被直坠落沙地。 男人背对着她,解开皮带。 撒野尿。 知知看清楚他的姿势,如此近距离的当着她的面撒野尿,跟耍流氓有什么区别? 她又羞又燥,脸从耳朵一直烧到脖子根。 立刻埋下了头。 这时候她又反应过来什么,偏头朝两个座椅之间的空隙朝后看,看到了那个空矿泉水瓶。塑料瓶子里还挂着些水珠。 她死死盯着空矿泉水瓶,伸出绯红的舌尖,舔了舔嘴唇。 又舔了舔,然后用力的咽了咽。她赶紧朝后扭头看了一眼,男人还没撒完尿,背对着她。 知知解开安全带,从缝隙间爬了过去。拿到了矿泉水瓶,两只手腕被尼龙扎带绑住,很不好活动。 很费力的用两只手把瓶盖拧开,扬起头,伸出舌尖接瓶子里的残液。 瓶底还剩浅浅的一点水,滑进了她的口腔。 可恰恰那一点水没有缓解渴,反而让她更渴。 知知摇了摇瓶子,将瓶子立起来,头仰的很高。 男人卷起袖扣的双手交叠,松弛的搭在车窗边沿。 目光饶有兴致的落到车内。 刚才还在副驾驶的人现在已经出现在了后排,两条细长的腿相叠,屈着跪坐在后排座椅上。 棒球帽从顺发的发顶滑落。她两只被扎带扣住的小手,小心翼翼的捧着那个矿泉水瓶子,舌尖卷进瓶口,努力的往里伸。 那么认真,那么仔细。 男人倏地往下看了一眼。 不由勾了勾唇角。 难怪k还在执行任务中就想弄她。 瓶子里连半滴水都摇不出来,知知烦躁的拎着瓶口,摇了摇,又摇了摇,最终泄气。 耳畔嗤笑一声。她侧过脸望向声音的方向。 薄司泽看到她一看到自己,差点没吓的跳起来。 接着是一个很明显朝远离他方向躲的反应。 那张巴掌大的脸蛋上,乱七八糟什么表情都有……害怕、恐惧、还有……害羞? 害羞是对的。 像这种爱读书的乖乖女,好学生,被人抓住偷喝别人喝剩的水,就跟当众抽她脸没什么区别。 他挑了挑眉,脸上满是玩味。 还能念书那会儿,他就最讨厌好学生,他们总是愚蠢又自以为是。 因而他总是控制不住内心想欺辱他们的野兽欲念。 男人刚才是半弯腰的姿势,现在却突然站起来。 一只胳膊撑在车窗上方。 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车窗外的所有风景,他意味深长的微笑,映在她的眼瞳里。 女孩儿紧张的望着他,心慌乱成一片。 看到他脸色一沉,扬了扬下巴。 “喂,谁准你喝的。” 随即一巴掌重重拍在车顶。 知知心头跟着车子同时猛地震了下,紧接着吓得缩成一团,害怕的闭上眼睛。明明想跑的,但不知为什么,腿脚软的动都动不了。 但落到薄司泽眼里,她的样子则格外有趣——像一只偷吃的小猫,被主人逮个正着, 生怕被责罚,只能瑟瑟缩在角落。 又想躲,又无处可躲。 瞧,那小东西紧张的连手头的赃物,都忘了扔呢。 薄司泽睨了她一眼:“问你话呢。” 嗓音懒洋洋的,开玩笑的语气说着一点都不像是玩笑的玩笑话。 她又开始不说话了,就只是紧绷着神经望着他。 薄司泽把手放到车门把手上。 连呼吸都不敢大力的女孩儿,从心底里透出的寒冷颤栗爬满后背。 就在男人动手拧车门把手时,看着不吭声不出气的柔弱小东西,突然朝车门扑过去。 并且眼疾手快的按了一下车门反锁和车窗上升的按键。 薄司泽手拧了拧门锁:“……” 竟然锁死了。 抬眸,只看到逐渐上升起的车窗挡住了女孩儿那张巴掌大的小脸。 呵,有点意思。 男人神色是明显的意外,但眼里的兴味越发浓厚。 知知脑子里只一片空白。 趁着坏人还没反应过来,反手关上了身后的车窗和门锁。又从前排两个座椅中探出身体,去关驾驶室的车窗玻璃和门锁。 她以为自己的动作都已经够快了。 却还是慢了那男人一步。 都没看清楚他的动作。副驾驶的门被猛的拉开,带来一股强劲的凉风。车门条件反射性的关上。 知知立马抽回身子往后躲,可手臂还是被他抓住,她顺势挠了他两爪子,只是手使不上力,只在他胳膊上挠出几道很浅的白色刮痕。 薄司泽看到那白色刮痕,皱了皱眉。 啧……这逼急了还真挠人。 他觉得自己对她已经够绅士了。 看来是越尊重,就越得不到尊重。 纤细的手臂向反方向用力一拧,面前的女孩儿嘤咛一声,整个人立刻软了下来。 这才消停下来。 男人高大的身材在逼仄的车厢里十分委屈。 但也带来一股骇人的压迫力。 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时,她的身影被他完全笼罩,好像无论如何,她都无法逃出他的手掌心。 “问你话呢,学校里念书就光学打人了不是?” 第60章 亚瑟斯 知知见势不妙,立刻低头。 一边用力摇头。 “对不起。” 一边诚心诚意的道歉:“我……我真不是故意的。就是不小心……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放心上。” 要说她演这副认错的表情,演的可真是真心实意。 一丁点儿看不出作假。 可嘴巴上说着给他道歉,实际上……骗鬼呢? 要不是那试图把拽在他手心里的胳膊努力抽回来的小心思被他察觉,他说不定还真信了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但既然都是演,也别厚此薄彼。 “不客气。”男人捏起阴阳怪气的腔调,接受了她的道歉。 知知心上略松了口气。 以为他这回都已经接受道歉了,他总该放手了。 可那双像铁钳一般的手,依旧牢牢的扣住她的手腕。 知知愣了一下,看了一眼他的手,他装作看不懂暗示。于是她瞪大眼睛看他一眼,又看一眼两人的手,见人纹丝不动。 两人再度博弈起来。 可这变态狗男人的力气可真大。 表面上看着没跟她计较,可她越是挣扎的厉害,她就越是吃亏。 他捏断她的手就跟捏死一只小鸟一样容易。 “疼……” 喃喃的声音颤抖着,眼泪一下噙满了眼眶。知知哭了起来,眼泪就那样大颗颗地砸了下来。 怎么又哭了。 男人看了她两眼,不耐烦的皱着眉头,这才松开她。 女孩儿颤颤巍巍的把自己的手收回去,手腕上很明显的两圈红印儿,因为皮肤白,十分扎眼。 这什么女人,掐一下就淤青了。 薄司泽这时才发现,除了自己刚才掐的,她手腕上还有另一处掐痕,与他的掐痕不规则的重合。 那是之前k掐出来的。 他眸色一深,没说话。 折过身,准备开车继续上路。 然而,也就是刚放松警惕这一刹那。 温知知立马从他指缝间溜走。 她打开左侧的车门,嘭的一声带上门,撒腿就往外跑,跑的比兔子还快。 薄司泽听到动静,立马推车门,发现车子竟然从外面被反锁死了。 再定睛一瞧,刚才丢在中控台上的车钥匙已经不翼而飞。 男人的眉头慢慢的拧了起来。 这事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吗? 这女人早把车钥匙拿走了。 而她刚才还在那里装哭,就为了让他放松警惕。 薄司泽不急不躁,反而静下来,手肘撑着车窗边沿,闭上眼睛,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抵了抵眉心。 高挺的鼻梁,在阳光的照耀下落出一道阴影。 几秒钟后,他再睁开眼睛时,那一双琥珀色的眼眸变的阴冷无情。 一道冷冷的目光刺在知知跑的越来越远的后背,知知下意识回头。 看到那坏人坐在副驾驶,透过玻璃,正稳如泰山的看着她。 她被那眼神吓的三魂没了七魄。 把牙一咬,继续闷头不要命的往前跑。 因为怕极,不停的继续按着车钥匙上的锁车键,仿佛那车里正关着一只吃人的猛兽,得多上几道保险才安全。 时间隔了不知道有多久。 沙漠上只剩下越野车,那个小小的人影已经跑的消失不见。 薄司泽这才四下打量了一下车内的情况,目光最终锁定车顶。 车顶玻璃处刚好留了一道缝,够一只手指的宽度。 他起身将手伸进缝隙处,用了点臂力,将车窗推掰开。 两手一撑,引体向上,从车里脱困。 知知一路跑的肺都快要爆炸。 只看到前方沙漠里有一棵树。 一点淡淡的绿意惹人垂涎欲滴。 明明知道这种时候,一旦停下来,人就会彻底走不动。 但她还是控制不住,想朝那棵树走去。她觉得自己或许只是渴出了幻觉,这时候哪怕舔一舔叶子也好。 渐渐放慢脚步,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树荫底下。 树是真的,带来一阵凉爽。一时间,因为放松,她整个人软下来,膝盖跪在地上。 然而…… 跪在膝下的影子,突然被另一道影子彻底覆盖。 知知微眯起的眼睛,视线恍惚一愣。眼皮逐渐睁开,睁的大大的,接下来,整个肩膀都在抖,喉头完全哽住发不出声音。 首先映入眼帘的那双粗犷的作战军靴,直勾勾的眼神顺着那长腿一直往上看,逆光让她眯起了眼睛,但她还是看清了那种张无可挑剔却又让人害怕的脸。 知知瞬间绝望到了地狱。 这一回,薄司泽一改之前的态度。 不再端着一副玩世不恭的调调逗她。 近距离面对面时,男人的身高可真是高,无形之中带来一股浑然天成的压力。 他居高临下的垂眸,看着那张无辜又善于伪装的羊犊脸。 从斯文痞坏过度到冷血无情,不过刹那。 眼前的女人不能再留。 之前没对她痛下杀手,只因为她是华国人。 薄司泽不杀同胞,这是原则也是底线。 但在同伴面前,袒护不能做的过于明显。 本来是打算到了约旦河附近,就找个小镇把她放了,再威胁一下她。 就说在她体内放了微型电子炸弹,一旦她向第三个人告密,她的脑袋就会像西瓜被砸烂一样,瞬间爆炸。 但这姑娘当着人是一套,背着人又是一套。 看上去柔弱天真,不谙世事。 现在看来倒挺会为算计,善于利用自己的眼泪和柔弱来博同情,让人失去警惕性。 他已经在她身上栽了一会儿道,现在是决计不敢再带在身边,早晚会弄出事来,放走也是不可能,照这吃里扒外白眼狼的尿性,多半转头就告诉军方他们逃往了哪个方向。 为了团队的安全。 不能留后患。 此时,男人拉了拉黑色皮手套,活动了一下手指。 颌骨线条清冷自若,周身的气息开始变得散漫危险。 平静之下,是暗潮汹涌。 知知察觉到了。 顿时有了非常不妙的预感。 男人长腿遒劲,一步一步的向她靠近。她满眼恐惧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站起身后不断地往后退步。 柔软颤抖的身体被逼到了树干上。她退无可退。 薄司泽一手撑在树干上,躬身靠近温知知脸蛋,低头与她平视。 那呼吸几乎要贴上她的唇。 当她想躲时,男人另一只手拽着她的肩膀,毫不费力,像拎兔子似的轻易又把人推回。 知知被困在树与男人的臂弯之间。 太阳灼烧着沙漠,气温高的要命,连呼吸进肺里的空气都是滚烫。 她扭开头,想避开他灼热又令人窒息的气息。 黑色手套还是贴上她的皮肤。 肌肤之亲的温度甚是微薄,温凉得让人。 最终,黑色手套指腹探在她的颈侧,摸到她的脉搏。 指节下滑,掐住她纤细的脖子,用力至深。 单手把她提了起来。 知知两条腿蹬了蹬,两只手挣扎着掰住他的手,挣扎着锤了锤,那力气就像在打棉花,一点儿劲儿都没有。 反抗无效,很快呼吸困难,喘不上气。 纤嫩薄肤胀的一片绯红。 求生欲的本能,让那张圆嘟嘟的嘴微微张着,那里面有细白的牙和绯红的舌头,她刚才就是用那舌头舔着矿泉水瓶里的水。 细嫩的脖颈强烈的脉搏在男人手指有力的跳跃。 知道这次自己逃不掉了,还是眼神恳切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她也不呜咽,也不吱声,眼眶红红的,抓着他的手没有放开。 任由眼泪无声从眼角滑落,流到他的手上。 男人眸色晦暗,手掌却没有半分犹豫,一点一点收紧。 看着女孩难受的闭上了眼睛,拢住他的手腕渐渐放松的垂下,落回身侧。 连脚也再没有了动静。 第61章 软钉子 无线耳麦对讲机的蓝光闪了几下,自动连通。 “ 指挥官,亚伊有话要对您说。”对讲机里传出马克的声音。 薄司泽看了眼眼前的人,已经失去了意识。微微眯眼沉默了两秒,松开手,女孩儿直挺挺的坠落在沙地上。 他转过身,嗓音懒倦。 “say。” …… 知知觉得自己是被痛醒的,全身都痛,特别是脖子和后脑勺。 缓缓的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混沌,过了好久,才瞥到一点闪光,渐渐的,目前一切变的清晰。 她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睡在床上,躺在一张铺着小花被单的单人床上。 这是一间不到十平米的房间,看上去迦南美地最普通不过老百姓的家。房间里有书桌,有镜子,一个简单的立式衣柜。 房间还有窗,窗台上放着两盆焉败败的盆栽。 她立刻翻身坐起来,第一时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衣服虽然脏了点儿,还算完好无损。除了脖子和手臂上有一些擦伤,别的地方都没有明显的痛感。 特别是……那个地方。 她吁了口气,满满的担心害怕少了一半。知知双脚落到地板上,穿上鞋,两只手分开撑在床沿边,闭上眼睛。 努力去回想发生了什么。 一瞬间,脑子里闪过太多画面。 博物馆的枪杀,流弹中的逃亡。还有沙漠……沙漠中的杀人灭口。她脸色逐渐变的苍白,想起了那个暴徒是如何单手掐住自己的脖子,把自己提到半空中。 窒息感涌上来,她无法呼吸,眼前一阵发黑。再后来,她觉得特别特别的累,又困又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再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原来这就是与死亡擦肩而过的感觉。 知知再度睁开眼睛,定了定神,两只手握成拳,眼里也有了光。 一定是那个暴徒以为自己已经被他掐死了,然后他把她抛尸原地就走了。后来有好心人路过,救下了她。 她不认为自己是被警察和军方救下的,如果是警察和军方,她现在应该躺在医院。 这一通分析下来,知知为自己的好运气感到无比振奋。 现在……现在该做什么呢?她手转着发梢,整理思绪,很快就理出了头绪。 首先要去见见自己的救命恩人,一定要好好感谢人家。然后是报警。 再然后,再然后是……亚伊…… 她想到这个重要的同伴,既担心又难过,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有没有跟自己一样遇到好人帮忙,逃出来。 还是说……他已经不幸遇害。 知知以前在网上看过极端分子屠杀人质的视频。他们会将人质双手反绑,屈膝跪地,然后从他身后挥刀,砍下头颅。 那一幕可真是残忍至极。而知知的同学告诉她,这仅仅是屠杀人质最简单的方式,他们还有很多让人想象不到的虐待俘虏的方法,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知知的心凉了半截,越发担忧起亚伊的处境。 房间的门果然没有反锁,她拧开门走出去。整栋房子一共有三层,往上是顶楼阳台。往下是很大的一个会客厅。 屋子里的陈设很现代,装修带着伊斯兰地区的传统风格。楼下没有人,一点声音都没有。 但看了看厨房,冰箱里还放着新鲜的食物,显然有人居住的痕迹。 知知继续四下搜寻,在会客厅的偏侧看到一道通往外面的小门。没有迟疑,手扶上门把,再度推门走了出去。 不同于房间里的闷热,外面的空气很好。竟然是一个小院子。院子里种着些爬山虎,一些花草,红色的番石榴沉甸甸的挂在枝头,已经熟透,爆裂开。 在草地上撒了一地的石榴籽。 欣赏着眼前温馨美丽的景色,知知脚步顿住。 浑然不觉,此时有什么东西,听到了动静,从另一侧的房屋顶上静悄悄的跳下。 甩着尾巴,悄然靠近。 …… “呀啊!” 雇佣兵团的男人们正坐在前院的凉亭里,喝着啤酒,聊着下一步的部署。 突然听到一声惊惧尖叫。 Lee从桌上的地图埋起头,朝里屋方向看了一眼。 其余人均挑了挑眉。 不知是谁先说了一句。 “醒了。” 名叫“AC”的美籍雇佣兵两手一摊,耸耸肩。 “醒了还到处乱跑。” 众人均把视线落到指挥官身上,似乎在等待一个交代。 Lee的表情纹丝不变,也就是没有表情。 伸手将地图一叠。 “今天先开到这里。” 然后转身往里屋走去。 黑豹龇着锋利的牙齿,瞳孔紧缩成细小的黑点,目光锁定了身下的猎物。 映射出一股冷酷而锋利的光芒。 这种眼神充满了猎食的渴望。 它歪着头,用鼻子嗅了嗅猎物的味道。 眼前的美食又香又软,浑身上下都是鲜活的生命力,黑豹似乎是寻找到了少见的美味,喉咙里发出嘶嘶声,准备对准猎物的纤细的脖颈发动致命的一击。 哪个女孩子见过这样的阵仗。人居住的房子里凭空跳出一只食肉动物,愣谁抠破脑子都想不到。 知知全身都被冷汗湿透,动也不敢动,极度的紧张和害怕已经让她彻底说不出话来。 呼吸也变得尤其的短促。 只有胸膛起伏的弧度越发剧烈。 近在咫尺的血盆大口,张大嘴巴时,里面全是吞食过生肉后的血腥气。 让人胃部一阵翻涌。 一想到自己马上也会成为眼前野兽的盘中餐。眼泪再度模糊了视线。 Lee走到小院子门口,就看到了这么一幅画面。 那个“骗子姑娘”躺倒在地上,一只黑色的成年猎豹两只爪子踩在她的肩上,她一动不动,眼泪在眼眶打转。 跟着他身后一起过来的有马克、瓦西里,以及k。 他们站在Lee身后,三双眼睛都望过去。 Lee烦躁的揉了揉眉心:“亚瑟斯,下来。” 语气像在批评自己家的熊孩子。 黑豹听见主人叫自己的名字,毫不犹豫一个轻跃,从猎物身上跳了下来。 又轻轻一跃,一道弧线落到了Lee的身前。 原本凶神恶煞的黑豹,竟然眯起眼睛,像狗似的乖乖的趴在他腿边,用头去蹭他的鞋子。 就差没在地上打滚,求抚摸了。 Lee等它在地上撒了好一会儿的娇,这才弯下腰,伸出手掌揉了揉黑豹的头,语气由严厉变得温和。 “乖孩子。” 第62章 这么喜欢到处跑,腿打断好不好? 男人在人群里一向很扎眼。 当男人把一只嗜血凶残的黑色猎豹驯的像狗一样听话温顺时,他就变的更扎眼了。 知知费了好些力气,才从地上支撑着坐起来。 阵阵凉风吹过,女孩儿的发丝吹到脸上,因为有泪痕,黏在脸上。 她那脆弱的小心脏,再度猛震了一下。 她又看到了那个如噩梦般的男人。 人还没从刚才豹口逃生恐惧中脱离出来,害怕和恐惧便如潮水般涌来,又让她无处可逃。 男人手指在豹子下巴上逗了几下,隔了一会儿,摊开右手由下向上平伸,手心向上。 还趴在地上的猎豹“嗖”的一下站起身来。 他唇角勾着笑意,从半蹲的姿势改为站立,单手抄在裤袋。 猎豹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与他的视线一起虎视眈眈的望向不远处的女孩儿。 温知知原本是要被处理掉的。 可Lee正在解决掉这个麻烦时,接到亚伊多安要跟他单独谈判的要求。 啧,那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儿,还敢在他面前拿腔拿调的。 可亚伊虽然是个不中用的公子哥,脑子却不算笨。 特别是这种生死攸关的关头,从前他身边的私人保镖和安保公司都会教他如何在面临危险时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上一次你们绑架我根本就不是为了要我父亲支付赎金,你们只是为了讹诈他的钱。这一回抓我,才是为了订单。” Lee突然皱了一下眉,有些不爽。 不爽他顶撞自己的语气。 亚伊继续在对讲机里信心满满:“要是你们的雇主知道你们欺骗他的行为,他会放过你们吗?” 跟小屁孩谈话就是在说废话。 他还当是玩过家家呢。尽说些没用的。 亚伊能猜到他们是一单生意来回赚两笔,那又怎么样?吞掉的钱被拆穿了还要吐出来吗?即便集团知道他们甩掉中间商黑吃黑,那也是这支小分队跟阿克萨之间的内部协商问题。 Lee相信,阿克萨反而会很高兴,他不仅带来了亚伯拉罕多安的儿子,还从他身上狠狠的撕咬下一块肉来。 Lee一句话都没说,正准备挂断。 瓦西里用黑色胶带黏住亚伊的嘴,对讲机换马克说话。 马克说:“刚才破译了一条私密信息,阿克萨和多安在谈和。” Lee闷不吭声,身体明显顿了一下。军靴来回磨搓着地上的砂砾。 面前还躺着那个女孩儿,他的鞋尖差点踢到她纤薄的腰上去了。女孩儿脖子上一个金色的相片坠子,在阳光的照射下,流转着一圈儿金光。 Lee突然想起,以前蒋云烟也有一个这样的,不过不是心型的,而是椭圆形的。 他忘了把它丢到哪儿去了。同时有一个不经意间的念头闪过脑海,这笔单做完,要回那栋房子里找找看。 马克没有听到指挥官的指示,沉默了下来。 “继续。”男人慢悠悠的说。 马克才继续说,不过接下来说的都没有什么价值。 “亚伊多安刚被抓走才几个小时,阿克萨和多安就在谈判,虽然现在还不知道谈判内容,如果两人是谈和的话……我们就很危险了……” Lee当然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很快做出了决策调整。 “把人带上,改路线,先观察几天,看看两个老鬼有什么动静。” 于是一行人原本朝地中海右侧伽蓝地区驶进,改为了逆向朝死海方向行进。 穿过犹大沙漠,最终目的地是马萨达。 在前往马萨达的路上,沿途都有补给营地。至于这个留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华裔女孩儿,Lee尚不能确定她跟亚伊到底是什么关系。 倘若最坏的情况,阿克萨和多安谈和,那么亚伊就必须安全释放。亚伊多安肯定不会放弃自己的女朋友。 倘若这个女孩儿真的死了,亚伊多安想必会联合华国政府找他们讨要说法。 Lee不想招惹上华国政府。 那样会变的很麻烦。 探到女孩儿还剩一丝气息,他单手把她扛在肩上,又带了回去。 知知哪里知道在自己昏睡的时候,发生了那么多事。现在她又看到了那个坏人,颇有一种愿望刚达成又落空,拼尽全力冒着生命危险逃出来,最后发现自己还是瓮中之鳖的绝望。 很快坏人就走到了她跟前。 她抬眸定睛一看。 她的手腕和手臂都开始颤抖。 因为这时在温知知眼里是这么一副景象——一个坏人带着三个坏人,还带着一只要吃人的豹子,准备来弄死她的。 她不怕死。 但是她怕变态。怕痛。怕死的样子很丑很难看。 知知捂住嘴,Lee看到很快她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起了转转。那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的眼前男人的唇角勾起笑意。 此时,他想到了什么呢? 想到了他还在念书那会儿的光辉事迹,那些令人愉快的荣耀。 想到他带着人霸凌那些不服他的人,那些在他面前不可一世的硬骨头,还是被他一根一根的折碎。 想到那些手下败将鼻青脸肿,瑟缩在墙角,鼻涕眼泪鼻血糊了一脸。 哀哀的恳求他,三少爷,我错了,我以后都听你的话,我再也不敢狗眼看人低了。 就是这样……怕他。 第63章 你还那么年轻,没有儿子 不过,眼前的女孩儿不一样。Lee差点又被她这副楚楚可怜,柔弱易碎的伪装给骗了。 打从他第一眼看到她时,她的气息就很柔软,很温顺。 仿佛手上轻轻一用力,态度稍微一强硬,她都会轻易的碎掉。她不可能给他造成任何威胁和伤害。这女孩儿给他的,就是那样的感觉。 恰好对了他的胃口。 因为Lee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家伙,对柔弱又美丽的东西,总是心存怜爱。 所以即便她不幸成为他手头的人质,Lee自认为,自己待她是很不错的。 ——又不凶她又不打她,她棒棒糖掉了他还帮她捡起来喂到她嘴里,还让她坐副驾驶,还在k面前给她打掩护,还想给她水喝。 简直是给她开了一个人质vvvvip级待遇。 连他自己都佩服自己,信奉基督的美德心汹涌泛滥。 可是,这姑娘怎么是怎么回报他的呢? 骗他。锁他。还逃跑。 是颗软钉子。 可把他扎疼了。一点都不配他对她那么好。 这让他狠狠长了个教训。 人只要吃过一次亏,就没有再上一次当的道理。 Lee上下打量了她,眸中只有戏谑。 男人看自己的眼神不对,笑的邪性,就像是看砧板上的肉。 知知咽了咽口水。 这人记上仇了,打算拿自己开刀呢。 其实,她也没做过伤害他的事,顶多……顶多就是挠了他两下,然后把他锁车里了。 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至于为了这种小事儿,锱铢必较,唰唰几刀,把她削成肉丝儿,祭刀。 Lee看着“骗子姑娘”脸上的表情,一会儿是怀疑,一会儿是后悔,一会儿又是害怕。 几种情绪在脸上来回变幻,比专业演员还丰富。 再配上她这全身上下,狼狈脏乱的样子。 莫名觉得很有意思。 饶有兴味的在她身旁蹲下,还伸手去捏了捏知知的下巴。 “怎么?才几个小时就不认人了?” 满是惊恐与害怕的脸蛋被抬起,温知知眼神紧张的定在男人那张优越出色的脸上。 她屏住呼吸,不吭声。 这种熟人寒暄的语气,用在他和她之间实在太违和。知知确实不知道该不该接话。 Lee见她呆愣楞的,满眼的陌生感。 心里有点好气。 一句玩笑,这反应,倒像是他问到了点子上。她谁呀,这么蹬鼻子上脸的,还要他再自我介绍一遍是不? 金鱼脑袋。 “喂,这么喜欢到处跑,腿打断好不好?” 他的手滑向她的腿,捏住了脚踝,做出要扭断骨头的阵势。 “不说话?不说话就是同意了。” 知知瞬间汗毛都被吓立起来,寒意似电流从背脊爬过。 “腿……腿打断了,不好看。” 男人抬眸望了她一眼,那眼神意味深长的很。 慢悠悠的把手收了回来。 女孩儿一点也不想知道他此时心里在想什么,只是腿躲过一场浩劫,令她重重抒了口气。 “也是,这么漂亮的腿,打断了不好看。” 这时,男人扫了一眼那纤细笔直的腿,笑笑。 “反正都爱跑,那要不直接丢去喂豹子好不好?” 话音刚落,跟在他身后的亚瑟斯心有灵犀似的,张开了嘴,喉咙里发出嘶吼声。 一串口水从牙缝里流下,啪嗒啪嗒,落在草皮上。 知知差点被吓晕过去。 其他人都站在靠后一点的位置,从他们所站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Lee的背影,以及女孩儿脸上的表情。 然后听得两人叽里呱啦的对话声,Lee的语气特别凶。 此时,大家都还没搞懂温知知的来历身份,只知道亚伊多安很重视她。 Lee几次想要痛下杀手,最后还是犹豫了。 以至于大家都下意识的认为,她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 两人说的话,除了马克,其他人都听不懂。 于是眼前这副场景,看上去更像是Lee在对其进行审讯逼问。 而这姑娘经不住他的步步紧逼,已经濒临情绪崩溃的边缘,够大的眼睛瞪的更大更圆,满脸的不情愿和害怕。 知知细声细气的回话:“喂豹子……也不好……” 虽然声音小到快要听不见,但她胆子可不小,既没有鬼哭狼嚎,还能平心静气的跟他表态度。 让Lee听来觉得好笑的很。 挑眉,凶巴巴提高嗓音。 “哎,你到我这里是享福来的,还跟我挑三拣四?” 见她手撑在地上,不断地往后退,他还偏要凑过去,鼻尖都快贴人脸上。 好家伙,女孩儿眼眶里快掉落的眼泪活活给他吓了回去。 “……” 马克听着两人的对话,越听越不对劲。 他跟Lee一起执行任务的时间最长,虽然没有相互挑明,但第一次一起执行任务时,就确定了对方是华国籍身份。 因而,马克也能理解,Lee在不违反利益的大条件下,想保这个这个女孩,也是人之常情。 但是…… 马克突然发现平日里寡言少话的Lee,对着着女孩儿时话特别多。 还说的尽是废话。 马克看了一眼k和瓦西里,几双眼睛都盯着呢。 时间再拖延下去,也大意会发现端倪。这会影响到Lee作为指挥官的权威。 “指挥官,需不需要跟阿克萨通个电话,试探一下他的反应。”马克出声打断。 Lee站起身。 “把她关回去,要是再乱跑,第一次打断一条腿,第二次就宰掉两只手。” 这话不是说给下属听的,是说给知知听的。 …… 知知又回到了最开始关自己的那间屋子。 精神一放松下来,反而慢半拍的想大哭一场。 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努力想哭出来发泄一下复杂的情绪,却一滴泪也流不出来。 可怜她一个从没接触过外界残酷面的女学生,在家里只经历过勾心斗角,学的是一身谨小慎微求生存的本事。 恍然到了这世界之外,遇到了前半生从没遇到过的人和事。 精神没崩溃,已是十分难得。 知知抱着双膝,坐在凳子上,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越想就心就越乱。 当下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好,她的命是捏在那群坏人手里的,惹恼了他们分分钟都会丢掉小命。 不能急,一定不能急。 再等机会。 她搓手的时候,看到自己手掌有些脏,房间里没有卫生间,想洗个手洗把脸。看来得到外面去。 但是一想起刚才那个坏人的话,浑身一哆嗦。她可不想为了洗个手,把两只手都搞丢了。 只能无聊的在房间里晃来晃去,后来看到窗户边有个花瓶,上头插了一支花,想到里面肯定有水。 她摇了摇花瓶,里面果然有水在晃荡,不过不多。 她把瓶子里的水一点点的倒在手心,慢慢的搓洗。 雇佣兵团的人各干个的去了,谁都没把刚才那件事放心上。 马克坐在沙发上玩电脑,听到k不知从哪个方向走出来。 然后走到厨房,拉开冰箱,从冷藏室最底格拿出一支透明玻璃瓶。 第64章 有人显然是不高兴了 马克不由一跳。 冷藏室里放的都是一些需要冷藏的药剂,比如蛇毒血清、解毒剂,或者……狂犬病疫苗…… 马克默不作声转了转眼睛。 用脚踢了踢坐在旁边看电视的瓦西里,用英文问他:“Lee去哪里了?” 瓦西里转过脸看着他,想了想,摊着手摇摇头。 马克表情一变,看到k拿着针剂就要上楼的架势,谁都知道现在楼上谁肯定待在那里。 他站起来,走过去拍了拍k的肩膀。 “Lee叫你去亚伊的房间,他有事问你。” k眸中闪过一瞬难以察觉的怀疑,但还是没说什么。 马克从他手里接过针剂。 “我去吧,你华语不熟练。要是问出什么消息,我再跟你说。” k有些不情愿,最后笑了笑。 两手一摊。 “ok。”然后转身离开。 马克看着他消失在了客厅,准备上楼,视线一转,看了一眼沙发上的瓦西里,略微思忖一下,叫上他一起。 知知正在房间里唉声叹气。过了一会儿听到门锁从外被拧开的声音。 门本来就是没有锁的,因为他们知道她逃不了。她最好也不要存什么侥幸心态。 知知向后一步,背靠着墙,死死的盯着门。 推门进来是两个身材高大,眉眼俊朗的男人。 其中一个亚裔人长相,穿着军绿色的背心,光裸健壮麦色的皮肤上,狰狞伤疤几乎贯穿了他的上臂,前胸,看不到的地方,不知道还有多少伤疤。 另一个是个典型的白人,有着一双忧郁的蓝色大眼睛,上身穿着一件黑色t恤,脖子上戴着一串韦斯特伍德土星打火机项链。纹身爬满了两只遒劲有力的手臂。 知知不安的情绪涌到了嗓子眼,继续往后靠,哪怕已经贴紧了墙壁。两个陌生人朝她走近一步,她就贴着墙往左边挪一步。 马克看了一眼怯生生的女孩儿,心头不禁一震。 女孩儿黑色的大眼睛真是令人无限怀念,那哭过后的眼睛就跟用雨水洗过一样,又黑又亮,有种格外的干净与青涩。 本来她里头穿的是见白t恤,外面是一件海军蓝条纹衬衫。 条纹衬衫还是好的,但白t恤的领口现在撕开了好大一个口子,稍微一弯腰,里头的风光就是被人一览无余,那皮肤就像暴雨中被打湿的白花一样娇嫩。 随即又联想到,刚才她在亚瑟斯身下哭哭啼啼的的模样 ——嗜血凶残的野兽与娇弱纤细的美女之间的视觉冲击,对他们这类人来说竟然有一种诡异的诱惑力。 很容易勾起男人心底的怜惜感与凌虐欲。 也难怪k想方设法都想找个借口上楼来。 马克用手指在自己胸口指了指,又点了一下知知。 知知愣看他许久,垂眸看了自己一眼。 不知什么时候,衣服领口撕烂了不说,锁骨往下,胸部往上的地方,多了一条血口子。 “……” “你得打一只狂犬疫苗,当然如果你不需要的话,当我没说。” 他说的是华语,还是带点儿东北口音。 知知又是一怔,诧异的盯着他的脸许久。隔了好一会儿,马克才看到她紧张的肢体,松弛下来。 瓦西里不知道马克为什么会叫上自己一起上来。 他拉了跟凳子坐在旁边,看着马克拿出疫苗和注射器,将疫苗注射进手臂的三角区内。 注射完疫苗,知知用棉花按住针眼。马克低下头收拾东西,淡淡交代。 “一共要打三天,我明天再过来。” 说完,正准备要离开时,突然被一只手拉住衣角。 转过头,是女孩儿求救的眼神。 此时知知已经猜到他的华人身份,将逃脱的希望寄托在了他身上。 “你放我走好不好?我保证出去以后什么都不会说。” 马克皱了皱眉,毫不犹豫将衣服从她手里拽了出来,没有再看她,用华语跟她说。 “你只要别动什么歪脑筋,就不会死。” 算是仁至义尽的忠告了。然后便和瓦西里一起出去了。 瓦西里出门时才想明白为什么马克会带上自己一起,马克怕Lee知道了他单独去见这个人质,会引起对他的猜忌,所以拉了他做见证。 瓦西里朝身后的门看了一眼。 “她已经看到我们所有人的长相,Lee一定不会留活口。” 言下之意,还给她打疫苗干嘛,早晚都是个死人。 马克没有什么表情:“那我们就管不了了,至少现在他没开口要她死,总不能留一条疯狗在房子里。” 瓦西里想了想,点了点头。 此时,Lee的确不在意那个女人会不会得狂犬病,与阿克萨通过一通卫星电话,已经让他整个人肺都气炸。 Lee坐在书桌前,两只脚翘在办公桌上。 偌大的办公室充满电光火石的硝烟味。 “多安误会我雇人绑架他的儿子,我也是经历过丧子之痛的人,怎么会做那种事呢。” Lee夹着雪茄的手上握着电话,面对阿克萨的出尔反尔,他怒极反笑。 第65章 苹果 不过是打了一通电话,通知阿克萨他们一行人已经甩开了迦南美地军方的追捕,现在已经进入了伽蓝与迦南美地的国界。 话还没说完,阿克萨这老狐狸竟然跟演起戏来。 表明自己突然良心发现,想要收回之前的订单。 本来这次佣金是三千万美金,阿克萨先付了五百万的定金,要求在十四天内将活的亚伊多安送到他手上。 眼见着开始收线,阿克萨却开始不认账,和稀泥。 Lee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上了老狐狸的道。 小分队目前正被迦南美地军方追捕,如果阿克萨不接手亚伊多安,顶多算是违约,五百万美金作废。 但小分队已经彻底得罪上了迦南美地,亚伯拉罕多安已经支付过一次赎金,这第二次耍他。 况且,就算现在想把亚伊还给亚伯拉罕多安,小分队也无法全身而退。 老狐狸已经撇清了跟自己的关系,万一亚伊多安因为身体不好或者是其他原因死了,这笔账就算是折在这群雇佣兵手头。 还真是有理说不清。 Lee皱起了眉头,该死,老狐狸把他的后路都给堵死。 亚瑟斯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躺在他腿边。 Lee垂下的手臂,修长的手指揉着它的头,亚瑟斯平时吃的很好,他的毛发就像黑巧克力一样丝滑,肌肉就像岩石一样坚硬。 原本只是为钱而已,为了钱,把命搭进去了,可就不划算了。 “将军,我们可是签了合约的。”他直起身,抓过书桌上的烟灰缸,弹了弹烟灰。 “可是Lee,我听多安说,你已经收过一笔赎金,既然如此,你就该把人家的儿子给人家还回去。” 听筒那边传来老狐狸不屑的笑声:“也对,你还那么年轻,没有儿子,自然是不懂的身为一位父亲的感受。” “……” 挂断电话后,Lee闭上眼睛,头仰在椅背上。别看着是一副闭目养神的模样,实际上脑子里正在激烈的交战。 这个事的变故出在亚伯拉罕多安,他一定是通过哪个渠道知道了阿克萨出钱买他儿子命的消息。 于是他主动找到阿克萨谈和,希望他能释放亚伊多安。 阿克萨察觉自己雇主的身份已经暴露,为了避免引起政治舆论,他自然不会承认是自己雇凶绑票。 对这批泄露了自己身份,做事不专业的雇佣兵,他没有大发雷霆,反而是直接取消了合约,把自己摘出去。 顺水推舟的,栽到这支雇佣兵团身上。 有诈是肯定的。Lee能够想得清楚阿克萨做的什么打算,最少的钱做最划算的买卖。 反正人没交到他手里,他也没有支付佣金,亚伊要是在路上死了,又该怪谁呢?所以,接下来阿克萨一定会对他们这批人乘胜追击。 好吧……这些都不要紧,他心里已经有了应对的方法。 他现在比较疑惑的是内鬼是谁? 对的,就是小分队内部的内鬼。 是谁把他一鱼两吃的消息给泄露出去的? Lee自然怀疑上了当时跟自己一起办这个事的两个人。 Lee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又抽了一口烟,呛人的烟在口腔里晃悠了一圈,滑进肺里。 然后缓缓从鼻子里喷出来,轻飘飘的往头顶上缭绕。 书房的门被敲响,Lee叫了一声进来。 看到进来的是k,他将脚从桌上放下,烟灰缸里戳灭烟蒂。 “马克说你找我有事?”k边走边说。 Lee抬眸看了他一眼。三秒后,指了指沙发。 “坐。” k落座。 “行动有变。” “哦?”k狐疑的望着他。 狐疑不是计划有变,而是通常情况下Lee不会找自己商量,技术上和策略上他更信任马克。 为什么会找他商量? Lee拿起一旁矮桌上的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又指了指k的旁边——矿泉水自便。 “阿克萨不做这笔生意了。” k垂眸。不管发生多大的变故,这位顶级杀手依旧沉稳自若。 书房内响起k低沉的嗓音。 “那就不能再往伽蓝前进。” “我也是这么打算,准备直接跟多安交易,要他个三千万。” k盯着Lee,似乎是想说什么,撑在下巴下的手,拇指和食指并在一起捻了捻,思考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阿克萨肯定不会让我们把亚伊交还给多安,他会在路上派人杀掉他,推到我们头上。” “嗯啊。” “听你安排吧,我都可以。” “亚伯拉罕多安除了这个儿子,还有没有别的子女?”Lee突然跳转了话题。 k想了想又说:“据说有个女儿很出色,能力不较于她的父亲,目前就职于国防部。但具体是什么职务,个人信息如何,公开信息上没有查到。” “让马克查一查。” * 知知打完针以后,没待多久,就有人上来带她出去吃饭。 这人她刚才见到过,刚才上来陪她打针的白人帅哥。知知没多话,很温顺的被他戳着背走下楼。 走在楼梯上往下一数,客厅里是六个人。知知目光扫到人群里一个人影,脚下一滞,眼睛放光。 而那个人也刚好抬头望向她,满眼的兴奋与歉疚。 是亚伊。 两个劫后余生的朋友,遥遥相望,彼此内心被一股深深的感动和喜悦充满,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滞,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 只剩下那份相依为命的亲切感。 等到知知下到楼底下,自动的忽略掉了周围的所有人,不顾一切的朝亚伊扑过去。 拉着他的胳膊左看看右瞅瞅。 “亚伊,你没事。” “知。”亚伊激动又兴奋的上下打量着知知,看着她活蹦乱跳的,应该是没遭什么罪。 可视线再往下落,便看到了扯烂的衣服,还有衣服上的血迹。 亚伊脸色大变:“他们怎么你了?” 知知见他捏起了拳头,涨红了脖子,赶紧解释道:“没事,就是路上刮了一下,有个小口子,都没怎么流血。” 她刚才在楼上的时候,把领口两边扯烂的布料扯到一起打了个死结,把袒露的胸口严实的遮了起来。 亚伊还是满脸愤怒,朝四周的暴徒看了一眼。 知知赶紧拉了拉他的手,摇了摇头。不要!亚伊忍了又忍,最终只能无奈叹气。 Lee见他们两个一见面就腻歪上了,那叫一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呼吸都搅在一块,旁人都变成空气。 男人舌尖舔了舔上嘴唇,两道眉深深隆起。 已经够窝火了。 进了口袋的钱又必须吐出来填补三千万佣金空缺。 来来回回折腾这么久时间,浪费了那么多弹药。 还要看这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酸掉牙的爱情童话。 恶心谁呢? 一记重脚突然踢在茶几上,把茶几都踢的挪了位置。 “他妈在这里给我上演“梁祝”呢?” “苦命鸳鸯”被棒打鸳鸯。 知知吓的捂住耳朵尖叫了一声,亚伊赶紧把她护在身后。 Lee拿起桌上的湿帕子,擦了擦了手。知知瞪着一双大眼睛如惊弓之鸟般望着他。 第66章 eat “啪”的一声,帕子被扔在桌沿边。 “吃饭。” 午餐是叫的外卖。 叫这群糙汉杀人放火,他们能给你整活出花儿来。 但让他们煮饭做菜,人得活活被饿死。 还是叫外卖来的又快又方便。 男人们把塑料餐盒在茶几上铺开,拉开啤酒拉环,先就着跑出来的泡沫喝上一口。 亚伊被人带到茶几旁,有人指了指凳子,让他坐下。 “吃。” 一份意面扔到他面前。 亚伊看了看四周,抽烟的,聊天的,喝酒的,吃肉的,已经没人管他。知知还呆站在一边。 坐也不给坐,也没给吃。 亚伊下意识又看了一眼那帮暴徒,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他抿了抿唇,用塑料叉子卷起意面,呼哧呼哧的的往嘴里塞。 很快干掉三分之一。 他用衣袖囫囵擦了擦嘴,端着盒子站起来,走向知知。 人还没靠近,一只手突然将亚伊挡住。 亚伊转头,看到拦自己的是那个名叫AC的雇佣兵,那人嘴里吊儿郎当叼着一支烟,视线在他与知知之间来回巡睃。 最终嘴角浮出一抹玩味的笑。 亚伊不信这个邪,脸上有了些不服输的倔强。他推开AC,偏要向知知走去。 刚走两步,餐盘直接被掀翻,食物全落到地上。 “你!”亚伊两手握成拳,对着AC发火。 AC不以为意的转过身去,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这时候,一直坐在沙发上不说话只喝酒的男人发话了。 “给你吃,是因为你还值几个钱,她算什么东西,我还得倒贴。” 男人分开腿躬身坐在沙发上,打火机点完烟后,被随手扔在了桌上。 颀长的身体向后慵懒一靠,呛人的烟草气息从鼻中溢出。 “亚伊多安,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定位,你是人质,不是来度假的。” 亚伊双目通红,作势要与人理论。 人质又怎么样?人质就没有基本的人权了吗? 不给她东西吃,她怎么熬得过。 知知见势不妙,不想跟这群亡命之徒再次起冲突,赶紧上前两步抱住亚伊。 “没事,亚伊,我也不饿。” “现在胃都不舒服,想吐,就算你给我吃我也吃不下。” 她期期艾艾的恳求他许久,亚伊终于无可奈何的松开了一直紧握成全的手掌。 他的看向知知,欲言又止,对自己的懦弱和无能表达着歉意。 知知摇着头对他笑了一下,并没有往心里去。 她又转过头看,看向这群亡命之徒的头儿。但他始终专心地跟下属在说话,自始至终也也没往她这边看一眼。 “我……我可以喝点水吗?” 知知的勇气可嘉为自己争取到了喝水的权利。 人可以几天不吃饭,但不可以不喝水,不喝水那是真的会死人的。 所以Lee抬了抬手,答应了她这个要求。 吃过饭后,她和亚伊都重新被关进了自己的房间。 知知在自己房间里,听到了楼下把音乐开到极大,嬉笑打闹的声音。 知知很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些亡命之徒的日常生活竟然这么潇洒自在,跟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一个人孤独待在小房间里,人就会胡思乱想很多东西。 知知已经知道这些亡命之徒是冲着亚伊来的,也大概把他们的名字和脸对上了号。 长着亚裔脸说着一口东北话是马克…… 长得特别漂亮,浑身上下都是纹身的忧郁小王子叫瓦西里…… 长得凶巴巴,眼神带点儿邪气的叫k…… 还有AC。 另外两个人接触不多,其中一个跟AC身形相像,另一个是个光头。 叫什么还没搞清楚。 最后……最后那个最吊儿郎当,最嚣张跋扈,最恶性自恋的人……叫Lee。 这个人是温知知最讨厌的。 楼下的音乐声一直很吵闹,震的天花板都在晃动。 知知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兴许是这两天都处于神经紧绷之中,一放松就迷糊的很快。 睡到不知什么时候,听到门外有女人调笑声和叫声。 她房间的墙从外面撞的砰砰的响。 除了女人的叫声还有男人喘着粗气骂脏话的声音。 知知太困了,睁了睁眼睛。 实在连爬起来开门去看一眼的力气都没有。 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自然醒来,天已经敞亮。 没有时间,并不知道是几点钟。 手机也好,随身物品也好,在被绑架的时候就被暴徒扔下了车。 知知刚从床上坐起身,搓了搓脸,浑身一僵。 突然想上厕所。 毕竟一整天光喝水,尿多。 昨天第一次想上厕所的时候,她实在是憋不住了,差点尿在房间里。 后来听到门口有人路过的声音,她夹着腿拉开门,请求他让自己去卫生间。 站在门口的瓦西里脸一红,什么话也没说,带着她下楼。 公用卫生间在底楼,其余的房间大部分都是有室内卫生间 ——除了知知住的这“宠物房”。 等她上完卫生间出来,路过客厅。 那群男人还在喝酒,桌上堆满了捏瘪的啤酒罐,烟蒂。 他们抽的是一种很呛人的烟叶,以至于知知每次路过客厅时,喉咙发痒,很想咳嗽。 不想引起他们特别的关注,她都是压着喉咙,不让自己出声。 这一次知知上完卫生间依旧是小心翼翼,不敢发出一丁点儿声响。 可那群男人突然不再各玩各的。 第67章 歇会儿 而是齐刷刷的把眼睛望向了她。 每一个人都喝的醉醺醺的,望着她发笑,笑的意味深长笑的眼睛发光。 甚至其中那个光头,拿起一罐啤酒,摇了摇,对着她的方向拉开拉环。 金黄色的啤酒对着她喷。 知知吓得躲闪开,但身上还是沾了不少。 被打湿的衣服湿哒哒的黏着身体,她皱了皱眉。 完全没注意到在场的其他人。 有的在笑,有的却不笑了。 刚才还闹哄哄的客厅,安静下来,一种奇怪的气氛在酝酿着。 这群亡命之徒的领袖面上倒是没什么表情,像没看见她走过来一样,。 “喂。”男人眯了眯眼,慵懒又轻佻的腔调。 “还不走?要我请?” 知知就像兔子遇到了狼,噔噔跑回楼上,吓得缩回房间。 那一晚,她再也没有出来。 现在又想上厕所了。 这还不仅仅是上厕所的问题,她还要洗脸,还要刷牙。 昨天她就没有洗脸洗澡,和衣睡下的,现在她又脏又臭,自己都嫌弃自己。 所以一番内心挣扎后,知知还是硬着头皮出了房间。 她心里存着侥幸。 那些人昨天晚上喝酒喝那么多,又玩的这么晚,今天应该会睡懒觉吧。 她赶紧下楼上个厕所洗把脸就回来,不会花多少时间。 果然楼下狼藉一片,却不见一个人影。知知夹着尾巴,赶紧冲进卫生间。 上完卫生间,她拉开门。 不知何时,卫生间门外多了一个人。 这男人赤裸着上半身,正双手环抱倚靠着墙,玩味的望着她。 知知脸色大变。 不过,k似乎并没有对她擅自使用卫生间这件事。 表示出想要惩罚她的意思。 他就只是歪着头,看着她。 眼神逐渐转深。 那眼神让知知觉得好不舒服。 心跳紧接着乱了一拍。 知知侧身将厕所让出来,镇定自若的走到洗手池。 拧开水阀开始洗手。 低头,掬起一捧水,漱口,接着是洗脸。 等湿哒哒的脸从盥洗池里抬起来时,骇然一跳。 从镜子里看到k就站在她身后,还在看她。 原来他压根就没打算去上卫生间。 那他在门口听她听了有多久? 一时间,知知从镜子里对上了k的视线。 像是触到什么不可触碰的禁忌,立马躲闪开。 她只用手背抹了把脸,低头就走。 手腕突然从身后被拽住。 知知浑然一抖,k笑着拉着她就往前走。 那男人的力气可大的惊人,知知吓到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她拼命摇头,抠他拽着自己手腕的手指。 第68章 干活儿 Lee挑眉。 转过身,视线在饭桌上扫了一眼。 站在桌边吃东西的马克,很有眼力劲儿的把他视线尽头那袋面包递到他面前。 Lee接过面包看都没看一眼,朝知知身上扔过去。 喂狗一样。 可流浪狗多机灵啊,你扔食物给它,它会跳起来接住。 还感恩戴德的在地上打滚,给你献殷勤。 给她! 纯属浪费表情! 姑娘呆愣愣的,压根没看懂他干嘛乱扔东西。 面包“啪”的一声落到地上。她还站在原地,连腰都没弯一下。 搭耸着个脑袋,没精打采。 男人皱了眉。 鼻息中呼出烟,他英俊的脸庞在烟雾中若隐若现。 屋子里的温度,无形之中好像低了几度。 马克赶紧对女孩说:“吃吧,那是给你的。” 后者瞪着一双大眼睛,看向马克。 怎么会有反应这么迟钝的人?人话都听不懂? 眼见着Lee又要发脾气。 马克又叫了声知知:“快吃,吃了去做事。” 知知才反应过来,她可以吃饭了。 她弯下腰把面包捡起来,拿在手里,看了看马克,对着他露出一抹甜笑:“谢谢你。” Lee:“……” 吃过饭后,亚伊又被关回了房间。 一群男人只留下一个瓦西里看人质,其他人整装待发都出去了。而知知没有再被关回房间,而是放养状态。 那群人离开之前,让马克通知她“机灵点儿”。 Lee刚还说这女孩儿反应慢,像傻子似的。马克只轻轻点了她一下,知知就立刻懂了是什么意思。 等瓦西里换了身衣服下来,餐桌上的狼藉早已收拾干净。 女孩儿正站在厨房里认真的刷盘子。 隔了一会儿,瓦西里正坐在沙发上看拳赛,女孩儿又不知从哪里找来把吸尘器,扫起了地。 过沙发时,还不忘叫瓦西里抬脚。瓦西里嘴里含着烟,双脚齐刷刷往上一抬。 扫把扫过碎屑。 “放。” 瓦西里叼着烟,两腿齐刷刷放下。知知打扫完地板后,看了眼四周。 犯起了难。 马克临走前下的那道命令,指向太不明。 知知也只能看到什么就做什么。 很快,瓦西里就看到她又不知道从哪里找了块烂布,擦起了家具。 瓦西里好容易视线集中在电视机屏幕上,但这小小人就在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满头大汗,脸上红扑扑的。 夹在指尖的香烟续了长长的一截烟灰。 突然断掉。 瓦西里手忙脚乱的拿纸巾去擦落在地板上的烟灰。知知抬头,刚好看到他满脸慌乱,眼底露出狐疑之色。 瓦西里假正经,往后一靠将腿翘起放在茶几上,对她挥了挥手背。 别挡视线。 等知知侧过身又去擦其他地方时,他立刻把包在纸巾里的烟灰扔进垃圾桶里。 然后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继续看电视。 好像也没花多少时间,就把家里打扫干净了。知知站在客厅中央,手臂擦了擦汗水,眼里还在找活儿。 瓦西里看着她都觉得累。 招了招手。 “我?”她指了指自己。 他点头。知知刚走过来,他就拉着她坐下,把电视机遥控器塞她手里。 “……” 英俊帅气的男人没看她,五指相扣抵在下巴下,目不转睛的看电视。 “歇会儿。” 知知看了会儿电视,开门声响起。 她立刻站了起来。 屋子里收拾的很干净,地板光可鉴人。男人们看着出去前还脏乱的跟垃圾桶一样的屋子焕然一新,脏兮兮的靴子根本下不了脚。 “不想进去就在门外呆着去。”Lee先进屋。 温知知很有眼力劲儿,没等他们坐下来,就从厨房端出切好的水果。东西甫一放下,埋着头 乖乖的上楼去了。 屋子里又剩下了一堆汗气熏天的糙汉。 但屋子里有个女人总归是不一样,空气味道都变了。不再只是男人的汗臭味,还飘着一股淡淡的水果香。 从那天以后,知知日常多了许多工作。打扫卫生,洗衣做饭。谁都使唤她两句,活儿就多的做不完。 但她的勤快懂事也不是没有回报,男人们被伺候得舒舒服服,每天在房子里都有回家的感觉。 对她语气都好了许多,也没有刁难过她。 就这样过了几天,有一天Lee匆匆下楼,正好碰到温知知正拿着抹布跪在地上擦楼梯。 周围安静下来。男人的匆匆步伐放缓,视线不经意落到地上那个单薄的身影上。 然后,停下脚步。 知知察觉到身侧有人,就是一直没说话。她将头埋的更低,拿着抹布使劲儿的擦。 低沉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你几天没洗澡了?” 没有回应。 男人皱了皱眉:“耳朵聋了?” 知知缓缓站起来,抬起头,巴巴着眼看着他。 “……” 刚才脸色都还正常,擦地的时候喉咙里还哼着歌,怎么?一看到我就跟看到吃人的老虎似的。 男人刚平复的眉头,再度皱起。 又想起这些天,他虽然从没跟她说过一句话。 但还是经常能看到她。 看到她偶尔跟马克还能用华语开两句玩笑,又主动叫瓦西里把衣服交给她洗。 说起来,这一路上救她给她饭吃的人明明是他,她也没有主动问候一句他需不需要什么服务。 这女人,还真挺能投桃报李的,尽把恩报给不相干的人。 男人表情倒是没什么大变化,却又意味不明地冷笑了下。 这一笑,可把知知吓的心跳都乱了一拍。 毕竟她差点死在他手上过,现在看到这人都是躲着走。生怕自己不知道哪里做错,又惹到他,他手一拧,就把自己脖子拧断。 Lee也不吭声了。 隔了一会儿,才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之前都没发现。 当下意识去寻找这股味道时,他的视线落到了眼前的女孩身上。 蜷缩起的手指掩了掩鼻息。 “你几天没洗澡了?” 知知像被人当众揭了老底,脸从苍白转为绯红。 第69章 别把那软骨头给饿死了 不消对方说的太直白,她也知道,自己太臭了。 她原本也是个顶爱干净的人,可这里的环境根本不允许她讲条件。 她没有可以换洗的衣服,也不知道可不可以洗澡。 况且楼下的公共卫生间没有洗澡设备,每天只能在上厕所的时候拿纸巾沾了水一点点的擦拭身体。 但就是这样,动作也要很快,谨防又像上一次一样,被人堵在卫生间门口。 她也知道自己臭的熏人,但就是没办法。 Lee看着女孩手指紧紧捏住抹布,拘谨的站在原地。 眼眶微微有点泛红。 男人早就习惯了女人这副模样,不知道是耳朵聋了还是舌头被割了。 而且多说两句,就一副要掉眼泪的模样。 水做的? 看着莫名觉得心里很烦。 他越过她,下楼去了。 中午,Lee单独把马克叫到书房,商量近期的安排。 马克推门进去,Lee手里拿着一个苹果,抛在空中,手心接住。 “坐。”他指了指椅子。 办公室的桌子上,放着一叠切好的水果。马克一看到,就想起家里那个女佣。 Lee跟马克座谈了两个小时,交代清楚接下来的部署。 “暂时准备在这里多待几天。回首都的各个关卡肯定会埋伏阿克萨的人,不安全。” “不过这个消息你先别放出去,我怀疑我们之中有内鬼,先观察几天。” 马克点头。 两个人又说了些别的事,Lee让马克注意一些近期每个人的动态,有什么情况随时跟自己汇报。 事情谈的差不多。 快打发他出去时,男人抛在空中的苹果稳稳落到手心。他握着苹果,咬了一口。 “咔嚓”一声脆响。 “对了,那三千万什么时候能回来?” “量很大,只能分批出售,最近区块链行情很好,ustd溢价不错,我想多吃点儿再放。” “你自己安排就行,等到亚伊顺利交接给多安,钱要同时汇到集团账目上。” 马克应了声是的。 桌上的水果纹丝未动,指挥官突然话锋一转。 “我卧室的浴缸,不干净。” “啊?” 浴缸……浴缸不干净……?这话题转的太快,马克一时脑子转不过来。 指挥官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垂眸望向手中咬了一口的苹果。 “你记得叫她洗,好好洗,每天都洗。我闻不得那股味儿。”他突然转过头,盯着马克的眼睛:“我说的,明白了吗?” 马克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去吧。”男人随意摆摆手。马克退了出去。 大概是下午的时候,知知正在房间里休息。有人突然敲她的房间门,知知打开门,见到来人是马克。 马克直截了当:“有个活儿。” 随即,知知带上门,跟着马克走。一直走到走廊底,右拐。 马克把她带到一间房门前,按了密码,拧开门锁。 知知眼前一亮。 那间卧室可真大,是她那间房的好几倍。光线也很充足,阳光透过窗户照到脸上,有种懒洋洋的舒爽。 马克可不是带她来参观的,推了她一把。 知知被他带到了浴室。 “……” 马克看她一眼:“每天记得刷浴缸,知道吗?” 见知知还没听明白。万一她真理解成了每天刷浴缸,那就搞笑了。 马克又指了指浴室。 “这间房的主人除了晚上睡觉,白天基本上都不会在。你就在这个时间里,记得刷浴缸,他是个很爱干净的人,要是被他发现你没刷干净,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的人可不是我。” 说完,他看着她。 知知的两只手不由的交叠,握在一起。想点点头,又似乎有些迟疑。马克等了半天,等她还想问些什么。 但她还是不吭声。 马克走到一旁,指着放在椅子上的一件白色上衣,一条军绿色短裤。 “喂,这里有一套衣服,不要了,记得刷完浴缸后拿去扔掉。” “但是,这衣服还挺新的。”知知走过去,拿在手里摸了摸,不由皱起眉头,挺干净的,顶多穿过两次。 “我都交代清楚了吧。” 知知点点头,好像……是清楚了吧。 马克不再多说什么,起身就往外走。 刚走出Lee的卧室时,还担心那姑娘愚钝,Lee交代给自己的任务没办法完成。 他也不急于一时。 慢慢来吧。 * 有时候马克也不知道Lee在想什么。 自从屋里有个大姑娘里里外外的收拾,糙汉子们都觉得身心舒畅。 而且姑娘是个宝藏女孩,还做的一手好华国菜。昨天不过小露一手,就收服了大家的舌头和胃。 现在大家看她越看越顺眼,比看亚伊还顺眼。 只有这人,看女孩儿时都没什么好脸色。 其他人不经意夸了一句,这姑娘皮肤好,看着长得也挺不错的。 这人抽着烟,立马嗤笑一声:“怎么,昨天那前凸后翘的伺候你伺候的不舒服?现在看一棵豆芽菜都当美女了?” 马克吁了口气。 难怪人家一看到他就怕的不行,躲都来不及。 但是,这人有时不时暗戳戳把自己叫去,另做安排。 比如有一天早上,他在院子里驯豹子。 马克在院子里跟他汇报了半天工作,他突然就说。 “别把那软骨头给饿死了。” 马克:“……” 说她不值钱所以不给吃的只给水喝,你说的。 说不许饿死了,也是你说的。 我执行哪个? Lee瞄了他一眼,懒懒的指了个方向:“我不养没用的人。” 好在马克脑子灵活,回头便把女孩儿叫出来,叫她机灵着点儿。 看到哪里不干净,哪里有灰,勤快点,别老要人提醒。 温知知很听劝,在厨房里来来回回忙活。后来那人也没说什么,没说什么就代表着认可。 后来,知知就在屋子里,被这个人使唤过来,那个人使唤过去。 但好歹是有了口热乎饭吃。 马克走后,知知看着光洁宽大的浴缸,想了很久。拎起衣服,闻了闻。臭的她自己都蹙起了眉头。 既然马克刚才说,住这个房子的人平时都不会来房间。 那她洗个澡,再刷浴缸,应该也不会被发现吧。已经想到这一点,知知就不可能再打退堂鼓,准备先洗完再说。 大不了被发现再解释再赔罪。 第70章 泽弟戏知 她定了定心神,跑到卧室门前,把门反锁。又进到浴室,“咔嚓”一声,下了第二道锁。 争分夺秒的脱衣服,用热水从头到脚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 洗完后,顾不得身上没擦干,伸出手把放在浴室门口的要扔的衣服拿进来,赶紧套上。 那衣服十分宽大,穿在身上像穿了一条膝盖以上的小裙子。军绿色的短裤更是夸张,裤腿空荡荡的,她穿上直接变七分裤。 可那也没办法。 现在身上这身她得换下来洗干净。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尴尬。就是内衣。 平时她都是晚上假装上卫生间,趁着人没看到,拿到水管下头冲洗。 拧干后,带回房间阴干。 现在……洗完澡后真不想再穿脏衣服。反正裤子这么长,她又把衣服的下摆扎在里头。 就熬几个小时,没事的。 知知想起来真是羞愧难当。 大概四十分钟以后,咔哒一声,浴室的门打开一点点。温知知顶着一头湿乎乎的头发钻了出来。 浴缸刚才也刷干净了。 脏衣服她也洗完了。 蹑手蹑脚赶紧回房间里去。 打开卧室门,她朝外看了一眼,整个走廊都没人。她心头一喜,紧了紧扎起来的裤带,加快了脚步。 这房子明明住着那么多人,一时间,人像全死光了一样。 知知正想着老天爷保佑,让她一路通畅。得意不过三秒。 在一个岔道口,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她吓得立刻一个急转弯,绕开躲起来。 薄司泽跟一群人开完会,拉开门从书房疾走出来,迎头一个湿哒哒圆滚滚白乎乎的东西,就撞进他怀里。 那脑壳可真硬,撞的他胸口生疼,禁不住闷吭一声。 “没……”没长眼啊,四个字只说了一个字,剩下三个字。 他眸色一沉。 因为贴上来的是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低头,就看到一双奶白的小脸,抬起,软软的下巴就蹭在自己胸口。 眼睛就像小猫眼睛一样,圆溜溜,湿漉漉。 那黑色的瞳孔里,倒映着自己的影子,暗藏着惊慌。 头发还在滴水,水滴落到衣服上,打湿了浅色衣衫。 再定睛一看,男人眼皮一抬。 她身上穿的衣服不再是破破烂烂那一套。那么眼熟,是他的衣服。 没想到,她胆子还挺大的。 她现在身上穿着他穿过的旧衣服,衣服里面,可什么都没有。 光凭想象,都有够刺激的了。要是还没点儿反应,他还真不是个男人。 可真要对的这样的小豆芽菜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又觉得不够塞牙缝。 知知不晓得男人一时间脑子里那么多念头。 他不说话的时候,就肃着一张脸,让人看了就觉得害怕。 她哪里晓得,就这样也能撞上这间屋子里自己最怕的人。 要是早知道的话,她就闷头一口气跑回房间了,绝不会躲躲闪闪,瞻前顾后。 都同一屋檐下这么多天,知知也知道他脾气不好,眼睛里容不得沙子,谁惹恼了他,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况且,他生气的点还这么低。 知知心若擂鼓,只能立刻低头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薄司泽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看傻子的眼神。 她怕还没搞清楚自己的处境?现在,是跟他道歉的时候? 男人低下头,用手捏了捏她的下巴。 明显感觉到男人灼热的气息靠近,知知强行控制住自己不要害怕,并且试图往后躲。 躲?胸前被水打湿成这样了。 我身后可是跟着四个男人。 你倒是乐意给人白占便宜。 腰上一紧,一双温热的大手按在她的腰上,把人按贴到自己胸膛,贴的紧紧的。 薄司泽偏头,在她耳畔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嗓音说:“你不知道这屋子里,都是男人?” 知知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这个? 但被他紧紧抱住,跟一个陌生男人隔着衣服拥抱,让她浑身不自在,只想赶紧挣脱他。 气氛逐渐升温。 察觉到一丁点儿她挣扎的意图,男人一只手就能将她的反抗镇压。 明明是为她好,却总是不领情。 这暗示已经够挑明了。 她还想要他怎么着? 干脆把她直接丢出去算了。 男性的气息将知知包围,下一秒,耳边就响起轻佻又露骨的戏谑声:“上面是这样?下面也这样?” 被一眼看穿身上的秘密,知知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手里还拿着的湿衣服,里面有她的换下来的内衣。 她立刻将之藏在身后。 男人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地看着那张小脸蛋由白转红。 瞧把大姑娘吓得,脸上都能开染坊了。瞧着这反应,难不成还不经事儿? 不禁有些分神。 ……亚伊……多安……身体不行,还是暴殄天物? 这人在国外待的久了,除去穆斯林国家的确比较保守派。 国外女大学生普遍比较开放。 遇到像他这样的,黄种人的皮肤,黑人的耐力,女人见了也要生吞活剥。 真是好久没有遇到这样的稀罕玩意儿,搂一下都会脸红。 荤段子也开不得,说的过了,还要红眼睛。 薄司泽越看温知知越觉得,耐人寻味的很。 手掌用力一推,再度把人死死的按在自己身上。 腰可真细。 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腰。 力道不小心重了些惹得知知轻哼了一声,听到耳朵里简直是在心上挠痒。 “问你话呢?你不说,我就只能亲自确认了。” 觑着她闪躲的心虚小眼神,明知故问的尾音越发暧昧。 “从上面还是下面开始,你自己选。” 知知一脸懵逼地看着他,花了好几秒时间才消化过来,他在说什么。 脊椎僵到发麻,如临大敌。 立刻又羞又躁抬手推他,脸上写满了拒绝。 第71章 喜欢洗衣服,洗个够好了 这挣不脱却还在挣扎,像不听话的小猫在发脾气,身体软的跟没有脊柱似的,抱都抱不住。 她现在这个样子无比滑稽,薄司泽不禁失笑。 猫就是要这样逗才好玩儿。 ——太凶了不行,会惹的人想把它尖锐爪子给拔了。 但太呆也不行,那跟傻子有什么区别。 逗猫上了瘾,一想起每次这女人看到自己,脸都白的跟鬼似的。 现在终于是有了点别的颜色。 该敲打的时候还是要敲打。 玩味眼神压迫袭来,歪着头扫了她一眼,又瞧了瞧其他地方的嫩肉,哪哪儿都想伸手捏捏。 知知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屏住了呼吸。 按住他的手腕想阻止他乱动。 但往往顾得了这里便顾不得那里,可她下意识地收拢身体更像是在把自己给送出去。 偏巧男人还要凑过来,弯腰凑到她面前,肆无忌惮捏了捏她的下巴。 不饶人的调笑道。 “你知道你穿的衣服是谁的吗?我的衣服谁允许你穿了,现在就给你扒了。” “……” 一玩儿起来就忘了正事。 她想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如同甘霖一样的“指挥官”给解救了。 “指挥官。” 知知闻声探过头,立刻从缝隙里探出那颗湿漉漉的小脑袋。 求救的眼神望向马克。 Lee撩眼瞥向马克,没什么表情。 “还要出去呢。” 马克再度作死的催促了一次。 想逗她都没法子了。 男人的手立刻从知知身上松开。 知知松了口气,实在是要命,感觉再有一次他真的会做出他嘴巴里说的那些离谱事来。 可还没彻底松懈,刚摩挲着她腰的手指,放在衬衫扣子上,开始脱衣服。 黑色衬衫敞开,隐隐能看见胸膛和腹部结实的线条。 知知震惊的无以复加。 下一秒,她眼前一黑。 织物触到脸上,带来一阵奇异的触感。那上头尚余温热体温,呛人的烟草味和淡淡的雪松气息将她包裹。 那衣服很大,盖住了她大半身子。 男人收回了玩世不恭,修长手指凶巴巴的戳了戳她的脑门。 “这衣服被汗弄脏了,洗完,还我!” 凌乱的步伐声走下楼,黑色的衬衣从她头顶缓慢滑下,刚好勾在肩头。 挡住了他刚看过的美丽风景。 知知视线朝下看,看到其他人都是衣衫整洁,只有一个赤裸的背影走在最前头。肌肉线条紧实,透着常年保持锻炼出来的力量感。 她怔了下,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发烧的小脸,转头,头也不回,跨上台阶跑进了自己房间。 知知这一回钻进房间,傍晚瓦西里来叫她吃饭她都不出去。 一直熬到第二天早晨,内衣都干了,她穿上内衣才敢出去。 屋子里又是空无一人。 男人们总是会玩到深夜。若那群男人没有别的安排。 通常会睡到中午才起床吃第一顿。 知知在这里待了好几天以后才明白,第一天晚上她隐约听到女人的声音,并不是幻觉。 他们的确会带女人回来。 而且会玩得很尽兴。有时候凌晨两三点,知知都还能听到男男女女放浪的笑声和喘着粗气的尖叫声。 她自然也就明白,自己的处境有多微妙,多不安全。 但知知从未见过那些女人在房子里过过夜。每天早晨,她第一个起床做早餐,打扫卫生,每次打扫卫生都会扫出一堆破塑料袋。 让人简直没眼看。 所以在知知心里,Lee跟k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人。 他就是纯粹的流氓、登徒子。 一想起k对她做过的事,Lee把她当玩物一样戏弄。 知知就气得要死。 没处发泄。 只能拿手头的黑色衬衣发脾气。 黑色衬衣狠狠地丢进洗衣盆里,倒上洗衣液。知知脱了鞋跳进盆里,光脚在衣服不要命的来回的踩。 好像踩的不是衣服,而是某个讨厌的人。 那叫一个酣畅淋漓,那叫一个精神头十足。 却不知道,衣服的主人今天偏也起了个早。走出卧室时,刚好看到她拿着自己昨天丢给她的衣服下楼。 然后就看到某只是怎么“以德报恩”的。 啧……还看不出来,洗个衣服还挺有力气的。 平日里在屋子里晃来逛去,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端一锅热汤走过来,手臂都在发抖,一副手上没劲儿,站不稳、易摔倒的模样。 果然,她那副弱不禁风柔弱可推的样子,都是装的。 薄司泽头靠着门框,手里端着一杯黑咖啡,看着某只旁若无人的发疯,不屑地笑了笑。 裤子宽大的裤腿被她拎了起来,露出两条笔直的小腿。 那腿很好看,一看就是常年跳舞训练有当,瘦而不柴,也没有肌肉线条。 脚也不错,是有点肉看不到骨头那种小肉脚。 脚指头微微透着一层年轻女孩儿才有的粉色。 柔滑细腻。 薄司泽定了定神,看着那两条腿儿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跳来跳去。 水花四溅。 腿在熹微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一层珍珠才有的泽光。 他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咖啡杯见底,才转身就走。 既然那么喜欢洗衣服,洗个够好了。 中午吃过饭,男人们又要出门。 临走前,知知还在厨房里盘子都还没刷完。 瓦西里和马克一人搬来一个大澡盆,放到院子地上。里面是所有人的衣服,被单。 又把知知引到院子里。 “喏,他说的,叫你今天太阳下山之前洗干净。不许用洗衣机。” 知知:“……” * 车子驶出市区开进戈兰高地。 在毒日头下晒了三个多钟头。 Lee抬手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时间,散漫下令:“收工。” 连续数日都是如此,不是在周围勘探地形,就是爬山下谷。 没有人知道指挥官到底做什么打算。 车子踩着夕阳余晖回城,音乐声震耳欲聋,车厢里烟雾缭绕。 AC扯着嗓子起哄。 “去城内酒吧找点乐子。” 执行任务的情况一般比较特殊。四处晃很容易引起人的注意。 想女人,可以通过特殊渠道让人上门服务。但众人已经在这里蹲守数日。外卖吃多了,也怀念起夜场的纸醉金迷。 薄司泽没有说话,嘴里叼着一支烟,掏出打火机,拨了拨打火石。 打了两次都没打燃。 火机只蹿出火花。 马克从后座伸出手臂,手里握着自己的打火机,作势要给Lee点烟。 Lee却突然把烟从嘴里拿出来,香烟在修长的手指上从中拧断。 万众期待里,轻飘飘地来了句:“你们还有七个小时。” 第72章 不穿的话,肯定就不那么好看了 越是保守地区,红灯区就越是让人大开眼界。 酒店包厢里,老板娘面对放在茶几上如小山高的美金,眼睛在霓虹灯光的映射下,闪着绿光。 她把店里最漂亮的商品全都展示男人面前。 要皮肤白的,就有皮肤比牛奶还白皙的。 要眼睛大的,就有眼睛圆的像满月的。 男人们挑挑拣拣,还嫌货不够好。 老板娘正点头哈腰的笑道,已经是最漂亮的姑娘了。Lee拿出厚厚的美金直接扔到老板娘脸上。 “糊弄谁呢!” 崭新的钞票一角划破老板娘的上眼皮,伤口细密的血珠溢出。 美金撒了一地。 她立马满脸堆笑弯腰去捡,一边道歉。 在这行能混出点儿名堂的,什么人物没见过。 甫他们一踏进门,就闻到他们身上一股血腥气儿。知道这些爷们儿惹不起,手上都是沾了人命的。 推开门走出去,立马已经去其他客人身边服务的姑娘们全都叫过来。 新的展品环肥燕瘦,齐刷刷的站成一排。 Lee拿钞票点烟,让其他人先选。 各自按照自己的喜好选了自己喜欢的礼物。瓦西里选了一个俄罗斯女孩。Lee抬眼看到斯斯文文貌不惊人的马克,竟然选了个身材极其火辣的金发美女。 他挑了挑眉,仰头,吐出一口烟。 眼角余光瞅到k选的女孩儿,白皮肤黑头发。 Lee:“……” 美女都放在一起,就像一堆花儿里非得挑出一支最好的。 眼睛看都看不过来。 到最后的结果就是一个都记不住。 Lee看了一圈儿,没什么印象深刻的。 其他人都挑完了,最后只剩下一个乌克兰女孩儿。 看到那个黑发男人身边还有空位,尽管他一副生人勿进,后果自负的气势,但她咬了咬牙,还是坐了过来。 男人正跟身旁的人说话,察觉到她坐下,看都没朝那边看一眼。 女孩儿按照职业习惯,先给他空杯里满上。 挺了挺胸,正准备挽上他的胳膊。 男人却突然站了起来。 “出去买只打火机。” 门口又遇到老板娘。 老板娘脸上表情乱飞,还以为这个面相杀气最重的哪里不满意。 他指了指门口:“外面有商店吗?我去买只打火机。” “买打火机哪里用得着专门出去买,我这里有的是。” 她笑着转身,叫人去拿只好点儿的新打火机过来。 男人径直越过她,出了门。 原本离开酒吧不到一百米,就有一家小的商铺。薄司泽站在门口抽了两口烟,撸了撸衣袖,继续沿着街道走。 直走到十字路口,摇了辆计程车。计程车最重停在一家小规模的商场门口,也是这座小镇最大的一座商场。 薄司泽并不是直奔卖打火机的专柜。 而是打着打发时间的主意,闲逛。 东晃晃,西逛逛。想看看有没有特别的新鲜玩意儿。 最终逛到了二楼女性专区。 阿拉伯国家一般显少有男性专门来逛女性用品店铺,况且现在好多店都已经打烊了。 剩下一个女店员正在收拾东西。 那女店员看到一个外国男客人来逛女性用品区,还端的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气度。 顿时有些打退堂鼓的意思。 可男人只是抽着烟,抬眼看着,并没有走进来。 烟抽完,他走到垃圾桶前,用烟沙碾灭烟蒂。 转身朝电梯口方向走。 男人抬手时,露出一截手腕。 女店员眼尖的认出手腕上戴着的表,看着平平无奇,却是价值几百万的百达翡丽经典款。 登时眼睛都直了。 比不得酒吧里的纸醉金迷活色生香,什么有钱的没钱的香的臭的客人都有。 这么有钱的外国客人,女店员也是第一回见到。 反正客人都已经走到这里来了,实在不想错过一单生意。 犹豫再三,还是壮着胆子走了过来。 端出一副客气态度,叠手微笑,用蹩脚的英文套近乎:“是准备给太太买礼物吗?” 太太? 薄司泽的嘴角好看的牵起来。 这是他打从出生以来,听到过最好笑的笑话。 他抬眼看着眼前的人,唇角勾的更高。 这信口开河的本事,倒是赶得上阿克萨和多安。 女店员见一提到“wife”这个词,男人的嘴角牵开,原本像冰山一样冷冰冰的人,竟露出冰融后的一缕温柔。 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说到了客人心坎上。 立马热情的给他介绍起来。 通常来说,这地区的女性连跟男性直接对话都会被视为禁忌,更何况讨论起女性的贴身物品。 女店员是看到这一层已经没什么人,她又是用自己所学不多的英文给顾客小声介绍。 也顾不得那些繁文缛节。 其实,在十年前,伽蓝地区还没陷入战乱时,女性不管从思想还是从文化还是从穿衣打扮来看,都是与世界接轨,十分开放。 但随着国家的动荡不安,极端男权的统治。 这一地区的女性,也陷入历史倒逆的悲惨境遇。 但女店员还是运用专业知识,向客人讲述着女性贴身衣物对健康的影响。 薄司泽饶有兴趣的听着她的讲述,越听越觉得自己好像踏进了知识盲区。 “就这玩意儿?”他手指随手勾起挂在架子上的样品:“也能对健康有影响?” “要是不贴合身体的话,也是会导致一些疾病的。” 薄司泽挑挑眉:“什么疾病?” “比如结节,增生。也会感到疼痛。如果再加上心情不好,情况严重的话也会转癌症。” 这么严重? 他好像被击中了不得了的知识盲区。又十分怀疑,眼前的女人在把自己当傻子耍。 “既然会导致癌症,那不穿也就不挤压了。” 女店员一时间也被问住。 想了想,找出一套合理的理由。 “不穿的话,肯定就不那么好看了。” 第73章 认了,我就得管你 不穿就没那么好看?可他脑子里突然就浮现起昨天的诡异场景。 抱着那具柔软的身体时,倒是没注意到…… 他只是想了两秒,笑的很餍足。 尽管薄司泽从不认为那个女孩有女性魅力。 但事实就会变的如此诡异。 “那这套我帮你包起来好吗”女店员的营销手段十足。 看着女店员一脸热情的奉承他是个呵护妻子的好男人,那殷勤的模样,让他觉得她又蠢又贪婪。 “身材可没那么好。” 他慢悠悠的说。 瞅着女人手上的衣服,他遗憾的想,大概还得发育好几年,都达不到这个目标吧。 女店员愣了一下,随即笑道:“那夫人的尺寸您还记得吗?本人来试穿的肯定会找到最合适的,不过您可以先选一套,不合适再拿回来换。” 离开商场后,他没再回酒吧。 刚才一阵冷风着实把他给吹清醒了。 再回去干嘛,回去都知道那包厢里一群辣眼睛的玩意儿。 他要躲个清净。 今天在房子里看守人质的人是尼克。 Lee回到房子里,看了一圈儿,客厅里灯火通明,却一个人都没有。 脸色有点坏。 怀疑尼克是不是擅离职守。 因为下午那群流氓闹着要去酒吧消遣时,还故意给尼克拨了通电话,气的尼克破口大骂。 Lee倒不怕那两个小朋友给跑了,因为亚瑟斯还在房子里。 那两人的味儿稍微淡了点,它察觉到不对都会直接逮到两人咬断他们的脖子。 他下意识朝院子里看了一眼,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像是个人,又不像。 走过去一看,得。 没见过洗个衣服把自己也给洗进去的。 知知从今天下午开始就在洗衣服,洗被子。衣服实在是太多了,她一直洗到晚上都没洗完。 晚饭的时候,还腾出时间给尼克和亚伊做了一顿饭。 那时候,因为弯着腰坐着凳子上碰凉水碰了大半天,她头晕的厉害,很明显的气血不足, 亚伊看着她神色憔悴,手指都洗的皱巴巴的,原想帮她一起分担。 但尼克用冲锋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亚伊的头,叫他吃过饭就滚上楼去。 理由是:指挥官不允许你们俩说话。 也是呢。 分开两个人,彼此为牵制,一个人跑了另一个人总不可能跑下同伴不管。 控制两个小朋友,不必杀鱼用牛刀。 不过,彼此为牵制是分队里其他人的想法。 指挥官可没这么说过。 指挥官分开两个人分别控制,纯粹是因为看到两人凑一块儿碍眼。 薄司泽走到落地窗前,借着一点晦涩月光。 看到女孩洗衣服洗的半个身子都扎进了盆儿里。她就趴在洗好的湿衣服上,睡的很沉。 他看了她好一会儿,总不相信人在这样的环境里也能睡得着。 装的吧。 可转念一想,想起自己长期因为作战,一旦困极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环境都能秒睡。 似乎对眼前的一幕,也很能谅解。 他好像真的处罚的太过了。 她是真的累了。 薄司泽推开玻璃门走进院子里,脚步声踩在草地上,沙沙作响。可女孩都没有反应。 他不信她真睡的像死了一样。 又有点担心,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伸出手,拨开几缕遮住脸的头发。 白嫩的颈窝亮了出来,只看一眼,心里就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总觉得那颈窝一定很香,很软,一口咬上去,感觉很一定很好。 就这么想着,薄司泽的手就摸上了知知的头。 那头发明明像缎子一样丝滑,可揉在手心里,却有种毛绒绒暖洋洋的触感。 这让他想起了揉亚瑟斯的感觉。 但揉亚瑟斯明显没有揉她的讨人喜欢。 就这样,女孩儿都还没醒。但薄司泽却听到了从她鼻息里发出的轻微鼾声。 他忍不住笑了笑。 目光落到那微张的红唇上。停留了好几秒。说实在的,她睡相并不怎么好看。 “喂,该起来了。” 他又伸手捏了一计脸蛋。 知知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抬手摸了摸脸,一脸不情愿。 这个杀人如麻的雇佣兵,竟饶有兴趣想多逗一会儿眼前的人。 他又捏了捏她。 “喂,偷懒是这么偷的?明天不给吃的了。” 耳朵敏锐的捕捉到敏感词。 知知迷迷糊糊的闭着眼睛,可嘴巴动了动:“吃……要吃的……” 用手掌抹了一把嘴角的口水。 还以为这一回该真醒了。 可她睡眠质量太真挺好。脸翻了个边儿,又睡着了。 薄司泽:“……” 几秒钟后,他笑起来。 笑的很好看。 既然醒不来,就只能亲自动手。 薄司泽弯腰,轻轻一捞,人就从衣服堆到了他怀里。他一只手勾着知知的脖子弯,另一只手在她的膝盖弯。 往上掂了掂。 挺轻的。 比猫重不了多少,却跟猫一样,香软。 体温不冷不烫,刚刚好熨帖着心跳。 他抱着她很轻松的走进房子里面,步伐轻快的上楼。 她倒也不傻,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直接把手搭他肩膀了。 薄司泽堪堪在楼梯中间停住,看着那小巧的鼻子,细密的睫毛,总怀疑她是在装睡,只要再吓一吓,她就会立刻从他怀里惊醒。 瞪起那双又黑又圆的大眼睛。 他会在那双既害羞又害怕的眼眸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薄司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期待,这种期待既让人觉得浑身发热,又让人隐隐担心会承受失望的遗憾。 下一秒,知知耳边就响起一个的声音。 “你叫什么名字?” 其实,在被抱起来走时,她就有些要醒了。可脑子昏沉沉的,眼皮睁不开。 可她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叫她。她刚还做着一个梦,现在是梦跟现实分不清。 知知眼睛眯开一条缝隙,近在咫尺的一张脸。 她把他认成了沈懿。 一时,竟禁不住轻唤了一声。 “哥哥?” 薄司泽神色微变。 “别乱叫哥。”他沉声说。 女孩儿似懂非懂,眼神朦胧的望着他。但眨了眨眼,好像压根没把那威胁听进耳朵里,反而又睡着了。 等她呼吸再度平缓。 薄司泽脸上神色反而变的有了丝人情味。 他低声补充了一句:“认了,我就得管你。” 认了这个妹,他就得管她。 但人一旦有了跟另一个的羁绊,就要承受被伤害的风险。 作为薄司泽也好,作为Lee也罢,孑然一身惯了。 从蒋云烟在他眼前死去那一刻开始,排在他内心第一位,也是唯一的一位,就只剩他自己。 第74章 你欠我五十万,好好想想该怎么还? 知知猛地睁开眼睛,窗外阳光敞亮。她掀开被子心急火燎的跑下楼。 墙上的钟已经快接近十一点。客厅里的人酒还没醒,晕乎乎的吃着早餐。 知知原本还担心会被责骂。 但大家昨天都玩儿到体力透支,根本没精神去关注她。 “kitty(凯蒂),咖啡。” 坐在餐桌上的人,顿了顿见底的咖啡杯。 知知抬眼看到,是Lee。 他头都没往这边转,背对着她,手头拿着个平板在看什么资料。 知知看到他手头把玩着咖啡杯,但周围的人都没反应。 她走到咖啡机旁,拿起咖啡壶,走到Lee身边给他倒上满满的一杯。 Lee看都没看她一眼,知知却装作不经意的瞄了平板的界面,看到很多英文和跳动的直线。 像是股票。 但数值条全是绿的。 在股票里,全绿就代表着,有人要跳楼了。 知知看的入神。 薄司泽又闻到一股很清新的水果味,混在中午的咖啡香气中,极容易让人昏沉。 他侧头看着那颗充满好奇的脑袋,那脑袋真是圆透了。 不禁又想起昨夜将某只,抱在手里时,那柔软的触感。 素来凌厉的眼神,也不禁变得温柔。 “看懂了吗?” 男人突然出声。 知知的视线从平板界面,移动到他的脸上。 突然发现距离好像有点近。她立刻往后仰了一下,拉开安全距离。 “没有。” 薄司泽挑眉:“……” “你点一下。” 平板倾斜了一下。 知知狐疑的望着他,见他态度强硬,迟疑了好久,才用手指戳了一下。 不出三秒,平板剧烈震动了好几下,并亮起了红灯。 知知……表情不太好看了。 薄司泽凑过来,下巴近乎压在她肩头说话。 “这个叫比特币。” 知知眨眨眼:“比特币我知道,就是虚拟货币。” 谈到一个她有点了解的话题,她有些兴奋。尽管,她已经全然忘记,现在根本不是聊天的时候。 面前的人,也不是可以闲聊的对象。 薄司泽往后一仰,左手臂绕过她的后背搭在她的肩上。 他手臂很长,小臂结实线条修长,整个大臂搭在她肩头,小臂还掉出老长一截无处安放。 胳膊肘一弯,顺势捏了一计知知的脸蛋。 “你刚才碰那一下,我爆仓了1个比特币。” “……” “一个比特币,按照当前的汇率,是六万九千美金。” “……” “也就是说,你刚才用三秒钟,花了我五十万人民币。”他笑眯眯的,一脸人畜无害相。 “!!!” 知知却被钱给砸晕了,眼冒金星。 薄司泽很喜欢她那个一脸懵逼的小表情,又瞅到她头顶有一缕头发翘了起来,应该是睡出来的。 但那个弯弯的形状,也很像一个问号。 他张开五指,揉了揉她的头,把那个“问号”也按了下去。 “好了,从现在开始,你欠我五十万,好好想想该怎么还?” “……” 看着知知脸上渐渐没有了表情,薄司泽的恶趣味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于是,接下来一整天,负债五十万知知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脑子里晕乎乎的。 全是一个五后面跟了一屁股的零,但她掰着手指头数,都数不清到底有多少个零。 五十万,那是多大的一笔钱。 她只能卖肾了。 一想到她还这么年轻,就只剩下一个肾,好好一朵小白花愁成了蔫巴菜。 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好贱!真是好贱!为什么就要图好奇戳那么一下。 因为心不在焉的做着事,平时做家务做得很好的人,不是把碗给砸了,就是把锅给烧穿了。 AC叫她过来给他点支烟。 她眼睛都不聚焦,拿着打火机直接把AC的胡子给点了。 瓦西里见她今天状态不对,怕她神叨叨一会儿把房子给点了,多的烂摊子要他擦屁股。 遂把人叫到一旁,叫她回房间去补个觉。 薄司泽从健身房锻炼出来,视线巡视一周。 没有看到那个老拿着工具在打扫的身影。 习惯性的看一眼突然变成了不习惯。总觉得差了点儿什么。 他叫了声马克:“人呢?” 因为是用的华语,马克秒懂这个人,是指谁。 “昨天洗衣服太累了,今天精神头不太好,老出错,叫她回楼上睡一觉再说。” 男人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疑心病极重的看了一眼马克。 啧,这还心疼上了? 我都还没开口,谁准许你先心疼上的? 目无长官。不守纪律。 Lee什么话都没说,光一个眼神,就够马克心头一颤。 “我这就叫她下来干活儿。” 他顿了顿,又为自己挽尊:“我就是怕她累生病,一路上带着也是个拖累。” 越说,就越错。 指挥官的眼神冷的跟冰凌似的。 马克悔不当初。 原是看着Lee暗戳戳的给这女人质使便利,还以为他已经不那么讨厌这小姑娘。 自己才做个顺水人情。 结果……是他曲解了。 他一句话不说,拧头就往楼上走,准备把知知从床上拖起来继续打扫房间。 “你叫她把放塑料袋里的衣服给洗了。” 一个低沉嗓音从马克身后响起。 第75章 进来了不说句抱歉就走 马克敲知知房门的时候,知知并没有睡着。 开了门,马克面无表情的传达了Lee的指令。 “凯蒂,叫你把放塑料袋的衣服给洗了。” 知知从胸腔里蹿起一股无名之火,眼睛瞪的圆圆的。 洗,又洗。 她一听到洗字,整个头皮都发麻。 不是,我说他有病吧! 知知觉得自己昨天洗的衣服,比自己长这么大以来洗的都多。 那哪里叫衣服,那叫衣山,压在人身上让人无法翻身的三座大山。 知知昨天洗衣服真的洗伤够了,晚上做梦,自己都还被男人们充满汗臭味的脏衣服追着跑,跑了一整晚。 真是……还有完没完。 她气鼓鼓的看着马克,想要直接拒绝这个指令。 但人质有拒绝的权利吗?没有。 她很明白自己的境况。 不服气,也只能用表情和眼神,还有……进行反抗。 “喂,我……我不叫凯蒂……” 她手捏成拳,大声的反驳。虽然不能拒绝洗衣做饭打扫卫生的安排,但她至少可以拒绝他们乱给她起名字。 “什么?”马克眯起眼睛:“你名字不叫凯蒂?Lee不是叫你凯蒂吗?我还以为这是你真名呢。” 她误解了马克。 马克可没那个兴致给她起一个新名字。 他跟其他人更喜欢直呼她:girl,Little girl,Lady。 既简单,又方便,还不用刻意把一个不相关的人放进脑子里。 一旦有了名字,就成为了一个特定的符号。 这个符号会占据大脑的空间,会留下一部分特定的回忆。每当提到这个名字,记忆就会自动检索,跟这个名字相关的一切事物。 留下这个女孩儿的回忆? 哦,不,根本没那个必要。 她算什么可怜的小玩意儿。不过是一个无足挂齿的女佣。一个没有价值的人质。 他们还非得认识她是谁吗? 知知语气阑珊:“我不叫凯蒂。” 被乱起名字也就算了,kitty这个名字她也不喜欢。 她又不是猫。 “好了,”马克对她叫什么名字,想叫什么名字都不感兴趣:“我把话带到了。” 说完转身就走。 知知看到昨天就放在房间里的黑色塑料袋。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所以一直没打开。 拿过来一打开,她有一个微愣的表情。 衣服洗完后,她没有跟其他人的衣服一起晾在院子里。 而是晾在自己房间里阴干。 她在房间里拉了一根塑料绳子,此时淡蓝色的裙子、灰色的t恤、蓝色的牛仔裤,还有带蕾丝边浆果色的内衣内裤。 嗒嗒的滴着水。 房间里都是男人,没有第二个女人。 衣服也是新的,连吊牌也没摘。 最最重要的是,内衣她拿在身上比了比,差不多还是合身的。 知知本能就觉得应该是给自己的。 一开始她总也想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要给自己买衣服。 兴许是为了这个嫌弃的缘由,他说过不允许她穿他的衣服。 可真小气,衣服扔也是扔,还不如给她穿。 * 薄司泽锻炼身体后一身汗,回到房间里冲凉。 过量的练习让肌肉有些酸痛,简单冲洗完身体后,又在浴缸里放了热水,准备放松一下。 也不知是什么奇怪的心理反射。 他鼻子里老闻着一股味儿。 一股尤为鲜嫩的桃子的味道。 像是夏天第一批上市的桃子,新鲜而充满生命力。 一口咬下去,充盈桃汁被咬得飞溅而出。 光是想,都觉得爽口又舒心。 薄司微微歪头,唇上叼着一支烟,闭眼沉思。 想象着那只小猫每天都准时进他的卧室刷浴缸。 她弯下腰,趴在有些宽大的浴缸边缘,踏下腰去擦那最远处的污渍。 因为要用些力气,饱满小巧的臀部翘的高高的,衣服下摆撩高,露出一截象牙玉似的细腰。 像绸子一样柔嫩的腰上,还有一颗勾魂的黑色的小痣。 烟灰续了好长一截,还没落。 ……又或者,小猫会直接脱掉鞋和袜子,踏进浴缸里。 她的脚底很柔软,与奶白色的脚背相比,泛着一层羞涩的粉红。 脚趾头也是。 泡在水里,就像夏天新摘的浆果泡在山泉水里。 薄司泽越想就越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他睁开眼皮,看了一眼水下。 啧……一个嫌弃的眼神。 这个极端现实主义者,头一回像个饥不择食的饿汉。 连他都觉得有点儿烦。 正准备起身,却听到卧室门咔嚓一声,有人走了进来。 薄司泽小腹以上身体已经露出水面,水流往下流。 透过卫生间一条细细的门缝,他看到了那个蹑手蹑脚的身影,走了进来。 他不动声色,又坐了回去。 知知进来以后,先把上次穿过的他的衣服整齐的放在他的床上。 又在上面放了一张纸条。 薄司泽又看到她像变戏法一样,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只花瓶,里面还插着一支院子里刚摘的黄色蔷薇花。 她把花放在了他的床头。 薄司泽:“……” 尽搞些没用的玩意儿。 知知放好东西后,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看着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离自己越来越近,脸上还带着天真的快乐。 薄司泽嘴角玩味的笑容越发嚣张。 平日里,卫生间的门都是关上的。知知今天却发现,门没有关。 她手握着手把,毫无防备把门推开。 笑容直接僵在脸上。 男人头靠在浴缸边缘,洗澡水很浅,堪堪只没过腰腹。 他闭着眼睛在休息,一只手臂枕在头下,另一只手顺着浴缸边缘长长的垂了下来。 修长的手指上还夹着半支烟。 平时这个时候卫生间里根本不会有人。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会在这里。 知知的反应很快,也可以说……是很慢。 她动了动脚,小心翼翼的朝后退了一步。 企图趁着人还没睡醒,赶紧逃离现场。 薄司泽何等机警的人,稍微一丁点儿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耳朵。 “不敲门就进来,进来了不说句抱歉就走,这么没礼貌谁教的?” 他将烟喂到嘴里吸了一口,又重重的吐出来。 知知被他突然出声吓的膝盖都软了。 正常情况下,人是会这样反驳:你在房间里也没有出声,我只是照例来打扫卫生,怎么知道你还在洗澡。 但知知一看到这个人,胆都被吓破一半。 更别提为自己辩解。 “对不起。” “这么没诚意,嘴上说着对不起,心里指不定在骂人呢。” 薄司泽假装皱眉,一副被冒犯到正在发火边缘的模样。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您在洗澡,我打扰到您了。我就是过来清扫浴室的,现在我马上就走,下次进来以前我会先确认好屋子里有没有人在的。” 薄司泽觑她一眼,有些意外。 毕竟小猫很少有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过。 而且低眉顺眼、言听计从,态度正确。 修长的手指弹了弹烟灰,原本是打算直接放她走算了。 转念一想…… 第76章 过来帮我搓背 上次也是上过她这柔弱扮可怜的当。可不呢,上一秒还在掉眼泪,下一秒就把他锁在车里,跑的无影无踪。 他伸出一截猩红的舌尖舔了舔下唇,又看了她一眼。 显然,她正等着他发话放她走。 他似笑非笑,想走? 哪能那么容易。 “口头上道歉就完了?”薄司泽将眉头拧的更紧。 知知彻底慌了。 知道他不讲理,但到底有多不讲理,她哪里晓得。 “那,那……”她垂下头:“我也没有钱,赔给你。” 薄司泽嗤笑一声:“你还好意思谈钱呢,你还欠我五十万,没找你打欠条你就准备糊弄了呗。” 话音刚落,看到女孩儿的脸更苦了。 两只手紧张的捏在一块儿。 不知所措。 怎么会这么有趣呢? 薄司泽抿抿唇,铺垫了这么多,该收网了。 “过来帮我搓背。” 知知还没回过神,浴球就扔到了她身上。滚落在地上。 她哪里遇到过这种事。 还不仅仅是羞耻心的问题。简直就是被人当玩物一样愚弄。 薄司泽直起身,往前坐了一点。 将防备最弱的背部直接敞亮给她。 等了好一会儿,见她还没走过来,陷入了漫长的沉默后。 他开口:“还要我等多久?” 知知心头一颤。 她低头捡起地上的沐浴球,走了过去。 一缕阳光被窗格切成一一片一片的,照在他背上。那张背结实精壮,没有纹身,却也让知知骇然。 那背上遍布狰狞伤疤。 有的是长条状的,有缝合的痕迹,一看就是刀伤。 有几处是烟疤。还有些,她就认不出来了。 知知共情能力很强,不知怎么就觉得,一定很痛。 她将浴球沾湿水,缓缓擦着男人的背。动作轻柔的就像挠痒痒。 男人皮糙肉糙,一点感觉都没有,这还不如不擦。 搞的人心浮气躁的很。 明明是他叫她留下来的,这时候又觉得她有点烦,什么事都做的差强人意,是不是还要他手把手的亲自教? “没吃饭?”男人突然出声。 知知就像平时打扫卫生一样,擦的认真又仔细。 陡然被问住,她手上动作一滞。 “不是,我怕把你弄疼了。” 有些话,威力不亚于一把枪。 枪响的一瞬,子弹正中心脏。但开枪的温知知并不知道,有的人刚才心脏乱跳了一拍,然后涌出一股滚烫的热血。 薄司泽伸了伸手,淡淡的一句:“烟灰缸。” 知知放下手里的东西,去拿了烟灰缸过来。 她蹲在浴缸外,薄司泽将烟蒂在烟灰缸里碾灭。 知知低着头,两只手捧着烟灰缸,指尖圆润。薄司泽垂眸看她,颈窝白皙,头发之间剪过以后好像长了点儿,有一缕柔软的垂在锁骨窝。 总觉得那股水蜜桃味儿就是从那里冒出来的。 他挥挥手。知知将烟灰缸拿走。 不多时又回来,沐浴液挤在手心,把浴球打起泡沫。 “那些都是旧伤,早都没感觉了。”他说。 “哦,”她应声抬眸看他一眼,又收回视线:“哦,我知道了。” 接下来,她手上就用了很大的力气。 对薄司泽来说,刚刚好。他被伺候的很舒服。 舒服的差点要睡过去。 后背搓完,知知用花洒冲洗干净,就以为结束了,在收拾东西。 男人转过身来,眼神示意,还没完呢。 这显然跟搓背不是一回事。 她差点急的哭了,也很难为情。 “你考试的时候卷子也只做一半就交卷?” “这跟考试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别过头去不敢看他,嗓子眼里带着哭腔:“你刚才只叫我擦背的。” 薄司泽才无语。 “你见过洗澡洗一半的。”一生气时,语气不免凶了点。 知知不说话了。 说了也没用。反正他又不放她走。 还说是她的问题。 薄司泽挺烦她这个样子的。 又不听话,又不说话。 “想说什么就直接说,你是谁呀,还让我猜?” 知知垂着眸不看他,也不说话。 只是将唇瓣咬的更用力。 薄司泽沉着黑眸,借着逆光看着她,看着她脸上写满了委屈。 这有什么好委屈的,动不动的就委屈。 前胸跟后背有什么区别?又不是女人,还分个前凸后翘。 盯她半晌,终于缓和了些口吻:“你多大了,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眼前的女孩儿搭耸着脑袋,蔫蔫儿的。 “你没看过亚伊的身体?” 女孩儿脸上终于有了些反应,但也不是什么愉快的表情。 反而觉得有被冒犯到。 “其他男人呢?” “……” 男人低笑了声,心里想的是,又不是小孩子了,装什么纯情。 没两秒,又收回了嘲讽。 “我对你可没什么兴趣,你对我来说,就跟一只小猫没什么两样。我不像k那么变态,我喜欢的是这种类型。” 他说着,用两只手在空中比了个葫芦形。 那才是女人该有的样子。 “你再发育个几年,或许,会考虑把你列入储备。但是现在,你饶了我吧。” 她瞬间耳朵通红了一下。 这么一说来,好像她才是那个要把人生吞活剥的。 她的身体明显不像刚才绷的那么紧。 “还有什么疑虑吗?”男人问。 她见他变得好说话,还是试探着问:“我可以……” 第77章 搞清楚你的身份,你是人质,是俘虏 似乎是料到她要说什么。 他皱眉武断打断,温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你搞清楚你的身份,你是人质,是俘虏。” 剩下半句话,他不说出来,知知也替他脑补了。 你凭什么对我提要求。 知知只能顺从。 气氛真正的变得有些不对劲,也是从这时候开始的。 正面相对时,他能更清楚的看清她,一双杏眼湿漉漉的,楚楚可怜又魅惑撩人。 看清楚她削瘦,又动来动去的肩膀。 想要顺势握住了她的手腕,用灼热粗糙的指腹摩挲她的手臂。 他沉默着克制住想伸手触碰她的冲动。 薄司泽刚才说的话,对她没兴趣,也不是真心想骗她。 至少长这么大以来,截止到刚才,他对她这种类型,是真的没什么兴趣。 很难说清楚那种明明是他强势,实则被她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仅仅只是如此,也比刚才独自一人浮想联翩时,更灼热。 知知拽着浴球像擦背一样帮他擦洗前胸。 她想就当做只是一个死气沉沉的物品,想象成玻璃,或者书本。 人看到什么,是由心决定的。 只要没有邪念,自然就不会感到羞耻。 可是,当真面对时,压根就不是死气沉沉的。 她的情绪慢慢的崩溃。崩溃了也不敢表露出来。 男人压迫感太过强烈,她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懒洋洋的看着自己,一直没有挪开过。 简直要把她烧穿出一个洞来。 后来终于结束。 他站起来,知知拿花洒给他冲干净泡沫。 用白色的浴巾把水珠沾干。 替他穿上浴袍。 薄司泽原本心情很好的。 好久没有洗这么一个舒坦的澡。 但一看小猫的脸蛋,脸色发青,眼神灰暗。 男人眸色骤然转冷,神情寡淡。 知知察觉到他不高兴,想要逃避的冲动突突的快要跳到嗓子口。 “我有点不舒服,我想休息一会儿。”她语气可怜至极。 藏着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委屈与绝望:“我可以走了吗?” 薄司泽盯着眼前的人,半晌没说话。心里怒火噌噌往上冒。 什么意思? 他不是信守诺言什么都没做吗? 手都没碰她一下呢!她这什么态度。 好像他真把她怎么了一样。 他要真想把她怎么样,她还能全身而退! 哭都没处哭去。 简直把他当成k一样的禽兽了。 心里的火简直能把一栋房子烧成灰。脸上却波澜不惊。 男人淡淡的语气:“你出去吧。” 知知逃似的离开房间后,薄司泽慢悠悠的走床边。 视线,落到了床上的衣服上。 伸手捡起纸片—— 谢谢您借给我穿的衣服,等我回去以后一定会连同衣服钱一起还给您! 字迹是华文。 笔锋很圆润,每个字都圆胖圆胖的,特别奶。 薄司泽侧头瞄了一眼床头新放的花瓶以及刚摘的鲜花,心里想。 这感谢看不出多诚恳。 随便在院儿里摘朵花就想糊弄人。 * 在小镇休整了五天,指挥官终于下令继续前进。 晚上三点,知知被人从床上叫醒,戴上头套,手腕扎上扎带,被押进了越野车。 亚伊也同样被带了下来,塞进了另一辆车里。 下一秒,AC等人甩开胳膊朝房子扔了几个燃烧瓶。大部分是木结构的房子很快燃起滚滚浓烟,发出噼里啪啦的的响声。 三辆越野车在熊熊火光之中驶了出去。 一路上,路况还算平稳。 知知靠着车窗边睡了一会儿。每开一段路,车子就会停下来。 车里的人就会有变动。 最后一次醒过来,天已经大亮了,透过黑色的头套,眼睛也会被光线刺到。 她抬起双手,费劲儿的揉了揉眼睛。 薄司泽侧头看她一眼,掏出匕首,把她手腕上的扎带给割了。 手瞬间重获自由。 接着,眼前豁然一亮,刺眼的光线扎进眼睛。 知知立刻抬手遮眼睛,薄司泽把架在鼻梁上的金属边太阳镜单手取下,戴在她脸上。 知知原想摆摆手说不要。 但Lee抬眸看她一眼,骤然对上男人那双压迫感十足的眼睛。 知知坐直了一点身体,不说话了。 男人也没有说话,双手环抱在胸,闭上眼睛假寐。 车子继续在不知名的路上飞驰,她望向窗外,周围连个房子都看不到。 车子里,开车的人是AC。 副驾驶上坐着的是亚瑟斯。 车窗大开,风涌进车里,带来一股食肉动物独有的腥臊味儿。 但亚瑟斯很享受有人开车带它兜风的感觉,坐的像一条狗一样端正,眯起眼睛张着嘴,威风凛凛。 知知却耷拉着头,没什么精神。 薄司泽想她大半夜被拉起来,应该是没睡好。拿起一瓶矿泉水,拧了一下瓶盖,递过去。 指尖碰到知知的手臂,刚才还有些懒模样的知知立刻坐直了身体。 她转过脸来,躬了躬头,礼貌又乖巧:“谢谢。” 薄司泽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没有跟她客气。 车子继续朝不知何方向走。 “送你们回家,开不开心?”男人突然开口。 他用的是华语跟她交谈。 这样可以不用顾忌AC,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原本以为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会让坐在自己身旁的女孩儿脸上多点儿喜气。 可惜……她似乎并不怎么开心。 眼波流转一瞬,竟然聪明地选择缄默。 薄司泽沉默了两秒,修长的手指敲着座椅。然后歪头,清冷着眼看着她。 一直在看她。 等待她做出回应。 “不高兴?为什么不高兴?难不成……”男人轻佻语气吐字离唇:“舍不得离开?” 知知还是毫无反应。 下一秒,男人突然凑过来,手撑在车上方。 知知下意识往后躲,背已经贴在了车门上,被车门内侧坚硬的塑料膈的很痛。 就这样,几乎是被对方圈在怀里。 后车座内,隐隐有股紧绷的气氛。 小猫被他吓的脸卡白卡白的。墨镜很大,她脸又小,老从鼻梁上往下滑。 知知将掉到下巴的墨镜推上鼻梁,隔开了男人灼热的视线。 薄司泽:“……” 他偏要凑的更近。 灼热的气息喷洒,薄唇几乎要贴上那白嫩的脸蛋。 “说吧?看上谁了。我是一个内心充满爱的人,要是两情相悦我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 男人明明唇角勾着笑意。 说出来的话却让知知感到一股冷意。 她不喜欢他这半真半假的玩笑话。 “你们是不是准备杀掉我了。”知知憋了许久,还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薄司泽挑眉。 “什么?” “我跟亚伊不一样,他应该是有身份和地位,让你们很忌惮。你们原本是想杀掉他的,不知道什么原因,也许是因为跟亚伊的爸爸谈和了,所以你们决定把他又送回去。” “……” 知知继续猜:“原本我不在你们计划之内,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你们一直没有杀我,可能也是因为当时情况不明朗,所以暂时留着我。现在你们已经决定把亚伊送回去了,我就没有再留活口的必要,毕竟我看到过你们所有人的脸以及身上的特征。” 想象力很丰富。 薄司泽轻哂。 总结出了一句:她应该看了不少黑帮电影。 第78章 她记得他的名字和特征了? “原本是不想杀你的,你说你现在知道这么多,不杀你可不行。” 他伸手用力捏了捏她下巴,把小孩儿吓的可不轻。 果然猜对了。 知知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这时宽大的墨镜又滑了下来,薄司泽看到那双大眼睛里满是惊恐。 他把那不合适的墨镜又拿了回来,戴到了自己脸上,双臂环抱继续睡觉。 留下女孩儿一个人靠着车窗继续恐惧。 其实Lee并没有打算要杀她。 反正已经跟多安谈和,多安说了,只要把亚伊安全送回,他可以保证他们的安全。 之前三千万赎金,就当是这群雇佣兵从阿克萨手里救回亚伊的佣金。 多安当然知道,自己不答应也不行,不答应就是鱼死网破。事已至此,保住亚伊的性命最重要。 这小猫记住了他们长相和特征又怎么样? 只要是多安打算放过他们,就算国际刑警来了也拿他们没辙。 但薄司泽这人听话也挺能记重点。 刚才小猫说了那么一长串,等他缓个五秒,再回味一遍,就只记得那句毕竟我“记得”过你们所有人的脸以及身上的特征。 那就是,她记得他的名字和特征了? 其他人的特征他都不好奇。 现在他有些好奇起来,小猫记得他的特征到底是什么? 一个男人都是两眼睛两胳膊两条腿儿,他们几个有的他除了纹身都有。 所以说,在她眼里,她区别于其他男人的特征是什么? 还是说,昨天让她给自己搓背,没有白搓? 薄司泽不做声,又转过脸看她。 知知还紧紧地贴着角落,中间腾出一大片位置像隔着一条江。 隔了一会儿,又感受到那道探寻视线落在身上,知知眼角余光觑他一眼,不敢跟他对视。 上午一口气开了七个小时的车。知知吃了Lee扔来的一个面包。 本来她没休息好,也没什么胃口。 吃两口,就吃不下了。 用塑料纸包起来,放在一边。 Lee睨她一眼,表情变得有些严肃,突然话锋一转。 “你知不知道在这里每天有多少孩子被活活饿死,他们死的时候,薄薄的肚皮胀的比他们的头还大。有时候车子没注意到地上的尸体,车轮直接从人身上开过去,砰的一声,肚子就像西瓜爆开一样,飞的到处都是。” 知知不知道他说这句话是想表达什么。 但他讲的故事太恶心了,她的眉头跟嘴角同时皱起。 Lee往后松散一靠:“对我来说,这块面包比你值钱。只是一块面包,就可以买很多人的命。你信不信,如果我告诉饥民,只要杀了你就能得到这块面包,你会被他们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知知:“……” Lee继续故意吓她:“人的终点虽然都是死,但死法尽有不同。” 他压低的嗓子:“既可以一枪毙了,也可以下药在喝的水里,让死一点感觉也没有。当然……” 视线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我也可以把你切了切了论斤卖,你的心肝脾胃肾,在黑市上应该也能卖不少钱吧。” 可把小猫吓的脸色都变了,额头上全是细密的冷汗。 “还不快吃。”他瞪她一眼。 她不敢不听话,闷头一边喝水一边吃面包,吃的干干净净。 吃完后,还舔了一下手指。 薄司泽盯着她舔手指的动作,看了好几秒。 他喉咙滚动一下,好像也觉得有些饿了。 由于一路走的都是小路,周围没有人烟。 最后找了块不显眼的山地,大家下车吃饭休息。 瓦西里从车后备箱里拿出迷彩伪装图案的单兵口粮。 型号p,热量能达到3500大卡。 分发到知知面前时,她也得到了一包。 盒子很沉,打开里头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 硬菜竟然还有一包奶粉、4包厚实的饼干,一大罐鱼子酱罐头,一罐250g的精品炖牛肉,咖啡,巧克力,炖豆子,米饭。 知知坐在一个小石墩上,看着瓦西里用简易加热炉和几块固体燃料加热主菜。 其他人也忙着弄自己的饭。 她依葫芦画瓢,用防风火柴点燃加热炉上的几块固体燃料。 然后将罐头拿到上面加热。 东西闻上去还不错,但吃上去……她皱巴了眉头,吐了吐舌头。 ……这都啥味儿啊。 但其他人却吃的很香,也吃的很快。 根本顾不上她。 知知食不下咽,抬头又看到已经吃完饭的Lee站在另一边,一边抽烟一边拿着望远镜勘探地形。 趁着他没注意到自己,她想把吃的想办法倒掉。 以免他说自己浪费他的口粮。 结果膝盖刚动了动,那人就像后脑勺长了一双眼睛似的,立刻扫了过来。 知知僵了僵,弯曲的膝盖又坐了回去。 可凶神恶煞的Lee还是朝她走过来了。 看到别人都吃的差不多了,撒野尿的撒野尿,抽烟的抽烟。 就她这么恼火。 吃的那么慢,还剩那么多。 男人嘴里叼着一支雪茄,眉头皱得很不成样子。 还要赶路呢?照她这个吃饭速度要吃到猴年几月? 知知看到他一皱眉,就形成了下意识条件反射。 她眼睛瞅着他,端起餐盘,大口大口往嘴里扒拉食物。 吃的太快,她又实在受不了那个味儿,东西刚硬着头皮咽下去,胃里隐隐抽搐。 她立刻捂住嘴将头侧到一边,差点当着Lee的面就呕了出来。 再抬头,看到Lee十分不耐烦的将烟夹在指尖。 她瑟缩了一下。 听到冷傲且富有磁性嗓音里冒出三个字:“怀孕了?” 知知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没有没有,”她的声音渐渐小下去:“我早上吃的太饱了。” 这时又打了一个嗝,那个味道,嗓子眼像是泡在浓硫酸里,眼泪都给熏了出来。 男人的眉头舒展开了一些。 刚才他也没吃两口。 这口味的确不太对付他们的华国胃。 除了马克那个没有味觉的人,对他完全没有一丝影响。 知知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看到他垂眸看着她。 知知小心的抬了抬眼眸,逆光下,那人脸黑的要命。 她马上就低声下气给他道歉:“对不起,我不会浪费粮食,我会把食物吃光的。” Lee没说话,手伸进特战背心马甲宽大的衣兜。 她看着他手动了动,以为他在摸枪。 她死死的闭上眼睛。 一个凉凉的东西贴到了脸上,她睁开眼睛,看到Lee将一板巧克力丢到了她膝上。 是单兵口粮里配的巧克力。 接着还有一杯酸奶。一片水果味的维生素片。4包厚实的饼干。一袋小包奶粉。 都是单兵口粮里原配的。 最后Lee掏出一包咖啡,看了看,又放了回去。 “这个不给你,路上我要提神。” 第79章 怀孕了? 知知看着膝上一大堆东西,不明所以。 “为了路上轻便我们带的补给有限,接下来二十四个小时都没有东西吃。所到之处也不可能让你去找商店。” 她把东西一件一件拢起来。 骤然听见他这么说,好像有些理解了。 现在吃的单兵口粮主餐是为了应付接下来二十四小时不吃东西,而配给是为了应付不时之需。 所以他才把配给单独拿出来。 反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小声的问:“你都给我吃了,你吃什么?” Lee发现这小猫还不太笨,稍微点一下,就能听懂人话,不需要多解释。 就像她之前,默不作声就猜到了亚伊的安排一样。 他弯腰凑过来,上下扫了她一眼。 “管好你自己,吃饱点有追兵来了跑快点。要是被乱枪扫了我可不会管你。” “哦,好。” 说什么就信什么。 她找了张塑料布,极其郑重将所有的吃的都包起来,准备拿到车后座去。 走了两步,又倒过来对着Lee说:“你放心我会跑很快的,我在学校里长跑拿过冠军。还有要是你饿了的话,我们可以分着吃的,我的酸奶和巧克力也还没动。” “……” 知知说完,就跑了。 男人视线追随着女孩儿背影,隔了一会儿,他弯腰单手捡起没吃完的餐盘。 夹着烟的手,手指放进嘴里吹了个口哨。 亚瑟斯从丛林里朝他狂奔而来。 Lee抬手摸了摸它的头,夸了两句乖孩子。 推了推餐盘,把知知剩下这份口粮给了它。重整旗鼓后,车队继续前进。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车队还在前行,前路一片黑暗。 只有橙黄的车灯在黑暗里劈出一条道。 突然,领头车辆k立刻猛打方向盘,但车子还是滑着沙地朝无法控制方向猛冲。 第二辆车和第三辆车立刻朝两边分散开。 黑暗里,知知还没看清怎么回事。 被大手按着脖颈直接按到了车座下。 紧接着,一个滚烫的身体压在了她的背脊上,坚硬的触感贴上了皮肤。 隔着薄薄的布料,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男人身体灼热的体温。 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车子像腾空飞起,又重重落下。 心脏都要被震碎的冲击力。 她两只手捂住心跳。 或许是因为一直被男人搂在怀里,自成一个安全空间。 她还没有被吓晕过去。 接着,又是一连串的机枪扫射声,打到钢皮铁骨的军用越野车上。 车皮被打的深深凹陷进去。 车子一直在原地打转,速度很快,还没有穿透车厢。 子弹声暂时告一段落。 知知以为这就算结束了,抬头瞄了一眼。 只看到男人凌厉的下颌骨。 此时他微微眯眼,脸庞格外阴郁俊美。 嗓音低哑,脸上的表情竟然出奇的兴奋。 “AC,多少人?” 他把知知的头又按了下去,就像将臂弯里钻出来的不安小猫按了回去。 还顺带摸了摸她的头。 知知脸贴在了他的大腿内侧。 一种很奇异的感觉。她皱了皱眉。 AC打着方向盘周旋。 “四点钟方向,九点整方向,六点方向……狗屎,是伞兵,到处都是,起码8个四人火力小组。” “指挥官,这阿克萨还真挺瞧的起咱们,派了这么多荷枪实弹的士兵过来,不是什么杂牌军。” Lee直起身,从后座拿出防弹衣飞快套上。 知知调整了一下姿势,没想到男人看到都没看她,却将一条长腿直接压在她身上,压的她喘气都喘不过来。 “听话。”懒洋洋的腔调。 她又乖乖的。 “车速90。”他扔了一件防弹衣给前座的AC。 AC单手控方向盘,另一只手飞快解开暗扣,开始单手穿防弹衣。 Lee戴上夜视仪。 “小猫,我们打个赌,你猜我能打中多少个。” 这语气,就跟在游乐园里拿枪打气球似的。 知知全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种生死关头,哪还有心情跟他开这种玩笑,打这样的赌。 Lee也没什么耐心等她张嘴。 等到她张嘴,这些人早就死光了,也没有什么意思。 “那就拿个大满贯。” 他将腿从她身上拿下来,两只手指玩味的捏住女孩儿的下巴,手指轻轻的摩挲着,迫使她抬头。 “不过没有战利品,这仗打起来也没什么意思。人不管做什么,总要有个目的,对吧?” 他视线慢悠悠的瞟过来。 做出像是下一秒就会亲上来的举动。 知知与他视线相交,屏息。 还是没太明白,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要是拿了大满贯,你给我什么奖励?” 她只是看着他薄唇微动,还没来得及应上句什么。 Lee松开她。 侧过身摇下防弹玻璃窗。 知知没等反应过来,就看到窗外火花四溅。 弹壳从Lee的枪桶里突突突往外蹦。 她捂住耳朵,将眼睛闭的紧紧的。轮胎不断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突然又是一声剧烈的爆胎。 Lee丢掉枪,又换了一把。拉开内侧的车门,将被车甩的晕头转向的知知推了出去。 侧翻的车成为一个完美的掩体,不过也只是暂时的。 她的耳膜已经被震动到麻木,产生了幻鸣。 只看到黑色皮手套拽住自己的胳膊,不等自己反应过来,就把自己拉着往反方向跑。 第80章 那就拿个大满贯 一边跑,还一边朝身后抬手一顿扫射。 他脸上有被流弹划过的伤,正在流血。 血滑过眉毛,一滴一滴滴落。 她还看到那双好看的眼睛,充满了嗜血的兴奋。 似乎眼前的杀戮世界,弱肉强食的决胜,才是他的天堂。 不断有黑色的影子倒下,也不时有枪弹扫过知知脚旁。 Lee见她跑的慢,弯腰,仅用一只手搂着屁股和膝盖窝,就将人稳稳抱在怀里。 “抱紧。” 她死死闭着眼睛,没处可抓,干脆用力的搂住他脖子。 男人身体明显一怔。 随即侧头打量她一眼,眼睛闭的紧紧的。 睫毛在下眼睑上铺开,就显得特别密特别长。 看不出来,她还挺会搞男人心态的。 他似笑非笑的笑笑,眼里嫌弃归嫌弃,但心里很受用。 Lee单手端起机枪,侧身又是一顿嚣张扫射。 就像在游乐园里抢气球似的,一枪一个准。 她两只手环抱着他的脖子,害怕的在他怀里缩成一团。 Lee垂头看了她一眼,还行。虽然也不算一点儿事也没有。 弹屑和火花飞过烫伤了一点手臂,好在脸蛋还是完好无损。 他搂着她屁股,像抱着一个大布娃娃,往上掂了掂。 继续往密林里跑。 等跑到稍微安全点的地方。 Lee把人放在地上,脱下防弹衣和军绿色外套,往人身上一套。 她本来个子娇小,宽大的衣服一笼,看上去更加小。 他又看了两眼。 不仅小,还白,白,白的太打眼了。 光线越是黑就越是白的发光。 这不一活靶子吗。 随手在地上抓了把泥把人雪白的小脸涂的黝黑。 知知小脸皱成一团,挣扎着不让他碰,呸呸吐了好几口泥。 嫌怨的看着他。 这什么人又发什么疯。总不能他身上挂了彩,就不许她一身干净。 薄司泽似乎看穿她心事,勾唇淡笑了下。 这小妞儿都这节骨眼上还爱美呢。 他才不会将就着她。 单手捏着她的脸,又抓了把沼泽里的臭泥,不仅把她脸给涂了个全,还把人摁在地上,露出来的皮肤抹了个黑。 搞定后。 “行,你找个草多的地方,藏好。” 起身又要去干架,一点不拖泥带水。 背心衣角从后被人拉住。他回过头。 那张黑黢黢的小脸上,现在什么都看不清楚。 却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他,眼睛里全倒映着他的身影,格外招人心疼。 薄司泽好笑地睨着她。 半晌后,兴奋过了头的某人自说自话起来。 “放心,不会不管你。” “我……” 知知一怔。 她不是这个意思来着。 “没必要为我担心,你该为那些来送死的家伙祈祷死的不会太痛苦。” “……” “闭上眼睛,数到一百,数完我就回来。” 男人说完,留下亚瑟斯保护她。 自己扛着枪,昂首阔步返回他的游乐场。 他还没尽兴。 知知看到男人远去的背影,连后背遒劲的肌肉都述说着难以言喻的愉悦。 她一言不发。 原本不是那个意思的。 她也丝毫没有为他的安全担心。 刚才已经见识了这个男人炮火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强大。 她只想叫他,现场那么混乱,记得一定保护好亚伊,别让他受伤。 没想到,眼前这人根本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反而说了一通,知知听不明白的话。 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手臂,身上还套着宽大的军绿色衬衣,防弹衣。 然后……后知后觉的。 点点头。 等那个人彻底离开后,周围安静下来,只剩下嘈杂的虫鸣声和亚瑟斯的哈气声。 前方火光四射,却隐约只能看到窜动的人影。 草丛里咬人的小虫很多,幸好她穿的是长裤,但脚踝还是被咬了好几个包。 知知把白袜扯出来,扎在裤腿上方。 又把军绿色衬衣扣子一颗一颗扣好,下摆卷起来,在腰上打了个死结。 一切都做完后。 她失神的看着前方的战火缤纷,眼神发直。 隔了一会儿,她转过脸来,看着保持警惕的亚瑟斯。 “亚瑟斯,你不去帮他吗?” 她学着Lee说话的方式,跟亚瑟斯交流。 跟动物说话很蠢,但知知在房子里住了那么久,发现亚瑟斯被Lee驯化的很彻底,应该是能察觉到人类跟它交流的意图。 可是,亚瑟斯听到知知叫它的名字,看都没看她一眼。 知知将脸回去,继续说:“你的主人现在身处危险之中,而你只想着躲起来。” 话音刚落,亚瑟斯张开血盆大口扑过来,将知知扑倒在地。 它龇着牙,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低鸣。 猎豹的叫声听起来根本不像是猛兽,倒像是猫发出来的,像猫一样的声音。 知知是挺怕它的。 亚瑟斯发出的声音毫无气势,跟它英俊潇洒的外型严重违和。 恐惧减半。 “如果我是你,这么危险的情况,我一定会守在我主人身边,寸步不离。” 她语气极尽温和,自然。 亚瑟斯两只绿色眼睛,发出尖锐的目光。 它湿漉漉的小三角型鼻子,贴在了知知的颈动脉,嗅了嗅。 知知屏住呼吸,闭上眼睛,尽可能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不多时,身体一轻,亚瑟斯已经轻跃出了草丛。 走了两步,回头朝她看了一眼。 然后像一道黑色闪电,冲进了火光里。 等看守自己的亚瑟斯走后,知知赶紧朝四周看了看。 这一群亡命之徒枪法极好。 经过近四十分钟的交火,敌方全军覆灭。 众人除了流弹和火焰的擦伤,没有比较伤及要害的致命伤。 接下来就是确认死亡和清点人数。 AC用皮靴尖将一个身中数弹的尸体踢开,尸体呈正面仰躺在地上。 他蹲下,用小刀将那人衣袖割开。 果然手臂上纹的是哈迪逊武装组织自由必胜的反动口号,自由组织的图腾,领袖慕帕沙的头像,以及海恩鸢尾。 AC看着那拥挤的手臂,开怀大笑:“哈哈,果然是哈迪逊派来的,这群孙子,用的还是迦南美地政府军的枪和子弹。” “估计也是偷来的,不然怎么官媒都叫他们‘偷迪逊’。” 尼克挨个检查尸体,为了确认死亡,掏出匕首,在每个尸体的眉心给了一刀,直接刺穿头颅。 第81章 放心,不会不管你 “哈迪逊”反动军组织前身其实是个类似“红十字会”的慈善组织。 他们通过宣扬和平与众生平等,召集全世界的募捐。他们用这笔募捐资金,作为伽蓝战乱区人民解决温饱和医疗的经费。 但由于伽蓝地区成为各方势力争相争夺霸权的战场,该地区一直纷争不平。 被疾病、饥饿和战火笼罩了长达三十年。 当地的小孩,有一半以上活不到成年。 而那些在挣扎中活下来的小孩,或许从五六岁开始就学会了撒谎、偷窃和打打杀杀。 “哈迪逊”慈善机构在这种情况下,日渐成为普通民众的信仰寄托,甚至从单纯的慈善机构,逐渐被民众寄予了些神性的光环。 “哈迪逊”主席在明白了食物和医疗,并不能解决掉老百姓水深火热的生活现状。 最开始抱着美好的幻想,开始游说周边政权国家,呼吁和平。 但所有的求援、呼吁和平都被直接无视。 在一次又一次的羞辱后,慕帕沙意识到,伽蓝地区必须要有自己的枪炮和军队,才能在周边国家的强权霸凌下求的一席生存之地。 于是,“哈迪逊”由最开始的慈善组织,转变为了具有暴力性质的反动武装力量。 原本是一名医生的慕帕沙,也被时局裹挟,被推上了政治舞台,成为一位影响着上千万人命运的政治领袖。 不过,反动军暴动也好,政府军维和也好。都不是这些雇佣兵们所关心的。 他们只关心,哪里有战乱和死亡,哪里就有他们的一碗饭吃。 最终清点出来,死去的武装民兵有三十二人。 尼克从最后一个尸体头颅上拔出刀,用帕子包住刀锋,拤掉上面红白混合物。 侧头正要跟指挥官汇报成果。 却见指挥官脸色阴沉的带着夹着尾巴跟着他走的亚瑟斯往丛林里走。 尼克挑眉,有些看不明白。 这都大获全胜了,还缴获了不少迦南美地的高科技武器。 他又咋了,摆张臭脸。 情绪这么不稳定,大姨妈来了? 看到瓦西里站在一旁,忙跑过去八卦:“谁惹他了?脸臭的有够可以的。” 刚才其他人各自在忙自己的收尾工作,瓦西里是站在Lee身旁的,前因后果看的最清楚。 当时有个武装民兵没死头透,他们还没检查到这头来。 那人摸出手枪想对Lee开枪射击。 却没想一头黑豹从黑暗里冲出来,直接咬断了他拿枪的手。 将残肢甩开后,张开带血的牙,一口咬断了他的脖子。 原本亚瑟斯是护主心切,救了Lee。 Lee却不知道为什么对亚瑟斯大发雷霆,转头抽出鞭子,把亚瑟斯抽的跟条狗似的。 现在一主一仆朝另一个方向走了,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薄司泽想也知道,亚瑟斯是上了那女孩儿的道。 原本是叫亚瑟斯待在原地,保护那女的。 当然,也是监视,免得没人看着她,她就跑了。 结果呢? 结果就是…… “她跟你说什么了?”男人一边走,一边发脾气。 火气不小。 黑豹子耷拉着个头,畏首畏尾,都不敢靠主人太近。 男人见自己养的黑豹子,平日里聪慧狡黠,今天就跟长了个猪脑子似的。 又怂又蠢。 更是气的肝都要炸开。 他阔步向前的步伐突然站定,伸出手指狠狠戳了好几下亚瑟斯的脑门。 “她是不是跟你说我危险,需要你保护?还是跟你说我快死了,叫你快点来救我?” “我叫你干嘛来着,我叫你看着她,你他妈的就不听命令,擅离职守。我看你有几个脑袋够我嘣的!” 黑豹子蹲在地上,庞大的身躯缩成一团,Lee越戳,它的头就越往地上低。 委屈巴巴的眯起眼,丝毫不见反抗。 “我晚点跟你算账!” Lee没好气的看它一眼,拨开茂密的灌木丛。准备抓人。 他相信她跑不了多远,现在已经是晚上,四周全是辨不清楚方向的森林。 那女孩儿没经过专业的训练,先别说辨不辨的清楚东西南北,这种黑暗环境,给她十双眼睛她都根本不可能跑得出这里。 Lee继续沿着原路返回。 回到最初离开的地方时,他眼皮都没抬,嘴角缓缓放平。 女孩儿并未离开,还坐在地上。 她闭着眼睛,乖乖的数着数。 “八十七……八十八……八十九……” 一阵风吹过,男人头顶的树叶和脚下的灌木丛,都发出簌簌的响声。 知知没有数完一百,便睁开了眼睛。因为听到了声音动静。 果然,男人来了。 脸上表情很冷峻,也没主动跟她说话。 她率先打破平静:“我数了五个一百了。” 手撑着地,站起来。 薄司泽脸上明晃晃的不悦。 嫌他来的晚? 没让她被枪子儿打的全身上下都是窟窿已经够给她脸了,这女人连句道谢都不说,还敢嫌他来得晚? 但…… 他轻微有些不耐烦的朝她招了下手。 “走了。” 知知赶紧跟上,同时也明白,自己算是糊弄过关。 其实,Lee最开始猜的没错。 知知就是故意利用亚瑟斯对主人的关心,把它支开,然后想趁机逃跑。 但后来她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现在逃跑非常的不利。 周围不是荒漠就是一匹被树覆盖的山林,连个人烟都没有,她找不到路,还可以被住在山林里的猛兽吃掉。 一番分析利弊后,她知道自己不能冒这个险。 所以干脆打消了逃跑的念头,听那个人的话,乖乖坐在地上数数等他。 等走到Lee身边时,她抬头一看,发现亚瑟斯的黑色皮毛,有些地方湿漉漉的,而它精神也不大好。 反正有些不对劲儿。 女孩儿伸手摸了一下那皮毛。 亚瑟斯猛的甩过头对她怒目而视。 “嗷嗷!” Lee眼疾手快的拉着知知胳膊藏在身后,一个寒气森森的眼神瞪了回去。 亚瑟斯的气焰立马全消,又变得狗里狗气。 身后的女孩儿一把将他推开,手腕从他手心滑了出去。 她摊开的手掌上全是湿乎乎的血,嗓音拔高了好几度。 “你打它干嘛!” 第82章 情绪这么不稳定,大姨妈来了? Lee被她这个反咬一口指责他的这个反应,简直要气笑。 知知见他不说话,更加确认他刚才就是打亚瑟斯了。 急的眼睛鼻子眼睛都红了。 “它如果不是担心你,也不会不顾自己安危也要跑出去救你。你这人怎么能这样?你还真挺那个的。” 瞧,还越说越来劲儿。 薄司泽本来就很忌讳亚瑟斯第一次不听自己的指令,现在这女人义愤填膺的为亚瑟斯出头,本就不多的耐心也到底了。 他歪头嗤笑了一声。 突然反手捏住她的手腕,语气冷淡不显。 “我打它干嘛?不是你唆使它擅离职守它就不会挨打。那几鞭子,该抽到你身上才对!” 他的虎口随着他的语调在用力。 尽管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但那力气大的惊人。 她手腕骨头都像快要被他捏碎,被掐住的那只手已经完全没有了力气,她只能用另一只手去抠他的手指。 可是根本没有一丁点儿作用,她痛的身体蜷缩起来,喉间溢出一丝惊呼呻吟。 “嗯啊。” Lee本来刚经历完一场热血沸腾的战事,身体和神经都处于极度敏感的兴奋点。 知知略微带着愤怒的呻吟,竟被他听出了几分旖旎销魂。 再看她一眼,禁不住眸色一黯。 略微也有些心不在焉。 心浮气躁起来。 “你能不能放手。” 知知压根没察觉到他神色变化。 “也行。”他懒着腔调允诺。 眼神依旧勾在她唇上。 松开这只手,换了只手,反手往外一拧。 这一回,知知叫声更加尖锐。 对Lee来说,也更加悦耳动听。 酥酥麻麻的轻痒却顺着神经末梢爬到大脑。 一瞬间,仿佛是身边氧气都被抽空的舒爽感。 其实…… 对她有想法也不是头一回。 他心里很清楚。 比如,在车上抱着矿泉水瓶喝水时,比如在卫生间里偷着上厕所时,比如在他浴缸里洗澡时,比如穿他的衣服里面又不穿内衣时…… 她总是非常能考验一个男人的绅士风度。 说实在的,薄司泽是很瞧不起k那种人渣,他的喜好和玩儿法,常常让薄司泽这个变态都觉得变态。 然而这一次的情况与以往不同。 还真是不得了……他好像,跟k看上了同一款。 Lee别开眼,同时也松开手。 “它就是个畜生,别跟我上纲上线的。” 刚在他这里吃过亏,犯不着傻乎乎的再往枪口上撞一次。 可知知抱着手腕,就是学不得乖。 还想为一只畜生打抱不平。 虚虚柔柔的说:“畜生也有感情的,有的人还不如畜生呢。” Lee没想到都这样了,还敢顶嘴。 他冷笑了一声,佯装听不懂她拐着弯儿骂人。 “可不是是呢?有的人还不如畜生,亚瑟斯一爪子能把人脑袋给拍扁,你能做什么?除了浪费我的粮食。” “……” 不管是体力上还是嘴炮上,她都干不过他。 回到战后战场上,一片不堪入眼暂不必说。 其余人挖了个浅坑,打破车油箱,让里面的油流到尸体上。 用一根火柴点燃。 顿时熊熊火光。 知知压根不敢看那血淋淋的惨状。 好在,亚伊有马克和瓦西里两个人保护,一点事都没有。 知知本想跟亚伊说两句,但熟悉的警告和威胁语气,立刻让女孩不敢张嘴。 “再在我眼皮子底下酸,我让你们俩到下面去做罗密欧与朱丽叶。” “……” “听到我说话没有?” Lee见她耳朵老听不进去自己说的话,伸手拉了拉她耳朵。 “听到了。知道了。” 女孩皱着眉头点头。 重新整顿好以后,原先的三辆车只剩两辆车可以开走。 而其中一辆车即便还能开,但在漏油。于是决定先开出去一截,找个安全的地方先休息一晚。 Lee把知知直接抓上了自己车副驾驶,安全带扣死。 他坐主驾驶。 其他人还没上车,纷纷相视一眼。却又默契的闭嘴。 其实众人已经看出来这两人不太对劲儿,或者,叫Lee单方面的不对劲儿。 先不提在别墅居住那些日子,他的反常举动。 但就说,本来他应该重点保护的人是亚伊多安。 但现在他保护的重点明显变成了这个在她嘴里没有任何价值的人质。 而且,刚才女孩儿跟着他从密林里走出来时,他们都看到了。 她身上穿着他的衬衣,防弹衣。 这算什么事儿啊。 对惜命大过天的Lee而言,把防弹衣从他身上扒下来比把内裤从他身上扒下来还难。 果然是人活的够久,什么怪事儿都能见到。 但众人心里又很清楚,Lee留着她不死,身上连点儿破皮都舍不得。 还不是为了留着她有别的用处。 马上就要跟多安碰头。 他对这女孩儿估计也就是这两天的事。 事情办完后,这人是死是活还很难说。 队伍一直沿着两个国家的边界线行走。 不到凌晨一点的时候,漏油那辆车彻底走不动。 车上的人全下车,把弹药武器全留在车上。马克开车,AC坐在车后座看守亚伊。 其余人步行前进,找最近的房子休息。 “你也下来。” Lee用牙咬着军用绑带,把左手臂扎紧。 不消问也知道是说谁。 瓦西里和尼克扫了一眼女孩儿,建议指挥官:“她就坐车好了,看这副身子骨,跟又跟不上,反而拖累人。” “跟不上就等着喂狼。” 没得商量的语气。 知知很自觉的开门下了车,跟着大队伍。 相对来说,知知还算很好,其他人都是负重几公斤的枪支前行,而她只是徒步。 但中间连短暂的休息时间都没有,男人们脚速又快。 一个多钟头以后,她的腿脚已经有些不像是自己的,走几步就要歇下来喘气。 其他人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等一下她的意思,她渐渐掉队。 突然,亚瑟斯小跑过来,四条腿趴在地上,将身体放低。 知知看了它一会儿,用了点力气,爬上了它的背。 坐稳后,亚瑟斯起身驮着知知又跑回了队伍里,跟着Lee。 Lee侧头看了她一眼,她忙急着向他解释:“我跟不上,它怕我掉队。” Lee压根没理她。 “那我现在下来?” 她装着要下来的样子,但Lee看都没看她一眼。知知偷偷的把腿收回来,安安静静的骑着豹子。 马克开车跑到前面,绕了一圈又回来。 他在车窗内向指挥官竖起拇指:“前面有住户。” 由马克引路,又走了约莫二十分钟,果然看到稀稀落落的房子。 作为几个国家的边界区,又常年都是战乱,这一片区相较于成型的小镇,迦南美地的首都,荒芜偏僻的厉害。 看到有一队士兵过来,房子的主人都热切的站在路边,招揽他们到自己家里入住。 这种反常的状况,让知知十分不理解。 第83章 畜生也有感情的,有的人还不如畜生呢 通常情况下,普通老百姓看到士兵,避之不及。 怎么还会主动招揽他们到自己家里住宿。 后来马克去后院停车,Lee和k等人随着房子主人进屋里查看住宿情况。 知知站在门口等待,看着马克和AC带着亚伊走过来,她便好奇的问了马克。 “他们都不怕你们,反而看到你们像看到久未回家的亲人一样。” 马克耐心跟她解释:“他们不是看到我们像久未回家的亲人,而是看到我们口袋里的钱像久未回家的亲人。” 知知眨眨眼。 马克看了一眼亚伊,说的更细一些。 “因为不断战乱,这个地方没办法搞生产,也没办法耕种,没有产业和食物,就要饿死。但人活在这世上总是会想办法生存下去。没有客观条件,可以创造主观条件,反正这里什么都缺,偏偏不缺战争贩子和士兵,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总有食宿需要吧,总有生理需求吧。于是慢慢衍生出了一门生意。” 知知有些明白了。 也就是这些当地人,把自己的房子当做旅店一样,出租给来往这里的人。 只不过,来住宿吃饭的不是游客,而是士兵。 “这些士兵如果是敌对国家的,他们也接待吗?”知知又问。 马克看着这个天真的小可爱,语重心长的继续讲课。 “只要光是想着要活下去就耗尽了全部力气,家国仇敌是很重要,身边的亲人就不重要?” 知知循着他的话,望向破旧的房子。 “在黑白颠倒的世界,你心里那套普世价值观与美德操守是站不住脚的。对他们来说,能吃饱一天饭,多活上一天,就是活着的意义。当然,我们也是。” “你们?”知知抬眼看他。 “嗯,就是你眼里这些整天拿枪喊打喊杀的兵痞子,我们跟他们也没有什么不同,既没有什么理想,也没有未来,只是想多活上一天罢了。” 马克说完,嘲讽似的看了一眼亚伊。 “不过,这些人能过上这么紧张刺激的生活,你们这群贵族还真是功不可没啊。” 亚伊红透了脸,别开了脖子。 知知立马低头尴尬的看自己的手指,好像问了不该问的话。 这里的住宿条件自然比不了之前的别墅。 但有个可以躺着睡觉的地方已经很不错了。 房屋主人将自己的主屋腾出来让给他们,一共四间房。 他说自己将带着自己的家人一起挤在后面挨在牛棚搭建的小屋里。 雇佣兵们给了他一叠定金,叫他可以出去了,别打扰他们。 屋主人点了点手里的美金,高兴的合不拢嘴。 然后站在原地,一直没有出去。 Lee抬头看他一眼,皱了眉头。 “怎么?还嫌不够?” 这是道上的明价,他在这里做生意这么久了,也该知道漫天要价,别说钱了。 直接要命! Lee直接将配枪取下,“啪”的一声拍在桌上。 屋主人佝偻着腰,笑道:“够了够了,先生们已经够大方了,只是看看先生们还有没有别的需要。” “……” 知知左看看,右看看。 所谓别的需要是指…… 屋主敞开手臂,拉出一个人来。是一个年轻的女人,从头顶到脚披着黑袍,有着一张深邃的的灰色大眼睛。 只是那双眼睛却黯淡无神的很。 “这是我的小姨子。”屋主搓着手回答。 知知沉下了眼眸。 马克说的是真的,他们除了出租房屋和供应食物,还出租女人。 只不过,她完全没想到,屋主拎出来的女人会是他妻子的姐妹。 Lee吭哧笑了一声,视线扫了一眼其他人。众人看了两眼女人,脸上露出暧昧的表情。 “转个圈圈看看。”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女人便像提线木偶般转了一圈。 “就这一个?不够分啊。” “家里没有别的女人了?” 屋主愣了一下,缓缓堆出一个笑来:“还有我妻子,不过价格嘛……” Lee从一个黑色提包里又朝地上扔出一叠美金。 屋主正要扑过去捡。 一双满是泥灰的军靴踩在钱上,钱的主人嗓音冷酷又残忍。 “爬过来。” 明知道对方是戏弄,但屋主还是乖乖的爬过来,成为了钱的奴隶。 当他摸到军靴下的纸钞时,他眼中似乎再也没有了别的东西,只有对钱的狂热。 这时,Lee又问了一句。 “除了妻子还有别的吗?” “我还有两个女儿。” 知知再也听不下去。 这些日子她虽然见识了许多死人的画面,但从未有一刻觉得如此恶心。 是因为战争械斗,往往只让人看到粗鲁杀人的一面,带来的冲击是视觉性的,让人本能的敬畏恐惧。 而这屋子里明明没有人死,知知却觉得刚才那一幕比杀人还吓人。 人心如此肮脏。 她从人群身后朝门的方向走了过去。 Lee明明是背对着她的,眼睛却好像长在她身上一样。 沉着唇角:“你去哪儿?” 知知顿步,沉默了两秒。好像也知道他是在跟自己说话。 她转过身,脸上早已没有了厌恶。 眨了眨眼睛,低垂着头,一如往日的恭顺乖巧:“我想找点伤药,给亚瑟斯上点药。” 第84章 黑白颠倒的世界 这群人是昼伏夜出的动物,哪怕已经凌晨两三点,依然没有半分睡意。 从屋外看,能看到窗户那里,昏暗的橙色灯光一直亮着。 而里面将发生,或者正发生着什么,她一点都不想知道,更不想看到。 亚瑟斯趴在正门外,将下巴枕在爪子上闭眼休息。 知知还没走出门外,它就睁开了一次眼皮,但嗅到了那个熟悉的味道,它又放心的合上眼皮儿。 还将脸换了个方向。继续睡。 “是我。”知知站在它身后,小声小气的跟亚瑟斯说话。 但亚瑟斯就像块石雕,动都没动一下。 “我来给你处理一下伤口哦。”她从它尾巴绕到它身旁。 亚瑟斯听到脚步声,睁开眼皮儿,绿色的眼睛在黑暗里闪着骇人的光芒。 知知从瓦西里那里要到了消炎和促进伤口愈合的药膏。 她将药膏挤在手里,双膝跪坐在地,光线比较暗,只能抬着下巴慢慢的找它身上的鞭伤。 一边给伤口抹药膏,一边轻轻的吹。 “我会很轻的,要是把你弄疼了,你可千万不要咬我。” 面对这样的凶禽猛兽,她还是有点紧张,手指都在发抖。 不过,也不知道是她真的下手很轻,轻的没有一点点感觉,还是亚瑟斯根本不想搭理她。 全程下来,亚瑟斯都在闭眼睡觉,连喷口粗气吓她都没有。 花了好几分钟,药也涂抹的差不多了。 她把药膏盖子拧上,在裤子上抹了一把手。 定定的看了亚瑟斯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它的头。 手刚放上去,亚瑟斯就睁开了眼睛,又用那双绿光闪闪杀气升腾的眼睛瞪她。 她手顿在半空中,咽了咽口水。 半晌后,不信邪似的,大了胆子,又摸了第二下。 亚瑟斯:“……” 撸着亚瑟斯的知知,心情逐渐开始平复。 努力让自己不去回想这几天发生的糟心事儿。 不过,现在看起来,在她眼里,连亚瑟斯都比屋里那群人渣可爱。 马克出来抽烟,看到女孩正坐在月光下,动作瞧的出小心温柔,却把黑豹的头当狗头一样磨磋。 他眼皮儿都不由的狠跳了一下。 众所周知,亚瑟斯不是头好脾气的豹子,跟他那个主子的脾气如出一辙,动不动就要爆炸。 虽然经常跟着大家一起出行任务,但其他人都自觉的离它远远的。 没敢把它当同伴,更不敢把它当狗玩儿。 他靠墙根站着,从裤袋里摸出一包烟,用打火机点燃。 打火石“嚓”的响声,知知扭过头,一闪而过的火光照亮了马克那张秀气温润的脸。 马克跟Lee同样都是黑头发黄皮肤,讲一口漂亮的华语。 但马克不管怎么看都比Lee有人情味和通情达理的多。 马克那烟刚点着没多久,便看到背对着自己的女孩儿,小声的咳嗽了一下。 他抬头望向一望无际的黑夜,沙漠晚上的温度是有点低。 刚抽了香烟坠落在地,他用鞋底碾了碾,朝知知走过去。 “进屋去吧,感冒了可不好弄。” 可惜女孩儿依旧不动,也不吭声。 马克若有所思,朝屋内望了一眼。这人心思细腻,猜到了她为什么这么冷也不想进屋里去。 “早点回去睡吧,我的房间让给你,一会儿我睡外面沙发。”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他们都在自己房间里,你把耳朵堵上,就什么都听不到。明天还要早起赶路,你不睡觉怎么行。” 原来马克什么都知道。 知知心头一紧,然后还是温凉着语气问了。 “你没有加入他们?” 他知道她果然把他们当禽兽,勾唇笑了笑。 “我身体不行。” “……” 这个玩笑本来在男人堆里应该是很好笑的。 但这女孩儿却笑不出来,反而隐隐透着一股尴尬。 马克余光瞥她一眼,见她也没露出太反感的表情,淡淡的叹了口气。 再张嘴,又是催促。 “进屋吧。别闹脾气了。” “我们还有几天到达目的地?”她突然张口。 马克微眯起眼,这次交易亚伊的地点不在首都亚利伊勒,那里风险太大。 一则Lee害怕多安出尔反尔,他们进了首都城就如瓮中捉鳖。 二则早点在迦南美地国境内某个地点把亚伊丢回去,当了全一件事,免得还得花费力气保护他。 可多安也是只老狐狸。 若只是把亚伊送到国内,国境线那么长,到处都可以把他扔那儿不管。 可多安非得把交接地置放在军事防卫重镇,理由是这样交接才安全,万一有意外也方便他调兵。 于是,这一路保护亚伊平安抵达目的地重压施加给了这群雇佣兵。 “大概还有两天。”马克回答知知刚才那个问题。 知知仿佛是听到了自己的死亡倒计时。 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那你们……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处理掉我?” 女孩儿的嗓音都在颤。 其实也是今天经历的事,让她越发确定这群人是没人性的疯子,一定不会放她活口。 所以,她一直不进屋,除了不想回屋里看到听到那些脏东西,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知道自己会死,心情绝望又沮丧。 马克的轻轻咬住下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因为她对自己的未来,猜对了一大半。 处理掉这个女孩儿,似乎是一开始就心照不宣的结果,没有什么好质疑的。 至于为什么会一直把她留到现在…… 怎么说呢? 既有客观的各种原因,比如怕亚伊闹情绪不配合,比如她是华国女孩儿,他跟Lee都因为她是同胞,会有故土情的考虑,还有…… 总之,大家都默认为,她是早晚都会被处理掉的,因为她不具备不被处理掉的价值。 但怎么处理,什么时候处理,一直没有人去探究过。 第85章 打动他,说服他,让他放你一条命 马克皱了皱眉,再说的难听点。 处不处理,怎么处理,也就是那个人一句话的事儿。 只要他愿意承担放走她的后果,跟集团那边能够解释的清楚。 杀她放她,可大可小。 “所以,你还是挺怕死的。”马克故意笑了笑。 知知很坦然:“你今天跟我说了这里的人的生存方式,还有刚才亲眼看到屋子里的人,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连自己的亲人妻子孩子都可以出卖。既然人想要活,都可以以各种目的和方式活下去,我承认我也怕死,也想要活下去,没有毛病啊。” 语速很快,逻辑清晰。 马克怔了一秒,然后缓缓点头。 原来,自己还是看浅了她。 或者说,他学他们那套土匪逻辑理论,学的很快。 “你并没有看上去那么愚蠢又天真。” “也许,在关键时刻,我还能变的更聪明。” 马克眸中微动,想了想,神色严肃说:“其实,你想要活下去倒也不是没戏。” 知知立马对上马克的视线。 马克说:“你去跟他谈一谈,直截了当的表明你的想法,看看他怎么说。” 知知刚亮起的眼睛,撑不过三秒,黯淡了下去。 马克皱了皱眉,这件事他本就不该插手,更不该给她乱出点子。 可马克心肠还是不够硬。 想一想,继续劝。 “Lee他对自己人一直都挺好的。刚才你不是说在关键时候你还可以变的更聪明吗?试试找到合适的沟通方式,打动他,说服他,让他放你一条命。” 房子虽然很简陋,但屋子收拾的很干净。 而且什么都有。 看得出来屋主做这行已经很久了,经验充足。 薄司泽在外间脱光衣服,长腿走进浴室里冲凉。花洒里的水流过身体,冲刷过伤口,被冲淡的血水流淌在地板上。 转着旋涡流进排水口。 毛巾和浴巾都是崭新的,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他捞起毛巾擦了擦脸,又沾干腹肌上刀伤上的水珠。 刚才被水冲洗的发白的伤口,红色的血又冒了出来,在白色毛巾上留下淡淡的红色痕迹。 男人将毛巾无所谓的扔在洗手台上。 赤裸着身体,双手撑着瓷白洗手台边缘,歪头冷眼看着镜子里的人。 慢悠悠的,用舌头从里顶了一下口腔内壁,左边瘦削的脸颊鼓了起来。 镜子里,同样英气俊美的男人,也跟着做出玩世不恭谁也不放进眼里的神情。 “咯吱咯吱”,木制楼梯年久失修,走在上头总是会发出奇怪的响声。 知知跟着马克缓慢挪步上楼。 被他带到Lee的房间门前。 知知幽幽的抬眼,正要往前迈的腿的脚僵在原处。 Lee的房间门口的女孩儿也望了过来。 那女孩儿是屋主年纪最小的女儿,摘了黑袍,穿着一条白色裙子。 浓密如海藻的棕栗色卷发披散在后背。 眼睛格外漂亮,像死海的果冻海一样干净。 女孩儿一只手托着一只白瓷盘,上面盛着洗过的葡萄、无花果、切开的蜜柚和西瓜。 另一手则做出正要敲门的动作。 两女孩儿尽管语言不通,但一个眼神似乎也能明白对方尴尬的处境。 知知掉头就想走,马克拽住她的手腕。 把半推半就的知知硬拖到了门前。 从屋主女儿手中接过白瓷盘,将知知的两只手拉出来,让她捧着白瓷盘。 “接力棒”传到了知知手里。 屋主女儿见状连笑都不藏了,生怕那白瓷盘又黏自己手上,对着知知点点头,立马转身消失。 马克曲起手指,敲了敲门。 第86章 客房服务 大半夜,还拿水果进来,那脸上都写满了有事要求他。 求他又借浴室给她洗澡。 今天又是泥又是灰,虽然她那张小脸拿水洗过,但边边角角都还是脏的。 估计身上也不舒服。 他还不晓得她。 一天不洗澡都不舒服,每次泡澡都要泡接近一个钟头,不知道是在里头吃饭还是洗澡。 薄司泽正出神想着,不禁拧起了眉头。 知知忍不住出声打断他。 “我……” 话还没说完,薄司泽冷漠的看她一眼。 “洗不洗?不洗就给我滚出去。” 知知当即瑟缩了一下,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种情况,即便马克不说,她作为一个女孩子,也该有应有的警觉。 刚才屋主的女儿为什么会来,为什么把水果递给她就开开心心的跑了。 谁还不知道房间里将会发生什么事吗?只是……只是她有些侥幸罢了。 “我不洗了。”她在极短的时间里迅速做出抉择。 转身就要走。 薄司泽脸色瞬间沉了。 哪里有这么刁钻蛮横的女人,不是都答应她了,还像一只炸毛哄不好的小动物。 知知的手腕,被Lee无情地握住。 女孩一惊,慌乱地往后躲。 却十分清晰的感觉到男女之间的力量差异。 他拽拉着她毫不费力,她浑身颤抖地拼命挣扎,却毫无还击之力。 逼急了只能尖叫着去咬他。 却被男人敏锐察觉到她要咬人的动作。 完全没意料到这只猫看上去柔柔弱弱,发起猫疯来,不仅会挠人,还会龇牙。 手直接卡进了她的口腔里,按住了她的牙。 另一只手直接提溜起她的小腿脚踝,把人倒吊起来,提进了浴室。 知知被扔在角落。 凉水从花洒里喷了出来,把知知浇了个透心凉。 马克站在门外一直等消息,隔着那道隔音效果并不好的木门,也听到了里头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他皱了皱眉。 不是叫她好好跟他沟通吗?怎么沟通成这样? 在马克印象里,Lee虽然脾气不好,态度强硬,还动不动就炸。 对敌人绝不会心慈手软。 但只要好好跟他讲道理,在不损害他利益的条件下,他原则和底线也不是那么强。 此时马克虽然很想敲门进屋里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但手都已经放在门上,却还是收了回来。 屋里,被激怒的男人展露出极端的控制欲来。 激烈的水柱浇的知知睁不开眼睛,那水又很冰,不仅将她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也浇了个透凉。 浴室的白炽灯跟房间里的不一样,反而特别亮。 男人单手拿着花洒,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面无表情的施暴。 逆光下,他原本英挺的轮廓便显得更加阴暗可怕。 冷白的灯光撒在他的从下颌,从胸膛到手臂,处处散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流氓气息。 而那肋侧,肌肉线条最完美的那处位置。 伤口还在渗血。 让整个场景更加的妖冶骇人。 如同修罗魔鬼。 知知缩在墙角,蜷缩成一团,想哭却强忍住没有哭出来。 她是既有被吓到,又万分后悔。 面对这个男人的行径,突如其来的暴虐。还有他像拎一个动物一样,把自己倒拎进来丢在地上。 她难以置信,更难以理解。 她更后悔的是,自己不应该来找他。 不找他就不会经受这样的侮辱。 知知浑身湿透,衣衫尽湿。 双膝曲起并在一起,双臂紧紧环抱着自己。 男人看着她乖顺了一些,情绪也稍微平复了点。 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驯服不了的宠物。 即便是亚瑟斯,那样野性难驯,又凶猛残暴。 他也不过花了一周时间跟它耗。 让它挨饿,抽打它,电击它,在第八天,这头野生的豹子终于忍不住,还是向他屈服。 成为他的宠物。 至于眼前这个人,手多用点力,骨头也会碎掉,稍微凶她一下,都会被吓哭的小玩意儿。 他还真不信治不了她。 敢在自己面前这么拿腔拿调,就是他一味对她放纵,把人给惯坏了。 薄司泽将手里的花洒拿开了些。 知知睫尾沾着的水珠,带着楚楚可怜的清冷,抬眸看着他。 水滴顺着她的颌骨坠落,划过纤细匀薄的锁骨胸骨,没入湿衣勾勒之下的丰盈。 男人眸色一黯,抿了抿唇。 抬手拧关上水阀,将花洒扔在地上。 “洗。” 还是命令式的口吻。 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薄司泽离开浴室后,又坐回刚才的沙发上。 地上是掉落的雪茄烟和打火机,滚得到处都是的水果。白瓷盘自然更没什么好下场,碎成了好几片。 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腹部有痛感,低头一看,果然伤口又开始出血了。 出血量还挺大。 这让薄司泽这算是彻底冷静下来。 闭着眼睛皱着眉,手指撑着眼皮。 心里有点烦。 都算什么破事儿啊。 还跟小孩子斗上劲儿了? 薄司泽,你自己说你自己丢不丢人? 在浴室里的知知在Lee前脚刚走,门一关上,滚烫的眼泪就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她还算坚强,花了近一分钟来理清头绪,强迫自己镇定。 看了看狼狈的自己,这样出去肯定是不行的。而且她又冷。冷进了骨头里。 她抹了把脸上的水,重新拧开水阀,打开花洒,把水温调的很高。 接着开始脱衣服,洗澡。 房间就火柴盒那么大小,隔音效果不好。 一旦没有人说话,水声在房间里就会特别清晰。 浴室的窗户虽然只有一半高,而且是雾面玻璃。 但人是何种轮廓,胸口如何起伏,是在弯腰还是在搓洗身体。 浴室里的人不知道,浴室外的人能看的清清楚楚。 薄司泽循着水声,朝浴室门上看了一眼。 欲盖弥彰的诡异气氛逐渐在房间里蔓延开来。 某些时候,安静的确是比喧嚣更可怕的东西。 某些时候,雾里看花也远比一丝不挂更让人浑噩。 第87章 还跟小孩子斗上劲儿了? 这一回,她只花了十五分钟不到就洗完。 然后发现自己没有可以换的衣服。 半夜就被拉起来赶路,当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更不可能去收拾行李。 若不是被Lee硬拽到浴室里,她那身脏衣服还能勉强再穿个两天。 她看了一眼挂在衣挂上的浴衣。 等知知出去时,薄司泽下身的浴巾已经换成棉麻长裤,上半身还赤裸着。 嘴里叼着一支新点的雪茄,拿着伏特加往伤口上消毒。 高浓度酒精浇上去的一瞬,这个向来很吃的痛的男人,额上冷汗涔涔。 只能靠用力咬住雪茄分散注意力。 知知轻轻拧开门走出来,便看到男人靠在椅子上,正拿着白色浴巾捂住腰腹部。 目之所及处只能瞥到一片烟雾缥缈,还有男人侧脸立体分明的眉骨轮廓。 看上去更不像是亚裔。 也更不像是个好人。 知知趁着他不注意,绕开他疾步走向门的方向。 薄司泽撩她一眼。 “站住。” 女孩儿堪堪站定,背对着他。 尽管刚洗过热水澡,却冷得肌肤都发青。背肌继续细微的发抖。 薄司泽皱起了眉头:“你到底什么意思?” 知知沉默。 她洗完澡出来,穿的还是那身湿衣服。 安静的房间,升腾着的热气,淡淡的烟味。 薄司泽扔开浴巾,将雪茄烟投进拧开的矿泉水瓶里,呲一声响。雪茄悬浮在水中央,浮起一层黑色焦油。 他朝她走过去。 数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知知哽咽漫到了嗓子口,指尖抠得手心都快麻木。 她急着去开门,却慢一步。 她的手和他的手同时放在门把手上。 纤弱的娇躯被男人高大的身体完全笼罩,他的胸膛贴了上来。 她拧。 他就握着她的手,往反方向拧。 “咔嚓喀嚓”,门锁发出别扭的响声。 那令人紧张窒息的侵略感,似乎将整个空气都烧了起来。 男人的掌心滚烫。其实,不仅仅是他的掌心很烫,他的整个身体都很烫。 明明她刚还觉得冷,体温一下子就升了上来。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谁都没有松手。 五秒之后,知知抽一记鼻子,薄司泽察觉到手心里那坚持的手指柔软下来。 “我没有带衣服。我没有衣服。我要出去换衣服。”她急了。 薄司泽不紧不慢的朝浴室瞥了一眼。 那衣挂上还挂着一件浴袍,但她没有穿。 他这才松开她,但手却拉着她手腕。 生怕人又跑了似的。 门打开,马克还站在外面。 Lee可不记得他还有听墙根的嗜好,幽幽目光扫了马克一眼,又落到身侧的女孩脸上。 马克很机敏的接话,语气却是朝向知知:“你还没跟他说吗?” 很明显的撇清Lee对自己的猜疑。 知知摇了摇头,眼睛酸红。 “给她找件衣服过来。” 马克抬眸看了Lee一眼,了然的点头:“我马上找屋里的女人借一件衣服过来。” 知知被单独留在房间里,和Lee一起。 熬过特别艰难的五分钟,马克终于回来了,她站起来,脸上是大喜过望的表情。 Lee皱着眉,看着他们两个。 这女人 马克将衣服递给知知,便识趣的先离开。走之前,还不忘提醒她。 “别忘了你,”他嗓音很轻,看了Lee一眼:“找他是来干嘛的。” 令人不爽的一幕还是映进了Lee的眼里——他竟然看到躲他像躲鬼的女孩,在面对尼克时明显没有那么抗拒。 甚至对于他的要求,还言听计从的点了点头。 薄司泽刚才看到温知知穿着湿衣服出来,冷的瑟瑟发抖,心中还生出的几分怜悯。 觉得自己不该跟小孩子斗什么劲儿。 现在…… 算了,何必跟这种忘恩负义的家伙浪费时间,不值得动那个气。 他心里是这么想的,气却一直堵在肝上,明显的肝气不顺。 “你出去吧。” Lee对马克下了逐客令。 门再度关上,屋内又留下他们两个人。 在大门锁上那一刻,马克站在门外,十分担心自己这样做好像是做了一件……送羊入虎口的坏事。 但想了想,还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知知抱着衣服回了浴室里重新换。 男人觉得她很有些多此一举。 再出来的时候是穿了一条白色的长裙,无袖的那种,边角有些当地民族特色的花纹。 衣服宽大,面料线条在两膝间像水一样流动,衬的人高挑纤瘦,湿软的头发贴着脸颊,又显得头大身子小,表情里也带着一丝疑惑。 刚才还逃的飞快,现在却像根不开窍的木头,杵在原地。 男人双手抱胸的姿势,睨了她好几眼,并没有说话。 知道她可能想靠近他。 又一直在犹豫着要不要靠近。 最后,挣扎了许久的人还是走到了他面前,拿出极好的态度,对着他笑了笑。 见男人脸上都没什么表情,嘴角的笑意立刻收了回去。 “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帮忙,可以吗?” 薄司泽耳力不错。 刚才已经听到马克跟她的对话。 大概猜到了点苗头。 就为了这个,两人还闹了这么一出,他也格外好奇起来,她到底想要找他帮什么忙。 “要什么,说。” 知知没想到她还什么都没说,他就答应的这么爽快。 缓两秒,按捺下心中兴奋,她沉住性子:“等亚伊平安回到亚利伊勒,可以……也放了我吗?” 一听这请求,既新鲜又不新鲜。 原本薄司泽还忙了一天,这时候也有点倦倦的。 一下子来了精神头。 这么多天了,除了第一天把她关在车后备箱时,她哭着求了一次,求他不要杀她。 隔了这么多天,她都没有再提这事。 他还在想要不要提醒她一下呢。 男人双手一拍,身体朝前倾。 “可以。” “真的!”她眼睛霎时亮了起来。 男人点了点头,却立刻又拿出公事公办的语气。 “亚伊多安父亲给的赎金是三千万美金。你呢?你家里能出多少钱。” 眼前的女孩儿明显因为过于震惊而往后退了一步。 “什么?三千万。” 薄司泽一笑:“要讲价?” 他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她:“要讲价也不是不可以,毕竟你没有亚伊多安那么值钱。我是一个很讲公道的人,这样,你明天给你家里人打电话,一口价,一千五百万美金,我保证你拿着希伯来大学的毕业证活着回到华国。” 第88章 一口价,一千五百万美金 一千五百万,都打骨折了。 可姑娘还是一脸从没见到过这么多钱的反应。 所以Lee最讨厌跟这种不痛快的客户做交易,都给算的很便宜了,还磨磨蹭蹭的。 “那你想给多少?” “……” “……” 她咬了咬牙,伸出手,比了一个五。那可能是她能拿的出最多的钱了,她都不确定沈懿会不会有这么多钱。 “五百万?”男人眉头难看的拧了起来。 就这……她都还摇摇头。瞳眸里模糊闪着光。 “五十万人民币。” “……” 男人神色倏地冷了下来。 可知知抬眸,有些急了,又盼着他能够网开一面。 “这已经是家里能拿出来,最多的钱了。” “那没办法。” 男人铁石心肠打断她,语气里透着惋惜。 “你以为我这些天跟你说的话是在说笑?就算只是把你随便切切,每个器官拿去单卖,也远远大于五十万人民币。” 他还算说的隐晦。 她不明白的。 表面上看上去她是无辜被挟持的人质。 事实上,所有的枪支弹药以及这些天的劳务费,都算进了成本。 对待她这样的女俘虏,最好的下场是有人愿意拿赎金赎她的命。 钱货两讫。 否则,按照一般的惯例,是直接卖去黑市。 进入黑市流通以后,华国政府和警方要再查找此人就会难上加难,而像这样一个年轻漂亮又干净的女孩子,只需要倒手转卖一个周,就能回本。 言下之意,得要有笔钱填她这口货的缺。 倘若她家里人不支持,那就只能拿她自己填。 这是集团一贯的规矩,连他都不能改变。 知知见他说的认真,不像是开玩笑。 当即僵住。 她的嗓音都软了,完全没办法想象电视上才会发生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你真的会把我拿去器官买卖?” 屋里灯光昏暗,她的影子微微颤着。 薄司泽抿了抿唇,有种她是死是活都不关他事的意味。 意思再明显不过。 知知眸中茫然。 想不出别的出路来。 眼睛酸红得不行,但硬憋着。薄司泽只看到她胸口起伏的厉害,缓呼吸,压气息。 随即,瞥到她她看了一眼地上的白瓷碎片,唇上毫无血色,紧紧闭着眼。 男人一看就皱了眉。 “你最好不要有轻生的想法。” 立刻提醒她。 “想轻生,没那么容易,有的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 被猜中心事的小人儿,最后一条绝路都给堵死了。 脸上顿时写满绝望。 她知道他们做的出来。她知道的。 瞬间如坠地狱,胃里头又有一阵抽痛感,她面上没作声,手往肚子摁了一下。 然后蹲在地上,心口那阵浓重的憋屈用力压着,不受控地掉眼泪。 薄司泽手里拿着跟雪松木片在玩儿,瞅着她颤栗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也太不经事儿了。 薄司泽又扫了一眼蹲在地上的温知知。 白裙干净得没有一丝玷污,湿睫毛,湿脸蛋,头发也湿,雪颈颤颤。 脑海里却莫名其妙闪过一些奇奇怪怪的念头。 木片在他手里变了形,又恢复原状,又变了形。 其实,事情也不是毫无回旋的余地。 也不是只有这两条非选不可的路。 说到底……也不过是钱的事。 “你不是来求我的吗?”男人突然出声,嗓音有点哑。 知知被转移了注意力,皱紧眉头望过去。 眼眶依旧是红红的。 男人的眼神都黯了,平静地俯视她。 “你求我就是觉得我能救你。你也的确找对了人。你当然可以不用死,也不用经受非人的折磨。你可以安安全全的回到你的国家,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他突然站了起来,高大的影子完全笼罩着她,同时也带来一股难以抗拒的压迫力。 “只要有人愿意给你支付那笔赎金不就行了。” 他说的很轻松。 却让知知听的毛骨悚然。 男人根本没有给她任何开口拒绝的机会。 因为下一刻,她两只手腕被一只用力的大手抓过,她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扔到了床上。 裙子翻上去,露出两条细白的腿。 跟薄司泽之前想象的一样,小腿美丽的女人,大腿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而且她今天刚在这里洗过澡,没有穿袜子,脚底也是他之前想象中的那种像少女羞涩时的浅粉色。 知知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傻了,一时间忘了挣扎。 而是把裙子按下去盖住脚。 男人单膝跪在床沿边,挡住了她可以逃跑的去路。大手伸过来直接握住那只离自己最近的脚。 很软,很凉,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新奇感。 薄司泽唇角勾起,手上下了大力一握。 “你胆子可真大,竟然敢进这间屋里来。” 第89章 你不是来求我的吗? 脚被狠狠捏了一下,女孩儿皱眉。 又情不自禁的溢出那种呻吟声。 声音颤抖着,很轻。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男人觉得她声音变得有些不一样。 酥麻电流悄然酝酿,暧昧的气氛令血气直线上升。 男人不自觉的吁了口气,嘴角扬起了狡黠的弧度。 他好歹也是个正常的男人。 在这四下无人异国的夜晚,她哪里不好好待着,偏偏要跑进来。 还要在他眼皮子底下洗澡。 男人平静的俯视她,并不急于一时。 “求人,就要拿出点诚意。想要活下去,总要付出点儿代价。” 眼前的女孩儿那表情是既震惊,又羞愤,还害怕。 脑子里的警报瞬间拉响。 都被逼到这个份上,她终于不再伪装沉默装作什么都听不懂。 “我做不了这个事,我不会。” 听到她鼻腔里溢出娇娇低低的哭腔。 薄司泽也懒得再跟她拉拉扯扯。 “你陪我一晚,我放你走。” “我不行,我真的不行。我做不到。今晚就当我没来过这里,以后我再也不提放我走的事了。” 她的嘴唇都委屈成了一条线,整个人都在抖。 薄司泽对她的想法一览无余。 沉默了片刻,脸色也随之降了一个度。 却突然又换了副温柔的语气。 “哪有那么简单。” 薄司泽把人一把拉起来坐着,走到一边坐下,保留出安全距离。 “你以为被送去切器官,就只是打麻药,睡一觉,什么都不知道就结束了。” “像你这样漂亮年轻的女孩子,首先,会直接流入黑市。在卖掉器官以前,你会不停的流转在各个皮条客的手里,不停的接客,直到你整个人都废了。下一个环节,才是卖器官。” 薄司泽说完,冷冷地瞥了一眼发抖的兔子。 她已经没有再抖了,不过瞳孔灰暗,五官凝固住了。 “死是不可能让你死的,我兄弟跟我出生入死,总不能因为你遭受处分。至于放你走,我像是做善事的人?” 她跟犯了错的小孩似的默不作声,大滴大滴的眼泪掉在床单上,晕开。 她感觉到身体一凉,肩上很轻,然后。 薄司泽坐在床沿边,冷着眼静静欣赏着这具躯壳。 男人的目光就像手术刀,每越过一寸都让她好似被刀锋凌迟。 微张的嘴唇不受控的上下颤动,最后还是妥协。 他顿了顿,瞧了眼她。 “会接吻吗?” 她摇头,眼里依旧是眼泪汪汪的。 男人眼神倏地暗了。 “我教你。” 就在那么一瞬间,俯身封住她的唇。 男人对这档子事似乎天生无师自通。 可女人没有经验,连呼吸都不知道该怎么呼吸。只是被动接受。 她吻的十分笨拙。 搞的薄司泽不上不下的,总觉得做的不太顺畅,但也有点好处。 心理上占有欲的好处。 “你这算什么亲?” 知知露出惊慌无措的小表情。 男人狡黠一笑,有点喜欢她这个想努力认真,却连及格都做不好的小表情。 将人搂在怀里。 “你很甜,你知道吗?” 知知反应过来,表情也僵了。 白皙的脸上泛出了诡异的潮红,双眼透出失神。 “我温柔一点。” 薄司泽捞起她的手背,在唇上轻吻了一下。 她一直在哭,哭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但满脸都是泪。枕头下已经湿了很大一片。 眼睛红透了,鼻尖也红的。头发黏在湿漉漉的脸上。哭的撕心裂肺,却没有出声音。 猝不及防地心软将薄司泽的心口填满,涨到都发嗡。 他极其不悦的皱了皱眉头。 等了她近一分钟。 他撩开黏在她脸上的头发,低头吻她,吻她的眼睛,红到滴血的耳尖。 她不说话,却哭的收都收不住。 男人的耐心已经忍到了边缘,一股火涌了上来。 已经够体谅她了! 他花了一万五千美金,没提些稀奇古怪的要求。 她都勉强成这个要死要活的样子。 她是谁啊她!不知好歹的玩意儿! 薄司泽冷笑了一瞬。 “那你想怎么样?” 等了好几秒,刚才闭着眼咬着唇,还皱着眉头哭鼻子的人,竟然还挺有精神的跟他讨价还价。 “我不要这样,我做不了这个事。” 薄司泽皱着眉看她。 “对不起。” 薄司泽本来心里窝着一团火。 她先懂礼貌的道了歉,他倒反而不好再说什么。 心里只有两个字,服了。 “喂。”他撩了撩眼皮,从上到下的打量她两眼。 静谧的房间里只有喘息声。 知知整个一副迷乱恍惚。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只看到男人一直盯着她看。 看了她许久。 她抬手抹了一把脸。 薄司泽却突然靠过来,手指扣进她的五指里,同时含住她柔嫩的唇瓣细细含吮。 现在倒是一点不急躁。 压着她吻,连她仅有的空气都蛮横的剥夺。 窗外就已经泛蓝。 她说什么也不肯再将就他。 “天都亮了,都白天了,一晚已经过去了。” 薄司泽被她逗的哭笑不得,没见过这么强词夺理的人。 这一千五百万,花的真亏。 血亏! 人去浴室里又冲了个澡。 浴室门被关上那一刻,薄司泽挑了挑眉,那叫一个内核稳定。 等薄司泽慢条斯理的洗完澡,出来发现发现人还站在床沿边,正要想走。 他拽住她手腕,把人往怀里一带。 躺在床上,把人搂抱到怀里。 正正好好地嵌在他胸口。 “就在这里睡,大清早的别去影响别人睡觉。” 知知不喜欢被男人抱着睡觉,他的身体很硬,搂着自己身体的手臂像枷锁。 可是她挣脱不开,失神地盯着天花板。 搂抱着她的男人闭眼休息了一会儿,猛地又睁开,看了眼怀里的人。 她一动不动,竟然还瞪着大眼睛等天彻底透亮。 他用力掐了一把她的腰:“你知道这件事最好玩儿的是什么吗?” 她不知道他还没睡,转过脸来。一时间,两人四目相对。 晨光熹微,男人头发微湿着,眸色幽深。 耳边的空气都被他低哑灼热的喘息给搅稀薄了。 “你认真听着,以后你不管跟哪个男人在一起,男朋友也好,丈夫也罢,你都会在第一时间想到我。” 这就真的过分了。 原本他不这样说一句,知知还不会下意识这样去想。 一旦他先插入了这个潜意识,可能她就真的逃不了这个魔咒。 知知气急攻心,却不敢反击,只能红着眼眶无力又恶狠狠地瞪着他。 第90章 你陪我一晚,我放你走 薄司泽笑得极其恶劣,吊儿郎当地不饶她:“开不开心?” 她气得呼吸不过来,掀开被子要跑。被长臂揽过腰又捞了回来。 一有了动静,知知惊恐的往角落里缩。 欲哭无泪直求饶:“您饶了我吧,您说什么都对。” 薄司泽眸色深沉,笑了笑,声线都带着隐忍的暗哑:“谁让你撩我?” 她摇摇头。 一个讲礼貌讲文明的乖乖女,心里想骂脏话的不行。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他倒还委屈上了。 薄司泽大发慈悲的放过了她。 摸了摸她的头,逼着她闭眼睛,不睡就吓她。 知知应该是真的累到不行,眼皮刚一合上,就觉得脑子像断线了一样,浑浑噩噩就睡着了。 薄司泽下巴抵着她的肩膀,也跟着眯了会儿。 大概两个小时以后,知知被叫醒。 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Lee已经收拾好了,一袭黑色的特种兵装扮。 “起来了,你多大的身份,还要我叫你起床。” 他伸手捏了一记她的脸蛋,手上力可不轻。 这人瞬间清醒了一大半。 出去以后,大家都看到了她是从Lee房间里出来。 其实也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昨天晚上又是哭声,动静又那么大。 想装傻都装不像。 屋主的女人和其中一个女儿正在帮忙上早餐。这其中一个女儿就是昨天去跟Lee送水果的那位。 她抬眼看到知知从楼上走下来,一瞬间眼中充满了同情。 毕竟,如果不是她就该轮到自己。 女孩儿上完早餐,又进自己屋里,不多时又出来。 她把知知叫到一边,把手里的披肩要给她披上。 知知摆摆手。 女孩指了指她裸露在外的皮肤。知知低头一看,全是淤青。 她这才接过披肩,披在肩头,把领口那一段遮的严严实实。 其他人都不过把这事当成一件艳事,并未往心里头去。只有亚伊,瞧见女孩发白的脸色和眼下的乌青,也听到昨晚的哭声。 大概也是猜到发生了什么,脸色一直不大好。 知知原本想找机会跟他解释,想了想,又不知该如何跟他解释。 吃完早餐,一群人又离开了。 屋主神通广大,又弄来了一辆车。 又开了一天半的车,抵达约旦河西岸城市伯利恒。 在此期间,有一个晚上又住了一晚。 原本k想找Lee要人,要来玩玩儿。 Lee直接打消了他的念头,说自己还没玩儿够,把知知又抓到自己房间里睡了一晚。 这一晚就是纯睡觉,他丢给她一床被子让她睡地上。 尤其的不绅士。 好在知知也不挑,要是跟他睡一张床,她才睡不着呢。睡地上简直是得偿所愿。 洗漱完毕后,薄司泽手撑着头,看着她欢快的把被子垫在地板上,铺的整整齐齐。 她连句晚安都没跟他,直接倒头就睡。 薄司泽淡然一笑,好歹也是有过肌肤之亲,这女人,要无情还真是够无情的。 他捞起床上一床厚毛毯,朝那个人扔了过去。 知知被砸醒了。 抱着毛毯坐起来,头发凌乱,蒙头蒙脑。 薄司泽皱眉看着她,自己先背过身躺了下去。 “太热了。” 太热了?知知忽闪忽闪眼睛,抱着毛毯的手紧了紧。 这不正好,她还觉得晚上温度低,有点冷。 翌日,又赶了半天路,在中午前顺利完成了人质交接。 亚伊的父亲并没有出现,来的人是多安的近卫官以西结。 也没有叫新闻媒体的人来。 知知虽然还是不知道亚伊到底是什么身份,但看着十多个穿着黑西装戴墨镜的保镖,替亚伊撑着伞,帮他披上外套。 再往远处望一点儿,还有穿着军绿色迷彩服的士兵,蓄势待发。 知知:“……” 下属来请亚伊上车,亚伊侧头看了知知一眼,久久的一眼。 然后跟保镖说了句什么。 保镖看了知知一眼,过来请她一起上车。 Lee看到亚伊招了招手,小猫踮着脚,欢欢喜喜的就跟着他走了。那回到真正主人怀抱,开心的连发梢都在跳。 而他这个临时主人,照顾她这么多天,她连声招呼都没跟他打。 连声谢都没跟他说。跑了。 Lee舔了舔下唇, 脑海里又突然浮出一幅画面。 早上小猫知道今天就到伯利恒,她将在那里被释放,她还单独跟亚瑟斯说了很久的话。 虽然不知道说什么,但Lee看着一“猫”一豹待在一起很久,交谈甚欢,画面还挺和谐的。 他还猜了一下,等到正式交接完以后,她会跟自己说什么感谢的话。 结果呢? 他刚才看了她许久,那人眼睛都没往他身上放,瞪着一双大眼睛,只好奇什么时候能够回到首都。 她满脑子只剩下重获自由的快乐。 原来,他还不如一个畜生。 Lee望着那远去的车微微皱着眉,也对,本来就是只忘恩负义的“白眼猫”。 甭管你对它多好,它就记仇不记好,他还指望她有什么回报。 这种“白眼猫”白送都没人要。 何必跟这小畜生一般见识。 转念一想,又心疼起了自己那一千五百万,哦,不对,是一千五百五十万。 美金。 但身为一个领袖,倒是很快就恢复到平时的状态。 在外人看来,这雇佣兵小队的领袖,似乎也只是因为今天的阳光比较刺眼,微微挑了下眉。 任务交接完成,收工,准备跟上头汇报工作。 之前怀疑Lee怀疑身边有探子,经过这么多天的周旋,到底瞄定了哪一个他心里也有数。 只是尚且不确定,对方到底做什么打算。 跟阿克萨那边到底联系有多紧密?还是说集团对这个探子有另外安排的任务。 如果是后者,那对Lee来说就很麻烦。 至少说明,集团高层不信任他。 不过当下也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等对方先行动露出马脚。 Lee带着自己人正要走。 多安的近卫官以西结上前一步,另外有事找他。 他从黑色西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上面有他的名字,职务。 以西结对Lee说:“我们国防部常务副部长想邀请您单独谈谈。” * 第91章 他还不如一个畜生 (现实线) 经过了白天淋雨,过了时节病气,又受了抢沈嘉的骨灰罐的惊吓。 知知果然感冒了。 睡到半夜,额头滚烫,却又周身冰凉。 “知知,知知醒醒。” 知知高烧不退,烧的神情恍惚。 伸出两只手抓空气,抓到了薄司泽的衣服,刚靠近他的体温。 骇吓躲开。 “你别这样,我做不了这个事,我不会。” “对不起!我不要这样,天都亮了,你放我走吧。” 她一会儿又哭,抱着被子缩成一团。 薄司泽没有反应过来,瞧着这模样,还以为是温声声欺负了她,害她做噩梦。 知知的确是在做噩梦。 梦里,她去到了千里之外。 那个一袭黑衣的男人掐着她的脖子把她拎起来。 在她快窒息之际,贴着她的脸凶巴巴的叫还他一千五百万。 不然就把她切了扔去喂豹子。 “啊!哥哥,救我!” “知知!我在这里,没事,你是烧糊涂了,在做噩梦。” 薄司泽捧着她的脸,轻轻的叫她。 知知难受的睁开眼,大汗淋漓,全是冷汗,神情有点恍惚。 差点没把眼前的人认出来。 “谁欺负你了?你说。”薄司泽摸着她的额头,烫的烫手。 知知气喘吁吁:“我做了一个梦。有个坏人拿冷水喷我。我好冷。” 她觉得刚才好像根本不是梦,是梦的话,她现在怎么会浑身湿透。 兰姨听到了喊叫声,披着衣服进来。 一看三哥怀里的人都烧糊涂了,小脸红扑扑的。 “怎么烧这么严重,不行,这得上医院。” 兰姨刚转身去准备上医院的东西。 薄司泽叫住她:“打电话,叫医生过来。” 兰姨明显愣了愣,知道他是舍不得知知受舟车劳顿的罪。 但还是有点意外。 医生接到电话很快就来了,兰姨去开门,久违蒙面的两人对上一眼,视线里彼此都有说不完的千言万语。 兰姨抬手擦去眼角隐隐泪花,笑了笑,让开一条道。 “快进来。” 医生提着药箱,躬了躬身,走了进来。 医生姓凌,叫凌浩,已经五十有余。父亲那一代就给薄家做家庭医生。 用老爷子薄风的话来说,凌浩比他亲儿子还亲。 “因为这些亲儿子只知道算计我的钱,只有你和你爹,是为了救我的命。” 这话让凌医生十分惭愧,只低着头谦虚,分内之事。 但有了薄家老爷子这一句,凌医生一家在薄家的地位可见一斑。 而凌浩及其医生父亲,为薄家的确做了不少事。 不管是救人……还是杀人。 兰姨给凌浩指了指里头屋里,凌浩人还没踏进卧室里面,心如擂鼓,说来也好笑,他都几十岁的人了,什么事没见过。 此时,却本能的害怕,连膝盖都有些颤抖。 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许久不曾见的小霸王。 自从他十六岁离家出走,这都多少年了。 说没变化,变化还真是大。 凌浩见过薄司泽的很多样子,他的暴戾冷血,他的浪荡痞坏,他的桀骜清高。 却从没见过他这么一副人模狗样的模样。 头发打理的齐整,衣服也穿的规规矩矩,一副读书人的英气优雅。 这节骨眼上,凌浩也不禁走神。 这些年,这天生坏种的人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气质和气息蜕变的如此之大。 那些年,薄司泽父母健在时,简直就是一个烂人。 他那身坏毛病是他爹薄辉一手惯出来的。 当然,他爹也不是个好东西。 薄辉聪明绝顶做事却手段毒辣,不留后路,教出来的儿子跟他如出一辙,好大喜功,爱出风头。 他们家有钱,薄司泽在爷爷和父亲的耳濡目染下,小小年纪就学会了招兵买马,拉帮结派。 那时候总有见不过眼红的人要跟薄司泽作对,薄司泽二话不说就带人打对方。 他爹亲口说的,只要不打死,打残打伤总有人给他善后。 因而三少爷对谁下手都没个轻重,简直就是没人性。 当然,给他善后的人就是他爹薄辉。 给钱要是都压不下来,总有别的威胁手段,譬如把同学父母公司弄破产,把同学弄退学,有的是办法。 薄辉是想以这种方式培养出一个同样杀伐果断冷血无情的继承者。 但他没料到的是自己在家族斗争中失利。 尽管技高一筹,把亲大哥送进监狱,以为能得到父亲薄风的独宠,拿到寰宇集团的控制权。 没想到做尽一切坏事最终得到的却是寰宇集团创始人的暴怒。 薄风的确是信奉那套只有残酷的竞争才能锻炼出能堪重用的继承人的理论。 但儿子们真正自相残杀起来,薄风又输不起。 又觉得二儿子下手之狠,丝毫不念手足之情。 于是把一个正常人活生生的扭送至了精神病院。 父亲翻脸不认人,成为压垮薄辉精神的一根稻草。而在精神病院里待久了,久而久之,假病人也变成了真病人。 后来,这小霸王当初爹妈死后,又不服老爷子管。 本来老爷子就对他不待见。 竟然找了一个律师团把薄辉所有的私人遗产给充了寰宇集团的公。 薄三少爷原本靠着吃父母遗产的老本儿,也可以享福过完一辈子。 可老爷子下手之狠辣,薄辉上亿的身价,到薄司泽手里只剩下十块钱。 他还把这个十六岁的孙子从父母的房子里赶了出去。 让他连块可以遮雨的地方都没有。 从小镶金砌玉养尊处优的薄司泽哪里吃得了这个苦。 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薄风未必是想对亲孙子赶尽杀绝。 薄风是宁我负为天下人,不许天下人负我。 薄三少爷是天王老子来了都先打一架,你先搞不死我,就等着我搞死你。 这三孙子太傲,谁的话都不听,连薄老爷子也不放在眼里。 犯了薄风的大忌。 薄风原想着釜底抽薪,让他无人无钱可依,在街上去当一段日子臭要饭的,被磨挫了锐气。 就会乖乖的滚回来,当他听话的狗孙子。 结果这厮,一跑出去干脆就不回来了。 一点风声都没有,人死了还有个尸体呢?他连尸体都瞧不着。 后来,凌浩在薄家替老爷子做日常身体检查时,曾擦过一些耳旁风。 原来人是没死的,不仅没事,好像在中东那边还闹出挺大的动静。 薄风说:“那混小子还有两把刷子,杀人打架都能打出些名堂来!” “就让咱家这个祸害去别人家,闹他个鸡飞狗跳!” 话里话外不见有半分后悔,半分羞愧。 反而有点引以为傲的意思。 第92章 天生坏种 薄司泽侧头看着凌浩站在门口,不进来。 不悦的皱了皱眉。 这老东西,几年没见,骨头还真是长硬了,现在还要我请了是吧。 他走过去,一把把门大敞开。 凌浩骤然跟他对上视线,膝盖差点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才发现这人根本没变。 那双深邃眼眸里的还是那副特别渗人的蔑视。 那张斯文绅士的饺子皮,还是包不住冷血混账的饺子馅儿。 “三……三少爷,好久不见。” “好好给我治,别像治我妈那样,生个孩子都能让你弄死了。” 薄司泽冷眼瞅着他,没兴趣也没时间跟他唠嗑。 凌浩脸上表情微有些不自然。 安静的走了进去。 床上躺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正发着高烧,烧的已经有些迷糊了。额上贴着一张粉色的卡通降温贴。 温度计显示体温有点高。 凌医生先让薄司泽喂她喝了点退烧药。然后带来检测仪器,扎了手指,看是病毒感染还是细菌感染。 等结果出来的时候,悉数开了点消炎药和感冒药。 在抬眼望过去,薄司泽一直握着女孩儿的手,在跟她说话。 眼睛就跟黏人家身上了一样,摘都摘不下来。 “这位是?” “我太太。” 他头都没回。 凌浩大概猜到了女孩的身份,只是没想到他回答的这么直接。 不过薄风对孙子们的婚事都看得紧,凌浩也没听老爷子提过三少爷的婚事。 想来,怕是他自作主张,先斩后奏。 凌浩推了推眼镜:“你以前不是不喜欢这种类型吗?” 薄司泽的视线转了过来。 那会儿温知知吃了退烧药,晕乎乎的又睡了过去。 薄司泽想了想不堪回首的往事,幽幽道:“啊,是的吧。” 以前薄三少爷还在念书的时候,人五人六,长得帅又有钱。 自然很受女孩子追捧。 那时候跟他表白的女生什么类型都有,但他独爱那种长相明艳的,脾气火爆的校花。 最好是吵起架来能互相扇耳光的那种。 那才叫一个刺激。 不过那时候虽说有女朋友,女朋友还换的很勤。 但他兴趣压根没在这。 每天都琢磨打架,跟隔壁班打,跟隔壁学校打,要建立自己的领地。 女孩子嫌他不够体贴,他嫌女人黏腻的慌,缠着人坏事儿。 两人一通说不透就互相抽耳光,直接把女朋友一个一个的打跑了。 所以那时候,不管是学校还是家里都知道他换女人换的勤,还打女人。 又渣又上头。 反正,凌浩几年没见他,觉得他变化真的蛮大的。 又看了一眼床上那弱不禁风的女孩,突然有些担忧,这么柔弱的身子骨,怕是经不住他打几回。 一时间,对温知知竟充满了同情。 “你都想些什么呢?”薄司泽好似看透了老头儿脑子里污七八糟的想法。 “她跟那些,不一样。”他指了指床上的人。 凌浩隔着眼镜玻璃看他,一脸的不信。 “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想睡哭她。你也是男人,你该懂的吧?” 老头儿眼镜都差点跌下来,内心表示,我年纪大了,听不得这种虎狼之词。 “我才舍不得打她,打坏了谁来赔给我。” “……” 检测结果出来了,还真是病毒性感冒。 “没事,多喝水,让她出汗就行了。” 薄司泽目光又落到床上的人身上去。 “不打一针?这么烧下去可以?” “已经退到三十八度四了,等会儿看看,如果又烧上去,烧到三十九度,可以给她打一针。” 凌医生将针剂和药剂一齐放在一旁,也不交代如何操作。 反正小霸王比他还懂。 交代完就想溜。 倒不是觉得时间很晚。 而是因为跟小霸王阴晴不定性格跟随时爆炸的脾气,让凌医生心脏实在受不了。 他两年心脏上了支架,实在是经不起折腾。 兰姨主动送客,想找机会跟老朋友搭句话叙叙旧。 俩年过百半的人刚转过身,听的身后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嗓音。 “你回去跟那老头儿说一声,改明儿我登门拜访,请他帮我提亲。” 两人背影同时一滞。 着实有些没想到。 兰姨将凌医生一路送至楼底下,客客气气:“劳烦您了,这点小事大半夜还专程跑一趟。天还下着雨呢。” “接到你的电话,我实在是震惊极了!我还以为三少爷这辈子就不会再见到我。” 兰姨说:“怎么会呢?小姐当初突然大出血,你已经尽了最大努力。要不是有你在,估计小姐连送去医院抢救的时间都没有。说到底,还是她身子不争气。” 她哀叹了一声。 凌浩却在夜色中沉默。 兰姨怕凌浩又把蒋云烟去世的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又宽慰他。 “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小少爷心里明白的人。从小到大,他磕磕碰碰受了那么多伤,不是全靠他凌叔照顾好的。他可从没把你当外人,你瞧他对你说话,都没大没小的,这么多年一直没变过。” 雨又下起来,雨声哗哗作响。 扰的人心乱。 凌浩垂下唇角,神色复杂。 “那时候,他年纪轻,父母又出了那么大的事,心里总要有个发泄的出口,把所有责任推到旁人身上,有个可以记恨的人,他心里才好受些,不然怎么办?” 兰姨转过脸来,对着凌浩笑了笑。 凌浩勉强的牵了牵嘴角,挂出一个笑来。 又将视线投向雨幕中。 雨声嘈杂。 第93章 又渣又上头 兰姨一直举着伞站在路旁,看着凌浩开车离开。 “路上小心,雨天注意路滑。” 凌浩在车窗里对着兰姨挥挥手,将车开出了蔚蓝卡地亚。 刚开上路,凌浩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他和魏兰心算是看着薄司泽呱呱落地,一天天长大的。 只是一手带大薄司泽的魏兰心也未必真的看懂过三少爷的真实一面。 薄司泽小的时候顽劣,经常出去打的一身伤,要不是断了骨头,就是拧了胳膊,每次都是靠他凌叔帮他治疗包扎。 因而但对凌浩还算尊敬。 那小子除了个性顽劣,给凌浩留下的另一个印象就是格外聪明。 比如他经常会问凌浩一些什么捅人哪个部位,会捅不死人但会让人痛不欲生。 又比如割哪个部位的血管,放血比较快之类的奇怪问题。 凌浩知道他问这些存了坏心思,但还是教。 既教人体的构造,要害,也教药剂合成和使用,还教心理学。 他学的很快。 凌浩反复跟他强调:“如果你把这些用在做坏事上,出去别告诉人家我是你老师。” 薄司泽就笑。 “我把它用在坏人身上。” 反正一直也没出什么事,凌浩也没多想。 就这样平平安安的好几年。 直到,薄司泽十五岁的时候,父亲出了事。 当时老爷子是下了狠心要处理这个不顾手足的玩意儿,关于扭送进薄辉精神病院的假病历记录和医学认证,还是凌浩一手去处理的。 凌浩做了这个事,还担心三少爷会因此记恨上自己。 结果在老房子碰到正要出去打球的薄司泽,他喊住他。 “三少爷,您父亲的事……” 那少年用膝盖掂着球,一脸无所谓。 “没事,老板的话你不能不遵从。我不会怪你。” 说完看他一眼,眼神和表情都格外坦诚,见不出一丝作假。 他是真的不恨这个帮着爷爷把自己没有病的父亲送进精神病院的帮凶。 “他也是运气不好,没对自己老头儿防上一手。落得这种下场,怪谁呢,成王败寇,这后果也只能他自己兜着。” 说完,对凌浩点点头,就出门跟朋友玩去了。 留下凌浩一个人杵在原地,半天消化不了他话里的意思。 要是没理解错,倒很是奚落薄辉技不如人虎落平阳的下场。 同样耐人寻味的是薄辉太太蒋云烟的反应。 跟她儿子如出一辙。 对自己丈夫不关心、不过问,依旧每天做美容,逛街,花丈夫留下来的钱。 日子依旧潇洒滋润。 薄辉进精神病院不出半年。 蒋云烟察觉到自己身体不适,一验便发现自己怀上了。 她跟家里人说,是薄辉的种。 那胎一开始就不太稳,是凌浩帮忙保着胎。 薄司泽对妈妈又怀上了弟弟妹妹反应平平,那时候他每周去一次精神病院看望薄辉。 一切看起来,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又过了约莫大半年,蒋云烟已经有七八个月的身孕时,突然接到精神病院方传来的消息——薄辉疯了! 是真疯了,不是装疯! 薄风乍一听到消息时,瞬间血压飙升,压根不相信他那心狠手辣的儿子会真的疯掉。 可去精神病院亲眼看到了自己儿子憨痴痴流着口水,叫嚣着他才是寰宇的继承人时,他才不得不接受他把亲儿子逼疯的事实。 一周后,蒋云烟睡到半夜,突然破水。 薄司泽给凌浩打了电话,叫他过来看看。 语气不紧不慢,一度让凌浩以为蒋云烟的情况并不严重,只是单纯的破水。 如果只是单纯的破水,距离生的时间还很早。 收拾好待产包去医院就好了。 但是薄司泽偏要叫凌浩本人过来,似乎并不急着送蒋云烟去医院。 等凌浩赶到时,蒋云烟已经痛到不似人形,房间里没有开灯,屋子里一股扑面而来的血腥味。 他借着窗外的一点灯光,看到床上全是血。 而且不是鲜红色的血,而是偏黑的污血。 这显然是极其不正常的。 蒋云烟痛的在床上打滚,抻着两条血淋淋的腿,一直叫嚎着。 孩子要出来了,她感觉到它的头了,叫凌浩赶紧来给她接生。 凌浩清醒过来,急的满头大汗。 他没有妇科接生的经验。 偏过头叫薄司泽去打电话,让司机和保镖来把太太抱上车,赶紧去医院。 而那小子将凌浩的话擦了耳旁风。 双手环抱,背抵着墙,懒心无常的看着蒋云烟在床上痛苦的翻滚,一点也不急。 也不说话。 凌浩察觉出不对劲儿。 “兰心呢?兰心去哪里了?” 立马四下找寻魏兰心的踪迹。 “兰姨家里有事,这两天都不在。” 薄司泽闭着眼睛,仰着头。 卧室里一瞬间气温低到了谷底,阴冷的厉害。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掩盖了蒋云烟的哀嚎声,却照亮了没有开灯的卧室。 照亮了薄司泽脸上不屑的冷笑。 凌浩走过去抱起浑身是血的蒋云烟,几个刚走两步,一个滚烫的东西掉到他的大腿上,顺着他的西裤“滋溜”滚了下去。 “啪叽”一声。 凌浩低头,看到地上躺着一个黑黢黢的死胎。 紧紧的闭着眼睛,小脸都砸的变了形。 呼吸停滞。只能听到心跳声。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西裤和大腿上是滚滚的热流涌过,带着刺鼻的血腥味。 他整个人像是泡在了血水里。 血是蒋云烟的。 她大出血了。 等蒋云烟送到医院时,已经休克了过去。她被直接送进了iCu。 凌浩惊魂未定的坐在医院休息长椅上,手上的血早已经干成了痂,止不住的颤抖。 西裤黏在了大腿皮肤上,令人十分不舒服。背上的汗也凉了,令人毛孔发冷。 “凌叔,辛苦了,喝口水。” 薄司泽走过来,朝他手里抛来一瓶温热的饮料。 凌浩弯腰伸手接住,薄司泽顺势坐在他旁边,翘着二郎腿,两只手臂往后一伸,喝着饮料。 尽管凌浩喉咙已经干的冒烟。 可他压根喝不下去。 他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人,这孩子,不正常。 这一天的经历已经够让凌浩终身难忘,然而精彩还在后头。 蒋云烟最终没能抢救的过来。 薄司泽在听到医生宣布病人死亡的消息那刹那,脸色一白,膝盖一软瘫倒在地。 恰好薄风等人赶到,看到了那一幕。 等薄司泽醒来,双目赤红,痛哭流涕。 一看到凌浩就情绪激动,怒骂他是杀人凶手! 接着,又伤心到晕厥。 看上去,还真像是失去母亲和弟弟,痛不欲生。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薄司泽“记恨”上了凌浩。 恨的咬牙切齿,终身不复相见。 第94章 从来没人看懂过他的真面目 这种连医疗事故都算不上的意外本也不能归咎于凌浩的过错。 表面上看上去,薄司泽是在责怪凌浩没有拖延了救治自己母亲的时间,才导致蒋云烟身亡。 实际上,在于这先发制人的被动条件下,倘使凌浩想要复述一遍当天的真实情况,都被视作为了变相推卸责任。 你总不能为了撇清你自己的失误,反咬别人的孩子对自己的母亲见死不救。 后来凌浩便选择了沉默。 暗地里却也开始怀疑起薄辉会疯掉的真实原因。 到底是因受到被父亲欺骗的打击,还是因为有人运用心理学,给他别的精神刺激,导致他精神崩溃。 至于蒋云烟,肚子里的小孩来的蹊跷,死的更是蹊跷。 他还记得那小孩的样子,黑棕色的皮肤,四肢都纤细的有些畸形,肚子和头却特别大。 看起来像是长期吸食毒品的人才会生下的畸形小孩。 一联想到毒品,脑海中不禁牵起回忆: 曾经某一个聪明的小孩,有一段时间非常迷恋药剂学,甚至询问过自己是否使用过苯丙酮加盐酸来合成一些违禁品。 而他大骂了他一顿。 离知道真相只有一层薄纱的距离,他隔着真相雾里看花,就快看了个清晰。 骤然不寒而栗。 选择了把嘴紧紧闭上。 这时候他才发现,那个看上去痞坏,没心没肺,脑子一团草包的三少爷,其实藏的深不见底。 从来没人看懂过他真实的一面。 * 体温一直没有稳定在三十九度以上,知知还是烧了两天才退烧。 这两天薄司泽都没有去上班,在家里照顾人。 请假是不给批的,只能算旷工。即便认了旷工,催上工的电话打个不停。 知知吃完药,就听到薄司泽在门外,丝绸质感的灰色衬衣背过身,懒洋洋、拐着弯的骂人。 “工作没了可以找,老婆没了你嫁我?” 电话那头也充满委屈。 “泽哥,我嫁给你,那我老婆怎么办?” 某人好脾气的给他支招:“怎么办?再找一个。” 知知:“……” 挂断电话,他进屋里。 知知也催他回去上班。 电话里谁催他逮谁骂谁,这里只说了一次,他就说下午就去上班。 “嗯,我下午也去上班。”知知甜甜一笑。烧了两天,脸小了一圈,眼睛看着格外大。 薄司泽给她掖了掖薄被。 “还没好透,你还是在家里多躺两天。其实不工作也行,喜欢唱戏演戏,我给你投资几部,心情好的时候就去拍两场,心里不好就放导演他们的假。” 他说的倒真像是那么回事。 知知只是笑,推他一把:“行了,你已经把我逗开心了。” 薄司泽也笑,正想说他没开玩笑,甚至都想好让薄司简给她搭戏,就演那种追不到小嫂子的小叔。 这角色一对上薄司简那张娘们唧唧的脸,真是绝配。 结果刚才知知笑的幅度大了些,剧烈咳嗽起来。一只大手抚上她的后背,拍了拍。然后又摸了她的额头。 他拿过水杯喂她喝水。 转头就忘了刚才想说什么。 中午陪知知吃过饭,他准备出门。 出门前坐在床前,问她:“你刚才吃药了没有?” “吃了呀,饭前吃的。” 薄司泽抬手摸了一把知知的额头,没有再烧起来。 “有个药你忘记吃了。” “什么?” 薄司泽对上她的眼睛,眸中含笑。 没等她反应过来,他拉着她的手臂圈到他的腰上,温热香甜的气息尽数萦绕在男人鼻息,柔顺又带着乖巧。 男人低头看她的眼神宠溺的要命。 这么不反抗的乖顺样子真是牢牢捏住了他的心脏。 令他实在是想亲她一口。 一个柔软的吻盖在了她的额头,薄唇缓缓往下滑,滑过鼻梁鼻尖,最后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本来还想辗转深入,又怕刚取得一点好感,又莽撞减分。 最后只能意犹未尽的松开他的小太太,声音沙哑:“差这个个退烧药,药效持续到我下班回来。” 知知红着脸侧过头抿嘴笑,这人简直把她当小孩子哄。 “我知道啦。” 她轻轻的应。 然后继续躺下睡觉,薄司泽离开房间前,连脖子都给她掖的严严实实。 知知这一觉睡下去,一直睡到下午四点。 睁开眼睛后,发现又出了一身汗,但身体松快许多。 她想也没想就爬起来洗了个澡。洗完澡后,肚子有点痛,猜测是自己大姨妈要来了,又跟兰姨打了声招呼出门去买点日用品。 兰姨本来想劝她别出门,她帮她买。 知知在家里待了两天,已经躺的骨头酥软。 立马换了鞋说:“就在楼下,十分钟我就回来。” 小区附近最近的711,走路过去不过五分钟。 知知前脚刚踏进门,身后一辆黑色库里南在街边缓缓停下。 车后座坐着一个人,隔着玻璃窗打量着她。 等到温知知拎着一包东西出来,侧边突然穿出一个高个子黑西装的年轻人,一把把她手里的东西接了过去。 眼前的陌生人知知并不认识。 她瞪大了眼睛,往后退了一步。 那人把那包东西藏在身后,又指了指对街:“温小姐,我们老板想请你喝杯咖啡。” 知知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正好车后座的车窗摇了下来,里面坐着一个极其英俊帅气的男人,五官立体,目光锐利,一身黑衣。 极致的冷淡。 他对知知招了招手…… 知知被“请”上车以后,刚才“好心”替知知拿东西的一八零大帅哥坐进了驾驶室,把她的东西放在了副驾驶座位上。 车子驶了出去。 车上的人一直没有说话,车厢内的气温也低到了冰点。 身旁的男人明明很年轻,也很帅,哪怕没说话,也让知知感觉到了一阵阵的不知由来的压迫力。 她坐在他的旁边局促不安。 不自觉的往车门旁边靠了靠,中间留出一大片空白。 那男人似察觉到她的微小动作,侧过头来。 感受到那道视线落在身上,知知不敢跟他对视,紧张感从后脊蔓延至全身。 “……” “……” 几秒钟后,男人薄唇轻启,毫不客气连名带姓的点他:“温知知小姐,我是薄司寒。” 第95章 嗯,弟妹第一次见面,你好 薄……薄司寒? 知知脑子里唰的闪过一道闪电。 以前可能不知道薄司寒的鼎鼎大名,但自从上次薄司泽去了朋友家做客,温知知便对薄司礼和薄司寒这两个名字记忆犹新。 刚才连看都不敢多看身旁一眼的知知,两只眼睛在薄司寒脸上乱飞。 薄司寒被这失礼的目光搞的连连皱眉。 心中嗤笑一声,不知道这薄司泽脑子里进了什么水,娶了个这么个没有水平的女人。 之前老爷子三番五次要给他说亲事。 他总是在电话里推三推四。 老爷子又让薄司寒来试探薄司泽到底喜欢什么样儿的,以便在各类名门闺秀中按着标签找。 结果人家插科打诨的说,要看着面嫩,性格温顺,年纪小个几岁的,带娃的。 给出的理由是:既有少女的青涩,又有熟女的韵味,才是人间极品。 薄司寒听了都皱眉。 这不瞎扯吗? 薄司泽都才二十来岁,比他还小的,那岂不是未成年或者还在念书的大学生。 还带娃的? 这年龄段带娃的叫犯罪。 他只当他是搪塞老爷子,原话直接给老爷子带到了。 老爷子也以为薄司泽还在记恨当年赶他出家门的事,不接他抛来的橄榄枝。 哪曾想到,这面嫩,性格温顺,年纪小个几岁的,生过娃的,还真给他找到了! 现在薄司寒也不知道,是该说薄司泽没水平,还是该说温知知太有水平! 知知反应过来这是自家二哥,平时还给了自己丈夫不少金钱援助,顿时对薄司寒肃然起敬。 侧身朝薄司寒规矩恭敬的朝他行了个礼。 “二哥,您好,久仰大名。司泽在家里经常念叨二哥您的好呢,平日里承蒙您多有照顾了。” 恍惚好像听到一声二哥,就跟幻听了似的。 薄司寒眸中满是错愕,顿了几秒,才极轻“嘶”了一声。 男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姑且不计较她刚才说的后半段恶心巴拉的话。 就光是这二哥? 二哥! 这称呼怎么听着怎么别扭呢。 所以说,还是薄司泽最懂怎么恶心人呢。 连带着新娶的媳妇儿都被他教的油嘴滑舌。 可是……有一说一……薄司寒又看了一眼温知知,初乍见面,不管怎么说人家都把他当长辈了,话里话外又这么客气,感谢和二哥都说了好几次。 他要是过于挑刺儿,是不是显得他特别没水平,特别没胸怀,特别不像做人家哥哥的? 薄司寒挑了挑眼皮。 “嗯哼”一声,清了清嗓子,端起兄长的架子。 “嗯,弟妹,第一次见面,你好。” 同样是姓薄,骨子里流着一样的血。 但二哥跟三哥的感觉完全不同。 薄司泽让人觉得亲和力强、好说话,二哥总给人带来一种高高在上的压迫力。 简单寒暄过后。 男人低头摩挲了一下手腕上的佛珠。 “他都怎么念叨我的好的?” “他说家里两个兄长都十分有能力,都是商界叱咤风云的人物。如果没有两位兄长的扶持,他现在连吃饭都成问题,更别提娶媳妇儿了。” 说话还算有分寸感。 还很会来事儿。 男人一边的嘴角勾起,笑的很深。 “三弟真这么说?” “嗯,他说您还借了一辆劳斯莱斯给他。要不是哥哥割爱,以他的薪水,工作一辈子连个轮子都买不起。” 薄司寒嗤笑一声。 这薄司泽是真这么跟她媳妇儿说的? 他眯着眼睛想了想,那辆劳斯莱斯明明是两人赛马的时候,他从他手里赢过去的。 至于赢的手段嘛。 薄司寒的马王明明跑在前头,薄司泽却在他身后对他放冷枪。 一枪子儿不偏不倚的打断了马王的腿。 这人先一步到终点线,不觉得胜之不武,还趾高气扬,说薄司寒的马反应力不行,那么大的枪声,都不知道躲一下。 “这样的马日后骑出去可是很有危险的,这下倒好了,以后它都跑不了了。二哥的安全也有保障了。” 薄司寒肝都被他气炸。 倒不仅仅是输了比赛,要把那辆劳斯莱斯割爱。 而是培养这匹马王,投资的钱是那辆劳斯莱斯的几倍。 薄司寒抽回视线,双手五指相抵。 “听说你和薄司泽都结婚了,家里长辈都挺想看看你的,只是你们年轻人现在有年轻人的过法,插手多了又说咱们没有长辈的样子。” 这人说话也很有意思,言简意赅,又充分表达出了家族那边对温知知这个新媳妇的不满意。 不就是说她不懂规矩么,不主动登门拜见请安,还要劳动他来请。 知知不慌不忙:“这事原是我的不对了。原本是定了日子要回去拜见长辈的,但阿泽他工作一直忙,我们领证第二天他就出差。后来他刚回来,我身体又不争气,生了场大病。这一来一去,就耽搁不少时间。” 一口气话说太多,喉咙痒,连连咳嗽了好几声。 咳的背都深深的躬了起来。 薄司寒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 很意味深长的一眼。 这张小嘴儿倒挺会编。 编的有模有样。 再加上咳嗽这两声,理有了,情也有了。 而这个大富之家出身的长辈,非但不体谅她尚在病中就硬拉她出来见公婆,还要拿她的小。 不但是刻薄苛刻了点儿,还没得什么格局。 薄司寒微微眯起眼睛,歪着头打量弟媳妇儿。 难怪第一眼瞧上来,就觉得眼熟的很。 瞧瞧,好好瞧瞧,这不跟那个绷了一张羔羊皮子扮羊的三弟如出一辙么。 还真是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 不过薄司寒通常不跟薄司泽一般见识。 他干嘛要去捞这个烫手山芋。 他只负责把温知知捎到老爷子那里去。 后续就是老爷子跟薄司泽之间的事儿了,他作为二哥治不了他,但总有人捏的了他的软肋,戳的了他的心巴骨。 薄司寒云淡风轻:“没关系,老爷子也体谅你们,一定是有特殊的情况才一直没来探望他。家里已经备好了饭菜,今晚就在家里用餐吧。” 说完,他手背轻轻掸了掸膝盖上的灰,保持着良好的仪态坐直。 那以后,他便没再跟她说一句话。 车子足足开了一个多钟头。 知知也好奇到底会去哪里。 本来想问二哥的,但二哥那不冷不热的态度,显然也没把她放进眼里去。 她也知道识趣,不打扰他安静。 第96章 还真是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 车子开进了一个超级大超级豪华的庄园里。 金属雕花的铁门自动打开,两边还各站了一列保镖对着车子挥手敬礼。 要多气派有多气派。 等到知知下了车,仰头望向那宛若城堡一样富丽堂皇的房子。 真的有点被震撼到。 薄司寒把温知知带到指定房间,还是一句话没说,看了眼手表,然后退了出去。 沉重的乌木门关上。 知知回过头,门已经上了锁。 屋子里是类似于日式侘寂风格的装修,没有开灯,只有淡淡的自然光从庭院景观台的露台上照进来。 将房间切割成一半明一半暗的空间。 知知在这里没有看到任何人。 现在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房子隐隐透着股原始的自然感,和低调的阴森气。 她被晾在原地,一直站着许久,直到小腿有了酸胀感。 弯下腰正捶小腿时,一个苍老却洪健的声音从椅子后面传出。 “会泡茶吗?” “……” * 下午五点,叶家大小姐刚做完美容从美容中心大厦走出来。 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捧着一大捧鲜花拾阶而上。 两个保镖机敏的将人拦下。 “叶珊小姐,是薄先生让我来的。”捧花的男子扯着嗓子解释。 叶珊看了他一眼,给两个保镖使了个眼色。 两人退下。 跑腿人立刻为美人献上鲜花。 叶珊先取下花上的卡片,上面是一首手写的英文情诗,内敛又炙热。 落款是bo。 她拿着卡片,脸颊上不由泛起羞涩而甜蜜的粉色。 大小姐继续让跑腿人抱着花,摘下了墨镜,刚才还是高冷不可攀,顿时变得俏皮又可爱。 “他还说什么没有?” “他说还准备了好几个惊喜,不过需要您自己解密,不然就没什么意思。” 叶珊咬着墨镜脚,舔着下唇想了想。 “今天又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无事献殷勤。让他给我打电话,我要问问他到底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那人十分嘴甜。 “他打什么坏主意我不知道,但他铁定是在打你的主意。” 这一句话逗的叶大小姐笑的花枝乱颤。 不过,下属跟老板打电话这种事,总不合身份。 于是叶珊便自己给薄司寒打电话。 巧的是,接连打了好几个电话,他都在通话中。 叶珊非但没怀疑,反而觉得是薄司寒故意吊她胃口。 “走吧。” 不顾保镖的阻拦,她非得跟着跑腿的人去拆惊喜。 两保镖对视一眼,原想跟着去一个。叶珊看到是薄司寒的劳斯莱斯,车牌都是对的,直接上车把保镖拦在车外。 “没事,在整个北城还没人敢把我叶珊小姐怎么样。薄司寒胆敢让我掉一根头发,薄爷爷都会抽掉他一根骨头。” “砰”的一声,车门大力关上。 也只有真正的大小姐,才有这样十足的底气。 * 薄司寒将温知知交到老爷子手里,自己则回了书房,等着一会儿开饭。 两个钟头以后。 他坐在沙发上,手撑着下巴正在看电脑上的财经新闻。 莹白的屏幕灯映的他的轮廓更加深邃,金丝眼睛的镜片上,倒映着新闻文字和图片。 “嗡~嗡~~”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手机,脸上表情未变。 接起电话,嗓音无限温柔。 “珊。” 对方只是嗤笑了一声。 薄司寒面色一沉,单手按下电脑。 “叶珊?叶珊是你吗?” “二哥,与其在这没用的喊,不如猜猜叶珊大小姐现在在哪里。” 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 原以为薄司泽会直接一通追责电话打到自己手机上来。 没想到,他手上竟然拿着的是叶珊的手机。 薄司寒又看了一眼时间,距离他带走温知知还不到三小时。 这小子手脚还真是快。 不仅知道是他带走了温知知,还把他的“心头肉”给挟持了。 哪怕面对商战上的尔虞我诈,各种不是你死我活的血腥手段,也从没皱过一次眉的男人。 此时遇到如此难缠的对手,也不由觉得太阳穴隐隐乱跳。 他揉了揉眉心,心平气和的跟薄司泽讲道理:“凌医生把你话带到了,老爷子叫我把知知接回来吃个饭而已。你说你都结婚个把来月了,家里都不知道,这说得过去吗?” 电话那头薄司泽的呼吸声都听不到。 薄司寒继续道:“兄弟之间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这个急脾气,用得着这么上纲上线的。叶珊在哪里,我现在过去接她。” 薄司泽冷笑了声:“二哥,你忘了我除了会模仿你写字以外,我还会模仿你的声音吗?” “……” “你说,一会儿我单独又给她打个电话。模仿你的声音告诉她,我给她放了一个巨大的surprise在礼品盒子里,需要她亲手拆开,你说会怎么样?” 薄司寒听的眉头一皱。 “说不定,叶大小姐能亲眼看到你为她精心准备的烟花。” “薄司泽,我警告你,别动你未来嫂子!” 薄司寒的吼声明显阻止不了电话那头的人想要做的事。 薄司泽很沉得住气,语速反而极慢:“那你动你兄弟媳妇儿的时候,怎么不记得把这警告挂自己头上。” “咯噔”一声,对方的电话突然挂断。 薄司寒再打过去,叶珊电话一直都是通话中。 他没多想,起身捞起西服外套挂在手臂弯处就往外走。 一边走一边给周然打电话。 半路上撞上家里的佣人,佣人探头探脑:“二少爷,要出去啊?饭已经做好了。” 他摆摆手,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周然接到电话第一时间联系到公司里的技术人员,要他们在二十分钟内查出叶珊小姐的去处。然后将车从车库里开出来。 薄司寒拉开门上车,周然把车从庄园里开了出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等待叶珊消息的时间里,薄司寒焦灼的点燃一支烟。 越想越后怕。 “那家伙从中东撤回来时,手上有大把军火,没人知道他把那批军火藏在哪儿。他刚才要是说说就算了,我真怕他在叶珊身上绑炸弹。” 他按下车窗,弹了弹烟灰。 周然也听出问题严重性,唇抿直成一条线。 “三少爷不会这么做的,叶珊小姐跟他无冤无仇,而且他们从小就认识。” 薄司寒可听不进去那么多,用力的咬着烟蒂。 “谁都可以死,叶珊不能死,非常时刻,先弄死老三也不是不行。” 第97章 surprise! 周然“嗯”了一声。 好在他手下无弱将,叶珊的消息传回来的很快。 他们定位到了叶珊的实时位置,在老庙街。 周然立刻将车飚了出去,并在十五分钟内追到了定位所在的具体位置。 此时,一辆高调的劳斯莱斯停在老庙街的街口。在酒吧灯红酒绿映射下,路过的年轻男女频频瞩目,还有几个胆大的忍不住伸手去摸。 薄司寒一眼就看到坐在驾驶室里的人是薄司泽。 左手夹着支烟,将袖管卷到了手肘以上,撑在彻底摇下来的车窗玻璃框上,懒懒的抽着烟。 周然将车缓缓挪过去,隐约看到车后座有一个白色的人影。 “叶珊小姐好像坐在车后座。” 薄司寒脸色霎时变得格外阴沉。 这时,坐在驾驶室里不紧不慢的薄司泽察觉到了杀意,他伸出身体,从车窗里探出个头。 看到那辆熟悉的宾利,以及驾驶室里熟悉的司机。 他还笑嘻嘻的对着薄司寒的黑色宾利挥了挥手。 没抽完的烟蒂呈一条弧线从车窗弹飞出去。 薄司泽摇上车窗,推动推杆,一脚油门踩到底,疾速转弯往人群里轧进去。 周然没等薄司寒开口,也将油门踩到底,追了上去。 而这时薄司寒拿出手枪,对准了劳斯莱斯开始放冷枪——就像当初薄司泽嘣他的马王一样,天道好轮回。 车轮跟路面的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老庙街械斗跟飙车都是常事,又因为这里颇具老北城特色,常年有剧组在这里取景拍摄动作片。 此时,路人看到两辆少见的豪车在老庙街九曲回肠的道路上飙车,还有衣冠楚楚的俊男在开枪追击。 都以为是在拍电影。 枪子儿擦着路人的鞋面飞过,打进墙角,深深凹了进去。 看热闹的人还歪着头一番品评:“这假枪跟真的似的。谁演主角啊,上映了我一定要去看。” 薄司泽车速快。 周然更不遑多让,就像狗咬狗似的咬的格外紧。 薄司寒的右手枪法极佳,靶场里每次都是十环。 可薄司泽开车跟会跳似的,车身总能完美避开热枪子儿的慰劳。 两人一追一逃,逐渐往工地上去了。 四周由繁华逐渐变的隐蔽安静,连一盏路灯都看不到。 周然操控着车在一个极窄的坡道不断往上攀升。 直到最后开到高楼废墟的顶楼。 那辆劳斯莱斯提前三分钟停下,薄司泽从车后座拖出一个白色人影来。 周然紧急刹车,薄司寒连车都没停稳就开门跳车。 但还是晚了一步。 他眼睁睁的看着薄司泽将人推到高楼边缘,此时叶珊背对着薄司寒,身下就是几百米的高楼。 薄司泽拉开了她身上的风衣,腰上绑的结结实实的是一排炸弹。 “薄司泽,你别动叶珊!” 薄司寒慌的嗓子都哑了。 那个比他还疯狂的弟弟,正面对着他,脸上带笑,不紧不慢的对他鞠了一躬。 然后大喊:“二哥,surprise!” 他拉开了炸弹索引,右手轻轻一推,将叶珊推了下去。 “嘣!”的一声巨响。 空中一下爆炸出一个巨大的火球。 火光照亮了薄司寒倏地睁大的眼睛。 也照亮了薄司泽脸上带着点儿不可思议,又好笑又好玩的表情。 巨大的响声过后,红色的火球迅速坠落,像一道一闪而过的光。 很快顶楼又恢复成一片黑暗。 薄司泽闭着眼,脑内砰砰咔咔响,胸口因为剧烈呼吸而起伏。 那呼吸里堆积着一股即刻需要发泄的气,卡在喉咙口,堵在胸腔里。良久后,他再睁眼,眼里已是一片赤红。 两个男人朝对方走去。 薄司寒丢掉西装外套,扯掉领带,将领带绕在手上。 薄司泽卷起衣袖。 衣领被拽起,一拳如疾风般呼来。薄司寒一拳往他胸口捶,力道挺重。 薄司泽从地上爬起来,一拳抡到薄司寒肩膀上,打得又狠又利落。 周然看到叶珊坠楼后,立刻跑回车里,将车开到了最底层。 等他二次返回时,那两兄弟已经打的不分你我。 薄三正骑在薄二的腰上,把人按在地上毫不停顿给他吃拳。 薄二被血糊住了喉咙,猛烈咳嗽,吐的满身都是血,连喘着粗气都带着血腥气,说不出话。 “老板,刚才爆炸的不是叶珊小姐。” 周然下车后,着急的朝两人跑来。 薄二薄三同时转头向他望去,薄三的拳头还拎在半空中。 那拳头也早就血肉模糊,鲜血从指缝中漏下,一滴一滴,滴落到薄二的脸上。 周然边跑边大声喊:“我去查看了,是塑料模特,不是叶珊小姐。” 先前的戾气仿佛瞬间没了。 被抽干了。 薄司寒慢腾腾的瞥了坐在自己身上的人一眼。 瞬间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还不快从劳资身上下来!” 薄司泽垂头一言不发的看着他,甩了甩发麻的手。 眼皮仍懒洋洋地垂着。 “怎么当人家哥的呢?问都没问清楚就先动手!” 那模样像足了一家的兄弟,小的哪个总是恶人先告状——是哥哥先打我我才还手的! 薄司寒不说话,脸色难看。 薄司泽站直了腿,弓着腰,朝二哥伸出手。 薄司寒拉着他的手,借了点力。 刚一站起来,又挥了一拳。 直接把三弟揍趴在地上。 薄司泽用舌头顶着口腔,只感觉鼻子热乎乎的,往外淌液体。 靠,鼻梁打断了。 薄二理了理衣服,瞅他一眼:“这不是打你,这是弟弟不懂事,当哥的纠正弟弟的错误,免得他误入歧途。” 周然看着两人互相诋黄,阴阳怪气。 生怕两人一言不合又打起来。 好在薄司寒又发话了:“上车再说。” 第98章 是哥哥先打我我才还手的! 薄司泽看了一眼两人身上的色彩缤纷,改口道:“先去最近的药局。” 两兄弟同时上了薄司寒的那辆宾利。 薄司泽的劳斯莱斯让周然跟在后面开回去。 薄三坐在副驾驶系安全带。 薄二一边发动车子,转动方向盘,一边问他:“你把叶珊弄哪儿去了?” “有烟吗?” 薄司寒觑他一眼。 “西服口袋里找找。” 薄司泽从后座捞起衣服,里里外外摸了摸,摸到一包利群。 用打火机点燃,他摇下车窗,指头间夹着一支烟,呼出的气化成一团白雾,对着窗外吞云吐雾。 果然打完架后来一支事后烟,浑身上下都舒服。 侧头,看到二哥正专心开车。 他把自己嘴里的烟往他嘴里一塞。 自己低下头,又从烟盒里倒了一支。 薄司寒抿着烟嘴,深深的拧了一下眉头。他单手扶着方向盘,摇下车窗,两指间夹着刚点着的烟,抽了两口。 即便有通风,车厢里的烟味儿也是越来越浓。 “你也知道人不见了心里慌。” 薄司寒一听这话,就没好气。 所以这疯子发了一顿疯,原来是在撒气。还在怪他不声不响就把他媳妇儿给带走了。 所以故意弄了这么一出滑稽的戏码,让他也感受一下媳妇儿被人带走不知下落的紧张。 薄司寒心里已经很肯定叶珊不会有什么问题,肯定在很安全的地方。 开始给薄司泽打马虎眼儿。 “你不是叫凌医生给老头儿带话嘛。怎么,我来接弟媳妇儿就不行,还得要老爷子亲自来请?” 薄司泽小孩子儿脾气上头了似的,轻蔑的瞅他一眼。 “老头儿就算亲自来请,我也不给他脸。你见过这样请人的?” 这一家人肚子里都是七八十个心眼子。 他这个二哥更是人精中的人精。 话里话外,不必说的太明。 薄司泽叫凌浩带话,很明显是跟老头儿交底,劳资已经结婚了,现在我需要你这个身份,去温家正式上门提亲去。 而不是咨询他的意见,这姑娘我能不能娶。 薄司泽原打算等知知身体好一点,就带着她回老宅——那个他已经好几年没有回去过的地方。 那老头儿自然也不是听不懂他的话外之音。 没想到动作这么快,竟然让他二哥出马,直接带人走。 这跟用绑架的有什么区别。 用屁股想都知道老头儿想干什么。 这个孙媳妇儿他不满意,也不同意。 薄司寒都听的薄司泽说的这么明白了,也晓得糊弄是糊弄不过去的。 但他还在往好方向劝他。 “放心吧,我带过去的时候人还是好好的。老爷子应该不会对她做什么的,估计也就是吓吓她,叫她知难而退。” 车子拐了一个弯。 薄司泽冷笑一声:“你都知道老爷子要吓她,定然不会给她好果子吃,你还把她带过去。我那小媳妇儿胆子小又性子柔顺,经得住那老头儿几个吓。” 薄司寒听完,酸的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啧啧,这就护上了。 认识这么多年,他还没见过他那个三弟这么护犊子。 这还真是件稀奇事儿。 车子继续往人烟多灯光亮的热闹地儿走。 而薄司寒接下来的话颇有甩锅的意思。 “这事我觉得是你不对,你也知道我们的婚事我们自己做不得主。你不愿意接受家里门当户对的联姻,我可以理解。但是你有喜欢的女孩子,想要娶回家,为什么不跟家里说一声就先斩后奏?还有没有规矩?是不是犯了薄家的大忌。也难怪老爷子不高兴。” 薄司泽还是冷笑。 薄司寒顿了顿,又语重心长道:“老爷子不高兴自然不会对自己孙子不满,他只会去想是什么狐媚子,把他的乖孙子迷得个五迷三道,连规矩都不懂了。” “有了这个先入为主的印象,就会想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样儿的。然后有一说一啊,我这个弟媳妇儿的过去,的确不怎么光彩。她不是跟一个叫胡文武的小政务官结过婚,两个人还有一个孩子,孩子满月后两人又离婚。这么算起来,弟媳妇跟这个姓胡的应该是未婚先孕,为了让小孩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才跟姓胡的结婚。那是不是说明,她年纪小但是私生活混乱?” 薄司寒眼角余光看了薄司泽一眼,的确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赶着去给别人的孩子当爹。 当然,薄司寒吐槽在这儿,也不知道未来有一天诅咒也会落到他头上。 他也抢着去给别人的孩子当爹。 最后,薄司寒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所以,拿着这些资料,你让老爷子怎么想?要说你不是故意气他,他都不信。要我说,就是人死了,都能被你给气活过来。” 薄司泽根本不吃薄司寒那一套。 他这个二哥原就是个puA大师,什么歪理都能给掰的头头是道。 原先人家叶珊大小姐根本对他瞧不上眼,他也愣能把叶珊催眠的服服帖帖。 哄女人,全靠一张嘴。 “少来了,只要我娶的女人是个名门望族,哪怕七老八十儿女成群,他都会把我扒干净赶紧送上那老太婆的床。这跟我媳妇儿有没有结过婚有没有孩子屁关系没有。” “她的确配不上你。” “她是温劭祥的女儿。” “你是薄风的孙子,薄辉的儿子。” 这二哥完全说不到一块儿去。 若薄司泽依旧一事无成,按薄风通常的做法,把他扫地出门、断绝关系,他爱跟叫花子过日子,跟风尘女生孩子,薄风都不会管。 偏巧,他浪子回头,还做出了一番体面事业。 按薄家的黑话来说,就是有了存在的价值。 那老头儿自然不会对他放手。 留着他还有大用处。怎么会平白便宜了不相干的人捡这个漏。 “你乖的就像薄风一条呼来喝去的狗?这么讨好他,有用吗?” 薄司寒的车速缓了下来。 “怎么说话呢?” “难道不是?” 因为这句嘲笑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男人脸上没有了表情。 没有情绪起伏,唯有指上的烟无声地燃着。 车厢里安静了好几秒,他才启唇。 “爷爷对我挺好的。对我们也挺好的。” 第99章 脑子进了水没倒干净,最后傻掉了 “是吗?” 薄司泽差点笑出声来。 他沉了沉嘴角,嗯,想了想,还真是对他们挺好的。 反正甭管自己回来以后,薄风如何给薄司泽画饼,他是怎么也不吃他的饼。 但是…… 薄司泽看了一眼薄司寒,还是好心提醒了一嘴。 “你不觉得你现在跟大哥的关系,就像当初我爸跟大伯的关系?” 薄风这只老狐狸,最擅长耍这种两边挑拨的把戏,但是后果,他又承担不起 他这个二哥,能力是有目共睹。 在他的衬托下,薄风的首席大孙子被衬的跟个窝囊废似的。 薄司泽很怀疑,这个二哥被老狐狸榨干了利用价值后,成了薄司礼宏图大业的垫脚石。 最后落得一个跟他爸一样的下场。 薄司泽也只能提醒二哥到这里。 结果好心没好报,薄司寒烦躁的皱了皱眉。将烟蒂碾灭在车载烟灰缸里。 瞥了他一眼。 “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车子先停在药局门口。 两人进去买了好些治伤药。因为有些地方不好上药,只能彼此给自己涂药水药膏,包扎伤口。 药店店员看着两人进来时已经有些呆。 看到两人互相擦伤药时,眼睛都看直了。 薄司寒这个哥掏出卡付账单。 胆对于店员的服务颇为不满意,用手指敲了敲玻璃板。 “兄弟之间打个架而已,看什么稀奇,你没被你哥打过?” 薄司泽:“……” 离开药局,换薄司泽开车,带薄司寒去找叶珊。 “先说好,我带你找未婚妻。我媳妇儿那边,你也得管。” 薄司寒不吭声。 “反正我也可以再绑叶珊一次。” 他逼着他答应。 “行了行了,啰嗦。” 薄司寒觉得这个薄司泽一提到他媳妇儿的事,变的有些说不上来的味道。 要怎么说呢? 就是吧……这人以前是一个混江湖当混蛋的好手。 谁若惹他不高兴,他也懒得多一句废话,直接把先对方头给拧了。 完事儿。 就是那种利落法,一度让薄司寒非常欣赏。 而现在呢?婆婆又妈妈。 想想如此大的变化,还真挺可怕。 最后薄司泽把车停在文华东方酒店。 这地方讲究排场和体面,不然门卫要拦人。 虽说硬拦两人铁定是拦不住的,但两人也不想把动静闹太大。 互相对视了一眼,跟非洲逃难来的难民一样,于是决定先去底楼的名奢馆换了一身衣服,再去顶楼。 薄司泽知道他这有钱的兄长会给他付账单。 于是挑了最贵的一身。 薄司寒这哥,别的没话说,赚钱能力超强,给人花钱也从不抠门。 那天价账单放在托盘里递过来,他看都没看一眼,就签了单。 “有女装吗?给我媳妇儿挑一件,一并结了。” 这二哥竟然也默认,看了一眼手表:“五分钟。” 东西挑好,让店员送去指定地点。 两人乘坐直升电梯上到288楼。 那里有一家全落地窗可俯览北城全景的预约制餐厅。 平时只接七桌客人。 今天却只接了一桌。 因为有一个客人全包了。 快到288层时,玻璃轿厢外的风景已经十分令人惊叹! 薄司泽双肘靠着扶手,手里把玩着打火机。 正面向全景落地窗,眼中倒映着北城灯火璀璨的夜景。 “喂,薄司寒,我问你。你真的要跟叶珊结婚?” 这话倒是问的稀奇。 暖光罩着薄司寒半边脸,脸上仍没什么情绪。 只是这一回,没有像以往一样秒回且语气坚定。 他轻轻滑动了一下鞋底,低垂下头:“怎么问这个?” 火机在薄司泽手中打出火。 “我试过,我知道我没办法跟我不喜欢的女人结婚。”他抬眸看了一眼薄司寒,似笑非笑:“所以我好奇你真的能跟叶珊结婚?” “啪”的一声,打火机帽子盖上。 “……” 夜色浓重,但来自地面的光亮足以照亮夜色。 依稀却也只勾勒出这片城市模糊的模样。 薄司寒眸中一片暗色。 叶珊是叶氏集团的掌上明珠,叶氏是北城数一数二的豪强望族,财富与地位代代传承了好几代。 薄风还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地痞流氓时,认识了叶珊的爷爷,两人志同道合,结为异姓兄弟。 同时薄风又对兄弟的妻子暗中觊觎,求而不得。 叶家上一代跟薄家上一代一样,全都是儿子。 只有到了第三代,叶家人脉凋零,才留下一棵独苗苗,一粒耀眼宝贵的不能再宝贵的掌上明珠,叶珊。 这才让薄叶联姻,同气连枝,成为可能。 叶珊原本是薄司礼的。 薄风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叶珊能与自己最心爱的孙子薄司礼结婚,诞下子嗣。 一方面是为了共同壮大。 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薄风的私心,让自己的血脉和自己最心爱女人的血脉融合在一起。 可惜薄司礼是个不成器的。 偏偏对薄家养女阮生玉情根深种。为了不娶叶珊,甘愿放弃嫡子长孙的继承权。 这才让一直蠢蠢欲动的薄司寒,有了可乘之机…… 在叶珊被薄司礼悔婚,受到极度羞辱时,他站了出来。 不仅一举拿下了美人心,还挽救了薄叶两家的合作危机。 让薄风对他极度称赞。 “叮”的一声,电梯抵达终点。 两个身形颀长衣冠楚楚的男人一前一后从电梯走了出去。 薄司寒在餐厅管家的带领下,一边朝着叶珊所在之地走去,耳边却突然回响起薄司泽刚才说的那句话…… ……没办法跟我不喜欢的女人结婚…… 他勾了勾唇角,脑海里浮现出薄司礼的脸。 这也是个没办法跟他不喜欢的女人结婚的呢? 呵,真是可笑又愚蠢。 婚姻是一场最明码标价的生意。 不过只是女人而已,喜不喜欢有什么重要。 重要的是,她有那个价值。 这薄司礼跟薄司泽就是日子过的太顺遂,脑子进了水没倒干净。 最后傻掉了。 第100章 画饼 叶珊身着华丽的晚礼服,坐在窗边看风景。 爵士乐队吹着萨克斯,迷离眷恋浸软人的神经。 美人单手托腮,脸上隐有落寞。 直到一个光影游动到光滑透明的落地窗上。 她猛地回头,脸上笑意盈然。 “司寒!” 哪怕薄司寒身边站着同样英气逼人的薄司泽,叶大小姐眼里只看得到她那个未婚夫。 薄司寒温凉笑道:“久等了。” 满脸的欢喜瞬间被担心所取代。 “你脸上怎么了?” 叶珊攀着薄司寒的肩膀踮起脚,手背贴上他的脸。 薄司寒抿唇淡笑,在叶珊抚摸自己时,微微别开了一点脸。 薄司泽挑挑眉,唇角勾的更深。 真是有意思得很。 清越声线冷不丁打断二人世界。 “兄弟之间打个架而已,没什么稀奇。嫂子,你大概是没见过哥哥被弟弟打吧。” 薄司泽挖苦了一句,笑的有些坏。 薄司寒侧头看了一眼:“……” 真想找个麻袋把他装进去。 叶珊悄悄咋舌,两兄弟好好的怎么就打起来了。 薄司泽却准备告辞了。 “那我就不打扰两位了,祝二位玩的开心。”薄司泽单手放在腹前,绅士的欠身。 薄司寒连多看他一眼都嫌弃。 拉开椅子坐下,端起香槟正要畅饮。 薄司泽侧身凑到他肩膀,专程提醒他一句:“对了二哥,按你的吩咐顶楼总统套房已经开好了,酒可以助兴也可以败兴,别喝太多,免得嫂子以为你身体不行。” “噗!咳咳咳咳……” 薄三这张嘴也忒损了。 薄二一个没忍住,喝到嘴里的酒全喷了出去。 叶珊咬着手帕,面红纠结。 薄司泽挥了挥手,深藏功与名。 再度回到电梯里,薄司泽把玩着薄司寒那辆宾利的车钥匙。 今晚怕是要成! 工具人做到他这份儿上,说什么也得开双倍工资! 别人看不出来,却瞒不住薄司泽心思如尘。 他那二哥跟未来二嫂谈个恋爱就像小学生。 大学生谈恋爱还知道亲个嘴儿呢,他们呢? 估计薄司寒连叶珊哪个罩杯都搞不清楚。 哪有男人对自己心动的女人不行动的? 看他重逢温知知,巴不得领证那天就拉回家给办了。 所以薄司泽猜他这二哥多半是对叶珊不感兴趣——生理上的不感兴趣。 不过也无所谓,反正二哥图的是未来二嫂的身世和家产,又不是图她这个人。 还不如早些把叶珊睡了,最好百步穿杨一发命中,珠胎暗结拴住她。 免得夜长梦多。 薄司寒当然也知道薄司泽做什么打算。 只是这人心高自傲,自认为叶珊一定离不开自己,还不屑用这种方式拴住一个女人。 更不可能拿孩子来威胁对方嫁给自己。 要多窝囊废的男人,才会连个女人的心都抓不住。 薄司泽走后,终于只剩下叶珊与薄司寒的二人世界。 两人一边吃东西,薄司寒微笑着听叶珊说话。他东西一向吃的很少,却又是个耐心的倾听者。 叶珊在薄司寒面前就像个毫无防备的孩子,什么话都掏心掏肺的往外吐。 薄司寒切了两块带血的牛肉,咬进嘴里。 今天发生的事前因后果大致有了了解。 薄司泽打着自己的名义带走了叶珊,给她制造神秘惊喜,叶珊沉浸在薄司泽制造的浪漫里,压根就不知道自己被绑票。 ……算了……本来对薄司泽有点生气,转念一想,倒有些感谢他。 反正他既也没时间陪她,更没心思去筹划这些无聊又浪费时间的玩意儿。 他能帮自己把叶珊哄得这么开心,也算是功劳一件。 两人还没吃完饭,薄司寒就看了好几次手表。 这习惯叶珊一看就知道他又不会陪自己太久。 “我知道你工作忙。” 男人握着西餐刀的手一顿,沉默两秒后,语气格外温柔体贴: “楼上的总统套房,你想休息的话不必等我。今天家里还有点重要的事,我得回去看看。” “什么?你吃完饭就要走?”叶珊一时脱口而出。 然后捂住了嘴,觉得自己失礼了。 叶家家教严,她跟薄司寒之间也一直是相敬如宾的状态,每次她以为要发生点的什么的时候,薄司寒都会打着尊重她的理由,不碰她。 今天他这么大张旗鼓的制造浪漫。 她还以为…… 叶珊脸红的厉害。 “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好像她很急着要跟他发生点什么似的。 薄司寒笑的更开了些,拿起湿毛巾擦了擦手:“我倒是很有这个意思,只是天公不作美,我今晚不赶紧回去,家里怕是要见血。但往好的方向想,也许是因为我做的不够完美,老天爷要给我一次改进的机会,好让我能在你身上实现我最想的愿望。” 他这话听起来再真不过。 叶珊的脸红到了耳朵根。 那间总统套房最终还是没能用得上。 结完账,薄司寒摸了摸衣袋,发现车钥匙不见了。 叹了一声。 那个狗。 薄司寒刚在心里骂完,侍应生却从后厨拎出两大包塑料袋来。 里面垒着结结实实,几十张刚烙好,还散发着阵阵香气的饼。 薄司寒:“……” 侍应生:“刚才另一位薄先生说,他哥哥最喜欢吃爷爷的饼,还习得爷爷的真传,喜欢给人画饼,所以他说万一您今晚不住这儿,叫我们在您临走的时候,记得给您把饼打包放车上,方便您随时给人发饼。” 薄司寒:“……” 那狗好像就坐在这儿,亲眼看到他给叶珊画饼似的。 送叶珊回去是周然开的车,等叶珊安全抵达叶家后,两人浅浅拥抱了一下,道别。 薄司寒一上车,脸就黑的跟锅底灰似的。 “周然!回薄家!” 周然把油门踩的飞快。 薄司寒抿着唇,想了想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随即低头在车里翻找手枪。 在夹层里找到了一把手枪,甩开弹夹,里面七颗子弹都在。 看我不把那只狗射成筛子。 第101章 夺妻 深夜,薄家老宅。 外面停下了一辆黑色宾利。门卫看到是二公子的车牌,只是下意识的朝里头探了一眼。 开车的人很年轻,样貌极佳。 车窗没有摇下来,只隐约看到像是二公子的凌厉轮廓。 门卫正疑惑,这么晚了二公子自己开车回来,那个时常跟在身后的助理也不见身影。 “起开!” 车内的人用力按下车喇叭。 刺耳的喇叭声震耳欲聋。 门卫立刻躲闪到一边,打了手势开门,不敢惹那位人狠话不多的“黑脸阎王”。 于是,薄司泽就这样畅通无阻的通过了薄家的重重安保。 进入了核心区。 主屋灯火通明,这个时间点了人都还没休息。 客厅里的人还在窃窃私语的议事。 不多时,身着藕荷色新中式衣衫的女人,带着佣人端着甜汤步态优雅的走了过来。 女人长相十分美艳,身材即便藏在宽松款式的衣服里,也隐约瞧得出十分火辣。 “茶水都凉了。我叫吴妈熬了甜汤,去火润肺的。” 女人走过来,打断了谈话。 一边说着,一边将碗从盘子里端下来。 首一份先放在了坐在沙发正中央,穿着银灰色中山装的老人跟前。 那老人早已年过花甲,却保养极好,看上去就跟五十来岁的人。原本头发早已经白了一大半,可有颗不服老的心,叫人全给染了黑。 每天早上佣人梳头的时候,还要仔细检查有没有新白出来的,有了就得立即处理,不可让他看到一根。 若是这根白发是由他发现的,那负责梳头的人可就惨了。 老人端起碗,用汤匙搅了搅,舀了一小勺,浅尝了一口。 这时候女人坐在旁侧的年轻男子递上碗。 送甜汤的时候,她的位置正背对着老人。 抬眸含情脉脉的望过去,年轻男子也看过来,两个人的视线对上一会儿,彼此眼里都带着光。 然后不约而同的会心一笑。 “生玉,淡了点。” 身后骤然响起一个嗓音。 阮生玉立马回过头去照顾那真正的一家之主:“唉,爷爷,凌医生说了,您最近血糖高,暂时不要吃那么甜。” 说完,她退到一侧,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 与对面沙发的薄司礼遥遥相看。 吵嚷着味道淡了不够甜的老人正是薄氏集团的创始人薄风。大概是因为甜汤不够甜,不合胃口,他将碗直接放下了。 想起什么似的,问了一句。 “对了,那姑娘怎么样了?” 阮生玉立刻接话:“情绪稳定的不得了,我给她端了甜汤过去,她都不怕我下毒,直接就喝完了。” 阮生玉说完食指弯曲顶着鼻息嫣然一笑:“我觉得她还挺可爱的。我问她,我们把你关在这里不让你见三弟,你怕不怕?你猜她说什么?” 薄风和薄司礼均望向她。 “她说这里吃得好住的好,就跟度假似的,没什么好怕的。等我出去的时候,她都刷了牙准备睡下了。” 薄司礼听完也笑。 他晚上回来的晚,还没来得及见上这三弟媳妇儿一面。 见阮生玉一说起她就笑,心想着应该也是个挺可爱的女孩子。 只是薄风脸色难看的紧,两人一看薄风不说话,沉着脸垂着眼皮,两人不约而同的收敛了笑容。 “是一个不懂规矩不识抬举的!”薄风道。 下午薄司寒把人带过来给她瞧了瞧。薄风原本就不对她有什么指望,薄司寒还说背调归背调,人是活的,资料是死的,也许见了本人会有意外之喜。 还能有什么意外之喜。 脸皮一样厚。 薄风直接对温知知说,她跟薄司泽的事没走他这里过,也没下定,更没婚礼。 所以不做算。 温知知表情冰封了两秒后,嘴角微微上扯。 她低着头,嗓音又软又柔。 “可是爷爷,跟我领证的人是阿泽又不是您,您说不认不算的。” 直接捅进薄风肺管子里。 薄风还没见过敢当面顶撞他的。 不说别的,纵使能耐通天的薄司寒,什么都肯下功夫,多才多艺的把他哄着。 至于那个一身反骨的薄司泽,心里再是对他这个当爷爷的不满,可当着他的面还不是不敢甩一点脸色。 只有这个…… 温知知见老爷子脸黑了不止一丁半点。 立刻拿出自己的茶艺。 烫器、洗茶、泡茶、拂盖、封壶、分杯、回壶、分茶。 一套下来,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茶水冒着热气倒入青瓷茶杯,最后到了杯盏上。 温知知稳稳的端着杯盏,膝盖一软,朝薄风跪了下去。 茶杯高举过头顶,模样要多低眉顺眼有多低眉顺眼,要毕恭毕敬有多毕恭毕敬。 请茶! 薄风:“……” 刚捅了他肺眼子,又喂他喝绿茶。 这茶接也不是。 不接也不是——不接,就显得他这长辈欺人太甚。 毕竟曾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哪怕现在退居二线,名头拿出来依旧能唬人。 就这么一号人物,非得把人家一小姑娘逼急得下跪流泪。 传出去就是以大欺小,为老不尊,有理都变没理。 老头儿被她搞的真有点破防。 这时又想起薄二说的,万一有意外之喜呢。 倒真是有意外有喜。 这温知知乍眼看上去,柔顺又乖巧,活像一团被揉透了劲儿的面团儿,又酵又软。 可真的不当回事,要伸手去拿捏她。 妈的!里面竟然有钉子。 既然温知知这个面皮儿厚还扎人的说不透,只能暂时把人看管起来。 薄风指尖盘着一串成色水头极佳的帝王绿翡翠手串儿。 心里琢磨着,下来再跟诡计多端的薄二商量一下,从老三那边下手,让老三先休了她。 薄司礼一碗甜汤已经告罄。他放下碗,阮生玉给他地上纸巾,他接过擦了擦嘴。 “薄二不是说那姑娘是温劭祥的女儿吗?” 阮生玉急着抢话:“是私生女。当年温劭祥送到乡下去历练学习一年,喝醉了酒,被驻村村会计的女儿算计了。” 说到这些,她比谁都激动。 “那村会计的女儿也是忍得,后来温劭祥回城许久,她还真把小孩给生下来了。等到小孩长大,也独立了,她自己不出面,让小孩自己拿着信物去找爹去。” 第102章 温家兄妹 薄司礼轻吸了口气。这剧情,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那是不是她拿着信物到了城里,又遇到了一个结义金兰的姐妹?” “拿着东西到北城找爹的是哥哥,这个是妹妹。” 眼见着越扯越离谱,薄风轻轻开口。 “什么?” 薄司礼听的越发好奇。 而阮生玉之前偷听薄司寒跟老爷子的谈话,依稀听的个一知半解。 不曾想,故事里还有故事。 她睁大了眼睛,也是满眼狐疑。 薄风脸上则没有什么表情。 “这女人给温劭祥生了两个小孩,大的那个是儿子。温劭祥一直把女人和小孩养在村子里,把原配瞒的死死的。大的那个年纪大了明了事理,隐约觉得不对劲,后来问出个前因是非来,才去北城找到温劭祥要认祖归宗,俞家这才知道女婿不声不响的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俞家。 薄司礼眼睛微亮。 有句老话叫一流人才在政界,二流人才在商界。俞家他自然是知道的,可来头不小,家族几代都是活跃在政界的耀眼明星。 恰好温家也是世代从军从政,只是俞家高调,也算得上累世簪缨。 温俞两家结亲,是高门大户为了保护家族利益的常规操作。 没什么可指摘的。 薄司礼接着说:“跟温劭祥结婚的是俞家的五小姐俞芊凝,俞芊凝条件一般,就是她的两位兄长在政界相当有话语权。温劭祥前面七个哥哥,个顶个是排兵布阵的好手,不是在军区就是在前线。温劭祥在温家一堆儿子里是最不出色的一个,而他自己年轻时也无心于事业与权力。俞芊凝是一次相亲会上,瞧上他长得帅,非得嫁给人家。” 阮生玉似乎已经预料到了接下来的走向。 “所以后来温劭祥平步青云,跟俞家提携不无关系。” 薄风牵着嘴角,隐有嘲笑意味。 “他都没上过战场,又没立过什么大功,能站在今天这个位置,只能说他在吃女人饭这事儿上有天分。” 这家里的狗血鸡毛,向来都是听别人家的觉得离谱。 这道德原则,也向来是评价别人时用的最顺口。 薄司礼听的薄风嘲笑温劭祥没立过大功就站在今天这个位置,竟不觉脸红,反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阮生玉听的薄风戏谑温劭祥吃女人饭,嘴角弯着笑,心里嘲弄。 你不是一样的,想让几个孙子去吃女人饭,爬高门大户千金的床。 不过她专注的点还是狗血八卦上。 似乎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点儿。 遂笑的有些害羞。 “既然是生了两个孩子,那乡下那个不可能强暴了温劭祥一次,还强暴他第二次第三次。” 薄司礼看了她一眼,觉得她能提出这样奇特的观点,甚是有趣。 遂笑道:“毕竟只有说女人妄图攀高枝,温家公子被迫失身,才能把温少爷给摘出去,不然怎么跟俞家解释,温少爷宁愿吃乡下糠咽菜,也不好金枝玉叶。” 他顿了顿又道:“所以,看起来倒像是三弟媳妇儿的母亲受了许多委屈。” 阮生玉时时刻刻都盯着薄司礼的眼睛。 他与她对视。 双眼间掺杂着复杂的情绪,薄司礼继续不急不缓地说:“若是不堪负责,一开始就不该招惹,既然招惹了,就该负责到底,做大丈夫的亦当如此。” 阮生玉情绪在心口涌动,欲说难休。 他这番话,不管怎么说,都说到她心坎上。 既是为像她这样普通出身的女孩讨了句公道。 又是在向阮生玉表态,他不会让她受那个委屈。 薄风打断两人的眉来眼去。 “也是乡下那个肚皮争气,俞芊凝生了一个女儿,肚子里就再也揣不上货。十多岁的儿子找上门,眼见着温劭祥都四十来岁了还没个香火,温家说什么也要逼着俞芊凝认下这个孩子。不过那孩子聪慧,也很有出息,借着生父和养母的资源,混出了个名堂,给温家挣了脸面。有了话语权,才又把乡下的妹妹接到了生父和养母身边,只是当时俞芊凝接手两个孩子时说了,要他们跟生母断绝关系,不再往来,否则她是死也不会让两个孩子进门上温家族谱。” “这个当哥哥的心也狠,为了富贵荣华,当即就拉扯着妹妹跟生母断绝了关系,认贼做母,把生母抛在了乡下。” 为人正派的薄司礼渐渐皱眉。 略想了想,眉头舒展,又道:“算算年纪跟我相差不大,可政界和军界没有听说过哪位温姓才俊。” 薄风突然抬头:“让人倒杯茶来。” 阮生玉立刻笑着起身:“我去给爷爷煮杯酸枣仁茯苓茶,爷爷不是说最近梦多起来疲惫得很,我还专程问了凌医生,凌医生说就这酸枣仁养心安神特别好。” 她站起来掖了一下裙摆。 杨柳腰扭的恰到好处,浅色的裙摆柔情似水,摇曳生姿。 “大晚上爷爷就别喝浓茶了,这事儿交给我,交给佣人办事老是稀里糊涂的。” 两道眼神同时在那风情曼妙的身影倏然蔓延开。 长久的凝视、流连。 薄风缓慢启唇:“你去吧。” 人虽走远,空气中还飘着一缕惑人的香。 “小玉刚来咱们家的时候,才几岁?” 薄司礼的视线立刻收了回来:“十二岁。”听得出来,心情很不错。 “一晃姑娘都长这么大了,该给她找户好人家了,我们薄家待忠心耿耿的下属从来不薄。” 薄司礼听的这话,背脊霎时挺直,心脏忽然跳得很重。 正欲张口说些什么。 夜风捎来一道不疾不徐的嗓音。 “爷爷、大哥,你们还没休息吗?” 一个高大身影走了进来, 炽灯的光亮遮去大半。 薄风和薄司礼的目光立刻看了过去,薄司寒满脸堆笑,走到了薄风跟前。 视线不动声色扫了一眼薄风周围,没看到薄司泽,心中甚是诧异。 “在聊什么聊的这么开心?” 而在隔壁茶室备茶的阮生玉,一听到男人的声音,就像魂儿被牵走了一样。 勺子里的酸枣仁撒了一地。 “玉小姐。”一旁帮忙的佣人忙喊。 阮生玉却像耳聋似的,东西一扔,忙不迭的小跑出去。 第103章 智斗 周然刚把车开到薄家老宅时,直接被门卫拦下来。 因为门卫刚看到二公子开车进去了,怎么又来一个二公子。 正摸不着头脑。 车窗摇下,露出薄司寒那张令人不寒而栗的脸。 冰冷的视线狠狠地剜了对方一眼。 “怎么?我都不认识了!”烟蒂被重重掷了出来,火红的星子弹到门卫手背上。 门卫也不知是被烫到还是被吓到,立刻瘫坐在地上,然后赶忙挥手放行。 周然继续开车,却听的后座的薄司寒不紧不慢道:“倒是怪,他人来了,家里连通通知我的电话都没有。” “会不会是三公子没有来?”周然多嘴的问了一句。 “难能啊?”薄司寒云淡风轻的回了一句:“刚盘查,不就是他开我的车假扮我,鱼目混珠跑进来了吗。” 等到薄司寒进了主屋。 奇了怪了,竟然丝毫不见薄司泽人影。 薄司礼看到来人,也好奇他大半夜专程跑这一趟是怎么了? 视线交织的刹那,谁也没有先避开。 薄司礼先微笑,薄司寒也回敬了一个不咸不淡的笑。 “我给大家带了些宵夜。” 薄司寒打了个手势,径直走到薄司礼对面的沙发坐下。 “周然,把今晚打包的饼拿出来,让厨房热一热。请爷爷和大哥尝个鲜。” 呵?饼? 薄司礼眼角和嘴角同时抽了抽。 抬眼一看,那个叫周然的小特助还当真拎出两个文华东方酒店的包装袋来,递给了一旁的佣人。 这让薄司礼觉得分外滑稽。就这? 他还当真是为了送饼来的啊? “这大晚上的,宵夜就不吃了。”薄风说。 “那就让人收起来,这是文华东方酒店的新品,味道真的很不错。” 薄司寒面朝着薄风,两只手交叠在一起,只是动了动修长的手指,便指挥了佣人该怎么办。 越是这样欲盖弥彰,越让人觉得行迹可疑。 薄司礼当然不信他是为了请吃宵夜才专程跑这一趟。 两人表面上越是波澜不惊,窝里就越是斗的极狠。 薄司礼越发警惕起来,却还笑着试探:“二弟这么晚还回老宅来,怕是有什么事要跟爷爷汇报。” 他生怕自己错过了薄司寒在密谋什么生意大事,正要跟爷爷邀功。 薄司寒不屑的笑笑,有意无意的看了薄风一眼。 “刚跟叶珊约会完,送她回家。不过文华东方的饼是真不错,叶珊也很喜欢吃,还叫我给爷爷带些回来。” 薄风一听到叶珊的名字,神色果然变得柔和许多。 他对刚才的佣人点点头:“明天早上我就吃这个,叶珊喜欢的东西,定然不会错。” 薄司寒这人还真是惯会往薄司礼心窝子上扎刀。 毕竟薄风原先指望的是薄司礼能把叶珊哄好,步入婚姻殿堂。 这下好了,他不要香的,要去捡臭的,白让薄司寒捞了个讨好薄风的便宜。 这尴尬让薄司礼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墙上的钟已经指向快十一点钟。 “今晚能在这里住一晚吗?” “不行。” 几乎是在薄司寒话音落下后,薄司礼紧接着说。 但话刚出口,薄司礼也察觉出自己的失态。 遂稳住心神,温声道:“你常住的房间都没收拾,被单灰都积老厚了,客房又怕你住不惯。我知道你这人对什么要求的精细,明天又是一整天的会,万一没睡好岂不是我们寰宇的损失。” 薄司寒双手交叠,只是从容的望着他,勾起一边唇角,意味深长的微笑。 看着薄司礼为了防他,竟然提出这么蹩脚的借口,跟狗急跳墙有什么区别。 但他最乐意看的就是薄司礼狗急跳墙,却又拿自己没办法的样子。 薄风这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当然看得出这两兄弟之间表面和气,私下的剑拔弩张。 不过无所谓。 越是这样他越心安理得。 因为他们斗勇好胜,都是为了赢得自己的宠爱。 阮生玉从茶室出来时,刚好听到薄司寒说想在这里住一晚,一时没绷住,竟露出喜不胜收的神色,可很快,薄司礼的一席话,阮生玉的表情立刻就变了。 要是薄风说不行,那就是真不行。 阮生玉很机敏。 揉着手笑着走到薄司礼身后,手撑在沙发靠背上。 “二哥想住多简单的事儿啊,你们几兄弟的房间我每天都叫佣人打扫除湿,就害怕你们哪天突然想回来住一晚,陪爷爷说说话。” 阮生玉这个女管家当的再没有更称职。 薄司寒往后一靠,视线从薄司礼的脸上,那儿移到阮生玉那儿。 似笑非笑的意味浓的很。 带着些感谢的意味,他朝她挑了挑眉。 阮生玉接收到了暧昧信号,非但不躲,反而朝他视线对了上去。 “爷爷,您说呢?要不然就让二哥今晚留下来,明早还能陪您用餐呢。” 有了阮生玉的协助,薄二今晚住下来的事薄风答应的很爽快。 等到没人的时候,薄司寒立马收敛了笑容,侧头过去。 能在薄司寒手下混成心腹的人,怎么可能只是一个会开车的名牌大学生。 周然立刻低下头将耳朵凑过去。 “一会儿大家都休息了,你挨个排查,查仔细点,把老三给我找出来。他雇佣兵出身,身手了得的很,我看这一屋子的人都干不过他,别让他伤到爷爷。” 以薄司寒对薄司泽的了解,猜到他那个三弟,一言不合可能会直接给老头子上刀子。 交代了周然排查后,不放心,又亲自去跟宅子里的安保队长碰了头,要求提高安保等级。 理由用的是:最近城里出现了连环杀人犯,警察局正在追缉,为了以防万一,加强安保是防患未然。 * 薄家的房子太大。 从前薄司泽还嫌房子不够大,不然玩躲猫猫的时候二哥总是能找到自己,一点意思都没有。 现在却觉得,这房子大的跟个迷宫似的。 他要从五百多个房间里,把温知知给找出来,还真是无从下手。 而且保不准老头儿那个变态,还会把温知知藏在密室,对她严刑拷打。 一想到老头儿可能会对温知知动刑,薄司泽心里冷不丁就动了杀意,真想提前给薄风举行葬礼。 只要他死了,薄家子孙才叫真正的皆大欢喜! 可是,他又深知温知知不喜欢他这样。 既不喜欢他杀人,还希望他做好人。 还希望他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让他去救人…… 一想起来就捅心眼子。 算了,那些不开心的事,不提也罢。 总之,杀爷爷肯定是不行的。 哪怕目的是为了救她,薄司泽知道,知知一旦晓得爷爷是他杀的,她都会跟他拼命。 因为她有道德瑕疵。 自然界有一条天然的食物链。 温顺懦弱的食草动物往往被凶猛的食草动物吃定,可最后看来,食草动物并未因肉食动物的凶猛而灭绝,反观,自然界数量最多的一直都是食草动物。 自然界有一套它自己的平衡法则。 最弱的未必就是输家。 就像天生没有道德感的人,看起来无所不能又所向披靡,却被道德感极强却弱小的,吃的死死的。 薄司泽没办法用他那一套法则在温知知的法则里横行霸道。 想了想,既不想惊动这老宅子里天眼系统一样的安保,又为了不大开杀戒。 他决定用最笨的办法,五百个房间,挨个的找。 第104章 报警啊,小美人,怎么不叫了? 薄家的安保队加强了人手,在庄园里打着手电巡逻。 肃杀脚步踏出锃响,挨个的开门检查每一间房间里的情况,连床底下都逐一检查过。 一派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态度。 薄司泽合拢袖扣,侧身贴着墙躲过避开安保队密集的手电照射。 照这个巡查力度,房间内部一定开了红外线检测,贸然进屋肯定是不行的。 男人抬头目测了一下楼的高度。 单手扯掉外套,扔进一旁草丛。 贲张有力的手臂攀住一支撑点,开始徒手爬墙。 此人脑子聪明身手也好,贴着墙皮挨个查看屋内的情况。 安保队再是在屋内布下天罗地网,也不会想到这人就在一墙之隔。 薄司泽轻轻松松的一直爬到第五层。 “……” 闻到一股似有似无的熟悉味道。那味道像是一股能吸进去的毒药。 但他知道,那是她的味道。 肾上腺素一排一排如海浪般涌向薄司泽。 夜风很凉,仿佛只剩他细微呼吸声。 用力呼吸,那味道却轻易从他鼻息间逃脱。 他闭眼屏息十秒,再度睁眼,眸色暗沉冷冽。 抬头,锁定位置。 * 温知知压根没睡着,又经历了一波巡查。看着进来的人把房间里里外外翻找个底朝天,什么也没说,简单的道歉后就离开。 这下,温知知更没有了睡意。 她关灯躺下,在床上翻来覆去。不觉窗外一片暗色中,有一个高大的黑色人影。 那窗外的人等了好一会儿,等房间里外彻底安静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质领带夹,用极细的一段卡进缝隙里。 窗户不比房间门。 房间门全换了密码锁,强开或者密码连续输错三次,就会报警。 可能设置安保系统的人,也没想到有人会爬到这么高,所以窗户也只是一般的保险锁。 领带夹在刁钻的角度扭拧几下,“咔嚓”一声。 一个长手长脚的人影轻松跳进屋里,像鬼一样无声。 知知翻过身来,还闭着眼。 猛然间察觉某种带着危险气息。 像一只细嗅猎物的野兽,收起利齿,轻轻舔吻她的呼吸。 她睁开眼。 猛吓一跳。 黑暗里,没看清是谁,只依稀见的些模糊的轮廓。 第105章 大大的“狐狸”尾巴 她看得出来很不开心。 薄司泽大笑开来,将温知知的双臂拉向自己,拥她入怀,知知的额头全埋在他肩口,手也也被他放到他的腰间。 “行行行,全是我的错。” 一边轻轻拍抚着知知的后肩,语气像哄小孩。 知知挥了挥手,不愿意搭理他。 薄司泽抬头看了一眼四周,“我快十年没回过这个地方了,大意了些,该预料到那老鬼会搞这种小动作。” 知知的表情从刚开始的抱怨,慢慢转变成眉心的一丝疑惑。 薄司泽不当回事,拉着她的手往床方向走。 “我们不离开这里吗?” “知,你过来。” 她还满心满眼的想着离开的事。 他顾左右而言其他。 现在出去实在是没什么意思,一逮一个准。 而且房间是从外面上了密码,门从内打开是不可能的。 还得是从哪儿进,就从哪儿出。 他又看了一眼那张大床,又扫了一眼身后的小媳妇儿。 几乎是不用做思考的选择。 还是睡一晚再说来的实在。 “来,跟我说说,那老头儿……”他看了一眼她的表情,换了副说词:“爷爷都跟你说什么了?” 知知还傻愣着不动。 薄司泽坐在床边,拍了拍床,坏笑的像只大尾巴狐狸。 “你听老公的,没事。” 知知也不知是真没事还是假没事。 但是他比她成熟,比她心思缜密,她只能相信他心里已经有主意了。 她曲腿坐下,没留心,两人之间的留出一段空白。薄司泽一看就不乐意了,拽着手腕,把人硬拖过来缩短距离。 要不是温知知反应及时,怕是要坐到他腿上去。 “你干嘛?” “你坐近点,说话我才听的清楚。” 这话听起来是没有什么问题,可怎么听都不像是句好话。 知知渐渐发现,薄司泽这人坏就坏在这个地方。 他素来表现的没有什么侵略性和攻击性,温和沉稳,尊重女人,态度也很绅士。 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极有耐心地陪她解决。 但知知自己稍不留神,就会上他的圈套。 具体说起来,有点说不清楚。 比如说,这人是会在刹那间收敛起绅士风度,变的强势又傲慢。 比如说,刚相处那会儿新鲜期,他可能会用——知知,要不你稍微坐过来一点,我觉得我们这样好交流些——这样的句式。 现在呢,通常就会用指令性口吻—— “你坐过来!” “你靠近点!” “你跑那么远干嘛!我会吃人?” 知知正出神,想着曾经以为薄司泽是一只“羊”,温文儒雅体贴稳重的“羊”,也不知到底哪一环节出了问题。 这“羊”摇着摇着屁股,竟然摇出了一条大大的“狐狸”尾巴来。 愣是谁都会被吓一跳好吧。 恰好这时腰部又被男人的手臂揽过去圈住,肩膀也被男人的下巴顶住。 “小媳妇儿身上真香。” 她瞥了一眼,目光落在他青色的胡渣上。 “爷爷说,他不同意,他不认可,因为他不知晓,也没有过定。” 知知伸出两只手指,顶住他的眉心,把人从自己身上推开。 “又不是跟他结婚,他说话不作数。” 他表情倒没多大变化。 知知也明白,这件事说到底只跟领证的两个当事人有关系,别人再怎么反对插手,都没用。 但是结婚这事,又恰恰不单单是两个人的事。 家人的认可,份量还是很大。不管你内心怎么否认,就是客观存在。 薄司泽从她眼里看出点别的情绪来,下意识收敛住脾气。 “给我一点时间,我来搞定。这种让你不舒服的事,不会有第二次。” 一边说着,就要动手去抱她。 知知单手把两人隔开。 以为他说给他时间搞定,就是给他时间去说服家人接纳她。 可是,有必要搞的这么麻烦,闹得这么僵? 知知说:“我一开始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若是真的家人不同意……” 话还没说完,薄司泽就立马听出退缩之意。 他的眉宇和眼神顿时变的阴阴的。 “那老头儿叫你跟我离婚分手,你听到了还挺开心是吧?” “我已经惹的他非常不开心了。” “那你怎么回答他的?” “……” 薄司泽本来是来解决问题的。 刚才她害怕的时候叫他名字叫他救她,那嗓音对他而言有多动听。 现在火上浇油的举动,就让他有多火大。 类似于“算了”这种话,温知知自从结婚这已经是提第三次了。 这得是多不当回事,才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把离婚放在嘴上时不时的拿出来说。 “你先别急着说你想怎么办,你就说你是怎么回答他的。” 他发起火来的嗓音本来就低沉,一字一句又说的慢,仿佛是在给她机会,让她好好想清楚答案。 她脸上只有无奈。又有点怕他生气。 “我跟他说跟我领证的人不是他,他管不着。” 薄司泽用眼睛扫她,眼里带着光。 这时候的表情才算对劲。 “既然你跟我想法都一致,这件事没什么好再说的,我来处理。” 这个话题就此打住,再谈下去他又要开始烦。 其实薄司泽想跟谁结婚,想跟谁生一大堆小孩,根本无须过问薄风的意见。 最大的底气,是因为他既不觊觎薄风的家产和地位,又不在任何人手里讨生活。 但是温知知她不一样。 他知道她一直内心在诉求身份的认同。 所以也在这件事上做了周全的考量。 一开始不过是单纯想请薄风出面去温家提亲,让知知光明正大风风光光的出嫁,只没想到薄风那老头儿太会给自己加戏,扯出这么多烂事来。 罢了。 不提了。 提那老头子就晦气的很。 这时候,薄司泽侧头看了一眼窗前的书桌,突然又想到什么,遂又笑道。 “他们怎么把你安排在这儿住的?” 知知见这人,短短几分钟里,说了四句话,脸色和情绪也变了四次。 简直跟北城的天气一样令人捉摸不透。 “我也不知道。” “他们还知道这曾经是我住的房间,所以安排给你住。”他头也不抬:“还真是有意思。” 第106章 就差一个真女人了 薄司泽视线慢悠悠的扫过房间里的陈设。 十年里这间房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所有的物件原封不动。 仿佛是房间在等待他的主人回归。 书桌上还放着那只水晶帆船,那是他十岁的时候跟父亲薄辉一起参加帆船比赛,赢的第一名的奖。 如果这间屋子真的没有人动过。 那么在书桌的第三个柜子最里面,还有一只价值五百多万的翡翠凤凰胸针。 可是,薄司泽连站起来,走过去,拉开抽屉再看一眼那首饰在不在的兴致都没有。 曾几何时,也愚蠢的认为只要找不到最喜欢的首饰,蒋云烟就不会出去应酬。 他把那东西藏了起来。 最后却发现,少了一件可以戴的出去的首饰,亦或少了个丈夫,少了个儿子,也并不能阻止蒋云烟做她想做的事。 知知的呼吸很小声,几乎听不到任何动静。 眼睛一秒不离地看着他的脸。 只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极淡,只看得出他一瞬间的情绪低迷。 这人来到这里,并不开心的。 这时候温知知反而不心急着要走。 想了想,脱口而出。 “房间很漂亮,很干净。” 薄司泽望过来,还是不说话。 气氛有点尴尬。 “床也很舒服,不软不硬,躺上去就想睡着。” 总而言之,都是在夸。 只是这一夸,不小心把自己绕进一个坑儿里。 这一回,薄司泽倒是听进去了。 然后笑了笑。 手掌撑着床,微微靠过来,靠知知更近一些。 “这事儿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挺让人兴奋的。毕竟我这张床,还从没睡过别的人。” 冷不丁又抛出一句意味深长的调情话。 知知想要阻止,晚了。 “你知不知道,我十四岁的时候,就是在这张床上想女人的。” 他倒吸一口气。 像在回忆青葱年少,享受着那时候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儿的奇妙感觉。 知知不知道他脑子里到底在上演什么,但不用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因为他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暗,又有些坏。 还有一些蠢蠢欲动。 “可惜那时候就差一个真女人了。” 几乎一秒间就懂了薄司泽的晦涩的暗示,透着一股狡猾劲儿的试探。 她把自己的手悄悄的从他手心里抽回来。 刚抽回一点立刻被拽了回去。 那只温暖有力的手,拽着她的手,一点点的将五指扣进她的手指缝隙里,稍微有一丁点挣扎,就被一股力扯向他。 直到她彻底放弃。 薄司泽才一言不发,握着她的手,手心朝下按在自己腿上。 隔着薄薄衣料,她掌心也感觉到对方皮肤的滚烫,隐隐产生了血管跳动的错觉。 那股烧,从掌心烧上了脸。 在昏暗灯光里,都红的不行。 “别说这些,说正事儿。” “怎么就不是正事儿呢?”他的额头靠过来,抵着她的额头,有点不满意的语气,但语气很轻很轻。 “我这是在趁着这个机会给你交底。我不说,你就不问,那不只有我主动点。你都不让我说完就打断,你是不是算没礼貌。” 知知闭上眼睛,感受到他另一只手的食指,慢慢的摁到她的嘴角。 她放在他腿上的手有些发紧,手指不由紧扣。 “那好,你说,我听着呢。” 原以为这人要继续开黄腔,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没想到这人安静了一下。 突然张口。 “温知知,其实我想要的挺简单的。我不想要什么远大前程,我只想要一个女人,会在家帮我带孩子,我下班回家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 知知伸手握住他的手腕,睁开眼睛。 她反应很快。 “这个人,也不是非得是我。” “温知知,躺在我床上的女人,你是第一个,我想,或者说,我希望也是最后一个。” 知知不回答。 不回答不是因为不知道他想要什么答案。 而是很难回答。 跟薄司泽相处这么久,他的有些行为,有些关心,已经远超出了契约婚姻的界限。 正因为心里有数,知知才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有点喜欢上她? 毕竟以他的条件。 除了新鲜感,她实在想不透他会对自己上头的原因。 而这新鲜感,还有新婚的光环和滤镜在里头。 简而言之,在知知眼里,当时他急着结婚,换任何一个条件符合的女人,他都会在新婚蜜月期对她上头。 这种一时兴起下的关系持续,能持续多久,会因什么原因结束,最后会进展到什么程度。 都很难说。 于是,一想到他想为自己正名这件事。 知知便觉得他有些想太多。 薄司泽这时还离她很近,嘴唇几乎要贴到她脸上去。 她抬眸看他:“我能拒绝吗?” “肯定不行。” 知知并不意外。 认识他越久,越觉得像不认识他。 但他有一点性格她倒摸的很准,他想要的,就一定要要到手。 不管是软着来还是硬着来,左右不过多花点时间。 这样的性格有时候让人觉得太过于强势,但往好的方向想,只要他答应下来的事,总不会让人失望便是。 她继续问:“这件事跟你带我离开这里有关系吗?” “也有其他办法可以解决。”他答。 她没有丝毫迟疑:“好,那你就用其他办法来解决。” 薄司泽沉默了两秒。 知知接着说:“这是两码事,你别混为一谈。我们一开始都没想过要卷进彼此的家族,因为我们心里都清楚这段婚姻只是为了达到各自的目的,而不是为了建立一个把两个不相干的人捆绑在一起的家庭。” “……” “你刚才问我这些话,我的理解是,你为了让你自己有一个可以支撑的理由,以便于你在家族面前为我争取身份的认可。从此以后,我不再是单纯的契约伙伴温知知,而是你薄氏三少爷真正的太太,你事实婚姻的另一半灵魂伴侣。你之所以会有这种想法的改变,我可以认为是你对我有了些意思,以至于你冲动下有了这种念头。” 薄司泽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知知将手抽出来,捂住他的嘴,自己抢先道:“我对着你说不来谎。你希望不是最后一个,我说不准,你也说不准。”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说不准。” 男人语气生硬,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任何一个心高气傲的男人,如此低姿态的告白,却被浇了一头凉水。 还要听这么一大段不着重点的废话,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 知知看他一眼:“我们之间差距大。你现在是这么一说,没多久就会没兴趣,到时候你就会后悔不该把我正式介绍给你的家人,让你蒙羞。” “行,那你说说我们之间差距有多大?” “我是私生女,在事业、财力和身份上,都不能给你任何助力。” “还有呢?” “既离过婚又生过小孩,别人稍微一打听就会知道,他们会嘲笑你。” “还有呢?” 她还在认真想理由。 薄司泽松开她的手,戳了戳她胸口:“你忘了说最重要的一点,你心里装着人。这才是你拒绝的真正理由。” 知知顿时顿住。 薄司泽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眼睛:“你一再给自己留后路,是不是只要有一天他肯回来找你,你就会义无反顾的跟他走。” 第107章 我就跟你耗 薄司泽一说完,就发现温知知眼睛里七魂六魄都散了。 啧,猜对了。 但心脏某一处像瞬间坍塌了一样。 一阵无声后,薄司泽还是平静的接受。 无所谓的表情,抬手揉了揉温知知的头。 “说正事。” 温知知差一点反应。 他无奈,伸手捏了一记她的脸蛋,这人才回魂。 “我之前的计划是先跟家里摊牌,让爷爷出面向温家正式提亲。你家里的情况虽然复杂,但寰宇集团掌权人的面子总得要给吧。再然后正式过定,举行婚礼,成了我们家的人以后,你也不用再怕你养母和姐姐,想回家就正大光明的回家。你好歹是薄家的孙媳妇,寰宇跺跺脚,整个北城经济都得震三震,温家人和俞家人眼睛再长在头顶上,也会仰着头看你。” 知知嗫嚅了一下唇角:“多谢了。” 他是看到温声声不把她当回事,光明正大欺负她还挖她母亲的坟。 所以想出这一招来帮她抬身份。 可是…… “薄家的孙媳妇也不是谁都有资格做的。” 薄司泽不悦打断:“你心里不想我不勉强,不需要找这些借口。” 知知:“……” 既然敢摊牌,自有拿的上牌桌的筹码。 只是,她不稀罕。 薄司泽突然叹了口气。 他这个人极少有叹气的时候,叹气是因为实在无可奈何。 他手指揉了揉眼,突然也觉得有些疲惫:“睡吧,明天一定带你离开。” 只是没说这事就当没发生过。 说完,他开始解衣服,然后去浴室洗了个澡。 出来的时候,温知知正在给备用棉絮套被套。 房间里就一张床,还是好大的一张床。 知知在壁橱里找到备用毛毯,垫絮,准备把床让给他,自己去沙发凑合一晚上。 薄司泽挑了挑眉。 那么能揣测人心的一个人,立马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她除了能给人浇水灭火。 也挺会给人浇油上火呢! 薄司泽走到她身后,抓住她手腕。 一股来自他身上的雪松味淡淡散开,他下身裹着浴巾,上身刚冲过热水,现在沾了凉气,她被拉过去,贴到他身上,凉丝丝的。 “刚才我有话没说完呢。” 暖黄的床头灯洒在被子上,然后被高大的影子遮去一大半。 知知看着他。 他双眼近距离的注视着她的眼睛,手指从她的脖子滑到她的胸口,最后点了一下她的心。 指了指她心里藏着的那个人。 “我不跟别人耗,我就跟你耗。” 温知知一直看着对方的眼睛。 可手指戳那一下,心脏极痒的跳动了一下。 她的睫毛随之一颤。 奇怪,这话原本强势到该让人觉得冒犯。 但她心里并不讨厌。 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好。 薄司泽抓着她的手,放在他脖子上,做出勾住的动作。 手往下滑,滑向她的腰,揽着。 她一动,男人的手臂就收紧了。 “现在你人在我这里。这一把,算不算我赢?” 两人的身影在光影中重叠。 如果巡检的人有注意到这间房,这扇窗。 便会看到窗户上映着一高一矮两个身影。高大的那个身影一只手揽住对方的腰,伸出手揽住对方的后脑勺,低头做出要吻她的冲动。 她往后刚退一步,就被撑住后脑的手重新摁了回去。 嘴唇相碰,然后辗转,呼吸紊乱的撞到一起。 知知的膝盖突然没有了力气,往后倒。 薄司泽拉着她斜着身体一起倒在了床上。 手还被薄司泽握着。 窗户在一瞬间变成一个黑漆漆的洞。 …… 这一晚上什么都没发生,薄司泽只是搂着知知睡了一觉。 往很深处搂,压得她有点喘不过气。 温知知第二天醒的很早。 这间卧室的的窗户很大,还是那种欧式风格带露台的阳台。早上光稍微有点透进来,她还睡得迷糊,便听到有人起身拉窗帘的声音。 窗帘很厚重,一下子把房间遮的密不透风。她又睡了一会儿。 然后听到身边的人坐起来,穿衣服时发出窸窣的声响。 她揉着眼睛也坐起来,眯眼扫半圈。薄司泽全身都穿戴整齐了。 还行,衣橱里还放着几身还算合体的新衣服,吊牌都没摘。 看到知知醒了。 “还睡得好吗?” “现在几点了?” “七点多。” “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你收拾好了我们就走。要是你饿了的话,我们还可以吃个早餐再走。” 知知从床上爬起来,开始收拾。薄司泽说不急,慢一点也可以。知知收拾好自己,还把被子给整理了一下。 她站到薄司泽跟前:“走吧,好了。” 薄司泽看了一眼她身后,每样东西都收拾的整整齐齐的,点了点头。 他找了张被单,拧成绳子状,捆在知知身上。 先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轻轻松松从露台先跳到隔壁阳台上,进去看了看隔壁屋情况。 再出来时,便站在露台边,手里拽着被单绳子一头,在自己手上绕了一圈,然后让知知跳过来。 “别往下看,跳过来,我在这边接着你。” “哦,好。” 她还是朝底下看了一眼,眼睛发花,头有点晕。 但她丝毫不怀疑他的决策。 这人在关键时刻,从来都顶得住。 爬到石栏上,眼睛一闭,用力跳过去。 距离稍微远一些,并不像薄司泽那样轻松就跳进对面露台里。而是人刚好抓到了对面露台的石栏,脚底却是悬空的。 这时候绳子做的防护绳起了作用,完全不用担心。 薄司泽身子探出阳台,把她拉了上来。 进了客房以后,客房没人。东西都盖着一层白布。 “借个发卡给我。” 她取了一个给他,看着他拿在手里,将之拧成一个奇怪的形状。薄司泽用发夹先卸了密码锁的盖子,知知看到里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线。 而他好像很随意的拆了两根线,那密码锁的灯便不亮了。 轻轻拧动门锁,门便从里头打开。 薄司泽回看她一眼。 “隔壁房间密码锁上了两道安全锁,不好弄。光拆盒子就会报警。” “昨天晚上为什么不从这边走?” “太晚了,我想先睡一觉。” “……” 好吧,他还真是随意。 两人边说边往外走。 房子大的像个迷宫,佣人和保镖都多,不过好在薄司泽轻车熟路。 稍微察觉到有人过来了,便拉着知知随便用卡子开一间房间往里头躲。 知知跟着他在屋子里穿来穿去,又从一间屋子里出来,刚走几步,便看到走廊的尽头的一间门从里打开,刚好走出来一个颀长人影。 薄司泽停下。 知知差点撞到他身上。 那道人影原本是侧面对着他们,似乎是察觉到视线的问候,男人转过身来,正好与薄司泽视线对上。 那一瞬间,薄司寒无语至极。 昨晚上那么多人查了他一晚上,就差没把宅子底翻过来再检查一遍,楞是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找到。 这算啥? 不仅轻轻松松就把温知知带走了。 看上去气色也很不错,眼底连个黑眼圈都没有。 显然在这里睡好了,还睡饱了。 “是二哥。” 知知发出了极小的一声,拽着薄司泽手的手,紧了紧。 显然是因为被逮着了,在害怕。 薄司泽低头看她一眼,另一只手轻轻拍拍她的手背,依旧是那副不打紧先别慌的腔调。 第108章 兵不厌诈 二哥出现后,原本略带紧张实则轻松的逃跑氛围,顿时就被镇压住。 静谧的走廊通道,也能察觉到两股不同的气场在激烈碰撞。 薄司寒与薄司泽眼神对视许久,看着这个屌惯了的三弟就操着一副“爷就看你怎么处”的淡定样。 半晌后,楼上转角的细微声响再清楚不过。 薄司寒和薄司泽视线同时朝声音发出的方向飘去。 可这样的环境里,薄司泽比薄司寒还若无其事。 薄司寒视线打了个弯儿。 目光最后又落到薄司泽身上。 他似乎也没有揭穿薄司泽的打算。 伸出修长手指,做了个自插双眼的动作。 手在半空中滑下,竟给薄司泽指了个方向。 薄司泽唇角浮起一个笑,食指中指并拢,放在唇上轻点,回敬“亲爱的二哥”一个飞吻。 拽住温知知的手腕,倏然转身,往另一个通道疾步快走。 这头刚放走薄司泽,另一头阮生玉带着端着餐盘的佣人刚好走过来。 看到薄司寒站在那里明显一怔。 “二哥?” “阮姐姐。” 薄司寒优哉悠哉的向前走了一步,高大的身躯刚好挡住了她向他身后望的视线。 低头,那双能看透人心的眼,扎扎实实的望向她。 “给爷爷送早餐?” 阮生玉没有注意到他身后一身而过的两道身影。 “是的呢,爷爷今天想在房间里用餐。” 她话音落下,他并没有让开。 反而又朝她贴近一步。 空气里突然浮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燥。 阮生玉一跟这男人说话,喉咙有点干,手心也挺热。 那平日里与薄司礼相处时的冷静从容,早已消失无踪。 眼前这人在薄风那里一贯不受宠。 但浑身上下神秘又危险的男性荷尔蒙气息,足以让任何不安分的女人像鲨鱼闻到血腥气一样,想要一头扎进去。 阮生玉竭力让自己的思绪稳定下来。 理智上觉得不应该跟这个男人浪费过多时间,可感性却被他牢牢吸引,想跟他又更进一步的接触。 薄司寒这个商海老江湖,怎么看不穿阮生玉对自己有想法。 不管怎么粉饰,眼睛都不会撒谎。 就是这样才有趣。 她在薄司礼面前越是庄重贤惠,他越想看看她浪荡发骚的一面。 他假模假式的扫了一眼佣人餐盘里的食物,侧过脸来又问她:“那你早上吃什么?” 阮生玉有些意外。 意外来自于他的关心。 突然就像怀春少女似的紧张起来,连嗓音也不自觉变软。 “我早上……还没吃呢。” 薄司寒了她一眼,那一眼很是意味深长。 直接从餐盘里取下一块司康,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味道似乎还不错,他挑了挑眉。 阮生玉惊讶的微微张开些唇,没想到他这么大胆。 连老爷子的餐食都敢动。 薄司寒转过脸来,对着她笑了笑:“阮姐姐,你不会在爷爷面前参我一本吧?” 她还来得及回答。 他靠过来,灼热的呼吸撒在她耳畔。 男人嗓音低哑:“但是,我们俩现在是共犯。” 语毕,将自己咬过剩下的半块司康喂进她口中。 阮生玉明显被他这虚晃一枪给唬住了。 脑子像短路一样,只剩下一片空白。 肾上腺素蔓延。 心脏狂跳。 脸颊似火烧般卑羞。 等再回觉过来时,薄司寒早已离开。 徒留阮生玉留在原地不断回味那口中司康的松软甜腻。 * 薄司寒今天原本一早就该去公司的。 现在却一点都不想离开。 因为他要等大戏。 薄司寒这人不仅长了张过目难忘的俊俏面孔,还生了八百多个心眼子,论算计,谁也算计不过他。 刚才这人是故意睁只眼闭只眼,帮忙打掩护把薄司泽放跑。 明着看是顾念兄弟情义。 实则做的是一石二鸟的打算。 毕竟薄司泽是只通天的猴子,会大闹天宫那种。 欠得不可一世,薄司寒才不屑当面去惹那身腥。 反正薄风交给薄司寒的任务就是把温知知带回来,算起来他已圆满完成老爷子交托的任务。 接下来,薄司泽为了带走他那小媳妇儿,是把房子拆了也好,是把前来阻拦的人骨头拆了也好。 都跟他薄司寒无关。 当然,薄司寒想要的结果,最好是闹的越鸡飞狗跳越好。 这样还可以顺势推一个“管理不善”的锅给薄司礼——这么大个宅子,安保都是怎么做的,偷溜进来一个人都没发觉。 光是想到薄司礼那出丑的模样,他都要笑出声。 薄司寒叫佣人送了一份早餐进书房,优哉游哉享用美食,静等鱼儿上钩。 理论上来说,薄司泽想要进来容易,想要出去除非背上插上翅膀。 薄家的安保管理每年投入在五千万,还真不是闹着玩儿的。 此时,薄司寒坐在书房里,小口喝着牛奶。 心里琢磨着,那个三弟身边还带了个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拖油瓶,逃亡难度成倍增加。 不过,这个人惯来嚣张傲慢,铁定不信邪。 一定会选择大摇大摆的从正门出去。 所以,薄司寒预测,那个三弟会选择去车库拿车,然后把轿车当坦克开,直接从正大门冲出去。 后来,事情的发展果如薄司寒所预料。 薄司泽单枪匹马把薄家闹了个底朝天。 薄司泽最开始是带着温知知来到地下车库。 他拿着薄司寒的车钥匙,不紧不慢的走到那辆宾利旁。 然后按了开锁键。 车门锁都按兵不动。 他接连按了好几次。 最后一次,车门锁发出“喀嚓”一声响。 但男人自信从容的神色里,反而呈现出一丝细微变化。 那一刻,薄司泽当真要骂出f开头的脏话。 强忍下了。 知知瞥了他一眼,不知道车门为什么打开了,他却反而皱起眉头。 正要张口,车子霎时间冒出红光,并发出尖锐的的报警声。 这报警声穿透力极强。 整座宅子的人都被狠狠吓了一跳。 屋里的所有人不明所以的抬头,找寻声音的来源。 只有薄司寒运筹帷幄,拿起餐盘上的温热帕子擦了擦手,准备出房间去看大戏。 这才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又叫兵不厌诈! 第109章 “人道主义”教育 安保队听到报警声,踏出肃杀脚步,第一时间赶到车库。 接着便看到一对男女站在车库明暗交接处。 男人穿着黑外套黑色的衬衫,气质卓然,衣扣散开几颗,身边有个纤弱的女人,娇躯被他搂着。 薄三少爷已经多年没回过老宅。 所以这批安保没一个认识他是谁。 看到是陌生面孔,又没有登记,贸然闯入者被判定为坏人。 当然,他一副盛气凌人的标准大爷样儿,也不像是个好人。 “你们什么人?” “爷是你主子。” 男人回答散漫。 这群人压根没听明白,还以为他张嘴在骂人。 那火蹭的一下就冒出来。 接着便是一场不可避免的恶斗。 “自己要往火坑里跳,拦都拦不住。” 薄司泽抿翘起嘴唇胸腔漫出一声轻笑。 身后的衣服被拉扯了一下,他回头,对上一双美丽的眼睛。 哎哟,刚才一时兴奋,把老婆给忘了。 温知知一看这要打起来的阵仗,脸颊憋得绯红,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定定地望着他。 看得人心里痒酥酥的。 “你,你别跟他们打架,他们那么多人。” 想了想,把心一横:“我们束手就擒吧。” 薄司泽瞧着她一脸认真,差点没被笑死。 “这还没开打呢?哪有先投降的。” 薄司泽漆黑的双眸里溢出淡淡的笑意,下一秒,带着男人余温的黑色外套罩了下来,遮住了她的全部视线。 只留下了一张莹润的唇,微微张着,可以看到里头浅浅的粉色舌头,和一点贝齿。 “我罩着呢。知,要是怕见血,把眼睛闭上。” 他抬手用指腹按住她的唇珠,缓慢的指挥。 “数到一百。” 说完,男人平直宽阔的肩膀将她完全笼进身影里。 低头,俯身吻住她的嘴唇。 血压在他们唇瓣贴合的那一刹那瞬间蹿高,浑身的血液直冲头颅。 薄司泽兴奋的要命。 也是极其深入的一个吻。 缠绵,濡湿。 她很乖,也很温顺,手指抓拽着他的衣领,任由他索取。 这又让他想起了以前。 她是他的阵前鼓。 也是他的导航塔。 没有什么比战前一吻更让人体温沸腾。 落在她侧腰间的手顺着腰线走向一寸寸探进。 这种众目睽睽之下的亲密举止,让冲上来的人脚下一滞。 当众人回觉过来,身体刚动一动。 薄司泽就像身后长了双眼睛,立刻松开温知知。 毫不犹豫从腰后取出一支枪,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一处。 …… 这群人被他从里到外“人道主义”教育了一通。 胸骨骨折。 肺脏破裂。 知知安安静静的数着数:“一……二……三……” 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 等到薄司礼和薄司寒来到现场。 安保队都被薄司泽一个人干翻了一半。 好歹他用的不是真枪,而是电击枪。 否则真是要闹出人命来。 薄司礼看到薄司泽,不意外,也不激动。 自打这三弟有出息以后,他这个大哥也只在公共社交场合与他打过照面。 爷爷有心与薄司泽这个孙子重修旧好。 薄司礼出面,给薄司泽发了好几次回家小聚的邀请,都被直接无视掉。 当然,薄司泽是怎么怠慢自己怠慢爷爷的,薄司礼也是如实汇报给了薄风,意在表明不是自己故意跟三弟过不去,而是三弟气量小,心胸窄。 不过,这事儿在薄司寒来看,完全是薄风老爷子不做个人。 稍微动动脑子想就知道,老大和老三之间还隔着父辈之间的血海深仇。 没互杀个你死我活都算好了,薄风还想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让薄司礼去拉拢薄司泽,让两人做亲密无间的兄弟。 企图让薄司泽能在仕途上给予薄司礼助力。 这不痴人说梦吗? 在极其诡异的安静里,受伤人员的哀嚎声格外刺耳。 薄司礼看到地上被干趴下鬼哭狼嚎的安保队。 手指扶了扶额,觉得分外头疼。 薄司寒瞥了一眼薄司礼头疼脑热的模样,嘴角一弯,憋着一肚子坏笑。 心里简直想给三弟鼓掌。 这般惨状瞒是瞒不过去的。老爷子多少会给他骂一顿。 薄司寒就是这样的人,只要薄司礼憋屈吃亏,他就特别开心,那是他整个人生唯一的快乐源泉。 一同来看情况的还有作为半个管家的阮生玉。 阮生玉呆愣了许久,也是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 从前她是知道薄司泽顽劣,下手没轻没重,只不过他从来都在外面打外人,还没见着把自己宅子里的人揍的连爹妈都不认识。 她作为半个外人,薄司礼和薄二都没敢对薄三说一句狠话。 她就更没什么立场了。 心里飞快算了一笔账,这算是工伤还是民事纠纷? 老三怎么说也是薄家人,那就得算工伤。 照这个赔法,估计要赔几百万出去。阮生玉眉头重重拧起来,脸上写满了不悦。 还没成为薄家的长孙媳妇,就已经开始为薄家的钱肉疼。 隔了好一会儿,薄司礼肃着一张脸,打破了安静。 “薄司泽,你也好久没回来了,先去拜谒一下爷爷。” 说完,看了薄司寒一眼,等着薄司寒给自己抬轿。 薄司寒不能当着阮生玉的面直接拆他台,爷爷的面子还是要给,还得给足。 他“嗯”了一声,抬了抬下巴。 “泽,你人来了也不打声招呼就走,老爷子会说我们待客不周。走吧,去喝杯茶。” 薄司泽看着薄司寒这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就来气。 抬眸恨恨看他一眼。 “薄司寒,你可真是个土匪。” 只有薄司寒听懂了他在骂什么。 这事儿到这里已经再清楚不过。 整个事就是薄三被薄二给搞了。 昨晚薄二让周然找到那辆宾利,只是猜到薄三可能会用这辆车逃跑,所以动了些手脚。 要是今早薄司泽不去动那辆宾利,他就能带着温知知神不知鬼不觉的走掉。 可是,偏偏让薄司寒算计住了他的自负。 薄司寒嗤笑一声。 “喂,薄司泽,你看看你做的好事,你可真是个暴徒!” 明明薄二今早上故意给自己放水,做出一副不计前嫌的样子。 现在又设计了这个坑让他跳。 若只是为了报复昨晚薄司泽拿叶珊来做他的戏弄,也太看浅了他,这人擅长做一石多鸟的局。 不管这二哥卖什么药,肯定是坑自己的假药! 得防着点儿! 因为薄司礼和薄司寒同时出面,薄司泽这时候再跑也没多大意义。 之前不声不响的跑了,顶多让薄老头儿憋着气骂人。 现在抓了他的现形,就是捅到了明面上。 他不想跟那老头儿见面,也不得不见。 阮生玉更是眼疾手快的把温知知捞在手里头,对薄司礼点了点头。 “我带知知先去休息一会儿。” 说的好听是带知知去休息,实则就是控制起来。 知知和薄司泽被分开带走。 温知知被阮生玉带去了另一间房间。 薄司泽被薄司礼和薄司寒一同请去了茶室。 第110章 兄友弟恭 薄司泽跟薄风一起处了近两小时。 原本可以离开各自去做自己事的薄司礼和薄司寒,各自心怀鬼胎,找了个借口坐在门口沙发上不走。 隔了一会儿,什么东西砰地一声砸在地上!声音巨响。 薄司礼顿时站了起来。 薄司寒指左手尖夹着燃了一半的烟,要掉不掉,另一只手拦住他。 “不急。” 还真是沉不住气。 薄司礼冲动了一下,又缓缓坐下。 隔了半个多小时,听的薄风在里头喊了薄司寒一声。 “司寒,进来。” 声线沉稳,中气十足。 听得出来心情很不悦。 但应该是没出什么事。 薄司寒抻了抻腿,站了起来,垂眸,视线落在薄司礼脸上,无声的笑了笑。 他转身推开门走进去。 里面是这么一副场景,地上是玻璃烟灰缸碎片。薄司泽额上挂了彩,一道口子,还在滴血。 而老爷子气的在吃速效救心丸。 “打电话,把医生叫过来。” “唉,爷爷,想着您今天要做日常检查,凌医生一早就在外头候着了。” 薄司寒斜了斜额头,视线勾勾的落在挂彩的薄司泽身上,唇角挂着笑。 薄风指了指跟前这个油盐不进的败家子儿。 “先给他缝针。” 薄司寒微抬眼眸,竟然有些意外,没想到老头儿捶了薄司泽一顿,锤完又心疼。 只是他还没接得上话,那薄三公子倒是很主动的站起来。 大摇大摆的走出去。 一副铩羽而归的死德行。 越发把薄风气的心梗。 薄司寒便坐在一旁,给他递茶,拍背,说些三弟年纪小,又野惯了,父母离世早没人管教,所以现在谁对他好都不知道,整个一小白眼儿狐狸。 听话孙子薄司寒宽慰下,薄风胸口的郁结才略微放宽些。 思忖片刻,看了一眼身旁这把最得力的刀,昨天薄司寒把温知知带回来的事儿办的很漂亮,手脚干净,利落。 反观最心疼的大孙子薄司礼,固守陈规,缺乏警惕性,连看管个大门都看不住。 任由那只通天的猴儿差点把他薄家天花板捅穿。 自然多少因今天的事对薄司礼生出些不满。 薄风再看薄司寒,那是既满意,又惋惜。想了想,最后还是把最烫手的山芋,最难擦的屎盆子,丢给他去善后。 “这事儿就你去处理。”薄风枯老的手指敲了敲木椅扶手:“我今天之内就要一个满意的结果。” “诶。”薄司寒答的不卑不亢,却十分爽快。 客房里,凌医生正在给薄司泽处理伤口。 那玻璃烟灰缸有棱角,也不知老爷子是怎么扔的,竟然给薄司泽划极深的一条口子,直接把眉尾割断。 “直接缝,纱布创口贴没用,十天半个月都好不了。” 薄司泽指了指自己伤口。 凌医生拧了眉:“没带麻药没止痛剂。” “没事儿,肺眼子给捅了我都不吭一声的。你尽管上,手别抖就行了。” 薄司寒就是刚好听到这句话时,走了进来。 走过一地散落的东西,一言不发的靠着墙站着,看着凌医生给薄司泽消毒后缝针。 他从外衣口袋里摸出烟和打火机,点了一支烟。 薄司泽是个很吃痛的人,除了皱眉,连眼睛都没有眯一下。 只是满头都是汗。 伤在那个位置,缝合伤口,也是挺要命的。 薄司寒抽了两口烟,看他实在熬的可怜巴巴。 又打了一支,走过去塞进那白的渗人的薄唇里。 薄司泽嘴里叼着薄司寒递来的烟,没有拒绝。 手指仍紧紧捏着烟嘴,闷不吭声用力的抽了好几口。 一共缝了七针,花了不到二十分钟。 缝合结束后,薄司泽像是从水里打捞出来的,脸上、脖子上都是水渍。 紧绷的身体终于松弛下来,表情有点颓。烟也抽完了,他把烟蒂碾进烟灰缸。 房间里的窗帘半拉半开,近正午的光线很烈,有点毒眼。 可是薄司泽抬不起眼皮,太累,只能别开俊俏的脸蛋。 凌医生说伤口缝合的不错,交代了些注意事项,薄司寒一个眼神示意,让他先退下。 他三两步走到床边,随手拉闭合上窗帘,转过身来,手里又抄过一把椅子。 分开腿,正对椅背坐下。 “来,我们谈谈。” 薄司泽抬眸:“先说说你。” 薄司寒扯了扯嘴角,手臂交叠枕在椅背上:“他叫你离婚,你不肯,他把你打了?” 薄司泽双腿交叠,往后一靠。 下巴朝他抬了抬,轻描淡写道。 “要不是我不想留下案底,那把老骨头压根不够我拆!” 够狂! 也够跩! 薄司寒知道他说的是认真的。 老爷子刚才对他进行爱的教育,却不知道自己才是在鬼门关的边缘走了一遭。 不过,对于薄司泽的嚣张劲儿,薄司寒并不生气。 “有一件事我不明白。”他继续问。 “?” “一开始你叫凌医生带话,让老爷子上温家给你提亲。昨天你和温知知人都在薄家,就不能跟老爷子好好座谈,非得搞些偷鸡摸狗的事出来?” “分清主次,偷鸡摸狗的人是你们。” 他双手交叠,躬身向前。 “我叫老头子提亲,这是一笔生意。我又不是来跟他谈亲情感情的,他凭什么抓我老婆?” 行了。 薄司泽原本都没打算让温知知跟薄风会面。 因为没有必要。 他想要的只是薄家的面子,而根本不想薄家插手他婚姻的里子。 按照他的预想,他这颗弃子的去留以及未来跟薄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他只要拿着合适的筹码登门拜访,谈好请薄风露面的条件,纯粹的生意关系。 到时候温家那边稳定了,跟这边完全可以老死不相往来。 但薄风这糟老头子,一副对他人生大事管定了的态度。 不仅对温知知不满意,还想要薄司泽离婚,按照他的心意去联姻。 他在中东腥风血雨里朝不保夕的时候,也没见这糟老头子伸出一丝援手。 现在他稳定下来,糟老头子反而担心他被坏女人骗,嫌弃他所娶非良配。 你说这糟老头子要不要脸! 这些怨气,薄司泽只是放在心里骂,没有骂出声。 薄司寒不过寥寥听了几句,点了点头。 明白了。 明白了。 聪明人不用把话说的太明,话说到这份儿上一点就透。 只是还有一点。 薄司寒只是不敢太确信。 非得亲口问一次。 “你既不想认祖归宗,却让老爷子以寰宇掌权人的身份帮你上门提亲,这么做你能得到什么好处?就为了自己在岳父岳母面前面上有光?还是有别的缘故?” 薄司泽知道他这二哥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 只是没必要在这些不相干的事上跟他多费唇舌。 不耐烦的皱眉。 “不能说重点?” “不想说,不想说也行,我就是关心关心我三弟。” 他刚才又打了一支烟。 弹了弹烟灰,又绕回重点。 “关心我?”薄司泽明明没有笑,身上却似披着一层笑意:“薄司寒,你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敢摸着胸口说你还有心。” 他吊儿郎当地转着一个从香薰罐里干肉桂棒。 “怎么能这么说你二哥呢?我要没那个关爱弟弟的心,就今早上,我还放你的水呢。” 薄司泽不吃他画的饼,也跟着笑。 “你那叫放水?还是该说叫给薄司礼添点堵?薄司礼压根不知道我来了,他也不会有太多警惕性。但是你不一样,你知道怎么样事情推动到不可收拾。于是让糟老头儿大清早就看看他最爱的大孙子如此不堪重用。” 薄司泽的眼睛幽暗,嘴角却在笑:“想必薄司礼现在恨死了我,你倒把自己干干净净的摘出去,还顺带看了个热闹。” 第111章 你他妈脑子有病吧? 就不该轻信薄司寒的放水,他能这么好心? 都在他算计里呢。 真是人有一斤骨头,他都能算计出一斤半来用。 薄司寒也笑的很开心。 因为薄司泽聪明啊,跟聪明人在一起不用废话去解释。 “我可真是没处说去理去,明明放了你一马,你自己非得去车库动那辆车。” 他顿了顿又道:“你这个事啊,稍微想一想就该明白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老爷子早晚都会知道你跟温知知结婚的事。我刚才是听明白了,你不想把你的婚事跟薄家扯上关系,虽然想利用薄家的面子,但做的是谈不拢大可不必硬凑的打算,只想单独在一边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可你想过没有,你不招惹薄家,薄家会放过你?” 薄司泽抿了抿唇,没说话。 薄司寒继续说:“你现在是跟以前不一样了,老爷子对你很瞧得上眼。不过,你也知道他的脾气,他要真下定决心,那要拆散你跟温知知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逆着光,薄司寒突然嗓音一沉。 浅显的暗示。 “其实我之前也好奇,这个普普通通的温知知到底哪儿招人疼,把你蛊的智商下线行事冲动,跟被抽了三魂七魄似的。结果这不查不知道,一查还真查出点儿有意思的东西来。温劭祥花了大价钱把消息给掩了,以为网上是查不到,这件事就会慢慢被人淡忘,可内部知情人可不少。她三年前在伽蓝地区留过学,还在暴乱中被反叛军抓去做过一段时间俘虏。啧啧,你说巧不巧,三弟,我记得你三年前正好在伽蓝闹造反!” 薄司泽玩弄肉桂的手指停止。 “有那么一两次,差点冲动的当着弟妹的面,问问她知不知道,当初强暴囚禁她的人,就是她现在的丈夫。” 薄司泽猛的抬眸看他,那眼神就像是杀意差点脱眸而出。 但又在一秒之内压住。 他仰着下巴,朝后靠。 不说话。 “你竟然不生气。” “不气。” 薄司寒敲了敲椅背上的木头,看着薄司泽。 薄司泽看他一眼:“我知道我二哥有本事,这点小事也经不住瞒。” “嗯嗯。”薄司寒点了点头。 接下来就有点快问快答的意思了。 “总之,我想表达的意思是,如果老爷子不同意,你这婚结几次,我就能给你搅黄几次。此外,爷爷是舍不得毁了他的亲骨血,可不相干又没价值的人,毁了就毁了,我想你要搞清楚利害关系。” 这不明摆着呗。 处理不好,就专门整温知知。 薄司泽不好动,温知知还不好整? 薄司寒相信薄司泽听的明白,所以静静观察他的反应。 没想到一向一挑就炸的薄司泽,在这节骨眼上竟十分沉着,一点也不见恼。 薄司寒突然觉得刚才那一番威胁,统统没了兴致。 “喂,你说两句。” 薄司泽又把玩起了那干肉桂。 “我有什么好说的,你有屁快放。” “……” “你要真打算这么干,你早就干了,不会在这里跟我瞎掰扯细节。” 他当然知道他这个二哥是什么坏事都干的出来,但他今天目的不在于此。 所以他一点都不受威胁。 “你最开始准备拿什么来跟老爷子谈条件。” “他很多年前一直在找我父亲手里寰宇股份的12%,在我爸那里找不到,在我这里没找到,在我妈那里也没拿到。” “所以,其实还是在你这里?” “嗯,我爸虽然预料不到糟老头儿会把他送进精神病院,但是对于自己争权落败后的下场还有安排。既然是有心隐藏,他花了很多功夫做好了保密工作。” “那些年你宁愿去捡垃圾去黑水卖命,你怎么不动这笔钱安身立命?” 薄司泽给了他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 “我要是真动了这12%,这12%还能在我手上?” 那时他不懂法律,也不懂金融。 又四面楚歌。 知道身边的人谁都不可信。 你怎么知道那些愿意帮你处理资产的律师或者帮忙的人,不会是薄风暗中安插的眼线。 只要动了12%的股份,就会有痕迹。 有痕迹就会被薄风算计。 所以宁愿自己吃苦搏命,也不敢动这笔钱。 但薄司寒转念一想,又想到了什么。 一股彻彻底底对他妈的“叹服”。 直接走过来,手指往他额头上一戳。他本来头上就有伤,被戳的双手抱头,大嚎了一声。 “你他妈脑子有病吧?那女的给你吃什么了?我看你是疯了吧!” 薄司寒有些气急败坏,头一回失了从容。 “你不懂。”薄司泽一边揉脸一边叹气。 他是不懂。 不懂是什么女人,值得他用他爹留的12%寰宇股份来换薄风的一个条件。 但是薄司寒的冲动也只在一刹那。 他还记得他进来劝服薄司泽以前,向薄风许下过怎样的承诺——他要一个满意的结果。 其实…… 他突然敛了怒气,又变成了那个精明的商人。 “爷爷跟我都很好说话,没必要闹个两败俱伤的局面。要爷爷出面提亲,说难也难,说不难也容易,我甚至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让温知知名正言顺上薄家族谱,成为薄家正儿八经的三少爷太太。” 这个条件也有一点诱惑到薄司泽了。 “那行啊,你拿12%寰宇股份去跟他谈。我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 “12%寰宇股份?那怎么够,今时不同往日,要加价了。” 薄司寒抱着手臂,镇定从容地在沙发上坐下。 “除了12%寰宇股份,我还要你从中东撤离时,藏起来的三千吨黄金。” 第112章 全副身家 三千吨黄金,按照现在市价,就是1300亿美金。 这个数字,光听着都让人觉得玄幻。 薄司泽眼神挺锐的,手一边往两边撑,歪着脑袋。 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薄司寒双手插兜,也是淡淡的笑。 即便是能力通天的薄司寒,这个消息来源他也无法完全确定。 传说中东那位“战争之王”在被政府军和老百姓推翻之前,曾对当地区的希伯来人搜刮殆尽。 共从那群羊羔子身上刮出三千吨的黄金。 但是他身死人灭后,那批黄金下落不明,成为妄图一夜爆发的梦想家们白日做梦的一段素材。 究竟是为了抹黑这位暴徒头子,故意编纂出恐吓世人的段子。 还是真有其事。 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眼见着薄司寒的底牌全暴露出来。 薄司泽的脑袋仍歪着,笑。 “喂,薄司寒,你个老奸巨猾的。” 薄二手背轻掸了一下裤腿:“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诈出了三千吨黄金确有其事,薄司寒感觉浑身轻飘飘的。 舒坦。 那是多大的一笔钱,光靠想象是想不出来的。 他身旁这只通天猴,那几年在中东,是怎样的作威作福、独断专裁,当逍遥自在无法无天的土皇帝。 那更是没办法想象。 其实,薄司寒并不是非得把三千吨黄金吃完。 毕竟在商言商,买卖都有个虚价实价。他不觉得薄司泽不会答应,但他一定会砍价,对半折。 却完全没料到。 “行,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用三千吨黄金,买你一个承诺。” 薄司寒几乎以为自己听错。 他缓缓的转头:“你说什么?” “年纪还这么轻,耳朵不好使?”薄司泽翻了一个白眼:“你要黄金,可以,但我现在不仅仅要你帮我说服薄风,我还要你给我一个承诺。” “你说。”薄司寒反应很快,笑道:“除了让爷爷死,任何事我都可以答应你。” 当然,也包括杀人放火。 薄司泽撇嘴轻笑:“那让你不许跟叶珊结婚呢?” 他不过开了句玩笑。 没想到,薄司寒竟不吭声了。 薄司泽冷笑了一瞬。 “行了,我又对叶珊不感兴趣,不会像你们这群无聊的人卯着劲儿就想毁别人姻缘。” 薄司寒不动声色等着他提要求。 “不管我发生了什么事,不管是任何人,你都要帮我护着温知知。不是这个条件,没得谈。” “好。” “我说的是,不管任何人想动她,你都要护着她,包括薄风。”薄司泽阖了阖眼:“当然,我自己护得住就不劳您大驾。” 就这点要求,对薄司寒而言,不就是三只手指抓田螺。 要是薄司泽提出要薄司寒给温知知弄一架宇宙飞船,把她送到月球上去永生,估计他还要很伤一点神。 “还有别的吗?” “没了。” 没想到这笔天价交易谈的如此爽快。 还是一口价买卖。 薄司寒目的达成,连带着看这个傻透了的三弟,都觉得他身上透着三分可爱。 又怕薄司泽离开了这房间就反悔,立刻打了通电话让周然草拟协议文件。 等到周然把文件送进来,他递过笔,让薄司泽签了字,画了押。 拎着那合同,对着光线视线来来回回的看。 薄司泽抬眸徐徐看着他那踌躇志得的二哥,呵,还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资本家。 “我真是不明白,你知道你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薄司寒让周然收好协议,转过脸来,态度又是一变。 语气低沉,藏着不悦。 狠厉的视线像是在问责。 这人就是这样。 明明是他提出来的条件,现在答应他了。 他还又当又立。 在这宁静而微妙的时刻。 薄司泽的嗓音徐徐响起,沉敛之余又压着一丝轻狂。 “如果今天相同的情况,换成是你跟叶珊,你怎么选?” “如果叶珊有比12%寰宇股份和三千吨黄金更大的价值,我可以交换。但目前她还远远不够格。” “所以,我跟你这个没谈过恋爱的大龄处男说不清楚。” “……” “我就是很想要她。” 声音无起伏。 薄司泽站起身,走到沉默的薄司寒身边,往他肩部沉沉拍两下后,离开了房间。 直接去找温知知。 剩下的他知道这个二哥会处理好,而且会处理的非常好。 * 那头温知知还在担心薄司泽,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然后人就堂而皇之的直接来了。 还顺带抓着阮生玉的胳膊,把她挟持到关知知的房门前,让她输入密码开门。 阮生玉反抗的厉害。 “有什么问题你去找薄司寒,别逼我对女人动手。” 阮生玉咬了咬牙,思忖片刻,手摸上密码锁,输入了一串数字。 “嗞”的一声,门锁开了。 薄司泽手一推把阮生玉推开,阮生玉摔在地上,他走进屋里反手就锁上了门。 一点不被怜香惜玉的阮生玉:“……” 门被打开又关上后。 男人一进门就看见坐在窗边的女孩。 温煦的阳光从她身后照过来,衬得整个人极其柔美温和。温知知站了起来。 薄司泽伫立在房间门口,整整三分钟,一动不动。 身上带着股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儿的疲惫感与愠气。 温知知轻轻地喊了他一声。 他才走过来。 走近了,知知就看到他额上的伤。差点脱口而出的担心,却被这人捏住手腕。 “我不要听那些虚头巴脑的关心话。你过来,有要紧事说给你听。” 她被他拉回床边。两人相对而坐。 他还没吭声,她视线又落到他额上,伸手就要去摸。 薄司泽就让她摸了。 “你看着……不太好的样子。”她指尖微微触碰了一下,就收回了手。 医生把伤口处理的不错。 而她感到亏欠。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话……说实在的,她本身是一个很讨厌自己给别人招麻烦的人。 薄司泽宽大的手掌慢慢覆上她的脸颊,倦声道:“嗯,感觉身体被二哥掏空。” “……” 被掏空的不仅仅是身体,还有他所有的钱,前半辈子打拼积累下的全部身家。 “我长话短说,我家里的事我已经解决好了。我知道你不希望正式公开,但这很难,如果不公开就只能离婚另娶。” “……” 他的碰触过她的耳根与颈部,眼神示意她继续听自己说。 “我对他们安排的联姻对象不感兴趣,如果感兴趣,一开始就不会跟你结婚。而你,如果再离一次婚,接下来的日子就真不好过了。” “……” 真的也好,假的也罢。 他能想出太多他们不离婚的理由。 他一直说,她一直在听,没吭声。 “反正嫁谁都是嫁,就嫁给我,别再改嫁了。安安分分的跟着我过日子。” “你所有担心的,害怕的,我都会去解决。我要你待在我身边。” 他说完,看她。 那个时候,她脸上的反应和应有的状态都稍微有了。 她慢悠悠地抬眼。 两人的视线对上了。 “重要的是,我也想跟你在一起。”他的眼神浓烈,直勾勾盯她。 第113章 极有分寸 接下来的事变的无比的简单且顺利。 薄风虽然对温知知谈不上喜欢,却也不似之前那样强烈的反对。 知知当然不知道这里头薄司泽牺牲了多少。 薄司泽说是因为二哥帮忙说情,而他不想离婚的态度很坚决,爷爷没办法了,只能从了。 接下来,就是薄风正式带着薄家三个极拿的出手的孙子去温家提亲。 薄司泽没让温知知跟着一起去。 “提亲下定应该走在正式婚礼前头,我们现在就走个形式,温家人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他语气里充满着强盗逻辑。 温知知揪着衣领,把他脖子拉下来,方便给他系领带。 鼻息凑到她脸颊,咫尺距离,能够让他看到她脸上一层柔软的绒毛。 温知知没说话,但看得出来有些走神。 领带结打了好几次都不好看,拆了重来。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爷爷和大哥、二哥都是极有分寸的人。” 他手搭在她手上,帮着她打结。 知知补了一句:“我父亲和母亲也是极有分寸的人。” 她还没说出她的担忧。 那人立马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 “没事,你姐姐那天会很乖的。” 她抬眸看他,这人笑的有些坏。 多少有点疑惑。 后来想,他可能是说,那种正式场合,温声声身为世家大小姐,应该不会乱来。 温劭祥是前两天就接到了一通寰宇集团执行董事薄司寒的一通电话,才知道自己小女儿嫁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其实温知知私奔跟人结婚这事,温劭祥这个父亲一直不闻不问。 本身就有反常态。 而这件事,从温知知跑掉开始,温劭祥就光听温声声和温俞芊凝一面之词。 关于温知知那天拿了户口簿,甩开温声声跑去结婚登记。 温声声是这么跟父母汇报的。 “她恨我们呢?还亲口说要不是你这个父亲强奸了她妈,她根本就不会成为人家家里上不的台面的私生女,她妈也不会死的那么早。” 温声声不愧是个拥有着核爆级战斗力的挑事儿份子。 一句话炸了两个人。 温劭祥和温俞芊凝同时坐不住了。 这明明是他们大人之间一直隐瞒的秘密,原本只有三个人知道,沈嘉死后,就只有温劭祥和温俞芊凝知道。 温劭祥跟沈嘉的故事,原本就是一个世家纨绔,到乡下吃苦,瞧上了漂亮单纯的乡下女孩。 拿出城里高干子弟拍婆子那套,泡起妞儿来。 流水似的好吃的,好玩儿的,漂亮衣服,化妆品香水,往沈嘉跟前送。 沈嘉虽然没见过世面,也知好歹。 这样的贵人,什么漂亮的有学识的女人没见过,来了这里偏偏对她示好,图什么? 自然是图她有,但他得不到的。 她总不可能真相信他图的是她这个人。 因此格外谨慎小心。 不管温劭祥怎么软磨硬泡,她看都不看一眼。 遥遥看着这人带着一群跟班,在山埂上无所事事的打发时间,躲都躲不及。 但温劭祥就喜欢搞她搞不到手的那种劲劲儿。 特别是天儿入了夏。 姑娘衣服穿的轻薄,那袒露在阳光下雪白的胳膊,纤细的脖子,就像装在白瓷瓶儿里一汪温凉的牛奶。 勾的人心痒痒的。 还年轻,又血气方刚的温劭祥晚上做梦都梦到她。 于是有一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让跟班收买了一个小孩,说她弟弟在学校里突然生病呕吐。 沈嘉刚进到那间教室里,门就从外面被人关上。教室里半明半暗,一个孩子都没有。 只有那个男人,双手撑着课桌边缘,吊儿郎当的望着她。 沈嘉花容失色,转过声拼命的拍打门,叫救命。 可无济于事,温劭祥还是在学生写字念书的书桌上办了她。 有了第一次,就像打开了某种禁忌,温劭祥反而不知餍足,只要逮着机会就会把她拽到没人的地方要她。 这种事就是这样无可奈何,第一次结束后她原本想要报警,说什么也要报警。 温劭祥就不着调的跟在她身后,送她回家。 看到她父母都一点不带怕,反而彬彬有礼,客客气气。 也相当的肆无忌惮。 沈家父母看到有贵客登门,紧张的不行,擦了好几遍桌子凳子,用滚水烫了一个干净杯子给他泡茶。 生怕他不高兴。 气的又羞又愤的沈嘉哭了一晚上。后来想要报警的事,就被她咽进了肚子里,死了都不要告诉第三个人。 沈嘉知道,自己在温劭祥眼里不过是个玩物。只盼着他能早点回城里去,自己才能得到解脱。 但温劭祥心情不错的时候,完事儿以后,抱着沈嘉想了想,也会说出。 “要不,你跟我回城里去?” 类似这样的话。 但他终究也只是说说而已。 温劭祥离开以后不久,沈嘉就发现自己怀孕了。那时候她身边有个青梅竹马,知道她受的委屈后,非但没有嫌弃,反而叫她把孩子生下来,当自己的养。 但是那位未婚夫短命。 在沈嘉生沈懿的那天晚上,竟然被山上猎人的流弹打中心脏,死了。 后来,沈嘉便一个人抚养儿子沈懿长大。 隔了好几年,未婚身份,又生下一个女儿,沈知知。 沈懿稍微大一些,明了事理,找到了亲生父亲,要求正名,要求认祖归宗。 又隔了几年,沈懿就拉着妹妹沈知知一起,跟沈嘉断绝了母子关系,沈知知更名换姓,回到了温家。 第114章 小子,你可真行! 薄风带着三个孙子登门拜访时动静不是一般的大。 温劭祥虽然跟商界往来不多,对如雷震耳的寰宇集团,还有那位掌权人,现任董事薄司礼,Ceo薄司寒耳熟能详。 因而甫一听到结亲的人家是薄家,心头顿时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 好歹是见过世面的,沉下了心神,表示了热情欢迎。 提前自扫篷门,盼着贵客蓬荜生辉。 到了周六那天,洋洋洒洒几辆黑色劳斯莱斯像一个车队,将霄云路8号占的满满当当。 霄云路8号住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见了这飞扬跋扈的阵仗,也觉得咋舌。 温劭祥与薄风初次碰面,却像认识多年的好友。 相互搭肩进了温家小洋楼,彼此说些客客气气的场面话,座上一派温情满满。 薄风这次之所以愿意认温知知这门媳妇,不外乎是被原先薄辉的12%寰宇股份,和薄司泽手头1000吨黄金打动。 但是薄风压根不知道,3000吨黄金他只得了三分之一,还有三分之二,被他那个像狗一样听话的二孙子给独吞了。 薄司泽当然也知道二哥吃了回扣。 但无所谓,3000吨黄金是买薄司寒帮他背书做事,钱最终到谁手头他都不关心。 温劭祥和薄风聊了几句,又将目光转向薄司泽。 “知知没跟着一起回来?” 这个英俊的年轻人温劭祥一直都挺看好他。 曾经因为工作原因,两人一起吃过好几次饭。薄司泽这个年轻人进退有度,斯文有仪,身上总有种让人见之难忘的领袖气度。 除了很受温劭祥青睐,也极受跟温劭祥同辈人的青睐。 这些政界老前辈眼睛都是从腥风血雨里炼出来的,一眼就看出此人金陵岂是池中物,都有过招为赘婿的念头。 只是他当时跟温俞芊凝提了一嘴,温俞芊凝以家世平平,根基不硬,配不上自己金枝玉叶的温声声给顶了回去。 如今看来,不过是薄司泽低调不彰显。 这家世,都快顶天了。 打着灯笼都找不到这样的好亲家。 薄司泽听到老丈人提及内人,放下茶盏,笑了笑:“这不在家养胎呢。” 这人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一句话就把原本和气的氛围给凝结成冰。 “温知知?怀孕啦?” 今天一直坐在椅子上,屁股就像钉子扎的温声声忍不住脱口而出。 “还不是爷爷急着要抱孙子,只能哄着她先要一个。嗯,这不日子短,胎不稳,床我都不让她下,上卫生间都是我抱着去。” 他说的不紧不慢,可这一句话信息含量太大。 如水进了油锅,把某些人的五脏六腑一顿煎炸。 温声声的脸变的极黑。 温俞芊凝良好教养下的表情管理,也有点失控。 “爸妈,你不知道我们家老爷子可喜欢知知了。见她第一眼觉得亲切,简直像我们薄家流落在外的孙女。为了给她养好身体,每天都有营养师给她看诊做营养餐。刚得知要上大孙子了,老爷子天天鱼翅燕窝的把她将养着,那么瘦巴巴的一个人,肉眼见得一天胖一圈儿。” 他嘴角含笑,修长的手指煞有其事的在空中画了一个圈儿。 薄司寒刚端起茶要喝不喝的,瞥了一眼薄司泽,冷笑了一瞬。 小子,你可真行! 这种场合铁定都是往好了说。 人家女方娘家人当然乐意听到自己女儿嫁过去享福而不是被人欺负。 而他这么说处处打着老爷子的旗子,更显得薄家家风好,会疼人,给足了老爷子面子。 当然,也让某些人心里更加不愉快了。 至于温知知是不是真的怀孕,在薄家又经历了怎样的惊心动魄,谁知道呢! “其实我久仰温将军威名,之前也听人对温家闺阁中的小姐褒赞有加。没想到歪打正着,第一次相亲就真遇到温家千金,还是温将军将女儿管教的好,我一见到她就非她不娶了。” 薄司泽原本也不是个小气的人。 对女人更是大度。 只是温家人曾经是怎么欺负她那小媳妇儿,他在中东的时候,小猫也跟他提过一些。 他这个人护短的很。 没见到温声声和温俞芊凝本人,也就算了。 既然见到了,就忍不住小气起来,要戳戳那两个女人的脊梁骨,让他们在屋子的一派和谐喜气里,想抽身又抽不开身,顶够了难受。 不然知知跟着来,也有这一方面的考量。 他多说两句是为了她出头,但这女人多半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转过头还跟他生气,闹他不该当着他父亲的面提这些没有的事。 总之,温知知那点儿不中用的圣母心,总得有人给她捡底。 坏人他来做。 坏事他来干。 薄司泽这还没放狠招,温声声先坐不住了。 也是,明明看着温知知就这么烂下去,谁都不要她,还以为她这辈子都完蛋。 哪里晓得,她还有这样的时来运转,就是一般高门贵女,求这样的姻缘也得看运气好吧? 纵观全华国,像薄家这样的财阀巨鳄,掰着指头还能数出几个来? 况且,那薄司泽长得又帅又会心疼人,反正…… 温声声心口像是扎着一根刺,连呼吸都不顺。 趁着人聊天,说去看看厨房备席情况。 结果到了厨房,让她听的窝火的话还没完。 原是厨房里的佣人一边做事,一边趁热说着温知知的婚事。 提到二小姐的夫家,一嘴一个好命。 “我是抠破脑袋里想不到二小姐还有这样境遇。” “看到那下聘的礼单没有?跟卫生纸卷那么长。” 佣人放下菜刀,两只食指并在一起,又做了个左右拉开的动作,啧了咂舌。 “我帮忙接礼单的时候约莫看了一眼,房产、写字楼、还有黄金翡翠,不愧是薄家娶媳妇儿,那叫一个财大气粗。” “所以说人只要活的够长,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其实我那天端茶递水的时候,听了一嘴。老爷跟太太说,原本这薄先生是想介绍给大小姐的,但是那时候夫人没打听清楚人品家世,直接拒绝了。估计现在连肠子都悔青。” 这佣人揶揄的话音刚落,还没看清楚眼前是谁。 就被冲过来的温声声长指甲掐住了嘴,用力一撕。 “这么喜欢嚼舌根,我给你撕了你慢慢嚼。” 厨房里乱成一团,都来劝,低声下气的给温声声道歉。温声声的怒气现在冲不到温知知身上去,只能拿佣人出气,谁闯到枪口上谁倒霉。 一面墙之隔闹出了窸窣动静。 会客厅里的人也循声望去。 温俞芊凝心下一凛,立刻笑道:“铁定又是我那些佣人做事分工不均又闹起来了,声声年纪轻镇不住那些老油条,我去看看。” 说罢,朝客人点点头,抽身而去。 到了厨房,二话不说一巴掌抽到温声声脸上。 “都这节骨眼儿上了你还想让人看笑话?” “她结她的婚,关你什么事?” 还是知女莫若母,什么都没问,也知道厨房里乱起来的缘由。 温声声捂住脸,没有哭,但气也没消。 “怎么不关我的事?你坐在那里还没听出来吗?她是故意的!故意让她男人跑上门来打我们俩母女的脸!” 她话说的又急又快。 “我不知道她跟她男人吹了什么迷魂汤,迷的那男人什么都听她的。她肯定背过脸去说了很多我们母女欺负她之类的话,搞清楚,不要脸跟外头男人乱搞生小孩是她自己行为不检点,给我们家添了这么多丑闻让我们给她善了那么多后,怎么?我们母女还欠着她了?” 第115章 简直坏出了境界 温声声越说越来劲儿,突然又浮起一股诡异的笑容。 “相亲第一面就扯了证,都不知道耍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也是,在中东的时候伺候了那么多男人,那些手段伎俩现在拿来只对付一个,不妥妥的搓圆捏扁。也就那傻子傻,千人骑万人压的玩意儿当个宝贝疙瘩。” 温俞芊凝听她越说越不像话,连点陈府都没有,心里想什么张口就来。 遂厉声呵道:“温声声,你跟我回屋里去。” “我不要,我就要把这事儿当面捅到她夫家面前去。正好寰宇集团的掌权人也在那里,这才真真儿的有趣呢!” 温俞芊凝眉头一紧。 “你先跟我回房间,还有你们……” 她扫了一眼那些不安分的佣人,眼神极冷:“今天大喜的日子,谁再让我听到嘴巴不上锁的话,我就亲手拿针给她缝上。” 温俞芊凝语气轻软,但气势十足。 所有佣人都知错的埋下头。 温声声被她死拉硬拽的拉上二楼。 其实温俞芊凝和温声声一直觉得自己不欠温知知什么。 温俞芊凝更是冤枉。 她已经够对得起温劭祥的两个私生子了。 在沈懿出现以前,温俞芊凝都不知道沈嘉的存在。 丈夫英俊,性格儒雅,在外人面前他们一直是一对恩爱的模范夫妻。 直到有一天,沈嘉的儿子沈懿穿的破破烂烂,敲开了温家大门。 温俞芊凝才发现,自己一直被“爱”自己的丈夫所欺骗。 可那时候她还没有儿子,沈懿模样周正,身材高大,跟温劭祥年轻时的样子如出一辙。 亲子结果出来,果然是温劭祥的种。 温家长辈心里便想要认下这个孙子。 轮番上阵做温俞芊凝的思想工作,骗温俞芊凝说是乡下不要脸的女人想要攀高枝,算计了劭祥,才酿下了这等祸事。 “要不是处心积虑,怎么会把孩子养的这么大了才来认祖归宗。芊凝你可千万别犯傻,和劭祥离了婚,岂不是便宜了那个女人正好上位。” 那时候她还爱温劭祥,憋着口气,又不想让那不要脸的破鞋得便宜。 便没有跟温劭祥离婚。 而沈懿,因为熬不住公婆耳提面命,只能忍着委屈认下。 家里突然多了一个人,一开始还算相安无事。 沈懿懂事,话也不多,只喜欢闷头念书,来了家里以后对她恭恭敬敬。 那时候,温俞芊凝还愿意站在旁人的角度替旁人着想,大人犯下的错本也不该让小孩子承担,于是下定决心要把沈懿当自己亲儿子疼。 沈懿人争气,温家供他吃穿,念书。 他后来考上全国录取率才万分之一的陆军军官学校,为温家挣下不少荣光。 面对这个极其优秀的儿子,温劭祥对这个儿子喜欢的但凡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 温俞芊凝也感到欣慰。 收到录取通知书时,温劭祥问沈懿要什么奖励。 沈懿想了想说:“我想让妹妹也过来。” 温俞芊凝和温劭祥同时楞了一下。 温劭祥楞是因为他以为沈懿会要钱,要他帮忙拓展人脉见世面,没想到他那么急功近利的一个人,还惦念着在乡下吃苦的妹妹。 而温俞芊凝楞,是因为她恍然大悟,温劭祥跟那贱人还有个小贱种。 小贱种比沈懿只小六岁。 这个年龄差距有太多的说不清楚。 温劭祥年轻的时候可是说是被女人蒙骗,上了裤裆当。 可他一个成年男子,那不要脸的破鞋还能强暴了他一次又一次。 温劭祥心里最后一点秘密的暴露。 而温俞芊凝当时的感受是,自己被丈夫和继子同时欺骗和背叛。 这一次她不再忍气吞声,捂着耳朵不肯听温劭祥想要洗白的解释。 夫妻俩天天为了别的女人,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吵架。 温俞芊凝由于那一段时间情绪波动过大,肚皮里养到五个多月的小子,还是胎死腹中。 而对于前半生都是童话故事的温声声小公主而言。 自从家里硬闯进那位继兄,她如同水晶球般干净梦幻的生活,一点点冰裂。 好不容易接受了自己有个哥哥,又突然冒出一个妹妹,还因为妹妹的出现害死了妈妈肚皮里的弟弟。 小公主一夜之间心硬如铁。 恨意丝丝麻麻的从心田里生根发芽。 最终,是利益的结合,让温家夫妇将名存实亡的婚姻存续了下去。 但已经发生过的事,造成的裂痕,终生都不可能再修复。 所以温知知来了温家,温俞芊凝也不可能再像当初对沈懿那样把她当亲生女儿看待,她没亲手弄死她,都算是仁至义尽。 沈懿和温知知都是温声声的眼中钉、肉中刺,可惜沈懿去念军校后长期不在家中,她便把所有找茬使绊子,火力全集中在了温知知一个人身上。 此时回到二楼房间,温俞芊凝立刻关上门。 背过身,温俞芊凝语气冷冰冰的:“你父亲是个极爱面子的人,就坐在那里,你要闹别当着你父亲的面闹。” 这才是温俞芊凝的真实想法。 温声声刚才要炸开的火爆情绪立刻被剿了气焰。 温俞芊凝想了想,给温声声出主意:“这个事不能你出面,把火头引在自己身上想干嘛?” “那怎么办?就任由着那小贱种骗男人?我现在真想把她那张爱装可怜爱装善良的脸给撕烂。” “别急……”温俞芊凝继续在想如何解决。 这两母女多少都有点坐不住了。 在他们眼里,这就是温知知故意挑衅,要她们母女难堪。 而温劭祥的反应母女俩也看在眼里。 只怕原本对温知知不上心的温劭祥也会因为这桩婚事对温知知爱屋及乌。 再不反击,那岂不是日后更要看那小贱种的脸色行事。 时间很快就到了正午。 温家的席面制的既精致又不显得没见过世面,都是以素菜为主,只是做的都食材原本的不值钱。 薄司泽看到温俞芊凝再度出现主持席面时,神色如常。 就连刚才脸上藏不住愤怒的温声声情绪也变得极其稳定。 薄司寒见他不怎么动筷子,还老盯着温声声看,乐了。这算啥事儿?这老三还专好上温家这口了? 拿胳膊肘捅了捅他。 “怎么?看上小姨子了?” 又用意味深长的上下打量了一眼温声声,啧啧称奇:“这小辣椒怕是呛口的很,我怕你吃不消,还是回家吃小白菜吧。” 银筷尖一拨,夹了一块鱼翅煨小白菜,放进老三碟子里。 薄司泽一看到小白菜,就走了神。 人顿时变得有些颓。 “我家小白菜,最近跟我闹,不给碰。” 薄司寒挑眉,这个大龄处男竟然对这话题兴趣浓的很。 “哦?你也有搞不定的女人?”顿了顿,又压低点嗓音:“你这体能,不应该啊?” 老三冷眼瞅他。 这当哥哥的没点儿兄长模样,除了算计他的钱,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简直坏出了境界! “我当然没问题,她不行。” “她不行……” 这倒有意思了。 薄司寒没有实战经验,也不懂女人的不行,到底是哪种不行。 但看在薄司泽花了2000吨黄金的份儿上,薄司寒服务态度是前所未有的好。 想了想,便给他出馊主意。 “不行?我那里有药你要不要?寓坤跟我说,这红色小药丸儿沾水就化,就是石头做的女人,都会出水。” “你留着给叶珊吧。” 他那个为床笫之事愁眉不展的弟弟,竟然一口就回绝了他的好意。 薄司寒也有点好心没好报的不爽。 “我不用药叶珊也会缠上来。” “……” “算了不说这个,这药你到底要不要?要我就给你弄去。” “不要!” 某人才不会承认是自己睡服不了自己的妞。 第116章 跟谁生的野种 饭正吃在兴头,外头有人敲门。佣人从猫眼里看到是一个女人,还是温家的熟人。 管家赶紧帮着拦。 “王小姐,今天家里有客做席,不方便接待,您还是下次再来吧。” 门外的王璐露根本不吃这一套。 挥手锤门。 “就是知道你们家今天做席,我才来的!叫温知知给我出来,怎么了?她连我都不敢见。” “哎哟,王小姐,我们知知小姐今天因为身体不适,根本没有回来。您要是不信可以给她打电话,她铁定人不在这儿!” 王璐露可不管。 “叫温知知给我出来。” 她又是一顿狂锤门。 管家小心的朝后张望,一群佣人急的满头是汗。生怕惊动了屋里的主家和贵客。 “温知知她不出来是吧,也行!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王璐露朝后退了一步。 四周突然安静下来。正当管家松一口气,门外突然传来小孩尖利的哭泣声。 以及巴掌重重打在人身体上,和空气共同作用发出沉闷的噗噗声。 “胡艇耀,再哭大声点!你平日里在家里不是最能嚎的吗?” 王璐露的的巴掌毫不留情的甩在三岁小男孩二十多斤的小小身板上。 狠拍了几下背,又甩了两个巴掌。 “你不嚎大声点,你妈怎么听得到?你姥姥姥爷在屋里头装聋呢!胡艇耀,你倒是给我哭呀!” 小孩手足无措的杵在原地。 哭的鼻涕眼泪一把,眼泪决定,身体颤抖。 两只小手紧攥成拳。 听的小少爷哭成这副惨状,管家这哪里还能坐得住。要去开门,其他佣人还伸手去拦他。 “今天是知知小姐的好日子,王小姐带着小少爷进来干什么不心知肚明吗?你开门不就害了小姐?” 管家的手顿住,犯了两难。 只能听的那小孩哭声,一声一声像刀子在肠子胃里剐似的。 温俞芊凝算着时间,王璐露也该来了。果然听到楼下有动静。 担心屋内的人听不清楚,起身把窗户打开通气,果然小孩的哭闹声和女人的叫骂声,让所有人脸色都起了变化。 温劭祥一听顿感不妙,立刻把温俞芊凝叫到一边。 “快点去处理。” 转头又对薄风道:“亲戚家的小孩,不知道今天家里有客人,想进来玩,管家拦了一下,就闹脾气了。” 薄风脸上释然道:“原来如此。不过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就觉得家里就该有小孩子,打打闹闹跑来跑去,就是哭哭啼啼也有趣不是。” “可不是呢,人年纪越大就向往亲情。” 温俞芊凝带着温声声出去打发人,温声声一个不小心门开了条儿缝,王璐露抱起小孩就横冲直撞进来。 “温知知呢!温知知你给我出来!” “这是你生的孩子,我帮你养了三年了,现在你又嫁人了,这孩子你是不是该自己领回去养。” 温俞芊凝站在一边不紧不慢的劝她。 “唉,王小姐,你说要来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我们家今天有要紧事呢!” 王璐露看她一眼,理也不理,拽拉着小小男孩就往里头闯。 温俞芊凝象征性的拦了一下,就任由着她冲进了里头。 温知知嫁了豪门这件事,是温声声通过朋友圈专门递到王璐露那里去的。 当初温知知还怀着胡艇耀,丈夫胡文武就和温知知的一个好“闺蜜”搅合上了。 等到温知知生完小孩,王家小姐也圆了肚皮。 那王家虽然不及温家,也是有头有脸的家世。生完孩子离婚跟跟出轨男人未婚先孕完全是两种严重程度。 周围人都劝温知知在事情闹大以前做个好人。温知知也的确做了个好人。跟胡文武离了婚。 但是离婚前,温家跟胡文武单独签了保密协议,还给了他一大笔钱。 孩子归父亲,一直管到成年。 协议里还包括了一条,不允许孩子生母探视。 王小姐恋爱脑上头,爱情应该像是小说或是电视里的那样,轰轰烈烈,如同炽热的火焰可以燃烧一切。 爱情就是牺牲了旁人的幸福也无所谓,只有自己的爱情是最珍贵的。 爱情还是为爱该奋不顾身,爱丈夫就该爱他的全部。 一开始也对这个前妻的孩子精心照料。 但随着日子久了,再伟大的母亲也会疲惫,再浪漫的爱情也只剩鸡毛蒜皮。 胡文武婚前的温柔体贴,勤劳上进,婚后癞蛤蟆原形毕露,还不是一样抠脚挖鼻孔,工作上不顺就拿王小姐撒气。 更何况王小姐还有自己的孩子,累的够呛。婚姻不再甜如蜜的时刻,这个前妻的孩子便越来越碍眼。 她曾找了很多次温家,想把孩子退回去。 可原先可是签了保密协议,非得毁约,温家有的是办法让胡文武的前途竹篮打水一场空。 后来王小姐便把一切怨怒都怪到了温知知生而不养上。 所以温俞芊凝说温声声沉不住气,有些事,根本用不着她们母女俩亲自去撕。 撕起来不紧不体面,还容易把火头引自己头上。 王小姐冲进饭厅,见到了坐在圆桌上的老中青三代五个男人。 她还不知道这五个男人随便拎哪一个出来都不好惹,但从他们身上散发出的骇人气压,以及投过来的冷漠眼神。 她不禁朝后退了一步,心神有些稳不住。 那三个年轻的男人,无一不是英俊的不可一世,却又各有各的风格。这三位无论是哪一位做丈夫,都是英俊漂亮的足以让女人犯罪的男人,。 王小姐突然有些不甘心。 嫉妒像突然生出的一根根刺,在她胸口滚来滚去,扎出细密的洞。 那些洞正在淌血。 为什么,当时自己会鬼迷心窍的选择了胡文武呢? 如果不是因为温知知把胡文武介绍给了自己,以她的家世,人才,原本可以值得更好的。 而不是捡温知知不要的,还替她养儿子。 王小姐的眼神里有些受伤,再抬头时,眼神里颇有种同归于尽的狠厉。 “你们几个谁是温知知的新老公,快把你儿子领回去。” 在场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薄司泽凉着眼神望着她。 王小姐笑了笑,谁是她老公都行,反正她不好过,她也别想解脱。 “之前我和丈夫养胡艇耀,是因为我们以为胡艇耀是我丈夫的儿子。但他不是。” 她又用力拽了一把,把哭哭啼啼的小孩往前拉,推到众目睽睽之下。 “不知道是温知知跟谁生的野种,既然不是我丈夫的孩子,协议不作数,我们不养了。” 第117章 亲子鉴定报告书 这种场合说这种事,砸场子的意味很强烈。 薄风面上无波,心中震惊。 虽然知道那温知知不是什么好货,但前夫的儿子不是前夫的,这也太离谱了点。 她身上到底还有什么秘密是大家不知道的? 他将目光转向温劭祥,眼神锐利,把温劭祥盯的有些抬不起头。 “亲家,这是?” “是知知前夫的太太,不过我想中间应该是有什么误会。” 有些闪躲的眼神还是躲不过老狐狸目光窥视。 “误会?”王璐露冷笑,从包里掏出一张纸举在空中:“这里可是有亲子鉴定报告,我丈夫也承认了是温家出钱买他保守这个秘密,他一开始就是被抓来接盘的。” 王璐露又将目光转向那三个年轻男子。 “你们可要小心了,他们家干的出来一次这样的事也干的出来第二次这样的事。好好的一个年轻人,可别被蒙骗了帮人白养儿子还不知道!” 亲子鉴定报告书在空中晃动。 没有人真的会去看。 但既然拿得出来,也说明对方证据确凿。 薄司寒感觉到坐在自己身边的三弟,整个人杀气腾腾的,明显十分生气。 看来他也是不知道这个情况,被表面上逆来顺受的小媳妇儿给当猴子一样摆了一道。 薄司寒向后一仰,你瞧,人生就是这样充满戏剧性。 原本觉得今天来吃这顿饭无聊的很! 一想到薄司泽此刻的心情:愤怒、想刀人,满腔怨愤无处可发泄,薄司寒就浑身跟过电一样,爽得很。 一点都不无聊! 正准备在火上再浇把油,让戏演的更精彩些。 一个女人的声音打破了原本尴尬的局面。 “你不养了正好,还给我。” 温劭祥愕然抬头,便看到温知知走了进来。整个身体都僵硬了。 这时温俞芊凝暗不做声的拍了拍温声声的手背,是温声声叫平日里跟温知知相处不错的佣人给她打电话,说家里出了大事让她赶紧来。 知知进屋后,眼里好像谁都看不到,直奔胡艇耀而去。 垂眸视线只落到胡艇耀身上,心尖发颤。 那小糯米丸子个子不高,一点都不像三岁的孩子,看上去顶多两岁多。 头发又黑又浓密,穿着一件旧垮垮的白衬衫。 因为太瘦,白衬衫像是挂在衣架上,又从两个袖管里支出两支细细的麻杆来。 皮肤白净的发腻,因而看得到的露出来的地方,新的淤青,陈旧的褐色痕迹,被衬托的格外刺眼。 知知一贯平静的心绪,波涛起伏,五味杂陈拧成一股气一股麻绳,在五脏六腑里鞭笞。 小糯米丸子性格肖像她,懦懦弱弱的,又胆小。 他将原本就小的身板缩的紧紧张张的,就像是想要缩小到所有人都看不到的样子。 温知知快步走过去,去牵胡艇耀的小手。 陌生的阿姨走过来想要牵他,胡艇耀像是受到了极度惊吓。 立刻哆哆嗦嗦的闪躲到王璐露身后。 王璐露视线扫过拽着自己裙角的小手,又看了一眼眼前理智逐渐崩溃的温知知。 一种报复式的快感,令她身心愉悦。 人就是这样吧。 如果你原本没有我过得好,那么我们还能成为惺惺相惜的朋友。 你的苦难我也可以帮你分担,因为同情你会让我觉得自己高高在上。 胡艇耀躲开温知知的动作,还是刺伤了温知知。 温知知连肩膀都有些颤抖,竭力想平复下心情,可眼泪唰的一下就涌到眼眶,淌过脸颊。 擦掉脸上的眼泪,被情绪逼出来的眼泪却像擦不净似的,越涌越多。 经历过那么多事,温知知原本以为自己都哭不出来,心冷了,死了,不可能还有那么多眼泪。 可是胡艇耀是她的小孩,是她跟那位中东战争暴君的孩子。 这是她跟Lee的小孩。 这是她在中东被那个暴君绑架时,他留在自己身体里的最后一点血脉。 那个人,连死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在这世上还有一个孩子。 这也是当时知知没有听话把宝宝处理掉的根本原因。 即便她不记得他的样子,对过去的事也只剩下支离破碎的记忆。 可她还是没有放的下。 从那个人在她身体里留下这最后一点血脉开始,到胡艇耀的出生,再到母子分离。 每一个阶段,每一个回忆,都会牵动起温知知的陈伤旧疾,让她痛彻心扉。 …… “反正你又不愿意给我生小孩,就让我一个人死在异国他乡好了。” “小猫,这一次你逃不逃都无所谓,因为我不可能再抓得到你。” “要不然,你跟我一起殉情?等他们杀过来了,我先杀了你再自杀。” “算了,我下不了手,但是把你留给他们,你的下场只会生不如死。你走吧。” …… “爸,我真的不记得我怎么会怀上小孩的。” “小孩的父亲是谁,你心里总有个数吧,你到底是忘记了还是不想说。” …… “妈,温知知肚子里的东西怕是早点处理了好。那种情况下她被关起来,又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兵痞子,谁知道小孩有几个亲爹啊。” “妈,温知知跑了。今天不是去医院做手术吗,我早上起来去敲她门,屋子里没人,她竟然跑了!” …… “我们都是为你好,早就让你处理掉了。你就跟小胡假结婚,这个孩子挂在他名下,你爸爸跟他谈过,他愿意的。” “既然你跟胡文武的婚姻过不下去,那孩子归父亲,你就别管了。这样一个定时炸弹,连有几个父亲都数不清的玩意儿,你留在身边有一天被爆出来,你不是故意害我们温家吗?” “温知知,我、妈妈、爸爸都没有对不起你。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事儿啊!要不是有我们帮你善后,你早就完蛋了!” …… 薄司泽只是在看到温知知哭得眼睛红肿的那一刻,便站了起来。 他的怒气就不再是针对她。 这人眼睛里最见不得温知知哭,尤其还不是为他哭。 这些人,算老几? 正当他准备做些什么,温知知用手指拤干脸上的泪。 还是态度强硬的把胡艇耀拉回自己身边,小朋友有些不情不愿,向来温和的女人少见的犟,硬拉着他。 然后蹲下,手指拤干净小朋友脸上的泪珠,掏出纸巾,又给拤鼻涕。 胡艇耀望着眼前这个气息温柔的阿姨姐姐,有些不自在,但又有些喜欢她身上的味道,一股清爽的水蜜桃甜味儿。 温知知抬手摸了摸胡艇耀的头,托着他小胳膊时,看到那些留下的伤。 看得见的地方尚且如此,看不见的地方根本无法想象。 她转过脸来,冷冷的望着王璐露。 “王璐露,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我也不会原谅你。” 王璐露压根不怕她。 十几年的朋友,对温知知温柔的脾气摸的透透的,不然也不会在她怀着孩子的时候跟胡文武偷情。 而王璐露转身,拿到最近处的一个水壶。 水壶里的水从知知头顶浇下。 第118章 娶老婆,赠儿子 薄司泽慢慢眯了眼睛。 要是说本来对温知知还带着些怒气,现在什么气都没了,只觉得她可怜巴巴的,怒气转了个弯对准那个让她流泪的罪魁祸首。 心里想,这个温知知要是没有我怎么行。 连护她自己都护不住。 他大步走过去,看都没看王璐露一眼,先是抱了她一会儿,然后才松开她,瞥了温俞芊凝一眼:“伯母,你们家佣人都这么不长眼的?” 温俞芊凝笑了笑。 来了几个佣人拿着干净毛巾拥上来,又把吓坏了的小孩拉到一旁。 “你就是温知知的新男人?这人最擅长装柔弱装善良,小心别被她骗了。” 薄司泽转了身,从上至下地看说话的人一眼,不急不躁的语气:“我就喜欢她假装柔弱善良,又爱骗人。她把我骗的团团转的时候,我觉得特有意思。” 原本是等着看他发怒失控,冷不丁儿被喂了句情话。 这回不止王璐露有点懵,温声声也有点懵。 王璐露又急着想说什么。 薄司泽根本没兴趣再听那高分贝的噪音。 “知,这你的?” 他指了指同样可怜巴巴的胡艇耀,就像指着一件物品。 知知望他一眼,刚才她们听不出来,她倒是听出来了。 他说特有意思,其实还是在生她的气。 “我以后跟你解释。” 我以后跟你解释,渣男渣女必备语录。 薄司泽挑了挑眉,啧,很好,又骗人感情。 视线又转移回薄风和温劭祥那儿:“爷爷,之前你跟温将军说家里就是要热热闹闹的,小孩子越多越好。这不正好有现成的,那我就直接领回家了。” 呵,众人的表情就各式各样起来。 薄家那几兄弟是面和心不和,薄司礼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心想这薄司泽去了中东几年,脑子坏了,癫来癫去的,这种来历不明的儿子也能随便认? 薄司寒一脸阴笑的盯着三弟,心里琢磨着,他一句话里的信息含量有多大。 直接避开了让温知知去解释野种父亲是谁的尴尬,这种事在这种场合只会越解释越乱,不陷入自证陷阱才是最好的做法。 二来他都若无其事认下了这个孩子,其他人再说什么也没有用。 简而言之,娶老婆,赠儿子。 薄司泽还是那么笃定沉稳,没有一丁点犹豫:“爷爷,你觉得呢?” 我觉得呢? 话都被你说完了,我觉得还重要吗? 薄风觉得今天出来真是丢脸丢大发了,要是传出去他薄家娶了这么一个孙媳妇,岂不是被人在背后笑死。 可惜,薄风拿人手短,现在发表意见理亏。 知道这人是九头牛都拧不回来的犟驴。 爱咋咋地吧,反正他不嫌丢脸不嫌帮别人养儿子戳心窝,我还管得了他几年? 虽然心里在骂脏话,却笑的和蔼又温慈。 转头对温劭祥道:“你看我们两个长辈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这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年轻人的事自己决定好了,我们长辈们支持就行了。” 薄家人的态度完完全全出乎温劭祥的意料,一时间竟不知是喜是苦。 他肩膀松弛下来。 “是啊,他们年轻人有他们年轻人的过法。” 薄司泽没有再说话,依旧是将王璐露当空气。又凑到温知知身边,温言细语的问她需不需要回房间换件衣服。 温俞芊凝见这件事刚冒了个战火的苗子,就被温知知那能耐老公三言两语给化解了,有些不爽,但也只能作罢。 温声声有些挂脸,她还凑到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这男人爱做绿王八,要不是变态,就是有暴力倾向,这有什么好气的。指不的温知知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你等着瞧。” 温声声觉得母亲的话很有些道理。 最尴尬的要数王璐露,毁婚砸场子,结果什么都没得到,还图做了个恶人。 而她更不知道的是,看上去都没把她认进眼里的薄司泽,早把这笔账给她记上了。 对女人,这男人一向很客气。 所以他不会打她,但是不打她不代表结果会更好。 “王小姐,这里应该没你什么事儿了。” 薄司寒瞧着那温俞芊凝是个不顶事的主人家,代为效劳。 王小姐还有点不甘心不服气,想说什么。 薄司寒挥挥手。 周然已然走过来,塞了颗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高尔夫球进王璐露嘴里,又把人双腕反剪,拖了出去。 好了,不相干的人都走了。 继续开心继续舞。 * 薄司泽的好涵养是一直忍到离开温家时才开始发作。 温知知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胡艇耀身上,一会儿摸摸他的头,一会儿捏捏他的小手,要不是就看着胡艇耀的侧脸发呆。 一点想跟薄司泽说两句,解释,或者道歉的意思都没有。 简单的说就是,没把他放心上。 车里明明没有开空调,气温却骤然降了好几度。她胳膊有点凉。 再抬头,看到男人一直目视前方,表情有点冷。她抿唇,将胡艇耀把自己身边推了推。 薄司泽眼角余光瞥到,更不爽了。 简直濒临情绪爆发的边缘。 “前面找个安静的地方靠边停。” 温知知之前是打车过来的,所以离开时直接上了薄家安排的车。从温家出来后,薄司泽说不回薄家了,直接回蔚蓝卡地亚。 两分钟后,司机找了个萧条的商业区靠边停。 薄司泽下了车,直接走到车子另一边,猛拉开门,把温知知拽了下来。 胡艇耀侧头看着凶神恶煞的男人,吓的瑟缩了一下,脸色苍白。 个子高的薄司泽低头与那小矮冬瓜对视一眼,那双黝黑澄澈又盛满害怕的大眼睛,让他心里突然闪过一阵奇异的感觉。 三秒后,他关上了车门。 只是动作轻柔了许多。 知知手腕一下子被拽着向前,人回到他面前,这人力气特别大,完全没有挣开的可能性。 这时候的薄司泽看着她的眼神是真的阴沉。 “打算解释吗?” 薄司泽笑了笑,眼睛还盯着她。 知知眼皮上仿佛结了一层汗,很沉。 她依旧轻言细语:“你想要什么解释?” “啊!” 话音刚落,手腕一痛,痛到差点以为会被折断。 眼前的男人真的进入了一种她从没见过的情绪状态,让她心里打战,本能的害怕。 “你说呢?温知知,我对你好不好?” 她不嗞声。 手腕又是一痛,她拧紧了眉头,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回去再解释。” 第119章 你要他还是要我? 回去再解释…… 薄司泽听的耳朵起茧子,瞥眼看了一眼那辆车,脸上仍旧没有丝毫表情变化。 他不说话,只用眼神拷问她。 目光像根刺,狠狠扎在骨头缝里。 他这个样子让她前所未有的恐惧,这恐惧似曾相识,也曾如影随形。 迫不得已。 “我真的不知道,孩子爸爸是谁。”她徐徐的说。一字一句地解释。 这答案未必让薄司泽听的顺耳。 男人身上覆盖着一层阴郁的气息,眼神也跟之前的他判若两人,越发骇人。 腔调也越发吊儿郎当。 “温知知,你不老实。” 第120章 奶丸子先借我回家玩儿两天 车子发动出去,却被周然横向别了车。 薄司寒和薄司泽同时下车。 而薄司寒率先走向还坐在地上凉屁股的胡艇耀,歪头跟抽抽噎噎小屁孩儿对视。 之前没仔细看,现在仔细看,觉得这小孩儿的眉眼长的真是不错。 既继承了温知知的优点,又…… 他两只手指夹着烟,漫不经心的巴了一口,扭过头去,打量了一眼下车跟过来的薄司泽。 嗯……? 抽抽噎噎的胡艇耀看了薄司寒两眼,发现这个叔叔比刚才那个叔叔和气多了。 他小小年纪就在胡文武和王璐露的手下吃了许多苦头,也学会了察言观色,顺着杆子爬的本事。 知道自己是要被随地扔掉。 立刻朝着薄司寒伸出两只小胳膊。 “抱抱。”小奶丸子眯着眼睛,眼睫上还挂着泪珠,发出奶里奶气嗲声。 薄司寒手指一颤,心差点被这小奶丸子“抱抱”给泡化了。 素来不苟言笑的霸总本总,眉头一挑,千载难逢的眉开眼笑。 呵,哪里来的这么可爱的奶丸子,这么有眼力劲儿,这么贼,知道谁最有本事,就朝着撒娇。 薄司寒越看他就越觉得可爱,越可爱就越发联想到一个不可爱的人。 他又下意识的掉转过头去看他那个不争气的三弟。 嗯……好像……还真有点儿意思了。 薄司泽现在火烧的正旺,没得见还来个特别会火上浇油的。 他脸色跟语气一样难看,见人就怼。 “你不回薄家不回寰宇,管别人的家务事这么闲。” 这头,薄司寒已经弯腰把小奶丸子给抱了起来。 还是标标准准的托屁抱姿势。 “我就是担心你这边要出事,跟过来看看。”二哥瞅了三弟一眼,哀叹一声摇摇头。 还好跟来了。 瞧这一副刚干完架的阵势。 三弟这个家,没我得散啊。 薄司泽努了努下巴,慢悠悠的语气:“看完了就滚!” 奶丸子刚才被扔在一淌水里,又吓的尿了一屁股尿。薄司寒一只手托着奶丸子的腰,另一只手托着奶丸子的屁股,摸得一手腥不腥臭不臭的湿。 他挪开手低头看了一眼,素来洁癖的人倒难得没露出什么嫌恶的神色。 又看了另一只手上还没抽完的烟,怕熏着孩子。 烟蒂坠落,皮鞋底碾了碾。 一边掂着孩子哄,一边转过头来数落薄司泽。 “你看你这个样子,像不像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徒。小孩子要靠哄的嘛,吓的人家晚上做噩梦怎么办?” 看得出来老三怒气没消,但是他这个当哥哥的,该说的话就要说。 都是成家的人了,是要担起家庭责任的,怎么自己都还跟个孩子似的管不住脾气,小孩儿说扔就扔。 要不是遇到我好心给你捡起来,万一真被人捡走了,我看你以后拿什么赔给温知知。 薄司泽听他揶揄腔听的心里烦的要死。 但薄司寒那句“杀人不眨眼的暴徒”,又像是刻意提醒他什么。 提醒什么呢? ——人设都快崩了,皮都快掉了,你快清醒清醒。 一瓢凉水浇下来,薄司泽稍微冷静了些,不敢轻举妄动。 刚才温知知被反锁在车里,趁着薄司泽出来她也从车里钻了出来。 第一时间便冲薄司寒冲了过去,想要抱孩子。 可薄司寒递了一个眼神给刚停好车过来的周然,周然便站在两人之中,把温知知拦截下来。 知知眼睛很红很红,咬着唇的内侧,往后一退。 薄司寒看着温知知都哭成了一个泪人儿,就知道薄司泽这个磨人精,在分开的短短十分钟里。 就把人家折磨成了什么样儿。 不愧是雇佣兵大佬出身,有手段,心够狠。 他继续数落他。 “你看你这个样子,像不像家暴男,谁家大姑娘看了不退避三舍。” 薄司泽咬了咬下唇,这一时半会儿真有点想给薄司寒脸上一拳的冲动。 反正说他家暴嘛,家暴亲人也是家暴。 薄司寒觉得自己今天的话虽然有些多,但都是说到了要点上。 怀中的小奶丸子也不哭了,挂着两个鼻涕泡儿,瞪着两个滴溜滴溜的大眼睛,小手还紧紧抓着薄司寒的衣领。 他低头看他一眼。 用自己那几千块一根的领带,给小奶丸子拤了鼻涕泡儿。 转过头又对温知知说:“知知你先别哭,你男人还没断奶,需要人哄的。小孩我先替你照顾几天,等你们商量好,咱们之后再说怎么处啊。” 其实,他心里想的是,这奶丸子先借我回家玩儿两天。 说完,在周然的护拥下带着孩子准备离开。 温知知的眼神直往薄司寒怀里飘。 “二哥。” 薄司寒转过身来,握着小孩的小手对她挥挥手:“没事,你二哥虽然没生过孩子,但看过佣人小时候奶薄司简。放心啊,一定还你一个完完整整的。” 还你一个完完整整的……还能还一个不完整的吗? 知知不知道,如果是她老公,可能真的能还她一个不完整的。 不管怎么说,薄二的突然出现,又是给台阶,又是递梯子。 让两人之间一触即发的矛盾稍微减少了些。 但两人之间的情况也并非完全扭转。 回到蔚蓝卡地亚,温知知一下车就老生常谈,要往小区外跑。 薄司泽绕了一圈胳膊,把人手腕给拉着,不管不顾就往门厅里拉。然后一路连推带拉弄进电梯,拽回了家。 他堵住门在玄关换鞋,看都不看温知知,却冷冷的叮嘱兰姨:“给我看着她点儿。” 又一遍拉扯领带,扔外套,进到卧室。 把自己的东西全抱进了客卧。 兰姨看了看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的温知知,又看了看一碰就炸的三少爷。 明明前两天才和好了啊,今早上开开心心的去温家提亲。 这才和好几个小时,又闹别扭了? 哎哟,脑门疼。 第121章 这个野种,是你的 薄司泽和温知知正式开启半冷战模式。 所谓的半冷战模式就是两人一起吃一起住,抬头不见低头见,就是不说话。 要是非得说什么,都是薄司泽让兰姨传话。 温知知爱听不听。 他在等她一句道歉,或者解释。 她倒先蹬鼻子上脸,给起了脸色。 薄司泽在露出本性之前,真的可以算是一个道貌岸然得可怕的人。 温知知从没见过他的真面目,那天他掉了马,把她吓了个够呛。 后来一直记忆犹新,记上仇了,也不愿意原谅他。 两个人就这么僵着。 大约是一周以后,薄司寒对薄司泽发出了邀约。 通常这种电话不会有好事,薄司泽猜薄司寒约他,多半又是要伸手找他要钱。 但薄司泽脑子里突然浮现出那个野种的脸,在薄司寒那边放了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挂断电话后,薄司寒给他发了个定位。 “下午三点,准时,我有礼物给你。” 碰头地点是在星河湾。 这一次发的是个他前所未见新地址。 不过薄司寒这人住处十分多,买房子也买的十分随性,心情好,买一套,心情不好,再买一套,所以抽屉里装了整整一屉房产证。 薄司泽去到星河湾公寓时,里面收拾的干干净净,一个多余的人也没有。 没有胡艇耀,连个佣人也没有。 所以连烧开水倒茶水这等事,还得劳烦薄总亲自出马。 薄司寒给薄司泽倒了一杯锡兰红茶,还是泡的茶包那种。 “我叫你来,是准备给你看点牛逼的东西。” 薄司泽瞅了眼这掩人耳目的环境,没关门的卧室里那张大床,又扫了一眼殷勤的二哥。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朝端起的茶杯里又深深看了一眼,怎么看都觉得那茶包好像不太对劲儿。 头皮一紧,将茶杯放下。 “什么牛逼东西?长你身上的吗?” 他这样开二哥的小黄腔,按常理,多半是要被薄司寒按在地上暴打一顿。 但这一回薄司寒也不知道心思放在哪里去了,抬眸疑惑的看他一眼,皱了皱眉,想了想说。 “不是我身上的,严格来说,算是你身上的。” 说完起身,就进了一趟里屋。 再次出来时,拿出一个文件袋,里面有一叠资料。 薄司泽透过透明的文件袋,先看到“出生证明”几个字。 他伸手去拿:“这么快就查到了那野种是谁的了?”不愧是二哥,手脚真快。 要是让薄司泽去查,花些时间也不是查不出来,只是一来他心思没放在这上头,二来多少有点逃避的态度在里头。 原本想处理的方式,就是把胡艇耀给扔去孤儿院,送人,或者打个飞机送去国外修道院。 薄司寒眯了眯眼,现在一口一个野种,你可千万别后悔! 放在前头的资料都没什么看头,薄司泽翻的很快,虽然是一目十行,但每一个字都没有错过。 里面有胡艇耀的出生日期,出生医院,出生照片,出院时父母的签字证明。 再往后翻,卡子分出了两套资料,项目一样,但数据不一样的孕检报告单。 两份都是复印件,但其中一套的建档时间比另一套的建档时间提前了四个月。 也就是说,胡艇耀的出生证明上,比他实际年纪小了四个月。 薄司泽眼神突然有点慌。 他抬头看了二哥一眼,他的眼神看着像差点脱口而出什么了,但还是压住了。 薄司寒将最底下那张纸抽出来,放在最上面,笑的一脸老奸巨猾。 “嗯,这个野种,是你的。” “……” 房间里陷入长久的沉默。 可惜,沉默里终究也没有爆发出狂喜之声。 阳光洒在白色的A4纸上,纸上是方方正正的宋体铅字。 又是亲子鉴定报告书,只不过这一回,最终结论那一条:相似度99.9999%,系生物遗传亲子关系。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视线凝在那苍白的字眼上,眉心还因为上一个投进眼内的信息而不悦,微微皱着。 他沉默着。 特别沉静。 心脏像逐渐恢复了动力一样,漏跳的那一拍以后,开始狂热的跳动起来。 浑身发热。 手心发烫。 胡艇耀竟然是他的小孩吗?她是怎么瞒住这个秘密这么长时间,都没让其他人察觉的。 可是……又怎么可能呢? 她为什么会给他生小孩? 窗帘是纯白的丝织物,太阳光穿过来,在薄司泽的侧脸上产生一种透明感,他手里的手机,一头立起来站在茶几上,由他控制,仍在那儿慢悠悠地转着。 像是沉浸在某种回忆里,走不出来。 “怎么?你在中东那会儿没碰过她?” 是薄司寒的声音把他从尘封三年的回忆里拽了出来。 “你在说废话。” 他这时的表情才产生细微变化。 “那你这副表情,好像是不想认账?泽弟,为了自己爽让女人吃事后药,原来你也是这样的男人?” “你拿什么测的?” 他低哑问,声音没有什么朝气,显然还是有些怀疑这份报告的真实性。 “你这么问特别没意思,要是怀疑你大可再自己找地方鉴定一次。” “如果是按时间推算的话,那段时间也只有可能是我的。” 他将所有资料拢起,重新封进袋子里,淡淡的望向薄司寒。 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云淡风轻,但薄司寒还是听出了那说话的语气不太像他的性格,那么张扬那么欠,特别沉,有一种“我真的没有办法”的亏欠感。 “只是如果说是温知知替我生了一个小孩,我不仅觉得不可能,也觉得太不可思议,继而有一种特别不真实不踏实的感觉。其实,我这个人对小孩,谈不上有多喜欢也不是非要不可,我要小孩只是为了留住另一个跟这个小孩有羁绊的人,只是这么一厢情愿的认为罢了。” 薄司寒抱着臂,看着他的脸。 三弟在说话时,他没有打断他。 “温知知之前就自己弄掉过一个小孩,我把她关在房间里,用镣铐铐在床腿柱上,她每天哪里都去不了,我还专门安排了两个人看管她,结果她还是那么有本事的把小孩给弄掉了。” 薄司泽笑了笑,有些自嘲的语气,眼眸中一闪而过受伤的神色。 他伸出手,用手指给薄司寒比划:“四个多月了,巴掌大一坨,小手小脚都长全了。后来就躺在我手上,血糊糊滚烫的一团,医生跟我说,看样子应该是个女孩子。” 他突然很痛苦的分别用两只手分别撑住自己的鼻梁。 “你能想象我当时捧着我女儿的心情吗?别人家的女孩子,软乎乎的像个小兔子,又会蹦又会跳,嘴巴跟抹了蜜一样甜。可是我的女儿,器官都没长好,就被她妈妈亲手弄死了,她就只能是这么血糊糊的一团的样子,躺在我手心的时候我还能感受到她轻微的脉搏跳动,可是渐渐地,那搏动声就没有了,她冷了硬了,永远都不可能再长大。” “你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吗?不是愤怒,不是生气,就只是痛,那种痛我真没办法跟你形容,比拿刀在心口里搅还难受。我妈大出血死的时候我都没那么痛过,我当时觉得原来这就是我的报应。原来我怎么害死我妈和我弟弟的,就会有人来惩罚我,带走我的小孩。” 第122章 要我肯定要的 “你母亲的事不怪你,她活该!” 薄司寒联想到了自己的母亲,眸色变得阴鸷。 薄司泽松了松口气,再度回到那种天塌下来就大家一起死呗的无所谓。 “行吧,既然是我的,就是我的。改明儿把他带回去。” 他站起身来,把资料一抄。 “谢了二哥,的确是一个礼物。看来我那三千吨黄金还真没扔水里。” 薄司寒翘着腿继续坐在沙发上,笑:“跟我做生意的人都知道,我这人最诚实守信。” 他又拍了拍身边的沙发座:“你先别急,你刚才说到这里,我倒有些地方没搞明白。” 薄司泽抬了抬眼皮,示意他继续。 “既然你跟温知知在中东的确有过一段。她给我的感觉怎么老是像跟你不熟似的,而且你和胡艇耀都打了照面了,” “这不关知知的事,当初让她先撤离回国的时候,我没想过我能从政变中独善其身,害怕日后连累到她,所以在她这里,安装了一个小东西。” 薄司泽抬起手,指了指自己脑袋。 “中东那段记忆是被洗掉了的。” 这点儿小技术,在迦南美地简直跟韩国的整容术一样容易。 薄司寒身子往后一仰,有些懂了。 随即表情也变得有些严肃:“她自己不记得,但是亲人把她从叛军手里解救出来,周围的人都知道她被当成俘虏被抓过,所以她自己也知道自己被抓过,只是记不清楚到底发生过什么。后来肚子大了,温家为了掩人耳目,就随便找了一个人许诺了些好处,让她嫁人,以便孩子顺理成章成为婚生子。” “嗯啊。” 薄司泽想了想,她身上这条线大概就是这样的。 “但是有一点我不明白,既然你说之前温知知都会打掉孩子,像这种父亲都不明白的孩子,她不会把它处理掉?” 薄司泽起初没有什么表情,微弱日光投在地毯上,投在薄司泽的手臂上。 “我也不知道。”他说。 薄司寒又问他:“那既然小孩也找回来了,算是阖家团圆。你准备告诉她你的真实身份吗?” “不准备。” 他回答的很干脆:“Lee已经死了,他的死是很多人期盼和联手的结果。一个已经死掉的人,没必要再让他出现了,对大家都好。” 薄司寒不置可否。 而薄司泽对这个新报到的三岁好大儿,似乎并不怎么十分的上心。 “你再帮我养两天。” “嗯?”薄二反应可以说很快:“你到底要不要?不要给我。” 薄司泽皱了眉头:“你就那么喜欢小孩儿?” 薄司寒一脸无辜:“小孩子可比我们这些大人可爱多了。干干净净,又软又香,不乖的时候你吓他一下,他立马就老实了。” 薄司泽拧紧了眉头。 这他妈什么变态玩意儿说的什么变态鬼话,我儿子能放他身边? “要我肯定要的。”他思路还没理出个头绪来,但非得先表个决心:“只是有些事,我还没想好。” 薄司寒见要小孩的事泡了黄汤,想了想又得寸进尺。 “你当时从中东撤离时,除了三千吨黄金,你还有没有藏着什么好东西?比如当地的国宝啊,之类的。” 薄司泽给了他一个白眼三连翻。 薄司寒两手一摊,笑笑,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就随便问问,绝对没有打他们主意的意思。” 要不说还是薄二猜得准,他始终觉得着老三还有所保留。 否则,那三千吨黄金那么爽快就交出来? 薄司泽的确手头还留了一些东西,只是已经不算多。 主要是军火,当时上交给国家一部分,剩下一部分丢在了某个隶属于他的私人岛屿上。 而私人岛屿的产权做了加密处理,所以除非刻意去盯着那岛查,还是能难查出是他的产业。 另外就是有几座钻石矿和油田,这些也是产权上做了加密处理。 * 中东篇(此环节内容篇幅比较长) 以西结对Lee说:“我们国防部常务副部长想邀请您单独谈谈。” Lee作为指挥官,在听到以西结说国防部常务副部长想聊天时,就猜到他们这个小组被盯了。 七人组这次执行任务,全流程都被迦南美地军方高层采用无人机、卫星定位等技术关注,并针对每一个人的行动、性格、善于使用的武器,以及信息库内能够搜查到了所有资料,形成了大数据分析。 总而言之,就是表现得出人意料的出色,以至于有人又要给他们安排活儿了。 为了不违背集团规矩,Lee率先摆手:“不行,要接单找我们老板,我们不接私活儿的。” 以西结彬彬有礼,只是笑,侧过身去接过手机,递过来。 Lee一接听,是集团老板的电话。 其余六人看到他嗯嗯了几声, 然后挂断电话,挥了挥手:“跟他走。” 不过,一开始并没有直接就带他去见国防部常务副部长,他们分三批坐上轿车以后,车子往首都亚利伊勒驶去。 抵达首都亚利伊勒已经是傍晚。 以西结直接带大家下榻了亚利伊勒最豪华,也是官方接待贵宾的指定酒店,黄金酒店。 以西结分配好房间以后,似乎并不急着带指挥官去国防部常务副部长会面。 他依旧客气又礼貌:“今天就请各位先睡一觉,明天在城内的一切开销由我们包揽,请尽情享受在亚利伊勒的美好时光。” 七个人也没多问,各自进了自己房间休整。 中途出来去顶层餐厅吃了个自助餐,就各自分散行动。 Lee已经很累了,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这时门外响起门铃声。 那时候还不到晚上八点,以西结不可能安排国防部常务副部长以这种方式与他见面。 于是他走过去打开门,发现门外站着六个伙伴。 第123章 新的任务 每个人手上都拎着两提啤酒,没等他邀请就挤了进来。 “不是说所有开销他们负责吗?没出去玩儿?”Lee随手将门关上。 其他人纷纷在地上找位置,AC率先拉开拉环,啜了一口涌出来的泡沫。 小麦的清香在房间里蔓延开,接下来的此起彼伏的啤酒罐被拉开,“喀拉”,“嗞”的一声,气争先恐后跑出来。 Lee慢条斯理的走到床边,拉开窗帘,打开窗户。 瓦西里递过来一支烟。 “大家都好奇是什么任务?” Lee接了烟,吊儿郎当的含在唇上,双膝一曲,坐在地上。 瓦西里搓开打火机,给他点烟。马克拉开一罐啤酒,递过来。 Lee指尖夹着烟,握着啤酒:“我也不知道。” 房间里突然安静了一下。 这一次事件比较意外。 他们接阿克萨的单,将物品(亚伊)送达目的地,称之为包裹。 中间因为冲突“失手”杀几个人,叫做耗损率。 由于阿克萨中途变卦,博物馆里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他们“失手伤”了那么多人,迦南美地内阁上要安抚群众,下要对这次暴动做新闻发布会,还真不信多安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他们会不会先迷惑我们,再把我们拉去现场审判之类的?” 在最短的时间内抓到伤人杀人的恐怖分子,当众处以极刑,是收回政府公信力见效最快的办法。 Lee知道大家在顾及什么,笑了笑:“别担心,该吃吃该喝喝,有活儿来了就干。” “嗯呐,就是对我们太好了,”尼克眼珠子朝屋子里转了一圈儿,依然有些忐忑:“一般人死以前才会给吃顿好的。” 众人哄然大笑。 明明都猜到命运的礼物暗中已经标好了价格,却又是一种无所谓的态度。 能够选择安稳又挣钱的营生,谁都不会来混这口饭吃。 大家喝着酒,聊着天。 Lee说:“这两天都辛苦了,大家好好休整一下。” 拿着一份佣金干了两份活儿,怎么不辛苦呢! 如果说首都亚利伊勒是内环,相当于他们绕着亚利伊勒十环开外来回跑了好几圈儿。 “今年干完三年合约到期,我不准备续签,准备退休,你们呢?” Lee抽烟的手抽烟的手顿了下,没有望向说话的人。 尼克是这群人里年纪最大的一个,今年已经32岁。 这个年纪倒尴尬不尴尬的,因为各种身体机能都比不上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考虑到性价比,续签合约他的佣金会降低。 而他执行任务的危险系数并不会因此而减少。 “钱挣够了吗?” “还行,还完赌债还有剩。接下来带着我那瘫痪的老爹,找个有太阳有海滩的地方,开个酒吧。” 尼克说完,挑了挑眉,吹了个口哨。 一般的美国家庭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参军入伍,更不可能让他从事雇佣兵这行。 尼克的父亲是当年越战老兵,战争结束后患上很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除了整日酗酒和家暴妻儿,根本没办法从事正常工作。 后来尼克父亲因酒精过度而中风半瘫,他的妻子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带着小的弟弟和妹妹离家出走。 照顾父亲的责任就落到了尼克身上。 尼克为了凑父亲的医疗费,被骗赌博欠下高额赌债,还差点被切了手指头。 后来便开始帮街区的d犯运毒。 街区老大见他身手灵活,应变力很强,便介绍他去做一份酬金高昂的保镖工作。 为了得到这份年薪一百万美金的工作,尼克又把所谓第一年的年薪作为介绍费,签署协议预支给了街区老大。 在北卡罗来纳州东北部一片松林里,他学会了各种枪械的使用、搏击,接受了严格的军事训练,第一批任务分配下来,才知道自己又被卖了。 这些年他不是在还债,就是在挣钱还债的路上。 以至于每次内部任务分配上,Lee都略有些倾向性关照。 比如佣金分配上,比如钱好拿活儿好干的,Lee都会优先考虑。 但这也一度引起了内部分配的不满,比如k就经常表示抗议,应该按谁的功劳大谁来算。 不过,除了这些小摩擦,这支团队一向配合得当,相处和谐。 Lee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又将视线向右移了一点。 “你呢?” “我?” 浓烟从AC鼻腔里涌了出来:“我还没找到比这来钱更快的,先干几年再说。我准备开个安保公司,以后专门给女明星提供保镖服务,我也可以当老板坐在办公室里数数钱。” 他从衣服里掏出一叠钞票,在空中甩了甩,仰着粗红的脖子瞎嚷。 “我听过最好的声音就是女人的叫声,和数钱的声音。” 众人又是哄笑。 干这行的人就知道,这行是干不久的。 今天大家还可以坐在一起喝酒聊天,明天可能就被一颗枪子儿爆了头。 早点挣够钱退休,才是上全之策。 而一般雇佣兵退休后都想要建立一支安保队伍,自己当老板开门做生意。理想很美好,但建立这样一支队伍,每年光是养武器的钱都是天价,更别说招募手下。 所以AC的理想,还只是纸面上的一栋房子。 “我就干这个,拿不动枪为止。” k话一向人狠话不多,懒洋洋的靠在一个靠垫上,一边玩儿手机一边回答。 下一个瓦西里。 这样的政界军二代被直接跳过。 轮到马克。 “啊,我简单,Lee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像马克这样的技术兵,金字塔尖端的黑客,就算不杀人放火,走到哪儿都有人抢着要。 他的过去成迷。 挣了许多钱,但都没见他怎么花过。 像AC玩儿女人也好,潇洒也罢,是很舍得出手的,只要女人哄他哄的开心,动不动就是大金链子和钻石奉上。 k的钱更多是用在不执行任务的吃穿用度上,还有自己的兵器改造升级,他应该是赚了不少,因为曾托马克帮他买了一个私人海岛。 马克平日里很节省,不执行任务时全天扒网上,还带着大家在暗网上炒买炒卖虚拟货币,挣外快。 话题转了一圈儿转到了Lee这里。 “你嗯?公司剥削那么厉害,你也不可能一直给它卖命,搞不好哪一天真把命给卖掉了。” Lee平时是不喜欢聚在一起聊这种私人话题,只说公事。 别人要是打听他,他对谁都是爱理不理的。 这回他却极其温和随性,他端起酒罐子抿了抿,也跟着说上了两句。 “之前没想过,现在可以想一想。” 第124章 充满了性缩力 一群人在他房间里喝的天花烂醉,倒地就睡。 翌日早上起来,Lee去上厕所发现马桶圈都没掀上去,尿嗞的到处都是,当场要爆炸。 马克直接找酒店换了个新房间。 第二天还是一整天依然没接到通知,但不妨碍那群人出去花天酒地,放浪形骸。 Lee和马克留在酒店里,研究一些资料。 大概是第三天晚上,接到以西结的电话,说国防部副部长明天有时间可以见他,就约见他一个人。 啧,气性真大! Lee撇了撇嘴角,满口答应。 上午九点,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黄金酒店门口,车牌号是少见的重号。 以西结坐在副驾驶,车子一路畅通无阻的驶向政府办公区。 横穿中央广场,进入戒备森严的正大门。 又通过一层又一层的安全检测,搜身,身份检测,前前后后不知过了几道门,最后一道铁门关上时,才看到宏伟壮观的行政楼林立。 这片区域足有五个足球场那么大,修的仿若皇宫园林一样奢靡。 国防部在右手边单独划分了一个区域。 于是车子沿着宽阔的迎宾道,又开进国防部正门。Lee下车,跟着以西结进到国防部行政楼,搭乘透明电梯升到顶层。 顶层只有一间办公室,足有两百多平米。 白色的木制大门上,贴着金色门牌,上面写着这间办公室主人的名字——伊莱莎·恩雅·多安,国家安全防卫部副部长。 Lee:“……” 以西结通过人脸识别系统,告知了里头的人,人已经带到。 几秒钟后,电子防爆门打开。 Lee独自一人走了进去,呵,房间可真大,足有两百多平。 墙壁上挂着军事地图,右手边是书柜,左手边是模拟沙盘——地形平坦有海岸,有极少的丘陵,最高点目测在105米,平均海拔在100米。 每个军事重点都被插了旗帜。 他沉了沉眸色,这是西奈半岛东北部的地形图。 站在落地窗的女人没有说话也没有转身。 她穿白色的军装西服,及膝裙,戴着军帽,站在透明落地窗前,俯瞰整座城市。 Lee把房间里的所有陈设打量了一个遍,才开始打量她,布料裹着她前凸后翘的曲线,贴着骨感纤瘦的薄腰,第一印象 ——翘臀细腰,身材很顶。 伊莱莎·多安对Lee的印象没有他那么直白。 男人进来时,不知从哪传来一股微凉阴风。 让人瞬间警觉。 来人杀气极重,只是脚步其轻。 杀戮重的人伊莱莎不是没有见过,只是这人像是故意在压抑所有的杀气,尽量地保留人性。 房间里还有其他动静。 是枪弹“哒哒哒”的血拼声。 是汽车轮胎急刹车时与地面摩擦时的盲音创击。 从桌上的电脑里传出来。 Lee继续朝前走,便从侧方向的屏幕里,看到了枪击现场的混乱,老百姓的哭闹背嚎,以及自己和小伙伴们举着枪嚣张突突的模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Lee并没有任何轻举妄动的动作,拉开桌子对面的滑轮座椅,一屁股坐了下去,舒舒服服的往后一靠,两条长腿翘起放在桌上。 伊莱莎·多安转过身来,终于跟照片上视频上的男人打了照面。 很意外的愣了一下。 脸虽然还是那张脸,但明显帅的生动多了。 男人比想象中年轻,英俊。英俊帅气又吓人。尤其是眉眼处,散漫而具有戾气。 冷漠的像无情的冷血动物,可是,他绝对不是满足于浅尝辄止的男人。 伊莱莎的职业直觉是这样告诉她的。 他想要得更多。 那野心就藏在傲慢到死的表情管理里。 这种傲慢有时候会显得浮夸,但在他身上就是恰到好处,因而有了一股吸引女人的特别魅力。 “伊莱莎·多安。” 伊莱莎身体微倾,一只手撑着桌子,另一只手伸出来。 优先示好。 男人却十分无礼,看都没看她一眼。 随手捞起书桌上的一本军事杂志,翻着书页飞快的滑过。 被怠慢的伊莱莎很生气,脸上的表情有了细微的变化。 可是比起生气,她对这个男人似乎夹着点欲盖弥彰的好奇。 伊莱莎收敛微笑的同时,也收回了半空中尴尬的手,身体打直,舌头缓慢打了个转儿,转回正题。 “知道杜拉曼·艾尔尼吗?” 眼睛依旧落在男人身上。 男人依旧头也没抬,一只手撑着下巴说话:“嗯。哈迪逊组织里的一员猛将,你们最近丧失了不少领地在他手上吧,内盖夫,埃拉特,与死海以南三分之一都被他拿下了。” 伊莱莎看男人的目光越发欣赏起来。 既然都是聪明人,那也无须多绕弯子。 “我们迦南美地是一个向往和平的国家,即便我们掌握非常高新的科技,但我们也不想主动引起杀戮。杜拉曼也好,阿克萨也好,甚至慕帕沙,都是极端危险的份子,是破坏老百姓幸福与安宁的罪魁祸首。” Lee:“……” 原本他对伊莱莎还有点兴趣的。 毕竟她脸长的也挺不错,身材更是刚好在他的点儿上。 刚才他还想象了一下,她那套制服底下的身材到底有火辣,只不过这女人一张嘴就打上了听着都犯恶心的官腔。 实在是充满了性缩力! 简直是在一团热情似火上浇了一大盆儿冰水,从头顶到脚底的瓦凉。 瞬间消灭了他所有飘飘然的幻想。 果然,女人一旦玩儿上政治,就不怎么可爱了呢。 “杀杜拉曼不是杀普通人,他手下有多少士兵多少枪炮?他能带着他的军队轰下一座城。想靠我们七个人就取他性命,未免太强人所难。” 他继续翘着脚,眼睛里依旧有傲慢,但望过来时,那傲慢也被柔化成一种慵懒。 第125章 钱我要,人我也要 “高风险自然带来高收益。” 伊莱莎信心满满:“佣金是三千万,美金。” 这个数字,还不能轻易打动男人。 他目光与她对视,缓慢地顿了三秒,嗤笑了一声:“当我没见过钱?打发狗呢?” “每个人三千万美金。”伊莱莎竖起手指。 “……” 这还算拿出来点诚意。 男人并没有许诺,脸上的波澜也只是一闪而过,如刮过湖面的一阵风。 这让伊莱莎有些捉摸不透。 她的目光极其认真的落在对面那张俊脸上,内心有所彷徨,只是在考虑他到底对哪一点不满意。 女人常常因为男人的强悍与神秘,陷入他们精心编织的诱捕网。 伊莱莎并没有注意到,她越是对眼前的男人感到好奇,甚至想要为他舍利。 她就已经是他诱捕网上一直待宰的猎物。 Lee伸手从笔筒里抽出一支金子做的钢笔,拧在笔盖,在手背上画了两下。 “单项任务三千万一个人,已经是全球赏金榜上的最高标准了。错过这一单,你一定会后悔的,Lee。” 伊莱莎沿着桌子绕了一圈。 等到伊莱莎走到自己跟前,Lee放下了放在桌上的腿。 “你还有哪里不满意?” 伊莱莎开始有些沉不住气。 Lee在伊莱莎毫无察觉之时,一手唰地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按压在桌上。 公文和笔散落一地。 他终于展露出控制欲。 伊莱莎呈一个向后折躺的姿势,躺在Lee身下。她的颈动脉处抵着一支尖锐至极的钢笔尖,而她正好是这支钢笔的主人。 她渐渐皱眉,跟他的呼吸紊乱地冲撞在一起。 男人的目光开始变的判若两人,极其不正经。 目光描摹她的仪容,接着往下,落到领口。 军衔的外形是大卫之星,里面图案是橄榄枝和宝剑,下面用希伯来文写着“迦南美地国防军”。 男人的眼神变的耐人寻味。 他将膝盖抵进了女人两腿间的裙摆。 当女人穿着丝袜的腿,贴上了男人穿着西裤的长腿时,伊莱莎膝盖瞬间发软,连呼吸也乱了频率。 “Lee,如果你想杀我的话,你也不可能平安离开这里。” “我的多安中将,你是在害怕吗?”他居高临下扫视她,英俊的脸上挂着冷嘲的笑意。 没有控笔的那只手,抬指勾起缠在她肩上的军衔。 因为贴的更近,暧昧等级升级。 “有问题的是你,伊莱莎。我从踏进这里开始,一共待了十七分钟二十一秒。你作为一个职业军人,竟然一丁点都梅察觉到我的目标不是三千万,也不是杜拉曼。” 男人低沉的声线觉有很强的穿透力,而这个过分亲密的动作实在太自然。 伊莱莎瞬间乱了方寸。 男人收回手指,用手背轻轻在她脸颊滑过。 “我当然不满意,因为钱我要,人我也要,伊莱莎,我想泡你。” 真是直白又猖狂的表白。 “等到我拿到了杜拉曼的脑袋,我要你脱下这身军装,跟我约会。” 脱下这身军装。 这句话的指向性太强,简直就是在犯罪。 尤其是在肃穆的国防部副部长的办公室,连男人轻哼的呼吸都染上了另一层意思。 伊莱莎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张狂又不按常理追求她的男人,心跳声也越来越清晰。 Lee的手指摩擦过她的嘴角,尖锐的鼻尖终于释放了她的颈动脉。 他在她的白西装上刷刷写下一串数字。 笔帽盖上,钢笔呈一根抛物线飞回了它本来该待的笔筒,男人转身潇洒离开。 “等我电话。” 留下一地混乱和伊莱莎的心跳声。 * 车子将Lee又送回了黄金酒店。 对于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以西结是个好下属,也许从办公室门打开时,伊莱莎凌乱的头发衣角,以及Lee六亲不认的步伐中猜测到了什么 但他一句话也没多问。 Lee回去后第一个去见的人是马克,他要跟他复盘今天的所见所闻。 当然,聊完正事,也聊他准备泡伊莱莎·多安。 马克似乎是倒意外不意外。 “那女人很美么?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对女人动了真格。” 他想了想,这么说也不太准确。 上次他对亚伊·多安的小女友也一副挺感兴趣的模样,马克跟了他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碰女人。 不过就他那副见谁都随便撩两下的尿性,估计非执行任务的时候也玩儿的很花。 “是挺漂亮的。标准型美女。” 难得,真是难得! “人家可是亚伯拉罕·多安的女儿?有那么好泡?你可记得你是个外国人,还不信希伯来教。我听说外族要跟信希伯来叫的迦南美地人结婚,可是要先洗胃,再饿个三天三夜,你熬得住吗你?” “我要想让谁是我女朋友,还没跑不掉的。” 呵,没见过这么刚愎自负又自恋的! Lee无视了马克的白眼致敬。 他倒是很确信自己自己今天已经在伊莱莎心里埋下了一枚蛊。 她不会这么轻易的忘了他的。 Lee这人也算是出身上流社会,很捏的准这种名门贵女的死穴。 她们就喜欢浪荡不羁能给她们带来刺激的,而男人越是不经意间表现出对她的势在必得,她就沦陷的越深。 “就只是女朋友?我看你是想做多安的上门女婿。” “做多安的上门女婿不好吗?” 马克随意揶揄两句,却没想到得到一个很认真的答复。 这回换马克说不出话来。 这个想法,真是太吓人了。 他承认Lee能力很强,但跟成为多安的女婿是两回事,多安可是迦南美地的政府高层,世世代代都是这片土地的贵族,有着绝对的话语权。 Lee是什么呢? 说的好听点叫雇佣兵,是全球雇佣兵排行榜的第二。 那又怎么样? 在那些人眼里就跟要饭的没两样。 Lee却并不在乎马克觉得他在说天方夜谭,他把凳子反过来坐,两只胳膊肘架在椅背上。 “前几天大家都在想未来会怎么样?那时我还没想好,但是我现在已经想好了。要干,就干一票大的。你放心,不会亏待你。” 他的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 战场凶险,任何一个没有野心的雇佣兵,早就把性命葬送在炮火的深渊之下。 他对伊莱莎的企图,步步为营,侵略逼近。 其实也是在对至高无上的权力。 步步为营,侵略逼近。 第126章 你别再搞人家小姑娘了行不行? 从暴徒手中解放的知知被亚伊·多安送回了希伯来大学。 但是回程路上的气氛诡异的要命。亚伊冷着张脸,没有跟知知说一句话。 至少在被绑架以前,亚伊的热情攻势是有目共睹的。现在的冷若冰霜同样也是有目共睹。 送到学校门口,知知下车,站在车门前跟送自己回来的人说感谢。 转身头也不回的进校。 亚伊侧头望向窗外,欲言又止,心情就像阴天一样潮湿。 直到女孩儿的背影快消失在视线中,他鼓起勇气,拉开了车门,跑步冲了过去。 知知被气喘吁吁的亚伊拦住,他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因为血液涌动而泛起的红。 “知……” 他想了很久,只觉得词穷。抓了抓头发。 又朝她伸出手,手指蜷缩起来,又抻开。 不用张嘴说话,都看的出他内心有多矛盾。 迦南美地人虽然拥有着最先进的科学以及生物技术,有着这世界上无与伦比的文明,但作为一个男权主导下的国度,它的内核依旧是保守的。 婚前性行为是不被倡导的。 即便女子失贞不是她的主观因素,但依然会被冠以倘若她安分守己,不去刻意勾引,她本不用遭受这样的痛苦,终究还是她的错。 亚伊很介意。 可是他却忘了,如果没有遇到亚伊,知知原本不用经历这些事的。 “我们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就像不知道明天会不会下雨,后天会不会死亡一样。” 亚伊听完了,摇了摇头,痛苦的拧起眉头:“知,我很抱歉。” 知知感到喉咙一阵苦涩。 “亚伊,其实这一回我是真没想到我还能活下来,所以比起死亡,再也不能呼吸新鲜空气再也不能看到有色彩的世界,更令我觉得可怕。” “我们华国有句老话,女孩子的贞洁不在罗裙之下,也许你很难接受我这个观点,认为我是在自我推卸责任,可是我不想要我的人生负担别人的目光。昨天也好,今天也好,明天也好,我都会好好活下去,之前不开心的,我刚才下车的时候就已经全都忘了。”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说。 “亚伊,我也不是你的蝴蝶夫人,你不用感到介怀。我知道这十来天发生的事你也很难忘,把它忘了吧,连同我一起,就当我从没出现过。” 知知说完,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 这样也好,原本她也没有打算跟亚伊长远的打算。 可是知知就这么轻松的甩下了包袱,而诀别的告辞随着寒风吹来,刺骨又尖锐。 亚伊红着眼眶看着女孩儿的背影,在她看不到的视线范围里,逐渐哭的像个泪人儿。 * 由于有统一的官方口径,知知消失那十几天,最后被公布为——因为在爆炸现场被匪徒挟持受了比较严重的伤,这十来天一直在亚伊家养伤。 多安家也很在意流言,比起说儿子被匪徒绑架了十来天下落不明,只是在突发安全事件中受伤这个对外说法更加体面。 又或许是害怕一同被绑架的温知知说漏嘴,而且她作为短期留学生非常影响国际友好关系,所以也统一了她这边的口径。 也就是对外没有上新闻的口风在各大网络留言板上铺开,知知的同伴们才知道之前一直追她的亚伊是什么身份。 这个温知知,不声不响的,竟然在跟迦南美地国务大臣的儿子在谈恋爱,还住到人家家里去养伤去了。 可见她多招对方家庭的重视。 “可是听说迦南美地人不会娶外籍太太,外籍人结婚的话首先要洗礼信奉希伯来教,还要洗胃,洗胃以后这一辈子都不能吃猪肉,你受得了?” 温知知:“……” 她跟他们解释过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种关系,但是大家不信。 她不解释了,他们倒开始相信她跟亚伊·多安之间真的没点什么。 因为亚伊·多安没有再来找过她。 对于经历过被绑架的人来说,生活重归正轨不代表一切归于平静。只是知知尽量会克制不让自己去回忆。 偶尔晚上还是会做噩梦,浑身冷汗叫的最多的一句话是——我不会,你别这样,我做不了这个事。 很快就到了希伯来的传统节日点烛节。又叫光明节。 这个节日前后一共持续八天,家家户户和希伯来会堂门前都要点燃九枝灯台,从第一天的一根蜡烛开始,随后每天都要多添一根蜡烛,直至第八天。 而城里会举办各种比赛、聚会庆典,还有很多店铺会随手分发巧克力硬币糖、土豆薯饼和果酱圆饼等。 知知和同学都好奇跟着去凑热闹。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知知竟然运气不好,又遇到了那个躲都躲不开的人。 Lee的七人团队原定于点烛节后拔营出发,伊莱莎给了Lee很多最先进的武器枪械。 就连k拿着那些武器装备都觉得大开眼界。 遇到了点烛节这种大型节庆日,这群静不下来的人自然要出去欢乐一番。四散前Lee还专门叮嘱他们低调点,希伯来人在节日要守戒,别咋咋呼呼的引人注意。 一群人嘴巴里喊着好的没问题,在街头咋咋呼呼的一哄而散。 Lee:“……” 马克按了按喇叭:“头儿,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Lee看了一眼密集的人流,哪哪儿都是人。他最讨厌人多又聒噪,还不如回酒店。 “边开边看。” 马克中指食指并起,行了个波兰军礼,单手扶着方向盘。 在热闹的人群里,将帕加尼开出老人车的速度。 为了避开密集的人流,尽抄近路走。 但马克听着Lee的指令,车开着开着就觉得不对劲儿了。 这周边的建筑、景色越来越熟悉,还有这墙上的弹孔,这垃圾桶的擦痕,不是大半个月前老子的杰作么? 最后马克一脚刹车,刚好停在了希伯来大学校门口。 他无语至极的瞥了Lee一眼,轻咳了下。 “你别再搞人家小姑娘了行不行?” 第127章 强制“告白” 指挥官只凉凉的看了他一眼,这人什么时候话这么多。 然后跳下车。 “买瓶水。” 今天学校门口很热闹,人潮涌动,全是洋溢着阳光青春笑容的脸。这里面很多人看上去跟Lee年纪不相上下,但经历天壤之别。 学校周边的店铺就更是装饰的五彩缤纷,也趁机推出了很多节日限定活动。 他掏出纸钞支付买水的钱,一群女生叽叽喳喳的凑在一起在讨论什么。 视线扫过去,看到一排白色巧克力做的招财猫,摆在售货架最显眼的地方。 招财猫做工惟妙惟肖,白色的猫抱着一个大大的钱罐,笑的嘴都撅了起来,跟眯成一条线的眼睛持平,透着股鸡贼劲儿。 难怪那么讨女孩子喜欢,连Lee看了两眼,都不禁勾唇一笑。 “面值太大,要不再买点儿别的。”店主接过纸钞,不好找零。 男人手里握着拧开的瓶盖,嘴里喂了一口水,指了指巧克力糖:“那个,能换多少?” 校门口道路两旁种满了蓝花楹树,盛放时节,风一吹就有簌簌的花朵掉落肩头。 Lee在树荫下站了一会儿,一边盯着学校门口一边喝水。 周围人来人往,一个学校几万人,倒也没真指望还能碰上。也就是车子随便开乱开到这里来了而已。 突然,男人眯了眯眼,薄唇咬着瓶口,喉头滚动,又咽了一口水。 呵,刚还说……没想还真是有缘。 温知知跟同伴们刚从市中心逛完,乘计程车停在附近,她第一个跳下车。 用手当扇子扇风,汗从耳后汩汩的往下流,流进浅色的上衣,濡湿了肩带那一块。 热,还真是热。 “知知,要不要吃冰激凌。” “好。” 她刚好笑着回头,撞进了站在树荫下的Lee眼里。Lee单手曲肘撑着一旁古树枝干,心底的浮躁慢慢收了起来,抿着的嘴唇也轻微松开。 小猫剪了头发,现在是贴脸的短发,显得脸圆眼圆脑壳圆。上身穿的是一件白色丝织衫,下身穿一条荧光流转的紫色半身长裙。 走动的时候,裙子就像盛着熹微晨光的流水,潺潺流动。 随着女孩轻快的脚步声,男人耳边有鼓声,心一动,于是她成为泱泱人群中最不起眼也最特别的存在。 知知并不知道有一道灼热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自己。 冷饮店的冰激凌窗口,女孩们争前恐后。 “我要草莓味儿的。” “我要巧克力和香草混合的。” “知知你要什么味儿的?” “我要……”人很多,她踮了一点脚尖,突然有个灼热的身体从身后欺身体压了过来。 她脸上表情突然一僵,这压迫力和胸口的温度,都让她不能控制的联想到一个人。 可Lee狩猎她许久。 一个单手撑着墙环抱着她的姿势,站在她的身后。 他的下巴再低一点,就能触到她的头顶。 然后闻到一股怀念又甜腻的香味。 男人眯了眯眼,没有转头,替她回答了同伴的问题:“要水蜜桃味儿的。” 温热的气息拂过肌肤,让知知忍不住战栗了一下。 她茫然地眨眼,动也不敢动,她想要合拢双腿的颤抖,悉数被他捕捉。 Lee没忍住笑了一声。 男人的突然出声,让数道视线落在他和她的身上。 一个周身傲慢气息与流氓气息并存,身高容貌都出众到叫人无法挪开眼的大帅哥。 “……” “这位是?” 知知僵硬的转过身,两人刹那间更加拉近了距离,视线紧紧依着。 那一瞬间不仅仅是浑身发软,力气被抽干,她差点闭上眼睛晕过去。 可是还撑着一口气没有晕过去,仅存着一线理智。 “我……” 知知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背心贴在墙上,肌肤突然与他的手臂肌肤拉开微小的距离,不再紧紧贴着。 男人立马步步紧逼,上前一大步,让她退无可退。 微微偏了点身体,高大的身躯挡住了旁人的视线打量与猜测。 Lee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近乎低语着问:“说啊,她们问你呢?怎么哑巴啦?你快跟她们说,咱们是什么关系?” 他嗓音本就低沉,这种口气和模样使坏使到了心眼里。 像是在测试她是否喜欢这样的惊喜,极尽试探,又极尽克制。 温知知红了眼睛,眼泪已经涌到了眼眶。 脸上却藏着一股即使到了最窘迫的地步也要自尊的倔强。 此时知知的唇离Lee也不过十厘米。他发现她今天涂了一点唇彩,颜色很淡,粉粉嫩嫩的,侧着打量她才发现她鼻梁并不高,只是小而翘。 Lee伸手握住她手腕,她感觉到他手心冒出的滚烫。 他继续用开玩笑的口吻吓她:“问你话呢,你怎么光顾着哭。别哭啊,再哭我就杀人了。从我左边离我最近的那个开始,一枪一个,你信不信?” 知知猛的抬头。 她信!她当然信!她为什么不信? 赶紧握着他的手腕,恳求似的摇了摇头。 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轻轻往下掉,掉了许多下来,烫在Lee的手背。 Lee不再说话,眼底露出愉悦的神色,像是捉到了心仪的猎物。 伸出右手擦拭她脸颊旁的眼泪。 Lee这个人,吓人有一套,哄人更有一套。 再紧接着,他将知知的双肩拉向自己,拥她入怀,而知知的额头全埋在他胸口,双手被他拉着环在他的腰上。 这是只有很亲密的人之间才会做的动作。 表明了两人关系不单纯。 而当他侧过身时,人们也只会看到知知埋首在他怀中,而看不到知知因为恐惧害怕而流下的眼泪。 “行,你不说我说,你知道我是个粗人,话直白了你别脸红。” 这话说的格外刻意。 她一听秒懂,羞耻感令血液红透了耳根。 他们两个还能有什么关系? 是绑匪与肉票的关系,也是一千五百五十万的货与买主的关系。 “等……”她的嗓音呜咽在他的胸口,手指紧紧揪住他的衣角,将质地考究的黑色衬衫抓的皱巴巴的。 “我是她高中同学!” “……” 众人疑惑了又疑惑。眼神考究了又考究。 高中同学?虽然男人长得很年轻,但眼神复杂,举止成熟,看上去真不像是跟温知知一样的同龄人,倒像是她哪里冒出来的哥或者叔。 “真的是高中同学?”有胆大包天的,贸贸然的问了一句。 这倒把Lee问住了,瞅了一眼娇娇嫩嫩的小猫,硬说他们是同龄同学,他都不信。 但碍于颜面,又不想扯自己看着比实际老这种鬼话。 “我是她高中的学长,大她几岁!我在校那会儿,她还给我递过情书!” 扯谎扯得连草稿的不打。鬼大爷才给他递过情书呢。 知知刚露出一个嫌弃眼神,Lee挑了挑眉,一巴掌重重打在她屁股上。 强制“告白”。 “对吧,小猫。” 第128章 再忙也会把你的事摆在第一位 好了,“重逢”进入了特别戏剧化的一幕。 黑头发,华语说的一口溜。再加上温知知一见到他就“激动”到说不出话来,又“兴奋”的红了眼眶,流下了泪水。 谎言突然就没有被质疑的理由。 甚至这群青春年少的女学生,还磕起了Cp——与曾经暗恋的高中男神在异国他乡重逢,甜啊,真他妈的甜。 接着叽叽喳喳的八卦就要倾巢而出,只是男人看上去虽然帅且客气,但有些不好惹的样子。 想问两人以前的事的念头,打住了。 “你们准备回学校?” 他很自然的搭着知知的肩膀,把人往自己身上扣。知知难受死了,心里跟猫爪子抓似的,根本不知道如何摆脱他。 “我们是准备回学校休息一会儿。学长你也在希伯来大学念书吗?真是好巧啊。” Lee低头看了一眼小猫,那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猫爪子抓的紧紧的。 呵,不知什么时候他就好上这一口了。 “我在亚利伊勒做买卖。” 这回倒是说了句实话。 “做啥买卖?” “猜?” “是不是港口贸易?” “不对不对,不过我看学长更像是搞金融的。” Lee手滑到知知的胳膊上,手指很自然的摩挲着她的皮肤。手指一黏上去就舍不得放掉,又滑又凉又腻,跟岫玉似的。 舒服。 “我生意做的很杂,重金属、火药,还有牲口买卖,只要能挣钱,都做。” 男人很得意,也相当坦诚。 基本上是把自己老底给小猫的伙伴们亮了个透。 交朋友就得交像他这样坦诚的,但凡谈起自己事业虚虚实实又遮遮掩掩的男人,多半是绣花枕头一包草,没什么真实力。 但他就不一样!说什么,就是什么。 怀中的人却很明显的颤抖了一下。 所谓重金属就是枪,火药就是炮,牲口买卖就是杀人。这人巧舌如簧,把大家骗的一愣一愣的,简直可怕! 其他人没有看出知知脸色逐渐苍白,七嘴八舌的继续问。 “那生意一定做的很大吧?” 基本上谁遇到做生意的都会问上这么一句。 男人见状就笑:“还行,勤奋点儿一年也能挣一个小目标。” 顿了顿,又补充了两个字:“美金。” 哟嚯!那得是多少钱,众人闻钱色变,想都想不到。 眼见着这聊天聊的越没完没了,知知心里急。 Lee这个人情绪阴晴不定她是领教过的,谁知道他会不会聊的正开心,突然掏出枪,跟大家说一句——“时间差不多咯!” 然后一枪一个。 她越想越觉得后怕,并且深信他真的干得出来。 “那个,”她突然出声,打断和谐的谈话氛围,又紧张的看了身边的男人:“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学长,跟你重逢我很高兴,但是我们现在还有别的事,就不浪费你时间赚钱了。空了我们再单独约。” 男人一听这话就皱了眉头。 人挺可爱,但说出来的话就不怎么可爱了。 随便两句话就想把人撵走?这么不想见到他? Lee眨了眨眼,笑嘻嘻的直接攥住知知的胳膊,一把将刚贴离自己的人又拉了过去。 他问他们:“你们有什么事?” 眼睛却长久的望着她。 知知抬眸望他,没有说话,但男人看得出那眼神里有求救的意思。 压也压不住。 每每两人一对视,男人心里那种细微的痒目光蔓到心头,调制着一种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的,天雷勾地火般的欲望。 那点欲望带来的亢奋跟他打架挣钱时的肾上腺素飙升很相似,却又不同。 是一点点刺激到全身神经,进而有点浑身酥麻上瘾的错觉。 却还是有不长眼的人,就这都没看出两人的关系充满着压制与被压制,充满着躁动气息的流动。 抢着回答。 “我们准备先回学校放东西休息一会儿,下午去游乐园的。” 游乐园? 男人将这三个字听了进去。 视线在说话的人脸上转了一圈儿,又回到知知脸上。 另一只手掐住了知知的下颌,迫使她抬头,笑微微的问:“好玩儿吗?” 本来应该是很好玩儿的,可是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道。 知知被掐疼,皱眉,不吭声。 明明听到了他在问,也不搭话。 行,原本对那种三岁小孩才去的地方一点都不感兴趣的人,突然兴致极高。 Lee不急着从她嘴里听到答案,转头就望向其他人,主动自邀:“要不下午一起啊,我有车,载你们。” 他一定是疯了! 知知瞪大眼睛,震惊地看着他。 这事儿简直就离谱够了! 可是其他人都没觉得哪里有问题。都是同乡又是知知的学长前辈,在这异国他乡多难得啊,出去玩儿这种事就嫌人少哪里还嫌人多的。 立马全都答应下来。 “好啊,学长你有时间一起的话我们当然欢迎。” 知知简直整个人都要炸掉。 跟这个人多待一秒生命就多一分危险。可惜同伴们已经满口答应下来,并期待着下午的游乐园之行。 “那个,学长人多事忙,也不一定真的有时间去对吧?” 她做着最后的挣扎。 紧接着,熟悉的温柔声音传了过来。 “我是人多事忙,但再忙也会把你的事摆在第一位。” 他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第129章 欠条哪有她香 其他人倒是从两人的对话和表情里看出了点儿什么。 ——他想泡她。 反正知知也单身,之前也喜欢过学长。明显学长现在对她也有意思,何不做个顺水人情。 于是全都帮着推波助澜。 大家约定好半小时后就在学校门口这个位置碰面。 折身赶时间回宿舍拿东西。 知知也想跟着大部队走,刚踏出两步,被Lee拎着脖子抓了回去。 “喂,跑什么跑?有老虎要吃你?” 知知想跑没跑掉,又羊入虎口。 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她更愁眉苦脸。刚才一堆人在的时候担心他一眼不爽就崩人,现在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应付他,又觉得也许人多点他还会顾忌点不会乱来。 “你怎么……你怎么?” “你怎么又来了。” Lee挑了挑眉,替她补充完整没说完的话。 他低着头,抬起手,修长的手指慢悠悠的戳她胸口:“你说我怎么来的?你还欠我一大笔钱呢?这就想跑?你老赖呢?” “才不是。” 知知涨红了脸,急着解释。话还没出口,就羞耻的绊了舌头。 她声音特别细,特别小。 “我上次不是还你了吗?” 因为声音太小,Lee不得不低下头贴的离她更近点儿,方便跟她交流。 他说的很慢很慢。 “还了?你怎么还的?你自己说,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清楚。” “你……你不是说……” 两人鼻尖隔着的距离只有不到3厘米。她不太习惯他总是靠这么近跟自己说话,知知别开脸,眼睛盯着地面。 “我说什么?”男人继续追问,斯文里将流氓做派做到了极致,非得逼着她去回想他们之间发生过的每一个细节。 “你说……就算结清了。” 知知眼里又蕴起雾气,这一刻委屈与羞耻已经远远大过害怕。 “嗯,我这笔账就算我买你一晚上。那你陪了吗?” “我怎么没陪?” “怎么算陪了,你仔细说。” 你仔细说。这句话说的眼前的女孩儿眼睛霎时通红,抽了一下鼻子,狠狠地望着他。 偏偏他还要反复的提。 “你说啊,怎么算陪?” 一个英俊帅气的男人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这流氓还耍的特别正义凛然,一个脏字都没带,却让女孩儿觉得自己有种所求无助的不知所措。 她咬着牙沉默了许久,不愿意去回应的痛苦难堪涌上心头。 “没有。”知知嗓音里有一丝哽。 “那你说怎么办呢?” “我赔你。” “陪?”Lee似笑非笑地睨着她。 到底是上过几次口头上的当,知知率先反应过来,连忙把他推开,身体下意识的拒绝很明显:“我说的是赔你钱,我肯定会赔给你的。” 男人瞬间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其实这件事说起来很奇怪,女孩儿明明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上一次硬算起来只能叫什么都没发生。 但是那一晚却是Lee感觉最好的一次。 “那行,你现在还给我。” “我现在没钱,没那么多。” “那你就是想赖掉那一千五百五十万。” “才不是。”知知顿了顿:“我肯定会还给你,我现在没多少钱,我有一点就会还一点。等我工作了,我还会还的更多。” “要是你一辈子都挣不到那么多钱怎么办?” 她把心一横:“我就一辈子打工挣钱还你。” “成。”男人允诺的很爽快。 这回换她满脸的吃惊。毕竟他千里迢迢的找到这里来就是向她讨债的,她还真认真想过还不上要怎么办? 没想到他对这种画大饼似的允诺这么好商量,就像没经脑子似的决策。 “那我手写张欠条给你吧。” “不急。” 欠条哪有她香。 男人抬手看了一眼手表,距离约定时间也没剩多少了。 “你先回去收拾东西。”说完,又从身上拿出一只手机,直接格式化所有信息,塞进知知手里。 “手机拿好了,不管你在上厕所还是躺在你男朋友床上,打过来立刻马上给我接,”男人冷了脸,毫不客气:“要是扔掉或者不接,你可以试试,别忘了亚伊是怎么两次都被我抓到的。” 眼前女孩双手抱着手机,低眉顺眼,没有再找借口。 应该是把他的威胁话听了进去。 他就这么放她走了。 等人走进学校,光看背影都看得出情绪低落。 跟刚才下车朝着要吃冰激凌的女孩判若两人。 噢,对了。 Lee的目光扫过一侧的冰激凌店……估计遇到他以后,她也没有吃冰激凌的心情。 马克和瓦西里一直将车停在路边等他,Lee回去时,两人嘴里各咬着一支冰棍儿,正在打游戏。 听到敲车窗的声音,马克将腿从方向盘拿下来。冰棍儿化的很快,要从嘴巴里滑出去,他赶紧嗦了一口,用手拿住。 “你是去买水还是挑水去了?这么久?” 马克很怀疑他是真的进学校去搜索那女孩儿去了。 他们车停在这里等了他许久,连瓦西里去买水的地方找他都没找到,还带了两只冰棍儿回来。 只有天老爷才知道指挥官神不知鬼不觉的躲哪儿去了。 “下车。” Lee半句废话都没有。 马克以为他是要当驾驶员,想也没想就下车换他。这人上了车捆上安全带,马克还没绕回副驾驶,这人又瞥了一眼瓦西里,瓦西里关掉手机,乖乖下车。 人刚一落地,车门立刻从内反锁。 “车今下午我用,你们自己打车回去。” “……” 车喷了两小呆瓜一脸汽车尾气,跑路了。 * 到了约定时间,Lee把车停在校门口最显眼的位置。他自然也成了一眼就能被识别出的标志。 因为他开了一辆非常骚包的红色帕加尼跑车。 那张无可挑剔的脸上戴着guCCi的双梁飞行员太阳镜,手臂状似无意的搭在车门上,衣袖卷到手肘露出漂亮的肌肉线条。 不管是车,还是人,都酷上了天! 第130章 装的飞起来! 知知和其他人走出校门,就发现骚包男人不仅吸引了他们的目光,简直把方圆十里的目光全都吸引过来了。 就先别说那个气场炸出三米开外的男人。光是这鸥翼门车门,就让人退避三舍。 Lee数了数人头,加上那只猫,一共是十一个,不多不少,人到齐了。 于是朝他们招了招手。 但一群孩子跟吃错了饭似的,傻愣住了,脚在地上生了根。Lee发现招手都招不过来,他们还真是够大脸的。 只能亲自下车,请,好了吧。 男人边下车边摘墨镜,一步步径直朝知知走来。 冷峻时脸,五官深邃,身形高挑颀长,十分养眼。 “怎么了?”语气温和的就像邻居家教你看书解题的大哥哥。 所有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知知看出了大家在顾忌什么。之前他说有车载他们,也没说是这种车。 这车压根坐不了人。这不是故意闹人笑话么? 可是这是她引来的祸,也只能她去解决。 清丽的女声响起,打破了压迫感十足的氛围。 “你的车,只有两个座,坐不了那么多人。” “怎么坐不了人?”男人将墨镜挂在胸前衣袋上。 女孩儿端出明知故问的神色。 这种超跑只有两个座位。 之前瓦西里都是坐在发动机后置上,所以勉强装的进三个人。现在是十一个人,就算塞两个人在最前面的行李箱,还是装不完。 Lee看着女孩儿双手环抱看着她,一副“我看你怎么装”的模样。 显然没当回事儿,盯着知知的眼神儿里,也显然有一种“你也太瞧不起人了”的意思。 “你才多大点儿,我的车,能坐下你不就行了。” “……” 男人侧身,又指了指停在另一条道上的首尾相连大的五辆黑色迈巴赫。 眼神淡漠且嘲讽道:“我安排了车,两人一辆,准备好了就上车。” 一点不拖泥带水。 “……” 这该怎么说呢? 这群能来游学的孩子家境再差也至少是个中产,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自然也不是没见过没坐过豪车。 只是学长就为了去游乐园玩一趟,这大张旗鼓的阵仗,搞的跟开车展似的。 真是装的飞起来! “谢谢学长!” 一个见过世面的女孩儿先甜甜一笑,开口说了感谢,然后拉着一个同伴朝车的方向走去。 有人带了头,其他人便纷纷相仿。 Lee挑挑眉,一堆小屁孩里还算有一两个开窍的。 眼神再转过来,大家都动了。 只有小猫还没动,她的脸色变了变,脸上藏不住事儿,就是一脸希望落空的样子。 啧,原来还存了这种心思。 跟他耍心机,她还太嫩。 “走不走?” 男人那不怀好意的目光一看过来,知知心跳就开始加速。想要通过车坐不下这种方式甩开他,走不通。 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其他人上车。 结果刚走几步,倏然就被拽着胳膊拉了回来,连拖带推,弄进了帕加尼里。 他弯腰给她扣上安全带,又拉了拉,试了试安全带扣的紧不紧。 安全带勒的知知喘不过气来才作罢。 最后指了指瞪大了眼睛谨慎看着自己的小猫:“坐这里。一会儿好付钱。” 知知皱眉:“什么钱?” “游乐园门票钱。” 知知眨了眨眼,几乎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什么钱?” Lee发现自己跟动物交流果然有壁,不然她为什么老听不懂自己的说什么。 “你不是要还我钱,一会儿我的门票钱以及所有支出,从欠债里面扣。” “……” 无语至极。 她一脸不情愿:“可是你都那么有钱了,还在乎几百块钱门票钱?” “我的钱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你个欠钱的还好意思对债主比比划划?” “……” * 一路跑车开道,后面跟着五辆迈巴赫。搞不清楚情况的路人还以为是什么国外大领导来视察,高调又奢靡。 帕加尼开的飞快,知知差点被甩吐。 终于到了目的地,下车的时候因为膝盖发软差点直接跪了下去。男人捞了她一把,嗤笑一声,那笑声里有多嫌弃,猜都不用猜。 知知觉得他烦得很,甩开他的手,往回跑。 他们这边停车没多久,其他车子也陆续到了。下车后集合后,买到票检票入园。 即便是亚利伊勒最大的游乐园,里面的项目和游戏设施也跟大多数游乐园差不多。 惊险刺激的有过山车,科技先进的有最新的沉浸式体感游戏,温馨的有弱智的儿童剧场。 对小孩子来说,是天堂。 对半大不小的小孩子来说,是释放无处安放青春与消磨时光的好地方。 对Lee来说,就是无聊到哈欠连连,绝对不会想来第二次的地狱。 已经进来有一个多小时了,温知知只玩了两个项目。 第一个是坐船观光游乐园全景。第二个是儿童才会去坐的旋转木马。 两个项目玩下来,特别是第二个项目开始,Lee一个一身黑衣,自带气场,人高马大的男人,抱着桅杆,坐在一个粉色小木马上,慢悠悠的跟着唯美的音乐,旋转,跳跃,再旋转,再跳跃。 那时候他心里就在悔啊,真是找抽呢!再无聊没处儿打发时间,也不该跟着来这种地方。 这时候要是哪个熟人看到他在骑粉红色的小马宝莉,估计要被笑死。 老脸都没地方搁。 熬到第二个项目好不容结束,大家都想去试试那个中东最高最陡的过山车,Lee擦了一道耳旁风,眼睛都跟着闪了一下。 一看到那过山车倒着从头顶飞过,终于来了点儿他觉得有意思的。 结果,温知知显然是一个不喜欢过度刺激的人。她摇头,摆手,就不参加了。 人群围在一起数了数,发现只有温知知和另外一个男生不参加,其余九个人都是坚定的要去冒险。 Lee:“……” “学长,你跟我们一起?”小孩儿们率先朝他抛出了橄榄枝。 知知抿了抿唇,虽然没说话,心里巴不得立马看不到他。 Lee扫了一眼知知。知知心脏猛的一条,侧身躲进他的视线死角。 “我恐高,今天没带降压药。” 知知:“……” 这狗……跟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脱。 第131章 你这是典型的过河拆桥 于是12个人就分开成了两队。 跟着知知这一组的男生叫陆彦希。等那9个人离开以后,Lee突然看这个陆彦希就格外不顺眼起来。 明明刚才都没注意到人群里还有这么能整活的一小子。 陆彦希就是那种老师和家长眼里标准的好学生。学生会一堆头衔,各种竞赛奖和奖学金拿到手软。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子干净积极的阳光气息。 跟Lee这种从垃圾堆里长出来的霸王花完全不是同一个维度的生物品种。 但年轻女孩子倒是很容易被这样优秀又亲切的男孩子吸引。 此时,陆彦希正拿着手机对着游乐园的手册研究游玩路线。 “看剧场表演的话大概要排队三十分钟,离我们最近不用排队的项目是碰碰车。” 陆彦希个子没有Lee那么高那么结实。堪堪只比知知高一个头。两个人又穿着同样的白色衣服。 两个青涩的脑袋都在研究手机和手册,差一点就撞到了一起。 知知抬眸刚好与陆彦希视线相对,目光一闪,心有灵犀的想说:“剧场表演”。 一只大手直接把两颗脑袋分开,慢条斯理的说。 “碰碰车!” 知知眉头一皱,看了一眼陆彦希。陆彦希也只是个表面乖乖仔,瞧着眼前男人那双眼睛跟手术刀似,一句话不说都已经够吓人了。 不敢轻举妄动,微微一笑。 “那就碰碰车。” 现在是二比一,知知没得选。只能生闷气转身就走。陆彦希朝Lee点点头,赶紧追上知知。 Lee站在原地眯了眯眼,行,他还成电灯泡了。 他不紧不慢的跟上去。 碰碰车项目正在排队,陆彦希站在温知知的身后,到Lee这里中间起码隔了十个人。陆彦希凑在知知耳边说了两句什么,刚才还在生气的女孩儿吭哧一声笑了。 场内响起提示音,上一批游客游玩。工作人员拉开门栏。 Lee看到小猫快进去前还探头探脑的朝后张望几眼,明明看到了自己,脸色一变,拉着陆彦希的衣袖就往前钻。 一边往前钻,嘴巴里还咕叨着什么。 鼓叨什么呢? Lee从口型里看懂了——快点,快点,我们甩掉他。 男人眼尾微微上挑,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你们两个结成一派了是吧。 但男人也是个相当记仇的人。 进入内场以后,温知知果然和陆彦希上了一辆车,而不是分别两辆。此时这两人都不知道自己正在作死线上蹦迪。 Lee取下墨镜,戴上。随便上了一辆车。 踩了踩油门,试了试刹车。刹车有点不灵,不过无所谓,反正也用不上。 启动电铃响起,陆彦希还在给知知讲车上的零件功能,Lee单手画着方向盘,用最快的速度从一堆车里轻轻松松劈开一条道,其他车的玩家均未反应过来,只感觉到车身被重重震开,冲击力之大,手掌都在发麻。 蓝色的车直奔红色的车而去,接连几次毫不手软的碰撞,撞出巨大的“框框”巨响。 现场其他玩家一时间都忘记游戏已经开始,目瞪口呆的看着巨响发出的声源。 而剧烈的撞击让陆彦希手直接从方向盘上撞落下去,被震的眼花头晕,看不清楚前方。 而蓝色漂移倒车,助力,又猛冲上来。 莫名其妙的推背感,直接把陆彦希的车撞出去一米开外。 这一回陆彦希的心跳瞬间飙升到122,跟真正出车祸一样难受。 不仅仅是头晕想吐,连膝盖都软的像是没了骨头。 坐在副驾驶的知知同样被震的胸口疼,要不是有安全绳,自己整个人估计早飞出去了。 碰碰车嘛,这只能叫合理冲撞,不这么玩儿这游戏还有什么意思。 趁着陆彦希现在根本没反应过来,Lee直接下车。 高大的影子瞬间居高临下的笼罩着知知。 她一抬头,与男人四目相交。 Lee以前觉得小猫的眼睛是水做的,现在当真看见她眼里的一层泪膜,那是天生的,有种格外的干净柔软。 他一言不发,弯腰解开她身上的安全绳,直接把她横抱起来,长腿一迈,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女孩儿抱回自己车上。 弯腰重新系安全绳,然后跳进车里。 吃瓜群众眼睛都直了:“这什么情况?这什么情况?” 陆彦希缓了好几秒,回过神来,从臂弯里支起头颅。 与Lee对视那一瞬间,极其强烈的火花迸发在两人之间。 雄性之间的胜负欲总是一触即发,因为往往代表着阶级地位的高低,代表着对雌性的绝对占有。 而食物链顶端的雄性征服雌性时,是从来不需要手段。 他只要干掉所有竞争对手就可以了,让人知难而退再也不敢跟自己争。 所以,事虽小,却绝对不能输! 刚才Lee的举动,明显伤到了陆彦希的雄性尊严。 也不管前庭系统有没有适应,陆彦希踩足油门,向着蓝车追击过去。 一红一蓝开始了在小小游乐场内的追击战,车子不停地提速,相较于陆彦希的急功近利,Lee的状态更为松弛,带着知知在场圈内兜兜转转。 只有战利品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奖品。 她坐在车上被甩的头晕,Lee车速越来越快。 瞥眼看了一眼身旁的女人,抓住她的脖颈往身下一按。知知便摁到他腿上,半个身子都贴着他的大腿。 知知僵硬的趴在他腿上,只能保持不动的姿势。因为想要撑起来根本不可能,离心力太强,她胳膊都是软的。 一时呼吸不过来,微微扭动了一下侧头脸刚好对着男人腹肌那个部位。 她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刚想动一下,一个急转弯,她差点被甩到车底。还好被男人一只手按住了腰肢。 “别动,头晕就闭眼。” 这下是真的不敢动了。 可这位置,这姿势,怎么这么别扭。知知心里拧拧巴巴的,只能继续维持着之前的姿势。而刚才Lee顾着躲开陆彦希的乱杀。 陆彦希追不到他,为了走捷径将别人的车撞的东歪西倒。 就像鲶鱼效应,其他玩家也加入进来,现在场内乱成一锅粥。也难怪知知觉得车甩的厉害。 而Lee一开始光顾着盯那小白脸儿了,等腿上柔软的身体彻底温顺下来,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他才察觉出一丝微妙。 感觉到了她呼吸的灼热,胸口的起伏,就在他下腹部那个位置。 他低头看了一眼。 趴在他腿上的人衣服不知什么时候撩上去了一截,那薄软的腰肢就暴露在他眼底,让他想起那一晚她冷白雪肤透着潮红,媚得能掐出汁来。 Lee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腰肢,渐渐兴奋起来。 他一兴奋还是挺明显的。 知知立刻就察觉到有东西膈应着自己。 她懵了一脸,立马变得慌乱。 这人真不要脸! “你干什么啊?”她带着哭腔尖叫。 刚想挣扎,立马又被按住动弹不得。 “干嘛,车速这么快甩出去你下半辈子躺轮椅了。” 知知进退两难,但还是挣扎,所有挣扎无一是被无情镇压。Lee都不知道她又在发什么脾气。 扫过她那种胀的绯红的脸,好像……花了三秒时间,懂了她情绪激动的原因。 还怪有意思的。 简直有意思极了。 之前还什么这也不会那也不会呢,现在倒长进不少。 总归说来,还是他带人带的好。 这狗男人一边逃跑躲避,一边还不忘撩她两句。 “怪我?”他挑眉看她,“你怪我什么?” “怪我天赋异禀?”他直接戳穿她:“那你还趴过来,故意把他搞成这样!” “你这是典型的过河拆桥!” 知知:“……”(想哭) 第132章 解决了一个不长眼嘴巴还狂的 还好整个游戏时间也只有五分钟,否则知知也不知该怎么收场。 所有设备暂停运营换下一波人游客时,知知是第一个飞奔下车去洗手间的。Lee慢悠悠的跳下车,跟刚才慢悠悠的飙车时并无差别。 他的视线锁定在知知逃跑的背影上,其他玩家却纷纷扭头看着他。无疑,因为这个人的出现,让这五分钟时间变得格外的惊险刺激。 陆彦希车停下后,他坐在车里长长吁了口气。 这一把,他输的心服口服。 只能说那个男人在自己的赛道里,将飙车技巧玩儿的神乎其微,陆彦希连个车尾都沾不到。 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正欲跟男人握手言和,却发现学长也转身去了洗手间。 男士洗手间。陆彦希走进去的时候,Lee还没尿完。 两人打了照面。 彼此都很有默契地不说话,谁也没戳破最后的窗户纸。 毕竟涉及到男性尊严的问题,陆彦希已经被暴击了不止一次。 Lee上完厕所,侧身让他。陆彦希摇了摇头,等Lee洗完手后,主动抽出一张纸递上——就像递上了一面求和白旗。 Lee用纸巾认真的擦着手,饶有兴致的望着他,勾起一边唇角。 也没跟他绕弯子。 “小子,你知道你在泡谁的女人?” 陆彦希被拆穿真面目,并没有狡辩,只是笑笑。 也许女孩子本身没有什么戒备心,只是当做朋友之间普通的交往。 但男人才清楚男人心里在想什么。 陆彦希是个识时务的,见这男人有钱有能耐报复心还强,自己在他手上抢女人得到与付出不成正比。 为了个女人,把他得罪了,不划算。 所以现在打算直接向他投降,以便打着出让温知知的借口,在他这里攀一层兄弟关系。 日后,指不得还能讨些便宜和好处。 “哥,你别老针对我。我也有平等追女孩儿的权利吧,而且比起你明显她更喜欢我啊。” 可惜Lee不吃他那油腔滑调打太极那套。 “有女朋友就更应该管住你自己。” 陆彦希的笑容僵在脸上。 Lee已经不想搭理他,将废纸扔进垃圾桶,转身越过他要走。 陆彦希在他身后叫住他:“哥,别开玩笑了。” Lee头都没有回,原本都懒得解释。 “你手上那个手环是卡地亚上周新推出的款,情侣款,你这款手环要戴上去和解除都需要女方手环上上的钥匙。” “……” Lee继续说:“你右手无名指上的纹身,是一个带字母j的环,你的名字里三个字都不带j,那就是有重要的人是j。” 陆彦希没想到他观察如此细致入微,心中大为叹服。 “但这些都不能说明我有女朋友啊。”他依旧是笑:“我就不能是喜欢j这个字母吗?” Lee只是不想在跟这人在无聊的事上纠缠上去。 一般情况下右手无名指有象征意义。 如果不是某个人的名字,或者是已经跟符号所代表的女性分手,男人会把象征那个女人的符号改成别的符号。 不是因为看到了伤心难过,而是因为不方便他泡新的妞。 当然,也不排除自己不消除这个痕迹,卖惨骗新姑娘,装自己有一个忘不了的姑娘,卖惨骗新姑娘。 如果是后者,更加不是个玩意儿。 当然,Lee直觉一向准确,自然可以从各种蛛丝马迹里找出确凿的证据。 但他又不是侦探,干嘛要每一条都挑出来说给他听。可以肯定的是,陆这东西肯定还在恋爱中。 还祸害过一起来留学的其他女孩子——因为路上Lee观察过,他和其中一两个女生说话的语气和神色不对劲,明显就是有发生过关系。 接着,便开始为小猫惋惜,傻乎乎的差点被人打来吃了都不知道。 刚才姓陆这玩意儿,不去坐过山车不是因为害怕。 正常人遇到什么事如果感到害怕,瞳孔会微缩。但陆彦希看着车从头顶上过时,嘴巴上说着自己胆小,实际上脸上一点反应都没有。 反而在望向温知知时十分眼底透露着兴奋。 所以他今天的目标,圈定的猎物是那只傻猫。 “你女朋友在国内,所以你肆无忌惮。她应该不是你的第一个目标,也当然不会是你的最后一个目标。” 这回陆彦希彻底笑不出来了。 这个陆彦希在一堆半大不小的孩子里的确算的上是位极好的演员,能把他们骗的晕头转向。但陆彦希那点小把戏,在Lee这里根本不够格。 而陆彦希在这一刻决定彻底不挣扎。 因为他实在不知道,他认识这个男人才不过三个小时,连一起来留学的同学都不知道他这么多秘密。 他是怎么一眼看穿的。 这人真是太可怕了。 当然,真正的可怕,陆彦希还没见识到。 因此,见自己老底都扒的差不多了,也并非诚心诚意的收敛起怀心思,反而是当着Lee的面,干脆也不装了。 直接挑明内心的真实想法。 “算了,我也不装了。这一回先让给你。反正你跟我的目的也一样,”陆彦希一边自我挽尊,一边又想在回忆着什么:“不过她看起来很好骗,我原本觉得搞定她用不了一个周。你看她那样子,还真是便宜你了。” Lee:“……” 陆彦希抬眸,就看到黑衣男人突然转身朝他走来。 他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就被对方单手抓住头,往大理石的边角用力一磕…… 知知从洗手间出来,刚走到外面花坛处。 边听到男卫生间那边传来一声刺耳的惨叫声。 只是那声音隔得有些远,又只发出了一声,都不知道是不是幻听。她朝那边张望,然后看到Lee扯着衣袖,从那角落里走出来。 Lee刚解决了一个不长眼嘴巴还狂的,估计他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再狂了。 不过,还好今天穿的是一身黑,沾了血也看不出来。 他抬头,浑然不觉看到那只蠢猫竟然正在等自己。两人视线一对上线,知知吓的夹紧了尾巴转身就溜,Lee几个大步就堵住了她。 直接牵住手,手指抠进她手指里。 拽一下,女孩儿受力,很自然就贴到他身上来,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这就像一把人形手铐,想从他手里逃走,几乎是不可能的。 第133章 攘外安内 她挣了挣被对方握在手里的手。 Lee挑眉。 手指与手指绞的更深入。 两人手背有层薄薄的光晕,光晕周围飘着细小的浮尘。两人对视良久,像一场亢长的鏖战。 最终是她先败下阵,不挣扎了。任由他牵着。 “陆彦希呢?”语气里有向强权屈服的无力。 “他走了。” “走了?”她明显不信。 “你打电话问。”男人嘴角勾了那么一下,有种预料之中的自信。 这时也终于松开了手,是给她机会的意思。 知知转身,拿出手机给陆彦希拨了一个过去。对方很快接了电话,嗓音有点哑,也没什么精神,但跟男人说的一样,他走了。 “嗯,你先去玩儿别的吧,我去找他们去了。”陆彦希说。 “喂?”知知没料到他计划变的这么快。 可话还没说完,那边就挂断。 知知:“……” 场面陷入一种突如其来又无法言说的安静对峙。 “你该不会对他做了什么吧?” 女孩转过脸来望向他,眼里充满了戒备与怀疑。 直觉告诉她,他就是做了什么事,把老实的陆彦希给吓跑了。 Lee目光落在面前女孩脸上,歪头。 “我是这种人?” 她可没给他留一点脸面:“你怎么不是这种人?你单是站在这里就已经够吓人了。” 照他以往的说话风格,多半会连讽带嘲的反驳两句。可这一回,他竟难得没有还嘴,合上眼皮,无奈的唉了一声。 这种反常态度,反而让知知生出一种不自信。 他没说话,又伸手去拉她,但被她无声的将手抽开。 捞她的手捞了个空,他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掌,有点无辜又受伤的小表情。 知知:“……” 接下来,Lee又伸出两只手指去捏她的脸颊,笑了笑,那笑里有点宠溺的味道。 “你怎么老这么拧呢?驴拧点还是你拧点?” 他这一回手上力道并不重。 态度依旧不是盛气凌人。这人一旦好说话起来,往往会给人产生一种错觉,好像谁错怪了他似的,他还怪委屈巴巴的。 “真不是你?” 男人刚收回手,她便追着问。 Lee懒得回答。 走过来,手臂一勾,直接搭了她的肩。 “下一个去哪个项目?” 她被他裹挟着朝前走,男人的腿很长,这长腿大跨步的走,闲庭信步的一步顶她好几步。 从后面看就像是一对身高差跟体型差都很大的情侣,女孩儿整个人被兜在男人怀里,一黑一白的搭配,还挺休闲,养眼。 主要还是因为男人气质出挑,帅。 知知一边追着他走,仰头看着他,第一次发现他下巴上还有一个浅浅的小窝。 “你……你还要玩儿?”她发出不可思议的声音。 “都花了钱,为什么不?”他垂眸看了她一眼:“毕竟在钱这个事上,我可是个很小气的人。” “……” 好吧,真是时时刻刻不忘点名——他是债主。 接下来的行程,Lee这才觉得进入了“游乐”主题。 揍了陆那玩意儿,又哄顺了蠢猫。 不相干的人都走,只剩下个软软香香的小猫陪着自己,落得个耳根子干净。 旗开得胜,春风得意! 心情那叫一个相当不错! 知知一直不做决定,就会变成Lee做决定。 他一只手揽着知知的肩,另一只手拿着图册仰着头,一项一项的看。 所有的低龄儿童项目一概被他pass,前面所有被他视为弱智的项目被划掉后,视线一路滑下来。 “丛林秘险?”他低下头看她一眼。 现在某人也算心满意足了。 刚才陆彦希跟他家的猫凑一块儿看图册的动作,他怎么瞧着都不顺眼,现在终于也轮到他跟猫脑壳凑一块儿。 近距离看女孩的脸,除了眼睛大的有惊吓之意,其他五官真是小巧的纤细,特别招人怜爱。皮肤干净的呈现出一种牛奶质地,让人想要凑上去闻一口,亲一口。 知知踮起脚尖,扯着图册往下拉。 “我不去。” “为什么不去?”他用胳膊肘捅了捅她。 “那是鬼屋类的探宝项目,里面有好几种地形的迷宫,还会出现乱七八糟的异形妖怪。玩家必须捡装备打妖怪,一路通关。那迷宫难度很大,特效做的以假乱真,经常有玩家迷路在里头,实在出不去哭鼻子打求助电话让把人带走。” “这么带劲儿。” 知知一脸问号,这是带劲儿的事吗? 看来她刚才说的压根吓不住他。而且这人听完眼睛还闪闪发光,一看就知道肚子里在鼓捣坏水。 “不去,不去!”知知连连退步,摆手:“我玩儿不了这种刺激游戏,我怕鬼。” “都是假的。” “假的我也怕!” “啊!啊!啊!” 反对无效,男人直接将女孩儿扛在肩上,打包带走。 * 丛林秘险入口处。 这一轮游戏方式仍是自由组队,两人一队,二十个人一批次,相当于十组。 每个组才进去游戏入口检测区时,就会有虚拟电子屏显示出各组的积分条,在这里积分条也相当于是生命值,有一个基本数据500。 工作人员在岛台对所有参赛选手做最后的游戏规则解释: 1进入游戏区后,除了游戏里的异形、鬼怪可以对玩家发起攻击,玩家与玩家也可以相互进攻; 2异形、鬼怪进攻玩家,玩家会根据损伤值掉生命值,玩家进攻玩家,会根据玩家手上武器的杀伤力扣除相应的生命值; 3伤害游戏里的敌人及伤害对方玩家的杀伤力可以转化为自己的生命值。 4生命值归零,玩家游戏结束,生命值没有上限。 5走出迷宫游戏结束,将按生命值积分排名先后获得奖励礼物。 特别提醒:同一组玩家其中一个生命值归零,小组不得名次。 五条游戏规则说的很清楚,知知还在默记,Lee已经摸得差不多了。 他转身面朝知知,又从头到脚检查了一下她的简易作战服—— 头盔,到位。 覆面,到位。 衣服,穿的马马虎虎。 他单膝下蹲,用手重新给她调整了一下手腕绑带,还有腰带。 知知胸腔里憋着口气,呼吸不过来。 “我觉得勒的很。” “这衣服不标准,就一游戏道具。勒紧一点,一会儿跑的快点。”他抬眸看她,坏笑了一下:“人家工作人员可提醒你了,怪物和异形会喷毒液,到底喷出来的是什么东西我们都不知道,你可遮严实了。” “……” 第134章 水的一逼 门闸打开,二十个人上了一辆装甲船,顺着河流往暗洞里飘。大概十几分钟后,装甲船靠岸,众人挨个下船。 跟所有游戏设置一样,游戏区的环境非常潮湿,光线也非常阴暗。能给你看到的东西都是虚虚实实的,用眼很吃力,看不清楚。 大家下船后,还在适应光线和环境。身后传来“轰隆”巨响,纷纷回头,发现装甲船正在沉入水中,很快消失不见。 有去无回的惊悚感瞬间就出来了。 其他玩家纷纷感叹这个游戏做相当好,身临其境。 Lee沿着一块地,仔仔细细的踩了踩。知知发现他突然定住不动,走过去问他。 “发现什么了?” Lee弯腰,从土里捞出一个银白色的金属物体,抖掉上面的泥土,知知眨了眨眼睛,是一副手铐。 “没有钥匙?” “没有。”他摇头。 “坏的吗?”她问。 现在才刚进入类似于新手村的地方,大家都是赤手空拳,还没有捡到装备。所以这副手铐应该是前面玩家掉落在此地,工作人员没有发现所以没有处理。 “不知道。”他说。 然后“咔哒”一声,手铐的一边已经拷在知知手腕上。 知知忽闪忽闪的眼睛,有点懵,Lee检查了一下咬合部分,她那边拷的很死,是一副真手铐。 没有钥匙绝对打不开那种。 于是又把另一边,“咔哒”一声,拷在自己右手腕上。 知知:“……” 三秒后反应过来,她尖叫起来,拼命去扯手铐。手铐纹丝不动。 表情一点点在脸上崩掉。 “这手铐是真的啊?” “当然是真的,还有假的?” 知知眼泪汪汪:“怎么办?” Lee摸了摸她的头,捏了捏她的脸:“沿途找钥匙,或者出去以后找工作人员。” 说了等于没说,那不就是这一路上她和他都得铐在一起。 “行吧。”她不情不愿的 有的玩家看到了窃窃私语在笑。笑这一组水的要命,估计是第一个淘汰的一组。然后转身去找了另一组组队。 这些人都不笨,也知道这种游戏结盟才能共同抵御风险,实现资源最优化。很快十八个人就相互抛出橄榄枝组成了人数不同的三支队伍。 知知看着大家都成团了,只有他们两人落单。也想冲过去凑个热闹。 这时候手铐的作用就发挥出来了。 Lee手腕稍微带了点儿力,就把她拽了回来。 “我们不找伙伴吗?” “不找。” 找什么伙伴,一个拖累人的玩意儿就够了?他又不是救世主,还要带一群人通关? 话音刚落,Lee就带着人,或者说叫拽着知知,离开了新手村。 就在游戏时间大概才刚开始进行到五分钟时间,其他团队的队友还处于相互认识寒暄的阶段。 突然,各自头上的虚拟电子屏跳了出来,并且有了异常明显的变化。 十根颜色不同的进度条原本是保持同一长度,现在排名第九的进度条直接增长了一倍多,并移动到了顺位第一。 大家不约而同的去看各自身上的编号,找了半天终于看到了第九组在哪里。 第九组已经走到前面去了,而且就是刚才大家都在嘲笑的那对水的一逼的男女。 此时那对男女压根没发现自己已经成为所有人致敬的焦点。 知知还在怪Lee。 “你怎么徒手撕啊,好恶心,刚才喷了一身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不徒手撕你就当它午餐了。” 他手上全是黏糊糊的液体,手在作战服正反用力的擦了好几下。 知道她超爱干净,又安慰她:“没事,都是荧光液,只是用了投影技术,看着有些恶心。一会儿出去洗洗就好了。” 一听他这么说,她好受很多。 他好像什么都懂。 原来刚才两人一走出去,就遇到从脚边突然冒出的两只低级异形食人花。 因为这一区域还没有出现装备,所以只是起到一个吓吓玩家的作用。 两只食人花原本以为自己只是出来露个相,就可以安心躺着领盒饭了。 哪里晓得这一回遇到的玩家这么凶残。 二话不说直接徒手将它们连根拔起,赤手空拳一招必杀double kill。 可能因为他是第一个这么干的玩家,武力值的确有点超纲。 都谈不上近身搏击。 两只异形食人花完全是被碾压式摧毁,被他像撕衣服一样徒手撕开。 由于损伤值太高,直接在9号两位玩家的生命值上加了两千多点。 同时,还额外爆出一大堆奖励品。 Lee点了点那堆残花败柳里的奖励品,眼皮一抬,呵,这游戏设计还真不错,竟然爆了一堆特技装备。 而且这些武器做的十分逼真,若非他是专业的,还真区分不出来真假。 “捡。” 某人职业病犯了。 “捡?捡哪个?”她好像也有点进入状态了。 第135章 谁看了都销魂 虚拟电子屏上10组玩家的生命值顺序来回调换。 唯有9号玩家稳居榜首,莹白色的生命值不断延长,只剩下一长串念不完的数字。 Lee这个人有个好处,不管遇到什么层出不穷的状况,总是保持着有条不紊的节奏,处理掉一切潜在危机。 似乎穿梭在弱肉强食的血腥雨林里,只有最有野心的、最霸道的、最自负的人才能登上食物链的顶端。 知知一路上都在跟着Lee跑。 枪支上膛时的声音在耳边冰冷性感的叫嚣,脑子却一片空白。 跑过密林,穿过沼泽。 神经传感和灵活触觉从最开始惊吓产生的波动,逐渐平复。 知知仰头看着身旁的男人。 有那么一瞬间。 这男人很帅。 拿枪干架的样子帅,抬手擦汗的样子帅。 低头的样子帅。 认真做事也帅。 谁看了都销魂。 随即愣了一下,为自己脑子里突然冒出对他的赞赏有加感到惊奇。这可是个恐怖分子,帅个屁的帅! 心跳也因这个古怪念头慢慢起伏。 跑出第四道关卡时。 门庭处忽然扫来暖煦的灯光。男人的步子才稍微停。 侧头。 正好跟她打量的眼神对上。 就那么半秒的电光火石。 空气陷入一瞬的沉寂。 奇了怪,他似乎也从她眼里察觉到一些东西。一些跟以前不一样的东西,而她竟有些惊慌,垂下了眼眸,拼命想隐藏。 他挑眉,是什么呢? 显然,Lee也想看的更仔细一点。他朝她走近一步,想一把掐住她的下颌,拉过来好好看看。 扒拉开那细薄的眼皮儿,在那双澄澈眼眸中好好的找找。 十足的压迫力扑面而来,知知慌乱的退了一步。 “哎呀,你们两个跑的真快。” 一瞬间的恍惚,打断了两人之间逐渐变质的气氛。 跟来的玩家陆陆续续也通过了第四关,只是不像两位9号玩家那么体面。 多少都挂点儿彩。 更有体能和反应力不行的,已经在前来第四关的路上被淘汰掉。 现在场上还剩下五组玩家,以及一个落单的——因为她的同伴为了保护她已经被淘汰。 陡然被打断的Lee回头看了一眼这些追随者,前一秒眼神还是玩味的,这会儿猝不及防的一冷。 剩下的人,闭紧了牙关。 这些人也是见风使舵的好手,最开始是瞧不上第九组。结果第九组用武力和成绩锤黄了他们的嚣张傲慢。 让他们第一次亲眼见识了一回什么叫游戏里的通天神。 羡慕的直流口水。 后来竟不自觉的跟随其后,最开始各自结成的联盟神不知鬼不觉的分崩离析。 此时,其他玩家都看出9号玩家脸色很臭。 眼神冷冷淡淡,催促的意思尽在不言中。 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人家。 3号玩家想了想,上前一步,先拆了一部分自己手里的子弹,朝前一扔,扔在地上。 然后又看了一眼其他人。 其他人从浑然不觉,缓缓反应过来。 说到底,他们耍个滑头,过的这么快,全靠9号玩家在前头冲锋陷阵。 这一路跟过来,9号玩家都没说什么。 现在却不高兴了,显然是在生气,觉得这些人光占便宜又不出力。 于是,也不知道是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还是害怕9号玩家不高兴,一枪一个。 也纷纷低头找了找自己身上的武器装备,拆了一些,扔在地上。 上贡。 Lee眼睛都长到天上去了。 也没跟他们客气,在一堆装备里挑挑拣拣了一些,作为自己的补给。 “走。” 他看都没多看其他人一眼,带走了自己的妞。 “喂,9号。” 第四道关卡出来后,是一个休息的岛区。 没有补给,只有灯光打造出的假阳光,假的沙滩、海、和棕榈树。 沙滩上插着五个指示牌指向不同的方向,指示牌上没有明确说哪一个方向通往第五道关卡,纯粹由玩家自行选择要去哪个方向。 这种类似的迷宫之前每道关卡都有。 除了有正确的通道也有错误的死路,当然正确的通道并不是只有一条。 之前其他玩家都是跟着9号玩家跑,虽然不知道他是靠什么线索来确定正确通道的,但一路上都没有选错过,所以大家通关才会一路畅通无阻。 这时候见9号跳上了岛区唯一的一条小船。 长腿在暗礁上蹬了一下,船只朝着沙滩相反的方向划开,在平静的水面划出一道深深的波纹。其他站在岸上的人急了,见他做出了选择,却带走了唯一船。 明显是要甩掉他们。 有玩家满脸着急的想要追过来。 Lee双脚分别踩在船尾,抬起手,冲锋枪对准沙地横扫一道。 刚好扫在那群人脚的前面一点。 “艹!” 船在机械滚轮的带动下越开越远,岸上的人逐渐变成一个小点,嘴里骂骂咧咧。 Lee从船尾跳下来,走到船头。这船实在是小,船身剧烈的摇晃。知知手上又戴着手铐,脚下不稳。 Lee侧头看她一眼,拉着她坐下。 船身渐渐平稳,驶向未知的领域。 激烈的战斗终于平息下来,一直嗡鸣的耳根得到片刻宁静。四周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船划破水面的声音。 头顶的穹顶,刚才还是艳阳高照的白昼,随着场景的变化,转入黄昏。 暮色浓了,湖水泛着粼粼波光。云团之间,阳光奔涌而出,在静止的时间里渐渐沉淀下来了,浮在水面。 知知一时竟怔住,为眼前的美景,如此震撼人心。 Lee就坐在她身边,眼神淡淡的,望向她。 “这是假的。”他毫不留情的戳穿。 知知没好气的回敬他:“假的也很漂亮。” Lee彻底放松下来,转头看向眼前美丽景色。有一点她说的没错,虽然是假的,但也的确很漂亮。 “喜欢看夕阳?” 知知向前靠了靠,下巴放在双膝上,眼睛依旧望着前方:“还好,与其说是喜欢夕阳,不如说是被这款游戏震撼到了。我本来以为船开过来,又是下一个血腥战场,我都做好上阵杀敌的准备了,结果它竟然给我看这个。” 她笑的眯起眼睛:“感觉是在嘲笑我似的。” Lee单手撑头,静静地看着她的侧脸。金色的阳光勾勒出她轮廓,卷翘的睫毛,小而挺的鼻尖。她的眼睛里盛着夕阳的光晕,很漂亮,就像这科技力量制造出的美丽景色,美丽,却美得有些不真实。 “为什么嘲笑你?”他低沉声线里蕴着笑意。 “就好像游戏制作者知道我已经杀红了眼,突然给我来了这么美丽壮观的风景,毫无征兆的给了我一巴掌,让我感觉自己特别罪恶。” Lee闻言又是一笑。 “的确,罪恶在自然又美丽的东西面前会感到自惭形秽。” 第136章 一条死路 “为什么要分开走?”她又问。 “我们又没跟他们组对子,我的便宜这么好占。” 知知:“……” 那你刚才还收别人那么多好东西。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养蛊?” “什么?” 猝不及防的被他用手指从额头点到嘴唇:“看来你没有好好阅读游戏规则。” “我有记得。” 知知经不住激,急着将五条规则一字不漏的全背了出来。然后她无语的看他一眼,一副“我也不是那么傻”的神色。 Lee挑了挑眉,眼底露出些许赞赏。没想到她还留了这么一招。 很意外。 也很惊喜。 遂勾了勾唇角:“所以我们才要跟他们分开走。” 眼前的女孩儿转过头,侧脸贴着膝盖,施然抬眸,在心里又将五条规则默了一遍,还是不能理解到他的意思。 “玩游戏跟真打仗一样,不能光靠蛮干,还要动脑子。”Lee继续说:“第五关是最后一关,有一个大boss,来的路上墙上图鉴已经显示了,他的积分值很高。” 见她眼睛里还是一团茫然。 Lee不强求她听得懂。 但她愿意听,他也很乐意继续说。 “现在还剩下五组人,其实大家的生命值都大差不差。所以会出现玩家干掉玩家吞积分的情况。” 微微凉意透过薄薄的衣服,知知背心起了一层冷意。 “不会这么黑吧?”她显然不信。 “大家都跟你想的一样,不过是个游戏。”他笑。笑她好天真,天真的可怜巴巴的。 往往就是这样。 其他人一开始都不当回事,一旦有一个人先动歪心思,开枪秒了其他玩家。 整个局面都会变的混乱。 游戏世界的规则没有说不可以互伤。 不互伤只是这些玩家默守的一条潜规则罢了。 人性不可试探。 “所以……” “所以我们在这里,待一会儿,再出去。免得他们集体先秒我们。” 因为他积分最高。 最碍眼。 容易死得快。 船继续往前开。从天空逐渐黑了下来,穹顶由一片金灿灿的橙黄转为夜晚星空。 一开始仅仅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渐渐地黑暗中有几颗明亮的星星开始闪烁。 女孩儿屈膝仰头,安静的看着穹顶的变化,星星一颗、两颗、三颗……逐渐点缀成一片,像镶嵌着无数钻石的黑色丝缎。 船速渐缓,最终停在水中央。银河在夜空中流淌,宛如一条银色的绸带,将繁星串联在一起,那是星辰的河流。 这里应该就是这个通道的终点。 一条死路。 可Lee跟知知都没想到,会是这样一条美丽的死路。 一轮硕大的银白月亮浸在礁石后的水里,数只人鱼银色头发的人鱼从水里钻了出来,跳到了礁石上。 甩着彩虹一样的尾巴坐在礁石上,鱼尾拨动着水面嫌掀起涟漪。 人鱼微笑的望着两人,吟诵起缱绻歌谣。 船里的女孩儿着魔一样站了起来,手铐相连,Lee也懒洋洋,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跟着站了起来。 嗓音清透宛若天籁,知知听的很着迷,一脸认真又感动。 “这是什么歌?真好听。” Lee侧头看了她,出神,沉思。气氛凝固了一会儿。 “希伯来古民谣。” 不过不是什么好歌。 女孩儿听不懂,却还是被优美的旋律甜美的嗓音所欺骗。 他突然坏笑一下。 “唱衰的。男孩不爱女孩,女孩就砍了心上人的头,把他的头颅埋在自己的花盆里。就这样,有一天从花盆里结出了一颗树,树开了花,花像个大喇叭每天都在窗口嚷嚷,是女孩儿杀了我,是女孩儿杀了我。” 知知转过头来,脸上的美好还没散去,嘴角有极淡极淡的笑意。 就那个小表情,有点迷住他了。 可偏偏又是他破坏了这份美好。 他看着她不自觉的皱起眉头,胸口不着痕迹地一起一伏,清亮的眸子里满是怒意。抬手捂住耳朵,以示自己不想听到这些东西。 可是捂住了,又听不到人鱼的歌声。所以只抬左手捂住一只左耳。 Lee的右手就吊在她的左手旁边。 男人顺势就握住了她的手,手指故意在她耳廓上触碰,捏了一下耳垂,知知当即颤抖了下。 没办法彻底沉浸在音乐里。 觉得他很烦。推了他手好几下。 但那不安分的大手立刻又滑了上来,又冷又凉,有时候跟她的感觉,像蛇一样。 她觉得他很烦。 Lee却觉得这感觉很好。 一首靡靡凄美的爱情歌,上帝打翻银河,星星掉落水面,身旁女孩儿眼眸浩瀚如辰。 光是静静站在这儿,什么都没做。 却比以往他还在国内交女朋友的时,两人相互抽来抽去的感觉好。 他不是一个懂浪漫的人,粗惯了。 于是只能相信,他老了。 也到了陪小孩子数星星看月亮的年纪。 人鱼仰着嗓子拉出最后一个音符,轻身跃起,扎进水里。 水面上冒出两朵水花,波纹一圈圈漾开。 一切重归宁静。 “喂!” 现在轮到他打破宁静。 知知放下手,歪头看着他。 “看高兴了?” 他嘴角衔着一抹笑,端着散漫又礼貌的架子。 “看好了,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现在出去吗?”她认真点头,所有心思还放在游戏上。 而不是放在他身上。 男人挑了挑眉,提出要求。 “你高兴了也该让我高兴一下了吧?” 知知满脸孩子气的兴奋突然僵在脸上。 Lee很喜欢捕捉她这样的表情。 所以的眼神从头到尾都看着她的眼睛不走。 “你看刚才别的队,枪法菜成那样,女的都抱着男的啃……” 他看了看四周。 “你看这儿又没有人,又是公共场合,不管做什么都很刺激对吧。” 视线慢慢落在她的唇上。 “都带你跑这么远了,你怎么不给我亲?” 知知发现自己在玩游戏的过程中,过于沉浸了过程,忽视了他的危险性。 此时他看自己的眼神,很不对劲,动机不纯又压迫至极。 她立刻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并往后退了一步。 现在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真是可怜的小东西。 这也许就是最开始他会用手铐把两人拷在一起的原因,不管怎么逃,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知知退了两步,便退到船尾了。 知道自己退无可退,两人的力量对比也不是自己可以抗衡。 眼珠子转了转,眼神立刻就软了:“我们现在出去看看吧?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出去,都没看到什么机关。” Lee笑了笑,没想到她这么能折腾。 知道逃不掉,还晓得转移话题。 不过无所谓,他跟着上前两步,知知往后再退,已经退无可退,被彻底堵在死角。 男人伸手摁住她的肩:“别岔,一码归一码。主动点儿,立马带你出去。” 知知警惕的看着他,然后继续用双手捂住嘴,瓮声瓮气:“出不去也不给你这人渣亲。” “人渣?”尾音勾着明晃晃的轻佻:“反了?” 他的手指侧过来摩挲着她的鼻尖,只觉好笑。 “没办法,我从小受的就是人渣教养,再粗鲁不过。” 他掐着她的腰将她提起来,腰身挺进双腿裙间,软热触感覆上来时,浑身像点燃了一样灼烧起来。 第137章 满船清梦压星河 他用力掐着她的下颌,嘴唇摩擦过她的嘴角。 她推搡的厉害,推搡不过就捏成拳,用力锤他。 Lee扣住她的两只手腕就往头顶上推,膝盖用力摁着她的膝盖,开始双唇的咬磨。 知知因为他一记过于用力的倾身压来而沉吟。 叫的他浑身一颤,身子也热,呼吸也沉,像被酒浸酥了骨头。 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能感受到彼此两颗鲜活心脏无声地跳跃着。 怀里的人身上是有味道的,他闻得到。 面对他时越是紧张,他就能闻到从她散发出的香气越发浓郁 拷在两人手腕上的手铐在月光下闪闪发光,男人的手指稳固如硬钳,牢牢掌住她的挣扎。 可是……她突然用了很大的力把人给推开。 这股力她应该是蓄力已久,在他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奋力一击。 也很有效。 至少男人没受多少冲击,船身却因此失去了平衡,用力摇晃起来。 知知可不管,再亲下去,他就当是免费的了。 两人拉拉扯扯,最终结果就船翻了。两人也没能幸免。 船底翻上到了头顶,两个人被倒扣在里头。 Lee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将头发抹到头顶,原本立体的五官变得更加清晰。 他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她。 此时知知从上到下浑身湿透,更倒霉是裙子全浮了起来,按都按不住。 水底投射出的荧蓝光晕将两人面孔照的发亮。 她的瞳眸湿润,泪珠盈睫。 裙子比眼前的男人还不听话,原本她是没什么脾气的,整个人小姐脾气都上来了。 手捏成拳,不分青红拿水出气,孩子气的把水面拍的“啪啪”作响。 Lee被溅了一脸水,看着她孩子气的举动,快笑岔气。等知知反应过来,这始作俑者还好意思笑呢,扑腾着过来,要打他。 结果男人偏了一下头,她的两只手腕又不幸落到了他手里。 “乖,这就喂给你。” 他稍微带点儿力,就把她两只手臂分别向两侧抻开,滚烫的胸膛又贴了过来,下巴与她的相叠。 “啊——”她溢出一声尖叫。 被拉着沉进水下,被吻的红肿嘴唇瞬间又与他的吻紧贴在一起,他的一只手下意识就把住她的腰,让她带手铐那只手刚好反剪在腰后。 另一个辗转后再紧紧扣住她的后颈。 纤柔易折的腰肢险些要被他摁断了似的。 还不是被吃干抹净。 两人在水里你追我逃,又纠缠在一起,就像两尾纠缠在一起的鱼。 只有穹顶的星光,全都落到了波澜起伏的水面上。 * 在水里折腾了大约半个多钟头,女孩儿的体温骤降,脸色发白。 说的实际点,是在水里泡太久,体力消耗太多冷的。 男人的脑子没装什么正经东西,想的是,被我榨干了。 Lee才把她带回暗礁上。刚才落水的时候,宽大的作战服早就在水中嬉戏的时候跟着水流走了。 而她本来穿的衣服颜色浅,现在就跟走光没什么区别。 Lee将黑色衬衣脱下,丢给她。知知抬手扔进水里。 Lee看她一眼,又跳进水里。捞起衣服,站在暗礁上拧水。 “这么想给别人看?” 知知别过脸去,不想看他。有点闹脾气的意思了。 “对,我又不是没看过。” 她转过脸来,耳根绯红,恶狠狠的看着他。他笑了笑,又将衣服丢过来。 “穿上,走了。” 说完,他去找离开这里的机关。女孩儿拿着衣服,迟疑了一会儿,没有说话。等他找到机关回来时,她已经慢吞吞的把衣服穿好了。 她把黑色衬衣穿在自己衣服外面,有些长,堪堪盖过她臀部的位置。 下身仍是她那条裙子。 他多看了她几眼。 此刻的眼神真有意思,安安静静,十足耐心地盯着知知。看的知知想把那件衣服脱了。 被他强势索吻后,一路上知知都对他没什么好脸色。 男人心情还算不错。因此也愿意哄上两句。 “不就是亲了一下,怎么不高兴?今天亲了你,以后你想要我亲你都不可能了。” 他好像觉得是她在自己身上占了老大个便宜,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要死了。” “怎么说话呢?” 他伸出手,原本想给她头上来两下。 但她眼睛不知道是因为充血还是被吻哭了,红的像个小兔子。 心软了一瞬,落到头顶的手又变成随便揉了揉头。 “你以后交男朋友长点儿心。” “不用你操心。” “你心里刚才在说,最好你死在外面对吧。” “我才没有。” “要是我死了,你打工一辈子,挣钱烧纸给我都要还我钱,明白吗?” “……” “点头。” “……” 她在男人的威慑下,十分勉强、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这人好烦。 第138章 game is over! Lee再一次预判了游戏的结局。 当他们两人穿过通道,来到最终关卡的时,场上所剩无几的玩家正在联合击杀最终Boss。 最终Boss被打的只剩下一张血皮时,3号玩家突然调转枪筒,一火箭炮直接干翻了离自己最近的2号玩家情侣。 由于3号玩家的突然叛变,让整个战局变得混乱起来。 相互之间都不信任。 只能把武器对准曾经的同伴。彼此大乱斗时,Boss也没有停止对所有玩家的攻击,甩着无数只带着吸盘的大触手,啪的一声落到地面上。 身手迟钝的玩家被拍死在地——生命值直接归零。 Lee带着知知站在角落处看戏,这一轮的淘汰比任何时候都快。不出五分钟,场上就只剩下3号玩家及其队友。 但两人的生命值也没剩下多少了。3号玩家让同伴吸引Boss的火力,自己找合适的角度结束整场游戏。 很快3号就找到一个绝佳的狙击地,他纵身趴下,单眼对准瞄准镜。 手指扳机扣动。 瞬间,空气似乎凝固了。 子弹划破空气,以惊人的速度射向Boss的眼睛。这时空气中又爆发出一声清脆的枪响,以更快的速度,从侧方向飞来打偏了子弹。 3号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Boss已经被侧飞过来的子弹打中,穿透心脏。 Boss身体猛地一震,向后缓缓倒下的同时,身体迸裂出刺眼的光芒,血液从它巨大的口中喷涌出来,溅洒在湿冷的地面。 9号玩家面无表情的收起武器,从黑暗中现身。 在场所有淘汰的,以及没淘汰的玩家看着骤然出现的9号玩家,彻底蒙了。原本还以为他们走进那个死胡同里,出不来了。 没想到会在这里出现,还成了鹬蚌相争的渔翁。 9号玩家从一片狼藉中走过,看都没看这一群loser。 他走过时带起一身风,无声的压迫感逼仄窒息,将冷酷、强悍,展现的淋漓尽致。 当走过3号玩家时,一直伺机而动的3号心有不服,当9号玩家将背暴露在自己眼前时,他看了一眼自己手头的枪,里头还有子弹。 还有机会。 于是,小心翼翼的直起身。 下一秒,枪头还没抬起来,知知便突然被男人嗖地抱在怀里。 他握着知知的手,转身抬手就是一枪。动作干净利落。 子弹射出去的后坐力,带起一阵风,吹动她湿漉漉的刘海。 3号瞬时睁大了眼睛。 眨眼间,他眉心处多了一处命中的痕迹。 第139章 穷得要饭还能架那么多火箭炮呢 一向被男人讨好惯了的伊莱莎,竟觉得男人发脾气的样子也很帅。 也是,但凡有本事的男人,没几个没脾气的。 都得别人哄着他。 她眯着眼笑了笑:“我当然相信你的实力。绝对相信。” 伸出手,勾了勾他的指尖,含蓄讨好:“我等你回来。” 随即取下胸口的胸针,别在Lee的胸口。 两人正站在大堂内说话。 跟踪姐姐而来的亚伊多安站在玻璃门外,眼神阴鹜的盯着两人调情。 手指死死的攥住,骨节发白,眼底猩红。 亚伊多安平安回归家庭后,第一件事就是找父亲弄死当初那几个绑票自己的人渣,特别是带头那个反复羞辱自己的指挥官。 当着自己面占有了自己心仪的女孩儿,让温知知哭了一夜。 亚伊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亚伯拉罕多安知道这次事故让唯一的儿子经受了极大的苦楚,不管是肉体上精神上。 他安慰了他几句,让他先好好养身体,答应一定给他报仇。 亚伊等了许久,迟迟没等来动作。 又将希望寄托在姐姐伊莱莎身上。伊莱莎听完所有前因后果,对他的遭遇深表同情。 可是一转头就跟那个伤害自己的男人卿卿我我的搞起了暧昧。 亚伊冷笑的脸都要僵了。 要飙了。 似乎察觉到一丝冷意,Lee警觉偏过头看了一眼,只看到一个一闪而过的衣角。 “……” * 运输直升机升上三千英尺高空。 机舱里坐着九名特种兵。一身纯黑作战服,腰上胸前佩戴着子弹袋。个人用品、通讯设备、医疗急救用品、弹夹、手榴弹、刀具等,全都有序的装配到各个袋子里。 Lee将地图铺在地上,旁边马克操作着平板电脑,电脑上更新实时着地形裸眼3d图像。 马克开始解释。 “伽蓝地带是位于迦南美地和埃及之间的一片狭长地带,与迦南美地的领土和水源纷争已经持续了上百年,一战后,迦南美地的建国,将让原住民腓利丁人赶走,让他们从昔日里迦南美地的主人,彻底变成了‘异乡客’。距今为止,多达230万腓利丁人流离失所,徘徊居住在伽蓝地带。” 带着黑色皮手套的手在地图上沿着边界线划拉出一条直线。 “去年6月开始,哈迪逊叛军中的杜拉曼·艾尔尼,沿着河道将边界线一直往西推。现在已经控制了约旦河以西原隶属于迦南美地的四座小镇。” 马克手中的平板电脑中的地形图不断放大,最后显示出的是刚经历战争后的一片废墟。 他接着说:“杜拉曼·艾尔尼,希伯来人,以前是一名社区民警,后来加入哈迪逊后成为武装反派军的核心力量,一个非常典型的激进份子,就是不接受迦南美地的官方的任何和谈。当然,迦南美地一开始也没把要钱没钱要枪没枪的哈迪逊看进眼里。” 他话还没说完,被一个懒洋洋的嗓音打断。 “结果没想到自己的边界线被一个社区民警带人拿着刀枪棍棒给抄了。” 马克转头望去,Lee双手环抱,靠在座椅背上。 他点点头。 “杜拉曼·艾尔尼在最新的边界线的峡谷处建立了一个‘缓冲区’,形成了一道抵抗迦南美地进攻的军事要地。而且沿途不断在招揽游说当地老百姓加入新的队伍。边界区老百姓苦迦南美地暴政苦已,所以杜拉曼手下壮大的很快。杜拉曼也成为迦南美地国防部的头号叛国份子。” AC拉开了半张覆面,剔着牙插了一句嘴:“为什么迦南美地军方不直接派兵攻打缓冲区,非得要搞暗杀这套?” 马克将目光转向AC:“现在杜拉曼·艾尔尼手下可以用的人人数已经达到了一万,而且是由老百姓组成的自由民兵。你让官方怎么出手,迦南美地本就是希伯来人为主导的多民族国家,边界区的腓利丁严格意义上也是迦南美地人。” 本来迦南美地就是一个种族阶级问题十分严重的国家。 国防部不能直接进攻,以免被国际诟病有屠杀非我种族的嫌疑。 所以玩儿一出擒贼先擒王的把戏。 杜拉曼·艾尔尼死了,底下的人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自然就会溃散。 都不用派军亲自出马。 “不过现在有个问题,两个小时以后我们将到达缓冲区附近的r高地。r高地离缓冲区至少有五十公里,徒步。” 所有人都皱了眉头。 “不能直接降落缓冲区?” 马克很肯定的眼神:“不能!杜拉曼·艾尔尼是个狂人,在缓冲区每隔十米就架了一座火箭炮,我们跳伞只要进入射区范围,被他们的卫星天网系统检测到……”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给了大家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只有Lee听出了一些不同寻常来。 “穷得要饭的反动组织还能架那么多火箭炮呢?”语气难免有些阴阳怪气。 马克立马调出图来,指了指。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不由的佩服!杜拉曼·艾尔尼路子有够野的! 所谓的火箭炮是63式107火箭炮,没有精确制导,没有红外追踪,误差1700公里,点把火都能射。 随机带走一片敌人,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所以只能在r高地降落,然后游击至缓冲区。 而到了缓冲区还有另一个烦恼,缓冲区有四座镇,哈马德、汗尤尼斯、卡法阿扎以及布雷杰, 杜拉曼·艾尔尼在哪个镇目前还不知晓。 马克基本介绍完以后。 大家将目光看上指挥官。 Lee沉思片刻后,问马克:“能查到杜拉曼·艾尔尼最近一次发起进攻是什么时候吗?” “十七天以前,在卡法阿扎附近。但是现在人肯定不在那儿了。” Lee又看了看地图。 很快瞄定降落在r高地的哪个方向。 “这人是个激进派,他在卡法阿扎附近进攻失败,是因为卡法阿扎的岗哨多军事戒备森严,易守难攻。但是杜拉曼·艾尔尼明显是想把边界线再往西推进。” 所以…… Lee将目光投向四座城镇中最大,有悬崖、滩涂、海岸线的汗尤尼斯。 第140章 告白 知知坐在自习室看书,用笔在纸上涂涂画画。 一开始只是画了个框架,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素描渐渐有了建筑体的特征和形状,她画的亚利伊勒老城区的伊斯兰教着名清真寺,奥马尔清真寺。 阳台风很大,吹起画纸簌簌翻飞。她用胳膊肘压住纸的边角。 隔了一会儿,风似乎停了下来。她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看到一个高挑的身影,挡住了视线。 空气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两秒后,许久不见的人,声音在一片风声呼啸里,稳稳地传过来:“知,可以出来一下吗?” 知知和亚伊再度走在曾经一起走过的林荫树下。 她是真的没想到他还会再来找自己,可很明显,亚伊的出现让知知感到头疼。 亚伊旁若无人的说着两人分开以后自己的遭遇,虽然没有什么严重的伤,还是住了一个多星期的医院。父母和姐姐都很担心他之类的。 知知听着,走了两步,步伐停下来。转身看着亚伊。 “亚伊。” “嗯?” “你找我是为了什么事吧?” 地面上倒映着两个人的影子,亚伊的胸口轻微起伏。眼前的女孩儿,黑眼睛黑头发,直直的看着他,眸中一片坦荡。 令亚伊觉得羞愧。 被暴徒绑架的最后一天,他没有挺身而出将她从坏人的身下救下。分开那天,他因为愤怒与怯懦,没有对她表达过一句安慰与心疼。 明明受伤害最多的人是她,他却久久的沉浸在自己受伤害的情绪里无法自拔。 “我,”亚伊认真起来,热忱的目光望进知知的眼睛里。 嗓子多么冷静,手心却微微发着抖。 “我……喜欢你。” 噢……她未曾感到一丝欣喜,反而有些疑惑,他怎么又跑来说这个了。 当时分手的时候,她以为他们两人都说清楚了。 可是,亚伊没有察觉到知知脸上细微的情绪波动,不管女孩子心里怎么想,有没有负担,一大波告白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 “我其实,我其实从第一次你上台表演的时候,就喜欢你。对,就是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你。后来我的一切借口,一切想方设法找机会跟你见面,所有的行为,都是为了追你。” 知知在心里叹了口气。 碍于礼貌,没有打断,也没有直接拒绝。 “你是我抓心挠肺全神贯注的人,是会影响到我每天吃饭睡觉的人。我所有的情绪都被你掌控住了。我希望,我就是希望你能了解我的心情,这些天我虽然每天都没见到你,但是我每天都在想你。” 知知不动声色地听着表白。 亚伊的喉结轻微抖动。眼前的女孩轻抿嘴唇,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久久的沉默,让他更加慌乱。 “其实我就是……” “你真的喜欢我?”她终于出声,抬眸冷淡的看着他。 “是的。”这一次,他半点犹豫都没有。 知知想了想,却突然说:“亚伊,你还记得我们被绑架最后那一天发生的事吧?” 亚伊脸色霎时苍白。 他立刻解释:“我不介意,一点都不。事实上,我想说,那又有什么关系?那并不是你的错,是那群坏人的错。我一点都不认为……你有错。” 他最后拖沓的尾音,似乎出卖了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亦或者,他自己都在骗自己。 知知收了视线,表现的十分冷静。 “没有发生,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摇了摇头。 其实也有些说不清楚,那天的事到底算不算发生。但是她不想亚伊是因为这个事,因为内疚或者是同情,产生了误以为的感情,而突然专程跑来跟她表白。 她相信他是有点喜欢自己。 但这种喜欢跟欣赏一件国外的艺术品并没有什么区别。 还不足以抵抗他保守的民族信仰的底线。 他今天会出现在这里,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冲动,发生的那些事,让他后悔又内疚,最终化成了一股想要表白负责的冲动。 亚伊陡然听到知知这么一说,重重一怔。 到看向她的眼睛,两相对视,一呼一吸。 “他当时的确有这个想法,让我陪他一晚就放我走。但后来我一直不同意,他放过我了。” “那太好了!”亚伊眼前一亮,张开双臂想冲过来拥抱她。 知知吓了一跳,赶紧往后一躲。 亚伊抱了个空。 “我没想到你真的会喜欢我,但是我也真的不喜欢你,我只是把你当朋友,还没有到动心的程度。” 她脸上表情略显尴尬。 亚伊站姿略显僵硬。风呼呼刮着,卷起地上的树叶,知知鼻尖泛红,皮肤发白。 “对不起。” “那你喜欢谁?” 亚伊短时间里经历了那么多事,总算是成熟了些。可是却出其不意的问了一个知知完全没有意料过的问题。 知知想了想,很肯定的语气:“我谁也不喜欢,没有人规定一个人非得喜欢另一个人吧。我只喜欢我自己。” 说得不轻不重,但一下子抓住了主心骨。 亚伊紧张的背脊松弛下来,吁了一口气。 “那没关系,我会等到你喜欢上我为止。” “我……” “别说了,今天到此为止。”亚伊别了下脑袋,无声地笑了笑。 “其实我多少也猜到你会说拒绝的话,我提前设想过各种答案。”他用手指在空中画了画。 “不过比我预想的好很多,你心里没人。把你心里的人挖出去可比直接走进你的心难多了。” 知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但亚伊没有给她机会。 “那今天就到此为止,我们和好了。明天开始,之前的事全都没发生过。” 然后亚伊对知知挥了挥手,就先离开了。 知知看着亚伊离开的背影,原本放松下来的肩头,陡然察觉到了沉沉的压力。她捏紧了手上的画纸,最终还是没有办法,低头望着地面重重叹息了一声。 她没有过男生交往的经验。 以前念书那会儿,念的都是女校。又害怕被温俞芊凝说自己行为不检点,十分注意与男生之间的距离。 只有这一回出来,接触了好几个男生。 每一个都不一样。 譬如亚伊,他是很尊重她,但举止说话都带着一点儿精英上层人士的客气。 只要他自己觉得是好的,或者是他想要的,总会拐弯抹角的按他的想法强制施与知知,不听她任何解释。 常常让她倍感压力。 相对来说,陆彦希会好一点,那个人很懂女孩子的心思,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但偶尔有些细枝末节的暗示,不经意间摸一下肩膀,碰一下手臂之类的,知知又觉得他有点油腻。 这样的人,她心里清楚,自然是要敬而远之的。所以游乐园那天以后,知知跟陆彦希也没有过交集,连朋友圈都相互没有点过赞。 ——Lee以为知知蠢头蠢脑被陆彦希这死渣男差点骗来打了吃了,知知却早发现陆彦希这个伪君子不是什么好人。 至于Lee,这个人就是另类之中的另类,几乎是完全不会给你考虑个人感受的机会。 比如,同样是一个意思的一句话。 亚伊会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我还是会追你。” 陆彦希会说:“虽然我当你是朋友,但是你一定是我所有朋友中最特别的一个。到现在你还不明白我是怎么看你的吗?” Lee这人就会更直接更流氓一点:“乖,跟爷睡一觉!” 第141章 任务 飞机在空中定点,螺旋桨飞速地转动着,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舱门打开。 跳伞指示灯亮起。 第142章 分歧 关于爬不爬洞,大家的意见起了分歧。 k坚持大家休整一晚后明天再想别的办法。 “马克说了,不能带枪。里面有多少士兵?保守估计是五千人。你是指挥官没错,但是我不想为了你泡马子把我的命给丢了。” k一向是个人狠话不多,欲望很直接的人。 也是个极其聪明的人。他早就从Lee跟伊莱莎往来的表情神态里看出两人的蝇营狗苟。 虽然说这次暗杀任务是集团分配给他们,由Lee来带队,但k很怀疑Lee有假公济私的嫌疑。 为什么非得把难度系数这么高的任务设置在48小说之内。 为什么今晚非得去爬那个狗洞? 明显是为了讨好伊莱莎,向她显摆自己的能力强呗! k才不想当他借花献佛的垫脚石。 Lee的指挥风格向来是不喜欢向人解释,但由于他每一次带队都决策正确,并且胜率极高,所以适应了他的领队风格,一般都不会去质疑他的决策。 当然,就Lee看来,如果连他的行动意图都看不懂,蠢得可以! 这种人就可以自行滚出他的团队了,没必要拖他后腿。 同时,Lee在认真做事的时候非常不喜欢别人扯跟任务不相干的事,察觉到k明显是贪生怕死,还端出伊莱莎说事。 竟然冷笑了一下。 望向k的脖颈动脉处。 这个危险的眼神被熟悉他脾气的尼克察觉到,于是人刚动一下,尼克见势不妙立刻从他身后抱住他。 常年刀口舔血的k立刻察觉到Lee的杀意。 待他要扑过去时,瓦西里和金恩又赶紧抱住他。 这两人是小队里的战斗力核心,要真干起来还得了!那岂不是跟核爆炸一样! 那大家都别干了! 明天早上头一起插木桩上看日日升日落吧。 两边分成两派,把小队里的两位战斗力核心往反方向拉。 一个被拖到了棕榈树下,另一个被拖到了矮灌木丛旁。 Lee被拖到棕榈树下,尼克一耳光把他掌掴开,两人才空出距离。Lee嘴角挂着血,眼睛里透着寒光,连一记发愣都没有。 直接反手给了尼克一耳光。 这一耳光的力道下得猛,把尼克嘴唇都打裂出一道血痕。 结果没想到尼克被打了竟然没还手,一点儿脾气都没有,哑着嗓子问他:“满意了没有?火发完了没有?没有就继续!” 那指了指自己的嘴唇,让他继续打!打到满意为止! 要说Lee这人是吃软不吃硬的典型。 眼底的那点儿狠厉劲儿瞬间就消退了。 “对不起,没想着要打你。” 尼克一听这语气,就知道他消气儿了,语气还带着几分内疚。 这脸这嘴,打肿打裂了,也值! 接着,端起兄长的态度,教训起他来。 “你打他也不对!这该干的人还没干呢!你们两个打什么打啊!” Lee没有说话。只是不耐烦的撇了撇嘴。 尼克一看就知道他心里对k有梗。 说来也怪了。 以前他跟k两个虽然不亲近,性格习惯差异大,但彼此井水不犯河水。 而且在共同作战这事上,两个狂人都有着高度的同频度,什么都不需要用嘴说,一个眼神就能跟对方打配合,配合的天衣无缝。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 k老阴阳怪气Lee。 Lee也不太见得惯k。 尼克舔了舔流血的伤口,嘶了一口气。 “是不是上次绑架亚伊时候,因为那个姑娘你们两个结下梁子了?” “什么?”Lee皱了皱眉。 尼克继续数落他:“不就是个女人,你跟他抢什么抢,他本来就是个变态,玩儿的脏,你又不是那种对女人特别上头的人。他喜欢你就让给他呗!” Lee拧起的眉头松下来,极淡的语气:“瞎说什么呢?” 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天空,有吗?最近他真的有跟k这么不对付? “他们不跟你去,我跟你去。” Lee的视线落到尼克脸上,歪了歪头,脸上看不出喜怒。 “里面有五千士兵,而且不能带步枪和迫击炮。” “我带手榴弹,带匕首总可以了吧。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的!你该不会对自己没信心吧。” Lee没有说话。 尼克拍了拍他的肩膀,越过他:“先吃点东西,等涨潮。” 另一头,金恩和瓦西里也劝服下了k。k毫不客气的瞪了Lee一眼,朝地上吐了口口水。 尼克走过来代表Lee进行和谈,但k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不肯不带武器进山顶寨。 金恩也站在k这一边,瓦西里犹豫了一下,抬腿也站在了k这边。 “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我认为Lee这回决策疏于考虑。” 尼克没说什么,低下头脚底摩挲着砂砾:“我跟他去。” 太阳西沉,月亮从海平面上升起。一片祥和宁静。山顶寨里亮起明晃晃的灯火。 距离涨潮还有四个小时。 众人吃完东西各自找地方休息。Lee靠在树上,抱着胸闭着眼睛,尼克睡了一小会儿,也不敢睡的太死,睁开眼睛,侧头看到身旁的人,也睡着了。 英挺又年轻的面孔,在月光下格外生动。 眼前海面宁静,微风吹着草丛,发出簌簌的声响。不失为极好的白噪音。 尼克没有叫醒Lee,想让他多睡会儿。他屈膝看了看四周,从衣袋里拿出一只口风琴。那口风琴看得出来已经有些年生,尼克手指抚摸着边角落漆。 “老的都快掉牙了,你买不起我给你换一个。” 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尼克倏地回头望他,笑出一排白牙,拿着口风琴的手往后收,避开Lee伸过来的手。 “没睡?” “没睡。” 毕竟是执行任务,Lee这种时候可以三个整天整夜不睡觉。 有的是时间睡,不急于一时。所以刚才闭眼只是在养神,脑子里在对接下来的战役进行模拟盘,激烈的大脑交战,可一点都不轻松。 “果然是年轻。”尼克抻了抻懒腰:“我可不行,所以,唉……是时候该退役了。” Lee瞅他一眼,没说什么,但心里很清楚。尼克要退役的根本原因还是体能跟不上,虽然他们这行赚够了钱就退役是必然结局,但是难免心中落寞。 “走之前给我。” “什么?” Lee用眼神指了指那只口风琴,尼克立马一笑,将口风琴收起来。 “给多少?” “就这破玩意儿你还找我要钱?” 第143章 够本了! 尼克哈哈大笑起来,用手指指着他:“谁叫你挣那么多钱!自己不花,也不给女人花。不如给兄弟花。” “好啊,你的小酒馆我投资一个亿。” Lee说的很爽快。 尼克的笑容挂在嘴角,久久没有淡去。 有些话卡在嗓子里,想说,又觉得婆婆妈妈,没有男子汉气概。 千言万语,堵在心口,只想来一杆烟。巧得很,烟直接从脸侧递了过来,尼克手撑着地探过身,张嘴含住,Lee掏出打火机搓开打火石,猝的一圈儿火苗子,烟丝变红。 尼克仰着头,单手枕着后脑,躺在地上。 “阿泽,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一。” 沉默那几秒,天空的星星好像眨了好几次眼睛。 “时间过的真快,都过去五年了。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才十六岁。” 那一头沉默许久,“嗯”了一声。 而尼克回忆起往事,其实那一年,他也才二十七岁。 已经是执行过上百次任务的老兵。 指挥官把Lee交到自己手上让自己带带他时,那是一个阴气很重,不苟言笑,瘦骨嶙峋的未成年人。 突然就感同身受的想起,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才会这么小就走上这么一条路。 跟所有的新兵蛋子一样,免不了被团队里前辈欺负。 Lee又是个硬茬,不服软,常常被人按着群殴,揍的鼻青脸肿。 受伤后,都是尼克主动去照顾他。 因为脾气傲,不懂得讨好指挥官,也不会给指挥官送礼。 指挥官每天只让Lee做扫地倒垃圾这一类杂事,不让他上搏击场接受专业的搏击术指导,枪支弹药和毒药制品的学习。 都是尼克暗中偷偷教他,又自己截留了些私房钱,给指挥官上贡。 Lee这才渐渐融入团队。 他为Lee做的这些事,从来不在Lee面前邀功。Lee自己心里也清楚,却从没说过一句感谢。 他是一个傲惯了的人,低不了那个头。 更何况,真正的兄弟,不需要说谢。 “我记得我第一次跟你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我心里担心你担心的要死,就想着要照顾好你这个小的。结果反而被你照顾了,你觉得好不好笑。” 尼克躺在柔软的草皮上,看着天空明亮的星星,唇角勾起。 “是在越南的热带雨林。” “当时你怎么说的?你叫我别死,你说我要是死了,你就吃了我。” Lee也回忆起曾经的往事,那些紧张又刺激的生活,不禁莞尔。 那是他第一次出行远距离任务,给驻越美军送货。越南热带雨林气候恶劣,而且受磁场干扰指南针定位很难,最后Lee和尼克没有顺利登上撤退的飞机,反而在雨林迷路。 雨林里蛇虫鼠蚁和豺狼野兽很多,危险系数自不必说。但也怪,他们在雨林里迷路了九天,竟然连一个可食用的动物野兽都没遇到。 再后来,尼克被毒蛇咬了,负了伤,一副快要不行了的样子。 Lee砍了一些树,搭了一个简易的木板床,木板床尾系上衣服。把尼克放在木板床上面,自己肩绑着衣服,拖着他走。 他还把那条咬伤尼克的蛇切了烤了,喂给尼克吃。 喂给他的时候还嘲笑他:“你还说好容易遇到条蛇,终于可以不饿肚子了。看看到底是谁死在谁的口下。” 喂完尼克吃完整条蛇,Lee自己只生吃了那条蛇的蛇胆果腹。 “当时我还在想你一身糙皮糙肉的,肯定咬不动。”Lee说。 尼克笑的腹肌痛。 这时候又想起一桩有趣的事。 “你记得博夫纳吗?” 听到这个名字,Lee的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这名字出现一次就好像是经历一次奇耻大辱一样。 博夫纳是当时集团里排行榜上排前头的顶级雇佣兵。 因为地位在那里了,集团里其他雇佣兵唯其马首是瞻。就算是有新人一开始不服的,因为他的霸凌最终都会归顺于他。 而且这人有个嗜好,男女不忌。 这不,Lee第一天来报到,一眼就看上了。 博夫纳有句名言:亚洲的男孩儿跟女孩儿一样好,皮肤白皙细嫩,骨骼纤细,叫起来嗓音动听,让人神经兴奋的发麻,比嗑药还爽。 所以,博夫纳趁着Lee洗澡时,进入了公用浴室。又命马仔把公用浴室清空。 当时尼克在被堵在公用浴室门外,干着急,心想这回坏了,Lee屁股铁定会开花。 他掉头发疯了一样跑回去指挥官,等拉着指挥官回来时,他手里还拿着治疗痔疮的创伤膏。 结果,被开花的不是Lee,而是博纳夫。 Lee把公用浴室的淋浴喷头拧断,手柄直接插进了博夫纳的屁眼。 自此,Lee在集团一举成名,谁都知道他干翻了博夫纳,再也不敢小瞧他。 “你今天就非得提这些恶心事吗?” 此时,Lee的脑子里,不能控制的浮现出博夫纳那浑身是毛的腱子肉。 实在是恶心。 “我想说的话,太多了。以后可能再也没有像这样一个夜晚,能跟你一起躺在草坪上漫无目的的聊天。” Lee沉默了一下。 然后很肯定的语气。 “不会。” 虽然他没有给出别的许诺,但尼克已经十分心满意足。在集团待了十多年,杀人如麻,担惊受怕的生活即将走到尾声,原以为自己除了挣钱还债,这十多年什么都没留下。 但至少还有一段不错的兄弟情。 够本了! 这时候Lee也察觉到气氛略微有些伤感。他是最不擅长处理这种情况的,这人戒备心强,缺乏同情心,也不太容易接受别人的好意。 要他说出些黏糊糊的抒情话,比杀了他还难。 但再是冷心冷肠,谁真心对他好,哪些人又只想要他死,他还是分的十分清楚。 他打直背坐起来:“非得今晚行动,出于两个原因的考虑,山顶寨派出去的哨兵一整晚没回去,杜拉曼·艾尔尼不怀疑?第二,他在山顶寨已经待很久了,不确定他的下一步动作,但至少能确定今晚他还在山顶寨,而且对猎杀行动毫无防备。” 尼克看了他一眼,恰好此时手中的香烟抽完。 他将烟头在沙地上碾灭。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肯定跟你同进退。不过你心里要有数,没有武器。里面什么情况没人知道。” Lee一句话也没应。 第144章 刺杀 后半夜等到涨潮,Lee和尼克准备动身。原本伊莱莎派给Lee的特种兵听命于他的安排,自然是跟着他走。 金恩和瓦西里不放心尼克,原本是站在k那一边的,但最后相视一眼,还是脱掉了装备,跟Lee走。 k睨了一眼这群疯子:“这就是明晃晃送死?这么不怕死?” 其他人没说话。直接越过他。 等大家跳入海里,借着浮力找到洞穴入口,又沿着洞穴一路往上爬。 依旧是Lee打头阵,要是出了事,紧随他身后的尼克还可以提醒大家赶紧撤。 爬出去以后,果然是教堂厨房的一个铁皮柜。 柜子是空的,底下连接着那个洞穴。 Lee看了一眼这个装置,突然就明白过来什么。 留了金恩躲在柜子里看守。 “如果打开柜门想逃的人不是我们,格杀勿论。”他手在脖子上横拉一下。 然后带着其他人窜出去。 “剩下的人兵分两路,瓦西里你跟我去找杜拉曼,尼克你带他们两个……”Lee视线一顿,呵,那个站在人堆最末尾,昂首挺胸,双手背在身后的人,不是k是谁? 他禁不住一笑。 同伴果然就是同伴,关键时刻靠得住。 “那尼克、k你们带一个人去找军备库,剩下的人跟我和瓦西里走。” “没有武器,万一遇到人你让我们贴身肉搏?”k看了他一眼,提出合理意见。 “63式107火箭炮,自己见机行事。还要我说的更明白一点,回集团以后可以再去进修一下。” 点了一下题,其他人就明白了。 可能没有人比Lee更了解63式107火箭炮,那玩意儿可以随拆随背,像他们这种身材,一个人能背两到三个。 以前在集训时就说过,63式107火箭炮,如果没有发射器,可以随便架在一个有坡度的地方,拆了底盖,用打火机点燃引线,一样爆炸。 而杜拉曼·艾尔尼在山顶寨架设了十分密集的63式107火箭炮,他的想法不错,山顶寨的防御被做的密不透风,连只苍蝇飞进来都会被轰成渣渣。 但对于进入寨里的人,63式107火箭炮就像自助餐一样,随意自取。 分配完任务,大家又对了一下时间。 哪一个小分队先完成任务就先走。 尼克和k率先找到了武器库,撬开锁后,各拿了不少好东西防身。然后将提前卸下的汽车汽油浇在武器库周围。 十二个单支火箭炮拼接在一起组成12发联装。 只要一开火,十二个火箭炮就会把武器库“轰”的一声炸成碎片。 组装好火箭炮,k正准备点火,却被尼克阻止下来。 “再等十分钟。” “什么?”k简直觉得不可思议。 这种关头,速战速决才是上策。随时都可能被巡逻的人发现,一旦发现,寨中所有的士兵都会被惊动。 尼克也知道时间紧迫。 “我了解Lee,时间差不多的,十分钟,他可以处理好。” k的神色更冷:“你想等到Lee成功以后才炸军备库,你害怕军备库引出了动静,会让还没被Lee暗杀成功的杜拉曼发现有人进来了,这样会降低Lee的刺杀成功率。” 两人的交谈声并没有避开跟随他们一起来的迦南美地特种兵。 那特种兵听的一脸认真,静静等待着开火的命令。 尼克赔笑:“再晚十分钟,以你跟我的速度要撤退都没有问题,多给他一点时间。” k明显一脸不情愿,还想说什么。 尼克指了指他身上的装备:“没问题的。” 午夜十二点。 杜拉曼·艾尔尼刚冲完凉,下围裹了张浴巾从浴室走出来。月光照进窗户,木质地板上留下一串水印。 走到一幅画像前,杜拉曼·艾尔尼突然站定。 常年的杀戮令这位叛军军官感官敏锐。 屋子里的空气味道不一样了,温度也骤降了一度。 有人进来了。他能感觉到。 他的第六感是很准的,极其嗅血。 进来的那个人哪怕竭力掩盖身上的杀意,但依旧掩盖不住他的杀气腾腾。 杜拉曼将手摸向浴巾盖住的后腰,那腰上还绑着一支枪。 他知自己仇家众多,任何时候都不可以掉以轻心。 手还没碰到枪时,那个躲在暗处的人影走了出来。 一身黑色作战服,身姿修长。半张脸隐在黑暗之中,借着月光,能看到另外半张脸的立体轮廓。 对上那双冰冷的黑色眼睛,丝丝寒气便从骨头缝里溢了出来。 他手上一定有很多条人命。杜拉曼想。 “你不可能进得来。” 杜拉曼手已经摸到了枪,随时抬手就可以一击。 而他没有第一时间出手,也并非是犯了那句“反派死于话多”的毛病。 而是因为杜拉曼不相信这个人仅凭赤身肉搏就可以干掉自己。 这间他用来睡觉的屋子,自他住进来就做了最高等级的安保。房间里没有任何一个可以用来作为武器的工具,全部是软包。 就连床和桌子都是钉死在地面的。 此外,房屋的每一个角落都安装了红外线检测,除了杜拉曼那柄特制的防身手枪,任何人进入这间屋子只要是带了含有金属制品的东西,都会触发房屋的警报器。 所以杜拉曼坚信,即便这个杀手有幸能进屋里来,一定是解除了全身武器。 同时,也只可能用近身肉搏这种方式取自己性命。 无所谓,近身肉搏而已,反正他有枪。 他还没见过比枪速度很快的东西。 “安保的确做的很不错。”黑影中的人说。 依旧是一副从容不惊的模样。 因为他的过度镇静,然而让杜拉曼心中有所疑惑,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这时候,杜拉曼才发现,这人手里拿着一张纸,正在叠纸。 纸就是杜拉曼放在床头的,很普通的信纸。 白色的信纸在男人手中,折叠,再折叠,最后有了具体的形状——一个纸做的三角镖。 下一秒,子弹和三角镖同时飞出,穿透空气,发出极其刺耳的响声。 子弹擦破作战服,在墙面上钻出一个极深的洞。 杜拉曼僵直在原地,三秒后,直挺挺的向后倒去。那枚纸做的三角镖,正好钉进了他的主动脉,切断了他的喉咙。 与此同时,整个山顶寨剧烈晃动,连房屋都在响。 东方军备库的位置,一片火光。还有无数的火药,正在爆炸。天空像点燃烟花一样热闹, 空气中全是浓重的硝烟味道。 第145章 放弃 Lee从窗户跳出去,瓦西里从树丛里出来给他打掩护。 三个人往教堂方向跑。 爆炸火光在凌晨划破黑夜,浓烟滚滚,四处都是浓重血色。 武装军一边忙着救火救人,一边急着汇报领袖杜拉曼,这才发现杜拉曼已死。 副手麦地立刻补位,山顶寨拉响三级警报,封锁所有出口。 Lee和瓦西里跑过两条街道,身后的追兵越来越多。一辆军用卡车从另一侧俯冲过来,碾过第一批冲在前头的武装军。 甩开武装军后,很快追上Lee和瓦西里,k将枪架在车尾挡板上放冷枪,一边放下侧方围栏。 一支冲锋枪扔了下来,Lee跳起接住。 给了瓦西里一个眼神,让他先上,自己垫后。 瓦西里先跳上去,徒手抓住车上一个支撑点,将身体拉了上去。 此时武装军也出动了军用汽车在身后追击,突击小队所在的军用卡车不得不加速。 两辆汽车的距离越缩越短,军用卡车却已经已经超过了没能上得了车的Lee。 k目测了一下现实情况,想放缓速度让Lee上车已经不可能。 没有多加犹豫,吩咐司机。 “加速!” Lee频频扭头,朝车上看了好几眼。 一边眉头压了下去,心思难辨。 正趴在车厢狙击的瓦西里,抠在扳机上的手指一僵,他转过头来惊讶的望着k。 k没有过多解释,显示出一个指挥者的绝对冷静与独断专裁。 “如果是Lee也会这么做,减车速我们所有人都会成为囊中之物,他自己还可以想别的办法逃。” 瓦西里眉头紧锁。 从保存最大的实力而言,k的分析是完全没有问题。 k已经决定放弃Lee,让他自谋出路。 “Lee知道这么做效率最高,但Lee他不会这么做。” 瓦西里说完丢掉了步枪,抬手脱掉上衣。衣袖在自己脚上系了个死结,绑在车上固定位置上。 趴在车上大半个身体悬在空中,朝Lee伸出手。 Lee抬眸看到瓦西里,加快了脚下速度,最后一跃。两只手死死的相互攥着。 瓦西里侧面肋骨中了两枪,滚烫的鲜血顺着手腕流到两人紧握的手上。 车速明显降下来了些。 汗顺着瓦西里下颌滴落,在最后关头,他粗红了脖子张开了嘴大吼了一声,用尽最大的力气拉Lee上车。 k张了张嘴,又看了眼两人,只能端稳了冲锋枪为两人扫清障碍。 车子一边避闪流弹和火箭炮的冲击,一边将车速恢复如常,加速冲过岗哨。 Lee上车后,手在衣服上正反擦了擦。扫了一眼k,两人都没有说话,视线停顿不过三秒,他又用目光清点了一下从军火库里带出来的弹药箱,汽油。 k和他联手将火箭炮,汽油,还有弹药箱绑在一起,一脚踢出车厢。 混合炸药包滚落在地,Lee当机立断就是一枪——子弹精准击中汽油桶。 火光四溅。 所有人抱头扑倒在地。 轰! 热浪扑面而来。 耳膜都仿佛被震碎。 街道和周围建筑瞬间被炸成了采石场。车子已经将速度提到极限,发动机发出吱吱的异响。 在不规则的土地上飞驰,仿佛凌空起飞。 等烟尘沉淀,露出不清晰的画面,满目疮痍尸横遍野。 残缺不全的人体组织四散横飞。 街道被直接炸出了一道极深的沟壑,追击的车辆大半个车身都陷进去,倒悬在空中的车轮还在飞速转动,摩擦出刺耳的嘎吱声。 车子脱离危险,一路狂飙。 直到油箱放空,众人暂时看不到追兵。纷纷跳下车。 军用卡车直接空车进海。 金恩从另一个方向跑来,与大家在棕榈树下集合。他在教堂里听到第一次爆炸声,等了十五分钟以后,才从那个洞口原路撤离。 瓦西里失血很严重,他们用随身携带的医药品给他做了简单的包扎。两个子弹由于卡在了肋骨缝隙里头,不敢擅自做主,只能先口服维生素k制剂。 大家都顾着照顾瓦西里,Lee转着手里的步枪,面露凶光,朝前走了数步。 走到k面前。 对着毫无防备的k,一拳飞了过去。 出其不意的一拳把k打的手中武器都飞了出去。 他躺在地上,双肘撑地,感觉到鼻子热乎乎的,一摸,果然流血了。 这事儿跟受不受伤见不见血完全不是一回事,登时只觉得奇耻大辱。 恼羞成怒想爬起来回击,Lee却丝毫不讲规则和道理。 拿枪抵住他的太阳穴。 其他人一见这阵势,纷纷劝他息怒。 就连气若游丝的瓦西里都站出来为k求情。 “当时那种情况他不是不想救你,车上还有那么多人。” 他当时的抉择没有任何悬念,也有充分的理由。 Lee听不进去任何人的劝诫,又冷又硬的枪口用力戳进肉里,k只觉得头皮一紧,背心凉透。 剧烈的心跳涌到喉咙口。 Lee缓慢的低头,一只手拽着k的衣领,眼眸冷至冰点,毫无波澜。 k不由的慢慢往后倒去。 霎时间,空气相当诡吊。 “当时那种情况我没把握,总不能让一车人都给你陪命。” k的语气终于软了些,用手握住枪头,往外推。这话说出来,多少有点求饶的意思了。 Lee眼中情绪翻涌。 冷冰冰的金属再度抵了过来,像是毒蛇,吐着信子,重新缠了上来。 k看到Lee突然笑了一下,露出特别瘆人的那种笑。 “尼克呢?” 尼克呢…… k暗暗绷直神经,背脊的冰凉延展到手脚。 这下才想明白,Lee频频往车上望,不是疑惑自己为什么不赶紧想办法拉他上去。 而是因为他没有看到车上有尼克。 现在如此生气,也是因为尼克。 “……” “尼克死了?” Lee声线清越,却还带着一丝侥幸。 可是没人知道,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后劲有多大。 k迟疑许久,再抬眼时,晨曦的光晕将他脸色照的如死灰般惨败。 “他运气非常不好,炸军备库的时候惊动了巡逻的人。人太多,他没能跑的掉。” Lee 心脏忍不住抽搐一下。 用尽理智抵抗催命的窒息感。 那抵在k太阳穴的枪口,非但没有松懈,反而扣的更深更紧更痛。k痛的深深拧紧了眉头。 然后看着眼前的人,轻启薄唇。 眼睛里却展露出冷血动物才有的危险眼神。 “你放弃了他?” 第146章 男儿有泪不轻流 k没有否认。 端出的依旧是那副说辞:“为了救他一个人搭进去三个人?我没有你那么有能耐,我做不到,那种情况下我只能有一个救一个。” Lee的唇抿成了一条线。 两人对视的视线电光火石,风起云涌。 彼此却没有大动作。 这时,k也不再隐瞒所有细节。想了想。 漫不经心的揭穿了他的罪行:“尼克原本逃得掉的?不如你猜猜他为什么会逃不掉?” 看着Lee的眼中显露出疑惑,他嗤笑了一声。 这笑声里充满了讽刺。 “是因为你啊!原本我们炸了军备库就可以直接撤退,但是他非要多留出十分钟再炸,因为他想多留出十分钟给你刺杀杜拉曼。但就因为多停留的几分钟,闹出了动静,引来了巡逻队,导致我们第一次炸军备库没有成功。正在撤退的时候,尼克为了掩护我们逃跑,身上绑满了炸弹冲进了军备库,与巡逻队的搜查人员同归于尽。”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 心尖一阵酸涩。脸上露出悲恸的神色。 刚才时间紧急,都光顾着逃命,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尼克没有跟随大部队。 再看k,也真是沉得住气。要不是Lee的追问,恐怕大家都不知道尼克已经在炸军备库时就已经尸骨无存。 Lee听完k的陈述,强烈的灼烧逐渐蔓延至全身。 浑身血管似在撕裂,爆炸。 只能生生咬唇咽下心口的剧痛。 他松开k,k坐起身。 而Lee转身朝来时的路走去,加快了走向山顶寨的步伐。 清晨的海风卷起潮涌,涸干他脸上的血迹。 步伐,坚定,不移。 他想起今天凌晨他跟尼克的谈话,他在他面前还是如此鲜活,热烈。 他不相信,不相信一个几个小时以前还在跟他聊过去,谈未来笑的牙疼,等着退役后在海边开一个小酒吧的尼克,就这样一去不回。 回忆与难以接受现实的痛苦,以此叠加。 他的想法越来越不受控制。 为什么这一次分配任务,没有把他跟自己分在一组,如果他们分在一组,同生共死,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为什么要让他带队去炸军备库,明明这是他最后一次执行任务,他只要跟马克待在一起就好了。 后悔让胸膛的热胀更加灼烈烧心,压得他心慌。 挤得他生疼。 他不断的自问自己,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他。 原本今天结束以后,他就退役了。 他这一辈子为了他的家庭,不是在还债就是在接单挣钱还债的路上。好不容易熬到头,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有些事,如果来不及了,那就是真的来不及了。 当他站在杜拉曼的房间,转头望向天空的火光冲天,怎么会想到那一刻也是尼克的死忌。 他对自己气得发笑。 只能用一只手用力掐着另一只手的脉搏,掐的越疼越好。 肉体上的痛苦多少能分散一些精神上的重创。 现场唯一一个还能冷静理智劝服这个想自投罗网的人的,只剩下金恩。 他冲上来阻拦Lee。 “你别疯了。” Lee双手插进头发里,脸迎着太阳。眼前却恍惚觉得空空荡荡。 那些薄家的血亲,哥哥不像哥哥,爷爷不像爷爷。 这么多年了,都没有这个陌生人对他好。 他是没有什么正常人该有的感情,但再没感情……这件事怎能叫他不疯呢? Lee躲避着金恩的视线,身体还在朝前。 “我要回去看看,说不定他还在山顶寨负隅顽抗,等着我们去救他。” 他的语气很平静,听上去,也挺理智的。 “我们,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那里。不能让他一个人,留在那群人手上。” 金恩双臂架着Lee,这时才发现Lee整个人身体都是软的,像是力气正在被抽干一样。 他越过他的肩头,朝k看了一眼。 k摇了摇头,虽然依然不肯弯折傲骨的神气,但也看得出他眼底对失去一位战友的遗憾。 与此同时,与k和尼克一组的特种兵,突然向前一步,垂眸说了一句话。 “他回不来了,当时他全身绑着炸药,进去以后,军备库才有了第二次爆炸。” “闭嘴!” Lee转过头,阳光一半照在脸上一半留着阴影,脸色阴森冰凉弥漫如斯。 k有些无语的态度。 “你知道这种事上,我不会骗人。也没必要骗人!接受事实,我们每个人都可能会死,只不过这一次死的是尼克。当然下一次也有可能是我,是你,是我们这里所有的人。” k继续提醒他:“别耍小孩子脾气,你不是第一天执行任务,尼克也不是第一次。赶紧清醒一点,这里还有这么多人,难道你想拉着所有人一起给尼克殉葬?” 固执地k坚持忠言逆耳。 最终还是阻止了Lee去送死。 回去跟马克和AC碰头的路上,大家都死气沉沉的。 如此气氛,马克没问什么,也知道此次任务不顺利。 瓦西里负了伤,胳膊搭在金恩肩头,脸色很差,要睡不睡的。 金恩眼睛绯红,有哭过的痕迹。 k和Lee站的很开,气压很沉,很凝重。他抬眸,点了点人数,一颗心顿时像掉落冰窟里。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他还是红了眼眶。 * 这次任务算是完成的相当不错。 不知道迦南美地军方究竟是怎么跟集团谈的,集团给每个人都分了额外的奖励。 看着账面上比原本的佣金多出的奖金,大家都如鲠在喉。 谁拿着那笔钱都觉得心里膈应。 那天以后,马克逮着k和那位特种兵又问了好几次,尼克死亡的细节。 每次问完,眼睛都是红红的。 AC见了就说他有受虐倾向。反正他是不会去问细节的,这种细节就跟凌迟一样,干嘛跟自己过不去。 马克接过AC递来的冰棍,贴在眼睛上。 “问的越细,尼克这个人还会栩栩如生的留在我心里。人一辈子会遇到很多人,脑子容量只有那么大,为了留出空间给新的人,就会定期清空一些不重要不时常想起的人。我只是想要记得他。” AC舔了舔下唇。 知道马克很有文化,所以这句话AC怎么听着都觉得非常有哲理。 同样是想记住一个人,反正他就说不出来这样的话。所以他折过身,拿出纸和笔,趁热记了下来。 “Lee呢?他怎么样?说是当天听到尼克的死讯,做出很多反常的举动。” “还行。”AC一边记,一边答。 第147章 要不要我给你喂奶! 瑞士军刀雪白锃亮,沿着刀锋掉下好长一截苹果皮,削到尾,也没有断。 乳白色的果实被虚握在掌心,劈开,一分为四。 汁水溅到手指上,香气很甜。 Lee挖掉中间的核,刀尖插了一牙果肉,喂到瓦西里嘴里。 瓦西里享受着衣来伸手水果来张口的美好生活,从心里一直美到脸上。 但在脑子里隐隐过了一遍这场景。 竟觉得又诡异又觉得头皮发麻。 上次撤回时,军医在飞机上给瓦西里拔除了子弹,回到亚利伊勒,就住进了医院。 然后就被Lee当菩萨一样供起来。 瓦西里躺在床上,胸口包的像个木乃伊,嘴里嚼着苹果,眼睛往Lee那边斜,蠢蠢欲动地往他这儿打量。 Lee一边喂他,一边自己也在吃。吃完苹果后,将白色纸巾叠起来,包住刀锋,横拉一拤。 看上去还是老样子。 黑衬衫搭配西裤,却总给人一种散漫的感觉。 也许是领口大敞开缘故,眉目间桀骜轻佻里藏着从未有过的颓。 瓦西里想,那颓一定是错觉。 以前他们受伤像家常便饭,也没见过Lee对谁这么小心翼翼。瓦西里一时间被宠上了天,有点不习惯。 看Lee就跟看他被夺舍了似的。 “哥。”他喃喃的叫了一声。 Lee他的眼睛微眯着,点头。额头的发梢与睫毛轻轻碰触。 “嗯?哪疼?叫医生?” 那语气,太温柔了。 温柔的……瓦西里浑身起鸡皮疙瘩,牙齿都要酸倒。 眼珠子骨碌骨碌瞎转。 “哥,水果吃太多,想尿尿。” Lee平静地听。 “要人扶着。” 空气里凝滞着明晃晃的尴尬。 Lee抬眼,认真看了眼他。 就在瓦西里以为他不会有所动作时,松了口气。 Lee却果真站起身,慢悠悠的绕到一边。 此时瓦西里眼睛瞪的比猫眼睛还圆。 他还真准备扶自己尿尿? 却见Lee双手插兜,懒懒抬脚。 眉毛往下一压。 猛的一脚,病床被踢出一米开外。 “真蹬鼻子上脸了吧!要我给你把尿是不?要不要我给你喂奶!” 这一脚过去,呼吸机点滴瓶,各种电线管子扯断了一地。 报警器发出刺耳的呼叫声。 很快,门外便响起了一串凌乱的脚步声,并离病房越来越近。 瓦西里胳膊上的针头都拔飞出去,手背血管肿的胀鼓鼓的,还在淌血。 不过他却反而松了一口气。 发脾气了,对了对了,还是那个味儿。 Lee终于正常了。 报警器把医生和护士叫来,不算小的单人病房被挤得满满当当。正乱时,伊莱莎来探望病人。 顺便送了一篮子鲜花。 “怎么样?什么时候可以下床?” 伊莱莎笑起来十分端庄恪礼。 瓦西里朝她点头致意:“我觉得好的差不多了,哥让我多睡两天。他说是伊莱莎姐姐付的住院费,不住白不住。” 伊莱莎差点笑出声来,转脸望向Lee:“你真跟他这么说的?” “不是怕你不好跟他父亲交代吗?” 伊莱莎依旧是笑着的,却笑而不语。 瓦西里是车臣领导人的儿子,来当雇佣兵就是来体验生活。伊莱莎也对其格外优待。 相反平民出身的尼克,死了就是尸骨无存,虽然他是为迦南美地牺牲,却连个慰问都没有。 伊莱莎探望完瓦西里,便叫他好好休息。 临出门前对Lee使了个眼色。 Lee转身跟了出去。 一张深灰银的请柬落到他眼皮下。 “我父亲要见你。” 伊莱莎对Lee半晌没有接请柬的反应并不意外,低头,戴着丝质手套的手指抵了一下鼻息。 没有任何嘲笑的意思。 她也知道Lee被这突如其来的恩典给吓坏了。 不过要做她伊莱莎的男人,这么上不的台面可就不行。 Lee挑眉,看了眼伊莱莎。 笑的温柔又迷人,只是没有什么太过于惊喜的反应。 伊莱莎依旧低不下她那高高在上的姿态. 她继续说:“宴会当天来的都是这个国家的精英,除了把你介绍我给爸爸认识,爸爸也会把你介绍给他们认识。你可要争气一点,别给我和爸爸丢脸。” 还没有正式确立关系,她已经在向他下命令。 Lee讶然的动了动嘴唇,脸上保持着微笑。 “你是怎么说服你父亲的?像我这样的人……” 伊莱莎亲昵的靠在Lee的胸口,见怪不怪的模样。 “因为我喜欢,只要是我喜欢的,我就一定要得到。” 她双手环在男人腰间,下巴贴着他胸口,仰头望着他。 “对我好一点,我就是你的许愿精灵,毕竟你的野心只能由我帮你实现。” Lee垂眸看着她,似笑非笑。 点了点头。 “这倒是。” 为了赴那场宴会,伊莱莎还专程派以西结带着亚利伊勒最好的裁缝,给Lee量身定做西装。 伊莱莎这一回对Lee是不是动真格,以西结不知道。 只是以西结对于伊莱莎要带Lee赴宴会这件事,表达过不满。 他看着正上头的伊莱莎,撇了撇嘴。 “漂亮的男孩子多的是,玩玩不就行了,非得带出去给人看笑话。” 以西结话里话外,都是对Lee血统和职业的瞧不上眼。 也是,多安可是这个国家血缘最正统的大贵族之一。 伊莱莎正翻着裁缝给的布料册,挑选着最适合Lee气质的面料。 “他不仅仅是长得漂亮,是我见过所有玩具里,最有意思的一个。” 她手指在布料上往下滑,最后挑中一款银灰色,褶皱时会露出珠光流光的面料。 伊莱莎的真实一面跟表现出来的并不相同。表面上她高冷难追,事业心极重的女强人。 实际上叶豢养过许多漂亮的男宠,取悦身心。 但是其他人都太听话了。 不管是她养起来的也好,还是追她的也罢。 只有这个男人对她会有攻击性,没把她放在眼里,而且浑身上下都是危险的气息。 伊莱莎并不确定是否非得要跟Lee确定关系,即便是真的一时兴起跟Lee结了婚,又怎么样? 她还没有过跟下等人结婚的体验。 想一想也觉得十分有趣。 她只想把他牵在手里,驯服他。 等到玩腻的那一天,也可以一脚蹬开。 婚姻那一张纸的约束,对她并不起什么作用,却是一个极好的诱饵。 第148章 加深印象 以西结不得不承认,裁缝手艺好。或者应该说是伊莱莎眼光好。 那男人换上一身体面衣服,腿是腿,腰是腰。头身比,一个字,绝! 伊莱莎也很满意,看着镜子,让Lee左转转右转转。欣赏着以西结和裁缝大开眼界的表情,很傲娇地抿了抿唇角。 仿佛在炫耀,瞧,这是我的玩物。 Lee慢悠悠的笑着,任由他们摆弄,看上去并不觉得冒犯,也不生气。 时间一到,豪华礼兵车将伊莱莎和Lee送至宴会场地。 那是一艘豪华游轮。 宾客到齐后,收起登船舱梯。 拔锚驶向黑海。 伊莱莎挽着Lee的胳膊第一次公开露面,那些官员子弟看到她以后,一个个的陆续起身,眼睛变得像是嗜血的狼。 对她身边男子的好奇与敌意平分秋色。 伊莱莎将在场所有人的存在感压到了最低,走到了亚伯拉罕·多安跟前,那些围在亚伯拉罕·多安跟前的官员看到她后,都很恭敬的主动打招呼。 亚伯拉罕·多安将目光投掷在站在女儿身边翩翩贵公子的男人身上。 换了身人模人样的打扮,浑身散发一股禁欲气息。 Lee身上原本就有一种极强的精英感。 刚进宴会厅时,很容易被当成亚洲某个政要人物或者财团继承人。 当然,亚伯拉罕·多安不为皮相所惑,知道这人不是个玩意儿。 Lee也从亚伯拉罕·多安的轻蔑的眼神里,读出他没把自己当成个玩意儿。 他脸上笑的更加温煦——我再不是个玩意儿,你心肝宝贝还不是把我当心肝宝贝。 这还是伊莱莎第一次将一个年轻男子正式介绍给自己身居要位的父亲,可见其重视。 “爸爸,这是华国第一财团薄氏的三公子。” 这下轮到Lee神色轻微变化。他转过脸来看着伊莱莎。 亚伯拉罕·多安眼里的怠慢慢慢消失。 再看眼前的人,是觉得肖像。 遂敛了点轻蔑,朝Lee伸出手:“我跟你爷爷有过一面之缘,对你二哥印象深刻。” 多安跟亚洲寰宇集团薄氏的掌权人、二公子曾上过一张谈判桌商讨军火买卖。 当时那一张桌上还有南非格林塞集团的军火大佬寓坤,新三月地区、金三角黑色产业的话事人。 薄司泽伸出手微一倾身,与亚伯拉罕·多安握了握手。 “所以我今天过来就是加深一下印象。” 听听这话,说的多讨喜。 周围的人都笑了,瞬间拉近了距离。 接下来,亚伯拉罕·多安借着和伊莱莎说话的机会,带着伊莱莎和Lee见了许多人。 这种宴会Lee表现的很得体。 兴许是原本上流社会出身,礼仪是刻进骨子里的不显山露水。 亚伯拉罕·多安几番接触下来,虽不说对他有好感,但至少不像之前那么反感。 他女儿是抢手货,不急着嫁,多观望观望再说。 况且这小子两下子,还有可以当棋子用用的地方。 这时亚伯拉罕·多安脑海里又突然浮现出薄家二公子那嚣张又不饶人的脸。 经营着正常买卖,说话做事又狠又辣,跟强盗似的,一点毛利都不让。 眼前这薄三公子,人前显贵,人后……拧断人脖子像拧菜。 也不知薄家吃的什么米喝的什么汤,尽养出这种里外不一丧心病狂的货色。 但伊莱莎兴致很高,仿佛一切都在她掌控之中。 下一曲探戈,她握住Lee的手,让他带自己去舞池。 Lee手臂搂上她的细腰,一把拉到怀里,将她带进舞池。 舞池里还在深情对舞的人主动退了下去,将舞台让了出来。 举着酒杯围观舞蹈的人越来越多,从外人眼里看上去,英俊的无可挑剔的男人跟伊莱莎旁若无人的眉目传情。 至少外人看上去是这样的。 Lee握着伊莱莎的手,贴在她耳边称赞。 “情报工作做的不错。” “惊喜吗?” Lee眸色已微微变深。 伊莱莎还没当回事,相反觉得自己相当有本事。 “我只是想多了解你一点。” Lee看着她的眼睛,牵着她的手。 “你看爸爸多喜欢你。” 旋转,裙摆飞扬。 男人不屑的笑了笑。 这人既然改名换姓的出来了,就是想和薄家切割的干干净净。 私人信息隐藏的极好,如果不是费尽心思,她还真不可能知道他是谁。 不过,Lee很反感她这样的自以为是。 他可以允许伊莱莎把自己当玩物,毕竟,那也算是一种情趣。 却不喜欢她把自己当傻子。 女人过于自作聪明,就不太可爱了,很下头。 Lee忽的将手臂搭到伊莱莎的肩膀上。 然后点了点头:“嗯,那要多加深一点印象。” 语气云淡风轻,里头的意思深着呢。 一曲舞完,伊莱莎碰见熟人打了个岔,侧头身旁的男人已经不知所踪。 Lee躲出去找地方抽支烟,靠着窗,用手解了两颗扣子。 闷得慌。 旋了个身。 就发现了人群里有个人,在一堆人高马大的人群里,显得格外没有存在感。 又像是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场景,她穿着抹胸蓝色的小礼服,站在餐台面前端着餐盘往嘴里塞东西。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刚好看到姑娘小巧的耳垂,白皙修长的颈脖,颜色和线条?都漂亮的肩与锁骨。 突然间,Lee就觉得有了饥饿感。 她身边还站着好几个贵妇名媛,相互之间用英语说着挤兑嘲笑她的话。 从口型可以得知,基本上就是骂她是蝴蝶夫人,苏丝黄。 不知道哪里来的优越感。 浅薄,嘲弄。滋滋的冒着火花儿。 而知知明明听懂了,却装听不懂。 依旧站在那里吃吃吃。 Lee懒洋洋地双肘靠窗台,手里夹着支烟,呵笑了一声。 也是,这时候谁先离开谁尴尬。这群贵妇名媛吃准了她会生气,装不知情,听不懂才是上策。 有时候,Lee觉得她挺蠢,比如说会看上亚伊多安那个小怂包,会吃陆彦希那套渣男骗术。 但有时候,Lee又觉得她清澈的愚蠢里透着股说不出的贼。 比如现在,她总有法子让那些体面的贵妇有些自讨没趣。 又比如,她既能勾着陆彦希打她主意,又能踩着亚伊多安这条船让他死心塌地。 还没翻船。 还挺有扮猪吃老虎的天赋的。 温知知的确是被亚伊多安给骗来的,上次他一通表白后,在亚伊这里看来,两个人是和解的状态。 知知明明已经拒绝过,但好像对亚伊来说没什么用。 照常送她礼物,照常约她出去。而这个宴会,知知算是被骗过来的。因为亚伊跟她说船上有明星。 船上的确是有明星,但她要是知道船上除了明星全部是迦南美地的政界高层,权贵精英. 打死她她都不会上这条船。 第149章 总不能说谎吧 挤兑人到底是要有反应才会有趣,不然没劲儿的就是自己。 所以她们说她们的,她吃她的。 知知又拿着餐夹去夹蛋糕。 这时,却被贵妇眼疾手快来了个截胡。 知知顺着那只戴满钻石的手不动声色地看过去。看来是没完没了是吧。 眼神上对视了一眼。 贵妇只用鼻孔应了应,傲慢。 知知脸上还笑着,忽闪忽闪大眼睛,友好的点点头,又去夹另一块。 蠢呼呼的好像是不太明白贵妇是在故意给自己使绊子,都不知道知难而退。 贵妇还是抢。 又夹。 又抢。 Lee因为刚才伊莱莎那点儿狗屁事正心烦呢,这时突然看出点儿端倪。 吭哧一声笑出声来。 果不其然,贵妇光顾着仗势欺人,没注意到自己盘子里的蛋糕都堆成了山。 Lee看到姑娘把餐夹一放,狐狸尾巴终于摇了起来。 “多吃点,馋不丢人,浪费可耻。” 她甜甜一笑,甩手走人。 翻脸跟翻书似的,贵妇脸阵白阵红。 虽然东西放在桌上也可以不吃,但上流社会看重体面,夹了太多放在餐碟里,好像是饿鬼扑食。 那就不体面了,特别是对贵妇而言。显得相当不高级。 贵妇人反应过来是被摆了一道。 “你站住。” 没想到小朋友也是有脾气的,这一回不顺着她了。 侧过身,用希伯来语淡淡骂了一声:“你滚远。” Lee笑的比刚才还欢。 觉得特别解气是怎么回事? 这种时候比的就是谁脸皮厚了。贵妇在这种场合只要跟这种低等人撕都是自降身份,知知算准了这一点,知道对方挨了骂也不可能讨的回来。 一点没给留情面。 知知刚甩脱名媛,一直不动声色的Lee却碾灭烟头,跟了上去。 无聊了一晚上,总算找到了点儿乐子。 于是知知走两步,只看路,没看前方。 撞上一堵肉墙。肉墙还特别结实。 “sorry。” 对方却用中文回复:“想我没有。” 就是那个懒洋洋漫不经心的腔调,沁入耳朵里,知知神经立刻绷的紧紧的。 强势惯了的男人,进一步低头。 稍一低头,便是截然不同的模样,那眼神,看狗都深情。 可是知知对那一抹温柔多情可没兴趣,连头都没抬,拔腿就跑。 这一回溜的可真快,快到Lee都没反应过来。慢半拍再去逮人,那人已经钻进人群里没人烟儿了。 他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闻着味儿就跟了过去。 此时伊莱莎端着红酒杯正在人群里四处张望,找寻她的男人,不断有人走上来跟她喝酒聊天,岔开了她的视线。 知知从宴会厅一直跑到甲板上,看到不远处同学们在拍照,松了口气。 亚伊邀请她的时候害怕她不去,还一起邀请了她的同学。只不过同学们进不了内场,只能在甲板上吃吃喝喝,拍拍照。 而她进入内场没多久,亚伊小王子就被人叫走忙正事去了。这才落了她一人的单。 知知回头看了一眼,那人没追上来。 这才放慢脚步,决定去找同学。 刚抬起脚尖,就被一股大力往后一拽,宽大的手掌捂住了她的嘴巴和鼻息,将失控的尖叫声也一并掩盖在掌心内。 Lee没想到有一天也会对一个女人用近战擒拿的姿势诱捕她。 可谁叫她那么能折腾,又跟兔子似的,稍微不留点儿神就从自己手心里蹦跶出去了。 抓都抓不住。 游玩的人没有注意到一个女孩儿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抓进了船舱内。 Lee单手控住她,另一只手挨个拧行政舱门锁。 拧开一个没锁的,直接把人推进去。 知知脚下不稳,直接摔倒在床上。 天旋地转的骤变里,男人已然单膝跪在床垫上,手撑着床头,望进她眼睛的目光平静深邃。 知知立马别过头,拒绝与他视线对视。 却无法拒绝他的强势囚禁。 可Lee偏要与她对视,抬手捏住她的下巴,把头拧过来。 两人之间相差不过5厘米。 他挑了挑眉,对她的表现相当不满意。 “看到我,反应那么冷淡?还真是叫人难过。” 她不说话。 虽然没说什么狠话,但这腔调,啧,硬的不行。 Lee挑了挑眉。 他们的体型差异悬殊,娇小的女体一身纤细骨头差点散架。 那压迫劲儿,让知知不满的拧眉,瞪他。 Lee又捏了捏她的下巴,这一回,加重了点儿力气。 严肃又痞坏的语气,又问了一遍。 “有没有想我?” 知知知道自己不回答,面临的将会是变本加厉的后果。 却也不想说违背良心的话。 “没有。” “嗯?” “真的没有,总不能说谎吧。” 她很紧张的看着他,却也很犟。但这小嘴可真硬,真够硬! 连撒谎哄哄他都不乐意。该像女人的时候,一点都不像。 他喑哑笑道:“胆子可真大,谁借你那么大胆子跟我顶嘴的。” 说完,手指滑到鼻尖,捏了一下。 这一回他话说完,倒没有对她再动手动脚。 只是……也没放过她,就这么压着,不松开她,故意逗着人玩。 他抬眼看了下四周,瞧瞧这逼仄的行政船舱,就那么巴掌大一点儿,除了一张床,什么都放不下。 门外还有人来人往的脚步声,说明隔音效果相当不好。 再垂眸看了一眼身下的人,成片肌肤没有一丝瑕疵。 莫名就觉得很刺激。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了好一会儿。 还是知知先开口。 说的依旧全是煞风景的话。 “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说呢,你怎么会在这里?” 女孩抿抿唇,不想在他面前提亚伊的名字。 男人却一眼看穿她的心思。 “你不说我也知道,又跟亚伊多安好上啦。” 知知立马红了脸,支支吾吾的解释:“不是,我跟亚伊不是那种关系。” “噢,那更过分,你就是吊着他,当备胎。” “不是。” “那陆彦希呢?陆彦希知不知道你今天跟亚伊跑了,还穿的这么……” Lee眼神往下瞟,明明是甜美可爱款的小礼服,偏偏被他说成。 “性感撩人。” 第150章 姑娘你还有错呢? “我跟陆彦希也不是那种关系。” 听着女孩儿不断否认跟他口中两个男人的关系,Lee开始笑。 这个人不怎么记事儿, 更不怎么记人。 所以能把亚伊多安和陆彦希这两个人的脸以及名字对上号,连自己都觉得稀罕。 这个人平日里人狠话不多。 多解释一句都嫌弃别人蠢。 但是每次遇到温知知,什么骚话糙话胡说八道,只管往外蹦,就像嘴巴上缺把锁,管不住。 “那你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你觉得你这种行为像是个乖女孩?” 他语气轻佻。 知知不吃他puA那套,眼神和表情特坚定。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乖女孩。” 这坚定似乎是为了向他证明,随便你怎么说,我可一点都不怕你。 这下好了,男人没有被威胁到。 反而笑得特别帅,特别痞,特别玩味。 “嗯,挺好,我就喜欢坏姑娘。” 低低的嗓音漫出来,嘿,套儿这不就套儿上了。 知知有一瞬间的怔惊,骤然对上Lee那双幽深玩味的眸子。 “坏起来能有多坏?” 男人视线往下移,手摸索到她的膝盖位置,一寸一寸往上移。 知知愣是抠破脑袋都想不到,直接就来了。 知知抓住Lee的手腕,用眼神提醒他别乱来。 男人却单手搂着她的腰,宽大的手拍了拍她的大腿,挣脱了她放在手腕上的那点儿挣扎,继续朝里。 轻车熟路。 就真的很过分。 也很丢人。 “不是这种坏!” “你以为还有哪种坏?这还不够坏?” 知知抿着的嘴唇轻微松开,知知脸颊浮红。 她说的不是这个。Lee当然不可能听不懂,就是故意往那个方向引。 他手动一下,她的表情就崩溃一下。 “你要是再这样,我……我迟早杀了你!”她紧闭双眼。 骂着骂着音调就变了。 “我错了。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声音小小的,柔柔的。 旖旎暧昧地在人心上挠痒。 “你说什么?声音那么小,我没听清。” 她松了口气,手依旧紧紧拽着他的衣袖。 这时像是认命似的,又像没力气似的找不着调。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她哀叹求饶。 其实前几次经历给了知知一种错觉。 这个人未必是真的对她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他只是喜欢玩儿。 要是真的有想法,她不可能几次都从他身下逃脱。 说到底,Lee跟k还是不一样的。 k眼底的欲望昭然若揭,Lee却克制的多。 他沉迷的单凭绝对的力量就能迫使她臣服。 而她越是反抗的厉害,似乎对他而言,变本加厉的惩罚就会越有意思。 简而言之,他们之间,进行到什么程度,他才会停止,全看她的反馈。 听到她乖顺的认错态度,手从裙下抽了出来。 他始终没有多么大的表情变化,从床头纸巾盒抽出张面巾纸。 “姑娘你还有错呢?错哪儿了?” 船在海面上起起伏伏,船舱内暖气四溢。 窗外一片暗色,屋内却一片暖融。 知知老老实实,趁着他不注意立刻从他身下抽回,缓了两口气,继续认错:“我不该看到你就跑。” Lee扫她一眼她蜷缩在裙下的双腿,连点儿缝隙都不漏。 是个没心没肺的,嘴巴上还说着不该跑呢,一被松开又跑。 “还有呢?” 还有? 她想不出来。可多迟疑一秒,男人抬眸看过来,视线定在她脸上。 一紧张,就开始乱说了。 “不该说不好听的话。” 嘴唇边浮起清清淡淡的笑:“什么叫不好听的话。” “就……就是……”她把他们刚才脑子里的对话过了一遍,心头涌上反感,但还是得表态。 “不该说不想你。” 这话,Lee听的悦耳的,堵住的肺管子都通了。 不该说不想,反过来的意思,就是想。 “还有呢?” 她皱眉,看了一眼他。顺着他微动的唇形引导,她心里已然了有了清晰答案。 “我不是坏姑娘,我是乖女孩。” “那乖女孩该不该跟那么多男人搞暧昧?” 她不说话。 不知道话题怎么绕了一圈儿又绕回来了。 心里嘀咕,不是,他有病吧,又不是我男朋友,这也管? 也就在心里过了一遍呢,好像她所有心思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Lee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一副“我要是想管,你这辈子都别想沾男人。女人也不行。”的表情。 她抖了抖:“不该跟男人搞暧昧。” 男人正卷衣袖。 这时候,突然门外传来刷卡的声音。门被拉开,是一对吻的如痴如醉热火朝天的男女。 那两人正准备进屋里将男女贴贴游戏继续升级,男人眯开一只眼,陡然看到房间的床上坐着两个人。 正淡定的望着自己。 吓得差点直接交代过去。 当女人发现多出的两个人,反应也不遑多让,差点尖叫出声。但被男人捂住了嘴巴。 因为两人的关系见不得光,说的更直接点,就是瞒着相互之间的配偶正在搞对方,玩儿出轨。 这个男人,是刚才伊莱莎介绍给Lee过的,财政部的大臣。 而女的,是宴会一开始,当着亚伊多安的面,揶揄过温知知上不的台面,配不上亚伊多安,某经信部官员的妻子。 这四目相对,那叫一个相当精彩。 “你们……”女人先开口。 她立马就认出眼前的女孩这不是亚伊多安的小女友吗? 男人望着Lee,眼睛和脑子一起发蒙:“伊莱莎的……” 知知见女人明显是误会了,想解释。 Lee压根连解释的想法都没有,直接拽着她站起身,给让腾出地儿。 生怕别人误会不够。 还非得加两句令人无限遐想的。 “时间刚好,我们刚完事儿。” “床不错!声音不会很大。” 第151章 你对“追”这个字标准很低哦 邮轮缓缓航行,微风吹拂。甲板上,乐队奏着轻快的萨尔萨舞曲。 霓虹灯带将整条船包装成漂移在黑海上,一颗闪闪发光的璀璨珍珠。 一切看上去宁静又愉悦,连空气里都自由又奔放的味道。 马克一席白色礼服,坐在太阳椅上,翘着二郎腿喝着黄油啤酒。看着AC大晚上戴着只墨镜,在一群性感妖娆的美女中间,甩胯扭腰,无限风骚。 马克看着AC那个批样子,勾着唇笑了笑,也不知是嘲讽还是给逗的。 这时,突然又两道熟悉的人影,在人群中一晃而过。 马克端着玻璃啤酒杯的手一滞,脸上有了明显的警惕感。 锐利的目光跟雷达似的追了上去。 然而……一道硕大的身影突然左摇右晃的摇到他跟前,在他浑然不觉时,轰的站起来,挡住了马克视线。 马克眉头一紧。 AC那张充满酒色财气的脸赫然映入眼帘。 “……” AC像只苍蝇似的,张着两只胳膊,在他面前飞来舞去。 “哪有出来玩儿还一直坐着的,走,跟哥跳舞去。”说完就要去拉他。 马克眯眼。 眼角余光再去捕捉那两道人影时,自然早已不见踪迹。 他抬手,用手把那张坏事儿的脸给推开。 “给劳资滚!” AC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好心没好报!这亚洲来的小白脸儿,怎么就那么不识抬举呢!哥可是巴心巴肝的为他考虑,他就这么对哥的? 马克没搭理他,心里装着事儿,烦着呢,转身就走了。 AC自讨了个没趣,愣在原地。马克人走远了,他才抬手抹了一把脸,脑子里又把他刚才用手推开自己时的画面过了一遍。 那手……还真是骨节纤细,又凉又冰,就跟没骨头的蛇似的。 AC这么越是这么想,浑身竟真像被蛇爬过一样,麻酥酥的痒。 马克找了好些地方,最后在行政船舱通道里找到指挥官。这一回宴会他们是蹭了Lee的光,伊莱莎也给他们突击小分队的人也发了邀请函。 只不过他们不进内场,就在外场吃吃喝喝。 马克踩着红色地毯往里走,刚好跟逆向冲过来的知知打了个照面。 “喂……”他定睛瞧着她,喊了一声,但声音不大,知知脸憋得通红,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还是两者都有。 反正她没听到。 两人就这么擦肩而过。 马克微张了嘴,没有再叫住她。琢磨了一下她怎么会在这里?脑子里灵光一闪。 立刻继续往里头走,果然看到男人吊儿郎当的靠在墙上,双手环抱。 马克眼里那点儿鄙视真是藏都懒得藏了。 “你到底在追哪个女的?” 在他看来,某人跟这女的黏在一起的时间比伊莱莎都多。 那女孩儿还真是运气极不好,走哪儿都能遇到这个鬼见愁,难怪刚才冲出去的时候,脸色难看成那样。 Lee看到他找来了,表情有点懒。 一向也不多解释。 只是给他一个眼神自行体会——这算得上追? 你对“追”这个字标准很低哦。 要说Lee对知知到底是什么心态。 连一个名字都不知道的小姑娘还能有什么心态,也就想闹着玩玩儿。 伊莱莎搞的他很不爽,知知又和亚伊多安走得近,多少带着点儿报复的心思。 万一以后两人真成了一家人,四个人又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随时都能搞些偷偷摸摸的。 背德感拉满。 那他妈的才叫真刺激。 马克见他不说话,倒是这人眼神里透着点儿极其说不清楚的浪荡。 虽然不知道温知知刚才经历了什么,但用脚趾头想都明白。 刚才两人应该又发生了些见不得人,不正经的,不规矩的,下流的事。 马克瞬间,对她充满了同情。 不过…… 现在不是关心别人事的时候。 “发现点儿有趣的事。来跟你汇报,想不想听。”他打断Lee。 “说?” Lee敛了眼底的浪荡,往马克的方向瞥一眼。 “我在船上看到上次跟我们一起出去执行任务的两个特种兵。” Lee没说话。 “他们出现在这里,不稀奇。毕竟是伊莱莎的下属。” “……” “但是,他们鬼鬼祟祟的跟亚伊多安见面。” Lee顿住脚步,视线定在马克脸上。 马克笑了笑。 “我猜你跟我想的一样,要不要去会会?” 二楼船舱,一间不太引人注意的会客厅。 亚伊多安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手指撑在唇间,听着伊莱莎的两个下属的对执行任务当日情况的汇报。 尽管这两人是伊莱莎的下属,但亚伊同样也是他们的主人,可以命令他们做事。 自从上次执行任务回来后,两人一直避着亚伊多安。 但没想到被亚伊的人在船上堵到他们。 此时,两名下属将头埋的很低。 “人多眼杂,一直没有动手的机会。后来我们分开成两组,我主要负责烧军备库,所以……” 亚伊冰冷的视线落到另一个人的脸上。 交叠的双膝换了个方向。 另一个支支吾吾:“他是一个人进杜拉曼的房间的,我以为他出不来。后来……后来也是忙着逃走,没有找到机会。” 听起来,似乎都有合理的理由。 但理由又经不起推敲。 冷调灯光在亚伊脸上照出晦明晦暗的分界线,他唇角平直。 手指缓缓敲了敲椅背。 “就算不好动手,为什么不直接让飞机回不来?” 两个下属被问到答不上来。 只能将身体跪的更深。 那两人不傻,亚伊多安是主子,伊莱莎也是主子。 亚伊想让Lee有去无回,但那名指挥官却是伊莱莎的心头热。 两边都不能开罪。 再者,那位指挥官什么做事风格,什么霹雳手段。 稍露出一丁点儿马脚,那人都能轻易察觉,骨头都给你挫成灰。 他们俩不过是两个普通士兵,哪里敢轻举妄动。 当然,回来汇报工作时,要找个借口糊弄过关。 这时,听亚伊这么问了。 这两人也不能撇清自己不作为。 于是其中一个人说:“在炸军备库的时候,我们动了手脚,提前暴露了身份。按理说在武装军那样的围剿下应该全都逃不掉的,但他们配合的天衣无缝,我们两个,我们两个势单力薄。好歹他们还是死了一个同伴。” 第152章 那只坏掉的口琴 亚伊知道这两人是见自己年纪小,没把自己当回事儿。 以为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把自己搪塞过去。也对,毕竟比起姐姐伊莱莎,他又没有什么实权,他们愿意在他面前演一演,装一装。 大概是觉得已经够给他脸了。 亚伊直起身,站起来。 他走到其中一个士兵跟前,蹲下。 影子笼罩着那人的后脑勺。 亚伊伸出手,那手背白皙纤瘦,瘦的手背青筋凸起。他手指插进士兵寸短的头发,抚摸着他后脑勺的头皮。 “炸死的那个,也不过是个没用的,”动作冷漠又温柔:“就拿这个来交差?” 他说完,另一只手伸向旁侧。 助手递上一柄老虎钳。 亚伊接过,挥手,落钳。 “至少得这种程度吧!” 房间里发出铁器捶打在肉上,卡进骨头里,又拔出来,咔嚓咔嚓的摩擦声。 血珠飞溅,放射状喷洒在地毯上。 直到那个人趴在地上再也没有动弹,黏腻温热的血从尸体身下淌开。 亚伊抹了把脸上的血珠,将老虎钳递给助理。起身脱掉礼服外套,将手指缝间的血迹擦干。 衣服被扔在地上。 剩下的那个士兵被刚才发生的一幕吓的心跳停了好几次。 亚伊多安离开许久,同伴的尸体逐渐冰凉。士兵才似从惊恐中回魂,立刻冲出门外。 门外有人等待许久,马克一拳揍在他肚子上。 士兵摔倒在地,一个东西从口袋里飞了出来。士兵五脏六腑隔着肚皮都感觉到了疼。 听见脚步声,咬着牙抬头。映入眼帘是一双极长的腿。 月色在他身后闪闪发光。 珠光灰礼服已经不再整齐熨帖,白色衬衣解开几粒衣扣。领口大敞,领结早已不知所踪。 男人扭了扭脖子,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然后目光扫过地面,缓缓滑到掉落在地的一只焦烧坏掉的口琴上,上面还有一点干涸的血迹,永久的印在了融掉的绿色保护壳上。 再然后,那只坏掉的口琴,悉数被危险散漫的视线……尽收眼底。 奇怪,突然之间气氛就这么骤冷下来。 平静之下,似乎有暗潮汹涌。 士兵瞳孔紧缩,脸色都白了。 犹如把心脏拴在油锅上炸。 马克朝门内看了一眼,那惨状不禁让他微微挑眉。当然,士兵可能并不知道,他惹上的人,除了是全球雇佣兵排行榜上的第二。 同样,也是刑讯逼供的好手。 Lee的表情依旧是喜怒不形于色,敷衍地轻牵唇角。 一句话都没说,一边脱外套,解袖扣,卷衣袖。 转身进了会客厅。 剩下的交给马克。 会客厅为了保证私密性,做了非常严格的隔音措施。 所以,只花了十分钟,士兵全都招了。 前后审了不下三十遍,士兵招的干干净净,连每一个细节都没遗漏。也是,Lee是个不记事的人,可他要真想记事,哪怕蜘蛛腿那么细的细枝末节,都逃不开他的眼睛。 士兵不敢骗他。 有一个细节跟上一次说出来的不一致,他都会经历一次生不如死的折磨。 说的再无可说,每一个环节都对得上号。 从他身下流出的血也跟已死同伴的血融合在一起,两个出生入死的同伴,现在一死一残,都说不清楚到底谁比谁更惨。 Lee坐在椅子上,刚摘掉的黑色皮手套,扔在椅边,皮手套指尖还滴着血珠。 他手里拿着那只再也不可能吹响的破口琴,在手中把玩。 一共转了四下。 然后,猛的握住。 马克很难猜测此时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但能猜到这件事在Lee心里的严重程度。 眼前的这个人,在听完所有以后,从身上散发出的整个气息都变了。变的肃杀,而深凛。 似乎猜到这件事不会那么容易就算了。 马克想了想,最后还是说:“都听你的,你怎么说我怎么做。” 马克也很生气,极度的生气。 只有暴力才发泄掉心中来回撞击的愤怒与不甘。 可是…… “这是私人恩怨。” Lee只撂下这样一句话。 意思很明显,这个仇他想报,都不想假以人手。 只有自己亲手摘掉那几个人的头颅,才有脸在清明祭酒时给尼克多点三支烟。 随即,起身,走到酒柜前,手指滑过酒柜一排排高档名酒。 他将一瓶瓶酒抽出来,拧开瓶盖,浇到士兵身上,浇透。酒精刺激伤口,让士兵张着血盆大口,疼的哭天喊地。 这时候,Lee又从摸出一包烟,叼了一支在唇上。打火机点燃,徐徐青烟往上飘。 不经意的失手,簇着火苗子的打火机坠落在地。 剧变无声无息,小小火苗,一触即发。 室内由炙热的火焰照亮。 Lee转身迈步,刹那间燃烧的火焰,映亮了他的背影。 仿如一个从地狱之火中走出来的嗜血恶鬼,不杀够本根本不会归去。 Lee回到宴会厅时,伊莱莎一眼就看到了他。 男人消失了一小时,再回来时变得不精致了。衣衫凌乱,领口大敞,凌乱额发和雪白衣领上的几道血痕,将他修饰得更为魅惑。 相比起他假扮精英,披着禁欲的皮,人模人样的行走在上流社会的珠光宝气中。 伊莱莎更被眼前这种帅的更加邪恶的气质所吸引。 那天生的蛊惑力,明知是罪恶,却想跟着他一起坠入地狱。 很快,伊莱莎察觉到自己的失态。 幽然转醒。她快步走到Lee跟前,把他拉到一边,有些责问的语气:“怎么会有血?你干什么去了?” 语气很硬,眼神却又直勾勾的看着他。 Lee贴了过来,靠近她,缓缓拂过垂落在她胸前的秀发,帮她拨至脑后。 动作轻柔的像抚摸一朵刚盛开的鲜花。 略微低头,又凑到她耳边轻柔咬字,笑道:“我手上本来就沾满了血,你第一次知道?” 那语气不像是在诘问 更像是在调情。 低沉喑语一阵撞在伊莱莎的心房,伊莱莎动了动嘴皮子,侧头脸擦过男人的鼻尖。 他笑的越发玩味,伊莱莎不觉喉咙竟有些干。 亚伊多安换了身衣服后,重新出现在宴会厅。依旧是那副不知人间疾苦,漂亮却有些羸弱的上流贵族公子哥的模样。 此时他正跟温知知在一起。 对那个女孩,他宠溺的要命。 似乎一直在看她,一会儿担心风太凉了,她肩膀受不住,忙招来侍应生将温度调低。 要是她站的太久腿酸,他也能当着众人的面,自降身价,蹲下腰为她揉脚。 这样的炙热的宠爱,让知知受宠若惊,连连往后退,谢绝了亚伊的好意。 满脸的尴尬。 但两个人对话的表情,你进我退的博弈,还有对话的内容,无一没有逃过Lee的眼睛。 他刚才就注意到了。 平静地,全神贯注的注意到了。 对Lee来说,他折磨人的法子,多的是。更重要的是,花样儿一点都不比亚伊多安少。 第153章 舍得割爱 助手传来船上有房间失火的消息,宴会厅里有了轻微的骚动。 “好像是有客人喝醉酒,不小心用烟蒂点燃了窗帘导致的失火。” 虽然火势已经被控制下来,亚伊听的来人回报失火地点,脸色微妙。 他想起了那个被自己打死的士兵。 离开前他吩咐了人善后,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叫去善后的人干的。 转头看到知知正望着他。 他目光躲闪了一下,笑了笑,扯了个谎。 “我先送你回学校。” 手揽过知知的肩膀,不由分说要立刻带她下船。 专门派了一辆白色游艇来接亚伊,送他回岸。 游艇开出去没多久,海上传出摩托飞驰而过的浪花声,但仔细望去,海跟夜色一样浓黑如墨。 泠声清越。 那天晚上,亚伊连人带船一起消失在雷达范围内。 灯红酒绿的ktv包房,冰块在杯底碰撞,晶莹剔透。 大理石的圆桌上,穿着暴露性感衣裙,金色bobo头的美女抱着钢管,伴随着音乐节奏扭动着水蛇一样的腰肢。 k和金恩腿上分别坐着两个年轻貌美的小姐。 金恩往怀中美人的胸口里塞美钞,用打火机点燃,低头用点燃的美钞点嘴上的烟。在美人惊声尖叫时,一杯红酒泼在她的胸口。 灭火。 于是美人又哭又笑,粉拳对着金恩一阵捶打。其余人都在放肆大笑。 几人玩的正尽兴。 包厢房门打开。 k适应光亮看向对方时,暖光罩着来人半边脸。k怀中的女孩儿抬头,望着来人冷漠帅气的面孔,出了神。 k的手指在怀中女孩光滑的肩膀摩挲。 另一只手高举过头,跟Lee和马克打招呼:“你们不是到船上撒欢儿去了吗?” Lee抬腿迈了进来,马克紧随其后。 包厢门关上,屋子里空气很差,香水和雪茄混合物的味道。 Lee找了个空位坐下来,两条腿直接伸到了茶几上。他似乎也喝了不少,一身浓烈的酒气,刚才走进来时步伐都有些不稳。 k看了他一眼,抬了抬下巴。 跳钢管舞的舞女识趣从桌上跳了下来。 挤到了男人身边。 Lee对金发舞女兴趣缺缺,抬手拿起茶几上的打火机,点了支烟。 k觑他两眼,瞧不出喜怒。 于是把怀中人往他身上一推:“不喜欢?我怀里这个给你咯,黑头发,皮肤嫩的能掐出水来。” 就差没直接点名,这款总合你口味了吧。 照着k以往的脾气,他才懒得讨好Lee呢。两个人各干各的,各赚各的,搭档可以,朋友免谈。 但是上次山顶寨那件事,这两人第一次掐了架。 那之后相互之间也没有道歉,也没有怎么交谈。 但损失了一个尼克,但是任务超额完成,还拿到了不少奖励。 这让k多少觉得有点欠着Lee,这人情不还,他一见他就不自在。 现在k喝了不少酒,又吃了些糖果,情绪被放大后,见到Lee也亲近了些。 甚至舍得割爱。 还真是不容易。 Lee看了一眼重新坐在自己腿上的女孩,捏起她的下颌,抬高脸。女孩儿被手上的力气拽着,猛的转过左脸,又扭过右脸。 下颌发紧的感觉一松。 男人已经收回了手。 日本女孩儿只听得身下的男人嗤笑一声,鼻息间喷出一口烟:“你集邮呢?” k扫了他一眼。 又听到Lee说:“我那儿有好的,你想不想试试?” “什么?” Lee望过去,只是笑:“你不是一直就念着这一口。” 抬手轻轻扇了膝上女孩儿的脸蛋一下,把人从他身上赶了下去。 “有正品干嘛搞赝品,这可差得远呢!” 站在一旁的马克眸色一沉。 而k琢磨了一下他话里的意思,就像是吃一颗兴奋剂下去,眼睛缓缓亮了起来。 但是明显不信他说的话。 Lee的态度转变的也太大了,这种好事,他舍得轮给自己? k喝再多,也保持着一贯该有的警惕性。他背朝后一靠,并不当回事。 “那可是你花一千五百万买的心头肉,舍得?” “都是兄弟,我的就是你的。有什么舍不得的。”他说的很无所谓,也可能真的是喝多了:“这种事,大家一起玩儿才有意思,对吧。” k冷不丁就接到了Lee的邀请卡,吭哧一声笑出了声。 倾身端起桌上的红酒杯,饮了一大口。 事实上,k的确对亚伊的妞有意思,而且这有意思是几次差点到手,几次又从手里逃脱,搞的他心里不上不下的,痒痒的很。 男人就是这种东西。 越是雄性荷尔蒙旺盛的男人,对得不到的猎物始终念念不忘。 那之后,他就总是下意识的找替代品,来发泄体内始终无法平息的荷尔蒙。 可是k依旧很谨慎,面对递过来的邀请函,因为摸不准Lee突然愿意分享猎物的理由,还是没有一口答应。 “理由呢?” “就是来给你道个歉。”Lee语气很诚恳。 少见的诚恳。 “山顶寨那个事,你阻止的对,如果不是我妄自行动,尼克不会死。” “嗯。”k眯起眼。 这份低三下四的道歉他很受用。 “一千五百万,这就是我道歉的诚意。” k对上Lee的眼睛,这份诚意,理由充分,说得过去。 说到底,Lee还是忌惮他的能力,不希望跟他闹分歧。Lee的突击小分队里,实在是需要一个像k这样全面的狙击手。 他离不开他,还得哄着他帮他做事。 归根究底,十个尼克,都抵不过他k一个。 Lee的求和正好给了k一个台阶下,他原本也不想跟Lee闹太僵。 “你永远都是我的指挥官!” k握手言和。 第154章 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k跟着Lee驱车来到城市郊外的荒野,此行只有他们两个人。 连马克和金恩、AC都没有带。 下车后,k打开停靠在路边的黑色轿车的后门。 他的礼物就躺在车后座上。 双手被捆绑在身后,跟脚踝捆在一起,绳子捆的很紧很扎实,没有可以辗转的空间。 眼睛上蒙着黑色的布条。 嘴里塞了一块冰块。 女孩儿艰难的吞咽着口水,费劲儿的呼吸,胸口起伏时,白色的雾气从口中哈了出来。 “还是你……会呢!” k转过头,看了一眼Lee,实在是惊喜过望了! Lee笑了笑没说话,又走到车尾,打开尾箱。 里面躺着亚伊多安。他拽着浑浑噩噩的亚伊多安棕色的头发将人从车厢里拖到地上。 k不禁有些诧异。 亚伊头先落地,狼狈不堪,他的后颈很疼,疼的他几乎直不起脖子。 上了游艇后不久,他突然后颈一阵剧烈的疼痛,仰面倒地。倒地之时,只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再睁眼时,四周漆黑一片,手脚被捆绑住伸展不开。 现在看清楚绑架自己的人是谁,已经不是害怕。 瞳孔紧缩,静脉怒张。 这已经是第三次,他落到这个神经病手里。 可是亚伊还是不明白,明明在船上时,他看到他跟姐姐在一起。 怎么会? 亚伊口中塞着一张破布,不能说话。徒劳的翻动着自己的身体。 k看了Lee一眼,实在看不透Lee的用意。 这不是伊莱莎的弟弟吗? 这人搞什么鬼? 却见Lee笑眯眯的说:“既然要玩儿,就玩儿点刺激的。” 然后朝车厢扬了扬下巴。 k明白他的意思,也笑了。 的确,是蛮刺激的。 没想到,这人变态起来,还真挺合他口味。 喉头不动声色地滚了滚,有点痒了。 温知知从车里被拖了出来。 这一晚k喝大了,又磕了不少“糖果”,兴奋的要命。 Lee也喝了不少。 微醺酒香浸软人的神经,剥离人的理智。 两人下手简直没轻没重。 就在离亚伊不到三米的距离,两个高大的男人拧开威士忌的酒瓶子轮着往知知身上泼酒。 娇小的女孩,黑色布条遮住了眼睛,绳子捆绑住了双手。 就像一只走投无路的小动物,没有方向感的四处逃窜。 可不管怎么逃,都逃不开两个男人设下的天罗地网。 她撞到一个人身上,还没搞清楚状况,k捉住她的一截皓腕,毫不费力拉进自己怀里。 k仰头咬住威士忌的瓶口,喝了一大口。 单手掐住她的脖子,把人悬空拎起来,又往她嘴里灌酒。 郁金香颜色的酒液,悉数哺进檀口,火辣的灼烧着口腔,柔软的喉腔细弱吞咽。 被呛得直咳嗽,又全吐了出来。 凄楚的模样,可怜至极。 反而让人心生出凌虐感。 让人想将之她抛到天堂,又拉下地狱。 这一切都在亚伊多安的眼前进行着。 折磨着她,惊吓她。 让他亲眼面对自己的无能与懦弱。 以此来折磨击溃亚伊敏感的神经。 亚伊疯狂的神色中掩盖不住可怖的恨意。 此时,Lee却一直坐在他身旁,侧头欣赏着亚伊充满恐惧和愤怒的眼神。 这人是懂如何羞辱人的。 亚伊越无助,越无能,越懊悔,越痛苦,Lee品尝报复的快感才越甜美! 但那够吗? 远远不够! 得知尼克死去时,Lee有多麻木,有多懊恼,在得知尼克死亡真相时,他想疯狂报复的心就有多强烈。 他俯首在亚伊耳边,贴着他耳边柔软的皮肤,轻轻的说:“看的开心吗?” 亚伊挣扎地从床上爬起来,好不容易直起半边身子。 就又被Lee一脚踹倒。 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笑眯眯的说:“接下来我们会和你,以及的小女友,一起度过一段快乐的时光。我保证,你会终生难忘。” 亚伊听得白了脸。 他再度被刺激到拼命反扑,粗红着脖子,被封住了嘴巴,只能用喉咙发出含糊呜咽声——她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亚伊能说出“她什么都不知道”这种话。 就代表着他知道冲他来的原因。 一点都不冤枉。 这时Lee的残忍和冷酷的一面才彻底暴露了出来。 Lee冷酷一笑,也不跟他绕弯子:“只杀了你,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这是什么社会,你也该长大一点了。” 黑色皮靴踩在亚伊的脸上,让那张漂亮的脸蛋深陷在泥泞里。 “你不是想弄死我?” 鞋底一点点的用力,亚伊的脸被碾的变了形。 “好不容易找到你的痛点,你没有弄死我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什么后果?” 亚伊嘴唇在抖动,恨不得杀了Lee。 可是,他也只能做到恨不得这种程度而已。 Lee对他而言,太强了。强到他只敢私下动些偷鸡摸狗的念头,都不敢与他正面硬刚。 亚伊以血统高贵自居,不知道自己惹的是什么人。 在有些强大到令连食肉动物都退避三舍的人跟前,血统,算他娘的屁! 在亚伊眼里,Lee不过是一个让他难堪过,又不入流的卑劣杀手。 可亚伊不知道,这个他瞧不上眼的卑劣杀手,既然被贴上了卑劣下流的头衔,就什么毁三观的事儿都干得出来,连本带利,他全都要收回来! 只会让他比死还难受。 k那头突然惨叫了一声。 Lee循声望去,差点笑出声。也就这点儿出息,连个小不点儿的女人都搞不定。 k竟然被女人咬伤了手,就在虎口那个位置。血流了很多,滴答滴答的滴落在地上。 女人下嘴可真够狠的,就跟狗牙似的,咬住了就不松口。 k给了她一巴掌,甩的她头晕目眩摔倒在地。 甩了甩手,虎口处一排又细又黑的洞。血珠慢慢渗透出来。 知知被那一巴掌扇的头晕目眩,脸很痛,一股热流从鼻腔里往外流,流到唇上,甜甜腥腥的味道。 她开始哭,大颗大颗眼泪润湿了捆的极紧的黑色布条。眼泪将猩红的鼻血冲淡。 知知伸手拽着地面,努力的往前爬,想要逃离。 一边咬着唇委屈的流泪,一边往前爬。 第155章 你先还是我先? 温知知被重新丢在了亚伊身边,彼此之间的距离只不过比之前的距离近了一点,却还是难以触及。 k徒手撕开了女孩的衬裙,撕下一截布条,缠在伤口上。 衬裙被撕烂以后,小姑娘身上干干净净。没有刺眼的纹身,淡淡的牛奶白,身上还有一股清甜的香气。 k克制着猛吸一口,这个味道,一直清爽到了胃里。简直让人想把她弄得极度脏污。 “你先还是我先?” k目光灼灼地盯着知知,舔了舔下唇。 Lee低头擦着手枪,解开弹夹,里面七粒子弹装满。 不急不躁。 他将手枪递给k。 “300米人形靶,每人三枪,上靶最多的人先。” k接过枪,细品了一下这几个字:“哪儿来的靶子?” 走过去,Lee将亚伊身上的绳索解开,亚伊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没等反应过来,被胳膊肘重击头部。 人没有了反抗力,绳子重新捆住了他的双手。 Lee从亚伊身后,踹了他一脚。 亚伊一个踉跄,前倾跪倒。 “跑!” 他语气不咸不淡。 k噗嗤笑出声来,突然反应过来了,这小子跟亚伊有仇呢! 不过k倒是没去细想他们之间的恩怨,就像他压根没有去想过,Lee这一系列不合常理的举动,有没有可能其实是冲着自己来的。 甚至单纯的认为是Lee一头脑子发了热,只是想玩刺激。 反正跟伊莱莎多安谈恋爱的又不是自己。 要是亚伊真出了什么问题,让Lee自己交代去。 他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枪,举枪。 亚伊低头看向前方,他很清楚,就算自己不跑,他们也会杀了自己,无论如何,如果能跑出去,还有一线生机。 几乎是一秒不等,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数到十以后,目测距离差不多有300米,k先开了三枪。“嘭”地一声枪响,子弹分别从右手边,裤腿飞过,最后一枪,正中亚伊的右腰。 亚伊仰面倒下,黑色的影子在地上蠕动许久,隔了一会儿,竟然又爬了起来。 k挑了挑眉,这小子,还真挺能跑。k的枪法也算了得,只没想到这小孩身体如此灵活,上蹿下跳竟然躲开了他两枪。 但在这么远的距离,能打中右腰,已经很神枪手了。 即便是同样枪法无可指摘的Lee,估计也跟自己差不多水准。 他将枪递过去。 故意拖延了一些时间。这拖延下来的十多秒,足够亚伊撑起身体捂住伤口,又往前跑了几十米。 黑夜里,再度响起三声枪响。连树林里的鸟儿也被惊动,纷纷飞进了天空。 知知胸膛猛烈摇晃间,倏地抬头。眼前依旧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虽然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但空气中不安的气息让她焦虑的搅动起了手腕。 徒劳妄想可以把自己从绳索中解脱出来。 “见鬼!”有人用英文骂了一句。 知知闻声,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多时,皮靴踩过地面残落树枝的声音由远而至,“喀嚓”。 血腥味瞬时浓烈起来。 她不断往后退,隐隐觉得,不管自己想什么办法,今晚都不会停下来了。 “你们……把亚伊怎么了?” 皮革上混合着硝烟味和血腥味,令人作呕。 “比其他,你更应该担心一下你自己。” 指尖落在在湿润的唇上,调皮的按了一下。 知知就像一只极度受惊的兔子,随时随地会晕厥过去。 而这一刻,知知宁愿自己真的晕过去。 相当的漂亮。 有种清纯的骚劲儿。 有人看过。 知道没有哪个男人会不喜欢。 也一定会让某些人发疯! 果然…… “你能不能别磨磨蹭蹭的。快点!” k在她耳边急躁的催促。 在“你先还是我先”这件事上,k棋差一着。 Lee的第一枪直接打在亚伊的左膝盖上,膝盖骨当场碎裂。亚伊扑倒在地上,浑身使不上劲儿。 Lee才不紧不慢的走上去补枪。 一枪打穿了右肩胛骨,一枪打碎了右膝盖骨。 亚伊这人,就算是废了。要是不死,这辈子都只有坐轮椅的份儿。 但Lee这个人报复心极重,若是得罪过他的人,仅仅只是残废死了那么简单,他还在道上混什么混。 亚伊痛的神志不清,又被他拽住头发和衣领,拖回原地。 撕了几截布条,捆住了血管,让失血暂缓。又拿出一支肾上腺素针,给亚伊注射。 这样的一系列操作,目的显然是要让亚伊保持清醒的看着,见证……接下来发生的事。 将羞辱他进行到极致! 药剂开始发挥作用,亚伊四处枪口的疼痛感不再那么强烈,头脑和视线都格外敏感。 那是他喜欢的女孩。 全身血液都涌上了头,快要炸开的感觉。 Lee站起来,并没有一丁点生气动怒的神色 女孩儿太过于没有性经历的反应太过于明显。 这个意外发现,让k将信将疑。 反而越发想要确认。 “你能不能快点!” 他再一次催促。 Lee凝望着眼前毫无反抗之力的女孩儿。 她脸上全是湿的泪。 明明他放过了她好几次。可是,还真是没办法,谁叫她运气不好! Lee目光灼灼地盯着知知,俯身贴到她耳边,颈窝的温热,有脉搏的轻微跳动。 他对那软温记忆犹新。 男人慢吞吞道歉,也听不出几分诚意:“抱歉,宝贝,我别无选择。” 第156章 我给你三次机会 知知咬着牙,没有吭声,只是认命的接受着现实。 为了分散注意力,她竟然还在想些有的没的。 想起有过经历的同学说过,很舒服。当然,这种话是屁话,至少她只觉得疼,满脑子都是疼,要死不活的那种疼。 导致她呼吸都断断续续的。 可能有爱的话,这种事会好一点吧。当然,她也不知道。 短短的几秒,心里只有一件事,一个念头,听说那种事其实也不会很久,即便个体有差异,长的也不过十来分钟,快的也就几秒。 她希望她遇到是后者。 不是她非得去想这些奇奇怪怪的念头,而是她不这样想,压根不知道该怎么熬过去。 Lee想要的是让亚伊亲眼看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被两个仇人轮完一次又一次。这应该比一枪枪打在亚伊身上还让他痛苦。 当然,女孩儿是无辜的,也是可怜的。 怪就要怪她自己不长眼,交了这样一个男朋友。 如果她的男朋友不是亚伊多安,她本来可以不用经历这些。 他的目光流连在亚伊的脸上,他的眼神如刀刃一样定在k身上。 那眼神已经要从愤怒转化为愤恨,如果下一秒亚伊冲过来要跟他们决一死战他都不会惊讶。 扫过精虫上脑的k。 手指弹了弹烟灰,最后还是落到了温知知身上。 毕竟她才是这场游戏最核心的主角。 少了她,就少了灵魂。 视线不经意就对上她的眼睛。 此时,那双眼睛里泛着水光,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不躲,仰着头看他,麻木又心如死灰的直视他。 空气中似乎闻到一股铁锈的味道。 冷静下来的情绪又开始变得混乱。 他手指夹着烟,深吸了口烟,试图用尼古丁强行把一些完全没必要的想法给压下去。 可以抬手,全是红色的鲜血。 这才反应过来。 在几分钟以前,温知知在Lee的眼里,还是第一个复仇的道具,以及他为尼克报仇不可缺少的一环。 被迫沦为工具人的温知知,她的感受和下场从来都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 他一切的行为准则都是他自己高兴为准。 但此刻她泪眼汪汪的样子还是很可爱招人疼。 白皙的身体泛红晕的模样,即便是女人看了都要动心。 他看在眼里竟觉得有些微妙。 这时候,他突然脑子里冒出一个问题,还想不想再上一次? 他是个情绪阴晴不定的人,却不是个做事拖泥带水的人。 似乎是刹那间就做好了选择题。 原定好的计划临时做了修整,不得不提前了。 他把烟塞进嘴里,不作声地走过去蹲在k跟前。 k的呼吸喷在她身上时。 冰冷的枪口顶住了他的眉心。 迫使他抬起头。 知知已经闭上了眼睛,咬牙等待新一轮凌迟。 可是预想中的暴虐却突然按下暂停键。 不过,任何男人在这种时刻被搅了好事,还受到性命威胁,都会有杀人的冲动。 k被突然阻止,语气自然也不会有多好。 “你发什么癫?” k偏了偏头,以为Lee在跟自己开玩笑。 “我给你三次机会。” 那枪口追着他的眉心就去了。显然他不是在跟他开玩笑。 谁受到了这种捉摸不透的行为方式。 k正要发火,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些发虚。 Lee盯紧k的神色变化,也没跟他绕弯子,单刀直入。 “尼克是怎么死的?” “……” “……”Lee眼里只有汹涌虐意 “因为当时军备库……” 一声巨大的枪声在知知上方毫无征兆的爆开。 开枪后剧烈的耳鸣让她暂时失去了听觉。 同时在她上方爆开的,还是k的头颅。枪子儿正中眉心,钻了一个小洞,后脑勺却炸开了。 热血四溅,染红了她的身体。 在那滩无尽的猩红血液里,知知心跳狂乱如麻,一种窒息感让她头发晕。 眼前一黑,终于彻底晕死过去。 第157章 不能对同伴动手 这一夜对于马克来说注定是个难眠之夜,他的内心始终无法平静下来。 自从 Lee 将 k 带走之后,一种不祥的预感就笼罩着他。 很显然,Lee 的行为有着明显的意图——支开其他所有人。 雇佣兵守则中的第一戒律更是明确规定:绝对不能对自己的同伴动手! 但马克跟Lee都知道,尼克的死跟k扯不清关系。 按照当时船上死掉士兵的说法,他们接到亚伊的命令,要让他们这支突击小分队失败而归,最好是Lee直接死在这场任务中。 两个士兵既不想得罪伊莱莎,也不想得罪亚伊。 又看出Lee这人身手非凡,单靠他们两人想将他置于死地根本不可能。 为了有所交代,在炸军备库的时候,其中一人故意在武装军巡逻时露出马脚。 尼克为了给Lee执行暗杀任务时多均些时间,拖延了十分钟。 在这十分钟里,他们被武装军巡逻队员发现。 尼克为了保证军备库能够顺利爆炸,在跟武装军起冲突后,没有选择逃走,而是选择留下。 k和另一个士兵见对方人多势众,想要逃走。 两边起了分歧,k毫不犹豫地举起手枪,对着尼克扣动扳机,子弹瞬间穿透尼克的身体。 然后,k没有丝毫停留,转身便朝着与尼克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尼克惊愕不已,但他也立刻意识到,想要从目前的困境中逃脱几乎已经不可能了。 最终,尼克如飞蛾扑火般冲向了军备库,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挡住了敌人的枪林弹雨,为其他同伴争取到了顺利完成任务的契机。 这件事情即便闹到集团内部,恐怕也是徒劳无功。关键在于尼克已经葬身火海、死无对证,仅凭一面之词难以服众。 而 k 呢,可以辩称自己并非故意为之。 甚至能轻易找到诸如疏忽之类的托辞来推卸责任。 在集团这样一个只看重利益、毫无情义可言之地,k 尚且年轻有为,具有极高的利用价值。 集团自然会想尽办法保住 k,绝不会为了一名行将退役并殒命的雇佣兵撑腰站台。 如此一来,处理结果大概率便是高举轻放罢了。 然而 Lee 的情况则截然不同,既然无人愿替尼克伸张正义,那么他决定亲自动手。 马克知晓 Lee 将对 k 采取行动,却无从得知其内心完整的盘算究竟如何。 起初,马克本欲协助 Lee 为已逝的尼克复仇雪恨,但 Lee 执意不愿让他牵涉其中。 毕竟亲手残害同伴乃是重罪,若东窗事发必将遭到全球通缉。 这无疑是九死一生之事,Lee 选择独自承担一切后果。 当马克终于接到 Lee 的电话时,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在电话那头,Lee 仔细地向马克嘱咐道:“多带些止血药粉啊,还有绷带,对了,再带上一套男士外套吧。” 听到这些话,马克不禁心生疑惑,心想难道 Lee 和 k 刚刚打了一架,但现在已经和解了。 他急忙驾车赶往悬崖边。 到达目的地后,马克迫不及待地下车询问:“k呢?” 只见 Lee 静静地伫立在悬崖边缘,被一阵阵寒冷刺骨的风撩乱了发丝。他默默地吸着烟,然后用手指了指悬崖下方。 马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看到波涛汹涌的大海正猛烈地拍打着岸边的礁石,溅起无数朵白色的浪花。 隐约之间,还能看见海面上漂浮着一些残留的血迹。刹那间,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马克的心情愈发沉重起来。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k到底是死还是没死? 要是死了,尸体可要好好处理一下。 要是没死,他带了这么多药来,还可以抢救一下。 然而,就在这时,旁边的男人却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喂鲨鱼咯。” 马克顿时愣住了。 侧头望着他,Lee察觉到视线的膜拜。侧过头来,一口烟喷在他脸上。 神色隐隐有些得意。 马克微张着嘴巴,喉咙里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 "你还真杀啊……" 良久之后,马克终于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不真杀还能假杀不成?" Lee 朝着马克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然后用夹着香烟的手指在空中轻轻一点,似笑非笑地说道。 "暂且不论他当初抛下尼克独自逃跑这件事,像背叛过你一次的人,必然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我要是不抢先一步把他干掉,恐怕迟早有一天他会反过来出卖我!" 听完 Lee 的这番话,马克沉默了片刻。 他上没戴手套,有明显的血迹,已经干涸结痂。 其实早在刚刚,马克便留意到了这一情况,只不过当 Lee 将手收回去的时候,他忍不住皱起眉头,并一把将对方的手拉过来,反复仔细地查看起来。 “受伤啦?” “没呢。” “还说没受伤,哪里来这么多血。” k也是个心狠手辣之人,要说两人生死一搏,Lee没受伤,马克说什么都不相信。 他哪里知道,为了让k这个战斗力和警惕性的爆表的雇佣兵放松戒备,他放了一条多大的鱼饵。 这血是那条鱼饵身上的。 他顾左右而言其他:“你闻闻,这血香不香?” “哈?” 马克并没有察觉到任何特殊之处。 这人不知道几个意思,神神秘秘的不说,而且看起来似乎心情还挺愉悦。 “喂,既然你没受伤,k人都没了,你叫我带那么多止血绷带和止血药粉做什么?” Lee 朝着停靠在不远处的车辆微微扬起下巴示意道:“自己过去瞧瞧吧。” 马克满腹狐疑地迈步走向车子,当他看清车内状况的一刹那,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涌起,瞬间额头、手心、后背等处全被冒出的冷汗所浸湿。 此时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破口大骂,你要死死远点,别拉我垫背。 亚伊多安像一条破麻袋一样被粗暴地扔进了车子后备箱,此刻整个后备箱都已被鲜血染红。 堆积得最厚的地方,血水足有一个小指头尖那么深。而亚伊多安本人则早已因失血过多而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中。 他浑身上下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枪伤,令人触目惊心。 幸运的是,胸部和腰部的伤口并未命中要害,如果及时治疗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遗憾的是,他那双原本健壮有力的双腿却遭受重创,恐怕今生今世都要落下残疾。 马克迅速从怀中掏出绷带和止血药粉。 就在这时,一声怒喝突然传来:"你眼瞎呢,这边!" 马克猛地抬起头来,视线落在了车门口那个身影身上——Lee! 此刻的 Lee 正一脸烦躁不安、极不耐烦地站在车门处,直直地指向车厢内部。 马克走过去再一看,心脏病都差点气出来。又看了一眼Lee,这人到底是怎么长大的,怎么这么能折腾呢? 目前已知的情况是,距离Lee知道尼克死亡真相后的八个小时内。 先弄死了一个全球雇佣兵排行榜上排第六的绝世高手。 然后把迦南美地内务大臣的儿子,国防副部长的弟弟,搞成了就一口仙气儿吊着的残废。 最后,目光落在了车后座那道身影之上——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女孩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此时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紧闭双眼陷入深深的昏迷之中。 原本娇嫩的脸颊此刻也布满了擦伤与血迹。 女孩身上随意地覆盖着一件黑色外套,但显然这件外套并不足以遮盖住她全身。 从外套下方不断渗出血迹,触目惊心! 可以想象得到在此之前这个可怜的女孩遭受过怎样非人的折磨与虐待。 幸运的是,或许相比起亚伊来说情况要好上那么一点点吧…… 马克沉默了好一会,一股无形的杀意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她全看到了是吧。” Lee 微微一顿,目光随意地扫了马克一下。 手中那剩下半截的香烟并没有抽完,但他却像丢弃垃圾一般,随手将其扔到脚下。 紧接着,Lee 向前迈进一步,伸出右手紧紧按住马克原本放在车门把手上的手。 他嘴角泛起一抹笑容,这抹笑容带着几分戏谑与不羁。 与此同时,一股浓烈的烟雾从 Lee 的口中喷出,径直扑向马克的脸庞。 他的声音也变得有些玩世不恭:“那么个无辜的小姑娘,你下得了手?” 第158章 毫无羞耻感的诡吊逻辑 哦,听这意思,就是要保她。 两人对视良久。 男人眸色平静,没有半分动摇。 马克则完全不知道Lee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心底却有些焦灼。 看了一眼车里的人,马克又问:“那亚伊救不救?” Lee深思熟虑了一下。 “救,如果还救得活的话。” 饶是知道Lee行事乖戾心思难测,马克听完,还是大无语了一下。 现在知道k怎么死的,加上马克已经有四个人。 出于安全考量,灭口肯定是最好的选择。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保密的。 当然要灭的话,这两个都要灭。 特别是亚伊那边情况更特殊些,人死不死活不活的,还不如直接死了。 马克越想越觉得后怕。 眼前这人一头脑子发热,尽不干些人事儿,到时候又要害死多少人。 “那你跟我说,要是亚伊不死,你怎么把他送回去?你封得住他嘴吗?多安要知道是你把自己儿子弄成这样,他能放过我们所有人!” 马克一向好脾气的很,这也算的是第一次粗着脖子跟Lee叫板。 Lee看他眉头都拧成了一把锁,依旧不紧不慢,双手环抱,笑了笑。 为了表示尊重,还是很认真的想了想。 最后给出一个不杀亚伊的理由。 “不能杀呢,那也太坏了。好歹还是伊莱莎的弟弟。” 好的,马克又听懂了。 从道德角度看,伊莱莎日后很可能是他老婆,那亚伊就是他小舅子,他不能干亲姐夫噶了亲小舅子这种泯灭良知的事。 马克差点被气到吐血,又顿觉哭笑不得。 “你还想着伊莱莎呢?” 那人理直气壮。 “伊莱莎又不知道她弟弟在我手上。” “……” 这句话翻译过来的意思是:虽然我把亚伊虐成这样了,但伊莱莎又不知道是我干的,那我也不知道是谁干的。 毫无羞耻感的诡吊逻辑。 马克抬了抬眼皮,这就是两个人之间差的档次。 Lee从不内耗。 这事儿从头到尾都没正常过,马克还是不再质疑Lee的决定。 拿着药和止血药粉,钻进车厢里。 后座上盖着西服的身体有着极其轻微的起伏,女孩儿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以至于他下意识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还有气儿。 一时半会儿,都不知道自己是盼着她死,还是希望她活。 他视线又落到她腿上。 从腿上流下来的血一直没有停止的迹象。 马克不是学医的,依旧猜到一种可能,伤口撕裂了,伤的不轻。 她一定很痛。 所以到底是有多激烈的反抗与强迫,才会弄成这样子。 正当马克单膝跪在车座,捻着衣角,准备掀开仔细检查一下女孩子身上的伤。 一直站在车外的男人,看到掀开的衣服一隅露出白嫩的腿,汩汩鲜血又顺着腿线流下去,形成极具冲击性的画面。 眸色倏地一黯。 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儿,他立刻叫停。 “你又不是医生你懂什么。” 马克回头望着他,拿在手中的伤药、绷带顿时变的尴尬。 手上一松,掀开的衣服又盖了回去。 “找个医生,嘴巴紧一点的。”Lee走到车后,像是刻意补充了一句。 “给他们两个都好好看看。” * 马克联系到一间海边别墅,将知知和亚伊一起藏在了那里。 别墅周围一点人烟都没有。马克从外面把医生带进来时,一路上都是戴着黑色头套,进到屋子里头,才摘掉头套。 医生两位,一男一女,一个看外伤,一个看妇科。 Lee直接跟着妇科女医生去了二楼房间。二楼房间是整栋别墅通风最好,光线最充足的一间房。 床正面对着一扇透明落地窗,窗外就是一望无际又幽深的黑海。 刚到这里时,Lee只上楼逛了一圈,就想,这里很适合养伤。 温知知深陷在雪白的被单里,发丝凌乱。也一直昏睡不醒。 女医生一大早去上班,人还没走到诊所就被人塞进车里带走。一路上都是担惊受怕的。 此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看到房间里唯一的哪个英俊又危险的男人,对她点点头,接收到信号,才小心翼翼的走到床边。 房间里立刻安静下来。 Lee坐在落地窗旁的白色沙发上,翘着腿,正对着床的方向。医生所有检查的动作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她轻轻的将女孩儿身上的布料清除,斑驳的淤青和掐痕越发醒目。 他似乎闻到房间里多了一股味道。 血迹干涸后的铁锈味儿和淡淡的水蜜桃香味交杂在一起,混成一种只有某个人才有的独特有味道。 上午的阳光穿过玻璃,透过他,洒向床上的人,所以她的脸上有一层圣洁的光晕。 Lee手里把玩着一个打火机,心思沉下来,静下去。 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这是在做什么呢? 她是他什么人,他还专程找医生给她看病,找地方给她养伤? 第159章 别留下病根 在Lee的自我认知里,这女孩儿还真算不上排的上份量的人。 论重要,她比不得他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 论价值,她不如伊莱莎一根头发丝儿。 这女孩儿三番五次运气不好撞进自己手里,早就该死几百回了。 也不过看在同为华裔的份儿上,不想把事做的太绝,屡次放水留她一条活路。 再后来,两人接触多了,偶遇多了。 她对他又多了个属性,一个可以供他找个乐子,逗个趣儿的玩具,或者也可以叫……宠物。 Lee有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这是个有着严重身体洁癖的男人。 从前还在国内的时候,虽然因为长得帅还有钱还酷,身边从不缺漂亮女孩子,但他还挺洁身自好的。 也没想过去祸害人家女孩子。 那时候虽然年纪小,心里却门清儿,把女人肚子里闹出人命,跟打架打伤人,赔点钱就可以,完全不是一回事。 他们家情况特殊,他父亲又是那样的身份地位。 他绝对不会因为这种身体上的事闹出丑闻给父亲丢脸。 所以少年时期的Lee极其谨慎。 哪怕有女孩子什么都不要,主动献身只求一夜。 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那么大的诱惑,他都顶住了。 宁可黑脸摔门离开。 宁可晚上自己窝在被窝里,翻着花花公子杂志,心里空捞捞的想女人。 都不肯踏出那步底线。 自从父亲薄辉发疯之后,母亲蒋云烟便成为了第一个背离他的人。 她不再等待丈夫康复,更不愿耗费金钱与精力来拯救他。那时的蒋云烟依然年轻貌美且需求旺盛,没过多久,她便开始挥霍着薄辉的钱财来供养小白脸。 这样的事情终究难以长久隐瞒下去,很快就被头脑敏锐的儿子察觉到了异常。 Lee 悄悄躲在家中,目睹了令他终身难忘的丑陋场景——蒋云烟竟然与两名黑人一同躺在那张曾经属于她和父亲的床铺上,缠绵亲昵。 这一幕给 Lee 的心灵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尽管他并非那种清心寡欲之人,但当身处异国他乡时,对于外国女性确实提不起太多兴趣。 每当关系稍有进展,脑海中总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母亲那些不堪入目的丑事,让他感到无比恶心。 只有当遇见同样拥有黑发和黑眸的女孩儿时,他的反应才会稍稍好转一些。 然而以他这样的身份和职业背景,又到哪里去认识正经人家的亚洲女孩儿。 所能接触到的亚洲女子,要么出没于地下黑市,要么流连于灯红酒绿之地。 虽说他并非善类,但也没必要将自己那双罪恶之手伸向那些比他更为可怜之人。 表面看来,Lee似乎既花心又会玩。 但实际上截至目前,他从未与任何女性有过亲密关系。 若此事传扬出去,恐怕众人都会哄堂大笑。而这些年以来,他就是这样过来的 过多旺盛的精力,全部投入到日常训练以及完成各种艰巨任务之中。 直至前不久,当他站在希伯来大学校门前时,遇到了一个干净的亚裔女孩儿。 他不由自主地想要轻抚触碰一下,更渴望嗅一嗅她身上独特的气息。 所以,Lee承认自己对此刻躺在床上的姑娘有些好感,但并不认为那是喜欢。 只是当他感到无聊或者心情烦躁时,才会想起她来。她就像是一个随手拈来的小玩具,可以让他暂时忘却烦恼和压力,但也仅仅如此而已。 当有更重要的事情占据了他的注意力时,她便被轻易地抛诸脑后。 此时,房间里传出轻轻地“嗯”了一声。 虽然很小声,但也听得出来很痛苦,是从胸腔里发出的那种声音。 Lee立刻站了起来,看到女孩虽然还没醒,却皱着眉头。 “怎么当医生的?不能轻点?” 那位女医生手中紧紧攥着一条洁白如雪的毛巾,她微微侧身,让开些许空间。 这时,床上之人那如羊脂白玉般纤细笔直的小腿便展露无遗。 原本,伤者的伤口已不再大量出血,但当女医生使用温暖湿润的毛巾擦拭伤口周围的污迹时,水温所带来的热量使得血液再次流淌而出。 只见那白色毛巾刚刚沾上的一抹鲜红,宛如一朵盛开的血色花朵一般,层层扩散开来,绽放得令人触目惊心。 不仅如此,连床单上也沾染了不少血迹。 女医生抬头瞥了一眼那个面色阴沉、满身煞气的男人,心中并无惧意,亦不想惯着对方。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开口还击道…… “你叫我轻点,自己怎么不轻点!” 同样身为女性,只需一眼便能洞察其中缘由。刚刚踏入房子,这位看似最为沉稳内敛的男子二话不说,径直将她带上二楼。 来到二楼后,只见一张床铺之上正躺着一名与他们一样拥有乌黑秀发的女孩。 从男人凝视着那名女孩时流露出的眼神,再到他面对这般隐私之事毫无避讳。 医生不会蠢到以为两个人只是兄妹关系。 实际上,当医生最初独自与这位散发着冰冷气息的男子面对面时,内心充满了恐惧。她甚至不敢轻易挪动一下身体。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医生心中的怒气逐渐升腾起来。这股愤怒让她忘却了先前的畏惧。 “这种事。遭罪的还不是女孩子。” Lee 在听完那个女人所说的话之后,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一抹淡淡的红晕渐渐爬上了他的脸颊。 他原本想要立刻变换一副冷漠的面孔,但是当他的目光触及到病床上正在痛苦呻吟的温知知时。 只见温知知紧闭着双眼,嘴里不时发出微弱的哼哼声。 睡梦中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这一幕让 Lee 的眼神有些恍惚,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他的眉心微微蹙起,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回过神来。 “好好检查,别留下病根。” “这种伤势程度需要一点时间,缝针的话会愈合的快一点。” Lee一听缝针,眉头皱的更紧。 那滋味他尝过,不是什么好受的事。 那个人又怕痛。 “那怎么行,岂不是要痛死。”他语气相当不满。 马克哪里找来的医生,一看就是没水平。 女医生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冷漠和不耐烦。 带着些许讥讽的语气,指桑骂槐:“都知道会疼,怎么不怪歹徒下手的时候不轻点。” “……” 这一回可真是碰到硬茬!,一点面子都不给。 尽揭老底。 Lee脸一阵红一阵白,时不时还一阵黑。 即便被气得七窍生烟,他也只能忍气吞声,不敢与对方彻底闹翻。 再找到一位合适的医生并非易事。 随着检查的深入,女医生心中的疼惜愈发浓烈,仿佛能感受到当初这些伤痕所带来的剧痛。 终于无法抑制地开始破口大骂。 男人默默地听着女医生的责骂,没有辩驳一句。 每当女医生指出一个伤口时,他脑海里便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当时受伤的情景—— 细节却如此清晰的轮番上演。 直到女医生越骂越难听,男人被打断了回味。 妈的,这女的不好惹。 他起身就往外走,一拧开门。 第160章 先养养看 外面站着马克。马克想要进去看看情况的神色,Lee朝身后瞄了一眼,里面的人还没穿衣服。 他上前一步挡住马克的视线,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怎么样?”Lee先张口。 马克瞧着他脸色很不好,还以为房间里的人情况有多严重呢。 “亚伊的子弹都取出来了。现在在输止疼剂。” 顿了顿,又问:“里面的人?” Lee的反应可以说很快,也可以说快到不自然。 “关心她?” 马克抿了抿唇,突然有点……有点被攻击到的感觉。 “人不是你带回来的,医生也是你让我叫的。” 马克笑了笑,尽可能的表达出一切都是遵照他的安排,自己没有别的任何的意思。 “先养养看。” 马克有些愣怔,片刻后反应过来:“养多久?” “你养狗的时候有想过养多久吗?” 呵,当狗养? 马克心里漂浮过五个字:你果然是畜生。 女医生给知知清理了伤口,伤口上涂上药膏。身体上的淤青只能等它自然愈合。 另一种伤,医生思来想去,还是建议缝针。 果然被那个凶巴巴的男人一句话回绝。 医生冷笑了一声,一副好话你不听,咱们等着瞧的神色。 Lee坐在沙发上,两条长腿大喇喇的敞开,单手撑着下巴,拿着医嘱药单对着光线一条一条的看。 马克站在他旁边,瞧他那样子,简直比看法律文件还看的细。 忍不住小声说了一句:“亚伊明明伤势更重,用的都是吊命的重药。也没见你这么上心。” Lee皱眉,侧头。 这人话可真多啊。 马克抬手一巴掌,给了自己嘴巴一耳刮子:“不过,这么一个无辜的姑娘,还是我们同饮一江水的同胞,自然要特别重视。跟亚伊是要不一样的。” Lee没搭理他。 将医嘱药单压在桌上,站起来。 “她什么时候能醒?” “医生都说说不准。” “行,”反正看床上的人也没有要醒来的意思,他还有别的事,不可能等着她睁眼:“你今天就留在这里,该安排好的安排好。” Lee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又开了辆新车回到了城里。 伊莱莎一家正因为找不到亚伊的下落,一家人愁眉苦脸。Lee登门拜访,六神无主的伊莱莎一看到他来了,扑进他怀里。 Lee把伊莱莎像抱珍宝抱进怀里,拍了拍伊莱莎的肩,以示安慰。 然后拉着她的手进入大厅。 “接到你电话,我立刻就从酒店赶过来了。到底怎么回事?” “我弟弟亚伊一晚上没有回家……” 此时,多安家只有多安夫人和伊莱莎在家,还有以西结。 大家都在等亚伊的消息。 那艘载着亚伊的游艇靠岸时,船上的人全都下落不明,就连安排在亚伊身边保护他的保镖也不知所踪。 海上巡逻队搜查了海上,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线索。可以查到的一切监控设备内,记忆芯片已经被人拿走。 总而言之,亚伊从离开豪华邮轮,上了游艇开始,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彻底消失了。 这起失踪案,充满着不寻常。 亚伯拉罕多安作为一个阴险狡诈的政客,遇到事情要冷静沉着的多。他坐在最中间的棕色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枚玻璃酒杯,里面金色的酒渍轻轻摇晃。 这样专业的做局手法,像是专业人士才干得出来。 眼刀嗖的一下扔到薄司泽身上。 “薄,你昨天晚上做什么去了?” 此话一出,如此明显的暗示,在场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正襟危坐的薄司泽。 要是心理素质不好的人,光是被老多安那尖锐犀利的眼神一瞪,都会被吓破胆。要是心里珍藏这点儿秘密,一张嘴,经不住老多安三两句细问,就会露出马脚。 眼前的男人表现却出奇平静,他皱了皱眉头。 在张嘴以前,侧头,目光灼灼地盯着伊莱莎。 温柔的询问她的意见:“可以说吗?” 伊莱莎脸色渐渐转为了羞红。 虽然大家都是成年人,男女之间酒后动情,发生了些什么也无可厚非。 但在这种正式场合,特别是有自己父母在的场合,亲口承认弟弟昨天失踪的时候,她正在豪华邮轮的顶级套房里,跟一个男人度过了极其香艳的一晚。 怎么都不可能张的了这个口。 但这就可以了。 薄司泽要达到的也是这个目的。 昨天晚上,在对亚伊动手以前,他用酒把伊莱莎哄到微醺。借着一点燃起的暧昧,两人上了邮轮的顶级套房。 那一场酣畅淋漓,伊莱莎毕生难忘。 因此,伊莱莎可以肯定,父亲怀疑错了人。 那个时间段,薄司泽绝不可能在别的地方。 “爸爸,不是他,不会是他干的。” 薄司泽垂眸,嘴角轻轻勾了勾。 伊莱莎只要说到这种程度就可以了。当着这么多人,多安不可能再更多细问女儿套房里面的事,每一个时间点他们都在做些什么。 而多安不细问,就问不出答案。话说得越多,反而越容易露出马脚。 果然,多安神情不变,眼神却在一瞬间暗淡下来:“再让国安部全城,不,还有附近城市地毯式搜索一下。如果是绑架的话,不会跑多远。” 同时,多安在心里暗忖,薄这个人虽然绑架过亚伊两次,但现在亚伊对他没有任何威胁,相反他的目的性很明确,就是为了靠近自己女儿,攀附权贵。 这事不会是薄做的,手法很专业,但薄没有动机。 薄司泽第一轮审查,就被直接排除在了嫌疑范围内。 此时,薄司泽修长的手指在另一只手背轻轻的敲着,心里重复着多安那句话,如果是绑架的话,现在的确不会跑多远,但是搜查如果定性为绑架,搜查的范围只会越来越广。 换言之,时间越长,对他越有利。 第161章 供需不匹配 薄会谈结束以后,伊莱莎留下薄司泽跟自己父母一起用餐。 薄司泽很爽快的答应下来。 在饭桌上,多安夫妇看得出来女儿此时对眼前的男人有多迷恋。 伊莱莎年纪已经不小,虽说高官的女儿不愁嫁,但多安夫妇心底里并不期望伊莱莎一辈子做个事业型女强人,也盼着女儿早日成婚生子。 对眼前这位薄氏财团的三公子…… 两夫妇依然是谈不上喜欢,但可以作为考察对象先观察。 同时,多安埋汰薄司泽现在的职业实在是拿不出手来,又在饭桌上提了一嘴让薄司泽先进国安部先做个安全顾问,过去那些事可以切割掉了。 伊莱莎担忧的瞧他一眼,生怕他生气。 没曾想,薄司泽特外好说话,脸上也带着笑容。 “我会好好干出成绩。”一副心甘情愿为了伊莱莎牺牲一切的模样。 伊莱莎会心一笑,笑的满脸幸福。 他本来又是个极其英俊的男人,虽然不怎么爱笑,可他对着她温柔一笑的时候,目光深邃,眼里只有她一个人。 真是说不出的好看。 即使是上了年纪的多安夫人,在看见薄司泽对着自己女儿蓦然一笑的时,心跳都漏了一拍。 忍不住挂起微笑。 薄司泽花了一天功夫,就把自己从这桩失踪案里摘的干干净净。 他能在得知真相的几小时内,布局出这样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 既替尼克报了仇,又把伊莱莎收拾的服服帖帖。 心思不可谓不缜密。 更要命的是,他作为绑架亚伊的真正凶手,现在正坐在受害者的家中,喝着茶,没事儿人似的和受害者的家人谈笑风生,一同担心着亚伊的下落。 细想起来,又不可谓不可怕。 上流社会更多的是人情往来,做场面功夫。 薄司泽虽然擅长迎来送往,但内心不喜欢,一天下来,也略感疲惫。 在和人交谈时,同样是坐在沙发上。 别人说别人的,他认真倾听,嘴角的笑容没有丝毫改变。 脑子里却在走神。 想什么呢? 可能是大脑累够了,自然而然的回味起一些让他能够感到放松愉快的画面。 比如说,昨天晚上那些事儿。 明明都一夜过去了,薄司泽现在才开始回味出点儿暧昧的味道来。 脑子里上映着他俯身贴着她的耳畔,呼出的热气滑进她的脖颈。 上映着他抬手捂住她嘴巴,将泪水揉碎在他的掌心里。 那些画面就好像电影画面一样,一帧一帧,放慢了速度,在他眼前播放,特真实,特身临其境。 ……也特诱人…… 他也不知道是哪一环节出了问题。 一个诡异的想法冒了出来,昨天晚上也只能算是……心理上还欠着,老觉得差了点儿什么。 可突然回过神来,低头看。 啧…… 竟然不安分了。 他无语。 回头时,看到正在跟客人聊天的伊莱莎,笑容玩味的看着自己。 同样,她视线下移,盯着他的长腿。 他站起身,端着香槟:“失陪一下。” 转身刚走出去,伊莱莎不一会儿便跟了过来。 忍不住对着他笑起来。 “需不需要我帮忙?”这是委婉的暗示。 “去抽根烟。” 面上却控制着温柔体贴的微笑,心里却烦躁的很。 看来他真的本能抗拒,跟伊莱莎的互动。特别是涉及这种私事的。 薄司泽走到花园里,花园里没人。 他找了个凉椅坐下,一边抽烟解闷儿,一边翻玩儿手机。手机翻来翻去,在掌心顿了一下。 手指在键盘上输入一串数字。 马克的私人号。 电话接听中三秒,马克那边接的很快。 头顶的紫藤萝花垂下来,风一阵阵吹来,不断有紫色的小花落到他的膝上。 他用手背将小花轻轻拂去。 “喂。” “嗯?”马克回答的嗓音有点细,接起电话说的内容也很少。 不知道在干什么,薄司泽将听力发挥到了极致。非得从那听筒里听出点儿,除了马克的声音,还有别的动静。 “伊莱莎被你睡服了。” “啊?” “多少?” “六吧。” 薄司泽顿了顿,莫名又开始烦躁:“难搞。” 叫你睡我未来婆娘,没叫你超常发挥交作业! 现在伊莱莎以为那人是他,以至于对他兴致很浓。 但薄司泽对伊莱莎丝毫提不起兴致。 这就……明显供需不匹配! 话又说回昨天晚上的计划,为了有薄司泽的不在场证明。 薄司泽将伊莱莎一路推到顶楼套房时,趁着屋内黑灯瞎火,他和马克暗中调换了身份。 他去处理亚伊和k。 马克留下来和伊莱莎共度良宵。 对于这种好事,看上去斯文内秀的马克还挺来者不拒。 反正伊莱莎身材很顶,再细想一下,这事儿也很刺激。 刚好他也是肌肉结实,身材精壮,脸蛋标致的黑头发亚裔,真的很难让伊莱莎产生怀疑,不是同一个人。 一夜缠绵,伊莱莎已经没劲儿了。 马克给伊莱莎喂了点加了安神药的柠檬汁,然后离开现场。 白天薄司泽接到伊莱莎的电话,解释自己人在酒店,理由是:今早晨趁着人少提前离开,害怕被熟人看到。 逻辑就此完成了整个闭环。 这时,马克那边听到薄司泽说难搞,他也皱起了眉头,发出了灵魂质问。 “你这身体,总不可能连六都不行吧!” 你这身体,对付伊莱莎六以上,应该绰绰有余吧。 “……” 薄司泽则理解错了主语对象。 心想,这事儿是我想行就能行的吗,关键是她不行。 弄一下就碎成那样,我怎么行? 不过,薄司泽连眼皮都没抬,脸上并没表情。他抽了一口烟。也不挂电话。 他就这样握着电话久久不放,又不说事儿。 通话一下子就进入了暂停。 然而一切又都点到为止。 像一场哑谜,看破不说破。 马克那边沉默了许久,突然先开口打破一异样的安静。 “今天临近中午才醒的,醒了以后状态很不好,一直都在哭,也不说话。” “我让人给她弄点吃的东西,她也不吃,水也不喝。拿东西砸了我的头,想跑出去,但伤口又很疼,跑不远,最后哭哭啼啼的躲在房间里,反锁了门,谁也不见。” 薄司泽似乎通过马克的描述,隔空看到了那个画面。 她醒了,大闹了一通,想跑出去。 第162章 不能再刺激病人 最后痛到摔倒在地。意识到自己哪里也去不了,她躲在门背后抱着膝盖期期艾艾的哭,头发垂在额前,哭的眼睛通红。 薄司泽的烟烧着。 烟雾飘着。 烟灰下落。 心里烦躁。 “她就作吧,好吃好喝的供着,她还想怎么着?要我亲自喂?” “不吃算了,药也给她停了。” 这男人嘴里,就吐不出两句好赖。 俨然一副姑娘不识好歹,把他好心当成驴肝肺的劲头。 那就随便她。 马克不禁语塞。 讲一句公道话,作的是你吧。 又不把人放走。 正常人谁遇到这种事,还能心平气和的吃饭睡觉打游戏啊?那是真神经病! 不过,马克这人说话就很艺术。 语气又轻又缓,还劝的人听得进去。 “你想哪家养猫养狗呢,生了病,受了凉,吃不下饭,也得抱去宠物医院请医生看一看,打两针对不对?” “那猫儿狗儿,也不知道主人是为她好。看着针戳过来,还以为要害她对不对?这时候谁还跟自己生病的宠物使气儿,让她自生自灭。你觉得谁比较好笑?” 听筒里再度安静了十几秒。 Lee的声音在电话里稳稳地传过来。 “伊莱莎有事找我,挂了。” “嗯。” 马克无声地笑了笑。 两边一前一后按下挂断键。Lee懒洋洋地抬眼,拿出空烟盒,在硬纸板上碾灭火星,烟蒂弹进烟盒内。 肩膀松弛下来。 想说,把医生叫来,再给她看看。 话到嘴边,遏制在喉咙口。 想说,你好好劝劝她,别跟自己个儿过不去。 话到嘴边,遏制在喉咙口。 这些关心话,谁不会说,但Lee心里门清,姑娘反应这么大是谁造成的。 他是施暴者,没资格站着说话不腰疼。 好在凡事有马克在。 他放心。 然后起身,从空无一人的花园朝屋子里走去。 马克缓缓地抬起头,目光投向那块透亮的玻璃。 海上的日光从遥远的东方慢慢地移动到西方,仿佛时间也在这一刻悄然流转。玻璃照在马克的脸上,勾勒出他清晰的轮廓和深邃的眼神。 他的表情平静而专注,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与其说马克会劝人,不如说是马克摸准了Lee的心思:这人要有个台阶下。 用亚伊的妞做诱饵打消k的戒心,杀了k,也折磨够了亚伊。 但k死了,亚伊那么大一个雷还留在身边,不太像他一贯干净利落不留后患行事作风。 但……如果连亚伊都死了,那姑娘就更没有留活口的理由。 马克好像琢磨出些微妙来。 ……嗯…… * 知知从陌生的床上醒来后,情绪一直不稳定。 她全身上下哪里都痛,就像每一根骨头都被拆解下来,又重新拼装上一样。 虽然人还是那个人,但也完全不是从前那个人。 腿上、小腹上,肉眼可见的淤青。还有最严重的伤口,她动都不敢动一下,一动就痛的冒眼泪,好像整个人都被撕裂了一样。 马克安排了一个女佣专门伺候她。 但那女佣是个菲律宾人,听不懂华语和希伯来文,只会简单的日常英文: 小姐,你要吃点东西吗? 小姐,你要喝水吗? 诸如此类。 知知抓住她的胳膊,问她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只说自己叫珍妮,其他一律都答不上来。 眼前陌生的一切,俱损的身心,还有一个看上去关心她却答非所问的女佣,让她感觉到自己被装进了一个纸盒子一样,令人窒息。 后来,女佣实在是无法应付一个极度受惊后,精神处于狂躁边缘的疯女人。 掉过头就去找马克寻主意。 马克一出现,知知整个人都傻眼了,她眨巴着眼,身体为了保护自己树起的保护屏障,轰然倒塌。 晕过去之前痛苦又可怕的回忆争先恐后的涌现在眼前。 ……在游艇上,突然出现的Lee打晕了亚伊,并用迷药捂住自己的口鼻…… ……她手脚被绑眼睛被遮住,那两个男人像耍猴一样戏弄……也听到了亚伊遭受虐待的悲惨叫声…… 再然后,她对自己的身体和性命都失去了掌控权…… 其中,还有一个男人被爆头死在了自己怀里,从他身体里爆出来的滚烫鲜血流了她一身…… 身体疼。 精神上更疼。 她羞耻难堪,又抱着胳膊害怕的浑身打颤。 浑身上下都是受到严重创伤后的应激反应。 马克见她脸色不对劲儿,刚上前一步。 知知瞪大了眼睛指着他,狠狠地骂他、诅咒他。一瞬间,眼泪决堤,接着又突然崩溃的抱头尖叫。 马克没想到姑娘的怨恨会那么深。 这下子不用问都知道昨天Lee干的事忒狠了。这好好一个人啊,不疯也被逼成了半疯。 这种情况下不能再刺激病人。 马克立刻退了出去,给她留足了私人空间。 想了想,又担心她情绪过激时会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又让菲佣将屋子里带边角的找东西包起来,把尖锐的东西收起来。 连喝水的玻璃杯都换成了塑料的。 知知情绪不稳定持续了好几个小时,菲佣进来时,她像是怕被人发现,裹着被子躲在了角落处。 等到菲佣走了,知知又裹在被子里头,躲到了门后。 马克在监控设备里看到了她的一系列行为,长长久久的看着,长长叹了口气。 等挂断了Lee的电话。 马克看了一眼时间,又绕到监控前。姑娘的情绪比之前稳定了许多。 她抱着膝盖坐在地上,被子搭在肩头。望着门发呆。 马克从药箱里拿了一样东西,上楼。 药从门缝里塞了进来,还在发呆的知知,目光被吸引过去。 第163章 他还没说要放你走 门缝下还有一双脚,久久没有离开。知知坐在地上坐了很久,见对方也没有要进来的意思,缓缓的支起身。 飞快的将药盒抄进手里,身体坐回原处,警惕的看着门。 马克听到一点动静,低头朝门缝里看了一眼,药不见了。 他酝酿了许久的话隔着门说给知知听。 “你也知道,照那个人的脾气肯定不会做什么措施。现在还没有过二十四个小时,如果我是你的话,我肯定会选择及时止损,将伤害降到最低。” 知知手指一紧,药盒的边角用力的戳进肉里,很疼。 马克没听到里头的动静。 大脑飞速运转。 跟姑娘虽然算不上朋友,好歹也同一屋檐下住过那么长一段时间。两人还有过一两次比较深入的交流。 马克对她的印象是:脆弱又坚强,有点小聪明但不多,但总归是不会死钻牛角尖。 想到这里,几秒后他再次开口。 “你记不记得一个月以前,咱们在小镇上,那些人为了好好活下去连自己的亲人和孩子都可以出卖。你当时告诉我,人想要活的话,可以以各种目的和方式活下去,而你也怕死,也想活。” 知知听到这里,肩膀微微颤抖。 一股心酸溢上心尖,泪珠大颗大颗的滴落。 马克继续用轻描淡写的语气道:“这世界上所有事,死亡降临的一切就代表着结束。跟活着相比,其实都毫无意义。不是吗?” 马克说完,转身离开。 他知道她是个聪明的姑娘,她一定能听得懂自己说什么。 果不其然,等他再回到监控面前,就看到姑娘抱着被子抽抽噎噎的在哭。 不过,当她哭的差不多的时候,还是从锡纸药板上抠下两粒,端起水杯送服下去。 整整三天,薄司泽都没有再出现在那栋海边别墅。 不过这三天他也没闲着,忙的跟陀螺一样,团团转。 顺利进入迦南美地政府,成为一名最底层的政务官,国安部门的安全顾问,薄司泽并没有小瞧这份没什么地位的工作。 进了格子间工位,就认真研究起交到自己手上的材料来。 国安部部长约塞法特知道薄是多安推荐过来的,又是传说中伊莱莎的异国男友。 一开始并没把薄放在心上,也挺看轻他。对他的定位就是一个来镀金的倒插门女婿。 但是薄只花了三天,就让约塞法特对他改观。 年轻人反应贼快,记忆力很强,又能吃苦,晚上整夜整夜的不回家,就躺在格子间的沙发上,研究那些资料。 当然,他也不是做做样子。 每天都会写一些关于国家安全方面的改进意见,主动拿给约塞法特看。 约塞法特只扫了一眼汇报材料,就叫他放下东西可以出去了。 薄也不管他态度热不热切,反正看出什么问题,就撰写报告呈上。 其实,约塞法特的冷淡只是做在表面,因为国安部工作性质特殊又敏感,对这个年轻人还不够信任。 他也不相信老多安会真的把国安部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一个外邦人。 更倾向于,是对未来女婿的考察。 然而,尽管薄手头拿到的资料有限,都是些浮于表面的数据资料。 但薄给出的意见,还真有那么一两条能用上的。 特别是关于迦南美地边防防御,怎样避免哈迪逊组织的自杀性突击,让约塞法特看过后醍醐灌顶。 当即就重新草拟数据更新成一份更新的汇报材料,呈报给高层。 三天后,薄的工作岗位有了新的调整。 他被调去给约塞法特做秘书。 但也不见得是个好差事。因为约塞法特有一整个秘书处,一共是十二人。 这十二个人分工明确,工作相互不往来,只与约塞法特单线联系。 简而言之,约塞法特就是一个巨大的信息汇结点,所有不同分支的国家安全内幕最后都会集中到他一个人身上。 薄身为秘书之一,负责的依旧是最基础,最不机密的边境安全。 又是一晚工作到深夜,晚上九点多。办公大楼的灯还亮着,总有人披星戴月、不辞辛劳。 但薄司泽今晚已经有点想休息了。 傍晚的时候,伊莱莎倒是约了他一起用餐。 两人的约会地点就在政府大楼的食堂。 吃过饭后,各自又回办公室继续加班。 就很有那个味儿了。 放在桌上的手机背面朝上,在暖色灯光下闪着淡淡光泽。 薄司泽伸手拿起手机,查看未接来电。那串熟悉的数字不管是黑色字体还是红色字体,都没有亮起。 他皱了皱眉。 这个马克到底在干什么?连续三天都没给他来一通电话。 他大概是忘了,他们从认识一起执行任务起,他跟马克他们就是这种联系方式——有事才打电话,不打电话就是没特殊情况。 薄司泽突然起身推开椅子,外套搭在肩上。 都没跟伊莱莎说一声,就从政府大楼里出去了。 * 楼外雨丝淅淅沥沥敲打窗户,窗外黑成一片。 知知站在窗前徘徊。 九点半,菲佣进来送药。看着她把药吃下去,坐上床,盖上被子,才关灯离开。 知知身上滚烫,还发着低烧。不过这三天的精心调养——每天有医生上门看诊,有营养师在屋子里做饭,有佣人照顾她的日常。 不管从身体状态,还是心理状态,她都平稳了许多。 这些天,她跟马克的对话并不多。 但两人之间的交流,有时候就是一个眼神的事儿。 他一贯不太控制她,要是她不想吃饭不想吃药,东西就放在那里,她想通了就回去吃,犯不着他强迫。 他也允许知知出房子,去海边走走。 反正关在屋子里,没病也会憋出病。 出去看看海,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可能还好的快一点。 当然,在允许知知出去的散步的时候,也提前跟她强调过。 “他还没说要放你走,你最好也别动那个心思。” 马克说这句话的时候,知知就觉得他挺可恨的,跟那个坏蛋是一丘之貉。 但她也没表示抗议。 仿佛是接受了这个协议。 由于这几天,知知都表现的很乖。马克也知道她性情温顺,渐渐就看她不那么紧。 当然,看她不紧也是有初步判断的。 这别墅远离城市,周围除了沙滩就是荒郊野岭,没有车要离开这里靠走要走两个多钟头才可能找到人烟。 此外,她身体还没好完,现在走路都只能慢慢的走。每天还在发低烧。 这种身体素质,她也不可能真的走得远。 越是觉得她不会去犯这个傻,偏偏她就真要去做这种虎口拔须的事。 等到屋里的人都睡了,她手里提着拖鞋,光脚偷偷下楼。 路过马克的房间时,里面灯关着,她知道他警觉心很强,所以都没走从他屋门前路过的那条路。 而是选择走厨房,翻厕所窗那条路。 外面就是沙地,知知脚尖轻轻踩在沙子里。然后咬着牙一迭一迭的往外走。 白天出来散步的时候,明着是在看海,实际上她把周遭的路况在心里认真记了记。 不可能坐以待毙的。 她不知道他们不放她走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她肯定是要逃离这里的。 雨不算大,雨声清晰地敲打在耳边。知知一路埋头从沙滩走到了马路上,四周很黑,沿路的动植物在雨夜里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怪兽。 知知抱着胳膊,咬着牙,慢慢的挪着步伐。 总会找到人帮忙。 总不可能一直走下去都是黑夜。 她是这么想着,支持着她往前走。兴许是福至心灵,前方道路尽头散来一地银白灯光。 她伫立在原地。 灯光由疏散变为凝聚,是两道明晃晃的车灯。 车灯直接罩住了知知,她成为那条路上格外清晰的一道标志。 逆光里,知知也看到是有人开车经过这里。激动到热泪盈眶。 她加快了点步伐,一边挥手,一边出声正要喊“救命!” 那车子也放慢了速度,朝她缓缓驶来。 当知知走到车挡风玻璃前头,与车头之间仅剩下不到两米的距离。她突然停住脚步,车也彻底停了下来。 此时,她表情才产生了细微变化,像看到什么特别可怕的东西。 所有看到希望的狂喜,瞬间化为恐惧上演的失望。 整个身体都不能控制的颤抖。 坐在驾驶座里的人,两只手肘趴在方向盘上。 嘴角平直。 微微眯了一下眼,里头闪着冷漠的光。 他本来是个极其英俊的人,微笑起来时,有让人为他疯狂的魅力。 可是不笑的时候,则格外的暴戾严酷,充满了像是恶狼即将扑上来的危险感。 第164章 猫都跑了你不知道? 薄司泽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车。 大步向她走。 她不由自主地倒抽了口气。 薄司泽看着她双眼充满警戒的瞪着自己,手握成拳。 他除了面无表情,倒没有显露出别的情绪来。 走进一步,知知就后退一步,就像看到什么吃人的怪兽。 可两人距离还是越来越逼近。这时候她真恨自己出来时手里没有拿一件防身的武器。 她掉头就往回跑。 薄司泽望着她的背影,微微扬起嘴角。 “你过来!” 像是招小猫小狗的语气。 他不出声还好,一出声,知知膝盖猛的一下就软了。 更加不肯回头。 薄司泽觉得自己应该告诉她一声,不要徒劳做费力不讨好的事。 知知都没看清楚他怎么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就已经被人从身后搂住了腰。 对方稍微使一点点力气,就把她硬控在怀里。 被男人手臂触碰到的一瞬间,知知被吓到浑身瘫软,不顾一切的尖叫,挣扎。 可男人反而觉得有趣的很,欣赏着她脸上充满恐惧和不安的眼神,挨着她耳边故意刺激:“叫你过来你不过来。现在心如死灰吧?” 语气格外享受。 且病态。 怎么不享受呢。 她就穿着一件轻薄柔软的衣裙,抱在怀里,手臂和胸膛直接就能感触到一阵柔软的暖香。 特别祛疲劳。 “松手!你松手!” 知知可吓坏了,用尽全身力气,哭着用手掌拍打箍在自己腰上的手臂。 可那点儿力气,打在男人身上就跟挠痒痒似的。 他笑眯眯地任由她折腾,心想。 还是马克喂的好,这才几天,就能下床了,还活蹦乱跳的有劲儿打人。 可这样剧烈的动作不免拉扯到她疼痛紧绷的身体。 岂止是心如死灰,简直是神魂俱灭! 知知哭的很伤心,又恨又气。突然身体一轻,直接被人扛在肩上,就跟扛一个沙袋似的。 “差不多就行了,乖着点儿。”那语气还有点宠溺。 薄司泽将哭哭啼啼的人丢进车后座,领带捆住手腕。这下子知知又变成了绑了爪子的猫,只能任由着被抓回去。 车子花不了三分钟,又回到海边别墅。 用脚踹开门,动静闹得特别大。 “啪”的一声,屋子里的灯全亮了。 房间里的佣人和营养师,听到有人踹门声,马克慢吞吞穿着衣服出卧室门时挨个打了声招呼:别出来,继续睡。 擦着惺忪眼睛走出来,眼底逐渐清晰。 待看清来人,第一反应不是说话,而是抬头缓缓看了一眼墙上的钟。 快十二点了。 大半夜的,这人精神头可真足啊? 知知在他怀里挣扎的很厉害,腿老是不老实的踢动。薄司泽皱着眉,用手臂锁住了她的双腿。 依旧是懒洋洋的腔调:“大晚上的房子没关好,什么都往外跑你不知道?” 唉?这口吻。 落到马克耳朵,就听成了:大晚上的笼子没关好,猫都跑了你不知道? 他抬眸看着他怀里的知知,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要么乖乖待在房子里别动歪心思,要么一跑就跑干脆点。 搞什么跑半路被人给逮个正着,她这运气还真是该背时。 “活物,想跑你还关的住吗?” 薄司泽弯腰将知知放回沙发。知知挣扎起来直接就躲在了马克身后。 紧紧揪住马克的睡衣,仍然是哭,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她看到眼前这个人,是发自内心的害怕。 现在不仅逃不走,还被抓了回来,她不知道他又要对她做什么事。 本能的选择躲在让她觉得安全的地方。 薄司泽抬了点儿眼皮,静静的看着他们两个。上一秒的玩世不恭,霎时就化作了冷淡。 气氛突然间变得古怪又诡异。 房间里特别安静,只有知知哭泣的声音。 马克本以为Lee是要生气的。 本来他就是代养,又不是正主。 现在正主回来了,看到自己的宠物不认自己,老往不相干的人身后钻,这像什么话。 Lee这个人,生起气来是要人命的。 他可不想被她连累。 折身拽住知知的胳膊,就往外推拉。 “躲我身后干嘛,快过去。” 别看着马克平时一副好说话,温言温语,处处都为知知考量的模样。 Lee一出现,他到底是站哪边的,界限瞬间明晰。 失去了依靠的知知再度崩溃的哭,摇着头不肯到Lee那儿去。 她哭的泪流满面,小脸通红。 黝黑的眼睛被泪水洗的发亮。整个脸色和皮肤都哭出了不正常那种绯红。 Lee惜字如金的盯着她,眸中微动。 上前一步,大手握住她手腕,就把人拽进了怀里。 男人恐怖的气息再度将她席卷,知知哆嗦着唇瓣咬牙切齿。 “你别碰我。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神经病!滚开!离我远点!” 她要求可真够多的!又要他别碰她!又问他想怎么样! 他先回答哪个? 温热的宽大手掌一下子抚在她额上,手心温度一下子就上来了,烫的惊人。 偏生怀中的人,露在空气中的胳膊,手指凉的跟冰棱似的。 刚才在大马路上抱着这人时,只觉得她身体温热,还以为那是女孩子独有的温香体温,丝毫没有察觉那体温已经偏高。 薄司泽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一时间又好气又好笑。 都烧成这个鬼样子了,骂人还挺有精神的是吧? 他转过脸,瞥了一马克一眼,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叫你给我看个人都看不好,再给你养两天人都给我养死了。” * 大半夜的,女医生接到骚扰电话,叫她去给病人看病。 一开始以为是神经病,啪的一声就把电话给挂了,号码拉黑。 睡了不过两分钟,电话再度响起,又是一个新号码。接起来,听到是那个熟悉嗓音,直接挂断,拉黑。 手机关机。 电话第三次响起时,就不是女医生的手机了。而是她丈夫的手机。 她没办法,起身披了件衣服,开门。门外站着那个黑发的年轻人,指了指身旁的车。 等医生抵达海边别墅时,知知躺在床上已经烧的神志不清。体温时不时的烧到四十多度。 屋子里的佣人轮番用冰块和毛巾给她降温,才把温度给降下去。 第165章 连豹子我都能驯的跟条狗一样 马克将戴着头套的女医生又带回了别墅。 然后女医生便看到那个三天都没有出现过的男人,竟然又凭空出现了。 虽然他实在是长得爽心悦目,但一看到这人,就觉得准没好事。 果不然,那女孩儿在她的照顾下,调养了三天,原本是略微好些了。 今天突然就飙成了高烧。 女医生勾着唇角,一边配上药剂,准备给女孩儿挂药袋打点滴。 一边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本来一直都是低烧状态。结果今天突然一下子就高烧了。今天跟昨天有什么不同吗?可能是空气中吹来一股晦气的风吧。” 某个坐在沙发上的人,当场中标。 这不就指桑骂槐的说他是衰神,克她吗? 眯起眼,牙缝嗖嗖漏冷风……马克到哪儿找来的这女人……嘴巴怎么这么欠呢? Lee问马克:“一直都是低烧状态怎么回事?” 马克还没来得及搭腔,女医生道:“伤口愈合的慢,有炎症,自然就会发烧。就说了要缝针,有些人觉得他比医生还懂,真把人交他手上,活不过三天。” 马克:“……” Lee:“……” 这女人嘴巴是手术刀做的吧,句句见血。 妈的,惹不起。 Lee站起身来,推开门走出卧室。马克也跟着走了出去。 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马克瞧着他也没睡的意思,站在二楼床边徘徊,心里在想事情。 他也没离开,背贴墙,单膝撑着墙站着。 隔了好一会儿,Lee才察觉他还没走,撑开眼皮看他一眼。 马克似笑非笑的瞅着他:“你那一点就炸的火星儿脾气,今天楞是绷得住呢。我都以为你要发几场大火了,没想到每次都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很明显,她没有受到任何皮肉惩罚,看上去,他也不打算施以惩戒。 Lee手插在裤兜里,没搭理他。 马克正觉得自己多嘴,有些自讨没趣。 “连豹子我都能驯的跟条狗一样。” 哟,来劲儿了。 难怪他如此情绪稳定。 看到她跑了,也不急不恼。因为在他眼里,驯服一只猫比驯服亚瑟斯简单的多。 * 知知那边情况稳定以后,马克又亲自开车送医生回去。折腾了一晚上,不知不觉都快到凌晨四点。 薄司泽进到二楼主卧,坐在床边,俯身看了看女孩的情况。 从见到他开始,她就在哭,现在终于安静下来,像是筋疲力竭一样,睡的格外沉。 眼眶却依旧有一圈红的,睫毛因此湿腻。 拇指轻抚了一下那湿腻的眼睫,那个时候反应和心态都稍微有了,心脏陷下去一样,很温柔的一瞬。 像是开车来别墅时,一路夹着湿雨的风,有点柔,又有点黏。 薄司泽在二楼卧室浴室洗了个热水澡,洗完直接钻进床里。 把人拉过来往怀里一塞,修长额手指穿过发丝,分开几缕缠在一起的发梢。 怕压着她头发。 手臂搭下来,环着她的腰,下巴压着她的头顶,抱着睡。 这一觉薄司泽直接睡到七点多,要不是伊莱莎打了通电话来,他还会睡的久点。 手伸过去,摸到手机,看了一眼。 直接掐断。 然后关机,把手机扔到一边。 不过他这个人是这样,一旦睡眠被吵醒,就很难再入睡。也只是眯着眼睛,继续躺在床上,手很自然先摸了摸额头。 不烫了。 往下滑过颈窝,再开始熟悉起身边身体的每一寸皮肤。 其实,薄司泽应该很熟悉了。 看也看过。 摸也摸过。 该做的也做了全套。 大概是因为他刚开荤,还在新鲜期,好奇心和兴致都还很上头。 真实触感永远比光凭想象更让人容易满足。 隔了一会儿,薄司泽单手撑着头, “你要装到什么时候?” 知知将眼睛闭的更紧,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自己在装睡。眼睫抖的格外厉害。 薄司泽就这么看着她,看她的耳边的皮肤,耳朵到下巴的线条,还有露在空气中的肩膀。 以前有这么仔细的看过吗? 不记得了。 看一秒,两秒,三秒…… “就算是死人我也不介意。”男人嘴角恶劣的勾了那么一下。 知知立刻睁开了眼睛。 她撑着床坐了起来。 这一动,她身上那股柔软的味道也送过来。 她警惕过度的望了他一眼。 眼睛湿漉漉,水汪汪,很干净,有一层淡淡的透明光彩。 “我在发烧,会传染给你。”她小声的说。 从香味到脸上的表情,再到她凝过来看着他的眼神,已经是绝佳的勾魂剂。 薄司泽没有眯眼,眼里也没有一点波澜,却盛满了从落地窗里透过来,那束阳光的点点亮光。 “那你说说,我想对你做什么?” 他知道她听懂了暗示,才故意找借口拒绝,偏偏故意还往那边引导。 “我不知道。” 她埋下了头。 他看着她:“你昨天情绪太激动了。” 没有由来的一句。 语气似批评。 知知不知怎么的,情绪突然有了起伏。是按不住心底里真的有点想掉眼泪的冲动。但又不敢真的哭出来。 薄司泽抬手捞起她一缕发丝,拇指在掌心摩挲。 强烈男性的气息将她包围,她知道他靠得很近。 “你要是再哭,再闹。我就先把你扒干净,再你光着身子滚出去。” 他的语气很平静,甚至是有点懒的。 但是光听着,都知道他真的会这么干。 知知听着,心里一酸。 “听清了没?” 他抬手捏住她的下巴,摇了摇。 她点头:“听清了的。” 虽然还是倍感委屈,却不敢再闹。 因为明白闹起来也没用,只会让自己处于更尴尬无助的境地。 人就是这样,再烈的性子,吃过几次亏,自然而然就会软下来,趋利避害。 这是人的本性使然,又不是英雄志士,无关于革命血性。 女孩儿一旦温顺起来的样子,他很喜欢。 足够乖足够温顺,让他心旌荡漾,想好好摸一摸她的头,揉一揉她的头发。 就跟揉猫一样。 ——脾气太暴躁安抚不下来又让人觉得烦恼,太过于温顺的猫让人觉得无趣。 松弛有度,掌控的刚刚好。 第166章 我送你离开这里 他催她该起床了。 她不情不愿,心绪复杂,缓慢的掀开被子,下床,从衣橱里拿出一套衣服。 “不要那个。”他稀碎的额发垂到额前。 单膝支着,下半身半遮半掩盖着白色被单。 因为一夜熟睡,睡袍的系带松松垮垮,露出一大片精壮胸膛来。 当然,知知还记得睡袍里有什么。 那触感与轮廓,总是那么触目惊心。 知知别开头,不想直视他的身体。 “那件,你拿出来我看看。” 男人动了动手指。 “行,试试。” “你去哪儿?” 他突然叫住转身要往浴室走的人。知知愣了一下,转过身,手紧紧的攥着衣服。 恳求的眼神望向他。 她的眼睛又大又温顺,又可怜。 有种说不出的秀气。 他一句话也没说,只用“你说呢?”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她还没开始换衣服,就已经有了一丝不挂的感觉。 眼睛里起了一层雾,视线里的一切又开始变的模糊。她抬起胳膊,揉了揉眼睛,不敢让眼泪流下来。 用手按住肩上的睡衣吊带,轻轻剥下。 * 早上吃早餐的时候,是三个人一起吃饭。 所谓的三个人就是Lee,马克和知知。 其实知知也根本吃不下东西,除了本来还在病中胃口本来就不好以外,一想到要坐在这个人身边,根本就没有任何胃口。 但是Lee显然不这么想,他跟知知说的是,既然你都能从马克眼皮子底下跑的出去,我看你那病也没多大问题。 别给我装病病歪歪的,不在餐桌上用餐,要我喂你? 然后马克呢……伸手拿面包的时候,视线来回在两人脸上巡视。 内心是以下独白小剧场: 昨晚上Lee在二楼睡的……哇塞,他不是吧,还有没有天理,别人高烧四十度,他还把人往死里折腾。 果然是人死哪儿都不行,必须死我床上? 她穿这身粉色的连衣裙还挺好看的,人虽然还是病恹恹的,但气色乍一眼看上去,粉粉嫩嫩!年轻女孩子果然还是要穿粉色才出挑啊。 这个人是不是变态啊?平时我都是让人把餐端进房间里叫她吃的。人都没好完,他非得把人叫下来陪他用餐。 咦?他吃的这么慢,今天不上班? 马克那不安分的眼神,在两人脸上来回横跳。 突然被Lee一个凌厉眼神逮到。 马克嘴角一抽,果断收了眼神。 “宋怡,你别光喝牛奶,吃点干的。” 他掰断了法棍,笑着递过去。 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半路拦截,直接拿走。 马克:“……” Lee将面包掰成一小块一小块,堆在盘子里。 “你叫宋怡?” 显然不是在问马克,而是在问知知。 知知一听他说话,又开始紧张了。放下牛奶杯,唇上还有一层白色的奶糊。 她只不吭声,抿了抿嘴唇。 宋怡,当然是随便编出来的名字。 上一次马克根本不关心她姓什么名什么,因为马克知道他们之间就是过客。 但这一回,他主动问了。知知不会傻到将自己的真实情况和盘托出,当然,她说她叫宋怡,马克内心也是不相信的。 不过,名字只是个代号罢了。她叫什么都无所谓,但至少马克以后叫她,不会干巴巴的叫“姑娘,女的,那女的,你”之类的。 有个明确的代号。 当然,马克和知知都不当一回事的事,某些人听到后,却差点当场发飙! 发现马克比自己先知道女孩叫宋怡时,薄司泽全程都面无表情。 怒意在一瞬间就涌了上来。 这算什么? 之前薄司泽也是问过一次她叫什么,在第一次绑架亚伊。他抱她上楼,她面对他的提问,迷迷糊糊的喊了他一声哥哥。 后来……后来没有刻意再问一次。 心里始终有所介怀,好像再重复问一次,就显得他多重视她似的。 她是他哪位? 他还非得把她放心上? 没想到,他不问,她倒主动先告诉马克。把他置身成了他们之间的一个外人。 嗯,有意思。 这两人,有意思够了! 知知不说话,两只手的手指甲同时抠着牛奶杯。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Lee的一举一动。 马克隐约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 哎哟,该不是他还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吧?失误了,失算了!唉,我的日子怎么这么难呢? 做多是错,说多也是错。 “宋怡,你吃过饭要是没什么事,就帮他把昨天换下来的衣服熨了。” Lee现在穿的衣服是马克的新衣服,总之不是那么合身,短的地方短,小的地方挤。 早点把换下来的衣服熨烫好,他好换回他自己的衣服。 当然,熨烫衣服这种事原本也轮不到知知来做,反正有佣人。 但马克故意这么一说。 没有人比他更懂Lee,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他消气。 这不是不想得罪他吗? “猫”是他的,他马克未经他允许,碰都不会碰一下。 Lee语气倒是很平和。 “没事儿,她病不是没好全,这些力气活儿有佣人就行了。” 他又看了她一眼,将掰好的一块块面包推到她面前,脸上带了一点儿温和的微笑。 “吃吧,光喝牛奶怎么行。吃完了一会儿把药吃了。” 他顿了顿,坐直身体,往后一靠。 拿起湿毛巾擦了擦手,嘴角轻抿了一下,视线扫过她。 “把东西收拾好,我送你离开这里。” 马克:“?” 知知:“!!!!” 第167章 天真 女孩儿的眼睛,刚才还是一片灰暗。肉眼可见,唰的一下就亮了起来。 她目瞪口呆的望着他,心情既激动又忐忑。 但好像是又不太敢相信。 刚才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她视线躲躲闪闪,又抬头望向马克,想听听马克说两句。 马克对Lee的反应十分惊讶。 就从Lee那平心静气要和解的神情,他差点儿都信了。 迎上知知望过来的视线,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 突然心下一沉。 三秒后,他对着知知咧了咧嘴,笑道:“他刚才说送你离开,吃完饭赶紧把药吃了吧。” 知知这次算吃下一颗定心丸。 相信马克总没有错。 薄司泽看着她低头想了想,没过一分钟,她抬起头,有些局促,又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无奈。 “谢……谢谢您……” 她站起来,朝他鞠了一躬。 是她没骨气,她又不欠着他,离开是天经地义。 可是没办法。 对方强势,完完全全的镇压着她、拿捏着她。 她的自由是他施舍的,哪怕他不讲道理,她也必须尊敬他、顺着他、讨好他、乞求他。 以防他突然变卦。 薄司泽听着诚心诚意的感谢话,将脸转了回去。 湿毛巾被他扔在桌上。 像是真的要放过她一样,慢悠悠道:“还算说了点儿勉强能听的。” 重获自由就在眼前,行动力也变得格外强。 知知飞快的往嘴里塞面包,吃到快咽不下去。法棍又硬又干,她费力的咀嚼。 端起牛奶灌了一大口,将面包送吞下肚。 期间还看了他好几眼。 要是视线刚好对上,她便傻乎乎的对他笑笑。 蠢劲儿十足。 薄司泽勾起嘴角,从烟盒里倒出一支烟,喂到嘴里。 掏出打火机,喀一声打火。 打火机抛到桌上。不着急的等着她吃完。 知知还算听话,吃完了盘子里他分给她的所有面包块,也把牛奶喝的干干净净。 推开凳子,起身就去找药。 她把药扔进嘴里,用饮用水送服。 有那么一瞬间,因为吃的太急太多,胃里的食物往上涌,她恶心犯呕,又撑了撑强咽下去。 然后用手背擦干净嘴。 她缓慢的走到餐桌旁。 站着等他。 马克不紧不慢的继续吃早餐,就像什么都没看到似的。 烟在薄司泽的两指间缓慢地燃烧。 他扭过头来看她,那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楼上不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忘带。” 烟雾缭绕。 “我没有别的东西。” 烟雾在嘴边飘得四散。 一缕薄灰往下落。 “行,我们走!”他起身,烟嘴打了个转儿又回到他口中。 马克抬头看了一眼知知,就这么跟在Lee身后走了。那点儿兴奋欢喜,步伐里藏都藏不住。 还真蛮像一条狗,要跟着主人出去遛弯儿似的。 他眼里有了点儿微动,然后叹了口气。 重获自由?还真是傻的可爱。稍微动动脑子就该知道,她不可能离得开。 除非抬出去的是一具尸体。 知知出门后,跟着Lee上了车。本来要钻后座,他手扶着车门,抿直唇线,微偏了偏头。 她好像终于学会读懂他的一些肢体语言。 比如冷眼瞧着她,嘴角没有什么弧度,眼底隐隐有不耐烦,都代表着他对她的忍耐度正在直线下降。 忍耐度继续下降的话……他真生气起来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知知将后座的门用力推了回去,慢吞吞的走到副驾驶。拉开门,坐了上去。 车门“嘭”的一声关上,车子也跟着抖动了一下。 “安全带。”他侧头看她一眼,舌尖碰一下嘴唇,吐出最后一口烟。 烟蒂从窗口弹了出去。 车子上了公路,像闪电一样冲了出去。 沿途风景很漂亮。 她侧头望去,左边是一望无际的蓝黑海水。 海岸线无边无际,像没有尽头。海水清澈,也无汹涌的波涛,显得十分内敛、低调。 空气里有风声,呼啸在耳旁,知知不自觉就将手臂伸出了窗口,任由裸露手臂抚摸着风的形状。 薄司泽眼角扫了她一眼,紧紧拽住安全带的那只手,手背上还贴着吊点滴后的医用胶带。 她欣赏大海,抚摸海风的样子却那么认真。 颇有种既怕车速太快,又舍不得窗外风景的模样。 车速不声不响就放慢下来。 她一点都没察觉到。 “这是黑海。”这时侧耳传来男人的声音。 她扭过头看着他。 “地中海也很漂亮。颜色,就跟你头顶上的差不多。” 他控着方向盘,抬手按了一个按钮。 车子顶篷缓缓打开打开。 天光敞亮,头顶又是另一片蓝。 跟大海深沉而不透光的蓝不一样,天空像是钻石一样的蓝,还是流动的。 露天的空气总算没有车子罩着那么压抑。 空气中,咸海水味裹挟着一点儿柠檬气香气。 海面与天际明明永不相接,但在视线的尽头,却连成一片。 是最奢侈的风景。 薄司泽的确算不上是个温柔细腻的男人。 但偶尔温柔细腻起来,也挺要女人命。 知知欣赏着这片令人惊叹的景色,一切美的像是在做梦。 不过既然是梦,就会有结束的时候。 往往美梦的时间特别短,噩梦的时长却特别长。 薄司泽带着知知欣赏完美景,也该轮到他收割一些他想要的东西。 车子脱离海岸线公路后,他继续往前开。到底开了多久,知知并不知道,但隐约感觉,不像是回城市的路。 她有过疑惑,也有过质疑。 却不敢张嘴问。 跟Lee视线对上时,她眼底里的焦灼和恳求,他都看得见。 他却一改之前和气又体贴的态度,挑眉看着她。继续将油门踩的更猛烈。 车子七拐八拐,拐进没有马路的山路。尘土飞扬,车子颠簸的很厉害。 知知两只手一起紧紧的拽住安全带。 突然,车子猛的停下。 “下车!” Lee不由分说,就叫她下车。 四周不是繁华的城市,而是一块知知也不清楚的领域。 有一些破破烂烂的房子,路边立着一块像是村庄名字的路牌,可路牌也摇摇欲坠,上面的字体斑驳不清。 看得出的落魄与贫穷。 她呆若木鸡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简直难以置信。 整个人都懵了。 “还不下车?”男人用没有任何可以商量的语气对她说。 “你不是要走吗?我都已经送你这么远。” “可是……” 他像是猜到她要说什么,立刻打断她的可是。 “我只说送你离开,可没说要送你回学校。” 这人绝情起来可不会管那么多。 把一个人生地不熟,没有任何防身武器的女孩。 就这么丢在原地。 扬长而去。 第168章 强来没什么意思 知知被赶下车后,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看了一眼路牌,路牌用红色油漆刷上的文字她从未见过。 大概是这个村的村名。 硬着头皮继续往村子里走。 看能否找到人帮忙。 此地荒芜,沿途都是低矮的的灌木丛,走一段儿就是废弃的土屋。 不远处终于有三两个穿的灰扑扑的妇女,端着陶盆在说话。 知知如蒙救星,赶紧上前搭话。 “请问……” 那三个长相奇特古怪的妇女,敛了笑,上下打量着她。 她说英文,她们没有反应。她说了几句简单的希伯来文。 那三个妇女相视一眼。 彼此喋喋交流起来。 叽叽咕咕,说的是知知从未听过的一种语言。 那一刻,知知就已经有了不对劲儿的预感。 “不好意思,我走错了。”她用英文说着道歉,连连后退。 那三个自说自话的妇女突然闭嘴,知知都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便被她们团团围住。 她们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伸出做惯了粗活的手,往知知身上摸。 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你们,你们别这样。” 知知大惊失色。 双手难敌六手,那妇女力气又大。当她们发现她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倒是穿在身上那件衣服质量不错,也很漂亮。 撕下来可以给孩子做衣服。 不由分说,两个人挟持住她的胳膊,另一人动手撕她的衣服。 知知拳打脚踢,又用牙咬,终于从她们手下逃脱。衣服被撕了老大一个口子,她拼了命的往村子里头跑。 步伐从快走变成了快跑。 刚才还怕没有人,现在人慢慢多了起来。 原以为情况会好一点,却不想越发不受控制。 村子里几个男人望到了她。 因为战乱,男人残缺的身体都有残疾,脸上则带着一种穷怕了的麻木。 当村子里突然多出一个年轻的异国女子,就像一朵刚摘的花丢进了腐烂的死水里。 男人们的眼神像一束光射过来,带给知知极其不舒服的感觉。 他们丢掉手上剥了一半的死羊,朝着她走了过去。 知知步步后退,回头看了一眼,头皮发麻。 那三个妇女也跟了上来。 仿佛羊入虎口,即将被鬣狗分餐殆食。 她被堵进了死胡同时。车子鸣笛的喇叭声从旁边震了过来,打断了这场狩猎。 那群人气势减半地往后退了一步。 知知随着所有人的视线望过去,那个扬长而去的人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这里,他出现的悄无声息,就像一个鬼魅。 他的确也是个帅的可以的男人。 靠在车门外,低头打一支烟。 傲慢到死,跟这里格格不入,那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气势,却又实在扎眼。 如果不是故意整她,知知估计也会看上好一会儿。 但现在她只觉得一股电流从头皮往下。 手心里都是汗。 男人漫不经心的的叼着烟,望过来,嘴角带着点儿坏笑。 他对她的恐慌害怕,毫无愧感地乐在其中。 点儿都不矫情。 两个人的视线对上一会儿。他拿出车钥匙,按了一下,车灯亮了起来。 他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又按了一下喇叭。 很刺耳的一声。在提醒她,她离开这里的机会只可能有一次。 就是现在。 最后的追赶只有十五秒钟,这十五秒钟把心跳都跑了脱了序。 知知拉开车门,后脚上了车。 门锁“喀嚓”一声锁上。 车子打了一个漂亮的回旋,车轮冒烟,甩开围上来敲车窗的乌合之众。 知知隐约察觉车身从又硬又软的东西上碾过去,不敢细想,咻咻着鼻息,捂住脸,惊魂不定。 男人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缓缓的放在她头顶。 揉了揉她的头。 语气特别得意。 “这一回,可是你自己跑到我这里来的。” * 薄司泽又带着温知知回到了海边别墅。 马克开门时,抬头看着两人。 她低着头,站在他身边,出门前的欢喜劲儿一丝都没有了。 整个人不是闹腾,不是难过伤心,倒有点彻底迷茫了。 Lee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遛弯回来了?”马克问。 “遛完回来了。” Lee嘴角勾了那么一下,有种预料之中的“你说呢?”。 知知僵硬地站在原地,不敢与马克对视。良久后,本来不是她的错,她竟感到万分羞耻地低下了头。 连话都不会讲了。 “我想先上楼换件衣服。”进屋以后,她抬头,征求身旁人的意见。 得到对方的点头后,她手捏着衣领一言不发的上了楼。 这一举动看上去并没有特别,心思细腻的马克却察觉到了“宋怡”从最开始的坚定抵抗,到不情不愿的服从,再到…… 她连想做别的事,都开始询问他的意见。 “……” “好玩儿吗?” 薄司泽刚要坐下,这句话就钻进了耳膜。 他抬眸看着马克。 马克被他多看一眼都心有余悸。 “你到底想干嘛?” 这倒是个好问题,薄司泽目不斜视地看着正前方,认真想了想。 “强来没什么意思。” 无关痛痒的口气。 傍晚吃过饭,她又开始发烧。是薄司泽亲自照顾她,倒没有再动手动脚。就只是很精心的呵护。 用温帕子轻轻帮她擦胳膊,擦身体上的汗。记着时间换头上的降温贴。 夜里他起来了三次。 喂她吃药时的水水温总是温到入口最好喝的温度。 这时候,这人将暴戾又阴晴不定的脾气收的极好,耐心又温柔。只要Lee不生气不阴阳怪气,他可以是这世界上最会呵护人的男人。 然而,他越是对她好,好的事无巨细,看上去不带任何目的。 知知反而汗毛直立。 今天一大早的大起大落,已经又够知知精神崩溃好一阵。 她突然才恍然大悟,只要是在这个人想的话,甚至他都不用对她动粗,也不凶她。 她根本无处可去。 就可怜到这种地步? 整个下午,她都抱着双膝坐在卧室床上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人对崩溃的承受力是有极限的。她以为自己早晚是要被对方折磨到发疯。 可她还没有彻底疯掉。 是因为那个人还在给她留选择。 他总是在她最害怕时,像救世主一样出现,解救她于危险之中。 她明白他这是在暗中对她施压。一次又一次悄声的侵占她的意志力。 一边给她极端的恐惧,一边给她极端的温柔。 把耍流氓这事儿耍到了极致。 意志力稍微不坚定,她真的很容易身心彻底放弃坚守,投入对方温柔怀抱。 完全沦为任意索取的玩物。 薄司泽喂她吃药时,不动声色地瞧着她. 不知道她吃个药心里到底在纠结些什么,还愁眉苦脸的。 她吃完药,正要躺下要睡。男人背过身放杯子,声音响起:“好好睡一觉,明天我还要带你看点别的东西。” 第169章 他还没玩儿够 那种恐怖的感觉,瞬间爬上了脊背。 额头的发梢与睫毛轻轻碰触,知知往被子里缩了缩。 “我能不能不看?” 夜愈发深了,周遭极为静谧。 他没有说话,而是关掉了灯。她的手又软软的垂了下来。也明白了在他这里,没什么好商量的。 这一晚,两人依旧躺在一张床上同床共枕。 知知浑浑噩噩的闭上眼睛,只盼着自己高烧能一直烧下去,明天哪里都去不了。 第二天身体稍微好了点,她坐在床上咳嗽。可是没用,薄司泽还是把她拉了起来。 “我们不出远门。” 她将信将疑。他让她洗漱完就下楼,自己先下楼去了。 一边下楼一边忙着看手机里的消息。 伊莱莎昨天给他打了很多电话发了很多简讯,他都没回。不过这人既然敢把她撂在那边,说明已经有了完全的对策。 知知下楼后,不见Lee的身影,松了口气。 马克说他去了书房,还有工作要处理。 “接下来的事由我接手,宋怡,接下来你所看到的,以及我所要说的,都是代为转达,你要是有什么疑问的话,之后你单独问Lee。” 知知见马克如此郑重其事的表情。 越发紧张起来。 “我真的不能不去看吗?” 马克蹙眉,却没有一秒犹豫。 “你应该去看。” “你是不是永远都只会站在他那边。” “是。” 知知语塞。曾经她还以为,他们是朋友。 是她想太多了。 马克带着她去了底楼另一间房。 房间里并不是空无一人,推开房间门,里面是整齐的医用仪器,呼吸机。有医生戴着口罩,正在给床上的病人做日常检查。 知知浑身冒冷汗,紧接着天旋地转,差一点晕倒。 医生看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马克看了她一眼,意料中的反应,不,应该说,意料中她的反应会更大一些。 没想到这一回她既没有哭,也没有闹。 望着戴着呼吸罩沉睡不醒的亚伊,眼底有深深的心痛。 但也没有往前靠近,近距离观察他的意思。 “他现在还没醒,算是脱离了危险期。应该没多久就会醒过来,有非常专业的医生一对一照顾他,这一点你放心。” 知知像做梦时突然被人叫醒一样,转过脸戒备的盯着他。 马克记得上一次她对自己露出这种防备过高的眼神时,还是第一天醒过来的时候。 他心里突然有些发紧。 Lee还真是个渣到离谱的混蛋。 真担心Lee玩儿脱,把一个正常的女孩子逼成一个疯子。 不过,就算是逼成疯子,他也不会心疼吧。 反正也只是一个宠物,玩儿坏了,就再挑个新的。 马克莫名为女孩儿的未来感到担忧。 “这都一个多星期了,亚伊一直在这里。我都不知道。” 知知说。 当天的事再回想起来历历在目。 她被人欺负的时候,亚伊浑身是血,但还没死。后来,她没看到他,一直以为他已经顺利被人解救了。 毕竟,如果亚伊当天就被Lee他们杀掉了。 自己肯定也是会当场被杀的,不可能还有活着的价值。 马克看着她:“因为最开始你状态也不好,不想刺激你的病情。” “现在才刺激我,是觉得我可以承受了?” 她语气没有嘲讽的意思,但马克觉得她就是在嘲讽。 “是为了告诉你事情的前因后果。” 他说完,做了一个要拉门出去的动作。 但因为这个伸手的动作刚好从她身前过,没想到知知因为他靠近,整个人都弹跳了一下。 马克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中,有些无奈的语气。 “我们出去说。” 大约花了半个多钟头,她知道了他们跟亚伊的恩怨,以及k为什么会死。 至于知知为什么会被连累,马克说的比较含糊。 大意就是…… “你是亚伊的妞。” 知知胸口起伏着看他,没有动作,但已经相当的气愤。 “如果我不是亚伊的妞呢,如果我跟他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不是亚伊的妞你为什么跟他一起出席各种场合。你不是亚伊的妞为什么每次你们都在一起?你不是亚伊的妞,但是他在追你,光这一条理由就足够了。” 知知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强忍的情绪终于垮塌。 马克看着她坐在椅子上,调整了很久的情绪。 渐渐地冷静下来,或者压根没有彻底冷静下来。 “那现在你们知道我跟亚伊没有任何关系,可以放我走了吧。之前的事,我不会报警的。” 马克随即露出冷酷的一面。 “丢下亚伊不管?你不怕他死在这里?你说你出去不会报警,谁信呢。” “我……” 这是一个极好的问题,她被问住了。 马克继续说:“这事儿你卷进来了,想脱身就很难。当然,要杀你就跟杀只鸡一样,也没什么难度。” 她继续沉默。 “当然,今天跟你说这些,是他的意思,除了让你看到亚伊现在还吊着一口气,还活着,也是为了敲打你。” 她现在一听马克提到那个人,又怕又恨。 一股寒意在心底无限延伸。 “他……什么意思?” “在他还没有决定好要不要杀你和亚伊的时候,你最好不要动想跑、想死这种念头,昨天就是很好的例子,他治得了你!” 马克顿了顿:“另外,你也要顾及着亚伊还在这里。你要是真跑了,亚伊的呼吸机会被立刻关掉。” “那他……为什么不直接……杀掉我?直接杀掉我,对他来说,不是更容易吗?也不用担心我出卖你们。” 第170章 找机会杀了他 知知似乎发现了一些逻辑上说不通的东西。 如果单纯是他跟亚伊之间的恩怨,他要折磨亚伊,铲除k。 那样的话,其实那个人的目的早就已经达到了。 他不仅折磨了亚伊,还折磨够了她。 而他现在依然留着自己,跟逗宠物一样,大概……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吧。 反正……亚伊也快要醒了。 “虽然我也不清楚他的用意……”马克悠悠缓缓地补刀:“但我猜测,大概是因为……他还没玩儿够。” 她的眼睛里透下无尽的阴影。 马克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仿佛魔音一般,在她耳畔一遍又一遍地回响着......“他还没玩儿够...…他还没玩儿够...…” 这句话如同一把尖锐的匕首,无情地刺向她的心脏。 她痛苦地闭上双眼,感觉自己快要窒息。 马克抬手看了一下手腕上戴着的手表,指针正稳稳地指向一个数字。 他暗自思忖着:“嗯……我觉得自己想要传达的信息应该都已经表达清楚了吧?” “如果你是我的话,你会怎么办?” 马克垂眼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抬眼望着他,很急切也很无助。 那时候知知的脑子是浑的。思绪像是撂在水波里。 她没的选择。 可摆在她面前的哪一条路都不是她想要的。 “如果你是我的话,你会怎么办?”她又问了一遍。 马克看着她眼底生出的绝望,觉得好笑。 原本他根本就不想参与进这件事情当中去。 可是当看到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时,那种感觉就好像如果自己不站出来说几句话,就会亏欠她似的。 在内心深处某种力量的驱使下。 他设身处地想了想,缓缓张嘴:“如果我是你……我应该……会找机会杀了他。再逃出去。” 平静,透彻。 知知突然感到后脖颈一阵发凉,仿佛有股阴风正吹过那里。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或许只是因为窗户没关紧,风吹了进来。 “想要干掉他绝对不是一件轻松简单的事情。倘若运气不好未能一击必杀,反而让对方察觉到你起了杀意,那么接下来你该怎么办呢?” 能有什么办法? 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恐怕连最天马行空的想象都会变得苍白无力。 知知默默地聆听着,始终一言不发。 呆呆地凝视着眼前一尘不染、闪闪发亮的地板。 马克也无从得知这个女孩究竟有没有把这些话听进心里去,或者说她听懂了几分。 不过没关系,反正…… 接下来整整一天时间里,知知整个人仿佛丢了魂一般,始终处于一种心不在焉的状态之中。 马克默默地观察着她,她像一只无头苍蝇似的在房间内四处转悠着。 不小心腿部磕到桌子角。 拿起一个苹果准备去清洗,但却在走到洗手台前绕了一圈后又回到原地,而那个原本应该被拿去冲洗干净的苹果此刻依然好端端地被她握在手中。 马克不禁竖起耳朵,唉…… 白天,女医生照例来给她做日常检查。感冒也好得差不多,就是有点咳嗽。 她让知知躺在床上。 “恢复的不错。” 一只纤细的手立马抓住她胳膊,医生低头一看,身下女孩脸红的厉害。 “那个,医生……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伤口一直好不了。” 医生:“……” 检查结束后,女医生先出来,跟马克汇报情况。 其他病情都是如实汇报,只是说到敏感问题时。 那位女医生面无表情地看向站在走廊里的那个女孩。 女孩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心中却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至少要休养两个月吧。” 马克听闻后立刻挑起了眉毛,表示出惊讶和疑虑之情。 女医生则默默地留下了几管药膏,做做样子给马克看。 临出门之前,女医生朝着知知轻轻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奈和惋惜。 她已经尽到最大努力,但也深知能够给予帮助的有限。 医生离开后,马克对着背过去朝里走的女孩道:““他叫你给他送杯咖啡进去。” 声音不大,但却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 听到马克的呼喊,原本朝着屋内走去的知知停下了脚步。 她缓缓转过身来,目光与马克交汇在一起。 …… 送杯咖啡她也磨磨蹭蹭了很久,端着热咖啡,站在书房门口踌躇。 轻轻地推开门,缓缓走进房间里。 只见Lee静静地坐在书桌前,身上穿着一件质地考究的黑色衬衫。 两颗原本扣紧的衬衫领口扣子此刻却敞开着,微微露出男人那小麦色的肌肤和结实的胸膛线条。 昨天马克见这人准备长住,特意让人送来的几套衣服之一。 这些衣服不仅裁剪合身、而且做工精细,穿的人身材和气质又好,不经意间散发出一种吸引人的魅力。 此刻的他,头戴蓝牙耳机,正全神贯注地盯着面前摆放的那台笔记本电脑。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着,嘴里不时蹦出一连串流利的英文单词与电话那头的人交流着。 突然间,一阵轻微的响动传入耳际——有人推开了房门。 他警觉地立刻停止说话,并抬起眉毛向门口望去。 待看清来者何人后,他微微颔首示意,然后将身下的椅子旋转了半圈,侧身面对着墙壁。 接着,他把双脚随意地搭在书桌上,整个身体放松下来,但眼神依然紧盯着屏幕。 对于她的出现,他并没有刻意避讳,只是自然而然地转换成另一种语言继续与对方交谈。 知知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把自己当成透明人。 轻轻地走到桌前,将手中的咖啡轻轻放下,然后转身准备悄悄离去。 就在这时,原本放在桌面上的那双长腿突然动了起来。 紧接着,一只手迅速伸过来,紧紧地按住了她的手腕。知知心中一惊,停下了脚步,不敢回头去看。 她感受到那只手的温度和力量,知道自己无法挣脱。无奈之下,她只能慢慢转过头,与身后的人对视一眼。 四目交汇的瞬间,时间似乎都凝固了。 只见对方嘴唇微微动了动,用口型对她说了两个字:“留着。” 知知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除了那坚定而又不容置疑的目光外,她什么也读不懂。 沉默片刻后,知知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随后,那只手松开了她的手腕。 知知胸腔叹了口气。 只能轻轻地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眼神若有所思地扫过薄司泽的身影。 他正在专注地处理工作,眉头微蹙,目光如炬。 虽然他的神情严肃,但那股懒散的气质却依旧如影随形,仿佛他天生就是个游刃有余的二世祖。 若不是亲眼见过他的狠辣手段和敏捷头脑,知知会误认为只是个富豪家族里不成器的纨绔。 薄司泽已经忙了很久,知知也就静静地坐在那里。 她的眼神时而专注,时而飘忽,心中却在飞速地思考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薄司泽一边处理工作,一边时不时地瞥向她,嘴角偶尔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她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在阳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柔和,阳光洒在她的头发和肩膀上,形成一层暖绒绒的光晕。 眼睛懒懒地半眯着,卷翘的睫毛忽闪忽闪,透出一丝不耐烦。 猫气十足。 令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抚摸。 薄司泽弯了弯嘴角,心中暗自感叹,自己对猫科动物果然没有什么抵抗力。 第171章 你乖乖的,就什么事都没有 “听医生说你没事儿了?”薄司泽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她的发呆。 知知立刻转过头去,刚才微眯的眼睛瞬间睁大了一圈。 她轻轻动了动嘴唇,声音柔和,却带着一丝不安。 “她说要按时吃药的。” 薄司泽慢条斯理地收拾着桌面,没有再说什么。 房间里一时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尴尬。 她不知道是该离开还是继续坐着,心中一片茫然。 过了好一会儿,薄司泽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 “马克该说的都跟你说了?” “说了。” 她的情绪继续下沉。 “那行。” 他没再多说什么,让人搞不清楚在做什么考虑。 事实上,马克已经表达的很清楚。 他就是把她和亚伊困在这里玩儿,哪天心情不好,或者心情非常好,就一人一枪子儿送他们上路。。 知知捏了捏拳头,鼓起一些勇气。 “那个,我,我是留学生,如果学校那边知道我失踪了,肯定跟我的国家联系。到,到时候,可能会引起一些没必要的,政治问题。” 她尽量往严重了说。 如果有国家插手,这事儿就不是简单的绑架问题了。她以为,这人多少会顾忌一点。 薄司泽勾了勾唇角,刚才坐在那里发呆,她就在想这个? 怎么不花点心思多想想,怎么哄他开心,说不定还有条出路。 谈判水平,有待提高。 “那也是迦南美地跟华国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撇清关系的态度立刻扔了出来。 知知哑口无言。 她脸上有些泄气。 他抬眸看她一眼。 “担心家人担心你?” 她立刻抬起那双大眼睛,往上瞧他。 这人棉里藏刀的德性一点不改。 “这个时候,你就该做好你在家人眼里已经死掉了的准备。倘使有一天你能侥幸活着出现在他们面前,对他们来说,说不定还是个天大惊喜!” 抵着单手撑着下巴,在椅子上坐着。 然后就一副“随便说什么都压你一头,好爽”的样子。 知知发现自己说一句,他顶一句,还给他嘚瑟的不行。 这人,有病! “我这两天不在这里。” 薄司泽突然起身,缓缓绕过书桌,走到知知的对面。 他靠在书桌边缘,端起那杯已经放凉的咖啡。 知知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跟随他的动作,停留在他修长的手指和紧抿的唇上。 薄司泽轻轻摇晃着咖啡杯,低头注视着杯中那层层涟漪,仿佛在思索什么。 “咖啡里放了东西?” 他忽然开口。 知知心头一紧,连忙摇头,动作急促得像拨浪鼓。 无法否认曾有过这样的念头,但也仅仅停留在想象中。 即便她真的想在他的咖啡里下毒,也还没有找到能让他一击毙命的毒药。 而且,Lee的警惕心如此之强,她并不认为下毒是一件容易的事。 “你过来。” 他对她招了招手。 知知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顺从地走了过去。 像是一只被驯化的小兽,乖顺得让人心疼。 薄司泽将咖啡杯递到她嘴边。 知知明白他的意图,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她毫不犹豫地伸手去接杯子。 然而,就在她即将触碰到杯子的瞬间,薄司泽却突然将杯子移开。 杯子从她的手心里滑走,仿佛是一场精心设计的戏剧。 男人捏住她的手腕,举高。 含着杯子边沿,喉头滚动,喝下一口。 如果这杯咖啡有毒,也是她亲手喂他喝下的。 她的心跳骤然加速。 杯子再度放回桌面,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像是一记沉重的敲击,敲在她的心上。 可惜,这样的机会,不会有第二次。 “我知道你不敢。”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动作轻柔却带着明显的掌控欲:“我只要看着你的眼睛,就知道你有没有说谎。” 面前男人的语气十分轻柔,却也更加危险。 压迫感从未如此强烈过,她几乎无法呼吸。 男人带着薄茧的手指从她柔顺的头发一直滑到脖颈。 粗粝的指尖摩挲着她嫩滑的皮肤,触觉格外清晰,仿佛每一寸肌肤都在燃烧。 “我这个人,公私分明。” “你没说谎,没做错事,我就不会生气。” 他的手指在她的脖颈上轻轻划过,带来一阵战栗。 “你乖乖的,就什么事都没有。” 她呼吸着,细细消化他话里的意思,情绪被他搞得七上八下,起起伏伏。 那白嫩皮肤脆弱到被稍微用力摩挲,泛红发痒。 男人眸色转深。 指尖换成手背,依旧在她的脖颈间缓缓抚摸着。 隔靴搔痒式触碰。 只是最近这只猫已经受惊够多,万一搞出心理阴影,他还得花更多时间慢慢哄慢慢教。 因噎废食,不划算。 “你老实待在家里,别动歪心思,回来给你……” 他手在她脖子上轻弹一下,从她身上滑下来。 “回来给你戴个漂亮的项圈儿。” 第172章 一毛不拔抠门的要死 这几天,Lee不在,知知的日子稍微轻松了一些。 那个男人一头扎进了工作,几乎忘记了海边别墅里还有她这号人物的存在。 约塞法特对Lee的工作能力极为赞赏。 Lee总能通过各种隐秘渠道获取一些连官方都不知晓的消息,而这些消息往往成为约塞法特政绩上的一笔。 约塞法特对他愈发信任。 Lee的广泛人脉,都是他多年为集团打工积累下的。 在地下黑市里,什么样神通广大的人都有,很多还跟他有过命的交情。 常年跟黑市的人打交道,他心里也有了一套法则: 这个世界上没有钱和女人收买不到的人和信息。 如果有,那一定是筹码不够打动人心。 其实这些年,Lee在集团里执行任务积累下的佣金并不多。 一般来说,集团的佣金抽成比例在10%到50%之间,如果需要使用集团的武器装备,花费还会更多。 项目佣金到手后,组员之间再进行二次分配。 一项看似佣金数额巨大的任务,经过几轮分配后到手的寥寥无几。 大家执行完任务后,巨大的压力又会让他们肆无忌惮地放纵。 集团也乐意助长这种“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生活态度。 长此以往,就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 许多人直到退役,手里都没留下多少积蓄。 最终的结局,要不是以极其低廉的价格继续为集团执行任务,直到被战场的炮火轰成一堆烂泥,就是带着一身伤病,穷困潦倒残了此生。 Lee才来集团没多久就看透了他们的把戏。 他才不上这个当。 很早开始,他就在为未来做打算。 一开始,心里并没有什么明确的目标,却明白手里一定要有钱。 这人以“心狠手辣”而闻名遐迩,同样因“拼命三郎”之名被众人所知。 此外,他还素有“一毛不拔、抠门至极”的名声在外。 他的钱财除了用于装备更新外,几乎不会耗费于其他任何人或事物之上。 正因如此,当大家一同前往夜总会大肆挥霍、纵情享乐,怀拥佳人沉醉于温柔乡时,他们会一边嘲笑未能参与其中的 Lee 小气吝啬。 却并不知晓 Lee 的每一分钱都用到了刀刃上。 经过最初一两年的原始资本积累之后,他便和马克开始私下里搞起了一些见不得光的小动作: 接受各种特殊任务去做所谓的“小生意”,其中包括军火贩卖以及操纵外汇来进行大宗商品的交易等等。 就这样东一下西一下地折腾下来,这几年他们倒也积攒下了一笔不菲的财富。 现如今Lee手头上拥有一座价值上千万美金的钻石矿、两座价值上百万美金的油田以及三座风景宜人的海岛。 再算上可以随时调用的现金流,其总身价大约在六亿美元上下。 对于某些人来说,六亿美元这个天文数字般的身价简直就是一个无法想象的巨大存在。 Lee心里却清楚,这点儿钱,连给真正的有钱人提鞋都不够。 他那些小打小闹的生意,这个数字就到顶了。 再往上,仅凭个人单干蛮干完全不行。 但他这把年纪,大好年华才刚刚开始,让他收手心里又欠欠的,还想赌一把大的。 伊莱莎的出现,弥补了他当下对进入权贵圈所图无门的空缺。 这女人一定会成为他登顶权力巅峰的第一块垫脚石。 当然,伊莱莎也不是随随便便选一个男人发展感情。 薄司泽原本的出身,他现在的身价,他自己的能力,以及给她提供的情绪价值,都成为了当前她对他痴迷的原因。 至于未来他们两个会不会结婚,伊莱莎也还有自己的打算。 如果这个男人真的是可用之才,她和父亲自然会推他一把,向上走。 如果他不成器,就会成为用完后被抛弃的工具。 好在目前为止,薄司泽的表现,都远超多安父女的期望。 夜幕降临,伊莱莎精心挑选了一家意大利餐厅,准备享受一顿别具风情的晚餐。 餐厅的包厢被她提前预订。 推开门,迎面而来的是一片古典与浪漫交织的美景。 圆拱形的窗户仿佛中世纪的画框,螺旋形的柱子,彩色玻璃在灯光的映衬下散发着光。 透过窗户望去,右边是一望无际的海洋,波光粼粼。 左边则是一隅静谧的角落,隐约可见一抹哭墙的影子。 而那座圆顶清真寺,独特的建筑风格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迷人。 伊莱莎今晚格外用心地打扮。 她的头发被精心盘起,几缕细碎的发丝自然垂落。 发间佩戴着一枚闪耀的钻石发夹。妆容精致,红唇如玫瑰般娇艳。 薄司泽今晚的打扮则是另一番风情。 身着一套剪裁得体的浅色西装,鼻梁上架上了一副金边眼镜。 满身禁欲气息。 可衬衣第一颗未扣的纽扣,以及镜片后的双眸,依旧盖不住一股浪荡不羁的神秘感。 薄司泽体贴地为伊莱莎布菜,轻轻地将布鲁斯凯塔放在伊莱莎的盘中,微笑着说道:“希望你会喜欢这个开胃菜。” 接着,他为她盛上一碗奶油蘑菇汤,温柔地递到她面前。 这段时间,薄司泽不是在发展事业,就是在跟伊莱莎发展感情。 毕竟从某种程度来说,伊莱莎才是他真正的老板。 此时,男人身影在柔和的灯光下仿佛一幅精心绘制的画作。 女人的目光如丝般缠绵,深情地凝视着男人。 “黑水那边已经同意解你的约。” 伊莱莎轻声说道。 黑水那边的约,是伊莱莎找人出面解决的。 有人做他的靠山,原本的天价解约金也变成一串不痛不痒的数字。 “噢。”他淡淡地回应,语气平静。 多大的恩惠似的。 伊莱莎微微一愣。 她将下巴轻轻地撑在手上。 片刻后,他终于抬起头,目光与她相遇。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亚伊有消息吗?” 第173章 威逼利诱双管齐下 伊莱莎的好心情瞬间如泡沫般破裂,她的眉头紧紧皱起,眼中闪过一丝愠怒与无奈。 叉子扔到一边,发出清脆的响声。 “别提这事。”她的声音冷冷的。 薄司泽看着她,试图用温柔的语气安抚她:“伊莱莎,亚伊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坚定,仿佛要用这份坚定来驱散她心中的阴霾。 然而,他心里最清楚,亚伊的确平安无事,只是断了两条腿,还挂着呼吸机没醒。 已经一个多星期过去了,关于亚伊的蛛丝马迹,伊莱莎愣是一丁点儿查不到。 薄司泽每每听到伊莱莎主动提起,也只是听着,绝不会多插一句嘴。 亚伊失踪的事查着查着,似乎所有动机都指向了同样是那天晚上失踪的k。 因为k已经很久没出现过,所有人都不知他的去向,他最后一次出现在众人眼中是在ktv包房,然后说有事,先行离开。 那天晚上见证过Lee来包厢跟k聊了两句的金恩,因为喝了一杯马克递来的加了料的酒。 醒来以后压根不记得马克和Lee出现过。 连自己是怎么跟美人共度良宵的都不记得了。 薄司泽跟伊莱莎说过:“k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我不相信他会为了钱做这种事。” 伊莱莎微微一怔,像是被提醒到了。 一次不经意间跟薄司泽提到:“k是一个爱钱如命的人。” “上一次你们绑架亚伊,中间有跟阿克萨通风报讯的人,你查出来是谁了吗?” 他摇头,装作特别为难的样子:“没有实打实证据的事我不能乱说,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 伊莱莎便没有再问。 但心中似乎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 关于这一环节,为了不出纰漏。 薄司泽和马克再次单独找到了AC,这次他们的目的很明确——提醒他,如果还与阿克萨那边有联系,现在是时候该断了,因为已经有人替他背了黑锅。 AC的脸上满是窘迫与不安,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们……你们什么时候知道的?” 马克冷冷一笑,掐住AC的肩膀,把这个吓得浑身发抖的小伙伴拉过来,往沙发上一塞。 他和Lee一左一右地夹着AC,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压迫感。 “一早就知道了。” 马克的语气不容置疑,仿佛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Lee则更加直接,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直接往AC的嘴里塞,又亲自给他点上。 烟雾缭绕中,AC的脸色愈发苍白,内心的恐惧无处遁形。 Lee越是恭恭敬敬,AC越是感到不安。 这种表面的礼貌背后,隐藏着更深的威胁。 “阿克萨救过我一次,我欠他人情。”AC的声音低沉而无奈:“但是也就那一次,我当时跟阿克萨说过,我只能给他通风报信,其他什么都不能做。” 马克冷笑一声。 AC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他知道Lee这个人生气起来有多恐怖,那种压迫感如同巨石压在胸口。 急急忙忙地,AC又道:“山顶寨的事跟我没任何关系,当时我一直跟马克在一起,要是我真有别的小动作,马克这么精明的人会察觉不到?” 马克和Lee对视一眼,仿佛在进行某种无声的交流。 随后,Lee轻轻拍了拍他的大腿,动作看似随意:“之前的事,山顶寨的事,都翻页了,以后也没必要再提。” 他顿了顿,目光深邃而冷静:“兄弟们干这个刀口舔血的生计,都是为了钱,以后有钱大家一起赚。你的老板,除了集团,也可以是其他人。” 话锋突然一转,AC竟有些听不明白他的意思 这时,马克示意他拿出手机,查看自己的账户。 AC的手指微微颤抖,当他看到账户里突然增加的八位数时,整个人如同被雷击中,呆立在原地。 马克的话如同一把利刃,直指他的内心深处:“不知道这个筹码,你觉得合不合心意?” AC的眼神闪烁不定,内心的挣扎在脸上显露无遗。 他攀上了伊莱莎这个高枝儿,吃着软饭,把集团的十年合约提前解约了,这些他们都知道。 其实以后大家就是两路人了。 他走他的仕途,他们干他们杀人放火的勾当。 但现在,Lee明显有招揽他的意思,而且是要他认两个老板,吃两家饭 ——不过集团那边规矩森严,要是知道手下的人吃两家饭,下场一定是非常惨烈的。 “我明白你的顾虑,”Lee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一丝冷酷的温柔,“但你要知道,机会总是留给那些敢于冒险的人。你继续在集团里干,挣得都不够你花的,他们多精的人啊,会舍得放你走?只会让你无限期的续约下去。” 马克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他知道AC此刻的内心挣扎,也知道Lee的提议对AC来说是多么具有诱惑力。 “我需要时间考虑,”AC终于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和犹豫。 Lee点了点头,仿佛早已预料到他的反应:“当然,你有时间。但记住,机会不会永远等你。” AC的喉咙干涩,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轻滑动,账户里的数字如同一颗颗闪亮的星星,吸引着他的目光。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再度抬眸,他的眼神在Lee和马克之间游移。 他试探性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你也跟他了?” 马克的眼神微微一闪,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一直都是他的人啊。” 原本还有些犹豫的AC一下子就不挣扎了。 “行,你跟谁,我就跟谁。” 目的达成,Lee满意地笑了。 “我对自己人都很宽容,只有一个要求——永远不能背叛我!”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一记警钟,敲响在每个人的心头。 薄司泽要建立自己的势力,以便日后在政界可以慢慢安插自己的棋子,首先就需要自己的心腹。 这是第一步。 当然,心腹还要选,要知根知底用着顺手的。 马克和尼克在他心中的份量自不必说,可以算的上是真兄弟。 瓦西里不必煽动,他能确定瓦西里会选择站在自己这边。 现在尼克死掉了,他需要一个人来顶尼克的位置,不管从战斗力还是经验来说,AC都是最好的选择,收买他用他,比干掉他更划算。 但AC这个人,没那么讲义气。就只能威逼利诱双管齐下了。 第174章 静静地犯疯病 收服了AC以后,现在马克、瓦西里和AC都还在集团工作,集团那边的信息也可以及时传到他这边来,更利于他其他行动计划的安排。 陪伊莱莎吃过饭后,两人决定去看一场电影。 电影还没开场前,薄司泽和伊莱莎在街上漫步。 伊莱莎心情似乎有所好转,兴致勃勃地逛着商店,买了不少东西。 跟车司机将几十个包装袋先送回伊莱莎的家,而她则挽着薄司泽的胳膊,轻盈地走进电影院。 那天晚上的电影是一部浪漫的爱情片,带有些许大胆的情节,显然不适合儿童观看。 电影院的灯光渐渐暗下,银幕上开始播放预告片,周围的喧嚣也随之平息。 薄司泽和伊莱莎找到了座位,坐下后,她靠在他的肩膀上,显得格外放松。 电影开始了,画面中展现出一对男女主角的相遇与相知。 仅仅十分钟后,情节便迅速升温,男女主角情不自禁地接吻,银幕上的激情让整个影院的气氛变得炙热而暧昧。 伊莱莎侧过头,看了一眼身旁的薄司泽。 她的脸颊微微泛红,眼神中带着一丝羞涩。 薄司泽轻轻握住她的手,他的眼神依旧专注于银幕。 看似十分正经,但实际上,这个人的脑海中已经不受控制地开始播放起那一幕——与“宋怡”热烈拥吻的场景。 他仿佛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当时的每一个细节: 她的眼神是那么的无辜而柔软,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 她的眼角微微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如同一朵盛开的桃花般娇艳欲滴; 而最让他难以忘怀的,则是她那柔软而甜美的唇瓣,轻轻触碰间带来的无尽美妙感受…… 这老司机,心一下子就麻掉了。 此时,屏幕上的女主角揽上男主角的腰,闭着眼睛主动吻了上去。 薄司泽却想起吻她的每一个细节。 她都是不情不愿的,摇晃脑袋,紧紧闭着唇表示抗议。 窘的她连脖子都红透,但却始终柔顺地承受。 接吻都是他主动,是不是应该换她主动些? 就像电影里的女主角一样,那么热情,热情到让人难以招架,只想缴械投降。 那一刻,薄司泽仿佛初尝鲜的小孩。 有点羡慕! 前几天忙着工作,忽略了没去想,心口跟坟场一样寂静无声。 现在却有簇火苗在窜,烧得他心口又痒又酥。 送伊莱莎回家,再回酒店。 已经晚上近晚上十一点。 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明明已经感觉到困倦,但却始终无法入眠。 他缓缓地打开一罐冰镇啤酒,“砰”的一声,泡沫溢出瓶口。 熟练地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将其点燃。 随着打火机的火苗闪烁,一缕灰白色的烟雾从他的指尖袅袅升起,如同一缕轻飘的薄纱,在空气中渐渐消散。 手指轻轻触碰屏幕,他找到了那个熟悉的号码,并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拨打键。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冷冰冰的“关机”。 他挑眉一笑,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按下了马克的电话。 电话那头,马克从床上爬起来,睡意朦胧地走向二楼。 门被“咔哒”一声拧开,灯亮起的瞬间,光线刺眼得让知知忍不住皱起眉头。 冰冷的电话紧紧地贴合着她的面庞。 电话另一端传来的冷冽嗓音冰冷而无情,让人不寒而栗。 “我上次给你的手机呢?” 知知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然后彻底清醒。 紧握电话,眼神显得有些迷茫。 听筒中传来的那熟悉的声音,如同一道冰冷的寒流,但却没有办法逃避。 “没带?不想带?还是扔了?” 男人靠在床头抽着烟,烟雾在昏暗的房间里弥漫开来。 “没有搞丢,忘了带。放在寝室抽屉里的。” “那就说说,为什么忘了带?我不是说了随身带吗?” 她的手指紧紧攥着电话,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然后他听到她低声说:“因为那个手机没有电话、也没有消息,我以为坏掉了。” 墙上的钟表滴答作响,伴随着他每一次深吸与缓缓吐出的烟雾。 时间仿佛也在这一刻变得漫长而沉重。 也不知道她是哪一句话表达的不清楚,落进男人耳里就成了:我在等电话和消息,但是电话连响都没响,我只能当它坏了。 他从床上缓缓坐了起来。 “我重新给你买一个。” 冰冷的语气略显缓和:“记得开机,我有事就会联系你。” 知知脸上浮现出一抹古怪的神色,她心中喃喃,我跟他说的是同一件事吗? 这时马克轻轻敲了敲床柜。 她抬眸看了一眼马克。 只见他打着哈欠,口型动了动:“打完送回来。”然后转身走了。 她点头,然后继续说:“那个,Lee,我不是要你给我买手机。” “药吃的怎么样了?”他径直把话题引开。 “感冒已经好了,这两天都没有吃药。” 知知已经被电话那头那人长期恐吓,吓出心理条件反射。 顿了顿,心里担心自己说的太少,引起他的不满,他又要拿乔。 又补充了一句,“医生说要多喝水。”。 “嗯。”他的回应很简单。 她不知该如何接他的话。 电话里诡异的沉默了一会儿。 “没什么了。”他轻声说道,电话随着一声轻轻的“嘟”声挂断。 这通电话没有持续多久。 挂断电话后,知知反复思索,依然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 她走到马克的房间还手机。 房间的灯还亮着,马克抱着一个巨大的玲娜贝儿,半睡半醒。 她把手机还回去的时候,轻轻叹了口气。 原本她睡得正香,哪晓得平静了这么多天,还有这种酷刑。现在打完了电话,再睡已经睡不着了。 论折磨人,还是Lee技高一筹。 马克看了一眼通话记录,手机倒扣着放在枕头下。 没由来的说了一句。 “我觉得很有趣。” 脸上透着一股狡猾的笑意。 看着Lee那个人,静静地犯疯病,很有趣。 第175章 狗男人凶归凶,又不是不疼人 车子沿着蜿蜒的道路行驶,最终抵达了海边的别墅。 Lee 下车后,轻轻推开门。门内,知知正端着一盆刚洗干净的水果从厨房走出来。 当她看到门口的 Lee 时,整个人瞬间愣住了。 只见 Lee 身着一件洁白如雪的衬衫,领口系着整齐的领带,配上一副斯文的眼镜。 原本身上的那股匪气仿佛完全消失不见了。 此刻的 Lee 看起来格外安静、内敛,与往日截然不同。 以至于知知差点没把他给认出来。 马克穿着家居服,懒洋洋地坐在餐桌前。 手里拿着半块素食三明治,一边慢慢咀嚼,一边瞅着Lee。 突然又朝知知瞟了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戏谑。 “你这班上得可真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Lee挑眉:“要查一些东西,办公室里眼线多,不方便,跟约塞法特请了一周的假。” 说完,他的视线落在了那个傻愣着的人身上。 知知骤然对上对方的目光,眼神开始变得躲闪不定。 男人明显感觉到她对他的态度,既怕他,又不想见到他。 不过,目光从她头到脚扫了一遍,气色是要比上一次他回来时好多了。 “过来帮忙拿东西。”他的声音低沉。 知知微微一颤。 她迟疑片刻,走上前去。一进入男人气息的覆盖范围,她的手指不由得有些发抖。 轻轻接过他手中的文件袋,动作小心翼翼。 正想走,男人看着她的动作,伸长手臂一拦,揽住她的腰。 “帮我解一下袖扣。” 知知再度转过身,手指微微颤抖。 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太像怕他的样子。 放下公文包后,还是听话地伸手。 她的动作轻柔而细致,指尖却一直小心翼翼地在熨帖的袖扣游走,避免触碰到他的手,仿佛那是一道不可逾越的界限。 他低头看着她认真的表情,眸色更深。 “再帮我弄一下领带。” 他的声音再次响起。 说完,他径直走向沙发,优雅地坐下,两条长腿大喇喇地敞开。 知知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滞。 男人头往后一靠,眼神微微抬起,手轻轻拍了拍身旁的沙发,示意她过来。 眼前的男人显然不是那种会主动调整姿势,以方便她操作的人。 这个距离和高度,她只有一个选择,坐在他结实的大腿上。 一想到要坐在他腿上,她毛都竖起来了。 当然,知知没有犹豫就选择了更难操作,但是也能完成的第二种方式。 白色的沙发凹陷进去,她双膝跪在沙发上,微微躬身凑近,将手伸到最长,去够他的领带。 他看她一眼。 她还是那么认真,还有点较真的表情。 不过因为距离,不太好控制力量。 手指不经意刮到他的喉结,带起一阵微微的战栗。 气息有些灼热,让他脑海里浮现起了昨天晚上那部电影。 身体微微发起热来。 然后视线落到她的唇上。 “对不起。”知知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与歉意。 解领带的动作从谨慎变的飞快。 他的脸上没有表情,没有情绪起伏,唯有目光如同一层温暖的薄纱。 因为够薄,她什么都察觉到。 领带解开,卷起来,放在一边。 Lee低头看着她。 “好了,辛苦你了。” 知知抬起头,近距离让她能看清他那双深邃的眼睛。 “你打开公文包。”他说。 知知膝盖往后一坐,手刚好摸到放在一旁的公文包。 按照Lee的命令,她打开。 里面除了资料和电脑,还有另外两个东西:一只手机,还有一个宠物用品的包装袋。 “手机是昨晚上答应你的。那个袋子里有个盒子,里头是走之前答应你的项圈儿。” 知知对上那双黑色的眸子,看得出里面满满的玩味。 马克在旁边看着津津有味,啃三明治也啃出了海鲜大餐的味儿来。 瞧瞧,这班上不上,在哪里上都没关系。 倒是答应要送手机,第二天就紧巴巴的人肉闪送过来。 啧,狗男人凶归凶,又不是不疼人。 收到“礼物”的人,脸上却没什么喜色。 心里想的是,手机控制她也就算了,把她当佣人使唤她也认了。 但是,把人当畜生,还要人欢天喜地的说些感恩戴德的话,实在是恶劣。 她也同样不明白,有的人为什么喜欢做坏事,做了坏事还一点都不内疚,反而一副“我强我有理”的理直气壮。 薄司泽依旧兴致很浓,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不看看?” “我回房间再看吧。” 她强压下心中不快,皮笑肉不笑的牵了牵嘴角,趁他防备松懈,从他臂弯下逃了出去。 薄司泽:“……” 马克便看到Lee眼中期待落空,目光随着女孩儿的背影上了楼。 哟,这疯病,看来是越来越严重了。 躲进房间,知知整个人都不自在,那感觉,就好像原本坐的是有期徒刑,生活还有点指望。 他一来,有期突然变成无期。 她连房门都不想出。 她坐在床上,手从胳膊滑到手腕,突然想起之前在游乐园,拷在两人手上的手铐,现在手上虽然没有手铐了,但…… “……” 很不爽。 不过,Lee说是来办公,也不是真的来玩儿。大部分时间,他都泡在书房里,忙他的正事儿。 还有一个小时到中午十二点时,他给知知打了通电话。 就是那个新手机。 “弄点吃的,要华国菜。” “嗯,好。” 她从房间出去。 冰箱里的食材有限,她尽了最大努力,做了三菜一汤。 卖相大概是那个卖相,但是调料差很多,也不可能做的原滋原味。 但是马克看到久违的三菜一汤,抽了抽鼻子,差点没流下老泪。 那顿饭,三个人都吃的还算满意。 Lee那个平日里不见怎么吃东西的人,也比平时多用了些。 而马克差点就差没直接上手舔盘子了。 不佳的手艺也能得到认可,知知露出会心一笑:“你喜欢吃,我下次又做。” “我怎么忘了,你还会做饭来着。”马克一副暴殄天物的神色,摇晃了一下脑袋。 知知察觉到一道目光,转头,看到Lee正看着自己。 她的手不自觉的从桌上滑到桌底,也不笑了。 薄司泽的指头间夹着一根没点的烟,本来是要点的,打火机在手头转了转,最后也放回了桌上。 “晚上我带你去超市买点菜。” “我可以出去?” 女孩儿眸中不加掩饰的惊讶,就差没直接杵脸上——“你在骗人。” 第176章 摘柠檬 薄司泽心里琢磨着她刚脱口而出的问句,这的的确确是个问句? 可是有什么好问的。 她饿的话,他可以带她出去吃好吃的。 她无聊的话,他可以带她出去玩。 想花钱,也可以陪她出去逛。 只要她一直这么乖乖的。他也不是个不通情达理的人。 他给她喂了一颗定心丸。 “嗯,傍晚带你出去,等我手头的事处理完。” 终于,这姑娘望着自己时,眼里不再只有恐慌和躲闪,闪烁着一些愉悦的光芒。 薄司泽勾了勾唇角,心想,这姑娘说好哄呢,有时候还真蛮好哄的。 说不好哄呢,有时候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哄才好。 下午马克和Lee又在书房里商量事,对知知是放养状态。 按理说,这时候趁着他们注意力在别处,她也是可以尝试着再逃一次。 但她可能真的把警告全都记在心上,不敢跑了。 进了亚伊的屋,待了一个多小时,然后出来,背着门直叹气。 闲来无事,拿着篮子,去房子后面摘柠檬打发时间。 别墅后有两颗高大的柠檬树,枝叶繁茂,绿意盎然,但只有其中一颗挂满了金黄的果实。 她搬来一张白色的小凳子,放在树下,脚尖点地,轻盈地踩了上去。 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 她伸出手,摘下了几颗熟透的柠檬,果实在手中沉甸甸的,散发出清新的香气。 然而,当她试图摘取更高处的果实时,问题来了。 她踮起脚尖,尽力伸长手臂,指尖几乎触及到那诱人的果实,但仍差那么一点点。 树枝在她的拉扯下发出哗哗的响声,她的身体在凳子上摇摇欲坠,脚尖几乎要离开凳面。 就在这时,薄司泽从屋里走出来,手中夹着一根烟,眼神不经意地扫过庭院,便看到了那抹白色的身影。 他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她还挺能折腾。 随即,似想到什么,眼神中透出几分戏谑。 这么能折腾,那身体应该是好的差不多了吧。 “你干嘛呢?”一丝调侃的嗓音传来。 知知闻声,低头一看,树下站着一个男人。 戴着一副眼镜,镜片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手中夹着一根烟,烟雾缭绕间,他的神情显得有些慵懒。 白色衬衣的领口大开,露出一截精瘦的脖颈,阳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抹淡淡的光晕。 她脸颊微微泛红。 “摘,摘柠檬。” 是摘,不是偷。 男人抬起头,眼神透过镜片直视她,微微皱着点儿眉,嘴角却微微上扬。 似乎有些无语。 “摘柠檬干什么?” “泡水。” 噢,柠檬水补充维生素C。医生叫她多喝水。 真听话。 他微拧的眉头松弛下来。 “摘的怎么样?” “摘了三个,太高了。”她指了指头顶。 “你下来。” 她从凳子上下来,双脚稳稳地踩在地面上。男人稳稳地站在凳子上,然后轻盈地一跃,直接爬上了树。 高处的柠檬就跟他囊中之物,轻轻松松落入她的果篮中,发出轻轻的碰撞声。 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们身上,斑驳的光影在地面上跳动。 三两下,薄司泽就把一棵树给摘秃了。他跳下来,拍拍手。 “你,怎么摘完了。” 她抱着沉甸甸的篮子,看着光秃秃的树。 皱了皱眉。 “你不是要吗?” 薄司泽连句表扬都没等到,瞧着她脸上那个皱眉到底是几个意思? 这要摘也是她说的,摘完了她还不高兴。 “你到底是想要还是不想要啊?” 本来摘几个就够了,这么多,没地方处理。吃不完,要放坏。 她轻轻叹了口气,终于对他说了一句:“谢谢。” 男人不喜欢听谢谢。 特别是这种带着敷衍意味的感谢,谁爱听呢? 薄司泽心中一阵烦躁,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特别蠢的事——爬树摘柠檬,被人知道怕是要被笑死。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灰尘的手,心中更是烦闷。 不过,傍晚吃过饭,他还是带她去逛了超市。那一会儿她心情又好些了。 然后结账的时候,她手里拿着一包东西,扭扭捏捏的不肯拿出来。 薄司泽耐心有限,眉头一皱。直接拽着她手腕,把藏藏躲躲的东西亮开。 是一包女性用品。 “什么时候?” 她脸颊微红,低声回答:“原本应该是今天,但是还没来,推迟了。” 薄司泽略一思索,立马就问:“要不要药店去买点别的东西。” 这些话,只有两人心知肚明是什么事。 知知红着脸赶紧摇头,声音细如蚊蚋:“应该不是,没,没那么快。而且我有吃药的。我觉得,推迟的话也应该,快了。” 女人的身体,女人自己最清楚。 她说没事,他也不再细问。 “行。” 随手在架子上抽了一盒口香糖似的东西,扔在柜台上。 指了指。 “这些一起结。” 她那个眼神,瞬间就直了。 背心被空调气吹得凉飕飕的。 薄司泽拎着一个装满东西的大袋子,已经走了出去。她杵在原地,迟迟未动。 他才发现她没跟上来,回头看了一眼,微微蹙眉。 凉凉的语气。 “不走?不走就别想跟着我回去。” 求之不得。 最好你说话算话。 知知脸上苦苦的,脚步拖沓,仿佛每一步都重如千钧。 男人见状,眉头微皱。 随即折返回来。 他的手搭在她的肩上,往自己怀里一拉,姿态强硬。 知知:“……” 回去以后,好在时间还早。 她把食材一件一件放进冰箱,连考试都没有这么焦虑过。 开始想方设法磨蹭时间。 第177章 一点就炸 薄司泽刚朝她的方向走过来,她眼角余光一瞥,机敏地弯下腰,从他臂弯下灵巧地钻了出去。迅速跑到客厅,随即在沙发上坐下,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 Lee睨了她一眼。 又转头看向案板上的塑料袋。 袋子里该进冰箱的食材都已妥善安置,甚至连卫生棉也被她细心地收拾好。 然而,空空的塑料袋里却孤零零地躺着一盒水蜜桃味的“口香糖”。 薄司泽伸手将那盒“口香糖”拾起,塞进裤袋里。 客厅里传出一些嘈杂的动静,知知握着遥控器一阵乱按,最后定格在一部电影上。 薄司泽走过来,在沙发上坐下,身体朝后靠。 也没说话。 马克看了一眼两人,将其他佣人打发回房间先休息。自己也回房间了。 不做电灯泡,觉悟性超高! 现在客厅里就剩下两个人。 国外的电视节目没有广告的打扰,显得格外连贯。知知继续假装看的很认真。 隔了一会儿,没听到动静的她,回头看了一眼。 这人双手放在头后,懒散的看着电视屏幕,也看的很专注似的。 不过她一回头,那人懒散的目光就从电视屏幕,移到她脸上。 知知:“……” 薄司泽抬了抬眼皮,歪头:“……” 被他凝视时,她突然就紧张起来,手心里都是汗。 “你不去洗澡?”他倏地开口。 知知低下头,眼神躲闪,回避着某种无形的压力。 薄司泽看着她的神情,心中一阵了然,知道她又要说谎了。 “我想看完再睡觉。” 他答应的很爽快。 “成。” 知知略一愣怔,抬头看见他一手揣在裤兜里,已经站了起来,身影高大而挺拔。 “那你慢慢看。”他淡淡地说道,转身离去。 Lee的离开仿佛带走了客厅里的所有紧张气氛。 空气中弥漫的压抑感也随之消散。 知知深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感觉心跳渐渐平稳下来。 她继续看了半个小时的电影。 疲倦渐渐袭来,哈欠连连,上下眼皮开始打架。 原本打算再撑一会儿,等到Lee睡了以后,自己再回房间。 然而,楼上始终没有传来任何动静。 她关掉电视,轻轻拎起鞋子,蹑手蹑脚地上楼。 推开二楼卧室的门,里面一片黢黑。 摸索着墙壁上的开关,扦开。房间瞬间被柔和的灯光照亮。 床上空无一人,房间里也没有任何动静,连浴室都没有传来洗澡的水声。 “他……今晚不睡这里?” 知知心中疑惑。 不管怎么说,他不睡这里真是太好了! 确定房间里的确没人,警惕心霎时放下。 却忘记,这间房的左边有个台阶上去,是一个露天阳台。 男人洗完澡,正坐在阳台圆形温泉池的遮阳椅上,手中夹着一支香烟。 目光透过烟雾,静静地注视着不远处的海面。 然后,听到房间里,从浴室中传出的水声,尽管水声很小,但男人还是听见了。 知知洗完澡,裹着浴巾出来。 堪堪走到挂衣架,伸手去拿那件柔软的睡衣,指尖刚触及衣料,衣服却不小心滑落下来。 不小心将装宠物项圈儿的纸袋扫倒,从书桌上落下。 墨蓝色的丝绒盒子从纸袋里翻滚出来,盖子在空中翻开。 露出里面那串璀璨炫目的祖母绿宝石项链。 知知的眼睛微微睁大,嘴唇轻轻张开,呼吸在这一刻停滞。 宝石的每一个切面都被精心切割,呈现出完美的对称与光泽。颜色深邃而浓郁,宛如一片童话世界里才有的宁静的湖水。 美的令人屏息。 她花了好几秒时间,才抽回神。 他……一定是搞错了吧……这是项链,不是什么宠物项圈儿。 蹲在地上,手中捧着那串沉甸甸的祖母绿项链。 一个个高大的身影从她头顶罩了下来,投下的阴影在地毯上形成一个黑色的轮廓。 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气息。 她缓缓抬起头,正好迎上了Lee的眼眸。 男人嘴角噙笑。 他眼里,被她自己的影子给塞满了。 “喜欢吗?” 她突然就说不出话来。 是礼物出人意料的贵重,让她说不出话。 还是他突然出现在这里,让她说不出话。 或许两者都有。 薄司泽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停留在她的肩头。 裹着一条柔软的浴巾,肌肤上还带着水珠的光泽。 湿润的空气伴随着她的步伐弥漫在房间里,恰到好处的香甜。 眼中闪过一丝炽热。 感觉一下子就来了。 而知知感受到那道目光的凝视,吓的头都不敢抬。她似乎能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在对方目光的检阅下,迅速失温。 男人拽着她的手腕直接把她拽起来,她紧握起来的指尖轻轻滑过每一颗宝石,感受到它们冰凉而光滑的质感。 很快薄司泽伸手接过那串项链。 手指轻轻拂过宝石,垂眸看了一眼。 他手下的矿场前段时间刚开出来的顶级宝石。 重达317克拉。 而且是祖母绿中非常难得的艳绿色。 单颗裸石保守估价在4亿人民币左右,目前市场行情还有上涨的空间。 这枚祖母绿刚开出来,也不知怎么走漏了风声,就有买家联系到他询价。 他不懂宝石。 拿到照片和检测证书时,随便翻了翻,后来联系了一个珠宝设计师做了个项圈儿。 成品送到手上时,他也只看了一眼。 只是觉得还不错,应该是女孩子会喜欢的款式。 现在才仔细多看了几眼。 嗯……他只想看它戴在她身上。 最昂贵的宠物项圈儿。 薄司泽揽住知知的腰。 膝盖抵着桌子边沿,将她困在那狭小的空间里。 知知的呼吸变得急促,脸上的表情僵硬,压着哽音。 那时候她的感觉,自己跟待宰的羊一样,无助而脆弱。 她脖子上一根极细的黄铜链子,被男人的手指挑起,那链子下方坠着一个相片盒。 之前他就见她一直戴着。 不过跟着他们东奔西逃那段时间,这个铜制的相片盒也未能幸免,现在盒子上有了明显的挤压痕迹。 薄司泽每次看到,都会刻意留意。 那时候他还想,女人对珠宝首饰是最在意的,她倒是不捡,坏了一样戴。 也许从那时开始,他心底就有个一个浅浅的念头——得让他的妞戴点儿好的。 头发拨到前面,手滑到后颈,摸索着链子的扣儿,想要将它取下来。 知知的身体微微一僵,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手指紧紧按住坠子,紧张的抿了抿唇。可怜的恳求他。 “不能不取吗?” 男人挑了挑眉,懒得跟她讨价还价。 “你说呢?” 她没有再吭声。 可手依旧放在相片盒上。 便宜货最终还是从漂亮的颈部线条离开,换上了价值五个亿的值钱货。 这时就不得不说,贵有贵的好处。 仿佛一滴翠绿的露珠,轻轻滑落在她的锁骨上,映衬得她的肌肤如雪般洁白无瑕。 光是用眼睛看都能感受到那肉体的细腻与温暖。 薄司泽眉骨一沉。 两只手撑在镜子上,低头吻她的唇。 两人嘴唇直接碰,亲得猝不及防,知知背往后退,紧紧抵着镜子。 被吻手不知道往哪儿抓。 嘴唇却被恶意的吮红了一片。 * 第178章 她的极限,却不是他的上限 被松开的时候,眼都来不及眨,眼圈儿红的厉害。 薄司泽微微松口,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他慢慢地伸出手来,小心翼翼地从她的后脑勺开始抚摸起来。手指轻柔地滑过她柔软的发丝。 刚才的粗暴渐渐被收起,他的动作变得更加温柔且细腻。 知知的睫毛修长而浓密,微微颤动轻盈地拂过他的面庞。 他感受着她的呼吸在自己耳畔轻喘,那股温热的气息仿佛带着魔力。 他的理智在这一刻渐渐崩解。 这种失控的感觉就像一张无形的网。 他意识到,原来在这几天里,对她的渴望竟是如此强烈,如同燃烧的火焰,越烧越旺,无法熄灭。 一点就炸。 他的嘴唇再度贴到她唇上,算是今天的第二次接吻。 可知知天旋地转,天都塌下来的感觉。 但她与他终究不同。她并没有进入那种情难自禁的状态。 她微微垂首,那一颗颗滚烫的泪珠便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不断地滴落下来,恰好滴落在他那强健而有力的手臂之上。 “我还没好。” 这种带着哭腔的拒绝,充满了委屈。 她知道自己逃不掉,也无法拒绝。 特别是取下了相片盒又戴上了宝石项链,她感觉到无比沉重的压力。 好像拒绝他是不应该的。 她非得承受他的赏赐,并且为此付出自己代价。 可是不接受又怎么办呢? 他要是非得,她一样没办法。 知知越想就越觉得很痛苦。眼泪跟断线珠子似的啪嗒啪嗒往下掉。 “还没好?”男人皱着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和疑惑。 知知只是摇头。 “我不行。我真的不行,我害怕。” 薄司泽看到她哭的那么厉害,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只能认为她是回忆起上一次的痛苦经历。 心中不由得一阵悸动。 也是,上一次他光顾着报仇。 根本没顾及到一点她的感受和心情。 现在想起来,当时那个状况对她来说,应该是又可怕,又痛苦。 但仅仅是一个瞬间,压迫感重新袭上。 他掐着她的下巴。 “头抬起来,看着我。”他的声音低沉下来。 她抬起头,目光与男人相遇。 “让我看看,如果真没好,今天就结束。” 知知眼角泛红,脸颊晕出绯色。 模样乖的可爱,他忍不住又想吻她。 “放松点,别紧张,”薄司泽拍拍她的肩,低头在她裸露的后颈上落吻。 吻过她的下巴,肩颈,锁骨,白皙肌肤上的殷红吻痕。 她的表情有个微微的凝滞,也没再再说抗拒的话。 薄司泽的手掌猛然拍在窗户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手背上青筋暴起,突突地跳动着。 “说点儿我喜欢听的。” 额头抵着额头,鼻息挨着鼻息。 语气温存的紧。 知知一声不吭。 睫毛也汗湿起一层水雾。 一道白光在脑子里闪过。 薄司泽亲了亲她的鼻尖,下巴上挂着晶莹的汗珠。 “宋宋?”薄司泽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试图用温暖的触感唤醒她。 “宋宋,醒醒?” 薄司泽轻轻俯下身子,温柔地将嘴唇贴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一个轻柔的吻。 眉头微微蹙起。见她仍未苏醒,生怕她是因为过度疲惫而晕厥过去了。 这时,怀中女孩儿眼皮撑了撑,微微摇头:“不行,我想睡觉。” 她觉得累的不行。 “别睡,”他压了压语气,装作有点生气的样子,眼角眉梢却都挂着笑意:“刚才问你的话你还没说呢,说了再睡。” 她摇头,嗓音都是虚的。 “我说不出来。” 手肘往上撑了撑,勾他脖子勾的更稳。 他把她抱往怀里。 “我开会的时候都在想着你。” “叫老公。” 他嗓音低沉着说。 情话也是情趣的一部分。 不过她闭上眼睛又睡着了,什么都听不见。 * 那么循规蹈矩的当基本教学就够了。 他又不是什么传统的好学生,还想要他怎么着。 梳妆台和浴室后,两人睡了比较长的一觉。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床头,柔和地勾勒出两人相依偎的身影。他们的呼吸渐渐平稳,心跳也在这一刻同步。 准确地说,马克是在第三天的清晨,才看到那房间里走出一个活生生的人。 晨曦微露,淡淡的金色阳光透过薄雾洒在地面上,天刚蒙蒙亮,厨房里便传来阵阵诱人的香气。 马克的嘴角微微上扬,缓步走近,看到一个高挑的身影正忙碌在厨房灶台前。 那人穿着黑色背心,肌肉线条在晨光中若隐若现,手中锅铲翻飞,动作娴熟而优雅。 锅中的牛排在热油中滋滋作响,散发出浓郁的香味。 马克绕了个弯,身体靠着案台,双手环抱,就这么看着他。 那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存在,却依旧没有转过头。 “哟,这谁呀?多久没见了,是我认识的人吗?” 马克带着一丝揶揄的语气打破了沉默。 薄司泽没有搭理他。马克有些没趣儿,但依旧站在那里,目光未曾移开。 刚煎好的牛排被餐剪剪成一小块,盛在盘子里,递给马克。 马克接过来,轻轻咬了一口,满口的美味让他不禁闭上了眼睛,露出满足的神情。 “你还有这手艺?”马克带着些许惊讶。 薄司泽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问:“咸淡怎么样?” “挺好。”马克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许。 意犹未尽,伸手再去拿一块牛排。 却不料手背被轻轻抽了一下。 马克抽回手,抱着手背,夸张地吹了吹,脸上迅速浮现出一抹醋意。 “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是吧?” 他故作委屈地说道,眼神中却带着一丝调皮的光芒。 薄司泽终于转过头来,嘴角微微上扬。 “谁是新人,谁是旧人?” 马克听罢,故作思索状,眉头微皱,眼神飘忽不定,仿佛在认真考虑这个问题。 片刻后,他忽然笑了,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那得看你心里怎么想了。”他挑了挑眉。 薄司泽懒得搭理他。 马克则靠在案台边,单手撑着斗柜,不依不饶。 “整整两个晚上像拆房一样,你多少也考虑一下我这个住楼下的人的心情。” 他顿了顿,有点告状的语气:“根本睡不着。” 现在马克多少有点相信,这几年Lee绝对没乱搞。 就这鬼样子,就跟好几年没沾过腥荤突然胀到饱一样。 又饿又馋。 薄司泽懒洋洋的朝他看了一眼,直接怼:“为什么要考虑你的心情,在我考虑你心情以前,你不已经为你自己做了最好的安排了吗?” 他消息倒是灵通。 两天没出房门,也知道马克和家里那个年轻的小女佣毫无羞耻心地“苟合”。 现在反而搞得好像他被抓奸了一样。 马克品尝了一把什么叫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不过又有点怨怼,你搞出那些声音谁顶得住啊。要不是你弄出那么大动静,我犯得着这么饥不择食? 薄司泽看他就是闲出的病,懒的跟他搭话。 端着一堆食物,准备离开。 马克知道他拿着猫粮要上楼喂食去了,更觉得没劲儿。 却像是没闹够一样,非得挑点儿事出来。 在他身后问道:“多少?” 两个老司机彼此一个语调,都知道对方肚皮里那点藏不住的弯弯绕绕。 薄司泽头也不回,淡淡地答道:“七。” 马克的嘴角微微上扬,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你也不怎么样。” 雄性在这种事上好像有种极强的竞争欲。 做落败的那个,仿佛是奇耻大辱。 谁都不肯认输。 遭到挑衅的薄司泽突然顿住脚步。 回头望了他一眼,眼神中充满了不屑。 仿佛在说“你在说废话”。 然后,他冷冷地回应道:“是我的七。” * 窗帘被拉开,一束金灿灿的阳光毫不留情地刺进眼睛里。 知知不由得皱了皱眉,扭过头去,立刻将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试图逃避那刺眼的光线。 她困得要死,仿佛整个人都被疲惫吞噬了。 每一根骨头都像是被拆散重组,特别是腰部以下的肢体,酸痛得仿佛连动一下都是奢望。 薄司泽轻轻推开房门,脚步声轻盈而稳重。他走到床边,低头看着知知那蜷缩在枕头里的模样。 “宋宋,起床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 知知在枕头里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哼声,身体微微动了动,却依旧不愿意睁开眼睛。 薄司泽见状,伸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指尖划过她的发丝,带来一阵缠绕的感觉。 “再不起床,我就要采取点措施了。” 他半开玩笑地说道。 即使只是轻轻的一声低语,也足以让人毛骨悚然。 这人惯用这种玩笑的口吻,说着那些他一定会付诸行动的事。 即便无法预见他会采取什么措施,知知心底明白,那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所有的睡意瞬间消散无踪,猛然睁开了眼睛,视线从模糊到清晰,逐渐聚焦在男人的面孔上。他站在逆光中,阳光勾勒出他轮廓分明的脸庞。 薄司泽单膝跪在床上,从被子里抓起那只白皙的胳膊,把她硬拉起来。 蓬松的头发凌乱的缠在脖子上,本来就不大的脸显得又小了一半。 架在纤细脖颈上的脑袋一迭一迭,发丝之间看得到绯红的耳朵尖。 薄司泽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手指捋顺有点毛的头发。 “必须起来吃点东西,困的话一会儿再睡。”语气又温和了许多。 “我吃不下。” 知知循声慢慢望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和困倦。 她的声音沙哑而柔软,也带着一点儿幽怨的味道。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你一整天没吃东西了。” 薄司泽有点好笑的望着她:“怎么?准备修仙?” 她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时间仿佛在她的意识中失去了意义。 Lee所说的“一整天”对她而言更是模糊不清。 在最后一次沉入梦乡之前,她还清楚地记得自己泡在阳台那个圆形游泳池里。 其实,她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 虽然感觉自己睡着了,但那种睡眠并不深沉,像是被一层薄纱隔开,无法彻底放松。 中途,她被人轻轻捏着鼻子,凑到耳边喊醒,问她要不要上卫生间。 她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说不要。 * 睁了睁眼,她看见海面上那轮金光灿灿的太阳。 海面被分成了两种不同的蓝色,一边深邃如夜,一边明亮如昼。 那景象美得让人心醉,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因为没什么力气,靠在身旁的男人身上,望着眼前的美景发了一会儿呆。 然后用哑的不行的嗓子,发出了灵魂拷问。 “终于天亮了吗?” 薄司泽差点笑岔气。 低头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额头,夹着香烟的手指指了指前面,问她:“哪边东哪边西?” 知知沉默了几秒。 她抬眸望着他,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困惑,轻声答道:“西?” 薄司泽忍俊不禁,笑意更浓,胸膛因笑意微微颤动。 “你见过太阳从西边升起的?” 知知的脸颊微微泛红,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此时太阳在西方当然没错。 太阳也不可能从西方升起,所以这个时间怎么可能是早上。 海面风平浪静,仿佛一面巨大的蓝色镜子,倒映着天空的无垠与深邃。 在那海天相接之处,一轮日光正缓缓坠落。 金色的光芒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 薄司泽的手轻轻搭在知知的肩上,知知微微仰起头,眼中映着那轮逐渐沉入大海中的太阳。 在天边最后一丝光亮也沉入海底。 薄司泽的吻又落了下来,温柔而热烈。 堵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知知的手不由自主地扶上他的胸膛,感受到他肌肤的炙热,心跳也随之加快。 她的唇轻轻迎合着他的。 近四十个小时的学习,她也学会怎么去回应他的热情。 虽然这种回应并非出自情动后的自然反应,倒更像是经过反复训练和打磨后的下意识动作。 薄司泽闭上眼睛,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后颈,吻愈发深情。 沉浸在这片刻的亲密中。 夜空中星光点点,海风轻拂,带来一丝清凉。 第179章 把小孩带出去晒晒太阳 近四十个小时里,知知只喝了水。 主要还是没胃口。Lee每次问她要不要起来吃点东西,他叫人送。 胃仿佛被沉重的石块填满,她一点吃东西的欲望都没有。 剩下的时间里,知知不是在昏昏沉沉的睡梦中度过,就是陪着Lee做他喜欢的事。 他轻轻地把她催醒,给她定了时间。 “十分钟。” 知知不敢惹他,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向卫生间。 她掐着时间,机械地完成洗漱,然后回到房间。 靠落地窗的白色圆桌上,已经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食物,有新鲜的水果、清爽的果汁,还有香气四溢的牛排和松软的面包。 男人坐在圆桌旁的白色沙发上,手里拿着平板电脑,目光专注地浏览着屏幕。 “半个小时,全部吃完。”他头都没抬,任务又来了。 知知看着满桌的食物,眉头立马皱起来:“我吃不完。” 薄司泽抬眸看了她一眼,挑眉。 碰一下就病病歪歪的嚷着没力气使不上劲儿。 这顶嘴的时候倒丝毫看不出没力气使不上劲儿。 看了看手表,淡淡地说道,“已经过了一分钟。” 注意力又转回平板。 知知深知与他讲道理没用,反正他也不会听。 她站在原地,心中充满了憋屈。 最终,还是屈服。 无奈地拉开凳子,坐了下来,拿起叉子,开始慢慢地吃。 她的胃依旧像塞满了沉重的石块,每一口食物都仿佛是一种负担。 咀嚼的动作缓慢而机械。 渐渐地,心中的怨恨和愤怒开始涌上心头。虽然她对他没有什么感情,但这就是男人啊……在床上的时候,他总是顺着她,哄着她,说了许多软话好话。 一旦结束,他的态度立马恢复原样。 冷冷冰冰,仿佛她只是他的奴隶。 每一秒都显得如此漫长,可半小时很快就到了。 薄司泽收起平板,站起身,走到桌旁,开始验收她的“成果”。 知知看到他站起来,心中一紧,吓得不行,赶紧往嘴里塞了两块东西,差点没把自己噎死。 她只能尽力去完成,胃里翻江倒海,几乎要吐出来。但桌上依然剩下了一大堆食物。 薄司泽垂下眼眸,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果汁喝完了,面包吃了一口,牛排吃了三块。”他的声音平静而冷漠。 知知心中忐忑不安,等待着他发脾气。 手指紧紧地攥着叉子,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薄司泽的目光扫过她的脸庞。 她低下头,声音微弱而颤抖,“我……我真的吃不下了。” 他竟没有发火。 “换件衣服,跟我下楼。” 知知不解的看着他。 这人却懒得解释。 两天是温知知的极限,却不是薄司泽的上限。 她身体的确不太行,经不住他造。 薄司泽不能再让她睡下去,得吃点东西补点力气。 不管怎么说,不用强制性吃东西,让知知如释重负。换好衣服下楼,马克正在客厅,知知跟他挥了挥手打招呼。 马克扫了一眼跟在Lee身后的“宋怡”。 一副气血不足被折磨惨了的可怜模样。 难怪有人要大清早煎牛排给她补。 不过照他那个造法,吃熊掌都没用。 薄司泽一看到马克用玩味的眼神盯在身后的人身上,懒散的状态收起来。 马克微微偏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宋怡,你怎么穿Lee的长袖衬衣,这个天气,不热吗?” 知知被他这一问,被问愣了。 一来,马克很少用这种调侃的语气跟她说话,他在她印象里一直是个一板一眼,挺板正的人。 等回应过来,脸颊顿时泛起一抹红晕,心中涌起一阵羞耻与难受。 她低下头,手指不自觉地绞动着衣角,眼神躲闪,仿佛想要逃避这令人尴尬的瞬间。 不是非得穿Lee的衬衣,而是没有办法。 她没有长袖的衣服,如果有粉底可以盖一下淤青都可以。 但是这里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 突然被马克问住,知知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马克心里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想法。 尽管宋怡算不上倾国倾城,但她穿着那件男士衬衣,竟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还蛮好看的。 马克的目光变得柔和而深邃,带着男人特有的欣赏。 当然,这种仿佛在对方领地上作死的行为,立刻收到了某人的眼刀警告。 他冷冷地瞥了一眼马克,然后不动声色地拉起知知的手,淡淡地说道:“我把小孩儿拎出去晒一晒。” 径直越过马克,三两步就出了门。 被直接冷落掉的马克,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心中暗自嘀咕:晒,你晒棉被呢晒? 而那个人呢,一出去立马就给知知揭马克的老底。 “那个人,最开始在组织里的代号叫泰迪。” 他说完,看她一眼。 她脸上显然没有什么反应。 也不知道他跟自己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薄司泽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 想了想,直接警告她比解释来的有用。 “离他远一点。别看他平时老实巴交的样子,浪起来骚个三天三夜没人骚的过他。” 本来想把小孩带出去晒晒太阳,活动活动消食,顺便增强免疫力。 结果小孩儿被带出去晒了一会儿太阳,没多久便两眼发黑,撑不住,头晕目眩,困意袭来。 薄司泽猛地回头,只见自家小孩儿已经倒在了沙滩上。 顾不得点燃,反手就把烟给扔了。 火急火燎地冲过去,将小孩儿抱起。 又火急火燎把人从海边抱回屋子,喂她喝葡萄糖。 小孩儿的脸色逐渐恢复正常,他紧绷的表情才松弛下来。 第180章 做他的情人,直到他腻了 知知恢复正常以后,一直说困。 薄司泽把她抱去了书房。 窗帘拉上,屋子里顿时暗了下来。 知知被放在书房沙发上。 他还有自己一大堆事要做,没办法无时无刻盯着她。 但隐约又担心自己看不到的时候,她发生什么意外。 干脆扔书房算了。 知知在沙发上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蜷缩成一团,睡得很香。 醒来时,眼珠子转了一圈,才发现自己在什么地方。 那个人依旧在埋头工作,她微微睁开眼,瞥了一眼,又安心地闭上眼睛,继续补眠。 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仿佛将一天一夜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醒来时,精神焕发,胃口也比之前好了许多。 翌日清晨,她大快朵颐地吃了两大盘水果沙拉,令马克目瞪口呆。 Lee皱着眉头瞥了她一眼,要么不吃,要么暴饮暴食,难怪身体那么差。 稍微折腾一下就一副快要死了的样子。 “别老是懒懒散散的,你要多运动,别为了减肥老不吃东西。” 知知一听他这训话的口吻,捏着勺子的手顿了一下。 噎在嗓子里的食物怎么也咽不下去。 吃个饭也不知道怎么惹上他了。 马克这两天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巴不得掀出点儿风浪。 张口就怼他脸上去了:“我那会儿为什么离家出走,就是因为我老父亲像个娘们一样整天唠唠叨叨,真是烦。” 薄司泽眼皮都没抬一下。 马克继续抬杠,抱怨起来。 “你就少说她两句,要不是因为你,我现在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了。” 薄司泽这人不发脾气则已,一发脾气那叫一个撼天动地。 猛的抬手,手中的餐刀闪电般插入马克的指缝间。 刀刃深深扎进桌面,发出一声令人心惊的闷响。 那刀锋距离马克的手指不过毫厘之差,仿佛下一秒就能将他的手指削断。 “如果没有我,你吃屎连口热乎的都赶不上。” 马克余惊未了,贼眉鼠眼的看了一眼老板,点儿不带怕他。 立马贱兮兮的冲知知撒娇:“宋宋,你看他,好凶的。” 知知却眼见不妙,真害怕两人吵起来。 瞅了Lee一眼,立马出声安抚住马克:“我中午就做饭去。” 这饭还没吃完呢,就拉着Lee要走。 薄司泽卷起衣袖,还准备收拾马克一顿呢。 这两天这人也不知道搭错哪根筋,越来越不对劲,摆明了存心挑事儿。 而且她明显是想袒护马克,才把自己拉出战局。 这一下子,想抽马克的心就更急切了。 但知知拉着他,推着他,把他和马克分开,然后跟他说有事要跟他说。 薄司泽视线在她拽着自己手腕的手上顿了一下,反向使了点儿力,拉了一把。 她撞进他怀里。 她的两只手都被他手给拽住。 他低头看着她:“你要说的事是跟他有关的,还是跟我有关的?” 知知想了想。 “跟我们两个有关的。” 这八个字里,有两个字听的顺耳。 心情还算不错,某人大大方方绕了马克一命,跟着她上了二楼。 进到二楼房间,里面浪荡又暧昧的气味,似乎始终消散不去。 知知一踏进这道门,那些面红耳赤的记忆就会不由自主的在脑海中回放。 有一件事,Lee大概说对了。 有过这样亲近又狂热的经历。 以后她不管再交什么男朋友,或者嫁人,都很难绕的开他……身体的记忆也好,精神上的烙印也好,除非用特殊手段删掉他们相处过的痕迹…… 她深吸一口气,不管了。 已经发生的事她没办法去扭转,只能尽可能利用好手里的牌。 薄司泽看到她走到梳妆台前,一看到镜子里照出她的身影,那股酣畅淋漓的劲儿一下子就上来了。 心里波动得十分厉害。 知知拉开抽屉,取出那个墨蓝色的丝绒盒子。 转身,朝着他递过去。 “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薄司泽挑眉。 没有任何动作。 心里却在想,她还真挺会气人的。 刚才在楼下那么哄着他,他还以为是多大的惊喜! 倒真是挺惊喜的! 知知看着他端的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脸上没有生气的表情,但总觉得他的身上披着一层微恼。 她立马解释说:“如果装着里头的是几百块的宠物项圈儿,只要你叫我戴,我会毫不犹豫的戴上。” 她不想让他以为,自己是不接受他的羞辱论。 虽然她打从心底里,是不接受的。 但是她没得选,都这种时候了,还讲什么尊严,难道她不接受他的羞辱,他就不羞辱她了吗? 自欺欺人。 知知继续说:“虽然我不知道这个东西值多少钱,但是我问过马克,马克说很贵很贵,把我论斤卖都卖不出的天价。” 薄司泽依旧不说话。 反而走到一旁的沙发,坐下来,翘着腿。 做出一副你继续说,我爱听不听的模样。 知知收回手,抱着盒子,还是看着他,很认真的表情:“上一回……” 她顿了顿,略微调整了一下呼吸:“上一回,你说一千五百万,那一千五百万是我欠着你的,我一直没有还。” “现在,就当我还那一千五百万,所以这串宝石,我不能收。” 不然怎么说薄司泽是个聪明人呢。 眼前的女人还没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就知道她到底想干嘛了。 这是倒是先给他递了一个梯子,让他顺着往坑儿里掉。 不收价值4个亿的宝石,拿赖掉的一千五百万买断。 不就是在告诉他,该给你的都给你了,该还的都还了,其他的你也别想了。 我不收4个亿的额外账单分期付款。 不做长期买卖。 其实这两件事在他这里根本不是一码事,一千五百万的事他早就忘了。 可是……既然她想这么玩儿……那就只能怪他不客气了…… 薄司泽将自己两条腿相互换了个方向,手掌拍了一下大腿,正准备张口。 知知立马打断他,咬着牙下定决心开出价码:“一千五百万,到你腻为止。” 这倒……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缓缓张口:“你就这么不值钱?” 知知也不躲,直接说:“当然,你要是觉得一千五百万不值这个价,我也没办法。当初,你说过的,一千五百万陪你一晚,你保证你拿着希伯来大学的毕业证活着回到华国。” 其实她是在赌。 这个事,从头到尾,他强她弱,她不占任何优势。 趁着这人对她还在兴头上。 至少这两天的经历,知知预判他对自己还是很感兴趣,虽然这兴趣不知道持续到多久。 她只想利用这个条件,为自己争取一条活路。 如果他一高兴,愿意接受之前的协议——那她只要做他的情人,直到他腻了,应该就可以活着回国。 “你要是不放心的话,我们可以签个协议。我绝对不会找你多要钱,在这期间,你说什么我都听。” 第181章 售后服务 在这静谧的氛围中,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莫名的尴尬悄然弥漫。 薄司泽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她身上。 忽然,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你还真挺会做买卖呢,这是一回事?” 她轻轻咬了咬下唇,声音坚定却带着一丝颤抖:“对我来说,是一回事。” 薄司泽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眼神变得有些锐利,仿佛一把锋利的刀刃:“如果我不答应呢?” “不答应……” 她的动作瞬间僵硬,仿佛被冻住了一般。 “要是你不答应,我也会想别的办法。”她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而坚定:“总之,我是不可以不回去的。” 薄司泽的目光依旧锐利,仿佛在审视她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轻微的声响,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其实他并没有生气,一千五百万,做他的情人,直到他腻了为止。 不管怎么算,他都不亏。 倒是她一副认真到死的样子跟他谈判,模样有点可笑。 看来是考虑了很久,才把这套说辞绕的天衣无缝。 还十分焦虑他不接受,所以把自己的身价压得极低。 薄司泽的笑意更深,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你知道,说出这句话有多危险吗?” 见她还没听明白。 他站起来,走到她跟前。缓缓靠近她。 知知往后退了一步,被他掐着脖子抓了回去。 他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指尖传来微微的凉意。她没法躲避,只能直视他。 “你说我说什么你都听,那就是说,我叫你做什么你都做?” 她只犹豫了一秒。 郑重的点了点头。 他立刻欺身压上来,两人之间的鼻息相互交错。越来越近,心跳声也越来越清晰。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我可以对你为所欲为。” 他低声呢喃,声音中带着一丝嘲弄。 知知睫毛轻颤,底气十足:“可是,你已经对我为所欲为了。” 薄司泽忽然发出一声低沉的笑声,仿佛从胸腔深处涌出,笑声回荡在空气中。 也是,现在她不敢明着反抗他,就算有不情愿,都会被他强制镇压。 随即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仿佛在宣示某种主权。 “你根本就不明白。”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眼神中闪烁着一丝危险的光芒,“或许吧,我还蛮喜欢这种带点儿危险的感觉的。” 知知的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感,微微抬起下巴:“那你就是答应了。” 薄司泽轻轻“嗯”了一声。 随即将她手中的珠宝盒子抽走,越过她,走到衣柜前,拉开柜门。 他将珠宝盒子随意地扔了进去,转身对她说道:“东西既然你不要,我收回。不过我也没地方放,暂时丢在这里,你给我保管一下。” 知知看着他。 “这么贵重的东西,要是我没保管好,丢了怎么办?” “那你首要考虑的应该是怎么把它保管好。因为丢了的话,你的下场一定会非常惨。” 知知心头一紧,没想到那宝石竟像块烫手山芋似的,转了一圈儿又回到自己手上,怎么甩都甩不掉。 带给自己的压力却越来越大。 * 由于Lee只告假了一周,他在这里待两天又要走。 马克最近在休假,没有接集团那边分配的任务。干脆彻底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海边别墅。 知知平日里的主要任务就是给那两个人做饭。 Lee看起来比马克还忙,马克还能坐在客厅里,炒炒比特币,大宗商品。 Lee在书房就不知道在干什么了。 知知每次端咖啡进去,他都是在打电话,开视频会议。 知知已经听到过他说很多种不同的语言,而且运用自如。 说实在的,要不是因为他是个不分好坏杀人如麻的坏人,知知还挺佩服他的。 而Lee喜欢突然打电话叫知知给他端咖啡,端水果上来。 她送了咖啡水果上来,他又不让她走。也不说有什么安排,就让人坐在沙发上,干等。 隔了一会儿,他手头一个项目处理的差不多了。 望一眼沙发,她手枕着沙发扶手,睡的可真香。 薄司泽还真是服了。 头一回见到这么能睡的一个人,站着能睡,趴在卫生间洗手台上能睡,跪在浴缸边缘能睡。 上来送个咖啡,一分钟都没有,也能睡着。 他走过去,俯瞰看着她,手捏住她的下巴,直接把脸从沙发扶手上拉起来。 知知被弄醒,迎头就是男人的责问。 “你很闲是不是?” “我不闲,我一会儿还要去做饭呢。” 她皱了皱眉,早就想走了。起身要走,男人又从身后把她叫住。 “等一下,把那盘东西吃了再走。” 那盘东西,就是他叫她切的端上来的一盘水果。她抬眼望去,咖啡喝完了,水果就动几粒葡萄。 “你不吃了?” “太甜。” 不喜欢吃甜水果都不早说呢,她就不用切这么一大盘上来了。 不过薄司泽看着她也只微拧了一下眉头,坐在桌子对面的椅子上,拿着叉子吃水果。 一两口一块,一两口一块,吃的比吃饭乖。 他又回到书桌前,手里拿着一叠纸质数据,上面是关于采购一批战用无人机不同厂家品牌的数据和报价。 时不时扬开一点纸页,目光不时瞥向正在吃水果的知知。 还挺有意思的。 “你在希伯来大学学什么的?” 她愣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我吗?” 薄司泽带着几分戏谑:“这里就我们两个人,难道是问鬼吗?” 知知从未想过他会问这个问题,略显尴尬地回答:“我学的是舞蹈与表演艺术史。” 薄司泽一时语塞,显然对这个高雅的专业感到陌生和困惑。 他脑海中第一个念头便是,这个专业听起来很烧钱,但似乎不怎么能挣钱。 毕竟那些搞艺术的大师,像梵高、毕加索,不都是穷困潦倒吗? 既然不能赚钱,学来干什么? 他还是看了她一眼,决定不打击她的积极性。 “不错,挺有前途的。”赞许的口吻。 知知轻轻摇了摇头:“有前途谈不上,我学的东西纯学术的多一些。” 她见他露出有些感兴趣的表情,便耐心地解释道:“很多人觉得舞蹈和音乐只是引人堕落的娱乐。其实无论是古代还是现在,表演艺术都是人类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通过这些艺术形式,人们能够感受到不同文化的美和思想的碰撞,同时也能够反思人类的情感和存在。也就是说,即使是两个不同国家的陌生人,语言无法共鸣,但可以用音乐和舞蹈来表达情绪。” 桌对面的文盲听得一头雾水。 她又说了什么? 我怎么听不懂来着。 文盲眉头蹙的极深,转念一想,好像抓住点儿什么,有点触类旁通了。 “语言不共鸣,但是能表达情绪?那是不是就像我问你的时候,你总是不吭声,但我可以从声音的高低、节奏,明白该加速重踩油门还是紧急刹车?” 知知脸颊微红,瞪了他一眼。 薄司泽觉得她这种表情蛮好笑。 “这不也是一种艺术吗?表达情绪的艺术。” 知知突然也不让着他。 “所以这个事我要表扬你,领悟能力很强,没有光顾着白长一身肌肉。” 这是薄司泽第一回被知知反调戏了,表情略微错愕了一下。 耳根竟然微微有些发热。 毕竟她一向是个乖孩子,那些虎狼之词连听都听不得。 因为有反差感,乍一听来,还觉得还有点可爱。 嘴角高高扬起,脸上冷淡的表情差点要笑裂。 接着,很快便反应过来,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皱着眉头不高兴。 这才几天啊,这么下去日后岂不无法无天! 见到哪个男的都张嘴撩两句? 于是,沉着脸警告她:“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你要是敢跟别的男人这么调情,腿都给你打断。” 薄司泽这状态颇有点像家里养孩子,孩子一直养的斯斯文文,讲礼貌爱干净,乖巧的可爱。 突然有一天,小孩儿冷不丁儿的骂了句“娘稀皮”。 乍一听,还挺可乐的。 但回过神来,得赶紧卡住这个卡子,严肃管教才行。 不然过不了几天,就该和黄毛小子出去抽烟喝酒开房打胎了。 但通常这种管教都起不了什么威慑力。 毕竟家里天天有人骂“脏”话,言传身教。 久而久之,耳濡目染都能掌握精髓。 于是知知扯了扯嘴皮子,没把他的威胁听进耳朵里。 “这属于售后服务的一部分,你高兴就好。” 最后一块水果也吃完了,她端着盘子扭身要走。 薄司泽瞧她一副叛逆期小孩欠收拾的模样,倒也没再说什么,目光又转到了那些密密麻麻的资料上去。 “下次端水果挑水蜜桃就可以了。” “水蜜桃也很甜。”她回头看他一眼。 那人从纸张中抬眸了她一眼,借她刚说过的话打她脸:“我高兴就好。” 第二天就要离开这里,自然晚上便决定做该做的事。 带着出门以前吃够本,出去以后没得吃的初衷,他给她上了一道硬菜。 知知自从病好以后,只休息了一天。 薄司泽见她根本顶不住,只要压得住就使劲欺负。 心中却不见半分怜惜,反而更加肆无忌惮。 他手指间夹着一支烟。缓缓的抽。烟雾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带着一丝暧昧的气息。 烟气漫在削瘦的下巴边。 他贴着她的脸颊,伸手抚摸着她的颈窝,有些好笑的语气。 “你不是答应我,可以对你做任何事吗?” “基本服务都没做好,还敢跟我谈售后服务!” 她闭着眼睛,悔不当初。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对薄司泽而言,这就是典型的:嘴硬一时爽,一直嘴硬一直爽。 知知摇着头,只说想睡觉。 薄司泽说:“你睡。” 他低下头,修长的手指轻轻掰过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 她的唇微微张开,他的唇贴了过去,随即缓缓将烟雾吐向她的唇间。 烟雾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带着一股淡淡的烟草香气,仿佛一层薄纱。 知知睫毛轻颤,随即像受到了某种刺激。 那一瞬间,她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鸡皮疙瘩瞬间爬满了全身。 他看着她的反应,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手指轻轻滑过她的脸颊,仿佛在抚摸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动作温柔而又充满占有欲。 她睡她的,他忙他的。 就那么缠了很久。 等到干净的烟灰缸里装满了烟蒂,已经是凌晨三点。 两人相拥而眠。 起身穿好衣服,走出房间。 餐厅里,马克也早早地起来了,正坐在餐桌旁,手中捧着一杯热咖啡。 薄司泽走进餐厅,坐在马克对面,佣人在厨房里忙碌着,为他们准备早餐。 马克抬眼看了看薄司泽,一脸餍足。 马克嘴角带着一丝调侃的笑意:“昨晚看来过得不错?” 薄司泽只是淡淡一笑,没多说什么。 这时,佣人走了过来,恭敬地问道:“小姐早上想吃什么?” 薄司泽想了想:“给她煎两块牛排吧。昨晚孩子累着了。” 知知睡到早上八点才起床,那时候Lee早就已经走了。 下楼的时候,看到有医生从亚伊的房间里走出来,并跟马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知知一愣,连早餐都没吃,迫不及待的飞扑进亚伊的房间。 亚伊醒了。 * 躺在床上的亚伊,眼神迷茫而痛苦。就跟最开始在这所房子里醒来的知知一样,对周遭的一切感到恐惧与无助。 知知的出现让他的目光稍稍有了焦点。但很快他摸到床单下面,空空的两条腿。 记忆的碎片如潮水般涌来,带着昏迷前的惨痛经历。 亚伊的情绪骤然激动起来,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愤怒。 他的身体在床上剧烈地挣扎,知知试图按住他,却发现男女之间的体力差距如此巨大。 即便亚伊虚弱得如同一具皮包骨的躯壳,她依旧无法控制住他。 挂点滴瓶的架子在混乱中摇摇欲坠,几乎要倒下来打到她。 第182章 对自己同胞可是充满了大爱 就在这时,马克抬手扶住了点滴瓶架子。 知知回头一看,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进来的。而马克手中拿着一支镇定剂。 动作果断,直接将针头竖着用力扎进亚伊的胳膊里。 另一只手则迅速捂住亚伊的口鼻,将他按在枕头上。 亚伊的挣扎逐渐减弱,胸膛剧烈起伏,眼角流下清泪,几分钟后。不再反抗。 知知站在一旁,目光凝视着亚伊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脸,眼眶渐渐发酸。 马克收拾完亚伊后,径直走向知知,毫不客气地拽住她的手臂,硬生生地将她往外拖。 知知有些不情愿,脚步迟疑。 马克手上的力道毫不减弱,几次用力拽动,终于将她拖出了房间。 离开房间,马克松开手。 知知的胳膊上已经留下了明显的红痕。 她轻轻揉着疼痛处,心中涌起一阵寒意。马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轻佻的语气:“他没什么问题,除了断了两条腿,好得很。养两天就生龙活虎了。” 或许是马克对亚伊的态度过于冷漠,如同对待一个牲畜。 知知的心猛地一沉,寒意从脊背直窜到心底。 她转过脸,用一种微妙的眼神盯着马克。 马克原本还挂着一丝轻松的笑容,仿佛对知知的反应毫不在意。 然而,当他看到她的眼神,那是一种混合了愤怒、疑惑和戒备的目光,嘴角的微笑瞬间僵住,眼神也随之冷了下来。 “你这小男友,情绪可真不稳定。”马克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和威胁。 “他当然会情绪不稳定,你们这样对他,还打断了他两条腿。他才刚满二十岁。” 马克像是听到什么极其可笑的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行,你觉得我们对他不尊重,他现在的下场不公平对吧。那我们就来好好算算。” “你以为他身上就只挂着尼克一条人命?” 知知的眉头微微皱起。 马克继续说道:“那你知不知道,当时他派出来潜伏在我们队伍中的卧底是怎么死的?因为没有完成任务,所以被他用老虎钳一锤一锤活活打死。” 知知的眼睛骤然睁大。 她从未听说过这些,惊讶得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亚伊那苍白斯文的面容,怎么也无法将他与马克口中那个残忍的杀人凶手联系在一起。 “你们……你们一定是哪里……搞错了吧……”知知的声音颤抖,手指紧紧抓住衣角。 马克歪了歪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要是觉得我编故事骗你,我说的就是故事。不过,宋宋,你的小男友可从来都不无辜。像他这种人,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匙,不用努力工作,不用削破头脑去找一口饭吃。你有没有想过,他如今能享受到这种光鲜亮丽、高高在上的生活,是建立在多少无辜贫穷百姓的尸骨之上?” 知知的心猛地一沉。 马克的话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击着她的内心。 她的眼神变得复杂。 “迦南美地与伽蓝交战,他父亲亲手夺去了别人的儿子,别人花了三千万美金买下他这条肉票,血债血偿罢了。” 马克的声音低沉而冷酷:“然而,就为了他这条贱命,你知道有多少伽蓝和迦南美地的士兵因他而死?” “明明说的是人人生而平等,就因为他爹有钱,是这个国家高高在上的人,就可以买其他人的命来救自己儿子的命。单看他是一条无辜的性命,难道那些为了养家糊口而冒着枪林弹雨厮杀的普通士兵就不是父母生养的吗?” 马克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怒。 知知也是头一回听到这种理论。 嘴唇微微颤抖,仿佛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也就是卸他两条腿而已,又不是卸他三条腿,不冤枉。一个人享受了什么,就该付出什么。” “既然你们这么恨他,那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他?给他个痛快了好。” 马克却又道:“不急于这一会儿。毕竟他是多安唯一的儿子,只要还有一口气,就有利用价值。” “那你们最终决定还是要杀他是吗?” 她问的很细。 马克也不想骗她:“看事态的发展。” 这时候马克又好心的劝了她两句。 “这种时候,多为自己想想。人的感情向来是最不可靠,我知道你们曾经是情侣关系,但你有没有想过,关键时刻父母子女夫妻都是可以相互出卖,你们这种单纯的情侣关系有能有多可靠。我们跟他的事,与你无关。你也千万别犯傻,把自己卷进去。” “我知道。”知知见他说到自己,也面露难色。 马克不以为然。 “从头到尾你都是被卷进来的,你跟我们没有直接利益。想抽身那还不容易。” 知知皱眉,有点不太明白。 “你记清楚你讨好Lee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救亚伊,也不是为了跟Lee长相厮守,只要你不爱上他。哪天把他哄开心了,提一嘴想走还不容易的事?” “可是你之前还叫我找机会杀了他。” “那你杀得了他吗?” 知知被问住。 “我……我杀不了。”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然后她想了想,又陷入了一种苦恼之中。 当然,爱上Lee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她又不是有什么病,正常人谁会爱上杀人犯加强奸犯。 至于马克提的那句,把Lee哄开心了,他有可能放自己走,听着比杀了他靠谱点儿,但其实更像是马克给她画的一个大饼,让她安分守己,不要去插手亚伊的事。 知知说:“有时候觉得你在帮我,但很多时候又觉得你不近人情的很。” “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帮你,跟背叛Lee是两回事。只要他开心。” 马克对自己同胞可是充满了大爱。 知知斟酌两秒。 “嗯……好吧。” 第183章 发疯 虽然答应了马克,她也很想只顾着自己,但还是不能对亚伊彻底置之不顾。 她在矛盾和挣扎等来了晚上,夜色渐深,亚伊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吵骂声。 伴随着砸东西的声音,动静大到楼上都能听到细微的声响。 马克正在忙,裤子都没穿好,提着裤子一脸黑就朝亚伊房间冲过去。 与此同时,知知穿着睡衣,光着脚拼命地往楼下跑。 马克一酒瓶子揍到亚伊头上,她奋力冲到亚伊跟前,挡在了他面前。 那天晚上,为了助兴,马克又喝了酒。 知知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耳边嗡嗡作响。 很久以后,她才慢慢察觉到一阵刺痛从额头传来,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 亚伊被滴到脸上的黏腻,吓得眼神中透出一丝惊恐和茫然。 马克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神中闪过一丝后悔和自责。 他扔掉手里的东西,将知知横抱起,又狠狠地剜了亚伊一眼。 “迟点再收拾你!” 知知一听马克那语气,就觉得头更疼了。不管自己头上血流如注,揪住马克的衣袖。 “你少说两句吧。” 马克把她抱出去,找出医药箱,给她包扎伤口。还好只是伤到头皮,而不是头骨。 她还真是命大。 按照自己的手劲儿,头脑开花一般情况下是真开花。而不是流两滴血就算了。 喷消毒药水的时候,就没省着心软。 知知被消毒药水淋头浇,浇的嗷嗷叫。痛出生理性眼泪。 “痛就好,长点记性。”马克语气比碎掉的酒瓶还硬,没好气道:“你知不知道心软是递给别人一把刺向自己的刀。” 知知垂着头,没说话。 像是个正在认识到自己错误的小孩。 但不吭声,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那时候马克突然有种感觉,就是一瞬间的感觉,Lee拿着这小孩儿估计也时不时的要被逼疯。 因为“宋怡”是那样一个脾气,乍一眼温顺听话又不闹,你说什么她都答应的好好的,十分令人省心。 实际上呢,她有自己的主见的很,经常会做一些让人额头青筋暴跳的事。 关键是,每次逮到她,她都是一副认错认得很快,下次不会再犯的乖乖模样。 再多说两句,她那个委屈又可怜的劲儿,搞的他都怀疑,自己说话是不是说重了。 但是下一回,她还犯。 他之前还没遇到过这种脾气的人,颇有种一拳打进棉花里,很不得劲儿,又找不到解决办法。 总之就是,被克住了。 手上微微用了点儿劲儿,疼得她龇牙咧嘴,像是被针刺了一下。 她强忍着痛楚,低声说道:“他回来了你可别告诉他。” “我肯定是要告状的。我要是不交代清楚,这笔账要算我头上。” 马克的声音冷冷的。 真是白惹一身腥,他心里想。 “你给亚伊点时间。他那么年轻,不像你们,经历了那么多事,不太容易接受现实。” 她试图为亚伊辩解,声音中带着一丝恳求。 马克啪的一声把擦血的毛巾扔在地上,抽出湿纸巾擦手,带着一股不耐烦的劲儿。 知知眼珠子一转,灵机一动:“等我回国,以后你来北城找我,我请你吃饭。” 她曲线救国这招,管用。 马克动作微微一顿,没想到她会冒出这么一句。 愣了一秒:“你是北城人?” “嗯。”她点点头,脸上露出一抹笑意:“你是哪里人?” 他迟疑了一下。 “南城人。” 这回换她愣了,没想到他回答得这么爽快。 还想说两句什么,马克立马把话题打住了,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都没一撇的事儿,聊下去有意义吗?” 不过,终究还是软了态度,他叹了口气:“好了,你快上楼去睡。我一会儿会去给他打一针。” 看知知坐着不动,马克抿了下唇,语气放缓:“我酒都醒的差不多了,知道轻重。他只要别作的太过分,我会忍着他点儿。” 这么说才让她放下心来。 等知知上楼去了,马克心里挺烦的。 又坐在沙发上思索了一会儿,准备观察观察,再做决定。 这才起身去亚伊房间。 因为答应过了知知不能对他动粗,还真是忍够了那少爷脾气的亚伊。 不过亚伊这个人,知知为他受了一次伤,他教训撑不过一天。 第二天针剂药效一过,他又开始闹,向照顾他的佣人和来检查身体的医生耍脾气。 马克不想管他,躲到屋外去躲清净。 临出门时还专程走到知知跟前,阴阳怪气地说道:“你看吧,昨晚那一瓶子要是落到他头上,我保证他现在嘴巴闭得紧紧的,吭都不敢吭一声。” 知知沉默了一下。 然后笑着跟马克说好话:“我今天中午做扬州炒饭。” 扬州炒饭,是南城的特色美食。 马克的魂儿瞬间就被故乡美食勾走了。 原本还想再说两句难听话,看着面前女孩儿言笑晏晏的脸,最后只能无奈皱了皱眉头:“我在院子外头坐一会儿,饭做好了再喊我。” “好。”她温柔地应了一声,目送他走出门外。 哄好了马克,她才去见亚伊。 亚伊一看到她的身影,眼神中便涌现出一片复杂的情感波涛,夹杂着无法言说的痛楚。 他轻轻地抬起手,仿佛想要触碰她,却又在半空中犹豫地停住。 终于,他低声开口,声音中满是歉意和心疼:“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很抱歉。” 他重复着这句道歉,仿佛这样就能减轻他的内疚。 知知见状,眼神也变得温柔起来。 她十分理解亚伊的情绪无常,毕竟最开始两天,她也是这样的。 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打击,不是那么容易走出来。 “别放在心上,昨天的事已经过去了,”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安慰道:你只要好好养伤,不要再去招惹他们,他们不会伤害你的。” 然而,她的话音刚落,亚伊的表情骤然变化。 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床上弹了起来。 他的声音变得激动而嘶哑,如同一头受伤的猛兽在低吼:“我不会放过他们的!我一定会复仇!” “我要告诉我父亲,我要他们死无全尸!” 他的眼中燃起了愤怒的火焰,仿佛要将一切都焚烧殆尽。 第184章 金主难哄 知知被骇吓的不行,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 赶紧去捂他嘴。 “你疯了!” 亚伊这时候却突然有了勇气,知知根本捂不住他的嘴。 他一阵破口大骂,胡乱诅咒,拼命捶打着自己已经失去的腿部。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当满腔怨恨当着知知的面倾泻完后。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终于决堤而出。 泪水滑落在她的手背上。 他扑在她的怀中,紧紧握住她的手,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知知早就知道亚伊并不是什么真正的男子汉。 但这个时候,抛下他不管也不现实。 所以她耐心的陪着他,开导他。 而亚伊遭受了极大侮辱与身体的伤害后,随着他的清醒,他的脾气越来越暴躁。 一开始只是当着知知的面,不断的说着诅咒Lee和马克的话。 但很快亚伊盯着她看了许久,从头到脚仔细打量。 突然间,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灵光,仿佛发现了什么重大秘密。 声音冷冷地响起:“我很奇怪,他们为什么会让你好吃好喝地住在这里?” 这句话如同一把火,突如其来地烧到了知知身上。 知知抬了抬眼眸,轻声解释:“他们还不想杀你,所以也没有杀我。” 亚伊的眼神变得越发咄咄逼人,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还记得那天的事呢!他们把你上了!” 被人强行占有是知知心中一根刺,哪怕她不提,碰一下都是伤。 很快脸色大变。 而亚伊不依不饶,突然扑过来,扯住她的衣服。 “我真是想不到,你原来是这样虚荣的女人。你怎么可以在那些伤害过你、也伤害过我的混球面前委曲求全?” 他的话语如同刀子一般刺入知知的心中。 她冷冷地回应道:“不就是跟男人睡过,难道我就该去死?” 亚伊几乎是吼出来的:“你当然该去死!当天晚上你就该自杀!你不洁,你不知道吗?” 马克坐在院子内的椅子上,手指轻轻滑动平板屏幕,连接上房间里的摄像头。 屏幕上,房间内的一切清晰地展现在他眼前。 知知条件反射般的,索性把从Lee那里受来的气全部撒向了他。 抽出枕头不要命的朝亚伊砸去,把亚伊打的满地找牙。 狠狠揍完对方,她抬手捋了一下凌乱了的头发,看了他一眼。 那心情还是挺复杂的。 最终一句话没说,把枕头扔他脸上,转身出去。 在对待亚伊这件事的态度上,她还挺果断和决绝的。 之后就不再见他了。 可过不了半天,这人又吵闹着要见她。 她要是一直不出现,他动辄打骂佣人和来治疗他的医生,要不然就不吃东西自虐来逼她出现。 亚伊叫嚣了一整天,后来亚伊拔出手背上的针头,在手腕上狠狠划伤几十下。 细密的红色血珠滚出来,把白色的床单上撒的到处都是。 医生给他止血,还被针头倒划伤了脸。 小女佣跑出来呼救。 闹的这间房子里的所有人都不得安宁。 马克也不想管。 无语的关上电脑。 想了想。 又打开电脑,把视频下载下来,直接发送给了Lee。 还留言一句:爽不爽? 这三个字的意思是:你看亚伊这个人形废物的样子爽不爽?你拆散人家恩爱小鸳鸯爽不爽? 他是懂Lee的,虽然马克看着觉得没劲儿,但他知道Lee看了会觉得贼爽。 于是,薄司泽晚上应酬完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解压视频。 一边喝着红酒,一边观看亚伊跟宋宋的争吵。 特别是看到亚伊对宋宋恶语相向,宋宋抽出枕头狠狠揍他的时候。 他不由弯起唇角。 还真挺爽的。 原视频只有十来分钟,薄司泽却将视频循环播了一遍又一遍。 看着亚伊那个窝囊废的样子,真是既替宋宋觉得生气,又觉得好笑。 她大概是人渣收割机吧,一筐桃里专捡烂的挑。 上次那个姓陆的小子是这样。 这个亚伊还不如那个姓陆的。 那时跟k比赛打靶,叫亚伊这个活靶子跑。 亚伊当真丢下宋宋撒腿就跑。 也不动脑子想想,他那两条腿儿跑的过他的子弹? 而且这种人,在那种危险时刻,连女朋友都能丢下跑。 就这种软骨头,撑不起来的窝囊东西,也就只能像打断腿的狗一样无能狂吠。 对着女人撒泼。 也就不奇怪现在他对宋宋说出那些奇奇怪怪的话来。 不洁? 薄司泽回味着这两个字,嘴角笑的快裂到耳根上去。 也对,是自己亲手,把一张干净的白纸,变得不洁了。 隔了一会儿,薄司泽视频不看了。 反而给知知打了通电话。 电话铃声刚一响起,她就把电话接了起来。 他看了眼时间,低声问:“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她深吸一口气,也看了眼时间。 困是困得很,但哪里敢睡。就怕错过这一通电话呢。 “快要睡了。” 知知很乖很乖,语气也很温顺。是薄司泽喜欢的那种乖。 就当是上班。既然已经跟他达成了协议,但应该在限期内把情人的角色扮好。 薄司泽点了根烟:“今天都做什么了?” 然后知知便把今天一整天做的事,从头到脚的捋了一遍,一五一十的告诉他。 说完以后,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夹在指尖的香烟缓缓燃烧。 “都说完了?”富有磁性的嗓音不觉沉了些。 “没有。” “怎么不说呢?” 他掸了掸烟灰:“说说。” “嗯……,”她心一横,觉得没必要瞒着他:“亚伊醒了。” “嗯。” 男人的一个嗯字,答的不紧不慢。可一个“嗯”字,反而让人不确定他到底端着什么态度。 知知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张嘴。 说多,害怕他不高兴。不说,还是害怕他不高兴。 金主难哄。 “他状态不是很好,情绪也很不稳定。然后,今天也把自己弄伤了。” “什么感觉?” 她愣了一下,什么……什么感觉? 他重复了一次:“你现在对亚伊什么感觉?觉得他可怜……还是……可恶?” 其实,从第一眼看到亚伊,看到他跟宋宋站在一起,两个人跟金童玉女似的,薄司泽心中便滋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恶意。 突兀而强烈,仿佛是一种本能的排斥。 于是很多时候,在处理亚伊的事时,薄司泽完全是靠理智拼命压下想要伤害他的冲动。 而更多时候,借着合理的借口,他对着亚伊故意放任了自己的恶意。 当然,他现在会这么问知知,简单点儿说,就是想知道她现在是怎么看待亚伊的。 是依旧把他当成豪门中的宠儿,金尊玉贵中的金尊玉贵,漂亮体面,招人喜欢的天之骄子。 还是……有了改变。 还那么喜欢他吗?尽管宋宋已经当着他的面说了很多次,她跟亚伊没有任何关系。但男人的直觉总是让他不相信他们之间没什么。 电话那头的知知……显然是有些答不上来。 这一回亚伊的变化太大,这种竭尽疯狂的状态让知知感到震惊,也有些被吓到。 上一次被绑架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神经质过。 尽管她能理解,可她对他的情绪复杂在,真正该崩溃该疯魔的应该是她才对。 而亚伊醒来以后,除了让她憋气窝火,他还能干得出什么好事来! 最后,她淤青很轻,像是生怕伤害到别人:“我真的不知道。” 薄司泽不屑地笑了笑。 将还没抽完的半支烟,狠狠摁进桌上的烟灰缸。 电话那头的知知看不到他的小动作,但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你怎么会突然想到问这些?” “毕竟,如果不是因为他,你现在也不会这样,委曲求全。” 知知哪能听不出来他的话外之音,对于这种明知故问的设套,她垂下眼眸:“我还没有太觉得有委曲求全。跟你在一起,我挺开心的。” 那语气,听着倒是再诚恳不过。 薄司泽笑了笑,懒散的往后一靠。 透过房间窗户玻璃,似乎能看到她坐在床上,背绷的很直,手里紧紧的握着电话,脸上挂着不情愿的表情。 咬牙说着哄他开心的违心话。 “行了,今天就到这里,睡吧。” 再过十分钟就十二点。 他知道她有贪睡的毛病,小孩子像考试一样被拷问了这么久,也该让她放松放松,劳逸结合。 “嗯,好。” 她听得出他心情还算不错,总算松了口气。 即将在挂断电话前,他喊住她:“我什么时候回来说不准。你在家里乖乖的,别给我惹事儿。” “嗯,好。” 知知正要挂断电话时,他说了一句:“你这几天表现好,有奖励。” 知知电话拿在手里,歪了歪头:“什么奖励?” “回来再说。” 来来回回好几次,电话终于挂断了。 * 迦南美地内阁。 灯光冷冽的小型会议室里,七位与会者围坐在会议桌前,神情专注而凝重。 桌面上摊开的一张大幅地图,已经被记号笔勾勒出一块狭长的区域,其中那片靠近地中海的地方,形状如同一只不规则的巴掌。 每个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那片区域。 墙上的时钟发出轻微的滴答声。 一位满头银发的上位者坐在最中央的位置,身后是迦南美地的国徽与疆域版图。 微微皱起眉头,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轻响。 这是迦南美地时任总统哈伊尼亚·赫尔维夫。 而紧挨着他的依次是副总统,国防部部长、国安部部长,以及掌握着国家命脉极少数政治高层人士。 伊莱莎见人都到齐了,轻推眼镜,扬了扬下巴,示意会议开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薄司泽微微一笑,轻轻点头,开始了他的汇报。 “好的,总统阁下,接下来由我来介绍这次‘西进计划’的部署安排。由于哈迪逊杜拉曼的意外死亡,现在哈迪逊内部暂无能够与之匹敌的军事人才……所以……现在是收服内盖夫,埃拉特,与死海以南的最好时机……” 此次“西进计划”是迦南美地高层决定彻底收服伽蓝地区,全盘绞杀武装敌对组织哈迪逊的一场极其重要的军事计划。 每个人都明白,这不仅仅是一场军事行动,更是一场关乎国家命运的战略决策。 意味着迦南美地与伽蓝的十年休战期结束。小打小闹进入正式的残酷战争阶段。 时钟的滴答声依旧。 “根据我的最新情报,哈迪逊的防线在西部已经出现了明显的漏洞。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迅速推进,切断他们的补给线,从而瓦解他们的抵抗能力。” 他一边说,一边用激光笔在地图上标示出关键的战略点。 每一个点都经过了精确的计算和分析。 总统哈伊尼亚·赫尔维夫微微眯起眼睛,仔细聆听着薄司泽的每一句话。 他的手指依旧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仿佛在为这场战略部署打着节拍。 会议开始前,当那些西装革履的高层政要,看见跟着国安部长约塞法特进来做全盘工作汇报的竟是个二十多岁的华籍年轻男人。 不由诧异地面面相觑。 而老多安和约塞法特不顾旁人目光,向总统正式推荐了薄司泽。 “这次西进计划能够部署的如此完善全靠薄。他对迦南美地,尤其是伽蓝地区的地形十分了解。上一次刺杀杜拉曼也是薄带队。会议开始后,也将由薄来为我们做全盘介绍。” 原本众人对老多安和约塞法特的推荐持不同意见。 但薄司泽精彩的军事部署,每一个字都精准而有力地击中每一个与会者的心弦。 仿佛胜利就是囊中之物。 长达两个多小时的汇报结束。 哈伊尼亚·赫尔维夫停下了手指的敲击,抬起头来,目光炯炯地看向薄司泽。 “薄先生,”总统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你的分析非常详尽,也非常有说服力。但我想知道,如果我们按照你的计划推进,我们最快多久能拿下伽蓝?” 薄司泽双手撑在桌沿。 “总统阁下,如果敌方在我们推进过程中发动反击,我们将迅速调整战线,利用地形优势进行防御。同时,我们还准备了一支快速反应部队,随时待命,以应对任何突发状况。根据模型推算,时长在六到八个月可以拿下伽蓝。” 另一位已退役的五星上将听完他的汇报材料后,大加赞同:“薄先生的计划非常周密,以我多年的实战经验,我认为我们可以按照这个方案进行部署。” 总统哈伊尼亚·赫尔维夫沉思片刻,终于点了点头:“好,就按照这个计划执行。不过六个月时间太长了,把收服伽蓝的时间缩短在四个月。” 正当薄司泽想要出口劝服,四个月拿下伽蓝并不现实。 哈伊尼亚·赫尔维夫突然站起来,指着地图上的一片红色区域——难民区。 “从这里开始!” 第185章 人要往上走,不是要吃苦,而是要吃人 会议结束后,薄司泽连工作餐都没用,向在座的各位政界精英点点头。 转身就走。 伊莱莎跟在他身后追去,最后在停车场用自己的车堵住他的车。 薄司泽皱着眉头,不耐烦的按了按喇叭。伊莱莎从车上冲下来,拉开车门,坐在了他的副驾驶上。 沉默了一会儿,她先张口:“薄,难道你想临阵脱逃吗?爸爸用了多少时间和人脉推荐你,你就是这样报答他的?” 说到这里,薄司泽冷笑了一瞬。 刚才在会议上他已经愤怒到极点,假模假样的修养没有让他当场对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僚发作。 现在伊莱莎倒先责问起他来了。 “哈伊尼亚·赫尔维夫太疯狂了,他是纳粹吗?” 他挑了挑眉,慢条斯理的语气。 由于薄司泽出色的军事领导能力、信息搜查能力,以及战术策略能力,总统已经属意让他做这次“西进计划”的总负责人。 对多安和伊莱莎而言,这当然是件天大的好事。 伽蓝地区与迦南美地历史纠纷久已,连联合国都没办法做出评断。 但伽蓝和迦南美地的矛盾是一定要解决的。 如果薄这次能带兵荡平“哈迪逊”武装敌对力量,那在迦南美地历史上绝对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对于巩固多安家族在迦南美地的地位与势力,具有绝对的意义。 在会议上,伊莱莎听到哈伊尼亚·赫尔维夫有意将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由薄司泽来带队,她比薄司泽还激动。 这难道不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然而,当薄司泽听到要从难民区开启大轰炸,就摆臭着一张脸,摆明是不想接受这个任务。 “薄,现在哈迪逊武装组织,最开始也只是一个弱小的慈善机构,靠着接济穷人和难民才成为伽蓝的确一大祸害组织。哈迪逊出现以后,让边界地区多了多少流离失所的人。” 伊莱莎知道自己今天必须说服他。 她也明白薄司泽是在顾忌什么。 他是觉得一旦开战,首当其冲的都是无辜民众。不愿意做那个刽子手。 “现在荷枪实弹的士兵,以前也是难民和平民。”她伸出手,握住他的手,抿了抿唇角继续说:“只要有那个契机,今日的难民也会变为明日的暴徒。” “我认为赫尔维夫阁下的决策无比正确,他只是想把伽蓝解放缩短在四个月,多出的两个月时间又能让多少无辜的人幸免于难,你有想过没有?” “一旦伽蓝收复,我们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对他们复工复产,重归家园。你有想过没有,这才是这场战争最终的意义。” 伊莱莎不愧是位巧舌如簧的政客。 经她嘴这么一说,轰炸难民区不仅不是一件坏事,还变成了一件利天利民的喜事。 晦暗光线里,薄司泽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 这时伊莱莎缓了缓,将手指扣进他的五指。 语气突然从极严肃,变得极轻。 “你还记得你父亲的事吗?我一直觉得,父亲是我们学习的最佳榜样。” 此时,薄司泽的冷冰冰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破冰痕迹。 伊莱莎望向他的眼睛:“你们有句老话,人要往上走,不是要吃苦,而是要吃人。” “哪一个身居高位之人,脚下不是尸骸垫起的宫殿。薄,人只有站得高,才会拥有绝对的权力,绝对的权力或许在某种程度上会伤人,但它也能救人。” “我一直都坚信,你跟我是同一类人,我们注定是刽子手,也注定是救世主。” 她压低了点嗓音,靠近他。 涂着血色口红的唇擦着他嘴角,只差一根头发丝的距离,就快印上去。 “我们一起成为至高无上权力的代言人,不好吗?” 薄司泽不动声色的将手从她手里抽出来,捏住她的下颌,与此同时,别开一点头。 伊莱莎吻了个空。 他歪了歪头,眼角余光瞥了一眼伊莱莎的红唇。 弯了弯唇角,似嘲讽似褒奖:“你这嘴上的颜色,跟刚吃了一个小孩儿一样。” 他用力把伊莱莎的下颌甩开。 “我虽然不是个人,但我从不杀平民。” 伊莱莎眼眸一沉,寒光一闪,嘴角的笑容消失不见。 “不过……”他抬眸又对着她温柔一笑:“奖品的确很诱人。你给我两天时间我再考虑考虑,不过这两天你别找我,我要好好想一想。” 他语速渐缓:“当然,你要找的话也找不到。” * 薄司泽先回了一趟酒店,巧妙地避开了所有的眼线。 夜幕低垂,星光微弱,他换了一身低调不显眼的装束,换了一辆车,悄然驶向海边别墅。 车窗外,城市的灯火渐渐稀疏,海风夹杂着淡淡的咸味扑面而来。 景色飞速掠过。 薄司泽的眼神渐渐黯淡,眉头微微蹙起,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了过去,那个阴影般的存在——薄辉,他那疯子般的父亲。 薄辉的影子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那张扭曲的脸庞,那双充满疯狂与冷酷的眼睛。 薄司泽想起了薄辉的成功,何等的辉煌与荣耀。 想起了他曾站在权力的巅峰,身披荣光,宛如一位不可一世的帝王。 所有人看到他,都会不由自主地低下头,眼中充满了绝对的敬畏与恐惧。 薄司泽记得,薄辉的眼神中总是透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冷酷,那是一种对权力的极致渴望与掌控欲。 车子在一个红灯前缓缓停下,深夜的街道寂静无声。 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犬吠声打破了这片宁静。 薄司泽的目光游离在车窗外,忽然,听到一阵轻微的敲击声。 他转过头,看到一个脏兮兮的小孩站在车窗旁,衣衫褴褛,脸上满是污垢。 小孩努力挤出一个笑容,露出几颗缺失的牙齿,眼神中带着一丝恳求和无奈。 “先生,要烟吗?”小孩的声音沙哑而微弱。 已经驶入郊区,远离了繁华首都。 这一街区,棚户区鳞次栉比。 仿佛是首都这件华丽袍子上的褐色补丁。 尽管缝缝补补,美丽依旧,但那种斑驳的对比却让人心生怜悯。 而出生在棚户区的孩子们,早早地学会了如何在艰难中求生是他们与生俱来的天赋。 那些穷苦的小孩,刚能说话、会走路时,就已经懂得如何出去想办法贴补家用。 眼神中早早透露出与年龄不符的成熟。 以及…… 薄司泽摇下车窗,接过一盒纸糊的劣质烟草香烟。 拿出钱包翻找零钱。 小孩趁其失于防备,迅速夺走钱包。 薄司泽还没反应过来,小孩光着脚拿着钱包跑的飞快,很快穿过了一条街道。 然而,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摩托车引擎声。 薄司泽的目光随之转向,只见刚才夺走钱包的被一辆飞驰而来的摩托车撞倒在地。 摩托车上坐着几个大孩子,他们面带狰狞的笑容,从小孩手中粗暴地夺走了钱包。 而那些大孩子抢走钱包后,并没有就此离去,而是用摩托车的车轮反复碾压小孩的尸体,发出夸张而残忍的笑声。 那笑声在夜空中回荡。 薄司泽的眼神瞬间变得冷峻,仿佛一片寒冰覆盖了他的瞳孔。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烟盒,缓缓地抽出一支劣质烟,放进嘴里。 唇角微微抿起。 点燃火柴的瞬间,火光在他的眼中闪烁,映照出一丝复杂的情感。 烟雾缭绕,他深深地吸了一口. 随即一阵呛人的味道直冲喉咙。 第186章 宣示所有权 薄司泽刚一回到海边别墅,小猫竟然没有乖巧的待在客厅里等他。 他不是跟她说过,他要回来吗? 本来就心情极不好的人,没看到小猫就跟火上浇了油似的。 迈开步伐,往里走了两步,便听到从屋内传来的争吵声。 “我知道你对我很失望。我也不想说那些伤害你的话,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了,太恨他们了。” “不过你别怕,我会带着你逃出去的。” 薄司泽一听到这么熟悉的嗓音。 脚步顿住,眸色一冷。看来他是饭给亚伊胀饱了。 亚伊绝食,一定要知知喂才肯吃。可是知知一进去,他就把所有人赶出去,单独留下她,非要给她道歉。 知知面无表情地听着,拿起勺子舀了一大勺食物,喂到亚伊嘴边。 亚伊别开脸,没有吃喂过来的食物。 她缓了两秒,将手中的食物放下:“如果你不吃了,我就出去了。” 亚伊像没听见似的,对着知知只是上下端详,眼神中透出一丝复杂的情感。 “你什么意思?” “我没别的意思。”知知把碗放下。 亚伊逐渐从她脸上的表情品出些味儿来。 他猛地拽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知知皱起了眉头。 “你现在是不是特别讨厌我,嫌弃我。”亚伊对着她吼叫。 两人拉扯间,薄司泽倚靠在门框上,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 “她喂的你不吃,我喂你好不好?” 亚伊抬起头,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再度面对那个让他失去一切的恶魔。恐惧在他的眼中闪烁,不多时,愤怒也随之而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而知知的眼神与薄司泽相遇,瞬间变得更加慌乱,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却仿佛做错了什么事的小孩。 薄司泽全然不把亚伊的反应放在心上。 却冷冷的看了知知一眼。 然后一步一步走向亚伊。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亚伊的心脏上,沉重而压迫。 手指轻轻抚摸着亚伊的脸颊:“你以为你是谁?一个断了两条腿的残废,也敢纠缠我的猫。”他嘴角浮起一个轻蔑的笑。 显然,薄司泽对回来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他的猫乖乖在家里等着他,给他端茶递水,而是跟这个人拉拉扯扯的情景感到极为不满。 他本就对自己的东西有着极强的占有欲。 哪怕这个东西不喜欢他,他说要了,总归是不能离开他,更不能被别的人碰。 更何况,亚伊的情况还要特殊一些,他在宋宋心里还有一定分量。薄司泽还是比较介意的。 哦哦,还要再加上白天的会议,他开的极其不爽。 都是他家里人干的好事。 薄司泽的眼中闪过一丝记仇的光芒。 成,今晚这笔账是要一起算的。 亚伊这人的性格没有什么陈府。 比如同样是生气,薄司泽会压在心底,脸上表情十分绷得住。 使坏一刀子一刀子的慢慢阉割。 亚伊的生气则是如同火山爆发,无法自控。 “她不是你的。她是被你强迫的。还有她是个人,不是什么猫,更不是你的猫。” 行,这句话一说,薄司泽要不真做点儿什么, “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薄司泽眼神中透出无尽的蔑视。 没有再多言,转身将知知揽入怀中,动作温柔而充满了占有欲。 薄司泽单手轻轻抬起知知的下巴,低头吻住了她的嘴唇,在她的口腔中席卷而过。 男人突如其来的索取,让知知浑身僵硬,双手无力地抓住薄司泽的衣襟。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不专心和紧张,心中泛起一丝不悦。 她不喜欢他这样亲她,尤其是在亚伊面前。 薄司泽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怎么,这两人还站一个阵线里去了。 把他当外人? 离开了她的唇,但眼角依旧带着一抹讥讽的笑意。 “怎么,前几天晚上教的全都还给我了?” “不是……”知知的声音微弱,带着一丝颤抖。 “不是?” 薄司泽挑眉。 知知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恳求和无奈。 她可以接受做他的情人,她也已经默默地认可了自己在他身边的角色。 可是,为什么非得当着外人的面呢? 哪怕不是亚伊,她也觉得浑身不自在。 明明只是两个人的事,却好像在被无数双眼睛凝视,心中的羞耻感和无奈交织在一起。 男人长着一张好看的脸,笑起来眼眸如同一汪清泉,清澈而迷人。 然而,当他心狠起来,绝对难以想象。 “那你跪下吧。” 知知的心猛地一颤,一时间好像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你不是说,我提什么要求都可以。就这点儿要求,你都做不到?” 知知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他到底是想干嘛?! 刚才薄司泽亲知知时,亚伊的眼神中便透出一丝绝望和痛苦。 “你别听他的。” “你别说话了好不好。”知知看了一眼这个罪魁祸首,委屈眼泪险些掉下来。 转过脸来,又对眼前的男人说。 “我们回房间去不行吗?” 薄司泽依旧保持着冷酷的表情。 她现在的示弱示软,终究是晚了。 大手钳着她的下巴,恶狠狠地问她:“你之前不是跟我说你喜欢吗?你忘了你是在什么情况下说喜欢我拿烟的样子,喜欢我喝酒时喉结滚动的样子。你说过喜欢为我做任何事?你现在跟我说这些?你也该搞搞清楚谁才是你的主人吧!” 他用力的把她下巴甩开:“给我跪!” 知知水汪汪的大眼睛涌满了泪花。 她的那些喜欢,都是他用劲儿时,逼着她说的。 知知不敢不听话,尽管她很唾弃这样的自己。 薄司泽也知道是假的,但他就要当着她的面说出来,戳她自尊心。 没关系,听着开心不就成了。 他冷冰冰地盯着她,眼神危险如猛兽。 她只能忍受内心的屈辱感,缓缓地跪下,动作迟缓而沉重,仿佛每一个动作都在撕裂她的尊严。 这件事对知知来说,很疯狂。 因为没有任何经验。完全不得要领。 故而也很漫长。 漫长到亚伊哭的泪流满面,对Lee歇斯底里的咆哮,直到从病床上滚下来,吼叫破嗓子,咳嗽出血来。 第187章 小可怜 知知醒来时,天色尚未破晓。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腰间那双沉重的手臂,压得她喘不过气。 知知轻轻地将他的手臂移开。缓缓坐起身来。 身旁的人依旧沉睡,呼吸均匀而平稳。 垂眸凝视着那张熟悉的面孔。霎时间,心中的酸楚与痛苦在这一刻无处遁形,眼圈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昨天……莫名其妙……差点就死了…… 她一直求他,求他别当着外人,求他别让她做这样的事。 哭声撕心裂肺。 而Lee丝毫不理会她的哭求,就好像永远不会结束一样。 亚伊也从最开始的捶胸嚎叫痛苦不堪,变为了眼神如刀般怨毒地盯着他们。 中途死活不愿意再配合他的知知跑了出去,又被Lee抓住小腿拽了回去。 整个人狼狈地跪倒。 她忍不住一直哭一直哭,绝望到极点,生气的说不想再当他情人了。 Lee便冷冷的说:“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这件事你说了开始,只能由我来结束。” 说完,再次将所有情绪都倾泻在她身上。 知知的手指微微发抖,委屈汹涌而出。闭上眼睛,不愿意再去回想那些令自己情绪起伏很大的细节。 抬起手,用指尖轻轻拭去脸上的泪痕。 扶住床沿,想要下床。 原来,她真的很天真地以为,情人就仅此而已。 反正自己都已经这样给他了,抽抽噎噎的,最后也妥协了。 但她不会知道,做他的情人这么难,如果只是温顺的听话,为了满足他付出身体,她尚且可以接受,但她没想到他会拿她当工具,撕掉她的尊严和羞耻心,任由他羞辱。 当然她也没有什么骨气,只是这一切对她来说,都太难了。 发生的这些事,肯定是不对的。 双腿使不上力,身上遍布青紫的掐伤阵阵发热。脚刚踩在地毯上,还没用劲儿就猛地一软,险些跪下去。 她拖着身体进了卫生间以后,便没有了动静。知知刚从薄司泽怀里钻出去不到五分钟,薄司泽睁开了薄薄的眼皮,也下了床。 这人一闻到怀里她身上的气味淡了,马上就醒了。等了五分钟,没听见她出来,担心出事。 走到卫生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宋宋,需不需要我帮忙?” 坐在马桶上发呆的知知一听到这个声音,本能的心头一颤,心跳加速。 “没……我……我没事的。” 门外传来嗓音,似乎有些不悦:“真的没事?” 她立刻提起裤子,穿好衣服,走过去拉开门。害怕自己动作慢一点,又惹他生气。 “真的,没事的。” 薄司泽挑眉,上下扫了眼,皮肤上青青紫紫,眼眶是红的,眼底是黑的。 她抬眸看他一眼,当她发现他在认真打量自己时,眼眸不能控制的颤抖了一下。 唇瓣微微动了几下,像是要说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现在好怕这个人,但又不能表现出自己特别害怕他,想躲开他。 上一回,她尚且能找到借口自洽。 Lee这人吧,虽然平时除了老说一些无耻话让她害羞,脾气也还算是刻意收敛着。 凶她的时候很凶,可温柔起来,也挺细腻的。 但是经历了昨天他毫无道理的狂风暴雨,知知是真的怕的要死。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会突然对她做特别过分她又接受不了的事。 薄司泽一眼就看穿她内心的恐惧。 哦,昨天……好像是过分了点儿。 好吧,这事算是他不地道。 生气较劲儿,拿她出什么气。 他似乎应该对她说一声道歉,对不起啊小猫,昨天一时上头,手头没个轻重,下一次爷温柔点,多疼疼你。 可是话到嘴边,盯着眼前梨花带雨的知知,抬了抬下巴。 这思路神乎其微一转,道歉就变成了:偶尔玩儿点新花样,还挺刺激的。 要不是借着生气强来一下,以她的性格,哪能让他弄得出那么多花活儿。 一想到这个事上去,薄司泽带着点浪荡又餍足的表情。 突然觉得房间里温度有点高。 这浪了一下,竟然就把要向她道歉的事给忘了。 他弯着唇角,抬手像抚摸小狗一样,揉了揉她的脑袋。 “小可怜。” 所以这人就是这样了,心里想到了认错这件事,但并没当回事。 就像他有时候也会考虑一下小猫的心情,把她当个人看,给她尊重。 但也仅限于有时候。 脾气上来了,心情上来了,一切还不是都按着自己心意,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反正,他发泄了一通脾气,身心舒畅,现在心情很不错。 她是他最好的疗愈剂。 去他妈的迦南美地,哈迪逊! 可知知听到他似调侃似玩弄的三个字,霎时惊的浑身都在冒冷汗。 ……小可怜…… 就像是看到街头流浪猫、流浪狗的口吻。 整个人就像被泡在冰水里一样,冷不丁的颤抖了一下。 薄司泽见她本就苍白的脸,唰的一下白的像张纸。 心尖绷了一下。 “你真的没事?”拽住她手腕。 他问起来,这句话本该是一句关心。 她惊怕的说不出话来。 她不说话,他还没办法? 薄司泽朝卫生间看了一眼,就看到了垃圾桶里弄脏了纸。 皱着眉,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又伤了?” “我没有。”知知摇头。 “不是?” “不是。” “所以?” 所以?还有什么所以?她差点哭了出来。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想哭,但面对Lee一再的追问,她就是想哭。她也不想让他拽着自己的手腕,也不想再听到他继续追问下去。 眼泪一颗颗从脸上滑落。 薄司泽看了她一会儿,就有些明白了。 眉头舒展……她怎么这么能哭……修长的手指,擦去她脸上的泪痕。 然后伸长手臂,抱住她。 知知个子不矮,但也算不上高。薄司泽的个头有一米八八,抱她的时候要弯点腰,就像一座山一样,罩下来。 山有时会让人充满安全感。 但更多时候,会压得人喘不过气。 知知的额头抵在薄司泽滚烫又结实的胸前。 薄司泽认真的想了很久:“我马上叫佣人给你准备一个暖宝宝,再叫……再叫她们想办法给你炖只鸡?需不需要止疼药?” 国外没有例假期要多补血多喝热水的习惯。 薄司泽对例假期女生的知识还留在很多很多年前,他还混的时候。 他的那些女朋友总是怪他,不解风情,这种时期连多喝热水他都不会多说一句。 他当时只觉得女人事儿多又烦。 没想到多年前她们在耳边的碎碎念,成为一个回旋镖,直接命中他的脑门。 竟然还能用上。 第188章 我什么都不想要! 知知早晨醒的很早也是因为小腹很痛。 原以为是受伤,结果进到卫生间才发现是迟迟不来的终于来了。 知知从没怀疑过自己会怀孕。 她都有乖乖吃药的。 一板吃完后,还找马克又要了一板。 马克当时拿着空药盒,看着脸蛋红扑扑的知知,想了想。 这种事他不是她男人不好说太细,只能旁敲侧击的劝她:“这种东西副作用很大,你……你别光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他越说越毛躁:“你让你男人想点办法啊,嘴巴甜点,哄啊,老让自己吃亏干嘛。” 知知脸就更红了。 那盒口香糖,打开过一次。 也就打开过一次。 最开始那个人觉得新奇,不过后来又觉得质量不好,太容易坏,尺寸也不合适。 尺寸不合适是真的。 质量好不好还不是他一句话。 这个新司机在变老司机的过程中,当然知道什么好,什么不好。 要求又比较多。 楼上床倒是摇的嘎吱响,口香糖滑到床底,搁了一层厚厚的灰。谁他妈还在乎扔哪儿去了。 也是因为一直在吃药的缘故,知知例假才乱得不行。 迟了好多天不说,也痛的厉害。 薄司泽拉着她下楼吃早餐。两人刚一坐下来,马克看了知知一眼,也没避开她。 “你让我联系寓坤要买的东西,人我联系上了。不过他不接受线上交易,要谈就只能面对面跟他谈。” 薄司泽习惯性看了一眼知知,她正低头吃东西。对他们的谈话内容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出价,我出钱,线上交易,不一直都这么干的吗?电磁脉冲弹和无人机又不值几个钱,我去一趟开普敦,来来回回不花钱?他妈的交通住宿他全包吗!” 涉及到多花一分钱的事儿,门都没有! 一句话,男人脾气又臭起来。 坐在他身旁吃饭的人,被吓得猝然发憷。汤匙都从手中滑落,“哐当”一声,落在地上。薄司泽和马克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知知愣愣的。 薄司泽看了她一眼,直接把自己还没用过的勺子递给她。佣人过来捡走了脏勺子。 马克的注意力从知知身上回到Lee身上:“他不在开普敦,在塞班岛,陪妹妹和媳妇儿度假。我听他的口气,应该是接到了什么消息,对你现在手头的项目有点儿兴趣。” 薄司泽挑眉,没有再骂人。 马克撇了撇嘴:“什么事儿,连我都不能知道?” 薄司泽手指撑着下颌:“不是瞒着你,是我还没决定好。干这事儿缺德,干不好这辈子断子绝孙,不想拖你下水。” 马克嗤笑声。 “杀人放火的事干了那么多,要断子绝孙还差这一会儿。” 马克拿起手边的酸奶,缓缓倒在盘子里的土豆泥上。原味酸奶在盘子里铺展开来,融入那绵软的土豆泥中。 知知刚吃了两口土豆泥,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对面马克的动作吸引住了。 眼睛逐渐睁大,仿佛被施了魔法般,无法移开视线。 同时,耳边又响起那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 “乖孩子,好好帮我量一下尺寸。” “他又不是没看过,你抖什么?真是可怜,就只能看着,明明心里想,却碰都碰不到!” “对,乖孩子,乖乖的,记得把食物都吃干净了。” 胃里一阵抽搐,知知感到一股恶心感迅速涌上心头。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薄司泽和马克还在愉快地交谈着,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 突然,她猛地起身,几乎是拔腿冲向卫生间。 她的手紧紧抓住马桶边缘,身体剧烈地颤抖着,胃里的食物仿佛在翻江倒海般,她忍不住开始呕吐,无法自控。 薄司泽的脸色变得凝重。 马克的眉头微微皱起,片刻后,望向对面那个罪魁祸首! 这种事,我劝你还是别这么干了! * 早餐后,知知便回到了房间里。 房间被整理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仿佛每一个角落都被细心打理过。连床上的被套都换成了新的。 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屋子里的温度恰到好处,调到了舒适的25c。床上还贴心地放着一个暖宝宝。 知知站在床边,目光落在那暖宝宝上,手不自觉地捏成拳。 明明已经关怀到极其细致的程度,但她第一反应却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薄司泽回到了书房,目光在电脑屏幕上游移,上面是“西进计划”的部署安排。 薄司泽叼起一支烟,却迟迟没有点燃。眉头微微皱起,有些心不在焉。 烟被拿下,放在桌上,站起身,转身朝卧室走去。 目光温柔地落在床上。知知已经沉沉睡去,像一只小猫般蜷缩在被窝里,呼吸均匀而安静。 薄司泽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静静地站在床边,凝视着她的睡颜。 片刻后,在床上躺了下来。 知知几乎是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就被惊醒了。装作继续沉睡,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耳边清晰地捕捉到男人的每一个细微动作。 她感受到男人的气息逐渐靠近,带着一丝淡淡的烟草味。 睁开眼睛,对方闭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对方那高挺的鼻梁和细密隽长的睫毛。 “你再多看两眼,我就要收费了。” 他伸出手,将知知揽入怀中,紧紧地抱住她。 依旧没有睁开眼睛,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笑。 “可是,我没有钱。” 她还挺老实的。 薄司泽侧过身,面对着她,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 她一言不发的看着他,等待着他发号施令。 薄司泽轻轻叹了口气,“我忙完了。” “嗯。”知知轻轻应了一声,声音柔和而温暖。 想了想,又说:“辛苦了。” 这还算是句听着顺耳的。 “很难受吗?” 薄司泽一进来就看到她把暖宝宝放在一边,没有用。 他把手搓热,宽大的手掌伸进被子里,放在她的小腹上,温暖的触感让知知感到一阵舒适。 “有点。”知知轻声回答,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 想了想,又说:“我以后,不会再跟亚伊说话了。” 两次回答,让薄司泽分外意外。 “我来是跟你说这个的?”他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知知又开始紧张起来,手紧紧地拽紧被单。薄司泽看到她一动不动就紧张,冷笑了一下,“我是老虎还是狮子,有必要吓成这样。” “我怕你,不高兴。”知知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仿佛一只受惊的鹿。 薄司泽心中一紧,得,孩子给吓成这样了。 难怪就连马克都说,他过分了。 对他们这种见惯大场面的人而言,昨天那档子事的确不算个事。 薄司泽还觉得马克小题大做,小猫是有些受到惊吓,但哪有那么严重,她吐就是因为来例假,跟受到惊吓没半点关系。 现在看来……马克比他懂她。 他又转念一想,我是不是该跟她道个歉? 但很快,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对这人而言,道歉可以天天挂在嘴上说的礼貌性用语:比如开车撞了警察,他会说抱歉;都对家斗殴,不小心砍了对方一刀,他会说抱歉。 总之就是,但凡能说出来的道歉,都不是出自真心的。 此时,对着身旁那个软糯糯的身体,张了张口。 又闭上薄唇。 “你想要什么?”良久后,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温柔。 知知赶紧摇头:“我什么都不想要!” 第189章 飞机跟飞机可不一样 “不要?”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 满腔热情贴了冷脸。某人立刻沉下脸来。 知知哪敢再对他提什么要求?可即便她什么都不要,依然能感受到他那冰冷的视线刺向她。 她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开口:“我想回学校了,可以吗?” “换一个。”男人嗓音冷硬。 “好,好吧。”她眼中刚刚闪烁的一丝期待瞬间黯淡下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道:“我没什么想要的了。我在这里吃得好,住得好……” “我不是说,有奖励吗? 他听着她反复绕着那些车轱辘话,没意思。 “啊?” 她愣了一下,显然没明白他的意思。 “提要求都不会提?”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觉得自己已经把答案递到她面前了,可她却始终抓不住重点。 明明应该是,他一个眼神她都应该想到自己在想什么的。 或许,这个年纪的女孩儿真的听不懂大人在讲什么。 眼神一转,决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继续说下去也是无解。 “你这个什么时候能好?” 他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 知知愣了一下,这次她明白了他在问什么。有点不好意思。 她还没在男生面前谈过这些呢。 “以前……以前大概五到六天,但是现在说不准。” 她已经感觉到那药的副作用不小。 这么说一来是实话,二来也是避免……避免他有什么不轨的想法。 能躲一天算一天。 “成。” 他点了点头,似乎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然而,他顿了顿,想到什么,突然转过脸来,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这种时候,滋味应该又不一样吧。” 知知闻言,小腹一阵疼痛。 眼睛瞪得大大的,吓得不行:“这个不行的,肯定不行的。对你身体也不好。” 她急切地解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那你说说,怎么对我身体不好来着?”男人的嗓音渐渐染上了一丝暧昧。 他期待着从她嘴里听到那些羞于启齿的词句。 逼迫着一位乖巧纯情的少女说出让人面红耳赤的敏感词汇,就像逼着一个常年霸榜的好学生,在考试卷上写满了难听的脏话。 那种强烈的反差,才最刺激。 “你说说看,我想听着。哪个地方,哪个部位,怎么个不好法?” 他低沉的声音如同一条丝绸般滑过她的耳畔,带着一丝戏谑和挑逗。 她的脸颊迅速染上了一层绯红,羞涩地低下头,不敢吭声。 男人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压低嗓音,继续引导着她的思绪。 “你好好想,你看到过什么,摸过什么……” 他的手掌原本轻轻放在她的小腹上,霎时间,那掌心温度似乎突然热了起来,触感让她心跳加速。 忽然,他的手掌缓缓上移。 牵住她的手放在他的胸膛,顺势又往下滑去。 那一瞬间,知知的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眼眶微微泛红,几乎要哭出来。 他不会真的……真的想……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破了这暧昧的氛围。 薄司泽警觉的坐起身来:“谁?” 马克在外面懒洋洋的回:“飞机都安排好了。不过以后你要动私人飞机,你早点说,需要提前一个月申请航线和航空权,跨国还需要递交两国入境申请。” 马克越说越烦躁,站在门外破口大骂起来。 “妈的,一天时间让我搞的全是他妈的要枪毙的事儿!你他妈是法外狂徒吗?” 知知不太听得懂他们在聊什么。 转头却看到Lee拍着大腿一脸坏笑。 抬手揉了揉她的头:“今天好好休息,这回带你出去玩儿点有意思的。” * 翌日,马克开车送两人上飞机。 知知跟随在Lee身后,从车上下来,目光触及空地上那架硕大的民航机,禁不住露出惊诧的神情。 Lee喜欢看她脸上露出受惊的表情,惊喜和惊吓都算。 他嘴角一扬,一把揽过她的肩,指尖依旧夹着那副酷酷的墨镜,轻轻晃了晃:“怎么了,一副没见过这么大的飞机的模样。” “不是的。”知知抬头望向他:“我只是,没见过私人飞机,没想到私人飞机跟普通民航机一个样子。” “普通民航一般是波音747和波音777,我们这个是湾流g650er,也就外形看着一样。” Lee笑意更深。 低头,眼神锁定在她的脸上,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你是见过大飞机的,虽然大家都是飞机,飞机跟飞机可不一样。特别是……性能和续航能力……” 冷不丁儿,又冒了句小荤句。 知知的脸颊顿时如被风吹染的绯红,还没来得及反应,羞涩已迅速蔓延。 随在他身后,踏上舷梯,观察着这架豪华飞机的一切:“这是租的吗?” Lee停下脚步,回头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我看上去像买不起?” “噢,我知道了。”知知尴尬地转开视线。 生什么气嘛,买得起就买得起呗。 尽管Lee已经明白地表示了这架飞机的所有权,但知知心中仍留有一丝半信半疑。 对于Lee的财富,她始终没什么概念。 而上一次那块祖母绿宝石,她还以为就值十几万的玩意儿。 再上一次,他开帕加尼接送游乐园,她也以为不过几百万的车。 而Lee最开始张口就说要她陪一晚一千五百万美金,她都以为是他为了想睡自己随口开的价。 虽然千万这个量级的金钱,对知知而言也是望尘莫及。 但千万级跟拥有私人飞机还是不在两个维度。 一直总觉得他们这些亡命之徒不过是行走在刀刃上的人,过一日算一日。 毕竟,马克曾经提到过,他们干这行终究是为了钱。若不是为了钱,又有谁愿意过这种把头拴在裤腰带上的生活呢? 所以,在知知的概念里,缺钱用=要饭的! 完全没料到,这群要饭的竟然还有私人飞机! 漂亮的空姐面带微笑,优雅地引导他们进入机舱。机长则恭敬地走上前,微微鞠躬,简短地寒暄了几句。 薄司泽嫌烦,把护照扔给空姐,让她去处理入境事宜。然后就把不相干的人赶走了。 整个私人飞机一座空中五星级酒店,宽敞的舱室内陈设精美,设施设备一应俱全。 知知一开始还有些拘谨,薄司泽手头还有点事。 坐在沙发上,微微倾身,伸手在她头上轻揉了一下。 “想吃什么想喝什么,按铃就行了。那边进去是卧室,我知道你喜欢睡觉。” “这架飞机是我的,他们是我花钱请来的。你是我的猫,就相当于这架飞机的半个主子,要是他们对你不敬,就跟我告状,我开了他们。” 他手滑到她脸上,捏了捏脸颊,凶了她一下。 “听到没有,别给人欺负了丢我的脸。” 她抿着唇,点点头。 “没人会欺负我。” 心里想,除了你。 “我现在要忙点事,你自己去玩儿吧,我一会儿来陪你。”他说完,起身去了另一间房。 这口吻,就跟哄小孩儿似的:爸爸现在要忙工作,你自己玩儿,等爸爸忙完来陪你。 第190章 电子脚环 薄司泽一走,知知在飞机上逛了会儿。地方就那么点儿大,也不够她逛。 看了会儿电视,她接连打起哈欠。洗了个热水澡就睡了。 睡的迷迷糊糊,忽然,她察觉到一丝异样,黑暗中有一个人影悄然逼近,空气中的温度似乎也随之变得燥热。 那人影缓缓俯身,知知呼吸微微一顿,眼睫轻颤。 一个吻落在她的脸颊,身体猛一受力,两人嘴唇紧密相贴,她立刻伸手推他身体,但脑袋被扣紧,所有话堵在喉咙口。 她的手不自觉地攀上被褥,然后被他扯开,挂在自己的脖子上。 “抱紧。” 他的嗓音本就低沉。 床单皱起褶痕,额头细细冷汗。 皱巴巴的衣服堆在地上,皮带,黑色的长裤……睡衣…… 十来个小时的航程,让他光吃素怎么行。 但奈何她抵抗的厉害。 最后一晚上只吃了几回锅边素。马马虎虎,要说餍足谈不上,只能算饱了。 第二天飞机进入塞班岛海域,透过窗户能看到一抹湛蓝色的海洋,清澈透明的水面闪烁着粼粼波光,仿佛一片碧蓝的宝石。 “宋宋,起来看海。” 床正面对着玻璃,能够一眼看到外面的风景。 蓝天,白云,大海。 薄司泽怀里搂着知知,手指温柔地敲打着对方的肩膀,她还没醒,靠在他赤裸的肩头。 “宋宋?” 舷窗外,海岸线上的椰林绿色葱茏,柔和地呼应着那片碧蓝的海水。白色的游艇在水面上穿梭如梭,划出优雅的弧线。 真可惜!这么漂亮的风景。 薄司泽的手掌轻轻掰过她的脸庞。他的唇再次压上她那微微开启的小嘴,温热的气息交织在一起,他深深汲取着她的甜美。 唯有两人的心跳共鸣。 当飞机平稳地滑行至停机坪时,知知仍旧是晕眩的。 几缕海风迎面拂来,带着盐味的清新气息。然而,她脚步蹒跚,差点被风吹得跌落舷梯。 薄司泽眉头轻蹙,明明已经很收敛了,这身子骨也太不顶事了。 果断地将知知扛起,稳稳地扛在肩上,大步流星地走向等待接机的车辆。 停机坪上早有接应的工作人员,他们彬彬有礼地自我介绍,并迅速将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开了过来,为贵客引路去往肯辛顿酒店。 在车上,导游坐在副驾驶位上,微笑着开始为他们介绍沿途的风景。 这一对客人不像以往的客人,不爱问东问西。 导致车厢里一度很尴尬。 回头望向后座时,眼中带着一丝纯粹的好奇。 女客人此时倚在男客人的怀中,双眼微闭,脸上依旧是一派病态的苍白,无丝毫反应。男客人则神色淡然,望着窗外的风景,指间夹着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表情流露出微微的不耐。 但是他应该不是对怀中的女人不耐。 导游看着他手还把女孩儿的手包在手心里,来来回回的捏她的指尖玩儿。 导游关切地问道:“这位小姐是生病了吗?” 薄司泽侧目。 “没事,她晕飞机了。” 导游讶异地重复了一遍:“晕飞机?” 薄司泽冷笑一声,略带调侃地语气补充道:“是啊,她坐大飞机坐晕了。” 嗓音格外痞坏。 知知对外界的对话全然不觉,眼睫轻颤,窗外的景色在阳光下流转,车内再度安静下来。 几小时前,在那架豪华的私人飞机上,两个空姐曾多次思忖如何将自己的电话巧妙地塞到薄司泽的手里。 毕竟,这样年轻俊朗,又财力雄厚的男人,世间少有。即便不能做长期女友,哪怕只是一夜缠绵,也绝对不亏。 然而,她们在夜航时听到那暧昧的动静,就猜到此事不同寻常。 等到清晨,她们负责打扫房间时,眼前的景象让她们瞬间心生寒意:床单上泼墨般的痕迹触目惊心,惨不忍睹。 两个空姐互相对视,眼中满是震惊和后怕。 她们不由得齐齐倒吸一口凉气,还好昨晚没有冒冒然将电话号码递过去。 一抵达酒店,知知便缓缓睁开眼睛。 此次出行,她竟然没带随身行李,甚至连一件换洗的衣服都没有。离家前,她本打算收拾两件衣物,Lee却对她说都有。 果不其然,走进肯辛顿顶楼的豪华总统套房,眼前的一切都完美无缺。 整个房间宛如一座三室一厅的奢华大平层,占地一百四十平米,极致的装修细节处处透露出典雅。 走到窗边,惊讶地望见果冻海的美景尽收眼底。 湛蓝的海水和遥远的地平线交织成一幅动人的画卷。 知知手心贴在冰凉的玻璃上,眼睛流连于塞班岛的壮丽风景,一瞬间,她仿佛忘却了自己身处的境地。 飞机上的景致错过了,沿途的风光也错过了,但此刻的这一切,让她目不转睛,怅然若失。 她站在窗前,眼神迷离,仿佛走进了一场自由而甜美的幻梦。 而彼时,薄司泽站在她身后,眼光灼灼地注视着她,仿佛她也是一幅绝美的画。 “我厌恶把钱花在不相关的人身上。” 低沉而磁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随着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的颈窝。他结实的胸膛紧贴着她的背部,带来细微的颤栗感。 “但对吃和住,我一向很挑剔。当然,执行任务时却讲不了那么多条件。” 薄司泽的手指轻抚上她的肩膀,低头温柔地吻了一下她的肩头,吻沿着肩头滑向脖颈。知知微微抬起了头,感受着他那黑色的发丝轻拂着自己的皮肤。 这一刻,她从梦想的泡影中陡然清醒。 身体缓缓退了一步。 男人对她的抗拒习以为常。 “我下午要出去谈点事。”薄司泽不以为意地说道。 “那我怎么办呢?”知知抬头看向他。 他将她拉向沙发边,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指了指白色茶几上的物品。 分别给她介绍。 “这是迪拜皇家信用卡,你如果想在附近的商场逛街,或者想出去玩,就拿着这张卡找前台,他们会为你安排私人礼宾服务。” “这张是房卡。不过不用随身带,我们有贴身管家。” 最后,他指向桌上的第三样物品,也是知知一直没有看懂的一个东西——那个黑色的塑料手镯一样的东西。 “这是个电子脚环。” 他一边说,同时握住知知的脚踝放在膝上。 手指灵巧解开电子脚环卡扣,“咔”的一声。知知感到脚踝处皮肤骤然收紧,瞬间冰冷刺骨。 电子脚环的屏幕闪现出一行蓝色英文:“已锁定任务对象。” 薄司泽极淡的语气:“这玩意儿是新科技,不怕沾水。你尽可以潜水、游泳一切无碍。当然钱,你随便花,没有上限。但是,你所有的可行动范围不能超过三公里。” 第191章 阿泽,真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 她那双明亮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纤细的脚踝 耳边,Lee的声音细细诉说着,像一缕缕阴冷的风直钻入她心底。 “如果,如果超过了呢?”她声音微颤,几乎是强忍着眼泪问道。 “那就会——”Lee的声音忽然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给这个答案一个戏剧性的铺垫,“嘭的一声,爆炸!” 他的眼神扫过她紧绷的小脸,眉头微皱。 “好了,我出去了,乖。”他的声音忽然柔和了不少。 低下头,在她温热的脸颊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心满意足地站起身,慢步离开了房间。 薄司泽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后,知知的眼神变得空洞无神。 她望着这间奢华的房间,和桌上那张显得格外突兀的信用卡。 此时此刻,她根本没有一丝度假的心情。 电子脚环无疑是对她的又一轮刺激。 压抑的情绪如潮水般向她涌来。 这样下去不行。 再这么下去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薄司泽一踏出酒店,便有寓坤派来的专车静候。 车辆穿行在崭新净静的港口,踏上了游艇。浮泛的船身上,群美妇人身着比基尼,手持盛酒之杯,随着音乐起舞摇曳。 而寓坤,总是懂得享受。 戴着墨镜的他,悠然倚卧在躺椅上,宽松衣襟大敞,皮肤黝黑,弹痕伤痕斑驳。 他甚至无需抬眼,只是指了指另一空座位。 "坐!" 果不其然,寓坤此行是为了“西进计划”而来。 这位野心勃勃的战争狂人,早已获知即将开战的消息。这个世界只要乱起来,就是他张口吸血的时刻。 “兵,我有!军备,我也有!就那几个电磁脉冲弹和无人机值几个钱?” “我知道你马上要做多安的女婿了,政客若无雄厚财力支持,可难有所成啊。” 寓坤伸出长臂,轻拍薄司泽的大腿,眼神中透着狡黠与期待。 “你总不可能指望你爷爷和二哥他们会鼎力相助吧。” 这狂徒,举荐自己的意图昭然若揭。 薄司泽轻摇酒杯,淡淡的微笑浮现唇边。 “不受无功之禄,你希望我做什么?” 寓坤脸上露出一种老谋深算的神情,缓缓说道:“战线拖得越长,叛军清洗得越彻底,统治就越稳固。驯羊我是最有经验了。这羊群中,总有几只不安分的羔羊。若任其闹腾,其他羊群也会跟着蠢蠢欲动。” “头一批杀光,只会激起其余羊的愤怒。这时必须挑几个出头的抓出来,杀鸡儆猴。反复如此,经过四五轮清洗,剩下的都是些懦弱无能的羊,这样一来,羊圈才得以安宁。” 薄司泽抬起酒杯,微微抿了一口红酒。 "总统要求四月内停止战事。想要把伽蓝轰成净土,恐怕不太现实。" 寓坤冷笑一声:“他已准备轰炸难民区,何必还有所顾忌。迦南美地那么有钱,就算是在海上重新建一个国家,也不是不行。” 他起身迎来一位温婉年轻的亚裔女子。 一把搂过她,让她坐在自己膝上。 “我们之间的合作可以长长久久,这只是开始。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抱上多安这棵大树,日后你若是当上迦南美地的总统,我也不奇怪。” 男人一边说,一边挠着膝上女人的痒痒。 女人吭哧吭哧的笑,脸颊绯红。圆翘的屁股坐在男人大腿根处,痒的扭来扭去。 看似在抗拒,实则在迎合。 年纪虽轻,却散发着成熟女人的韵味,每个表情、每个微笑,都散发着男人呵护精心灌养后的佳作。 媚劲儿十足。 薄司泽瞥了一眼那女人。 又抿了一口红酒。心里有点痒,有点羡慕。 这种时候反而走神了,自己是哪一步没做好? 在船上,薄司泽和寓坤谈了两个多小时,却始终没有达成任何实质性的协议。 薄司泽的态度让人难以揣测。 寓坤无奈:“我多给你些时间,你好好想。” 回到酒店,薄司泽意外地发现,小猫竟然一直没有出门,只是在房间里蹲着看电视。 “关着灯看电视,不怕你的漂亮大眼睛瞎掉吗?”随手将灯打开。 明亮的灯光霎时刺入知知的眼睛,她不由得抬手揉了揉眼睛,脸上显出一丝不适。 薄司泽已经走到沙发边,顺势倒下,头枕在知知的膝上。他闭上眼睛,脸上平静无波,但眉宇间却隐隐透着一丝倦意。 “怎么没出去玩儿?”他轻声问道。 她不知所措的抬起手。 薄司泽闭着眼睛看似在小睡,实则在复盘这些天发生的所有事。 隔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眼眸中倒映着小猫的影子。她的眼睛干净又漂亮,在那眼睛里,他寻找一丝安宁的港湾。 “你一直在房间里等我?”冷不丁就冒了这样一句。 知知被吓了一跳,赶紧垂眸,片刻后才“嗯”了一声。 男人心情很好。脸上的倦意慢慢散去。 抬手轻柔地抚摸着小猫的发丝。 “我跟你说过吗?” “嗯?” “尼克死了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觉得心里像压着块石头。” 薄司泽的嘴角微微扬起,似乎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知知被勾起了好奇,他却没有再说下去。 那天跟伊莱莎出席酒会,在船上看到她时,心头那块大石似乎忽然消散了。没人能解释那种微妙的感受。 突然起身,一把把她拉起来。 “出去走走,别宅在家里。” 薄司泽以为小猫不出门,一是在等自己,二是因为没他在,她不敢出门。 晚上通常都没什么好玩的。 要么就是在床上玩,要么就是去酒吧,反正去酒吧最终还是会回到床上。。 薄司泽直接叫司机把两人拉到红灯区。 知知还没见过这么鱼目混杂的地方,豪车刚一停下来,就有浓妆艳抹穿着清凉的女人将胸脯挤进窗户里。 朝车厢里第一眼看到那个痞坏英俊的男人,打破头的兜售着自己的优点。 薄司泽冷冷一笑,透过车窗看向外面的喧嚣。 这时,有人注意到了他身边那娇小的身影。所有不怀好意的目光瞬间集中到知知身上,突然成为女性公敌,光是那吃人的眼神都令她感到一丝紧张。 薄司泽直接把人拉到腿上,让她跨坐在自己腰间,面对所有人,霸道地撬开她的唇,勾着舌头深深探入,将这个吻吻得相当挑逗且色情。 还未点酒水,便有一位成熟性感的女子迎了上来,她直奔薄司泽而来。 目光交汇的瞬间,男人挑眉笑了笑,颇为意外。 女子毫不避讳地将知知挤到一旁,一只手搭在男人的肩上,下巴轻贴他的下颌,柔声道:“阿泽,真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 第192章 你难道不想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劈腿吗? 一来就这么亲昵无间的举动,让知知有些吃惊。 也好奇起女子的身份。 薄司泽对她的身份倒是大概猜到一些,只是名字的确没什么印象。 那大概是他混球时期众多女友中的一个,光从样貌来看,应该还是一堆儿校花中的佼佼者那种。 他微微点头,算是与她打了个招呼。 他随即拽过知知的手,准备离开。 刚刚还对知知毫不在意的女人,立刻把目光锁定在她身上。 几乎瞬间,她便判断出眼前这个年轻女子是潜在的对手。 女人笑得玩味,语气带着几分挑衅:“什么时候换口味了?” 作为早已熟知薄司泽的人,她自然清楚他偏爱的类型——那种明艳性感,从脸庞到胸脯都是大杀器的女子。 毕竟,荷尔蒙旺盛的男人往往是视觉动物,女性特征越明显越张扬,越对他的胃口。此外,这个人好面子,总觉得带上最漂亮的女人才能衬托他的身份与地位。 像这种清汤寡水型的,都没什么存在感。更配不上他领袖气质。 薄司泽的眉头微微一蹙,有些不耐烦。 “不是换口味,是找了个真正对口味的。” 女人的笑容微微一僵,但很快恢复如常。 薄司泽多跟这莫名其妙的女的说一句都烦,拉着知知又要走。 他的反应反而给了女人自信。 她微微抬起下巴,回以一笑,在他身后说:“你还恨我当初跟你兄弟睡过。” 薄司泽完全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妈的,我当时女朋友那么多,谁记得哪个是哪个。 可是知知耳朵竖了起来。 这两人以前有感情纠葛。 从女人那得意洋洋的语气再到Lee急着躲闪的表情。 他是被甩的那个! 沉郁了数日的知知,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说实在的,她脑子从没转的那么快过,要是这两人旧情复燃,是不是他就对她腻了。 “我当时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为了气你。”女人的嗓音哑了些:“这么多年了,老朋友不见,这次遇到还是在塞班,多巧啊,你就不请我喝一杯?” 喝喝喝,喝个屁。 这里这么多男人,你随便找哪个发骚不行,非得浪费我时间。 可是手中的小手拉了拉他。 “要不,就一起喝,反正我们两个也没意思。” “你什么意思?” 男人眉压眼,盯着她,一副又要发火的模样。 什么叫做我们两个也没意思?我们两个有意思的事可不少! 你不是不喜欢有第三个人在场?现在又非得拉个第三人进来。 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知知一见他要发火,怕的要命。但越是坚定自己的猜测。 男人为何不愿与旧情人共饮一杯?正是因为那段曾经的伤痕,深深嵌在他的记忆中。听说,男人最难忘的,就是伤害过他的女人。 有戏! “我不会说话,也不会聊天。你朋友可以陪你聊天。” 她转过脸来,快刀斩乱麻:“姐姐,你坐哪儿?要不我们就坐……” 她随便指了个方向。 “那儿!” 姐姐……一句姐姐,把女人心都喊碎了。 女人的视线自然落到知知的脖颈和锁骨处,那里遍布新旧交替的草莓,两只手数不过来。 可见的两人平日里的相处有多激烈。 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酸楚和复杂的情感。 “你多大了?”女人微笑着,努力保持客气。 “十九。” 呵,小这么多,薄司泽,你这死渣男,过去玩的花,现在变本加厉,玩儿的更花。 于是,两个心怀鬼胎的女人一拍即合,将薄司泽裹挟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卡座。 服务生带来了菜单,女人不失时机地叫了酒。 当她举起菜单时,一眼便看到了薄司泽手腕上那价值不菲的腕表,以及他身上那质地考究的衣服。这衣料,一看便知不是寻常货色。 真是出乎意料…… 大家都说,自从他父亲薄辉进了精神病院后,薄司泽便被逐出家门。 然而,有钱人家就是这点好,纵使被赶出家门,吃穿用度仍然无虞。 薄司泽还没搞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坐在两个女人中间。 这时,右侧的女人开口了。 “阿泽,我后来交了那么多男朋友,却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你。”她说话时,手指无意间触碰到薄司泽的手指。 然而,薄司泽的注意力却全放在了左边女人身上。 “冰激凌就别点了,自己什么情况不知道吗?”他皱着眉头,不满地说。 “这时候还吃冰激凌?不想生孩子了?” 知知的手指刚滑到冰激凌那一栏,还没来得及点,就被冷嘲热讽了一番。 她转过脸,小脸微红,委屈地反驳:“你,你……我的问题是吃冰激凌吃出来的吗!就算我……以后生不出孩子,也不是冰激凌吃出来的。” 为了她好,反倒被她凶,瞧这奶凶奶凶的样子。 还真是怪了! 薄司泽冷笑道:“我花钱养着你,说你两句还不行?你算是我什么人?” 右侧的女人刚说完一句,没下文。 旁边那两人倒是你一言我一语,对话了好几个来回。 终于,她忍不住张口。 刚要说什么,知知又打断了她,气鼓鼓地望着薄司泽:“那你……你也可以……不养我,我求之不得……” 话音刚落,薄司泽啪的一声摔下了菜单:“反了你!” 女人简直要受够了:“薄司泽,你难道不想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劈腿吗?” 她的话音大得引来了周围人的目光。 幸好是在国外,酒吧里几乎没有亚裔,否则一定会引起国人熊熊的八卦之魂。 薄司泽这才转过脸来,看着刚才嗓门特大的这个女人。 他为什么要好奇? 劈腿了就劈腿了呗,那时候女朋友那么多,忍不住想生扑他的多的是。 他倒是忍得住。 但是女人么,你没把她喂饱,管不住的她自己都会出去打野食,就跟他妈一样。 有多少背地里跟别人好上了,他也不知道。 反正,留得住的不用管,留不住的随他去。 可是薄司泽不好奇,知知好奇的不了的。 因为她实在是难以想象,这么凶的一个人,被戴绿帽了,竟然没把那对狗男女的骨头都搓成灰。 真是太好奇了! “我想知道!”她忽闪忽闪大眼睛,里面满满的求知欲。 第193章 我的名字叫薄司泽 女人的目光变得游离。 “阿泽,当时你身边的女人太多了,我跟你说过很多次,我的男人只能有我一个女人,我每天都嫉妒得发狂。我只是想确认自己在你心中的份量,才睡了你最好的兄弟,只是为了看看你的反应。” 纤细的手指在酒杯的边缘来回摩挲。 “你看我多傻,为了证明你还是爱我的,做了让我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 “在你心里,兄弟比女人更重要。周翼告诉你我跟他睡过后,你就让他来告诉我分手的决定,再也没有见过我一面。你还记得我当时发了多少短信只求见你一面吗?有一天晚上下着大雨,我站在你家门前哭泣,跪着求你原谅,可是你恨我,连见都不肯见一面。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为什么那次不是和你,而是与周翼,如果是和你,哪怕后来我们分手了,我都不会耿耿于怀那么多年。” 哇哦。 真是……知知张大了嘴,几乎变成了圆形,我太八卦了。 她转头看向Lee,见他漫不经心地转着手腕,轻酌着金汤力。 女人看到薄司泽脸上的冷漠,也明白了他不吃这一套悲情戏。 无奈之下,她将目光转向知知,试图寻求同情:“小妹妹,同样是女人,你应该懂我年少无知时犯下的冲动错误吧?” 她伸手握住知知的手,表情带着一丝期盼。 知知只是尴尬地微笑,心里暗自嘀咕,这明明是她和Lee的老情人叙旧,却老是逮着她不放。 “我,明白。” 薄司泽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年纪不大,什么都懂,该懂的又什么都不懂。 女人继续说道:“当时,还是他追我的呢?你不知道,当年他追我的动静可真大,每天用直升机送我上学放学。” “哇哦!” 知知这一回直接出声,仿佛听到了电视剧里的情节在现实中上演。 就在这时,男人微微转过身,手自然地勾上知知的肩膀,动作轻松而随意。 他那慵懒的嗓音,不失时机地插了进来:“是啊,当初是我追的你。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女人闻言一怔,目光中闪过一丝错愕。 男人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当初我可是拿着全市所有学校的花名册,从最漂亮的挨个追,最后集了个大满贯。” 他夸张地比划着动作,眼皮微微一沉,露出毫不在意的神情:“女朋友太多,实在记不得谁是谁了。” 知知的脸上瞬间滑过一抹惊讶。 女人顿时哑口无言。 心中的情感波涛汹涌。 她本以为凭借自己优越的外貌和火辣的身材,能够重新吸引这个曾经的旧情人。 然而,男人的无情话语如同冷水泼下。 她的脸色变得煞白,随即又涨红,青白交错间,尽显尴尬与愤怒。 眼见无法再诱惑男人,只能强忍着心中的不甘,将手缓缓收回。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沉默。 然而,男人却显得毫不在意,依旧保持着那副漫不经心的态度。 他抬手轻轻捏了捏知知的耳垂,声音淡淡却带着几分教训的意味:“什么都听,只会让你变得不知道该听什么好!” 女人自讨没趣,只能岔开话题:“你们哪天到的?” “我们今天白天到的。”知知埋着头,轻声回答道。 “我们也是今天到的,我和我男朋友,”女人突然端起架子,语气中带着些许骄傲:“不过我男朋友出门前跟我大战三百回合,刚才起不来了,所以就我一个人来酒吧找点乐子。” 刚才还显得痴情的女子,突然画风一转,言语变得大胆又冒失,这让知知颇有些不适应。 知知微微愣了愣,抬头看向Lee,他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仿佛在听一桩无关紧要的笑话。 女人显然是在找补,刚才那番低三下四的言语没讨到什么好处,总要找回点体面。 “他是在迪拜做房地产的。”女人一边说,一边抬手抚摸了一下头发,手腕上那只镶满钻石的宝格丽蛇头手钏闪的刺眼。 以此表明自己并不差。 “对了,你们坐的哪个航班?我们也是早上到的,说不定我们还是同一架飞机。不过头等舱我没看到你们。” “我们坐私人飞机来的。”薄司泽的嘴角弯起更深的弧度:“不过,出门前我们也大战了三百回合。你男朋友的肾还是好好补补吧。” 说完,他拉起知知,毫不在意地往桌上丢下一叠厚厚的美金。 附近的服务生看到这边有人要走,赶紧喊着麦小跑过来。 “不用找了。这位小姐要喝什么随便点,”薄司泽用下巴指了指还坐在原处的老情人:“剩下的,今天全场我请客!” 知知还来不及看清那位小姐的脸色,就已经被Lee拽出了酒吧。 走出酒吧,外界的喧嚣顿时在耳边静默下来。两人沿着马路牙子慢慢行走,街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细长而模糊。 她的步伐渐渐轻快,却也逐渐与他的距离拉开。 薄司泽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异常,他侧过脸,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蛛丝马迹。 难道她在吃醋? 他打破了沉默:“我以前女朋友是很多……” 知知此刻异常的沉默,她埋着头,眉头微蹙,仿佛在思索什么。 薄司泽眉头微皱,心中的烦躁渐渐升腾。 他终于忍不住,猛地拽住她的手腕。 “你在生什么气?”他的声音低沉。 她的确在生气,愤怒几乎要将她整个吞噬。 她气得快要挥拳,但又清楚自己根本打不过他。 知知的手指紧握着衣角,似乎在拼命压抑内心的波动。 她在生气。 她气自己竟然成了一个烂黄瓜的情人。 想到他连口香糖都吝于使用。 她心中的愤懑更加浓烈。 想到她生理期都…… 她的焦虑愈加深重。 她肚子里会不会烂掉,她会不会得艾滋? 关于他过去的每一个字都像尖刺般刺痛她的心。 “哪个男人没两个女人?你别太小气。” 夜风轻拂,吹动知知的发丝,她猛的抬眼望向他,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无奈。 看到她那副受尽委屈的模样,薄司泽的目光变得柔和且复杂。 原来,她是真的在吃醋。 心中竟然涌起一丝难以言表的柔情。 他开始拼命解释:“那时候我上学偶尔不想坐车,就动我爸的私人直升机,只是上学路上看到她们发消息说给我带早餐,我顺便接了一下。”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也不是每个都接,哪有那么多闲心。” 薄司泽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肩,她却侧着身体把他的手甩掉。 “我没有生气,反正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她是实话实说。 她不听解释的样子让他觉得前所未有的烦躁。 “你怎么不是我的什么人?” “你是我的猫。你比她们重要的多。” “女人可以随便换,猫走丢了到哪里去找?” “我不想听这些。”她的心情复杂无比,满腔的烦闷无处宣泄。 薄司泽定定地看着她:“我叫薄司泽。” 她愣了一下,眼中闪过茫然:“嗯?” “我的名字叫薄司泽,宋怡,你给我好好记住。”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要将这句话深深印刻在她脑子里。 夜风继续轻拂,沿路的酒吧里,不时传出欢笑与音乐声。 第194章 青空下的吻 干他们这行,要是把真名交出去,就等于把命交出去。 可是知知不明白。 听完后也没有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 薄司泽盯了她良久,没有得到自己期待中的反应,一时上头的热情也冷下来。 他的热情也随之冷却。 那晚,不知为何,薄司泽突然拉住她,未及进房便深吻起来。 他一只手托住她的脖子,手指轻柔地滑上她纤细的颈项,吻得炽烈,几乎让知知喘不过气来,仿佛肺叶都要炸裂。 浴室…… “不行!绝对不行!” 她抵抗的情绪特别剧烈。 她碰都不想碰他。 脏东西。 薄司泽不像昨天和昨天那么有底气。 最后扯过浴巾往她脸上一扔,遮住了那张勾魂摄魄的脸蛋。 “那你出去,别在这里捣乱。” 知知胡乱冲了一下,气呼呼的就跑出去了。 浴室里水汽氤氲。 男人结实的身体上,肌肉线条在水雾中若隐若现。 薄司泽伸手将湿漉漉的头发向后捋去,露出清晰的五官和深邃的眉眼。 冰凉的水流从花洒中倾泻而下,水珠顺着他的发梢滴落。 浇灭了些许身体的燥热。 等薄司泽冷静下来,越想就越不对劲儿,具体哪里不对劲儿,说不上来。 关掉花洒,拿起毛巾随意地擦拭着身体,缓步走出浴室。 屋内灯光柔和,昏黄的小夜灯静静地亮着,床上的人早已躺下,一个小小的身影在被窝中拱起。 * 第二天清晨,薄司泽早早起身,穿戴整齐。 知知原本打算宅在房间里度过一整天。 然而,薄司泽却以坚决的态度将她拉了出来。 他们乘坐观光车直奔停机坪,一架银白色的直升机静静地在晨光中等待着他们。 薄司泽拽着知知胳膊丢进副驾驶座,关上机门,自己绕道进入驾驶舱。 坐定后,他的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扫视了一遍,替她戴上耳机,扣好安全带。 薄司泽微微歪了歪头,戴上墨镜和耳机,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微笑。 他那修长的手指在仪表盘上轻轻滑动,精准地调整着各种参数。 随后,声音通过耳机传来,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动人的英伦腔调: 第195章 抱紧我,腿也要夹住 因为脚踝上的电子脚环,知知不想在外面餐厅用餐。 薄司泽就说喊东西在房间里吃。 指纹锁解开,他的手在门把上停留了片刻。 知知刚刚迈进房间的一只脚被他猛地拉了回来。 “我们去餐厅吃。”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我不想去外面……” 薄司泽的手紧紧握住她的胳膊,力道之大让她几乎无法挣脱。 裹挟着知知几步跨到电梯口,狠狠地按下向上的按钮。 知知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随后被薄司泽推入电梯。 凌乱的脚步声随之响起,听动静,是从套房里传出来。 电梯门关闭上的刹那,有一个人影举着枪刚好冲过来,用手臂隔开电梯门。 薄司泽从腰后抽出枪,不紧不慢,抬手就是一枪。 “嘭!” 知知吓的差点跳起来,还没看清楚人的长什么样子,那人溅了一地血,向后倒下,电梯门这才彻底关闭。 电梯缓缓上升,“叮”地一声打开。 天台的大门就在眼前,不过玻璃门电子锁没有密码。 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间传来。从越来越近,知知感觉到身后的威胁逼近。 薄司泽让知知站到后面去,抬手对着钢化玻璃门打了好几枪,将门打出裂纹后,抬腿用力踢了几脚。 玻璃哗啦碎地。 他一句话也没说,拉着知知朝天台狂奔,灵巧地用单手换弹夹。 突然,他猛地一个回身,抬枪再射两弹。 知知听到几声痛苦的惨叫,下意识地想回头看。 “别回头,继续跑。” 他又不知从何处掏出两个手雷,用牙扯掉保险,随手向后扔去。 巨大的爆炸声撼动了地面,地面剧烈震动。 知知的耳朵嗡嗡作响,依稀感觉有什么东西擦过她的背,轻轻击中了她的后背。 “别回头。”薄司泽又叮嘱了一声。 他们飞快地穿过水箱,这时追击者才被甩在后面。 薄司泽趁机拉着知知停下,仔细检查她的状况。 小猫除了跑得急,脖子根和脸颊红扑扑的,其他一切正常。 他摸了摸她脸。 “转个圈让我看看。”他柔声说道。 知知乖乖地转了个圈。 确认她没有被手雷的碎片伤到,薄司泽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上面沾有敌人的血迹——大概是爆炸的残肢擦到了她的背心。 不过小猫除了呼吸急促点,既没有惊慌失措的大叫,也没有问东问西,泰然自若的表现令薄司泽非常满意。 “蹦过极吗?”他问。 视线迅速扫过四周,找到一根连接地面的钢管。 “没有。” 知知看着他从腰间抽出皮带,熟练地按下皮带扣上的隐藏按钮。 皮带竟然弹出一个弧形卡壳,薄司泽将卡壳扣在钢管上,皮带缠绕在自己手臂上,一直缠到手掌。 他试了试,确认足够牢固。 “没玩过,今天就带你玩一把。” 他单手将知知抱起:“抱紧我,腿也要夹住。” 等知知紧紧抱住他后,薄司泽单手扯着皮带,毅然从三十多楼跳了下去。 突然间,知知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失重感,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她脚下消失了。 她紧紧搂住薄司泽,双腿也尽力夹住他的腰,心跳如雷、呼吸急促。 耳边的风声如同无数的尖叫在她周围回荡,伴随着一丝丝恐惧和兴奋。 在那一瞬间,知知的大脑似乎停止了思考,所有的思绪都被这极致的体验所占据。 薄司泽强有力的臂膀,是她唯一的支撑。 “闭上眼睛,别看下去。” 薄司泽低声在她耳边说,这种极端的环境下也显得异常镇定。 知知紧闭双眼。 风刮着耳边呼啸而过。 下降速度从不断加速,突然猛的又向上回弹了一下。 尽管心跳依旧如鼓点般急促,她逐渐从最初的恐惧中恢复过来。 现在离地面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脚下就是草坪。 薄司泽松开手上的皮带,两人落到草坪上。 她的双腿有些发软,但她努力站稳,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因肾上腺素激增而带来的剧烈心跳。 这时抬头向上看了一眼。 原来皮带里隐藏着一根钢丝。 还没回过神来,薄司泽拉着她又开始跑。 两人很快钻进一辆酒店迎宾车,薄司泽掏出钱往门童脸上一扔。车门关上的同时,车子发出一声怒吼瞬间冲了出去。 车轮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卷起一片尘土。 很快刚开出酒店没多久,后视镜中,几辆黑色的suv正在快速逼近。 车中的黑衣人从车窗探出身,已经掏出了冲锋枪对着前面的车一阵扫射。 薄司泽看了一眼后视镜,单手紧握方向盘。 “躲好!”他低声吼道。 知知点了点头,放低身体,把自己躲在车脚下。 薄司泽眼疾手快,猛打方向盘,车子突然一个急转弯,差点翻倒在地。 子弹擦过车身,发出金属碰撞的尖锐声响。 心跳如雷鸣般在知知的胸腔中震荡。 薄司泽一边狂踩油门,一边手指灵活地操作方向盘。后方的黑色suv穷追不舍,枪声不断在耳边回荡,子弹一次次擦过车窗,打碎了后视镜。 薄司泽垂下眼眸,视线落在角落里那只蜷缩成一团的小猫身上。 心里一软。 “没事的,就当是玩儿。” “还记得我们在游乐园里打怪兽吗?你跟着我就好!” 知知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迟疑,但很快被也只能选择信任他。 “嗯,好。”她轻声回应。 小猫依旧乖巧地缩在角落里,每一声枪响都让她猛地一颤,眉头紧锁,恐惧在她的眼中蔓延开来。 薄司泽看着这一切,心中涌起一阵不耐烦。 这样下去不行。 他戴上蓝牙耳机,立刻拨通了寓坤的电话。 电话那端,寓坤的嗓音懒洋洋的,仿佛还在享受阳光、沙滩和美女的美好时光。 “弄得到战机和武器吗?”薄司泽的声音中透出一丝紧迫。 寓坤愣了一下,随即听到了电话里的枪击声,脸上的慵懒瞬间消散。 “你惹谁了?” “我仇家那么多,谁知道是哪一个。”薄司泽苦笑一声,出门度假被堵,这还真他妈的第一回。 而且他就随身带了一把枪几个弹夹,根本不够顶。 寓坤沉默片刻。 “好,我马上安排。十分钟后发个定位给你,你去拿东西。” “五分钟!” “……”寓坤还有所迟疑。 “你之前提出的合约我同意了。” 第196章 跳海 寓坤这人能耐通神。 果然在五分钟内很快就发来了武器定位。 与此同时,寓坤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带着几分玩味。 薄司泽微微皱眉,沉稳地回应道:“好消息。” 寓坤略带得意地说道:“塞班岛上有美军的军事基地,凭借我的人脉,我已经为你搞到了一条鹰眼隐形战斗机。有人已将飞机开到了我发给你的隐秘机场,并成功取得了系统权限。你只需进入驾驶舱,便可直接驾驶。” 薄司泽点了点头:“好。那坏消息呢?” 寓坤的语气随即转为严肃:“坏消息是,塞班岛驻岛美军接到了一项重要任务。怀疑代号为Lee的恐怖分子正潜伏在塞班岛,意图窃取军事机密。现在,四人组的空军小队已经被派出,目标正是Lee。” 薄司泽的脸色骤变,大声骂道:“我艹他妈的!” 出来以前,马克为他和小猫做了假身份和假护照。 以马克的技术,问题不会出在护照上。 如果护照有问题,前两天的行程不会那么顺利。 很简单了,有人走漏了风声,而且知道他人在哪儿。 知道他行程的只有马克和寓坤。 马克不会这么做。 寓坤没必要这么做。 所以…… “行了,我知道了。” “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千万别吝啬,我电话二十四小时为您服务。” 挂断这边电话后,薄司泽立马给马克打去一通电话。 马克这两天没接到他任何消息,还以为他温柔乡里玩儿的姓什么名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两天有什么特别事发生没有?” “没有。”马克立马察觉到电话里枪击声:“你遇到什么了?” “有一帮人正在追杀我。塞班岛美军军事基地的空中小队也在全岛搜查我。” “怎么会,你的行程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 “帮我查一下。应该是两帮人。现在寓坤拿了一架飞机给我,我得把这些人甩开。你再给我安排一下离开塞班岛的飞机。” “行。” 挂断电话,薄司泽手撑着下巴,一边开车一边思索了一下。 垂眸,看到了缩在车底的小猫,正看着他。 薄司泽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平复内心的怒火。 “猫,我要去打架了,不能带你。” “……” “你现在坐回到座位上来,听我说。” 知知冷静的坐回到座位上,看到车门上好几个被子弹穿透的弹孔。 薄司泽却把她注意力抓了回来。 他指了指前方。 “再往前开是悬崖……” “我需要现在解安全带吗?” 他看了她一眼。 她已经猜到要跳车了。 “现在不用,”他沉声说道:“不是在悬崖上跳,而是车子开进海里后跳。” 知知的表情突然就僵了。 薄司泽敏锐地捕捉到她神情的变化:“会游泳吗?” “会的。” “想活吗?” “想。”她认真的看着他。 “你看到右边山谷里那堆房子没有?” “看到了。” “一会儿车子掉下去后,你游上岸,穿小路去那里求救。我处理完手头的事,会来找你。” 知知惊讶的看着他:“你不跟我一起?” 薄司泽嘴角弯起来:“想跟我一起?” 知知没说话,脸上有点讪。 “我衣兜里有钱,你在车里找个塑料袋把钱包好。找到人求救也别把所有钱都拿出去,自己动动脑子,别被人骗了。还有这把枪……” 他用视线提醒她把枪捡起来,刚才里面已经上满了子弹。 “现在没时间教你开枪了,你自己拿着这把枪防身。” “我会开。” 他又扭头看了她一眼。 看着她信誓旦旦的表情:“我看你们开了很多次,手枪我知道该怎么开。就是没真的开过枪。” “好的不学!” 临到头了,还被训了一句。 薄司泽一脚踩着油门。 远处海浪拍打着悬崖的声音隐隐传来。 后视镜中,几辆黑色车辆紧追不舍,如同一群饥饿的狼,死死地锁定他们不放。 目前这个情况不跳悬崖不行。 她拿起枪:“枪给我了,那你呢?你好像就只有一把枪。” 他抬手摸了一把她柔顺的头发:“别担心我,我不在的时候把你自己照顾好。” 顿了顿,又着重提醒了一句:“就在那里乖乖等我,你脚上的东西我随时能定位到你在哪里,别动歪心思。” 薄司寒说完,一手紧握方向盘,另一手迅速调控着挡位。 前方,路的尽头隐约可见一线黝黑的深渊。 薄司泽毫不减速,反而加大油门,车速骤然提升。 知知紧紧抓住安全带,指关节泛白。 同时听到自己那扇车门门锁解开的声音。 在最后一刹那,车子腾空而起,宛如一只挣脱束缚的飞鸟。 知知感觉到失重的瞬间。 车子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重重地砸入冰冷的海水中。 冰冷的海水迅速涌入车内,知知被冷得刺骨的水包围,呼吸变得急促而短暂。 薄司泽一手解开安全带,一手拉住知知的手腕,用力一拽。 趁着海面上浪花很大,两人奋力游出车外。 她突破水面的瞬间,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海风夹杂着咸腥味扑面而来。 “薄司泽……薄司泽……”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薄司泽也不知去向。 隔了会儿,她又听到子弹的声音,打在悬崖的另一面。 知知立马沉进海里,拼尽全力划动双臂。 海水冰冷刺骨,但她毫不迟疑地朝着子弹相反的方向游去。 体力几近耗尽,她爬上了岸。 “咳……咳咳……”湿透的衣物紧贴在身上,寒冷彻骨。 知知瘫坐在沙滩上,喘息着,捏着手中的钱和枪,眼中泛起泪光。 第197章 追击 知知按照薄司泽说的,往草丛里跑,密林里跑。 拼命的跑。拼命的跑。 直到腿脚再也支撑不住,才停下来。 天色渐渐阴沉,暮色四合。 她抬起头,透过密林的间隙,远处朦胧的灰色砖瓦墙下,几盏稀落的灯光在微风中摇曳,站在密林边缘,她突然顿住脚步。 捏了捏手上的枪,犹豫片刻,她转身返回森林深处。 回到树林深处,知知找到一块大石头,疲惫地坐了下来。她的身体仍然湿漉漉的,海水在她的皮肤上迅速蒸发,留下透明砂般的盐粒,微微刺痒。 天彻底黑下来。 她环顾四周,小心翼翼地寻找一个更安全的藏身之处。 终于,她发现了一棵歪脖子树。 找到一个相对舒适的树杈紧紧依靠,她蜷缩在树枝间,眼睛紧紧盯着四周。 另一头,薄司泽拿到那架超过四倍音速的隐形战斗机后,地面上的威胁在他的精确打击下化为齑粉。 男人双手稳稳握住操控杆,正准备逃到海面上。 避开空军小队密集的几轮搜索。 没想到空军小队接到最新情报这么快就追来了。 天空中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声。 四架战机正以严密的队形向他快速逼近。 那是岛上空军小队,领队沈懿一马当先,双眼紧盯着雷达屏幕,锁定了薄司泽的战机。 “目标确认,准备包围。” 领队通过通讯器冷静地指挥队员。 身为华国温劭祥将军的长子,沈懿自幼在军事家庭中成长,一路接受正统的军校教育,如今外派到美军基地进行一年交流学习。 两个小时前,空军基地接到上级的紧急情报:前黑水集团的顶级雇佣兵Lee正潜伏在塞班岛,窃取国家军事机密。 上级下达命令:捉拿严查,此人狡猾,为保国家安全,必要时可直接击杀。 当沈懿追上Lee的战斗机时,看到他驾驶的正是空军基地里在役的鹰眼战机,不由得咬紧牙关。 显然,眼前的对手非同寻常。 基地里的飞机什么时候少了一架竟无人察觉,更关键的是,他还成功破解了使用权限。 沈懿的眼神中透出一丝寒意。 与此同时,薄司泽也察觉到尾随而来的战机,嘴角微微一勾。 迅速调整战机的高度和速度,灵活地在空中划出复杂的轨迹。 “全体注意,敌机开始机动,俯冲夹击!”沈懿的指令通过无线电迅速传达。 每一名飞行员都绷紧神经,紧握操控杆。 空中的追逐战激烈展开。 然而同样是操纵着鹰眼隐形战斗机,Lee的战机如同幽灵般穿梭在云层间,频繁变换飞行轨迹。 就在那一瞬间,第一架追击机便被Lee精准地咬住了尾翼。 Lee毫不犹豫发射燃料空爆弹。 “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第一架追击机瞬间被撕成碎片,化作一团火球,坠入无边的天际。 火光在沈懿的眼中燃烧成一片炽烈的红色,红色的光芒在他的瞳孔中跳动。 就几分钟,他亲眼看到一个小伙伴在自己眼前机毁人亡。 而就在此时,Lee的飞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沈懿的翼侧,与他并驾齐驱。 透过战机的透明玻璃罩,沈懿能够清晰地看到那个狡猾的男人。 戴着军用覆面的Lee的眼神中闪烁着一抹嚣张的笑意。 那一刻,仿佛时间凝固,两人之间的空气充满了火药味。 随后,他毫不犹豫地对沈懿比了一个轻蔑的“loser”手势,手指间的动作充满了挑衅与嘲弄。 沈懿凝视着Lee的眼睛。 胸中的怒焰如同熊熊烈火,一瞬间灼烧了他的理智。 猛然推杆,战机的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对着Lee的飞机直冲而去。 一连串火光从机翼下喷射而出。 两架飞机在空中纠缠了几百回合,纠缠的胜负难分。 第198章 逃生 知知俯趴在树干上,像一只小猫般小心翼翼地打着盹。 一声声清脆的树枝断裂声。她睁开眼睛。 树下站着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一身黑衣在月光下显得愈发冷峻。 直直地望向树上的知知。 她抱紧树干,低头与他对视,两人的目光在夜色中交织,久久不曾移开。 薄司泽沉默不语,神情如雕刻般冷峻。 知知抱着树干,轻轻滑下,动作缓慢而谨慎。 双脚落地。 “结束了?”她轻声问道。 “嗯,结束了。” 薄司泽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掺杂着难掩的疲惫和倦意,仿佛经历了一场漫长的战斗。 知知静静地盯着他。 薄司泽抬起眼皮,目光中闪过一丝疑惑:“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她摇了摇头。 “都杀光了。”他低声说道。 以为她在担心是否还有追兵。 都杀光了就是一个都没剩。 为了完成那空中的最后一击,他不惜将敌人的三架飞机一同引入加油管泄漏出的燃油爆炸范围。 燃油在空中形成了一道看不见的死亡之网,热浪席卷四周,吞噬一切。 在那样剧烈的爆炸冲击之下,那三架飞机除了被瞬间汽化,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而薄司泽早已冷静地计算好了爆炸波及的范围,凭借精确的判断和敏捷的反应能力,他在爆炸的边缘擦身而过。 但猛烈的冲击波依然影响到了飞机的左翼系统,导致其失去了控制。 飞机开始剧烈翻滚。 最后,他只能勉强选了个地方弹射逃生。 “先找地方住一晚,明天会有飞机来接应我们。” 其他也没再说什么,带着知知找今晚落脚的地方。 默默跟随他向有人烟的地方走去。 夜色下,她的目光紧紧追随着男人的背影,心中却隐约感到有些不对劲。 薄司泽的身姿依旧挺拔,步伐稳健,神色如常。 然而,知知却觉得他今晚话少了许多。 平日里,这个男人总是三句话里有两句爱逗弄她,嘴角总是挂着一抹不正经的笑。 可如今,他却一言不发。 知知的心中泛起一丝不安,她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试图跟上他的步伐。 而在这过程中,她隐约感到,薄司泽今天的步速似乎比平常要慢了些。 她下意识想要上前扶住他。 就在她的手触及男人肩膀的瞬间,薄司泽猛然一震,仿佛是深林中的野兽受到惊吓,下意识地显露出一丝杀意的戒备。 那一瞬间,他的身体紧绷如弓,准备随时反击。 刚才光线太暗,知知未曾看清,如今近在咫尺,她才发现,他的眼眸中竟然浸染着猩红,仿佛被鲜血浸透,令人不寒而栗。 知知的心脏骤然收紧,像是惊恐的草食动物面对凶猛的捕食者,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是凶猛的肉食动物与弱小的草食动物之间的对峙。 “你干什么?”他沉声问她。 知知吞了吞口水,不敢说实话。 “我害怕,这里太黑了。” 缓缓,男人的视线落到她拽着自己胳膊的两只手上。 沉默片刻,黑暗中那双绯红的眼睛渐渐柔和。 “没事,我在这里。” 他这才终于抬起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顶,动作中透出一丝难得的温柔。 这才让知知,找回一点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第一栋住户,知知去敲门。 房子里住着一对脾气不太好的老头儿老太太。 知知才刚开口说了两句,便遭到一阵厉声呵斥,被毫不留情地撵了出去。 她垂头丧气无疾而终,见到腰靠着农田边篱笆休息的薄司泽,用认错的口吻说。 “我……我再去找下一家吧。” 她从没有觉得自己这么没用过。 薄司泽静默不语。 知知解释:“给钱他们都不要。” 给钱他们当然不会要,正常人遇到陌生人夜半时分一身惨兮兮的来敲门,还是个外国人。 都会防备。 她没把事做好,薄司泽没怪她。 环顾四周,四周漆黑一片,这里远离旅游区,处于郊野深处。 方圆十里内,找到一个落脚之地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 最终,知知点头哈腰都解决不了的问题,薄司泽用武力解决了。 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响,门锁被直接打爆。 他大步跨过门槛,仿佛登堂入室的王者,毫无顾忌地走了进去。 暴躁老头和老太在战战兢兢中很快挪了一间房间出来给他们。 在知知的要求下,又提供了一些热水和食物。 乖巧的知知接过东西,不好意思的跟对方说着感谢话,这时候突然想起什么来。 她把东西放下,掏出薄司泽给她的钱,全递给了对方。 薄司泽靠着墙站着,眯了眯眼。 提醒过她别傻乎乎的把钱全都递出去,她还是这么干了。 真是一点不省心。 只是那时候,他已经说不出话来,靠着最后一丝意志力撑着。 也没有多余的力气阻止她了。 在老太太下楼之前,薄司泽冷着脸。 他那修长的手指指尖,轻巧地旋转着一把黝黑的手枪。 枪身在微光中冷冷闪烁。 随着一个利落的转圈,枪管迅速稳住,黑洞洞的枪口毫不留情地对准了老太太苍老的面庞。 “我们不会待太久,别逼我伤害你们。我的枪子儿绝对比你报警的速度快。” 老太惊恐的面容迅速变得煞白,险些当场晕厥过去。 这时知知迅速上前拉住老太太的手,将她护在身后,挡在薄司泽和老太太之间。 “阿姨,我们真的不会住很久。这些钱是我们支付房钱的费用。走之前我也会把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绝对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她的声音温柔而诚恳,安抚住了老太太的恐惧。 这两人没有任何约定,一唱一和,一个威逼,一个利诱。 终于使得那老头老太心甘情愿地让他们住了下来。 “猫,把门锁上。” 老太前脚刚走,薄司泽的嗓音便露出虚脱之相。 就在他踏出一步,准备躺上那破旧的床铺时,眼前突然一片漆黑。 随即感到腥热之气上涌。胸口仿佛被巨锤猛击,剧痛瞬间蔓延全身。 他下意识地张开嘴,鲜血如同喷泉般从口中涌出。 知知刚关好门,转过身来,便看见薄司泽手扶着床沿,单膝跪地,双手紧紧捂着胸口,鲜血从他口中不断涌出。 那一瞬间,她愣住了。 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第199章 枪声 从飞机上弹射下来时,没有找到合适的降落处,而是从高空坠落在海边的峭崖上。 巨大的冲击力使薄司泽在嶙峋的石峭上一路翻滚,最终跌至海边。 他昏迷了很长时间,当他醒来时,半个身体已经被海水浸湿。 表面上,身体看不出明显的外伤,但他非常清楚,内脏均受到了严重的创伤,并且伤势绝不轻。 一路上,痛苦潜伏在每一根神经里,灼烧着他的意识。 他一直在忍耐伪装。 害怕被别人发现他受了重伤。 像他这样的人,比谁都清楚的知道,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脆弱就意味着危险。 一旦露出一丁点软弱的征兆,那些潜伏在暗处的敌意和窥视,都会在他露出破绽的瞬间如狼似虎地扑上来。 忍了一路,忍到了这里。 终于还是撑不住撕下了伪装。 而此时知知看到狂吐血而不能自控的薄司泽,内心是极其震撼的。 她的眼神紧盯着他,难以移开,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的发酸发直。 从最初的相遇,他那杀人不眨眼的残忍形象便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到后来他对自己的每一次强制性伤害,他的强悍与冷酷都如同一把锋利的剑,悬在她的头顶,让她无法抵抗。 她的忍辱负重,逆来顺受。 是因为清楚地知道,在他面前,自己就像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而他随时都能轻而易举地捏断她的脖子。 现在……两人的处境骤然间发生了惊天动地的逆转…… 知知回过神来,第一反应便是低头看向自己的电子脚环。 也是这个下意识动作的一瞬间,薄司泽仿佛洞悉了她的心思,猛然抬起头,眼中寒光乍现。 刺得知知不由自主地朝后退了一步,背脊紧紧贴上了身后的冰冷墙壁。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压迫感。 “猫……”他声音低沉而阴冷地喊了她一声。 知知浑身一冷。 没有像以往那样,乖顺地回到他身边,依然保持着警惕的姿势,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那一刻,她的心跳如鼓,只剩下他们两人的对峙。 薄司泽的眼睛微微眯起,已然察觉到她心思的变化。 他抬手用力地抹去唇边的血沫,鲜红的血色与他的嘴色融为一体,显得愈加妖异而危险。 “没事,只是刚才跑得太急了。”他的声音仍带着那种熟悉的轻佻,仿佛一切都如往常般轻松:“猫,过来扶我。” 随即朝她伸出一只胳膊,眼中的冷意被迅速掩盖,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然而,知知却看到他另一只手中的枪却紧握不放。 她纹丝不动,目光闪烁不定,悄悄扫了一眼门的位置。 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氛愈发沉重,每一秒都如同刀刃般划过他们的神经,切割着每一寸肌肤。 “我叫你过来扶我!”他的声音陡然高亢。 知知心头一震,在他大声吼她的瞬间,猛然转身拧开门,毫不犹豫地跑了出去。 薄司泽瞳孔震动。 手中紧握着枪,决然起身欲追。可刚踏出一步,剧烈的疼痛冲击着他的内脏。 他闷哼一声,猩红的血液从口中喷涌而出,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薄司泽抬手朝知知冲出去的方向猛开两枪,子弹划破空气,“嘭嘭”两声枪响。 他的身体也在这一瞬间失去了支撑,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还好知知跑得极快,她刚好躲在门旁的墙壁后,距离仅有一人的宽度。 枪声回荡在空荡的楼道里,第一颗子弹偏了方向,击中墙壁,留下一个深深的弹痕。 第二颗擦着她的大腿飞过,在地上打出一个深坑,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知知的心脏狂跳不止,几乎能听见血液在耳际奔流的声音。 楼下的人被惊动了。 许久之后,老太太才从房间里走出来,声音有些颤抖,透着一丝担忧地朝楼上喊道:“小姐,你……你们……没事吧?” 知知瞥了一眼屋内,那个昏迷不醒的人依然一动不动。 她尽量用平静的语调回应道:“阿姨,没事儿,枪走火了,打扰你们休息了。” “那……那好吧。”老太太的声音带着些许疑虑,但最终灯光还是再度暗了下去,整个楼道恢复了沉寂。 知知从地上爬起,回到房间,关上门,定定地看着倒在地上昏厥的薄司泽,此刻她已然彻底冷静下来。 她用力将枪从他手中抠出来,那沉重的手枪握在手里显得格外冰冷。 她举枪对准了他的头。 薄司泽的呼吸还在微弱起伏。 她的手指在扳机上游移不定,心中一瞬间涌起无数念头…… 她从未杀过人。 她不能为了杀这样一个人而毁掉自己的未来,这会在她的人生留下不可磨灭的污点。 况且,马克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如果薄司泽死得不明不白,马克一定能从蛛丝马迹中查出真相,她瞒不过去。 一个薄司泽已经让她受尽折磨,她不想再落入马克的手中。 枪举起,又放下,来来回回。 每一个动作都那么沉重。 最终,她选择了放弃。 将手枪放进抽屉,用尽全身力气将薄司泽扶上了床。 这一晚上,知知擦干净了薄司泽脸上的,身上的血,检查过他的身体。 有旧疤和淤青,没有发现明显的外伤致命伤。 他还在昏昏欲睡。 夜色沉沉,知知坐在凳子上,盯着他微拧眉头的睡颜。她根本睡不着,凝视着这个让她痛苦不堪的人,脑海中一片混乱。 没有发现伤,就不能确定他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吐血。 如果他睡一觉起来就好了,那自己刚才没有放枪是无比正确的抉择。因为她没开过枪,也不知道要开多少枪才足以致命。 她在杀他这件事上反复横跳,似乎颇为懊悔自己未曾果断下手。 但理智却在不断分析利弊,告诉她当前的选择或许才是最明智的。 第200章 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办? 知知花了一整晚时间擦干净地面上的血迹。 疲惫不堪的她最终趴在桌边,迷迷糊糊地度过了漫长的黑夜,直到曙光透过窗帘的缝隙。 早晨,薄司泽在一片寂静中醒来,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如纸。 知知轻轻伸手,温柔地抚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感受到那微微的热度。 薄司泽那冰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知知没有说话,她知道,对于那个生性多疑的人,任何一丝杂念都会被他敏锐地察觉。 她只能默默地迎接他的审视,心中不敢有丝毫波动。 薄司泽的额头隐隐发热,知知从桌上拿起纸巾,打湿水,小心翼翼地为他擦了擦脸。 她低声说道:“我下楼去给你找点吃的。” 薄司泽微微眨了眨眼睛,面无表情白。 知知一边下楼,一边思绪纷飞。 她心中暗自琢磨,不知道薄司泽和马克是通过什么方式联系的。 他说今天会有飞机来接,但具体是什么时候,他竟然没有说。 楼下,暴躁老头儿老太正在吃饭。 知知向他们要了一些热牛奶和面包,端回房间。 她小心地喂到薄司泽的嘴边,但那人勉强喝了一口,又毫无预兆地连血带奶吐了她一身。 知知只能扶他躺下,然后收拾一片狼藉,默默地擦拭着自己身上的污渍。 在卧室的卫生间里,知知用冷水匆匆冲了个凉。 她的身体有些虚弱,本来断断续续的例假,昨天在海水的浸泡下竟然已经停止。 洗完澡出来,她只裹了一条浴巾,将潮湿的衣服拿到窗边晾晒。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给冷清的房间增添了一丝温暖。 随后,知知从壁橱里取出干净的被单,替换掉薄司泽躺着的那床,动作轻柔,仿佛怕惊扰了他的每一寸伤痛。 她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那苍白的脸庞。 “你这样不行,可能……还得去看医生……”她低声说道。 薄司泽没有回应她,再度陷入深沉的睡眠之中。 他的呼吸微弱而不稳定,仿佛随时可能断裂。 结果那天白天,说好的来接应也没有任何人来。 那时知知当然不会知道,马克不会来了。 薄司泽的飞机失事后,他就已经跟马克彻底联系不上了。 他身上任何防身武器和电子设备都没有。 能够找到知知,是因为电子脚环的芯片种在他手腕上。 凭借芯片的指引,他才找到她。 到了夜里,薄司泽的病情明显加重,他的脸颊开始泛红,呼吸变得急促,额头滚烫如火。 知知不敢闭眼的照顾他,还专程下楼找老太太要了一粒退烧药。 知道他的忌讳,都跟老太太说是自己在发烧。 当药和热水被轻轻放到床边时,知知心中涌起一阵无言的紧张。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轻轻摇醒了躺在床上的薄司泽。 男人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睛艰难地睁开。 “我拿到了退烧药,你吃吗?” 知知轻声问道,生怕一个语调不对,也会惹恼对方。 薄司泽的视线略显模糊,似乎在努力聚焦眼前的女孩。 这几天,她所做的一切,尽收他眼底。 失控对她开枪的事,他不想做多解释。 像他们这类人,受伤是大忌,一旦受伤就会对身边所有人都失去信任。 往往这时候谁在身边,谁就是会危及自己性命最危险的人。 哪怕平日里她是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猫,也难保猫爪子不会伤人。 况且就昨天两人对峙时她的反应,直觉告诉薄司泽她是想要逃的。 他选择先下手…… 现在,再仔细看着她的脸,却突然有些看不懂眼前这个人…… 自从昨晚上他昏厥过去后,她非但没有跑,没有报警,没有对楼下的夫妇求助,反而帮他守着秘密。 留在他身边衣带不解的照顾他。 这……对于一个被囚禁失去自由的人而言,很反常。 一时间,薄司泽真的不太看得明白她到底心里是什么打算。 递来的药,薄司泽没有吃。 干哑的喉咙中艰难地挤出一句话:“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办?” 知知没想到二十多个钟头,他张口第一句话竟然问的这么直接。 眼眸中充满了惊愕。 她的心跳在一瞬间停止。 如果他真的死了……如果他真的死了…… 事实上,白天看着他陷入沉重的昏睡中,她已经无数次在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 如果他真的就这么自然死去,当然是她内心深处所期盼的,那样她就彻底自由了。 所以薄司泽猜对了,她原本是想趁此机会跑的。 之所以不跑,只是诸多顾虑拦住了她做这件事。 “你心里是不是在想我死了就好了?” 知知的心猛地一紧,低下头,细声细语地道:“你一定不会死的。” 她巧妙地避开了那个令人窒息的问题。 薄司泽有些诧异,他那深邃的目光中透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惊讶,“为什么?” 知知沉思片刻,犹豫了一会儿,缓缓开口:“因为,我也不知道。” 话音刚落,她伸出手,轻轻握住他的手,嗓音中带着焦急的哭腔,连眼眶都红了一圈儿。 “所以,你不会有事的,对吗?” 知知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轻微的颤抖:“我昨晚做梦都梦到你死了,我害怕得哭醒了。后来发现你还有呼吸,我才觉得自己特别傻。” 她说的是真心话,没有一丝虚假。 昨晚她梦到薄司泽死了,梦中她怕得哭出声。 其实对她而言,如果薄司泽真的在现实中死了,她也会哭,只不过那时的眼泪交织着复杂的情感——有解脱的喜悦,重获自由的潇洒,但绝不是因为他的死而伤心难过。 但女孩的一系列反应和表现令他感到意外。 她的所有反应,还有脸上的泪水,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假的。 霎时间,他的心中泛起一阵酸胀。 这种感觉并非来自病痛,而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 这世上终于出现了第一个担心他死活的人——却跟他没有任何关系的一个人! 或许人身体在脆弱的时候,情绪容易无孔不入。 从浅层次的质疑到深层次的悲凉,一下子全都来了。 他凝视着眼前的女孩良久,又不着痕迹地收回眼色。 “我没事,只是需要多休息一会儿。” 抬手轻抚她的头发,指尖顺着柔顺的发丝滑落,“不管我去哪儿,都不会丢下你的。” 薄司泽微微闭上眼睛,在内心深处做出了某种决断。 也只能这样了。 不管他去哪儿,都不丢下她。 晚上,知知就睡在薄司泽身旁。 因为时刻关心着他的体温,她的睡眠并不安稳。 在她最困倦的时刻,眼皮沉重如铅,几乎难以睁开。 一根如同绳索般的布条无声无息地缠上了她的脖子。她渐渐感到呼吸骤然停滞,胸腔里的氧气渐渐耗尽。 猛地睁开眼睛,视线迷离的瞬间,映入眼帘的是薄司泽脸。 他的身躯紧紧压在她的身上,目光复杂的注视着她。 手中的布条在他强有力的拉扯下愈发紧绷。 知知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呼吸急促而艰难,四肢开始拼命地挣扎。 “不……要……不要!” “宋宋,你闭上眼睛,就一小会儿……我不会把你弄得很疼……” 薄司泽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阴冷的怜惜。 “我……可能会死在这里,但你也不能活着回去……” “你看到的……知道的太多了……我不能让马克他们……置于危险之中……” “我从没想过要背叛你们。” 她颤着声音,因为紧张和惊骇,眼眶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她一边挣扎,眼泪大颗颗地滚落,滚在薄司泽心上,烫的他心口一痛。 手上差点不稳。 就在那一瞬间,想到了那些同甘共苦的兄弟。 他一死,她一离开。 亚伊的事就会瞒不住。他暂且相信她不会主动去报警,但她绝对经不住迦南美地军方的刑讯严查。 最后所有人都会因她而死。 薄司泽不得不狠下心。 那双冷峻的眼眸,犹如深邃的冰湖。 “宋宋,乖。我说了不会丢下你。就算到了地狱里,我也会陪着你!你别怕!” 他闭上眼睛,力道毫不留情,仿佛要在最短时间将她拖入深渊。 第201章 你到底愿不愿意救他? 知知眼神中逐渐透出无尽恐惧与绝望。 “薄司泽……”她的声音微弱:“停下……求你……我不会背叛你们……我发誓……” 她的手指无力地抓住他的衣襟,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可脖颈上的束缚越来越紧,仿佛一条无形的毒蛇在不断收缩。 “救命!谁来救救我!救命!” 泪水再一次滚落,她拼命蹬腿尖叫。 但在男人的彻底镇压下,所有的呼救都是白费。 手逐渐松开,意识再度模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伴随着门被猛然撞开的巨响。 未等人影清晰可见,一双有力的手已然掐住薄司泽的肩膀,将他从女孩儿的身上强行扯开。 新鲜的空气如洪流般涌进知知的胸腔,她贪婪地大口喘息。 薄司泽从床上滚落在地,手肘撑地,剧烈咳嗽。 为了杀知知他已经耗尽最后的所有力气。 薄司泽悬空的手捂住嘴,依然止不住大口大口的鲜血再度从他口中喷涌而出,殷红的血液从他的指缝间滑落,滴滴答答地落在地板上,迅速染红了一片。 趁他不备,房东太太愤怒地拎起一旁的凳子,怒火中烧地朝这个凶残的悍匪砸去。 知知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竟奋不顾身地朝他扑过去。 凳子落下来一刻,紧紧抱住了薄司泽的身体。 一阵剧痛如电流般迅速传遍全身。 耳边清晰地听到了骨骼断裂的声音。 痛感一层一层地增强,身体在剧痛中微微颤抖,冷汗迅速渗出,浸湿了她的衣衫。 知知眼前一黑,几乎失去了意识。 尽管如此,她仍没有放开薄司泽,浑身已经被痛楚折磨得麻木,身体维持着最后的姿势,像是失去了知觉一样。 薄司泽并没有看到事情发生的全部经过。 凳子挥起来的那一刻,他余光只看到闪过来的一道身影。 一个带着熟悉香气猛然扑向自己,眼前的光亮骤然变暗,他的视线被遮挡。 预想中凳子砸在自己身上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砸过来的是一具柔软又温暖的身体。 他听到她疼痛的呜咽声,浑身冷汗的抽泣声。 偏过一点脸,看着她憋红的小脸,五官都皱得紧紧地。闭上的眼睛,不断有眼泪流出来。 薄司泽一言不发地盯着这张脸,冷着的眼,逐渐灼热而柔软。 “宋怡,谁允许你这么扑过来的。”他哑着嗓子。 知知觉得他好烦。 自己都快疼死了,他还凶巴巴的问她为什么要扑过来。 她怎么知道她为什么会扑过来,等她反应过来就已经扑过来了。 她真的很想他死。 可是,在凳子挥下来的那一刻,她心中的担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害怕薄司泽现在虚弱的身体无法承受那一凳子的重击,真的会因此丧命。 她的鼻翼微微颤动。 总之,这人不死很讨厌! 要死也很讨厌! 痛楚如同洪水般淹没了她的感官,令她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泪水不断地从她的眼角滑落,像断线的珍珠,无声地滴落在薄司泽的背上,留下了一片冰凉的湿痕。 薄司泽死死的盯着她满是泪水和痛苦的脸庞,胸口顿时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情感波动。 情绪波动牵动了他身上的伤口,拉扯出了更加沉重的剧痛。 呼吸因而变得更加急促。 * 知知的背部骨骼骨折了,剧痛使得她整个背部连轻轻碰触都无法忍受。 她无力地趴在床上,脸色苍白,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房东太太小心翼翼地忙碌着,她手里拿着专业的支具和背板,动作娴熟而温柔,仿佛害怕稍有不慎便会使女孩更加痛苦。 房间里空气似乎都静止了。 只老太太低沉而温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这几天,你就趴着,千万别乱动。长几天,看骨头能不能长好。” 慢慢固定好知知的骨折部位,老太太随后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和老头子退休以后,就搬到这里来过退休生活。我们这里条件有限,不可能像医院那样,什么设备都能拿得出来,所以你一定要听话,万一骨头没长好,可不能怪我手上没轻重。” 尽管疼痛难忍,知知还是朝房东太太挤出一丝微笑,感激地看着她:“谢谢您,要不是您和您先生赶过来救我,我应该已经没气了。” 晚上,当房东夫妇听到楼上传来不对劲的动静时,他们便开始担心那个一向善良的女孩是否遭遇不测。 虽然这两人入住这里的手段不光彩,但女孩的温柔和懂礼貌,在那个悍匪的衬托下,显得格外令人心生怜爱。 特别昨夜传来的阵阵枪声,以及今天整整一天屋内男人都未曾出门的异样,让两位老人心中的疑虑愈发加深。 直到传来女孩那撕心裂肺的尖叫和求救声,房东夫妇对视一眼,心中燃起了熊熊怒火,没有丝毫犹豫地冲上了楼。 这才发生了后来的事情。 此时,房东太太玛丽眼神中带着一丝歉意,轻轻地叹息着:“我本想砸的是那个凶巴巴的坏蛋,哪里晓得会砸在你身上。” 她那么大年纪,手脚已难以如年轻时那般灵活,收手已是来不及。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凳子重重地落在了女孩身上。 也好在她年纪大了,力气也不像成年人那般有力,否则这一凳子下去,怕是不止是骨折这么简单。 “我没事的,”知知叹息一声,低垂的眼眸里藏着深深的悔意:“本来就是我自己冲过去的。” 房东玛丽看着女孩那蹙眉又犹豫的神色,心中骇然。 其实她观察这两人也有两天了,一直都看不懂这两人之间的关系。 两个人都是亚裔,男的英俊高大,但身上杀气很重,又带枪又不讲道理,看上去像是位职业军人。 女孩纤细白净,嘴甜礼貌,书卷气很重,看上去像是位学生。 玛丽和她的丈夫在一起经营医院多年,形形色色的人和事无数,然而眼前这一对组合,却让她感到异常诡异。 若说是情侣吧,那女孩儿看起来又对男人充满了畏惧; 若说女孩儿是人质,她却在男人重病时无微不至地照顾,还有刚才……男人要杀她,她却要救他。 真的……很奇怪。 不过玛丽作为一个职业护士,已经习惯不去对病人的过去做过多猜测。 除非病人自己愿意说。 “对了,我丈夫刚才已经检查过那位先生的情况了。”玛丽轻声说道,眉宇间带着一丝淡淡的忧虑。 “他……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中毒了?”知知支起脖子,望着她。 “应该是高空坠落后震伤了内脏,内脏充血后出现了一系列的并发症。如果早一两天发现,用点止血剂和抗菌素就可以了。现在情况变得严重了。” 知知的眼神游离在玛丽的话语中,默不作声。 玛丽瞧她一眼:“我丈夫说可以尽全力救治他,试试看。毕竟这里设施和药物不全,也不能保证能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知知继续沉默。 玛丽看着她:“当然,我丈夫还让我专门问你一声,你到底愿不愿意救他?” 第202章 斯德哥尔摩症 脖子上的新鲜勒痕,以及脱去衣服后暴露出的青紫伤痕,还有脚上那个像塑料脚镣的东西,清晰地展示了她所经历过什么。 同样是女人,玛丽怎能猜不出她曾经遭受了怎样的折磨? 尽管女孩本能地做出了保护男人的举动,但玛丽心中依旧存有疑虑,她必须确认,这个女孩是否真的希望那个男人继续活下去。 只要知知轻轻说一句“不愿意”,玛丽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面对玛丽的质询,知知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玛丽沉默地注视着她,等待着答案。知知的长久沉默似乎已经给了玛丽答案。 忽然,玛丽开口了,眼中流露出过往的阴影和对眼前女孩的深深忧虑。 她的声音低沉而柔和,却带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沉重:“我做护士时见过很多被家暴的女孩子,有一部分会对伤害她们的人产生一种诡异的依赖。往往当时治好了她们,但很快她们又会被同样的暴力摧残,再次受伤送进医院,如此循环往复,就像飞蛾扑火般无法自拔。” 女孩儿低垂着头,明显一怔。 玛丽又看了她一眼,心中只剩下一声无奈的叹息。 “唉,不过你不要太担心,我们会尽全力治好他。不过,有些病,就算医生竭尽全力,也难以打破。你明白吗?” 玛丽说完后,轻轻替她掖上被子,动作温柔如母亲抚慰受伤的孩子。 她站起身来,缓缓走出房间,轻轻关上了房门。 屋内顿时恢复了静谧如初。 只剩下知知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感受着空气中的微凉。 她的背部依然疼痛难忍,但更让她难受的是玛丽刚才对她说的那些话。 眼泪在眼角闪烁,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感。 显然,玛丽认为她患上了斯德哥尔摩症,也在提醒她,如果依赖上伤害自己的人,只会陷入没有未来的恶性循环。 知知抬手擦去挂在下巴上的泪痕,心中默默咀嚼着“斯德哥尔摩症”这个词。 斯德哥尔摩症,表现为受害者对加害者产生情感依赖或同情的反常情感反应。 她才不可能是斯德哥尔摩症! 她对那个人又恨又怕,巴不得他快点死。 可是,如果不是斯德哥尔摩症,又该如何解释她为何会扑过去为那个男人挡住那一下呢? 知知陷入了难以解开的逻辑僵局。 她找不到任何可以解释这一行为的动机。 她不是不希望他死,但每到关键时刻,她的心总是无法足够坚硬。 知知深知自己的软弱,也深深憎恨这种软弱可欺。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只好将这行为归结于人性中最基本的同情心。 而绝非对暴力的屈服。 这种情感,不分对象,无论是马克,还是其他人,她都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在自己面前。 她找了一个完美的借口。 并不是因为那个人是薄司泽,就有特例。 * 玛丽的丈夫姓道森。 道森医生曾是纽约一名德高望重的权威专家。在道森医生的高超医术下,濒死的薄司泽在医疗条件如此苛刻的条件下,竟然还是被救回来了。 当玛丽告诉知知,那个男人已经脱离危险期时。 知知小口小口舔着勺子里的牛奶,听到心里哀叹一声,他命可真大! “照这个速度下去,他说不定比你还恢复的快一些。” 知知心猛地冷透了。 好像一瞬间就看到两人又恢复之前的相处状态。 他还会碰她。 强迫她做不喜欢做的事。 还有,他们还会回到那间海边别墅,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还会当着亚伊的面折磨她和亚伊。 一想到,她跟Lee就像被一副看不到的手铐,重新拷在了一起。 知知眼底一片灰暗。 虽然最开始的协议是她主动提出的……但是结束却要他来说结束。 这一次他生病,其实是最好的机会,她要是不趁着这个机会离开的话,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浮浮沉沉的心绪,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很烦。 该杀的时候不杀,现在又开始后悔。 她终于鼓起勇气,轻声说道:“道森夫人,我有一个请求。” 道森夫人温柔地望着她:“你说吧。” “在塞班军事基地里,有一个叫沈懿的军人。如果可以的话,您能不能帮我传个口信,叫他来这里接我?” * 老道森在为薄司泽换药时,不由得感叹,这人的命真是硬得像铁。 第一天晚上,当大量抗生素被输入他的体内时,老道森看到他的呼吸变得异常困难,几乎以为他熬不过那一晚。 尽管玛丽告诉他,那女孩没有明确表示要男人死。 但老道森的救治态度却并不积极。 他只是给他挂上了呼吸机,加了几剂强效药物,并没有抱着真心诚意的救治之意。 那一整晚,这个悍匪躺在床上,前面几个钟头,面色苍白的像死人一样,浑身上下渗出冷汗,把被单都汗湿。 可临近天亮时,那一直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呼吸逐渐平稳许多,仿佛在经历了一场恶战后,他的身体正在慢慢恢复。 到了第三天,就已经能睁开眼睛,用视线跟老道森进行交流了。 要不是老道森叫他最好不要下床,多静养两天。 瞧那副蠢蠢欲动的模样,怕是不信邪早就跳下床来跑两步。 第203章 父亲 “你知道吗?在我们医务人员的眼中,你这种情况简直是神迹。” 道森医生低声说道,语调中暗含着一种难以掩饰的敬畏。 见惯了那些在生死边缘挣扎的病人,也目睹了无药可救的绝症患者的无奈。 见惯了那些在生死边缘挣扎的病人和无药可救的绝症患者。 尽管他的那些辅助药剂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但更多的还是依赖于这个男人的顽强意志力,几乎是凭借一己之力从死神手中夺回了生命。 “当然,你要是没遇到我,现在已经在上帝面前报到了。”道森洋洋得意地补充道。 许久没有行医的他,也很久没有再听到过病人的赞美,所以言语中难免带着几分自豪。 然而,病床上的男人依旧保持着那副桀骜不驯的模样,眼神中透出一丝不屑。 他没有回应道森,甚至连一句简单的感谢也没有。 以至于让道森觉得自己好像救了一条白眼狼。 调试好药剂,用力将针头扎在薄司泽的胳膊上,将药快速推进去。 多少有点小心眼报复的意思。 然而,面前的男人却连一丝疼痛的反应也没有流露出来,只是冷冷地盯着他。 哟嚯,这人不仅没人情味,也没有一丁点儿幽默感。 “你是军人吧?职业军人?” 道森抽回针头,用棉球揉了揉针眼处,转身收拾用具。 他注意到男人满身的旧伤,还有那左右手指上惯用枪留下的粗茧,心里猜测他可能是在执行某个秘密任务的军人。 可当道森转过脸,却见病床上的人根本就没有认真听他说话,而是微微眯起了眼睛,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隔了一会儿,他的视线四处张望,盯紧了那扇微微开启的门。 道森彻底被他整无语。 “她在楼上那间房间里养伤。” 男人闻声,眼神微微一变,视线落到老道森的脸上。 但仍旧没有多言。 道森心中有些不悦。 他是个直脾气,既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也没给他绕弯子。 “要不是看到她善良又可怜,本来是不想救你的。” “如果你还想对她动粗的话,我和我太太都不会饶过你。” 他扬起胳膊挥了挥手,我们都这把年纪了,你要是还想对她动粗,我们也会跟你拼命! 道森的话说得隐晦。 而男人也只听进去了前半句。 那句话……落在男人耳朵里却带上了截然不同的意味。 因而脸色变得更加冷峻。 空气中的沉默仿佛变得没有尽头的浓重。 道森处理完手头的事后,没有在房间里多留。多待一分钟都觉得晦气。 门关上后,又只剩下薄司泽一个人。 点滴瓶里的液体一点一点滴落,发出规律而单调的声响。 窗外的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只剩下几缕微光在地面上舞动,映出斑驳的影子。 此刻的他却只能躺在这张冷冰冰的病床上。 薄司泽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头顶的塑料点滴瓶。 每一滴点滴声响,都似乎在提醒他生命的脆弱和无常。 跟死神抢时间的那天晚上,他像是身临其境般又回到了十五、十六岁时的模样。 也在梦中见到了久未谋面的父亲。 那时的薄辉风头无两,尽管传闻中寰宇集团的掌权人薄风更中意自己的大儿子继承大权,但那能力出众、心狠手辣的薄辉却更像是集团的门面和代言人,耀眼得让人无法忽视。 有这样一位光芒四射的父亲,对于薄司泽来说,是无上的荣耀。 男孩总是容易将父亲视为自己毕生要超越的榜样,薄司泽也不例外。 从孩提时代起,他便模仿父亲的一举一动,学着他的走路姿态,模仿他说话做事的方式。 薄辉对于这个唯一的儿子,也给予了无尽的宠爱,从不干涉他的自由发展。 无论薄司泽闯下什么祸事,薄辉总是为他收拾残局,亲自教导他如何更快的树立起自己在人群中的支配力。 每当出席一些重要的谈判场合,薄辉也毫不顾忌地带着薄司泽旁听。 谈判结束后,薄辉会带着儿子复盘。 站在高楼之巅,透过巨大的玻璃窗,凝视着窗外的城市被狠狠踩在脚下延展。 就是要让儿子也感受着这种万人之上,俯瞰众生的感觉。 薄辉的大手轻抚着薄司泽的头,语气低沉而深沉:“阿泽,你知道为什么刚才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人看着我,都希望我赢吗?” 薄司泽认真地聆听着,回忆起刚才所有人看父亲的眼神,他脸上充满了崇拜。 “因为他们知道我是个坏人中的坏人,凡是没有我坏的人,都只配被我踩在脚下。那些想挑战比我还坏的人,都被我铲除掉了。” 薄辉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刀锋,刺入人心。 “但你知道如果有一天出现一个比我还坏的人,我会是怎样的下场吗?”薄辉的眼神闪过一丝悲凉。 “他会割断我的舌头,挖掉我的眼睛,敲断我的手筋脚筋,把我丢到铁轨上。或者……会比这还糟糕……” “所以阿泽,有的人,生来就注定无法成为普通人,就像我和你。我花了一辈子,就学会了小心和狠心,记住了,人都有栽跟斗的时候,但我和你都不能。” 薄辉不是薄风的长子,没有薄风手把手的教导。 全靠自己摸索出自己的一片天下。 而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在潜移默化中影响着薄司泽,在这个不大的孩子心头刻下了深深的烙印,成为他行事无可撼动的信条。 尽管薄辉在商海中搅动起的腥风血雨,令无数人闻风丧胆,听到他的名字便两股战战。 回到家中,这个男人却化身为一位仁慈的父亲和温柔宠爱的丈夫。 他的铁腕和柔情,仿佛是两种极端,却在他身上奇迹般地和谐共存。 也是他告诉薄司泽:“一个真正的男人,必须要花时间陪伴在家人身边,不照顾家人的男人,根本算不上是个男人。” 世人皆知,薄司泽的母亲蒋云烟当年是整个北城最美丽的一朵玫瑰。 她那惊艳的容貌和高贵的气质,使她在未婚时便成为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对象。 后来,嫁作人妇,她成了城内最魅惑的少妇,魅力丝毫未减,反而愈发成熟动人。 那明媚的眼神,常常能勾得男人们腿软,难以移步。 薄司泽常常在打完架后,拖着疲惫的身躯晚归家中。 当他推开那扇熟悉的门,通常是面对一片黑暗,家中仿佛失去了生气。 然而,有些时候却会有惊喜。 还没走进家门,家里灯火通明,温暖的光线透过窗帘洒落在庭院里,微微泛起一层柔和的光晕。 隐隐约约的爵士乐声流淌在空气中。 他知道这时候,一定是出差在外的父亲突然回来了。 悄然步入客厅,映入眼帘的是让他笑的合不拢嘴的一幕。 父亲的手轻轻扶着母亲的腰,母亲的头依偎在父亲的肩膀上,随着音乐的节奏轻轻摇曳。 父亲那一贯冷峻的面容此刻柔和如水,眼中满是温情,而母亲则依偎在他的怀中,脸上绽放着甜美的笑容。 一个旋转、每一个低语,都仿佛是一种无言的誓约。 “你燃起了我享受人生的所有欲望。” 薄辉在蒋云烟耳边低语,无论岁月如何流转,他看向这个女人的眼神始终充满了深情与眷恋。 就像他后来进了精神病院,隔着铁窗,问薄司泽:“你妈妈还好不好?叫她不要担心我。” 那时他问起蒋云烟时,依旧是那样深情眷恋的眼神。 他的一腔深情仿佛一场孤独的独白,在精神病院的铁窗后无声地回荡。 他却不知道,从没精神病院探望过他的蒋云烟,在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刻,正在家中,他们的床上,跟两个黑人翻云覆雨。 沉浸在背叛的荒唐快感中。 第204章 过来看看你 正如薄辉曾经告诉过薄司泽那样,他们绝不可以栽跟头。 薄辉在现实中狠狠跌倒后,下场也是有目共睹。 一夜之间,所有的锦绣繁华都化作泡影,纷纷扬扬散去。 曾经簇拥在他身边的花团锦簇,如猢狲散般无影无踪。 连那最爱的女人也毫不留情地将之弃如敝屣。 这种短时间内的巨大反差,仿佛在薄司泽的心中撕开了一道深深的裂缝,一场华丽的梦境中陡然醒来,面对的是冰冷而无情的现实。 后来,他便不再去精神病院探望父亲。 因为每次探望薄辉,他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而薄辉落魄的样子只会不断提醒他一个失败者的姿态有多难看。 不过,薄司泽还是为父亲做了一件事—— 蒋云烟在生下薄司泽后,薄辉一直渴望再添一个女儿。 然而,蒋云烟不愿意因怀孕而影响身材,坚决拒绝了薄辉的请求。尽管夫妻俩一直亲密无间,他们始终采取了一切预防措施。 然而,不久之后,蒋云烟竟在薄辉入院期间怀上了野种。 薄司泽从母亲频繁的恶心反应中,敏锐地察觉到她可能怀孕了。而蒋云烟见肚子瞒不住了,试图蒙混过关,谎称腹中胎儿是薄辉的。 薄司泽没有声张,暗中亲自配制药物,悄然放入每天蒋云烟饮用的水中…… 薄辉已经够可怜了,他不能再让薄辉那个失败者遭受这样的侮辱,孩子不能留。 谁又料到,蒋云烟最终也因为这个孩子大出血而死。 不过,薄司泽也并未为蒋云烟的死亡掉下一滴泪水——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 薄司泽缓缓收回思绪,挺直了略显疲倦的身体,目光凝聚在那摇曳不定的点滴瓶上。 药水犹如时光一般迅速流逝,一阵清风拂过,瓶身轻轻晃动,光影斑斓,细碎的光点仿佛星辰般闪烁。 恍惚间,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双温柔的手。 那双手修长而纤细,仿佛稍一用力便会脆裂。 这双看似脆弱的手,曾轻柔地为他擦拭高烧时滚烫的汗水; 曾略带不情愿地将温开水送到他干涩的嘴边。 更在凳子砸下来那一刻,毫不犹豫地护住他,尽管那点力量微不足道。 薄司泽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他并不是个怕死的人。 如果说他有什么死穴,大概最怕的就是自己不够强大。 一个失去力量的人,极易被周围的人背叛、抛弃。 可是…… 他的小猫没有扔下他不管,她还是想救他。 为什么? 她还说……说梦到他死了,害怕到哭醒。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不过,一想到这些,那一刻他也察觉到心脏有些许刺痛弥漫开来,却又带着一丝温暖的慰藉。 突然很想来一支烟。 * 知知在睡梦中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背脊传来了一阵凉意,这种凉意让她整个人都有些毛骨悚然。 她缓缓睁开眼睛,转过头。 吓得连呼吸都几乎停滞了。 胸口因长时间趴在床上而感到沉闷,心跳如鼓点般急促。 三天未见的男人,像幽灵一样悄无声息的出现,正静静坐在离床边不远的椅子上,凝视着她。 他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衫。 显然这场病让他瘦削了许多,白衣服穿在身上空落落的。 尽管如此,他的五官轮廓依旧精致,仿若雕刻,光影在他脸上交织出深邃的阴影,就像是经过电脑数据精心测算,衬得他愈发神秘而迷人。 知知的目光定格在他身上,薄司泽的目光也懒洋洋的望进她眼睛。 床单因她拽紧的动作而微微皱起,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时间在这一刻宛如凝滞。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薄司泽用手撑着额头,低沉的嗓音中透出一丝疲惫:“过来看看你。” 知知心中一颤,她都这样了,前胸后背都上夹板了,有什么好看的。 转念一想,玛丽倒是说的对,这个人看着病情比她凶,结果恢复的比她快多了,简直跟魔鬼一样。 男人突然站起身,走近床边,他那瘦削而骨感的手轻轻落在她的背上。 在温凉的皮肤上带来一种蛇滑过的触感。 以至于知知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还疼不疼?”薄司泽审视着她,低声问。 知知沉默了一下。 “疼的。” 薄司泽略微弯起的手指滑过她的裸露的肩头,灵巧地绕到她的脖颈处。 指尖将颈窝里濡湿的碎发轻轻拢出。 此时,知知才注意到他那骨瘦嶙峋的手背上,青色的血管突显,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针眼处尚未干涸的血迹。 “你手流血了。”知知忍不住轻声提醒。 薄司泽抬手看了一下,没什么特别表情:“噢,这个不疼。” 就是刚才突然特别想看看她,直接扯了还扎在血管里的针头,就找过来了。 第205章 三个条件 他的手轻轻滑过她的肩头,粗糙的掌心与她温凉细腻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被触碰的地方,皮肤不由自主地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经过驯养的身体,只要被他一触碰,她的身体就会微微发颤。 “薄司泽,你在干什么?”知知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安。 他一句话也没说,但知知仍能感觉到他的注视。 她这些天都是趴着的姿势,以便更好地休养。 虽然她看不到,但她能感受到薄司泽的视线与冰凉的指尖沿着她的肩头,缓缓滑向背脊,然后再往下。 他突然出现在这里,真是搞的人神经怪紧张的。 因为知知真的不确定他会做什么事。 这个人可以上一秒温柔地说着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丢下她。 下一刻就用绳子想勒死她。 如果他又突然用双手掐住她的脖子,她也不会感到意外。 “我帮你检查一下,还有哪里痛?”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 检查她哪里痛,又是什么意思? 抬眼再看眼前的人,笑的戏谑,仿佛只是一场无关痛痒的玩笑。 身上单薄的被单被轻轻掀开,露出里面柔软贴身的衣裙。 在阳光的照射下,她的黑发宛如缎子般光泽柔顺。 他的手指继续下滑,触碰到她那纤细的腰肢。 那只像瓷器一样纤细易碎的腰,他的手几乎可以完全握住她的腰。 白嫩的长腿,能轻易地缠绕在他的腰上。 那张清水出芙蓉般的脸蛋,因为他的卖力而染上独属于他的艳色。 在他身下哀哀流泪,再到不能自控的娇喘,她颤抖哭泣的模样,总让人忍不住想多疼爱她一些。 还有……她怎么老是这么香?他说不清楚。 好像就只有他能闻到那个味道。 清甜、甘洌、丰沛。干她的时候,味道则变得越发浓郁,像是熟烂了的桃子,被他捏挤出一汪黏腻的汁水。 诱出隐藏在心底里那点饿的不行的馋。 她怎么能这么香。 阳光透过窗帘洒在他们身上,仿佛为这一刻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他指尖继续检阅着她的身体每一寸。 脑海中,薄司泽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另一幅画面:薄辉跟蒋云烟在曼妙的音乐下拥舞。 “你燃起了我享受人生的所有欲望。” 微凉的风吹得薄司泽脸上微微一怔,随即轻笑出来。 他觉得自己脑子无比混乱,却也前所未有的清醒。 知知被他挠得痒痒的,想动又不敢动。 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当薄司泽越发流连在臀部,隔着布料抚摸她的大腿内侧,她的神色更为紧绷。 夹板的束缚让她的感官更为敏锐和尴尬。 纤细的小腿和脚尖绷得笔直,仿佛一根紧绷的琴弦。 男人看出了她的窘迫。这笨拙的样子逗得薄司泽发笑。 原本只是想检查自己玩具的完好程度,还没有禽兽到对着一个受伤的人想入非非。 当然,他刚才是真的没有其他想法。现在,却突然改变主意。 她这样赤条条摆在这里,任他宰割,原来也会让人产生某种“焦灼”感。 “还是害怕我吗?怎么抖得这么厉害。” 薄司泽的手直接放在她正符合手感的圆翘的屁股上,关切地问。 是的。 她现在颇有种东郭先生救狼后的后悔。 “没有。”她将脸埋在枕头里回答。 不多时,耳背后烧了起来。 因为裙边被掀开,里面是一条纯白的内裤。 修长有力的手指正捏着边缘的白色花边。 知知脊背小小的颤动,一节一节的脊椎骨也在清晰的鼓动。 薄司泽的眼神缓缓地变得潮湿。 知知紧闭着眼睛,感觉到手指轻轻地滑过她的尾椎骨,带来一阵阵电流般的感觉。 身体却像被施了魔法一般,无法动弹。 薄司泽的手指终于停住,他低下头,轻轻地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 似真似假的故意逗她。 “我过来是给你道歉来着。” “嗯?” 突然,一枚轻柔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 那一瞬间,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男人的下颚上已经冒出些青色胡茬,她能清楚地感受到那些微微粗糙的触感。 亲上来时,那些胡茬带着微微的摩擦感与刺感,像是细小的电流,轻轻地划过她的肌肤,带来一阵阵酥麻的感觉。 他的唇瓣在她的额头上停留片刻。 随后缓缓移开,带走了一丝温暖。 知知的睫毛微微颤动,脸颊上的红晕愈发明显。 她有些不解地望着他,眼神中透着一丝迷茫。 “当时我只能这么做,把你吓到了,我跟你道歉。对不起。” 他突然冒出一句,显得既突兀又不合时宜。 知知愣了一下,脑海中闪过那天晚上他勒住她脖子的情景。 噢,他是在说这个。 薄司泽也缓缓回觉过来,自己刚才嘴里说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眼神微微一闪,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呵,他刚才是说了么?跟她道歉吗? 他这辈子跟人说过认真道过歉吗?他在脑子里搜索了一遍,好像没有。 可是他进来以前,是为了跟她道歉吗? 好像不是。没有什么目的,就想看看。 算了,算了,嘴巴比脑子还转得快。 反正说都说了。 不过,他第一次真心诚意的跟人道歉,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知知同样也觉得怪怪的。 她抬手擦了一下额头,那里还有温润的触感。 没见过跟人道歉,是亲别人一口的。唉…… “我都已经忘了。” “真的?”他皱起眉头。 “嗯。”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算了吧。做都做了的事,道歉也没什么意义。 而且这人阴晴不定的很,现在道歉又不代表下一次不会再做。 可男人似乎觉得还差了点什么。他可是认真在跟她道歉,她怎么能是那么敷衍的态度。 “你想要什么?我补偿你。”他伸手捏了捏她脸。 这句话听着可真耳熟,也没见来点儿新鲜的,更听不出什么道歉的诚意。 “我没有什么想要的。”她还是这么说。 反正想要的他又给不了。 空气中安静了一秒。 “我答应你三个条件。” 知知还是没有回应,不吃他画的饼。 薄司泽皱眉:“听见没?” 知知咬了咬下唇,也有点生气,没见过这么强买强卖的。 “你又不会放我回去,又不会不碰我。你想对我动粗的时候还是会对我动粗,你的许诺没有任何意义。” 薄司泽轻挑了一下眉头。 啧,这是在怪他出尔反尔?他之前又没答应过她要放她走。 不过,她越是不在乎,男人也越来了劲儿。 “好,除了这三条,其他任何事我都可以答应你!” 第206章 现在算是谈妥了?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够让步了。 还没人敢让他吃亏。 她什么人啊,还敢这么跟他摆脸色谈条件。 女孩脸上依旧兴致缺缺。 这事儿在知知看来,就是想吃苹果却被硬塞了一个香蕉,还要非得要她说甜。 她惯用的伎俩就是不吭声不说话。 沉默做武器逼得人要发疯。 那时知知哪怕没有一个齐全的意识,直觉却先一步判断出她对他的畏惧感正在削弱。 他们之间,她才是站在不平等天平上,拥有着绝对谈判权的那一个。 谈判暂时陷入僵局。 两人之间的气氛逐渐焦灼。 薄司泽垂眸看着知知,良久后,绷紧的唇线,竟很淡地笑了一声。 “你的另外三个条件我可以答应一个。” 女孩终于有了点反应。 “哪一个?” “不会再对你动粗。” 本来也不喜欢对女人动粗,跟前女朋友们互扇耳光那个不认。 结果,她没吱声。 又僵了几秒。 他那双幽深的瞳孔里,正倒映着她的影子。 “你还想怎么样?” 知知艰难地撑起一点胸腔:“你准备什么时候放我回去?” 薄司泽眸色一冷,好整以暇的笑望她。 这次自己拿出前所未有的认真跟她谈条件,是因为他心情还不错。 即便他不答应她什么,她也拿自己没办法。 因而知知直接提出这个直戳命门的问题,男人怒极反笑。 养不熟的白眼猫! 她一见他笑,笑的诡异。 就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始终得不到。 而他就像钓鱼一样,老拿着一个饵悬在她眼前,给她一丝丝希望。 又让她巨大的绝望。 动弹不得的身体,被困在陌生地方的窘迫,还有这个残忍的人给自己带来的一系列伤害,都让她顿时变得格外敏感。 抬眸的瞬间,眼睛也变得湿润。 “就算你给了我一堆东西,但里面没有我想要的,对我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你想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满足你的施与心。而我,对你开出的一切条件都不感兴趣,我只想回家!你再问我要多少东西,我都只有一句话,我只想回家!” 情绪上来的很快。 这男人在气哭她这领域颇有天赋。 眼泪滚出来,湿了她脸颊一片,她哭的很厉害,牵动的背都疼。 “别哭了。” 薄司泽垂在两侧的手微动了一下,但他没有去帮忙擦眼泪。 “我连哭都要经你允许吗?” 知知囫囵用手背擦到眼泪,嗓音很轻,是哭给自己听。 说完又开始流眼泪。 薄司泽望着小猫。 她的眼圈和双颊变得绯红,微微张开露出洁白贝齿的嘴唇,被泪水洗过,一片晶莹、柔软。 吸进肺腔的氧气变得稀薄。 “不会太久。”他动了动嘴皮子。 “不会太久是什么意思?” 女孩儿平时总不认真听话。 可这时候,似乎反应格外灵敏。 灵敏的他心里有些窝火。 薄司泽刚才的好心情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下火苗子簌簌地向上冲。 只不过脸上依旧面无表情。 “我会跟亚伊的姐姐结婚。所以在结婚以前,有些关系必定要处理干净。”他的声音冷的像冰。 知知的眼泪几乎是瞬间定在了眼眶,大大的眼睛从充满委屈,变为充满惊讶。 “你要跟亚伊的姐姐结婚,你还这么对亚伊!”她的语调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几分,声音里夹杂着愤怒和不可置信。 “大人的事小孩子瞎打听什么!” 薄司泽不耐烦地打断她,语气中充满了厌烦和冷漠。 “这算是答应你了,好了,还有什么?” 知知的心跳怦然加速,脸色沉了沉。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 “你能不能别再碰我了。”她的声音低沉而坚定,说出了她最后的底线。 此话一出口,薄司泽的理智线瞬间燃烧殆尽。 他的脸色骤然变得凶神恶煞,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仿佛一头被激怒的猛兽,随时可能扑上来撕碎她。 “你说什么?”他伸手捏住了她下巴,朝自己拉近。 “你还真是挺蹬鼻子上脸,什么要求都敢提呢!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黑色的头发因出汗而微微粘在她的额间,一张小脸痛苦地皱缩着。 可她直视着薄司泽。 这一刻,她已经没有退路。 “我说,你别再碰我了!” 薄司泽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捏住她下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怒火。 这一回知知也不顺着他, “我怕得病!” 这话在薄司泽听来,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可能真是被气过头了,他唇角勾起的幅度更深。 “我们做了多少次,你两只手数得过来吗?” “要是得病,你现在应该已经得了。轮得到你才来说这些!” 结果女孩儿一听,果然更加绝望。 眼底全是深深的恐惧和无助。 身体也跟着微微发抖,几乎哭的支离破碎。 薄司泽皱着眉睨着她,简直莫名其妙。她还嫌他脏,不知道哪根筋搭错线突然跑来嫌他脏。 但她哭的过于伤心,柔软的、哀哀的,像小猫在叫。他看着她哭的,怪可怜的,简直是可怜又可恨! 心里又担心肺压起伏太大,会影响背上的伤。 “没有别人,只有你。” 他的枕边一直空白,只有她。 听得明白就算个事儿。 听不明白她今天就是哭死他都懒得再解释。 听着头顶传来低沉的嗓音,知知大脑一片空白,哭泣却慢慢停了下来。 再抬眼,被泪水洗过的眼睛里全是怀疑。 薄司泽继续说:“现在算是谈妥了?以后这些事我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第三遍!” 第207章 我对你不温柔? 玛丽联系到军事基地的人,拿着知知的手写信找yi shen(沈懿)。 门岗上下打量她许久,最后冷冰冰的拒绝她的请求:你搞错了,没有这个人。 玛丽悻悻而归。 回到房间,关上门。玛丽朝四周谨慎的看了一眼。 然后告诉知知自己没有找到一个叫沈懿的人。 知知眼中有些许失落,但似乎原本对这事就不什么希望。 这些年沈懿忙于求学,跟她联系很少。 两人最后一次见面是在温家的饭桌上,温劭祥为即将去美国集训的沈懿践行。 那天晚上吃过饭后,沈懿没急着走。知知上楼来,看到卧室门开着。 走进去一看,是沈懿坐在桌边,嘴里叼着支烟,正在翻看相册。 知知脸色一沉,走过去一把夺过相册。 沈懿也不生气,翘着腿看着她踮起脚尖把相册塞进书柜里。 白腻的脚后跟,脚尖因为用力而变成了像是樱桃那样的红色。 沈懿就这么歪着头看了一眼,然后将没抽完的烟在烟盒里碾灭。 “你就这么不待见你亲哥?” 照片中,有沈懿的部分,都被剪刀剪掉。 知知对沈懿的恨意没有隐藏。 跟所有青春期的女孩一样,不喜欢看到谁,就喜欢幼稚的剪东西泄愤。 知知把他当空气,自顾自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沈懿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的身影在屋子里走过来走过去。 一只手指都能拎起来的小姑娘,随便养养,也长这么大了。 可他好像还是闻得到她身上的奶香味。 其实小时候两人关系还是很好地,沈懿是又当爹又当哥把她拉扯大。 那时候妈妈刚生完知知,身子弱,没有奶水。是沈懿每天晚上偷跑去别人家的羊圈,趴在恶臭熏天的地上挤羊奶,又把羊奶带回来煮沸。 用勺子一口一口喂到妹妹嘴里,把她奶活。 她第一次来例假,不懂事,弯下腰来打水,沈懿一下子就看到裤子后面一大块。 沈懿去给她买卫生巾,教她怎么用。打了冷水在外头洗她换下来的裤子,外头小伙伴们扒在墙上指指点点笑他。 他见一个打一个。 他知道,他要管她一辈子。 被笑也活该。 别人家孩子开口第一句不是喊爸就是喊妈,知知喊的是“哥”。那脆声声的一声哥,沈懿眼睛都红了。 知知一直是沈懿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比自己还重要。 他爱妈妈。 也爱知知。 但这爱里可能谁都不知道,爱与爱也有区别。但是上帝会知道,他是多么肮脏。 两人是从沈懿抛弃妈妈带着她一起来投奔父亲的荣华富贵时,有的隔阂。 知知一直把哥哥的照顾当做理所当然。 所以他背叛她和妈妈的时候,她第一时间不是想他为什么这么做,而是牢牢记得,他背叛了我们。 沈懿也没办法跟她解释,有时候看着她对着自己生闷气,还觉得挺可爱的。 他心里也会好奇,她这个年纪了,有没有喜欢的男孩子。 但他既然无法阻止她喜欢别的男生,也就不问了。 所以她恨自己也是好的,至少她想起自己时心脏也会隐隐作痛。 那天晚上时间过得很慢,也可以说过的很快。沈懿走了。 房间里的灯光好像也顿时变得黯淡。书桌上有个东西却在闪闪发光。 知知捡起那个蓝色的打火机,上面残存沈懿温热的体温,打火机下方垫着张纸,写着他在塞班岛的地址、电话和军事基地编号。 电话她已经不记得,还记得军事基地编号。 不过,玛丽冒着风险去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 果然,那个人又骗人。 可玛丽搜遍全身,都没找到知知当时给自己的纸条。 知知的心脏不免重跳——要是被薄司泽捡到,那自己岂不是要完蛋。 玛丽连连道歉,跟知知发誓自己一定会好好找的。 两人心惊胆战过了两天,见那悍匪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这才放下心来。 * 薄司泽第一天能下床到知知那边打了个逛,回头被老道森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人简直就是不尊重医务工作者,就是突然猝死也活该。 薄司泽也就笑笑。之后虽然遵听医嘱没有下床。 老道森进来给他换药时,整个屋子里乌烟瘴气,全是烟味儿,打开窗子半天散不出去。 这男人嘴里叼着烟,还好意思给老道森递了一支:“不来一根浑身不得劲儿。” 老道森怒目圆瞪:“你哪里拿的烟?”重病患者还抽烟,简直无药可救。 悍匪脸上闪过丝戏谑的笑意:“你家拿的,还是最好那种!” 把老道森气的吹胡子瞪眼。 “主要是太无聊了,要不你把小猫叫过来给我玩玩儿。” “那种事,更不行!” 老道森挥挥拳头。 知知刚拆了夹板,但浑身骨头还是不太舒服。 身体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她也会帮着玛丽做一些家务。 而薄司泽已经下床开始做一些简单的康复。 知知在院子里晾衣服,薄司泽裸着半个身子在做拉练。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的肌肉上,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知知从白色被单另一头绕过来,抬头看了一眼,看着不禁出神。 这是一个极度自律的男人,肌肉紧实、肩膀宽厚。 那结实的背肌上,阳光下的汗珠闪烁着。黑色的裤子绷出微紧的线条包裹住他长而有力的双腿。 如果不是因为他是绑匪自己是人质的关系,光从赏心悦目这一点,她也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结果看了几眼又看了几眼。 突然就对上他的视线。 呼吸凝滞,耳后倏地红了起来。 被抓到偷看他的模样,实在是可爱。薄司泽看笑了。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越看越可爱。 喉结克制地滚动。却无法克制想把她拉近来一点儿。 他也没说话,朝她招了招手。 知知无法抗拒地转动了方向,走了过去。 薄司泽一双深邃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高大的身型几乎将知知笼罩。 知知则有些慌张的看着他。 他趴在地上做俯卧撑,让她坐在自己背上。 知知不知所措的坐在他背上,手指紧紧贴住的侧腰,掌心感受着明显常年锻炼而形成的细长肌肉。 “数着。” “数到多少?” “三百。” 知知不自觉地停止呼吸,心跳快得厉害,因为不好控制平衡,担心自己随时都会倒下去。 还担心自己太重。 体重在多瘦的女生面前,都是一道送命题。 “一……二……三……” 他的呼吸沉缓而有规律,而且动作起伏十分稳。知知慢慢地也平静了下来。 也察觉到包裹着自己的一种安全感。 目光不由自主地随着他的动作起伏。 阳光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二百九十八……二百九十九……三百。” 男人轻松做完三百个俯卧撑。 知知从他的背上滑下来。 脸颊微微泛红。抬起一双纯洁无辜的眼睛,声音细到像是初生的猫咪:“会不会很重?” 阳光是否有美化作用,要不然他看着她怎么无法挪眼。 “就一只猫的重量,巴掌都能举的起来。” 接着吻自然而然地又落在脸蛋上,紧接着一路向下,吻到她的耳廓,柔软而香甜的脖子。 他身上有汗味儿,但她身上很香,他每次都会沉醉在这种气味里,想用自己的汗味把她弄脏。 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又顺又滑又香。 薄司泽在老道森面前并不避讳两人之间的暧昧关系。 不过知知面对他时,不爱说话,默不作声,怕他,虽然叫她的时候倒是应的飞快,不过不叫她的话,她也不知道主动。 这感觉,有点像在上班。 而他,就是坐在独立办公室最万恶的老板资本家。 上班时间,差不多应付一下就得了的意思。 而知知面对其他任何人,不管是老道森,还是玛丽,还是马克……亚伊……那个陆什么……倒是热情的跟客人上门了一样。 此时,知知在给玛丽和老道森舀汤、夹菜。 老道森碗里的汤都还没盛上呢,另一个空碗先推了过来。知知抬眸看他一眼,他蛮横的压了过来,非得插这个队。 知知觉得这人,简直就是幼稚。别过头不想搭理他。 薄司泽眯了眯眼,下巴稍抬:“你在我身边是算时间的,老给我脸色不怕我加时长。” 这没办法了。 但又不想什么都受他控制支配。 只能把自己那碗没动过的先给他。 饭桌上的老两口都是过来人了,这几天这两人的相处方式,哪里像绑匪和人质,倒像是对欢喜冤家似的小情侣。 玛丽与老道森对视一眼,突然冒出来一句:“女孩子都喜欢温柔的男性。” 而男人单手提着碗边缘,小幅度的晃了晃,凉一凉。 低头小口的喝着汤。 他平时是个顶不爱喝汤的人,也是奇了怪了,这个碗今天盛的汤特别顺嗓子。 “我对你不温柔?那你是没见过我不温柔的样子。” 第208章 兄长 在老道森家统共休养了不到一周时间。 联系上马克以后,马克派了专人来接他。 临别那天是凌晨,知知跟道森夫妇做了道别,还留下了他们的联系方式。 薄司泽靠着车门看了一眼,眼眸转深,但没有说什么。 上车以后,知知跟道森夫妇挥手告别,玛丽还追出了老长一段距离给他们送别。 知知摇下窗户,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跟他们不断的挥手。 等到人影再也看不到,薄司泽才看到她收回身子,眼眶红红的,落下了滚烫的眼泪。 薄司泽斜眼看着她。 知知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泪痕。 “他们真的是很好的人。” 薄司泽垂眸看着身旁这个人,该哭的时候不哭。 尽哭在奇怪的地方。 然后视线定格在被眼泪洗过的嘴唇,泛着一层薄薄的水光。 心脏转而变软。 “那我呢?” 知知听的头顶传来低沉的嗓音,愣怔,像是没想到他竟然会突然问这么个问题。 猛地抬头。 脸上写满了“你是坏人!” 得,他短促地笑了一下,她不用说了,答案他知道。 反正他既不温柔,还是坏人。 车窗外的景色飞速掠过。 隔了好一会儿,知知虽然望着窗外的风景,但脸上依旧没有什么笑容。 而后,一只手轻轻地拉住了知知的左手,知知猝不及防地抖动了一下身体,可薄司泽也只是牵着她的手。 动作很轻、很温柔。 他的手掌宽大,手指修长,可以将她的手完全包裹。 很温暖,也很有力。 老道森夫妇刚送走知知他们,门外还依稀能听到离去车辆的引擎声。 空气中弥漫着属于清晨的薄雾与湿润气息。 门外忽然又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老道森微微蹙了蹙眉。 这时才刚送走了客人,又是谁会在这个时刻前来造访? 他走向门口。 当门被缓缓拉开,一位年轻人的身影映入眼帘。 那是一个黑发高个的青年,脸色煞白,毫无血色,仿佛疲惫与虚弱已经深深嵌入他的骨髓。微风吹拂下,他的黑发显得格外凌乱。 胸口剧烈起伏,他的一只手紧紧扶在门框上,显然,这薄薄的一道门框就是他仅存的支撑。 沈懿虚弱地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期盼:“知知呢?我的知知。”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仿佛从干涸的喉咙中硬生生挤出来一样。 沈懿并没有在那场激烈的空中战斗中丧生。 那一刻,天空被炽烈的火光撕裂,爆炸的冲击波如同狂怒的巨兽般席卷而来。 那生死攸关的最后三秒,他驾驶飞机俯冲与死亡擦肩而过。 由于当时他距离爆炸中心还有一段距离,虽然被震荡波掀翻,但并未受到致命伤害。 随后,飞机迫降在海边,沈懿发出求救信号后被迅速送往军事基地抢救。 吸入大量的爆炸后的有害气体让他的肺部受到严重损伤,但好歹性命无忧。 那时玛丽拿着知知的信来基地找他,由于沈懿身份特殊,还没度过危险期,所以军方选择了否认有这个人的存在。 但当时接待玛丽的是沈懿的队友dan。 dan趁着玛丽不备,顺走了她的信。其实知知的信上内容只有几个字:哥哥,我是知知,救我! 简单的几个华文,dan看懂以后害怕会出事。等沈懿睁开眼睛,就把纸条拿给了他。 沈懿一开始并不相信那是他的知知,仿佛听到天方夜谭。 毕竟知知现在人应该在迦南美地。 怎么会来塞班岛? 沈懿拿着纸条咳嗽个不行,但字迹的确是知知的字迹。 dan这才开口:“会不会是你妹妹来看你,想给你一个惊喜,路上被坏人绑架了。” 沈懿紧紧握住那张纸条,当下就决定翻身下床去找她。 但他现在身上插了十多根管子,连走出这道门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跑那么远的路。 dan按住他的肩膀:“我先去查一下那个女人的资料,以防有诈。” 威尔逊·道森和玛丽·道森就是一对普通夫妇。 退休以后在塞班定居。 没有特别军事指令,军队里的人不能擅自行动。而且沈懿也无法确认知知是否人真的在塞班岛。 这件事只能当做私事,自己去处理。 沈懿熬了两天,身体稍微恢复一点。心却像放在油锅里煎炸。 最后拜托dan在医务室顺走一支强效针剂,推进自己身体里,硬下了床。 这种针剂能暂时将身体机能发挥到最大,起到麻痹大脑神经的效果,暂时让人看上去行动如常。 实际上就像寅吃卯粮,对身体的损害是极大的。 当沈懿千辛万苦找到道森家的小屋。 却被玛丽告知,知知已经走了。 沈懿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什么?她真的在这里?” 玛丽和道森看着眼前的男人,跟那个女孩儿也有几分肖像。 “跟她一起的是一个亚裔男子,身上有枪。他们两个,看上去不像是绑匪与人质的关系,但是……有点说不清楚。” 一提到带枪的亚裔男子,沈懿本能的想到了同在塞班岛上的Lee。 Lee跟知知两个人能扯上关系? 那绝对不可能。 他摇了摇头,迅速排除掉那个荒唐的想法。 况且Lee要是完成了任务,当天就会想办法离开塞班,不会在这个危险之地多逗留。 这些天,岛上进行了严密的搜寻,并没有查到他的痕迹。但有接到消息说他已经离开。 不管怎么说,能够问到知知的去处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第209章 忘了给孩子零花钱 黑色的车子缓缓驶入度假区,随着车流的增多,前行的速度逐渐放缓,最终陷入了堵塞的泥沼。 司机不悦的按了按喇叭。 然后对薄司泽说:“Boss,今天有庆国庆典游行。现在道路已经被堵了。” 薄司泽没说话,只是抬手弯了弯手指。 车子就这样停滞在度假区的主干道上。 四周的喧嚣与热闹仿佛与车内的宁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马克安排的私人飞机只能从指定区域起飞,所以从道森家出来以后,必须穿过整个岛的核心度假区才能抵达乘机地。 远处,度假区的游人们悠闲地漫步。 有的手里拿着气球,有的手里拿着冰激凌。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与之相比,车内,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焦躁与无奈,只有冷气开的很足。 薄司泽接完一通电话,看到女孩手扒在车窗上,眼睛好奇的四处张望。 那眼珠子提溜转的样子,更像一只被关在玻璃窗里,想出去玩的猫。 这次虽然是为了谈事才带她出来,但好像也没有玩好。 还让她受惊又受伤。 对一般宠物而言,宋小猫的情绪算稳定的了。经历了这么惊险刺激的冒险,也只是小吵小哭一下,脾气发完就算完了。 因为过于懂事,比起大吵大闹,反而让人觉得亏欠。 “游行交通管制会花多少时间?” “四十分钟。” 话音刚落,车厢里传来门锁打开的声音。司机和另一位派来协助他的雇佣兵宋风一愣。 那宋风大大咧咧:“Boss,上厕所哇?” 回应他的是“嘭”的一声,门关了。 后座的两个人都不见了。 “上厕所还带女人?”宋风嘴里咂着棒棒糖,棒棒糖在嘴里打了个圈儿, “哦,那就肯定不是上厕所,而是带女人打炮去了。” 他咧开嘴笑的一脸坏,司机瞥他一眼,他还用胳膊捅了捅司机:“嘿,那妞看着不惊艳,越看越有味道,特别是有时候盯着人瞧那个眼神,把我骨头都泡酥了。咱Boss是有品位的。” 他顿了顿,又把棒棒糖从口中拿出来,郑重其事:“就是胸小了点儿。” 司机挑了挑眉,没吭声,对Boss的私人话题不感兴趣。 这个宋风以前是个黄毛街溜子,在学校的时候就是老师和家长最讨厌的影响好学生积极上进的老鼠屎。 他家里穷,爸爸捡破烂妈妈在理发店给人洗头。 还有一个弟弟,常年生病要吃药进医院。本来家里就过的够拮据了,结果他在外拍婆子, 把一个比他大几岁学美甲的精神小妹搞大了肚子。 这人爽归爽了,家庭责任感还是很强。 就让老婆辞职回家专心待产。 老婆生了孩子但还没领证,奶粉钱尿不湿钱样样都是钱。 他年纪又不大,只能四处找零工。 有天在黑网吧上网,上一位客人没关社交平台账号,他看到上面有雇佣兵的招募书,报着试一试的心态报了名。 最开始是在小雇佣兵团执行一些边角料任务,也参与过几次局部战争,在里头充当运输兵的角色。 后来发现这行来钱快,就一直干下去。 中途想跳槽到黑水集团。 其实新一轮选拔的时候,宋风各项指标都不错,在参选选手里排中上。 但是黑水集团内部多少都有点种族歧视,除非额外优秀的亚裔能够破格录取,一般的亚裔都不在考虑范围内。 宋风被刷下来以后,马克格外关注了他。 自从薄司泽要建立新队伍,他便找到宋风抛出招募令,条件和待遇都远比黑水高得多。 宋风自然夹着尾巴就弃暗投明了。 而此时这名掌控着方向盘的司机,叫陈渊。 也是跟宋风同一批招募进来的。 他是马克在暗网里找到的顶尖黑客,现在马克作为薄司泽的副手,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他需要一个接班人。 而这个陈渊专业技术十分过硬,马克很瞧得上眼。 薄司泽当初扫了一眼这两人的简历,也没说什么,给马克回了条消息:“你自己决定就好。” 等薄司泽第一次见到宋风,宋风那张没把儿的嘴碎简直比马克还碎。 而陈渊那个锯嘴葫芦,十句话里打不出个屁来,只会说yes,收到,好的。 这都招了些什么人啊! 脖子上的青筋忍不住跳了两跳,当场就黑脸在心里开骂了,马克这狗,我的钱是大风吹来的? 不过,人都招来了,协议都签了。 只能先用用看。 薄司泽把知知拉下车后,她一开始还不明所以。 他站在棕榈树下看了看手表,然后对她扬了扬下巴:“反正现在堵车,你去玩儿会儿吧,我在这里等你。别跑太远。” 薄司泽似乎对他的宋小猫十分有信心,亦或者对自己过于自信,知道她不敢跑太远。 要跑的话住酒店那会儿、还有他生病住道森家那会儿,她就会跑。 电子脚环就是他最好的牵引链,她跑不掉,也不敢跑。 这时手机又在震动。 忙得要死。 不过躺了几天失联了两天,事情就多的干都干不完! 艹他娘的! 他转身抬腿走了两步,在街旁一个露天咖啡馆坐下,要了杯咖啡。 全部精力全放在了工作上。 马克那边调查了许多天,终于把上次想杀他的幕后真凶查出来了。 没想到,竟然是他的上司约塞法特。 薄司泽的太阳穴在突的跳了一下。 “理由呢?”声线还算平稳。 “西进计划”现在薄司泽是总执行人,约塞法特作为统领,只要薄司泽做出了成绩,他就是最大的赢家。 约塞法特没必要在这种时刻跟他过不去。 “因为伊莱莎,他喜欢伊莱莎,而伊莱莎喜欢你。” 薄司泽听的直皱眉:“他不是有老婆儿子了吗?” “他追求过伊莱莎伊莱莎没同意,有老婆儿子又不影响他喜欢伊莱莎。你想要跟伊莱莎结婚,你身边还不是带着一个小的。” 马克话还没说完,就被薄司泽打断。 “蠢不可及!”这句话是骂约塞法特的。 恋爱脑的男人没什么前途。 这约塞法特基本上看得出来成不了什么事儿。 只是形势转变的有点快,毕竟约塞法特还是他上司。如果约塞法特不挺他,他消失这么多天,迦南美地的政局肯定有变,而且是朝着不利于自己的方向转变。 薄司泽又问:“内阁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 “没有,一切如常。” 薄司泽眉头拧的更深,一切如常才不对。 他消失了整整一周,早就该有动静了。 如果内阁按兵不动,这么说来“西进计划”可能有了很大的变动,但是又瞒着他偷偷进行的。 比如说,让他做替死鬼。 约塞法特和老多安摘桃子。 对总统来说,“西进计划”谁来引导都一样,他只看结果。 现在就是不知道伊莱莎在这件事上到底什么态度。 这时马克又道:“约塞法特安排了两拨人,第一波人不知道是怎么拿到你行踪的,就是在你酒店蹲守你的人。这波人是花钱买的杀手。因为知道你身手了得,怕杀手干不掉你,所以又以迦南美地安全部官方名义,给美安全部发了一封警告信。他肯定没想到,天罗地网都给你铺好了,你还能逃掉。” “亚伊多安还在你手里吗?” “我联系不上你的时候就担心出事,所以转移了地点。亚伊可是我们最后的护身符,我可不会把他搞丢的。” “你的身份是否泄露?” “应该不会。在电脑这方面全世界都找不出两个能跟我和陈渊抗衡的,更何况现在是我们两人联手。Lee,目前我们小分队已经重新补充到七人,我还另外招募了一些低等士兵让AC、金恩和瓦西里在暗中训练。不过这次事件我能这么快联系上你,寓坤也出了很大的力,他说你会记得他这份恩情,他也会等待你的回报。” “好,今天回来再说!” 电话言简意赅又言简意赅,依然大概打了二十分钟。 电话挂断后,他伸手拿起咖啡杯抿了一口。稍微安静下来的手机,倒扣在桌上。 侧目,才发现小猫就坐在他这张圆桌对面的位置,坐的乖乖的。眼睛正看着热闹非凡的花车游行。 薄司泽抬眸看了一眼主干道,花车游行如同一条流动的彩虹,缓缓穿行在街道上。 每一辆花车都精心装饰,花车上的表演者轻盈的旋转,笑声、歌声、欢呼声交织在一起。 她看的很认真。 “怎么了?不是想要玩儿会儿。” 他突然出声,她转过脸望着他。 “没关系,我就在这里看也行。在这里也看的很清楚。” 说完,又转过脸去看表演。 薄司泽望了望她,伴随着音乐的节拍,她的脚尖也在轻轻的快乐。 对知知来说,这的确是她比较喜欢的项目,除了能看到当地的民俗风采,音乐如同一股无形的魔力,把所有认识的人不认识的人都吸引到一起,仿佛要把所有的喜悦都释放在这一刻。 而薄司泽视线又扫了一眼周围。 那边那个小胖猪,正躺在地上撒泼打滚闹着要吃汉堡包。 这边这个小肉丸子,伸出肥圆的胖手,手心里躺着一张纸钞,她用纸钞换了一个超大的粉红色气球。 还有那边那个穿蓬蓬裙的小公主,拉着妈妈的衣服,指了指冰激凌柜上最漂亮的冰激凌球。 噢! 难怪她哪儿也不去。 原来他忘了给孩子零花钱。 第210章 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走吧。” 他起身走过去牵起知知的手。 自己的孩子自己疼。 知知正看得开心呢,眼前多了一个高大的人影挡住了视线,真讨厌!可更讨厌的是,这个人办完工作,直接拉着她就走了。 薄司泽牵着他的姑娘,漫步在商业区的街道上。 这里的小摊贩们热情地摆出各式各样精致的小玩意儿,并热情的招揽他们,每一个摊位都是一个小小的宝藏箱,等待着被发现。 薄司泽一直小心的瞧着女孩的神色,捕捉她眼中情绪的变化。 女孩子总是对这些精致的小物件情有独钟,他记得。 渐渐地,他们远离了主干道,走进了人潮涌动的小巷。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们穿行而过,仿佛在寻找一片属于自己的宁静。 好不容易挤到一个小摊贩前,面对摊位上琳琅满目的可爱小物件,她却显得心不在焉,频频回头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 她还想再多看一会儿花车游行呢。 薄司泽瞧出她脸上的心不在焉,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哦,原来是那个吗? “你先看看,等我一下。”然后逆着人流折身而去。 知知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能停留在原地,一边看跟前铺子上的展品,一边等他。 这时,巷子尽头,一辆轿车缓缓驶过。 车窗没有关,车后座上坐着一个人,面对拥堵的交通神色焦灼。 知知举起一个小玩意儿放在手心,脸上露出充满童真的笑容。可突然,像是心电感应似的,感受到了什么。 她的视线从小玩意儿的头顶越过,落在了那辆车上。 沈懿的侧脸映入眼帘,哪怕只是一瞬间。 她的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重重地卡了一下。 知知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朝着已经开走的车辆追过去。 不料,裙角挂住了桌角,摊位上的东西哗啦啦倒了下来。 她焦急地想确认那是否真的是沈懿,心中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冲动,连道歉都忘了。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突然拽住了她的胳膊。 她抬起头,那个男人回来了。 薄司泽的目光落在小猫般呆愣又惊讶的脸上,又扫了一眼被弄倒的东西,以为她是因为不小心弄翻了东西才露出那样紧张的神色。向来谨慎的他竟然没有多做怀疑。 “这个。”他拎出一个红黄相间的纸袋,递到她面前。 知知在焦急寻找沈懿的情绪中瞬间被拉了出来,眼前的纸袋让她一时愣住——汉堡包? 男人把纸袋直接塞到她手里,知知两只手抱着那个热乎乎的汉堡包,就像怀抱着一个炸药弹,依旧呆呆地站在那里。 薄司泽似乎慢慢看出了点儿什么,眉头紧锁。 “不喜欢?” 是的,她确实不喜欢。 但知知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想到给自己买汉堡包。她从来不喜欢吃这种东西。 “晚点吃。”她低声说道。 拒绝他的好意,他会生气。 薄司泽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脸上浮现出一丝释然的笑意。 果然,每一个小孩子都逃不过麦叔叔的魔法,可他心中不禁疑惑,这玩意儿究竟有什么好吃的呢? 不管怎么说,他觉得自己已经尽力满足了她的心愿。 然而,当小猫捧着心心念念的汉堡包时,脸上却并没有露出多少笑容。 那双大眼睛依旧透着一丝淡淡的失落与彷徨。 薄司泽心中微微一动,感到有些不得劲儿。 “走吧。”他牵起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还有十五分钟我们就要离开塞班了,”温柔目光注视着她,“来一趟,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第211章 my fault, my little kitty 阳光透过椰树的叶隙洒下斑驳的光影,海风轻拂,带来一丝咸咸的海洋气息。 街道两旁的小摊贩热情地招呼着,售卖着各种各样的手工艺品和小吃。五彩缤纷的贝壳项链、精致的木雕、香甜的椰子汁,每一样都充满了异域风情。 薄司泽又给知知买了粉红色的气球。 爆米花。戴在头上会闪光的发箍、拿在手里会发出声音的仙女棒。 只要他掏钱给她买,她一律只说谢谢。 “就没一样你看得上眼的?”他语气懒懒的,倒没什么不耐烦。 “不,不是。”她小声解释,低声道:“都喜欢的。” 声音放出去,身旁的人安静了几秒钟。 知知嘴唇紧紧地抿在一起,手里拿着很多东西,心情并没有粉红色泡泡一样飘起来。 周围,也只有小孩子才会执着于这些只要花几美刀就能获得的开心。 而她…… 当然,如果是跟朋友们一起出来,大家都一起买的话,她还是会很喜欢的。 买不是因为喜欢这个东西,而是喜欢那种像泡泡糖一样简单廉价的快乐。 这一点,薄司泽不会懂。 他给她买再多也不会懂。 因为他也永远无法带给她那种放松的快乐。 薄司泽的目光深沉而复杂地注视着她,她真的……很难满足。 曾几何时,蒋云烟最钟爱的便是那些闪耀的珠宝首饰。 每当薄辉捧着丝绒礼盒出现在她面前,蒋云烟总会兴奋得像个孩子般跳舞。 然而,在她这里,那价值连城的祖母绿宝石却被冷落在箱底。 毫无用武之地。 无论她对什么东西稍稍露出兴趣,他都会习惯性毫不犹豫地掏钱买下。 然而,她始终不冷不热。 给薄司泽的感觉,他就像隔着一张玻璃,去摸玻璃后的一团火。 可手掌贴到玻璃上,快要被冻伤。 他应该要生气的,把她劈头盖脸狠狠骂一顿。 柔软的长发将她的面颊遮挡大半,只能看见她微微抿起的唇。 她那么听话。 可是就是忍不住想顺着她。 她多乖啊,什么都想给她,只要她开心。 薄司泽的表情变得凝重,声音低沉而柔和,他用流利的英文说道: 第212章 步步紧逼,步步扫射 双方的距离愈发缩短。 知知再一次回头,猛然间与他近距离对视。 薄司泽不说话,黑幽幽的眼睛里燃烧着火。 知知仿佛被那目光穿透,顿时涌上一种深深的愧疚感。 气息颤抖,所有的话语都哽在喉咙里。 她的眼眶渐渐湿润,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她转身没有一丝后悔朝前跑去,一边跑一边伸出手,仿佛要抓住什么。 终于,她带着哭腔,声嘶力竭地喊出一声:“哥哥!” 正在此时,花车缓缓停在表演区,演职人员拿出礼炮。 随着一声巨响,彩色的纸屑如瀑布般喷薄而出,漫天飞舞,仿佛无数彩蝶在空中翩翩起舞。人群中爆发出欢呼声。 薄司泽伸手去抓她,指尖几乎触碰到她的手心。 但就在那一瞬间,她的指尖如同一条灵巧的小鱼,悄然从他手心溜走。 沈懿眼疾手快,迅速拽住她的右手,用力一拉,将她紧紧护在自己身后。 随即眼神冷峻,左手毫不犹豫地掏出配枪。 枪声骤然响起。 欢乐的场景瞬间被打破,人群顿时乱成一片。 薄司泽纹丝不动。 头顶上弥漫着火药的味道。 沈懿的枪口还冒着白烟。 就这种距离,要想取对方性命完全不在话下。但沈懿第一枪并没有打在他身上,而是打在他头顶上方,以示警告。 知知听的枪声,身体剧烈抖动。 眼泪瞬间流满了脸。 她躲在沈懿的身后,不知道是不敢看,还是不想被看到。 那白皙细软的手曾在床上紧紧抓住他的指尖,与他十指相扣。 她全身心投入的时刻,总是把他十指扣得特别紧,仿佛这样就能把他永远留在身边。 她会拽着他的衬衣领口,在他怀里哭泣,耳朵热热的,绯红的小脸晕晕的,像一朵盛开的玫瑰。 而现在,她却躲在别的男人身后,死死拽着男人腰侧的衣服哭泣。 那是一个他从不知晓的男人。 一手握着枪对着他,另一只手轻轻搭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握着。 两只手交叠在一起的样子,在对方黑色的衬衫映衬下,白得像八月十五的月光,刺的薄司着眯起了眼睛。 原来在她心里真有这样一个男人的存在,而她对他瞒的天衣无缝。 他睡了她这么久,一丁点儿都没察觉。 顿时升起一种自己东西被别人觊觎的愤怒感。 同时喉头一涩,极其不舒服的欺骗感在胸口蔓延开来,忍不住想要拿手按住胸口那个地方,让它不要再扩散。 这时,薄司泽又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冰激凌,乳白色的冰激凌已经融化了一半,淌在碗底。 他脑海里一闪而过的画面,是几分钟前的情景。 她还小声的说她想要个冰激凌。 那时候,他还觉得,隔着玻璃摸那团火,玻璃好像也不是那么凉。 他冷笑一瞬,皱了皱眉头。 真是可笑,他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举动? 控制感性对于薄司泽来说,从来都是一件极为容易的事情。 这一回,他必须为自己一时的愚蠢买单。 翻手,冰激凌打翻在地,乳白色的液体溅在地面上,仿佛是心底沉淀的烦躁全部扬了出来。 此时,沈懿并没有认出来跟自己抢知知的人是Lee,薄司泽也没有认出对方是那天空战中旗鼓相当的对手。 两个男人第一次会面是在机舱里,两人都佩戴着覆面。 但似乎天生就注定相克。 彼此多看对方多一眼,都觉得对方该死! 突如其来的枪声在人群中炸响时,惊慌失措的人们依然四散奔逃。 踩踏事件接踵而至。 薄司泽冷着脸逆着恐慌的人群向前迈了一步。 而他每向前一步,就像踩在了沈懿的底线上。 沈懿从不是个嗜杀的人,但他真的有种不顾一切,想要杀掉对方的冲动! “嘭”的枪声再度传来。 子弹从正面径直射去。 穿透了薄司泽的肩胛骨。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霎时间,薄司泽眼中的情绪如同风暴般翻涌,令人心惊胆战。 他弯了弯唇角,好吧,是对方先在人群里动手,这个人可能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惹到谁了。 那只无力的右手无奈地垂在身侧,左手却迅捷如电,从腰间拔出手枪。 每一步都伴随着枪声,子弹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银色的轨迹。 步步紧逼,步步扫射。 四周的一切在这狂暴的火力下被打得粉碎,碎片四散飞溅,仿佛一场末日的狂欢。 原本就混乱的现场此刻更加混乱不堪。 沈懿紧紧揽着知知,迅速躲到一根柱子后面。 薄司泽看到两人搂的密不可分的躲了起来,眼睛猩红如血,仿佛被愤怒点燃的火焰。 子弹擦着沈懿的耳边呼啸而过,击中了他身后的墙壁,碎石飞溅,火花四射。 知知只听得耳边枪声如同鞭炮般霹雳炸开,耳朵严重耳鸣。 她抬眸望去,火光在白昼中闪烁着耀眼的火星。 沈懿立刻按下她的头,紧紧趴在地上。 对峙的枪战瞬间演变成一场单方面的压制游戏,毫无悬念。 率先发起攻击的沈懿却落得个被单人围剿的狼狈不堪。 薄司泽被激怒,手中的枪口不断喷射出火舌,将沈懿压制得死死的,连抬手反击的一秒机会都不给他。 埋着头,必须保持高度警惕,稍有不慎便会命丧当场。 另一边,早已过了约定时间。 久未等到Boss回来的宋风和陈渊,心中隐隐不安。 远处传来的枪声如同战鼓擂响,震撼着夜的寂静,警笛声由远及近,刺破了黑暗的帷幕。 “糟了!”陈渊脸色骤变。 宋风的棒棒糖也从口中掉落。 他们对视一眼,迅速分头行动。 枪声愈发密集,宛如暴风骤雨般倾泻而下。 最终,他们在一片混乱中找到了杀红了眼的Boss。 此时,他的右手还在滴血,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地,形成一条血迹斑斑的轨迹。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他的左手在枪后坐力的重击下,竟丝毫不受影响,依旧稳稳地握着枪。 看似毫无目的的扫射。 枪枪都打在目标人物的四周。 “Boss,走!”宋风急切地喊道。 “警察来了!”声音几乎被枪声淹没。 “走!”宋风再次呼喊。 然而,头儿似乎充耳不闻,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显然还未尽兴。 也不知是什么激怒了他,让他如此恣意妄为。 在无辜人群中大肆扫射。 陈渊和宋风对视一眼,心中一沉,联手抱住了他的胳膊,勉强将那只坚硬如铁的手臂掰了下来。 他们裹挟着Boss,在警察到来之前,迅速逃离了现场。 第213章 她没有怀孕吧! 当地出动了警方,才终于平息了这场混乱局面。 警车的警笛声划破了天空,闪烁的红蓝灯光在街道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沈懿站在一旁,亮出军牌,神情严肃。 他向带队前来调查此事的警官简明扼要地叙述了事情的经过。 简单的笔录后,沈懿被要求配合后期调查。 棕色军靴踩过一地狼藉,发出沉闷的声响,沈懿走到车前,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知知见状,朝右侧挪了挪身子,让出一片空隙。 “先回军事基地。”沈懿低声对dan说道,语气中透着一丝疲惫。 车子缓缓启动,街道上的喧嚣渐渐远去。 经过方才生死一线的激战,沈懿紧绷的神经这才松懈下来。 然而,一想到刚才那个悍匪开枪时疯狂又诡异的微笑,他不禁再度不寒而栗。 这人到底是谁? 沈懿撑了撑额头,这种迫人的感觉他好像在哪里见过,可身体过于亏损,脑子有些转不动。 强制性药物的药效已经快要消耗殆尽,沈懿开始显露出不堪重负的迹象。 皮肤下隐隐透出一抹不健康的血色。 他强撑着一口气,侧转过脸望向知知,对她笑了笑。 “让我好好看看。”他的双手抚上了她的手腕,手腕细细的一圈,光是一只手都能握住。 可他干燥而温热的手掌只敢停留在手腕。 视线代替了手掌继续朝着手臂上方滑去,目光柔和而坚定,慢慢地来到了知知的脖颈。 那里有柔软的颈部侧面,小而糯白的耳朵,又黑又顺的头发下面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鼻梁小巧而翘。 只有在梦里才会出现的人,真实地出现在自己眼前。 看着她,沈懿不禁出神。 当沈懿的视线落到那红润的、柔软的唇瓣上时,他伸手,粗粝的指腹按下那红唇,瞬间弹起。沈懿的思绪像是一阵在,一阵不在。 呼吸也渐渐开始失去理智。 可是突然……沈懿瞳孔震动。 “你都经历了什么?”骤然收回了手,表情变得冷淡而凌冽。 知知并未从哥哥刚才的受伤检查里察觉出他的异样,只是听到他这么一问,也不知道脑子瞬间搭在哪个频道去了,以为他问的是…… 唰的一下,面色通红。 也不外乎她会这么去想,毕竟她跟那个人之间发生的事,一句话说不完,但也能用一句话概括: 不是在逗她、亲她,就是在摸她、睡她。 当着沈懿的面,她怎么开得了这个口?视线立马调转向正前方。 “没有。” 沈懿觑了她一眼,心里隐隐有团火星子突突地冒,脾气有些绷不住。 妹妹是那种体质,皮肤稍微用力掐一下就会起红印子,但是那印子容易留,消失的也快。 沈懿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大,比谁都清楚,她身上有什么事瞒得过他? 只要细细地看一眼…… 她被人碰过了。 沈懿当然应该早有这个觉悟,这么一个水灵灵的姑娘,可想而知落到那种悍匪手上会经历了一些什么事。 这不怪她。 绷紧唇,轮廓几乎都笼在车内的阴影下。 哪怕知知已经满了十八岁,对这个当哥哥的人而言,眼里就跟一个未成年小孩没什么区别。他的手紧握成拳,有了杀人的冲动。 简直是个畜生! 此时,沈懿冰冷的眼神令知知十分后怕。 仗着沈懿对她有所亏欠,知知一向对他拿腔拿调惯了。每次面对着自己,沈懿都只是带着讨好的微笑,她再发脾气再任性,他都不会生气。 第一次,在面对他时,没了底气。 她小心翼翼地说道:“哥……” 沈懿看都没看她一眼:“回去再说。” 回去关上门再说,不然他怕自己忍不住在车上动粗,让dan看她的笑话。 到了军事基地,沈懿已经提前跟长官汇报了情况。 知知这个外来人也被允许进入军事基地。 她被带去了沈懿的宿舍。 进去以后,沈懿也不说话,只埋着头在窗前踱来踱去地抽烟。 遇到哥哥又从Lee手上逃出来,是件好事。 可知知坐在床边,看着沈懿不大对劲儿的表情,紧张得两条腿紧紧地贴在一起,绷紧。 隔了大约半小时,门外响起敲门声,沈懿走过去拉开门。进 来一个棕发碧眼的女孩,手里提着医药箱。她一看到沈懿在,满脸讶然,一巴掌拍在他肩上。 “你不要命了,自己身体什么状况不知道,还抽烟?” 沈懿差点被女人一巴掌拍翻,眯起眼睛,咳嗽不停。 知知一楞,站起来:“他怎么了?” 罗拉这才将视线越过沈懿的肩头,望向他身后的女孩。 女孩娇小、纤细,跟沈懿一样有着一头漂亮的黑发黑眼睛。 只是同样是黑色眼睛,却雾蒙蒙的,不似沈懿那般一眼见不到底。 原来这就是他妹妹。 长大的跟他可一点不像。 “差点死了。”罗拉笑道。 推开跟前的男人,朝满脸震惊的知知走去。随着距离的缩短,越发失望。 像莬丝花一样的女人,需要依靠着强壮的枝干才能成长。 “躺下吧,让我好好看看。你哥的人情可不好卖,他破天荒第一次找我帮忙。” 知知看着直爽又豪迈的女人,将一个白色的医务盒子打开,拿出听诊器。 拍了拍床,让她过来躺下。 “目前我没看到有外伤,你帮我好好帮她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滥用药物,身上有没有看不到的地方有针眼。” 沈懿关上门,背靠在门上。 知知手背在身后,惴惴不安。 她躺在沈懿整洁干净的床上。罗拉检查的很仔细,外伤有一些明显的淤青,脖子上的勒痕虽然淡去,但依稀还看得出些血瘀。 而罗拉检查过程中,沈懿的心脏就像被无数根琴弦绷紧了一样,每次一心跳,都能被锋利的琴弦勒出血珠。 因为沈懿的特别叮嘱,罗拉拉着知知的胳膊,里里外外的翻找,十分确认没有发现有注射痕迹。 “挨了些皮肉伤,没什么大事。” 她拍拍衣服,正感叹这当哥哥的心可真细。知知也松了口气,抚平有些褶皱的裙子。 “她没有怀孕吧!” 明明是疑问,发出的嗓音却像是质问。 漆黑的视线跟过来,正正的落在知知身上,或者说……小腹上。 突然像眼中长刺一样难受。 没过重的语调,没过激的情绪,什么都没有,就很冷静,很理智,也很冰冷。 呼吸像被巨大的潮湿棉花堵住,她羞愧的说不出话来。 憋的满脸通红。 罗拉的神色则十分微妙。 而沈懿就站在房间里,一点面子也不给,也没有回避的意思。 扬了扬下巴,沉下眼。 “罗拉,她已经满十八岁了,而且跟男性有过性关系,应该不止一次。我必须保证她明白自己没有怀孕,而不是稀里糊涂的为奇怪的男人生下莫名其妙的小孩。” 第214章 去你妈的为我好 212)罗拉有些吃惊,视线在这对兄妹之间流转。 都说女大防男,连亲爹都防,这两兄妹竟然这么直接摊开来说吗? 此时,知知羞愧难当地坐了起来。 脸颊泛起了红晕,眼神闪烁不定。 并不是因为和沈懿男女有别,提到这种灰色话题才感到羞耻,而是因为他不应该当着一个陌生人的面让她难堪。 什么叫做跟男性有过性关系,还不止一次? 虽然知知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但他这么单刀直入地戳她,就是他不对。 “沈懿,你什么意思!” 知知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愤怒和委屈。 “温知知,”沈懿皱了皱眉,顿了顿才说:“我是为你好。” “你就当成是一次例行身体健康检查。” 知知每次见到他这种石头掉进井里连点波纹都不漾的脾气,就忍不住来气儿。 原本她是那样一个性格温顺又听话的孩子,但此刻也会失控得像只炸了毛的小狮子,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去你妈的为我好!” 沈懿愣了愣,声音低沉而冰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温知知!” “你丢下我不管的时候也是为我好?” “妈妈去世的时候我一个人打点她的身后事,那时候你怎么不记得为我好!” 知知的声音颤抖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充满了委屈和愤怒。 沈懿不说话了。 沉默如同一堵冰冷的墙壁,将知知的情感反弹回来。 知知继续一系列的输出:“我告诉你,我沦落到今天这样,全都是拜你所赐。要不是你为了找你那有钱的爹攀龙附凤,我就是有妈管的小孩,今天就不会变成这样。” 她的声音越来越激动:“你怎么还好意思提你是为我好这几个字!” 人永远都是对着最亲近的人释放出最伤人的话。 大概是因为知道沈懿永远不会真对她动怒,她才敢将心中的怨恨和痛苦用她以为的最难听的话,刺向他。 但沈懿还是老样子,眸若寒潭。 就没有更多的反应。 可能他唯一动怒的时刻,就是在大街上对着薄司泽开枪的那一瞬间。 那一刻,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怒火,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温知知,你别这么不懂事行不行?” 知知与他对视良久,眼圈儿里还残留着未落的泪水,双手紧握成拳,垂在身侧。 一场即将爆发的风暴翻涌着愤怒与委屈。 然而,过了一会儿,她的脑海突然转过了弯,情绪渐渐平复。 竟然重新躺回床上,将裙子轻轻捞起,两条腿立着,裙角顺着丝滑的大腿滑到了大腿根。 然后,她递了一个眼神给罗拉:“检查吧,反正从没用过安全措施,真有了也不一定。沈懿,做好心理准备,说不定几分钟以后你就当舅舅了。赶紧给你外甥想名字吧。” 妥协了。 不仅妥协的特别快,还特别狠。 罗拉简直要被眼前的斗转剧情震惊的哭笑不得。 这算什么?这两人平时都这么交流的? 这两人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单亲老父亲教育叛逆期的女儿? 温知知多少还是有点气人的天赋在里头。 上一个被她不做声不吵闹气的肺炸的人,几个小时以前肩胛骨才挨了一枪子儿。 从此一看到冰激凌就觉得晦气。 此时,沈懿被气的背悄无生气的全抵在了门板上,真有一股燥热的血猛冲头顶的感觉。 差点两眼一抹,血管爆炸。 罗拉见知知已经躺下,便戴上塑胶手套,重新开始检查。 沈懿原本是待在房间里的,知知也没叫他滚。 她可能很明白,这种时刻不叫他滚对他说不定才是真煎熬。 不过,也吃不准,因为哥哥的情绪真是稳定到让人发指。 那种沉稳如山的气质,让人难以猜透他内心的波澜。 罗拉见人都躺下来了,是这两人的意见达成一致,她也只能遵照执行。 不愧是军队的女军医,光靠观察和触碰,也能断诊。 “放松,我可不想给你上鸭嘴钳。” 沈懿多少是有点医学常识的,那一刻,他的背影显得有些僵硬。 原本还待在房间里,满屋子沉闷的空气却让他喘不过气。 最后,他还是背过了身,却没有离开。 几分钟后,罗拉摘掉一次性塑胶手套,手套发出轻微的“啪”声。 “没事,挺健康的。不过我毕竟是人不是仪器,再抽血做个详细检查吧。”她的语气十分轻松。 知知立马坐起身,拿起枕头,用力向沈懿扔过去。 准确无误地砸的沈懿眼睛一眯。 后来,罗拉就出去了。 离开带上门时,看到沈懿拉了根椅子,背过来坐。 胳膊交叠,胳膊肘撑在椅背上,下巴贴着胳膊。 对面坐着端正的温知知,两个手心贴在膝盖上。 门彻底关起来以前,罗拉看到的就是这样。 下午,罗拉在研究室里颇有些心不在焉,差点把昂贵的检测仪器给砸了。 下班后去食堂吃饭,没看到沈懿的身影。 同事说他是打了饭菜带回寝室。 晚上八点半,她去健身房健身。那个该陪妹妹的人,穿着背心,正在篮球室拍着篮球。 有节奏的“砰砰”声,回荡在空旷的球场上。 他开始运球。 篮球发出清脆的“唰”声,最终落入篮筐。 然而,沈懿用手背轻轻擦拭汗珠,眼神依旧空洞。 他的动作逐渐变得机械,仿佛只是为了消磨时间。 不知道进了第几个球时,篮球从篮筐滚落向球场的另一端。 沈懿的目光追随着篮球,直到它停在了一双小白鞋脚下。 那是罗拉。 罗拉弯下腰,捡起篮球,轻轻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却微笑着把球藏在身后,不肯递给他。 第215章 温柔的盘问 沈懿笑了笑。 亚裔男子的笑容并不张扬,嘴角微微上扬,微风轻拂,面庞显得格外清秀。 眉宇间透出一股与世无争的淡淡的书卷气息。 但罗拉知道,他看上去跟他的本质并不一样。 没来以前,他是他们学校那一届最出色的学生。 来到军事基地,是基地里最狠的战士。 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平时总是礼貌客气,看上去疏离,其实对身边的人都很不错,能帮一把时从不趾高气扬,透出一股温柔与善意。 但罗拉又总觉得,他心里藏着很多沉重的心事。 也许……亚裔男生本身就带有一种阴郁的气质,反而成为他身上一种吸引力。 沈懿就在罗拉身边坐下来。 罗拉把篮球递给他。 “谢谢,”沈懿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 他把球放在脚下,从塑料袋里抽出一瓶矿泉水,扬起脖子就要猛灌。 罗拉的手拦了一把。 “不客气,”罗拉轻声回应:“不过作为医生,我最讨厌你这种不听话的病人。如果真的要谢,你就躺在床上多休息几天。” 沈懿拧开的瓶盖还握在手里,可瓶子已经到了罗拉手里。 罗拉目视前方:“剧烈运动后马上喝水会得肺损伤,严重会死人的。懿,我不相信你连这么简单的基础常识都忘了。” 眼角余光,看到男人抿了抿唇,只是轻舔了一下双唇。 室内只有沉默在流淌。 仿佛每一秒都在酝酿着一些无声的交流。 罗拉低头,把篮球用脚尖踢了过来,两只脚轻巧的拨弄着。 “怎么样了,你跟你妹妹?她还在生你的气?” 傍晚吃饭的时候,脑子迷糊了一整天的罗拉才回觉过来。 她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儿的地方,终于有了答案。 只是确认是否怀孕,验血或者验尿比任何方式都来的更快更准确。 可是被沈懿下意识的引导,再加上当时沈懿和他妹妹吵的不可开交,让罗拉失去的决断力。 她采用了最原始的触碰检查。 其实……想的明白就知道沈懿绕这么大的弯子到底想干什么。 他压根就不是要确认她有没有怀孕,而是想确认……他妹妹是不是处女。 困惑在罗拉心中的疑问得到解答,却多出了一个心结。 被当工具人使唤了。 她抬头,轻轻吁了口气:“她很迟钝,单纯的以为你是因为她行为不检点,所以特别生气。” 沈懿依然没有吭声。 罗拉侧头看着他:“可是懿,你有没有发现,你们之间的关系,很畸形!” 第216章 所遭遇的伤害都是一场梦 在篮球场上,沈懿挥汗如雨。 篮球在他手中,成了发泄的工具,承载着他所有的愤怒与无奈。 心脏像是被蒙上湿漉漉的毛巾,沉重而压抑。 第217章 无法匹配 既然薄司泽能够为知知搞到一个假护照,那么对于沈懿来说,这种事同样不在话下。 然而,薄司泽所用的是见不得光的手段。 沈懿则选择了通过官方途径。 他动用了自己作为温劭祥将军之子的身份,拿到了身份证明和特殊通道函,让知知能够直接从机场登机,乘坐飞机飞回国内。 而在处理这些事务的过程中,沈懿也免不了会去迦南美地那边的情况。 毕竟温知知是个留学生,还是华国温劭祥将军的女儿。 如此重要的人物突然失踪,希伯来大学和迦南美地官方却守口如瓶,显然事有蹊跷。 经过一番调查,沈懿终于了解到事情的前因后果: 迦南美地内务大臣多安的儿子亚伊与温知知是在参加完邮轮晚宴后一起消失的。 如今,亚伊·多安依旧下落不明。 而现在,显然只有温知知才知道亚伊·多安是否还活着,绑架亚伊·多安到底是什么人。 她的处境岌岌可危。 霎时,沈懿心中充满了悔意,后悔之前对她发脾气。 如果这件事牵扯上了政治,那事情的复杂程度将远超他的想象。 也难怪知知怎么都不肯吐露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 电脑屏幕银白色的光照在沈懿的脸上,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透出一丝深沉的忧虑。 眼前的这场风暴,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凶险复杂。 即便现在把知知送回国,也不能让她暴露在人前。 她必须藏起来,藏到任何人都不知道都找不到的地方。 否则会有很多人想要找到她,通过她找到亚伊的下落。 也会有很多人想要杀掉她,让她永远闭上那张知道真相的嘴。 沈懿的心中却如同被乌云笼罩,无法平静。 在他心里,温知知的生命和安危,比这世上任何东西都重要。 后来他也只能采取另一种办法——让他的朋友把她藏起来,暂时改名换姓生活。 等过段时间,希望这一切都能够尽快结束,亚伊·多安能够平安无事,知知也能回归正常的生活。 当知知得知自己很快可以离开塞班,踏上归国的旅程时,她的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与欣喜。 “那你也跟我一起回去吗?” 沈懿沉默了几秒:“这次我不能送你回去。” 刚才还满脸喜气的女孩微微皱眉。 “我这边还有任务要执行,交流期满以前都不能离开。我已经拜托罗拉送你回去,到了国内你也不能回家,会有人接应你,带你去另一个地方生活。” 沈懿缓缓解释,但并没有得到知知的谅解。 “……” 沈懿看出知知的不满。 眉头一压,语气坚定。 “亚伊·多安还没有被找到,他还活着是吗?” 知知脸上翻涌起了惶然神色,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呼吸消失在微张的双唇之中。 她不应该意外,她应该想象得到沈懿能够查到这些。 “我不确定我跟你走以后,他还是不是活着。我觉得他们还留着他有别的用途。” 尽管房间里就两个人,沈懿还是很紧张的看了一眼四周,生怕有第三双耳朵听见。 他赶紧打住她。 “别说了,他活着或者死了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沈懿声线很稳:“你是我唯一的亲人,如果你出一丁点事我。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一切照我安排的去做就行。” 知知感到额上微微出汗。 呼吸由急促,缓慢地拉长,缓缓的沉淀了下来。 她点了点头。 “好,我听你的。” 与此同时,另一边也有人在查温知知和沈懿。 马克坐在电脑前,屏幕的微光映照在他专注的脸庞上,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薄司泽就坐在他旁边,手中夹着一支香烟。 烟雾缭绕在他周围,仿佛一层淡淡的迷雾,将他的脸庞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透过烟雾的缝隙,时不时瞥向马克的屏幕。 屏幕上不断跳动的字符,每一次敲击,搜索结果显示“无法匹配”四个字时。 男人的眼神阴郁而复杂。 马克已经对比完国内外所有数据库。 包括希伯来大学的留学生资料。 明明要找一个人是那么简单的事,但就是找不到“宋怡”这个人。 整个参与希伯来大学留学项目的华国学生的资料都被加密再加密,马克虽然最后使了些手段黑进去,但没有“宋怡”的资料。 不消马克解释,薄司泽都知道,他又被宋小猫给骗了。 宋怡这个名字也是假的。 她显然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在她被他们跟亚伊一起带走后,迦南美地官方就对她的真实身份做了隐秘处理。 但一直以来,是她表现出的简单胆小,麻痹了他跟马克的警戒心。 是他们自以为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留学生。 所以并没有把她真正放在心上过,更没有花大心思去调查过她的背景。 结果…… 他像傻子一样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薄司泽深吸一口烟,眉头不自觉地向内收拢,形成一道深深的沟壑。 试图用尼古丁来平复内心的波澜。 夹着香烟的手指敲了敲桌面:“有没有对比过那个?” 马克眉毛猛地向上扬起:“华国的保密系统是很硬核的,姑且不说能不能黑进去,如果真的黑进去以后能匹配到,那更是你不能碰的人。” 他抿了抿下唇,望向薄司泽:“Lee,玩儿火可以,但不是什么火都可以玩儿的。” 第218章 祛魅 马克说完,薄司泽微微皱起眉头。 片刻后,他腔调慢吞吞地往后一靠,双腿交叠成一个潇洒的二郎腿,眼睛微微闭合。 尽管他的姿态显得放松,但手指却不自觉地轻轻敲击着扶手,节奏缓慢而有力。 陈渊坐在马克右侧,打开的电脑上数据还在跳动。 宋风则刚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可乐,伴随着“嗞”的一声,气泡四溅。 他跟陈渊都是中途加入,并不完全知道事情前因后果。 在他们眼里就是老大的一个妞儿,跑了。 马克和陈渊用电脑连通数据库找了那婊子两天都查不出下落。 宋风低头啜了一大口可乐,冰凉的液体在口中炸开,带来一阵清凉的刺激。 他朝人群聚集的地方疾步走去,Boss和马克之间的对话断断续续地传入他的耳中。 饮料还没咽下喉咙,他便含混地插嘴道:“难道就这么放过她?老大还挨了一枪子儿,这事儿怎么算!” 他的愤愤不平打破了短暂的沉默,声音中带着一丝怒气:“抓回来,把脑袋打成筛子,看她还敢不敢跑。” 马克收回视线,转向宋风,脸上带着一丝揶揄的笑意:“脑子都打成筛子了,你把大门打开她都跑不了。” “所以女人你就不能对她太好,这事儿我也是有经验的,”宋风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得,“你对她百依百顺,各种宠,要什么给什么,铁定会闲出歪心思。你越是不把她当回事儿,她准会可怜巴巴地粘着你。” 马克抚了抚手臂,笑眯眯地看着这个二愣子,拉长了嗓音拆台:“就你的经验?每个月薪水到账准时上交,只给自己留五百块的经验?” 嘴碎的遇上嘴贱的,一招k.o。 宋风嘴唇动了动,试图为自己辩解:“我,我那怎么样一样。我可是要养女儿的。” “好了,别吵了。” 薄司泽突然睁开眼,手指撑在额角,指间的烟烧到末端,烟在周身漫。 睇几人一眼。 都聊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鬼话。 一点儿用都没有。 “挨个说意见吧。”烟蒂在烟灰缸中按灭,发出轻微的嘶嘶声。 窗外的风轻轻吹动窗帘,阳光透过缝隙洒进来。 一直没吭声的陈渊点了点头,目光从屏幕上移开,转向薄司泽:“Boss,宋风说的有道理。不能就这么放走了,虽然……”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薄司泽的脸色,生怕触碰到那根紧绷的弦。 当天,从游行中陈渊和宋风带走了薄司泽后,他们飞快驱车抵达了停机点。 一分钟都没有多停,他们将薄司泽拖上了飞机,直飞迦南美地。 陈渊一直记得,路途中,Boss的脸色阴沉得煞人。 十多个小时的飞行中,Boss没有合过眼,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他的沉默如同一块巨石,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直到下飞机以后,薄司泽才像变了一个人,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从容不迫。 但谈到那个跑掉的女人时,陈渊还是下意识望向Boss的脸。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犹豫,仿佛在斟酌每一个字。 “她知道我们这么多事,说不定转头就把我们卖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要找出来。” 他说的很委婉了。 找不找回来是其次,但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找肯定是要找的,”马克云淡风轻的飘来一句:“关键是怎么找?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去绑架跟她一起来留学的同学,总能问出点儿什么来。” 陈渊又担心节外生枝:“再消失一个留学生会不会惊动华国。” 马克拿起一罐啤酒,拉环“噗”一声开。 没有再说话。 这时室内一片安宁,都在等待Lee发布最后的指令。 薄司泽身上始终一股懒意,腔调慢吞吞的。 “先忙正事,三天后国防军就要拔步伽蓝,你们都准备一下,别掉链子。” Lee的声音十分冷静,划破了房间里的沉寂。 吩咐完,他便起身,毫不犹豫地朝二楼走去,连一眼都没有在他人身上停留。 过了许久,宋风才从地上弹跳起来,脸上满是震惊与困惑。 “什么?那女人就这么放了啊?”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Boss,就这?他就这样?” 宋风瞪大了眼睛,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与怀疑。 他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仿佛在质问,眼前这个人究竟是不是那个传说中的Lee。 Lee的名字在黑水中如雷贯耳,他的决断与手段更是让人闻风丧胆,无疑是黑水集团佼佼者中的佼佼者。 宋风曾无数次听闻他的传奇事迹,每一个细节都在他脑海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正是因为这些传闻,宋风对Lee充满了敬仰与畏惧。 他深知,能够在黑水中立足,必须具备超凡的胆识与智慧,而Lee正是他心中的偶像。 然而,自从被马克招募进来。 跟偶像的第一照面: 他不是在塞班岛被人追杀到躲起来不敢见人。 就是自己的妞都管不住,在眼皮子底下被野男人给勾走了。 最后,妞没抢回来,还被野男人崩了一枪。 丢人! 真丢男人的脸! 仿如一只丧家之犬。 而当时的经典场面,又堪称宋风心里的史诗级追星塌房现场。 Lee在心中无所不能的伟岸身影,轰然倒塌。从那时开始,宋风就开始对Lee祛魅了。 再加上现在,宋风已经对Lee的一切所作所为都难以理解。 特别是对处理那妞却不了了之的态度。按Lee那睚眦必报的脾气,不可能不还手。 现在居然就这么放走不追问了? 一时间让宋风无比深信,如果不是关于他的传闻是假的,那就是他拜的这个Lee是假的。 “那一枪子儿该不会把他脑子打坏了吧。” 宋风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深深的疑惑与不解。 马克的视线从Lee的背影移到宋风嘴上,马上扔了个揉起来的纸巾团过去:“闭嘴吧你!” * 三天后。 黎明的曙光刚刚透过地平线。 营地已然一片忙碌,士兵们整齐划一地穿戴着先进的战斗装备,战术背心上闪烁着微弱的电子光芒。 薄司泽作为指挥官站在高处,手持战术平板,迅速浏览着最新的情报数据。 无人机在空中盘旋,实时传回前线的动态影像。 军靴在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薄司泽转过身,是穿着整洁军装的伊莱莎和约塞法特。 薄司泽并起食指中指,触额,对两人敬了一个军礼。 伊莱莎和约塞法特同样回敬他一个军礼。 此时的薄司泽身穿一袭黑色作战服,由于作战服采用高科技材料制成,紧贴着他健硕的身躯。 肩膀宽胸前的战术背心紧紧包裹着他,口袋和挂钩上整齐地排列着各种装备。腰间的战术腰带上挂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和几枚闪光弹。 黑色的头盔和面罩只露出他那双锐利的眼睛,整个人宛如从黑夜中走出的战神,散发出一种冷峻而无法忽视的魅力。 令人不敢直视却又无法移开目光。 伊莱莎上前一步。 约塞法特原地停步。 第219章 香港 “这次虽然只给了你四百人,但是装备都是最先进的。约塞法特会在前线为你提供实时情报支持。后续部队也会跟进。” 薄司泽点了点头,扫视了一眼战术平板,现在眼前是一副地图。 每一个红点都代表着敌人的位置,而蓝点则是他们的战术据点。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滑动,勾勒出一条进攻路线。 “我们的作战服配备了最新的隐形技术,可以在夜间行动时有效地避开敌人的热感应设备。”伊莱莎继续说道,“每个小队都配备了高精度的狙击步枪和无人机侦察系统,确保你们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获取敌人的动向。” 薄司泽的目光转向一旁的装备架,上面整齐地排列着各种先进的武器和装备。 战术头盔不仅能提供360度的视野,还内置了通讯和夜视功能。 战术背心上挂满了弹药、医疗包和其他必需品,确保每个士兵都能在战斗中保持高效。 “约塞法特的情报网络覆盖了整个战区,他会为你们提供最及时、最准确的敌情报告。” 伊莱莎补充道,“你们的任务是摧毁敌人的指挥中心,切断他们的通讯和补给线。” 薄司泽的眼眸无波无澜,一切似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冷静,使人感到敬畏而又游离于现实之外。 伊莱莎轻眨睫毛,试图从他的表情中窥探出一丝蛛丝马迹,却只看到了与她对视的空白与森冷。 她的手轻轻搭在薄司泽的手背。 白色的手套覆在黑色手套之上,对比如同昼夜交替间的界限。 薄司泽的嘴角微微上扬,那并非普通的微笑,而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倨傲。 黑手套轻巧地从白手套下抽出。 他从容地转身,朝着他的士兵们走去。 目光扫视着队伍中的每一个人。 微微抬手,整个队伍瞬间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他的身上,犹如黑暗中唯一的光源。 “记住,你们是最精锐的部队,任何人都无法与你们匹敌!”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没有多余的修饰,但每一个字都直击人心。 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烁着坚毅的光芒。 整个队伍瞬间肉眼可见士气大振! 伊莱莎静静地站在一旁,默默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侧脸,心中涌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渴望。有时候你不得不相信,有些人一出生,就是为了成为领袖而存在。 而约塞法特像是个透明人,被遗忘在角落,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过伊莱莎。 当她用无限恋慕的眼神望向薄司泽时,约塞法特都能感到胸口一阵刺痛,仿佛被无数针刺般难忍。 一想起薄司泽平日里那玩味和自信的笑容,更是让他心中的火焰愈烧愈烈。 真是可惜。 塞班岛陆空的围剿,都没弄死他。 命可真够硬的! “全体注意,出发!” 指挥官的声音通过无线电传达到每一个士兵的耳中。 战车引擎轰鸣,履带碾过地面发出低沉的咆哮。 士兵们迅速登上装甲车,动作干净利落,训练有素。 战斗机在远处的跑道上滑行,升空支援。 车队开始向前推进,尘土飞扬,气势如虹。 整个营地在短短几分钟内完成了从静止到全面动员的转变。 * 上午十点,塞班弗朗西斯科机场。 沈懿因为执行临时军事任务,都没办法来送行。所以是罗拉直接开车把她载到机场。 知知离开军事基地的前一天晚上,沈懿临时接到军事任务要开秘密会议,会议一开就是一晚上,到第二天知知要离开沈懿都没出现。 罗拉将小件行李箱搬上车,拉了拉望穿秋水的知知。 “我们走吧,再晚错过这班飞机的话,想要再走就很难咯。” 知知叹了口气,眼神暗淡下去。 明明之前说好要送她的,结果最后还是没出现。 可能是在沈懿身上得到的失望足够多,她一点也不觉得遗憾。 拉开车门上了车。 到了机场,罗拉帮知知办理好手续。两人通过特殊通道过了安检,上了飞机。 到飞机起飞,一切都很顺利。 睡了一觉后,飞机已经在香港中转。 在香港乘坐飞机回北城的旅客陆续登机。告示牌上闪烁着航班信息,不同语言的广播声在空中交织。 安检口。 队伍前方,五个身材高挑、神情严肃的男人引起了其他旅客的注意。 隐隐透出一股不可忽视的气息,仿佛即使身处人群也难以掩盖他们的存在感。 其中一个染着金毛,纹身纹到耳后的男子差点跟安检员起了冲突。 他挥了挥手,做出要打人的模样:“它为什么滴!它滴毛线它滴!看我不把它给打烂了!” 另一个戴黑帽子的男人捂了把脸,好想拿根针把他嘴巴缝起来。 早晚他们这群人会坏在他嘴上。 第220章 小猫,你还是那么容易紧张 另一个戴着黑帽子的男人伸手捂住自己的脸,想用一根针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巴缝起来。 暗自咒骂,早晚有一天,他们这群人会死在他那张多话的嘴上。 “安检官,我们包里有没有违禁品?” 他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问道,尽管内心早已波涛汹涌。 安检官冷冷地扫视了一眼,命人将所有人的包翻了个底朝天。 最终一无所获后,挥了挥手:“放他们过去。” 五个人畅通无阻的上了飞机。 机舱门缓缓合拢,引擎的低鸣声渐渐响起。 知知坐在窗边,凝视着窗外的风景,目光追随着地面上逐渐缩小的景物,城市的轮廓在她的视线中慢慢变得模糊,取而代之的是广袤无垠的天空和飘渺的云海。 等飞机爬升到巡航高度且飞行平稳后,“系好安全带”的指示灯关掉了。 坐在她身旁的罗拉解开安全带,对知知说:“我去上个洗手间。” “嗯,好。” 知知点点头,目送罗拉离开座位。 机舱内响起了旅客走动的声音。知知翻起了放在座椅口袋里的杂志。 正看的认真,头顶突然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知知抬起头,望向声音的来源,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丝微笑,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很漂亮的宝贝,有着柔软的金色头发,一双湛蓝色的大眼睛,正望着她咯咯笑。 知知放下手中的杂志,轻轻地向宝贝挥了挥手,柔声说道:“你好,小宝贝。” 宝贝露出几颗小小的乳牙,笑得更加灿烂。 可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 知知忍不住靠近了一些,逗弄着宝贝的小手指,宝贝咯咯地笑得更欢了,眼睛眯成了两弯新月。 宝贝是前排客人的宝贝,当宝贝的父母发现小家伙儿正在跟后排的姐姐互动时,转过脸朝她露出友善的微笑。 知知也微笑着回应。 “他真是太可爱了。”知知轻声对宝贝的父母说道。 “谢谢,”宝贝的母亲笑着回答,“这是他第一次坐飞机,刚才还在哭闹,但好像他特别喜欢你。” 被人认可,知知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她继续逗弄着宝贝的小手指,感受到那柔软的触感,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我也特别喜欢他。”知知由衷地说道。 宝贝的父亲也微笑着看着这一幕。 他温和地问道。 “你想要抱一抱他吗?” 知知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欣喜:“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他一定也非常高兴。” 宝贝的母亲说完,便轻轻地将小家伙递过来。 知知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感受到宝贝那小小的身体在她怀里微微动弹,宝贝依旧咯咯地笑着,小手不时抓住知知的衣襟。 仿佛找到了新的玩伴。 知知跟宝贝玩的正开心。 身边罗拉的位置有人坐了下来。 知知眼角余光只扫到一个黑色的影子,却以为是罗拉回来了。 她的视线依旧留在宝贝身上,笑的很甜。 “罗拉,你看这个小孩可不可爱?”知知献宝似的把宝贝凑了过去,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 一双修长有力的手,在她递过来的同时,稳稳地托住了宝贝的下腋。 知知的视线在那双男人的手上凝住,随即,狠狠的愣了一下。 连笑容都没来得及收回,瞬间脸色苍白,心跳加速。 一瞬间大脑空白一片,失去了思考能力。 甚至不敢让她真正抬头,望向那双手的主人。 此时坐在罗拉座位上的男人眼神冷峻,目光扫过她僵硬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带着一丝嘲弄。 “这么喜欢小孩?” 她没说话,抿紧了唇。 男人漫不经心的视线这才落到那小胖仔身上。 啧…… “可爱还是蛮可爱的。” 不过小孩都又爱哭又爱闹,现在看着像天使,一旦哭闹起来就一点都不可爱了。 一个赛一个的小混蛋! 他皱眉,脸上露出点儿不耐烦的神色。 只是听到那熟悉又令人恐惧的嗓音,知知便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直达心头。 一看到他皱起眉头,手心开始冒汗,握着宝贝的小手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她是那么天真,真的以为这一回就摆脱他了。 人都已经到香港,四个小时以后就会落地北城。 一旦进入华国境内,之前的所有彻底画下句号。 可是…… 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 一秒天堂一秒地狱也不过如此。 男人给了她一分钟时间来消化看到他时的震惊,不过一分钟时间到了,他再度侧回脸来看她。 意外、恐惧以及害怕,尽收眼底。 原本就硬朗的五官在光下变得更加不苟言笑,双眼却全停在了她脸上。 微微倾身,靠近她,呼吸几乎可以感受到她的颤抖。 “小猫,你还是那么容易紧张。” 薄司泽的声音低沉而缓慢,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尽的威压。 知知慌慌得把视线从他脸上撤开。 卫生间。 罗拉在上完厕所后,低头无意间瞥见角落里有一个闪闪发光的金属物体。 她好奇地伸手将其抽出来,惊讶地发现那竟然是一把手枪。 心跳瞬间加速,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她的脑海中迅速闪过无数种可能性,恐惧和不安如潮水般涌来。 她迅速将手枪塞进衣服里,尽量不让自己显得太过慌张。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拧开门锁,急切地寻找机组人员汇报这个危险的发现。 就在她迈出卫生间的一瞬间,迎面却撞上了一位乘客。 “啊,抱歉,我有急事。” 她匆匆点头,想绕过对方。 却被那人长腿一横,笔直高大的人影挡住了去路。 罗拉不解抬头。 那金毛嚼着口香糖,屌的不可一世,抬起手指戳了戳罗拉的肩膀。 “小姐,你老师没教过你,捡了别人的东西要记得物归原主!” 第221章 我看上了,就是我的 罗拉半天没反应过来。 他说自己捡了他什么东西? 宋风见她听不懂人话似的,又用自己的歪歪英语,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to its origin owner, you know or not to know?” 罗拉双眸圆睁,心跳如鼓。 她很聪明,聪明到好话不说第三遍。 手枪藏在衣兜里,冰冷的金属顶着自己的肋骨,仿佛在提醒她——眼前的人是个危险分子。 她缓缓向后退了一步,试图拉开与宋风的距离。 然而,宋风显然没有打算给她任何躲闪的机会。 毫不客气地伸手去抢她藏在身上的枪。两人站在过道处拉扯争夺起来。 —— 头等舱。 知知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向她袭来,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但内心的恐惧却如同潮水般涌来,无法遏制。 她知道,如果这样都能被他逮到,那他手段远超她的预期。 这同时也意味着她的逃离计划已经失败。 此时,知知的大脑一片混乱。 她想,薄司泽能如此大费周章地追来,肯定是因为他信不过自己。他不会相信她没有出卖他们。 可知知从头到尾真的没有说过一句关于他们的事。 她的心中充满了委屈和无奈,但她该怎么跟他解释她没有出卖他们呢? 他会不会相信?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低下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有那么一瞬,她觉得自己陷入了无尽的绝望。 薄司泽这个人平生最恨别人背刺,k和尼克的事就是前车之鉴。 他生气起来,可不单单是死个人那么简单。 瞬间,知知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可能的结局,她仿佛看到了自己被囚禁、被折磨,甚至被抹杀的画面。 每一个都比前一个更糟糕。 所幸薄司泽并没有露出生气的表情。 不仅不生气,还端着一副跟她开玩笑的玩味表情。 但未必就是一个好的迹象。 因为这人很少有发自真心的笑容。 当他开始笑的不对劲儿,往往也代表着他生气到了极点,有人要倒霉了。 知知还没想出一个既能说服他又能平息他怒火的办法。 收回注意力,才发现男人的手依然稳稳地托着宝贝。 宝贝被悬在半空中已经好一会儿了,正忽闪忽闪着好奇的大眼睛,看着争抢自己的一对男女。 知知的心猛地一紧,下意识地想要把宝贝从那个恐怖分子手里夺回来,抱回怀里。 她用力,手指微微颤抖。 稍微使了一丁点力气,便被对方敏锐的察觉了意图。 于是,她越想要,他越不想给。 薄司泽的手非但没有松开。 一瞬间,薄司泽的动作如闪电般迅速,手腕一翻,轻而易举地将宝贝从知知的怀里抢了过去。 知知只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她的手臂上传来,瞬间剥夺了她的控制权。 她的心猛地一沉。 生怕无辜的孩子会遭受他的毒害。 “薄司泽,我……”知知的声音颤抖,几乎无法成句:“这小孩子不是我的。” 薄司泽将宝贝紧紧地抱在怀里,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宝贝,随后抬起头盯着知知。 她对他的表情,从一开始老鼠见了猫似的恐惧紧张,终于有了些许细微变化。 多了一份为无关紧要的人出头的勇气。 “我知道不是你的。”他依旧是那副慢悠悠的腔调。 视线往下移了一下,刚好落在她腰上。 要是我的我还不知道? 而且颜色也不对。 知知一双乌黑的眼望向他。 “那你还给别人。” 她嘴唇便开始颤抖,眼睛也湿了。 薄司泽轻笑了一声,又不是她的她还干着急。 只觉得好笑。 声音如常。 “但是我看上了,就是我的。” 女孩满眼的不可置信,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她了解这个男人思维方式异于常人,但是这也太不正常了。 “这是个小孩,又不是什么东西。你快还给人家爸爸妈妈。” 男人瞧着她那副替人出头的模样,自己都弱成那样了,还替人出头呢? 不自量力四个字不懂? 他一只手掂着宝贝的屁股,另一只手很用力的捏了捏温知知的下巴。 突然,身体压过来,阴影覆上。 那两片削薄的嘴唇几乎就要贴在她脸上。 呼吸碰在一起,这么近,知知能感觉到他身上那股冷冽的气息,清楚的闻到他身上的烟味,枪火味。 他低压着嗓子:“我说……你怎么老听不懂人话呢?” 随着他的动作,知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一直憋着情绪不能控制的慢泄,眼泪一颗一颗地滚落。 心里满是抵触和不知所措。 男人有些扫兴:“你哭什么?我又没说要对他怎么样?” 尽哭在莫名其妙的地方。 说完,还是单手摇了摇宝贝。 生怕大的这个再哭下去,惹的小的那个怕也要被影响。 坐在前排的宝贝父母,紧张得像是悬在崖边。 他们也发现了这个突然落座的男人。 那高大的身材,深邃的面孔,还有身上那种人越货的的气质混在了一块儿,矛盾又莫名的和谐。 让人既想多看两眼。 可看上一眼,又被吓得视线都要绕道走。 此时,宝贝的生身父母当然不会忽略,男人那双戴着黑色皮手套的大手,正将宝贝牢牢捏在掌心,仿佛捏住一只鲜嫩柔弱的羔羊崽子。 手套在微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泽,那无助的小身影在他手掌中显得如此脆弱。 似乎只需轻轻一拧,两只手指都能拧掉那六个月大婴孩的脖子。 宝贝的母亲眼圈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焦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目光一刻也不敢离开自己的孩子。 几次未能抵御内心的冲动,想要扑过去抢夺,幸好被仍保有一丝理智的父亲紧紧按住,才未做出过激行动。 然而,即便是父亲,此刻也难掩焦虑,额角的青筋突突跳动。 气氛如同攥紧的钢丝般紧绷,随时可能崩断。 与头等舱的这片紧张压抑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普通舱内的喧嚣和嘈杂。 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忽然,一声枪响划破空气,震荡在机舱内回响。 那一刹那,时间按下暂停键。 枪声吓哭了薄司泽怀里的孩子,孩子张着嘴巴哇哇大哭,薄司泽立刻感到手掌托着尿不湿的地方一阵温热。 他蹙起眉头,又看了一眼那个大的。 行,现在小的这个哭起来,大的那个倒是不哭了,那双大眼睛依旧盈满泪水,似乎也被刚才突如其来的枪声吓懵了。 薄司泽朝后看了一眼,幽森的视线正正的落在分开头等舱和普通舱的帘布上。 他蹙眉,大喊了一声:“马克!” 第222章 劫机 听到Boss叫自己名字,马克忍不住对一旁的宋风翻了个白眼。 刚才,一个美国女人在卫生间捡到了宋风遗落的枪。 在与女人的手枪抢夺战中,意外地擦枪走火。 子弹划破空气,直直地射向座椅,皮革瞬间被撕裂,填充物四散飞溅。 尽管没有人受伤,却激起了机舱内旅客们的惊慌。 自然,这么大的动静也惹得头等舱那位不高兴。 光听刚才Lee叫他名字的音调,都知道他在质疑自己选人和调训的能力。 这人执行任务时的要求极高,之前的七人小队都是精兵强将,还能跟得上他的节奏。 现在队伍换了新血液,才招进来的这几个明显有点掉链子。 特别是这个宋风,分分钟都在马克枪口蹦迪。 要不是看到他作战能力很强,早就一枪崩了他! 马克猛地抬起枪托,狠狠地拍在宋风那头金色的头发上:“该死的黄毛,总是给我惹麻烦!你是猪脑子吗?连配枪都能丢?跟女人上床那把枪倒是没见你搞丢!” 宋风的脑袋猛然一栽,身体失去平衡,差点跪倒在地。他摸了摸头,还挺认真的回答:“那枪就长在我身上,丢不了。” 马克无语,用看傻子的眼神瞅了他一眼。“那你以后,就把配枪缝在你身上,枪在人在,枪不在……” 马克的视线下滑,手中的枪筒仍然散发着子弹出鞘后的淡淡余热。他用配枪在宋风的下体拍了拍:“下面那把枪也别留了。” 陈渊看到宋风露出一脸吃瘪的表情,忍不住吭哧笑了一声。 马克歪了歪头,瞟了一眼陈渊。 陈渊立马收起笑意,已经制服住罗拉的他,单手桎梏着她的两只手,将她拖走。 罗拉大惊失色:“你别碰我!” 可陈渊这人似乎对女人没有一丝怜悯之心,罗拉在他的强制控制下,反抗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他把她硬拖到角落,脚尖一横,罗拉被男人绊倒在地。 随即,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银色手铐,弯下腰来冷冷地看了罗拉一眼。 “啪”的一声,将手铐扣在了一个老头儿的座椅下方。罗拉便呈一个跪趴在地上的姿势,双手被牢牢桎梏,无法动弹。 那老头儿一看到悍匪带着人质朝自己走来,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两只脚吓得不由自主地抬了起来,尽量离罗拉远远的。 好了,现在这个不安分因素也被控制起来。马克的目光冷冷地扫过机舱内的每一个角落。 刚才枪声响起后,几个空乘人员迅速从前舱和后舱涌出。 不消马克出手,全被身手敏捷的瓦西里全部制住。 有一个跑得快的,趁乱本想掉头跑去通知机长。 马克直接抡起身旁一个旅客的20寸行李箱朝那人头砸去。行李箱和那人前脑勺同时着地,现在都没醒过来。 发布完命令,他长腿一迈,撩开厚重的帘布,迈入头等舱。 帘布在他身后轻轻落下。 头等舱内,一样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客人们在听到普通舱的动静后,纷纷屏住呼吸,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然而,当马克踏入这个宁静压抑的空间时,每一双眼睛都紧紧盯着他。 马克的目光扫视全场,最终落回到Lee身上。 此时Lee正把坐在自己腿上哇哇大哭的大胖小子掂在手里玩,坐在他身边的小猫姑娘盯着他手里的孩子,眼神中透出一丝紧张,双手紧紧攥着衣服,把布料揉的很皱。 他先跟Lee汇报工作:“出了点小意外,不过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马克穿着一身黑衣,又戴着口罩。 一开始知知也没认出他是谁,但听到他的声音,倏地抬头。 但马克视线没跟她进行交流。 薄司泽听着马克的汇报,两只手分别捏着小胖娃的小手,一边逗着他哭,一边不紧不慢的训人:“我们是正规军,又不是什么悍匪暴徒,劫个机而已,搞的跟炸美国时代广场似的。要纪律没纪律,要文明不文明。” “劫机?” 知知惊呆了,直接脱口而出。 薄司泽瞥她一眼,心安理得扬眉,语气则格外温和。 “活该你乱跑,现在,这一飞机的人都要挂你手上了。” 压力一下子就给到了知知,一飞机的人,会因为她而死。 他就是想表达这个意思。 她脸色一下子难看的要命,眼圈儿还是红的,脸色却惨白如纸。 知知艰难的吞咽,语无伦次的解释:“我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他为了封她的口,真的会干出劫机这种事。 薄司泽眼皮都没抬一下。 只是没想到什么? 没想到你藏得那么好,都能被我找出来? 知知继续说:“我没有把你们的事告诉任何人,我是说真的。有人问过我你们的事,但是我一句都没有说。” 千里迢迢的追到飞机上来,如果真的只是为了围剿她,那肯定是害怕她走漏秘密。 她连她最信任的人,都没有透露出一丁点儿信息。 知知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才会相信。 想了想,举起手发誓。 “我可以用我的性命发誓,如果我真的有跟其他人透露一句你们的事,你们现在就可以杀了我。” 这话…… 听的薄司泽合上眼皮。 单手把小孩子换了个方向。 没有追究她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反而挑起了字眼。 “我记得你不是挺怕死的吗?怎么,现在又不怕了?” 他用膝盖踢了踢她的大腿。 小孩没坐稳,差点从他膝盖摔了下去。知知连忙伸手去接,捞了个空,孩子还是被他牢牢控在手里。 知知抬眸看着他,收回自己的手。 她老实回话:“还是怕死的。” 薄司泽不吭声。 他身上自带的那种压迫力就将她逼得难受。 知知现在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听什么,只能语无伦次将自己所有的老底都往外掏。 “我承认我是逃跑了,但是是因为我太害怕了,我觉得你早晚有一天会杀了我。我怕等不到你放我走的那一天。” 见男人不动声色,知知继续道:“我知道你最讨厌别人骗你,我也的确骗了你。” 可她骗他也是有原因的。 这人喜欢出尔反尔,言而无信。 嘴里没几句真话。 情绪也极度不稳定。 开心的时候,会把她捧在手里当狗宠一下,不开心的时候会把她当发泄工具强迫她做很多不喜欢的事。 也会突然就想要她的命。 知知还是一个正常人,想要离他远远地是理所当然,不然没死也会早晚被他折磨到疯掉。 “是吗?你知道?”男人挑眉。 “嗯。”知知颤抖着点点头。 “那你就没有想过后果?” 第223章 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我……” 卷翘的睫毛垂下去,那双漂亮的眸子瞬间失去了神采。 知知是真没想过后果。 只是有过想逃跑的打算,很强烈。 但那时并没意料到自己真的能遇到沈懿,并能从薄司泽手里成功逃脱。 至于逃走以后,她满脑子都是重获自由的放松,那时又有沈懿的庇护,沈懿将一切都安排的天衣无缝。 她乐观的以为一切到此画下休止符。 哪里还有心思考虑万一还会落到他手上会遭遇什么样的事。 话又说回来,这人也太神通广大了些。 她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她,又怎么跑上这架飞机来的。 都被逼到这份儿上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薄司泽手上一顿,特别偏头看她一眼,语气缓慢。 “你知道什么叫做愿意承担一切后果吗?” “就是……要杀要剐,悉听……” 她又要张口说“死”这个字。 薄司泽抬抬手,阻止她再说一遍。 听都听腻了,也没见来点新鲜的。 要不怎么说她蠢的可爱。 想死还不容易,直接让飞机失事岂不是更省心省力。 薄司泽挪过眼,又把自己怀里的婴孩当玩具玩儿,捏捏脸蛋,拧拧胳膊。 那小孩拉了尿,裤裆里又湿又热,没人给他换尿不湿,嗷嗷的哭。 哭声一大,知知立刻皱起眉头,小声的说:“你轻点。” 结果男人转过脸来盯着她笑,笑容很玩味。 却依然对婴儿满满的泪水以及女人眼里的恳求无动于衷。 “做任何决定的时候,都要考虑到后果。你的一个决定不止影响一个人,也会改变很多人的命运。” 知知没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但他很快就会对她现场教学。 薄司泽却对马克弯了弯手指。 “开始吧。” 马克看了知知一眼,点点头,似笑非笑的转身走了出去。 这让知知颇有些不明所以。 然而,她更加不知道的是,十个小时以前,薄司泽带着他的三个手下,还坐在迦南美地开往伽蓝地区的装甲车上。 这人从塞班回来以后,心思放在战场,但在回来的当天就给瓦西里发布了命令,让他直接飞往香港。 蹲守香港机场。 严查每一班回北城的的航班上的旅客信息。 马克虽然在数据库里比对不出她到底是谁,但他还记得她说过自己是北城人。 就这一点信息,对薄司泽来说就已经足够。 像她这样的情况,再回希伯来大学的可能性不大。 如果她聪明一点,就会知道一回去就会牵扯上亚伊·多安的失踪,而他们这一群人是绝对不会让她成功把亚伊的信息带回给迦南美地警察。 这么一来,再回迦南美地无疑是羊入虎口。 所以,最有可能的选择是先回北城,保证自己的安全。 再通过别的方式,暴露亚伊的下落。 从塞班直飞北城的私人航班,要提前十五天预定航线。 可能是因为她没有坐过私人飞机,薄司泽并不认为她有这个能力调动私人飞机,但还是让马克时刻追踪着十五天内航线的申请。 另一个事,就是安排瓦西里在香港蹲点。 因为如果坐民航回北城,那么飞机必定会在香港转机。 当然,这么大海捞针一样追踪一个人,成功的几率连50%都没有。 最后的事实却证明,薄司泽的预测神乎其微。 瓦西里在香港蹲了好几天,黑进航空公司的内部系统,盯死每天每一趟从塞班过来,又要前往北城的航班。 终于在一架航班信息上,对比出一个空白人。 所谓的空白人就是她占了一个机位,却没有登机人信息。这样就说明这个人是通过其他渠道上飞机的。 瓦西里把收集到的信息返回给组织,薄司泽知晓后,什么也没说。 直接带着其他人从战争中途撤离,赶往香港。 这一决策,马克都觉得Lee是疯了。 他还很认真的劝过他:“现在是在打仗,你是指挥官。你突然消失意味着什么?群龙无首!要是中途出了什么乱子,你可是要上军事法庭的!枪毙啊!” 薄司泽懒得跟他多解释,只是淡淡道:“我们现在飞往香港再回来,加上往返香港,我保证在三十个小时内拿下斯德罗特。” 马克露出看疯子一样的眼神。 斯德罗特是伽蓝的边境城市,距离伽蓝只有8公里。 而迦南美地首都特拉维夫,距离斯德罗特是70公里,正常开车3小时不到。 特拉维夫飞香港航线是12小时,往返是24小时。 好吧,现在眼前这个疯子告诉他,他要用6小时不到,拿下斯德罗特。 可能马克是真想看看他是怎么拿下斯德罗特,竟然鬼使神差的答应陪他冒这个险。 再后来呢? 所有的一切,完完全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总之,马克一开始并不相信瓦西里找来的那架航班,真的有那只养不熟的白眼儿猫。 直到……Lee这人一上飞机,闻着味儿就去了头等舱。 啧……这人是有横的资本的。 都不知道这小猫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 却完美预测了她的逃跑路线。 怕是神仙都没他这么能神机妙算。 当然,对于马克来说,虽然事情前后曲折了点儿,但找到小猫跟他们计划本身不矛盾。 毕竟万一她嘴巴包不住秘密,消息走漏东窗事发,他们这一堆人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会前功尽弃。 还会引来官方无尽的通缉追杀。 知知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为了抓她这个人,这些生死一线走钢丝似的冒险。 也不知道这群劫机暴徒,现在看似嚣张无畏,其实心里却是一秒一秒卡着时间算自己什么时候头点地。 马克来到普通舱,外面的三人,手中紧握着闪烁寒光的枪械,身上背负着沉重的弹药,将整个飞机牢牢掌控在他们的掌心。 武器是瓦西里从飞机其他隐藏处,拆掉了钢板,将备好的枪支取了出来,而这些东西能藏进飞机里,是因为他们收买了飞机检修员。 所以过安检时他们能畅通无阻。 第224章 启动手动模式 知知听到布帘后再度传来马克的声音。 “好了,每个人都给我趴下。” “这架飞机已经完全被控制。希望大家保持安静,否则将遭受最严厉的处罚。” 马克冷漠无情的声音在知知耳朵里嗡嗡的响。 知知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 薄司泽则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大惊小怪。 “你们……你们真的要劫机?” “你以为演电影呢?”男人睨她一眼,以为开玩笑吓她呢,嗤笑一声:“当然是来真的。” 说完,他站起身。 一只手托着小孩儿,垂眸看她一眼。 “我今天时间紧,你的账晚点再算。” 说完,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宝宝……” 男人前脚刚走,前排女人捂着脸哭出声来。她的男人在她身旁小声安慰着她。 凄惨的哭声带来的强烈的负罪感,烧的知知浑身难受。 她从座椅上站起来,朝着薄司泽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两人在驾驶舱门口相遇。 知知从他的动作中看出他的目的,显然他是想要进入驾驶舱。 薄司泽这人会开飞机,所以他的计划应该是控制驾驶舱,让飞机与塔台失去联系,再偏离既定航线。 不过,驾驶舱里的机长和副机长早已通过监控摄像头看到了普通舱内发生的一切,他们一定不会打开舱门,一旦将飞机的操控权交出去,这一飞机的乘客才会真的面临生死攸关的绝境。 薄司泽上下打量了一眼紧闭的机舱门。 “你来叫他们把门打开。” “我?” 知知摇了摇头:“他们不会把门打开。” “是吗?” 薄司泽弯下腰来,手指拨开了她一侧的长发:“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他身上的硝烟味离她又淡了些。 知知抬眸,这人已经打直了背,站直了身,上挑的眼睛懒懒的望着她。 下一秒,他手中的小孩被他单手倒拎。 头朝地,腿朝上。 那小孩反而不哭了,整个脸因血液倒逆憋的通红。 “薄……”她正想叫他别这样做。 倏地,薄司泽手一松,一个灰色的闪影擦着知知头发迅速坠落。 手肘重重地撞击在坚硬的地面上,剧烈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泪水不由自主地涌出眼眶。 她还没叫痛。 刚好被她稳稳接住的小孩,也许也察觉到自己刚与危险擦肩而过,双眼睁大,失语地望着空气。 片刻后,发出撕心裂肺的啼哭声。 知知强忍着泪花,小心翼翼搂抱着孩子,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跪在地上,一边安抚着小孩的情绪,抬眸看着居高临下审视自己的男人。 他歪了歪头。 两人在无声中对视着,一高一低,一上一下。 不平等的姿势,不平等的地位。 “知道该怎么做?” 她点点头,甭管有没有道理,都不能不听他的命令。 否则,他有的是办法让她不好过。 知知转过身,开始用手拍门。 薄司泽还故意让她就站在监控摄像头下,拍着门,叫机长开门。 “麻烦您,开开门好吗?” 知知拍了很久,手掌通红,嗓子也喊得有些干。 “请问,可以把门打开吗?” 门自然是没有开的。 薄司泽见她跟着他劫个机,都劫的如此礼数周全,有点想笑,唇角不由的往上扬。 其实,他也没指望她真能把门叫开。 光靠她这么叫肯定是没用的。 但他对她,要的就是一个态度。 上一次他以一颗子弹的教训,明白一个事儿,对她的驯化还不到位。 装的又乖又温顺,还会说他想听的话,一旦逮着机会跑的比兔子还快。 照她这副德行,就是他打断了她的腿也没用。 “好了。”他突然出声。 知知猛然扭转过头,那人一个跨步已经贴到了她的身后。 一只温热的手掌贴上了她的后腰——这衣服真是薄得可怜,瞬间让他回忆起那衣料下光滑细腻的皮肤是怎样的触感。 如此诱惑,让他决计不可能就此放过她。 仅仅只是杀了她,又觉得可惜。 “我知道你们看得见。我耐心有限。要是这小孩死了,就算你们的。” 声音从她头顶传来。 在这个高度与姿势,他手中冰冷的枪口轻易地抵上了小孩圆滚滚的头颅,仿佛只需轻轻一动,便能夺去那稚嫩的生命。 知知喉咙发干,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这人真是个禽兽。 她再度开始拼命拍打门板,手掌因用力而泛红。 “求求你们,开开门。”她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无助,“求求你们!” 女孩的恳求声凄楚。 怀中稚童小小的身躯在她怀里微微颤抖,仿佛感受到了危险的逼近,却依然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声音和画面都有了。 要是这样都能忍住不开门,还真不是个人。 果不其然,薄司泽撂下狠话没多久,门内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动静。 知知屏住呼吸,门缝缓缓地开了一条细缝,一双眼睛从缝隙中探出,带着犹豫和不安。 终于,薄司泽带着知知踏足了这架飞机的核心区。 机舱里是三个人,一个机长,一个副驾驶和一个飞行工程师。 他们紧张的站成一排,脸上写满了焦虑和不安。 仪表盘上闪烁着各种指示灯,显示屏上滚动着复杂的数据。 薄司泽看都没看三人一眼,目光不离显示屏上的数据。 无线电讯号在五分钟以前又发出过求救信号。 啧……时间差不多咯。 转过脸来,朝知知勾了勾手指,轻轻说:“你过来。” 知知走过去,看到那双带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指利落的在仪器上操作。 等到知知走到他身旁,手指在最后一个键上停顿了一下,然后果断按下。 显示屏上的数据瞬间稳定下来。 这时一条语音播报响起:“无线电讯号关闭,预定航线取消。启动手动模式。” 机长和副驾驶脸色苍白。 “看好了,我只讲一遍。”他声音缓缓。 “你想做什么?” “你不是说你愿意承担一切后果吗?” 仪表盘上的白光打在了男人脸上,那双森然的眼却沾染了暗红的光亮。 像足了一个无恶不作的恶魔。 “要是操作失误,这一飞机的人就是你害死的!” 第225章 逃跑的惩罚 此刻的心情,已经不能用疯狂来形容。 薄司泽不等她反应。 “这是飞行仪表盘,显示飞机的高度、速度和航向。这个高度表用来测量我们离地面的距离,而这个速度表则显示当前的飞行速度。” 知知看向那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各种按钮和指示灯,还没记全,接着,他的手指滑向中央控制台。 “这两根操纵杆是控制方向的。左边的操纵杆机头的上下运动;右边的操纵杆则控制飞机的滚转角度。” “你等等。别讲那么快。” 他睨她一眼,没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指向一组复杂的开关和旋钮:“这些是发动机控制装置,用来调节发动机的推力。” 他又指向一个闪烁着微光的屏幕:“这是导航系统。” 手指在某个区域画了一个圈儿,看上去像是海岸线的地方。 突然,她感到手上一空,急忙转头,只见男人已经将小孩儿抱在怀中,走向一旁的座椅。 缓缓坐下,将小孩儿安放在膝上,轻轻逗弄。 知知看了一眼眼前的仪器,努力回忆他刚才讲的要点。 越着急就越记不清楚。 撑不过三秒,这样不行。她不可能做自己根本做不到的事。 还是不得不走到他面前求他。 “我不会。” 薄司泽没有看她:“你快点。” 这人在折磨人这事上很有些天赋。 她不怕死? 以为不怕死他就治不了她? 笑死人了。 不怕死更好,不怕死他会有更多的法子抽干净她的一身反骨。 替别人出头的时候勇气十足。 那行,想逞英雄,那他就让她背负一飞机一百人的性命,看她还逞不逞这个英雄。 让知知掌控驾驶舱,跟逼着知知亲手杀人没什么区别。 只是这样处理看上去会更温和一点,没有直接枪杀看着残忍血腥。 知知原以为自己一死了之,就是最大的惩罚。 哪里晓得他还能想出这么刁钻的法子,折磨她那点可怜巴巴的良心与善良。 知知咬着嘴唇,将姿态低的不能再低,继续求:“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男人舌尖轻舔了一下上唇,视线扫过她那张无辜又无助至极的脸蛋。 “姑娘,你没错,你哪能有错呢。” 知知吓得拼命摇头,脑子里乱七八糟,心里乱七八糟。 知知脑海里突然闪过马克曾经说过的话:“Lee这人极度自信也极度自恋,别看着他平日里脾气火爆,在真正发脾气时,是绝对看不出他在发脾气的。他总是表现得彬彬有礼,好像凡事都有商量的余地,实际上……后果是极其严重的。” 到了这一步,知知恍然反应过来。 现在就是塞班岛那事儿的后续。 刚才他还能坐在她身边漫不经心的跟她开玩笑,聊些没营养的话题,一副所有的事他都没太放心上的松弛感。 其实,他心中既记恨着她的逃离,也记恨着那次因为她而挨的一枪。 沈懿那一枪,不仅穿透了他的身体,更深深刺痛了他的自尊与骄傲。 只是这人十分沉得住气,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情绪波动。 ……但他对她这次逃跑的惩罚是已经开始了…… 不同于以往的对她身体上的强势,精神上的控制欲。 这一次,他精准地捏住了她的七寸,她感到一种无力的绝望。 仿佛一只被困在网中的鸟儿,挣扎得越厉害,网就收得越紧。 让她无处可逃。 知知咬着嘴唇,不能光顾着难过顾着哭。 他把她推到悬崖边上,她却还想救自己一下。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连嘴上要说什么都说不清了,她只知道认错。 认错不是因为她真的做错什么,归根到底,还是一个态度。 像个乖顺的猫狗一样,乖巧伶俐的匍匐在他脚下,不会反咬主人。 他就会高兴。 “在塞班岛的时候,我不该擅自逃跑。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该牢牢记在心里,不该不听你的话,做出让你不高兴的事。”她低声说道。 薄司泽撇了撇嘴角。 抬手摸了摸膝上小孩的头颅,宽大的手掌,能将那颗头完全包裹。 动作看似温柔,实则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成,那你说说,我对你好不好。” 她急忙回答,声音中带着讨好:“你对我很好。你送了很多昂贵的礼物给我,带我出去旅行散心,你还一直留着我一条命,把我养在身边,是我不识好歹,不懂知恩图报。” 男人的眼神似乎微微柔和了一些。 “还有呢?” “还有……”她仔细回忆两人相处过的每一个细节,要去挑那些对自己温柔的时刻,并不是没有东西可以说:“你还带我打游戏通关,在我口渴没水喝的时候还给我水喝,我没衣服穿的时候借衣服给我穿,我觉得浑身发臭的时候,你叫我打扫房间,其实是想借卫生间给我洗澡。” 薄司泽手一顿。 有种微妙的感觉。 他原以为她不知道,原来她全都知道。这事儿,还真是有点讽刺。 男人不说话了,表情极淡,像是陷入某种沉思。不知道自己的答案是不是符合他的标准。 但他没有继续咄咄逼人的追问,让知知误以为,自己应该算勉强过关了。 谁知,下一秒,男人话音一转:“不,我对你不好。你心里是这么想的。” 莫名的,脊背一阵冰冷的电流穿过。 她浑身都僵住了。 薄司泽挪开视线:“你心里是这么想的,我对你一点都不好,不仅肆无忌惮的享用着你的身体,强迫你跟我睡觉,还动不动就凶你打骂你,还差点用绳子勒断你的脖子。你想离我远远的,想我死,都是无比正常的事。” 被揭穿了心底真实想法,知知两腿发软的着地。 “果然,我对你还是太心软了。”薄司泽冷笑了一声:“你这哪里是在认错,你这是又在蒙我呢。” 如果捅破了两人之间那层纸糊的窗户纸,她想要靠哄他蒙混过关,企图得到他一丝心软,就成了不可能的事。 两人之间的谈判百转千回,最终还是回到了原点。 知知不说话,很无奈也很无措。 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她再也想不到其他办法来挽回一切。 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侧,眼泪滚烫,流淌过脸颊。 他抬起眼,目光落在了面前这个鼻子眼睛都红了的人脸上。 语气冰冷。 “所以说,惩罚是有必要的。惩罚是要你牢记规矩,光惩罚你一个人,你怎么会长记性。” 第226章 走吧,现在跳 跟这个人根本没有道理可讲。 知知品尝到了身不由己的滋味,洁白光滑的脸上沾满了泪痕,手背刚擦完脸上的泪水,泪水很快又把脸庞染湿。 薄司泽见她杵在原地,就只是哭,眼神中充满了无助和绝望,好像哭就有什么用似的。 少他妈跟劳资拖延时间。 “还磨蹭?”他扬了扬下巴,眼神中透出一丝不耐烦。 她默不作声,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突然又是“砰”的一枪,副机长的胸口在那一瞬间被子弹无情地击中,轰的一声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知知捂住耳朵失声尖叫,声音在机舱内回荡,倒地男人的血液从白色衬衫中不断涌出,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 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薄司泽轻松调转枪口,嘴角微微扬起,黑洞洞的枪筒顶在小孩的下巴上,逗他玩儿。 “你只有五分钟咯,五分钟以后,我一枪一个。”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 知知止住哭泣,眼睛红肿。 她低估了他有多变态。 认命的重新走回到操作台,把心一横,手握住了操纵杆。 这个时候必须冷静下来。 她回忆了一下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与此同时想起上次他在塞班岛带她坐直升机时也讲了一些关于飞机操作的知识。 虽然为了便于她理解,他尽量把复杂的原理说的很简单。 或许还能用的上。 飞机停机最好是找到一个机场,但是她根本看不懂地图,不知道飞机现在在什么位置,最近的机场要怎么飞过去。 而且五分钟时间,根本不够。 注意力很自然就放在地图上那个海岸线上。 随即,他的声音与眼前的画面重合。 她抿了抿唇,手指微微颤抖,但还是把方向盘稳稳地握在手中。深吸一口气,她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心中默念着薄司泽教过的每一个步骤。 每一个细节都在她的脑海中清晰浮现,仿佛他那冷酷的声音依然在耳边回荡。 “水面如湖泊、河流或海洋可以作为迫降的最后选择,特别是在没有其他选择的情况下。” 知知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目光紧紧盯着仪表盘,手指在操纵杆上轻轻滑动。 几分钟以后,机舱门被轻轻推开,马克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两个降落包。 看了一眼抱孩子的Lee。 以及开飞机的小猫。 “嘶……”马克眯起眼睛。 这画面好像有点不对劲。 但一时……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对劲。 他把降落包丢给薄司泽:“怎么是猫猫在开呢?这也是你们paly的一环?” 知知蹭的回头,开不起玩笑的人,脸红透到没边。 薄司泽皱了皱眉,手掌抚摸着小孩圆鼓鼓的脑袋:“什么乱七八糟的。” 马克嘿嘿一笑。 知知欲言又止。 想叫马克过来帮帮忙。 他多少好说话一些,反正她是不会开的,大家都是一条飞机上的人,要死一起死咯。 结果马克看到她求助的眼神,理也没理,直接问薄司泽。 “什么时候跳?” “外面什么情况?” “老实巴交,战战兢兢。”马克两手一摊。 薄司泽站起身,抱着小孩踱步到知知身旁,看了一眼仪表器上显示飞机现在所在的位置与高度。 知知紧张到呼吸都停止。 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了他一眼。 读不懂他眼里的情绪。 男人点了点头,朝马克看了一眼。 “走吧,现在跳。” “什么?” 知知已经完全听不懂他说什么。薄司泽迅速而精准地将她面前的加速器推到底,飞机开始在空中转向,快速降落。 没等知知反应过来,她被一股大力拽着就往外走。 马克在前方开道,一边走一边朝机舱上方“达达达”的开枪。 “女士们先生们,弯腰低头,用手臂护住头部。我的子弹可不长眼。” 旅客们在恐惧中瑟瑟发抖,纷纷低下头,双手紧紧护住头部,仿佛这样就能逃避那无情的子弹。 宋风看到Boss来了,吹了口口哨。 手持机枪. “达达达达达!” 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而出,机舱门在一声巨响中被爆破,金属碎片四散飞溅。 宋风毫不犹豫地抓住舱门边缘,身体前倾,感受到强烈的气流扑面而来。 外面的天空如同一片无垠的深蓝海洋,白云在脚下翻滚。 “哟噢!”宋风像只猴子,发出兴奋的吼叫声。 强烈的气流猛然涌入机舱,瞬间将温暖的机舱变成了一个冰冷的风洞。 旅客们绝望的抓住座椅扶手,指关节因用力过度而变得苍白,手心里满是冷汗。 知知头发和衣物被狂风吹得四散飞舞,眼睛几乎无法睁开,呼吸也变得困难。 纵观整架飞机,也只有那五个疯狂的疯子,稳如泰山,像是在游乐场玩游乐园一样怡然。 戴着防风镜的陈渊探了一下头,目测了一下高度。 “目前是三万英尺高度,垂直速度在每分钟6000英尺,目前飞机坠落速度有点快。” 知知光是听着都觉得心跳肉跳,膝盖都软了。 慢一拍回过神来,薄司泽已经迅速又准确的将降落伞包穿戴在知知身上,低头调整好带子的松紧。 知知:“……” 这时候,早就穿戴好跳伞装备的宋风,手抓机舱,背朝蓝天。 松手。 栽进那无垠的蓝天之中。 紧接着,是瓦西里。 陈渊。 一个接一个的跳机。 “我垫后。”马克朝Lee点点头,让他先走。 薄司泽朝马克伸出手。 马克愣了一下,有点不情愿:“喂喂,我就一个防风眼镜,你别这么……” 话还没说完,就被霸道老板一把从脸上薅了下来。 戴到了知知脸上。 马克翻了个白眼,怨气冲天:“就知道欺负老实人。” 薄司泽再次快速检查了一下小猫身上跳伞装备。知知看着他拿出一根黑色绑带,将小孩绑在胸前。 “好了,你现在抱紧我,闭眼。” 意识到即将要跳伞的知知本能往后退。 薄司泽皱眉:“你怎么还往回退?” “我……我……不敢!” 她吓得语无伦次。 “不敢?”薄司泽冷笑,唇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讥讽的弧度:“替人出头的时候胆儿不挺肥的吗?这你也怕?” 知知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那……那不……” 她努力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连完整的句子都无法组织。 “一样”两个字还没说完。 他抱起她就冲出了机舱。 知知感觉到脚下一空,失重的感觉迅速席卷全身。 第227章 营地 马克站在舱门边缘,看着那两人身体同时跃入那无垠的蓝天之中。 很快就消失不见。 牵了牵嘴角,不愧是B king,帅都给他装完了。 因为小猫不会跳伞,Lee只能带着她跳。 所以降落包都穿戴在小猫身上。 这样一来,Lee身上就完全没有了任何安全防护,全靠自己的经验和技巧。 况且一个降落伞能够承载的重量有限,他现在是一拖一大一小,就更需要极高的技巧和精准的判断。 马克“呵”了一声。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飞机的坠落速度越来越快,机舱里的旅客也开始骚乱,有人惊恐地尖叫,有人默默地祈祷,还有人因过度惊吓而呆若木鸡。 哭声夹杂在风声中,显得格外凄惨无助。 马克将手铐钥匙扔到罗拉脸上,纵身一跃,也跳了机…… 风在耳边呼啸,知知完全睁不开眼睛。 依稀想起上一次他带着自己跳楼。这感觉似曾相识,又不一样。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跟上次一样,紧紧的抱着薄司泽。 薄司泽的怀抱依旧温暖而有力,他的心跳在她耳边清晰可闻。 风在他们身边狂舞,仿佛要将他们撕裂,但薄司泽的手臂却像钢铁般坚固,牢牢地护住她。 薄司泽差点被她抓的喘不过气来,没等到最合适的高度,果断地拉开了降落伞。 伞花在空中绽放,如同一朵巨大的白色花朵,将他们稳稳地托住。 知知又感到一股拉力把自己往上拽。 急速坠落的速度终于放缓,她眼睛睁开眼睛,蓝天如同一幅无边无际的画卷,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洒在她脸上。 心跳也随之缓下来。 再一抬头,看到其他四个白色降落伞在空中飘荡。 那个骚包的金毛,还挥着手跟他们打招呼。 她又转过脸来看薄司泽,他英挺的面孔在那束阳光里变得些许透明,有层薄薄的光晕。 最终,所有人降落在海上。 又从海上游到岸上,上了一辆预先备好的越野车。 经过两次换乘直升机,回到了迦南美地边境。 当她被粗暴地扔到斯德罗特战区营地时,尘土飞扬,四周的景象显得格外陌生而荒凉。 知知紧紧抱着怀中的小孩。 然后被赶进了一间房间。 薄司泽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接过下属递来的作战服,撕开身上的衣服,一边穿一边往外走。 知知被关在了昏暗的房间里,目光四处搜寻。 突然,她的眼神定格在一个熟悉的身影上。 金色的眼睛在微光中闪烁锐利光芒。 知知一愣,带着一丝惊喜和不敢置信。 竟然是亚瑟斯。 不过,很快她心头一凉,有些担心亚瑟斯有些认不出她来了。 而亚瑟斯踩着脚垫,轻盈地走向她。 直至一豹一人对视。 亚瑟斯后腿往后,坐了下来。 良久后,她伸出手,手指触碰到亚瑟斯光滑的皮毛。亚瑟斯收起利牙,轻轻用头蹭了蹭她的手。 外面正在打仗。 经历了被劫机,跳机,长达十多个小时长途跋涉并不知道外面正在打仗。 终于安顿下来,她只觉得又困又累。 怀中被薄司泽抢来的小孩十多个小时没有进食,趴在她身上眯着眼睛嗷嗷的哭。 也许是生理本能,张着脖子在她怀里嗅奶味儿。 她一个未婚未育大姑娘,哪能给他提供那种东西。 叹了口气,现在,这小孩也算跟着自己一起经历过九死一生。 知知一想到薄司泽的疯狂举动,只给周遭人带来的厄运。 她强撑起精神,开始在房间里找吃的。可是这个临时营地,再简陋不过。 外面的人都有事在忙,根本没人搭理她。 她找到一壶烧开的水。 在洗手池烫了烫杯子,倒了半杯水在水杯里,吹凉后用勺子一口一口喂进小孩嘴里。 在前来这里的路途上,瓦西里拿着自己的军用水壶给小孩喂了些水,现在小孩鼻子嗅一下都知道不是奶。 挥着小胳膊把勺子打飞,又嗷嗷的哭闹。 知知无奈的吁了口气,只能抱着孩子来回的走,来回的哄。 孩子还没安静下来,地面突然剧烈地摇晃起来,屋顶上的灰尘簌簌地从瓦缝间飘落。 她无法保持平衡,跌坐在地上。 屋外传来阵阵震耳欲聋的炮火声,一股刺鼻难闻的气味从窗外飘了进来。 她迅速躲到了角落,试图寻求一丝安全感。 亚瑟斯在屋内焦躁不安地转来转去,他的嘶吼声回荡在狭小的空间里。 每一次炮火的轰鸣都让他更加狂躁。 知知紧紧抱住小孩,迅速的爬到角落。屋外炮火不休,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此起彼伏。 * 薄司泽用了不到四个小时就夺取了城市的控制权。 伊莱莎接到喜讯,立刻给薄司泽拨去一通贺喜电话。 “只用了四小时!你是怎么做到的?”电话里都听得出她的嗓音格外兴奋:“哦,不对,你用了不到四个小时。” “嗯。” 听着电话那头掩饰不住的高兴,这位刚取得绝对胜利的指挥官脸上并没有太多情绪波动。 此时,他与他的四位手下正站在斯德罗特这座城市的制高点——市政楼顶楼的高台上。 城市刚经过一番炮火和死亡的洗礼,残破的景象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凄清。 傍晚的天色,空气中的硝烟还未完全散去。天空染上一抹幽暗的蓝灰色。 火焰舔舐着他的肢体,他却像雕像一样。 张开双臂,仰头长啸,痛苦哀嚎,却纹丝不动。 他嘶哑的呼号仿佛撕裂了夜空。 然而,这还不是令人叹为观止的一幕——以那人为核心,不断有民众走出。 他们每个人头上都披着一张白色头巾,自发地围成一个圈,跪在地上。 没有人上前去拯救那个自戕于信仰的将军,却是闭上眼睛流着眼泪,为他唱着颂赞之歌。 这些民众的歌声低沉悠扬,在硝烟和暮色中穿行。 他们的脸上带着坚韧与虔诚,冲刷着废墟中的罪恶。 火人被熊熊烈火吞噬的身影,与这蔼蔼歌声融为一体,成为这场战争最后的祭礼。 薄司泽站在高台上,手握通讯器。 眸中倒映着燃烧的火光,神色晦暗不明。 第228章 战败失城 这次激战取胜对薄司泽而言并没有什么难度可言。 尽管驻扎在斯德罗特的反叛军有五千人左右,并且在得知迦南美地的进攻后早已做好了严密部署,但薄司泽带来的四百人却是精兵强将。 实战经验丰富的马克和瓦西里被委任为先遣队的指挥官,分派几支小队潜入城市的每个阴暗角落快速侦察,获取反叛武装军的具体位置和兵力分布情况。 宋风则带领着突击队,根据发来的情报,悄无声息地接近了反叛武装军的外围防线。薄司泽则坐镇主帅,通过无线电调兵遣将,无线电传来的每一条信息。 都在他的掌控中如行云流水般运转,整场战斗显得有条不紊,环环相扣。 每一声低语的指令,都是为了在关键时刻一击制敌。 与其说是薄司泽本人兵贵神速,倒不如说是斯德罗特的反叛军败给了他们带来的先进武器。 最新的装备加持在四百个 这支队伍带来的武器。 最新的科技装备加持在他们手中,宛如神兵天降。 最后,薄司泽让陈渊劫了斯德罗特的反叛军指挥部的通讯信号,通知其领袖卡修投降。 炮筒天网覆盖,先对着指挥部附近走了一波火力,如天降火雨。 将反叛军的阵地瞬间照得如同白昼。 然后暂时偃旗息鼓,告诉卡修如果不投降,一百架炮筒将对斯德罗特进行无差别军事进攻。 卡修面对如此密集的火力封锁,已经明白今晚斯德罗特必将失守。 他没有做太多谈判和反抗,答应了薄司泽的投降条件。 同时,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的五千士兵大部分都是非军事人员自愿加入民族保卫战,我要求你释放他们平安归乡。” 薄司泽微微皱眉。 卡修见谈判陷入僵局,瞥了一眼窗外火红的天空。 战火虽然暂时停歇,火光却一直在燃烧。 抬手制止了身旁副官和下属试图夺走通讯电话的动作。 卡修忽然笑了起来:“Lee,我的人,从加入哈迪逊的那一刻起,就自愿在身上背负自杀性炸弹。如果你不释放他们,他们每一个人都会用自己的生命结束这场战斗。你最好算清楚这笔账,你有四百人,而我有五千人。单打独斗我们或许无法取胜,但你要记住,当我们所有人用鲜血拼命时,你们注定会输!” 薄司泽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你在威胁谁?” 卡修也笑了。 能够激怒这个传说中的人物,实属不易。 “威胁你,Lee。我知道你是黑水集团最强的雇佣兵。其实在知道由你作为指挥官带兵攻打斯德罗特时,我万分期待与你的交手。事实上,一切都没有令我失望。” 只是可惜失败来得太迅猛了。 卡修根本没有机会去复盘Lee的战略计划。 那一定是相当精彩又让人眼前一亮的计划。 顿了顿,他略有些失落的继续道:“斯德罗特失守是我技不如人。不过,我与我的士兵保护这座城市,不是为了保护那些城墙或者踩在脚下的石头,而是生活在这的人们。我的士兵,也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他们也是我要保护的人。” 薄司泽不屑地嗤了一声。 这名指挥官废话也太多了些。 你的人死了关我屁事。 他只追求结果,而不是在战场上跟敌军交朋友。 敌人就是敌人,不是你干死我就是我干死你,哪儿来这么多唧唧歪歪的。 但薄司泽也有自己的考量和顾虑。 这人虽然嗜杀好斗,却不是个喜欢做无畏牺牲的人。 为了杀他五千人牺牲掉他四百士兵的性命有没有必要? 这样也会增加马克他们的风险。 况且跟卡修硬碰硬继续打下去,6小时内就无法结束战争。 脑海里一时间飘过纷乱的思绪……营地小屋里还有那只又爱哭胆又小的白眼猫,一个嗷嗷待哺的大胖小子。 这仗打起来震天撼地。 也不知道那一大一小被吓成什么样儿。 他回去晚了怎么行。 可能是一想到得快点回去,他这一回答应的很爽快。 “可以。” 他这一回答应的很爽快。 反倒让卡修有些意外。毕竟,根据他所掌握的情报,Lee一直被描述为一个无恶不作、急功近利的人。 一时间,卡修以为Lee是被自己所说的话打动。 心底难以抑制地升起惺惺相惜之感。 “Lee,你是一个值得敬重的对手。输给你,我服气。” 薄司泽听不得这些酸溜溜的话,冷淡打断。 “卡修,你输给的不是我而是武器。所以回去告诉你们领袖,哈迪逊早晚会被迦南美地解散,这是力量与力量的博弈,不以人为意志为改变。想要减少没有必要的牺牲,我劝你们还是早点投降,向迦南美地俯首称臣。” 他给了卡修十五分钟撤兵,十五分钟后将对整个斯德罗特进行血洗。 倘若有发现平民有窝藏叛军的行迹,他会连窝藏的平民一家全诛。 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又立马给马克等人发去指令:保持高度戒备,如果有反叛军突然发起袭击,格杀勿论。 十五分钟后,卡修的士兵飞快撤离,薄司泽的兵全城搜索,没有找到叛军。 好了,正准备收工回去戏猫。 十五分钟后,卡修的士兵迅速撤离。 薄司泽的部队在全城展开搜索,却未能找到叛军的踪迹。 正当准备收工回去逗猫,死气沉沉的广场上突然亮起一抹火光。 那火光如同一串火簇,瞬间蔓延开来。 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个人形。 原来,卡修将汽油浇遍全身,在战败失城后,选择了自焚。 这一玉石俱焚的举动,让薄司泽感到意外——原以为卡修会趁乱偷偷撤离。 但卡修确是通过这种极端的方式,向薄司泽传达了他的决心:“哈迪逊”永不为奴。 一阵微风吹过,带来了些许硝烟味混杂着初秋夜晚特有的清凉。 以及人肉被烧焦的味道。 或许是幻觉,卡修离得那么远,他根本不可能闻的到。 与此同时,总统哈伊尼亚·赫尔维夫通过伊莱莎给薄司泽下达指令。 “那位对你这次的表现相当满意,希望你尽快推进扫平伽蓝计划。反叛组织领袖慕帕沙一定要留活口,必要时,只留着他一口气也可以。” 伊莱莎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完。 嗓音突然变得无限温柔,隔着电话,都能听得出那像是发情的语调。 “薄,我现在特别期待你收服伽蓝归来,我们重逢的那一天。” 第229章 饿了 炮火最猛烈的时候,震得知知的心脏都在颤抖。 亚瑟斯在房间里狂躁地踱步,最后走过来,趴在地上。 知知没多想,爬过去,躲在亚瑟斯柔软的腹部。 她感受到黑豹温暖的体温,心中的恐惧稍稍减轻了一些。 随着炮火声渐渐平息,已经被吓坏的知知依然只能依靠着亚瑟斯,才能找到一丝安全感。 过了很久很久,门外的脚步声渐渐清晰起来。 门缝下,一双黑靴停住。 知知抬眸,听到门锁拧动的声响,心跳不由得加快。 薄司泽推开门,抬手按了一下墙上的开关。 刷的一下,灯光骤然亮起,刺眼的白光让知知本能地闭上眼睛,而居高临下脸上带着几分冷峻的气息的男人,也皱了皱眉。 她怎么躺到地上去了? 不过,那两条修长的腿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白皙而晃眼。 裙摆滑到了大腿,虚虚掩掩地盖了个寂寞。 原本刚从战场上下来,这人浑身的血液都还没平息,燥的很。 只看了她一眼,霎时。 整个下腹都在紧绷。 亚瑟斯看到主人来了,撑起身站了起来。 知知也跟着坐了起来,黑豹甩着尾巴绕着主人转了好几圈。 薄司泽弯下腰揉了揉它的头,温柔地说道:“乖孩子,你做得很好。” 亚瑟斯蹭了蹭薄司泽的裤腿,仿佛在表达自己已经完成了他交代的任务。 随后,它甩着尾巴,黑色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矫健,一闪而过。 房间里只剩下三个人,男人身体的阴影就笼罩下来,带着要人窒息的压迫感。 她小小的影子彻底被他的笼罩,有些紧张又担忧地望着他。 双唇微张,想要开口说点儿什么,又不知道该不该问。 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最终停驻在她那绯红欲语的唇畔。 那唇瓣,刚刚被她咬过,现在泛着一层湿润的光泽,晶莹剔透。 而微微张开的唇,露出一抹柔嫩的粉色舌尖。 那舌尖轻轻触碰着洁白如玉的牙齿。 有一瞬的出神。 他已经很自然的联想到,第一次在他车上,她偷他的水喝。 两只手抱着矿泉水瓶,喝水的模样。 他已经很自然地想要,用些别的方式…… 一旦回味,便觉,那蚀骨滋味难以忘怀。 某个部位,立刻就立了头,将裤子绷得更紧。 知知被薄司泽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他望她的眼神,隐忍淬冷,带着几分温柔和几分想要撕开的粗暴,就好像她是他的一盘菜。 而他,很饿。 她跟他之前又不是单纯的关系。 有时候,她还是挺懂他脑子里什么时候是在想不正经的事儿。 因而此时,除了浑身不自在,足尖也不由得绷紧。 不过,男人并不急于这一会儿。 很快收敛了凝视的眼神。 挺绅士的对她伸出手,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接着喊了一声“马克”。 马克从外面走进来,看了一眼知知,都没问他找自己干嘛,扭头又朝外喊了一声:“宋风。” 宋风刚去洗了把脸,跑进来时脸上还湿气腾腾,挂着水珠。 “怎么了?”傻乎乎地问。 马克指了指知知怀里:“孩子抱去喂奶。”宋风愣了一下。马克瞥了他一眼:“这里就你生过孩子,快给我抱去奶。” 宋风:“……” 好吧,孩子就从知知手上传递到了宋风手里。 知知看着金毛抱走了孩子,马克紧随其后离开了房间。 门被他反手带上。 薄司泽又直接把门反锁上,啪的一声,关掉了灯。 房间里顿时陷入暧昧的黑暗,只有窗外的月光洒进来,银色的光辉如水般流淌在地板上,映照出两人的身影。 薄司泽缓步走向知知,黑暗中,他的眼神如同猎豹盯紧了猎物般专注又锐利。 知知的心跳如鼓,仿佛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 她感受到他靠近的气息,带着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 以及……他从外面带回来的一身杀气……很浓重的杀气。 薄司泽伸出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指尖带着温暖的触感。 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把她翻了个身,转过去背对着自己。 知知抖了抖。 披散在背的凌乱发丝,被一双带着火药味的黑色皮手套拨到一侧。 露出纤细又雪白的后颈。 她察觉到皮革从自己的后脑勺,轻轻的沿着颈椎的脉络,往下滑,隔着薄薄的衣料,滑到了背心。 停顿了一下。 又轻轻在她右侧的肩胛上打着圈儿。 等门一关上,男人眼眸中的欲望也不收着敛着了。他上前一步,贴她贴的很近。 她的后背贴着他的胸膛。 薄司泽头轻轻低下,脸庞埋入她温热的颈窝,高挺的鼻尖微微触碰到她柔嫩的皮肤。 她身上散发着多种复杂的气息:咸咸的海水味儿,淡淡的汗味,夹杂着一丝甜美的水蜜桃香,还有一种凉凉的感觉,仿佛是害怕、害羞和不得已的顺从,多种情绪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气息。 他的鼻子异常灵敏,仿佛自然界中的猛兽,能够捕捉到最细微的气味变化。 经过一番细致的嗅探,他终于确定,她身上没有任何其他男人的标记。 这一发现让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满足感。 手臂轻轻收紧。 不过,仅仅隔着衣服嗅闻,并不能百分之百保证她依然是干干净净、没有被其他男人碰过。只有等她全身上下都被彻底检查一番后,才能做出最准确的判断。 但知知不喜欢这种感觉。 有种被体检的错觉。 她微微皱眉,往前走一小步,小心翼翼地试图躲开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然而,身体刚分开一厘米距离,身后的身体立马又跟了上来,紧紧贴合。 男人的身体温度很高,像是一团炙热的火焰,灼烧着她的肌肤。 动了下。 知知的身体微微一僵。 “我肚子饿了。”她颤抖着说。 “我也饿了。”男人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一丝沙哑。 他抽出手来摘掉手套,掌心缓慢的抚过她的后脑,她的发,拉开后背上裙子的拉链,他的手掌直接将她的衣领从肩头摩挲下来,露出她光滑的肌肤。 知知抵不住他这样额撩拨,更抵不住的,是他炽热的,滚烫的喷洒在她后背肌肤上的呼吸。 “可是我很脏,没洗澡。” 第230章 先让我吃饱,再放你吃饭 他没有说话。 手掌沿着突起来的两块肩胛骨往下。 背上的桎梏突然一松,知知身体一颤,背肌弓下去。 赶紧拿手臂抬住胸口。 男人单手解开她的白色内衣后扣。 带子滑落在她臂弯。 知知细细的手臂成了她唯一可以遮挡的东西,皮肤在月光照耀下又白又腻。 可爱的要人命。 薄司泽目光像是沾了胶一样的跟在她身上。 粗糙的手掌继续游走在她丝缎般光滑的雪白皮肤。 那种触感给两个都带来了鲜明的对比。 脊背开始,再到腰际最窄处。 再往下…… 随即身后的男人呼吸立刻粗重了几分。 又用膝盖顶开她的两条腿。 知知嘴唇绷紧,羞耻与紧张的感冲刷着她的理智。 男人扶着她两边肩膀。 知知没想到他今天要的这么急。 “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要。”她吓的朝前躲。 直接拒绝肯定会迎来更沉痛的镇压。 于是又跟他好好讲道理:“我不喜欢这里,我想换个干净点的地方。我还想洗个澡,我身上都是臭的。” 男人直接一只手控住她的腰。 另一只手横抱住她的胸口。 怀中的人一吃痛,自然放松警惕。 更何况整个人被他牢牢控住,根本逃不开。 “不能哦。”语气还算温柔。 只是行动却不像是出自同一个人。 知知的身体紧绷如弦,从大腿到膝盖,每一寸肌肉都在紧张地颤抖。 “为什么不能?”她声音像是在哭。 她的大脑的反应还没能跟得上身体上的反馈。 薄司泽嘴唇一勾,轻笑一声:“人跟动物没什么两样。饿了想不想吃饭?不呼吸会不会死?” 他压在她耳边:“想女人的时候……要不要发疯!” 知知忍不住叫了一声。 “疼。” 他俯下身亲亲她红的发烫的耳廓,安抚了她一下。 今天可没有什么耐心。 可能是因为刚打完一场胜仗,需要战利品抚平体内得躁动,也许是因为已经很久没做了。 欲望的累积到了不得不倾泻的时刻。 又或许是……卡修刚才的死亡观礼,给了他一种前所未有的…… 他在心里摇了摇头,别的什么都不想去考虑。 除了眼前的女人是真实的,什么都是假的。 知知完全逃不开。 第231章 陈渊,你手上有烟吗? 普通士兵都已经用完餐,外面那四个饿着肚子等老大。 毕竟老大没上桌,谁都不敢先动筷。 结果等着等着,只听的屋内传来哭声。 那四个人本就反应极快的人,应激反应下瞬间全竖起耳朵。 同时,不约而同的朝下看了一眼。 就连闷骚的瓦西里和陈渊,都没有逃过本能反应。 紧接着…… 马克扬眉:“陈渊,你手上有烟吗?” 陈渊立马拿出烟盒,抛给他。 “我也要。” “给我来一只。” “借个火。” 烟雾缭绕,四个人围坐成一张麻将桌,手上均掐着一支橙黄色香烟。 莫名的和谐。 并各显神通,在沉默中想把某个,以用某种方式,摁下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刚出的两声就在嗓子里压着,像是呜咽。 “你等等……停一下……唔嗯……我有话说……我要跟你说话……” 这一回还是女人的哭声,还哭的格外娇滴滴的可爱。 然后是Boss的声音。 “还没完就开始叫。” “停?你真要我停?我停下来你忍得住吗?” 哦豁,刚才四个人才稍微低点头的胯下,瞬间齐刷刷的再度抬头。 实在是忍不了啊。 甚至瓦西里的烟直接从嘴里掉落到裤裆,灼热的烟灰让他整个人像弹簧一样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于是众人闻声而动,又纷纷伸手去给他拍。 瓦西里拦都拦不住,脸色煞白:“no!no!no!” 屋子那边的声音暂时静了下来。 屋外的人却再也装不了懵。 宋风嘴巴张成一个圆形,竟然用无限向往的口吻说了一句。 “喔哦……妹宝声音,可真好听。” 其他人满脑子黑线。 马克望了一眼这个白痴。 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多激烈,还是已经结束。反正没见到有人走出来。 马克看了一眼手表,快一个钟头了。 他现在真的很饿。 刚才还只是肚子饿,现在……哪里都饿。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得到饭吃。 他这正走着神,再一愣怔,发现宋风和陈渊竟然把小板凳搬到了门口。 装若无意的把耳朵贴到门上。 马克:“……” “喂,你们两个……” 刚想出声制止。 却发现最乖的瓦西里竟然也搬着凳子跟着坐过去,听墙角。 “……” * 似乎察觉到门外多出了一些什么。 薄司泽侧过头朝门的方向看了一眼,弯了弯唇角。 男人莫名停下,脸上的汗顺着下颌轮廓滴落。 知知终于呼吸到了空气。 他视线慢慢下滑,这样对男人来说又是绝佳的视角。 一张潮红的脸,脸上脖子上都是汗。 她的汗与滚落在她凹陷沟壑里的汗珠相汇,融合。像盛夏荷叶上的露珠,闪烁着微光,沿着叶脉滑行。 小小的一颗滚成晶莹的一大颗,保持着晶莹的球状。 脸是花的。 指尖戳进那颗汗里,她粉色的身体微微颤动,手指顺着肌肤的曲线滑落,带来一阵微凉的触感。 一直滑到小腹。 小腹本能收紧。 男人眸色转欲。 知知双肘撑着想坐起身。 薄司泽单用手指又把她按了回去。 只听男人阴沉霸道地挤出两个字。 “手把腿抱住。” 她像是听不懂他话。 脸却熟透了似的红扑扑的。 拉着她的腰往外拽。 知知崩溃大哭,她伸出手在空气中拼命想抓着什么。 这模样无疑要他兴奋。 对他来说,那媚媚倦倦的哭声,也算不上是哭。也不算是哭...是失控的叫。 让神经像是慢慢旋紧的一根琴弦,腰背到大腿肌肉都绷紧。 “你叫那么大声,不怕外面的人听到。” 他低下头警告她,又像是害怕外面的人听不到。 “嗯……嗯……啊……” 她捂住嘴,还是捂不住声音往外跑。 她有些混乱,到最后嗓子都彻底的喊哑,声音在嗓子里发不出来,只有细微的叫喘。 她叫的声音太大,连门外都听的清清楚楚,那叫声是湿润的、充满了想象空间。 让人根本控制不住心潮澎湃。 门外的宋风听了半天,突然抬头望天:“唉,我想老婆了。” 脑袋被所有人狠抽一顿。 “嘘!”他们把食指放在唇上。 好不容易抓到了一个借力点。 是薄司泽的手。 他一只手握拉着她的手。 打的她满眼是泪:“啊……疼……啊……啊” 手指都掐陷进他的手臂里。 汗珠从仰着的喉结一滴滴滚落至胸膛。 无论是身心,都是极大的满足。 在她模糊失神的目光里。 他很需要她。 他无比确定自己很需要她。 就像止疼药一样,带着点上瘾的致幻剂。 第232章 别睡,可以吃饭了 知知的身体已经虚弱到连基本的支撑力都没有,脑袋无力地靠在他的手臂上。 薄司泽闻了闻手上的味道,眉头微挑。 “你也太不经事儿了。”男人嘴角微勾,嗓音带着一丝嘲弄。 知知说不出话,也不想说话,只是静静地别过头。 片刻过后,他身子向前倾,捏住她的下巴,强行让她的视线与他持平。 另一只手则不安分地……指腹轻柔地按揉。 又有了……念头,他毫不犹豫地…… 知知她的眼中露出惊恐的神色,欲哭无泪地直求饶:“我真的不想了。” 她柔软的腹部深深地凹陷下去,肋骨清晰可见。 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沉沉地舒着气,摸了摸知知皱成一团的小脸,好笑似的调侃道:“不想要了还撩拨我?” “我哪里撩拨你了?” 知知无力地反驳,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被他翻来覆去地折腾。 薄司泽扯了扯衣服给她看,声线带着隐忍的暗哑:“喏,感觉怎么样?爽么?” 这还有什么好问的,知知心中苦笑。 都成这样了。 只是她昏昏欲睡,没什么心情搭理他。 真的就跟死过一次一样。 薄司泽瞧着她那不顶事的样子,直摇头。 生怕再来一个全套,这饿着肚子的人会低血糖休克。 所以饭还是要吃的。 还得喂的饱饱的,胖胖的。 不然这小身子骨根本经不住他造。 薄司泽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嗓音温柔了几分:“别睡,可以吃饭了。” 知知听到“吃饭”两个字。 眼睫扑朔了一下。 终于是结束了吗? 她想撑起来,可身体软得像是没有骨头。 “我不想吃了。”她干脆闭着眼睛,神情恹恹地。 “你不是饿了么?吃完饭再睡。”薄司泽不容置疑地说。 见姑娘没有什么反应,他一把将她捞起来,才发现她浑身上下连骨头都软了,只能半倚半靠地挂在他身上。 知知重心不稳下意识抱住了薄司泽的脖子,就像只猫抓着树干,怕掉似的。 “嗯哼。”她皱了皱眉。 就是这样站抱的姿势,特别的暧昧。 搞得人心里痒痒的。 他在撤出来以前,又抱着她亲了许久。 那嘴唇柔软好亲,根本没有任何抵抗的、顺从让他吮吸。 她被他抱的很不舒服,薄司泽的身体不是软的,常年锻炼出来的肌肉太过于结实。 而她现在只想要一床被子。 在她凌乱的喘息声中,薄司泽终于放开她。 脚尖触地的她,差点滑倒。 “小心!”他赶紧搂抱住她。 知知抱着他的腰,她脚是软的,手也是软的。 脸上蒸起一股燥热的气息。 这个身体状况,肯定是不能这么出去的。 “我……” 她还没说完,他就猜到她要说什么了。 把她抱起来,抱到床上。那时候知知人还是脏兮兮的,但是被子是干净的,带着一股干燥的香气。 薄司泽三两下就把人给剥光。 衣服扔在地上。 用薄毯把她裹起来。 他什么都没说,略整理了一下衣衫,拉开门走了出去。 * 门打开的一瞬间,门外的四个人躲都来不及,差点撞到他腰上。 薄司泽凉凉的瞧了这群狗腿子一眼:“这么闲?” 还是马克最先装的人模狗样的,端着架子招呼人:“唉唉,我说你们,坐在风口抽烟就抽烟,全都挤在这里干什么?” “陈渊,你手上有烟吗!” “点上点上!” 这些人才各自做鸟兽散向四周。 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薄司泽立在原处没动,上下扫了眼。 胯下全立着呢! 都不是个东西! 隔了一会儿,他再进屋里来时,已经换了一身衣服。 屋子里他还能闻到丝淫靡的气味,眼前就是他在她身上不断索取的样子。 女孩儿裸着身体裹着薄毯,不一会儿功夫就已经睡着了。 可能是真的太困了,背上还有一大片空间裸露在外。 他轻轻坐在床沿边,床垫陷下去一点儿。 手掌放在她的肩头,认真的审视。 没有被欺负的地方,皮肤雪白,都能看到血管的颜色,一丁点的痕迹都没。 有痕迹的地方,又红又紫。 那颗不大的脑袋将毛毯裹得严严实实的,连呼吸都看不到,好像十分没有安全感的样子。 薄司泽手指拨开一点,露出了小巧的鼻子。 后来,知知一直迷迷糊糊的。 隐约记得自己好像被抱上了一辆车。她枕在男人的腿上继续睡。 隔了好一会儿,车子停下来。她再次睡眼惺忪的醒来时,是在一家温泉馆。 “先吃点儿东西,一会儿泡澡会晕血糖。” 面前是一张餐桌,放着一些希伯来传统美食。 体力和精力都消耗太多,她需要补充点有营养的食物。 不过也正是考虑到体力跟精力都消耗太多,他让人安排的都是些易消化的。 这人看上去脾胃就不太好,万一吃坏肚子更难养。 鸡汤、鹰嘴豆沙拉、土豆泥、酸奶、kubba(当地的一种像饺子一样的面食)、沾满糖霜果酱的甜甜圈。 满满一大桌子,碟子叠碟子的占满。 知知眸中微动。 其实小眯了一会儿,醒来以后饿的前胸贴肚皮。 看到什么都想咬一口。 但是……她手紧紧拽住毛毯,眼睛盯着薄司泽。 不动。 “吃不惯?”坐在白色圆桌对面的男人用脚踢了踢她的脚,对她的不动眼色有些不满意。 “你现在可是在战区,有吃的都不错了,还给我摆脸色。” 第233章 你可以不用那么紧张 这种半胁半施舍的口吻让人浑身不爽。 她没有躲避薄司泽的视线,沉默了片刻,才盯着他的眼睛直接说:“我没有衣服穿。” 此刻的她,模样确实滑稽。 裹着一张毛毯被带到这里。 毛毯下的身体从上到下都是光溜溜的,皮肤黏腻腻的,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这样的状态下,她连吃东西的欲望都被压制了。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他另一种惩罚。 在知知的心里,从重遇到薄司泽的那一刻起,所有的一切都成了她对自己背叛逃跑的惩罚。 他逼迫她操纵飞机,导致飞机失事。 他用小宝宝的性命威胁她妥协。 再到刚才房间里的羞辱…… 每一件事都像一根根刺,扎在她的心上。 现在,他带她到这里吃饭,以这种丢人的方式出丑,应该也是惩罚之一。 眼前的男人斜靠在凳子上,唇角微扬,眼神顽劣地盯着她。 如果他知道眼前的小猫心里有这么多想法,估计睡着了都会被笑醒。 惩罚? 前面的那些或许是为了吓唬她,让她心里再也不敢生出一丁点儿歪心思。 而现在坐在这里的事,不是惩罚,而是他的一种恶趣味。 薄司泽双手十指相抵,语调慢悠悠的:“这里没人,所有人都被我调走了。你就是光着身子吃饭,也没人盯着你瞧。” 说完,歪了歪头。 这人算是把耍流氓这事儿耍出了风格。 知知抿了抿唇,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 是没人盯着她瞧,除了他是吧? 正巧,他也盯着她。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芒,但很快又黯淡了下去。 微微动了动,轻轻拉开身上的毛毯,伸出一只手,拿起一张饼,沾了些酱汁,小口小口地送进嘴里。 知知吃东西时总是专注,仿佛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填饱肚子更重要的事。 薄司泽手中的茉莉薄荷茶微微冒着热气,他抿了一口,茶香在唇齿间弥漫开来。 他抬起眼,看见她吃了两口卷饼后放在一边,又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鹰嘴豆,送进嘴里,细细咀嚼。 显然,这味道并不合她的口味。 她的眉头皱了起来,嘴里还鼓着食物。 她放下勺子,又去戳起了kubba。 薄司泽挑了挑眉,将茶杯放回桌面。 胃口可真不错。 他原以为她会因为过度疲惫而吃不下什么东西,毕竟她是那么爱干净的人,应该会随便吃两口就急着去洗澡。 没想到……那肚子还挺能装的。 吃了几口kubba,舌尖舔了舔酱汁,眼睛微微瞪大,露出一种食物相当美味的小表情。 薄司泽被这个小表情给戳到了。 心里升腾起一股雾腾腾的酸甜暖意,唇角不由自主地上扬。 他斜斜地坐着,看着她。 看着她吞了大半只kubba,长长眼睫一眨,又看到了甜甜圈。 眼里闪过一种小孩子看到玩具般的欢喜,手也随之伸了过去。 薄司泽的嘴角立刻垂了下来。 关于甜品,他有一段不太美好的回忆。 以至于,某几天在迦南美地的街头,每当看到路边的小孩伸出舌头舔冰激凌,他心里就莫名烦躁,甚至伸手粗暴地打掉了小孩的冰激凌。 小孩站在路边不知所措地大哭,最后还是马克见围观的人多了,带着小孩去买糖果和零食善后。 现在再看甜品,好像也不是那么样貌可憎。 那甜甜圈消灭的很快,肉眼可见的就少了三分之一。 薄司泽回过神,可不能再让她这么胡吃傻胀下去。 胃会坏掉。 伸手截走她手上的甜甜圈。 “我虽然说过你胖点儿好,可没说你可以胖成小胖猪。” 手头一空的知知愣了一下,抬头看着他,嘴角还沾着些许糖霜。 然而薄司泽刚把甜甜圈放下,回过头来两人视线相撞。 然而知知眼眸立刻垂下,紧紧看着桌上的餐碟。 如果不吃东西的话,两人之间似乎突然就陷入了某种僵局。 知知也没有跟他说话的欲望。 所以拼命吃东西是掩饰尴尬的最好方式。 反正嘴巴只有两个用途,不是说,就是吃。 她伸手又拿起勺子,“啪”的一声,手头的勺子刚拿起就落下,在盘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抱着那只被打痛的手,“嘶嘶”吸气。 薄司泽收回拿着勺子的手。 真是劝都劝不住。 他垂下眼皮,温柔的灯光下,他说话的语气并无不同。 “你都不问问我有没有吃饭?” 对方一板一眼的表情,把她给吓唬住了。 似是惊讶,停顿了两秒问:“你……还没吃饭吗?” 薄司泽半阖着眼皮,不耐烦的“啧”了一声。知知心中大喊不妙。 似乎都能猜到他即将脱口的下一句是什么:“主人都还没动筷子,你倒是吃得香。” “你说叫我可以吃饭的。”她为自己开脱,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安。 “那我呢?”他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她舌头打结,讶然地看着他,显然是完全没考虑过他的感受。 一点都没有想到过他。 “你坐过来。”命令式的口吻。 男人此刻拿起一片薯干,咬了一口。 这样的角度,她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她的双腿在此刻变得沉重,仿佛灌了铅一般。她抿了抿唇,缓缓站起身,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向他,坐在了他的身旁。 他侧过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中似乎有些许柔和,但更多的是难以捉摸的深邃。 手上被一股大力拽了一把,下一秒,她就坐到了他腿上。 身上的毛毯也随之落地。 她脸庞绯红一片,伸手去捞地上的毛毯。 他却按住了她的伸出的手。她愣了一下,抬头看向他,眼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喂我吃点儿。” 她的心跳更加剧烈,手指微微颤抖。 他说的是喂他吃点儿,不是陪他吃点儿。 但还是顺从地拿起一片薯干,轻轻递到他的嘴边。他微微张开嘴,咬下那片薯干。 “我现在不会伤害你,你可以不用那么紧张。” 他手掌摩挲着她的光洁腰,转过头望向她。 目光温和、澄净。 第234章 求和 薄司泽近两天都没吃东西。 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饿个两三天是常有的事。 长此以往,他的身体已经习惯了这种高强度的生活,练就了极强的耐受力。 况且遇上杀人放火这种事,肾上腺素急剧飙升,内啡肽大量分泌,使得人浑身发热,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儿在身体内乱窜,寻找着发泄的出口。 在这种状态下,饥饿感几乎被完全压制。 不过,刚才看到她吃得那么快活,他的喉头不住地滑动,也觉得饿了。 一个光溜溜的小猫遮遮掩掩地嘴馋贪吃,身上还残留着他的气息,整个人透着一种乖巧的娇憨。 这样的情景怎能不让人心驰神往。 他把她叫到自己腿上坐着,喂他吃东西,一丝不挂。 稍微偏一点下巴就能触及到她细滑的皮肤,柔顺还带着香气。 当知知喂到第三根薯干时,薄司泽直接从她手里摘掉,扔进餐碟里。 然后,人还没反应过来,屁股上就结结实实先挨了十个巴掌。 第一个巴掌扇上去时,脑子里嗡的一声,好像一根弦被打断了。 十个巴掌打完,凉凉的屁股,热乎乎的又烫又痛。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白皙的脸颊上,殷红的双唇正在无措地分开。 眼泪汪汪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委屈和不解望向他。 薄司泽一句话也不说,但他审视支配她的神色,就好像在说——你说呢? “我知道了。” 赶在下一波惩罚来临前,她赶紧从桌上找到一盘还没动过的食物,一份五分熟的牛排。 薄司泽喉咙滚动,吞咽下那块牛排。 知知立刻从他腿上站起来,弯着腰,在餐桌上找到一瓶利口酒。 发梢在背部 晃悠,白的晃眼的很。 她拿起瓶子,摇晃瓶身,琥珀色的液体在瓶中荡漾。她小心翼翼地倒了一小杯,散发出浓郁的香气递到薄司泽面前。 薄司泽接过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酒液在口中化开,带来一阵温暖的感觉。 “很好喝。”他点了点头,表示赞许。 知知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紧张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松弛的笑意。 “你也试试。” 薄司泽温柔地说道。 她犹豫了一下,接过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酒液在她的口中化开,带来一阵温暖和微微的甜味,以及舌尖上的辛辣。 猝不及防地被呛了一口,忍不住咳嗽起来。 薄司泽见状,立刻伸手轻拍她的背部。 知知脸颊微红,点了点头。“没事,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烈。”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他抬手摸了摸,又低头亲在她的头顶。 “你看不出来我今天心情很好?” 她看得出他心情很好。 “我看出来了。” 用力地让自己的呼吸重新通畅。 “你不问问什么原因?” “什么原因?” 他沉默,身上气压冷了下来。 刚刚分明是再正常不过的语气,但是这个瞬间,知知的心脏重跳,一种太过熟悉的感觉卷土重来,叫她手臂也绷紧。 他好像不高兴。 可是他为什么不高兴? 她人也被他逮到了。 因为被拿捏到把柄,也丝毫不敢反抗忤逆他。 对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无法说no。 他还要她怎么办? 再抬头,从她的视线角度看,温黄灯光下,男人五官到轮廓都精致得恰到好处,衬得线条愈发深邃。 其实他不发脾气不动怒的时候,看着还是挺温柔的。 她垂眸,不想说话,又担心再不主动开口,他挨不到一会儿又想出什么折磨她的法子。 “你刚才说这里是战区?” 薄司泽支着脑袋,侧过脸瞧她一眼:“嗯。” “你在打仗吗?” “你为什么说我在打仗?”男人脸上终于有了点儿兴致。 知知认真想了想:“因为你们不在的时候,我透过门缝,看到几个荷枪实弹的士兵在门外走来走去。” “还有呢?”修长而有力的指节轻轻扣了扣桌面。 “后来,外面像打雷一样,房子摇晃的很厉害。” 他低声笑了一下。 她面色有些窘,继续默默地说:“然后你进来的时候,身上都是火药的味道。” 他没有反驳她的回答。 却在下一秒被她柔软的嗓音重新吸引注意力。 “这就是你今天心情很好地原因吗?” 半晌后,他轻轻地朝她点了点头, 女孩一双黑色的眼睛里似有潮湿的水光,他的点头给了她继续的勇气。 “你赢了是吗?” 薄司泽安静了一刻。 是的,他赢了。 沉声说道:“算是。” 一部分心情很好的原因,是因为他赢了。 他的声音其实从头到尾都是平和的,但他的心情越发的很不错。 可能是感到自己的事有被认真地对待。 伸出食指将她唇上的酒渍轻轻按压,然后她感到一股向上拽拉的力。 她正面跨坐在了她腿上。 “你刚才问了我那么多问题,现在换我问你。” 知知坐在他腿上一动未动,手掌撑在两条腿膝盖上方,双唇轻抿。 气氛安静的不像话。 不祥的预感,因为薄司泽一直在看她。 呼吸在无声中变得沉而缓慢。 他在审慎地思考,也在看着她的眼睛试探。 缓慢的启唇。 “第一个问题,为什么要跑?” 这个问题,在飞机上已经说过了。 “我只是很害怕,在你放我走之前,我就会先死在你手上。” “你不跑肯定就不会死,跑了就很难说。”他很快盖棺定论。 知知深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第二个问题,飞机上说的话都是真心的?” 他的手掌在她身上轻轻的游走,就像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 不过是几分钟的抚摸,已叫知知身体重新热了起来。 第二个问题让知知多花了些时间。 当时他们在飞机上说了太多,也因为当时太紧张,她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长时间的没有回答,他已经有些不耐烦。 “就是那些……” 她承认他对她很好,送了很多昂贵的礼物给她,在她口渴没水喝的时候还给她水喝,借卫生间给她洗澡,带她出去旅行散心,是她不识好歹不懂知恩图报那些话。 他话还没说完,她立刻把头点的像点头娃娃。 “我记得的,都记得。” 是不是真跟他想到一块儿不重要。 她以为他想要的就是一个态度。 薄司泽点点头。 “所以,我之前差点失手杀了你的事,可以算一笔勾销了吧。” 第235章 迟来的关心比草都贱 “啊?啊!” 知知愣住了,一时没能理解薄司泽的话。 什么叫一笔勾销? 薄司泽这里却想把这件事直接翻页过去。 之前是他不对,不该在病重的时候想杀她陪葬。 后来那段日子,虽然她不计前嫌地照顾他,直到他身体恢复。 但那件事应该给她造成的心里的阴影始终挥之不去。 她没有说出口,但那种恐惧和不安一直存在,这也是她后来想要逃跑的原因。 这么一来,倒也情有可原。 他这人向来是最讨厌背叛的,看到她转身就投入陌生男人的怀抱,当时是气的要发疯。 但现在他给知知找到一个逃离自己的完美答案,她只是怕自己,而不是讨厌自己。 如果她讨厌自己的话,就不会记得清楚那么多他待她的好。 所以,既然她记得他待他的好,就说明她心里还是有他的。 怎么可能没有他呢? 他是她的第一个。 他们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生生死死,都一起过来了。 在她的生命中,除了他……应该没有其他男人,能够带给她这么多精彩的回忆吧。 那么就等于是,没有其他男人能够取代他在她心里的位置。 那她还有什么不能原谅他的一时冲动的! 男人的眼神似乎微微柔和了一些。 开始问第三个问题,一个像根荆棘一样扎在心口,不拔不舒的问题。 “第三个问题,”他手一顿,直接落到她腰上,别有深意的望她一眼:“说说吧,那男人是谁?” 知知红润的下唇被洁白的贝齿咬住。 当时沈懿给了他一枪,他肯定不会忘。 这人又记仇的很,一定想找沈懿复仇。 “你手还疼是吗?” 她伸手去拉他的手,想看他手上的伤。 薄司泽瞥她一眼的同时直接手收回来,嘲弄道:“你扯这些有用吗?” 这在某个男人看来,就是想借着关心他给野男人打掩护。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她那点小心思,逃得过他眼睛? 而且要关心也不早点关心,迟来的关心比草都贱。 算了,就这么一只单手都能拎的起来的白眼猫,身边围了一大堆苍蝇蚊子都不懂怎么拒绝,你能指望情商能有多高。 “说吧。”他歪歪头,继续逼她。 知知叹了口气。 “那是我哥哥,他当时也是太担心我了,以为你是绑匪,才会对你放枪。” “哥?”极为冷漠的语气:“还真是巧啊!” 她瞧着他语气不对,立刻替沈懿求情。 “我替他跟你道歉,我也会乖乖的听你的话,你别找他报仇。我妈妈死了以后,我就这一个亲人了,你要是杀了他,我以后就没哥哥了。” 薄司泽皱了皱眉,敲着桌面的手指隐约藏着一些急躁。 “亲生的?有血缘关系那种?” “嗯,同父同母。大我五岁。” “你哥怎么会刚好在那里?”他继续问。 “我……”知知知道沈懿身份特殊,又涉及军事机密,就算知道,也不能说。 那会给沈懿带来危险。 “我跟他分开很久了没有联系过。在塞班岛就刚好遇到了。” “刚好遇到了,他还有枪,看来身份不简单。” 男人的语气散漫而危险。 手撑着头,陷入了某种沉思。 回忆起当天的事,总觉得那双眼睛在哪里见过。 “他之前去了美国念书,拿的是美国国籍,所以是合法持枪,”知知连忙解释,打断了他的思绪:“至于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我也不知道,也许他就是在那里旅游。” 薄司泽目光看过来。 瞧瞧这小可怜,多么的惹人心疼。 他抬手捏住知知的下巴,本想问一句她真名是什么。 这个疑问已经盘旋在心头许久,像一口旧年积血,虽然不至于要命,但总是隔三差五的跳出来提醒他。 可是这一刻,心头恍惚就浮起一个古怪的念头。 截住了即将出口的话。 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女孩子,黑进户籍系统挨个对比就行了,并不至于马克和陈渊都查不出来身份。 或许是因为某些原因,她的真实身份没有录入户籍系统。 要不然……就是因为她的身份做了加密处理。 薄司泽不愿意再查下去。 他不希望她有什么特殊的身份。 如果这一层挑明,就不能再名正言顺的占着她。 所以那人是她哥也好,是其他身份也好,现在倒也不重要了。 反正人跑到天上,都能被他薅下来。 在这无人管辖的异国他乡,她不知道他的过去,他也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世界谁都不会知道她在自己手上。 是不是她就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大可随心所欲肆无忌惮。 “我的话都问完了,那你也要牢牢记得你说过的话。我都给你记账上了。” 他指上的力道更重,她眯起了眼睛。 与之不同的,用这样的语气...温柔极了。 以至于原本以为他是要兴师问罪,也做好了被责罚的准备。 竟然就这样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你不生气吗?” “不生气。我今天心情很好。” 她松了口气,低头垂眸,突然不知道为什么,牵着嘴角笑了一笑。 然后又像想起了什么,她在餐桌上四处寻找着吃的。 薄司泽指了指她刚才咬了一半的甜甜圈。 知知讶然,歪头望着他:“要?” “我哪只眼睛说不要。” 可是我吃过的嘛,她在心里嘀咕,心中有些犹豫。篮子里就一个甜甜圈,没有多的,确定要吃剩下的。 算了,算了,是他自己说要的。 她心里默默决定,既然如此,那就给他吧。 甜甜圈的另一半没咬过的喂到他嘴边。 不喜欢甜食的他轻轻咬了一口,果酱的酸甜,烤焦的外衣融化在温暖的口腔里,潮湿而绵密,而后顺着食道进入期待已久的胃。 薄司泽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好吃吗?”知知忍不住问。 “我不知道。”他抿了抿唇。 我不知道,这真是一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回答。 原来好吃与不好吃之间,还有第三种答案。 然而下一秒,凑过来,先轻轻地用嘴唇碰了碰她的额头,而后,柔软的唇瓣覆盖在她眼睛上。 薄司泽的动作很轻,手掌握住了她的腰。 亲吻行进到她的脸颊,又腾挪到唇瓣。 干燥的唇面碰到她湿润的嘴唇,一开始还是单单的去碰,碰的越久,就越贪心。 来到她的喉结。 他像野兽交配时那样,张口,轻轻咬住了她的脖子。 知知身体一轻,被咬着脖子横抱起来。 没有穿衣服的知知将头埋进他的肩膀,主动,并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 薄司泽把人抱进温泉水里,跪在池边,手掬着水浇在她肩头。 第236章 随军 知知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温泉馆的,后来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的温泉馆。 而薄司泽其实最开始他并没有打算下水。 他跟小猫亲热完,从营地的房间里走出来,冲了个凉,洗去了一身的疲惫与燥热。 知道小猫爱干净,而在营地里,女孩子洗澡并不方便,烧热水更是麻烦。 于是,他决定带着她,士兵开道,直接驶向斯德罗特。 斯德罗特刚经历了一场速战,街道上满是硝烟的余味。 敌军刚进城时,家家户户都紧闭着门窗,连一盏灯都不敢点亮。 不过这就不得不提一嘴,Lee这个人对手下军纪严明。 提前三令五申。 “这是现代战争,不许打家劫舍、强奸妇女!” “要是我说过的话谁的耳朵没听进去,耳朵就可以不要了。” 他刚打赢了一场胜仗,威信极高。 再加上这人杀气极重,凶神恶煞。 自然也没人敢不听他的。 斯德罗特有一家环境和条件都还不错的温泉馆。 马克等人清完场后,他的车子停在门外。 车门打开,他抱着她的人走下车。 有好奇的士兵看了一眼,只看到一只釉白的手臂,从男人的臂弯处垂了下来。 那手臂纤长,在黑夜中白的晃眼。 而手臂上的红痕淤青更是触目惊心。 接下来,大门紧闭。 偌大的温泉馆就只剩下两个人。 门外,四百名重兵把守,士兵们身着迷彩服,手握武器,目光如炬,警惕地注视着四周。他们的身后,几辆机甲坦克静静地伫立,金属外壳在微弱的灯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泽。坦克的炮筒如同巨兽的利爪,坚定地指向前方,时刻保持着开火的准备状态, 当然,温泉馆内,蒸汽弥漫。 知知不会知道,她洗个澡洗出了多大的动静。 温泉里也有温泉的乐趣。 只是指挥官也没折腾他的猫太久,毕竟打了一天仗,大家都很累,他再这么肆无忌惮不让士兵休息,会扰乱军心。 而且第二天一早还要跟内阁高层开视频会。 所以赶在午夜十二点以前回了营地。 知知自从头一沾上枕头,睡了近乎一天一夜。 薄司泽抱着她一夜无梦,也睡到第二天早晨四点半。 带领了手下士兵操练到七点后,洗了个澡,又回房间里换了身衣服。 半干半湿的头发,发梢水珠顺着他结实的肌肉缓缓滑落,甩头发时甩了两滴在知知脸上。 她惊醒了一下。 眯开半只眼睛,瞅着房间里多出的一个人。 男人拿起一件黑色背心,双手一抬往下套。布料一一盖过线条分明的肌肉。 却隐隐还能看见胸膛和腹部结实的线条。 知知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就这么看着他。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张柔软却不宽敞的大床。 他们在床上赤裸相拥,彼此的温暖交融。 不一会儿,脸上渐渐蒸腾起一阵热气。 薄司泽已经穿好衣服,目光与她相遇。 他在床边坐下,俯下身,带着一丝冷意的脸庞轻轻贴近她。 窗帘微微拉开,柔和的阳光透过缝隙,悄然洒落在床头,阳光在墙壁上跳跃,最终停驻在薄司泽的脸庞,在立体的五官上勾勒出轮廓的柔和。 他的手指轻柔地沿着知知的额头发际线滑动,温暖的触感让她微微颤动。 “醒了?” 平缓的气息交错流动,扑到她鼻息间的呼吸中带着薄荷水的清新气息。 她摇了摇头。 薄司泽的脸慢慢靠近。 “我饿了。” 她满眼诧异,半晌后才反应过来,轻轻“噢”了一声。 “还噢,你不做饭我吃什么?” 微微的胡渣故意在她的肌肤上轻轻划过,像细小的刺痛。 她痛的不由自主地眯起了一只眼睛,满头大写问号:“没人给你做饭吗?” 他不是人五人六,走到哪里都是一堆人瞻前马后。 吃饭这种小事? 竟没人管? 其实倒不是没人管。 只是得给她找点事儿做。行军生活本就枯燥,待在房间里睡一天就胡思乱想一天。 “我嘴刁,就想吃华国菜。” 他不许她再继续睡下去,一把把掀开被子,把她拉起来。 数着军令逼她在十分钟内梳洗好。 知知刷牙的时候,透过镜子看到男人站在窗台,单手插在裤袋,另一只手捏着烟嘴优哉游哉额在抽烟。 心里各种问候他家祖宗。 洗完脸刷完牙,薄司泽提醒她衣柜里有她穿的衣服。 知知走过去打开柜门,呵,好家伙。 清一色的深色迷彩裤和一件宽松却遮的很严实的黑色t恤。 一看就是同一个款式同一个尺码买了一搭。 跟在别墅时不一样,别墅时全部都是颜色轻柔淡雅的裙子。当时那些衣服都是马克买的。 马克的心态就想给家养宠物穿一身漂亮的小裙子,打个粉色的蝴蝶结。 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 这一回,却是她眉头一挑。 这身衣服是谁的审美喜好很明显! 衣服刚换好,听到敲门声,她往门那边张望。 薄司泽抽着烟踱步过去把人放进来。 一个中年妇女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年轻姑娘踏进房门,两人手上端着篮子和餐碟和浆食,篮子里装着早餐。 年轻姑娘叫希洛。中年妇女叫拉蒂尔。两个人都是住在斯德罗特的市民,希洛还念过大学,能够熟练用英语跟人进行交流。 算是花钱请来照顾知知生活的佣人。 两人熟练的铺餐桌,摆餐食。 薄司泽随意吃了两口早餐,目光扫过墙上的时钟,意识到时间不早,便起身准备离开。 “中午。”他在门口停下脚步,回头对知知提醒道:“记得做饭。” 知知:“……” 待他离开后,她吃饱了肚子,决定出门走一走,顺便了解一下周围的情况。 拉蒂尔留下来收拾房间,而希洛像个小跟班一样,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希洛的话很多,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讲述着。 即便知知不主动提问,她也会自顾自地找话题,聊得兴致勃勃。 两人相识还不到十分钟,知知便对这个地方有了初步的了解。 “这里是伽蓝和迦南美地的分界地斯德罗特,现在迦南美地已经和伽蓝正式宣战了。”希洛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无奈,“我的城市昨天下午刚被你们的军队拿下。” 知知心中一紧。 所以昨天撼天动地的响声,就是炮火的声音。 知知对政治和军事的了解并不深,但她隐约知道伽蓝与迦南美地之间的战争由来已久。 曾在饭桌上听沈懿和温劭祥谈论过这两个国家的领土纷争,争斗的根源不仅是涉及历史、宗教、民族认还有领土、水源等多个复杂因素。 “迦南美地和伽蓝地区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几千年前,迦南美地人在公元前的古代就已经在这一地区定居。” “随着历史的变迁,多个民族和宗教在此地交替统治。不过在16世纪至20世纪初,伽蓝成为了一个军事、经济都十分强大的帝国。迦南美地人只能在帝国的强大剥削下生存。但是在一战结束后,伽蓝帝国解体,成立了伽蓝民主共和国,一直内战不断,外有其他列强拱火。” “这时候迦南美地人借着给伽蓝民主共和国政治资金支持,要下了特拉维夫城在内的四座城市作为迦南美地人的长居地。” 第237章 能不能带我一起去 迦南美地以特拉维夫城为基地,开启了长达七十年的并吞计划。 犹如一场精心策划的棋局,步步为营,势在必得。 这一过程,极好地诠释了“趁他乱,要他命”的深刻含义。 迦南美地人天生聪慧,善于做生意和研发高科技。然而,这个民族也有着见利忘义、贪生怕死的特质。 他们将军火武器源源不断地卖给伽蓝,既供给正规军,也暗中扶持各路反叛军,犹如在火上浇油,助长了内乱的烈焰。 这种双重策略不仅使伽蓝的政局变幻莫测,执政党更迭频繁,党派之争如同狂风暴雨般肆虐,更是将伽蓝民主共和国的根基撕扯得支离破碎。 随着时间的推移,伽蓝内部的腐朽与混乱愈演愈烈,仿佛一座摇摇欲坠的楼阁,随时可能崩塌。 在这场权力与利益的博弈中,迦南美地人如同狡猾的猎手,他们的算盘打得精明。 当羸弱的伽蓝再也无法成为他的对手时,迦南美地在伽蓝国中以特拉维夫城为首都,建立了自己的国度。 这无疑对伽蓝人来说是巨大的打击。 但接下来迦南美地靠着强大的经济力量和军事力量,迅速展开了对伽蓝的侵略。 这场从内部开始进攻的侵略,在极短的时间内吞噬了伽蓝的三分之二块土地,只留下了一千平方公里的土地让伽蓝人苟延残喘。 事实上,国际上并未正式承认过迦南美地的国家身份。 但由于迦南美地人太过强势,各国之间也存在着政治博弈、利益分歧。 关于迦南美地侵略吞并伽蓝的事实,国际上也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态度。 知知脑中回忆起思索,脑海中浮现出那些关于历史的片段。 “你知道哈迪逊组织吧?”希洛的声音打断了知知的思绪。 “嗯呢!我听说是一个反叛组织。” 知知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一提到反叛组织,好像天生就贴上了一副“坏人”的标签。 不知怎的,脑子里有幅画面一闪而过。 ……嗯…… ……就像是那个人一样…… 她下意识的抿唇。 希洛微微一笑,点点头:“其实我记得我小时候,这座城市也归迦南美地管辖,只是前几年,哈迪逊武装组织打过来,行政官怕死跑了。” 她的语气中透着一丝调侃。 知知认真倾听,心中对这个复杂的局势产生了更深的好奇。 她想象着那时的场景,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波澜:“那你们……后来怎么样了?” 是不是经历了极其恐怖的高压管控以及屠杀? 然而…… 知知听到的却跟想象中截然相反。 “哈迪逊接管了我们长达三年十个月。”希洛的语气轻松,仿佛在讲述一段平常的故事,“一开始我们都以为哈迪逊会带来屠杀,事实上并不是。” 她的声音渐渐低沉。 “他们并没有像我们想象的那样残暴,反而在某种程度上,带来了秩序和稳定。虽然生活依旧艰难,但至少我们不再生活在恐惧之中。从前,迦南美地对除了特拉维夫以外的所有城市,都是高税收高剥削政策。” “为了反抗迦南美地的酷吏,死了很多人的。一切都是服务于首都。” 希洛的这一席话,让知知听着既感到讶然又震惊,手心不由自主地渗出一层冷汗。 她的思绪在脑海中翻涌,试图消化这些意想不到的信息。 “哈迪逊派来的执政官叫卡修,他人挺不错的。”希洛的语气中透着一丝意外的赞许:“在他的带领下,斯德罗特的老百姓过上了相对稳定的生活,经济也一度复苏。” 话音一转。 “不过他技不如人,昨天输在你们指挥官手下,在广场上已经自焚死了。” 希洛比划比划,语气依旧轻松。 “烧的像把焦炭。不过你有兴趣去看的话,一会儿我可以带去你。还在广场上躺着呢。” 知知心里忐忑起来。 看着希洛那张年轻又漂亮的笑脸,只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儿。 不过既然哈迪逊派来的指挥官给斯德罗特的老百姓带来了安稳的生活。 薄司泽一把战火毁灭了这短暂的和平。 他们……一定很恨他吧。 知知再看希洛时,竟然觉得有点害怕。风吹过来,好似一张蛛网,绷在她脸上。 “希洛,战争这种事,在外打仗的人都是听从上级的命令。他本人也许并不想涂炭生灵。” 这话说出来,知知自己都不信。 那个人……那个人渣。 算了,他杀个人跟切菜似的不当回事,自己还帮他说好话。 老天爷都会看不过去的。 结果,这个希洛简直薄司泽还疯。 “弱肉强食、技不如人,死了活该。” “……” 这时,希洛还没有发现知知僵硬的表情。 说完这些,她觉得自己跟眼前这个女孩子应该算得上是朋友了吧。 虽然她是迦南美地军队这边花钱聘她过来伺候眼前这位小姐。 可是她们俩都交心谈心了,虽然她只是一个伺候她的下人,但应该也算得上是半个朋友。 她的话语跳转得很快。 “小姐,你叫什么名字?” 她用了尊称贵族小姐的代号,尊敬的称呼知知。 迦南美地是一个十分讲究尊卑地位的国家。 在这个社会中,身份的高低决定了人们的言行举止,甚至是生活的每一个细节。 原本希洛的身份是庶民,她的地位比贱民高出一筹。 因此,她在称呼知知时,特意使用了贵族的称谓。 而知知显然还没从之前的话题中抽身,疑惑了很久,顿了顿才说:“我的名字用你们的话念出来比较复杂,可是你可以叫我凯蒂。” 凯蒂,kitty,最开始薄司泽乱起的那个名字。 也不知道脑子里是哪根筋搭错,一开始听到kitty两个字都觉得很烦。 现在却莫名的认领下来。 “kitty!”希洛又默念了一遍,声音中透着一丝欢喜与期待。 “那么kitty小姐,希洛算是你的朋友了吗?” 知知又是一愣。 “现在我们可以做朋友了吗?”希洛追着问:“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我还可以带你去吃好吃的,好玩的。好朋友之间就该相互分享才对。” 知知被希洛这跳脱的思维搞的有点云里雾里。 这一刻,希洛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她的嘴角上扬的幅度格外深。双手轻轻握成拳头,兴奋地在胸前轻轻拍打。 “kitty,等你们指挥官大人灭了伽蓝国你跟他是会一起回特拉维夫吧?能不能带我一起去?” 希洛的声音中充满了期待,心跳加速,脸颊绯红。 “我这辈子愿意做牛做马,给你和指挥官大人当下人,好好伺候你们一辈子。求求你了,带我一起回特拉维夫吧?” 第238章 你还真想自己养着? 知知无法解答希洛提出的这个要求,只是呆若木鸡的望着她。 一切好像……都十分不对劲。 “对了,那位指挥官大人很年轻,你们是什么关系?你是他的情人吗?” 知知听不下去,皱眉打断她:“你为什么想去特拉维夫?” 或者她想问的是,你们不是应该恨迦南美地和Lee,他们不是毁掉了你们刚恢复正轨的平静生活。 为什么还想要跟他一起回特拉维夫? 希洛一副她明知故问的表情。 “当然是去特拉维夫过好日子,那里可是首都。难道要一直憋屈在这小城市里受苦受累?” 好在这时候马克跟瓦西里一行人从对面走过来。 希洛两只手紧捏成拳,还想努力说服知知带自己一起走。 知知视线落到马克身后的宋风身上,没空搭理她。 五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一身劲黑作战服,墨绿色军靴,派头十足。 还别说,军装是男人最好的医美,这么乍一眼瞧过去,只要是个女的都忍不住多看上两眼。 就连那街溜子气十足的金毛,有了军服加持,走起路来从摇头甩臀,都变成了有板有眼,威风凛凛,气质脱胎换骨的转变。 知知朝前走了七八步。 这时,腿长的好处就显现出来了,五个男人三两步就走到她跟前。 “出去晒太阳?”马克朝知知身后瞅了一眼,眯起眼睛。 认出了小猫的小跟班是自己招来的女佣。 昨天也是Lee吩咐找一个妇人来照顾猫的日常起居。 大家打起仗来各有各的忙,都顾不上她。 他话音一落,这件事就在马克脑子里画了个圈儿,跳出一个大写加黑的新闻标题—— 《猫咪离家走失1月再回归是什么感觉!铲屎官再也不敢散养了!》 随即嘿嘿一笑,转过头就吩咐人去城里招几个会烧菜做饭洗衣服话少的已婚妇女过来面试。 一共带回来八个中年妇女。 入得了马克眼的也只有一个拉蒂尔。 年轻的这个是死缠烂打跟着士兵自荐做女佣。 还说可以不要薪水。 马克瞧着她长得不错才点头答应。 军营里反正都有女人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她又会说英语,跟小猫年纪相差不大,还可以陪小猫说话。 晚上没事的时候还可以陪自己暖床。 希洛看到马克在打量自己,恭敬的对他行了一个礼。 马克点点头。 被宋风抱在怀里的孩子,看到知知后,原本还安安静静的贴着宋风胸口,就像看到自己亲妈一样,黑黝黝的眼睛忽的一亮。 不多时,漂亮的大双眼皮微微眯起,嘴巴张开,发出带着几分稚嫩的哀怨的哭声。 伸出胖乎乎的藕臂,隔着老远就想往知知怀里扑。 那位大胖小子年纪虽说才出生几个月,却格外壮实,体重和力气都十分惊人。 宋风费尽力气,竟然也拉不住他那灵动的小身躯,随时准备从臂弯里挣脱束缚。 知知见状,毫不犹豫地从宋风手中接过孩子,温柔地将他揽入怀中。 躁动的小家伙顺势溜进了她怀里,双手好奇地抓着她的肩膀,挣扎都没挣扎一下,渐渐平静下来。 小孩子天真、柔软且香甜,胖嘟嘟的脸蛋儿上还挂着泪痕。 那肉疙瘩一样的胖腿一蹬一蹬。 别提多可爱了。 知知越看就越觉得内疚,头不自觉地哽咽了下,连思绪也被扰乱。 宋风瞧着知知脸色不大对劲,而那胖子一见她就哭着往她怀里躲,像是跟着自己吃了多大的亏受了多少委屈似的。 生怕她误会自己,在Boss面前告一状。 那才真够自己喝上一壶。 “嫂……嫂……嫂子……我可没对小胖仔做什么坏事。” 知知同宝宝同时望过来。 宋风心里一虚,明明真的是什么都没做,嗓音却突然变的畏畏缩缩,语气很不确定。 “昨晚宝宝都是我陪着睡,把屎把尿都是我。还有……还有……” 他一把拽过瓦西里:“尿不湿和奶粉都是我跟他一起去城里选的。宝宝有点乳糖不耐受,便便发绿,所以奶粉我都是往最好了选,还避开了没放益生菌的。” 嘶……众人不约而同挑眉。 宋风不愧是这里头年纪最小,当爹最早的。 这育儿经,条是条,道是道。 “瓦西里,你给我作证。” 瓦西里愣了一下,上前一小步,慢半拍:“嗯,我作证,他没说假话。” 知知还没说话。 宋风似乎又想起来什么:“对了,你看到宝宝眼睛肿肿的,他是哭过,但是不是因为我,今早上Boss在走廊上碰到我抱着孩子晒太阳,走过来捏了两下他的脸。” 行,成功甩锅。 知知立马皱起眉头。 心想,果然,哪一件坏事都跟那个人脱不了干系。 马克默默瞅了一眼宋风那张没上锁的嘴,果然是不怕死,什么都敢往外蹦。 “行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 他下了解散令。 Boss不在,其他人都听马克指挥,马克就像Boss的左右手一样。 人群还没散开,他视线在知知身上停驻:“你等会儿,我有事要跟你聊。” 光线充足的走廊,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四散。马克转身朝营地外走,知知抱着宝宝跟上。 希洛左右看了看,跟在两人身后,这时马克突然转过头来,冷冷的盯了她一眼。 希洛顿时吓得手足无措。 “你,别跟来。” 知知跟着马克一边走,两人一边说。其实马克也没说别的。 就是问这孩子她是准备养着还是送人。 对于男人的问题,知知便问他:“送人我能送给谁?” 马克想了想说:“想送还不好送。这孩子漂亮健康,迦南美地多的是贵族夫妻没有儿子,收养了便是。” 他手里把玩着一个打火机,显然是只想快速把这个麻烦东西解决。 少一桩麻烦事。 “要是觉得麻烦,一会儿我叫人抱出去找一户人家随便往门前一搁,搞定。” 知知听不得这种对别人生命如此随意的态度。 马克的敷衍她看到他张嘴都来气。 “不行,这小孩的父母是我害死的。是我亲手杀死的。你还想让我亲手杀了这小孩吗?” 马克抬眸。 他低估了知知对这小孩的重视程度。 “你还真想自己养着?按你的说法,反正他父母都死了,他也该去死。爹妈都管不了,别人还能管?” 眼见着这麻烦像烫手山芋一样甩不出去,他已经有些不耐烦。 知知本来想说,害死他父母的凶手你们也有份儿。 可是她现在明白了,这群人除了把自己的命当条命,其他任何人的命都不当回事儿。 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斗也不能跟他们斗。 跟他们斗什么呢?那可不就是蚍蜉撼树么? 第239章 养小孩 “别人不管,我管。”她的语气温柔,却透着坚定。 马克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难道真以为可以随便捡个小孩子来养? 一看就是没经历过生活的艰辛,所有事情在她眼中似乎都简单得过于天真。 “你怎么管?你自己都是被养着的。” “……” 知知愣了一下,似乎被他的话刺痛了。 马克刚伸手过来,知知立刻朝后退了一步,像是躲避什么危险。 马克收回手,手臂慢悠悠地甩在身后。 “算了,先不说养不养这个事。我就问你,在决定养他之前,有没有想过这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她的眼中闪烁着疑惑。 “第一,你怎么养?养小孩可是要钱的,还不少钱,你有钱吗?” 马克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屑。 这倒是个好问题。 知知沉吟了两秒,认真思考后回答:“其实我是有钱的,我可以先找你们借,孩子的吃穿用度都可以算在我头上。等你们放我回去以后我再把钱还给你们。” 马克听得牙疼,乍一听,心中不禁想,这姑娘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天真,连话都听不懂。 她自己什么处境她不知道吗? 但心里转个弯儿再一琢磨——她蠢个屁,这叫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这是在说服他同意留下这个孩子,至于理由能否实现并不重要。 反正就是孩子挂她名下,他们出钱,她养。日后奶粉钱、尿布钱另算。 马克皱了皱眉,继续问。 “第二个问题,你准备怎么跟Lee解释你要留这个孩子?” 知知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的复杂性。“我直接跟他要。” “他要是不同意呢?” 马克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挑衅。 知知张了张口,躲闪开马克探询的目光,似乎被问住了。 定了定心神。 “那我就一直跟他要。” “你要耍赖皮了是吧?” 马克嘴角勾起一抹讥讽。 然而,知知眼中涌上的勇气并没有消失。 她再度勇敢地迎上马克咄咄逼人的目光,坚定地说道:“我没办法丢下这个孩子不管,我还有良心。我做不到你们这样枉顾人命。他的父母是我杀掉的,可能你们觉得没什么,但我晚上会睡不着觉。如果我能亲自把这个孩子抚养长大,或许负罪感会稍微少一点。” “……” 良知这东西就像天赋,有的人天生拥有,有的人却永远缺失。 马克没有这种东西,但知知有。 她的真诚和坦荡让他感到震撼,仿佛听到了什么新鲜事,心中涌起一丝新奇的感觉。 也有些……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广场上自焚的那位执行官卡修。 ……良心这个东西可会害死人的……危险,又无趣。 可他视线仍慢慢放开她,变的不再那么强势。 直接跳到第三个问题。 “你准备养多久?” “我能养多久,就养多久。” 依旧是回答的一个虚头巴脑的答案。连马克都知道,她说这些不现实。 她还那么年轻,连二十都没到。 又没有结婚,这没头没脑的孩子,她能养多久?又不是养小动物。 知知眼睛黏在他身上。 马克脸上写满了——不喜欢小孩子,扔掉! 连稍微有点人性的马克都是这副鬼神气,就不难想象薄司泽对这小孩的态度了。 就算不杀掉,多半也是随便找户人家送走。 但是现在管不了这么多,劝一个是一个。 对于收留这个小孩她还挺坚持的。 “我求求你。” 把心一横,只能使出杀手锏,对着马克撒了个娇。 没曾想,这招还挺管用。马克愣了一下,手臂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侧过头去骂了一句——他妈的。 原本只是看到这个小孩,知道是个潜在隐患,趁着Lee还没反应过来,多嘴了一句。 让小猫心里有个准备,早做打算。 免得到时候Lee突然想起来要把这小孩子扔了,她又哭哭啼啼哭鼻子。 闹出些事儿来。 结果……谁他妈知道聊着聊着,这烂烫手山芋怎么抛到他手上了。 而知知一开始也没有认真考虑过宝宝的事,现在经马克一连串的拷问提醒,反而坚定了她想为宝宝负责的决心。 逮住他一瞬间的破防,知知上前一步,握住马克的手,摇了摇。 “求求你了,我知道你一直都是最最善良、最最温柔、最最心软的一个。你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 马克横她一眼,没理她。 求人的时候就是最最善良、最最温柔、最最心软? 不求人的时候就是人渣是畜生是杀人犯对吧? 这两面三刀的德行,也不知道谁养出来的。 Lee也真是够受得了的。 他只想把手抽回来。 结果手抽了两下没抽回来。 平日里连拿把枪都嫌重的人,现在手紧的跟铁钳似的。 不用点儿劲儿,还真抽不出来。 马克也不挣扎了,嗤笑一声:“你一个大姑娘肉麻当武器,你要不要脸!” 她闹了个大红脸,手差点一松。 还是坚持把不要脸贯彻到底,手上又拽紧:“只要我不觉得丢脸,尴尬的就是你。” 马克咧着嘴,嘶嘶的吸了一口凉气。 真想抽她,怎么办?忍不住了。 “行,你这么喜欢小孩子,那这个也不给你了。” 他收回手的同时也收回表情。 知知愣了一下:“什么?” 马克像变魔术似的,手指间多了一板闪着银光的东西。 知知抿了抿嘴,伸手就要去抢。马克抢先一秒抬高手,她抢了个空,只能抱着小孩跳起来抢。 结果身高始终差一截,够不着。 走廊拐角处突然多出一个人影。 薄司泽刚开完会从指挥室走出来,心里正想事儿。 迎头就看到那一高一矮站在风口肆无忌惮的打打闹闹,简直没把他放在眼里。 再定睛一瞧,小猫手里还抱着那个奶娃娃。 重点不在孩子身上,这孩子是怎么抢来的,他心里清楚,只是当个阿猫阿狗一样没放在心上。 可是,小猫抱着个奶娃娃跟马克一起打打闹闹。 早晨的阳光照在地上,还有人的身上。 暖洋洋的,温柔柔。 呵,真是有趣,明明都是假的。 在这样美丽的清晨,毫不相关的三个人却形成一幅类似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完美景象。 就像是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普通人家一样。 在三四秒的短暂反应后,薄司泽喉头滚动。 随后从暗处往明处里走。 第240章 要,还是不要? “笑什么那么开心?说来我听听。” 一缕低沉的嗓音从侧后方缓缓传来,带着淡淡的烟草味,空气中留下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痕迹。 知知转过头,目光与薄司泽相遇。 那一瞬间,她的心跳似乎被他的眼神捕捉,脸颊也被他携带而来的温热气息轻轻拂过。 马克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察觉到薄司泽的到来,心中暗自警觉。 这人是太了解他了。 面容越是平静,笑容越是从容,那份压抑的怒气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随时可能喷薄而出。 马克脸上轻松的笑容在瞬间凝固,逐渐收敛。 他与Lee的目光交汇。 此刻,两人的对视如同一场无声的“抓奸”,让人不寒而栗。 预示着有人要倒大霉了。 他还不想明明什么都没做,却白白担了“奸夫”这个名! “我给她送药,可是她不要。”马克伸手指了指知知。 甩锅! 被点名的知知一脸讶然:这人可真会睁着眼睛说瞎话。 薄司泽听后眉头一皱。 知知立马否认:“不是不是。” 她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慌乱,心中暗自祈祷他可千万别误会。 与此同时,马克将手中那板药递过去。 知知扑过去想抢,手指刚碰到那个硬硬的锡纸板,薄司泽眼疾手快,食指和中指一夹,锡纸板便到了他手里。 无奈地将落空的手收了回来,知知心中不禁涌起一阵羞愧。 男人举高药板,阳光透过锡纸反射出微弱的光芒。 认真地盯着上面的字。 虽然药盒已经拆开,但药板背后印制的药名——Alysena,依然清晰可见。 细小的药效说明中,专业术语繁多,但知知心中明白,可不是什么好话题。 薄司泽的眸色微微一动。 原以为她生了病,瞒着他,却告诉了马克。 结果…… “怎么回事?”薄司泽的语气虽然温和。 知知只觉得又窘又羞耻,脸上的热度几乎要烧到耳根。 她用力瞪了马克一眼,后者却只是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似乎在享受这一切。 呵,不是嘴硬么? 什么只要不觉得丢脸,尴尬的就是别人么?当着你男人的面,我看你能嘴硬到几时。 被这么一坑,知知强撑起来的厚脸皮也有些绷不住。 其实知知和薄司泽之间,他们两个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不喜欢用避孕措施。 所以默不作声做好措施,就成了知知自己保护好自己的责任。 只是,跟两个大男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讨论避孕药,可行? 一只手托着孩子,腾出另一只手为自己辩解:“他胡说,我要的。” “是吗?”马克的笑容愈发狡黠,立马将她的话堵了回去。 “刚才你不是跟我说你喜欢小孩子,别人家的孩子你也抢着要养。既然这么喜欢小孩子,干嘛白养别人的,自己生一个自己养呗,那多有意思。” 知知的小脸瞬间红透,心中暗骂:这叫什么话,越说越过分了! 红扑扑的脸蛋和鼻尖上急出来的冷汗,反而有种欲盖弥彰的掩饰。 薄司泽的视线一沉。知知扭过头看了一眼薄司泽,他的表情依旧淡淡的。 她面向马克,脸红得比刚才还厉害:“你知道我刚才跟你说的就不是一回事!” “怎么不是一回事了?”马克得了便宜还卖乖,似乎在享受着这一场戏剧性的对峙,“不就是女人生孩子养孩子那些事儿吗?” “你……” 知知语塞,心中愤怒与羞耻交织。 “好了。”薄司泽及时打断,语气中透着一丝不耐烦。 他已经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 马克绕来绕去的落井下石,把她耍的团团转。 看着她那么较真的样子,他只觉得她傻乎乎的。 “你去叫他们集合,十分钟后在会议室开会。” 薄司泽对着马克扬了扬下巴。 马克朝着Lee笑了笑,心中暗自得意。 这招声东击西,果然有效,趁机溜走,留下知知在原地,脸红得如同初升的旭日。 马克刚走,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气息,知知和薄司泽便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薄司泽转身欲走,知知心中一紧,垂下的眸子闪烁着犹豫,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拉住了他的衣服。 “我有事要求你。”知知的声音轻轻响起。 薄司泽的步伐被她一拉,便转了个身,目光微微一凝。 求? 她抬头,目光与他相遇。 男人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在阴影之中,五官在阳光下显得模糊而晦暗,仿佛一座不可接近的高峰。 每次她张口求他的时候,总会有让他不高兴的事发生。 “有什么事吗?”他冷冷地问,语气中透着一丝不耐。 还是给了她一个开口说话的机会。 “是关于宝宝的事。” “……” “他爸爸妈妈都已经去世了,我想收养他。” 既然都遇到了,干脆直接提出来。 虽然她知道他也不喜欢小孩,但说出来还可以争取一下,不说出来可能连机会都没了。 更何况,这人一忙起来,人都找不到。 薄司泽没说话,目光不自主地穿过她的肩膀,眼底有一个很微妙的情绪——谁跟你说他父母已经已经死掉了? 知知见他陷入沉思,急忙补充:“我知道你们都不喜欢小孩,带着他会很麻烦,也想尽快处理掉。但……你就当答应我一个心愿吧。你之前说过,除了我不答应的三个条件,别的你都可以答应我。” 话音刚落,薄司泽的目光如刀锋般锐利,令知知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 三秒后,他淡淡地回应:“你还挺会威胁人的。” 知知心中一紧,紧张地咽了咽唾沫。 “这是你之前自己答应我的,又不是我逼着你非要。” 她声音听起来还蛮理直气壮地。 薄司泽差点被她逗笑。 她怎么会觉得自己没有非逼着他要呢? 当初在塞班岛,他受伤时几乎勒死了她,后来为了补偿才说了可以答应她三个条件。 那时,她对他提了三个要求,他爽快答应了其中一个。 结果女人依然得寸进尺。 这也不满意、那也不高兴,后来他才说出除了放她走,不碰她这两件事,什么都可以答应她。 现在,她竟然厚颜无耻的要他兑现承诺。 可是,她大概是忘了,她都自己从他身边跑了一次了。 讲道理,她这行为已经属于毁约。 还真挺有意思的。 自己先不遵守潜规则,还敢再找他提要求呢。 真是疯起来连自己几斤几两都搞不清楚。 垂眸的不经意间,男人的恰好视线扫到了手里的药。 再抬眸,他慢悠悠地问:“喜欢小孩子?” 知知没有犹豫。 点了点头。 小孩子又香又软,笑起来如天使般甜美,喜欢是自然的。虽然,收养宝宝与喜不喜欢并无太大关系。 但是如果她说喜欢,说不定他就会考虑把小孩子留下来呢。 “那这个呢?” 他突然转移话题,手指夹着药片,晃动着在她眼前。 “这个……就……”好不容易恢复一点粉白的脸,唰的一下,又红了。 他上前一步,手里拿着避孕药,轻轻抵在她的心口。 知知往后连连后退,背撞到墙壁。 “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他压低了嗓音,语气温和,却也带着点儿挑衅。 知知的心中一紧,男人的目光如同一把利刃。 太阳的光束越发耀眼,照在她和小孩的脸上,风越来越大。 发丝在风里狂扬,他朝她注视着。 与此同时,薄司泽心里也冒出一个小小的苗子。 特别是她抱着别人的孩子,自己都是小小的一个,怀里还有个更小的。 那一刻的心里很痒,特别痒。 他很想听听她到底会怎么回答。 到底是要? 还是不要! 她退无可退,被他抵在墙角。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薄司泽微微垂下眼眸看着她的额头。 知知抬高下巴仰望着他的脸庞。 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我一定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她从他手中夺走药片。 拨开一粒塞进嘴里,直接干咽下去。 与他对视。 这样可以了吧!我是喜欢孩子,不会给你怀孩子威胁你,你满意了? 就是这么“应景”与“扫兴”。 两人之间的对视不过五秒。 薄司泽面无表情,心上却好像有一把看不见的手,刚刚从他心头拿开。 想说什么,但好像说什么都是浪费,最后只揉成一句。 “你喜欢就养着,记得收拾干净就行了。” “所以,可以留下他吗?” 不是,他也答应的太爽快了吧?简直不敢相信。 薄司泽不知道她有什么好兴奋的,又不是自己的,还养的这么喜出望外。 还真是怪! 他将视线转向那个讨厌的小孩。 当初劫机,拿他做个人质,就是为了让小猫乖乖听话。 这女人,用她自己的性命威胁她没用,逼狠了指不定还真会跳楼撞墙抹脖子——柔起来柔的像水,烈起来也让人火大。 逮着这个小不点儿,就是拿捏着她的软肋。 至少为了这小不点儿活下去,她也不会擅作主张,做一些让他不高兴的事。 所以,薄司泽一开始的打算,就没准备让这小不点儿怎么样。 但也没放在心上。 现在她既然张口跟自己要,做个顺水人情也不是个大事。 这事儿就像是自己的宠物还养了一个宠物,不过多口饭吃。 军营里枯燥,这仗短则几个月,长则一年,给她找点事儿做,免得一天到晚胡思乱想。 他点点头。 他点了点头,对于自己答应下来的话不知道要跟她说几遍她才听得明白。 “要养就好好养,别中途弃养。” 第241章 军营里养女人是大忌 自从知知得到了薄司泽的同意,可以收养这个小孩,她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焕然一新。 同样是被囚困在他身边,与在塞班岛之前那种被困住的感觉截然不同。 那时的她每天都愁眉苦脸,心事重重。 薄司泽见状,常常下意识地想要逗她笑。 可越是顺着她,她反而越是蹬鼻子上脸,主打一个不配合! 嘴巴上说着怕死,干的尽是不怕死的事。 也不怕他脾气一上头,真把她给掐死了。 而现在,她也不需要他哄。 逼出来的顺从跟主动的顺从,感受肯定是不一样的。 某一日,薄司泽正跟众人开着会,听着陈渊等人汇报下一步进攻计划。 这支先遣队原计划是拿下斯德罗特,稍作休整,就往下一个据点进军。 但因为一些突发事件,导致了在斯德罗特停留了近一周时间。 现在那些事都处理的差不多,这是离开斯德罗特前的最后一场内部会议。 因为下一步如果不直接进攻伽蓝,就只能从周边城市围剿。 但据说“哈迪逊”从国外有关组织采购了500多枚中际导弹。 500多枚中际导弹同时发射可以把伽蓝外围围成一个天网,想要正面突击肯定是不可能的。 但是如果从周边城市围剿,蚕食的进度就会拉慢整个收服进程。 而他们也只是四百人的先遣部队,就算占领了一个城市,也需要迦南美地另外派兵驻守。 这时有人就提出了要不然直接刺杀哈迪逊领袖慕帕沙算了。 群龙无首,必定会有内部权力争夺战。 那时候一边找人潜进去煽动内部分裂联盟。 同时从外部进攻。 一举拿下的可能性还大一点。 对于提出刺杀领袖慕帕沙这件事,也只是初步讨论。 这时陈渊就拿出精密计算后的模型给大家进行演示。 “直接刺杀慕帕沙有多难?我这么跟你们说吧,慕帕沙的座驾光是改装费用就超过了1000万美刀,全装甲的设计,就算用巴雷特狙击枪也无法打破车窗玻璃。” “那不用枪用别的办法呢?比如用毒?近身肉搏之类的?” 马克手撑着下巴望了指挥官一眼:“悄无声息的赤身肉搏可是我们Boss最擅长的!” 陈渊双手交叉,挡在胸前。 直接做了一个“否定”的动作。 “整车做到了完全密封,车内有完整的供氧系统,用毒气可能性不大。” “至于近身肉搏,还是算了吧。他晚上睡觉都是四个保镖陪睡。” 马克听后倒吸一口凉气。 “不是说哈迪逊是个要饭组织吗?竟然这么有钱?那领袖慕帕沙怕不是个尸位素餐的骗子?” 马克一问,陈渊一答。 两人就像相互搭台演戏似的,有来有往。 “之前是要饭的,但最近好像拉到了一大波赞助。” “嗯。”薄司泽轻轻点了点头:“这种国家与国家之间的战争,背后本来就还有其他国家的博弈。” “那怎么整?你给个主意吧。” 歪靠在沙发椅的扶手上,指尖轻轻夹住笔杆,随着手腕的微微转动,笔在手背来回跳转。 这时候突然听到外面有一声婴儿啼哭声。 正专注于议事的人呢? 心思一下子就跑远了。一下子就抬头望过去。 门缝下,映出一个模糊的影子。 薄司泽也没当这里是军事重地,闲人勿进。对宋风使了个眼色。 宋风立刻领命,走上前去,手指轻轻拧动门锁,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门缓缓打开,门口站着知知,很自然的,怀里还抱着那个宝宝。 看到开门的人是宋风,她微微点头。 知知的目光随即朝里望去。与薄司泽的视线交汇。 “你们要吃饭了吗?”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关心。 “再不过去饭可要凉了。” 大家都没有说话,只是冷淡的望着她。 薄司泽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十二点四十了。 “啪的”关上电脑,轰然起身。 “走,吃饭!饭要凉了。” 会都没开完就吃饭? 从前可不是这样的,从前事情没讨论出个子丑寅卯来,饭是不许吃的。 连尿都要憋着点儿尿。 什么时候连这规矩也改了? 其余人都不说话了。 反正军纪是早就乱了。 到了饭点有口热饭吃还不好,就非得去挨这个饿? 昨天儿Lee怎么说来着? 他就是军纪! 反正他说了都算。 说到昨天那个事,严格算起来,还真是小猫给惹出来的! 也就是为什么军队在斯德罗特休整了长达一周这么久,连上级连发指令拔营都置之不理的原因。 也可以说,祸是小猫惹出来的。 Lee却借着小猫的事儿把那些对他不服的人连根拔起! 原本这两天,每天早晨,这人从房间里走出来,都是满面红光。 知知出来的晚点,即便只穿着黑色宽松t恤,迷彩裤,也是面若桃花、娇艳欲滴。 看的其他人心里痒得不行。 军营里养女人是大忌。 但指挥官在军营里养女人,却是公开的秘密。 军营里毕竟都是一群血气方刚的汉子。 可就在这样的氛围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仿佛在狼群中投下了一块鲜嫩的肥肉。 瞬间引发了无数贪婪的目光。 薄司泽这人也没把女人藏着掖着,反正不做正事的时候,都是跟那女人厮混在一起。 士兵们私下里窃窃私语,低声讨论着,语气中夹杂着嫉妒与不满。 其中一两个带头的士兵,脸上写满了不屑与愤懑。 “指挥官在军营里带头荒淫,却不许我们搞女人,说什么不许烧杀掳掠!他自己都目无军纪,凭什么听他的!” “对,他自己都是吃女人饭才上的位,我们凭什么让一个亚裔当我们领袖!我第一个不服!” 声音渐渐高了起来,似乎是在煽动造反。 只是碍于指挥官的余威尚存。 这些造反的声音也只是在私下涌动。 Lee那四个心腹敏感的察觉到军队里风气不对,对指挥官的不满声似乎越来越大。 为免口说无凭,马克还专程让瓦西里潜伏期间,录了音,递到薄司泽面前。 “早点处置了那几个带头的,小猫也要另外安排,至少不能放在军队里头,你把她放在城里,找户人家先住着,晚上过去看她也行。” 薄司泽听完录音里的义愤填膺,不屑的笑了笑。 听到马克说要把小猫从自己视线范围带走。 反手将录音笔掷进垃圾桶。 两条长腿同时嚣张的抬上桌面。 马克见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好心提醒:“军队里都起内讧了,我看你拿什么收服伽蓝。” “怎么处置?人家说的对啊!我就是吃女人饭上的位,还在军营里带头白日宣淫。” 薄司泽看着瞥他一眼:“他爱说说他的,嘴巴长在别人脸上,我还能用针缝起来?” 马克:“……” 这个事,Lee不处理听之任之的态度。 一点都不像他杀伐果断的脾气。 马克只能总结概括为一句:小猫的温柔乡把他脑子给泡坏了。 当然,薄司泽不整顿军纪的后果很快就显现出来了。 那些人见指挥官听到风声都不采取行动,越发得意猖狂。 后来有一天,几个平日里闹的最凶的军官就闹出了大事来。 第242章 整顿军纪 夜里,士兵们几瓶烈酒下肚后,决定翻越军营的围墙,驾驶着一辆军车,向着距离十公里外的斯德罗特城进发。 醉意朦胧中,他们的笑声和喧闹打破了夜的宁静,仿佛在宣告着即将到来的疯狂。 数小时后,夜色的宁静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 压在知知身上的温暖渐渐撤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突如其来的凉意。 她的眉头微微皱起,模糊的视线里看到薄司泽起身,套上裤子,赤裸的上半身披上一件外套,走向门口。 门外的人跟他絮絮说了许久,声音低沉。 两人说话声音很小,知知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迷迷糊糊就想坐起来。 薄司泽这人就像背后长了一双眼睛,立刻侧身挡住门外人的视线,望了床上的知知一眼,嘘了一声。 小猫很听话的又躺了回去。 “嗯,我知道了。”他的声音沉稳。 门关上,知知从床上坐起来,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被子从她的肩膀滑落,露出一片白皙的肌肤,月光如水般倾泻在她的肩头与胸前,粉色的挺翘依旧带着未醒的娇羞。 她的身体一侧被掐的印子鲜明可见,另一侧却是无辜的白皙,那边碰都没来得及碰。 “怎么了?”嗓音懒懒的,带着一丝困惑。 随着她的动作,胸前轻微的起伏让他意兴阑珊。 薄司泽的喉结微微上下滚动,他从衣柜里取出一套干净的衣服走过去,望着她的眼神又深又重。 “有不要命的在闹事儿。” 他坐在床边,温柔地捞起她的胳膊,给她一件一件地穿上衣服。 “出什么事了?” 她有一点点不安,意识逐渐从梦境中挣脱出来,眼睁睁地看着薄司泽的脸庞在微弱的光线中显得愈发清晰。 上身t恤已经穿好,他捏起她的脚踝往长裤里塞。 脚踝纤细,脚背白皙,脚趾头是一层粉色。 很可爱。 他脑海中突然闪过她脚背脚尖绷紧时的样子。 她给出的反应永远是青涩又真实。 光是这么想想,折腾了一夜才平息下去的某处,又有了反应。 不过…… 现下可有重要的事得先做,不急。 圈起中指和拇指,在她脚背上弹了一下。 好痛! 她皱眉把膝盖收了回来。这下算是彻底醒了。 侧头对上男人玩味的笑容。 “醒都醒了,要不要去看戏?” * 中庭的空地,亮着昏黄的灯光。火把摇曳,燃烧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照亮跪着七八个士兵。 双手早被反剪在身后,塑料系带深深地抠进肉里,鲜血渗出,映衬着他们狼狈的模样。 这些人已经被瓦西里、宋风等人收拾过一次,脸上挂着彩,神情恍惚。 寂静的夜里响起不急不缓的脚步声。 直至那个高大的身影半隐半现于火光之中。 天气转凉以后,凌晨三四点的气温低至几度。 跟在他身后的知知已经把外套扣子扣到了脖子处。 薄司泽却只穿了一件黑色背心,肩头一件深灰色军服外套,歪歪斜斜的披着。 指挥官姗姗来迟。 周围的空气缓慢的凝固到冰点。 刚才骚动的队伍,瞬间静的鸦雀无声。 薄司泽居高临下的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人。 火光在他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映衬出他紧绷的下巴和向上轻佻的眉头。 “呵。” 他弯起嘴角,一声不可置闻的嘲笑。 此时,一个小兵搬来椅子,放在他身后。 男人坐下的瞬间,微微侧身,将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 不耐烦的语气里隐隐带着一丝怒气。 “大半夜不睡觉,要不去跑几公里?” 然后朝马克扬了扬下巴。 知知见了这场面,突然联想到电视里演过相似的场景。 这人……大概是要整顿军纪? 她突然来了兴致,眼睛瞪的大大的,难怪说他叫自己来看戏呢。 这时,一直站在一旁的马克出声了。 她原本以为那个平日里吊儿郎当、总是嬉笑打闹的人,今日身姿笔挺,神色严肃,黑色的马鞭缠绕在他的手臂上,显得格外威严。 马克手心里紧握着鞭棍,指向跪在地上的士兵。 “你们几个违反军规,私下酗酒,下门禁后擅自离开营地,轮奸无辜平民妇女致死,我们是保卫国家的士兵,而你们的行为让我们所有人蒙羞!” 他顿了顿,声音如雷霆般震耳欲聋。 “按照军规!枪决!” 每一个字都在空气中回荡。 不仅跪在地上的士兵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连站在中庭围观行刑的其他士兵也纷纷感到一阵寒意袭来。 知知的心脏仿佛被重重捏了一把。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每个人的心中都在狂跳。 除了指挥官,以及他的四个心腹。 此时,薄司泽轻轻打了个哈欠,懒散的姿态透出一丝不屑。 似乎为这种小事还要他专程起床跑一趟,实在是多余。 随意抬手勾了勾手指,语气中带着一丝轻蔑:“证据确凿的话,就赶紧处理了,别耽搁大家睡觉。” 说完,手撑着座椅扶手,做出要离开的姿态。 俨然一副昏官的模样。 这时,其中一个被审判的士兵突然用力挣扎,面目扭曲,眼中闪烁着绝望与愤怒的火焰。 猛地做出要扑过去的反抗举动,身体向前倾去。 瓦西里见状,毫不犹豫地上前,抬腿狠狠踹在他的胸口。 那一瞬间,男人如同被巨石击中,身体猛然飞出一米开外,重重摔倒在地,口中的布条也随之掉落。 因受创严重,他痛苦地呕出一大口鲜血,鲜红的液体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刺眼。 这一切发生在短短几秒钟内。 知知的心惊肉跳让她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下意识地朝着不见光的角落又挪了一步。 眼中闪烁着不知所措的神情。 薄司泽的视线立刻追随着她。 微微一瞥。 没有被彻底压制的士兵,现下反而抓住了说话的机会,奋力大吼:“我不服!为什么没审判!为什么直接定罪!” 他的声音嘶哑而激动,用尽全力为自己辩白。 “我们没有奸杀平民少女!都是诬告!你没有直接枪决我们的权利!” “Lee,你明明就是公报私仇。因为你知道我们几个不服你,你就故意挑这个机会铲除掉我们。”“我要求回到迦南美地军事法庭重新审判!如果你在这里直接枪决我们,就是动用私刑,你一样要上军事法庭接受审判!” 他的声音愈发激昂。 随着他的嚷嚷,其他原本已经吓傻犯军纪士兵们也开始蠢蠢欲动。 那些曾经面如死灰的面孔,此刻逐渐浮现出一丝微弱的光彩。 有人微微颤抖着,有人则紧握拳头,脸上的肌肉因紧张而微微抽动。 仿佛在酝酿着一场即将爆发的反抗。 这时带头起哄的士兵摇摇晃晃站起来,扯着嗓门不断煽动复仇情绪:“我们不能就这样被杀了!我们不能为没有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第243章 群起激昂 眼前的局势瞬间逆转,人心浮动。 的确,那位士兵所言不虚。 指挥官Lee并未核实事情的经过,仅凭手下一面之词便草率定罪,这无疑带有铲除异己和公报私仇的嫌疑。 这无疑会对其他士兵的信任感造成沉重打击。 作为突击队的指挥官,薄司泽在指挥作战能力和战斗能力上都是一流的。 然而,由于亚裔的身份,他在接管这支军队后,始终未能赢得完全的信任。 更有甚者,在其接手军队后不久,军中便流传起关于他是多安的入赘女婿、依靠女性关系上位的流言。 这种对铁血真汉子而言的小白脸和关系户的偏见,使得薄司泽在队伍中尽管展现出领袖风范,却依然威信不足。 在夺取斯德罗特城后,他的确赢得了一些信任,但很快,军营中公然养女人的行为又毁掉了士兵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 反对他的声音愈发高涨。 在一支军队中,若军心不齐,那比士兵数量的减少更为可怕。 薄司泽自然是深知这个道理…… 真正的带兵打仗,跟从前当雇佣兵只顾完成任务,完全是两回事。 不过听到士兵有意煽动愤怒情绪的薄司泽,依旧从容自若。 他仿若一位不辨真假的昏官。 反而将质疑的眼神望向马克,手掌用力拍向座椅扶手,面色森然。 “你不是说你已经核实清楚,证据确凿了吗?” 此刻,薄司泽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怒火,仿佛在质问马克的能力与判断。 马克的脸色微微一变。 他低下头:“有证据。” 这时候,薄司泽微微一挥手,示意身边的士兵解开被绑住的士兵双手,拿掉他们口中的破布。随着绳索的松开,那几名士兵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松了一口气的神情,眼中闪烁着期待与不安的复杂情绪。 他们知道,薄司泽给了他们一个光明正大的机会为自己辩解。 与此同时,马克也让搜查的人端出了一箩筐的空啤酒瓶。 “翻墙出营地有人证。”马克说。 薄司泽手指轻轻点了一下额头,直视着面前辩解的人。 士兵们在他目光的压力下,面临着确凿的证据,终于低下了头。 但为首的那个姿态依旧强硬:“我们是喝了酒,也在下门禁后离开过营地。但即便是违反了军纪,罪不至死。” “指挥官大人,按照军律,喝酒和晚归,以及嫖娼,你可以拘留、降级记过处分、强制劳动甚至开除军籍,可是我不记得有哪一条是可以私下枪决的。” 他话音甫落,其他几个人恍然大悟。 纷纷附和。 “至于诬告我们奸杀平民的事,纯属造谣。”那人继续说:“我们根本没做这样的事,倘若说我们奸杀,那死要见尸,空口无凭!” 薄司泽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变化。 继续不紧不慢的问。 “那你们出去以后去做什么了?” 众人沉默了一阵。 最后,人群里响起一个细小的声音,带着几分羞愧与不安:“我们去逛了妓院。” 人群中响起一片哗然。 薄司泽扫了一眼众人,迫于压力,那细小的吵闹声逐渐沉息。 男人食指滑过鼻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嗯,不错,逛妓院。” 他的语气中透着一丝讽刺。 此时,士兵的脸上洋溢着自信。 火光在他的脸庞上跳跃,映衬出他那狰狞而扭曲的表情,似乎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在诉说着他内心的愤怒与不满。 “况且说到违反军纪,您也不例外。” “虽然我们罔顾禁令出去嫖娼,可您明明是第一个在军队里白日宣淫的人。如果我们要罚,您更应该重罚!” ‘’而你,却随随便便捏造了一个谎言,就想让我们死!你根本就没有把我们这些下等士兵当人看!” 他的声音如同雷霆般响亮,直击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底。 瞬间将整个军营的气氛推向了一个新的高潮。 士兵们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指挥官Lee的身上,近日心中对他的不满与愤怒瞬间被点燃。 “是啊,明明是指挥官违背军纪在先,其他人为什么不可以效仿?”另一名士兵的声音也响起,仿佛在为同伴们的心声代言。 士兵们纷纷点头,情绪愈发高涨。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形势发生了惊天的逆转。 原本作为上位者的Lee,突然成为众矢之的。 现下,其他士兵们的情绪被激起,愤怒的火焰在他们心中熊熊燃烧。 倘若Lee处理不好,群起激昂,当场叛变也不是不可能! 知知站在一旁,目睹着这一切。紧张的气氛如同弦绷紧的弓,一触即发。 而她刚才,被直接点名了。 她就是他们口中那个不知来历,跟Lee白日宣淫的女人。 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指甲深深嵌入柔软的布料中。她的喉咙干涩,心跳如同战鼓般急促。 但Lee依旧是那个Lee,从容的,胜券在握的。 目光如刀,扫过那些围观的士兵,试图从他们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支持或是反对的信号。 “你们也在质疑我的判断吗?”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让人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目光再次锁定在那个故意挑事的士兵身上,弯了弯唇角。 “不见阎王不掉泪。” 第244章 果然当老大就是太拉风了! 知知突然觉得喉咙很干。 同时也感觉到周围的躁动更明显。 或许是在光影的作用下,薄司泽下颚的线条显得很突出。与之相比,那些站在暗处的反对者,却多的她数都数不过来。 紧张感像一条冰冷的蛇,朝着脊椎往上爬,紧张到不自觉在手臂上留下指甲刮过的痕迹。 一直以来薄司泽在她面前都是单枪匹马,一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怕的样子。 她知道他是人渣。 却好像从来没担心过他的安全问题。 即便上次在塞班岛,遇到人追杀,又跳海。 她都能感觉到来自薄司泽的庇护,她知道自己是安全的。 但是这一刻,知知感受到了不安。 那么多双藏在黑暗里虎视眈眈的眼睛,杀意顺着目光已经渗透进空气里,渗透进她身体。 让人不寒而栗。 这时她又听到男人的声音。 “把人带出来吧。”薄司泽说,拇指擦过下唇。 语气很平。 没人看到,那双深不可测的的眼睛里却藏着一抹兴奋到极致的暗芒。 一声令下后,宋风扶着一个受了伤的年轻女人,出现在了中庭。 知知的双眼放大。 而女人一看到人群里的士兵们,嘴唇在抖动,露出恨不得杀了他们的凶狠目光。 “他们,就是他们,强暴了妈妈和姐姐,还杀了她们。” 要不是宋风用力的拽着她的胳膊,估计女人早拿着刀杀疯了。 入目的是一个穿着普通廉价碎花长裙的当地女人,原本一头漂亮的大波浪扯的像鸡窝。 嘴角和眼角都是青肿。丝袜也扯破了,黏在大腿上。 士兵们看了她许久,倒也认出她来。 如果没有记错…… 明明是妓院的小姐。 可是……几个钟头以前,她在妓院时可不是这副装扮。而是又浪又骚。 缴了好几个男人的枪。 “妈的,你个臭婊子!少在这里含血喷人!” “该给你的钱都给你了,你他妈再在这里胡说!” 冲动之余有人想上前抓她的头发,被瓦西里等人用枪托从后击中膝盖。 “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再抬头时,脑门上顶着三把枪。 那人缓缓举起手来,不敢再轻举妄动。 宋风等了那么久,终于等到自己上场说话了。 摩拳擦掌,将女人拉到正中央,一脸我为你撑腰的正义。 “说说吧,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是怎么对你的?” “有八个喝醉酒的迦南美地士兵突然闯进我们家里,”女人的声音颤抖,仿佛每一个字都牵动着她恐怖的回忆。“我和我的姐姐本以为只是普通的夜晚,没想到你们迦南美地的士兵会这么疯狂。” “他们把我们推倒在地,强迫我们……我根本无法反抗。我的姐姐试图保护我,但她也被他们……他们对我们做了非常可怕的事情。” 女人的眼神游离,脸上的痛苦让人心疼。 “后来妈妈看到我们被欺负,想把他们从我们身上拉开。但是激怒了他们,就被他们杀掉了。接着还杀掉了姐姐。我当时见场面混乱,就从后门跑了出去。” “我以为我能逃脱,能找到安全的地方,但我不知道该去哪里。” 她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 女人抬起头,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但我听到他们在说话,提到过一个叫‘弗兰克’的名字。还有……还有他胸前都有个狼头的刺青。” 士兵们面面相觑,显然这个名字在他们中间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而女人说的栩栩如生,哭的声泪俱下,让人实在是辨不出真假。 此时,宋风满脸怒火,手捏成拳,几乎要将拳头捏得粉碎。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继续问道:“然后呢?他们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你能把他们一个一个都指出来吗?” “就是他们!” “你们的领袖在劝降卡修的时候不是说过,不会伤害我们普通老百姓。” “是的,我们的领袖曾经这样说过。”宋风坚定地回应。 名叫弗兰克的士兵刚好就是那个带头起哄的士兵。 此时弗兰克已经意识到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公报私仇,这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圈套。 顾不得其他,眼下只想赶快澄清清白,让大家相信自己是无辜的。 “我都说了她就是一个妓女,她知道我的名字和纹身有什么奇怪!” “你们别被她骗了!如果我们真杀了人,这个婊子也要拿出证据。我们身上可一点血迹都没有!” “我有证据!” 这时女人从衣兜里掏出三粒带血的子弹。 薄司泽说:“验验。” 宋风接过子弹,单手拧开矿泉水瓶,用水冲洗干净上面的血迹。 他高高的举起来:“是弗兰克和汤姆的子弹。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衣服可以换,血迹可以洗,子弹可做不了假!” 分配给每个人的子弹数量有限,为了做好子弹配给,每一粒子弹上都有所有者的名字。 现在种种证据,都证明是弗兰克等人知法犯法在先。 弗兰克等人还在震惊为什么自己的子弹会在女人的手里时,宋风趁热打铁。 “所以你们喝醉酒以后,开车去了城内。本来想找一家妓院泄火,却误闯了民宅,强暴了平民。在事情败露以后,决定杀人灭口。只是没想到放跑了一个。” 宋风高举拳头,大摇大摆的在空地上转着圈儿,继续说。 “如果不是这位小姐主动找过来讨说法,你们的恶行就不会被揭露。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现在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充满了愤怒与坚定。 “我们是士兵,肩负着保护无辜的责任,而不是成为罪犯的同伙!” “手上拿着枪并不意味着可以肆意妄为!如果我们连基本的正义都无法扞卫,那我们还有什么资格继续留在这里为迦南美地的百姓来带和平!” 一腔热血发言,感受到被所有人目光注视,宋风的感觉好极了! 妈的! 果然当老大就是太拉风了! 他一个没念过几年书的人,没想到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简直可以刊进历史书里当考试重点! 其余几人……马克、瓦西里、陈渊…… 看着宋风双手高举,戏精附体。 在中庭正中央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 要是给外人看到,还以为他是要参加总统选举! 果然这种有台词的角色,就不该分配给他,乱加戏。 心里不约而同默默念了一句:白痴。 而正坐高位,作为整个计划策划者的薄司泽,没被宋风那画虎类犬的夸张演技逗笑,反而是被小猫认真的表情给逗笑了。 她看的多当真啊! 当听到那个女人站出来为自己亲人伸冤时,她红了眼眶。 当宋风让女人当场指认杀害她亲人的凶手时,她的肩膀微微颤抖,似乎也在等着真相揭开的那一幕。 第245章 处决 “猫。” 她感受到来自他目光的压迫感,知知不由自主地扭过头。 “过来。” “嗯。” “站那么久不累么?” 薄司泽的话音刚落,知知才意识到,她的两条小腿已经站得又酸又胀。 她再次看向薄司泽,心中有些不安。 薄司泽笑了,眼中透出一丝理解。他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担忧。 刚才那群人内讧,正是因为揪住了他与她之间不正当关系的把柄。 如今在人前,他们还不收敛,难免让人觉得过分。 不过,薄司泽显然心里有分寸。 既然敢把她带出来,就说明他根本没把那群乌合之众放在心上。 “别让我喊第二次。”他沉了嗓音,转过脸去。 或许在知知心里,还没有出现比他更可怕的东西。 她缓缓走了过去,薄司泽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她便落入他的怀中。 男人的手指轻轻弹了弹她裤子上的褶皱,知知坐在他腿上,能感受到他结实的肌肉。 虽然坐下后腿不再累,但她的心情却显得格外拘谨。 男人的气息就在她身后,手掌时而抚摸着她的肩头,时而滑过她的手背。他专注于眼前的事态进展,手上也没闲着,逐一捏了捏她五个手指的尖儿。 此时,知知的心情与刚才截然不同。 她完全无法投入,失去了看戏的心情。 或许是因为男人的气息对她的影响太大,而自从她坐下后,她也察觉到不少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没事吗?”她轻声问。 “竟然敢这么问?” 男人的下巴压在她肩上,从外人的角度看,仿佛她被他温柔地怀抱着,依偎诉说着亲昵的话语。 两人目光对视,他的眼神变得更深,似乎透着一丝玩味,或是难以解读的意味。 那句“没事吧”,像是在质疑他的权威和能力。 难怪他冷淡的语气中掺杂着微不可察的愠怒。 明明在这场游戏中,他可是站在最顶端的那个人。 此时,宋风那一席慷慨激昂的演讲已接近尾声,又轮到那个女人表演。 她转过身,正面向Lee,满眼含泪:“军官大人,您要给我一个交代。” 这一刻,知知感到无处可避。 刚才大部分人的注意力还集中在事件本身,而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了她身上。 明目张胆、堂而皇之。 探究的、震惊的、以及……愤怒的目光交织在一起,让她感到窒息。 而其他人审视的目光,在薄司泽这里如同空气。 他握了握她冰冷的指尖,取下外套披在知知身上。 看向女人:“既然证据确凿,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 他话音刚落,瓦西里抬手就放枪击毙了一颗人头。 瞬间,鲜血四溅,脑浆飞溅而出。 事情发生的过于突然,所有人都愣住。 只看着那人眼睛失去了生机,身体无力地倒下。瓦西里面无表情,擦了擦脸上的血迹。 完全不按常理来。 倘若是处刑,要枪决,至少已经上报上级以后下达通知再执行。 怎么会……这么快…… 大家一点能接受的反应也没有。 犯事剩下的七个人,见此惨状纷纷慌了神,不再坐以待毙。 “快!跑!” 伴随着弗兰克一声嘶吼,乱枪响起。 场面陷入混乱。 被审判的士兵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想尽一切办法抢夺武器。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 有人在混乱中跌倒。 有人被拉过来当了挡箭牌,几声枪响后,惨叫声刺耳。 知知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呼吸都噎在嗓子里,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她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抓紧了薄司泽的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找到一丝安全感。 薄司泽则是另一番景象。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眼前的混乱,心中涌动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鼻腔里充斥着她身上的气味,那是一种清新的水果香,仿佛是水蜜桃的味道,甜美而诱人。第一次在希伯来大学门口见到她时,远远的就闻到这味道。 或许,这就是她的味道,带着一丝温暖与柔软。 她的手在他的掌心中微微颤抖。 他搂得知知更紧,两手牢牢握住她的腰。 权力以及绝对的暴力镇压,是最好的春药! 尽管周围弥漫着恐怖的气息,他却感到一股强烈的刺激。 在这场生死攸关的混乱中,她必须是见证者。 混乱依旧在继续,枪声与尖叫声交织在一起,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这场暴力的狂欢而颤抖。很快,薄司泽的四个精兵强将便将七个叛乱分子制服。 一个个被揍得面目全非,狼狈不堪,仿佛气球般被打得粉碎。 他们被踩在脚下,痛苦的哀嚎声此起彼伏,犹如破碎的玩偶。 弗兰克闭上眼睛,只听到身边同伴的磕磕绊绊的求饶声,话音未落,滚烫的枪声淹没。 眼前的景象恍如天旋地转。 人的崩溃往往只在一瞬之间。 “让他站起来。” 薄司泽他抱着知知站起身来。 她回头仰望他。 宽大温暖的大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 然后,他让她坐下,目光重新投向混乱的战场。 弗兰克被枪杆架起来,被迫立在原地,不断滴落的鲜血,让他耳朵里喧嚣与混乱渐渐模糊。 薄司泽走到他跟前时,随手抄起一个啤酒瓶子。 单手抛掷半空中,掂了掂。 “酗酒,有没有冤枉你?” 弗兰克有气无力的抬眸看了眼前的一眼,灯光照在他完美的脸上,好看极了。 也宛如一个要拖拽着无辜灵魂进地狱的恶魔。 可怕至极! 弗兰克:“……” 薄司泽的手臂用力挥下,瓶身与弗兰克的脑袋猛烈相撞,瞬间发出一声清脆的破碎声。 玻璃碎片如雨点般四散飞溅,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痛苦的低吟从弗兰克的喉咙深处发出。 薄司泽将手中只剩一半的瓶子扔到地上。 接着,宋风又递上一个。 薄司泽接过,低头看了一眼。 又问了一句。 “擅自离开营地,有没有冤枉你?” 弗兰克动了动嘴唇,唇上浮着一层血沫。 “哗啦”一声,第二个酒瓶子也砸碎在他头上。 鲜血瞬间涌出,顺着额头滑落,染红了弗兰克的脸庞。 第246章 从今以后,我就是军纪! 弗兰克快失去意识,膝盖一软,人往下坠。 下坠的力量被托住。 弗兰克的眼皮已经沉重的睁不开,血糊住的眼皮,撩开一条缝儿。 下一刻,身前的男人带着一身强烈的压迫感,倾身过来。 从外人的视线看来,像是薄司泽抱住了弗兰克。 森冷的嗓音钻进弗兰克的耳朵。 “法约塞特的狗?冤没冤枉你?” 他的声音很沉,也压得很低。 只有弗兰克才听得到他的反问。只有弗兰克才听得懂他的反问。 沉重到睁不开的眼皮,在那一瞬间,一种强烈的冲击感令弗兰克倏地睁开那双被痛苦和恐惧笼罩的眼睛。 与此同时,尖锐的玻璃瓶刺进腹部。 只剩下半个的瓶子捅的极深。 几乎只剩下Lee手握住的部分还在外头。 周围的肌肉被撕裂,鲜血与碎玻璃交织在一起。 弗兰克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 努力想要挣扎,却感到四肢无力。 而插进身体里的瓶子,被薄司泽缓慢的转了一个圈儿。 仿佛在享受这一过程。 享受着权力的带来的蛮横与对生命的无情玩弄。 弗兰克的眼神逐渐失去光彩,变得灰暗。他的整个身体像个破掉的水泥袋,慢慢的靠在了对方身上。 薄司泽手掌撑住弗兰克的胸口,毫不留情的用力一推。弗兰克的身体被推得向后倾斜,伤口从玻璃瓶上脱离,背部重重撞击在冰冷的地面上。 起伏的胸口幅度越来越低。眼中仅剩一丝光彩缓慢熄灭。 再也没能站得起来。 至此,犯事的八个人全部被当场处决。 整场杀戮既血腥又残酷无情。 仿佛一场弱肉强食的屠杀。 薄司泽面无表情,低瞥满地的尸首,眼神中透着一丝冷漠。 陈渊递过来一张白毛巾,薄司泽接过,轻轻擦拭着沾满鲜血的手。 “这位小姐,我现在给你的交代,你满不满意。” 那女人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发不出一丝声音,面色苍白的点了点头。 “马克!” 马克闻声,微微颔首。 “处理一下。” 薄司泽擦拭完手后,他将毛巾随意一扔,白色的布料在空气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最终落在了血水之中,瞬间被染红。 抬起手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 “现在,我给你们五分钟!还有不服的可以站出来!” 他抬起手臂,手指缓缓指向身后的凳子,以及凳子上坐立难安的知知。 目光扫视着周围的惨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有想要坐这个位置的,想要干这个女人的,现在就可以站出来!” “别说我没给你们机会,在我这里,只有以暴制暴。谁比我强,这个位置,我让给你!” 他话音刚落,瓦西里、马克、宋风、陈渊四人齐齐举枪,枪口朝着天空,“啪啪啪啪啪”放弹。 震耳欲聋的枪声在夜空中绽放出耀眼的火光。 空气里,久久不散的浓重血腥气和火药味混合成一道难闻的气息。 底下的人群迟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在一分钟以后,第一个人屈膝下跪,解下了自己的配枪,放在膝盖旁,右手手掌贴在左胸口上,以示臣服。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人群中的人纷纷效仿,逐渐跪下,放下武器。 尽管所有人的归顺才是计划最终的目的。 但眼前的一幕还是出乎了马克等人的意料。 不仅再也没有了反对声,而且是真正的臣服。 薄司泽视线划过每一个跪下的人,随着最后一个人也跪下。 “既然没人反对,就好好给我记住了。” 风声在每个人的耳边轻轻拂过。 宣告着他无可争辩的胜利 “从今以后,我就是军纪!” * 当天晚上,那八具已经看不出原本样貌的尸体被运送出了营地。 离营地不远的地方挖了一个大坑。 下等士兵们默默地将尸体一具具抬到坑边。 淋上三桶汽油。 马克点了一支烟,抽了三分之一,站在坑边将烟蒂扔进了坑里,瞬间,火焰腾起,吞噬了那些死去的生命在这世上最后一点痕迹。 这一回Lee的“大清洗”可谓是大获全胜。 借着军纪违规处置了有心造反的人,狠辣又果决的手段更是震慑住了其他人。 不仅仅是对整个人心浮动的军纪重新强化。 也是Lee个人权威无人再敢挑战。 事情结束后,最兴奋的人莫过于宋风。 上一次薄司泽在塞班岛失利,连自己的妞儿都没看住,让宋风对这位新头儿大失所望。 可是从劫机到这场大清洗,短短的十来天。 Lee不仅洗刷干净自己在宋风心里废物的形象。 简直在宋风心里闪闪发光,被他捧上神坛。 老大不愧是老大! 实在是帅爆了! 最开始,大家还以为老大把那个妞留在军营里是色欲熏心。 毕竟为了这么一个妞儿,战前丢下几百号人,冒着上军事法庭的风险,也要狙飞机。 差点弄死了一飞机三百多人。 所以,那妞应该不是简单的陪床情人那么简单。 就因为他在营地里公然挑战军纪养女人,马克还好心劝过他来着。 但没用啊,两句话就把马克怼回去。 马克当时还在想,疯批上头的时候,做什么事都有种默默地疯感。 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来都没人意外。 见劝不动也就算了,哪一天被底下的叛变起义,马克都不意外。 哪里晓得,Lee这人心思之缜密,一边玩着女人,一边默默地让他们搜查哪些人带头挑事儿,煽动人心。 玩儿的就是一招借力打力。 在这个充满竞争和潜在威胁的环境中,他这个位置危险又迷人,薄司泽比谁都更清楚巩固自己地位的独裁性有多重要。 小猫不仅仅是一个情人,更是一个可以用来操控局势的棋子。 借着她,正好试探出军队里对他不满的人,一网打尽。 哪怕薄司泽的全盘计划都没有告诉过马克。 但马克不多时就回味过来他到底想做什么了。 值得一提的是,在暗中调查闹事者时,马克他们又发现一个名叫弗兰克的士兵,跟法约塞特往来密切。 事情逐渐明朗——法约塞特授意弗兰克暗中监视Lee的动态,如有必要,可以借着机会挑动是非,让他的手下推翻他的统治。 第247章 丛林法则 这已经不是法约塞特第一次对Lee出手。 作为Lee的上司,两人坐同一条船,互惠互利。 然而,上一次在塞班岛的追杀事件,以及这一次处心积虑想要削弱Lee的兵权,都清楚地表明了法约塞特铲除潜在威胁的决心。 薄司泽这人的字典里就没有“宽容仁慈”两个字。 之所以还没有对法约塞特动手,是因为还没有腾开手来处理他。 不过弗兰克人在他手上,要连根拔起,再容易不过。 所以一开始对弗兰克就采取了放纵态度,让他膨胀。 而弗兰克带着人酗酒出逃营地,也是他与法约塞特计划的一部分。 这样当Lee要对他们进行惩处时,弗兰克就可以当着所有士兵的面质疑指挥官率先带头违反军纪。 如果Lee决定处置弗兰克等人,为了服众,他自己也要领罚。 如果Lee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只会让军队里这样的风气越来越坏。 一个不被认可的指挥官,根本不可能带好一支队伍。 而Lee完不成总统交给他的任务,还有什么好说的。前途、婚姻,都会一败涂地。 当然,法约塞特是玩政治的高手,只把Lee当成了一个没脑子的屠夫。 Lee一招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让法约塞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输的。 一出血腥的权力游戏。 并且有着接近完美的人证物证。 尽管这个人证物证疑点颇多,但重点不是事实的真相究竟如何。 Lee以极端的手段震慑了整个军营,让所有人都明白,任何反抗的念头都将付出惨痛的代价。 弗兰克的下场就是反抗他的下场。 士兵们在目睹这一切后,心中充满了恐惧与敬畏,明白了在这个军营中,绝对不能挑战老大的权威。 其实Lee还要感谢法约塞特那个蠢货主动送人头,要不是有弗兰克这个猪队友,他还真想不到如此完美的一箭三雕—— 第一,拔出了法约塞特安插在自己军队里的棋子,便于他下一步作战进攻; 第二,经过这件事现在这支军队才真正以他为中心为他做事,本能的下跪臣服,代表着他们真正归属于Lee,听从他的领导; 还有第三,最重要的一点。 一句“从今以后,我就是军纪!”,再也没人敢多提一嘴他跟小猫的事。 耳根子终于安静了。 马克他们处理完尸体后,开车回营地已经临近天亮。 至于知知,薄司泽处理完叛徒后,就拉着她回了房间。 进屋后,男人脱掉衣服去冲凉间里洗去一身尘灰和戾气。 军营简陋,这间指挥官的房间虽然有冲凉房,但也只是简单的接了水管,并没有热水。 知知坐在床边,安静极了。听着水声哗哗,时不时朝男人的位置望去。 而脑子里还在回闪刚才看到的那些画面。 零零碎碎的。 “猫。” “唉!”她猛地就从坐着的姿势站起来。 “拿张毛巾过来。” 知知立刻动身去柜子里找出一张干净浴巾。冲凉间水声停下,门从里头推开。 她朝里看了一眼,又脸红了,别开头将浴巾递进去。 薄司泽看她一眼,还湿的手捏了捏她鼻子。 囫囵的擦了一下身上的水,浴巾随意绑在腰上,走了出来。 揽着知知的腰走回到一张桌子旁边,坐下,又叫她再找张毛巾过来帮他擦头发。 知知一一照做。 她认真的擦着头发时,薄司泽也在观察她的神色。 抬手握住她手腕时,她被凉的打了个寒颤。 在下一秒,她就坐在了他腿上。 他身上的气息很凉,体温就接着传来。 跟刚才在外面时的滚烫截然相反。 灯光映照下,她眉眼间又有了忧愁的痕迹。薄司泽伸出两只手指,撑在她的眉心。 把那块忧愁给撑开。 “很害怕?” 知知想了想,没瞒着他,说谎这个人可是能看出来的。 薄司泽手指从她侧脸滑下。 “你知道如果我不处理掉他们,你会怎么样?” “我知道。” 男人手放在她膝盖上,眉头皱起来:“你不知道。” 知知听着,只能把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说出来。 “我只是觉得,虽然他们做错了事,可处置手段未必过于残忍。” 她抬眸看了一眼男人,生怕说出话,他会生气。 “当然我也不懂这里的规矩。我也知道杀人偿命,他们对无辜老百姓做了那样的事当然该死,只是我在想有没有稍微温和一点的方式。” “更为温和的方式?”他笑了笑。 她一看他这笑就知道自己又被嘲笑了。 “你要笑的话就别问我的意见了,我没意见。” “脾气还挺倔是吧。”他捏了捏她的鼻子。 手换成搭在她的腰上。 认真想了想,又道:“猫,有时候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你能听明白多少算多少。” 他抬起一只手,滑开她额头一缕碎发:“你在文明世界待太久了,可能不太能理解外面世界的法则。这外面世界遵循的是你杀不了我,就只能被我杀掉的丛林法则。” “就比如说今天这个事,表面上看起来不过是几个军人违规,而我作为指挥官违规在先,理想的状态是我先认错领罚,然后他们再接受惩罚。事实上却刚刚相反,这不是一个谁对谁错的问题,而是力量的博弈,是谁听谁的力量博弈。” “如果他们都不服我,我的领罚没有任何意义,他们只会觉得探到了我的底线,日后必定会越发肆无忌惮的不听指令。我今天必须这么做,当场处决,要让其他人都看到,看到后都怕我。只有恐惧才会让他们有威慑感,安分守己。” 知知没有说话。 但他看到她沉思了一会儿后,犹犹豫豫的点了点头。 “如果他们今天晚上煽动叛变成功,那么我会被这几百人联手杀死。而你会被轮奸。然后我们就会永远留在这个地方。” 果然说的更直接点,她才更明白。 小猫眸中涌上惊恐。 也不知道是在怕他死,还是怕自己被轮奸致死。 不过她有了恐慌感就好。 他死或者她被轮奸致死,本质上也没什么区别。 “现在我们是一起的,我好,你才能好。我不好,你的下场会比我还惨。” “不过过了今晚就好了。人们都不喜欢暴力喜欢和平,但和平却只能由暴力来维持。这很无奈,但这也是现实。” 这人身上的确有股让人臣服的魅力,或者叫做压迫力。 知知并未察觉到,自己的心境也在潜移默化的被他改变。 令原本世界里只有非黑即白的知知,心里变得混乱起来。 好像黑与白之间,突然没有了界限。 所谓的道德感,在你死我活这件事上,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他的做法虽然有些残暴,但他的初衷和目的,都是好的,又怎么能说的清楚他是做错了呢。 “那个女孩子怎么办?” “什么女孩子?” “被强暴还死去家人那个。” 薄司泽差点都忘了还有这个人。 也忍不住差点笑出声来。 看她的眼神真是又同情又带着点儿怜悯。 “我都跟马克交代了,会给她一大笔钱。” 知知拽住他手腕:“我觉得她遭遇了这么大的打击,也不完全的钱的事儿。” “你还担心她想不开呢?我不都给她一个交代吗?” 他觉得她实在是想的有点多。 “如果今天遇到这种事的是我的话,我在没走出失去亲人失去一切的情绪前,肯定会想不开的。” 薄司泽知道她又开始好心泛滥。 好心泛滥大概是那种没见识过阴暗面被家里养的很好的女孩子的通病吧? 还真没办法。 薄司泽虽然心里觉得有点烦,但对她却也格外耐心。 “我肯定会让马克把她送到亲人跟前再走,保证她不会出事好了吧?” “还有,她家人安葬的事。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处理?”知知想了想又说。 “行,我也会让马克安排。还有没有?” “还有……还有女孩子的名节问题。要是外头的人知道她遭遇这种事,说不定会对她指指点点。” 薄司泽手撑着眉心,已经小小的不耐烦已经开始变成大大的不耐烦。 但是他询问她意见时,语气很温和。 知知可一点都听不出来他在不耐烦。 “行,我也会让马克记得,不让消息走漏出去。她家人的死亡以其他理由公布出去。保证外面的人不会对她说三道四好吧?还有什么?” 知知又绞尽脑汁的想了想。 “暂时没想到,想到再告诉你。” “那你慢慢想。不过现在不许想了,上床睡觉!” 他将她直接横抱起来,放倒在床上。 第248章 拿着鸡毛当令箭 次日一大早,马克送那个女人离开。 把女人上车后,他站在车外又塞了一张巨额支票给她。 “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要是你,就拿着这笔钱,走的远远的。” 女人已经见识过这群人的狠辣。 自己能够从这里脱身,还能拿到一笔养老费,已属十分幸运。 现在巴不得赶紧闪。 “我已经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事。” 马克扬了扬下巴,给坐在驾驶室的里的宋风使了个眼色。 宋风举手,表示得令。 他会把她送到没人找得到的地方去。 弗兰克昨天并没有撒谎。 他们当时喝完酒出去找乐子,遇到的三个女人真的是妓女,而不是无辜的良家妇女。 只是他并不知道,那三个站在巷口打扮庸俗又搔首弄姿的女人,是Lee为了将他们一网打尽,专程从外头找来的诱饵。 女人们骗弗兰克,自己家里男人打仗死了,没有生计来源,才靠这个为生。 然后把他们带进了一栋说是自己家的房子里快活。 并在那几个人放松警惕时,偷走了他们的子弹。 等这一群士兵潇洒离去后,这个女人在空弹夹内换上子弹,杀掉了自己的伙伴。又拿着血染的弹壳,上了来接她去军营举报的车。 每一个细节都经过精心设计,令人难以察觉。那些看似的偶然,实际上都是早已设定好的陷阱,等待着无知的猎物自投罗网。 不过,事情结束后,Lee也没有打算留这个女人活口。 她知道的太多,又太贪,连同伴那份酬金都想独吞。 “这样的女人只要有钱就可以收买,留着始终是个隐患。” 所以,明面上说要送她一程。 其实就是真的送她一程。 此时女人坐在车里,拿着支票反复的亲吻,并不知道这一趟旅途就是她的生命的终点。 不过一切皆有意外。 车子正准备发动,远远却传来一个声音。 “等,等一下。” 马克等人回头一望,跑来的人竟然是小猫。 凌晨的事结束以后,知知只浅浅的眯了一会儿。薄司泽起来以后没多久,她也跟着起来了。 吃早餐时,听到薄司泽提了一嘴马克他们正在送女人离开,她也没多想,便求他自己能不能也去送送。 男人的眉头肉眼可见的拧了起来,满脸不耐烦。 “昨天不是都答应你了吗?不信我?” “不是的。” 就只是单纯同情心泛滥。 这里除了希洛和她,又没有其他女人。 只有女人才知道女人心里在想什么。 知知必须确认一下她的精神状态,担心她会想不通自杀。 毕竟,她也有过类似的经历,但比起她痛失亲人,她那点痛苦经历压根不值一提。 她心里那点儿小心思终究没能逃的开眼前男人的眼睛。 “你觉得她可怜,还是看到她觉得你自己可怜?”清冷的质问声再度传来。 知知两只手相互拽着,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我不会再跑了,我会乖乖的。” 薄司泽顿了两秒,手里的刀叉扔在桌上。拿起纸巾擦了擦嘴。 “你去吧,别玩太久,早点回来。” 知知倏地抬眸看他,眼睛放光。得了薄司泽的允许,立刻站起来。 “谢谢你!我现在就去找马克。” 薄司泽看着她着急忙慌的连饭都不吃了,为了别人的事倒是爱瞎操心的很。 真是得好好教,早晚得把这不良的三观给掰正回来。 “光知道嘴巴上说谢,没看出多有诚意。” 知知人走走出去两步,听到那冷然的调侃声,侧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男人重新拿起刀叉,正在切培根。 冷不丁儿的,一个又香又软的落到他的右脸颊上。 薄司泽愣了一下。 知知只是亲了他一口就收了回来。其实,两个人的关系都已经很亲密很亲密了,该做的不该做的早都做了个遍。 她只是亲了他一口,脸上依旧不能控制的升腾起热气。 这时候,反而害怕对上他的目光。迟疑着向后退了两步,没等他开口就先跑了。 薄司泽后知后觉,摸了一把脸,刚才她吻过的位置。 看着她逐渐跑远的背影,嘴角下意识的往上翘。 他着实喜欢看着这小孩卖力讨好他的模样。 小猫匆匆跑来,也想上车,陪宋风送女孩儿回家。 马克瞅她一眼,头都麻了。伸手就把她往外拉。 回什么家? 她回地狱老家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不行,不行,出去多不安全,枪弹不长眼,要是遇到什么事,他知道了,我不要命?” “他答应了。” 拿着鸡毛当令箭。 马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皱了皱眉,转过身就给Lee打了一通电话。 她还真没说假。 因为电话那头的人,语气叫一个淡定。 “你就陪她过会儿家家,结束了把人给我安全完整的送回来。” 第249章 蝗虫过境 马克把小猫带出去遛了一转,陪她玩够了才回来。 薄司泽站在回廊那里抽烟,知知刚踏进营地一眼就看到了他,个子高高的,气质拽拽的。 他的站姿像是专门在等他们。 也许是,她不确定。 薄司泽看到小猫一回来,脸上红扑扑的,脸上有笑容。 这次笑的又真心些,眼底里也有笑意。 就知道今天这趟她满意了。 随即,知知被他视线一锁定,双脚像是被一根看不见的线勾住,只能朝他迈过去。 人走到跟前,正准备跟她汇报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男人拿开烟,对着她点点头:“把人送到家了?” 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儿立刻将她包围起来。 “嗯。”她望着他点头:“把她送回她舅舅家里了。还陪着她祭拜了母亲。” “噢,那挺好的。以后有亲人照顾。”薄司泽俯看着她,轻声说。 马克看到Lee那人还煞有其事的挑了挑眉,装出一副听的很认真的样子。 啧,不由在心中嗤之以鼻。 好不要脸的男人。 你上一秒还说送她去见阎王。 翻脸比女人还快。 “我去做饭。”知知又说。 反正现在手头也没什么事了。离中午还有一点时间,去做饭刚刚好。 “你去吧。” 薄司泽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头。 知知走了。薄司泽不急不慢的抽烟。等人走远,马克才问他。 “人就这么放了?”他说的是那个妓女。 “没事,闹不出什么事来。”薄司泽弹了弹烟灰,应了一嗓。 马克阴阳怪气的笑了一声。 这个笑是因为……是笑小猫那点无处安放的善良心,还真的发挥了点儿作用,至少算是救了那女人一命。 同时也是笑,Lee这个人像是给了他开了个新奇的视角。 新奇到他看他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这人对待毫无价值的人一向铲草除根毫不留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宽容又有耐心? 还真是他认识的那个Lee? “出了事儿你兜着呢?” “不是我兜着你兜得住呢?”薄司泽牙叼着烟,笑道。 马克眯起眼,瞧瞧,这人。 可真是越来越猖狂了。 “行!你说了就算。” 弗兰克的事算告一段落。 * 知知去忙着做饭那会儿功夫,那群人在会议室开会。 军队里不是没有伙夫,但是薄司泽跟她说了只想吃华国菜。华国菜估计就只能她来操刀煮。 第一天下厨时,做的有点多。 薄司泽忙完洗了手过来,看到一桌子菜,很有些纳闷。 “你做这么多?咱俩能吃完?” 知知穿着个小围裙,手里还抱着个盘子,模样别说还挺可爱。 就跟谁家的小管家婆似的。 “啊?他们不一起吃?” 他们,自然说的就是他那几个跟班。 “他们?他们想得美。”他脸刷的一下就拉下来:“你做的饭,倒进那几个人嘴里跟倒垃圾桶有什么区别,他们吃的出来好赖?暴殄天物!” 可那几个狗腿子听到小猫叫他们一起开饭。 可不管Boss舍不舍得分享。 赶紧端起干饭工具抢了跟凳子坐下就大快朵颐。 “对,我们想得美,我们就是想得美。” 那是知知第一次给做这么多人的饭。 只能按着平日里薄司泽跟马克的饭量估的菜量。 但是宋风、陈渊以及瓦西里,这三个年纪小的,就像是恶鬼扑食,知知备的那点儿东西,还不够他三人塞牙缝。 一席风卷残云,薄司泽都还没夹到两筷子菜,桌上就只剩几个空盘子了。 宋风那小混蛋更过分,菜盘底还剩一点汤汁,他都拿着碗舀了半碗米饭,搅合搅合,等米粒沾满了油珠,直接倒进嘴里。 呼哧呼哧几分钟碗底都被舔的发亮。 宋风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嗝……啊,果然还是家乡菜最好吃,我出来这么久终于吃到一顿饱的了。” 薄司泽:“……” 下来以后薄司泽差点大发雷霆。 还是知知把他劝住了,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是我做太少了。” “是我误解了,我不该以为是大家一起吃。” 她越示弱,越乖巧,他越恨那几个不长眼的狗腿子,恨的牙痒痒。 可是气归气,但他偏偏吃知知这一套软话。 只要她多求他两句,算了吧,你别计较了。 他哪有不遵从的。 嘴硬罢了。 后来知知又单独给他做了一份番茄意面,坐在旁边陪着他吃。 小猫的独家一份稍微安抚下来这个暴躁统领的脾气。不过,论拱火,她一样是一把好手。 “你不觉得大家一起吃饭很开心吗?” 知知话音刚落,薄司泽一口意面差点飞进肺眼子里。 知知见他咳的厉害,吓了一跳,赶紧端来柠檬水,喂到他嘴边喂了好几口,又给他顺了顺气,这人才缓过来。 “哪里开心了?” 他都还饿着肚子,那是人吃饭吗?那叫蝗虫过境。 连口汤底都没给他留剩下。 开心个屁。 知知赶紧解释:“就像一家人在一起吃饭一样,又热闹,又抢饭吃,好像觉得饭菜都变的更香了呢。” 一家人? 薄司泽皱眉。 他好像没有过一家人在一起吃饭吵吵闹闹的时刻。 他有五星级餐厅的vic,家里也有大厨。父母从不担心他的吃饭问题。 所以一个人随便糊弄点都习惯了。 家族里每年倒是有几个大的节庆日要团聚吃饭。 但那他妈的叫吃饭? 吃一肚子气吧。 桌上摆的满满当当,山珍海味。 坐在餐桌旁的人肚子里全是蝇营狗苟、男盗女娼。 还能装的下食物? 就这,还能吃的香呢? 不过,他用叉子搅着盘子里的意面,意兴阑珊:“你们家人也是这样,一大桌子人,抢饭吃?” 他说话时一直在看她,眼神温良无害,似乎是真的想知道别人家是不是这样。 不像是平时那样带点痞劲儿带些攻击性。 第250章 ……猫,孩子…… 知知认真思考了一下,缓缓说道:“不是的,我只是觉得我想象中的家庭应该是这样的。” 她的座位背对着光线,薄司泽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逆光下她的面色显得有些落寞,透着一丝可怜。 “我跟你说过,我只有一个哥哥,我妈妈去世了。不过我在电视上看到的家庭,都是这样演的,感觉还挺有意思的。” 她语气很轻快。 薄司泽静静地看着她。 或许她并不是真的可怜,而是他心中产生了这样的感觉。 “少看点电视吧,你现在那些奇奇怪怪的三观,都是被电视剧给带歪了。” 他抬手轻轻戳了一下她的脑门。 知知莫名其妙地被训了一顿,捂住头,埋怨地瞥了一眼薄司泽。 而他则重新开始吃面,不再理会她。 此时的他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依旧是那副老爷脾气,傲娇而自负,除了他自己开心,谁的心情都不在他考虑范围内。 他才三观奇怪呢,动不动就砍人杀人,还什么丛林法则,明明就是暴力,没有人性。 不过后来,知知在做饭的时候,也有些摸不准薄司泽心里的主意。 她便问薄司泽,她还要不要为其他人做饭。 “这种小事你自己做决定就行。”他淡淡回应。 属下不知道从哪里给他弄来一张摇椅,他命人把椅子放在通风口。 坐在摇椅上,戴着耳机,头靠着椅背,一边听着音乐,一边快速浏览下属报来的军情。 显然,这个位置离厨房最近,还不容易沾上油烟。 自从几个狗腿子习惯上了占便宜,白吃白嫖,还会给知知提意见。 比如瓦西里一丁点儿辣都不能碰,陈渊偏爱甜味,马克则喜欢海鲜。 宋风什么都不忌口,只是口味变化频繁,什么都想尝试。 某一天,他还笑眯眯地对知知提出要吃火锅。 原本就已经够受不了这群人的薄司泽差点又要发作。 “给你吃屎你也得给我舔干净,还挑三挑四。” “她就一个人,忙得过来?” 他冷冷地反问。 还好知知应对得当,不然宋风又要白挨一脚。 结果这天中午,几人到了餐厅。 桌上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除了瓦西里一脸懵,看不懂是什么玩意儿。其他人脸上有震惊的,有人则是满脸惊喜! “哟呵,小猫还真给我们变出火锅来啦!” 马克率先拍手捧场! 其他人这才回过神来,纷纷给她鼓掌肯定,把手拍的“啪啪”响。 本来都是一件小事,搞的像奥运会颁奖现场,知知特别难为情。 薄司泽虽然没说话,脸上却带着些许得意。 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笑意。 “快来尝尝!光是这味儿啊,就把我馋死了。” 其他人纷纷围上前,看着汤汁在锅里翻腾。 宋风得偿所愿,是最兴奋的一个,眼睛闪闪发光,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想试试这个、那个,她到底是怎么做出重庆火锅的味道来的!我去,居然还配了蘸料。妹宝,你是我的厨神奶奶!” 一阵哄堂大笑,马克给了碎嘴子一巴掌。 “快点,别磨蹭了,火锅可不能等。”他催促道。 大家陆续入座。 陈渊在一旁不停地跟瓦西里解释这个东西要怎么吃,教他调制着自己的蘸料。 瓦西里一边听陈渊的说明,小心翼翼地用夹子夹起一片肉,试探性地放入锅中,生怕一不小心就碰到辣味。 宋风则不管什么食材先一股脑丢进火锅里煮了再说。 这次除了准备火锅,她还做了一些希伯来餐。 在拉蒂尔和希洛的帮助下,菜品的口味也根据他们五个人的习惯进行了调整。 看着他们几个吃的满嘴流油,知知站在一旁,显然对自己的手艺也感到满意。 她从拉蒂尔怀中抱过小孩,朝外走。 薄司泽不喜欢小孩,觉得吵。 正好那小孩似乎也对他没有好感,看到他就眼泪横飞。 要说薄司泽坏也真坏,明知道小孩怕他,他还会故意对着他做鬼脸,吓的小孩尿裤子。 所以,她必须把孩子抱到他看不到的地方去。 知知走到外面,坐在薄司泽常坐的摇椅上,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显得格外温暖。 拉蒂尔递来了泡好的牛奶奶瓶。 知知微笑着道了声谢谢。 接过奶瓶后,她挤了两滴牛奶在手背上,温度刚好合适。 男人懒散地靠在椅子上,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上,一只手搭在另一条椅子椅背上,疲惫的神情显而易见。 但当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似乎又恢复了些许精神。 他的小猫伸出舌头,轻轻舔净手背上的奶。 薄司泽心头一阵痒酥,仿佛也被温柔地舔了一下。 奶瓶被斜立起来,知知轻轻摇晃着,牛奶在瓶中发出轻微的声响。 小孩用力吸吮奶瓶,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男人一口接一口的抽烟。 小猫奶孩子,无论是看,还是把这五个字念给自己听,都对他突然有了种特别的吸引力。 ……猫,孩子…… 两个毫无关系的词,两种毫无关系的生物,竟然连在一起。 产生了某种特殊的化学反应。 薄司泽心头刚才被舔一口的地方,又开始有痒痒的感觉。 越想,就越痒。 仿佛种子扎根进去,苗儿突突的往外冒。 很痒,特别痒,钻心痒。 原来既不是可不可以。 也不是要不要。 而是……想不想要…… 一时间,薄司泽觉得自己是疯了,疯得极为的不可理喻。 跟小猫待久了之后他有时候觉得自己也像智商被她拉低。 做的事,说的话,都不像是他在正常情况下该有的反应。 最讨厌小孩! 很快一根烟抽完。 薄司泽转头问马克:“我们这里什么时候流行起了女人和小孩不上桌那套?” 马克觑了一眼门外的女孩:“没这规矩。” 拿着筷子从锅里往碗里捞菜:“你说的就是规矩。” “把人叫进来。” 知知奶还没喂完,就被人请了进去。 薄司泽握住她手腕往下一拉,她一屁股坐在他旁边。 他面前的还没动的碗筷拿起来搁在她面前。 埋头干饭的四人,倏地抬头,看了一眼。 下一秒,所有的菜都推到了知知面前。 知知:“……” “吃吧。” 薄司泽给她递了个眼色,然后把她手里的孩子夹着胳膊抱走。 就这样,保持着一条腿横搭在另一条腿上的姿势,让小屁孩儿坐在他大腿上。 第251章 今天看你格外顺眼 刚喝饱的小孩昏昏欲睡,看到大魔王的脸,立刻哇哇大哭。 知知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心中无奈。 薄司泽将原本夹在指尖未点燃的新香烟夹在耳后,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小孩的鼻尖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小子,要是再敢哭一声,今天开始就没奶喝了。” 知知:“……” 连小孩都逃不过他的威胁,真是无语。 这样一个小家伙,能听懂什么? 话还真别说满了。 原本哭着要找知知的小孩,被大魔王狠狠地威胁警告后,知知看到他呼吸急促,憋红小脸,心疼的要命。 小孩胸脯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呼吸声,随着下巴上的最后一滴泪掉落。 神奇的一幕发生,竟真的没有再哭。 知知:“……” 薄司泽挑了挑眉,手掌托着孩子屁股朝知知卖弄:“瞧,我哄孩子还挺有天赋的是吧?” 其他人:“……” 小孩刚止住哭声,薄司泽朝拉蒂尔伸手:“奶瓶拿过来。” 知知想出声阻止。 刚才已经喝饱了。 可哪里阻止得了这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那人接过奶瓶,有样学样朝手背上滴了两滴奶,试了试温度。 不烫! 下一刻,奶嘴往下,直插宝宝嘴里。 奶瓶里顿时咕噜咕噜冒起一串奶泡泡。 知知瞬间感到自己心脏….被吓死。 然而,薄司泽还沾沾自喜——看来这奶孩子也没什么难,我他娘的果然是个天才! 知知眼睛盯死了他的动作,心尖都揪了起来,汗毛直立。 头一回见这种喂法。 小孩奶嘴含在嘴里半天,那瓶里的奶也没见少。 瓶子里依旧咕噜咕噜走气。 隔了一会儿,看出不对劲的薄司泽…皱眉。 “……” 宝宝那可怜的小模样让知知心都痛了,她不敢惹这人,连忙朝马克那儿投去一瞥。 马克又没生过孩子,问我有什么用?只能朝宋风那儿又撂了一眼。 接力棒一个传一个,最终砸到宋风的头上。 汗水从宋风的脸上流下来,他结结巴巴地说:“Boss……你不给这孩子起……起个名字?” “?” 这下不止薄司泽脸上写满了问号,其他人脸上同样是问号。 宋风支支吾吾,脑子里一片混乱,压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养的,你不起名字?这孩子长大了要叫她妈。” “那Boss不就是她爸?”陈渊嘴里嚼着肉,毫不犹豫地接话,整个对话无缝衔接。 薄司泽:“……” 其他人:“……” 知知:“……”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讨论啊? 但是…… 薄司泽把奶瓶从孩子嘴里取下,放在桌上,又望了知知一眼,直接问她:“你喜欢什么名字?”算是询问她的意见。 气氛变的很怪。 知知的大脑一片空白,迷茫的感觉将她包裹住。 “起一个?” 他那种云淡风轻的语气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人家有名字的。”她噎了几秒,勉强说道。 “人家爹妈告诉过你?” ……没有…… 薄司泽始终看着她,语气慢吞吞的:“就算是养宠物也该起个名字,再大点儿能跑了,不管跑多远,一喊名字就能回来,免得好找。” 这番话让知知愣住。 她抬起大眼睛,又看了看宝宝。 宝宝也在看着她。 她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过一幅画面:小宝宝变成大宝宝,丢根骨头出去,喊一声,宝宝就叼着骨头跑回来。 感觉自己都有点被搞得魔怔。 摇了摇头:“你随便起吧。” 薄司泽听完,认真地看了她一眼:“我随便起,你过后来后悔我就不认了。” “你起吧,我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好的。” “成!”薄司泽低声应了一句,闭上眼睛认真思考,睁开眼后随口说道:“就叫jones(乔恩斯)。” 就这?就这! 她还以为他起名有多高明呢。 “为什么?”寓意呢? “没有为什么,随便想的。” 这也太敷衍了! “不行,换一个,一点都不好听。” “说了后悔就不认了。” 机会只有一次,现在后悔可来不及了。 她伸手想要抢孩子,薄司泽却灵活地挡住了她的手腕,根本不让她碰。 “少动手动脚,告你性骚扰。” 知知气得简直没地方说理去,谁性骚扰谁啊,真是! 然而,那人转头问那几个吃瓜群众:“还有肉吗?我还没吃呢。” 其余闲杂人等中,其中懂事的两个,已经从两人拉拉扯扯的语气里听出些门道。 懂事的两个就譬如马克,譬如陈渊。 这两人笑得特别坏。 “下下下,管饱!管饱!” 他们端起盘子,赶紧往锅里刷刷刷下肉。 另外两个光长个子不长脑子的,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呢。 刚下的肉煮了一会儿就煮好了。 Boss夹了一块,站起来,朝着宋风。 “碗拿来。” 宋风嘴里还塞着菜没吞下去,活像个二傻子。 “Boss?”他含糊不清地问。 “今天看你格外顺眼。” 碗还没伸过来,筷子已经抽走。 薄司泽坐下,瞥了一眼身旁的猫。 又低头看了一眼别人家的小孩。 有猫,有小孩,三个人坐成一排。 很好,终于对了! * 谁都没曾想到,那天竟然是这一段时间里最轻松的一天。 因为接下来,Lee迅速展开了进攻战。 他最终选择了第二套方案,从收服周边城市开始,层层围剿慕帕沙所在的总部沙城。 虽然这种方式比直接进攻沙城要麻烦一些,但却能最大程度地减少人员伤亡。 通过收服周边城市,切断沙城的补给,最终达到迫使“哈迪逊”投降的目的。 知知的状态则是跟着他们一路奔波。 每到一个扎营地,她被安排好后,Lee和其他人便会出发,留下她独自在营地中。 当然,也会留下若干士兵保她周全。 这人一出去什么时候回来说不准。 倘若是回来了待不了多久又会走。 现在的几座城市“哈迪逊”加强了防守和军备,易守难攻。之前被Lee从斯德罗特放走的敌军竟然没有解甲归田,而是又回归了大本营。 还带去了敌对方的情报。 因此,这场战争的进展显得不再像第一次那样“快准狠”,反而变得更加缠绵和拖延。 第252章 时间会很长 不过战事依旧推进的很顺利。 知知总感觉在一个地方没待多久,就又搬东西上车,去了另一个地方。 即便那群人没说,知知也猜到他们又拿下了一个战略据点。 与炮火纷飞的战区不同,明明只是一线之隔,知知生活的地方总是很宁静。 宁静到有些无聊。 除了带小孩,闲暇时刻跟着希洛和拉蒂尔学希伯来语,或是看书打发时间。 偶尔也遛一遛亚瑟斯。 额外一提,亚瑟斯最近有点不对劲。 具体表现在格外焦躁,总是在院子里转来转去打圈圈,跃跃欲试想跑出去。 顺毛都没用。 有时候跟它那个主人一样,突然就消失不见。 然后又毫无征兆的出现。 比如,早上知知醒来,脚一落地,刚好踩在一块柔软温暖的皮毛上,吓都给吓醒了。 被一脚踹醒的亚瑟斯抬起下巴,金色的琥珀眼撂来一眼,甩了甩头,下巴趴在爪子上继续睡。 半夜什么时候回来的?知知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薄司泽回来了,知知就把亚瑟斯近日的怪异告诉他,表示担心。 那人听了就只是在笑,笑的稀奇古怪。 让人老觉得有事瞒着她。 床头柜抽屉又轻轻拉开,放进去一把枪,关上。 脚步又朝浴室走去。 “它好着呢,你担心它不如多担心担心自己。” 等他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她就端了根凳子坐在门外等他出主意。 薄司泽哈哈笑,接着脸一沉,就有点埋怨的语气。 “我在挨枪子儿都没见你这么担心过。” 后来有一回,薄司泽人在营地里没出去。 亚瑟斯一闪,又往外跑。 知知拉着薄司泽的衣袖,就叫他陪自己一起去找。 两人沿着亚瑟斯的脚印,穿过一片森林,最后在一个绿草茵茵的山坡上看到它。 知知刚想喊,亚瑟斯。 薄司泽始终微垂着头看着她。 看着她声音在嗓子里,打了个转儿,喉咙轻轻上下起伏,又哑了回去。 随即,知知遮下眼,尴尬的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薄司泽点了支烟,一手插在兜里,就这么安静的站着。 约莫三分钟后,亚瑟斯动了动,侧身抽了出来。 薄司泽见她低头,转身就要走,夹着香烟的那只手拽住她手腕。 她脸被他盯的通红,手从他胳膊往下绕,想把手挣脱出来。 薄司泽就笑,捏的也不是那么紧,但就是让她挣不出去。 “这么喜欢看,就多看会儿。” 那语气分明是明知故问,还带着点儿“我偏要”的欠。 “我不看了,我回去了。” “大老远找来,为什么不看?那些中东土豪花钱都买不到的好场面,你运气倒真好,随随便便便撞上。” 这人笑的好看极了。 她的脸也红的好看极了。 到最后,她连对视都不敢。烧红的烟头差点烫到她手背。 “唉,小心。” 他换了只手攥住她,夹着烟的手指喂到嘴里,赶紧扒拉两口。 察觉到她的视线时而在他身上,他转过脸来看她。 那视线就跟一只惶恐的小兔子,他身上逃过。 手上那支烟还没抽完,掉在地上,用鞋底碾灭,他舔了舔下唇。 此时,刚才交配完一次的两只豹子,又做出亲昵的行为。 雌性花豹用尾巴轻轻蹭雄性的身体,试图引起亚瑟斯的兴趣。 身强体壮的亚瑟斯却显得格外淡定,似乎对对雌性的诱惑并不太感兴趣。 于是雌性躺在地上,朝他露出柔软的肚皮,以示讨好。 隔了一会儿,又翻身起来,翘着屁股绕着亚瑟斯的鼻息走来走去。 在对方持续的讨好与诱惑下,亚瑟斯终于被她打动。伸出爪子把她压趴在地,伸出锋利的牙齿轻轻咬住雌性豹子的后颈部。 他看到她讶然的用手捂住嘴。 轻轻往后退。 “发情期的豹子每天可能需要进行高达百次的交配,以保证成功受孕。” 她闻声抬头。 发现薄司泽整个人的胸膛都贴到了她的后背。 男人抓住她的下巴,往后掰,让她以一种向后仰的姿势仰望着他。 “你猜亚瑟斯为什么要咬住对方的脖子?” 知知摇头。 “因为有倒刺,倒刺除了会在求偶的最后时刻像伞一样撑开,保证成功受孕,同时在求偶过程中也会刮掉其他雄性的气息,以确保雌性体内怀的是自己的后代。” 他的手松开她的脖子。 “不过倒刺产生的剧痛会让雌性脾气变得格外暴躁,甚至在关键时刻反扑,因此所有猫科类动物都会咬住雌性的后颈部,以防止被伤。” 而此时雌豹传来嘶吼声,知知循声望去,眼睛倏地睁大。 果然跟薄司泽说的一致,雌豹因为她吃痛,把亚瑟斯从身上甩了下来。 而亚瑟斯也没吃一点亏,轻松的跳到一边。 以至于雌豹异常愤怒的望向它,尾巴猛烈地摆动,张牙嘶吼。 “结束了……发情期对它们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只能缩短时间增加频率,以保证后代的存活率。” 薄司泽神色镇定。 令人意外的是,雌豹竟然低下头,朝亚瑟斯走了过去,露出示好的举动。 亚瑟斯则低下头,慢慢靠近,似乎在感受雌豹的气息,确认她的意图。 雌豹的身体微微放松,尾巴轻轻摇摆,仿佛在传达一种友好的信号。 彼此之间的紧张气氛逐渐缓和。 突然,亚瑟斯一甩尾巴,转身便跑。雌豹也追着他的方向奔去。 知知目瞪口呆。 原本以为被亚瑟斯伤害后的雌豹会跟亚瑟斯来一场激烈的对抗,却演变成了意外的追逐。 看到知知露出不解的眼神,薄司泽挑眉:“种族繁衍不管对哪个族群来说都是大事,动物世界里只有最强的雄性能得到众多雌性的青睐。” 此时,山坡上除了风声已经没有别的动静。 连只小兔子也看不到。 因此身旁淡淡的呼吸声变得格外清晰。她身上香甜的味道混合着青草香,也变得格外甜。 “你瞧瞧人家畜生都比你懂事,还知道主动把屁股翘起来。” 尾调勾着明晃晃的轻佻。 知知抬头看他一眼,就发现这人眼神不对劲儿了。 明明刚才还挺正常的! 转瞬间,那人一把把她拉近,知知整个人都贴到了他身上。 她那不老实的腿碰到他。 他不得不一把将她给摁着。 到最后,见她明明听懂却装懵,薄司泽不急不慢:“时间会很长,做好准备了吗?” 第253章 撑死脸大 知知想拒绝,可她不敢。 自从跟了薄司泽以后,或者说自从跑了几次都没成功。 她知道他的厉害,就没拒绝过他的求欢。 只要他要,她就给他满足。 薄司泽的需求几乎是每日必来,尤其是他离开几天后,回来的那一天更是会折腾的特别厉害。 知知对他,既害怕又无可奈何。 还有点搞不明白,这人怎么动不动就能想要。 而且想要就一定要。 当然,更矛盾的是,她心理很抗拒,但是身体上的反应还是挺诚实的。 其实,薄司泽并不是那种纵欲无度的人,要女人,什么时候都有大把大把的女人供他挑选。 只是胸太大的看着头晕,皮肤白的又觉得脸上妆浓。 声音娇的像是嗓子里黏着一块糖,个子高的又觉得像座山。 说起来也挺好笑,他以前看杂志时觉得自己喜欢葫芦型,女人中的女人。 腿要长、胸要大,屁股要翘,还要特别放得开那种。 那玩儿起来才好玩儿。 结果真的遇到“理想型”——就有一种摸都不想摸一下,腻的胃抽筋之感。 至于说小猫。 要说个子高不高矮也不矮,坐在他腿上时高度刚好能靠着他胸口。 皮肤白但是她不化妆,身上就是洗发水的味道,有时候洗发水都没用,一股自然的水果香。 总之,她可能刚刚就长在那么点儿上去了。 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 可能也不是多惊世骇俗的大美人。 偏偏诱出他对女人最原始的向往。 说起他需求很大,其实他知道这种需求似乎更像是一种对她的占有与控制。 没有任何避孕措施那一刻,她好像才是真正属于他,让他有种格外踏实的感觉。 当然,薄司泽刚才提出的要求,简直是比用嘴直接说我要在这里上你更色情的暗示。 知知羞窘的要命,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挥着手一直说不行不行。 要是突然有人来了,有野兽来了怎么办。 你要是非得那就回去再说。 “回去,你自己问问它等得了那么久吗?” 薄司泽最厌烦她在气氛好的时候说煞风景的话。 先是蜻蜓点水般在她唇上亲了几下,而后便把衣服从她裤腰里抽出来,从衣服下摆摸了进去。 之前知知防他防的紧,内衣扣的死死的。 后来发现防也没什么用。 反正他会单手解扣子,比她还解的快。 再后来,她被半推半就,就躺了下去。 风和青草同时抚摸着她脸,她把自己的手放自己的胸前。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眼眶鼻子全红的。 薄司泽头抵着她的额头盯着她,她咬着下嘴唇,身体时不时的发抖,真像是受了大委屈的。 这人最受不得她这副又委屈又不得不顺从,很抗拒但最后还忍不住失控的模样。 当下便格外兴奋,动作也狂野了许多。 两人出去找亚瑟斯找了五六个钟头,回来的时候这两个人回来了,亚瑟斯却没回来。 知知走在前面,身上肩上披着Lee的黑色衬衣。 低着头只往里头冲。 撞到了宋风,闷闷的看了他一眼,连句道歉也没有就钻进了房间。 宋风抱着胳膊眯起眼,朝已经消失的背影方向来了个好奇宝宝三连问。 “妹宝,头发上怎么弄上泥和草的?” “妹宝,你不是和Boss一起去找亚瑟斯去了?怎么?没去?” “去了,怎么没去,她去了好几次!” 他身后响起一个熟悉又懒洋洋的腔调。 宋风转过身正对薄司泽,那人双手环抱,脸上带着一丝过度满足后的厌倦,打哈欠。 宋风冲Boss身后看了看,没看到黑豹的影子。 脑子有点转不过弯。 去了好几次?那是什么意思? 那头知知钻进房间,关上门,背抵在门上站了好一会儿。 这才堪堪走到床边,拉开抽屉。 里里外外都翻找个遍,却没找到。她脸上有些着急。 “希洛,拉蒂尔,看到我放在床头抽屉柜里的药了吗?” 希洛,拉蒂尔就在门外,听到小姐在问,转身齐齐敲门。 知知把人放进来。 希洛跪在地上帮着找,拉蒂尔抱着乔恩斯努力回忆。 “我今天打扫卫生的时候还记得就在抽屉里,抽屉里没有吗?” “没有。” 希洛跟着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就问她还记得最后一次吃药是什么时候。 “今天早上。” “会不会记错了?万一之前就吃完了呢?”希洛盯着知知的脸。 这事儿经不住问。 毕竟她吃药也吃的比较频繁,哪天没吃以为吃了也是有可能的。 希洛拉了拉她手:“别急,大不了再找副指挥再要两盒。” 这副指挥就是马克。 希洛出了房门,就去找马克弄药去。敲开门,却发现指挥官也坐在里头,两人正在谈事。 希洛一看到Lee,瞬时眼睛都睁大了。 薄司泽瞥了一眼希洛,发现是跟在小猫身边的小跟班,拧眉。 “她哪里不舒服?” “回指挥官大人的话,就是上次副指挥官给小姐的药,好像吃完了,小姐让我来再要一点儿。” 马克看了眼希洛,果不其然她正盯着Lee看。 说到副指挥时连眼睛都没往自己这边偏一点儿。 瞅瞅,这人还是他招进来的呢。 看到帅哥就偏心,还偏的不是一丁半点儿。 “什么药?” 薄司泽偏头看了马克一眼,冷冷吐出三个字。 马克刚要解释,希洛抢了个先:“Alysena!” 马克挑了挑眉,很好! 不过薄司泽听到是Alysena没有了,并没有露出太大情绪的神色,好像是意料之中,又仿佛是毫不在意。 “药吃那么快吗?我记得才给了她一盒不久。那玩意儿吃多了对身体可不太好。” 希洛歪头想了想:“就是找不到了。” 马克倒没有去怀疑谁真想在行军途中搞出个小孩来。 本来现在带几个女人带一个没满周岁的孩子已经够艰难了。 “现在特殊时期,也不是说要什么药马上就能弄到,你回去跟她说,先忍着点儿,我搞到了会给她送过来的。” 这话明着是叫希洛带话。 实则是说给另一个人听。 忍着点儿! 哪里晓得,某人直接擦了个耳旁风。 撑死脸大! “既然要搞药顺便再搞点儿维生素给她。” 第254章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迦南美地。 内阁会议室内,会议正在进行,讨论的主题是过去一个月以来在伽蓝取得的连连胜利,以及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尽管总统并未明确表扬在座各位的贡献,但以哈伊尼亚·赫尔维夫的性格,只要他没骂人,那就是对目前的成果很满意。 就在会议即将结束以前。 伊莱莎主动为Lee请功:“尊敬的总统大人,我想特别提到Lee在这次行动中的出色表现。这次局部战争一共打了十二场,拿下七个重要据点,将哈迪逊的势力版图缩小了三分之一。整个突击队的四百个士兵伤亡人数不足十人,极大地保存了我们的实力。我相信在指挥官Lee的领导下,我们很快就会预见最后的全胜!” 哈伊尼亚·赫尔维夫双手交叉,望向伊莱莎,点了点头。 “指挥官Lee有功是肯定的,不过Lee一意孤行,违背了总统大人的指令,既要论功行赏,也该论罪服法,方显公平。” 话音落下,其他人纷纷露出惊愕的神情。 望向说话的人。 是Lee的上司法约塞特。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泼伊莱莎的凉水,不免有些恼怒。 “说话要讲证据。” 法约塞特扫了眼伊莱莎,往椅背一靠:“我记得总统阁下最开始要求直接从难民区大轰炸,但是我不知道Lee为什么没有遵照执行。” 伊莱莎哑口无言。 “或许他只是当时没听清总统大人的要求,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总不至于自作主张吧。” 伊莱莎赶紧望向哈伊尼亚·赫尔维夫,大脑飞速运转:“也许Lee只是觉得按现在的计划,能够缩短整个战线时间。” 不出意外,会议室里爆发出法约塞特夸张的嘲笑声。 哈伊尼亚·赫尔维夫一直上翘的嘴角,压了下去,变得平直。 伊莱莎脸色难看至极,朝法约塞特投去憎恶的目光。 会议结束以后,法约塞特站在走廊处等伊莱莎。 果然只收到了白眼。 伊莱莎目不斜视地从他面前走过。 “ok!”法约塞特双手向外一摊。 他一点都不着急。 因为几分钟以后,着急的人就会是伊莱莎。 法约塞特回到独立办公室,将双脚放在桌上,闭上眼睛。 柜子上的音乐播放器放着悠扬的《洛克里亚》,明明是古典名曲,在冷气充足的办公室里却充斥着毛骨悚然的调式。 法约塞特回想着刚才会议室里,某些人明明不在,影响力却无所不在。 ……哈迪逊的势力版图缩小了三分之一…… ……整个突击队的四百个士兵伤亡人数不足十人…… 他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了七个据点。 死掉的人里面,刚好把他安插的棋子一网打尽。 可真是好手段。 法约塞特已经快四十,但优越的生活环境以及自律的生活规律,让他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 此时,清俊的眉眼露出温和的笑意。 有愤怒。 也有嫉妒。 薄司泽这人戴了张看起来很温和的面具,但做事的时候根本懒得遮掩自己自虐跟复仇的狠人气质,野心很大,自视很高。 法约塞特本想找一把用得顺手的好刀,却不知自己养虎为患。 不管是为了女人也好,还是雄竞也罢,法约塞特都不得不铲除他。 他可不能看着Lee在不久后的将来,成为多安的赘婿,又得了哈伊尼亚·赫尔维夫青睐, 踩在自己头顶上去。 “砰”的一声,本来没锁的办公室门被踢开。 法约塞特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 刚才他给伊莱莎发去一个打包文件,她现在过来,想必已经看完了里头的内容。 “坐。” 法约塞特从皮椅上站起来,顺手将旋转座椅转了个圈。 刚才还因为愤怒而失去理智的伊莱莎,被房间里的冷气一吹,多少冷静了一些。 女人吃醋或者嫉妒的时刻都特别不体面。 她可不想让法约塞特看这个笑话——特别是他曾经是自己的裙下之臣,在向她求婚时被她狠心拒绝,狠狠羞辱。 没等法约塞特走过来,伊莱莎便率先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从书桌上摸了一只雪茄,指挥法约塞特。 “去把门关上。” 法约塞特脚下一滞,脸上滑过一丝相当不悦的神色,但很快恢复自然。 他走过去,把门关上。 “怎么,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报当年的一箭之仇?” 伊莱莎已经用雪茄条把雪茄点燃,自顾自的抽起来。 她还没过分到连烟都让法约塞特点。 法约塞特径直走到咖啡机旁:“伊莱莎,我儿子都五岁了。” 咖啡机打磨豆子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显得尤为大声。 “的确,你对我来说依然有魅力,但我在你心里应该不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吧。” 他端来两杯咖啡,其中一杯递给了伊莱莎,伊莱莎没有喝,而是放在一边。 她只是抽烟。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法约塞特用小汤匙搅动着杯底的糖。 “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法约塞特浅笑一声:“因为我之前并不知道。” “我第一次知道的时候,他和那个女人出现在塞班岛,看样子应该是一起去度假,也就是你看到的那些照片。” 法约塞特倒也没说谎。 自从对薄司泽这人产生了戒备心,他一直在监听他的行踪。 只是这人的反侦察意识很强,一直都没能让他逮到把柄。 至于为什么能在塞班岛逮到他的行踪,还差一点点就能斩草除根。 那是因为法约塞特同样在跟进大军火商寓坤的行踪,想要跟他谈生意。 向来政府采购军火都是暴利,开战在即,法约塞特是个极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会放过一口肥肉。 结果,寓坤并不跟法约塞特做生意。 后来法约塞特的下属在塞班岛恰好遇到了跟寓坤做生意的人选——薄司泽。 要不怎么说大家都吃一碗饭,坐一条船呢? 那薄司泽不声不响的就跟寓坤搭上线,抢了他的蛋糕。 这就又成了一笔他待跟他算的账! “你在监视他!” 伊莱莎的指责让法约塞特感到可笑。 高高在上的千金,什么时候对一个男人这么舔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虽然他是我的下属,我也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以防他背叛帝国。”法约塞特啜饮一口咖啡:“他没告诉过你他跟大军火商寓坤有联系吧?他在塞班岛去跟寓坤谈生意,还顺便带了个妞去度假。” 他摸了摸鼻子,扫了眼伊莱莎:“光凭他跟寓坤做交易却不上报,就可以定他叛国罪。” 第255章 她真的不是寻常女人 伊莱莎毕竟在政坛混迹那么多年,也并不那么好糊弄。 她知道法约塞特为什么会开始针对薄司泽。 因为自己,是他得不到的女人。 也因为薄司泽的出众能力,让法约塞特的地位岌岌可危。 这种内部夺权相互倾轧的事伊莱莎已经看的够多了,倒也不至于法约塞特的三言两句,就让她乱了方向。 不过,薄司泽自始至终没有告诉过她一句他去过塞班岛的事。 没有跟她提过寓坤的事。 也让伊莱莎挺窝火的。 更何况去跟寓坤谈生意,还带个小的,什么时候养上的,养了多久? 伊莱莎全然一无所知。 一想到自己与父亲对他寄予重望,给了他那么多信任,还在总统面前竭力举荐。 又未免过于心寒和愤怒。 把她当猴儿耍,胆子可真大。 “伊莱莎,你也该清醒清醒了。别让一时的新鲜感扰乱你的判断力。” 法约塞特眉头微皱又迅速展开:“为了国家着想,也为了你,伊莱莎,我爱你,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变过,我不想看到任何人伤害你,即便我已经失去留在你身边守护你的资格,却也希望你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法约塞特这一席话说的声情并茂,再加上他本来就是个有点忧郁相的美男子。 两人之间的谈话竟然多了一次惆怅与温情。 伊莱莎默默盯着他看了许久。 法约塞特靠在桌边,也将那双深情的眼睇了过来。 目光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感。 暧昧的气氛刚刚好,只差一点点温度,就能将暧昧燃烧成激情四射的旧情复燃。 可是…… 就在法约塞特缓缓靠近,伊莱莎目光一转,突然冷笑。 她站起来,让法约塞特的企图落了空。 “国安部长辛苦了,这些证据我会拿下去再好好研究。如果Lee真的犯有叛国罪,我伊莱莎绝不姑息。” 说完,伊莱莎踏着高跟鞋潇洒离去。 法约塞特望着那扇已经关上的门,轻吐一口浊气,又抿了抿下唇。 最终坐回旋转椅,用力扯掉领带。 他不确定今天对伊莱莎的敲打,伊莱莎受他煽动了多少。 究竟是故作镇定,将愤怒的妒火压在斯文体面的皮囊内,任由妒火将五脏六腑灼烧到痛不欲生。 还是,她真的不是寻常女人,一点不介意。 法约塞特两者都没猜中,或者两者都猜对 。 伊莱莎的确妒火中烧。 她也是寻常女人,对正在兴头上的猎物,身边有了其他女人,哪怕只是个用来暖床的,也会感到被欺骗的愤怒。 一想起那个黑发女孩的模样,喉咙就像扎了根鱼刺,吐咽不能。 可是,要说伊莱莎会为爱疯狂,那也太小看她了。 对薄司泽,喜欢,爱,都是有的。 只是像他们这种玩弄权术与政治的人,喜欢和爱与生命中其他东西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像爱这种虚幻的玩意儿,太容易得到的。 带来短暂的刺激后就没有别的价值。 他们往往都不太珍惜。 所以,法约塞特的告白,打着吃醋旗号来给薄司泽背后捅刀这种行为,伊莱莎压根不信。 他只不过是因为地位不保,想要借她的手铲除异己罢了。 伊莱莎不是个蠢蛋。 法约塞特有心唆使,是为了扞卫自己的利益。 伊莱莎要保薄司泽,也是因为他目前为止给她带来的价值,远超于法约塞特处心积虑挖掘出的秘密带来的负面影响。 根本不可能撼动伊莱莎对薄司泽的重视。 * 汗尤尼斯小镇。 知知已经在一户农户家居住了四天。 此时正值旱季,不热,可白天的天气晒得让人窒息。 知知带着乔恩斯出去晒太阳,等到日头越来越毒辣,她便将乔恩斯抱进屋里,放进摇篮。 这个摇篮是瓦西里在闲暇时用木头制作的,刷上了白桦油,并在阳光下暴晒了多日,最后拼装成型。 那小床两侧和床头床尾的木板上,瓦西里还用彩色颜料画上了小天使、彩虹以及独角兽。 初看到成品时,知知不由得惊叹。 简直就像是商店橱窗里展出的摇篮床。 瓦西里观察着她的表情,见她愣愣的样子,心里有些担心她不喜欢,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哪里不喜欢,还可以改进一下。其实,我也觉得拿不出手。哈哈。” 知知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瓦西里,心里只是惊叹,拿枪杀人的手,也能做出这么漂亮的艺术品,实在是太暴殄天物了。 “不是,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精致漂亮的婴儿床,实在是太棒了,我都看呆了。” 虽说是恭维,但她并没有说谎。 她确实没见过如此精致的婴儿床。 瓦西里像是个得到老师肯定的好学生,心里美滋滋,脸上的笑容盖都盖不住。 “我下次再试试别的。”他说。 “嗯。”知知点了点头。 结果她刚一答应,下午瓦西里又送来了木头做的可以活动的小马驹。 隔三差五,又送了别的手制玩具来。 说实在的,知知都搞不懂他,打仗那么忙,他到底是拿什么时间来做的这些玩意儿。 知知坐在摇篮旁,刚把乔恩斯哄睡着。 希洛进来找她。 “拉蒂尔找到一片野树莓林,可以吃的,我们去摘点儿?” 知知唤来亚瑟斯,让它趴在门口看孩子。自己洗了个手,跟着希洛一起出去了。 汗尤尼斯小镇虽然只是一座不富裕的小镇,但相比之前随便找个平原搭帐篷,或者乡下某户农户家借宿,条件好多了。 镇上至少还有人烟,虽然物资不算富足,却也有交易和买卖的往来。 拉蒂尔是在离小河边不远的地方找到的树莓林。 当她看到那一颗颗红艳艳的树莓时,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各种用它们制作美食的想法。 今天的树莓特别甜,可以洗净后等到那群男人回来时当作水果享用。 她还打算留一小份甜的榨成果汁,兑在乔恩斯的牛奶里,让他尝尝美味。 剩下那些个头小又酸涩的树莓,则可以用来熬制果酱,搭配吐司,绝对是个不错的选择。 知知毫不犹豫地跳进了荆棘丛中,手中拎着篮子,开始小心翼翼地摘取那些诱人的果实。 虽然荆棘刺得她手腕微微发痛,但想到即将制作的美食,心中便充满了期待与满足。 而小河旁的道路上,伊莱莎坐在军用汽车的后座,摇下车窗看着那个头戴头巾,穿着黑色t恤迷彩裤,摘树莓的黑发女孩。 每摘下一颗鲜红的树莓,她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伊莱莎却越发觉得不耐烦和憎恶。 第256章 我弟弟现在是死是活? 伊莱莎观察了她许久,从头发丝儿到脚底。 终于打开门锁,下了车。 知知转身,看到伊莱莎,眼睛倏地睁大。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亚伊的姐姐戴着墨镜,双手环抱,站在公路的旁边,高高在上的望着她。 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知知感到一阵紧张与无措。 心中百般思绪如同马达般运转不息,她不确定伊莱莎要等的人是不是自己。 伊莱莎从对方的眼神里,读懂她还记得自己是谁。 她扯着嘴角浮起一抹淡笑。 然后伸出一只手臂,朝知知招了招手。 此时,伊莱莎身上那种天然的压迫感与薄司泽身上的气场如出一辙,逼得知知难受。 她仿佛成了被审视的犯人,而伊莱莎就是那个对她量刑的法官。 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还是朝她走了过去。 拉蒂尔和希洛还未发现异常,等知知已经走出去一段路,才发现她奇怪的举动。 “小姐!小姐?” 她们跟着追了过去,却被伊莱莎的护卫拦下。 此时知知已经站到了伊莱莎面前。 不同于上一次在游艇上初见,亚伊的姐姐今天穿了一身淡紫色的紧身连衣裙,把身材包裹的凹凸有致。 人一近,那身上的香水味就飘来,跟她身上上位者的气息混在了一块儿,莫名的和谐。 伊莱莎的视线时而落在知知的身上,时而又游移到她的脖子,滑过她的手臂,最终停留在手腕处淤青上。 泛着红色,还格外新鲜。 根据她经验,那是被皮带或领带捆绑后挣扎留下的痕迹。 脖子上更有着不下于五处“草莓印”。 这还是在看得到的地方。 伊莱莎感到呼吸异常困难,深吸一口气依然无法缓解。 “我想跟你谈谈,”她朝四周看了一眼:“找个地方吧,这附近有没有酒吧之类的?” 知知咬了咬下唇,没有反应。 伊莱莎也没惯着她,径直走向汽车 司机下车来拉开车门,伊莱莎高跟鞋踩着脚踏,坐了进去。 这时司机才又侧过身来,恭恭敬敬的对知知做了个请的动作。 举止很客气,但冰冷的表情却颇有种“敬酒不吃就只能吃罚酒”的意味在里头。 知知明白,该来的躲不过。 不管拉蒂尔和希洛在身后如何阻止,知知心一横,还是上了车。 汗尤尼斯小镇可比不首都。 这里又穷又涩,酒吧倒是有,但更恰当点儿的形容“中世纪的小酒馆”。 破破烂烂的装修,酒保从打酒桶里打出像马尿一样的玩意儿。 一群不修边幅的醉汉坐在地上,把马尿往喉咙里倒。 伊莱莎坐在车里,看了一眼,发出不悦的“啧”声。 这里也就几个酒馆,一个比一个寒碜。 见伊莱莎的眉头皱的越来越厉害。 后来知知便轻声的说:“要不然,去营地吧。那里还有些不错的酒。” 伊莎莱望了她一眼。 知知紧张的抱着篮子规矩的坐着,连脚都不敢乱放。 后来,司机还是把车开回了营地。 这一路上,伊莱莎不吭声。 手肘撑在车窗边缘,手掌掩息,似乎多在这种地方待一秒,空气中的细菌都会使她生病。 知知则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用以应对伊莱莎突如其来的询问。 其实,知知不知道的是,伊莱莎一直在观察她。 她单薄而纤细。 清纯木讷有余而性感不足。 这样的女孩子,骗骗她那涉世未深的弟弟还行,可是薄司泽…… 他不应该会对这种类型产生兴趣才对。 知知前脚刚跟伊莱莎走,拉蒂尔和希洛回到营地就给指挥官拨去了电话,报告她的失踪。 薄司泽一听描述,就知道接走小猫的人是谁。 他沉了沉脸,虽然有些意外伊莱莎能找到小猫。不过现在正在战事的白热化关头,不可能离开。 于是只是吩咐拉蒂尔和希洛待在营地,他正在回程的路上,如果有什么新情况随时跟自己汇报。 等拉蒂尔和希洛焦急的等待着指挥官大人回来时,那辆载走小姐的军用汽车停在了屋门外。 她们目瞪口呆的看着知知把那位高高在上的小姐引进门。 伊莱莎看都没看其他人一眼,四下打量着这处住所。 直接问了一句:“你睡哪间房?” 原本正让拉蒂尔去烧水泡茶,再拿些点心知知愣了一下。 不明白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伊莱莎无奈的朝旁边瞥了一眼:“你的卧室?不懂英文?” “噢,好,在那边。” 她为伊莱莎引路,伊莱莎走了两步,转过身看了一眼跟过来的拉蒂尔和希洛:“其他人就别跟来了,有你在就行了。” 整个卧室收拾的干净,整洁。 知知推上门,伊莱莎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手不经意的抚摸过屋里的陈设、家具。 这个时间里,知知连忙拿出煮茶工具烧水煮茶。突然想起那群男人还放了些好酒在屋子里,又拉开门跟门外的拉蒂尔说了一声,让她拿两个杯子,把指挥官最好的酒拿过来。 而伊莱莎转身坐在沙发上,看着女孩忙的手忙脚乱,就像自己才是这里的主人。 水烧开,知知先倒上一杯花茶,恭敬送到伊莱莎跟前。 伊莱莎并没有动那杯茶,开始正式切入话题。 “你看到我也并不感到惊讶,应该知道我是谁吧?” 知知点点头:“您是亚伊的姐姐。” 伊莱莎笑了笑,并没有让她坐下的意思。 而女孩乖乖的站着,就好像她才是外人,一副等着主人发号施令的样子。 伊莱莎直直望向她:“我弟弟跟你一起消失这么久,一直没有找到。你来说说吧,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弟弟现在是死是活,人在哪里?” 知知迟钝的眨了眨眼,反应有些木然。这一回换她呼吸困难。 伊莱莎等待良久后,看着她喉咙往下咽了咽。 她也坐直了背,不放过她脸上每一个细微表情。伊莱莎在军队里服役过,对于审讯人也很是一把好手。 但凡她有一丁点儿想要欺骗自己的企图,都会被自己识破。 目前为止,比起争风吃醋,情情爱爱,伊莱莎更在意的是弟弟亚伊的下落。 当看到法约塞特给自己的照片和视频,伊莱莎一眼就认出了薄司泽身边的女孩是当初弟弟带过来跟自己见过面的女孩。 亚伊被绑架了两次,那个女孩两次都在。 所以,伊莱莎不得不去怀疑,亚伊被绑架的事,跟薄司泽有关系。 可是,原因呢? 伊莱莎想不明白,绑架亚伊对薄司泽而言没有任何好处。如果他想要从多安家得到更多好处,就应该对多安家忠心不二才对。 伊莱莎没有直接问薄司泽,而是先找到这个女孩,想问个清楚。 见知知一直不说话,伊莱莎低头抚了抚裙角:“温知知,难道你跟薄司泽是华国派来的间谍?” 华国跟迦南美地一直和平友好相处。这些年华国可从未插手过迦南美地的内政。 要是这个温知知和薄司泽真的是潜伏在迦南美地境内的叛徒。 这个温知知还是华国温劭祥将军的女儿,身份特殊。 涉及到大国之间的关系,滋事重大。 多安家也难辞其咎。 说起来也是伊莱莎和老多安误判了形势,那时候伊莱莎查过薄司泽的底细。 他是被华国那边顶级财阀家赶出来的,父母双亡,隐姓埋名在黑水集团打出了自己的名声,虽然系出名门,却也是孤家寡人一个。 这样能打能战的全能型高手,却无靠山,便于伊莱莎和老多安控制。 但如果薄司泽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接近自己,那多安家这次引狼入室,将薄推荐给了总统,无异于引火烧身。 伊莱莎没有直接跟薄司泽当面对质,而是先找到温知知,就是看能否从她身上查出点儿别的东西来。 而知知一听到伊莱莎说自己是间谍,脸都白了。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压都得把她压死。 就在这节骨眼上,薄司泽也处理好了他那边的事,剩下的部署交给马克全权指挥,带了两个人就往营地里赶。 希洛在门口等待许久,看到指挥官大人的车停在自己面前,激动的跳了起来。 薄司泽下车后大步往里走,希洛跟在他身后。 “她们在外面转了一圈以后又回这里来了,现在在房间里,那个奇怪的女人高高在上很不好惹,她不许我们进去。” 伊莱莎会查出小猫来薄司泽不意外。 大抵也知道是谁干的。 只是没想到伊莱莎不当面跟自己对质,而是直接找上了小猫。他脑子转的很快,伊莱莎是为亚伊的事来的。 不过这人既然敢把人往床边塞,就已经做好了应付伊莱莎的万全之策。 唯一不放心的是小猫。 他心里清楚,小猫心里始终还是想走的。 要是伊莱莎威逼利诱让她说出亚伊的下落,小猫为了让伊莱莎帮自己走,肯定会把所有事都告诉伊莱莎。 可是小猫不清楚伊莱莎的性格,薄司泽清楚,要是伊莱莎知道了真相,基于他们之间还有利益关系,薄司泽编些理由也能把伊莱莎先糊弄住。 亚伊他可以给她弄回来。 至于她信不信那些情非得已就是另一回事了。 毕竟现在他们是共同的政治盟友,伊莱莎是做大事的人,不会因小失大,不可能在总统面前自己打自己脸,跟薄司泽翻脸。 大抵就是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 但自己弟弟遭遇了这么多虐待,还断了条腿。 这股气总要找地方发泄。 事情既然看上去是因小猫而起,她自然就成了最佳的出气筒。 而伊莱莎要弄死她就跟弄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第256章 当然要多麻烦你 “我相信你是有苦衷的,”伊莱莎见温知知不吭声,开始放软话:“你有过兄弟姐妹吗?如果你有,就应该知道这段时间我弟弟下落不明,我们家人有多担心,特别是我上了年纪的父亲,好几次心脏病发作。” “我其实……不太记得了。”知知说出这句话时,觉得自己声带都在发颤。 嘴硬? 伊莱莎看着她,没有拆穿,也没有点破。 “其实,我只是想知道整个事情的经过,你跟亚伊是什么时候分开的,分开以后他还活着吗?还有你为什么会在薄身边。” 知知浅浅吸了口气。 “其实我不太记得当时事情的全部经过,从邮轮上下来后,我们上了一艘游艇。然后,突然有人打晕了我。” 伊莉莎听的十分认真,连每一处细节都没有放过。 “等我再醒过来时,头上戴着黑色头套。我听到了亚伊的声音,他跟我是在一起的,”她顿了顿,原本想说“他们”,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他”。 “他对我们两个分别做了很残忍的事,我听到了枪声和亚伊的惨叫声。然后我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他是谁?” 知知摇头:“我不知道。我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到过他的样子。” “亚伊也不认识他?” 知知愣了一下,然后还是摇头:“我不知道亚伊是否认识对方,至少我没有听到什么名字或者代号之类的东西。” 伊莱莎眨了眨眼睛:“继续说。” “后来他把我扔进了海里,因为从头到尾我都被蒙着眼睛,看不到东西。所以我也不知道那人到底是谁,出于什么目的,至于亚伊去哪里了?很抱歉,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被扔进海里时,亚伊还活着,因为他当时就在我身边。” 在回答伊莱莎的问话时,知知还是耍了个小聪明。 人一旦撒谎,从表情到小动作都会露出破绽。所以不能说谎,只能半真半假的糊弄过去。 所以她尽可能的不去回忆细节,而是以蒙住眼睛看不到为理由,只交代了事情的大概经过。 伊莱莎听出她没有撒谎,但绝对有所隐瞒。 没想到这么一无所有的女孩,也敢当着自己的面对自己撒谎,心里起了生了些怒气。 "竟然没有杀你?只是把你丢进了海里?" 伊莱莎单手抠着自己指甲,目光从知知身上移到自己手指上:“我们找到那条船时,他可是连整艘船的人都杀了,竟然会留你一个活口,不太合常理吧。” 知知没有忍。 “伊莱莎小姐,我遭遇过那个人的暴力与强暴,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用其他方式杀我,但是把我捆起来丢进海里本身就是杀人灭口,只是我运气很好,被人救下来了。” “至于我为什么会在薄司泽的身边,因为救下我的人是他。” 偏正说到关键的时候,门推开了,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你对我有所怀疑你应该直接问我,你问她能问出个什么来?只会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 两个女人同时转身看向门的方向。 那人个头高高,还微微低头才走进来。 薄司泽还穿着军服,身上一身火药儿,很重。 看到久违蒙面的情人,伊莱莎可提不起什么喜气。 只觉得自己刚找到温知知,他马上就抛下一切赶来救火。 一时分不清楚自己生气的点儿在于他肯定有事瞒着自己,还是他赶来帮温知知救火这件事儿上。 “哟,你可来的真够快的。” “我再不快点儿,把我未来老婆气跑了,谁来赔我?” 男人礼貌微笑,唇角只勾起一点弧度,配上那清冷又撩人的嗓音,足够摄人心魂。 看清来人,知知倏地倒吸口气。 这下她应该可以退下了。 撒谎时紧绷的神经也太煎熬了。 薄司泽进屋以后,门再度关了起来。他看都没看知知一眼,直接坐在了伊莱莎身旁。 两人靠的很近。 或者说两人本就该靠的那么近,薄司泽一只手臂放在伊莱莎身后的沙发上,手臂只要再朝前一点,就直接勾住了伊莱莎的肩头。 伸手拿起那杯伊莱莎还没喝过的茶杯,丝毫不介意那杯茶她是否动过,喝下一大口。 攥起衣袖擦了擦下巴上的水珠,他又朝她凑过去:“赶回来路上都没来得及喝口水。” 伊莱莎笑了笑,身体有了微微的幅度,朝着男人的方向靠近了点儿。 这人放下身段来哄人的态度虽然刻意了些。 偏偏伊莱莎就吃他又坏又霸道那套。 “你都给我喝完了,我还喝什么?” 男人朝着知知扬了扬下巴:“再给伊莱莎小姐倒杯茶。” 好了,之前是伊莱莎把知知当佣人使唤。 这人这来了一样把她当佣人使唤。 本来想找个借口离开的知知,又被留在了房间里。 她很乖的走到放玻璃水壶的地方,又倒了一杯茶过来。可惜,那两人不仅当着她的面继续打情骂俏。 也显然没有要放她离开的意思。 “过来给伊莎莱小姐点支烟。” 知知:“……” 尽管知知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照做。 给伊莱莎点完烟后,薄司泽从盒子里也倒出一支,放进口中叼着。 “借个火。” 手指拽住伊莱莎的手腕,薄司泽低头靠近。 “你可真是个麻烦。”伊莱莎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却又明显透着几分放纵。 火星在薄司泽的烟头上跳动,光亮映出他脸上的轮廓,显得格外深邃。 “当然要多麻烦你。”薄司泽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一口烟缓缓吐出,轻轻吹到伊莱莎脸上。 烟雾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第258章 他在集团里的代号叫k 两人继续旁若无人的调情,令知知无比尴尬。 薄司泽没进门以前,站在门口已经听到了大概。 竟然没有把他们供出来? 她说的话一字一句、条理清晰,他一字一句,也听的清清楚楚。 惊讶又欣喜。 小猫竟然没有把他们供出来。 还在给他打掩护,把所有的一切都推到了k身上。 薄司泽顿时无限感慨,看来养了这么久,多少还是养出点感情了。 可是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反复回味这重惊喜! 人甫一踏进屋,就耍了一套甜言蜜语先把伊莱莎安抚住,可男人调笑间,目光总是不经意的朝那人身上落。 小猫脸色很差。 不知怎么的,薄司泽也不想她继续留在这里。 “过来视察工作也不提前知会一声?”边说着,薄司泽坐直身体,主动与伊莱莎拉开一点距离。 抬起头,肃了脸,对知知语气很差:“出去吧,这不是你该留下的场合。” 从薄司泽进门起,对知知的态度,像变了一个人。 知知也当这是所有男人的通病——女朋友就在眼前,总不能露馅自己瞒着她偷腥。 还好他之前哄她上床时说的那些体贴又温柔的话当不得真。 要是真信了才是大傻瓜。 知知心中一面鄙夷着男人的无耻,一面感叹着自己终于可以离开房间。 知知转身就走。 薄司泽见她连句话都不说,走的那么急,微微皱起一点眉头。 这伊莱莎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他哄一次猫得花多少时间? 然而,知知在薄司泽话音落下刚走出两步,伊莱莎出声:“等等。” 她回望薄司泽一眼:“先别让她走,我想知道的事还没问完呢。” 知知听到背后响起的声音惊出一身冷汗。 薄司泽的目的被伊莱莎打断,虽然有点窝火,但侧过头来,笑道:“你问。” “你回来吧,自己找根凳子坐着。” 其实知知该说的也已经交代的差不多了。 伊莱莎不信,但又缺乏实打实的证据。 这时候薄司泽倾身拿起烟灰缸,弹了弹烟灰:“接着你们刚才没聊完的说。她的确是我救回来的。” 伊莱莎看着他。 薄司泽思索了一下,做出在努力回忆的模样:“捡到她的时间大概是亚伊失踪后的一周内,是在海边捡到的,当时她头上还戴着黑色头套,我还以为她已经死了。扯开头套一看,才发现她还有口气,所以就把她救了回去。” 薄司泽来的时候只听到后半段,也就是知知说被扔下海里那段。 其余的全靠他自己编。 默契的是,他编的东西跟知知说的那些勉强对得上。 伊莱莎没有说话,垂下眼睫。 薄司泽揽着伊莱莎的肩膀:“当时并不知道她跟亚伊的失踪有关系,只是看到是亚裔女孩子,在迦南美地还挺少见的,指不定是我同胞。人都死我跟前了,举手之劳捞一把,做个好事。” 伊莱莎笑了起来,瞥他一眼,眸色转冷:“我还真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好人。” “我是不是好人要看我站在什么立场。”他丝毫不畏。 其实在进门以前薄司泽还摸了摸枪,心里想着万一糊弄不过去,伊莱莎要闹,他就只能送她去取经了。 日后的事日后再说,他也不是非得做多安的上门女婿不可。 只是这么一来,前面废寝忘食给他们卖命,都做了那么多事。 前功尽弃又有点不划算。 “那好吧。”伊莱莎说:“你继续说。” “养了段时间,养好了能说话了,才知道她是跟亚伊一起失踪的女孩儿。一通盘问下来,大概锁定了绑架亚伊的人是谁。” 伊莱莎立刻有了巨大的反应。 “谁?” 薄司泽沉默了一下,有些为难的样子。 “我还在黑水当雇佣兵的时候,有一个各方面都没有短板的伙伴。但是在我们还没认识以前,亚伊第一次被绑架,在救他回来的路上其实发生了一次被哈迪逊的围剿,那一回我们就怀疑队伍内部有叛徒。” 伊莱莎还记得那件事。 最开始黑水收了哈迪逊的钱绑架了亚伊,但是哈迪逊言而无信中途毁约,加上父亲拿出高额赏金,才跟黑水成功约定将亚伊安全护送回来。 只不过在亚伊回来的路途中,哈迪逊派了人重枪重弹对他们围追堵截。 企图让亚伊有去无回。 此时伊莱莎开始回忆起那个任务中执行任务的队员。 她看过他们每一个人的照片。 “那个伙伴已经很久没有回黑水报到,失踪很久了,而且他失踪的时间刚好跟亚伊失踪的时间对得上。” 薄司泽说的很是坦荡:“因为上一次收了哈迪逊酬金,成为内部叛徒的人也是他,而这个女孩说的一些特征也跟他对得上,所以我们就在猜测,绑架亚伊的人也可能是他。” 伊莱莎指尖上的烟灰已经续了很长一截。 薄司泽掐走她手上的烟,弹进烟灰缸,碾灭火星。 “他的全名叫丹泽尔·达蒙·库博,以前是美国海军陆战队的一名军官,因为在军队中殴打上司被强制退役,后来加入黑水。他在集团里的代号叫k。” 薄司泽一本正经的讲述着全部事情经过,心里却在想,k要是能听到自己这么给他泼脏水,盖黑锅,估计能从棺材里气活过来! 而知知第一次见识了薄司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谎,心里……五味杂陈。 没想到他还能把所有的事全推到已死的k身上去。 她越发不确定,他是临时想到拿k来圆谎,还是一开始他准备绑架亚伊的时候,就想好了谁来背这场命案。 伊莱莎听完后,脸上的教养已经明显绷不住了。 “你能确定是k做的?” 薄司泽两手一摊:“我不确定,只是怀疑,可能是他。倘若你不信,可以跟黑水总部联系,我相信也有很多人正在找他。” 不过人肯定是找不到的。 但这口锅送给他了,化成渣都得给我背着。 第259章 你愿不愿意?我送你回华国? “你从来没有跟我提过,k和亚伊的事。” 薄司泽自有自己一套说辞:“因为没有抓到k也没有找到亚伊。” “伊莱莎,我问你,如果我一开始就告诉你我的怀疑,你会相信亚伊被绑架的事跟我无关吗?” 伊莱莎没有说话。 薄司泽一副理所应当的口吻:“以你和你父亲的脾气,你不会信。而我为什么为了同伴绑架亚伊的事影响我在你心里的印象,这对我可没什么好处。” 这样一来,倒也很符合薄司泽的脾性。 尚未确定的事,不想沾上一身腥。 但薄司泽还是补了一嘴废话:“毕竟是你的弟弟,我还是很用心的在找。” 再没有更多的信息与证据以前,伊莱莎姑且相信了他这套解释。 既然方向是往k那边走了,就寻着k的方向查。 是生是死,总要有个落定。 她眸光一转,又变得温柔起来:“说的你好像真的很在乎我的看法似的?” “不然呢?” “既然那么在乎我,那就说点别的。”伊莱莎话音一转:“其实这次过来除了为亚伊,我想听你亲口跟我解释。” 她伸出手指向知知。 “她的事。” 知知一颗心再度提到嗓子眼。 现在就不是在说亚伊的事了,而是在说她跟薄司泽的事。 薄司泽的表情像刚才一样轻松,回她:“男人在外逢场作戏,你要是认真了会被人看笑话的。” “承认你们有关系?” 伊莱莎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可越是这样,才越觉得可怕。 伊莱莎明明语气那么平静,可知知在她火热的视线如履针毡,那极具进攻性的视线总让她有一种下一秒就会被她剥皮拆骨。 伊莱莎是个理智的女人。 理智排在前头,但终究也是个女人。 尽管身边的男宠一大堆,但高高在上的身份却让她无法忍受自己看上的男人身边有别的女人。 嫉妒心与占有欲一定是有的。 之前一直那么沉得住气,是因为她知道亚伊的事才是今天最重要的事。 现在亚伊的事进入了瓶颈期,她腾开手终于可以整治薄司泽身边的情人。 而薄司泽见伊莱莎都兴师问罪到这份儿上了,也不打算瞒着。 她能率先找到小猫。 必然知道一个年轻女孩子天天跟在一个大男人身边同吃同住。 这是事实,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瞒得住? “我说没关系你信?” 他还是那么坦然,坦然的伊莱莎有点恨。 “薄,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薄司泽嗤笑一声:“我救了她一命,她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多么正常的操作。” “今天就算不是她,你也会看到其他女人站在这间房里,像对待女主人一样恭敬的听从你的吩咐。” 与此同时,他修长的食指轻轻抚过她下唇,暗示意味极其浓厚。 “伊莱莎,你父亲也有不少情人。我相信你父亲也告诉过你,没有男人不喜欢在外面玩儿,不爱玩儿的男人是孬种,只要他搞的清楚谁在他心里最重要就行了。” 言下之意,你让我不玩儿肯定是不可能的。 既然被你发现了,我也不想瞒着你。 虽然我玩儿了其他女人,只是享用她们的身体。 但是最在意的人只有你。 其他女人跟你相比,就如同下人。 薄司泽的话在知知听来,真是恶心无比。 他怎么说得出这样的话来。 伊莱莎怎么可能忍受得了。 她静静等待着伊莱莎翻脸。 没想到伊莱莎听完薄司泽的话,刚才脸上还有怒气,瞬间怒气消减了一半。 因为她细细想了一下薄司泽刚才的话,也不无道理。 伊莱莎出身在一个男权至上的国家,虽然她自己是天之骄女,受万人追捧。 但在这个国家,男人拥有绝对的特权。 就像她父亲,也的确拥有着不少的情人。 像薄司泽这样的人,要是没一两个情人才不正常。有人主动送上床,让他睡,他又不是什么好人,自然是不会拒绝。 日后,如果薄司泽青云直上,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更不会少,就算是为了政治利益,有的女人该睡还是得睡。 她要是因为这种事跟自己过不去,那活不了两年就得给气死。 正如他自己所说的,他睡了多少人不重要,谁重要他心里清楚。 他们是永恒的利益联盟,这远比任何感情连接都来的可靠。 伊莱莎略作思考,又将视线望向知知。 这一回,她收敛起了方才的敌意,交叠的腿相互换了个方向。 “Lee一直在忙着前线的事,所以没有时间送你回去。现在我过来了,这件事就交给我。” 她说完,立刻看了身旁的男人一眼。 男人脸上很平静,手上的烟刚抽完。他倾身将烟蒂上的火星碾灭,一口烟气从唇间缓缓倾吐出。 伊莱莎又问:“交给我怎么样?” 薄司泽弯唇笑了笑:“你处理就行,我什么时候不听你的。” 两个人都是陈府极深的老狐狸。 反正他说是他救了她以后,她愿意人情债肉偿。 伊莱莎正好借着这个事儿偷换了一个概念。 这小妖精他养了这么久她不跟他计较,可这些用过的女人就像吹过的气球,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就是嫖,也怕日久生情。 早晚打发走是对的。 也算是给薄司泽敲个边鼓,她可以放他玩儿,可玩归玩儿,可记得他说那些话。 别搞出什么心头肉来割不掉,他割不掉她就给他割掉。 伊莱莎话说的极漂亮,是薄司泽来不及送她走,她正好帮他一把。 知知哪里听得懂那两人的话中有话,只听到伊莱莎说要送自己回去。 断然不会想到,事情会是这种走向。 这时伊莱莎又笑望她:“你愿不愿意?我送你回华国?” 只是好一会儿没回答,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说不想回去?那是违心的。 说想回去? 她的视线轻轻瞟了一眼那个男人,不敢停留太久,立刻收回来。 可是薄司泽这边……他真的会放她走吗? 她也没太思考太久。 “伊莱莎小姐,麻烦您送我回家。”她说完,还朝伊莱莎重重的鞠了一躬。 第260章 《谁怕太太》 门再次打开时,拉蒂尔和希洛目送小姐与那位头顶长眼睛的女士一同离开了房子。 她们走向停在门外的军用汽车。 指挥官恭敬地送她们上车,并为她们关上了车门。 伊莱莎探出车窗,朝他做了个飞吻。汽车缓缓驶离,消失在视线中。 那之后,薄司泽也没闲着,叫上那两个陪自己一起回来的军士,又火速回到了战场指挥部。 等仗打完,赢了。 搬师回营地。 马克在水槽处唰唰的洗脸,旁边递过来一张干净的白毛巾。 他撩开湿淋淋的头发一看,是小猫身边那个佣人,咧开嘴坏笑了一下。 “想我了?”遒劲有力的胳膊上青筋迸起,他伸手拧关水龙头。 另一只手拿起毛巾。 “小姐走了。” 毛巾差点掉水里。 希洛把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知了马克,她不知道马克竟然一无所知。 马克擦完脸又抬手擦头发,指挥部还在跟敌军火拼的时候,Lee只说了有点急事要处理,中途离开了几个小时。 再回来的时候也没说去处理什么事去了。 马克摇了摇头,水珠四溅。 难怪回来都没看到小猫的影子。 希洛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把头低下,她拿过毛巾给他擦没擦的地方。 “那你说怎么办?小姐她还回不回来呀?” “关你什么事?皇上不急太监急?” “那小姐人都走了,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希洛手一顿,看来她马上就要失业了。 马克打直腰,懒态略收:“不想走?” 捏了捏她脸颊:“要不跟我?” “嗯?” “考虑一下。” 希洛眼睛瞪大,都不知道他说真的还是假的。 刚想问他是不是愿意带自己去首都。 而后,他的视线移了移,从她脸上到后头的瓦西里抱着孩子出来,希洛看过去,连宋风、陈渊等人都下来了。 乔里斯醒来没闻到知知的味道,一直哭。 大胖崽子在一堆男人手里轮了一圈,换谁哄都没用,最后瓦西里见到了马克像见到了救星。 把大胖崽子当手榴弹一样,抡圆了一甩,往马克怀里一扔。 马克掐着尿不湿稳稳接住。 乔里斯玩儿了一把惊险刺激的隔空抛物,鼻涕和眼泪齐齐往头顶上飞。 马克把娃抱起,乔恩斯大眼睛忽闪忽闪,认了他三秒。 就当众人以为还是马克管用时,乔恩斯小小的身子一抽一抽,鼻头一夹,五官皱巴巴的挤在一块儿。 “哇!” 又哭开了,嚎的震天动地。 所有人都拿手指插进耳洞。 “小猫到哪里去了?孩子哭了都不管?” 马克离“音箱”距离最近,耳膜都差点给震破。所以说,他喜欢女人,不喜欢孩子。 女人哭起来多好看啊,哭的越厉害越想深顶几下,越顶就越爽。 小孩儿哭起来,就跟恶魔附体,分分钟都想扔垃圾桶。 “孩子哭了就找猫?猫遭谁惹谁了?这又不是猫一个人的孩子,你们就没带他去找Lee?” “找了,不过他忙着跟谁视频通话,谁也不见。” “嘶”—— 马克垂眸瞧了瞧小可怜疙瘩。 对那两个不负责的人气不打一出。 妈的,既然不养,就别带回来啊! 无情的爸,逃跑的妈,操心的干爹可怜的他,我不养他谁养他! (距离知知离开营地过去两个小时。) 当天晚饭前,其他人才知道小猫跟人走了的消息。 倍感意外。 一时间大家七嘴八舌。 “她怎么不跟我们打声招呼就走了?” “妹宝为什么要走?” “也太不够意思了,大家急着收工回来就等着吃她做的饭呢。” 只有马克不说话,用小勺子舀碗里的米粉,一口一口的喂到乔里斯嘴里。 饭桌上没有了熟悉的华国菜,摆满了希伯来菜。 宋风狗鼻子嗅了嗅,一股酸奶裹青草的味道,没胃口。 打了好几天仗,军用粮吃的都拉不出屎了,就盼着今晚这顿呢? 结果小猫走了。 只能吃草。 肚子不满意,连带着整个人都情绪消极。 “老大,妹宝要跟人走,你就放她走了啊?你可真是心胸宽广。” 他胆子很大。 送命题问了一次还要问第二次。 其他人手中用餐工具偷偷的放在盘子旁边,紧张的望向Boss。 男人眸中微闪,但面上没有丝毫变化。 这副神色要用心胸宽广形容,还真像是那么回事。 但还是有人注意到那拿着餐刀的左手,收紧,手背青筋凸起。 真为宋风捏了把汗。 “如果你们也想走,我也不勉强,找马克把薪水结了,今天就给我滚出去。” 完了完了。 谁把脑袋栓裤腰带上了,搁这儿找晦气呢。 “吃饭。” 那人手指轻轻地敲桌面。 其余人齐刷刷的埋头,闷头闷脑的吃饭。 只有宋风那呆子,脖子还伸着,眼睛还睁着,不懂事的到处乱望。 马克用围兜给乔里斯擦完嘴,宝宝又变得干净又漂亮。 终于腾开一只手,手掌抓住宋风的后脑勺,往下猛的一压。 宋风整张脸都搁进了汤盆里。 (距离知知离开营地过去三个小时。) 饭后,会议室里又召开了一场长达三个小时的作战会议。明天的行程将按照原定计划继续推进。 会议进行时,马克已经将乔里斯送到了希洛那里。 此时,他坐在长桌上离演示屏最近的位置,手指不停地转动着笔,神情却渐渐游离。 要说,这只小猫还真是够义气,竟然没有在伊莱莎面前将他们的秘密全捅出来。 马克根据希洛的描述和薄司泽的只言片语,已经大概猜到了自己不在的几个钟头里,正头娘子带着人来捉奸的场面。 那一定相当精彩。 Lee这个不做人的,这么精彩的一出戏都不叫上自己。 怎么,自己当主角不好意思? 害什么羞啊? 凭我这么能整活的一个人,要是有我出马,估计伊莱莎也不会这么顺利就把小猫给叫走吧? 马克不禁又瞥了一眼正在用教鞭指着演示图的薄司泽,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些画面。 他用签字笔把他脑子里的画面三两笔画了出来。 第一幅:二次元的伊莱莎怒气冲冲拿着鞭子唰唰几下,把二次元Lee抽的跪地求饶。 第二幅:二次元的伊莱莎跟二次元Lee在争抢一只小猫,小猫毛都炸开了。 第三幅:伊莱莎最终赢得胜利,拽着猫尾巴把猫拖走了,Lee跪在地上看着自己的宠物被抢走,脸上飞起宽面条泪。 马克画的那叫一个得心应手,笔尖用力一戳。 笔走龙蛇在纸上留下画作名字《谁怕太太》。 老婆不允许养宠物,只能忍痛割爱,拿走送人。 这么说来,还是老婆比宠物重要。 虽然小猫就这么被人带走了,马克心里也欠欠的,连句告别都没说呢。 可就这么被伊莱莎送走了也是好事。 Lee又不打算娶人家,都给他白玩儿这么久了,也该差不多了。 第261章 肯定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教鞭“啪”的一声落到了画作上,打断了马克作画的好兴致。 马克抬头。 薄司泽不仅神色缓和,还饶有兴趣地看向马克。 他用教鞭顶部将画纸析出来,拿在手中看了一眼。 马克心不慌气不短的把笔帽盖上。 顿三秒。 纸轻飘飘的落回到马克跟前。 “继续画。” 马克还以为就凭他那暴脾气,会把纸嚓嚓两爪子给撕了呢? 你说神不神奇? 他拧开笔帽:“画什么?” “画男的带兵带枪把猫给抢回来。” 哈? * 车窗外的风景随着车速的加快而不断变换。 知知望向窗外。离营地越来越远,就意味着离家越来越近。 伊莱莎的突然到访,对她来说既是意外,也是运气。 当时面对伊莱莎那种直接的问法,她除了求她带自己离开,实在无法死皮赖脸地说出“除了待在这里,我哪里也不想去”。 她听出来了,那是伊莱莎在给薄司泽台阶下。 她也看出来了,薄司泽心里到底把自己当成了什么。 玩物,或者s* slave。 不然呢? 其实她早就知道他心里是这么看自己的。 柔软可欺,便宜好上。 她跑了好几次,都被他逮回来。 除了担心她抖出他们的秘密,也因为他的掌控欲——个对自己极度自信的人,似乎没有驯服不了的宠物。 这就像一场游戏,她越是逃离,越是激起他的兴趣和挑战欲。 每一次的反抗,反而让他更加坚定地想要将她牢牢掌控在手中,宣告着他对她的主宰权。 之前知知还以为在他对自己腻了以前,自己真的无法逃离他。 不过看来,比起游戏,伊莱莎在他心里重要的多。 他不仅对伊莱莎言听计从,更不想得罪伊莱莎。 这么一来,似乎她唯一能获得自由的途径,也只有伊莱莎。 唯一遗憾的是,走的太匆忙。 没有跟那些伙伴告别, 当然,她心底里其实是想回家的。 但是营地里的人待她真的很好,无论是马克、瓦西里、宋风、陈渊,还是希洛、拉蒂尔,大家在一起就像家人一样,打打闹闹,有说有笑。 说实话,回想起来,她长大至今,一直生活在看人脸色的环境中,压抑着自己,难以真正放松。 这些人,虽然与她素不相识,却在短暂的相处中给予了她温暖和支持。 这样不辞而别,心中难免有些不舍和愧疚。 一路上,伊莱莎接了几个电话。 其他时候都没有太搭理知知。 自从上车以后,伊莱莎装都不装了。 车子开了很久,一直开了四个多小时。 中途知知犯困,睡了一觉。车刚停,她睁开眼睛。 车窗外暮色将至,天空是一片压抑的血色黄昏。 “下车吧。” 知知推开门,脚踩在泥土上,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 抬头看着前方,是一座黑色的钢铁监狱。 门口站着数十个面目狰狞,荷枪实弹士兵,正用不怀好意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 知知:“……” * 陈渊看着平板电脑上的小红点,突然消失。 立刻敲了敲正在开车的马克的椅背。 “信号消失了。” “那肯定就在那附近。给他们发信号,还有AC和金恩,叫他们把飞机停到指定地点等我们。” 马克说完,将油门踩到底。 车子跟火箭一样飞了出去。 自从一个半小时以前,薄司泽突然在会议桌前撂挑子说。 “各位,我不想给迦南美地干了。” 自从一个半小时以前,薄司泽突然撂挑子说不想再给迦南美地干了,其余人都愣住。 会议室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大家面面相觑,似乎都在思考这突如其来的决定意味着什么。 “你在开玩笑吗?”马克打破了沉默:“谁来抽我两下,我一定是在做梦吧?” 薄司泽却显得毫不在意。 “劳资不想干就是不想干了。” 马克搓了搓脸,简直难以置信。 仗都达到这节骨眼上,他说辞职就辞职。 难道世界这么大,他突然想通想去看看? 他侧过头,给其他人使了个眼色——谁来帮我劝劝,他今天一定是哪根筋搭错线。 “轰”的一声。 其余三人全都站了起来。 拿枪的拿枪,拿车钥匙的拿车钥匙。 “你们干嘛?” 宋风回头:“把猫猫接回来啊。” 一直到坐上车,马克都始终想不明白,或者不敢相信。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Lee说不想干的时候,对马克来说打击太大了。 这意味着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全都付诸东流。 那些购买军火的钱,还有给迦南美地卖命的时间,全都白给。 当然,薄司泽说不干了,再加上他开玩笑让马克画那幅画。 马克第一主观反应还是薄司泽在伊莱莎和小猫之间,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猫猫。 但Lee还真的会为那个毫无价值的猫猫放弃伊莱莎? 马克想来是不可能。 这种人渣畜生,怎么会有人类的感情。 你说他睡睡小猫,觉得她好睡,喜欢,说得过去。 可她跟他那些野心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而伊莱莎就是他的野心,是他不断突破自己,获得地位与政治权力的筹码。 有的人是天生的王者,他出现在那里就代表着风波永远不会平息。 就这样的人,他骨子里的基因都不会允许他失去野心。 肯定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方向盘正转着一个弯,车速变缓,等过这个弯,马克还是问了一句。 “你玩儿真的?” 薄司泽一开始没有回答。 车子不自觉开进宽敞僻静的环山公路,慢条斯理说:“不是选择了小猫,而是只能选择小猫。” 马克望向他。 方向盘差点打飞。 薄司泽伸手帮他稳住方向盘,觑了他一眼。 马克摇摇头:“我不明白,你一次性说清楚不好吗?” “亚伊的事虽然推到了k身上,但纸包不住火,伊莱莎那么聪明估计也对我起了戒心,不如先下手为强。” 他看了一眼马克:“这事儿是我自己玩儿脱了,也不想把你们牵扯进来,你们现在要退出我没有任何意见。” “还说这些干嘛。杀人放火的事儿你说干我哪一件没据实操办?只是你这个决定下的太匆忙,再也找不到更好的机会,我怕你日后后悔。” 马克叹了口气:“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在随便找借口忽悠我,以我对你的了解,即便伊莱莎真的知道你是绑架亚伊的真凶,你也能按住她老老实实跟你结婚为你铺路。” “那行,我就有第二个理由。” “嗯哼?” “大概是觉得跟伊莱莎在一起没什么意思,但是跟小猫在一起特别有意思。” 这一回,马克沉默了很长时间。 行,是我看错人。 你就是胸无大志,眼里只有女人。 第262章 你就不想死个明白 知知被押入监狱。 进入分界区后,方圆百里内没有任何信号,无法追踪到这个隐秘的地点。 监狱内部光线昏暗,沿着长长的甬道,阴影在墙壁上摇曳。 男人和女人的惨叫声不断从四面八方传来。 突然左侧发出剧烈的响声。 “help!help!” 知知被狠吓一跳,直接撞到押解自己的人身上。 一个瞎了一只眼的女人,口鼻被血污覆盖,面容扭曲,被拦在了铁窗内。 被拔了指甲的手伸出铁窗外,眼神中流露出恐惧与绝望,一直在向她呼救。 紧接着,铁窗内戴着黑色皮头套,裸着上身的三个男人。 那三个男人肌肉健硕,手里拿着不同的刑具。 那间牢房里只有一顶悬在天花板吊下来的白炽灯,就像舞台剧的聚光灯。 灯光照到的地方,刑具还在滴血。 而那三个人隐在半阴影处,微笑着露出一排雪白又渗人的牙齿。 第263章 安保系统和天网瘫痪了 两架直升机缓缓飞过,黑色的机身在阴云中显得格外醒目。 薄司泽拿起对讲机。 里面传来AC的声音:“你们那边有发现吗?” 薄司泽发出指令:“AC,陈渊把区域坐标发给你,你先沿着坐标跑一圈,发现目标动向立刻返回。” “收到!over!” 很快,飞机螺旋桨声消失在听觉范围。 黑暗里只带来风声,带来阵阵寒意。 大概十多分钟以后,直升机返程。剩下的五人跳上车,跟着直升机的指引朝前驶去。 * 温知知才熬了伊莱莎一轮折磨,就撑不住晕了过去。 伊莱莎看了眼这没用的东西,不过就是钢针插手指头,还没动真格,她就不行了。 照这样下去,怕是连今晚都熬不过。 不过伊莱莎也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 这个温知知还真是温顺又熬得住。 身体遭受那样的疼痛,既不反抗,连痛苦的哀嚎声音都很低。 伊莱莎真是搞不明白,薄司泽和亚伊到底喜欢她什么。 一点个性都没有。 她命人用冰水把温知知浇醒。 知知长密的睫毛抖动几下,有苏醒的迹象。 伊莱莎高跟鞋鞋跟踩在她的手背上,知知沙哑着嗓子“啊!”的一声叫出声来。 这时候发生一个有趣的事。 兴许是冰水浇透身体后,她的衣服湿哒哒的黏在了身体上,勾勒出曼妙的曲线,还隐隐能看出内衣的轮廓。 令人浮想联翩。 这时候又这么叫了一声。 那两个来帮忙的打手:“……” 伊莱莎视线往下移,看到两个男人裤子上顶出了明显的痕迹。 有那么一瞬间,伊莱莎突然想起了温知知身上的吻痕和捆绑痕迹,那一定是很酣畅淋漓的床事才会留下那么激烈的痕迹。 自从游艇那晚后,他一定很久没有碰过自己。 可是,却跟这个婊子…… 真的很想给温知知脸上来两巴掌。 真是个贱人! “看来你对付男人倒是有两把刷子。”她抄着手冷笑。 然后朝两个男人扬扬下巴:“今晚加个晚班,帮我好好犒劳一下她。别跟她客气,就拿出你们平时对其他女囚那样的手段就行。” 两个男人预料到今晚能饱餐一顿。 不过没想到这么快。 通常情况下,这人要折磨的不成人形了,才会丢给自己随意糟蹋。 那时候落到他们手里的就不是个人了,而是一个随意摆弄的玩具。 这群招进来看管犯人的狱警,都是有暴力和杀人前科的恶性罪犯,只有以恶制恶才能管得住监狱里的犯人,而为了让这些恶霸狱警能够尽心尽力的办事,给他们的各种甜头也不会少。 伊莱莎转身去开摄像机的开关。 这么精彩的一幕当然要好好留作纪念才好。 摄像机绿灯一亮,开始运转。 轻微的嗡嗡声在空气中回荡。 调整好镜头,专注地对准前方。 知知凭着最后的一点力气,拼命的往前爬。 冰冷的金属触感让知知不寒而栗,她拼命挣扎,尽管十个手指痛彻心扉,还是只能在男人身上抓出血痕。 指尖流出的血,将男人身体抓的血红一片。 伊莱莎将摄像机的镜头对准了她脸上绝望的表情。 轰隆!轰隆! 轰隆! 轰隆!轰隆! 五声巨响如雷霆般震撼,突然间地动山摇。 整个空间似乎在这一瞬间被撕裂,墙壁颤动,尘土飞扬。 伊莱莎差点没站稳,牢牢抓住了身旁一个烛台,才站住身体。 身前的摄像机在剧烈的摇晃中失去平衡,最终重重地倒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镜头的视角瞬间变得扭曲,画面模糊不清。 伊莱莎气急败坏,按了一下耳机。 “怎么回事?” “伊莱莎小姐,有人在进攻黑堡。” “不可能!”伊莱莎一口咬定。 黑堡安装了最先进的安保系统和天网,形成了一道几乎不可逾越的防线。 天网能够在一秒钟内捕捉到靠近黑堡五百米以内的所有物体,无论是生物还是无生命的物体,确保任何潜在威胁都无法逃脱监控。 安保系统则在对方发起攻击的瞬间,迅速做出反应,启动防御机制。 所以伊莱莎很肯定,不可能有敌人进攻黑堡。 电话那头的人也猜到了伊莱莎的想法,低声说:“伊莱莎小姐,安保系统和天网瘫痪了,正在恢复运作中。” 电话那头的人也猜到了伊莱莎的想法,低声说:“伊莱莎小姐,安保系统和天网瘫痪了,正在恢复运作中。” 黑堡的外墙上,薄司泽站在汽车车顶,指挥着队员们调整炮口。 与此同时,空中的两架飞机——金恩和AC——也分别架起了火箭炮装置。 随着一声令下,地面和空中的火箭炮发射装置同时被激活,巨大的轰鸣声划破了夜空。 火箭的尾焰在漆黑的天空中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准确命中堡垒的外墙,瞬间引发爆炸,火光四射,石块飞溅,尘土弥漫。 “继续发射!” 薄司泽极冷静地下达命令。 队员们迅速补充弹药,再次发起攻击。 这座看似纯钢铁的建筑,在某些地方巧妙地融入了木制和砖瓦结构,形成了独特的防御体系。 但也有致命的缺点。 随着火箭炮的持续轰击,黑堡的外墙开始出现裂痕,巨大的石块在爆炸中飞散,尘土飞扬。整个堡垒都在颤抖。 如果黑堡的防御系统正常启动,将会有数道致命激光束从堡垒内部射出。 提前考虑到这一点,所以从寓坤那里购买到的电子脉冲弹便成为薄司泽用的最顺手的武器。 伊莱莎等人还没有遇到过这么猛烈的攻势。 那火箭炮就像用不完似的。 等到回过神来,从监控里看到带队轰她的人是薄司泽。 “薄司泽……”她低声自语,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困惑与愤怒。 第一轮进攻结束后。 黑堡内部正在疯狂恢复供电系统。 由于黑堡对于科技太过于依赖,一旦断电,并不能立刻启动最原始的反攻。 而趁着休息那会儿,陈渊戴着Ar眼镜,已经扫描出看黑堡的地形图。 “这么多房间,嫂子会在哪个房间?” 第264章 女朋友和猫只能留一个 他一声“嫂子”,薄司泽立刻皱起了眉头。 “你在喊谁嫂子?”他冷冷地问道。 周围的人见他脸色不对,纷纷举起火箭炮,放烟花。 飞机上的AC和金恩也不明所以,跟着一起放起了火箭炮。 瞬间,火树银花,整个天空亮如白昼。 爆炸的余波将周围的树木震得摇摇欲坠,树叶纷纷飘落。 黑堡在冲击波中也微微颤动,原本静谧的窗户被震碎,玻璃碎片如雨点般洒落。 不知是哪一处烧起来,火焰吞噬了堡垒的外墙,随时都可能崩塌。 陈渊抬头看着其他人,一脸莫名其妙,怎么,喊小猫姑娘嫂子不对吗? 薄司泽知道陈渊是在喊小猫嫂子。 嫂子? 小猫顶多是个宠物。 他们喊伊莱莎嫂子他不会觉得不自在。 可是喊小猫嫂子……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有时候薄司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要说她只是个宠物吧。 每次他还没权衡好利弊,就已经在干蠢事了。 无线电通讯器里传来Lee的声音。 “不知道在哪个房间,就每个房间都轰开来看看!” 其余人跳进车里,架起大炮。 车子跟飞机同时调转方向,向黑堡进发。 电力系统被彻底破坏后久久不能恢复,伊莱莎叫监狱长集合所有狱警,打开武器库应战。 伊莱莎正准备离开,两个下属突然出声:“小姐,这女人怎么办?” 伊莱莎这才想起还有个躺在地上没人管的温知知。 她轻蔑的看她一眼,原本想一枪崩了她。 想了想,光是让她死又太便宜了她。 于是让两个下属把人捞起来,带走。 这群暴徒驾着装甲车长驱直入,机枪的枪口倾泻出致命的火力。 一路还有直升机护航。 刺耳的枪声和不断爆炸的火光中,大门经不住几下就被轰开。 薄司泽让人每经过一个房间就放出监狱里的囚犯,并每人分发了一把武器。 而这些饱受折磨的囚徒,心中充满了对施虐者的愤怒,很快转变为战斗力。 拳头与身体的碰撞声交织成一曲混乱的交响乐。 就在这时,伊莱莎等人赶到了现场。 她一眼望去,便意识到情况不妙,混乱的人群中,薄司泽的身影显得格外突出。 那个人在她眼中是如此陌生而刺眼。 下属拉了她两下,试图将她从这令人窒息的场景中拉回现实。伊莱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转身朝楼上走去。 薄司泽则在混乱中穿过人群。他的目光在寻找着什么,没有看到小猫的身影。 就在她即将踏上舷梯的瞬间,转动的螺旋桨迸发出耀眼的火花。 子弹击中了螺旋桨,伊莱莎的两个下属迅速把她按倒在地,但子弹的碎片还是不偏不倚的射入其中一个人的心脏。 伊莱莎抬头,这才发现天空中不知何时多了两架直升机,直升机的机舱下方,悬挂着两颗重型炸弹,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可能坠落下来。 而大敞开的机舱门内,坐着两个戴着覆面的男人。 朝着她身后比了比大拇指。 伊莱莎扭头望去,怒火在这一刹那暴烈地冲到头顶。 “薄司泽,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朝他冲过去,无数枪子儿立马在她面前的地面上击打出一道弧形,形成一道天然的屏蔽线。 薄司泽站在不远处双手插兜,一身黑色衬衣,扣子解开一半。 他是一个人上来的。 他的兄弟们都守在楼梯外。 谁想上楼来,就是一枪打爆一个。 此时薄司泽朝天上的AC跟金恩点了点头,两人收枪。 微微挑眉,看了一眼怒火中烧的伊莱莎,不咸不淡的语气。 “伊莱莎,我们俩好好谈谈,你先别着急着走。” 他拿出那种公事公办的语气,好像此时让人拿枪指着她头的人不是他一样。 伊莱莎哪里受的了这样的气。 特别是薄司泽这人傲归傲,平时两人相处时对她还是很宠的。 他们也曾有过酣畅淋漓的亲昵。 现在态度突然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又把她逼入绝境,亲眼看着她狼狈不堪的模样。 “好好谈谈,你就是让你的人拿枪指着我跟我好好谈?”她指着自己。 薄司泽看着她,叹了口气。 也没什么耐心在这里跟她讨论态度正确。 他抬头四处张望了一眼,四周空旷一片,的确没有藏人之处。 “我的人呢?你把她藏哪儿去了?” 单刀直入。 伊莱莎愣了一下,心底一寒,怒极反笑。 “薄司泽,你给我个理由。” 薄司泽懒懒地嗯了声。 他的话语也转的很轻巧。 “你借走我的人,我可一句话都没拦住。但你想偷偷把她处理了,也该提前知会一声她主人吧?” 他眯了眯眼,那副样子,就好像在埋怨女朋友——猫借你养两天,是借,不是白送,你就准备偷偷给我弄死了? 那可不成! 女朋友和猫只能留一个。 女朋友没了可以再换,猫没了可找不到相同的。 伊莱莎慢慢品出味儿来了,往后退半步,笑,看着他的眼睛里都是笑。 “果然,你跟那小贱人都是华国派来的间谍吧?” 在伊莱莎的意识里,薄司泽会那么护着那小贱人,肯定是因为他跟她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除了两人是间谍拍档,其他理由完全无法解释薄司泽为什么宁可跟她对着干,也要把那贱人找出来带走。 薄司泽听着伊莱莎胡言乱语,皱了皱眉头。 都什么跟什么? 这时陈渊跟宋风钻了上来:“所有地方都检查了,还是没有找到人。” 薄司泽听完,毫不意外。 扭头望向伊莱莎,此时伊莱莎冲他露出一个充满挑衅又胜券在握的微笑。 可别太小看了她。 她能在迦南美地政界横行霸道那么多年,不完全是靠她的父亲,她的家族。 连藏一个人都藏不住,她还混什么混。 “不过你要找的人还真没在这儿,因为我已经派人把她送回首都了。” 第265章 姐弟重逢 面对伊莱莎睁着眼睛说瞎话,这一回换这一头的人恨的咬牙切齿。 “靠,不是你把妹宝藏起来还有谁!我们放在她身上追踪器,一到这地界就信号消失。这方圆几百里,就只有这一个地方有人,而恰好你这个恶婆娘就出现在这里。不是你把妹宝藏起来了,还有谁!” 宋风拿着手枪气势汹汹。 “还有这什么鬼地方,鬼气森森的。我们老大说了,妹宝是同意你带走,没叫你对她搞私刑,你把她带到这种地方对她动私刑,你这女人是不是心理变态啊我说,我他妈最见不得女人不像女人,尽搞这些见不得人的玩意儿。” 伊莱莎面红耳赤。 还没人敢这么没大没小,对着她一顿输出,还骂她是心理变态。 而此时,伊莱莎也打算死撑一个死不承认。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捏不住她的尾巴就不能说人是她带到这里来的。 要是薄司泽真在乎那女人,别看他现在一副大局在握稳操胜券的样子,有的他着急的。 可伊莱莎显然是低估了她的对手。 薄司泽伸手拦了一把宋风,宋风闭了嘴。 这人特别从容,就像没听见伊莱莎的狡辩一样。 甚至不屑于戳穿她。 倒是伊莱莎这席话,反而让他确定了小猫人还活着。 以伊莱莎的脾气,要是小猫真死在她手里,她只会笑话薄司泽不过如此,还不是救不了想救的人。 而且这样把施虐当乐趣的人,不会轻易的让人死个痛快,必定是要折磨够本才会消停。 想杀她,这一路上都可以杀,暴尸荒野,岂不是更撇的清干系。 带到这里来,就是专门来折磨人的。 当然,现在伊莱莎显然是有托住自己的意图。 也许再过些时间,小猫连神仙也难救。 “伊莱莎,公是公,私是私,”薄司泽脸上无甚表情:“你要你的人,我要我的人。这些事就当没发生,你跟我还可以跟以前一样。” 伊莱莎没听明白。 或者说,薄司泽的一句话里两个意思。 可每一个意思,她都没明白。 伊莱莎与薄司泽正面相对,彼此看着彼此。瞬间,从天空中“哗”的突然坠下来一个黑影。 一滴热血落进伊莱莎颈窝。黑影擦着伊莱莎右手臂而过。 伊莱莎吓的心跳差点停止,拿出身上防身手枪,差点开枪。 AC驾驶着飞机,把人拉远拉高一点。 伊莱莎眼睛发直。 终于看清楚那黑影是谁。 那人浑身上下被绳子捆的就像一个木乃伊一样扎实,脸红脖子粗,不知道这段时间过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日子,几乎脱了人形。 他穿着白色的衣服,在空中来回摇摆,嘴巴上贴着灰色的封条。 裤子以下的部分,空荡荡的。 就像一个可怜的晴天娃娃。 亚伊看到伊莱莎,泪流满面。 伊莱莎凝视着亚伊,眼中因愤怒而充血,瞬间变得猩红。 她从未感受过如此刺骨的寒冷,也从未体验过如此深切的愤怒。 她曾对他倾注了全部的信任,而他却将她的信任视作玩物,肆意操控。愤怒与失望交织在一起,令她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杀了他。 薄司泽的目光扫过,看到姐弟重逢的这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温馨。 然而,伊莱莎的一句话却瞬间打破了这份和谐的气氛。 “你现在终于承认了,绑架亚伊的人就是你?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女人……现在追问原因有意义吗? 他看都没看她一眼。 “伊莱莎,我给你三十秒钟的时间,你可以选择交换,或者不交换。” 这时陈渊走上前,掏出烟盒和打火机,给他点了一支烟。他缓缓吸了一口烟。 抬手,垂眸看了一眼手表。 三十秒时间还没到。 他挑眉,薄唇含着烟,轻吐出一个烟圈:“放!” 绳索滑落的声音让伊莱莎浑身一哆嗦。 亚伊仰着脖子,发出痛苦的呜呜声。很快阳台外就只剩下一根绳子。 “不要!不要”伊莱莎拿着枪扑到阳台边缘,她的下属眼疾手快的拉住她。 好在亚伊并没有坠落高楼,只是悬在高楼外墙。 伊莱莎眼睛里被吓出了生理性眼泪。 看着飞机将已经快要吓疯掉的亚伊拉远,拉高。 整个人悬挂在伊莱莎的斜上方,让她看得到,抓不着。 伊莱莎转过头,看薄司泽眼神就像看一条阴冷的毒蛇,那蛇时时刻刻吐着信子,稍不注意就跳起来咬住人心窝致命处。 “对不起,我表坏了。”薄司泽取下手表,捏着表带甩了甩。 在折磨人这件事上,薄司泽跟伊莱莎旗鼓相当。 AC反反复复的将亚伊拉起来又放下去三四次,伊莱莎终于受不了了。 “在水牢。” 听到“水牢”两个字,众人脸色骤变。 “妈的!”薄司泽骂了一嘴,转身就走。 伊莱莎在手下的帮助下,拽住绳子,把亚伊拉了起来。 撕开他嘴上的封条,亚伊脸色惨白,眼珠子乱转。突然剧烈的抖动起来,嘴角吐出不少白沫。 “小姐,小心!” 手下撕下衣服上一块布料,塞进亚伊嘴里,谨防他伤到自己。 伊莱莎坐在地上,浑身汗冷透,身体温度低的像冰块。 “少爷没事,他只是受到过度惊吓,大脑产生了应激反应。”手下看了一眼伊莱莎。 两支又黑又硬的冲锋枪枪口伸了过来,宋风摇了摇枪口:“走吧,要我请?” 伊莱莎黑着脸站了起来,手下将少爷身上的绳子解开,横抱起,陈渊和宋风用枪抵着两人,让他们跟着走。 薄司泽一路走的很急。 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小猫的身影。 水库,不用动脑子都知道那是什么鬼地方。 道路越发狭窄,四周环绕着高大的围墙,阴暗又潮湿。 “猫!” “我在……” 知知刚回应了一声,身体立刻往下沉。 水漫过鼻息,淹入口鼻,让她无法呼吸。 “猫!” 薄司泽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回应,心中已经有了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 此时知知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像冻住了,仅有的一点点力气都在一点一点消失。 伊莱莎把她带走后,直接抛进了这深不见底的水牢。 一开始知知还能靠着一点游泳技巧浮在水面上,可是她十个手指头都受了很重的伤,水面离出口还有很高的一段距离。 墙壁又湿又滑,她根本不可能爬的出去。 第266章 你们所有人都得死 她就这样一直泡在冷水里,摸到水下墙面一个凸起的石块。 胳膊借着那块石头的支撑,才没有彻底沉下去。 水面没过她的脸,浮起一点她便张开嘴大口呼吸,不断有水流涌进她的喉咙和肺腑。 明明刚才有听见其他人的声音,现在却寂静无声。 刺骨的寒意和耳边的水声与自己的喘息交织在一起。 透过波光粼粼的水面,知知隐约看到了一个黑色人影。 手上提着枪,身材高大而熟悉。 逆光里看不清他的轮廓,那种压迫感却让她十分熟悉。 心跳加速。 她还想看的更清楚些。 身体却再度沉入水里。一道黑色通过水面折射后晃动,纵身跳进水里。 巨大的水花四溅,知知手一松,憋不住气往水下沉去。 然而结实有力的胳膊一把将她揽到怀里。 水流在两人身后被撕开,形成一道清晰的通道。 两人浮出水面。 水流让知知的视线变得模糊,她努力辨认着眼前那人英挺的轮廓。 水流从薄司泽的头顶往下倾泻而下,男人伸手将湿漉漉的头发撩起,露出凌厉的五官。 感受到视线锁定在自己身上,刚才还在丈量从水面到出口距离的薄司泽,低头看着怀里的人。 那双大眼睛大的楚楚可怜,脸上叶清清楚楚的写着,怎么会是你呢? 他挑眉,除了他,她还想着谁?谁会这么不管不顾的跑过来捞她。 他果然是贱得慌! “怎么,这双大眼睛又不认人了?我挖了送给我好不好?” 知知摇摇头,不知怎么了,眼眶一热,眼泪就流下来了。 薄司泽拿眼前这个人无奈得很。 就允许她气自己,他连句重点的玩笑话也说不得? “你哭什么?我又不是不要你了。” 知知还是摇头,也依旧在哭。 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进水里,薄司泽心口热热的。 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她这养不熟的脾性,他别开头,语气放缓许多。 “行了,我错了好吧?” “现在腾不开手帮你擦,一准我们两个都沉水底去,自己把眼泪掐了。” 跟前传来更低声抽泣声。 薄司泽歪头看着她,那眼神耐人寻味的很。 知知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咬着嘴唇,把眼泪逼了回去。 紧接着,才抽抽噎噎的说:“我以为……我以为我这次肯定要死定了。” 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他,似乎依旧难以置信。 “我不是在做梦吧?” 男人很喜欢她这爱说胡话的小表情,泪眼汪汪的样子也很是可爱招人疼。 “每次都觉得自己肯定要死定了,哪一回不是我把你救回来的,你自己说是不是?” 薄司泽嘴角一弯,笑的极好看。 “所以你说我对你是不是特别好?” 男人洋洋得意。 跟前的人抿着嘴不说话,打湿长睫毛湿漉漉的。 “不是?不是那我就松手了?” “你对我好的,你对我好的。”她知道他的恶趣味,嘴巴反应快过脑子。 而下一刻,他的唇突然贴了上来,温柔的吻走她冰凉脸蛋上的泪痕。 刚才还叫她自己掐掉眼泪,上一秒的嫌弃却在这一刻突然化作了柔情万千。 舌尖尝到了眼泪的滋味,带着点咸咸的甜味。 “还好你没哭出鼻涕来,那还真没办法给你擦。”他的唇离开她的脸颊,视线勾缠着她的视线,似:“看来我以后要多惹你哭。” 知知顿时就没有了哭的情绪。 这种要死不死的境况下还能调情,大概也只有这人了。 不过男人也没因为怀中温香软玉就忘记两人的处境。 水面离出口距离太高,墙壁年久湿滑,环顾四周也没有借力的点。 他一个人可以爬出去,但带着小猫……只能勉强一试。其实最安全的办法,就是等马克他们过来帮忙。 但通过水牢的路上多了许多狱警保镖前来抢夺伊莱莎和亚伊。 双方人马扭打起来,薄司泽一个人先来了水牢。 也不知道马克那几个水货不就收拾几百个狱警,怎么会这么久都没搞定。 而刚才他摸了一下小猫,她体温掉的厉害,不能在这水牢里泡太久。 薄司泽:“腿圈我腰上,手抓住我的肩。” 知知:“……” 薄司泽:“你害羞什么,又不是没圈过,爽的时候不是圈的死死的?” 刚才这人不带犹豫跳下来的时候,知知还挺感动的。 但这个男人一旦无耻起来,感动值蹭蹭蹭往下掉,很快就掉没了。 “你抓紧我。”他再度催促。 “我手上使不上劲儿。” 薄司泽怔了一下,松开抓住石头的手,抓住她的手。 两人一齐跌进水里。 薄司泽捞住知知,又把她带出水面,冷脸朝着空气骂了一句:“他妈的!” 他已经看到她的十个手指头,被动了刑,又泡了水。 后果要说严重,肯定是十分严重。 他又望向她:“除了手上,还对你其他地方动刑没有?” “背上,被抽了几鞭子。” 话音刚落,男人脸上又沉了几分。 他怕她说不清楚,继续引导:“一般人动刑的手段,除了肉体上的折磨,还有精神上的羞辱。” 知知立刻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她很老实的交代:“差一点,然后你们来了。” 他脸上的生气稍微好了一点。 又安慰她。 “这个仇,我一定给你报。” 等马克他们赶到的时候,薄司泽已经背着知知爬上来了。 他让知知游到他的身后,腿圈着他的腰,两只胳膊用力勾稳他的脖子。 抽出匕首,插进石头与石头之间的缝隙,借助这把匕首的力量,攀爬了上去。 伊莱莎看到温知知不仅没死,还被救了上来。 肩头披着一件明显不是自己的衣服,被人扶着乖乖的站在薄司泽身后一点点。 知知一看到伊莱莎,就生理性恐惧,吓得往薄司泽身后躲了躲。 而薄司泽也低头看了她一眼,手勾着她的肩,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说了。 伊莱莎高傲的面容上满是轻蔑与阴狠。 “薄司泽,你知不知道跟我作对是什么下场?这件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就算你今天杀了我跟亚伊,但是基地里发生的一切都已经传回到了国安部。你以为你跑的了?” 她指着所有人。 “你们所有人都得死!” 第267章 猫,你要不要亲自动手? 面对伊莱莎的威胁,这群悍匪毫无反应,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纷纷相视而笑。 这笑声,让盛气凌人的伊莱莎心中不禁感到一阵不安。 “你们……你们!” 她气得说不出话来,声音颤抖。 薄司泽擦干身上的水迹,将帕子递给身旁的人,忽然沉声开口:“行,你要我们全都死,我就等着。” 接下来,话锋一转:“不过,伊莱莎……” 伊莱莎预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危险,浑身一僵,以为死期将至。 薄司泽淡淡扫了一眼她身旁的手下和神志不明的亚伊,继续说道:“我这个人,公私分明,你的人我也还给你。不过……一码归一码,现在我们来算算另一笔账。” 没等伊莱莎察觉他到底想做什么。 薄司泽朝身旁的人递了个眼神。 其他人立刻走上来围住三人,枪托重击打晕了手下,将他一脚踹进水牢。 夺过亚伊。 宋风用手拽着亚伊的头发,陈渊则用枪指着多安姐弟,气氛紧张而压迫。 知知倏地瞪大了眼睛,目睹了自命清高的伊莱莎拼命撕扯、挣扎,最终狼狈地摔倒在地。 薄司泽看都没看伊莱莎一眼,面无表情地走在最前方,其余人一路拖拽着亚伊,从伊莱莎身边跨过。 伊莱莎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起来,急切地追了过去。 瓦西里用胳膊肘轻轻捅了捅知知,让她清醒:“走吧,Boss让我保护你。也让你一定跟着去看看。” 知知拽了拽盖在肩头的衣服,身体依然虚弱,但还是对瓦西里点了点头。 她走得很慢,瓦西里也很有耐心,上楼的时候见她喘的厉害。 主动弯下腰,让她上背,背她上楼梯。 天台,伊莱莎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模样让人心生怜悯。 她拽着薄司泽的裤脚,不断哀求:“你放了亚伊,我放了你们,只要你放了我们,以前的事既往不咎。薄司泽,你是个聪明人,杀了我们对你有什么好处?都可以谈的,你要什么条件都可以谈!” 谁曾想,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也有这么低三下四的一刻。 天台上空夜色如墨,浓厚的黑暗笼罩着四周,星星的光芒也被这无尽的阴影所吞噬。 混凝土的地面映出一片冷冷的银色,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氛。 薄司泽手持匕首,攥住亚伊的头发,脸上的笑容却显得异常温柔。 “伊莱莎,刚才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一码归一码。你要是到别人家去做客,弄坏了别人家的东西,也该照价偿还,你家里没教过你,这叫教养?” 他不屑地看了她一眼,语气中透着一丝戏谑:“既然不经我允许动了我的人,欠债还帐,天经地义。我也让你做了选择,是你弟弟帮你还,还是你自己还。你还在这里跟我说些有的没的?” 知知心中一震,渐渐明白了自己不在时发生了什么。 薄司泽的阴狠在这一刻显露无遗,他是在替她出那口气。 “猫,你要不要亲自动手?” 突然被叫到名字,女孩一怔。 周围的空气似乎凝固了。 知知把头摇的似拨浪鼓。 饶了她吧,让她干这种事,跟折磨她有什么区别。 她看了一眼头皮都被拽拉到绷紧的亚伊,亚伊龇牙咧嘴的呻吟,满头大汗。 她还蛮同情他的。 但又不敢为亚伊求情,因为她知道自己如果求情,薄司泽一定会更生气。 薄司泽把亚伊的头拉高,匕首锋利的银光一闪。 知知闭上眼睛。 亚伊的惨叫声凄厉而绝望,回荡在天台的每一个角落。 “不要!不要!” 伊莱莎的声音在绝望中颤抖,仿佛在拼命呼唤着什么。 她做出想要扑过去的动作,却在最后一刻硬生生地收回,犹如被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 被硬折回来的双手紧握着,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滑过脸颊,滴落在冰冷的地面。 她知道,自己无力改变眼前的局面。 而马克看到伊莱莎假惺惺的鳄鱼眼泪,心里充满了嘲笑:什么玩意儿?要是弟弟真这么重要,早就扑过去挡刀了,装什么爱小护短的好姐姐? 锋利的匕首划过亚伊的头皮,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他的额头。 亚伊的身体猛然一颤,脸上的表情扭曲,痛苦与恐惧交织在一起。 他的双眼睁得大大的,嘴唇微微颤抖。那一刻,他的手无意识地抓住薄司泽的手腕,试图挣脱,却无济于事。 “救我!姐姐救我!我不想死。” 匕首割开了他的头皮,露出一个银白色的小玩意儿,随着一声轻响,跟被割下的一块头皮一起被扔在了地上。 那是一个定位器,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那也是为什么亚伊三番五次,无论躲到哪里都能被找到的原因。 伊莱莎亲眼看到了弟弟被残害的模样,心中一阵撕裂。 不知道那一刻,她有没有对比过自己曾经残害别人时的心情。 人就是这点儿贱,在伤害弱小时总是高高在上理直气壮,轮到了自己,一点承受力都没有,分分钟都要崩溃。 薄司泽冷冷地松开了亚伊,随即将他推向伊莱莎。 亚伊踉跄着,半眯的眼睛里全身血,仿佛还未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被突然放走。 伊莱莎看到薄司泽放走了亚伊,心中一阵狂喜,以为一切凌辱终于结束,急忙伸出双手,准备接住弟弟。 然而,就在她刚接到亚伊的瞬间,薄司泽的手掌却推了她一下。 这一推,伊莱莎的重心瞬间失衡,身体向后倾斜。 一切发生的猝不及防。 为了站稳不摔下顶楼的伊莱莎,手借力朝身前的物体推了一把。 然而在推上去那一刻,伊莱莎并未意识到身前的物体就是亚伊。 原本就失去双腿的亚伊,身影向高楼边缘倾斜。 在看到高楼外的漆黑,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像是意识到即将发生的事情。 那一推如同慢动作般展开。 亚伊脸上的表情扭曲,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呼喊,却发不出声音。 伊莱莎手指在空中划过,试图抓住什么,却只抓住了无尽的虚空。 亚伊像一个装满石头的布袋,直坠。 “砰!” 一声巨大的重物落地的声响。 迅速且利落。 知知猛的睁开眼睛。 从刚才亚伊开始受刑时,她就因为看不得那种画面闭上了眼睛。 而当她听到奇怪的声音,再睁开眼时。 视线范围里已经没有了亚伊的身影。 “亚伊跳楼了。”亲眼见证了全过程的瓦西里向知知解释。 “亚伊他……” 知知觉得自己简直要喘不过气来,眼睛发花,心底一阵没由来的发虚。 “他可能觉得自己没有活下去的意义,刚才自己跳楼了。” 瓦西里再度给知知解释,加深印象。 ……伊莱莎亲手把亚伊推下了楼…… 第268章 头号通缉犯 晚上九点,法约塞特带领队伍迅速赶到黑堡,成功控制了局势。 被释放的囚犯面对高科技武器的威胁,纷纷选择投降或被捕,黑堡在短时间内从骚乱恢复平静。 伊莱莎却在这场混乱中彻底疯了。 凌乱的办公室里,伊莱莎跪坐在地。 面前是一个黑色的裹尸袋,里面装着亚伊残缺不全的尸体。 长发凌乱地披散在她肩头,脸颊上沾满了污垢,双手不停地颤抖。 时而又低声自言自语,语无伦次。 “亚伊掉下去了!” “亚伊掉下去了!” 像是被困在无尽的噩梦中。 有现场目击人员将那些支离破碎的信息片段告诉了法约塞特。 他静静地听着,心中暗自满意这个结果。 转过头,目光紧紧锁定在伊莱莎身上,观察着她那失去理智的模样,心中涌起一丝异样的满足感。 缓步走到伊莱莎身边,毫不犹豫地将她紧紧扣在怀里。 男人的气息顿时让稍微平静下来点的伊莱莎失声尖叫。 “别怕,我会保护你。”法约塞特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安抚。 伊莱莎伸长脖子,就像快要窒息一样拼命挣扎呼救。 法约塞特双臂像铁钳一样死死箍住她:“哦,薄司泽绑架了亚伊,被你发现后,薄司泽狗急跳墙杀了亚伊。” “可惜我晚来了一步,否则我不会让那个人动你和亚伊,伊莱莎,没有人会再伤害你。以后都会有我好好保护你。” * 薄司泽等人还在逃亡路上,陈渊就通过情报网搜集到了他们上了官方通缉令。 并且军方在各个关口调兵卡他们的去路。 薄司泽看了一眼怀里的人。 她上了飞机没多久,头一偏就失去了意识。 等薄司泽忙完,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才发现她晕过去了。 药箱里的急救药品能涂的能吃的都在人身上用了个遍。 还一个眼刀问马克人怎么还没醒? 马克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医生,你问我? 瞧瞧这人急病乱投医的样子,专戳其他单身汉的心窝子。 薄司泽抿紧唇线,握着知知的手又看了看,开始担心伊莱莎不仅仅只是对她用刑。 “飞机的油也不多了。”开飞机的金恩喊了一声。 要是再不明确去处,等到油用光了,只能随便找个地方降落再做打算。 “往伽蓝腹地走。” 薄司泽几乎没带什么犹豫。 所有人的沉默震耳欲聋。 金恩的通讯仪里,传来一声另一架飞机上AC的脏话。 “shit!” 简直骂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隔了一会儿,还是AC。 “好吧,死就死。” 等到知知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以后了。 肚子上盖着干净的薄毯,胳膊弯上扎着针输着液。她稍微动动手指,就痛的拧起眉头。 “你醒了?” 面前站着一位陌生的年轻女性,身上散发着一股消毒药水的气味。 刚才她正弯腰记录知知的身体状况,突然直起身来,吓得知知心头一跳。 女人微笑着朝知知走来,试图伸手探测她的额头温度,但知知小心翼翼地偏头躲开。 此时,女人才意识到自己的疏忽。 “我叫玛姬,是医生。我只会一点简单的英文,你不懂希伯来语吧?”她的语气温和而友好。 听到对方是医生,知知稍微放松了一些戒备。 “我会一点点希伯来语。”她回答,心中暗自庆幸,跟希洛和拉蒂尔学的那一点点日常用语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 玛姬点了点头:“那我就用英语和希伯来语和你交流。”说完,她甩了甩体温计,准备为知知量体温。 接着,她又问了一些简单的问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知知回答:“除了手指疼,还有其他地方疼。” “背疼吗?还有痒痒的感觉?”玛姬继续询问。 “是的,背疼,还痒。”知知点头。 “背疼是因为伤口在结痂,痒的话一定不能挠。这里的医疗条件不好,如果留疤的话可不好处理。”玛姬认真地解释道。 知知认真地听着。 玛姬取下体温计,看了一眼,眉头微微皱起:“真是奇怪,怎么还在发烧呢?” 顿了顿又道:“不过是低烧,可能还是手上的伤在发炎,不过不用担心,没有烧上102华氏度就不用医疗干预,药这种东西吃多了对身体没什么好处,自然免疫吧。” 知知点点头,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点滴瓶。 玛姬说:“是生理盐水和葡萄糖。” 接着又道:“你手指的伤很严重,我听你朋友说是用了刑。我看过那伤口,当时插进指甲盖的钢针应该淬了沙林,那是一种无色无味的神经毒剂,能影响神经系统,导致肌肉麻痹和呼吸衰竭。虽然你中了毒,但好像因为你落过水的缘故,那毒素洗掉了一些。这也是你昏睡了两天高烧不退的原因。” 知知心想,原来如此,是用了毒的缘故。 我身体本就没那么虚弱吧,怎么会动不动就晕倒,还昏睡好几天。 “指甲盖会全部烂掉脱落。不过不用担心,会慢慢长出来的。” 知知点头。 “那你休息一会儿,我叫人送点吃的进来?” 玛姬正准备离开,知知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玛姬看出她有话想说:“怎么了?” “请问,我的……朋友们呢?” * 直升机还没驶入伽蓝腹地,薄司泽就让AC与哈迪逊的阿克萨取得联系。 “哈迪逊”对这个棘手的对手如雷贯耳,阿克萨对Lee的更不陌生,他们交手几次,他都败倒在这个狡猾如狐蛇的对手手下。 论起不要脸和出尔反尔,这位年轻人青出于蓝,是懂怎么玩儿政治的! 听到Lee在通讯器里提到与迦南美地闹崩了,并且要求政治庇护。 阿克萨喜不胜收。 倒也不完全相信他那套说辞。 前些日子,他们大量失去领地控制权,被Lee追击的很惨,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不敢轻易相信对手抛来的橄榄枝。 “当然,作为交易,我会给你们一些回报。具体如何回报,可以谈。” 阿克萨微微皱眉,心中暗自思量。 如果他所言属实,那么不仅是斩了迦南美地的左右臂膀,让对方短期内无法迅速攻下伽蓝,还可能为哈迪逊提供一个反击的机会。 但Lee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双刃剑,既可能成为他们的盟友,也可能在未来的某个时刻反过来威胁他们。 “你知道,我对你的话并不完全信任,Lee。”阿克萨冷静地回应,语气中透着一丝审慎,“你需要明白,信任是建立在互惠互利的基础上的。你能给我们什么,才能换取我们的支持?” “我可以提供关于迦南美地的内部情报,甚至是他们的战略部署。”Lee冷冷开口:“如果你们愿意接纳我,我将竭尽所能帮助你们削弱迦南美地的力量。” 阿克萨的心中微微一动。 这无疑是一个极具吸引力的筹码。 他仍然保持着冷静:“如果你所说的情报不够准确,甚至是误导我们的话,我们又该如何处理你?” “我会承担相应的后果,”Lee毫不犹豫地回答,语气中透着一丝决绝,“我知道自己的处境,也明白只有通过合作,才能实现双赢。” 阿克萨沉默片刻,心中开始盘算。 “好吧,我愿意听听你的具体计划。” 在油箱耗尽以前,伽蓝腹地的天网系统为他们打开。 两架飞机在军用机场缓缓落地。 与此同时,阿克萨也收到了迦南美地对Lee等人的通缉令。 几个小时以前Lee在迦地审讯基地黑堡中煽动囚徒进行反抗,并且杀死多安的儿子,逼疯多安的女儿,成为令迦南美地闻风丧胆的头号通缉犯! 第269章 不如考虑一下,加入我们? 阿克萨注视着Lee抱着一个姑娘从飞机上走下来。 接下来是他的几个手下,也就是雇佣兵团的那些人。 飞机油箱耗尽。子弹和装备也所剩无几,那点枪弹面对他们上千人的军队,连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只有送死的份儿。 阿克萨才勉强相信了他跟伊莱莎闹翻的事。 他先给他们安排了住处。 又安排了医生给那个姑娘看病。 其实到那一刻,阿克萨都以为Lee抱着的姑娘是他妹妹还是什么人? 后来听人说是他情人,阿克萨还真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下属说了两遍他才确认。 随即回想了一下那个女孩儿又瘦又小的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 竟然不喜欢胸大屁股大的? 难怪真伊莱莎闹翻脸。口味还真是清奇。 “经不住他折腾。” 知知昏睡那两天,薄司泽已经跟阿克萨进行了几轮谈判。 基本敲定了一个反攻计划。 然后薄司泽要了两架飞机,要了一张通行证。 他准备带着他的人离开中东。 阿克萨也同意了他的要求。 会议结束后,阿克萨一边将资料盖上,一边聊了个题外话。 “外界传言你一直把亚伊绑在手头,我真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薄司泽挑眉:“这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阿克萨望过去。 “你是准备做上门赘婿,你老丈人又有个儿子,你会怎么做?” 阿克萨眸中波澜微起,微微眯眼。 听这话意思,就是挖绝户呗。 艹,还真是个畜生! 幸好劳资没生女儿。 “早不杀晚不杀,偏偏还被发现。”阿克萨揶揄了一句。 薄司泽想了想,也觉得这事儿处理的不够漂亮。 无奈摇头,眼角飞的老高,那嚣张劲儿简直是把眼睛扬在头顶上。 却丝毫不见悔意。 “是啊,想着怎么也是未来小舅子,不至于要他一条命。结果不小心玩儿脱了。” 阿克萨:“……” 阅人无数的阿克萨跟这小子交了几次手,渐渐有些摸清他的脾气。 有点良心,但实在不多。 在没危害到自己利益以前,还愿意假模假样的勉强做个好人。 但是稍微踩到点底线,就会掀桌子翻脸,而且不留一点余地。 关键是这人又很强。 谁都拿他没办法。 只能看着他作威作福也无话可说。 最有趣是,这世上的强者分两种,一种是目的派,一种是体验派。 前者为名为利为权,不择手段非要得其一不可。 而后者没有什么特定的目标,如果有机会的话,这样也想试试,那样也想试试。 一切对他来说就像是玩游戏一样简单,单纯享受赢的过程,即便这把玩的不漂亮没关系,大不了重新开一把。 永远随心所欲。 也永远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显然,眼前这人是后者。 薄司泽站起来转身准备离开,阿克萨也跟着站起来。 望着年轻人的背影,他深知眼前这个人并不简单,甚至可以说是个危险的存在。 可是…… “你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也过不了那种平淡的日子,不如考虑一下,加入我们?” 他的声音突然从薄司泽的身后传来,递来一张极具挑战又倍感意外的邀请函。 薄司泽脚下一顿,略显迟疑。 阿克萨等待着他的回复。 半晌后,薄司泽微微侧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加入你们?你觉得我会甘愿成为你们的棋子吗?” 阿克萨轻轻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棋子?不,难道你依靠多安也是想成为他的棋子吗?” * 玛姬刚从知知房间走出来,迎头就和薄司泽逆向相逢。 玛姬原本对这个叫Lee的男人印象不错,因为这两天他对那个叫小猫的姑娘很上心。 不仅是对伤势问了又问,每天用什么药,用多少药,问的又细记得又清。 连屋子里的通风照明情况,床的软硬程度,都提了特别要求。 每天早晨,还让人在房间里摆一束新鲜的花。 但这男人脾气不太好。 坐在姑娘身边,脸黑的像块炭。 人家还晕着没醒,他也不体恤一下,不紧不慢的数落。 “你说说你这什么身体,嗯?动不动就晕,一晕就晕几天。” “叫你多吃点别减肥,跟我那么久了,一斤没见涨,还蹭蹭蹭的往下掉体重。要是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虐待你不给饭吃。” 玛姬走出房间时,男人都还端着架子,一点不肯低头的模样。 可等过了两个多小时,她进来换药。 便看到男人趴在床边,以一个十分不舒服的姿势沉沉入睡,手心轻轻托着姑娘那只包裹着绷带的手。 一听到医生脚步声,立马睁开眼睛,问有没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 情绪突然那叫一个稳定。 女人本来就对心思细腻又深情的男人格外青睐,如果这个男人长得又高又帅,简直是满分基础上还要追加三十分。 此时,薄司泽朝玛姬点点头,玛姬看向眼前一脸冷然的黑发男人,笑着告诉他一个好消息:“她醒了。” 结果看上去绅士的男人,直接黑脸,语气不善。 “醒了也不通知我一声。” 越过她匆匆往里走。 突然又转过身来对愣愣的玛姬解释:“没骂你,我说那几个。” 第270章 吵出个花儿来 他还没进来,知知就听到了他的声音。 赶紧闭上眼睛。 “看都看到了。”薄司泽牵开被角,从被下拿起她的手看了看。 床垫陷下去一点,知知睁开眼睛,就看着他握着自己的手。 白色的纱布包裹的严严实实,也看不出好赖来。 但他看的很认真。 “还疼不疼?”他视线没有望过来。 “完全没有感觉,一点力都使不上来,连疼的感觉都没有。” 她这么说着,说了很多。 表情有点像告状,也有点像撒娇。 薄司泽扬唇一笑。 当然,他知道她并不是个喜欢撒娇的人,如果是,那会好很多。 低头在纱布上吻了一下。 女孩手没有知觉,心却随之颤了一下。 有种错觉,好像指尖也跟着颤抖了一下。 说不出为什么会这样,之前不记得有没有过这种一瞬的感觉。 男人顿了顿,抬起头,对上她的眼睛。 知知却不自在的躲开了他视线,轻声问:“这里是哪儿?” “伽蓝腹地。” “啊?” 她露出惊讶的表情。 薄司泽生怕她没听懂似的,瞧了她一眼,抬手准备敲她脑门。 “伽蓝腹地,哈迪逊总部,怎么了?” 怎么了? 明知故问。 睡一觉起来就身在敌军大本营了。 “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男人指尖刚落到额头,却猝然收了回来,忍不住换成掌心贴上去。 还烧着呢? 怎么一直没退烧。 “为了你跟伊莱莎闹成这样,除了往这里跑还能往哪里跑。” 女孩头发簌簌从他手背滑下,已经长了很长,黑的像缎子似的,有点凉。 宽大的手掌贴的更紧了些,她感受到他掌心的粗糙与滚烫。 为了她跟伊莱莎闹翻? 知知先是震惊,后是脸红。 “你乱说,怎么会是为了我跟伊莱莎闹翻。”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小的就快听不到。 薄司泽要贴的很近很近,近的几乎能捕捉到她的呼吸,才能听完整她在说什么。 “那不然呢?我跟伊莱莎好好地,要不是为了捞你一条小命,我用得着丢一个老婆吗?现在伊莱莎铁定不会原谅我,这老婆你得赔我。” 他张嘴就胡说八道。 知知早习惯了,自然也不会傻乎乎把所有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才不是。你肯定是有什么原因,才会跟伊莱莎闹僵。这中间……”她认真思考着:“肯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你把伊莱莎给惹毛了,她不肯原谅你,然后你们……” 他不说话,望着她。 她也望着他,目光躲闪。 “然后你们两口子打架,殃及池鱼。” 她就是那条无辜的鱼。 薄司泽还是看着她,连视线都没收。 看着她咬唇,犹豫着、拉长着嗓子……吐出最后两个字。 “是……吧?” 那唇红润的十分可爱。 越看越好看。 “是。”他答。 没想到他回答的这么爽快。 知知好奇又问。 “是什么?” 薄司泽想了想。 “上门女婿不好做,你看那婆娘有多凶,还没结婚就要把我身边女人赶尽杀绝,要是结婚了还不把我脖子上拴条链子,管的死死的。” 他临时想了个借口,没想到用着还很顺口。 知知看到男人薄唇轻轻一张一合。 他的侧脸颊上还留有轻微的红印子,不知是什么时候被什么人挠的。 “做男人连这点自由都没了还算什么男人,不划算,分了。” 知知:“……” 这一番言论,又把知知给惊呆了。 知他是人渣是畜生,没想到这么人渣这么畜生。 不过,她早习惯这人没什么正常的三观和道德感,他说出什么样的话,做出什么决定,她都不该感到奇怪才对。 归根究底,那是他跟伊莱莎的私事。 又与她这个局外人有何干系? 但是她心头一跳,又想到另一个问题。 他要是跟伊莱莎分了手。 那岂不是……她又走不了了? 薄司泽见知知闷头闷脑在想什么,傲慢的态度在刹那之间轻微收敛。 “反正跟你没什么关系,这样你放心了?” 她抬眸看他一眼,心底瓦凉瓦凉的。 都不知他是说风凉话还是说真心话。 放心……放心个屁。 转头,薄司泽就开始兴师问罪起来。 “伊莱莎说送你走,你就信?别人说什么你都信。你耳朵是收音机变的?” 说着,就要动手掐耳朵。 知知别开头躲开他的手。 一说到这个,她就更不得劲儿了。 当时那情况怪我咯? 我看你跟伊莱莎挺亲热的,我在那里就是一个大大的电灯泡。 “不是的,我觉得,你当时也是想我走的。” 薄司泽冷笑,姑娘,我人都站在这里了,你还绷着那张羔羊皮子蒙人呢? 还真当谁忘了当时伊莱莎说要送她走,那人眼底藏不住的欢呼劲儿。 要手头递她把枪,估计都会跳起来当礼花打。 薄司泽嘴角沉了沉。 算了。 跟她计较个什么劲儿来着,累得慌。 他早就习惯她是这种人了。 之前马克还跟他说现在国内流行一种女孩子,外表清纯,擅长伪装和耍心眼子。装着柔声细语,毫无自保能力,以此来降低所有人的防备心。 这种小姑娘,最会骗人,也有个别称,叫绿茶。 他现在看她,就挺绿茶的。 男人手收回来,又捏了捏她脸。 那双拿枪好看,握笔也不耐的手,好像不放在她身上,捏捏摸摸就找不到地方放似的。 “还记得睡着前发生些什么事吗?” 记得。 怎么不记得。 回忆像潮水般涌入脑海。 亚伊掉下了楼。 伊莱莎精神崩溃尖叫。 他抱着她拽拉着飞机上垂下的软梯,所有人都上了飞机,逃之夭夭。 薄司泽倒没有别的意思。 收回了手。 “好好想。有的药无色无味,但是会造成大脑损伤。” 却不想下一秒,看到好好的一个人,眉头却突然皱了起来,活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猫。 薄司泽:“……” 仔细瞧,眼里还有泪呢。 这……又演哪出呢? 果然,知知缓缓张嘴,又说些薄司泽不爱听的话。 “亚伊……他是真的死了吗?我有点不记得了,说不定是我记错了吧。” 薄司泽额上青筋霎时暴跳! 不想他怎么跳下水牢来救她。 不想他怎么替她报仇。 光在那里想乱七八糟的人。 故意添堵了呢你! 知知抽抽噎噎说到这里时,还没发现眼前的人脸色骤变。 恰好,马克带着希洛走过长廊来给知知送饭。 两人在外面遇到从房间里出来的玛姬,玛姬说她已经醒了,可以吃点东西了。 马克便让希洛赶紧做点她喜欢的。 等东西做好,端过来。 就发现来的不凑巧,里头还有人。 希洛原本想走。 马克拉着她,还把门缝推的更开一点儿。 “嘘。” 他食指放在唇上,轻点一下,又移动到耳朵。 拉着希洛一起听墙根。 里头的薄司泽听到一个多安的名字都已经够烦了。 现在又来一个多安,简直double烦。 关键是,他的绿茶姑娘还拿那双泪汪汪的大眼睛向他求证,期盼从他嘴里听到一些好消息。 他妈的,估计他要死了她没有这么上心过! “他死了你很难过是不是?” “嗯。” “……” 还点头? 还点头! 这人是看不懂脸色还是听不懂语气? 他眉头轻挑,开始冷笑:“他死他的,关你什么事?” 知知瞥了这人一眼,这人真是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好歹亚伊还是他未婚妻的弟弟呢? 不,现在是不是该叫前未婚妻了? 好吧,好歹还是前未婚妻的弟弟,差点就在一个屋檐下过日子了。 不过,他对亚伊没什么感情也不难理解。 当初两人因尼克的死结下了梁子,为了泄愤,他可没少在亚伊身上做坏事。 知知回他:“他是我朋友……” 薄司泽闻言,还想笑,但实在是笑不出来。 看着她还病着,原不想跟她使气,但那火苗子噌的一下就涌到了心眼子口。 “他是你朋友,对,他是你朋友。那要不要帮你回忆一下,你这位朋友跟你在一起的时候都做了些什么?比如在你被别人戏弄侮辱的时候,他只会无能咆哮。比如有逃跑的机会,他丢下你头也不回?比如,你为了护他一条狗命在我身下承欢,他却不留情面骂你婊子? “你告诉我,什么时候这做朋友的标准都变了?” 薄司泽深深看了她一眼,看到知知急的脸都红了,眸中满是戏谑。 火上浇油。 “这世上苟延残喘想要活下去的人多的是,好好一个男子汉,不想着做出点儿有价值的事来,觅死觅活。这种人死了正好,不死还留着过年。” “你能不能别再说了!” 知知一急,音调都提了起来。 男人眸色暗成一片,低头吼她。 “你再把声音给我提高试试!” 知知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憋坏的胸口剧烈起伏。 两人面面相觑,刚刚还温馨的气氛温度骤降。 其实知知想法也没错。 亚伊对她是不太地道。 要不是因为他,她也不会失去自由,经历这么多折磨。 而自打亚伊失去了双腿,性格也变得乖戾不可理喻,对知知也说了很多难听伤人的话。 但亚伊对她造成的伤害,不管怎么说都不是他直接造成的。 冤有头债有主。 知知再怨恨,也恨不到他头上去。 “死者为大。你……就算不喜欢他,也不能少说两句?” 她别看脸:“太没人性了点。” 薄司泽看了她两眼,怒极反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她跟谁这么没大没小的提嗓子,还帮着那没用的狗玩意儿跟自己唱反调? 看来是太宠她了,宠的上了天。 他伸出手指用力戳了戳她的心口,说话语调还是慢腾腾的。 “你这儿,这么软?我没人性,是吧,我没人性,你有人性,亚伊有人性,在你眼里就连马克有人性,就我没人性!” ……可不见得…… 知知忍他也忍很久了,胸口也被戳的很痛。 堵上一口气。 抬手挡住他的手,慢慢的说:“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做的事更过分。亚伊没什么好,那你就更不是个人,那我……我也……我也没跟你认真算过……” 那人收回了手。 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他面前找死是吧? 没有认真算过……是不想算? 还是知道算不了,不敢算? 薄司泽心里门清。 这姑娘心里一直记恨着他的坏,念不到他的一点好。 要是真给她一个机会捅死自己,指不定比伊莱莎下手还狠。 有些事,不戳破你好我好大家好。 但这人偏偏心里有股执拗的劲儿,不讲清楚怕是今晚都睡不着。 “行,你现在就算,算个清楚。只要你说得出来,我没有不认账的。” 这人侧过身,气不过。 但又不敢对她动手。 抬腿一脚把一旁的小茶几踹了个老远。 知知吓的肩膀一瑟缩。 等男人侧过脸来,知知咬着下唇又倔上头,脸上表情写满了——你果然就是这种人,我也不想惹你。 “算了,我不喜欢因为不相干的人跟你吵,简直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男人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说的好像我愿意为了不相干的人跟你吵一样。” “你这人不讲道理。” 薄司泽又回到那种懒懒的腔调:“我是不讲道理,但我现在就是在跟你讲道理。” 知知瞪他一眼。 不可理喻! 马克在门外听的这俩恋爱小学鸡吵架。 完全就是鸡同鸭讲。 彼此都没说到一路去,还能吵出个花儿来。 马克憋笑他妈的差点没憋出尿来。 回头还跟希洛用口型小声嘟囔:“还真是两奇葩,随便凑都凑不出一对儿来。” 拉着希洛的手腕,把门往里一推。 “饭来了饭来了,先吃点东西。” 突然的闯入,打破了两人的僵局。 知知一看到来的人是希洛:“希洛?” 希洛笑嘻嘻的点头。 马克顺势把薄司泽拉到一旁:“都聊这么久了,她刚醒,你让她吃点东西休息一会儿,正好我有事找你。” 薄司泽皱着眉站起来,看都没多看她一眼。 果然,养这么一只吃里扒外的白眼猫讨不到半点好处。 还给她吃,吃吃吃,吃毛线吃! 他走在前头,马克走在后头。 出门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希洛:“把小姐照顾好。” 第271章 一码归一码 等到走廊的脚步声彻底消失,知知心口那口气才终于松了下来。 希洛已经将餐食准备妥当,并把移动餐桌拉到床边。看到那张被踢歪的茶几,她顺手将其拉回原位。 知知看到希洛,心中不禁感到意外。 “乔恩斯呢?” 希洛用汤匙舀了一小口粥,轻轻喂进她的嘴里:“当然是跟着一起来了,宋军士在照顾他。” 看到希洛平安无事,乔恩斯也安然无恙,知知的表情柔和了许多。 这时也有饥饿的感觉了。 她咀嚼了几下,吞咽下去,随即问道:“你们是怎么过来的?” 希洛继续舀着白粥,勺子上放上配菜,回答道:“其实全部事情经过我也不是很清楚。那天你不是跟着那位鼻子眼睛长到头顶的小姐走了吗?晚上他们正在开会,突然就集体出发了。” 知知认真地听着,希洛一边喂她,一边继续说:“隔了好几个小时,他们都没回来,基地里收到情报,说指挥官大人叛变了。军队一下子就乱了起来,没人来管事,我和拉蒂尔抱着乔恩斯东躲西藏,差点就被乱枪打死。” 知知听得入神。 希洛回忆起那天的情景,副指挥官穿着黑色作战服,从直升机上拉着绳子降落。隔着远远的距离,他提着枪,对着压在她身上欺负她的两人各开了两枪。 然后,跃下地面,把防弹衣脱给她和乔恩斯穿上。 坚硬而带着硝烟味的身体贴着她的身体,在冰冷的夜晚带来一丝奢侈的慰藉。 那种心脏酥麻的感觉,过了好几天希洛都记得。 “副指挥官带着人救了我们。” 知知微微抿唇:“是马克就不意外了。” 希洛抬起眼睛,思索片刻,认真地说道:“副指挥官让我感谢指挥官,因为是指挥官考虑到我们的安全,才安排副指挥官来接我们的。” 知知被喂到嘴里的白粥呛了一下,随即低下头,继续若无其事地吃东西。 “哦,好吧。” 希洛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继续回忆道:“副指挥官问我和拉蒂尔是想回家还是有其他安排,拉蒂尔选择了回家,而我本来也没地方可去。副指挥官问我还想不想去首都,我说好,然后就跟着副指挥官回来了。” 她顿了顿,接着说:“我以为你们都在首都,没想到飞机却在伽蓝腹地降落。” 知知恍然大悟。 马克这个人虽然有点良心,但实在不多。 要不是他把希洛骗来,谁来帮他带乔恩斯呢? “我猜副指挥官既然答应了你去首都,一定会送你去的。”知知说。 此时,希洛对去不去首都的心情似乎不再那么急切。 说完自己,反而好奇的问知知。 “对了,你和指挥官大人怎么就吵起来了?” 知知微微抬起眼皮,看来她是听到了。她眉头微皱,心中却不明白两人是怎么吵起来的。 明明上一秒,他还在关心她的伤势,态度温柔得很。 知知醒来看到他,心里也有过一瞬的开心。 那种开心就像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身体又受了伤,突然出现一个你认识的人,即便你们之间有过很多矛盾,但看到他就会感到安心。 因为你知道自己并不是孤独无助的。 但是,那人的脾气转变得实在太快了,莫名其妙就生气。 让人摸不准是哪句话触到了他的逆鳞。 “我不知道你们为了什么吵架,但刚才我和副指挥官都在门外听到了。我个人觉得,小姐不该骂他没人性。”希洛说。 “我没有骂他没人性。”知知立刻纠正。 希洛嘴唇微动,心想这小姐的记忆还真是短暂,刚才每隔五分钟就忘记一次。 “你刚才骂了,我都听到了。副指挥官也听到了。” “……” 知知没有应声。 希洛见她一副想不起来的样子,极其认真地强调:“你真的骂了。” 知知的脑海有些混乱。 再回味一次刚才的细节,天,她好像真的说了类似的话。 那时她实在太急了,连自己说过什么都忘了。 “是吗?我骂了吗?”知知微微抬起眼皮,“好吧,骂了就骂了,他本来就没人性。” 希洛盯着她,才见识到平时看上去软弱的小姐,嘴巴竟然如此犀利。 难怪刚才把人气得都快掏枪了。 “指挥官大人就算没人性,这句话也不该你来说的。” 知知有些不舒服了。 “我又没说错。”她瞥了一眼希洛,“他叫马克救了你一次,你就立刻站到他那边去了,是不是,还帮着他来数落我?” 希洛放下碗,琥珀色的眼睛在她脸上停顿了一下。 “可不是呢!他救我,对我有恩,我当然要站在他那边。当时那种情况,我和拉蒂尔差点被乱军杀死,同样命悬一线的还有乔恩斯。以他的处境和性格原本可以不用管我们,可是他还是管了。我现在还活着,既然我还活着,就凭这一点,我就得站在他那边,这叫有情有义。” 知知无话可说。 “我知道,我嘴巴没你厉害。” “可是小姐,他也救了你,你就算不说声谢谢,也不该骂人家没人性吧。” “……” “难怪人家要生气。” 知知又被噎了一下。 浮躁慢慢收了起来:“他救我的事,我跟他说了谢谢的。” 希洛来了点儿兴趣:“噢?那他说什么?他一定很高兴。” 高兴吗?知知歪头想了想:“他只是问我,他是不是对我特别好。” 她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希洛就笑眯眯地抢着说:“可不是呢,对你特别好呢,看着就让人特别羡慕。” 哈?知知突然发现自己跟身边所有人似乎有了隔阂,怎么听不懂他们的话呢。 “希洛,你不是趁着我生病开我玩笑吧?” “他对你还不够好吗?指挥官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会对别人低头卑躬屈膝的人,但对你他可真是够能忍的呢。还有……” 虽然她来的比较晚,但日夜相处,所有的一切都看在眼里。指挥官对小姐好不好,她还不知道? “总之,就是很多细节,”希洛继续说,“日常里的每一件事都挑出来说,那得说多久。” 她立马反问知知:“他对你好不好,你感觉不到吗?” 知知被反问住了。 如果连别人都能看出来,她作为当事人也不可能否认。 心里承认他有时候对自己挺好的,但就是很别扭。 她的神情稍微松懈下来。 “他也对我做了很多过分的事。” “那我就不知道了。一码归一码,反正我觉得你不该骂他没人性。” 希洛说的也有道理。 一码归一码。 知知垂下眼帘:“那行,你说我该怎么做?” 希洛递给她一个看傻子的眼神:“你不该主动跟人家道个歉吗?然后用实际行动表示一下救命之恩的感谢吗?” 第272章 你把小猫给我送走 马克把薄司泽叫了出去。 空气湿闷,阳光透过云层洒下,地面上却偶尔落下几颗豆大的雨点。雨下得缓慢而细腻,正是一个适合聊天的好时光。 两人站在走廊下,马克递给薄司泽一支烟。他们双肘搭在阳台边缘,抽着烟,思绪纷飞。 马克简单地提及了目前面临的一些情况,语气轻松却透着几分紧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薄司泽望向前方,微微眯起眼睛,头微微仰起。“没什么特别的打算,不过阿克萨有意招揽我。” 他淡淡地说道,马克不由得侧目望向他。“所以……?” 这并不让人意外。薄司泽的能力毋庸置疑,他不仅擅长笼络人心,战术和格斗方面更是无可挑剔。这样的优秀人才,谁不想要?然而,正因他难以控制,大家又对他心存忌惮。 但从始至终,马克并没有责怪薄司泽突然改变主意。 两人一起经历了太多,经历的事情多到马克从未认真考虑过未来的模样。 Lee想做什么,问马克愿不愿意跟着,他便点头答应,毫不犹豫地跟着去做。 这些年,他们一直配合得很好,始终如一地走过来。 有时,马克也会思考,他们的结局究竟会是怎样的。然而,答案总是模糊不清。 在雇佣兵的世界里,能够善始善终的人并不多。 那些侥幸安全退役的人,往往身上都带着一身伤病,留下了精神和肉体上都难以磨灭的痕迹。 而这些没死在战场上,拿着用命拼了一辈子的积蓄的退役人员,又有一大部分因为无法适应平淡生活,用毒品和赌博麻痹神经,最终浑浑噩噩的暴毙。 所以,未来在他们这种人身上是没有意义的。 对他们而言,真正有意义的只有当下。 马克顿了顿,没能说出下半句。 薄司泽明白他的意思,捏着烟嘴,指尖的烟头火星闪烁。 “别怪她,跟伊莱莎翻脸不完全是因为她。我有分寸的。” 薄司泽淡淡地说道,口中白色的烟雾缓缓飘散。 马克蓦然一笑。 这时候还晓得为小猫开脱。 不过…… “我知道你这场仗打得不爽快。你以为现代战争只是军队与军队之间的较量,但你没想到迦南美地是如此丧心病狂,他们从未把普通老百姓当人,而是视作奴隶、牲口、牛马。” 作为战争工具的Lee也好,马克也罢,不过是这场权力游戏中的棋子。 高层们坐在看台后,冷眼旁观,关心的只是自己的利益与权力,其他的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 这场战争从来都无关正义、自由与人权,而是强国霸权的私欲。 其实,关心好自己的事情就足够了。 只不过,这一场仗一路打来。 哈迪逊那些寒门出身的军士,负隅顽抗。 身为敌人,你不得不干掉他们,但身为对手,你又不得不敬佩他们为信仰献祭的不顾一切。 这一回交手,让薄司泽意识到自己在战略上对人的信仰的疏忽。 哈迪逊缺武器、缺钱,明明是个很好的机会一举拿下,但疏忽了“哈迪逊”这个杂牌武装组织里,最不缺的就是“卡修”。 每一次的镇压都像是在浇灌一颗愤怒的种子,越是压制,越是滋生出更多的反抗。 死掉一个卡修,又有千千万万个卡修会站起来。 然而,迦南美地高层不知道吗? 他们比Lee他们对这片土地,这片土地上的人更加了解。 老谋深算的迦南美地总统哈伊尼亚·赫尔维夫一开始的决策就不是年纪大了在发疯,他要炸难民区,从平民到武装力量无差别屠杀。 一刀刀下去,把所有有血性的反抗者杀掉。 第一批杀完,还有第二批。 第二批杀完,还有第三批。 伽蓝地区不会有和平解放,只会是血腥屠杀。 杀到最后,只剩下毫无反抗之力的弱者,或者杀光了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 和平的代价,远比他想象的要沉重得多。 可在这场权力游戏中,谁又会在乎那些微不足道的生命呢? “我们是外族人,他们想要的是借我们的手完成种族灭绝。” 他话还没说完,又被马克打断了。 马克缓缓说道:“所以你跟伊莱莎结合才是最优解,你要是彻底成为他们的人,你就不算外族人。” 几秒异样的沉默。 薄司泽在栏杆上把烟按灭,烟火在栏杆上悄然熄灭,留下淡淡的烟雾缭绕。 “你已经作出决定了,也就没什么好说了。照你这个脾气,让你重新去讨好那个恶婆娘当舔狗,重生了都不太可能。” 薄司泽瞥他一眼,虽然没说话,脸上却不屑的写着——你行你上? 马克却秒懂,给了他一个眼神——我真的可以! “……” 马克是知道他本来就干的不爽。 干的不爽的原因…… 也许是因为被迦南美地当工具人纯利用; 也许是受到了当时卡修自焚的影响; 也许是因为他虽然杀人,但他不爱杀不相干的人,特别是比他弱小的人…… 总之…… 正好伊莱莎又想对他的小猫动手,简直是在猫奴的坟前蹦迪。 他不撕伊莱莎才怪。 反正都已经走到这一步,那就不必再顾及什么面子。 过了将近半分钟,马克的烟也抽完了。 他把烟头随意地扔在地上。 “好吧,这些都说完了。我还是老样子,接下来你卖军火也好,贩毒也罢,都算我一个。只不过,你把小猫给我送走。” 第273章 给你一个星期的缓冲时间 273)明明已经熄灭了烟,肺部却涌上一股极为强烈的滞涩感。 薄司泽看上去并不在意,依旧是那种慵懒的腔调跟马克打太极:“养只猫能花多少钱?” 马克轻笑一声,转过身背靠着栏杆:“给你白玩儿了这么久,你总得为她考虑一下吧。如今的情况跟之前也大不相同,以前你是指挥官,跟着你还能吃香喝辣,现在你是通缉犯,隔壁的迦南美地每天都在追杀你。” 薄司泽面无表情,低下眼帘,凝视着地面。 马克似看穿他心中所想。 “别以为你觉得你罩得住他,我求求你也稍微有点人性好吧。小猫跟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偶尔闯进来,终究是要回到她自己的世界去的。她跟我们又不一样,我们什么都没有,就一个人,死了也就死了,连个给我们哭的人都没有。可是她呢?她还有自己的亲人和朋友,她还有故乡,你准备让她跟我们多久?一个月一年还是十年?让愿意让她每天跟着我们东躲西藏,跟着我们风餐露宿吃枪子儿吞炮灰?你不觉得这样做很残忍?” 一番对话下来,薄司泽脸色已经有些不好看。 依旧沉默不语。 “我看要是哪天她死在这片土地上,你才有的后悔。” 马克的声音低沉,透着一丝警告。 “你他妈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话了。” 薄司泽终于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 “我他妈是真心关心小猫,这两三个月的相处,我把她当朋友!我希望她好!至少比我们几个下场好!” 马克脸红脖子粗的直接怼了过去。 这人从不跟薄司泽吹胡子瞪眼。 表达情绪也只是调笑,偶尔阴阳怪气唱反调。 但这一回,他真的跟薄司泽红脸了。 不是非得赶小猫走。 养小动物久了,都会有感情,更何况人。 只不过……那时候,还有伊莱莎这条线在这里。 他知道小猫早晚都是要送回家的。 所以他待她好,是能多在一起一天,就珍惜一天。 但是伊莱莎这条底线没有了,留住她只会让她陷入更深的危险。 雨渐停,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泥土气息,仿佛连大地都在喘息。 薄司泽抬起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 雨水洗净了尘埃。 两人之间又沉默许久。 “我不是想逼你,”马克继续说道,语气缓和了些,“有时候我真希望能逃离这一切,去一个没有枪声和追杀的地方。” 天边的云层逐渐散去,透出一缕阳光,照在薄司泽的脸上。 “没有那么严重,”薄司泽边说边放稳语气:“有我在,她一根头发都少不了。” 马克冷笑。 “一根头发都少不了?啧,就这呢,十根手指头都废了。” 薄司泽竟然叹了口气。 他从不叹气。 只骂人。 “反正我的态度摆在这了,给你一个星期的缓冲时间。” “要是我一个星期以后还是不同意呢?”薄司泽也转过身来,双肘靠在栏杆上。 马克快一步先走。 “那你后果自负就行。” 马克走后,薄司泽又在走廊处待了一会儿才离开。 走的时候,地上满是烟蒂。 知知吃饱后,休息了一会儿。刚好输完液,她觉得头有点痒,希洛便打来开水给她洗头发。 下一刻门就打开了。 男人一进门就看见女孩轻轻低下头,头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黑亮的发丝在水流中闪烁着微光。 阳光从她身后照过来,衬得整个人都柔美起来。 希洛看见他慢悠悠的走近了,吓了一跳。这人走路都不出声的。 刚想说什么,薄司泽撇了撇下巴。希洛举着沾满泡沫的手走到一边。 知知闭着眼睛,弯着腰。薄司泽眼睛始终都盯在她身上,看了看头发,又看了看绑了绷带的手指。 将手伸出,温暖的水流开始淋在她的发上。 他手触碰到她的头皮,她一下子就察觉了。还有那呛人的烟味。 她肩膀不自在的抖动了一下,想直起身来。头上传来一股力,把她头往下按了下去。 烟味和洗发水味道掺杂在一起。 “水温合适吗?” 从后脑勺传来的嗓音低沉而柔和。 知知一时没敢吱声。 男人轻轻挤出适量的洗发水,双手在掌心搓揉,直到泡沫丰富起来。他的手指轻柔地在知知的头皮上滑动。 知知心头一抖。 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为了刚才的争吵惩罚她,还是有别的打算。 气氛突然就变的很沉闷。 沉闷到不说点什么,她会被憋死。 “你可真会洗头。” 停在头发上的手顿了顿。 知知心跳漏了一拍。 她果然长了张不会说话的嘴。 这么一说,就好像夸他是“你是我见过理发店里最会洗头的小哥”一样。 薄司泽瞧着她,脑袋很乖,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自己会扭西瓜。 可身体却很不老实。 屁股小小的扭来扭去,跟谁拿着针追着扎似的。 她面对他不自在。 他知道。 “这是我第一次给人洗头。”他慢条斯理的说。 “……” 然后没有再说什么。 轻柔地搓揉着她的发丝,水流的冲刷,泡沫渐渐被洗去。 毛巾轻轻包裹住她的头发,希洛过来扶着她坐起来。 两人对视的瞬间。 “坐过去,我给你吹干。” 薄司泽笑了笑。 他笑起来,嘴角和眼角都是满溢的笑意,眼睛又那么亮地看着她。 吹风机嗡嗡作响。 当最后一丝湿气被吹散后,整个人都感觉清爽了起来。透过镜子,看着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梳理着柔顺的秀发,感受着它们滑过指尖的触感。 原本因为湿润而贴在脸颊上的头发现在已经蓬松自然地垂下。 薄司泽拿起干净帕子擦了擦手,走时大手还抚上她的头发揉了揉,细长的手指顺着她脸颊滑到耳根,。 “头发没干透,自己去外面晒晒,别老懒着。” 这没头没脑的一出,把两个女人都给整蒙了。 “看吧,他果然还在生气。”希洛说。 “我知道他在生气?他生气是日常状态。” 知知甩了甩头,镜子里的女人也跟着摇头晃脑。可觉得他今天同样是生气,又好像差了点什么。 第274章 自动送上门的“甜点” 晚上输完液,知知被希洛裹挟着带到薄司泽的房间门外。 玛姬说知知需要静养,所以两人分开两间房睡觉。 希洛伸手敲了敲门,叩门声清脆。 门还没开,知知心中一紧,转身想要溜走,却被希洛一把抓住肩膀,强行扭拽回来。 就在这时,门从里面打开,男人逆光站在门缝里,目光微微上扬。 男人穿着黑色的背心,迷彩长裤,逆光中,汗珠在他肌肉线条分明的皮肤上闪烁。 随着他的呼吸,喉结微微起伏,以至于希洛目光很自然就落到男人滚动的喉结上,顿了一分钟。 她收了收神。 一把将知知推过去,冷冷地说道:“她有话要跟你说。” 说完,希洛转身离去,深藏功与名。 薄司泽的目光自然就落到了眼前的人脸上。 就像看戏似的,吊儿郎当的模样,就等着知知张嘴呢? 知知看他两眼。 “对不起。” 没头没脑的丢下一句,转身也要溜。 哪里跑的了。 又被掐着小腰带了回去。 门往后推,薄司泽后脚一勾,砰的一下,卡扣嘎啦一声就扣上了。 随即知知就感觉到他灼热的胸口贴上了自己后背蝴蝶骨上。 “要说人话就好好说,喵喵叫半句让人猜呢。” 知知踉踉跄跄往前疾走两步。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到男人大腿上。 出着汗的手臂与知知的肩膀轻轻相碰,摩擦。 两人平时体型差很大,可她坐在他腿上的时候却不明显,微微低头,下巴就会触碰到他的眼睛。 “你知道一个女孩子大半夜跑到男人房间里,代表着什么意思?” 她动了动,想从他身上跳下来。 手臂箍的并不紧,只是想逃脱却很难。 就像孙悟空的紧箍咒。 如来佛祖的五指山。 “……” 希洛将知知送到指挥官的房间后,赶紧回屋里洗了个澡,喷了从玛姬顺来的香水。 穿上一条裙子。 四十分钟后,走廊尽头的房间门被敲响。 门从里头拉开,地上洒下一束光。 马克穿着黑色的浴袍,头发上还有水汽。 将眼前这顿自动送上门的“甜点”,从头打量到脚,又从脚打量到头发丝儿。 猜到她会来。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男人向前踏出半步,手臂贴在门框上,希洛完全笼罩在了他的影子里。 “宝贝,你知道一个女孩子大半夜跑到男人房间里,代表着什么意思?” * 薄司泽撑着下巴,神情散漫,目光落在知知身上,有种莫名的压迫感。 知知最终拜倒在那咄咄逼人的眼神下。 放弃抵抗了。 “希洛叫我来跟你道歉。我来这里就是这件事。” “噢?” 男人的语调上扬了两分。 脑子里就想到了那个跟鬼灵精怪的希洛。 “道什么歉?”他保持声音平和。 “你不是在生气吗?”手还没松开,她推了推。 “我是在生气,你是为哪一件道歉来着?”他继续明知故问。 知知不说话了。 哪一件?就那一件,难不成还有许多件? 薄司泽撂她一眼。 心情突然就好起来。 其实这个人最讨厌不说重点,磨磨唧唧。 但是却特别喜欢看小猫吞吞吐吐说话的样子。 认真思考好久才说出口的话,被自己一句就怼了回去,生气又无可奈何的表情更是可爱。 “帮我倒杯水。” 他松开手,知知如释重负。 等从他腿上下来,知知懵了,她那手绑的跟大闸蟹似的,连洗脸刷牙都做不到,别说倒水了。 傻乎乎的侧过身,薄司泽正在擦枪。 他转过身,长腿靠着桌子,目光瞥向她,嗤笑一声:“还道歉呢,连请你倒杯水,你都不愿意。” 那把枪擦的比出场都还亮,不知道他还擦什么擦。 她转身要走,薄司泽失笑。 “你说你要道歉,我接受了吗?我都没原谅你,你就要走,这么道歉是不是强买强卖?你就没点儿道德感?” 这种人嘴里说出“道德感”三个字来,简直是对这三个字的亵渎。 “是希洛说,你这几天不开心,绷着长脸,是因为我!” 薄司泽闻言,垂下眼睑,抿了抿嘴角。 心说自己最近脸上这么藏不住情绪?一个随随便便的人都看得出来。 而知知见他不说话,更落实了希洛的猜测。 心里大叫不妙了。 她不想欠他,但周围的人好像都在暗示,是她欠着他。 这种亏欠的滋味并不好受,特别是传统教育下长大的女孩儿来说。 欠别人人情比欠钱还严重,因为你不知道你还到什么程度才算还清。 接下来,两人同时默契的不吭声。 薄司泽抬眼看向知知,知知也在看他,像是一场无声的较量。 此时,薄司泽还在想白天马克的建议,他还没想好,如果小猫知道这个事惹他烦恼而来专程找他放她走,他会更烦躁。 “我跟你正式道歉,我不应该骂你没人性,你也别往心里去。大不了,要是你没人性,我也没人性,我们扯平。” 知知用前所未有的认真态度说。 男人喉结窜动,手上摩擦枪的节奏渐渐失控。 知知看出他了听了进去。 继续说道:“我当时也是太急了,因为亚伊……” 薄司泽抬了抬头,她立刻跳开亚伊这个名字。 “当时这么说的时候,心里其实并不是这么想的。我只是说的太快了,那些伤人的话就从嘴巴里跑了出去。” 薄司泽听的稀奇……又有趣。 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可是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喜色,管用那种阴阳怪气的腔调继续瞅着她。 “那个叫什么希洛的……叫你来跟我道歉?就因为这个事?” 然后,看到女孩儿乖巧的点点头。 那样子,又乖又蠢的不行。 薄司泽一瞬间就想到念中学时,班上那一两个满脑子只有读书,对长辈和老师的话言听计从,没有主见还耳根子软的好学生。 他一向跟她们不相往来。 但偶尔也喜欢去干掀她们裙子,扯她们头绳,用美色恐吓她们帮自己做作业的事。 她们那一惊一乍又无可奈何的表情,总是让他心情愉悦。 当然,眼前这只小猫只是看上去没主见。 懵懵懂懂装傻,出其不意的挠人。 不过也是,要有反抗,有来有往才更有意思。 要不她怎么像颗软钩子,老勾着他心口那丁点大的地方,让他放不下。 “没见过伤害了别人,道歉还这么嘴硬的。丝毫看不出一点诚意!” 薄司泽边说着,边把枪扔到一边。 知知深吸一口气,拿出早就在心里打了数十次的草稿。 “我说的都是真心的。如果那天发生意外的人是你的话,我也会很难过,因为你也是我的朋友,我觉得肯定会比知道亚伊死掉的事更难过,因为我们相处的时间更久。” “……” 知知还格外强调了好几遍。 “真的会很难过很难过,我肯定会哭。” 第275章 狗头军师 “这么说,你给小猫灌了不少耳旁风,让她去哄Lee?” 希洛走进马克的房间,坐在沙发上。 第276章 这样,不喜欢 知知将薄司泽的不言语视作逐客令。 既然他不喜欢,她再怎么好话说尽也无济于事。 “那你休息吧,我出去了。” 她轻声说道,转身准备离开。 薄司泽的房间里正好有一面穿衣镜,透过镜子的一角,他看到她在走之前小小地跺了一下脚。 看来,她是因为自己的怠慢而感到不快。 她还好意思不快呢? 真是惯的无法无天,稍微不顺着点儿捋毛,就喵呜一声叫,这猫就要炸毛了。 于是,就在知知走到门前时,一只手突然横插过来,撑住了门框。 她被狠狠吓了一跳,心脏猛地一缩,几乎要跳出胸口。 后退一步,背部便直接抵上了男人的胸膛,瞬间感受到那股温热的气息。 像是被烫到,知知立刻往前迈步。 可身后的男人就像是嗅到了猎物的气息,闻着味儿就紧紧贴了上来。 这下可好,活动的空间更小了——她被彻底困在门与他的胸膛之间,连转身都变得困难。 两人僵持了好一会儿。 最后是她先无奈仰头。 看着他低垂的头,深邃的眉眼里是自己倒过来的影子。 两人近距离对视的时候不少,但知知却很少有这么认真的去读过薄司泽眼眸里的自己。 两人的眉眼传情没过五秒,薄司泽睇来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你倒是挺厉害的,哭着咒我去死。” 那眉眼间的冷淡和厌烦,她却是能看得出来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的。” 说良心话,老天作证,虽然作业是照着希洛抄的,但她真没这么想。 若不是心里认同了希洛的洗脑,她才不会干这么没品的事,来主动向他示好。 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愤懑。 这人好像听不懂自己说什么似的,好话赖话都不懂。 真没意思。 她突然皱起眉头,也觉得有些烦躁。 “随你怎么想,你要是觉得我是故意来惹你烦,那我就是故意来气你的。” 薄司泽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抹戏谑。 “你想走就走吧。” 话音落下,他毫无预兆就松开了手。 这让知知半天没反应过来,毕竟这实在不像这人的作风。 要说这人的作风就是知知不要的他偏要,知知想要的他吊着她讲条件。 不过她也没想太多,用胳膊去拧门。 门还没拧开,薄司泽又说:“我今天跟马克说,打算送你回国。” “哗哗”的倒酒声,一波一波进入知知的耳中。 同时钻入耳中的,还有他刚才说的那句不超过一秒的话。 等薄司泽倒完伏特加转过身,后腰抵着桌沿,便看到知知没再去拧门,而是转身不言不语的望着他。 她的脸颊微微发热,眼睛亮的像银河里的星星。 薄司泽含了一口烈酒在嘴里,挑眉看着她,心里有一声小小的叹息,随着喉咙吞咽的动作,齐齐滚入腹中。 热辣从嗓子眼直穿小腹。 他知道做什么才能留住人。 却又不满意只能用这种方式才能留住人。 “你还走不走?” “……” “又不走了?赖在我这里,是什么意思?” 男人虽然仍旧面无表情的驱逐,但眼神却变得柔和起来。 知知站在原地,闷着声问道:“刚才的话你能再说一遍吗?” 薄司泽单手拎着杯口,手腕转了转,瞅都不瞅她一眼:“出去!” 这人的脾气啊,一阵雷一阵风的。 知知觉得自己没被这人逼出神经病,简直是奇迹。 她也没有犹豫,眼神微沉,缓步朝他走了过去。 每一次都是这样,明明知道他想要什么,总是装不明白。 非得被逼到悬崖峭壁上,才肯直面他的意图。 她一步一步又回到他身边。 柔软的灯光将她柔软的裙子照的紧紧贴住她的身体。 “我帮你倒。” 酒杯空了,她主动帮他倒酒。 “浪费我的酒。” 他微抬着眼皮无奈垂头看她,手腕一手,酒杯藏在了他手心里。 知知想了想,不言不语的侧身,伸出双臂抱住了他。 然后…… 她知道这些都不够。 于是抬了抬下巴,将脸颊也贴了上去。 她粉嫩的小脸紧紧的贴在薄司泽的胸口,手指不能用力,双臂好似藤蔓紧紧缠在他的腰上。 痴痴望着他的眼睛,因为睡的不好还有些发红,却如同海水一样无辜又清澈。 这谁顶得住。 那只握住酒杯的手腕缓缓转着,不自觉就停了下来。 “这样,喜欢吗?” 她的嘴唇在近在咫尺的地方轻轻阖动,兴许是看男人毫无反应,又歪了歪头,将脸换了个方向,又贴了上去。 薄司泽觉得被她脸颊贴上的地方,一阵燥热。 身体却变得轻飘飘。 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吧……这酒……真的很烈…… “这样,不喜欢。” 他果断推开她,走到了沙发前。 知知慢半拍,看到男人大喇喇的伸开两条腿,坐在沙发上。 拿起遥控器点开电视。 一边看电视一边喝酒。 她又跟了上去。 站在沙发跟前顿了两秒,见男人视线始终没有落到自己身上,她大胆的试探。 一屁股在他身旁的位置坐了下来。 明明因为紧张而屡次丢失呼吸,导致胸口起伏紊乱。 可男人眼睛盯着电视机里的球赛,却朝旁边让了点空位。 知知这样会坐的舒服些。 也明白,他没有真的要赶自己走。 球赛进行的很激烈,直播看台上的观众尖叫声、呐喊声穿出了屏幕。 房间里却只有漫长的沉默,沉默凝成了冰。 薄司泽的注意力完全沉浸在比赛中,眼神专注,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波动,只有比赛赛事紧绷时他神色会有略微变化。 这种情况下,知知很想做点什么,以体现自己的存在感。 但因为两只手都废了,又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她把头靠在了薄司泽肩头。 薄司泽挑眉看了她一眼,她也吊着薄薄的眼皮儿看他一眼。 她记得,他会喜欢她这样。 两人每次在床上经历完激烈的性事,他喜欢把她头枕在他胳膊上睡。 可是知知嫌弃他胳膊肌肉很硬,睡不着。 所以他每一次把她头抬上去,不出三分钟,她就会把头黏回枕头上去。 第277章 我们来玩个游戏? 进球了,她也跟着笑。 身体传来短促的呼吸声,薄司泽的眼睛慢悠悠瞥她一眼。 睫毛可真长,笑起来眼睛弯弯的。 赤裸的脚踝时不时蹭过他的小腿,膝盖白皙,看得到皮肤下面浅青色的血管。 他记得手掌抚摸上那片细腻皮肤的感受,还有纤细的脚踝,一把拉过来时能感受到血管里脉搏跳动的感觉。 薄司泽二话不说,拎起酒瓶子对着瓶口直接灌伏特加。 隔了一会儿,玻璃瓶口递过来,抵在知知唇边。 知知抬眸看他,他眼睛望着电视,很入神的样子。 她就摁住瓶身,伸着脖子,绑着绷带的指尖小心碰触着薄司泽的指尖。 男人手臂微微一抬,就喂了进去。 她抬着脖子搭在自己手臂弯喝水的样子像某种乖巧又充满绒毛感的小动物,那点儿搭在胳膊上的力量感,有点沉,又刚刚好。 酒精泡知知嗓子直冒烟。 她噘着嘴辣的直吹气。 薄司泽低垂的目光就这样落到她唇上,通红的一览无余。 让人想吻上去。 只是,他的表情依旧平静、缓和。 酒瓶子在两人之间轻轻交接。 她每一次含住那瓶口,都是小小的一口。薄司泽再咬住瓶子时,品尝到一股除了伏特加原本味道外,一股清甜的水蜜桃香气。 球赛可以说很长,也可以说很短。 他看得很认真。 却察觉到勾住自己手腕的重量,越来越沉。 球赛结束。他拿起遥控器抬手关了电视。 知知迷迷糊糊的抬了一下眼皮,记不清楚到底最后是谁赢了。 没喝几口,不胜酒力的人的确是醉了。 面前那个高大的影子站了起来,依旧沉默着看着她。 知知当然察觉得到面前的人对她有多不耐烦、多嫌弃。 兴许是酒壮人胆,她胆大包天的对他眨了眨眼睛:“现在心情有好一点点了吗?” 带着撒娇的调子。 灯在薄司泽头顶惶惶的照着。他黑色的头发微蓬松,稍凌乱。 光影作用下,表情冷冷的。黑色的头发与黑色的瞳孔令人心颤。 “刚才是谁赢了?”她嘴角随即挂上笑容。 他冷,她还是贴了上去。 又是漫长的沉默。 “你醉了。” 薄司泽没有回应她刚才的疑问,低声道。 那句话在知知听来,撵人的意图太过于明显。 或许吧。 知知已经搞不明白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心口却烧了起来,她抬起胳膊,轻轻放在胸口。 “我没有醉。” 转头,看到桌上的水杯。 “你口渴吗?” “我不渴。” 她没等他说完,重新跑回桌子上,拿起水壶往空杯子里倒水。 可以预料到结果,她忘掉自己已经受伤的事,手根本握不住水壶手把。 水壶倾倒,水撒出来。 玻璃杯咕噜咕噜从桌上滚落。 一个人对一个人的怜爱总是无法控制。 薄司泽知道她赖在这里是别有目的,还是舍不得看她憋屈。 纤细的胳膊被薄司泽抓住,然后被轻轻横抱起来。 滚落的玻璃杯没有砸到脚上,而是“乒乓”一声,碎在地上。 “你专程进来砸东西的?”薄司泽说。 知知整个身体都贴在他手臂上,望了望地上的碎玻璃渣。 简简单单,又可怜巴巴。 “我嘴里干。” “……” 明明是自己口渴要喝水,还打着要给他倒水的旗号。 她还真是个小机灵鬼。 人被抱起来放在沙发上,又转身去倒水。这时发现水壶里的水都放光了。 又走到冰箱,拉开冰箱门,取出冰块。 只有冰块和酒是现成的。 再回来时,直接用手捏起一块冰,塞进她嘴里。 “含着。” 冰块有些大,她竭力张开嘴也含不住。 嘴唇被冻得发红,不自觉中微张,呼吸收敛,唇瓣间呼出白的雾气,让柔软的双唇变得愈发诱人。 薄司泽还能看到隔着那透明的冰块,红色的舌尖轻轻舔着那块冰。 一次次的勾进、滚动,口腔轻抿,喉咙吞咽。 渐渐地,有水流从口腔边缘往下流淌。 薄司泽强迫自己收回了目光。 手臂却在此刻绷紧。 咽冰块并不能解渴,可男人两腿之间的轮廓越发清晰。 此时知知已经很确定自己是醉了。 她头很晕,眼皮也很沉。 “我想回去睡觉了。” 他懒懒的看过去。 撩完就跑? 说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当我这儿是游乐园呢? “别急。” 他坐下来,把她的腿放在自己大腿上。 “玩个游戏。” 薄司泽的手掌很温暖,从她的肩胛骨缓慢下行,握住她的腰。 “你不是有问题想问我?” 而后一只手轻轻地抚摸上了知知的小腹。 她撑起身体,又被他按了回去。 知知心脏怦怦跳,刚才还困得差点要睡过去的,瞬间清醒。 她睁着雾蒙蒙的大眼睛看着他,两人四目相交。 看着他指了指桌上还剩一半的伏特加酒。 “酒还没喝完。”他顿了顿:“喝一口酒,可以问一个问题。” 可以预料到的,她伸手就要去拿酒瓶。 可男人抢先一步拿走了酒瓶,对着瓶口吹了一大口。 “我先问。” “……” 他再抬头。 想了想:“我们之间算什么关系?” “……” “?” 男人眸色平静,毫无动摇。 嗓音沉而有力。 知知脑子里自然只跳出答案……朋友…… 是的呢,刚才她已经说过了。 可是说朋友肯定是不对的。 不然他也不会再问一遍。 说不定刚才她说朋友的时候,他心里冷不丁儿的冷笑呢:呸,朋友?谁是你朋友呢?你也算?” 她歪着头想的时间太久,他等的有些不耐烦。 用酒瓶口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眼神中凶相毕露。 “说?” 知知斟酌了半天,心里琢磨着这事儿有诈,要怎么开口才不会惹到他。 结果被逼急了。 第278章 下一个问题 薄司泽将伏特加塞进知知的怀里,然后将她横抱起,抱进卫生间,放进浴缸。 随即拧开淋浴喷头,水流如注,瞬间将人淋湿。 知知尖叫,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她的衣服先是湿透,原本薄薄的一层布料紧贴在她的肌肤上,浅色布料透出底下的与无助。 薄司泽不由分说扯掉她的衣服。 然后脱了衣服,也进到水里。 他随后也脱掉了自己的衣物,毫不犹豫地滑入水中。随着他高大的身影一进来,浴缸立刻变得逼仄又狭小。 水位随之上涨,水流涌出缸沿。 知知侧缩着抱着肩头和胸口,酒瓶子被压在胸口,缓缓挪到了浴缸的一角。 披散的头发遮住了她半张脸蛋,能看到的表情泛着红,羞涩交织在一起,像是被水流冲刷过的蔷薇花瓣,既脆弱又易碎。 薄司泽目光在水珠滑落她肩头的瞬间。 透出一丝玩味的神情。 伸出结实的手臂就去拉她。 “sex slave?你少羞辱人家!你知道sex slave能做到哪种程度?” 知知的呼吸缓慢而谨慎。 薄司泽拽了两把,她反而往相反的方向挣。 两人一拉一拽,形成了反向拉扯。 第279章 能不能分开算? “准你随便问了?” 他眯起眼睛,耐心稀缺,凉凉地发问。 刚才稍微融洽点的气氛,变得恶劣。 知知恨不得自己刚才不要那么轻易地打开话匣子。 酒瓶冷冰冰的贴到她脸上。 “我父母死的很早,没有家人,所以没有你那么会煽情。” 薄司泽在一瞬间轻轻笑了出来随后又立马收敛。 短暂的笑意冲破了知知心里隐隐的懊恼,反观男人脸上是不怀好意的调笑,心跳和情绪便像是提线木偶一样。 有点生气。 也觉得有点好笑。 薄司泽递来酒。按照游戏规则,她问了问题要喝酒。 舌尖浅浅沾到一点,他迅速收回手臂,就着她刚才喝过的地方又喝了一大口。 “继续。” “回国以后,你想干什么?” “……” 隔靴搔痒,问的刻意。 知知抬眸望他。 这人不仅神色缓和,还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她想了想。 “回去以后,想去很多地方没去过的地方旅游,学骑马,学潜水,学做蛋糕,学拳击,尤克里里,还有回学校重新学习,拜访专业领域里几位德高望重的教授。” 知知一口气说完,小心翼翼的看了薄司泽一眼。 “这样……可以吗?”知知问。 她声音有些虚,或许是太过紧张了。 主要还是害怕说错话。 薄司泽继续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她脸上的表情少见这么丰富过。 虽然按捺着紧张,也掩不住眼睛里满是兴奋。 “你想做的事好像还蛮多的。” 男人嘴角一直带着笑,看起来心情是蛮不错的。 知知往后靠了靠,背贴在浴缸的瓷上。 她把他的一切愉悦归咎于他喝了酒的缘故。 接着,薄司泽又喝了一口。 “你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这就越说越离谱了。 连着问了她好几个问题,没一个有关联性。 这一回知知没有多想。 “30岁吧。” “这么晚?” 几乎是压着她的尾音追问过来。 知知深吸一口气:“我之前是没想过,毕竟我连男朋友都没有,谁跟我结婚?” 薄司泽手肘撑在她肩头,修长的手指遮住一点鼻翼,笑的极好看。 他目光落到她脸上:“就算没想过,可30岁也太老了点吧?” 背过的指尖轻轻捏了捏她脸。 “你都30岁了,那你丈夫岂不是还要老点儿。可以把结婚年纪提前点儿。” 知知摇头摇的认真:“可是我觉得我还有很多事要做,结了婚以后就没有那么多自己的时间了。” “谁说的!学骑马,学潜水,学做蛋糕,学拳击……还有回学校念书……”他微微斜额:“不矛盾,也要不了多少时间。” “你怎么知道要不了多少时间?” 薄司泽闷头又喝了一口酒,直接跳过了。 “以后带你去巴黎玩吧。” 知知满脸狐疑:“为什么?” 他挑了挑眉,神色越发的懒:“不是想去旅游吗?” 她皱了一下眉。 想问的不是这个为什么。 而是她为什么要跟他去巴黎旅游。 来不及思考,下一个问题很快又抛过来了。 “说说吧,心里有多厌恨我?” 她又是想都没想,张口就来:“我并不讨厌你,反而是十分崇拜你。无论身处何地,都格外出众扎眼,随便站在那里脸一黑,谁都给你吓死!” 薄司泽吭哧一声笑了。 “我是鬼呢?” 握着酒瓶的右手,食指顶住她肩膀。 拍马屁得换着花样儿拍,可酒劲儿上来,知知脑子里晕乎乎的,肚子里的恭维话实在不多了。 “反正,我觉得你特别好。” 类似的回答他问了很多次,她也答了很多次。 多说几次就没什么意思。 “这好话听着像赖话。” 薄司泽又笑了笑,形似皮笑肉不笑:“我喜欢你骗人的样子,不过偶尔也要换换口味,不然就缺点儿意思。” 知知才不信。 “要多说两句,你又要掐我脖子了。” “什么?” 知知轻瞥他一眼:“就是上次啊,在那个地方……你刚问完我要是你死了我怎么办?我好心好意担心你,你就直接……” 她抬手比了比卡脖子呼吸不过来的样子。 然后摇了摇头:“你这人……你这人……伴君如伴虎一样,我还是闭嘴不说话比较好,不然都不知道哪句话惹得你又不高兴要杀人了。” 谁也没想到,她会说这些。 “哦,还在记仇塞班那个事呢!瞧不出来,你心眼儿还蛮小。” 薄司泽的声调又高了些。 她微微闭眼产生了一些困意。 “还说为了道歉弥补,愿意答应我三个要求。” “不是答应了你了吗?照理说当时你跟你哥跑了,我们的契约就算作罢。可我现在还是信守承诺,既没有对你动粗,也留下了乔恩斯。你说说,到底是谁便宜占尽还撒泼打滚赖人?” “……” 知知一声不吭。 两人不知不觉间换了个姿势。 薄司泽膝盖曲起,向两侧分开,身子微微前倾。 知知从靠着浴缸,变成背靠在他胸口。 这样一来,就算是犯困,身子有要滑下去的趋势,背上也有了依靠。 “你对我动粗了!” 她似乎突然回想起什么,给他看手臂上的淤青,眼睛里充满浓重的倔意。 这些就是证据! “这算是动粗吗?那要不要我好好帮你回忆一下你当时是怎么说的?哑着嗓子到底喊的是痛?还是舒服?” 知知像是想起了什么,嘴唇随即紧紧地闭上。 神情变得有些羞赧。 薄司泽只是笑。 她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调侃让她感到无从应对,心里那股倔强与羞赧交织在一起,令她的脸颊微微发热。 “你要是再这样,我就真的要生气了。” “生气?那我可要小心了。”薄司泽故作认真,眼中却闪烁着玩味的光芒:“毕竟你挠人的爪子还是挺利的。” 酒瓶子里的透明液体肉眼可见消减了许多,他继续喝酒。 每喝完一大口,就代表又有一个新的问题。 知知望着这人,知道这人能喝,只是没想到他这么能喝。 第280章 比装腔作势时可爱 此刻,他心中已然明白,她已经彻底醉了。 她开始喃喃而语,毫无头绪,眼神也时不时显露出即将沉沉入睡的迹象。 尽管光线昏暗,薄司泽依然能清晰地察觉到她的脸色。 泛红,却透着无限的迷茫与矛盾。 他没有说话,只静静地倾听着她的心声。 “是不是真的对我好,我心里是知道的。其实,我一直没有对你说过谎。” 她顿了顿。 “只是你从来都不相信我说的话。的确,最开始我对你只剩下害怕。每天早上睁开眼睛,我都在感谢老天爷让我又多活了一天,而每当夜晚降临,闭上眼睛时,噩梦便如影随形。” “但是后来你救了我,保护了我好几次,那种劫后余生的侥幸让我明白,若说对你不感激,那是不可能的。这份感激逐渐削弱了我对你的恐惧,似乎你并不是我想象中的吃人的恶魔。” 她的思绪像是一阵在,一阵不在。 声音微微颤抖,继续说道:“我常常在想,要是没有遇到你就好了。没有遇到你,我就不用每天都担惊受怕。但后来我又发现,似乎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有绝对的安全感。这种安全感甚至超越了我有生以来所有的体验。不管遇到什么危险,只要一看到你,我就知道,我不会有事的,不用害怕,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的。” 一种复杂而难以理清的情绪沉沉地压在温知知的心头。 原来,她早已意识到,自己与薄司泽之间的关系,早已超越了单纯的恐惧与感激,变得更加深刻而微妙。 她藏在心底里压抑的缺乏安全感,在遇到他以后,似乎找到了某种依靠。 但这又是不对的…… 因为他对她而言,是施暴者,是那个让她心生恐惧的人。 他捆绑她,驯化她摆出顺从的姿势。 也擦掉她在别处受委屈而流下的眼泪。 因这莫名其妙体贴关心,她卸下了对他的防备。 潜意识又明白,这是不对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跟你之间,就好像……” 她的声音在此刻变得低沉,似乎在努力寻找合适的词汇来表达那种难以言喻的矛盾感。 心脏剧烈的皱缩:“我明白你对我的保护是真实的,但你对我的压迫也是真实的。” “就好像一场梦,梦里有光,也有阴影。” 知知彻底坦白。 全部想法都说出来后,并没有释然的松弛,反而大脑一片空白。 她在水里抱紧了双膝,越想要理清这份纠结,心中的不安就越是加深。 她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在薄司泽的心中激起了涟漪。 他应该感到高兴吗?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他是否应该为她的感激而欣慰? 还是为她的恐惧而感到愧疚? 他尚未开口,知知却已瞥了他一眼,随即扑了过去,试图抢夺他手中仅剩不多的酒。 这时候她也知道酒是个好东西。 她需要彻底大醉,然后昏睡不醒。 这样才能停止那些令她不安又矛盾的念头。 薄司泽微微挑眉,将手高高举起。 她又一次扑了个空。 “你别……喝完了,我还有……问题,我还……一个都没问。” 她急切地说道。 然而,他依旧不打算让她喝。 尽管酒是她的助燃剂,让她向他敞开说了很多他都不知道的事。 带来了巨大的惊喜,以及惊讶。 但他并不是真的想让她彻底醉过去。 现在这样子的小猫实在是太可爱了。 她竟然跟自己说了那么多话,变得生动而丰富,身上还透着一股黏人的亲昵感。 她可爱到这里,恰到好处。 他不想停下来,只想让这一刻无限延长。 水面上,波纹明晃晃地荡漾着,映衬着她的身影。 水面以上的肌肤如同纯白的牛乳,水下的肌肤则散发着水蜜桃般的柔和色泽。 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触碰,轻轻搅动。 “你问吧。” 他黝黑的眼睛被水汽熏染出变成朦胧雾气,开口说话的声音依旧平和、沉稳。 “但是不能再喝了,我怕你喝醉。” “喝醉了,不好是吗?” 他摇头。 “你喝醉比装腔作势时可爱。” 知知越发听不懂,他到底什么意思。 薄司泽小幅度的笑了笑:“你今天晚上笑了很多次。” “可能是我喝酒就会笑吧。” 薄司泽说:“酒量还算不错的。” 他慢慢靠近,温柔地将她揽入怀中。双手轻轻穿过她的臂下,感受到她纤细的四肢和柔软的身躯。 她的肌肤如雪般洁白,曲线圆润而挺拔,整个人水灵灵的。 “水温凉不凉?”薄司泽亲了亲知知的肩头。 “不凉,因为你很热。” 薄司泽抱住她的手臂更加收紧。 知知:“你怎么能那么热?” 薄司泽亲密地、毫无间隙地、彻底地抱着知知的身体。 或许是酒精的缘故,当下的一切都变得敏感。 情绪是。 身体也是。 由衷感叹,她怎么能这么柔软。 一直朝下,一直朝下。 顺着细腻柔软的大腿。 “你再不问我要不要放你走了,小心酒没了?” “我想问,但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既然想得到该不该问,就知道该不该问,”他声音克制而沉缓,可话锋一转:“不过,已经决定会放你回去的。” 他说的很爽快。 知知在一瞬间情绪于是顺势缓和。 这一回是真的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了。 “为什么?” 这一回换薄司泽觉得好笑。 “不是你一直闹着要走吗?” “……” “我只是怕你留在这里会不快乐,如果你想要星星、要月亮、要太阳,我都可以满足你,我不相信别人能给你我能给的。但是你要家人的陪伴,我给你不了你这些。” 简直不像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薄司泽能说出的人话。 不过,这话让知知觉得很踏实。 对于他说肯放自己回家的话,开始有信任感了。 后来两人在浴缸里磨蹭了许久。 说了很多东西。 知知不记得自己有没有问他,大概什么时候可以放她回去。 却记得他一直陪着自己乱说胡话。 知知:“你白天有空的时候,能不能教我一些防身术?” 薄司泽:“为什么?” 知知:“我要是会点防身术,要是你再凶我,我就打你。” 薄司泽:“就你这样子,锤一拳头沙袋,沙袋都能把你撂倒。” “……” “行了,我不保证以后不凶你,要是忍不住凶了,我肯定会先道歉哄你。” “那你的意思是不放我走了?” “……” “……” “放你走的。”他抬手敲她脑门一下。 知知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微微一笑,仿佛在说谢谢。 一切都点到为止,像一场猜谜,也似一次亮底牌。 第281章 初尝鲜的小孩 酒瓶子空了,滚落在马赛克地板上。 然后两人在浴缸里做。 她还问他酒后乱性这种事是不是真的? 他说真的醉了是不可能的起反应的,以后要是拿醉酒骗你送他回家,你直接踹他老二。 她笑,水下踢了他一脚。他躲开,没踹着,手掌忽的重重地按在肩上去。 知知被推到了浴缸尽头。 两人额头抵着额头,知知手肘往后扶住浴缸边缘。还在往后靠,薄司泽抓紧了她的腰以防她躲。 身子被他压着,嘴唇也猝不及防被撬开。 舌头伸进她的唇间。 两人也不是第一次接吻,薄司泽柔软地扫过她的口腔,轻微地施加了一点压力。 她浑身紧绷成一根绷紧的弦。 感觉却从没有那么好过。 她双手手肘撑在男人结实的肩头,他黑硬的发丝扫过手臂内侧敏感的皮肤,轻微摩擦。 一吻结束后,他双手捧着她的下巴,鼻尖碰着,不出声响地看着她喘气。 两人的额间都凝着细细的汗。 知知也没法认真地看眼前的人,薄司泽手上用了点劲儿,逼迫她必须看着他的眼睛。 然后腰身就被他的手臂护住,推上了浴缸边缘。 “抱好。” 肩上一凉,冷气的一霎全身皮肤都起了鸡皮疙瘩。 突然,她仰起脖子,压抑不住地喘出一声气音,背部紧贴着冰冷的瓷墙。 有一刻的晕眩,她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走到的这一步。 神志不清地看向浴室通风窗,窗外的月亮透过薄薄的云层洒下柔和的光辉。 那是知知第一次尝试oral。 跟前的男人就像个初尝鲜的小孩。 知知觉得自己命都差点交代在这里。 只能身体颤抖着用尽全力将自己抱好。 薄司泽看得出来她今天状态难得的好。 所以他也很有感觉。 黑色的头发因出汗而微微粘在她的额间,人腰眼一软瞬间跌进水里。 一下子被他抱住,相贴。 感觉到他身上的热乎气,温热的水流包裹着他们。 特别暖。 耳根热乎。 心脏快要麻痹。 她的身体自然而然地依靠进他的怀里。 可他仍不放过她,她心跳都快跳出来了,他在水里用刚“吻”过她的唇继续跟她热吻。 让她也尝尝自己的味道。 知知没有声响,手下意识的搭在他肩头,跟他热吻。 这一回吻要激烈的多,吻的肆无忌惮。 松开后,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无比专注地看着他。 脸上是汗,睫毛上也挂着水珠。 黑色的头发沉甸甸的水流融为一体,她脖颈上发红的肌肤,柔顺的黑色长发,红透的耳廓,以及微微张开露出洁白贝齿,被自己咬的绯红的嘴唇。 娇憨、纯真、妩媚。 呼吸好似着火,薄司泽热得要爆炸。 她潮湿的让人想把所有都尝试一遍。 腰紧接着就被他搂怀里,问一句:“今晚你可撑着点儿。” 一串没有停歇的怜爱。 那晚的浴室雾气没有散过。 知知趴在冰凉的洗手台上。 抬起下巴从冰冷的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样子,无处可藏,所有的欲望一览无余。 薄司泽的手臂撑在她的手臂上,手背青筋迸着。 身子越来越软,但被他抱得越来越紧。 耳边的情话没有断过,他说她发抖的样子的样子太乖,说不许她在别的男人面前喝酒,说她永远是他的小猫,说他无时无刻想跟她接吻,想跟她做。 知知听得心脏发痒。 脸颊通红,飘飘欲仙。 要是搁以前,听到这些话只觉得羞耻又肮脏。 这么久以来,终于有点开窍了。 觉得自己的身体飘起来了,愈发的轻、愈发的颤。 彻底的烧了起来。 几次狂乱到以为会猝死的心跳后,知知长久地伏在薄司泽的肩上。 随着心口的起伏渐渐变缓,眼皮沉的一点缝儿都抬不起来。 第二天,知知是被门外的说话声和脚步声吵醒的。 头下枕着男人结实的胳膊,眼皮儿那么崩了一下,眯开一条缝隙,看到了光。 但是眼睛还因为困意睁不开。 全身就像骨头被拆了一样,一点劲儿都没有。 薄司泽一只手枕在她头下,另一只手搭在她胸口,像一个巨型枷锁,死死环箍在自己怀里。 他胳膊太沉,她喘不过气。 就推了推他。 薄司泽这才将手从她身上拿过去,拿起手机,屏幕亮了一下,看了一眼。 手机丢到一旁。翻了个身,手捞过头顶。 嗓音有点犯懒:“再睡一会儿。” 知知翻了个身,面朝着他,手轻轻的搭着他的胳膊,继续睡。 薄司泽捞过头顶的手搭下来,圈住她的肩,轻轻拍了拍。 第二次醒来的时候,她还是浑身没劲儿,但枕头旁边已经空了。 门外有人在讲话,听着像是玛姬的声音。 然后薄司泽的声音。 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她脸上还是一阵燥,像是做了坏事被当场抓包,遂把头往被子里埋了埋。 然后门从外面打开,光线铺在地板上,很快唯一一束光源也消失。 薄司泽顺手拉死了窗帘,房间里再度变成又黑又暗的独处空间。 他走过来,床垫往下陷。 这人重新躺上了床。 这时知知想睡又睡不着。 “都几点了,你不起来?” “不想起来,又没正事儿做。” 他眯着眼。 隔了一会儿,侧头看她一眼:“你饿了?” 她摇头。 薄司泽没说话,闭上眼睛继续睡,被子里的手又开始动起来,光溜溜的小猫,随便他撸,全神贯注撸的特别顺手。 知知继续贪睡。 可脑子却开始活乏起来。 没彻底清醒以前,以为自己喝断片儿了,啥都不知道。 结果昨晚他说过的话她一句都没忘。 两人干过的坏事,两人在一起的身影被雾化得朦胧不清,手掌压着手掌,双腿不自觉地微微弯曲…… 结果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格外清楚。 更甚至于……那飘飘欲仙的感觉也没忘…… 她打了个十分鲜明的战栗。 薄司泽贴在她腰上的手掌一顿。 这时候正稍稍起身,被子上拢起一个痕迹,缓慢地,有规律的徐徐往下。 知知口干舌燥,紧张的看着他,心脏砰砰在胸膛里乱撞。 “猫,你学坏了,刚才在想什么?” 薄司泽确定以后说。 声音变得很低、也很缓,也带着一丝打从心底升起的高兴。 第282章 那种人渣,该 她的脸颊瞬间被热潮涌上,迟迟未能动弹。 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瓦西里在询问他们是否出来吃午饭。 知知的注意力被声音吸引。 薄司泽翻身压上来。 “乖乖,我叫你,装听不见是吗?”他在她的耳边轻声呢喃,她的心跳愈发不稳。 薄司泽拇指轻轻按住她微微张开的红唇,动作温柔却又带着一丝霸道。 随即,食指与中指悄然滑入她的口腔中,带来一阵异样的感觉。 知知的脸色愈发绯红,心中一片混乱。 “你……你等瓦西里走?”她结结巴巴,声音微弱,几乎被他压抑的气息淹没。 薄司泽俯下身,靠近她的耳边,低声说道:“不弄出点动静,他怎么知道走?” 知知的心中涌起一阵羞愧与无语。 这时候又两下,反应和感觉都稍微有了。 “不能晚上再说吗?” 薄司泽看她一眼:“晚上算晚上的。” “……” ……无耻…… …… 薄司泽勾着知知肩膀出房门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走到餐厅时,人倒都齐整。 有忙着带孩子的,有坐在边儿上抽烟的。 马克用胳膊捅了捅让希洛去把吃的端上桌,结果希洛人也不在状态,端个东西差点把盘子碟子给砸了。 知知只觉得困的慌,一直不停打哈欠。 薄司泽单插着兜到桌边,替她抽出一把椅子。 知知落座后,他用叉子把食物喂到她嘴里。 这时候大家都有了些动静,AC先吹了声响哨。 马克这个老阴阳人带头浮夸起哄。 “早晨站在门口抽烟的时候,还说有事要跟我谈,突然就消失不见了,这么说来倒显得我斤斤计较了,我这心窝子,可比那数九寒天的冰渣子还冷。”马克说。 金恩接话:“谁叫咱是苦命人,没这么大福气攀受,比不上别人什么温香软玉。不过是叫你出来吃早餐,全当耳旁风了,怎么别人说了你就依,比圣旨还快。我不过是舞刀弄枪的罢了,难怪讨人嫌。” 说完,又给瓦西里递了个眼神。 这金恩有四分之一华人血统,不张口时谁都不知道他一口地道东北话。 瓦西里没接住话茬。 搂着乔恩斯的宋风嘴皮子闲:“副指挥官你说谁?你可别乱说,我咋听着像不像是说金恩像是说指挥官。” 他转过头望向薄司泽:“不过还是指挥官能折腾,这几天加起来才睡几个小时?四个小时都没有吧?还能提枪打仗呢?我光想想都腰子疼。” 心里都明白的事,宋风那个木瓜脑袋,偏要说出来。 一点破所有人都绷不住了,狂笑不止。 薄司泽慢悠悠的不说话,只往小猫嘴里喂猫粮。 知知不明白他们在笑什么,嘴里的东西刚咽下去:“你又去打架了?什么时候?” 薄司泽挑眉,挺认真的:“嗯,打了。” “什么时候?” “你忘了,你还帮我preparing the gun。”他挺一本正经的。 温知知认真回忆。 “我有吗?我怎么不记得?” 这一回换薄司泽破防,上扬的嘴角压都压不住。 他总不能当着其他人的面夸她有进步。 知知瞧着他笑的挺无赖的,也猜到了不是一回事。 刚要恼怒,薄司泽喂不下去,丢下餐碟,冷兮兮地瞅宋风一眼。 “站过来!” 椅背撞上桌沿,薄司泽起身,从宋风手中接过乔恩斯,随即将喂饭的任务推给了宋风。 宋风一头雾水。 “什么腰子不腰子的?孩子都被你带坏了。” 这时,宋风才意识到自己闯了祸。 给领导的妻子喂饭,想想就觉得别扭。 知知也别扭。 本来是因为手上不方便,才让薄司泽来喂她,现在换了个人,谁还能吃得下去? 立刻表示自己已经吃饱了。 薄司泽给了宋风一脚。 宋风立刻夹着屁股无比恭敬,像伺候姑奶奶一样伺候知知,热情又可怜巴巴的表情,让知知拒绝不了他的投喂。 等知知撑饱了,宋风摇着空盘子向薄司泽邀功。 薄司泽点头。 然后一群人说了几句,似乎有什么事要处理,先离开一会儿。 走之前薄司泽把乔恩斯放在知知腿上,弯下腰原本还想打个啵儿,后来只在她额头上轻点了一下。 这画面,越发有那个味儿了。 随后一群人跟在他后面,扬长而去。 第283章 你他娘的果然是个流氓 去找玛姬复诊时,玛姬看到知知,脸上露出很大不悦。 原本就很忙,遇到这种不听话的病人,简直浪费她的时间。 知知心里一紧,意识到自己可能又惹麻烦了。她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试图缓和气氛。 玛姬不吃那一套,因为上午已经知道她消失在病房是什么缘由。 拆掉绷带,还好伤口没沾到水,还算恢复的不错。 她给她换了一种更为轻便的绷带。 “按时吃消炎药,注意休息。”医生很尽职,就是冷冷的,语气中透着不满。 知知走后,玛姬朝文件里瞟了一眼,然后走出了军营基地。 脏污的街道地面上随处可见破碎的人体残肢、枪支弹药碎片。抬头望去,远处废墟上冒着浓浓黑烟,战火并未停止。 玛姬提着药箱一路与士兵擦肩而过,来到伽蓝公益医院。 战火的洗礼让这个地区仅剩的医院也只剩下半个建筑,墙壁斑驳,窗户破碎,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与血腥的混合气味。 每一个病床上都躺着受伤的平民,痛苦的呻吟声与哭泣交织在一起。 而所谓的病床只是一张旧被单,铺在地上而成。 玛姬没有耽搁时间,迅速走向急救室。 每天都会有许多无辜的伤者被送到这里来,但大多数他们都死亡。尽管如此,玛姬还是尽力进行急救和治疗。 另一头,知知和希洛经过多方打听以后,也知道玛姬的真实身份。 玛姬是一名无国界医生,来到这个饱受战争摧残的地方,致力于为受伤的平民提供免费的医疗服务。 知知和希洛一开始以为她是伽蓝军方战地医生,其实并不是。 由于医术精湛,只是受到“哈迪逊”邀请为特聘医生,与此同时,她能靠自己的努力获得军方补给的一些药品、抗生素,拿去救助平民伤患。 知知对玛姬人品和为人钦佩不已,难怪玛姬会对自己甩脸色。 毕竟知知背靠着薄司泽,用着军方特供的药品治疗一个小小的手伤。 还肆意妄为。 不听医生的医嘱,到处乱跑乱跳。 伤口要是因此久久无法愈合,玛姬就要花更多的时间和药品来医治知知。 换作是知知都会觉得不识好歹。 …… 薄司泽那边被“哈迪逊”阿克萨叫去开了七个多小时的作战会。 实际上,薄司泽已经将军情都出卖给了阿克萨。 他心中暗自盘算阿克萨能够尽快兑现诺言,搞几架飞机让他们顺利离开这个动荡不安的地方。 然而,进展并不如他所愿。 显然阿克萨还有自己的盘算。 作战会以分析军事情报为由,召集了Lee等人,表面上是讨论军情,实际上却逐渐转向了反攻的战术和战略。 从军情分析过渡到战术战略的讨论,原本是作战会议的常规流程。 但阿克萨每次在关键节点和补充意见时,总是请Lee发言,仿佛他才是整个作战计划的指挥官。 这就有意思了。 好在这人聪明,没遭那老道的套儿。 说来说去,始终绕着军情陈述,绝口不沾任何战术战略。 阿克萨也没给他难堪。 会议结束后,一行人离开。走到僻静处,周围没人。 马克借着抽烟借火的间隙,点Lee:“我看这老秃驴不对劲儿,该不会出尔反尔不放我们走。” 出尔反尔不放人走,多正常,那叫兵不厌诈! 反正他们这群人也常干这种没品的事。 薄司泽手指上夹着烟,刚要凑过去点火,又想到什么,指尖一顿:“他不放人无所谓,叫寓坤来接人,现在先别打草惊蛇。” “寓坤那边谈好条件价钱需要时间,老秃驴逼得这么紧,我怕等不到寓坤来就会翻脸。” 马克鼻息喷出一阵烟草烟气儿,舌尖轻轻舔了舔下唇。 “所以我才说小猫不能放在这里,咱们手头什么重武器都没有,干起来就乱军突围,她怎么办?又不能揣进口袋走哪儿带哪儿。” “没事儿。” 薄司泽还是那副不上心的语气。 马克盯他。 “情报没给完。” 马克愣了起码一分钟,持续燃烧的火星差点烧到手指。 “狗不能一次喂太饱。”薄司泽补了一句。 他把烟嘴叼在嘴上,含含糊糊的眯眼:“艹,你他娘的果然是个流氓……哦不,果然是个人才!” 第284章 无聊的夜晚苦中作乐 浴室水声响起还没一会儿就停止。 知知看了一下时间,才十分钟。还真是有够快的。 薄司泽吹干头发出来,看到知知还在不知道忙什么。二话没说,手搭在知知腰上,把人捞起来往肩上一扛。 知知已经有过心理准备,但还是很紧张被他发现自己在藏枪。 好在薄司泽并没有注意到她神色变化,扛着人走两步,正准备直接扔在床上。 薄司泽:“……” 知知:“……” “这玩意儿怎么回事?” 床上躺着乔恩斯,两条肥硕的小短腿分开在尿不湿两侧,含着拇指睡得正香。 看着房间里多了一个不速之客,薄司泽觉得自己领地受到了冒犯。 “你那个……老跟在你屁股后面跑的那个呢?”他皱了皱眉,一时半会儿没想起那个女佣的名字。 本来就不喜欢小孩! 白天拿在手里玩两下也还行。 可这玩意儿阴魂不散可就不好玩儿了。 知知已经察觉到薄司泽语气中的不耐烦。 “你是说希洛?” 薄司泽弯腰,把知知放在床上。 “她今天肚子疼,带不了一点孩子,要休息。” “那把孩子扔出去给宋风。” 没得商量的语气。 知知只当他开玩笑,不去顺他的毛,反而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乔恩斯身上。 似是被两人说话的声音吵到,此时乔恩斯皱起眉头,喉咙里发出哼唧声。 “都睡着了,你一弄他会醒。”知知说。 倾身过去,一只手撑着床,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乔恩斯的背,温和又柔软的哄。 薄司泽盯着小猫的模样。 他不说话。 半眯起眼,又扫了一眼那小孩。 良久后,才慢悠悠的问她:“他今晚睡这里,那我睡哪儿?” 知知侧头,抬眸看了一眼身旁人高马大的人,想都没带想:“你睡旁边……” 顿了顿,目光丈量了一下那本就不大的单人床,用下巴指了指墙的方向:“或者沙发。” 原本挤一挤倒也不是不可以。 某人肺眼子里的火星子,噌的一下就起来了。 大的那个人五人六也就算了,现在连小的也欺负到自己头上。 这臭小子以为他谁啊,天王老子?天王老子来了都别想骑他头上! 空气凝滞了三秒,下一刻,沉睡中的乔恩斯被一只大手猛地拎起,知知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要不是她及时出手,估计乔恩斯会被他抡两圈后直接扔出窗外。 她的手指磕上到那人结实的肌肉,感觉就像鸡蛋撞上了石头。一瞬间骨头都软了。 好疼啊。 她肩膀瑟缩,眼睛都是红的,只是还没掉泪。这模样不是装。 薄司泽松开了乔恩斯。 “手拿过来我看看。” 方才一副天王老子来了一样抡的神气,这会儿倒是支棱不起来了。 他想看她手怎么样了。 她背过身不给。两人拉拉扯扯了一会儿,最终手还是落在他宽大的掌心上。 薄司泽轻轻握着,借着微弱的灯光仔细端详。 知知趁机告状:“你……你这个人……我还以为你虽然凶了点儿,道德感时常下线,但大抵还算个明辨是非的好人。你怎么真的能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 怎么不能下手?这孩子又不是我的亲骨肉。 不过,“好人”这顶高帽子一时半会儿也不好摘掉。 苦肉计的效果显然开始显现。 他先是沉默,过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你让我睡沙发不成?我的床给别的男人腾位置,我要给人笑死。” 他又想了想,补充道:“要留也行,必须我睡中间。” 知知有点想笑。 不知道笑点在哪儿,但就是想笑。 不过,她沉了沉心神:“不是我不让你睡中间,只是小孩睡觉不踏实,他刚学会翻身,可能会滚下去。” 薄司泽歪头看着她,唇抿成一条线,傲慢到死的表情范儿。 知知也看着他,眼角余光小心的扫了一眼乔恩斯——睡的雷都劈头顶了都没醒。 “而且他已经没有爸爸妈妈了。你不觉得他很可怜吗?你想想要是你自己的孩子,万一有一天他跟父母走散了,你也希望有个好心人能够好好照顾他吧?” 薄司泽眉头皱起:“……”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鬼话。 “你就不能说点吉利话呢?”非得诅咒我跟我小孩分隔两地? 最近,薄司泽听小猫讲话,就有一种被洗脑的感觉。 讲的尽是些狗屁不通的道理,但老那么温柔的语气,吹枕头风他耳朵里去,不动声色地将人迷惑的晕头转向。 以至于他做出一个愚蠢的决定后,非得要好几分钟以后,才能回觉过来,不太对劲! 但……木已成舟。 等到乔恩斯那个小子就横躺在他和小猫之间,把小小的一张床隔出了地球与月球的距离,他追悔莫及。 想伸出手去捏一捏,难。 更别说还想搞点别的什么,难上加难。 第一次这么早上床,关了灯,却什么都干不了。 少了睡前仪式,男人清心寡欲,翻来折去。 睡不着,还是睡不着。再侧过身去,看到小猫也没睡,正用手腕给那小屁崽子擦额头上睡出的汗。 还真挺闲! 骤然四目相对,有些不自然。 知知主动挑起话题:“你不觉得他们身上有股很柔软的香味?抱起来很软,笑起来很甜?逗起来特别有意思?” 看着这一双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他缓缓张口,也用了一个三连问回敬。 “一个未婚大姑娘怎么这么喜欢小孩?既然喜欢怎么不自己生一个?就特喜欢帮别人白养是吧?” 他伸出手指,勾了勾乔恩斯的下巴。 没觉得哪里香香软软,只觉得乔恩斯被她养的白白腻腻,像只小猪。 这事儿再想一想,就觉得忒有意思。 宠物养宠物。 这也是他的本事。 他笑了一下,算是为这个无聊的夜晚苦中作乐。 知知听到这打趣的三连问,笑容瞬间收敛,冲他翻了个白眼。 她就不该多嘴跟他搭话。 都说些什么鬼话! 用胳膊肘把乔恩斯朝自己的方向挪了挪,板了脸。 “你昨天说的还算不算话?” “算。” 他回答的麻利又爽快。 “那我要把乔恩斯一起带走。” “行。” 知知愣了一下,抬头看看薄司泽。 莫名其妙尴尬几秒。 “你又不认真听我说话!” 不曾想,男人的声音从黑暗的另一端传来。 “不答应你就说我没人性,答应你吧,又怪我不认真听。无论如何我都要背上个坏名,还不如就做个坏到底的坏人。” 第285章 动了点儿真 “不行。” 她坐起来,双膝并拢,头发从肩头垂落,像一条柔软的黑丝带。 薄司泽手枕在头后,神情淡然,目光轻轻扫过她的脸庞。 骤然对上他的视线,她微微一愣,心中一紧:“做坏人要遭报应,有的选肯定要选好人。” 她的话语坚定而清晰,然而,男人的眼神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做坏人遭不遭报应我不知道,但做好人肯定是没什么好处,还老白搭进去。” 薄司泽的声音懒散而带着几分讥讽。 下一刻,知知却好像听懂了指令。 抬手开始解自己的睡衣扣子。 纯白色的内衣,边缘缀着柔软的蕾丝花边,紧贴着她光滑的肌肤,显得既娇嫩又诱人。 往下收窄的小腹微微颤动,冷空气侵袭,细腻的皮肤上瞬间布满了鸡皮疙瘩。 薄司泽低着眉,后颈刚要酥,眼神微微一闪,随即抬起头来。 黑暗中,他的双唇紧抿,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他坐起身,迅速将她完全解开的衣服拢上,温暖的手掌覆盖在她的肩头。 知知停下了继续往下脱的动作,歪着头,困惑地望着他:“不要吗?” 房间里,彼此的呼吸声愈加清晰。 薄司泽轻轻一笑,收回手,手掌撑在床垫上,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足五秒,他都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知知的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羞愧。 毕竟,两人在一起独处的时刻,不是在做,就是准备谈完事做,或者事情谈完做了再睡。 她以为他是要讨要好处。 而她也习以为常。 “看来我这次是真误会了好人。” “要是以后别人帮了你,找你要好处,你也这么轻易给人家?”他微微挑眉,似乎在调侃。 “怎么可能。” 她一边扣上衣扣,一边感到耳后发烫。 抬眸,她与他四目相对,看到他依旧认真地注视着自己。 “别人跟你还是不一样的。”她平静地说道。 “那是,毕竟我是一个很糟糕的人。” 他用手很轻地抚了抚她的头发,嗓音很轻,少见的不带进攻性与嘲讽。 眼神也跟之前的他判若两人。 无关情欲,只是聊天。 这人是真的进入了一种她从没见过的情绪状态。 ……也不对…… 脑子里一闪而过昨天在浴缸里醉酒后的丁点画面,尽管想不起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细节,但记得灯是暖的,身下的浴缸和石台是硬的。 薄司泽的喘息声是潮湿的。 他们在冲冲撞撞以前,也说了很多。 多到像包裹了千言万语,把认识这么久没说的心里话都说了。 在此以前,知知一直保持谨慎与克制,心中有太多的顾虑。 她曾认为,薄司泽并不在乎她的真实想法,他只想听自己想听的话而已。 越是要分道扬镳,他越是变得通情达理。 彼此反而越显得坦诚。 这样看起来,人没有那么可怕,还有点顺眼,有点可爱。 “我只当做了一个梦。”她的声音柔和下来:“以后梦里梦外都不会再有人,值得我拿这个来给好处。” 知知那话说的不轻不重的,像一根鱼线从人心头滑过。 薄司泽多少有点意外,也有点小小的惊喜。 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嘴角的笑意却未曾消散。 他侧过头,脸上仍旧没有丝毫表情变化:“我人生就这点儿乐趣了。” “第一,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第二,跟你睡觉。” 他的转折来的很快。 “以后杀人放火这件事不会变。” 他顿了顿:“会有新的女人来填补你的空缺,但是不一样。” 知知听的有些恍恍惚惚的,克制着情绪缓声问道: “嗯。那……怎么又不要了?” 她是在说,她主动给了,他怎么又不要了。 他自己说的,喜欢跟“她”睡觉。 “可能是因为我有点失控了。”他说:“所以轮不到你施舍我。” 言语间极尽平淡,似在描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但是知知的心脏被紧紧地攥成了一团。 肩膀,也轻轻晃动了一下。 连喉咙也是干的。 “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嗯,”薄司泽隐晦看了眼知知:“以前不是这样的。” ……不出一秒,她就知道他在说什么…… 两个人面对面地望着,却说不出任何话。 知知真的太紧张了。 可是,两个人都是极其聪明的人,又都喜欢装傻充愣。 她刚才都顺着他的话那样问了,那他必定也知道她心里到底怎么想。 掩耳盗铃……藏……肯定是藏不住的…… 单从男女感情这回事儿,薄司泽多少对她或许是动了点儿真。 只是,动了点儿真又怎么样。 男男女女,身体和心理上的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不可能就凭这点儿情绪上的事儿,就捆绑在一起。 况且,两人的生活环境和对未来生活的目标都悬殊太大。 从前知知没考虑过长长久久。 现在也没考虑过长长久久。 薄司泽也一样。 但是纠缠了许久的你装我躲,在这一刻终于摊牌。 他现在承认,在感情上,他对她是有点失控。 但也没想过要怎么样。 毕竟他这里可没有什么王子公主的童话故事。 而且她太弱小,缺乏在这片残酷土地上自保的能力。 鱼只能归于水里,鸟只能在天上飞,他也不会干把鱼强拽上天空的蠢事。 顶多带她在天上飞一会儿。 而知知短暂理智抽离后,很快警觉到一个不太对劲的状态。 “薄司泽?” 薄司泽侧头靠近她,手下意识地抬起来,缓缓覆到她的脸颊,粗粝的手心与发凉的肌肤碰触。 她眉头轻皱。 “眼下不是不送你走,而是的确遇到点麻烦。我尽可能在一个星期内搞到一架飞机带你们离开,要是稍微有点意外,给我半个月时间吧。” 他伸手,掌心慢慢地覆到她的脸颊上,轻轻的摩挲。 话音一转,又回到她最关心的事上。 看着她钝钝的点了点头,再朝她靠近,两人之间的鼻息相互交错。 他很深地看着她,呼吸被克制到很缓。 “回去以后,别让人轻易得手,毕竟我是真的会生气。” 第286章 狼走千里吃肉 知知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钟。 “唉,你这人,要是真让我遇到一个喜欢的,你生气也没办法。鞭长莫及,你不知道吗?” “也就一趟飞机的事儿。鞭长不长你不知道?”他反问道。 知知面红,语塞。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又想起是自己开了个好头,呸呸呸,直想抽自己大嘴巴子。 “而且你看男人的眼光不行,到时候我免费帮你审审是人是鬼!要真不是个东西,爷把他的头拧下来给你当夜壶!”他继续调侃。 “……你这人越说越离谱。” 知知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暗想,新男人连根毛都没谱的事儿。 他就已经想到要把人头拧下来。 又暴力又不讲道理。 薄司泽跟她讲道理:“没看见我在你胸口上印上我的私章了吗?盖章的意思你不明白,你是我的女人。我的女人走出去随便让人欺负,传出去我脸往哪儿搁?简直要被人笑死!” 还端出一副既然要被人笑死还不如被乱枪打死的神气。 知知明白这人人前人模狗样跟个活阎王。 私下里,就是个孩子气的人来疯。 这事儿就没想出有什么可争强好胜的!他护的了她一辈子? 连忙转移话题。 想了想:“对了,你就没想过回去吗?” “回哪儿去?”他抬起眼皮,显得有些不在意。 “回你们来的地方。”知知认真地说。 他没吭声,抬了抬眼皮。 “你真想一辈子就这样?马克跟我说,你们就这么漂着,等到哪天漂不下去就交代在这里。”她继续追问。 薄司泽只是笑了笑,似乎并不在意。 “其实也不是非得选这条路。”只见女孩儿思索片刻,又说道:“你们几个本事这么大,在哪里混不出个出人头地,又不是没有退路可选。” 薄司泽沉思片刻,点头。 “回去也不是不能……” 他终于开口。 心里明白,回去后即使混日子,也能有所成就。 薄风曾说他不比两位堂兄差,只是性格不定,老头子见驯服不了他,才把他撵得像条狗似的。 脑子里一闪而过离家前的诸多种种。 那时那么困难都过过来了,现在还回去干嘛。 “那里又没有重要的人,在哪儿都一样。”薄司泽张口,说得特别从容。 知知微微皱眉,难以洞察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出于好奇问:“那你留在这里,想要什么?” “我现在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终极目标。”薄司泽答。 因为没有特别想追求的东西,在哪儿混都是混。 只不过在这里,什么王法戒律对他而言都是放屁,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架上火箭炮直接瞄准了轰他娘的回去! 但要是回国,帽子叔叔,难惹! 狼走千里吃肉,选哪条路都不用脑子想。 薄司泽没有直截了当的跟知知坦白自己的想法,反而倏地笑了:“你怎么突然关心起我来了?” 知知愣了一下,耳后倏地红了起来。 “不是关心,是好奇!你们本事这么大,需得着我关心?” 越是拒绝,越是让人玩心大起。 他自然地靠过来,她本能地往后退。 “噢!”他调侃的腔调拉得痞里痞气,呼吸几乎覆到她的嘴角。 “这么关心我,刚才还以为你爱上我了呢。”薄司泽调侃道,手捂在心口演的有模有样:“难怪刚才心跳飙升180,还有这么个由头。” 知知立刻打了个哈欠,故作困倦的样子。 “困死了,我要睡了。” 她说着,便躺了下去,背过身去,缎子般的头发从肩头滑落,铺散在枕头上。 房间里顿时变得静悄悄的,只有乔恩斯的鼾声在轻轻回荡。 知知闭上眼睛,眼前黑暗一片。 她依然能感受到那双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的背影。 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 薄司泽转过头,瞥了一眼桌上的时钟,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一抹无奈的微笑。 没想到只是聊个天,时间竟然过得如此飞快。 不久后,他又靠近了些,俯身轻轻拥住她的肩膀,低声说道:“才刚过十二点呢,陪我再聊一会儿。” 知知闭上眼睛,困意袭来,想到明天还有其他安排,便拒绝了他。 “不行,明天要早起。” “起那么早干嘛?又没什么事可做。” 知知睁开眼,叹了口气:“我明天想去帮玛姬。” “她叫你去的?”男人的语气显得有些不善,特别是那个“她”,字里行间透着一丝不快。 与此同时,薄司泽捏住乔恩斯的脚踝,把他往知知身边推了推,自己也躺下,挤到两人中间。 知知转过身,与他四目相对。 乔恩斯夹在两人中间,双手紧紧蜷缩在一起,翻了个身,手臂挥了挥,抓住薄司泽的衣边。 知知继续说道:“之前给玛姬添了不少麻烦。我知道她在公益医院救助无辜伤患,工作量很大,她一个人忙不过来。” 薄司泽近距离注视着她的眼睛:“你又同情心泛滥了。” “你又要嘲笑我了。” 他看着她,眨了眨眼,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透着澄澈,没有一丝虚荣与躲闪。 她说:“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每天待在这里享受着最好的医疗服务,三餐不愁,还能在舒适的床上睡到大天亮。但一墙之外的人,却食不果腹,朝不保夕,因失去亲人和病痛而哀嚎,我……” “你不可能心安理得。”他立刻打断她。 接着,他慢条斯理地反驳:“你的内疚不过是自我消耗,他们的悲惨命运与你毫无关系。你能在这里享受最好的休养条件,是因为你男人很强,能给你提供这样的生活。” 他抬手轻抚她的头:“如果他们因战争、疾病而死,那也只是遵循了自然界的生存法则。人和动物本就没有什么区别,不是吃,就是被吃。归根结底,这些所谓的可怜人落到这样的境地,既是因为命运不济,也是因为他们的弱小与愚蠢。” 知知沉默了三秒,继续说道:“我赞同你的说法,野蛮是自然的规律。但这个规律就一定是正确的吗?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生命不断繁衍与进化,人类并没有变得更加野蛮,反而变得更加文明与理智?” 薄司泽感到额头隐隐作痛,立刻抬手打断她的话。 果然,念过大学就是不一样。 她那张小嘴儿叭叭叭地说个不停,再这样下去,她怕是要给自己扯人人平等那套了。 这只会让薄司泽的头更加疼。 谁愿意聊那些假大空的废话,还不如聊点人类繁衍的话题来得刺激痛快。 于是,他干脆转向实际问题,想让她知难而退。 “很危险。一路到公益医院,有流氓、有土匪,还有随时可能落下的炮弹和子弹。就算到了医院,那里也有病毒和疯子。我看你连杀只鸡都怕,那些断胳膊断腿、少了半张脸,浑身溃烂伤口生蛆的病人你就不怕了吗?” 第287章 你这人最好这辈子都没孩子 知知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倏地在床上翻了个身,闭上眼睛。 “好,那就算了,睡觉吧。” 薄司泽话还没说完呢,就吃了一个嫌弃他烦的背影。 “……” 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狐狸腾地坐了起来,目光划过她的背影,既有着被忽视的恼怒,又带着几分不甘心。 伸长手去捏知知耳垂糯糯的软肉,那动作看似随意,却又带着一种别样的亲昵。 知知抬手挡开,可他却不依不饶,手又伸过来。 很快,白嫩的耳垂在指缝间被捏得红彤彤的。 这一来一往的互动,就像是一场小小的 “斗争”。 知知被弄得心头不上不下,彻底睡不着了。 而薄司泽却似乎乐在其中。 她睁开细薄的眼皮儿,正要发作。 “所以,我让瓦西里和宋风每天送你过去送你回来。”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到知知耳朵里。 她立马坐起来。 这人刚又躺下。 知知憋了半天,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对着男人宽大的背影憋出两个字: “真的?” 他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换她不甘心。 “你说真的?” “睡觉了。” “你说真的?” “你不睡了你?” 他双手环抱,闭着眼睛假寐,任凭她怎么摇都不为所动。 “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我就睡。” 薄司泽撇撇嘴,声音止不住的笑意:“不睡也行,正好做点儿我喜欢的。” 知知顺势捶了他腰一把。 结果发现根本没用,那人肌肉紧实的很,反而一股反震力让她手痛。 于是那人长臂一伸把人勾到颈窝,嗤笑:“口头警告不顶用是吧?” 颈窝的热气吹得知知脸发烫,她想挣扎却又动弹不得,只能乖乖待着。 果不其然,他抬手直接把人抱到自己胸口上去。 “唉。小心点。”她小声说,生怕弄醒了乔恩斯。 “真困,睡了。” 他一只手依旧是抱着她的那个姿势,另一只手抬过头顶,随意搁着。 知知手掌撑在他胸口。 隔了一会儿听的他呼吸渐匀,以为他睡沉了。 挣扎了一下。 那只卡着柔软的腰肢大手立刻从移到了她肩头,将肩膀紧紧摁扣在自己锁骨下方。 “你身上太硬,膈的我疼。你放我下去,不然我睡不着。” “睡不着就做点别的,就怕你醒不过来。” 沉默了几秒。 他察觉到怀里张牙舞爪的小猫,爪子静静地扒拉着自己的背心一角。 瓮声瓮气的说了句:“你这人,烦死。” 薄司泽闭着眼睛,这回嘴角翘的特别快。 其实光抱抱也挺舒服的。 闻着她发丝的淡香,感受着怀中之人的柔软,惬意的不行。 当然,惬意也只是片刻。 翌日一大早起来,大家一起吃早餐。 这两人抱着个奶疙瘩出现在众人面前,哈欠连连。 嘴最贱的那个先开口。 “哟,昨晚又没睡好?老大,你是不是年纪大了都经不住折腾了。” 一个冷冷的眼刀飞过去,知知的嗓音同时响起。 “怪他,”她指了指身旁高大的男人:“半夜乔恩斯要换纸尿裤,我不让他上手,他偏要。” 众人没人接话,一边吃东西,一边将目光同时移向了被男人单手托着屁股的大胖小子。 知知继续道:“硬说换纸尿裤多大个事儿啊,飞机飞天上都能被他一枪子儿崩下来。结果他根本不会弄。两边的魔术贴没有粘牢,半夜乔恩斯打了两个滚,弄得一张床上全是屎。” 于是刚睡下还没一个钟头的两人,又赶紧手忙脚乱的清理起战场。 但那床就算换过被子,薄司泽这人也死活不乐意去睡了。 老说小孩和新床单都有一股屎味儿。 把乔恩斯一个人扔床上,拉着小猫在沙发打了个窝,凑合到天亮。 众人听完小猫的吐槽:“……” 刚才还在往嘴里大口塞咖喱的金恩,脸上的肌肉僵了僵。 顿时被干的更加沉默。 为什么大清早的要说这个? 薄司泽这时看手里的小孩更烦。 走到马克身边拉开凳子坐下,侧头睨了一眼,依旧没看到小猫身边那个跟屁虫。 他也不关心那个跟屁虫到底去哪儿了。 反手一扔,直接把乔恩斯丢到了马克大腿上。 “我说过我最讨厌小孩。”薄司泽将脸凑到爱马克脸旁,蓦然出声:“一身屎味儿。” 原本知知并不想再提起这件事。 但薄司泽那种不负责任的语气和态度让她感到十分鄙视。 “光知道把小孩子拿在手里玩儿两下,出了事儿又不懂照顾!一点责任心都没有。” 她忍不住说了两句,声音中透着怒气。 薄司泽抬高眼皮瞧着她,觉得她简直莫名其妙。 这小孩儿又不是她生的,偏偏她越养越像个母亲,喋喋不休的样子一点都不可爱。 他手指转着一个牛奶杯的杯口,懒洋洋地说道:“这么喜欢小孩,怎么不自己生个玩玩儿?逮着别人的种,你以为是玩家家?” 马克下意识地递了一个眼神,示意他住嘴。 怎么能这么跟女孩子说话呢! 但一切似乎都为时已晚。 柔柔弱弱的小猫瞪起眼来,模样就像炸毛的猫一样,眼睛圆得像两颗玻璃球,透着一股无辜又倔强的神情。 “这小孩儿怎么来的,你心里没点儿数?” 知知的质问带着一丝幼稚,却让薄司泽忍不住笑了。 他仿佛能看到小猫微微颤抖的身体和竖起的毛发,心中暗自好笑。 看了眼乔恩斯,他云淡风轻地说。 “一破事儿说八百年了还在说!不就是死了爹妈,还剩这么个苟延残喘的狗东西。我养着他没让他去地底下跟他爹妈团聚,他爹妈九泉之下估计还得给我叩头哭谢!” 知知顿了顿,脸上没有了一丝表情。 对薄司泽人渣的一面有多畜生,她是了如指掌。 所以并没有哭,也没有情绪崩溃,但胸口起伏的幅度却出卖了她的愤怒。 “你这人最好这辈子都没孩子,谁当你小孩小心报应到他头上。” 她嘴里喃喃自语着一句句冰冷的诅咒。 第288章 行善积德 薄司泽抬头望过来。 与此同时,马克站起来,刚好挡住两人视线。 马克不禁笑道。 “这孩子又不是你们两个生的,怎么一大早还跟两口子打架似的吵出花儿来了。” 他单手托起乔恩斯,用鼻尖顶了顶小乔恩斯的肚皮。 果然是个又软又臭的小东西。 遂笑的更开了些:“你们不爱养我养。” 乔恩斯因为痒发出一串咯咯咯的笑声。 知知脸一阵红一阵白,缓缓瞪大眼睛,回敬马克一个白眼——清清楚楚的写着四个大字“一丘之貉”。 然后早餐也没吃,一跺脚转身就走了。 马克伸手的动作一顿,出力不讨好的撇撇嘴。 得,是他多事,担心她图一时口头爽快,到时候又被Lee收拾的哭哭啼啼。 结果反而收获了一个白眼。 啧,唯女子与小人难养! 知知刚回房间没多久,就有人听Lee的吩咐过来送早餐。 她在房间里迅速吃完东西,收拾了一下,准备出门和玛姬汇合。 有说话声和笑声传来,她有些意外,顺着声音望去,可巧,四五个人正围在门口抽烟聊天。 金恩、瓦西里、宋风,以及那个人。 玛姬的医药箱放在地上,人就站在人群中间,跟一群男人吞云吐雾调笑,难得给了副好脸色。 知知顿感不妙,脚步顿在原地。 似感到身后一道一道杀人目光,只是那杀气绵绵的。 薄司泽转头,看到知知站在身后不远处。 手里刚点燃还没抽上两口的烟坠落沙地,他转身,顺势一脚踩住烟蒂上,将烟狠狠碾灭。 知知很不高兴的走到他跟前,抬头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人,语气自然也很冷淡。 “你说话不算话!” 站在一旁的金恩、瓦西里、宋风均露出不同的复杂神色。 这妞儿对谁黑脸呢,胆儿可真大! 但是瞧着指挥官那一副“不值钱”的样子,人家黑脸使小劲儿,他还凑人家笑,眼里的不耐与沉重突然就散开了。 薄司泽瞥了其余人一眼,扬手在空气里扇了扇,笑眯眯地低头凑近。 一股淡淡的烟草味还是吹到她脸上:“我说话什么时候不算话!” 随即指了指身后的人。 玛姬接话:“他让他们俩保护我们的安全,我答应了。” 然后,宋风便朝知知吐舌头。 知知错怪了他,脸绷不住一红,抬眼看了眼眼前的人,转念一想,这人拿腔拿调的样子就像是故意给她使难堪似的。 她不吭声。 一边走一边伸出手去抓玛姬胳膊。 薄司泽视线凝视着她从自己眼皮子底下走过,完全无视自己。 宋风很懂眼色对着她吹了个口哨。 “妹宝,就这么走啦,不跟泽哥交代两句?” 话都点的这么明了,知知只能装作刚反应过来的样子,转过头,薄司泽微微打直背,她也收着点儿矫情。 “多谢了。” 也就多谢了,多一个字都吝啬。 宋风助攻这么卖力,耳朵都竖尖了,才等来一个谢谢你了哦。 “每次都是这两句不能来点儿实际的?” 宋风挖了挖耳朵,上下打量着知知。 实在搞不明白就这种女的,连句甜言蜜语都不会说,泽哥还拿她当宝似的? 而说到实际,知知就答非所问的蹦出一句:“我又没钱。” 宋风鄙视地看了她几眼,对她不能一点就透的愚钝很是不屑。 不过薄司泽倒没说什么,交代了两句就把人交给了瓦西里和宋风。 到了公益医院那边,玛姬一边救人,一边教知知一些简单的护理知识。 “伤口需要先清理干净,然后再用合适的绷带包扎,不能太紧也不能太松。” “选择绷带也很有讲究。关节处的伤口,要选用弹性较好的绷带。对于大面积的擦伤,可能需要使用柔软的纱布绷带,增加透气。” “太紧会阻碍血液循环,导致伤口周围组织缺血缺氧,延缓愈合;太松则起不到固定伤口和止血的作用。你要通过观察伤口周围的皮肤颜色、温度和感觉来判断包扎的松紧度。如果皮肤颜色苍白、发凉或者患者感到麻木、疼痛加剧,那就说明包扎过紧了,需要及时调整。” 玛姬边说边示范。 “当然,包扎伤口是最简单的。” 她没什么耐心,知知需要注意力很集中才能记下她所说的话。 一旦犯错,玛姬也不会因为她是那个悍匪的什么人就给她好脸色。 “你要是做不好就别来了,我需要的是一个帮得上忙的助手,而不是一个只会添乱的好心肠小姐。对我来说,你的用处还不如他们两个!” 玛姬凶小猫,被打水回来的宋风看到,丢下手里的铁皮水桶。 一靴子踢翻玛姬面前的水盆,溅了玛姬一脸血水。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公益医院不断有病患和伤者送进来,仅仅靠那几个志愿者医护人员根本不够。 索性玛姬直接指挥起那两个无所事事的大男人来,帮忙搬这个东西,把那个病人背到那边去。 宋风站在一旁,翘着鼻孔抄着手,傲慢上天:“你算哪根葱,还指挥我做事儿?” 瓦西里和小猫理都不理他,默不作声的加入了玛姬的指挥。 隔了好一会儿,孤立无援的宋风坐在一旁扇苍蝇。 公益医院里气味难闻,气温又高,看着那两人忙的满脸是汗,宋风心里吐槽那两人脑子有病,没苦硬吃。 再隔了一会儿,瓦西里跑进跑出帮忙搬东西,他挖着鼻子搭了把手,就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被宋风溅了一脸血水的玛姬,攥起衣袖擦了把脸,看都没看他一眼,继续忙。 而小猫朝他抬了抬下巴:“麻烦您再打一桶水过来。” 说完,也忙自己的事去了。 宋风吊儿郎当、无所谓的用脚尖把水桶勾过来,掉头重新去打水。 晚上回来时,知知累惨了,胡乱吃了两口东西,就回房间里睡觉去。 翌日起了个大早,又跟着玛姬出门。 就这么持续了三天,早上马克站在走廊上看到瓦西里和宋风送玛姬和小猫出门,站在门口跟他挥手告别。 马克挑了挑眉,有了几分意外。 抬手笑着挥了挥手。 转头回到议事厅,看到薄司泽翘着腿看着电脑上的数据分析正入神,他绕过凳子后背,敲了敲桌面。 “她这次玩家家要玩儿几天啊?我还以为她第一天就受不了了。” 薄司泽牵起一边嘴角笑的很深,修长手指在键盘上敲了两下:“她可没那么娇气。” 可不是呢,看起来是柔柔弱弱的小白兔,眼前死个人,做爱的时候换个姿势都会吓得哭。 但每次真要是遇到什么事儿,内核很稳,冷静缜密的不像是同一个人。 总之,这外柔内韧的脾气很对薄司泽的胃口,哭也是哭的恰到好处,满足他的保护欲,关键时刻,又绝不会给人拖后腿掉链子。 马克听他这语气,就像是在夸自己家能干的小孩儿似的,笑眯眯的说:“平日里护的就跟自己眼珠子似的,你也舍得?我听宋风昨天回来说,昨天遇到一个腿被炸断的士兵,要立刻截肢才能保命,玛姬让瓦西里和宋风按住直接拿锯子锯,宋风那混小子杀个人跟杀鸡似的,锯条腿儿还给他看吐了。倒是你那小猫帮着玛姬做完了整场手术。” 真是个狠人呐! 薄司泽笑了笑,他怎会不知。 小猫昨天晚上回来就没吃东西。他问她怎么了,她轻描淡写的说了一下,说麻药剂不够,那人痛晕死过去,玛姬才把整条腿儿锯下来。 也说了玛姬力气不够,那断腿切的很不规整,肉呼呼血淋淋,还看得到骨头的横截面。 很恶心,以至于她现在看到食物和肉都恶心。 薄司泽就说,她不是干这个事儿的人,明天开始就别去了,玛姬要给她使脸色他可不怕她,他去跟玛姬说。 知知想了想还是打消了这念头:“其实看到他们一天天变好,心里还是挺美的。” 然后双手捧着一杯温开水,眼睛一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你身上长期有血腥味,所以我看到那些受伤的人一点都不怕。” 薄司泽想了一想,没忍住就笑一下。 “我杀人,你救人,帮我消灾,挺好。” 知知的倔强劲儿就上来了:“谁帮你消灾,你还真挺会邀功。” 其实薄司泽对积德行善没什么兴趣,但突然就觉得有意思起来。 此时,听到马克这么说,倒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冲马克扔了句:“她愿意找点儿事做也好,免得一天到晚追着问什么时候放她回去。” 第289章 阳谋 迦南美地,多安府邸花园。 阳光暖暖地洒下,一把精致的太阳伞下坐着两个西装齐整的男人,一位已经头发花白,另一位却正值盛年。 两个男人不急不缓的交谈,目光却同时紧锁在花园中疯疯癫癫的女人身上。 伊莱莎披头散发神志不清地在花园里游荡,手上拿着一个玩具士兵玩偶,那曾是亚伊的所有物。 玩具士兵不慎从伊莱莎手中掉落。 伊莱莎原本平静祥和的面庞瞬间变得更加扭曲。 猛地扑倒在地,双膝杵进泥地里,两只手抱起石头,对着玩偶狠狠地砸。 在疯狂的砸击下,玩偶的头颅四分五裂,那原本可爱的表情变得扭曲而恐怖,一只眼睛空洞地望着天空。 伊莱莎的手被锋利的碎片划伤,点点血迹在阳光下显得触目惊心。 她却好像没有一点知觉,仿佛那受伤的手不是自己的一般。 老多安微微皱着眉头,双手交握放在身前。 法约塞特看到他最后只是轻叹一口气,一边嘴角不动声色的牵起。 对于伊莱莎发疯时的癫狂,老多安不是第一次看到。 当初法约塞特把伊莱莎从黑堡带回来时,也带回了儿子亚伊的尸体。 尽管,当他缓缓闭上双眼时,脑海中便不可遏制地不断涌现出法约塞特讲述的那些悲惨画面。 善良又温和的儿子,充满了对未来国家建设的理想激情,却在所有抱负还没开始前,以一种极其惨烈的方式离开了这个世界。 亚伊从高楼上跌落,头部如同被狠狠砸碎的西瓜。 他身体的所有骨头都碎裂开来。 法约塞特命人将破碎的头骨和脑浆混合在一起,连同那残破的尸体一同交回给老多安。 由于天气炎热,送回特拉维夫时,尸体已经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曾经漂亮的皮囊此刻就像一个焉掉的气球,虚虚奄奄地覆盖着无法再拼接起来的骨骼。 关于Lee的背叛,亚伊的惨死,伊莱莎如何因受刺激而精神崩溃,法约塞特声音沙哑地向老多安讲述了所有事情始末。 那一刻,老多安仿佛被一道惊雷击中。 所有的一切,犹如一把无比锋利的利刃,狠狠地插在他的心口。 不过这个老鬼,也只花了半天时间关在房间里消化消息,经历了最初那如狂风暴雨般的悲痛欲绝后,老政客的特质在老多安身上重新显现。 再度出现在法约塞特眼前时,脸上已经没有了汹涌的情绪。 而伊莱莎便以生病的名义,关在屋里静养。 法约塞特时常以探望伊莱莎的名义登门拜访,却被高门拒之门外。 但法约塞特并不气馁。 他在等,等待一场充满仇恨与复仇的风暴来临。 毕竟,老多安那不顶事儿的儿子已经死去。 能堪大任的女儿已经疯癫。 入得了眼的未来女婿无情背刺。 孤寡老人一个,他不用自己还能用谁呢? 而法约塞特等的就是这样一个机会,等老多安愿意做他政治砝码,全面扶持他上位。 半个月后,法约塞特再次登门拜访,一直闭门不见人的多安府邸,终于让管家让他敞开了大门。 两人屏退了佣人,在花园里说话。 短暂寒暄后,法约塞特主动提及,现在Lee隐藏在伽蓝,跟“哈迪逊”沆瀣一气。 多安挑了挑眉头,状似讶异。 法约塞特目不斜视:“极大可能原本就是伽蓝派来潜伏在我们身边的间谍。但是这个人是您引荐给总统的,我想不宜对外伸张,否则总统大人会质疑您的忠诚。” 话音刚落,老多安的坐姿略显僵硬,身体微微前倾。 法约塞特淡淡勾了勾嘴角。 沉默中,老头儿喝了一口咖啡,立刻被苦味刺激得太阳穴乱跳。 咖啡杯被放回杯碟。 法约塞特小心用夹子从罐子里夹起一块蜂蜜,放进老多安的咖啡里。 再也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在下二十岁就进入国防委员会任职,也算是您的门生!这么多年来,与伊莱莎共事愉快,情同兄妹,之后检点高升,每一步也都离不开您的引荐。” 多安瞥了他一眼,脸上看不出表情。 银勺搅动,黑褐色的汤汁荡起涟漪。 法约塞特抽出银勺放置一侧,涟漪却未停止。 “为您分忧,本就是我应该做的,有些上不了台面的事,何必让您亲自出马,自然会有白手套将脏东西擦的干干净净。” 多安还是沉默。 好巧不巧,不远处的伊莱莎捡起一块带头发的木偶头颅碎片就往嘴里塞。 喉咙一咽一咽的。 多安赫然站了起来。 法约塞特不动声色,也缓缓站起。 好在伊莱莎的疯狂行为被身旁看守她的侍从及时制止,她们联手将她控制住,锋利的碎片从她手心里抠出。 另一个医护人员上前,抬手一针扎在她的胳膊上。 发狂挣扎的伊莱莎整个人瘫软在地上,脸上露出痴痴的笑容。 “唉,这孩子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多安打破了沉默,喉咙里发出呜咽沉闷的喘息,满是哀伤。 法约塞特转过头,看着多安:“您别太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伊莱莎,照顾她,直到好起来。” 多安目光瞥向他,眼中闪过一丝冷漠,但很快又被愁绪所掩盖。 侍从和看护将伊莱莎抱进屋里。老多安手背在身后,抬腿走出伞遮盖的地方。 “法塞,你说人生在世,什么人最亲啊?” 伞外阳光刺眼。 老多安的嗓音变得格外柔和。 法约塞特紧随其后,不假思索:“当然是父子最亲。” 老多安打断他:“那倒未必。我记得华国有句话说,哀哀父母,生我劬劳,按理说这世上子女都该回报父母的恩养,可实际上我生者未必能继承我的意志。” 法约塞特露出不明所以的神色,老多安转过身,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内阁不过是几座高楼罢了,饭还是得各吃各的。我年事已高,谁是谁的儿子都无关紧要,唯有能在我行动不便时给予依靠之人,才可算作自己的儿子,不是吗?” 法约塞特喜出望外,老多安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他立马低头,将手放在胸前,谦卑表忠:“为您分忧,本就是我应该做的。伽蓝之境,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其实这迦南美地能呼风唤雨也未必只能是总统一人,内阁第一总统那把椅子这么多年,也该换换新了。您就静待我的好消息吧。” 第290章 风雨欲来(上) 战争的阴霾如同暴风雨前的乌云,迅速笼罩了原本宁静的伽蓝地区。 尽管“哈迪逊”武装组织带领自由民兵奋力抵抗,但武器力量的悬殊使得这场战争的胜负毫无悬念。 短短三天内,伽蓝一方便有三万人付出了生命。 战争的惨烈却不因为血流成河而暂停。 迦南美地政府给军方下达指令:尽快收复这片领土回归主权,哪怕付出寸草不生的代价。 迦方士气大涨。 法塞约特作为Lee接力棒的执行官,治军方式与Lee截然不同。 若说Lee的政策是“战争是军队与军队之间的较量,没必要把不相干的人拉进来”,对法塞约特这位从小就是贵族阶层的精英而言,带军宗旨即为“死多少人都无所谓,我只看结果。” 为了鼓励士气,纵容士兵烧杀奸掠。之前还有人道主义忌讳,现在屠杀起平民百姓来也毫不手软。 炮火与战车一路碾压过贫穷的集市街道,滚滚浓烟散去,只剩下被炸的七零八落的钢筋如狰狞的骨架,突兀地刺向天空。 迦方大军逐渐逼近伽蓝中枢。 薄司泽与阿克萨的拉锯战也进入白热化。 阿克萨想把薄司泽的军团卷进来,薄司泽却只想带自己人早日离开是非之地。阿克萨被前线战争牵拉分身难及,最后薄司泽答应拱手白送一批军火给阿克萨作为支援,作为交换,阿克萨默许他们离开。 这一切波云诡谲,温知知都毫不知情。 用宋风的话来说,还真是火都烧到城门下了,老大还不紧不慢的让小猫玩真人版“战地医院”过家家,玩过瘾。 这些日子,仗打的激烈。公益医院的伤患人满为患。 时不时墙体和地面还有些剧烈的震动、摇晃。 知知多少也有点敏感,带着满头满脸的灰土回家,抬头便问薄司泽:“是不是仗已经打到家门口了?” 男人上半身穿着白色背心,站在门口掐着烟。 见人朝自己走过来,一边嘟哝,一边抱着头来回的挠,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女人为什么这么爱吃苦。 扭头吐出口中最后一个烟圈,没抽完的半截香烟从指尖弹了出去,火星微微闪烁,一缕缕青烟在空中徐徐升腾、散去。 叫人打来一盆温水,把人从后拧着脖颈,后脑勺往水槽一按。 水瓢捎了勺水就往她头上浇。 “宋风那碎嘴子又吓唬你了?”想也没想就给宋风盖了顶大锅:“嘴巴那么爱乱说话,缝起来算了。” 知知背着他摇头,替宋风喊冤。 “不是他,你怎么什么事儿都往他身上推。” 纤细的腰身微微牵动,顶起来的屁股圆滚滚的,薄司泽视线往下,牵起的一旁嘴角笑的格外坏——落到他眼里就像摇尾巴的猫,摇两下就摇出了感觉。 要不是手上还湿着,真想给她来两巴掌。 “不是他谁乱说话唬人?” 知知瓮声瓮气:“就是感觉,时不时就地动山摇的,太频繁了。” 薄司泽让她双手扶着膝盖,用肥皂在黑色长发上打泡沫。 “地动山摇?”他想了想,一边给她洗头,一边胡诌宽她心:“你不知道这里是地震带?” “这里是地震带?” 实在不记得地理课本上有没有见过。 薄司泽三两下给她清理掉头发里的泥沙土块,洗头的速度也很an,三两下搞定,又快又干净,绝不像女人那么磨磨蹭蹭,洗个头画个妆都能耗上几个小时。 湿漉漉的头发从水里捞出来,拧干,又用干毛巾裹了头发,把她拉起来坐在门口凳子上。 温热的风拂面。 知知的小手轻轻捧着一面镜子,镜面之中,清晰地倒映出薄司泽正歪头给她梳理头发的模样。 “怎么不是地震带?你念大学念回幼儿园去了?” 握着塑料梳子的手指修长且骨节分明,手背上手背上隐隐可见的青筋,并非那种突兀的感觉,而是为这双手增添了几分内敛的力量感。 知知举着镜子发呆,任由薄司泽摆弄。 没有觉得不自在,也没有觉得是应该享受的。她只是坐的端正,模样也乖巧安静。 薄司泽手指穿过梳顺的发丝,打心眼里流露出一种奇妙的感觉,松开一缕发丝,视线刚好与镜子里的人视线相交。 猛的撞上什么东西的感觉,知知唰的一下,做贼心虚般将镜子反盖在膝盖上。 倒是薄司泽镇定,看穿她的小心思,也不躲闪,目光越发大胆的落在她雪白的后劲窝。 那里有多香软,他食味知髓。 “以前我们家住了个姐姐,家里给她买了很多洋娃娃。”他突然出声。 “嗯?”知知扭了扭头,他双手捧住她两侧耳朵,把头转回正前方。 “那时候她每天抱着洋娃娃给她们梳头,我现在知道她为什么那么喜欢给洋娃娃梳头了。” 男人用另一只手捏她的脸蛋,用没有起伏的语调,喂了一句甜到腻的情话:“因为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会很开心。” 知知迟疑三秒。 脸是缓缓的发烫。 没有说话,心是腼腆的,肢体却是僵硬的。 薄司泽习惯了她的不懂眼色,却没有坏掉他此刻的好心情。 视线一滞。 下一刻,知知察觉到他的手指从后脖子与铜链的缝隙处穿了过去,她挂在脖子上不离身的相片盒便捏在他手中。 “我送给你的宝石不戴,尽捡破烂。” 说时迟那时快,他手上稍微一用力,就做了一个要扯掉的姿势。 果然,那双柔软的小手盖在了他坚实的手上,是一个阻拦的动作。 “哪个野男人送的?”薄司泽潮湿的食指指腹抚过她的下颚,笑眯眯低声说了一句。 这人真介意的时候,就跟真生气时一样,都特别的和气,好说话。 其实她挂脖子上这玩意儿,他早看不顺眼很久了。 就跟看不顺眼那个黏人的亚伊,看不顺眼k看小猫的眼神,看不顺眼上次在游乐园跟小猫头挨头算计他的男同学一样。 看不顺眼都是一种感觉,心里有个梗,怎么都过不去。 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胸膛始终无法畅快。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91章 风雨欲来(下) 所以那些碍眼的玩意儿,现在都被他铲除了。 “我不喜欢别人的东西触碰你。”薄司泽的话终于从嘴里低低地炸出来, 抬着那手,食指与中指弹了弹知知的锁骨。百无聊赖,又耐心有限。 不过知知没看懂男人话外之音,私以为他觉得她不识好歹,把他送给她的顶级宝石项链给扔了。 知知双手背在颈后,去取卡扣,薄司泽视线下移,手往后,帮她取了下来,放在她手心。 知知把相片盒拿过去,按了好几下盒子弹簧开关,“啪”的一声,盖子弹开。 她递给他看。 “你送我的我收起来了,那个太扎眼了,”知知觑到男人睨了她一眼,背脊自动打直:“而且那宝石很沉,又贵重,我人又粗心,担心跑来跑去弄丢了,所以收好了放起来了。” 薄司泽没说话。 知知继续解释:“万一伊莱莎小姐看到了也不好。” “已经没有伊莱莎。” 知知咬了咬下唇,近乎想死。 复而抬眸看着他,继续解释:“我是很喜欢的,因为很漂亮,我从来没有收到过那么贵重的礼物。而且那时候,我也不知道现在会跟伊莱莎小姐闹的那么僵,东西我是真的很喜欢,不戴不是因为不喜欢。” 她解释的头头是道,也瞧得出几分逼迫下的诚心诚意。 也就不知道好话要说到什么程度他才满意。 薄司泽也不跟她计较,好话赖话他还是知道见好就收,而且不过是矿场里挖出的一颗石头,矿场在那儿呢,不喜欢这个颜色换个颜色就是了。 蓝宝石、鸽血石、粉钻……总之,不爽的不是她不喜欢自己送的东西,不爽的是人家宁愿戴个铜做的烂相片盒子,也不要他送的东西。 但薄司泽多看了一眼相片盒子里的照片,表情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这谁?” 他把相片盒拿过去,仔细的瞧,瞧的仔细,照片上的女人看着眼熟,男人语气跟着眼神一齐变得温和。 “这是我妈妈。” 去世老妈的照片随身带,不离不弃,很好。 于是,刚才还在薄司泽眼里的不知好赖,立刻变成了: 我猫是个孝顺的姑娘,孝顺的姑娘一般懂得知恩图报,我眼光不错,没宠错人。 “这相片盒子都压坏了。”他说。 “嗯。” 跟着他们东奔西跑,炮火穿行,什么时候压坏的她都不知道。 “怎么让妈的照片放在这么寒碜的地方,早该换了。” 然后,知知愣了愣,尚未消化掉他那句话的意思。 就看到他从后腰不知何处的地方,摸出一个银色的吊坠。也是一个相片盒,不过要略大一点,质量和样式,都比温知知这枚洋气的多。 薄司泽将弹簧打开,抽出里头的相片。把沈嘉的相片放了进去。 递还给知知。 手心里一沉。 透明玻璃后沈嘉的笑容变得格外生动,相片夹的隐蔽处手工錾刻花卉,1975,birgha(伯明翰),belong to Lee。 她说不出话来。 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妈妈。她说不出话来。 只是感觉到呼吸也变得很沉、很急。 “……原本相片盒里的照片,你准备放哪儿?” “哦,这是我妈。” 她立刻回神:“那给我了你妈妈的照片。” 连表情都僵硬。 “没事儿,人死都死了。” 他仍旧是懒洋洋的,也没太多解释,拿出蒋云烟的照片,看了一眼,反应的确不大。 单手揉了揉了,坚硬的相片纸揉成了一团,他挥了挥手臂,扬手一飞,飞进了落日余晖里。 这一回更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在薄司泽的眼里,结果很满意。 她日夜的戴着,把他的事儿挂在心上。他觉得放心。 原本两个人耳鬓厮磨的时候,他也叫她别摘。 温知知吓了一跳,她可不想让她妈妈看着,人死了都得气活过来。 又不好明面上拒绝,所以选了个折中方式,等到晚上洗完澡就把相片盒包起来放在屉里,换上祖母绿的宝石。 衬的小脸雪白,水汪汪的像刚洗过的水蜜桃一样,该白的白,该尖的尖,该粉的粉,该圆的圆。 软软的,跟没有骨头一样。 某人头皮发麻,脑部缺氧。 胸口直发酥。 这行为被薄司泽理解为,我猫投桃报李,懂起事来乖巧可爱。 那是他最想娶她的时候。 反应也很讨巧,抱着她亲密交缠喘息深吻,那样酣畅淋漓,不停不歇的喘气。 只想死在她身上。 半夜薄司泽起身,拉开一点窗纱,清爽的风吹来。 男人裸着上半身倚在门边拿出烟和打火机,火苗子在五指间一下一下地转着圈,冷风打过来,人就清醒了。 可娶她又能得到什么呢? 权和钱,总得占一个。 不划算。 她要是愿意留在他身边,他也会养着她。 既然不愿意,勉强也没什么意思。 烟还没点着,开着盖的火机在两指间缓慢地掸下。 * 宋风猫着腰蹲在一块土疙瘩上,右手的拇指与食指轻轻捏着烟嘴。 左手则握着手机,仅凭着大拇指在屏幕上慢悠悠地滑动着。 知知见不到宋风也知道他又偷懒去了,只是下一秒正想喊瓦西里帮忙,向来听话又规矩的瓦西里,这会儿也居然玩起了失踪。 她用围裙擦了擦手,绕着公益医院里外找了一圈儿。 然后就看到那两个一米八个儿的大男孩,跟两只土拨鼠似的,脑袋凑一块儿,撅着个屁股蹲在那土块儿上。 眼睛都紧紧盯着手机屏幕,眼珠几乎都快黏在上面了。 瓦西里时而瞪大双眼,那眼珠子仿佛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似的,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像是看到了视频里什么超级离谱的画面。 而宋风呢,拇指和食指紧紧捏着烟嘴,时不时美滋滋地吸上一口,吐个烟圈啥的,要是看到什么稀奇的地方,眼角的鱼尾纹都挤了出来,脸上的肉堆在一起,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嘴里的香烟也跟着一抖一抖的,烟灰簌簌地往下落,差点就掉到衣服上了。 还故意用胳膊肘去撞瓦西里的肋骨窝。 知知从两人身后探出头,终于看清楚屏幕上的画面。 慢慢地心跳磕磕绊绊,望着屏幕发呆。 趁两人看的正陶醉,知知两只手一人一个耳朵,把耳机摘掉。 手机蓝牙断开,外放声音格外高昂。 “……en……ah……en……ah……” “... no, ah... i t... ah... tongue... dont... baby……”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92章 猫仗泽欺 突如其来的意外打断,瓦西里如同一颗滚落的石块,率先从斜坡上疾驰而下,随后满头灰土从沟壑中艰难爬出,手紧紧扒在石块边缘。 摔落在地的手机上,两具鲜活肉体仍在纠缠,露骨的喘息和叫声格外刺耳。 瓦西里窘得像只可怜巴巴的小白兔,偷瞄一眼正冷眼审视自己的知知,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 “你们两个家伙!” 知知扫了一眼手机辣眼的画面,瓦西里这个大男孩更羞得无地自容:“在这种场合,怎么看得下去?” “啧……” 宋风瞧着瓦西里那没出息的模样,舌腔弹出一个阴阳怪气的腔调。 他弯下腰,不紧不慢地捡起手机关掉,又拉了瓦西里一把,这才把瓦西里拉起来。 抬小猫正用嫌弃的眼神看着自己。 宋风无所谓地抬了抬双臂,无赖劲儿十足:“妹宝,我们可是发育正常的男人。” 他拍了拍瓦西里的肩膀! “没得猪肉吃总可以看看猪跑吧?” 说完,他将举起的手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裤裆。 瓦西里突然觉得下体呼呼一凉。 他还真敢指呢,也不怕老大知道了把他多余的东西给切掉! 宋风继续说:“老大说这里是别人的地盘不许我们闹事儿。他倒是天天开荤吃到餍足,考虑过我们吗?孩子都饿得伸长脖子嗷嗷叫了。” 女孩子遇到这种直憋憋的耍流氓,多半会委屈骂两句,就回避开去。 宋风做的也是这种打算。 可惜,眼前的女孩儿倒不似从前那般害羞露怯,道德素质有待降低,知知哼哼笑着歪了歪头,非但不害臊,身体放松,睫毛扑闪,直勾勾地盯着他。 窝草……气氛逐渐诡异……窝草……这下,脸皮比鞋底还厚的宋风先绷不住了。 总觉得被眼神耍流氓的是自己。 知知看穿了宋风的心思,双手环抱,冷笑一声。 这人脸皮比鞋底厚就能随便丢是吧? 不紧不慢张口:“唉,我左看右看半天,发现原来就这么点儿,虽然吃不饱……但好在也饿不死啊。” 宋风:“……” 瓦西里:“……”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正午时分,阳光炽热地洒在大地上。玛姬医生刚刚忙完手头的工作,用盆里最后一点水冲洗干净手上的血水,微微挺直有些酸痛的腰背,终于可以坐下来歇口气喝口水润嗓子。 看到那三人一前一后从门外走进来。 正想问知知,刚才是在哪里找到他们俩的?又想叉着腰骂人,刚才最忙的时候这两个人连个影子都不见,现在忙完了才出现跟放个屁有什么区别?放屁至少还有个响。 宋风蔫头蔫脑的跟在知知身后进来,不吭声,坐下。 玛姬刚到嘴边的脏话咽了回去。 她瞅了眼知知,又瞅了眼宋,目光在两人脸上交替,也觉得怪。 一边摸出烟盒取出一支烟叼在嘴上点燃。 “怎么了?掉粪坑里了还是脑子坏了,他那张小嘴儿不是呱呱的闭都闭不上,现在怎么突然就哑巴了?”玛姬左手拇指和食指捏着眼,右手举高做了个鸭子嘴呱呱叫的动作。 宋风平日里生龙活虎浑身是劲儿,最爱指挥这个指挥那个,只要他在整个医院都能听到咋咋呼呼的声音。 玛姬平时最烦他,真想拿个苍蝇拍把他给拍扁。 但突然耳朵里没了那聒噪的声音,就像迦南美地没有了耶路撒冷,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刚才经受了暴击的宋风,既像吃了败仗的将军,又像耷拉着耳朵的狗,连同那 “嗷嗷叫” 的小兄弟一起,气焰全无,知知还想在玛姬面前给宋风留着点儿脸面,也就不拆穿他了。 “没事儿,他就是话说太多,嘴巴里起了大芥子,上火。” 话音落下,宋风没头没脑的看她一眼。知知直接无视。 宋风暗暗捏了捏拳头,她以前不是这样的,猫仗泽欺! 天气干燥,知知舔了舔嘴唇,玛姬将烟换到右手,烟顺着风向飘向了另一方。 大家就这么静坐休息了会儿,反正活儿有的是,干也干不完。 身后是病人因为身体疼痛发出的哀嚎声,不过众人早已经免疫。 身后痛苦的叫声盖过了两人聊天的声音,玛姬还会转过头骂一句闭嘴:“叫你妈叫,再叫就不给止疼药!” 叫声果然小了许多。 玛姬无比淡定的抽着烟跟知知说这里已经撑不了多久,自己可能也会离开先回国。 又低头用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跟知知耳语:“已经捞不到什么药品,而且我收到了一些消息,这场战争哈迪逊必输无疑,迦南美地内部已经决定将伽蓝地区夷为平地,以免日后还有借势起义的反抗者。你也赶紧离开这里。” 知知想起这些无辜老百姓,心中不由一紧。 玛姬明白她在担心什么,握了握她手背:“他们或许需要一个救世主,但不是你,也不是我,我们也只是挣扎其中求存的普通人罢了。千万别当自己是神!” 她松开她的手,望向前方:“作为一个异族人,你已经做的够多了!想一想你的家人吧,你看到那么多失去亲人的人的痛苦模样,总不想你的家人脸上也会有那种表情吧。” 知知看着玛姬,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知道玛姬说的是对的,可心中的那份责任感却让她无法轻易释怀。她叹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 说完,两人又互留了联系方式。约定日后有机会再见。 瓦西里看到知知不断的舔嘴唇,嘴唇越舔越干,喝水也不管用。玛姬没有擦口红的嘴唇更是绯红。 瓦西里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我去搞两支冰棍儿过来。” 这时,宋风逮到机会立马口头报复回去:“她啊,天天晚上都吃大冰棍儿,你还是给她换点儿别的吧。” 然而,这话音刚落还不足三秒,逞一时口舌之快的宋风就被知知迅猛地按头暴打。 这女人下手毫不手软。宋风一下子蹦了起来。 “喂喂喂!喂喂!” 知知随手捡了根棍子,追着打。宋风见势不对,抱头逃窜,暗暗叫苦。一时间台阶下,转动起慌乱的声响。 “你玩儿真的啊?你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对你动手!” 可事实上,他还真不敢对她动手! 这女人要是傍晚送回去的时候身上有一点淤青,那人都会刨根问底,更可怕的是万一知道这淤青是宋风动的手,宋风只能想到他肯定会用花生米招待自己! 于是绕来绕去躲在玛姬身后求爹爹告姑奶奶。 瓦西里站在旁边笑的露出一排大白牙,玛姬也哈哈大笑,将烟蒂在地上碾灭,然后侧身一把抓住宋风的胳膊,豪迈地把宋风抓出去送给知知 “处置”。 一群人好久没有笑的这么畅快过。仿佛战争的阴霾在这一刻被暂时驱散。 瓦西里笑眯眯的看了会儿热闹,还记得要给知知和玛姬找冰棍儿,拔腿走出了门。 众人未觉危险如猛兽潜行。 知知正将宋风结结实实地按在地上,揍得那叫一个痛快淋漓。宋风口中不住地求饶,那模样既狼狈又滑稽。 可就在一瞬间,原本满口求饶的宋风仿佛被触发了某种本能,猛地从地上如弹簧般弹起,以惊人的速度扯住知知的衣领,接着用力一拽,将知知狠狠地按倒在地。 知知先是大脑一片空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却在片刻之后,后知后觉地听到一声什么东西在耳边炸开的巨响。 那声音极具穿透力,震得她耳朵里嗡嗡作响。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宋风身上,只见宋风抬高的一只手掌被一颗飞射而来的子弹硬生生地打穿,黑色的皮手套正中间一个血糊糊的洞,翻卷的皮肉和汩汩流出的鲜血,那触目惊心的画面让她的心猛地一沉。 宋风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紧咬着牙关,却依旧保持着将她护在身下的姿势,警觉地望向子弹打过来的方向。 眼神不再是嬉笑怒骂,而是充满了杀气。 血液一滴一滴落到自己脖子上,带着温热的触感,知知才看到宋风脸上一条触目惊心的红线,格外刺眼——他不仅手被击穿,脸上还有子弹滑过的弹痕。 不过宋风似乎对受伤并没有特别的感觉。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93章 绞杀时刻 他摘下手套扔在地上。霎时,又一波密集的子弹不断地在他们身边的墙壁上炸开,扬起一片尘土。 宋风一把拽起地上的 “贵重物品” 迅速闪进掩体。 此时,医院因突如其来的袭击陷入了极度的混乱。人们四处奔逃,药品器械散落一地。躺在床上无法挪动的病人,瞬间被流弹打成筛子。原本痛苦而又无助的表情瞬间凝固,身体抽搐几下后便没了动静,脏污的被单瞬间被鲜血浸透,黑红一片。 宋风单手架起冲锋枪,竖起耳朵,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侧面传来,毫不犹豫地朝着几个冒头的黑点连开数枪。 伴随着几声惨叫,敌军派来的先遣兵悉数倒在了血泊之中。 躲在宋风身后的知知不仅脸上丝毫不见恐惧,但也没闲着。 她爬出去挠过地上的医药包,找出消毒药水,拧开瓶盖,对准宋风手上那个大洞,丝毫不心疼的“唰唰”浇了上去。 宋风这边正集中注意力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窝草!”声嘶力竭的一声尖叫。 消毒药水带来的刺痛让他心脏猛的一缩。 男人立刻扭过头来,眼神中带着几分恼怒与惊讶,却在看到小猫一脸认真的神情时,脏话秒变夹子音。 “妹啊,这时候你就不能放下私人恩怨,轻点?” 知知抬眸望他一眼,不紧不慢:“就这种情况了,还挑呢?” 说完,上手用力,绷带收紧。宋风龇牙咧嘴。那火辣辣的疼没几秒就麻木了,估计是血液被勒的不流通了。 此时,外面的枪声暂时停歇,宋风猫着腰,带着知知迅速撤离。 沿途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大部分是不幸卷入战火的无辜者。 宋风一边撤一边跺脚骂:“妈的!瓦西里!瓦西里!”金属碰撞发出清脆响声,他单手迅速换上一个新的弹夹。 不仅瓦西里音讯全无,知知也找不到玛姬。宋风原想去找瓦西里,但感受到身后那双拽着自己衣角的小手,他也只能把心一横,先带小猫回营地。 两人在残垣断壁间狂奔,宋风不断回身扫射,枪筒越来越烫,身后的追兵却只多不少。 不知跑了有多久,好容易看到一辆破车,宋风用枪托砸开门锁,钻进去拆开保险塞,擦燃打火器。 车子出一阵 “突突突” 的无力声响,左前车轮因为漏气陷在坑里,无论他怎样加大油门,车轮只是在原地空转,溅起一阵尘土,却无法前进一步。 此时,身后追兵的呼喊声已经清晰可闻。 宋风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他狠狠地捶了一下车身,接着咬着后槽牙,目光快速在四周扫视。看到不远处有几块大石头和一些树枝,连忙跑过去将它们搬过来,放在车轮下。知知也过来帮忙,两人手忙脚乱地将石头和树枝垫在车轮下,宋风再次坐进车里,重新发动车子,缓缓松开离合,轻踩油门。车子发出一阵沉闷的轰鸣,车轮在石头和树枝上艰难地转动着,车身微微颤抖。 似乎有了一些起色。 然而…… “不许动!举起手来!” 为首的敌军高声喊道,同时却按下了扳机。 “趴下!” 宋风大喊一声,知知急忙趴在座位下,只听子弹 “砰砰” 地打在车身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宋风举枪朝窗外扫射一圈,引开敌人注意力。弯腰伸手拧开副驾驶门锁,把知知猛推下去。 “run!” 说完这句,他从侧方向跳下车以一敌百。 知知不敢耽搁,对于逃命已经很有经验的她,咬着下唇,往有遮挡物的废墟处跑。 宋风则在车边与敌人展开殊死搏斗。 他的枪早已经没了子弹,只能丢掉枪掏出匕首赤身肉搏。好歹身手不错,逮着一个敌人,反手擒为人质挡在自己胸前,一边握着人质的手开枪,另一边步步后退找机会逃。 这时,已经有一小队人马分散出去追温知知。在这满是废墟与硝烟的战场上,他们如同饥饿的野狼,咬死了那娇小的身影。 当双方的距离逐渐缩短,近到只要一枪就能爆头时,其中一名追兵,一个眼神阴鸷、满脸胡茬的家伙,迅速举起了手中那杆透着寒光的长枪。 他的手臂微微用力便将枪稳稳托起,缓缓地将眼睛凑近枪杆上的瞄准镜,食指轻轻搭在扳机上,透过瞄准镜,女人那因奔跑而略显凌乱的发丝、微微颤抖的后背都清晰可见。 此时,男人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仿佛下一秒就能将眼前的猎物轻松拿下,收获战功。而知知,还在拼命奔逃,全然不知死亡的阴影已经如此之近。 那粗粝的食指往下按,一道如闪电般的寒芒自侧方一闪而过。那速度快得让人几乎来不及反应,只觉眼前一花,紧接着便是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 那只原本紧握着枪的手,连同枪杆一起无力地坠落在地,发出 “哐当” 一声闷响。 众人惊愕地循声望去,只见那原本举枪瞄准的男人,此刻正捂着鲜血狂喷的断腕,脸色煞白如纸,哀哀狂嚎。 他的手腕处,齐崭崭地被截断,断口处血肉模糊,白骨森然可见。 夕阳如血,将天边染得一片血红。就在这浓烈的余晖之中,一群身着深色背心的男人骑着高俊大马,蹄声如雷,从四周向着中心涌来。 这群男人身形高大而挺拔,坚实的胸膛在背心的包裹下,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胯下的马体型高大而匀称,马腿修长且肌肉紧实,每一次有力的踏地,都伴随着飞扬的尘土与震耳的蹄声。 宽阔的马背像是为骑手量身打造的王座,承载着一个个充满力量与热血的身躯。 就在这转瞬之间,马克、Ac、金恩如鬼魅般从另外几个方向迅猛现身,刹那间,将那一小队人死死地围困在中间。 为首的男人一头乌黑的短发在风中肆意飞舞,握在手中的九节鞭还散发着丝丝血气。 他微微眯起双眸,轻松驾马,扯动缰绳,高俊的大马便乖乖地听从他的指挥,高高扬起马头。 迦南美地的士兵望着他们,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古老经卷里所描述的天启四骑士的恐怖形象,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让他们连呼吸都几近停滞。 薄司泽抬起那骨节分明、充满力量感的手,利落下划。 这一抬一落之际,马克、Ac、金恩三人整齐划一地迅速探向身后,隐匿身后的着的重型枪炮瞬间展露无遗。 三人歪头,双手稳稳地握住枪炮,肩部微微下沉,肌肉紧绷,调整着最佳的射击姿势,透过枪炮的瞄准器,将那一小队人牢牢锁定在死亡的十字准星之内。 紧接着,震耳欲聋的枪炮声喷射而出。子弹与炮弹如汹涌的金属洪流,带着呼啸的风声,以摧枯拉朽之势朝着那被困的小队席卷而去。 知知只看到一片火光,亮的她睁不开眼。 震耳欲聋的炮击声在耳中久久萦绕。 等硝烟瞬间弥漫开来,刺鼻的火药味充斥着整个空间,遮蔽了那原本就已被夕阳染得血红的天空。 而原本的空地上,只剩下一团模糊而恐怖的人体组织,那曾经鲜活的人已被无情地撕裂、搅碎,与焦土和残砖碎瓦混为一体,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94章 准备登机! 薄司泽端坐在马背上,双腿轻轻一夹马腹,扬蹄飞奔至知知身前。 探身而下,手臂上青筋乍现,紧实的手臂瞬间攥住知知,稍一用力,便将她整个人从地上提拉起来,稳稳地置于自己身前的马背上。 周遭的高温环境把知知脸颊熏得一片绯红,几缕发丝也因汗水而黏贴在她的面庞。 男人全程未发一言,垂眸紧紧盯着怀里的人,手掌顺着额头的弧度慢慢滑过。 两人还没说上话,短短几秒,薄司泽手一扬,知知的身躯便如同一道抛物线般,又朝着另一匹马上的马克飞去。 马克眼疾手快,毫不犹豫地伸出手臂,稳稳地将飞来的知知接住。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知知这才在马克的马背上落定。而再抬头,只见薄司泽用力一扯缰绳,胯下的骏马瞬间领会主人的意图,前蹄高高扬起,马身如离弦之箭般向前窜出。 Ac、金恩骑着马紧紧跟随其后。 马克稳稳地勒住缰绳,轻轻一拉,马头便听话地掉转过来,朝着与众人相反的方向前行。 他的任务是带着小猫先安全返回营地。 此时,从知知头顶传来的声音冰冷而干脆:“今晚有一架直升机负责送你回国。” 这一句她心心念念许久、翘首以盼的 “回国” 二字,此刻却如同一记惊雷在她耳畔轰然炸开。 知知的身体微微一僵,却下意识地皱了一下眉头。 “可是宋风和瓦西里……还有玛姬……” 马克嘴唇微微动着,目光却依然直视前方,没有丝毫的犹豫与迟疑,只是执行指挥官的安排,并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们会去救他们。” 马克虽然没有透露太多信息,但知知的心却始终悬着。一路回到营地,她的思绪如乱麻般纠结。 待回到营地,眼前乱成的景象让她的心猛地一沉。 其实营地里“哈迪逊”的武装兵已经不多,都拿着最新领到的武器上了前线。 原本整齐有序的营帐此刻歪歪斜斜,不少甚至已经坍塌。各种物资散落一地,武器、干粮、医疗包相互混杂,人们匆忙地穿梭其中,呼喊声、指令声交织成一片嘈杂的声浪。 希洛抱着乔恩斯站在营地的一角。乔恩斯眼睛里满是惊恐与不安,小手紧紧揪着希洛的衣服,不过小脸还算干净。 知知背对着空气滑下马,快步走向他们。 希洛一脸凝重,头发有些凌乱,身上也沾了些许灰尘,像是刚刚经历了一番折腾。看到知知归来,希洛微微点了点头,可那紧绷的神情并没有丝毫放松。 那漫长的等待如同没有尽头。 知知的目光始终紧紧盯着营地的入口,双脚像是生了根,久久未曾挪动。 希洛抱着乔恩斯在一旁的角落里静静地坐着,乔恩斯喝完奶后已经在希洛的怀中沉沉睡去。希洛则时不时抬头望向知知,又望向营地入口,那里一直没有熟悉的身影出现,一个也没有。 希洛眼神里有担忧,可是看到若无其事坐在一边抽烟的马克,似乎又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 四个小时后,残阳被傍晚的地平线吞噬。只剩一片黑暗。 直升机那沉闷而又极具辨识度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巨大的机身逐渐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旋翼搅起的强大气流吹得营地中的尘土漫天飞舞,一些较轻的物品被吹得四处散落。 直升机缓缓降落在营地中央的空地上,舱门打开。 马克站起来望向两人:“准备登机!” 知知原地不动。 马克见状,那原本线条刚硬的嘴角向下耷拉着,形成一道极为严肃的弧度。 几步便跨到知知身边,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轻轻拉了拉她的胳膊,声音低沉而急促:“小猫,你得走了。” 希洛抱着孩子,也缓缓站了起来,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 知知听闻马克的话,仅仅迟疑了一秒,那一秒里,她的眼神中闪过挣扎与犹豫。 “可是……他们还没回来。” 马克的神色瞬间有了变化。 他其实早就隐隐意识到可能发生了某些棘手的问题,只是一直强装镇定,试图将这份不安深埋心底。 可此刻小猫直接捅破了那层纸,直直地刺向他伪装的防线。 不过,马克很快就调整好情绪,竭力劝说:“你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他交给我的任务,就是保证把你们两个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知知猛地向前一步,直面马克。 “薄司泽那么厉害,按道理早就应该解决事情把他们带回来了,可现在他们毫无音讯,肯定是出了什么意外!我没有看到他们回来,你让我怎么离开?” 此时的她,言语间情绪激动并不见有多激动,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拳。 马克看到她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指骨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刺目的白色,身体也微微颤抖着。 像是一只柔弱又倔强的小鹿。 内心深处竟莫名地涌动起一丝奇妙的情绪。 有对她这份倔强的恼怒,却又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感叹。 男人微微眯起眼睛,像是在审视着知知,突然,一抹带着嘲讽与无奈的笑在他嘴角绽放:“小猫,你忘了你是怎么留在这里的?忘了你一直以来都想方设法想逃走回家?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 知知站在那里,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矛盾。 无数次在这危险的境地里渴望着能有机会逃离,回到那个安全而熟悉的家乡。 枪林弹雨担惊受怕的日日夜夜,结束近在咫尺。 她离自由仅有一步之遥。 可是……一时间……宋风、瓦西里和玛姬的身影在她脑海中不断浮现……还有薄司泽…… 如果就这么走了,如果现在就这么走了……她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也不知道他们的生死下落。 虽然……虽然她相信……他们一定会没事,这么久以来,发生了这么多生死考验,每一个人都活得好好的,只有他们碾压别人的份儿。 知知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 她的双手无意识地揪着衣角,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她却浑然不觉。 这时,马克笑道:“你本就不属于这里,不要卷入更深的危险!我们又没有要求过你和我们共同进退。你是被Lee给睡傻了吧。” “我……我知道我是个累赘,”知知听到马克的话,脸上发窘,避开他的眼神拷问:“你们是没有要求,可是我的心不允许我就这么离开,我不想做那个只想着自己逃生的人,如果没有确认你们的安危,以后得每一个夜晚比任何枪炮声更让我恐惧。” 知知的声音微微颤抖,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我是太想回家了,是太想逃离这里的一切。但现在,我更渴望看到他们平安归来。这跟我想回家并不矛盾。”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95章 全面封锁 马克沉默许久,接下来还是继续笑道:“你的心意我代他们收到了,你要是真不想走我可就不拦你了。不过,我现在要告诉你另外一件事,迦南美地军这一回是不顾一切代价要将伽蓝境内清扫干净,你目前经历的还不是最真实的残酷战争。Lee 搞到的这一架直升机必须在天亮以前离开迦南美地领空,因为明天天一亮……” 他突然就不笑了:“整个迦南美地将会被全面封锁,所有的交通要道、空域航线都会被严密监控,届时任何进出都会被视为敌对行为,一旦被发现就会发射导弹直接歼灭。” 希洛眼睛不由瞪大。 马克扫了一眼希洛,继续望着知知:“现在你明白了吧,为什么他非得要我今天把你送走?这不是一时意气用事就能决定的事情。一旦你留了下来,短期内就再也没有机会离开了。下一次再送你回国,也许要等到战争结束以后,当然时间或许是几个月,或者是几年,谁也说不准。你不走,我倒是无所谓,养你不过多张嘴吃饭,但是这个后果,你敢自己承担吗?” 此时,直升机的轰鸣声依然在耳边回响,让人心惊胆战。 也像是在催促着做出最后的决定。 马克刚说出口的话远超知知意料之外,以至于每一次呼吸都变的格外沉重。 马克知道她不可能在回家与留下来之间选择后者,倒也没责怪她。 “傻猫猫,听我说,上飞机以后睡一觉,等明天一睁开眼睛,你就回到祖国大陆。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再推开窗子,满大街的人,哪个不比我们正常。早上化个妆,再跟好朋友打通电话,出去吃饭逛街唱k唱到天亮,这种生活哪点不比跟着我们强。” 眼前的女孩儿红了眼眶。 马克一时情之所以,心坎像是被触动了某根柔软的弦,微微叹了口气。 缓缓张开双臂,有力的臂膀带着一种能给予人安全感的气息,将知知轻轻揽入怀中。 这拥抱没有丝毫的轻薄与敷衍,而是充满了朋友间真挚的关怀与理解。 一只手稳稳地放在知知的后背,轻轻拍抚着,另一只手则温柔地搭在知知的肩头,微微收紧,像是在给予她力量。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与哽咽,艰难地开口问道:“那你们呢?” “你说呢?他一向有主意,我也很有办法的,我们在哪儿混口饭吃不是混?今天在伽蓝,指不定过两天又去特拉维夫,也许会流浪去阿布扎比,要是不想动了就回国,咱们还能再见,你记得说过要请我吃炒饭的。” 马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些,可那微微颤抖的尾音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怀中的人不再说话。 随即,马克低头看了一眼时间。留给她犹豫的时间愈发所剩无几。 他松开她,又朝希洛看了一眼,抬了抬下巴:“你也跟着上飞机。等我忙完来找你。” 他将知知和希洛推向飞机舱门。 飞机的旋翼飞速旋转着,随着引擎的咆哮,缓缓离开地面,机身逐渐平稳上升。 知知透过飞机狭小的窗户,跟马克挥手,心情既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又有一种怅然。 脑海中却如走马灯般闪过与伙伴们相处的一幕幕……宋风的幽默无赖总能在艰难时刻带来一丝欢笑,瓦西里的温柔可靠就像海一样让人心定,还有Ac的粗中有细…… 她想起薄司泽那冷峻外表下偶尔流露出的温柔…… 一定要平安啊。 飞机已经离开地面一米高。 黑暗里,一抹烟尘如幽灵般迅速蔓延开来。渐渐地,一个身影在烟尘中若隐若现。 随着距离的拉近,知知瞪大了眼睛。 尽管满脸血污与尘土交织,面容几近模糊,但在营地的灯光照耀下,知知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熟悉的轮廓 —— 是 Ac。 这时候她已经忘了要走这件事,只有一个念头。 为什么只有 Ac? 为什么只回来了 Ac,其他人呢? 她的理智切割得七零八落。 Ac 紧紧地伏在马背上,身体随着马的颠簸剧烈摇晃。 马艰难地冲过了终点线,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猛地向前一跪。 Ac 整个身体伴随着惯性甩飞出去,重重地摔落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他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才缓缓地停了下来,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 马克如离弦之箭般朝着 Ac 飞奔而去。 而飞机上的知知看到 Ac 一闪而过的身影方寸大乱。 没有多想,她将手伸进了自己的背包。 马克在她走之前给了她一把意外情况防身的手枪。 她从没想过这么快就能用上。 手指在握住枪把的瞬间,冰冷的金属质感顺着指尖传遍全身,稳住情绪,她猛地将手枪对准了飞行员的脑袋。 飞行员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身体瞬间僵住。 “降落!” 知知的声音如同从牙缝中挤出。 飞机停滞在半空中,螺旋桨卷起的气流在机身周围呼啸而过。 飞行员瞪大了眼睛看着知知,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和犹豫,然后摇摇头,用英文抗议道:“还有几个小时空域就会全面封锁,必须马上起飞离开,否则就无法在规定时间内离开迦南境内。我只是接到上头要求来接人!我可不想到时候被迦南军方飞机击毙!” 希洛不知所措,抱紧了乔恩斯。 想了想马克对自己的叮嘱,还是试图劝说知知放弃这个疯狂的举动。 “小姐,我们听指挥官他们的安排,要相信他们不会有事的。” 希洛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 可是知知的心脏不由乱跳,有些说不清楚,总觉得有不好的事发生。 手中的枪握得更紧。 想了想,她的声音提高了几分:“打开机舱门!” 马克跑到Ac跟前,伸出手臂将 Ac 扶起来,一番迅速检查后,松下一根弦,好在都是些皮肉伤。 “其他人呢?” 他焦急地问道。 Ac 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像是在努力组织着语言,可喉咙里只能发出微弱的 “咯咯” 声。 马克拿出水壶,那水缓缓地流入 Ac 的口中。 Ac 喝完水,才凑到马克耳边低语…… 霎时,马克的眼神愈发厚重而阴郁。 而这时他没有注意到,已经飞离地面接近两米高的飞机,随着一阵机械的轰鸣声,机舱门缓缓地打开了。 一股强风瞬间灌进了机舱,吹得飞机里的人的头发和衣服猎猎作响。 知知看了一眼下方那充满危险的地面,努力回想第一次薄司泽带着自己从飞机上跳伞的情景。 也没什么可怕的! 她朝飞行员大声喊道:“麻烦您带她们两个去指定地点。” 说完,纵身一跃。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96章 捞人 宋风在差点被扫成肉酱时被及时救下,等从车底下爬出来,发现车篷都被子弹扫成了筛子。 转头从金恩手里抢过枪对准那堆千疮百孔的尸体扫了几百发,一气将枪扔在地上。 然后跟着其他人一起去找瓦西里。 瓦西里从医院出去后还真找到一家卖冰棍的铺子,刚付完钱,流弹便穿透了铺子的玻璃橱窗,他赶紧蹲下,碎渣溅了他一身,可怜的老板当场被击毙。 几个迦南美地士兵蛮横地踹开门,将本就没什么东西的小商店洗劫一空。 瓦西里猫着腰躲在货架后,将冰棍塞进胸袋,巧妙避开搜索后,一枪一个精准射杀。 外头巡逻的士兵听到混战的交火声,从四面八方集中到商店门口,朝里头丢了几支烟雾弹。 瓦西里拉起覆面,后退到一个小窗户边,翻身爬了出去。 外面是一条狭窄昏暗的小巷。街道上一片混乱,到处都是浓烟滚滚,奔跑呼救的平民百姓已经所剩无几,不管跑到那个关口都有肆意开火的迦兵。 一路上,枪炮声不断在耳边回响,时不时有流弹从头顶飞过,他们只能利用街边的残垣断壁作掩护,快速前进。 朝着医院方向疯狂飞奔了数米,瓦西里突然意识到迦南美地士兵的移动方向是往东,也是必定会经过医院,脚下步伐猛的一顿。 此时瓦西里陡然陷入一种真空状态,四周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外面的枪炮声、呼喊声似乎一下子都远去了。 呼吸声伴随着胸口的起伏,空气悬浮的细微颗粒缓缓下坠。 瓦西里捏了捏拳头,毫不迟疑的做下一个重大决定。他知道,这个时候,只要相信同伴就行了,就跟以往每一次危险的任务一样。 转身,朝着与来时路径相反的方向离开。 与此同时,同伴们也赶到了医院附近,一番厮杀后,并没有发现瓦西里的踪迹。 硝烟弥漫中,宋风眉头紧皱,不仅没有找到瓦西里,也没有看到玛姬。 他焦急的嘴巴都要干到爆,大声呼喊着瓦西里和玛姬的名字,可回应他的只有四周此起彼伏的枪炮声和伤者的呻吟声。 “流弹过来以前,瓦西里提前十分钟离开了这里。如果他听到枪声或者看到了迦军,一定会来医院支援,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和小猫被包饺子。” 以瓦西里的身手,徒手干掉几个先遣队,再过来跟他们汇合,时间绰绰有余。 薄司泽表情严肃:“迦军是从西边包抄过来的,主力部队估计也快到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快速整理着手中的武器弹药,眼神中透露出凝重与紧迫。 “还得往西边在找一下。” 这时候薄司泽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医院处于城中心,地平,正如宋风所说,容易被包饺子……如果…… 薄司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屈膝在地上用石块简单地画出周围的地形草图,迅速做出判断:“这速度不对,主力部队应该已经早就经过医院,除非是被其他原因给牵制住了。西边有片废弃港口,那里厂房林立,便于隐蔽和周旋。” 其他人迅速反应过来,一股凉意从脊椎直蹿后脑勺。 “我艹,这小王八蛋逞什么英雄,他以为他有三头六臂能一个人抵抗一整支军队?” 宋风紧了紧手中的枪把,额头上青筋微微跳动,又气又骂,眼睛都红了。 “boss,主力军有多少人?” 薄司泽眉头皱得更深:“具体数量不清楚,但肯定不是咱们这几个人能轻易抗衡的,少说也有成千上万号人,而且装备精良,火力凶猛。” “不管怎样,这人是我带出来的,我肯定要捞回去,我要往西走,看看能不能发现瓦西里。” 其他人没有一个说放弃,都要跟着他一起去。队伍重新出发,可越往西行进的越深,众人脸上的表情就越凝重,因为沿途都没有发现瓦西里的踪迹,反而从战亡迦军的朝向上有看得出的确有人在把迦军往西边引。 而另一边,久久等不到同伴支援的瓦西里一路被逼进集装箱码头,借助着一个个巨大的集装箱作为掩护,与四面八方冒出头的迦军周旋。 此时他已经疲惫不堪,身上的伤口也在不断地消耗着他的体力。 一路逃亡躲藏的路上,瓦西里遇到了跑散的玛姬。玛姬遭遇了极为惨烈的状况,炮弹爆炸迸裂出的尖锐碎片扎进了她的双眼,瞬间,那曾经漂亮的眼睛就变成了两个血窟窿。 更悲惨的时,瓦西里发现倒在废墟里奄奄一息的玛姬,那双救死扶伤的手也被连臂炸断——在公益医院被人群冲乱的玛姬跑到街上,看到迦南美地士兵的枪对准了一个伽蓝小孩的头。 作为一个医生,玛姬义无反顾挡在了小孩跟前,并拿出身份证件跟迦军叫嚣,试图用美籍医生的身份劝服迦军收枪。 而这时,一直佝偻着身体蹲在地上的弱小孩童,有了玛姬这个异乡人当挡箭牌混淆迦军视线,小孩猛的站起身,挺直了胸膛,胸膛上正好绑着一个炸弹。 迦军脸色大变,忙不迭往后退。小孩满脸无知又满脸自豪的拉动引线。 “轰!”的一声。 玛姬根本来不及看清发生了什么事,整个人便倒在了血泊中,而她那双引以为傲握手术刀的手,也湮为尘齑。 瓦西里只能停下来撕下布条扎死她的伤口,把人往背上一背,带着玛姬一起跑。 跑了没多一会儿,背上的身体连微弱的呼吸也没有了,明明那么轻盈的一个人,瓦西里却感觉到她越发沉了。 直到玛姬那两只挂在瓦西里脖子旁的半截手臂,也垂落下去…… 瓦西里将玛姬放在一所废弃的房屋内,继续往西跑,身后被他引来的迦军越来越多,越是战斗力强的人,越容易被迦军锁定为武装叛乱组织“哈迪逊”的成员。 雨滴打在集装箱的金属外壳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瓦西里背靠着集装箱,他的身躯如同被抽去了所有力气的破旧木偶,瘫软在那里。 他双眼紧闭,眉头微微皱起,脸上的倦意沉浸着战后的虚脱,浓的久久化不开。 匕首在他手中,刀刃已经钝开了花,上面血水在雨水的冲刷下,丝丝缕缕地蜿蜒流淌。 破损的手套已被血水浸透,勉强挂在他的手上,而那依稀可见的虎口裂开的痕迹,像是一张咧开的小嘴。 他的脑海中一片混沌,到底杀了多少人,他已然数不清。 但他很清楚地知道,如果今天不能冲破这困境逃出去,等待他的将会是难以想象的死亡结局。 在集装箱码头的边缘,是一片开阔而又透着死寂的水域,高高的铁丝网如囚笼的栅栏般矗立着。 就在此时,瓦西里抬眼,只看了一眼,目光穿透雨幕,像是黑暗绝境中透出的一丝曙光,他看到了河对面那四个熟悉的身影。 他们来了! 他知道他们一定会来! 瞬间,瓦西里如死灰般沉寂的眼眸重新有了光亮,每一根神经都紧绷起来,嘴角牵起一抹微笑。 他紧了紧手中那把染血且钝刃的匕首,每一块肌肉都在蓄势待发,他的身体似乎也在这股希望的驱使下,振作起来。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97章 瓦西里之死 在河的对岸,那四人透过望远镜精准地锁定了瓦西里所处的坐标位置。 横亘于他们面前的仅有两条路。 其一,通往集装箱码头的港法大桥。但所处地形仿若一只巨大的葫芦,此桥恰似那通往葫芦核心地带的狭窄葫芦嘴。 一旦踏上此途,无疑是径直朝着迦军的大本营发起无畏冲锋,自投罗网的程度不言而喻。 另一条路,说是路却又全然不像路,河道宽阔达一公里左右,幽深得令人胆寒,目测深度便已达 60 米,甚至可能更深。 显然,瓦西里在最短的时间里已经做出了判断。 他巧妙地借助着集装箱的掩护,开始朝着面向河道的铁丝网迅速跑跳而去。 “你们带好弹药,即刻奔赴港法大桥!” 薄司泽言罢,他利落地将身上的弹药全部卸下,背起两把突击步枪,疾速朝河岸跑去,纵身一跃,整个人瞬间便被那湍急汹涌的河水所无情吞没。 Ac 和金恩简单地一番商议合计之后,转身找到一辆还能用的军用吉普,手法娴熟地拆掉喇叭与车子的保险装置。 刹那间,那车子仿若脱缰的野兽,一路轰鸣着,喇叭声也如鬼哭狼嚎般在空气中肆意回荡。 他们驾驶着这辆 “疯狂” 的吉普,风驰电掣般朝着港法大桥的方向狂飙而去。 宋风则留在原地,望远镜密切注视着瓦西里周边的情况,心中估量着河水的深度。 眨眼间,瓦西里已经来到铁丝网前,双手紧紧抓住铁丝网,试图用力拉开一个缺口。 铁丝网在风雨中摇晃,发出 “嘎吱嘎吱” 的声响。 突然,从一个集装箱后跳下来一个敌军,宋风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急得差点手里的望远镜都给扔了,嘴里妈的妈的骂个不停。 瓦西里转身扑向那名士兵,两人扭打成一团。 很快,两个人都没了动静,混着血水在地上蔓延开来。 宋风双眼紧紧贴在望远镜上,手指紧紧地抠着望远镜的边缘,始终看不清楚到底谁胜谁败。 这时薄司泽已经游到了河中心。 瓦西里费劲儿把压在自己身上的人一脚蹬开,从地上爬起来,微微摇晃的重新走到铁丝网前,雨水混着血水从他的身上潺潺流下。 开始用手里那把钝了的刀切割铁丝网。 一根……两根…… 河水的冲击力远比薄司泽想象中要大得多,憋着一口气,一心只想尽快游到对岸。 Ac 和金恩沿着港法大桥的道路疾驰,上桥,接近大桥中段。 前方突然出现了迦军设置的路障,还有几个手持武器的士兵严阵以待。Ac 冷哼一声,猛踩油门,直接朝着路障冲了过去,金恩则探出身子,端起枪朝着那几个士兵就是一阵扫射。 宋风在原地心急如焚,望远镜里看着薄司泽已经快游到浅滩。 七点钟方向,枪声、吉普车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寂静。 就在宋风掐着秒数时间,镜筒里,他发现又有几个迦军的神出鬼没从集装箱的缝隙间突然冒出来,并快速移动。 宋风赶忙拿起通讯器,也不管瓦西里听不听得到,大声喊道:“瓦西里,你身后有敌人靠近,快跑!快跑!!” 瓦西里正全神贯注的切割贴上,那豁口眼看就要足够大了。 那一刻他似乎听到了风里的警示声,手上动作明显顿了一下。 这时候瓦西里也顾不得铁丝网还不能容过一个成年人的身高,两只手用力将铁丝往两边撕开。 身后的迦军放慢脚步,相视一笑,脸上满是瓮中捉鳖的得意之色。 他们不紧不慢地端起枪,瞄准了正奋力撕扯铁丝网的瓦西里。瓦西里手上青筋暴起,铁丝深深地嵌入他的手掌,勒出深可见骨的道道血痕,可他似乎忘记了所有痛感,硬是将那铁丝网又撕开了一些。 矮身正钻过去。 薄司泽终于游到了岸边,他从河中猛地窜出,顾不得身上还在流淌的河水,一边狂奔一边朝着铁丝网后举起突击步枪。 “哒哒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哒哒!” 刹那间,震耳欲聋的枪声同时炸响。 那密集的子弹如同蜂群般朝着瓦西里后背呼啸而去,瓦西里的身体猛地一颤,霎时间的疼痛让他忘记了痛是什么感觉。 随后身体剧烈抖动起来。 数不清的弹孔瞬间布满了他的身躯,鲜血如泉涌般从各个伤口喷射而出,眨眼的工夫。 他像块砧板上的肉,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被卡在那铁丝网内动弹不得。 铁丝锋利尖刺嵌入他的血肉,越钉越深。 一滴滴血沿着铁丝网染红,在地上积成了一片骇人的暗红色。 此时瓦西里圆睁着双眼,眸中满是对生的渴望与此刻被困的绝望。 与远处的薄司泽对视,此时他们之间只差三百米不到的距离。 薄司泽看到他朝自己伸出了一只手,像是在祈求救援的手,嘴唇微微颤抖,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唇中只能吐出血沫。 他还没死透。 目睹这一切的薄司泽那根名叫理智的弦瞬间绷断。 一通扫射,枪口中不断喷吐出火舌,精准地击中了冲在前面的几个迦军,那几人应声倒地。 然而,听到枪声后的迦军从别的地方如潮水般源源不断地涌来。 火力越发凶猛,那子弹编织成的死亡之网愈发严密,薄司泽纵使拼尽全力,也难以冲破这重重阻碍。 很快弹夹清空,他只能狼狈地躲到一块大石头后面,后背紧紧贴着石头,大气都不敢出。 子弹疯狂地击打在石头上,石屑纷飞,有几颗擦着他的脸颊飞过,留下几道火辣辣的血痕。 那些赶来的迦军,看到地上躺着的战友尸体,嘴里吐出恶毒的咒骂,一边朝着薄司泽藏身的石头疯狂倾泻子弹。 一边有几人狞笑着走向卡在铁丝网内的瓦西里。 走到近前,抬脚就朝瓦西里狠狠踹去,一脚就踩断了他的腿骨,接着又残忍的拧断他的胳膊。 薄司泽通红着双眼,透过石缝恨恨地瞪着迦军,每当他想露头,就会被子弹扫射,被压的根本没有还击之力。 瓦西里本就千疮百孔的身体剧烈颤抖,鲜血从他的口鼻中不断涌出,整个眼白血红,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珠像泡在血水里的玻璃球。 而很快,那双眼睛也失去了仅剩的光彩。 一名迦军从瓦西里手里拿走那把砍钝的匕首,抓起他的头往后拽,用尖刀将两只眼珠挖了出来。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98章 瓦西里,你给我起来! 那耷拉着的脑袋在这般拉扯下,又有几缕鲜血从嘴角和伤口处溅落出来。 紧接着,那迦军不怀好意地亮出手中的尖刀,在瓦西里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比划了几下,随后猛地将尖刀刺进眼眶,用力一挖,一颗眼珠便被生生剜了出来,连着些许筋肉和鲜血,被随意地扔在了地上。 那眼珠落地的瞬间,溅起一小片血污,在这满是泥泞与血水的地面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迦军并未就此罢休,又以同样残忍的手段挖去了另一只眼珠,同样扔在了地上。 那两颗眼珠就那样孤零零地躺在脏污之中,那迦军抬起他那肮脏的军靴,带着一种扭曲的快意,朝着地上的眼珠狠狠踩了下去。 “吧唧” 一声,眼珠在这粗暴的踩踏下瞬间破碎,混合着血水、泥污,变得面目全非。 而瓦西里随着身体的抽搐逐渐微弱,那仅存的一丝生命迹象也在缓缓消逝。 那张灰败的脸庞,只留下两个血糊糊的黑洞。 Ac 和金恩这边,驾车冲破路障后,车子也受了些损伤,速度慢了下来。 听到宋风在对讲机里的叫喊声,金恩眉头紧皱,对 Ac 喊道:“拼一把了!” 车子猛地冲下斜坡,在一阵剧烈颠簸后,竟真的绕过了一部分迦军,继续朝着目标方向驶去。 …… 知知坐在副驾驶上,车窗外是无尽的夜色,宛如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将一切都严严实实地遮盖了起来。 一股冰冷的气流蔓延至全身。 她下意识地抱紧了双臂,身子微微蜷缩起来,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牙关也不受控制地轻轻打战,那感觉就好似有一双冰冷的手,穿过车窗的缝隙,径直探入车内,紧紧揪住了她抚摸上了她的脊梁。 她皱了皱眉头,马克眼角余光瞥到她的反应,张口:“车后座还有张毛毯,你自己拿一下。” 知知转过头往后看,Ac打了镇定剂后还在车后座躺着,看样子很不舒服,额头都是豆大的汗。 她解开安全带,朝后探过身,翻找出毛毯,甩开,给Ac盖上。 然后又坐回座位,规规矩矩的扣上安全带。 马克侧头看她一眼,在车内糟糕的灯光下,他眼神格外温柔。 “你看上去很不安。”他轻声安慰她。 知知手里拽紧了安全带的系带,似乎只有抓着点什么才能心安:“有点,我这一次特别担心,就是感觉很不好,以前从没有过这种感觉,我知道你们很强,所以从没担心过。” 马克牵开嘴角,是一个笑的意思,但也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知知竟觉得那笑容充满无奈。 “Ac他什么都没跟你说吗?”她又问,虽然已经反复问了好多次了。 马克还是那套敷衍她的话术:“他什么都没说就晕过去了。” 前面就是法港大桥,坚固的桥身如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弹坑。只剩下几盏路灯还在苟延残喘地亮着,昏黄的灯光忽明忽暗。 车轮轧过那些破碎的桥面,发出 “咯噔咯噔” 的声响。桥面上,破碎的石块、扭曲的钢筋随处可见,有的地方甚至出现了塌陷,形成了一个个黑漆漆的大坑, 马克神情凝重,紧握着方向盘,小心翼翼地操控着车子。 灯光所及之处,能看到地面上干涸的暗红,只是已经分不清楚是谁的血迹。 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血腥气,久久无法消散,让人闻之欲呕。风一吹,这混杂的味道便肆意地往车里钻,知知忍不住皱了皱鼻子,抬手掩住了口鼻。 “一会儿你就站在我身后,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害怕。如果不敢看,就闭上眼睛。” “好。”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车子开进码头,又开了一截,知知看到沿途都是“哈迪逊”的民兵,他们手中紧握着各式武器,有老式的步枪,也有新的锃亮的冲锋枪。 她摇下窗子,看到围聚在这里的人越来越多,抬眸远眺,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 马克把车开过去,缓缓停下,车轮扬起一小片尘土。 还没等车完全停稳,知知就迫不及待地拧开门把,一下子跳了下去,朝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快步走去。 那人果然是宋风。 而他身边的人是金恩,正坐在地上往自己身上扎肾上腺素。 “宋风,金恩!” 两人同时循声望去,微微抬了抬眼皮,算是打了招呼。 不是看到他们俩不开心,而是被这接连的变故给弄得有些失神。 知知看到宋风一脸的倦容,脸上还沾着些灰尘和已经干涸的血迹,原本活力满满的双眼此刻也透着浓浓的疲惫,像是走丢了一半魂儿。 金恩的情况看上去更为糟糕,浑身上下都是伤,大腿上的枪伤尤为严重,伤口处还在不断渗血,那暗红色的血液顺着腿缓缓流下,在地上汇聚成一小摊。 知知一走过去,就开始数:“一……二……” 心里数到三,就愣住了。因为她看到了躺在地上的瓦西里。 她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怎么不是难以置信呢?她压根不相信,躺在那里一点反应都没有的人,是瓦西里。 知知脑海中一片混乱,等回过神来,已经蹲在了瓦西里的尸身旁,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抚摸他的脸,也无可避免的看到他那两个空洞的眼眶。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每跳动一下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 那一道道狰狞的伤口,那破碎不堪的衣衫,还有那早已没了生气的模样,与记忆中的瓦西里相差甚远,仿佛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在此刻被强行拼接在了一起,显得如此残酷又荒诞。 怎么也不相信,这个人是她所认识的瓦西里。 手突然像是触到可怕的东西般收了回来。 目光却依旧死死地黏在瓦西里身上,不肯挪开分毫。 她的视线来回检索着这具身躯,从那血迹斑斑的额头,到遍布弹孔的胸膛,再到伤痕累累的四肢,一遍又一遍地反复确认着,心底还存着一丝近乎执拗的期盼。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被作战服衣袋里露出的半张塑料纸一样的彩色所吸引。 那一抹亮色在这满是灰暗与血腥的画面中显得格外突兀,伸出手,将那东西轻轻地抽了出来,发现竟是两支冰棍包装袋。 一瞬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一股深深的悲伤如同决堤的洪水,将她整个人都淹没了。 知知的手紧紧地攥着那两支冰棍包装袋。 另一只手轻轻落在了瓦西里满是血污与伤痕的脸颊上。 那触感,坚硬得让她打了个寒颤。 她呆呆地望着地面,双唇紧闭,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只是泪水无声地蓄满了眼眶,顺着脸颊缓缓滑落,紧接着,更多的泪接踵而至,它们顺着脸庞的轮廓,安静地流淌着,在下巴处汇聚成一串,而后无声地滴落在瓦西里的身躯,晕开一小片湿痕。 “他还是热的,”她哭着转过脸:“他明明还是热的!” 话音未落,她便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开始下意识地给瓦西里做起了心肺复苏。 一下又一下,有节奏地按压在瓦西里的胸口,每一次按压都使出了全身的力气。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的嘴唇生气的大骂:“瓦西里,你给我起来!你给我起来!” 那声音起初还带着些许克制,到后来便成了近乎绝望的呼喊。 可瓦西里依旧静静地躺在那儿,毫无回应,只有那按压时发出的沉闷声响,在这寂静又哀伤的氛围里,显得格外沉重。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99章 失控 马克走过去用了更大的力气她从瓦西里身边拽开,紧紧地抱住她。 “你冷静点,瓦西里已经死了。” 知知的头被马克的胳膊掐住,双眼被泪水浸的通红,头发也凌乱地散在脸颊两侧,使劲地扭动着身子,马克只能更用力地抱紧她。 目光直直地刺向躺在地上的瓦西里,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波澜,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平稳。 而后缓缓转头,目光投向金恩和宋风,声音低沉得如同闷雷:“Lee 在哪里?” 金恩和宋风听到这个问题,面部的肌肉像是被瞬间冻结了一般。 过了许久,宋风那微弱的声音才如同丝线般飘了出来:“他还活着……” 宋风顿了一下,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接着说道:“就在这里……” 宋风和金恩在前面带路,马克则半拖半抱着知知,来到了几十米外的一个废旧仓库。 刚一踏入仓库,几缕昏暗的光线从仓库顶部的缝隙中艰难地挤了进来。 马克眉心拧成了一个解不开的死结。 Ac 在晕过去之前,所提供的信息实在是寥寥无几且没什么大用。他仅仅知晓瓦西里已经阵亡这一噩耗,可对于其他人的情况,却是全然不知。 单从 Ac 身上那触目惊心、惨不忍睹的伤势来看,事情的严重性远远超出了想象,但却无法从中推断出其他人到底遭遇了什么。 尤其是见到宋风与金恩后,他们对 Lee 的情况守口如瓶,这更让马克心中疑云密布。 “Lee 去哪儿了?” 马克再次低声问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 宋风瞥了一眼金恩:“你来说吧。” 金恩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和恐惧,抿了抿唇,才开始讲述事情的前因后果。 “当时我们兵分三路,我和Ac从港法大桥一路冲进集装箱腹地,敌人火力凶猛,打的相当吃力,并没有深入到瓦西里所在的区域。” “后来“哈迪逊”武装从后面现身,扭转了战局,在他们的强力支援下,我和Ac继续朝里探,但是离目标区域越近时,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前方那些迦军,原本还在负隅顽抗,可突然间逆向而逃,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一般,一个个丢盔弃甲,不顾一切地往外跑去。” “哪怕是看到了正步步紧逼的 “哈迪逊” 武装组织,也丝毫没有要停下来抵抗的意思,甚至都顾不上躲避身后射来的子弹。我和Ac加快脚步,想一探究竟,结果看到了……” 知知趁他们聊天,已经走到了另一侧,目光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吸引住了。 眼睛瞬间瞪大,瞳孔急剧收缩,视线死死地锁定在地上的一个身影上。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女孩的声音陡然响起,那声音里带着愤怒、震惊与疑惑,一下子打断了几人的谈话。 马克听到声音,赶忙折身朝着知知的方向快步走去。当他顺着知知的目光看去时,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竟是薄司泽被粗重的铁链紧紧地拴在地上。 他的脸上早已布满了干涸的血迹,几乎将他原本的面容都遮掩了起来,只余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透着无尽的疯狂与狠厉,犹如两团燃烧着的幽冷鬼火。 禁锢着他的铁链被扯得哗哗作响,冰冷而沉重的铁链如巨蟒般紧紧缠绕在薄司泽的手脚上,每一环铁链都有成人的拇指般粗细。 别说知知看到这一幕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就是马克也瞬间呆立在原地。 这时金恩继续说他和Ac看到了什么。 片刻后,她的脸涨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都凸显了出来,刀子般锋利的眼神朝金恩和宋风射去,不顾一切地朝着薄司泽冲了过去,一心只想帮他解开铁链。 金恩和宋风瞬间回过神来,两人迅速地移动脚步,一左一右地挡在知知身前,任凭知知如何挣扎、扭动,就是不让她往前挪动哪怕一步,那架势仿佛是在守护着一道生死防线。 宋风的双眼瞪得极大,眼中布满了血丝,朝着知知疯狂地吼道:“你是不是不要命了啊!你到底知不知道,为了制服 Lee,有多少人都死在了他的手上! Ac 身上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还有金恩这条几乎都要废掉的腿,这所有的一切,全都是拜他干的!你再好好看看他现在的样子,整个人就跟被恶魔附身了似的,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根本就是六亲不认了呀!你这不知死活的丫头,要是真想找死,那就尽管往上冲吧,他只要动一动手指,就能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易地把你弄死!” 马克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他赶忙上前一步,伸出手用力地按住了仍在挣扎的知知,试图让她先冷静下来。 “到底怎么回事?” 金恩才继续说他跟Ac看到了什么。 当时金恩和Ac逆着迦军想要一探究竟的时候,一幅震撼且血腥至极的场景赫然闯入了他们的视线之中。 混乱的战场上,喊叫声、枪声交织在一起。 Lee 静静地站在这片混乱的中央,他的右手紧紧握着一把匕首。 他背上背着已然没了气息的瓦西里的尸体。 瓦西里的身体毫无生气地耷拉着,随着 Lee 的些许动作,便晃晃悠悠。鲜血顺着他的衣角,一滴接着一滴,不间断地向下滴落。 Lee 的脸上,满满地涂着瓦西里的鲜血,那温热的液体从他的额头开始,顺着脸颊缓缓流淌,经过下巴,又继续向下,等干涸之后,就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痕。 血痕把他原本熟悉的面容变得完全不一样了,看起来透着一种让人看一眼就后背发凉的狰狞。 Lee 的眼神中似乎没什么明显的情绪外露,可又让人感觉他仿佛陷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整个人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驱使着,机械却又无比坚定地执行着自己的行动。 动作敏捷得超乎想象。 周围那些迦军的攻击、围堵,对他来说就好像不存在一样,他只是耐心且安静地进行着屠杀,每一次挥动手中的匕首,那匕首便在空中划过一道寒光,紧接着带起一片血雾,伴随着血雾的升腾,迦军的性命就被精准地收割。 即便有手持金属枪械的迦军围过来,朝着他不断射击,子弹打在他身上,他却好似完全没有知觉一般,身子都不曾晃动一下,继续朝着敌人逼近。等靠近之后,他伸手便轻易地将那些枪械夺过来,然后双手稍一用力,坚固的金属枪械就被折断。 那些迦军在他面前,全然没了抵抗力,一个个像是失了魂一般,身体发软,连逃跑都变得困难起来 而Lee 居高临下的审视他们,就像杀猪一样,一刀子捅进脖子。 趁着人还是热的,还没断气,手中的匕首从血肉里抽出,再次扬起,那动作娴熟得好似他已经重复过无数次这般行为一样。 刀刃精准的抵在敌人的头皮边缘,手腕发力,刀刃便顺着头皮与头骨的缝隙缓缓切入,没有丝毫的滞涩,随着他手臂沉稳地划动,那敌人的头皮被完整地割了下来。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00章 “你能好好看看我吗?” 他面无表情,动作利落,拾起那片尚留温热鲜血的头皮,在一众迦军惊恐到极致的目光中,挂在了腰间。 目光随即锁定下一个目标,冰冷杀意于眼中弥漫不散,似要将眼前迦军逐一这般 “献祭”,才肯罢休。 不多时,他腰间挂满沉甸甸的 “战利品”,鲜血滴答淌落,触目惊心。 尚存反抗意识的迦军见状,吓得双腿发软,哪还顾得上指挥官命令,手中武器哐当哐当掉落一地,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退去。 可逃跑又怎能阻挡那如死神般步步紧逼的脚步,反倒让这血腥场面愈发惨烈。 Ac 与金恩压根没认出眼前这满身鲜血、杀红了眼的冷酷 “杀神” 竟是自家指挥官,只能呆立原地,眼睁睁看着血腥一幕持续上演。 迦军原本严阵以待的防线瞬间崩塌,而薄司泽的杀戮并未随敌军溃败而停止,他宛如一台被血腥蒙蔽心智、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疯狂依旧。 Ac 见状,咬咬牙,心一横,朝着薄司泽快步走去。 “指挥官,结束了,把瓦西里放下来!” Ac 边说边缓缓伸手,想去触碰瓦西里的尸体。 就在那手快要碰到的瞬间,薄司泽仿若被触动了紧绷到极限的神经,猛地扭头,狠狠挥向 Ac,那狠劲,似要将 Ac 剁成肉酱才肯作罢。 金恩赶忙冲上前,两人合力应对,却也吃力万分,才好不容易把瓦西里从他身上解下来。 为压制薄司泽失控的戾气与疯狂,众人只得用锁链将他牢牢锁住。 听完金恩说完前因后果,知知和马克同样沉默了长达两分钟之久。 知知朝宋风伸手:“把解开锁链的钥匙给我。” 金恩眉头紧皱,一脸凝重,深深看了眼仍在疯狂挣扎、被铁链束缚的薄司泽,沉声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想这么做,但是想是一回事,怎么做又是另一回事,这一回你听我的离他远点。现在他太危险了,随时随地都可能无差别失控伤人。” 知知一听,眼中满是愤怒,又看了一眼宋风:“连你也觉得他是疯了是不是?” 宋风看着知知那倔强又带着几分委屈的模样,心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小猫,我不是觉得他疯了,只是现在这情况你也瞧见了,他确实已经失控了呀。我们不能拿大家的性命去冒险,得先保证安全不是吗?” 宋风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些。 金恩吼她:“你也清醒点行不行!瞧瞧他现在这副模样,理智全无!Ac 刚经历的那些,你也都清楚得很,这还不够明白吗?你现在靠近他,他铁定把你这只傻猫撕成条!” 知知却根本听不进去,甩开众人,径直跑向薄司泽。 众人皆是一惊,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金恩更是忍不住大喊:“小猫,快回来!” 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一步,却被马克伸手拦住。 “你让她去。” 金恩一脸焦急与不解,扭头看向马克,急声道:“你疯了吗?让她过去那不是羊入虎口吗?” 马克却只是紧紧盯着知知那义无反顾的背影,什么话也没说。 此时的知知已然跑到了薄司泽的跟前,那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她还是下意识抬手捂了一下鼻子。 只见薄司泽浑身被鲜血浸透,他的血和瓦西里的血融合在一起,在他的衣衫上、皮肤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痕迹,仿佛是从血池地狱里爬出的修罗。 他的头发凌乱地散着,衬得他的五官都有些扭曲狰狞,几缕发丝被鲜血黏在脸颊上,那原本深邃而有神的眼眸此刻布满了血丝,红得好似能滴出血来,全然没了往日的清明与睿智,就像一头彻底迷失心智的野兽,只余下最原始的破坏与杀戮的本能。 双手依旧不停地用力挣扎,那铁链在他疯狂的拉扯下,发出阵阵令人胆寒的哗哗声,手腕处早已被磨得皮开肉绽,鲜血顺着铁链一滴滴地落下,可他好似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是一味地想要挣脱开来。 知知刚一靠近,薄司泽那充满杀意的目光瞬间投向了她,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熟悉与温情,只有冰冷的审视和浓烈的攻击性,仿佛眼前的知知只是他下一个要屠戮的目标。 原本两人之间还有一点安全距离。 薄司泽猛地站了起来,那被铁链扯动的声响在这寂静又紧张的氛围里格外刺耳。 可她的双脚像是钉在了地上一般,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只是眼睛里泛起了一层泪花,却依旧倔强地与薄司泽对视着,试图从那疯狂的眼神里唤回他的理智。 薄司泽见眼前的人没有逃离的意思,更是被激怒了,他用力拉扯着铁链,身子朝着知知的方向猛地扑了过来。 那沉重的铁链被他扯得哐当作响。 众人在后面看得胆战心惊,连从不八卦的金恩更是紧张得手心都冒出了冷汗,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完了完了完了,果然他疯了,连小猫都不认识了” 知知却猛的一头扑进薄司泽胸口,整个人紧紧地贴在了薄司泽的身上,双手从他后腰搂抱住他。 知知把脸深深埋进薄司泽的胸口,鼻尖触碰到那血迹斑驳的衣衫,那硬挺的布料摩擦着她的鼻尖,有些微微的刺痛,同时,那混杂着血腥、汗臭以及属于薄司泽独特气息的味道一股脑地往她鼻腔里钻,让她几近作呕。 可她硬是强忍着,嘴唇微微颤抖着,轻轻蹭着那片衣衫,温热的呼吸透过布料,似乎想要唤醒薄司泽那已然迷失的神志。 可她全然顾不上这些,只是本能地将自己更用力地往薄司泽怀里挤,双手从薄司泽的后腰处紧紧环绕过去,手指下意识地收拢,紧紧抓着他后背的衣衫。 想要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那似乎陷入冰寒与混沌的灵魂。 “你能好好看看我吗?” 跟前的人没有说话,高高扬起、满是杀意的双手。 马克朝另两人使了个眼色,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将手指轻轻搭在枪柄上,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若是薄司泽真的对小猫痛下杀手,哪怕开枪会让薄司泽受伤,那也是他们此刻唯一能想到的、阻止悲剧的办法了。 知知温热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那丝丝凉意触及薄司泽的肌肤。 “我们需要好好谈谈。我知道,你看到瓦西里的尸体时,又想起亲眼目睹瓦西里被缠绕在铁丝网上,被机枪扫成筛子,你整个人也被击碎了。我懂那种感觉。” 谈及瓦西里的死亡,知知的声音变得沙哑而哽咽,心底深处再度涌起无限悲痛,让她的身体也跟着微微颤抖起来。 “你在恨那些人为什么要伤害无辜的瓦西里,你责怪自己为什么没保护好他,你后悔为什么死的不是你自己,被困在码头的不是你自己。”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狠狠地刺在薄司泽的心上。 也刺在这紧张到令人窒息的氛围里,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愈发沉重。 薄司泽那燥热到近乎失控的身体微微一颤,像是被这带着关心与担忧的温度给烫到了,又像是被知知的话语击中了心底最柔软、最脆弱的地方。 他那原本高高扬起、满是杀意的双手就这么停在了半空之中,微微颤抖着,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那双手缓缓落下,垂在身侧,铁链随着他的动作发出一阵轻微的哗啦声,仿佛是这场激烈对峙后的一声叹息。 他像是从一场漫长而可怕的噩梦中渐渐苏醒过来,眼中的疯狂开始如潮水般慢慢褪去。 缓缓低下头,看着怀里这个哭得梨花带雨却又倔强无比的女孩,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喉咙,半晌才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是我的错。” 知知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哭得更厉害了,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着薄司泽。 “不,不是你的错,我也想杀了那些人,我想把他们绑起来,亲眼看着他们死去。” 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却难掩其中的喜悦与安心,双手依旧紧紧地抱着薄司泽,仿佛生怕一松手,他又会陷入那可怕的疯狂之中。 薄司泽还是说:“对不起。是我的错。” 那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过一般,透着无尽的疲惫、自责。 “没什么差别。瓦西里我带不回来,尼克一样没有带回来。” “瓦西里出事的时候你一秒都没有犹豫就那样追着他去了,我不知道谁还能做的这么好。你是个领袖,瓦西里一直这么认为的。瓦西里说的话,总没有错。他一直都是对的。” 薄司泽那布满血丝的双眼看向知知。 回想起失去神志时自己的所作所为。 “你不怕我吗?” “我知道,你永远不会伤害自己人。” “薄司泽,你不要丢下我们,我们需要你。” 随着知知的一声声呼喊,薄司泽能感觉到她的双手在自己后背轻轻摩挲着,那指尖传来的温度和细腻的触感,像是一把把温柔的小刷子,一点一点地刷去他心底的戾气。 他那原本如绷紧的弓弦般的身体渐渐放松了下来。 又仿若一个受尽委屈的孩子寻回了最后的依靠,他缓缓低下头,额头抵着知知脖颈处那细腻的肌肤。 他的身子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起初只是细微的抖动,而后那颤抖越来越剧烈,仿佛有一股巨大的悲伤正从他的心底深处如汹涌的潮水般席卷而来,要将他整个人都淹没。 他紧闭着双眼。 双手缓缓抬起,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地搭在了知知的背上,那力度轻得仿佛生怕弄疼了她,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揪住知知后背的衣衫,像是要抓住这世间最后一丝温暖与依靠,不让自己再次陷入那可怕的黑暗深渊之中。 眼眶里早已蓄满的泪水还是止不住地往外涌,一滴又一滴,悄无声息地滑落,顺着脸颊。 打湿了知知脖颈处的衣衫。那些泪水滚烫而又沉重,每一滴里似乎都承载着他对瓦西里离去的自责以及刚刚从那疯狂边缘挣扎回来的后怕。 汇聚成了一种无法言说的痛苦,只能通过这无声的泪水宣泄而出。 他的嘴唇微微张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是偶尔会有几缕压抑到极致的呜咽声从喉咙深处逸出。 知知听到那声音沉闷又沙哑,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堵住了一般,带着丝丝的颤抖。 他就这样把自己所有的脆弱、所有的痛苦都藏在了知知的脖颈间,无声地哭泣着,那无声的泪,却比任何撕心裂肺的哭喊都更让人揪心。 男人的泪水烫得知知的心一阵阵地抽痛。 她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抚上薄司泽的后脑勺,温柔地摩挲着,像是在安抚一个受伤的孩子,另一只手则更用力地抱紧了薄司泽,嘴里不停地呢喃着:“没事了,都过去了,我在这儿呢,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众人远远看着,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金恩像是虚脱了一般,手从枪柄上移开,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嘴里喃喃道:“谢天谢地……” 马克则微微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目光看着相拥的两人。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01章 安抚 过度消耗后薄司泽彻底虚脱,车子一路的颠簸都没能将他从那深沉的睡梦中唤醒。 知知抬手轻轻拨开薄司泽额前凌乱的发丝,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略显冰凉的脸颊,动作越发轻柔起来。 抵达 “哈迪逊” 主力最后的避难所沙城。那是一座看上去颇为老旧的建筑,周围戒备森严。 知知带薄司泽去休息,其他人被“哈迪逊”的首领慕帕沙请走。 分到的房间虽然不大,但干净敞亮。 知知跟希洛学过一点伽蓝语,跟门外的比手画脚要了一个水桶和热水。一直到热水和水桶送来,薄司泽都安静的坐在床沿边,没有表情,也没有说话。 她关上门,先是走到水桶边,试了试水温,确保不会太烫也不会太凉后,这才转身走向薄司泽。 稳了稳心神,伸手去脱他的衣服。他听话的抬起胳膊,血糊的衣服从头顶褪下,那结实却带着不少伤痕的胸膛渐渐露了出来,知知看着那些或深或浅的伤痕,手上的动作也越发轻缓了。 上衣褪去后,便是长裤了,知知缓缓蹲下身子,轻轻地将薄司泽的长裤褪下,扔在地上。 随后,她扶着薄司泽慢慢走到水桶边,用尽全力,一点点将薄司泽放进水桶里,温热的水瞬间漫过他的身体,知知先是用手舀起水,轻轻地浇在薄司泽的肩膀、后背,让他的身体慢慢适应这水温。 拿起一块柔软的毛巾,蘸了些水,又挤掉多余的水分,开始细致地擦拭薄司泽的身体。 她从他的脖颈开始,沿着那线条优美的锁骨,缓缓向下,毛巾所过之处,带走了些许灰尘与汗渍。 擦拭到那些伤痕的时候,她更是格外小心,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弄疼了他。 不知过了多久,知知终于将薄司泽的身体擦拭了一遍,她又舀起水,小心地冲洗着他的头发,手指轻轻揉搓着他的发丝。 前后足足换了三次水,才把一盆血水洗成清水。 最后一次冲洗干净后,知知拿过干毛巾,轻轻地裹住薄司泽的头,将头发上的水珠吸干,随后又用另一块干毛巾,帮薄司泽擦干身体,腰上裹上浴巾。 接着就是上药……她张望了一下,消炎止血的药膏放在矮柜上。 然后把男人牵起来,牵到床上坐好。自己又折回身去拿药。 薄司泽那空洞的眼神本是毫无焦距地散落在半空,却在不经意间,落到了知知那认真至极的表情上。 纤细的手指蘸着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那些或深或浅的伤痕上,每涂抹一处,还会轻轻吹上一口气,嘴角微微抿着。 薄司泽就那样静静地垂眸看着她,目光越聚越拢,越看越细致,那原本空洞的眼神渐渐有了温度。 也不知是哪一刻,他的身子微微前倾,细长的手指扣进她的五指,缓缓低下头去。 他的唇干燥得宛如那久旱后干涸的河床,一道道细微的裂纹隐匿其中,却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急切,朝着知知的唇,轻轻地吻了过来。 而她的嘴唇柔软又温暖,触碰到了,薄司泽只觉得心底有一块空缺的地方瞬间被填满。 知知先是一愣,手中的药膏差点掉落,可很快,她便在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中沉沦了下去,缓缓闭上双眸。 任由对方更靠近她,通过急躁地占据去强调自己的存在。 手中的药膏悄然滑落一旁,知知双手也不自觉地放在薄司泽的胸口前,回应着这个饱含深情的吻。 他没办法控制的将她推倒在床榻,知知能感受到他的心跳,那有力的跳动透过肌肤传递过来,让她的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速。 同样,他也能感觉到她。 他搂得她更紧,单手紧握着她的腰。 “我……我没洗澡,太脏了。”她挪开嘴唇,是在拒绝,可她的语气明明也跟他一样动情。 他完全将知知环住了,手臂内侧紧贴着她的后背。 两人头抵着头,呼吸都有点急促,知知也觉得难受极了,身体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只是笑了笑,眼睛是红着笑的。又什么话都没说。 他脾气一向不好,像个一点就炸的定时炸弹。 可这炸弹今天就像是泡了水,哑了,可怜兮兮的。 知知被他揉得有点疼,可她没说疼,声音反而软了。 “好吧……”她答应了他。她乖的像一只听话的小狗。 薄司泽摁着她肩膀,手一压,小人儿就被扣着趴在了他腿上。 手掌沿着她的脊背往下。 薄司泽低下眼,把她抱起来。 他的气息将她完全笼罩,温柔的亲昵了一会儿。 手指收紧…… 男人的吻随即跟着下来,在她将要窒息的时候。 ……(这是儿童不宜的内容) 知知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开始觉得胳膊上传来一阵酸麻的感觉,那沉甸甸的重量让她从睡梦中逐渐醒来。 视线一点点清晰,映入眼帘的便是薄司泽那熟悉的面容,他依旧紧紧地圈抱着她,维持着那亲密的姿态。 男人睡得很不安稳,他的额头上冒出了些许细密的汗珠,呼吸并不均匀,时而急促得像是在追逐着什么,时而又变得缓慢而沉重,偶尔,他的身子还会不自觉地轻轻颤抖一下,像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惊扰了一般。 可那抱着知知的手却始终未曾松开分毫,反而越抱越紧。 知知慢慢的坐起来,一点一点地将自己的手从他那紧紧的束缚中解放出来。 待双手挣脱出来后,她轻轻地伸出双臂,温柔地将薄司泽的头抱在怀里,下巴抵在他的头顶,一下一下地轻轻摩挲着。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02章 绝地反击 晨曦的微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内。 马克等人还以为那两人今天根本出不了门。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那两人竟很早就起来了。 当房门被轻轻打开的那一刻,众人都不禁愣了一下。 只见小猫和Lee精神头还挺足,而小猫不知从哪儿找来了一把理发的推子,正在给他打理头发。 那个人就那么乖乖地坐在椅子上,眼神里透着几分纵容,任由小猫摆弄。 一缕缕头发簌簌落下,不一会儿,就给薄司泽剔了个寸头,原本深邃的五官也显得更加硬朗分明。 接下来,薄司泽就跟马克他们一起去见了慕帕沙聊正事,等到人回来时已经是傍晚了。 知知从马克口中这才知晓,原来大家已经和慕帕沙达成了结盟。 之所以选择结盟,一方面是大家都咽不下那口气,瓦西里的死成了每个人心里过不去坎,都不想就这么轻易的算了。所以关于给瓦西里报仇这一条,所有人一致举手通过。 而另一方面,现在的局势对他们来说太不利,迦南美地那帮家伙为了把伽蓝整个儿夷为平地,领空和领海都关闭了,想要逃出去,那根本就是奢望。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所以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 慕帕沙深知薄司泽他们几个人的能力和价值,为了拉拢他们,赋予了每个人相应匹配的身份和权力。 至于Lee,因他曾经在迦南美地效力过,他对整个迦军的内部情况、作战方式以及存在的弱点,都摸得一清二楚,而且,他还掌握着大量的武器来源,这在如今这个需要武力抗争的局面下,无疑是极为重要的优势。 而且慕帕沙也听闻了他徒手杀了上千名迦军,知道此人非同小可。 基于这些因素,慕帕沙权衡之后,任命薄司泽为 “近卫长官”。 要知道,刚宣布由他这个外人任命这个职位时,在反叛军内引起多大的轰动,因为这个职位仅次于首领,Lee一旦担任此职,那就意味着他将会掌握诸多重要权力,可以随随便便指挥反叛军里的任何一个人。 不过,Lee 还算清醒,在和慕帕沙谈判的时候,就已经把双方的关系界定得明明白白了。 他们之间的协议只是联手对抗迦南美地,可这并不代表他们之间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效忠关系。 知知向来对政治军事方面的事儿不太感冒,听到这儿,愈发觉得一头雾水:“马克,我们本来就不是这里的人,现在却要帮着他们联手去攻打迦南美地,那咱们得做到什么程度才算是结束?我这心里实在是没底。” 马克抬手揉了揉她的头:“我跟 Lee交换过意见。他有一个特别想杀的人,除此之外,他只想保证咱们所有人都能平安离开这里。” 说到这儿,马克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 哈迪逊现在的想法仅仅是在迦南美地的炮火下暂且求得苟且偷生罢了,可这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说不定哪天他们就不再满足于只是这样苟且度日了,到时候局势又会发生怎样的变化一切都是未知数。 马克不想把这些没着没落的担心分担给小猫。 “你该不是后悔了?” 马克挑着眼皮儿,似笑非笑地看着小猫。 “后悔什么?” 小猫松开了一直揪着衣角的手,微微歪着头,一脸疑惑地看着马克,语气温柔又带着几分好奇。 “后悔没跟着飞机走呀!看吧,现在什么时候能回去,可就没个准头了。” 马克微微叹了口气,话语里透着些揶揄。。 可惜这小猫有时候跟听不懂人话似的。 还很天真。 “等仗打完了,我就可以回去了,现在急也没用。” 马克:“……” 日子在紧张又忙碌的筹备中一天天过去,薄司泽身为 “近卫长官”,肩上的担子不轻。 每天都要和慕帕沙以及其他反叛军的重要将领们商议作战计划。 根据 Lee 提供的迦军情报,仔细分析着对方的兵力部署、巡逻路线,试图找出最佳的进攻时机和突破点。 而其他人呢,也没闲着,还要训练那些反叛军士兵。 金恩、Ac、马克等人,在训练场上从近身格斗的一招一式,到如何利用地形巧妙躲避炮火,再到团队协作时的战术配合,事无巨细地教导着那些民兵。 士兵们也都听得格外认真,眼中满是对这些 “外来高手” 的敬佩,每个人都憋着一股劲儿,想要在即将到来的反攻中大展身手。 第一次反攻的日子来临了。 天还未亮,整个营地就已经忙碌起来,士兵们都在做着最后的准备,检查武器、穿戴装备。 火把的光亮在营地中星星点点地闪烁着,有人在仔细擦拭着枪支,确保每一个零件都能正常运作,有人在往弹匣里装填子弹,那 “咔咔” 的声响在寂静的黎明前显得格外清脆,还有人在整理着身上的防弹衣,拉紧背带。 第一次反攻对哈迪逊而言也是破釜沉舟,战线再往后退,就是大本营沙城。 而且这一次再输的话,对仅剩不多的士气而言也是毁灭性的打击。 毕竟这段时间以来,大家在迦南美地的步步紧逼下,让大家几近绝望,看不到一丝对家园的坚守。 战斗一打响,枪炮声瞬间响彻云霄,硝烟弥漫了整个战场。 现在的哈迪逊士兵可不单单只是拿着自制土枪土炮那般规模。 薄司泽再一次发挥钞能力,摇人,从寓坤那里摇来大批高科技武装。 薄司泽一马当先,他手持突击步枪,精准地击中目标。在他的带领下,先锋队的战士们士气高昂,喊杀声震天,他们以一种锐不可当的气势冲破了迦军的第一道防线。 马克和金恩那边也毫不逊色,巧妙地避开了敌人的火力集中点,带着队伍从侧面切入。 全地形装甲车率先发动攻击,电磁轨道炮发出的炮弹如流星般划过天际,精准地砸向迦军的前沿阵地,瞬间掀起一片尘土与火光。 让一直没把反叛军放进眼里的迦军惊的枪都没端住。 飞行机甲在空中呼啸而过,激光制导导弹朝着迦军的重要据点飞去,伴随着一声声巨响,据点被炸得支离破碎,敌人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迦南美地的军队毕竟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很快就稳住了阵脚,开始组织起有效的反击。 迫击炮在阵地上炸开重机枪 “哒哒哒” 地疯狂扫射着,形成一道道密集的火力网,试图阻拦反叛军前进的步伐。 但是反叛军士气高涨,端着离子步枪喷射出高温等离子束,让迦军的防御在这强大的火力面前显得不堪一击。 随着时间的推移,战局渐渐朝着有利于反叛军的方向发展,终于成功击退了迦军的这一轮进攻。 战场上留下了一片狼藉。双方都有不小的伤亡。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03章 “杀富、济贫” 这场反击战让迦南美地大为破防,法塞约特压根想不到损失会这么严重。 那原本在他眼中不过是些乌合之众的反叛军,居然能爆发出这般惊人的战斗力。 不过,法塞约特依旧没有把反叛军放在眼里,而是加大了军事部署的力度。 他从周边各个据点紧急抽调了大量精锐部队,汇聚到了与反叛军对峙的前线,同时,他还下令封锁了反叛军活动区域周边的重要交通要道,妄图切断他们的补给线。 然而,反叛军这边着实没有坐以待毙的意思。 尽管一开始大家对于第一次反击战能得胜,多多少少沾了些侥幸的光。 但出人意料的是,就像是被好运紧紧包裹住了一样,接二连三传来的都是打胜仗的喜讯。 之前被迦南美地占领的地区,也在极其短促的时间里易主。 军队士气如同火箭般噌噌往上涨,冲进一个又一个那些城镇、村落,在最高处,豪迈地插上代表着反抗与自由的旗帜。 迦南美地的接连败北,引起了内阁高层的注意。 “法塞约特,你所谓的军事部署漏洞百出,从战略层面来看,你盲目地抽调兵力,导致其他据点防御空虚。而且,你只想着切断对方补给线,却忽视了自身战线拉得过长,补给运输同样面临诸多困难,这等低级失误!” “因为你的失败,现在中立区的民众已经蠢蠢欲动,对我们的态度也越发轻慢,这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不仅没能维护好本国的领土安全,还让我们丢尽了脸面。” 会议桌首位上,面对众人的指责,法塞约特的脸色越发难看。 他张了张嘴,想要辩驳,却又觉得那些话语在这些确凿的事实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因为他实在想不透为什么 “哈迪逊” 会有源源不断的武器和粮食补给。 无论自己怎么去截断周边的常规补给线路,反叛军的军需物资就仿佛是凭空冒出来。 这着实让他感到既困惑又恼怒。 此外,法约塞特疏忽大意了一点,交界区虽然被迦南美地管辖,但长期以来迦南美地也并没有把这些地区的非希伯来裔民众当做自己的子民。 对于那些高高在上的统治者而言,这些民众不过是可以随意压榨、索取的对象罢了。 无论百姓如何辛勤劳作,收获的大部分都被无情地搜刮而去,仅剩下勉强糊口的微薄所得。 而那永远也无法停息的战火,更是让这片交界区沦为了人间炼狱,房屋被焚毁,田地被荒废,亲人们离散或是丧生,苦不堪言。 特拉维夫的顶级贵族只顾自己纸醉金迷、奢靡无度的生活,也是众所周知的事。 于是,这些中立区民众心中早就对希伯来贵族种下的不满种子。 只是碍于贵族们手中掌握着强大的统治权力,他们平日里只能敢怒不敢言,逆来顺受。 可这不满的情绪就如同地下涌动的岩浆,一直在暗暗积蓄着力量,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便会喷薄而出,将那看似坚不可摧的统治秩序彻底颠覆。 点燃这把火,搅动起岩浆的人,正是 “哈迪逊” 的近卫长官。 纳哈尔区,作为迦军一处相对富裕的军事基地,一直以来都是迦南美地军事力量的重要支撑点。 这里城墙高耸,戒备森严,城内兵营林立,存放着数不清的精良武器与充足的粮草物资。 而就在兵营不远处,一片错落有致的豪华府邸,那是希伯来贵族们平日里尽享奢靡生活的居所。 趁着夜色的掩护,“哈迪逊” 的近卫长官带领着手下精锐的队伍,悄然摸到了纳哈尔区的城墙之下。 拿下纳哈尔区,近卫长官第一时间控制了驻扎在此地的军队首领以及希伯来贵族。 所有民众也被聚集在市中心广场。 原本那些百姓以为自己又将成为战争的牺牲品, 他们满脸惶恐地站在广场上,妇女们紧紧地搂着孩子,老人们则默默地祈祷着,希望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不要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 人群中弥漫着一种压抑而黏稠的沉重。 然而,近卫长官接下来的举动,却让民众们陷入了深深的惊愕与疑惑之中。 只见那男人身姿挺拔地站在一处稍高的平台上,黑色披风烈烈作响。 他扫过台下那一张张惶恐不安的面孔,不紧不慢道: “各位纳哈尔区的居民,长久以来,这些希伯来贵族们仗着手中的权势,肆意骑在你们头上作威作福。如今,这片土地迎来了新的时刻,我,作为‘哈迪逊’的近卫长官,允许你们可以随意闯进这些贵族的家里,拿回属于你们的东西,拿回本就该属于你们的那份公平与尊严!” 话音刚落,民众们先是一愣,因为太过意外而让他们有些不知所措。 可仅仅是片刻的停顿之后,他们眼中瞬间燃起了渴望与愤怒交织的火焰。 一时间,街道上脚步声、呼喊声响成一片,平日里紧闭的贵族府邸大门被一一撞开,民众们如潮水般涌入,抢夺着那些曾经只能仰望的财物。 对于“杀富、济贫”这两件事,没有人比Lee更有心得。 近卫长官看着人们纷纷朝着那些贵族的府邸涌去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紧接着,他又开启了一个堪称残酷又 “好玩” 的游戏。 他走下高台,对着那些那些贵族说道:“今天,在天亮看得到太阳以前,你们所有人只能活一个,至于谁能活下来,那就各凭本事。” 一把匕首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寒光,“哐当” 一声落在了贵族们围成的圈子中间。 原本还维持着表面体面与优雅的希伯来贵族群体,从此刻起,彻底陷入了一片混乱与血腥之中。 起初,他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他们平日里习惯了发号施令,习惯了用权势和财富去碾压他人,何曾想过有一天会像困兽一般,要为了那一线生机而拼个你死我活。 但很快,求生的本能便占据了上风。 为了争抢那把唯一的武器,众人扭打在一起,在地上翻滚着,双手都死死地掐住对方的脖子,嘴里不断发出低沉的嘶吼声,往日的风度早已荡然无存。 旁边的其他贵族见状,也纷纷加入了这场残酷的争斗。 有的两两抱团,互相撕扯着对方的衣服,有的则单独作战,慌乱地寻找着周围可以当作武器的物件,或者捡起石块就朝着身边的人砸去。 为了自己能活,他们连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不放过。 一时间,惨叫声、怒骂声、求饶声交织在一起,在这原本庄严肃穆的广场上回荡,那场面犹如人间炼狱一般,地上鲜血流成河流,流进下水道。 人性中最丑恶、最自私的一面展露无遗。 而围在一旁的民众们,起初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场景惊得愣在了原地,可很快,他们的眼神中便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 有震惊,有害怕,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大快人心的畅快。 而 “杀富、济贫” 很快便传了出去。 先是在纳哈尔区的大街小巷中被人们津津乐道,而后又迅速蔓延到周边的各个区域。 那些同样饱受贵族压迫的百姓们,听闻此事后,反抗之心蠢蠢欲动。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04章 众筹养猫 原本被称作反叛军的队伍,就这么在不知不觉间,渐渐被民众改口尊称为了 “救世军”。 而身处这支 “救世军” 里的近卫长官,更是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有的人谈及他都会自豪地称呼他为 ars(战神)。 当然,还有更多人背地里称呼他为 death(死神)。 不过,他仍然是知知的薄司泽。 薄司泽不管仗打到哪里,都会把知知带在身边。男人们出去干架,她一直留在临时指挥所。 对于频频传来的捷报,她自然是开心的。同时,开始巴着手指数自己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她的行囊已经打点了好几次,要带走的东西不多,但乱七八糟什么都有。 比如瓦西里用木头给她做的小玩具,那两张破掉还沾了血的冰棍纸…… 薄司泽送她的祖母绿大钻石,还有猫耳朵发箍……猫尾巴…… 马克在某个城镇给她买的当地人自己收工做的润脸膏。 当时她每天跟着风吹日晒,脸都晒皲了。 “真他娘的是瞎了眼才把猫交给他养!瞧瞧,好好的猫,毛都给他养炸了,就他那副德行,连只猫都摆弄不明白,还指望着他能整出啥名堂来!” 买的时候,马克嘴里叼着烟,一边爽快付钱一边骂骂咧咧远程问候薄司泽。 搞的站在一旁的知知两只手抱满了润脸膏,一个多余的字都不敢说,生怕连带着给一起骂了。 包裹的底下,还静静地躺着一把小手枪,冰冷的金属有着温润的触感。 那是Ac送给她防身的。 当时薄司泽教知知学开枪,Ac看她那一把把小身体,抱着突击步枪都费劲儿,开一枪后坐力差点没把人震 飞。 好歹想起自己还有一把小手枪。 那小手枪拿在手上,刚好能贴合知知那小巧的手掌,就好像是为她量身定制。 Ac就直接送给知知了,转过头就叫Lee别折腾小猫了。 “就她那细胳膊嫩手的,能扣得动扳机,子弹别卡在枪膛里出不来就谢天谢地了!” “真以为你有那能耐,你还想把她训练成个弹无虚发的神枪手?可别净做那美梦!她要是出了啥岔子,只能全得赖你头上啊!毕竟你个大老爷们你连她都护不住,我都替你臊得慌!” 一旁的薄司泽听了这话,火冒三丈,瞪着眼睛骂:“又他妈是一个吃着我锅里的饭胳膊肘净往外拐的!” 金恩看着大家都把各种各样的好东西往知知那儿送,脸上挂不住。 翻箱倒柜后默默拿出一双减震皮手套。 “你拿枪练习的时候,戴上这个。” 皮质柔软又坚韧,摸起来手感极佳,手套的内里还特意做了加厚处理,减震效果那是相当不错。 众人脑袋齐刷刷就转了过来,那目光跟聚光灯似的全打在了金恩身上——瞎凑什么热闹! 金恩这哥们儿那脸 “腾” 地一下就臊的不行,那手跟抽风了似的,一个劲儿地在身前连摆带晃:“众筹养猫。” 知知把每一样“朋友们”送的东西都好好收起来,就算回去以后,她也不想忘记他们。 临时指挥所静悄悄的,那震耳欲聋的炮火声不再像之前那般猛烈地冲击着她的耳膜。 这意味着战斗可能快要结束了,或者暂时进入了缓和阶段。 她反应那叫一个迅速,蹭地一下就起身了,径直朝着后厨奔去。 厨台上摆放着的饭菜正冒着腾腾热气,她也不含糊,麻溜儿地把饭菜一股脑儿全装进那特制的送饭拉杆箱里。 “哐当” 一声拉上拉链,拖着箱子就风风火火地出门了。 再说说那几个货,嘴都被她给养得刁到天上去了。 军队里发的那些军粮,他们瞅都懒得瞅一眼,根本就吃不惯那玩意儿。之前打完仗回来,一个个饿得跟狼似的,可对着那干巴巴的军粮,那是满脸的嫌弃,边往嘴里塞边骂骂咧咧的。 “这他妈啥玩意儿啊,这哪能吃饱啊,下次打仗怕是跑两步就得累趴下了。” 这些人屁股一翘,Lee都知道他们打什么算盘。 “他妈当来度假呢!” 上去就是一脚,直接把宋风屁股底下的凳子给踹飞出去老远,吓得那几个家伙立马都不敢吭声了。 薄司泽叫知知甭理他们。 “一群糙老爷们儿,细粮吃多了,指不定就变得娘们儿唧唧,哪还有那股子战场上的狠劲儿。 ” 但知知还是变着法儿给他们做好吃的。 今儿烧个红烧羊排,明儿炖个番茄牛骨的,把他们伺候得那叫一个舒坦,跟来度假似的,也真够惯着他们的了。 知知一路小跑着来到前线,身旁的小卫兵紧紧相随,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马克他们那边,刚把战场上那一堆破事儿、烂摊子给拾掇完,一个个累得跟狗似的。 身上的衣服啊,脱得就只剩件背心了,露着那腱子肉,满身的汗珠子顺着肌肉块儿往下淌。 他们倒好,根本就不在乎这邋遢样儿,站在那儿跟没事儿人似的。 宋风跟Ac更叫一个随性,直接四仰八叉躺地上晒晒太阳了。 金恩嘴里叼着根烟,一头及肩长发油光水滑,那烟卷在嘴角一明一灭的,时不时吐出几个烟圈,慢悠悠地往天上飘去。 没多时,那味儿啊,就跟长了脚似的,直往鼻子里钻。 一个个跟闻着腥的猫似的,眼巴巴的朝着同一个方向,伸长了脖子。 今儿小猫又给弄啥好吃的? 那小小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热情地打着招呼,随后便手脚麻利地开始摆盘。 这帮糙汉子立马规规矩矩地排排坐好咯,眼睛早就黏在知知手上的饭菜上了。 知知手刚一动,好家伙,他们那脑袋就跟被同一根线牵着似的,齐刷刷地整齐画一。 就在这时,突然一枚炸弹呼啸着飞了过来,“噗通” 一下,不偏不倚地就落在了那餐布上呀。 还没开炸! 这一下可不得了,场面瞬间就乱套了。 那帮糙汉子也顾不上别的了,嗷的一嗓子,跟炸了锅似的,冲过去一把就捞起知知铆足了劲儿往外扔。 知知在空中被扔来扔去。 “轰” 的一声巨响,炸弹瞬间把饭桌子给掀了个底朝天。 饭菜、碗筷被气浪掀翻的四处飞溅。 一群人灰头土脸的埋在地里。 好险,闪的快,差点给一锅端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05章 补身体 薄司泽在另一边检查漏网之 “鱼”。 还真有一个迦军还没死透,还扔出一颗手榴弹。 还刚好扔到马克那边去了。 薄司泽反应极快,手中的枪瞬间举起,迦军脑袋上炸开了一朵血花。 与此同时,几十秒后,那枚被扔出的手榴弹也轰然爆炸。 薄司泽折身过去一看,那几个人头埋在土里,被炸得灰头土脸。 半晌回过神来,一边呸呸地吐着嘴里的尘土,一边大声骂:“我操他姥姥的!砸人饭碗那他妈就是掘人祖坟!” 循着痕迹找到那扔手榴弹的死尸,还要轮番上去对着那死尸还要踹上几脚。 “叫你扔,叫你扔,这下舒坦了!” 薄司泽那脸黑得跟锅底似的,气这几个家伙跟没长脑子似的,疏忽大意得熊样儿。 那几个家伙可顾不上Lee想把他们拎起来狠狠揍一顿的眼刀,他们的眼睛倒是直勾勾地盯着地上那被毁掉的饭菜,就好像天塌下来了一样。 特别是那宋风,要不是旁边有人眼疾手快给拦着,差点就没忍住要去捡那些个餐具碎片舔舔。 知知伸手抹了把鼻子上那灰,抹得脸上一道黑一道白的,跟个小花猫似的。 一只锅冷不丁儿就被她不知从什么地方拿了出来,揭开锅盖,一只外皮烤得金黄金黄的,油滋滋地直冒光的烤鸡。 这下,大家伙儿的那哈喇子都快流成河了。 “你,你是怎么,怎么把鸡藏起来的?” 知知也是一脸懵圈,说不清楚为啥当时就鬼使神差地在送饭的拉杆箱底部还藏了一道菜。 估计就是怕这帮“大馋丫头”哪天遇着这没饭吃的倒霉事儿呗。 那群糙汉一个个看知知那眼里满是抑制不住的喜爱劲儿,就差没把 “稀罕” 俩字儿写在脸上了。 夸赞声那是跟不要钱似的,“噼里啪啦” 地就往知知耳朵里钻。 可薄司泽在一旁看着,眉头紧成个疙瘩,心里那火 “噌噌” 地往上冒。 在他眼里,这帮人围着知知又是夸又是捏脸蛋儿的,哪是什么友好的画面,分明就是一群饿狼瞧见了肥羊,看着就让人来气。 二话不说,大踏步上前,一把就牵起知知的手,扭头就往旁边走去。 知知被他这突然的举动弄得一愣,不过也没挣扎,就乖乖地被牵走了。 剩下的这帮人呢,也没太在意。 七手八脚地就开始瓜分那只烤鸡了。 “吃鸡,吃鸡。” “喂,不给Lee留个鸡腿儿啥的?” 吃的满嘴流油的家伙嘟嘟哝哝:“给他留啥啊,他这不就拉着小猫补身体去了,还给他留好的,有这闲工夫操心他,你可怜可怜你自己吧。” 那人仰头,就想起投前的事来了。 不想不要紧,一想起那看不到的画面却有难耐的声音,某处就摇旗,哪哪儿都觉得饿。 所以说得对,饿汉还担心饱汉饥,真损! 知知跟在薄司泽身后往临时指挥所走,越走越慢,她一边想着,一边时不时地抬眼瞅瞅薄司泽的后背。 脚步就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跟薄司泽之间的距离也一点点拉开了。 怎么身后的动静越来越小了呢?男人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微微扭头往后看了一眼,就瞧见她落在后面慢悠悠地晃着,那小模样一看就在打坏主意。 薄司泽眉头一皱,低低地喊了句:“过来。” 知知一听这语气,心里头 “咯噔” 一下,站在原地更不敢动了。 “我,我身上……那个来了。” 薄司泽一下就明白了,又拿大姨妈来唬人呢。 不过,知知对眼前人的顾虑并不是多余的。 自从瓦西里出事以后,薄司泽一下子陷入了一种极为糟糕的状态里,产生了特别严重的应激反应。 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对谁都冷冰冰的样子。 但只要上了战场,薄司泽就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似的,仿佛被点燃了体内潜藏的疯狂因子,整个人瞬间就陷入了一种近乎癫狂的状态里。 他杀敌杀得太过投入,太过疯狂,那紧绷着的肌肉都开始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了呀,等人都被他杀光了,血液却像是被架在火上煮沸了一般,越发滚烫。 那股子热劲儿让他根本静不下来,整个人完全被那沸腾的热血驱使着,只知道机械地重复着杀敌的动作。 也就是那种谁靠近谁死的状态。 这时候,也只有知知能把他安抚下来。 上一次他也是杀红了眼,刚从战场上下来,身体难受的不行,口干舌燥,心跳快得吓人。 就在这时,小猫像个小天使似的拿着补给品跑了过来,赶忙凑到薄司泽身边,小心翼翼地拉着他的胳膊,轻声细语地问他哪里不舒服。 那时候薄司泽已经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但那温柔的声音让那上头的血气涌动,转变为无可名状的汹涌情潮。 往下跑。 只想让小猫亲亲,抱抱。 甚至,更进一步。 简单的亲亲抱抱根本不够,需求量比平时重了十倍。 简直就是活生生的催情剂。 “水。” 低低地吐出这么一个字来,那声音里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干渴和急切。 知知一听,赶忙手忙脚乱地去拿矿泉水。 那矿泉水竟 “哐当” 一声,掉到地上了。 他的手指插进她头发,托着她的脑袋,她嘴唇微微张开,两人的舌头就那么自然而然地卷在了一起。 他贪婪地吞着对方渡过来的津液。 知知被这炽热又霸道的吻弄得连连后退,被吻的喘不过气来,况且周围还有那么多人看着,她也觉得害臊,怕羞。 会有一种负罪感。 当然,很快她就知道,在人前亲个嘴儿根本算不上过分,还有更过分的在后面。 他滚烫的掌心自然地握上她的后颈,把人按回来,使她退无可退。 “亲到我爽那种,好不好?” 呼吸灼烫、炙热。连尾音都在颤。 仿佛要把她的气息、她的温柔全都融入自己的身体里,方能解了此刻心中那如燎原之火般的渴望。 知知舌根都被吻的发麻,在这人怀里软的几乎要站不住脚。 托住的臀部,轻轻一抬,紧接着,她就这么身不由己地躺倒在那军用越野车的引擎盖上。 男人随即双臂用力,稳稳地撑着引擎盖,微微垂眸,那双深邃的眼底,翻搅着异样的情绪。 仿佛要将眼前的她整个儿给吞了。 她注意到他的喉结又剧烈的滚了滚……那是危险的信号。 “全部听令,一百八十度向后转身。” 一声低沉而又带着不容置疑口吻的命令传了出来。 那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着。 周围的人听到这指令,不敢有丝毫耽搁,齐刷刷地迅速转身,背对着他们。 一方小小的空间。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06章 引擎盖 知知双膝跪在引擎盖上,看到他上挑的眼尾还泛着烫人的红意,傻子才不明白这人要干嘛。 她知道他是做得出来这种事的。 这里好几千人,知知急的都要哭了。 拧身缩腿就往车上跑。 薄司泽勾了勾唇,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下一秒,脚踝处传来一阵大力,她下意识地用双手更加用力地抠住引擎盖,尽管拼命挣扎,还是一点一点地被拽着往引擎盖下滑去。 后背与引擎盖摩擦着,衣服下摆都被蹭得飞起来。 薄司泽呼吸倏地沉了。 瞧着她这反应,也免去了他过多解释。 男人牙齿轻咬住一只皮手套的边缘,缓缓脱下,五指绞紧她两只手踝。 另一只依然戴着黑色皮革的手毫不收敛地滑向她。 引擎盖上的表面并不平滑,阵阵的凹凸感,那种冰冷的金属质感直接传递到她的脊椎,令人阵阵发寒。 皮革手套带着火药味的气息。 关键是引擎盖是斜的,她还在往下滑。 “你别这样.....你放开我!” 知知实在受不了,只是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几米开外,有好几千人在那儿站着。 僵硬的开口恳求,生怕别人听见。 越是这样楚楚可怜,有些人就越想更过分一点。 薄司泽微微停顿,目光仍是锁在她身上,低低地吐出一个字:“好。” 话音刚落,就说话不算话。 …… 他一向是很宠她的——不过是以他的方式在宠她。 现在……则完全是因为不想忍。 他知道她在怕什么,越是这种时候越有种诡悟的念头,巴不得让所有人知道这是他的专属物。 前车之鉴,为了防止她支着身子往上躲,薄司泽十指圈住知知的的脖子,没有太用力,眼眸幽深的注视着她,一直都没开口讲话。 “呜呜……”她有点想哭。 又好不可怜。 她十指不由自主的掐住了他的肩肉,刚好掐进了男人伤口里,一阵撕裂的疼。 男人红了眼。 他弯下腰,高挺的鼻梁几乎触碰到她的鼻尖,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对着她说:“你不是担心他们听到?” 知知立马从意识涣散里拾回一点理智。 女人的娇软与身上男人挺括的军服形成鲜明的对比。 整间空间都响彻两人说话的声音。 可那些站在旁边听墙根,血气方刚的汉子,一个个的喉结剧烈滑动,下颚线更是紧绷。 指挥官简直是畜生。 这搁谁谁受得了呢! 有胆子大的,四十五度斜偏过头,偷瞄了一眼。 指挥官军服包裹出他腰间性感的弧度。 然后……突然……明明是背对着他们的指挥官,后脑勺像是长出了眼睛。 抽出腰间别着的手枪就朝某个方向开了一枪。 刚好擦着那个胆大妄为之人的眼角飞速掠过。 子弹瞬间就在其眼角处划拉出了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鲜血缓缓渗出,沿着脸颊流下。 真正的人狠话不多。 这一枪过去,所有人都老实了。 人炸了就炸了吧,总比脑袋开花好。 薄司泽丢下枪,他把她悬空抱起来离开了引擎盖。 绵柔的小手反搂上他的脖子,向上抚摸他的寸头,纤细的十指在他的发间穿梭游弋着,指腹时不时被他那略显硬挺的短发微微刺着,酥酥麻麻的感觉,仿佛顺着指尖,一路蔓延到了心底。 神志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轰然倒塌。 小猫眼睛哭花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07章 “夫人!” 她觉得自己体温很高,高的像发烧,又像是窒息,意识都模糊。 “谁允许你的?”男人漫不经心的笑了一声。 知知望向他的眼神无助又沉迷,一束明亮的光线直直地射进她的眼睛里,那突如其来的光亮让她下意识地合上了双眼,却能清晰地感觉到眼睫微微扇动着。 整个人就好似瞬间散了架一般,像是失去了支撑的力量,软绵绵地滑了下来。 “等一下……等一下……”薄司泽的声音却在这一刻响起。 膝盖眼看就要撞上车盖金属。 可想而知该会多疼。 留下一点不是他造成的淤青,都过不了他的眼。 是他下意识用手护住了她的膝盖,一阵温暖坚硬的裹护。 这家伙二话不说,单手又利落地就把外套给脱了下来。 那外套往她身上一裹,倒显得十分宽大,刚好裹个严实,毕竟是在风口上,正午的阳光再烈,她又哭又闹的,折腾得一身汗直往外冒。 就她这娇弱的小身子骨,哪经得起这么折腾,指不定回去直接病倒在床上。 他在她的时候,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闷吭。 其实没有痛痛快快。 主要是时间紧,没给他多留余地周旋。 他有点不上不下的。 但仅仅是这样,还是洗去了他一身燥郁。 心跳慢慢地回稳。 他在她唇上轻轻咬了一口,卷铺盖卷似的卷起来,扛肩上就带走了。 就这个事儿,还闹出了个后遗症。 据说是当天晚上……其实还没到晚上,那大太阳还没下山呢,新占领的据点妓馆人满为患。 那些个接客的小姐啊,从早忙到晚,一直忙到天都亮了,那还是人手不够使,整个镇上的妓馆那叫一个热闹又混乱。 而知知因为发生了这档子事儿,在屋里窝了两天没出门。 倒也不是身上有啥毛病,主要是回过味儿来之后,觉得太丢人了。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哦,不对,准确说是当着那么多人的耳朵呢,她居然做出那种事儿来,这让她以后怎么见人。 马克和宋风那俩货可就坐不住了,商量好了一起游说她。 宋风那嘴张嘴就叭叭个不停:“哎呀,我说妹宝啊,你也忒多戏了点儿,平日里你跟他在咱们跟前儿,这样……那样的,你也没把我们当外人啊!” “我们都已经被你们给磨得心如止水了,你就别搁这儿自个儿瞎矫情了。不就多几个人听到点儿动静嘛,有啥大不了的呀!” 几个人?那是几个人吗?那可是好几千号人。 可把知知给气得够呛,恨不得拿个胶布把宋风的嘴给封上。 好歹马克没跟着宋风一起胡搅蛮缠,慢悠悠地开了口,大意就是说啊: 【妹宝啊,你劳苦功高,做出了非常大的牺牲。】 【那个人本来就是个疯子,不正常得很呐。你当时那么做,那可是牺牲自己去保全咱自个儿人,要不那家伙要是发起疯来,连自己人都砍。你这么做,那可算得上是大英雄了,伟大着呢!】 所以这马克才是会会做人的主儿,好话赖话往那儿一摆,还真把知知给哄得心里舒坦了不少。 等知知终于鼓足了勇气再次迈出屋门的时候,冷不丁地就迎头撞上了一帮子当兵的。 她那脸啊,“唰” 的一下,热的感觉都能把自个儿给烫着了。 再瞅瞅那些当兵的,本来一个个都挺硬朗的大老爷们儿,这冷不丁地瞧见她,那脸也 “腾” 地一下红了起来,就跟被火烤了似的。 同时,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那脑袋恨不得低到脚面上去,眼睛压根儿就不敢往她脸上瞅,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场面尴尬不过三秒,那群当兵的手利落地举了起来,“啪” 的一声。 随后一个个扯着嗓子齐声喊道:“夫人!” 也是……那天的事儿大家全都打破牙齿肚里吞,连那个画面想都不敢再想。 谁敢背地里蛐蛐指挥官的女人。 惹那活阎王,老寿星吃砒霜——嫌命太长!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08章 回国以后,你等我一会儿行不行? 但知知只要在外面一碰到薄司泽一句话不说拉着自己就走,心里就没来由地发怵。 当时的事虽然大家都装睁眼瞎,但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此刻,两人之间隔着一小段距离,彼此站在那儿说着话。 薄司泽微微蹙眉,上挑眼眸中似藏着几分神秘,悠悠开口:“我原本打算带你去瞧个稀罕玩意儿,你可别后悔。” “我不想看,我已经看够了!”知知忍不住提高了声调,话语里满是抗拒, 薄司泽:“……” 这应激反应把他都给逗笑,可真够呛人。 不过真奇怪,通常他会再逗她两句,这一回却没有。 他折身继续前走:“我找到亚瑟斯的消息了。” “什么?”知知脚步下意识地往前迈了几步。 最近一次见到亚瑟斯也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知知敲着装满牛肉的饭盆满世界到处找它都叫不出来。 不过薄司泽一点都不上心,淡然的说不用管它。 “你等一下。”她在他身后喊。 他径直朝着那匹马走去,又故意放慢脚步,有意等她追过来。 走到系马的马槽,利落地解开了系马的绳子,身姿矫健地翻身上马。 知知只觉眼前一花,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薄司泽那只强有力的手便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腕,稍一用力,将她稳稳地拉上了马。 薄司泽双腿一夹马腹,手中缰绳一拉,口中低喝一声,那马飞奔而出。 知知整个人不由自主地贴近了他宽阔而又坚实的后背。 风在两人脸上呼啸而过。 每一次拉扯缰绳的动作,男人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在衣衫下若隐若现,彰显着力量感。 香气在风中涌动,海恩鸢尾、郁金香、茉莉、葡萄、各种野花。 那后背散发着阵阵温热,是男人的体温透过衣衫传递过来的,让知知的脸颊莫名地染上了一抹红晕。 骏马载着两人一路疾驰,不多时,便来到了一片神秘而幽深的森林。 古木参天,枝叶交织,漏下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薄司泽放缓了马速,朝着森林深处走去。 突然,一阵低沉的怒吼声从前方传来,只见一只威风凛凛的豹子在不远处,肌肉紧绷,眼神中透着暴怒,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将他们撕成碎片。 “亚瑟斯!”知知指了指那个方向,同时下意识地抓紧了薄司泽的衣角。 薄司泽猛地扬起手中的马鞭,朝着空中狠狠一抽,发出一声清脆而响亮的鞭响。 那原本暴怒的亚瑟斯浑身定住,依旧警惕地盯着他们,却不再有进一步的攻击举动。 薄司泽先把小猫放下马,自己才下马。 又带着知知继续朝前走了几步。 走近了些,蹲下身,她才看清,在一个低矮的苔藓洞穴里。 一只母豹子慵懒地趴在那儿,肚皮下四只毛茸茸的小奶豹正欢快地喝着奶。 知知扭头望了望亚瑟斯,心中恍然大悟。又有些不确定,眼中满是惊喜与感动的仰望薄司泽。 “我捡到亚瑟斯的时候,它比现在还大一点。” 男人则微微支着脑袋,眉头微微皱起,怎么想怎么都觉得这事儿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那个在自己怀里不过巴掌大的毛团儿,软乎乎的,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总是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就连喝奶都费劲得很,还要他拿着奶瓶儿,小心翼翼地支着,一滴一滴地喂着。 可如今,眼前的亚瑟斯……居然都已经当爸爸了。 “亚瑟斯当爸爸了。” 他忍不住又叹了口气,那语气里有着颇多类似老父亲的感慨。 知知笑嘻嘻的,伸出手想摸摸小豹子,母豹子对她龇了龇牙,她又把手收了回去。 薄司泽看着这一幕,也缓缓蹲下身子。 只见他动作极为随意,直接从母豹子肚皮底下,看准了一只 “运气不佳” 的小豹子,大手一捞,便轻巧地将那小家伙给拎了出来,随后手腕一甩,就把小豹子径直扔进了知知的怀里。 兴许是闻到了薄司泽身上有自己丈夫的气息,又或许是这人杀气重,护崽心急的母豹子竟破天荒没有跟薄司泽对着干。 假模假样的凶了一会儿,可那气势明显有些不足,随后便无奈地趴下身子,赶紧把自己剩余的几个崽儿往肚子底下又垫了垫,用自己的身体赶紧护住。 软乎乎的小毛团儿尚未长出锋利的牙齿,小小的爪子也是软软的,还没练就力量感十足的抓力,活像只小猫。 知知轻轻摸一下那毛茸茸的小身子,薄司泽哪只眼睛都看得出来她喜欢的不行,勾了勾唇角。 “你是怎么找到他们的?”她问。 薄司泽缓缓站起身来:“凭感觉。” 走到一旁的石壁前,随性又慵懒的轻轻靠着石壁,从内衣袋里摸出支烟,不紧不慢。 “我跟它在一起很久很久了,不论我在哪里它都找得到我,当然,我也找得到它。” “很久很久是有多久?” 薄司泽正准备点烟,侧头看了小猫一眼,细长的香烟夹在两指之间,打火机从掌心又滑进了外衣口袋。 “最饿的时候,没办法,吃了它妈妈和兄弟,”他顿了顿,手指下意识的弹了弹并没有点燃的香烟:“等大家都吃饱了,才发现另一堆石头背后还躲着一只小黑豹。” “跟同龄的豹子比起来,实在是太过孱弱了,瘦巴巴的,饿的全身上下都是皮包骨,小身子蜷缩在角落里,怯生生地望着外面。” “难怪它没跟母亲和兄弟在一块儿,因为不是个健壮的健康儿,是最弱的一个,在家族中没有任何价值,所以它的母亲和兄弟都选择遗弃它。” “一开始……就被判定为弱者……” 薄司泽的语速很慢,知知静静的听。 他深吸一口气,语速开始变快。 “他们都不愿意吃它,害怕它有病。我就把它揣衣袋里,想着万一执行任务的中途真的再找不到吃的了,还可以拿它做补给。” 然后侧过头,垂眸笑着瞧知知。 女孩倏地抬头望着他,两人目光相交,女孩逆光下的笑容格外甜美。 “然后你也没有吃它,而是把它养大了。” 薄司泽沉默着,仔细看着她——柔和的光线勾勒出她脸庞的轮廓,为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他的心口有点痛,隐秘而又深刻。 “嗯呢。”他轻轻应了一声:“虽然柔弱,却很坚强的在极其严苛的环境里活了下来,其实我根本没怎么管它。” 他别开头,没由来的一句。 “回国以后,你等我一会儿行不行?”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09章 建国 “回国以后,你等我一会儿行不行?”他用极其随意的语气问。 知知先是一怔,手里原本拨弄着小豹子的毛,也停住了动作,只是紧紧地揪着手指。 她不敢朝薄司泽的方向看。 但她知道他问这句话的目的。所以更加害怕他目光的窥视。 她沉默了很久,很久。 久到原本就没抱什么希望的薄司泽自嘲自己在说什么傻话。 却突然听到她问。 “茫茫人海,你找得到我吗?” 他转过头很肯定:“找得到。” “……”她没有再言语。 垂着头,手指依旧紧紧揪着。 心里头像是有千言万语在涌动,却又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给束缚着。 “那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旋即,薄司泽走到知知身边,缓缓蹲下身子。 他伸出那宽厚而又带着些许粗粝的手掌,随后闭上眼睛,反问她。 “那你还会骗我几次?” 知知望着眼前这个人许久……紧咬着嘴唇,那粉嫩的唇瓣都快被她咬出了印子,眉头也深深皱起。 时间在这一刻无限拉长。 终于,她闭上眼睛,也缓缓伸出了手。 那手在空中停顿了一瞬,似在积攒着勇气,而后才轻轻落在薄司泽的掌心。 那手掌上握枪的老茧,在什么位置,有多宽多长,她比谁都清楚。 曾经无数次,她感受过那带着温度的触感,也曾在心底暗暗心疼过。 ……一点、两点、一提…… 她的手指在他掌心画字,画得很慢,很认真。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安静了下来,只有那指尖与掌心摩挲的细微声响。 ……如果他听得到…… 不凑巧的是,雨突然就下了下来。 她和他几乎同时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的瞬间,只剩下彼此眼眸中那复杂难辨的神色。 知知像是触到火舌一样,下意识地迅速收回手,那动作快得几乎让薄司泽差点没反应过来。 他立马抓住她没彻底收回的手指,那双手的动作快且有力,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决,五指与五指死死扣在一起。 薄司泽瞪大眼睛,对于她的临阵脱逃,眼眸中满是急切与不解。 雨水不断地打在他们身上,打湿了他们的头发,顺着脸颊流淌而下。 温知知最终还是没有告诉薄司泽自己的名字,好在薄司泽也没拿出严刑逼供的手段拷问。 雨实在是下的太大了,他把外衣搭在她头顶,要带她回去。 原本想顺手带一只小奶豹回去给她奶着玩儿,知知拦住他,说:“别……别把孩子从妈妈身边带走,那得多可怜。” 薄司泽想了想,听话。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 硝烟弥漫、战火纷飞的战场,战争无情地继续向前推进。 “救世军” 宛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刃,在这混乱的局势中势如破竹。 能取得这般摧枯拉朽的战果,不仅仅是仰仗着“救世军”过硬的战斗力。 深谙人性的近卫长官巧妙地煽动起了汹涌的民怨,迦南美地政权先从内部开始出现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痕, “救世军” 瞅准了这绝佳的时机,从外部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十月,“哈迪逊” 的首领慕帕沙站在伽蓝沙城,向世界宣告了建国的消息。 这一单方面的建国决定,并未得到国际的认可,尤其是对迦南美地来说,无疑是一种明目张胆的挑衅。 迦南美地的高层们听闻此消息后,会议室瞬间被恼怒与不甘的情绪填满。 有人拍案而起,震得桌上的文件都簌簌作响;有人眉头紧皱,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一边思索着应对之策,一边嘴里不停念叨着对慕帕沙诅咒话语。 慕帕沙建国的理由却是基于他们没有安稳的家园可以依托,想要彻底的摆脱这种朝不保夕的生活状态。 唯有建立起一个属于自己的国家,划定明确的领土范围,制定公正的律法,让族人们可以安心地耕种土地、发展贸易、传承文化,才不会被外界随意的裹挟。 一个主权国家的身份与其他势力进行平等的外交斡旋、谈判协商,哪怕是面对战争威胁,也能凭借国家的名义号召更多的力量来共同抵御外敌,守护自己的家园和族人。 不过,这毕竟只是一个理想主义者的美好畅想。 想要真正建立一个国家,哪有那么容易,那绝不是仅凭上下两片嘴皮子碰一碰,说出几句豪言壮语就能实现的事情。 不过,他正在拉拢着 Lee 对新国家的建设进行规划,从城市的布局到律法的细化,从军事的建设到文化的弘扬,试图让这个尚在襁褓中的国家,一步步朝着理想中的模样茁壮成长。 知知与慕帕沙也算是有过数次碰面。 每一次相见,她都会忍不住在心里暗自思忖,真的很难将他和搅动政治风云的人物联系起来。 就是那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老头模样,头顶早已是光溜溜的一片,在阳光下甚至还会反射出些许光泽。 他的身材也并不高大,也不像薄司泽这样的,站在人群之中,杀气一米八。 甚至显得有些矮小瘦弱,丝毫没有政治人物该有的威严气场。 而且他的身体似乎常年都不太好,但慕帕沙是个相当诙谐乐观的人,脸上总是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那笑容让身边的人也跟着放松下来。而且他还会开黄段子玩笑。 有时候知知也会跟薄司泽谈及慕帕沙,好奇他眼中的慕帕沙是什么样的人。 薄司泽嘴角微微一扯:“他呀,你就以为他是个顶着秃瓢儿,没事儿瞎扯几句荤段子逗乐子的小老头儿呢?” “那人可是从鬼门关里来回溜达了好几趟还能全身而退的主儿!早前些日子,各方势力都跟疯了似的,恨不得把他连根儿都给拔了。” “换做一般人,早不知道死哪儿去了,可他倒好,好端端的活到了现在,这就够牛掰的了吧?” 这人刚从前线回来,一身的臭汗,那味儿啊,熏得人直皱眉。 可他也确实是没那时间去洗个澡啥的,这不在前线的时候,又天天跟被钉在椅子上似的,没完没了地开会,累得跟条狗似的。 知知早知道他这副德行,所以打了热水拿了帕子,多少给他擦一下。 但两人还说这话呢,这人那手就开始不规矩了,顺着边儿就往……,小动作,透着一股蔫坏儿。 “你以为都跟你一样,一探就到底了。” 知知二话不说,转过头拿着毛巾就在他鼻子上抽了一下。 那劲儿不大不小,薄司泽眯着眼偏了下头,那原本不规矩的手赶紧忙着去摸鼻子了,嘴里还轻轻 “嘶” 了一声, ……真是不解风情…… 知知又在热水盆里绞了绞毛巾,折过身来,从脖子处往下帮他擦身体。 毛巾拂过之后,丝丝热气蒸腾,起伏的肌肉线条间微微地收缩与舒张。 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事儿:“那他对你……” 那话还没等说完呢,她下意识地抬眸,便撞进了薄司泽那深邃的目光里。 只见薄司泽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脸看。 男人微微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语气倒是轻松随意:“没事儿,我有分寸,他现在可太需要我了。就算他心里头盘算着哪天要卸磨杀驴,那也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儿了。” 至少得等伽蓝国的主权获得国际认可,还得有其他主权国家愿意和它建交,这才算是在国际上站稳脚跟。 而且,国家的那些基本建设要都走上正轨,至少得十年时间,方方面面都得有条不紊地发展起来才行。 薄司泽陷入了沉思。 “真到了功高盖主慕帕沙忌惮我,想着要处理我的时候,估计那老家伙早就不在人世了。” 薄司泽说到这儿,轻轻笑了一声。 眼神深处却又似乎藏着些知知怎么也猜不透的东西。 她还想再问,可很明显薄司泽并不想让知知再顺着这事儿知道的更多。正好他还有别的事摇交代她。 他伸出手,一把拉住知知的手,那力道不轻不重,轻轻一带,便让知知顺势坐到了旁边的凳子上。 知知这时候手里还攥着那条刚给薄司泽擦身子用的毛巾,都还没来得及收拾,就这么愣愣地被拉着坐了下来,眼神里满是疑惑。 薄司泽缓缓蹲下身来,蹲在了知知的跟前,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知知的眼睛,然后伸出双手,紧紧地握住了知知的手。 他嘴唇抿了抿:“我最近得出去一趟,短则三天,长则一周…… 不过你放心,我保证在一周内结束回来。” 知知一听这话,一下子就听明白了薄司泽这次出门,不会带着自己。 大家都有共识性的一件事,她是他的“药”。 只要小猫在薄司泽的身边,那薄司泽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稳住了,整个人虽说还是带着那股子狠辣劲儿,可至少行事都在可控的范围之内。 这一回不带她,很明显打算彻彻底底地放开手脚,任由那潜藏在心底的狠劲儿和疯狂劲儿宣泄出来。 “你要杀谁?” 小猫的嗓音不自觉带着一丝紧张。 “我要去给瓦西里报仇。” 话语落地,仿佛周围的空气都跟着冷了几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10章 希洛归来 他们在这儿用瓦西里的遗物筑起衣冠冢,可瓦西里的骨灰终要归回车臣。 如今,他的家人已然获悉他逝去的消息。 瓦西里那位身为军队高级将军的父亲听闻后,只沉沉道出:“死在战场上是每一个战士的荣耀。” 然而,瓦西里的母亲却在得知噩耗那一刻,整个人如被抽去了精气神,一病不起。 听说,这已是她第三个战死沙场的孩子。 在父母心中,孩子哪怕白发苍苍,也永远是孩子。 可想而知,瓦西里这鲜活生命的消逝,对那位母亲而言,是何等痛彻心扉。 知知心里明白得很,瓦西里这件事要是没有一个彻彻底底的结果,薄司泽这人心里头的那个坎儿就永远都过不去,骨子里的执拗劲儿就会被无限放大。 翌日一早,天还只是蒙蒙亮,睡梦中隐隐约约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那是薄司泽起身穿衣服的声音。 他收拾好,转身走到床边,轻轻摸了摸她的头:“等我回来。” 这一回,他还是只留了马克在沙城。 毕竟马克是他最信任的人,而且战斗力仅次于他,这里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有马克,Lee在外都能高枕无忧。 等天彻底敞亮后,知知收拾好后,就在卫兵的护送下去新城里走了一圈。 这段时间沙城正热火朝天地进行着大规模的建设,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一片繁忙的景象。 除了规模日渐扩大的矿场,还有那一座挨着一座正在拔地而起的军火厂。 除此之外,在薄司泽的规划书里,还要建学校、建大学、建研究所。 别看这个人崇尚武力,他还是考虑到了一座城市光有矿场带来的资源、军火厂铸就的武力保障那是远远不够。 还得有知识的滋养,科技的创新,才能生生不息,真正拥有长久且蓬勃的生命力。 沙城刚建都,就吸引着周边众多的流民陆续来到这里定居。 对于那些流民,马克更是会多留几个心眼儿,在核实身份上亲自把关。 在经过这一系列的核查后,便会根据流民各自所擅长,妥善地安排他们的去处。擅长耕种的,就被分配到城外开垦的农田;有建筑手艺的,便加入到城市建设的大军中;懂些医术的,就被安排到了城内新建的医院去救治伤病之人。 知知去的最多的是医院。 忙完了上午的事,知知感觉喉咙有些干涩,便寻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从一旁的桌上拿起水杯,轻轻抿了一口。 正准备再喝一口的时候,突然,一阵略显急切又兴奋的呼喊声:“小姐!小姐!” 知知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影正朝着她这边快速奔来。 那人跑得有些急,脚步都显得有些踉跄,可那速度却丝毫不减,边跑还边用衣袖擦着脸上的泪水。 知知站了起来,是希洛! “希洛!” 眨眼间,希洛就跑到了知知跟前,她顾不上擦去脸上残留的泪痕,一下子扑进了知知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抱住知知。 “小姐,我可算是找到你了” 知知也紧紧地回抱住希洛,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心里满是久别重逢后的喜悦。 但很快反应过来,扶着希洛的双肩,将希洛从自己的怀里轻轻推开了些许。 “你怎么会在这里?” 希洛娓娓道来。 这段时间,她的经历也可是凶险万分。 当时那架飞机在飞离境内的途中状况频出,最终还是没能顺利飞出迦南美地, 空中的监察机不知何时锁定了他们,几道火光闪过,“砰砰” 几声,飞机的机翼被击中。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希洛这姑娘当机立断,抱着乔恩斯边跳了伞。 经过了几轮迦军巡逻队地毯式的搜寻,才终于安全。 彼时的希洛又听闻坊间 “救世军” 的传说,在那传说里,救世军的近卫长官一头黑发,有着超凡绝伦的实力,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其身旁还跟随着五位得力杀神,这五人皆是神来杀神,佛来杀佛,气势之盛,闻之胆寒。 她当时就猜到可能是他们,又带着乔恩斯走了很长的路来沙城投奔。 这不巧呢,刚好就在城门口遇到了马克。 马克嘴里叼着根烟,那烟都快烧到过滤嘴了,也不着急掐灭,就那么斜着嘴角叼着,眼睛半眯着,眼神从希洛的脑袋瓜子开始,慢悠悠地一路往下,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 希洛心里一慌,赶忙抬起手背,在自己那脏兮兮的脸上胡乱擦了几把,心里头想的是他铁定把我给忘了。 结果脸还没擦两下,马克连她身份证明都没要,随意做了个手势——放行。 可没成想啊,旁边那门禁抱着枪,“蹭” 一下就把希洛给拦下来了,扯着嗓子喊:“长官,她还得验证身份。” 的确,按规矩,流民进城需的经过身份审核,同时还得严格把关这人对国家建设有没有用,可不是什么人想进来拿身份都可以。 像希洛这种带着小孩的女人,在他们眼里那就是可用性很差的主儿,哪能轻易就放进去。 马克直接伸手握住那枪杆,往下一掰,瞪了那门禁一眼:“我的妞和我儿子,我还能不认识?” 知知听完希洛讲的这一长串来龙去脉,没忍住,“吭哧” 一声笑了出来。 紧接着,她的眉头就紧紧地皱了起来,抬眼细细打量着眼前风尘仆仆的希洛:“倒是我害苦了你,要不是当时我闹着要下飞机,耽搁了机长许多时间,你也不至于没离开这里。” 希洛听了这话,心里头那股子委屈和懊悔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声音都带着些哽咽:“我当时真后悔,为什么没跟着你一起跳机。我一个人,还能去哪儿呢?要死也要跟你们死在一块儿。” “快别说这些傻话了,什么死不死的,我们都不会死。”知知伸手轻轻捋了捋希洛有些凌乱的发丝,柔声道:“走吧,我先带你去收拾一下,好好歇一歇,把精神养足了,我再带你在城里逛逛。” 晚上,马克正慵懒地靠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乔恩斯在膝上逗弄时。 距离此地不知道多远的首都特拉维夫外城墙处,“救世军”如汹涌的潮水一般,向着特拉维夫的外城墙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火光冲天而起,将那一片夜空都映照得通红。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11章 炮轰 夜幕沉沉地压在特拉维夫城上空。 这座向来以拥有顶尖军事力量而闻名的城市,城防线上陈列着的当今世界最为先进的军事装备。 外城墙,一列列电磁轨道炮整齐排列着,在城市的各个关键据点,还部署着激光防空系统。 最新型的无人作战机甲则如同钢铁卫士般分散在大街小巷。 然而,尽管有着如此强大且先进的军事装备,当 “救世军” 兵临城下时,特拉维夫的士兵们却早已没了应有的斗志。 早在此前,关于 “救世军” 近卫长官那杀人如麻的传闻就如同阴云一般笼罩在他们心头。 此刻,近距离对峙之下,看着对面那一张张仿佛从修罗场中走出的面庞,以及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凛冽的杀气,特拉维夫的士兵们双腿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近卫长官Lee站在一辆全地形指挥车上。 一声令下,命令技术兵率先启动了电子战干扰系统。 随军的数辆电子战车上,一排排天线迅速展开。 瞬间,迦南美地的量子雷达屏幕上开始出现雪花,数据乱码。 智能火控系统陷入了混乱,导致原本蓄势待发的炮弹无法完成精准发射,只能盲目地朝着夜空胡乱开火。 与此同时,“救世军” 的空中力量也开始行动。 数架隐形轰炸机趁着激光防空系统被干扰的间隙,从低空悄然潜入城市上空。 完美地避开了常规雷达的探测,一枚枚特制的反激光制导炸弹从弹仓投下。 伴随着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特拉维夫激光防空系统的关键部件被炸毁,守护城市天空的利剑就这样被折断。 在空中,隐形轰炸机完成任务后并未撤离,而是继续盘旋在城市上空,为地面部队提供空中火力支援。 一枚枚小型制导炸弹如雨点般落下,每一次爆炸都伴随着火光冲天和建筑的崩塌,将那些往期抵抗玩命逃窜的士兵们炸得人仰马翻,哭喊声、求救声不绝于耳。 “救世军” 的步兵们则紧跟在坦克和装甲车之后,清理着那些还在负隅顽抗的零散敌军,将一个个街区逐步纳入掌控之中。 那些原本躲藏在暗处的人们,也都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座城市一步步被 “救世军” 纳入囊中。 近卫长官Lee所在的指挥车缓缓驶入已经破开的城门,履带滚滚,扬起阵阵尘土。 车顶上,“救世军” 标志的大旗烈烈飘扬。 薄司泽站在指挥车的顶端,脸上戴着一副特制的防风护目镜,头上一顶黑色的军帽,帽檐微微下压。 很快,指挥车一路开到象征着特拉维夫权力核心的政府大楼。 政府大楼孤零零地矗立在那儿,在这硝烟弥漫、一片混乱的城市中,显得格外突兀。 大楼内竟还有几盏灯倔强地亮着,昏黄的灯光从窗户透出,洒在大楼周边那狼藉不堪的地面上,映照出满地的残砖碎瓦、弹壳以及横七竖八的尸体。 原本负责守卫这座大楼的士兵们死伤大半,剩下的那些要么早已丢盔弃甲,逃得不知去向。 这时有个侦察兵跑来向Lee汇报:“报告长官,迦南美地陆军元帅暂未发现去向,查过官邸人去楼空。” 薄司泽眼眸微垂,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目光再次直直地投向那透着昏黄灯光的政府大楼。 “rpg-7。” 他薄唇轻启,吐出三个字。 话音刚落,两个身姿矫健、步伐沉稳的士兵,便抬着一个军绿色的长条状箱子赶来。 “咔哒” 一声,箱扣打开。他们把一架 rpg-7 火箭筒递到薄司泽手中。 薄司泽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抬起手臂,稳稳地承载着火箭筒的重量。 将火箭筒的炮口精准无误地对准政府大楼。 此刻,整个战场仿佛都被按下了静音键,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薄司泽身上。 薄司泽点燃火箭炮。 刹那间,火箭筒的尾部喷射出一道炽热耀眼的尾焰,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朝着政府大楼疾驰而去。 飞行的过程中那尾焰将夜空都映照得一片通红。 紧接着,火箭弹精准地轰在了政府大楼上,没有丝毫偏差。 火光冲天而起 紧接着,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大地都为之颤抖。 大楼的外墙在这巨大的冲击力下,如同脆弱的纸片般被撕开巨大的豁口。 砖石、玻璃碎片四处飞溅,如雨点般散落在周边的街道上,扬起的尘土和硝烟弥漫了方圆数百米的范围。 法塞约特正在政府大楼那特殊密室里,手忙脚乱地偷着材料。 密室里,昏黄的灯光在他慌乱无章的动作影响下,剧烈地摇曳着。灯光映照在他的脸上,额头早已爬满了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滑落,打湿了领口。 这一向爱体面的人,此时哪还有心思去管这些,一摞摞机密文件正被他心急火燎地往硬盘里上传,但却爬得十分缓慢。 法塞约特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眼神里满是急切与疯狂。 他原本盘算着凭借这次机会铲除伽蓝立功,借机在迦南美地的权力阶层中扶摇直上,一步登天。 按“哈迪逊”的实力,将伽蓝夷为平地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哪曾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局势急转直下。 局势进展到这里,已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他也即将沦为发动整个中东南部战争罪魁祸首。 如今,迦南美地内阁那边已经服软,准备采取了求和的策略。 预备和伽蓝分区而治。 这消息对法塞约特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相当于是内阁已经直接放弃了他,让他一个人背锅。 到时候必然会被推上军事法庭,接受严厉的审判。 可是法塞约特可不是就这样任人宰割的人,只要他手头能拿到这些机密文件,掌握足以拿捏各方的把柄,谁还敢轻易对他怎么样,谁又能奈他何呢! 可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震天动地的巨响,灰尘簌簌地从天花板上掉落,灯光也闪烁得更加厉害。 法塞约特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浑身一哆嗦,手里的鼠标差点都掉落在地,只是下意识地用身体护住那还在上传文件的电脑。 而紧接着,第一通炮响后,又接连响起了三通炮响。 火光伴随着浓烟从密室的各个缝隙中钻了进来,那灼热的气息瞬间弥漫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让法塞约特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12章 新帝国 “轰!” 又是一声沉闷的巨响,密室的门被一股强大的冲击力猛地撞开。 砖石、玻璃碎片如雨点般从门外飞射进来,打在法塞约特的身上、脸上。 他用手臂护住头部,看到外面的走廊已经变成了一片狼藉的废墟,四处都是熊熊燃烧的火焰。 咬了咬牙,狠心放弃了那些还没拷完的材料,颤抖着双手,将拇指大的硬盘一把扯下来,直接塞进嘴里。 干涩的触感和冰冷的质地让他一阵反胃,法塞约特用手使劲捶打着胸口,然后跌跌撞撞的往外走。 火焰在风中疯狂地舞动着,张牙舞爪地舔舐着大楼的残骸。 浓烟滚滚中,还能听到建筑结构在高温和冲击下发出的嘎吱嘎吱的断裂声。 薄司泽站在原地,冷峻地看着那片火海,轻轻一甩,便将那架 rpg-7 火箭筒随意抛给了身旁的副手。 那副手赶忙伸手抱住,这时另一个通信官向他呈上一本厚厚的名单。 白纸墨底之上,一行行名字清晰可见,皆是迦南美地高官及家族成员的名字。 此时,这本死亡名单上已经有不少名字被画上了红色的粗线,醒目又刺目。 奉命行事的士兵们,正是遵照着近卫长官的指示,按照这本 “死亡名册”的顺序,挨个屠。 “报告长官,” 通信官挺直腰背,抬手利落地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声音洪亮而清晰:“名单上法赛约特、多安家族,还有总统目前还没有任何下落。” 薄司泽意料之内。 随后,他缓缓开口:“传令下去,加派人手,堵死出入政府大楼的每一个通道。” 他瞥了一眼通信官:“见人就秒,不必有什么顾虑。” …… 在特拉维夫郊外一座宁静的山上,有一座占地颇广的庄园。 此时,庄园内烛火摇曳,奢华的客厅被映照得暖意融融。 老多安和伊莱莎坐在沙发上,手中醇厚的酒液在剔透的水晶杯中轻轻荡漾,散发着迷人的色泽与香气。 “这城市终究还是陷入了这般境地。” 老多安穿着一身考究的丝绸睡衣,头发虽已花白,却梳理得一丝不苟。 目光透过那扇巨大的落地窗,投向那被火光和浓烟笼罩着的首都。 会客厅留声机里流淌着《致爱丽丝》,悠扬的音符在空气中缓缓飘荡。 远处冲天的火光将夜空都染得通红,时不时还有爆炸的轰鸣声隐隐传来。 伊莱莎身着一袭华丽的丝绒长裙,裙摆拖曳在地上,她走到落地窗前,纤细的手指捏着酒杯的杯柄,搭在另一只手的手肘上。 “爸爸,你已经看到了,发生了这么多事,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伊莱莎微微扬起下巴,精致的面容倒映在玻璃上,目光中透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我跟你说过,能被我伊莱莎看上的男人,怎么可能是凡夫俗子?” 老多安没有接话,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红酒,醇厚的酒液滑过喉咙,让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伊莱莎轻轻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红酒在杯中打着旋儿:“爸爸,您想想啊,如今借着薄司泽的手,那些平日里总想骑在你头上的人,现在可是连根儿都给拔了。” 她的声音虽轻,却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得意。 “以往他们仗着自己在内阁里的那点权势,处处和您作对。可现在呢,一个个都消失得干干净净,连点儿残渣都不剩。真是一群自不量力的蠢货,早该擦擦眼睛看看,谁才是这迦南美地真正能掌控大局的人。” 老多安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但很明显心情很不错。 伊莱莎顿了顿继续说:“您看这局势,总统如今也是自身难保,估计离死也不远了。等他一倒下,您出面代表迦南美地去和伽蓝缔结和平协议。” “到那个时候,您就成为终结生灵涂炭局面的最大功臣。至于谁来为挑起战争的过错负责,当然是罪魁祸首法约塞特。他就该被送上军事法庭,好好接受掀起这场战争的审判,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伊莱莎越说越兴奋:“到时候,整个迦南美地可不就剩下您说了算?” 老多安听着伊莱莎的话,微微点了点头,笑道:“我女儿这心思倒是通透,从你装疯开始,事情的进展每一步都按照你的计划在进行。不过这后面的事儿,还不能掉以轻心了。毕竟这权力交替,各方势力都还在虎视眈眈。” 这时候老多安只是微笑着,可在那笑容的背后,却有那么一瞬间,眼底深处闪过一丝落寞。 伊莱莎心思细腻,怎会察觉不到。 她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知晓他心里此刻在想些什么。 于是,伊莱莎缓缓起身,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老多安身边,挨着他轻轻坐下,伸手握住了老多安的手,像是要通过这样的方式给予他一些安慰。 她轻声开口道:“亚伊腿都已经废了,就算他没死,也很难肩起家族振兴的重任。况且,他本来也不是玩儿政治那块材料。” 提及亲生弟弟亚伊,伊莱莎眼神里也流露出一丝惋惜,可也仅仅只是惋惜。 “爸爸,你记得小时候带我们去非洲看狮群吗?” “虽然同样是狮王和狮后的小孩,但孱弱不堪的那只,跟不上整个族群进拔的速度,就只能被抛弃在野象群中,自生自灭。”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家族的传承也是如此,我们需要的是能带领家族走向更辉煌未来的强者,而不是一个……” 她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完,但意思已然很明显。 而不是一个连女人都搞不定的废物。 老多安听着伊莱莎的话,眼神中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伊莱莎见状,更紧地握住了老多安的手,语气越发坚定地说:“但是我会和薄司泽结合,就会生出新帝国最强的继承人,延续我们家族的荣耀。” “我们会建立一个由我们家族主宰的繁荣昌盛的 “新帝国”,让有着我们优秀血脉的继承人站在权力的巅峰,成为让所有人仰望的存在,爸爸,您就放心吧。” 老多安沉默了片刻,缓缓拍了拍伊莱莎的手,露出一丝笑容。 此刻,窗外那远处首都的战火依旧在燃烧着,浓烟滚滚,吞噬着无数人的生命与家园。 越过黑夜中连绵起伏的群山与广袤无垠的原野。 沙城,这座城市入夜后,透着一种别样的静谧,仿佛是一处被战火遗忘的角落。 在官邸大楼一处温馨的屋子里,知知和希洛正围着乔恩斯忙活着。 乔恩斯此刻已经能够趴着家具慢慢走路了,那小小的身影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双手紧紧地攀着桌椅的边缘,一点一点地挪动着身子。 每挪动一下,嘴里还会哼哼唧唧地发出些声响,似在给自己加油打气。 那小模样别提多惹人怜爱了。 而更让人忍俊不禁的是,这小家伙不知道从哪儿学来了几个简单的脏话,冷不丁地就会冒出来一句。 “娘希匹~娘希匹~” 知知一听,脑海中瞬间闪过那群平日里骂骂咧咧的混蛋的样子。 越琢磨越觉得这口吻像极了他们的口头禅,愣了片刻后,便再也忍不住了,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希洛也在一旁跟着笑。 然而,也许是一个不经意的瞬间。 知知弯腰去拿毛巾,准备给乔恩斯擦擦脸,随后坐下调整了一下坐姿,又站起身来继续帮忙的这一连串小动作。 却让希洛的目光,莫名的被她腹部所吸引。 每次视线落在那儿,都会停留片刻,心里似乎在琢磨着什么事儿,那眼神中透着一丝疑惑。 等到知知转过身,希洛又赶忙把视线移开。可没过一会儿,那目光又不受控制地飘了回去。 就连马克也发现了希洛异样的目光。 他微微眯起眼睛,看了看知知,又看了看希洛。 那眼神中透着几分探究与思索,仿佛已经洞悉了些什么,却又暂时不想声张。 片刻之后,马克突然起身。 “希洛,我先回房间了。” 经过希洛身边时,他还若有若无地拍了拍希洛的肩膀,那轻轻一拍,像是一种无声的暗示。 希洛微微一怔,抬眸与马克视线对视,两人目光交汇瞬间,她默默的点了点头。 “他这是怎么了呀?怎么突然就走了?” 丝毫没察觉到希洛和马克这两人之间微妙的心思流转。 知知一边轻轻擦拭着乔恩斯的小脸,一边还在笑着逗弄小家伙:“以后可不许学那些不好的话了呀,要乖乖的哦。” 这时希洛走过来,假装低身找乔恩斯的尿不湿。 她的动作看起来有些刻意,手在柜子里胡乱翻找着,眼睛却时不时偷瞄知知。 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小姐,我今天帮你收拾房间的时候,没有发现那个。” “哪个?” “你那个,你上一次来那个是什么时候?”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13章 秘密 希洛五指收拢,紧紧捏着一片尿不湿,格外扎眼。 正与她直面相对的知知,脸颊上的红润刹那间褪去,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两个女孩就那般僵持着。 都没有说话,却又好像什么都说尽。 希洛的母亲,在这一方土地上,靠着替人接生的手艺,度过了无数个年头。 受母亲的影响,希洛自幼便对妇人的肚皮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 里面有没有东西,她虽讲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判断总不会错。 更何况,当时马克给她的那瓶维他命,是她亲手换进了小姐避孕药的瓶子里。 “这么说起来…… 至少有三个月……” 希洛在心底默默推算着时间,眉头越皱越紧。 “希洛!” 她的话还未完全出口,知知就像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爆发。 猛地朝着希洛冲了过来,希洛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被知知狠狠按倒在柜门前。 后背撞在坚硬的柜门上,发出沉闷声响。知知一只手迅速捂住希洛的嘴。 希洛完全震住了,她惊恐地瞪大双眼,眼眸中倒映着慌乱无措的知知——她还从没见过一向温柔的小姐如此暴躁。 “我有来的,我有来的。” 知知慌不择路的说。 此刻她的思绪尚未理出个头绪,但她必须先表明自己的态度。 “我总不会连这种事都算错。” 像是突然回过神来,猛地松开了手。 知知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试图营造出轻松的氛围,可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尴尬得有些扭曲。 “你啊,该说你什么好?想象力倒真是丰富。” 话语里带着几分嗔怪,可那微微颤抖的尾音,却泄露了她内心的慌乱。 希洛见状,原本紧绷的肩膀彻底松懈下来。但紧接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感,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此时此刻,她心中已然有了百分之两百的把握,确定小姐已然怀有身孕。 原本是件喜事,但现在看起来却是件糟糕透顶的事,因为小姐那失控的模样,显然是秘密被人戳破后的应激反应。 希洛脑子还算清醒,她在心中暗自忖度,所以,小姐这是不打算要这个孩子…… 她根本不想让旁人知晓自己怀孕的事情。 但这让希洛实在难以理解! 在她的认知里,小姐不像是个不喜欢小孩子的人。从她对乔恩斯细致入微的照顾,桩桩件件,都彰显着对孩子的喜爱。 希洛就那般静静地站在原地,双眼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小姐。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件事非同小可,不能听她的。 “在我们国家,十六岁就可以结婚生孩子,私自流产是触犯法律的重罪。不行,我要去找副指挥官,这件事很严肃,我不能替你瞒着。” 希洛猛地挥开知知拉扯着她的手,转身便要拉开门出去找马克。 知知见瞒不住希洛也按不住她,眼中瞬间涌起无尽的恐惧。 她不顾一切地冲上前,用身体撞向门,堵住了希洛的去路。 由于用力过猛,撞到了胳膊,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坠,差点就屈膝跪地。 希洛吓的神魂俱灭,担心她肚子出事,赶紧去扶她。 这时候知知反手一把抱住希洛,根本没让她挣脱。 “希洛,希洛,你听我把话说完,听完之后你再决定要不要去,求你了。” 知知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哭腔,几近哀求,就差没给她跪下。 就是这样……希洛的动作顿住了,心一下子就软了。话到了嘴边,却又被知知的模样硬生生地遏制在喉咙口。 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仅仅几秒后,知知眼眶里蓄满泪水,艰难地开口:“你也能感觉到吧,这场战争眼看着很快就要结束了。但这一次和上次不一样,上一次是我主动留下来,这一次不管结果如何,我都必须得回家了。” “可是……” 知知没给希洛说话的机会:“可是他们几个并不想回去,他们一心想着能在这片土地上大展拳脚,建立一番丰功伟绩。” “他们确实有这样的能力,完全有能耐做出一番令人瞩目的丰功伟绩,这一点,你跟我心里都再清楚不过了!” “你设身处地地想想,在这种关键节骨眼上,那个人会愿意在这个时候要小孩吗?” 知知的这些话听起来似乎无懈可击,拆开来看,每一句都在理,逻辑严谨得如同紧密咬合的齿轮。 可希洛还是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没被知知含糊过去,反而握着她的手很认真的问她。 “你都没有问过他愿不愿意,你怎么知道他不愿意?” “希洛……你可能不太能理解我的心情,尽管跟大家在一起很开心,但是我真的我很想回家,很想回到亲人身边的心情一直都没变过。” “我不想再有任何节外生枝。我希望能和大家和平地分开,而不是临走前都还闹出一场混乱……” 知知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在我们国家,女孩子的法定结婚和生育年纪是二十岁,我们国家的女孩选择自由婚姻,选择为自己喜欢的男人生孩子,这是我们与生俱来的权利,而不是在稀里糊涂、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迫留下某个男人的孩子。” “我实话跟你说……我对那个人,还没有爱到要为他生孩子的地步。” …… 特拉维夫,政府大楼。 法约塞特在政府大楼内如老鼠一样四处逃窜,他知道自己一旦被薄司泽抓住,就只有死路一条。 眼见着 “救世军” 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入,法约塞特的逃生之路被彻底堵死,一个巨大的通风管道口映入眼帘。 他不假思索,钻进了那狭窄而幽闭的管道之中。 在管道里,法约塞特手脚并用地拼命向前攀爬。 但“救世军”敏锐的追踪能力远超他的想象,在一番地毯式搜寻后,他们精准锁定了法约塞特的踪迹。 随后,一场残酷而变态的 “游戏” 拉开帷幕。 “救世军”将那些饿了许多天的老鼠和蛇同时放进管道的两侧。 刹那间,管道内充斥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老鼠尖锐的叫声与蛇类嘶嘶的吐信声交织在一起。 这些饥饿的生物迅速朝着法约塞特的方向扑去,疯狂地撕咬着他的身体。法约塞特发出痛苦的哀嚎。 退路和前路被完全截断,他只能在这狭小的一截管道内苦苦挣扎。 鲜血如泉涌般汩汩冒出,很快便染红了管道的内壁,在管道底部汇聚成一滩血泊。 当救世军终于打开管道,将气息奄奄的法约塞特拖出时,他的身体已经千疮百孔,不成人形。 被粗暴地扔上担架后,法约塞特在痛苦中不断抽搐,血水从担架的缝隙中不断渗出,在地面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他被抬到政府大楼悬挂着迦南美地国旗的高台。 薄司泽就静静地坐在高台的一把铁椅子上,身着一袭黑色的军装,披黑色的披风。 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 当目光触及到薄司泽的那一刻,法约塞特已经不能动弹的身体猛地一颤。 只见薄司泽一看到自己,缓缓牵开唇角,扯出一抹森冷玩味的微笑。 “真是好久不见,我的长官大人!”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14章 他喜欢的东西那么多 此时法塞约特只想立刻死去,他知道薄司泽还留他一口气,绝对不是因为仁慈。 薄司泽缓缓站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向法约塞特。 每走一步,瓦西里惨死的模样历历在目——他们把他当做枪靶子打着玩儿,又挖出了他的眼睛。 他的眼神冷的骇人。 法塞约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微微抬起头,看着薄司泽,眼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他想要开口求饶,却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含混不清的声音。 薄司泽蹲下,细细审视着法塞约特——与瓦西里相比,这点儿死法实在是太过便宜、太过轻松。 不过他还是听清楚了法约塞特拼尽最后一丝气力,在说什么。 他企图用自己偷盗来的资料换取求生的机会。 薄司泽支着脑袋,脸上做出要让步的神情,似乎在认真考虑他的交易。 然后法约赛特看着他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多谢。” 一颗悬着的心落了下来,法约赛特血糊干裂的嘴唇上扬起一点弧度。 随后,薄司泽缓缓直起身躯,阔步往回走,朝紧跟其后的人努了努下巴:“把他肚子给我剖开,骨头给我敲碎,好好找找有没有特别的东西。” 薄司泽的话音刚落,那几个如狼似虎的手下便迫不及待地冲上前去。 “不!不要!” 法约赛特哑着嗓子竭地呼喊着。 这一切都无法阻止。 周围的救世军们静静地站着,他们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果然,在刽子手的一番搅动后,在胃里取出了那个微型硬盘。 一个士兵用白帕子擦干净血迹后,递到薄司泽手里。 薄司泽眯起眼,对着天空看了一眼,准备拿回去给马克解密看看有什么有价值的玩意儿。 随即,那些人将刚断气的法约赛特按倒在地,让他背部朝上。 又用匕首在法约塞特的后背中央位置,缓缓地割出一只没有翅膀的雄鹰轮廓,割开皮肉,露出里面一根根苍白的肋骨。 猛地用力一掰。“咔嚓” 一声,一根接一根的肋骨被硬生生地折断。 一只血淋淋的 “血鹰” 已经在法约塞特的后背上逐渐成型。 这些“救世军”原本就是贫苦老百姓在失去了田地和家园后,自愿加入的,对这些只为了一时高兴掀动起战争的家伙可没什么好脸色。 而对为了私欲而肆意点燃战火的罪魁祸首法约塞特更是久仰大名,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此时此刻,多少带着点儿泄愤的情绪。 法约塞特的尸体被高高挂在了政府大楼悬挂迦国旗帜的地方,两肋连骨带肉向外翻开,宛如一对张开欲飞的骨翅。 薄司泽走下高台,仰头瞥了一眼,啧了一声……宛如一件艺术品。 此时,天还没亮,薄司泽赶着去下一家。 别看他人前一副深不可测神,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高冷模样,心里却想着,可得麻溜着。 毕竟老子答应小猫三天就回去,这么多人排着队等着老子杀,再在这儿磨磨蹭蹭,三天哪儿杀得完。 “走,去捉多安那老家伙。” 不过,军队还未出发。 副官就收到了来自首领的一封电报,呈送到薄司泽跟前。 薄司泽懒懒的看了一眼,不耐烦的皱眉。 这个慕帕沙怎么啰啰嗦嗦、拖泥带水的。 仗都打到这一步了,跟临门冲刺有什么区别?竟然临阵缩逃! 奶奶的,肯定是个太监。 慕帕沙的来函上,要薄司泽撤兵,理由是迦南美地那边已经提出了求和条件。 慕帕沙觉得既然能够谈和就没必要弄出那么多死伤,及时休养生息更重要。 尽管眼下瞧着,迦南美地输得像一条落水狗。可别忘了,除了首都特拉维夫以及已经收服的地区,七个州的管辖区没有拿下。 这七个管辖区个个都有自己的武装力量,虽说之前被打得有点懵,但真要继续打下去,伽蓝也占不了多大的便宜。 薄司泽打了这么多仗,可没见过不乘胜追击打下去能有多少好处,倒是见过不少心慈手软导致折了夫人又赔兵的。 但想了想,慕帕沙毕竟是正儿八经的领袖,既然他都这么说了,自己没必要冒这个头。 男人挑眉,当机立断。 “传令下去到此为止,留下一部分人驻守此地,剩下的,都跟我回沙城!” * 当薄司泽率领着大军,带着大获全胜的荣耀班师回朝之时,知知与希洛却还在为了肚中孩子的去留问题僵持不下。 谁也没能说服谁。 希洛听了小姐说她不爱指挥官大人时,仿佛又遭受到了一重沉重的打击。 愣愣地看着知知,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与迷茫。 “可是你们都…… 而且,指挥官对你那么好,你怎么会不爱他呢?” 希洛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语速不自主的加快。 知知反而被希洛这一连串单纯的疑问给逗笑了,只是,笑容里满是苦涩与自嘲。 “对,我们是睡了。对,你们都觉得他对我好,他自己也这么觉得。我相信他的确待我不差,可是希洛,什么叫对我好?” 知知的眼神逐渐变得锐利,直直地看向希洛。 她心中还是有愤懑和不甘的,只是一直以来她柔弱的外表,不露脸的情绪,让人忽视了她心里的真实感受。 “他对我好,就是不顾我的意愿强暴我,驯服我?” “对我好就是不让我回家,拿别人孩子的性命来威胁我?” “对我好,就是送送宝石,送送衣服,在我脖子上戴个项圈儿,把我当猫一样逗,还非得让我说喜欢?” 知知的胸口剧烈起伏着。 希洛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觉得此刻任何言语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哽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只是喜欢你。” “你也说了,只是喜欢,”知知的声音提高了几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可是喜欢没有任何意义。希洛,我们来谈点儿现实的东西,喜欢是永恒不变的吗?他现在喜欢,也许过个一年半载就不喜欢了呢? “他喜欢的东西那么多,如果有一天遇到选择,他只能保留一样喜欢的东西,你觉得他会选我,还是他的权力,他的战争,他的荣耀?” 希洛抬起头,不知该如何回答,似乎两个女人心里都有了答案。 与此同时,希洛刚听完小姐这些话,眼中又满是心疼。 可能是小姐太清醒,太通透了,一个人默默承受了许多。 她从来都不抱怨,不抱怨指挥官的强势,不抱怨周遭环境的恶劣,只是默默忍耐,承受,隐忍,尽可能的让大家都高兴。 所以让希洛格外心疼。 知知平静的继续说,眼泪却不由控制的往外淌:“从你们的角度来看,他救了我那么多次,他为我耗尽心思付出那么多,我不喜欢他就是我不对。可你们有没有想过,整件事从我的角度来看他,他就是一个战争贩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人魔头,我为什么要爱上他。” “小姐……”希洛哭出声来。 知知抬手拤了一下脸上的泪痕,没想到原来把心里想法说出来,这么轻松。 其实她一直都没变,都还记得发生过的每一件事。 记得薄司泽的好,自然也记得他的坏。 初次知道腹中有了一个小小生命,还是那天薄司泽带着自己见到了亚瑟斯的孩子。 那天,她差点就动摇了。 一瞬间的冲动,想要继续看看,他们之间未来还会发生点儿什么。 可是一把及时雨让她顿时清醒。 他坐在她身后,用手牵引着缰绳,护着她的平衡,带她回营地。 他身上凛冽而复杂的气息传来,她闭上眼睛,仔细辨别,那是硝烟与皮革混合的味道。 久经战场的硝烟味像是岁月的尘埃,沉淀在他衣物的纤维中,挥之不去,带着几分冷峻与沧桑。 皮革的味道则来自他那常年不离身的军装与皮靴,散发着硬朗的质感。 在这两种味道之下,她隐隐约约还有一丝淡淡的冷香,或许是他在行军途中偶然沾染的不知名野花香,在荒野中被他带着一路奔波。 她喜欢他身上那一缕冷香,但却不能装作闻不到他身上鲜血、枪炮的味道。 在这漫长的纠葛与挣扎中,知知终于彻底看清,他们之间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本就来自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 薄司泽,他是从荒野中崛起的猛兽,与丛林的法则相融。 他的世界里,有呼啸而过的烈烈狂风,有危机四伏的险滩恶沼,有生死一线的残酷拼杀,每一次抉择都关乎生死存亡。 而知知,她属于约定俗成的秩序,属于安稳枯燥的城市。整齐的街道,规矩的方圆,温暖明亮的家庭灯火,是她想要的日常。 他们的灵魂,是一次错频交汇。 注定渐行渐远的轨迹。 所以,她当机立断选择放弃。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15章 议和 知知是在见过亚瑟斯以后,她才恍然想起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来那个了。 此前吃着药本就毫无规律可循,人身在这个地方也没有什么时间概念。 日子就这么浑浑噩噩地一天天过去,即便例假久未到访,她也从未往这方面去想。 在沙城的日子里,医院成了她频繁出入的场所。就算顺手牵羊一根验孕棒,也没有人会注意到。 两条红线缓缓浮现。她整个人仿佛被定格在了时间里,脸上的表情凝固。 意料之外却也意料之中。 至于孩子的父亲,答案不言而喻。 短暂的慌乱过后,知知几乎没有任何迟疑,便决定将这个秘密深埋心底。 直到希洛的质问。 希洛看着她那坚决的态度,心中明白,再多劝说都不会有任何效果。 她望着她的肚子,脸上露出不忍的神色:“你这个……现在处理的话,肯定大家都会发现。” 知知早有打算:“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我想回国以后再处理,现在还是瞒得住的。” 见希洛答应帮自己隐瞒,知知走上前抱住她:“我一定会记得你今日的恩情。” 恩不恩情倒是无所谓。希洛又道:“那乔恩斯我就抱走,晚上我来带,这种事你就别跟我争了。不管你做什么决定,你都需要充足的睡眠和营养。” 又过了一会儿,希洛抱着乔恩斯就离开了房间。然后去敲了马克的房门。 马克已经洗完澡,穿着棉麻的白色衬衣坐在床上等她,白天就跟她打了招呼,叫她晚上到他房间里去睡,希洛也没有拒绝。 马克一拉开门,就看到等的人怀里还抱着一个。 希洛看到他十分不悦的挑了挑眉,正以为他要发火,结果这人脾气倒比指挥官好多了。 他伸出手指勾了勾乔恩斯圆润的下巴,问希洛:“他要什么时候才睡?” 把乔恩斯哄睡后,浴室里水汽氤氲,沙发上气氛旖旎。 两人做了两次。 马克也憋挺久的。 其实他的口味也偏好黑头发黑眼睛的女孩儿,但是这里只有一个黑头发黑眼睛的女孩儿,那是不能动的。 只能退而求其次选一个黑卷发绿眼睛白皮肤的女孩儿。 好在希洛身上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马骚味儿,而且身材够好,两人在床上也足够契合。 事后,马克枕在希洛腿上,希洛用手指刮着他的眉骨。 希洛没跟马克说自己跟小姐都聊了些什么。但马克现在忙完了正事,才余出没用完的精力跟希洛说些其他的。 “她有了,小肚圆圆了是吧。”他闭着眼睛假寐,一开口就是这句。 “你怎么知道?” 马克睁开眼睛,希洛在那棕褐色的眸子里看到自己震惊的表情,便听到男人低沉温和的嗓音说:“你现在的表情出卖了你。” 希洛赶紧伸手揉揉脸。 马克坐了起来,两只长腿随意的盘着。他想了想,又问:“这小西瓜她不算要是吧?” 希洛又震惊了:“你怎么又知道?” 马克瞥了她一眼,嘴角浅浅拉开点儿幅度,像摸小狗似的摸了摸希洛的憨憨的脑袋瓜。 这有什么难猜的。 刚才就一直盯小猫的肚皮,他就猜到可能是……毕竟还是有那么段日子了。 所以自己才提前离开。 这两人聊了这么久才出来,希洛一来也不跟自己提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事,那只有一种可能,怀孕,且不想要,所以得瞒着其他人。 所以他才最后问了一句,行了,已经百分之两百确定。 他伸手去床头拿打火机和烟,希洛立马抱着马克的手,恳求他:“你可不要告诉指挥官。” “我为什么要告诉他,”马克点了烟,挑着眉看着她:“又不是我的小孩,自己的事情自己管。” * 当薄司泽率军凯旋,那威风凛凛的队列刚在沙城城门口现身,整个城市瞬间沸腾起来。 街道两旁挤满了欢呼雀跃的市民,人们的脸上洋溢着兴奋与喜悦,挥舞着手上的东西。 “万岁!万岁!万岁!” 激昂的呼喊声整齐划一,磅礴声浪直破云霄。 薄司泽骑着高头大马,身姿笔挺,周身散发着久经沙场的英气与威严。 目光沉稳地扫视着夹道欢迎的民众,一圈下来,找了个寂寞。 脸不由得的黑了几分。 但很快他便看到了前方穿过欢呼人群的慕帕沙。 原本喧闹的人群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渐渐安静下来,只留下微风拂过旗帜的簌簌声 。 薄司泽见状,利落地翻身下马,身后几位心腹将领也紧随其后,纷纷下马。 他们整齐列队,向着慕帕沙庄重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随后,金恩给薄司泽递来一份清单,薄司泽又向慕帕沙双手呈上。 上面详细记录着此次剿灭敌人的具体人数,以及收缴财物的明细。 慕帕沙并没有看清单,而是走过来伸出宽厚有力的手掌,重重地拍了拍薄司泽的肩膀,目光中满是毫不掩饰的肯定与赞赏。 紧接着,薄司泽与随从们整齐列队,跟随着慕帕沙的队伍继续前行。 市民们依旧夹道欢送,掌声如汹涌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久久不止。 沙城的临时政府办公地曾是某个历史上某个高官的府邸,放眼整座满目疮痍的沙城,这座府邸无疑显得格外庄严宏伟。 议事厅内,众人陆续到齐。 还没等众人端起水杯润润喉,会议便匆忙开场。 薄司泽此前一直以为,慕帕沙与迦南美地之间的和平协议尚处于初步拟定阶段。 然而,现实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慕帕沙此次与迦南美地谈和的决心竟是如此坚定。 “迦南美地的总议长多安,替总理向我们提出议和请求。” 听到老多安的名字,薄司泽手里把玩打火机的动作一顿。 慕帕沙继续说:“经过深思熟虑,我决定与迦南美地和谈。多年征战,我们的勇士们英勇无畏,但战场上的鲜血从未停止流淌。既然迦南美地对我们的穷追不舍已经停下来,也是我们主动争取权利,休养生息的时刻。” “我知道你们有的人对于我的这个决定非常不理解,也不赞同。不过,我认为这是一个难得的契机,我们不应该被仇恨蒙蔽双眼,而错失让我们的民族走向新生的机会。和谈并不意味着我们软弱,而是为了我们的人民,为了我们的未来。” “通过和谈,我们可以争取到更有利的发展条件,让我们的经济得以恢复。我们可以重建那些被战火摧毁的城市和乡村,我们可以将更多的资源投入到教育和医疗中。我理解大家心中的顾虑和担忧,但我坚信,和谈是当下最好的选择。我恳请大家能够与我站在一起,共同为伽蓝的未来努力,开创一个全新的时代。” 慕帕沙不疾不徐,有条不紊地将话语阐述完毕,随后,他那深邃的目光再次逐一扫过会议桌旁的每一个人。 在这片寂静之中,那些最早追随慕帕沙的老部下们,率先表态。 “首领,我们信你!和谈这条路,只要你认定了,我们就跟着你一起走到底!” 紧接着,其他人也纷纷起身响应。 一致压倒性的同意后,讨论声渐渐小了下去。 这时,慕帕沙才望向嘴上咬着烟头却没点燃,一副吊儿郎当样的薄司泽。 “Lee,你是这次抗迦斗争的最大功臣,” 慕帕沙的声音沉稳而诚恳,“如果你不同意,我们还有商量的余地。” 薄司泽听闻,慢悠悠地抬起眼皮,眼中闪过一丝不羁的笑意。 他伸出两根手指,将烟头从嘴里夹出,在手中随意地把玩着,发出 “哒哒” 的轻响。 “这话说得可太见外了。大伙都同意了,我没有什么不同意的。再说了,这和谈说不定还真能整点新花样出来,我没啥意见。”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节奏毫无规律。 慕帕沙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多了。” 薄司泽闻言,无所谓地耸耸肩,靠回椅背,双腿大喇喇地岔开,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玩世不恭的模样。 既然和议大家都没意见,接下来,众人围绕谈和协议的各项细节展开了深入探讨。 从条款的斟字酌句,到双方权益的权衡考量,一个细节接着一个细节地反复研讨,不知不觉,几个小时的时间便悄然流逝。 薄司泽在这漫长的讨论中,起初一直半眯着眼,看似昏昏欲睡,可就在众人对赔偿条款争论不休陷入僵局之时,他突然坐直了身子,眼眸中闪过一抹锐利光芒。 “我说,各位,咱一直纠结那点物资赔偿,格局是不是小了?” 薄司泽漫不经心地开口,声音不大,却瞬间让嘈杂的讨论声戛然而止。 “还有,他们不是仗着技术优势老压咱们一头吗?协议里必须加上科技共享这一条。几年之内,我们掌握了核心研发技术,才能真正的摆脱他们的掣肘。”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在桌上比划着,仿佛眼前正铺展着一幅宏伟蓝图。 “至于那些常规的赔偿物资,意思意思就行,我们要的是能让咱们以后站起来,不被他们拿捏的真东西。” 说罢,薄司泽又靠回椅背,又在玩儿没点燃的烟那模样,看似散漫,实则运筹帷幄 。 慕帕沙再度向他投去欣赏的目光。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16章 联姻 会议开了很久,电灯灯光刺得人眼睛都快瞎了。 无数个争吵与观点碰撞后,好歹还是讨论出一个雏形。 考虑到晚上还有一场庆功宴。 终于,慕帕沙抬手一挥:“行了,今天就到这儿,散会!” 于是众人收拾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薄司泽慢悠悠站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故意把全身关节弄得嘎吱嘎吱响。 心里嘟囔着:“可算特么结束了。” 刚准备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晃出去,就听见慕帕沙在身后喊:“Lee,你留一下。” 薄司泽原本满脑子都是去找小猫的念头,这一嗓子,瞬间就把他拉回了现实。 慢悠悠转过身,大摇大摆地走回桌子边,一屁股重重地坐下。 慕帕沙神色平静地看着他,缓缓开口:“Lee,我把你单独留下来,是因为还有一件事,不方便当着其他人的面说。” 薄司泽挑了挑眉。 慕帕沙接着说道:“听说你在来这里以前,跟多安的女儿伊莱莎在谈恋爱?” 薄司泽:“……” 慕帕沙没管他的反应,继续说道:“我听说你差点就成了她未婚夫,但因为小情侣吵架,你一气之下跟她闹翻了,大概是为了证明自己就投靠了我们。你们华国有句话叫冲冠一怒为红颜,这算不算是另一种冲冠一怒为红颜呢?” 薄司泽撇了撇嘴,停顿了几秒,才开口:“多安那两父女把那么久的老黄粮翻出来炒,又在耍什么鬼心眼?” 慕帕沙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直接点明:“多安很欣赏你,他让我给你带句话,他收回之前瞧不起你的话。同时……” 薄司泽:“……” 慕帕沙微微顿了顿,抛出重磅炸弹:“他希望你能够跟伊莱莎结婚,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女婿,继承他的家业。而这个条件,也是这次和议他附带的必须条件 。” 薄司泽听到这儿,“噌” 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额头上青筋暴起,火大的不行! 慕帕沙知道这人,脾气是不大好,但他发脾气是对事不对人。 而且在谈正事的场合,他比谁都还能装的像个斯斯文文的体面人。 这还是慕帕沙头一回见他气成这样。 “这狗狐狸,把老子当成什么玩意儿?以为我是站街接客的婊子,能随他出价摆弄?” 薄司泽双手攥成铁拳,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在这不大的房间里来来回回地疯狂踱步,脚下的地板被踩得 “砰砰” 作响 。 “想要老子的时候,就假惺惺抛根橄榄枝,不想要的时候,就一脚把老子踹得远远的,当我是路边的狗?被老子撵的连家都不敢回,现在倒好,竟然还敢倒过头来提这种狗屁倒灶的要求!” 他一边破口大骂,一边猛地转身,一脚踢在旁边的椅子上,那椅子 “哗啦” 一声摔倒在地。 “呸!谁他妈稀罕他那宝贝女儿?他以为拿个女人就能把老子拿捏得死死的!” 此时,慕帕沙瞧着薄司泽那火冒三丈、对多安抗拒到极致的模样,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 “川” 字。 慕帕沙原本只是单纯想着,要是两个年轻人能够破镜重圆,对这次和平协议而言,简直就是亲上加亲,能给双方带来诸多好处。 可如今看薄司泽这反应,事情怕是没那么简单。 也是,哪个有能耐的男人被羞辱过,还倒过头去吃回头草。 不过,Lee不愿意跟多安的女儿重修旧好…… 那后续的诸多计划,都将面临巨大变数。 “Lee,这次联姻我需要提醒你的是,这可不单单是你个人的事儿,” 慕帕沙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稳,试图让薄司泽冷静下来:“你方才也说了,想要迦南美地的科技,想要他们更多的资源,可你琢磨琢磨,一张纸上的协议能起到多大作用?想撕就可以撕,想毁约就可以毁约。 “只有把咱们的人安插渗透进他们核心圈子,才能确保协议里的每一条款,都能稳稳当当、实实在在地落地生根,发挥作用。” 薄司泽不怒反笑:“听您的意思,您准备把我像个玩意儿似的被送进多安家,去当你们的眼线?要是我说不呢?” 慕帕沙赶忙摇了摇头,耐着性子解释道:“Lee,我不是逼你现在就做决定,只是希望你能慎重考虑。这次联姻,实实在在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能让你深入了解迦南美地内部的真实情况,为咱们争取到更多实打实的利益。” “至于女人,你刚才不是也说了,不过是个女人罢了。要是娶了她,你喜欢就搂在怀里,不喜欢就当家里摆个花瓶,放着当装饰,这都不是什么大事。 “这个世上,任何事都是为了权力。权力,就是为了别让别人对你的想法指手画脚,权力也是为了你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我知道你不是个喜欢被别人掌控的人,所以你一定要想清楚,你心里最想要的是什么。” 慕帕沙一席推心置腹之言,精准地敲在薄司泽那被怒火冲昏的头脑之上。 刹那间,让怒不可遏的薄司泽瞬间冷静了下来。 慕帕沙从他那逐渐平稳的呼吸中,察觉到了他内心的变化。 深知薄司泽看似玩世不恭、吊儿郎当,实则心思缜密、聪慧过人。 既然如此,自己确实无需再多费唇舌教他权衡利弊。 慕帕沙轻轻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神色,轻声说道:“你先回去休息一会儿吧。” 薄司泽是最后一个离开议事厅的,走的时候脸黑的跟煤灰似的。 一回到众人常住的地方,刚推开门,客厅里叽叽喳喳的嘈杂声就扑面而来。 抬眼望去,所有人都在,围坐一团聊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他眼睛在人群里一扫,瞬间定格在沙发上的小猫身上。 小猫笑得那叫一个甜,眼睛眯成弯弯的月牙。 薄司泽看着这一幕,心里的火 “噌” 地一下就烧到了嗓子眼儿。 是个男人就笑的那么开心,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背对着薄司泽的马克最先察觉到背后那股子能冻死人的杀气。 他一扭头,正准备笑着恭喜他。 甫一瞧见薄司泽那脸色,“嘶……” 不由自主倒吸一口凉气,心里暗叫不好。 往常打了胜仗,薄司泽那家伙不得张狂得尾巴都翘到天上去? 可现在这脸色,有人要倒霉了! 他才不去触这个霉头,马克脑子转得跟电扇似的,立马扯着嗓子冲知知的方向喊道:“猫,你看看谁回来啦!” 正聊得起劲的知知这才回过神来,扭头看向门口。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17章 慌的一批 “你回来啦?”知知走到他跟前。 他绷着个脸不说话。 “谁惹你了?” 薄司泽嘴角往上一勾,露出个玩世不恭的笑。 “你说谁惹我了。” 他一边说,抓起她手腕就往楼上走。走到楼梯间,她才听到他在前头问她。 “这么多人今天来接我,你怎么不来?” “人太多了。” 眼前的背影一顿,她立刻收住话。 缓了缓,换了语气,轻声解释:“就是我去了,那么多人挤在那块儿给你欢呼庆祝,你也看不到我在哪儿?况且,你又没叫我来。” 那语气里带着点哄人的劲儿,想把薄司泽心里那股子火给顺下去。 “这种事还需要我专程提醒你?需不需要给你写一个备忘录贴脑门上!” 男人可不要这种哄,没哄好。 猛地转过身,双眼紧紧盯着知知,更没好气。 知知知道这人吃软不吃硬,两人回到房间,把门一关。 薄司泽坐在沙发上扯衣领子,动作又急切又粗暴。 知知刚去卫生间打了热水浸了热帕子,走过来瞧他一眼,领子扣子半天都解不开。 知知把热毛巾往他手里一搁,歪腰坐在沙发扶手上,帮他忙。 男人仰着下巴,眼眸微垂,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淡淡的阴影。 “我替瓦西里报了仇。” 硬朗下巴上的胡子已经长的又硬又粗,泛着青。 知知正在感叹,三天前出门前还给他刮过,怎么长的这么快。 “嗯,你真棒!”她应了一声,表示肯定。 脱下的外套、衬衣被甩到一侧,薄司泽觉得舒服多了。 大手一揽,就把知知从沙发扶手拽到自己腿上坐着。另一只手拿着热帕子往脸上头上囫囵一抹。 “不过,没报完。还有好几个列名单上了,我想弄,没来得及,慕帕沙叫停了。” “和议也挺好的。瓦西里不会不通情达理,他知道你已经做了够多了。” 薄司泽正拿着热帕子抹脸呢,动作一下子就停住了。 他慢悠悠转过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知知。 “你知道和议这事儿?” 知知被他这么一盯,浑身不自在,心里头直犯嘀咕,今天这人是怎么了,神神秘秘的让人捉摸不透。 “他们开完会回来就说了呀,不然这仗能这么快就打完?” 薄司泽听完,没吱声。 他慢慢把帕子又放回脸上,把眼睛盖住。 动作变得又慢又沉,一下又一下,就好像在擦那些藏在心底,说不出来的破事儿。 小猫应该还不知道联姻那档子事儿。 也是,他跟慕帕沙可是关起门来商量的,哪能传得那么快。 虽说薄司泽一个劲儿地这么宽慰自个儿,可心里头那股莫名其妙的紧张。 那感觉,活脱脱就像个想出去偷腥的渣男,眼瞅着就要被抓个现形。 慌得一批。 擦完脸,他又觉得浑身一股子怪味儿,寻思着还是得去冲个澡。 知知也被叫了进去,一开始他叫她一起,她不肯。 就站在浴室门外,帮忙递个东西啥的,顺便陪他说说话。 平日里,他可是个人狠话不多的主儿,可在小猫跟前儿,就跟变了个似的,一句接一句,刹都刹不住。 他开始给知知讲起打仗的事儿。 讲自己怎么脑子一抽,奇兵突袭,整个人都透着股子兴奋劲儿。 知知原想趁着他这会儿高兴,问他安排自己什么时候回国。 这时,浴室里的水声停了下来,热气腾腾,整个空间都氤氲着水汽。 玻璃门 “哗啦” 一声拉开。 知知红着脸递上浴巾。 哪晓得,这男人竟像个调皮蛋孩子,拿起淋浴喷头,不由分说地就对着她一阵猛喷。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薄司泽一把将她拽进浴室,嘴里还说着:“人都泡水了,干脆一起洗一个得了。” 这两人在里头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差点就擦枪走火。 庆功宴定在晚上七时。 伽蓝的晚宴,不像迦南美地的那般隆重奢华。 地点选在开阔的大广场。 夜幕降临之际,篝火熊熊燃起,跳跃的火苗映照着众人的脸庞。 大家围聚在一起,尽情享受美食与美酒,随性地唱歌跳舞。 知知特意换上了一件极具伽蓝当地特色的衣服,那是一条宛如纱笼般的白色裙子。 裙子没有多余的设计,就只是一整张手工织的丝缎,仅在一侧肩头巧妙地打了个活扣,微风拂过,裙摆轻扬。 为她增添了几分温婉与俏皮。 此时,知知的头发尚未干透,她便将其编成辫子,任其柔顺地垂落在肩头。 薄司泽见状,不由拍手赞叹:“好看。” 被人夸奖还是很高兴的。 知知眉眼弯弯,兴致勃勃地原地转了个圈圈,笑着问他:“哪里好看?” 薄司泽目光带着几分戏谑与宠溺,唇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说道:“肩头最好看,那活扣一看单手就能解开,方便得很。” ……这就很无语…… 她索性不搭话,转过身,抬脚便要下楼。 薄司泽见状,折身挡在了她的身前。 探手从一旁的花瓶中,轻轻摘下一朵今日刚刚绽放的白色海恩鸢尾。 那花朵娇嫩欲滴,宛如被晨露亲吻过一般。 他将插进知知的鬓边,而后一脸满意地夸赞道:“这下可以了,简直好得没法说,活脱脱像仙女儿下凡似的。” 薄司泽从花瓶里摘下一只今天刚开的白色海恩鸢尾,插进她鬓边。 “可以了,好的没治了,跟仙女儿下凡似的。” 她刚才还在气他的轻浮,结果被他这么一弄,一下子没绷住,“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 两人携手一起出现在人前。 薄司泽也换了一身便装,白色绸衫领口微微敞开,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随性与不羁。 下身深棕色长裤笔挺有型,再配上蹬着的棕色长靴,修长笔直的腿部线条完美勾勒。 这两个人一走出来就挺打眼的,男酷女美,倒是登对的很,瞬间吸引了全场目光。 晚宴上的其他人也才刚到不久,已小酌了些许美酒。 众人瞬间热情高涨,纷纷七手八脚地挪动着身子,主动腾出宽敞的位置。 希洛从薄司泽手中接过知知的手,拉着她,往那用软枕层层叠叠铺就、厚软舒适的地方走去。 薄司泽这边,刚在 Ac 和金恩中间落座,简单寒暄了几句,便顺手拿起两只空酒杯,三两步就插到知知身旁。 舞池中间,伽蓝人用力挥动斧头,劈开了那珍藏许久的木桶。 刹那间,馥郁醇厚的酒香四溢飘散,弥漫在整个晚宴现场。 伽蓝人一边唱着歌,一边挨桌倒酒。 将木桶里的第一杯佳酿,倒给了他们的救世神,Lee! 薄司泽用伽蓝语说着感谢话,接过两杯美酒。 自己还没喝,就先将其中一杯递到知知面前。 他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透着几分神秘与兴奋,轻声说道:“这酒可有来头,是当地人特意埋在地下三十多年的佳酿。节庆日子都舍不得拿出来,今天为了庆祝,才好不容易开了这一坛,快尝尝。” 篝火的光芒跳跃在他们身上。 知知鬓边的白色海恩鸢尾愈发娇艳,薄司泽的白色绸衫也被映照得暖烘烘的。 她没有想太多,接过杯子。 还没来得及喝一口,薄司泽就被人叫过去说话。 趁着指挥官刚走开,眼尖的希洛便不动声色地伸出手,将她手中的酒杯换成了一杯苹果汁。 知知:“……” 待薄司泽和周围人热聊一圈后转身回来,目光随意落在知知身上。 只见这 “小猫” 正慢悠悠地喝着苹果汁。 薄司泽:“……” 而桌角正孤零零的躺着一只碰都没碰过的葡萄酒。 薄司泽微微挑起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考究。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18章 招弟 由于大家都出来玩儿,没有人带小孩。 所以马克和希洛把乔恩斯随身带了。 篝火熊熊燃烧,映照着每个人的脸庞。 乔恩斯兴奋得如同一只欢快的小鹿,两只手摆满美食的桌边,那尚且走不稳几步的小胖腿,跟着音乐扭啊扭,扭啊扭。 小小的脑袋也跟着一颠一颠,露出几颗还没长齐的小乳牙。 没过一会儿,这小家伙扒拉着桌子,一不留神滚到地上,却丝毫不哭闹。 手脚并用,一路爬到马克身后。 马克正侧头跟希洛交谈,注意力全在对话上,压根没察觉到身后这小兔崽子搞出的动静。 就见乔恩斯这小手一伸,竟然把马克腰上别着的手枪给顺下来了。 好在马克反应够快,瞬间一个转身,大手一伸,就把手枪给夺了回来。 然后看了一眼,笑道:“小子你怎么这么彪呢!保险都打开了。” 乔恩斯跟马克较劲抢枪那会儿,乔恩斯被带得向后倒翻了一个跟斗,四脚朝天。 他不哭不闹,小短腿在空中扑腾了几下。 也不含糊,一咕噜翻回来后,眼睛滴溜溜一转。 瞅准了就近的知知,手脚并用就往她怀里爬。 知知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嘻嘻地把他抱了起来。 没等乔恩斯在知知怀里坐稳,薄司泽伸手就从知知手里把乔恩斯接了过去。 对乔恩斯不骂反夸:“也不看看这是谁带出来的种,要跟了这么久还养出个窝囊废,我还不如丢去喂豹子!” 顺手从桌上拿起一颗草莓,喂到乔恩斯嘴里:“小子,有种!” 说罢,还伸手不轻不重地弹了下乔恩斯的脑门儿,眼里却满是不加掩饰的欣赏。 马克把枪收好,斜睨着那看似一家三口的画面,脸上浮起一抹坏笑。 也不知他这话是故意还是无意地漏出来。 “他都跟你这干爹这么久了,叫爹叫的比daddy还顺溜。你怎么着也该给他起个正儿八经的华国名。” 薄司泽和知知同时扭头望向马克。 还指望着他嘴里能吐出象牙来。 结果,马克一脸促狭:“就叫招弟吧,薄招弟。” 这话一出口,正在喝酒的宋风毫无防备,“扑哧” 一声,酒和鼻涕一块儿喷了出来。 而坐在他旁边的陈渊,更是直接捂着肚子,笑得发出了猪叫声。 大概也只有华国人才深知这个梗的绝妙之处。 Ac 和金恩则完全是一头雾水。 原本这几人谈论起给乔恩斯起名字这事,用的就是中文,见他俩一脸茫然,宋风和陈渊只得强忍着笑意,翻译成英文,给他们解释了一遍。 薄司泽对马克这德行早就习以为常,知道这家伙一天不贫上两句,就浑身不自在。 倒也没跟他置气。 不过,这看似无心的玩笑话,却像一把锐利的小刺,冷不丁地扎了知知一下。 她的神情瞬间闪过一丝尴尬,原本轻松的笑容像是被冻住了一般,眼神里也隐隐流露出一丝不自在。 放在乔恩斯身上的手收了回去。 原本也只一个小动作,还是被薄司泽敏锐的察觉到了。 他侧过头,不着痕迹地朝她看了一眼。但他并未出声,留意着知知接下来的反应。 不多时,会场里热烈奔放的节奏瞬间被轻快活泼的音符取代。 伽蓝的年轻男女们手牵着手,纷纷从四面八方涌来,两两成对,快速的旋转。 有单身女人主动来邀请薄司泽,薄司泽不假思索的抓起心神不宁的知知就往舞池里带。 跳跃的篝火将四周映得一片暖橙,火焰的光影在人们的脸上闪烁。 周围人群尽情地舞动着身躯,欢快的节奏冲击着耳膜。 薄司泽揽住知知的腰肢,另一只手牵起她的手,跟着人群跳着圆圈舞,旋转,再旋转。 她本来就是跳舞的好手,很快跟上节奏,白色裙摆如花朵般飞扬。 在这一圈圈的旋转中,越跳越快,知知的笑容愈发灿烂,甚至跟着周围的人一起忍不住尖叫。 不多时,便跳出一身汗来。 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紧紧贴在白皙的肌肤上。 薄司泽一直笑望着她,跳跃的火光调皮地打在他的脸上。 高挺的鼻梁下,嘴角微微上扬,笑意从嘴角蔓延至眼角,让他的眼眸里看起来格外温柔。 篝火的光芒在人们的舞动中摇曳得更加欢快。气氛十分浓烈。 希洛站在原地,两只脚不自觉地跟着音乐的节奏轻轻踩动。 马克不经意间瞥了她一眼,顺手就朝她伸出手。 希洛愣了那么一下子。 马克冲她做了一个鬼脸。 希洛一下子就乐开了花,拉住马克的手,一头扎进人群里去。 Ac 眼睁睁看着那俩货嬉皮笑脸地扎进舞池,心里头像是被人点了炮仗,“轰” 地一下炸开了。 下意识地就想猛地站起来,上去把那俩人给拉开。 可刚屁股离了点座,又咬咬牙,满脸不情愿地一屁股坐回原位,嘴里还低声骂骂咧咧:“妈的!” Ac 早前就瞧希洛那丫头不顺眼,也不知道这小妮子到底耍了什么狐媚子手段,居然把马克给勾搭到了。 那马克也是,平时看着挺机灵一人,咋就着了这小妮子的道。 等两人生米煮成熟饭,天天晚上黏在一起,搞出特别大的动静。 Ac只能一瓶接一瓶地灌酒,坐在床角抱着枕头扯棉花。 上一次好容易把那姑娘和那死小孩儿撵走,没想到这女的又特么找上了门。 马克那家伙就那德行,要是没有也就算了,要是有,看的顺眼,也能凑合。 于是两人刚一重逢呢,天雷勾地火,又滚到了一块儿。 Ac 那叫一个难受啊,心里头苦得要命。 这才回来半天,就看着两个人抱着个小孩儿,眉来眼去,腻腻歪歪,他心里就像有条小蛇乱窜,咬得他心肝肺都疼。 想发作吧,又找不到啥由头,只能硬生生憋着,憋得脸都绿了。 此时,他眼睛死死盯着舞池里那两人,还得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 可那眼神里的酸涩,就跟藏不住的小尾巴,时不时就露出来,那叫一个心酸啊。 而另一头,宋风那小子,贼头贼脑的,“嗖” 地一下就蹿出去了,满场子转悠。 那双眼睛到处瞄着,看哪个妞好骗到手。 金恩这边左看右看,没瞅见宋风,就问陈渊:“嘿,宋风跑哪儿去了?” 陈渊一脸坏笑,吊儿郎当地说:“嗨,听说这舞啊,可是年轻男女的求偶舞,舞池里要是瞧上哪个顺眼的,待会儿就自个儿找地儿相好去了,那小子估计是找妞去了呗。” 说着还冲金恩挤挤眼睛,一脸的揶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19章 不做点儿什么对不起“入乡随俗” “还有这等好事儿呢?” 金恩眼睛倏地一亮。 陈渊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嗯呢,这地儿不是老打仗嘛,男丁都不够用了。所以要是有了小孩,生下来大伙儿就一起养着。” 这不就是大型的送子相亲会? 金恩一听,立马坐不住了,噌地一下站起来。 “我去活动一下筋骨。” 说完,就一头扎进人堆儿里,播撒爱的种子去了。 最后席上只剩下喝闷酒的Ac和陈渊。 渐渐的,知知也察觉到了异样,只见舞池里的人愈发稀少。 那些男孩女孩们一个个都手牵着手,欢笑着往森林里跑去。 她停下来:“他们怎么了?” 薄司泽瞧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故意引导:“要不去看看?” 于是,两人便一同朝着森林的方向走去。 在分不清楚方向的地方,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愈发暧昧起来,隐隐透着一种别样的氛围。 再往里走两步,接吻声断断续续。 仔细听,除了接吻声,还有别的声音。 知知身体一僵。 薄司泽斜眼瞧她,动都不敢动一下,脸色都变了。 明明是她偷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被偷窥。 薄司泽憋不住心底那股笑意,觉得那小模样别扭起来还挺可爱的。 “我们走吧。”她立刻转身,生怕被人发现。 结果男人胸膛往前一顶,堵住了她的退路。 他从发出最近声音的地方看了一眼。 “你脸红什么?” “走啦!”她红着脸小声的说着去拉他。 薄司泽就偏不遂她意,嘴角挂着一抹坏笑:“我也想看看,这里的风俗跟我们那里有什么不同!” 故意踏出一步,还装模作样一副兴致勃勃、打算深入学习的模样,调侃道:“说不定真有不少新奇玩意儿!” 不过,薄司泽还没找到一个合适位置拉着小猫认真观摩探讨,草丛里就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不过没听到女人的声音。 薄司泽挑高了眉,他现在已经是很有经验的人了,所以对那女人深表同情和遗憾——还是好好选个男人吃点儿好的吧。 “走啦!”知知拽着他的手往回拖,薄司泽懒散的跟着。 等两人一去一回,宴席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只有零零散散几个酒鬼喝大了躺地上。 于是两人又往住宿的房子那边走。 走了一半,薄司泽又开始耍赖不走了。知知问他又想干嘛。 男人眼神炽热,步步紧逼。 她节节后退,直至后背猛地撞上一辆军用越野车,发出一声闷响。 他顺势俯身,高大的身躯将她完全笼罩。 如同一头伺机而动的野兽,紧紧锁住自己的猎物。接着缓缓低头,两人的呼吸瞬间交织在一起。 “回去,回去干的事还不是一样,时间还早着呢,你不可能让我闭上眼睛直接睡觉吧。” 他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唇瓣,指尖稍微用力,那原本紧闭的小嘴便不由自主地张开。 她呼出的气息,勾得人蠢蠢欲动。 男人的身躯紧紧压着她,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与羞涩,已经没办法去忽视。 那可不能怪他。 谁叫今晚空气里都是“求爱”的味道。 不做点儿什么完全对不起“入乡随俗”。 “不行!” “别人都可以,为什么你不行。” 他腔调还是有点懒,但态度却很强势。 “你自己说,我都多久没碰你了。” 他的手察觉到她……没有来大姨妈。 果然…… 知知脸还是刷的一下烫了起来,她还在往后退:“九天。” “刚才十二点已经过了,是十天。” 前段日子男人忙事业去了,每天二十四个小时掰开成四十八小时用都不够,自然也没时间碰她。 现在,他有的是时间。 他的时间全都是她的。 薄司泽动作麻溜得很,单手一抄,就把她两条腿给抱了起来。 与此同时,另一只手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扯掉了她的……顺手就往自己裤兜里一塞。 “你……” 她又惊又羞,刚吐出一个字,就被薄司泽给截住了话头。 “你要跑也行,一会儿进了房子里,你准备光着从马克、宋风他们眼前走过,我倒是无所谓。” (马克、宋风此刻内心 os:忙着呢,这屋里可没我俩影儿。) 她一听,小脸瞬间涨得通红。 这人简直厚颜无耻到了极点! 当下也顾不上许多,伸手就往他裤兜里去抢那被夺走的物件。 奈何双手终究难敌他单手的力量,她两条腿还想踢他,却又被他膝盖稳稳抵住,根本动弹不得。 完了完了,看样子…… 今晚是过不了这个坎。 她咬咬牙,只能退一步,小声嘟囔:“地上太硬了。” “谁跟你说地上了。” 薄司泽似笑非笑地回了一句。 她满心疑惑,抬起头望向他。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薄司泽唇角勾起,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一只手悠然地撑在越野车的后视镜上。 缓缓开口:“猫啊,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 “嗯?” 她倏地抬头。 记不清他说的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你把我关在越野车外,还偷我的水喝,” 薄司泽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回味着那一刻的场景。 “你在车后座,两只手抱着矿泉水瓶,舔我喝完的瓶子里的水。” 知知还是没明白男人心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薄司泽却在想,原来那一次…… 他可真是能忍,忍到要处理k时才对她真正动手。 不过,现在再回想起那个画面,依然是浑身都燥热,所有血气悉数往下。 嗯,军用越野车也是现成的。 男人的眼眸忽而转深。 猛然握住小猫的后颈吻了下去。 那唇又甜又软,还有股水蜜桃牛奶的香气,他不记得她有吃水蜜桃牛奶,记得她刚才喝过苹果汁。 每当他的舌尖与她那嫩滑的小舌交缠,那股清甜的水蜜桃牛奶味便愈发浓郁。 像是一种独特的、专属的味道。 据说特定的香气总能唤起深藏的回忆,就在这一瞬间,一些画面如闪电般在他脑子里一闪而过。 他想起了那个站在希伯来大学校门口的女孩,黑发黑眼,手里抱着书本,腿很直。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20章 打枪 他永远尝不够那滋味,唇舌厮磨、交缠。 知知呼吸被尽数掠夺,好不容易才积攒起一丝力气,勉强将眼前的人推开。 还未等她彻底缓过那口气,身子突然一轻,已被他横抱而起。 他一边吻着她,滚烫的唇从她的脸颊一路蜿蜒而下,一只手稳稳地托抱着她。 知知只觉重心不稳,慌乱间下意识用手紧紧勾住他的脖子。 拉开车门便将她轻柔却又急切地推进了车后座。 很自然地以背靠的姿势坐在他的腿上。 薄司泽侧过头来继续吻她,滚烫的唇从一开始的炽热,渐渐变的温柔。 吻过她扑闪的眼睫,吻过耳后。 那活扣的衣结果然好解。 知知只觉浑身一凉,可他鼻息里呼出的热气让她的肌肤泛起层层细密的潮骚。 这时薄司泽从车挡风玻璃前的后视镜看她。 他继续咬她的脖子,她像只又嫩又乖小白兔。 心口痒了起来。 “你年纪长大了一些是不是?” “啊?” 她似痛似爽的皱眉。 知知手勾着薄司泽的脖子,脸红扑扑的埋在他胸口。 薄司泽垂眸看了一眼怀里轻轻娇喘的女人…… 他把手指递到唇边,张口含住。 知知的听到吞咽口水的声音,心跳赫然加速。 薄司泽看她一眼,将手指递到小猫唇边。 知知闭着眼,几乎仰躺在薄司泽怀里。 那样子像是被欺负的过分,眼圈都是粉红色的,惹人疼爱。 薄司泽凑过去,在她唇上亲了一口,声音沙哑:“你想不想看看,我眼里你的样子?” 知知还没消化过来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就被男人单手掰住下巴,他示意她往前看,看后视镜。 更可怕的是,她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不仅仅是车内后视镜的问题。 任何一个从外面经过的人,只要从正面往里看,都能看到他们在亲热的模样。 知知赶紧求他:“我们回去做都行。一会儿有人经过会看到的。我不要这个样子被别人看到。” 男人不以为意:“没事儿,没人会看到,他看到以前就先死了。” 他目光不舍得离开那处,一只手把控着小猫让她逃不了只能被迫接受。 “你别说了行不行。” 知知觉得自己羞耻极了,羞愧的闭上眼睛. 说起来这换个地方,换个玩儿法,果然有新的乐趣。 原来世界上还有这种极致的快乐。 再加上半暴露的环境本就刺激危险,依稀可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知道有人说话,还是从不远处走过。 这样近不近远不远的陌生距离,害得她敏感至极。 以至于男人食味知髓。 这种惊艳感不止是生理上的,更是心理上的。 从痴缠到默契。 命都想交代在对方身上。 可是突然一瞬,她一下子慌了神,立刻让自己清醒过来。 “我……我……” 都到那份儿上了,才想起她肚子里……还有他的……小东西…… 小猫一脸惊慌,看着他,然后语无伦次。 其实,知知不知道有那个小生命以前,也是任由着他性子胡搞乱搞。 当时也没有出事。 但自从知道了有这个小玩意儿在,反而蹑手蹑脚起来,况且希洛也提醒过她,前三月不要同房。 以指挥官那种折腾法,没事儿都得弄出人命来。 到时候她想瞒都没办法瞒。 但是现在突然叫停,总要有个由头,她太紧张了,紧张的心跳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 脑子里一片空白,全然没了主意。 薄司泽斜倚着,手肘支着头,目光直直地落在她身上。 原本,他的眼眸里还蕴着几分愠怒。 这又是闹哪样呢? 然而,就在下一秒,他瞥见她像是出于本能,双手下意识地遮挡在小腹跟前。 那动作虽然只是很小的一个动作,却瞬间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薄司泽缓缓合上眼皮,又缓缓睁开,心下已然有了底。 一股难以言喻的惊喜,如同烟花在心底瞬间绽放。 这份意外的惊喜,如同给原本就愉悦的心情又添了几分蜜意。 既然如此,他又怎会跟她计较这小小扫兴? 薄司泽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她微微咬着下唇,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有点怕。” “怕有人?” 薄司泽挑了挑眉,故意顺着她的话,给她递下台阶:“我都说了没事儿。反正别人又不认识你,有什么好怕的。” 说着,他的目光悄然落在她的小腹,像是不经意般,顺势抬手轻轻摸了一把那柔软的肚子。 话语里满是关切与戏谑:“刚才我是不是太凶了?” 就这看似随意的摸的一把,却仿佛一道惊雷在知知耳边炸响。 她瞬间瞪大了眼睛,只觉得魂儿都快被吓没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21章 秤心如意 刹那间,知知的心猛地一紧,下意识就以为他看出了什么端倪。 可紧接着,她又暗自思忖。 不,不对啊。以她对他的了解,他要是真发现了什么,绝对不会是现在这副云淡风轻、没事儿人的样子。 要是真有所察觉,多多少少总会问上两句:“你是不是有了我的小孩?” 这么一想,知知迅速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告诫自己绝不能露出一丝破绽。 于是,她紧闭双唇,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只是顺着他的话茬,微微点了点头,动作僵硬得如同提线木偶。 薄司泽没生过小孩没经验,不过,瞧着她的表情,不过稍一思索,他便琢磨起来。 刚才那么用力,当老子的这么急切地 “迎接” 儿子,也不知道会不会对孩子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所以这世上还是当娘的心细,知道不能胡搞蛮干。 哪怕事儿都逼到那份儿上了,一触即发,人家当娘的也能一下子回过神来,赶紧喊停,及时打住! 就这么一瞬间,薄司泽瞅着知知那眼神,软乎得都快滴出水来了,温柔得简直要人命。 他可是亲眼见过这姑娘带小孩儿的模样,跟他妈蒋云烟压根儿就不是一路人。 蒋云烟整个儿就一不着调的主儿,搞的薄司泽一度以为女人这个样子的。 可他的“小猫” 呢,那能一样吗? 根本不一样! 遇到了小猫以后,他才知道原来女人和女人之间,差别能这么大。 甭管咋说,就凭咱 “小猫” 这心性,以后指定是个顶呱呱的好妈妈! 就这一会儿,薄司泽那颗心啊,早就飘到九霄云外去了,心猿意马得厉害。 他想他这么多年了,他就从没觉得这么顺过、事事合心意。 从前在外头,风里来雨里去,漂泊流浪。今天在这里,可算是有个能安安稳稳落脚的地儿。 异国异乡人把他奉为战神,每一个人都爱他。 而且这里百废待兴,正等着他放开手脚大干一场,实现他宏图霸业的野心! 现在,“小猫” 又送了他一份超级大礼。 薄司泽觉着,这一回自己这人生算是圆满了。 想当年,他爸被薄风那疯批老头儿设计陷害,关进了精神病院。 他妈蒋云烟对自己丈夫也那副德行。 他薄三公子辉煌的人生版图,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毫无征兆的硬生生掰掉一块。 从那以后,薄司泽就没舒坦过。 但就在这一刻,他缺失的那块拼图,还真就以另一种方式,补上了。 自此,他的人生版图,也算是重新变完整了。 “那你说,怎么办?”他伸出手,勾了勾下巴。 男人语气少见的温柔,声线,就像裹了层蜜,软乎乎的,跟平日里判若两人。 知知心叹,照他的脾气,先且别说做完一整套算完,至少得做的尽兴。 只是难得他今天心情好,还没大发雷霆。 知知狠了一把心:“我想……这一次我来,不过你知道我可不太在行。” 男人嘴角一勾,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眼神玩味。 呵,哪是不大在行,那技术简直稀烂,技巧更是没有。 但他愣是没说半个 “不” 字。 毕竟她主动要求,太难得也太稀奇。 明知道她那水平菜的跟闹着玩似的,还乐意奉陪。 知知瞅着自己挖的这坑,男人倒好,往后一靠,继续上下打量着她,手指还不耐烦地敲了敲座椅,催促——那快点儿!等你呢。 没办法,知知只能硬着头皮上。 与他高大身形相比,她显得十分娇小可爱。 其实薄司泽记得她个子不低,只是不知为什么,总是像自己手里一只小小鸟一样。 长发散落下来,衬得脸蛋愈发小了。 况且看到小猫黛眉微蹙,浑身发热,生出薄汗,皮肤翻成了更热情的粉色。 双唇很红,是刚自己咬的。眼眶里溢出点儿泪水,睫毛变得湿漉漉的。 这些都能让他愉悦。 车厢里近乎无声。 男人骨节分明且修长的手指,轻巧的插进知知的指缝间。 手掌缓缓下压,与知知的手掌紧密贴合,微微用力,像是要将知知的手嵌入自己的掌心。 他抬起脸,低头吻了上去。 知知嘴巴克制着呼吸。 鼻尖轻轻地对着鼻尖,呼吸滚烫,一个漫长的、抵死缠绵的吻。 薄司泽一只手掌压着她的头,手指缠着她的发。 他贪恋的她每一个动情难抑的神情,看着她一丝一毫的动作,感受什么叫动情。 膝盖好似被抽去了力气,腰间亦是绵软无力。 眯开眼睫看了眼前的男人一眼。 她一抬眼,冷不丁就撞进男人那双透着戏谑的眼睛里。这家伙脸上挂着一抹玩味的笑。 那眼神,就跟能扒开她脑子,把里面的念头看得一清二楚似的。 “心里正琢磨这事儿就能收场了,是不?” 他说得那叫一个粗俗直白,毫无遮掩。 知知嗯了声。声音很小。 男人凑过来吻她,唇也在她的唇上若即若离,像是耳鬓厮磨般的亲昵。 “你没力气。” 所以…… 她缓缓弯下腰,脊背如同一把拉开的弓,每一节骨头的轮廓在月下清晰凸起,似是要冲破那层细腻的肌肤。 薄司泽舌尖抿了抿下唇。 耐着性子一点一点的教。 但是下一秒,刚呼吸一口气,她就连呼吸都被剥夺了。 她又说不出话来,只能呜呜呜的抗议。 她那模样,还真跟只小猫似的,透着股说不出的俏皮劲儿,一举一动都仿佛在挠人心痒痒。 知知殷红双唇,抬起湿漉漉的目光,看向他。 便看见他仰着头闭着眼,手臂撑在沙发座上,前臂肌肉结实紧致。 一点光线映在他的脸上,半明半暗。 他气息不再那样冷静,轻蹙着眉头,同样变得炙热、变得不可控制。 他看起来好像很难受,但他并没有叫停, “你要是不明白,就想一想,矿泉水瓶。” 她只能乖乖的拽挂在他身上,在根本无法挣扎。 温知知双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透,呼吸变得过分炙热。 “你哭声太小了,我听不到。”男人声音几乎沙哑。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22章 我当爸爸了 她出神地望着他,眼睛是红润,身体是红润的,脸颊是红润的。 模样有几分可怜。 从里到外,都是他的气息。 此刻看向他,只有火上浇油的作用。 眼神有些慌乱。 “吐在我手上。” 知知听话的吐在他手上,他抽出纸巾擦了手,递了瓶矿泉水让她漱口。 知知一边漱口,一边将水吐出窗外。 薄司泽轻轻将她的衣物拢成卷儿,帮她擦拭。 随后,他又拿起那裙子,就势擦了擦自己的胸口。 回到房间,薄司泽细心地为知知打上肥皂,帮她洗澡,仔仔细细地吹干她的头发。 知知爬上床后,很快便陷入了梦乡。 彼时,时针已然指向凌晨三点二十。 薄司泽静静地坐在床沿,仿佛永远也看不够眼前的人。 他时不时伸出手,轻轻触碰她那柔软的耳垂。 那白糯似玉的小耳朵,指尖轻揉,便泛起一圈圈聚拢又渐渐散去的血色。 他的手缓缓下移,轻柔地抚过她那柔软的嘴唇,仿佛在触碰世间最珍贵的花瓣。 滑过她纤细柔软的脖子,落在那盈盈一握的腰上,动作满是小心翼翼与无尽怜惜。 最后,他的手停留在她的小腹上,久久的放在上头。 掌心滚烫的温度,好似拥有穿透肌肤的魔力,试图捕捉到另一个微弱却蓬勃的小生命的心跳。 在这个静谧的夜晚,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被他以最细致、最小心、最怜惜的姿态抚摸与凝视。 他一遍又一遍地确认,这就是他的小猫,那柔软无比、无可替代、独一无二的挚爱。 轻轻起身,动作利落,直接推门而出。 他迈着修长的双腿,径直走向二楼走廊尽头,抬手便是一阵干脆的敲门。 良久后,门应声而开,马克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正拿着毛巾擦拭。 刹那间,俩糙老爷们儿跟开了窍似的,一下子就闻出对方身上残留的那股女人味儿。 紧接着目光一对,又互相瞅见身上那些明晃晃、一道道的女人抓痕,瞬间就心领神会。 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暗骂 —— 这货,真不是个玩意儿! 薄司泽嘴角猛地一勾,脸上 “唰” 地浮起一抹满是玩世不恭的痞笑,一声短而急促的:“哟?” 马克一听,直接翻了个大白眼,嗤笑一声,没好气地呛道:“彼此彼此,瞅瞅你身上那抓痕,都快跟世界地图似的了。我说,找我到底啥事,该不会是专门来跟我显摆你战果的吧?” 薄司泽也不搭话,大大咧咧地就往屋里闯。 走到沙发前,坐下,那沙发都跟着颤了颤。 这房间倒是挺大,还分了外间和里间的卧室 。 薄司泽刚一坐下,不经意抬眼,就瞥见里间卧室方向,一道裹着床单的身影 “嗖” 地一下闪过,动作那叫一个迅速。 他闻着味儿都知道是谁。 同一个女人,他还真是玩儿不腻。难不成还真动了他妈真感情? “让希洛抱着孩子出去。” 语气很硬。 马克压根没打算听他的,只是不紧不慢地朝里屋晃悠过去。 到了里屋,压低声音说了两句,随后 “咔哒” 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薄司泽坐在外头沙发上,撇了撇嘴。 马克把毛巾往脖子上一搭,走到酒柜前,倒了两杯酒。 递给薄司泽一杯,才慢悠悠道:“我这才中场休息呢。你倒好,一来就把人给我赶走了,我一会儿上哪找人去?你赔我找乐子?” 他没接话。 马克心里明白,这家伙没啥事儿不会在这时候找上门。 谁这时候不是搂着女人在床上逍遥,更何况他这种精力旺盛没处发泄的。 马克灌了口酒,斜睨薄司泽一眼:“放心,这房间隔音效果好得很,她在这里头叫破喉咙外面都听不见。我刚才还特意跟她说了,别他妈瞎偷听,敢竖着耳朵听一句,老子割了她耳朵!” 薄司泽还是没搭马克这茬,沉默了好一会儿。 马克斜眼瞅着他,感觉他越沉默越有问题,好像在憋什么大招。 果然,薄司泽冷不丁地来了一句:“我当爸爸了。” 马克正喝着酒呢,一听这话,“噗” 的一下,一口酒直接喷了出来,酒水溅得到处都是。 “我操!” 马克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整个人差点被呛得背过气去。 他手忙脚乱地把酒杯往桌上一搁,猛地站起身来,嘴里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赶紧收拾这烂摊子。 伸手胡乱抹着溅到茶几上的酒水,又扯过沙发上的抱枕,使劲擦着那一片片湿痕。 虽说马克早就知道那女人肚子里揣了小西瓜,比薄司泽这个亲爹知道得还早。 可从薄司泽嘴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这么天真这么……温柔……咋听着就那么膈应人呢。 反正就是,极其不搭的组合。 薄司泽见马克反应夸张,眉头紧紧皱成了个 “川” 字,一脸不耐烦地又着重解释了一句:“小猫肚子里揣了我的种,你他妈听清楚了没!” “听明白了,听明白了。” 马克把手里擦污渍的抱枕狠狠一扔,脸上还带着那副被惊到没缓过神的表情,“你总得给我几分钟时间缓一下,这个…… 大…… 惊吓……” 马克故意把 “惊吓” 两个字拖得老长,还夸张地拍了拍胸口。 “又不是你当爹,你缓什么缓?” 这家伙事儿真多。 “那好吧,我洗耳恭听,你继续说。” 马克摆出一副正经的样子,身子猛地坐直,双手大大咧咧地摊开,吊儿郎当地示意薄司泽有话快讲。 “你大半夜专程跑来,总不会是要跟我分享喜当爹的喜悦的吧?” 马克嘴角微微上扬。 “我猜你大概是想问,这小西瓜,是流,还是留?” 说着,他挑了挑眉毛,眼神里满是探究地看着薄司泽。 “流?流产?” 薄司泽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不怒反笑。 “你脑子是被哪个不开眼的玩意儿给敲傻了?”他微微眯起双眼,望向马克的眸中闪过一丝狠厉:“这他妈还用问?当然是要生下来!” 流产?这念头他一闪都没闪过! 当然是过来跟马克分享喜当爹的喜悦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23章 她会想要的 马克听闻此言,玩世不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严肃。 “小猫是亲自跟你说她怀孕这件事的?” 薄司泽没有回应。 马克目光紧紧锁住薄司泽。 “那要把孩子生下来,也是她主动提出来的?” 见薄司泽依旧不出声,马克语气愈发认真起来。 “倘若她真的怀孕了,却一直瞒着,没有向任何人透露半点风声,这从侧面表明,她内心深处大概率是不想要这个孩子的。” 薄司泽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她会想要的。” 马克见状,不禁微微皱眉,实在猜不透薄司泽心里究竟在打着什么主意。不过,瞧薄司泽这架势,恐怕小猫又得吃苦头。 出于一番好心,马克还是提醒道:“但依我看,比起生孩子,她或许更渴望回家。你非要违背她的意愿行事,难道就不怕她不高兴?” 薄司泽心里有数。 “她上一回上了飞机,为了我都留下来了。这起码能够表明,在她心里,回家这件事是可以排在第二位的。” 什么?什么? 上一次是为了你跳飞机? 马克挑眉,我在旁边亲眼看着,怎么觉得不是这回事呢? 薄司泽瞥了他一眼:“等她生完孩子,把身体调养好,届时伽蓝政局稳定,陪她回去看望家人,也并非不行。” 马克听着薄司泽那沉稳的语气,隐隐觉得他似乎是打算因为孩子,就一头扎进婚姻的围城。 在马克的记忆里,薄司泽一直是个特立独行、近乎六亲不认的角色,任何试图束缚他的东西,都会被他毫不犹豫地抛开。 所以,他大为意外。 “怎么,你真打算娶她?” 薄司泽微微一怔,沉默片刻后,他缓缓开口:“昨天,慕帕沙单独把我留下,跟我说起了和平协议的补充协议。” “哦?” 薄司泽波澜不惊:“多安方面强烈希望我能与伊莱莎成婚,慕帕沙对此也极为支持。这是为了伽蓝共和国的长远发展。” 马克一时语塞。 “我刚才已经决定跟伊莱莎联姻。” “什么?” 马克的声音瞬间拔高:“那小猫呢?你到底把她当成什么?是你跟伊莱莎之间一场游戏的一环?还是你用来给你生儿育女的工具?又或者,你打算把她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侍妾?” “照你这么说,是不是以后小猫还要低眉顺眼地给伊莱莎请安?因为伊莱莎是大奶。” 薄司泽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烦躁:“你以为这是在演什么狗血电视剧?我跟伊莱莎不过是名义上的夫妻关系。”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走到现在这一步,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容不得丝毫差错。小猫我要,孩子我要,伽蓝的未来我更要!” 马克嘴唇微微颤动,不知是气极还是觉得荒谬,竟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冷笑道:“伊莱莎是那种好打发的人?你真就天真地以为,她会心甘情愿跟你只维持个有名无实的夫妻关系?她能忍得了自己丈夫的枕边,还躺着另外一个女人?更何况,那女人还抢先一步怀上了你的孩子!” 薄司泽眼皮都没抬一下:“我心里有数。” 马克愣了一下,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我说呢,你是不是打算把她们俩瞒得死死的,让她们谁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伊莱莎那头先放一边,可你对小猫干出这事儿,是不是忒残忍了!” 要人家有家不能回。 还要没名没分的给你当土匪婆。 她乐意? 换我我也不乐意。 薄司泽琢磨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说:“只要我想,她还能有别的选择?” “薄司泽,你他妈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浑蛋!” 马克双眼瞪得滚圆,恶狠狠地骂道,“老子要是个女人,当场就他妈抄起刀往你身上捅两刀!” 薄司泽面色一沉,冷冷地盯着马克。 “我们当初为什么要去当雇佣兵?不就图俩事儿,大把捞钱,自由自在。现在都到这地步了,你觉得小猫回去过以前的生活?而且我也绝对不会让我的女人和孩子经历整天提心吊胆的日子。” 放小猫走,不可能! 不跟伊莱莎结婚,不现实。 他想在这地界站稳脚跟,光靠打打杀杀攒下的军功,还有别人给的那点威望,还压不住。 要想真正说了算,还得有强大的助力。 马克知道这个人主意正的很,而且有起主意来就不顾别人死活。 平复了下情绪,倒也不生气了:“所以我是个男人,我虽然不赞同但理解。只是,你真得好好想想清楚,你真有那本事镇得住这两个女人!” 薄司泽也不跟他客气。 “所以你得帮我稳着她,等肚子大了,她就算想闹也没辙了。况且她没钱,没路子,想跑…… 能跑到哪儿去?这四周都被我安排得死死的,一只苍蝇都甭想飞出去。她举目无亲,能依靠的只有我。” * 那晚纵情缠绵之后,薄司泽就好似突然皈依吃素,没再对知知有过进一步的亲密举动。 夜里,他俩还是躺在一张床上。 薄司泽照旧会把她轻轻揽进怀里,落下一连串细碎的吻,手臂紧紧箍着她。 可也就到这份儿上了,再没了进一步的实质行动。 知知心里那叫一个复杂,既有点暗自庆幸,又着实觉得意外,毕竟这男人转变也太突然了。 她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得了啥大毛病。 有天晚上,薄司泽抱着她,亲昵的举动里透着股子压抑的劲儿,明眼人都能瞧出他在强忍着。 知知感觉到他其实很想继续,可不知怎么了,到最后还是硬生生刹住了车。 听着薄司泽唉声叹气的叹息声,还从被单里伸出个小脑瓜,没头没脑的一句。 “你最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薄司泽斜睨了她一眼,鸡给黄鼠狼拜年,她还真敢问! 不过,他盯着知知,演出一副满脸无奈,苦笑着叹道:“宝贝儿,我是真累得快散架了,每天这脑子跟个开足马力的机器似的,转得停不下来。现在睁眼闭眼全是开会,连他妈喘口气的空儿都没有。” 她脸上挂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薄司泽脸上突然浮起一抹痞气十足的笑,眼神戏谑地瞅着对她:“但你要是实在馋我身子,那也容易。就算老子累得散架,为了你,咬着牙也得硬上。” 话音刚落就开始动手动脚。 知知连忙打着让他好好休息的旗号求饶,这事儿才算作罢。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24章 孕吐 许是真累到了极致,男人双眼一阖,呼吸很快就变得均匀而绵长。 知知听着那沉稳的呼吸声,那些在舌尖打转的疑问,也就只能无奈地咽回肚里。 可就在她满心遗憾之时,男人的手忽然探了过来。 宽大的手掌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嗓音带着几分困意正浓的喑哑:“怎么了,还不睡?” 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犹豫再三,嗫嚅着开口:“你……你打算什么时候送我回去?” 男人语调很轻:“你舍得离开我?” “我会记得你。”她认真的看着男人的眼睛。 薄司泽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你觉得我稀罕你记得?” 动作顿了一下,原本搭在她头上的手缓缓滑落。 知知还没想好怎么接话。男人翻身侧卧,看样子几乎要睡着。 她咬了咬下唇,把他弄醒:“不是说,在谈判吗?” “嗯?” “不是说在跟迦南美地在谈放开领空和港口。那些士兵都在说。” 他再次伸手,将知知轻轻揽入怀中,从半梦半醒间传来的嗓音带着一丝慵懒。 “对啊,在谈判,进行时而不是完成时。” 薄司泽将她往怀里拢了拢,声音带着安抚的意味:“你说的话,我放心上的。你再等一等。” 尽管得到了肯定的许诺,可不知为何,知知心里依旧五味杂陈。 她很怕继续耽搁下去,自己很快就要开始孕吐了。 接下来的每一天,知知都等着能回家的消息。 但薄司泽周旋于伽蓝与迦南美地之间的事务,似乎完全忘记了送她离开的事。 一周后,薄司泽护送慕帕沙去伽蓝与迦南美地交界区“费城走廊”签订和平协议。 知知独自待在房间里,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美食。 随着政局逐渐稳定,薄司泽在吃穿用度上从不少她。 源源不断的美食、昂贵的营养品,还有各地新鲜运来的水果,如流水般被送进她的房间。 但是这些精致的食物她都吃不下。 勉强夹起一块食物,放入口中。刚一触碰到味蕾,一阵强烈的恶心让她几近作呕。 希洛在一旁看的干着急,挑选了一杯铺满各式新鲜水果的酸奶。 “要不您试试这个,说不定会感觉好一点。” 知知缓缓拿起勺子,轻轻挖了一勺酸奶放入嘴里。 起初,那酸甜的滋味在舌尖散开,的确让她感到一丝清爽。 然而,很快,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她捂着嘴,匆忙向卫生间跑去…… 希洛每日都会将知知的状况如实告知马克,可马克听闻后,却始终无动于衷,并未采取任何应对措施。 薄司泽虽整日忙于周旋各方事务,却也会每日打电话给马克,询问知知的心意是否有了转变。 毕竟,她身边到处都安插着他的眼线,她的一举一动,皆在他的掌控之中。 孕吐这件事,又怎能瞒得过他的耳目。 马克在电话那头,如实向薄司泽禀告:“她还是一门心思盼着回家,态度丝毫没有动摇。” 顿了顿,他语气中添了几分忧虑:“而且,她近来的精神状态实在是欠佳,。每天外出散步,她总会在城墙上看天上飞过的飞机,一看就是好长时间。” 她还问马克,从这里回华国要几个小时。到时候她回去是坐飞机还是坐船,还是其他方式。 问的十分细。满脑子都是回家的事儿。 归心似箭。 马克又能怎么说呢? 撒谎骗她,只会让她在经历过巨大的惊喜后掉入巨大的失望。 他只能一句话带过,别担心,都已经安排好了。 说到此处,马克又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就是昨天她在城墙边坐了太久,因为怀孕贫血,身体太虚,起身时脚软,差点就从城墙边翻下去。” 运气好在他难得空闲跟在旁边,赶紧抓着胳膊把她从墙外拉回来。 即便话说到这份儿上,没有一句为小猫求情,句句都是为小猫求情。 可电话这头,沉默片刻后,薄司泽的声音那么冷:“她要是真翻下去,我就把你女人也丢下去。” 很快,签署协议的会场里,随着最后一笔落下,那份长达一百页的协议正式签署完毕。 密密麻麻的协商条款,为这片长久笼罩在冲突阴云下的地区,架起了久违的和平曙光。 现场气氛在凝重与欣喜间微妙交织。 伊莱莎身着一套定制的修身西装,款步朝着薄司泽走去。 黑色的细跟高跟鞋,鞋跟敲击地面,发出清脆而富有节奏的声响。 当她看向薄司泽时,眼中瞬间闪过一抹不容拒绝的锐利光芒:“Lee,我想和你单独聊聊。” 薄司泽低着头,一丝不苟地审视着签字盖章的每一处细节。 伊莱莎的声音让他非常烦躁。 然而,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他又不能让伊莱莎下不来台。 毕竟协议才刚刚签署完成。 况且,有一份所有人都知晓的附加协议 —— 伽蓝与迦南美地要通过联姻,来巩固这份来之不易的和平。 这层关系,让薄司泽更加难以轻易拒绝伊莱莎的要求。 他似笑非笑:“行,你没来过这里是吧,我开车带你出去逛逛。” 两人在众人目光注视下,走了出去。 来到车旁,薄司泽径直坐进驾驶座,熟练地插入钥匙,发动引擎。 伴随着一阵轻微的轰鸣声,车子缓缓驶离。 伊莱莎静静地望着窗外不断飞速后退的景色,那些熟悉又陌生的山川、田野与城镇,在她眼中如同一幅流动的画卷。 然而,她的心思显然并未完全放在这沿途的景致上。 “这么久没见,你当真没什么话想跟我说?” 伊莱莎率先打破沉默,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幽怨。 薄司泽微微皱眉,目光仍专注于前方的道路,回应道:“说什么?今天开会不是已经说了很多。” 女人不太高兴了。 顿了顿,薄司泽轻笑一声,又补充道:“我听说你病了很久,不会是因为我吧。” 伊莱莎听闻,心中微微一紧。 当初亚伊在自己眼前惨死的场景,她确实因此遭受了巨大的精神刺激,因此不得不接受漫长的心理治疗。 但对于他们这种在权力漩涡中摸爬滚打的家族而言,权力才是治愈一切伤痛的良药。 所以,当多安谋划新的夺权布局时,伊莱莎仿佛瞬间找到了支撑自己的力量,很快便从阴霾中走了出来,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与果敢。 薄司泽似笑非笑,话锋一转:“你跟我结婚,该不会是想替你弟弟报仇吧?比如说趁我睡着,在床上一刀封喉。” 伊莱莎没有理会他的调侃,神情严肃且认真:“我希望我们的婚事能够尽快提上日程。无论从公事还是私事的角度,这都十分必要。” 她顿了顿,继续解释道:“这次战争失败,总统引发了诸多不必要的伤亡,如今正面临弹劾。一个月后,执政党将推举新的总统,我父亲在这场角逐中胜券在握。而我们的婚事,无疑能为新政权的稳固增添助力。”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24章 筹谋 原本在平坦公路上平稳滑行的车子,毫无征兆地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 伊莱莎狠狠撞向座椅靠背。 车速如失控飙升,路旁的景物被拉扯成模糊的光影。 伊莱莎惊恐地看向驾驶座,薄司泽神色淡定,嘴角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薄司泽,你疯了吗?快停车!” 伊莱莎尖叫着。 车速依旧不断攀升。前方道路突然出现断崖。 伊莱莎双手不受控制地死死抱住头,身体蜷缩成一团,等待着那即将到来的、致命的失控。 车头却在悬崖边缘猛地急刹。 整个车身因巨大的惯性向前猛地一倾,紧接着又重重地弹回。 车轮与地面疯狂摩擦,一股刺鼻的焦糊味迅速弥漫进车厢。 伊莱莎瞳孔极度收缩,视线紧紧锁住那近在咫尺的悬崖边,惊魂未定。 薄司泽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她身上。 他依然笑着,轻声问道:“弹劾总理、多安上位,是不是你们的计划?” 伊莱莎双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薄司泽微微眯起双眼:“伊莱莎,你记不记得我最讨厌什么?” 话落,他顿了顿,嘴角扯出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 “你不记得没关系,对你我很宽容,可以再重复一次。” 话音刚落,薄司泽便伸出手,他的手指修长而有力,轻轻捏住伊莱莎的下巴。 这个动作看似轻柔,那股力量却不容抗拒。 使她被迫转过头来,与薄司泽四目相对。 “我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不明不白地被人利用。”男人补充了一句。 伊莱莎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与被戏耍的不甘。 “薄司泽,你别太过分!” 她猛地用力,挣脱了薄司泽的手:“你不愿意没人强迫你,联姻对象又不是非你不可!有的是人排着队来跟我攀关系。” 把人给惹毛了,薄司泽脸上的笑意瞬间加深。 他慢悠悠地往后靠在座椅上,双手交叉放在脑后。 “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会浪费?” 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结婚日子一个月也好,明天也罢,都按你说的算,至于怎么操办,都按你说的办。” 伊莱莎直勾勾地盯着薄司泽,有些不明白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不过,有一件事,得听我的。” 薄司泽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什么事?”伊莱莎警惕地看着他。 男人微微凑近伊莱莎,温热的气息轻轻喷洒在她的耳畔,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暧昧。 “这可是我们两人之间的秘密。” 他伸手轻轻撩起伊莱莎脸颊边的一缕发丝,动作轻柔得如同羽毛拂过。 伊莱莎:“……” 两小时后。 原本是趾高气扬主动招惹Lee的伊莱莎,回来时脸色却一片煞白,脚步也有些虚浮。 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刚才与薄司泽相处的场景。 那人时而调侃,话语里透着玩世不恭,时而又透着几分认真。 他脸上的表情,或轻笑,或似笑非笑,那深邃的眼眸里藏着太多的深意。 让人绞尽脑汁都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一阵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 伊莱莎一直以为是自己高高在上的姿态刺痛了他的自尊,才会点燃他的不甘与报复欲。 现在他的确用实力证明了自己配得上伊莱莎,伊莱莎也因此主动示好。 但薄司泽如今的种种言行,完全超出了她的掌控。 女人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一丝后悔悄然在心底蔓延开来,不确定自己选择联姻是否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正与慕帕沙喝茶交谈的老多安敏锐地察觉到了女儿的异样,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凑过去轻声问她:“那小子不知好歹欺负你了?” 伊莱莎目光在人群中游移,谈笑自若的耀眼男人,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魅力。 手指不自觉地抠紧手心。 短暂的沉默后,伊莱莎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往好的地方想,也许一切并没有那么糟。 哪个有本事的男人没点儿脾气。 再次睁开眼时,她脸上已经换上了一抹柔和的微笑,轻轻摇头。 声音轻柔还透着几分甜蜜:“爸爸,回来的时候他带我去逛街,去了一家童装店。” 老多安闻言,微微皱眉:“童装店?他去那儿做什么?” 伊莱莎不说话。 原来回来路上,薄司泽说还有东西忘拿了。 他便自顾自地调转车头,驶向老城。 最终停在了一家陈旧的裁缝店前。 过了许久,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裁缝开了门,他便走进店里。 出来时,薄司泽抱着一打小孩的衣服走了出来。 伊莱莎望着薄司泽怀里堆小衣服,藏羚羊绒搓的线织的布料,纯手工剪裁,连一个线头都没有。 好奇心怎么也压不住。 “喂,你给谁家小孩买的?” 薄司泽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神秘又意味深长的笑容。 “就不能是选给我儿子的?” 现在伊莱莎再想起他当时那个迷人的小表情,还有当时觉得古怪却没有反应过来的暗示。 突然又觉得……这男人,实在是讨人喜欢。 搞得人心情不上不下的。 要了,虽然有点添堵。 可不要,又委实可惜。 毕竟这样有本事又有趣的男人可不多见。总不能便宜了别人,她伊莱莎玩腻了不要,也轮不到旁人觊觎 。 这时,伊莱莎脸颊泛起一阵红晕。 “爸爸,您不想早点抱孙子吗?” 伊莱莎在心里原谅了薄司泽,也暂且打消了更换联姻对象的打算。 晚宴过后,歌舞升平被夜色悄然包裹。 伊莱莎和多安还要赶回特拉维夫处理事务。 她步伐轻盈地走向座驾,薄司泽则如绅士般陪伴在侧。 来到车旁,薄司泽微微欠身,为伊莱莎打开车门,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等伊莱莎坐进车内,关上车门,摇下车窗。 薄司泽在车窗外微微俯身,目光与伊莱莎平视。 他动了动嘴唇,伊莱莎以为他会跟自己说“一路顺风”或是“记得给我消息”之类的话。 “伊莱莎,我很喜欢给你机会对不对?” 薄司泽微微歪着头,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伊莱莎怔了怔,短暂的愣神后,一抹红晕悄然爬上她的脸颊,她嘴角上扬。 见伊莱莎如此反应,薄司泽的笑容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他微微仰头:“但是机会只有一次,你一定要好好珍惜。” 伊莱莎她自然明白薄司泽话里的深意,这个骄傲透顶的男人,让他低头很难,身为一个女人,他未来的妻子,偶尔让一让步,也不是不可以。 送伊莱莎的车缓缓启动 薄司泽伫立原地,颀长身影在昏黄的路灯下被拉得修长。 视线始终紧紧跟随,直到那车影消失在夜色之中,他才缓缓收回目光。 副手快步上前,低声问道:“什么时间行动?” 男人低头整理了一下袖口:“五分钟以后,人我要活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25章 镇不住两个女人 结果那天晚上,伊莱莎坐的那辆黑色的轿车,因为前方突然发生的一起爆炸,被迫停了下来。 她因此与多安的车分开。 与此同时,一群训练有素的刺客从四面八方涌出。 伊莱莎的保镖们迅速反应,可刺客们攻势凌厉,不过片刻,便将保镖们全数剿灭。 伊莱莎惊恐地看着这一切,还没等她做出任何反应,车门便被猛地拉开。 几个刺客一拥而上,将她从车里拽了出来,随后她被塞进一个散发着刺鼻气味的大麻袋里,。 六个小时后,薄司泽跟慕帕沙刚回到沙城。 慕帕沙满脸疲惫,正准备好好休息一番,勤务官匆匆赶来,递上多安的来电。 不知道多安在电话里跟首领到底说了些什么,只看到一贯温和的领袖大人,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握着电话的手也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挂断电话的瞬间,慕帕沙的眉心拧成了一个死结。 “赶紧把 Lee 给我叫过来,一秒都别耽搁!” 此时,薄司泽正在城门口接收包裹。 车尾箱被打开,里面的麻袋突然传来微弱的挣扎声。 薄司泽嘴角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 对于计划进行的如此顺利,他相当满意。 慕帕沙的手下匆匆赶来,传达首领的命令。 薄司泽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仿佛早已料到会有这么一出。 “啪” 的一声,车尾箱利落合上。 他抬起手,慢整了整自己的衣领,悠然自得地朝着慕帕沙府邸走去。 一踏入慕帕沙的房间,就看见慕帕沙站在窗前,背对着门,双手紧紧握在身后,指节都因为用力泛白。 听到脚步声,慕帕沙猛地转过身,平日里那温和的脸布满了寒霜,眼里全是愤怒和难以置信。 “Lee,你到底干了什么!” 薄司泽却跟没事人似的,坦然得很。 大剌剌地走到沙发旁坐下,翘起二郎腿。 扬起下巴,脸上带着一丝满不在乎的笑:“嗯,伊莱莎是我让人绑的。” 慕帕沙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疯了吗?刚签完和平协议,你就搞这事儿!” 薄司泽却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伸手摸了摸鼻子:“首领,不是我说,这女人打从一开始我就不稀罕,你们呢,还非得一个劲儿劝我要。行吧,我认了。但怎么摆弄我自个儿老婆,那不得按我的规矩来,难不成还得顺着别人的意思,当个憋屈的软蛋?” 边说边从兜里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晃了晃打火机。 慕帕沙气得浑身直哆嗦。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和平就这么泡汤了。 但薄司泽知道慕帕沙他们在怕什么。 他们把伊莱莎当稀世珍宝,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生怕她有个差池伽蓝共和国又会再度面临生灵涂炭。 可他薄司泽压根儿就没把这女人当回事儿。在他看来,伊莱莎不就是个可有可无的棋子。 既然是棋子,就要充分发挥她的价值。 “婚礼?他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我眼皮都不抬一下。不过我可把话放这儿,想让我去当上门女婿,门儿都没有!” “你也知道,就多安那对父女的德行,不是想着操控我,就是变着法儿利用我给他们当枪使。我啥性子你还不知道?我这人既不爱给人白白利用,天生又爱先下手为强。 “省得以后跟多安那老狐狸掰扯起来,大家都不痛快。那我还是先让老东西不痛快!” 慕帕沙差点背过气去。好歹一丝理智尚存。 “多安就剩这一个女儿了,你真不怕他撕毁协议又宣战。” 薄司泽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恰恰是因为他只有一个女儿了,还在我们手上攥着。更要投鼠忌器。” 经他这么一提醒,慕帕沙原本烧得正旺的怒火瞬间冷却。 脑子里像过电影似的把这事儿前前后后又捋了一遍,想着想着,神色渐渐缓和。 竟觉得薄司泽这招甚妙。 纸面上签的和平协议,看着挺像回事儿,可谁知道能保多久呢? 联姻这事儿,虽说听着能加固关系,可保不准哪天就翻脸不认人。 但人质在手,就像握住了多安的命门,往后行事可就多了几分底气,多了不少周旋的余地。 慕帕沙缓缓抬起头,看向薄司泽,眼中的愤怒已然褪去。 这小子,平日里看着吊儿郎当,没想到关键时候憋着坏。 接下来,慕帕沙换了副口气。 “没人做的了你的主,人在你手上,也没人拿得住你。不过……你也别太苛待人家。” 薄司泽见慕帕沙松口,嘴角高高扬起。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亏不了她,就是做面子,也得让她吃得好、睡得香。” 顿了顿他又给慕帕沙喂了一颗定心丸。 “你放心,坏事儿我来做,要真出了什么问题,恶名我来担。就是得让多安知道知道,到底谁说了算。” 薄司泽手指敲了敲桌子。 近黎明,说服了慕帕沙的薄司泽才离开了慕帕沙府邸。 清晨的凉风 “呼啦啦” 地往他领口直灌,他不仅没觉得冷,反衬得他那一脸得意愈发张扬。 马克还说他镇不住两个女人,他不禁嗤笑一声。 就这点儿时间,一个女人已经拿捏得死死的,再怎么扑腾也翻不出他的五指山。 而他现在,就要去收拾另一个女人。 …… 为了等薄司泽,知知后半夜基本没合眼。 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七上八下的,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首领的队伍撤回沙城,虽说走的是密道,可她房间的窗户还是被一晃而过的光源扫到。 就这么一点动静,她瞬间就清醒了,眼睛瞪得老大,跟装了弹簧似的从床上坐起来。 希洛听到摇铃,赶忙进到房间里。 “听说是首领和指挥官他们回来了。” 这话一出口,知知哪里还能躺得住。 这意味着谈判已经落下帷幕。 他之前答应过她,只要谈和成功,就会派人送她回去。 想到这儿,知知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了,既紧张又期待。 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时不时往窗外瞅一眼,恨不得马上就能见到薄司泽,问个清楚 。 结果那人一整晚都没回来,而是在慕帕沙那里开了一整夜的会。 希洛劝她去休息,要是指挥官回来了自己会叫醒她。知知撑不住也只在沙发上靠了一会儿,天蒙蒙亮,又起了床。 知知忍着孕吐的恶心,还是坚持去了厨房,给他做了一顿早餐。 她这么做,一是念着这段时间薄司泽对她的照顾。 虽说两人相处里有过不少磕磕绊绊,可总归是承了他的情,她想借这顿早餐,把心底的感激说出来。 二是她想趁着吃饭的时候,把回家的想法认认真真地跟他提一提,这一回要正面问清楚他什么时候送她回去。 说实在的,这些天她已经隐隐有些感觉,自己想回家这件事可能没那么容易。 但她每次有这种念头,就拼命的让大脑把它赶出去。 好不容易把早餐端上桌,她困乏的要命,觉得浑身都累的没力。 勉强靠着桌子边,用手撑着下巴,想稍微歇一歇。 桌上还弥漫着饭菜的香气,她的眼皮却越来越沉,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 头歪在手臂上,呼吸也渐渐平稳。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26章 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恍惚间,听到轻微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个带着酥痒触感的吻落到脸颊上。 刹那间,她只觉身体陡然一轻,整个人竟被稳稳地抱了起来。 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正是薄司泽英俊的脸庞。 薄司泽微微低头:“大清早怎么在这儿睡?” 知知瞬间清醒过来,赶忙解释道:“我……我早上起来做了早餐,想着等你一起吃。” 她的脸颊微微泛起红晕。收拾的很干净。 只是脸色不太好。 薄司泽瞥了一眼桌上的美食,下班回来还有人这样殷切的欢迎。 男人心中自然是十分受用。 “刚好我也饿,等我洗个澡先。” 他把她放回沙发,修长的手指一边解开领口的纽扣,迈着长腿朝浴室走去。 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不知是不是知知心理作用,这水流声结束的很快。 他身着简约的棉麻上衣,修身的黑色长裤,一边用毛巾擦头一边从浴室出来。 走到知知跟前,白色毛巾随意搭在脖子上。 知知下意识地抬起头。 男人微微俯身,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背先是轻轻贴在她的额头上,随后,缓缓滑过她的脸颊。 “体温挺正常的。” 男人低声喃喃,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知知说。 顿了顿,他微微皱起眉头:“听说你最近不怎么吃东西,正好,陪我吃点儿。” 说完,他扬声吩咐外面的人将食物餐盘都端到阳台上去。 紧接着,牵起知知的手,轻轻一拽,带着她走向阳台的餐桌旁。 下人轻手轻脚地进来,有条不紊地将餐点摆放好后,又悄然退了出去。 房门轻掩,终于只剩下他们二人。 地平线上,太阳正缓缓升起。起初,只是一抹淡淡的鱼肚白,渐渐地,天边泛起了瑰丽的色彩。 餐桌上的餐具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清晨的空气沁人心脾。 薄司泽本没什么胃口,只是出于习惯轻轻切下一小块食物送入口中。 食物的香气在舌尖散开,随后,他的用餐节奏明显加快。 知知用勺子搅动着杯子里的布丁,一直观察着他。斟酌着该怎么开口。 看他胃口这么好,琢磨着他心情应该不错。既然如此,应该怎么说都不会惹恼他。 “好吃吗?” 男人抬眸,喉结也随着吞咽的动作缓缓放缓。 “嗯。” 知知莫名地松下一口气,紧绷的肩膀也微微放松:“你今天心情很不错对不对?” 薄司泽闻言,不置可否,一只手端起一杯白兰地,轻轻晃了晃,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打着旋儿。 “你是在关心我的心情,还是想要说什么?” 他微微挑眉,目光直直地盯着知知。 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还有那些带着讨好意味的动机,根本瞒不过他。 不过也好,她自己主动送上门来,倒省得他还要绞尽脑汁编个理由跟她周旋。 知知被他这么直白地一问,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他许诺过她,她是正当要求。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心虚。 片刻后,她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我是想问,你心情很好,谈判一定很圆满,达到了你的预期。” 话落,她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像是在纠结要不要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那 薄司泽把酒杯放回桌上,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自从遇到你以后,发生了很多事。一开始,我满心都是怨恨,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倒霉事都落到我头上,为什么偏偏会遇到你们。可现在回头想想,如果没有遇到你们,说不定我早就死过很多次了。” 薄司泽手指随意地搭在玻璃酒杯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着,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声响。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杯子里轻轻晃动的酒液。 知知一番话落下,男人原本带着几分戏谑与漫不经心的眼神,瞬间变得深邃复杂起来 知知一直偷偷留意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化,见他这般反应,心里倏地更加放松了些。 “我知道你对我很好,虽然方式可能有些特别,但我都感受得到。其实我心里明白,很多事你完全没必要在我身上花费那么多心思,可你还是做了。” 她微微咬了咬下唇,眼神里满是真挚。 薄司泽目光慢悠悠的从酒杯移到她脸上。 见她又鼓起勇气,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些:“你跟马克他们,看似强大又洒脱,可我知道,在这异国他乡,你们内心深处都是很害怕寂寞的人。漂泊在外,好不容易遇到我这么一个来自华国的人,同根同源的熟悉感,让你们不自觉地对我多了些关照,我都懂。” 她微微攥紧衣角,语气逐渐变得深沉,回忆如潮水般涌来:“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桩桩件件,我长这么大想都不敢想。即便我回去了,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这段经历。我明白,你们都有想要做的事,心底藏着想要实现的野心,所以……” 她说到这儿,眼神有些闪躲,纠结要不要把心里最真实的想法说出口。 短暂的沉默后,她缓缓抬起头:“我只是在想,如果以后你们有机会回到国内,抛开这一切身份与经历,说不定我们还能做朋友。此外,你们放心,在这里的所有人和发生的所有事,我都会烂进肚子里,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说到这儿,她一脸认真,郑重其事地竖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我愿失去我生命中最珍视的一切。往后余生,每一个夜晚,都只能在噩梦中挣扎。” 说完了她想说的一切。 她满怀期待地望向薄司泽,湿漉漉的眼眸里闪烁着微光,似乎在等待着他的回应。 薄司泽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不带喘气地说完这一长串誓言。 他心里清楚,她必定在心底反复演练了无数次,每一个字,每一个停顿,都经过了深思熟虑。 定是怕极了,怕哪一个字眼不小心触碰到他的逆鳞,惹恼了自己。 想到这儿,薄司泽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却又很快冷漠所掩盖。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男人往后靠在椅背上。 “我也的确也答应过你。” “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他的语气波澜不惊。 知知脸上的真诚瞬间僵住,就像被定格的画面,所有的热情与期待在刹那间消散。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27章 想把我儿子带到哪里去? 知知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可喉咙却像是被堵住,发不出一丝声音。 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薄司泽突然变卦。 她的眼眶迅速泛起一层雾气,晶莹的泪花在其中打转,满是委屈与无助。 最后,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带着哭腔的话语:“我回去以后真的不会告诉其他人,我发誓,我说到做到,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男人不紧不慢地伸出手,拿起桌上的酒杯,轻轻晃了晃,目光落在杯里打着旋儿的酒液上。 “小猫,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他声音低沉,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你记不记得我最讨厌什么?” 话题陡然一转,让知知有些猝不及防。 知知不知道这跟自己离开有什么关系。 但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她也没办法继续追问。 她只能迅速调整情绪,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还真的认认真真地思考起来。 片刻后,薄司泽见她轻启双唇,缓缓说道:“第一,你最厌恶别人把你当成任人拿捏的傻子。但凡察觉到一丝被算计的痕迹,你绝对会跟人算账。” 薄司泽靠在椅背上认真听着,神色未变,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知知。 知知紧张的攥紧了衣裙,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又回答错了,让事情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 “其次,你对欺骗零容忍。不管是谁,一旦被你发现说了谎,不管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你都不会轻易放过,容不得半点沙子。” 薄司泽微微眯起眼。 知知顿了顿,继续道:“最后,你把兄弟们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在你心里,他们是过命的交情。要是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出事,你绝对会不顾一切。” 她只能想到这么多。 微微仰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薄司泽,像是在等待一场审判。 男人沉默了许久,久到知知的心都快悬到了嗓子眼儿。 “还行,还算了解我。” 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薄司泽拿起桌上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眼神却始终没有从知知脸上移开。 知知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了些,眼神里满是小心翼翼的试探,轻声问道:“那…… 我猜对了是吗?” 薄司泽点了点头。 知知心中顿时燃起一丝希望。 可听到他紧接着的这句 “那你想一想,你为什么惹我不高兴了”。 刚涌起的希望瞬间如泡沫般破碎,她的心猛地一沉,再次跌入了谷底。 她的大脑开始疯狂运转,拼命回想自己这段时间的一举一动,可思绪却像一团乱麻,越理越乱。 “我……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我一直都很小心,尽量不违背你的意思。” 她的眼眶又开始泛红,满心的委屈与惶恐,不明白自己都做到这份上了,为什么还是没能让薄司泽满意。 薄司泽看着她慌乱的样子,神色依旧平静,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 “你再仔细想想,有些事,我以为你应该懂。” 顿了顿,他微微向前倾身,目光紧紧锁住知知的眼睛,似已经将她看穿。 “小猫,我把兄弟们看得很重,是因为我是一个没有亲人的人。所以,如果我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亲人,你认为我会怎么做?” 说完,他便靠回椅背,静静地等待着,给了她一分钟的思考时间。 知知只觉得心脏猛地一缩,一种强烈的不安感瞬间笼罩了她。 看着眼前的女孩身体因为紧张和害怕而微微颤抖,根本不敢正视他的眼睛。 实在美丽,又实在可怜巴巴。 他猜到她已经想明白自己在问什么。 可他却似还嫌这姑娘的痛苦不够,非得在她的伤口上再撒一把盐。 “你都猜到了我最讨厌别人的算计,也最讨厌别人的欺骗。” 薄司泽的声音愈发冰冷:“还非得让我把话挑明?你怎么还有脸跟我提离开的事?” 薄司泽猛地站起身,双手撑在桌上,身子前倾,几乎贴到知知面前。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你这么不声不响的,想把我儿子带到哪里去?” 这一声质问,仿若平地炸响的惊雷,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回荡不绝。 震得知知的耳膜嗡嗡作响。 知知只觉脑袋 “嗡” 的一声,血液瞬间冲上头顶,紧接着又迅速冷却。 手脚都变得冰凉。 薄司泽的话就像一记重锤,砸得她脑内一片空白,但求生的本能让她瞬间回过神,下意识矢口否认。 “你胡说!我根本没有怀孕!” 知知慌乱地站起身,脚步踉跄着往后躲。 想要逃离薄司泽那仿佛能将她灼烧的视线和令人窒息的压迫。 可她刚转身,手腕便被薄司泽一把攥住,他的手掌铁钳,将她禁锢得死死的。 “你放开我!你简直是疯了!” 知知拼命地扭动着身子,另一只手用力地掰着薄司泽的手指。 可那只手却如钢铁般纹丝不动。她的眼睛瞪得极大,里面满是愤怒与惊慌。 “我没怀孕,你凭什么这么污蔑我!我不可能连自己怀没怀孕都不知道!” 知知一边挣扎,一边大声狡辩。 薄司泽垂眸看向知知,眼神里透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审视。 “喊医生来验一验不就知道了。” 他微微用力,将知知往自己身前一带,两人的距离瞬间贴到了一起。 知知像只困兽般拼命挣扎,双脚毫无章法地乱蹬,试图挣脱薄司泽那铁钳般的掌控。 此刻,她再也顾不上言辞的克制,平日的温婉全然不见,只剩下满心的愤怒与绝望。 冲着薄司泽声嘶力竭地叫骂:“你这个混蛋!混球!王八蛋!” 她的声音因为嘶吼而变得沙哑,脸颊涨得通红,泪水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肆意地划过面庞。 薄司泽不为所动。 腾出一只手,不紧不慢地摇响了桌上的铃铛。 管家听到铃声,迅速推门而入。 眼前的场景让他瞬间僵在原地,眼中满是惊愕与无措。 夫人的叫骂声和挣扎声交织在一起,场面混乱不堪。 薄司泽微微偏过头:“把医生叫过来,验血 知知一听这话,情绪瞬间如被点燃的火药桶,彻底爆发。 她疯狂地捶打着薄司泽的胸膛:“你凭什么!我不要!你不能这样对我! 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显得格外凄厉 。 就在两人拉扯之际,薄司泽一个不留神,知知竟瞅准时机,猛地发力,朝着桌角撞去。 意图用小腹撞击桌角。 薄司泽的瞳孔瞬间骤缩,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他立刻反应过来,手臂一收,将知知紧紧搂在怀里,另一只手迅速护住她的小腹。 “你疯了!” 薄司泽怒吼道,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惊慌与愤怒。 他将知知死死地箍在怀里,让她动弹不得。 “你要是敢伤害我的孩子,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29章 关起来 很快,管家便领着医生匆匆进入房间。 刚踏入房门,便被屋内剑拔弩张的氛围震住,不敢多问,连忙放下医药箱,动作迅速地准备采血工具。 知知的双手被薄司泽紧紧钳制。 “你们不能这样对我,这是非法强迫!” 针还是扎入知知的血管,殷红的血液缓缓流入采血管。 采血刚结束,医生又听从薄司泽的指示,给情绪激动的知知注射了镇定剂。 知知躺在床上,意识逐渐模糊,身体像被抽去了力气,软绵绵地动弹不得。 她感受着药物在体内蔓延,视线也越来越模糊,可脑海中却无比清醒。 满心都是对薄司泽的怨恨,以及对荒诞处境的不甘。 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枕巾。 薄司泽站在床边,望着小猫身体蜷缩在洁白的床单上。 她的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几缕凌乱的发丝黏在满是泪痕的脸颊。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还在断断续续地呢喃着:“骗子…… 你就是个骗子……你说话不算话。” 双手下意识地揪着床单。 薄司泽喉咙干涩得仿佛要冒烟。 霎时,心软的念头浮现。 他缓缓抬起手,想要为知知拭去脸上的泪水。 然而,就在他的手指快要触碰到小猫脸庞的刹那,知知像是在昏睡中感受到了他的靠近,原本平静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死结。 尽管双眼紧闭,可那厌恶的表情却清晰地写在脸上,仿佛薄司泽是这世间最令她作呕的存在。 紧接着,她的头猛地一偏,躲开了他的触碰,动作里满是抗拒与排斥。 他的冷狠便如一道凌厉的闪电划过脑海。 此刻绝不是心慈手软的时候。 这事儿就鹰,都做到这份儿上了,若在关键时刻松了手,他既得不到人,她也不会感谢他。 刚才她说啥?会一辈子记着他? 薄司泽嘴角一勾,扯出一抹带着嘲讽的冷笑。 他才不稀罕她记一辈子。屁用没有。 人只有彻彻底底地落到他手里,身心都被他掌控,才真正属于他。 人都不在了,还谈什么记不记得,隔个十天半个月的,她指不定跟哪个野男人有说有笑! 薄司泽收回手,转身大步走出房间。 “看好她。一步都不许离开这房间!” * 马克猜到薄司泽和小猫把那层窗户纸捅破之后,保准得有一场大动静。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薄司泽到底跟小猫嘀咕了些啥,能把两人的关系搅和得稀碎。 自打小猫怀孕这事儿被戳穿,一开始,薄司泽也就盼着她能给个痛快话,表个态,认个错。 这事儿说不定就能翻篇儿。 谁能想到,这事儿一路朝着离谱的方向狂奔。 后来薄司泽那家伙,直接跟发了疯似的,直接把小猫关在了房间里。 为了防止她跑出去,他叫人把所有阳台和窗户都拿木板死死钉住, 不仅如此,他还特意找来城里手艺最精湛的金匠,挑了最好的黄金,叮叮当当打造了一副脚镣手铐。 这脚镣手铐的链条长度拿捏得那叫一个 “精准”。 小猫戴上之后,就只能在房间里那巴掌大的地方来回晃悠,多走一步都不行。 就跟被圈养的困兽似的。 最开始是希洛去照顾知知,等希洛回来的时候,满脸愁容。 一见到马克,自然就把里头的实情全说了出来。 “而且小姐跟指挥官赌气,不吃东西。我在旁边怎么劝都没用,她就直愣愣地坐在那儿,眼睛盯着窗外,跟丢了魂儿似的,饭菜摆在面前,一口都不碰。” 马克听后,叹了口气:“你再去劝劝,就说……就说吃饱了才有力气跑,不吃东西怎么跑,昂。” 马克抬手轻轻摸了摸希洛的脑袋,脸上带着几分温和,像个耐心的长辈在叮嘱晚辈:“劝人呐,可得抓到关键。你就跟她说,好歹吃点东西,把自己饿坏了。还有啊,千万记住,提都别提小孩的事儿,听到没?” 希洛苦着一张脸:“我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可小姐就是油盐不进。她现在一肚子都是对指挥官的怨恨,我只要一提到指挥官,她情绪 “噌” 地一下就起来了。要不您去劝劝指挥官吧,孕妇心情要是一直不好,肚子里的孩子可也不会好。” 马克一听这话,原本就紧锁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个死结。 薄司泽跟马克打了招呼,自己的女人自己管,你别插手。 自那以后,马克也始终紧闭嘴巴,没再多说一个字。 晚点儿,马克去办公室跟薄司泽汇报基础设施修建的进展情况。 还有上一次,他在法塞约特肚子里挖出来的芯片,他解密出了一些。 都是些极为先进的尖端科技,像是量子计算的优化算法、新型材料的合成公式,还有生物基因层面的深度研究成果。 以伽蓝目前的发展水平,这些技术确实超前了。 但从长远来看,这些技术代表着未来的发展方向,一旦掌握并成功应用,伽蓝在科技领域将实现跨越式发展,在国际竞争中占据绝对优势 。 马克刚走到办公室门口,里面就传来薄司泽震耳欲聋的怒吼声:“连个女人吃饭的问题都应付不了,我还养你们有什么用!” 马克不由得停下脚步。 他心里清楚,这个正在绝食抗议的女人肯定不是小猫。 薄司泽把小猫藏得那叫一个严实,简直密不透风。 除了负责日常起居的管家、贴身伺候的下人,也就希洛和自己知晓小猫的情况。 就在前两天,宋风还满脸疑惑地拉住马克,打听最近咋一直没瞧见小猫。 马克正想着该怎么糊弄过去,就听见不远处的薄司泽冷不丁开口:“她感冒了,在休息呢。” 宋风一听,倒也没多想,还热心地准备抽空买点水果去看看她。 结果当天下午,薄司泽就找了个由头,把宋风打发到边境城镇巡逻去了。 办公室的门 “吱呀” 一声开了,一个工作人员抱着文件夹,脸上还残留着被训斥后的惶恐。 两人视线相交,相互点了点头。 马克敲响了门。听到里面传来一声简短的 “请进”,他这才稳稳地推门而入。 他张口就对埋案的薄司泽说:“目前,能源供应系统已完成了 70% 的升级改造,预计下个月中旬就能全面投入使用,届时整个伽蓝的能源利用率将提升 30% 左右。” “交通网络方面,新规划的主干道已经完成了路基铺设,正在进行路面硬化工作,支线道路也在同步推进,有望提前竣工,这将极大改善区域内的交通拥堵状况 。” 马克顿了顿,微微调整了下站姿,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还有件事得向您汇报,您和伊莱莎小姐结婚的教堂也在紧锣密鼓地修建当中。这座教堂依托伽蓝那座极具历史韵味的古老建筑,在保留其原有建筑风貌的基础上进行全方位翻新。” “内部装修上,我们选用的是顶级橡木,这种橡木质地坚硬、纹理美观,工匠们会将其精心雕琢成教堂内的长椅与装饰,每一处细节都力求做到极致,以彰显尊贵与典雅。彩色琉璃窗的定制也在有序推进,这些琉璃窗将以爱与永恒为主题进行绘制。” “按照目前的施工进度,预计在一个月后能够全面竣工,确保婚礼如期举行。” 按薄司泽要求,这教堂得往死里整,要多奢华就给弄多奢华。 水晶吊灯得跟星星似的,一颗挨着一颗,晃得人眼都睁不开。 壁画、雕塑,全找大师来操刀,雕得跟真的似的,往那儿一摆,就得让人觉得进了艺术殿堂。 说白了,这就是个做给全世界看的面子工程。 薄司泽那家伙,就想借着这场婚礼,让伽蓝在国际上风光风光,彰显一下咱伽蓝的国力。 当然,这钱可没少花,材料都是从国外空运来的顶级货,工匠也是重金从各地挖来的。 但他上一次血洗迦南美地贵族,搜刮了不少金银珠宝。 具体有多少马克也不清楚,但马克相信他的财力能抵的上一个中等发达国家的国库了。 薄司泽听完汇报抬头,马克看到他脸上有一个刮痕,贴着创口贴。 伤口还是新鲜的,渗着血。 “哟,哪个女人抓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30章 其实,我不喜欢小孩 薄司泽的眼神直直地射向他,那目光冷得能把人冻成冰坨子。 马克赶紧收起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轻咳一声,试图挽回局面:“开个玩笑,开个玩笑,瞧我这破嘴。” “不过还是找个靠谱的医生来给您处理处理,别落下疤,你可是马上要当新郎的人,多影响您这帅得惊天动地的颜值啊,到时候伊莱莎小姐不得心疼死。” 薄司泽听着这阴阳怪气心里忒烦。 “工作上的事别给我出岔子,少打听些有的没的。” 马克连忙点头如捣蒜。 心里依旧琢磨着到底是哪个厉害角色,能在这杀人不眨眼的主脸上留下这么一道 “纪念” 。 这时候,薄司泽一抬手,哟,虎口上还有绷带呢。 “猫咬的?” 薄司泽闻言,瞥了一眼虎口上的伤,那眼神里的情绪复杂得很,有恼怒,有无奈,还有一丝藏得极深的尴尬。 这一回跟以前不一样,她不好哄了。 薄司泽知道小猫耳根子软,慢慢养着,硬话软着说,过不了十天半个月总会回心转意。 可是这一回小猫是跟他动了真格。 不管他说什么,她都只是面无表情。甚至用枕头捂住耳朵。 这些日子,她也不跟任何人说话,醒了就只是哭。 薄司泽一来看她,她就别开脸望着墙,或者用被子蒙着脑袋。 仿佛薄司泽说的每一个字,都成了她最厌恶的噪音。 他这个人向来吃软不吃硬。 以前小猫待在他身边的时候,就算心里不乐意,不想顺着他的意思来,或者对他强迫她做的事满心抗拒。 可她总会变着法儿地说些甜言蜜语,想尽办法讨好他。 那时候,只要小猫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软糯糯地说上几句好话。 薄司泽就算心里窝着再大的火,也会瞬间被浇灭,整个人都变得心软起来。 可现在呢,曾经那个对他百般依赖、温柔顺从的小猫,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冷冰冰地晾着他,。 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无法再打动她分毫。 薄司泽心里头又是无奈又是恼火。 他已经去看过小猫好几次,每次都看到她用绝食来和自己对抗。 一开始,薄司泽还耐着性子,放低姿态,小心翼翼地把饭菜端到她嘴边,轻声细语地哄着她吃。 可小猫连正眼都不瞧一下,紧闭着嘴巴。 他那个暴脾气,“噌” 地一下就蹿了上来。 带着几分平日里发号施令的威严,伸手就去拉小猫的胳膊,想强迫她就范。 这一下,就像捅了马蜂窝。 小猫惊恐地尖叫起来,声音尖锐得能划破空气:“你不许碰我!” 混乱中,桌上的碟子,碗摔在地上。 小猫抓起一块锋利的碎片,朝着薄司泽挥舞过去。 顿时出现一道血痕,殷红的血渗了出来。 紧接着,她又朝着薄司泽的虎口狠狠咬了下去,薄司泽吃痛,下意识地松开了手,两人这才暂时分开。 各自喘着粗气,眼神里满是愤怒与不甘。 薄司泽转头就走。 没过多久,薄司泽再次出现,手里拿着一副崭新的黄金手铐和脚镣。 “听好了,从现在起,你每吃一口东西,我就给你把链子放长一点,你就能在这房间里活动得更自由些,日子也能好过些。” “但要是你还敢跟我耍性子绝食,那就准备永远被拷在这鬼地方,一步都别想离开,直到在这里生完孩子,没人会可怜你!” 话音刚落,他猛地转身,走到门口时,他用力一挥胳膊,“砰” 的一声。 房门被重重甩上,震得整个房间都跟着颤了颤。 而薄司泽刚回到办公室,就有手下慌慌张张地跑来,跟他汇报。 伊莱莎那边也不消停,同样在闹绝食,还叫嚷着要见 Lee。 这种烦无疑是火上浇油。 “她以为她是谁?她也敢跟我玩这套!” 薄司泽额头上青筋暴起。 “去拿勺子撬开伊莱莎的嘴,把食物全部打成糊状,直接给我灌进她喉咙里!我倒要看看,她还能怎么折腾!” 这不,刚把那倒霉手下骂得灰溜溜出去,马克就恰到好处地迈进了办公室。 此时,薄司泽微微皱了下眉头,透着股子心烦意乱。 马克一看这场面,也识趣得很,闭上嘴巴,安静如鸡,等着薄司泽先开口。 办公室里一时安静得诡异,只能听见墙上挂钟的指针 “滴答滴答” 地走着。 隔了好一会儿,薄司泽才打破寂静,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与无奈:“你能不能帮我劝劝她。” 马克听到这话,没出声,心里默默吐槽:这可真是个烫手山芋。 薄司泽像是没看见马克的为难,接着说道:“以前你劝她,她一向挺听你话的吗?” 从第一次她落到他手里,到后来每一次……只要马克去劝,总能让她冷静下来,乖乖的、温顺的,待在自己身边。 马克听后,苦笑着,这他妈是人话吗? 不紧不慢地回道:“你的女人,不是一直不让我插手吗?” 薄司泽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语气里添了几分急切:“不然老是要注射镇定剂跟营养剂。” 马克再次陷入沉默。 隔了一会儿才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薄司泽,如果她不愿意,你就放了她吧。强来是没用的,这跟打仗不一样,战场上你可以靠武力、靠计谋去夺取胜利。” “可你跟她之间不行,你不能既要又要。你不能一边享受着她给你带来的情绪价值,一边又给她套上沉重的枷锁,逼她做不愿意做的事。” 薄司泽目光直直地锁住马克,全然没了往日发号施令时的威严。 “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 马克深吸一口气:“为什么非得让人家生小孩,她还没满二十岁啊。这件事我可不站你这边,再说了,你都要跟伊莱莎结婚了,之前答应了小猫要送她走,结果又食言,又故意让人家怀孕,换谁都得生气。” 薄司泽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其实,我不喜欢小孩。” 他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其实,就算是他的小孩,他现在也没有特别喜悦的,为人父的感觉。 并不是因为孩子。 他只是觉得……只是觉得他的新世界里,应该有她。 不然那是不完整的。 如果她不在…… 那种她会离开的恐惧,才让他变得残忍。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31章 过去 马克招呼人打开门上的锁。 屋内收拾的整洁、干净,弥漫着一股压抑而沉闷的气息,像厚重的阴霾。 然后看到小猫坐在床上。 穿着宽松的睡衣,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纤细的脖颈。 她的头发凌乱地散落在肩头,几缕发丝贴在脸颊上,更衬得面容憔悴不堪。 那根黄金链子从她纤细的脚踝蜿蜒而下,一直延伸到床脚。 而手臂上,到处是针眼,青一块紫一块的淤血斑斑驳驳——那些都是频繁注射镇定剂和营养剂留下的痕迹。 看着就让人心疼。 马克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心底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听到脚步声,她毫无反应。 马克见状,眸色瞬间微不可察地动了动他轻轻走到床前,拉过一把椅子,缓缓坐下。 显然,知知早就察觉到了是他。 很自然地转过身,把脸对着墙,脊背微微颤抖,做出不想看到他的样子。 她的动作缓慢而机械,透着深深的抗拒和疲惫。 马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些:“放心,这一回我不是来当说客。” 房间里依旧一片死寂。 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沉默片刻后,当着知知的面,缓缓掏出一支烟点燃。 闻到刺鼻的烟味,知知终于有了一点反应。 她侧过身,目光落在马克身上。 马克举着烟,嘴角扯出一抹略显尴尬的笑:“抽支烟,不介意吧。” 她还是没说话。 但马克能明显感觉到小猫对他的敌意减轻,因为他压根就没把她当孕妇。 尼古丁瞬间涌入肺腑,他缓缓吐出一口浓烟。 “我遇到 Lee 的时候,具体是哪一年都记不太清,只是依稀明白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 马克轻轻弹了弹烟灰。 “那时候,他在兵团里头就已经崭露头角,是出了名的厉害角色。手段狠辣又果断,身手敏捷得像只猎豹,兵团里没有不嫉恨他的。” 缓缓吐出个烟圈,那烟圈晃晃悠悠地升腾。 “我呢,和他走的不是一条路,主要搞技术这块。每天就猫在那堆满仪器和图纸的房间里,摆弄那些个复杂的玩意儿。” “一开始,我和他交集并不多,他是那种站在聚光灯下的英雄,我更像是藏在幕后的影子。可命运这东西就是奇怪,谁能想到,后来我们会搅和到这么复杂的事儿里头 。” “不过,跟着他混了这么多年,好事也罢,坏事也罢,回过头想想,我还真没后悔过。” 马克顿了顿,手指漫不经心地轻轻摩挲着烟蒂,脸上似笑非笑,扯出个带着几分自嘲的痞笑。 “跟你唠唠我家那破事儿。我小的时候啊,傻了吧唧地以为我妈是个舞蹈家,你说可笑不?每天就盼着她穿着漂亮的舞裙,在舞台上闪闪发光。” 他深吸一口烟,烟雾从他齿间悠悠吐出。 “等我稍微大点儿,懂点事儿了,操,才知道她就是个坐台小姐。其实她就是坐台小姐,也一样是我妈。但是当婊子的没一个好玩意儿。大概是你们还在读书的年纪,就因为长得还算周正,被她那些个下三滥的客人盯上了,他娘的,直接把我给卖了!” 知知原本空洞的眼神里,此刻竟泛起了一丝涟漪。 缓缓坐直了身子。 马克继续轻描淡写的口吻说着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就被那些畜生当成牲口一样随意摆弄。刚开始,我分不清对错,甚至还觉得挺新鲜、挺爽的。过了几年,我才慢慢回过味儿来,正常人的生活可不是这样。” “直到有一年,我那婊子妈为了钱,把我送去一个富豪举办的私人派对。一进去,我就被几个大汉架住,他们三两下就把我的衣服扒得精光,我赤身裸体地被带到一个巨大的宴会厅。当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了一群跟我年纪一般大小的男孩女孩,同样被扒得一丝不挂。” “其中有一个是我认识的人,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虽说我跟这个姐姐没有血缘关系,但从小到大,我们相互扶持,感情比亲姐弟还深。然后我看到姐姐那原本光洁的肩胛骨上,被人用特殊制造的钉子硬生生钉上了一对天使翅膀,鲜血顺着她的后背缓缓往下流。” “她朝我走过来,来拉我,想跟我做那种事。就为了满足那些变态的家伙扭曲的欲望。” “我反抗过,但是失败了。我只记得那些变态在一旁肆意地笑着、叫着,那一刻,我真恨不得杀了在场的所有人。小姐姐一直在我耳边叫我忍着,结束了就会有大把大把的钱拿。” 马克狠狠吸了一口烟,烟头红得发亮,像是要把这满腔的愤怒都烧个干净。 “后来事情怎么结束的,我也记不清楚。等我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血海之中,宴会厅里所有的人都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他弹了弹烟灰,那烟灰飘落在地上。 “原来那些人快乐了一晚上,喝得酩酊大醉,像一堆烂泥似的瘫在地上。。我看着他们,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我顺手拿起桌上的一把刀,一个一个地走过去,弯下腰,对着他们的脖子狠狠划下去。” “刀割破皮肤的触感,温热的鲜血溅到我脸上的感觉,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每划一刀,我心里的恨意就少一分,可那种恶心又愤怒的感觉却怎么也消不掉。我就在想为什么我生而卑贱,而这些人一出生就坐拥财富权势,就能肆意践踏别人的尊严,把我们的人生当玩物?” “等我回过神,整个宴会厅已经一个活人都没剩下,包括小姐姐也死在我刀下血在地上蔓延,都快把地毯浸透了 。” “然后我一战出名了。当时按照常理,我必死无疑,可似乎有人看中了我这一身的狠劲,愿意出高价把我买出来,让我为他卖命。再然后,我就成了军团里的一名雇佣兵。” 马克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换了新生活以后,我把钱看得无比重要,因为我知道,这世上只有钱能给我带来一点安全感。我也清楚,自己现在过的日子,多过一天就是白捡了一天,指不定哪天,就会像那些人一样,倒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无声无息地死去 。” 马克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 知知听完,这一刻,她对眼前这个男人的认知,彻底改变了 。 在这之前,她觉得马克平日里看似对所有人都和善,实则透着一种拒人千里的疏离。 不管面对什么事,他总是一副洞悉世事的松弛感。 谁能把刻板印象中的马克,和他故事里的人划上等号。 许久,她才艰难出声,嗓子沙哑得几乎让人听不出是她:“我…… 我很抱歉……” 她终于开口说话了。 “你在对谁抱歉?”他轻笑。 “别告诉其他人,我怕他们会笑我是个卖屁股的。” 稍作停顿后,他继续道:“至于 Lee,听说他曾经可是个锦衣玉食的少爷,家里的钱多得几辈子都花不完。” 他微微眯起眼睛:“你能想象吗?一个从小被众星捧月、养尊处优的人,居然会跑来这里,过这种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随时都可能丢了小命的日子。背后肯定也有段不堪回首的过去。” 马克轻轻摇了摇头,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 但很快,他皱了皱眉头,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又在不自觉地替薄司泽说好话。 他赶忙摆了摆手:“我可不是在为他说好话!” “我是想说,我们每个人能遇到,背后都有秘密。但是以前我们眼里除了钱,什么都没有。你出现以后,一切都不一样了。你让大家有了一些奇怪的念头,像是有了一种无形的羁绊,开始对安稳、平静的生活有了期待。” 马克的目光重新落回知知身上:“原谅我们这么对你,我们的做法很过分。但我还是觉得我们都不是什么坏人。我们只是,想要的太多了。” 小猫再度沉默。 她原本浑身散发的那种尖锐、充满敌意的气息,此刻已悄然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与疲惫。 马克继续娓娓说道:“他透露过,其实内心并不喜欢小孩。但这整件事,真正的关键还是取决于你个人的想法。此外,不仅仅是他,其实我们所有人都真心希望你能留下来,跟我们一起打造理想新世界。” 此刻的马克,眼神中满是认真与期许,他打心底里希望小猫能慎重考虑这个选择。 知知依旧低垂着头。 于他们给予自己这般高的认可,她着实感到意外。 马克自然也并未天真地期待小猫仅仅因为他们的殷切期待,就会轻易改变主意答应留下来。 微微顿了顿,轻声开口问道:“他喜欢你,你知不知道?” 知知闻言,微微一怔,随即苦笑着说:“那更糟糕。是不是在他没腻味以前,都要让我没完没了地生小孩?” 她的声音里透着深深的无奈与厌烦。 马克看着她,目光中带着一丝探寻,轻声问道:“你对他,难道就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沉默片刻后,知知缓缓举起手腕,直直地看向马克:“换做是你,你会不会有感觉?” 马克一时语塞。过了片刻,他轻声说道:“我明白了。那我今天只是来看看你。” 说完,他默默地站起身摸了摸小猫的头,转身离开。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32章 博弈 这事儿果然派马克出马就对了。 之前这姑娘,跟个炸毛的野猫似的,谁靠近就挠谁。 那天马克从小猫那儿回来后,小猫的态度果然有了大转变。 虽然还是不太搭理薄司泽,但是好歹是开始吃饭,能正儿八经地坐在那儿扒拉几口。 更让薄司泽没想到的是,有一天小猫吃完饭,居然主动开了口,说想出去晒晒太阳。 一旁的希洛听到这话,高兴得都快飞起来了。 心想两个人冷战了这么久,可算有转机了!这还是头一回主动提要求呢! 希洛满怀期待地看着薄司泽。 谁知道薄司泽就跟没看见希洛的暗示似的,深深地看了小猫一眼,不紧不慢地冒出一句:“在阳台上也可以晒太阳。” 希洛气的捶胸顿足,这人简直就是个不解风情的大猪蹄子。 反观小猫,听到薄司泽这话,倒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既没有暴跳如雷,也没有委屈得红了眼眶,脸上的神情波澜不惊。 果不其然,薄司泽命人将之前封在门窗上的厚重板子一一拆除。 希洛去跟马克疯狂吐槽:“这家伙怎么这么死脑筋!” 不过马克却只是笑,心头晓得这人疑心病重,还在试探她是不是真的死心塌地,不折腾了。 不仅还是薄司泽对小猫的妥协持怀疑态度,马克也不相信小猫是真的屈服了,毕竟那天他去看小猫,两人说了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马克嘱咐希洛,把小姐看紧点,不管做什么都一定要在视线范围内。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了一段时间,薄司泽为了进一步试探小猫,甚至直接来到她的房间,和她同睡在一张床上。 床垫随着他的动作微微下陷,发出一声极轻的 “吱呀” 声。 那一瞬间,知知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往床里缩了缩。 薄司泽目光在黑暗中紧紧盯着知知的背影。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静谧,月光透过轻薄的窗帘,在地上洒下一片片银白的碎影。 稍作停顿,薄司泽小心翼翼地躺到知知身旁。 他缓缓伸出手,将知知轻轻揽入怀中,手温柔地放在她已经微微凸起的小腹上,感受着生命的律动。 知知的身体瞬间紧绷起来。 薄司泽感受到她的抗拒,却只是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头顶。 房间里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只剩下两人一快一慢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 薄司泽紧紧箍着知知,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呼吸重重地喷洒在她的颈窝,带着滚烫的温度。 仿佛要把她整个人都融进自己的身体里:“你之前说你没个完整的家,就一个哥哥还对你不管不问。” “既然他们都不管你,你还念着那个破家干什么。反正我也没有家,以后我管你们俩,你就踏踏实实在这儿待着,当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将军夫人。以后谁敢欺负你,天王老子来了,我也给你把事儿平了!” 知知的眼眸在黑暗中微微闪动,像是在努力消化着这些突如其来的承诺。 但依旧倔强地保持着沉默。 片刻后,她终于缓缓开口,声音刻意压得冷静:“你怎么知道就一定是男孩子?” 男人的呼吸在知知颈窝处顿了一下。 “男孩女孩对我来说都一样,要是女孩,那就是我的心头肉,我要把她宠成这世上最骄纵的小公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翌日清晨,薄司泽亲手为她解开了束缚多日的链子。 链子落地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要是想出去走走,就尽管去,让希洛他们陪着你。” 薄司泽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 这场漫长的博弈,他终于获得了胜利。 在他的认知里,没有自己的首肯,小猫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 最初只是担心她会钻牛角尖,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极端举动。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僵持与较量,似乎终于接受了他的安排。 她不再像从前那般激烈反抗,眼神里的倔强也被无奈与顺从取代。 日子悄然流转,孕期缓缓步入四个月。 每天清晨,知知会在固定的时间醒来,简单洗漱后,便下楼在花园里散步。 希洛和其他保镖不远不近地跟着,她早已习惯了这如影随形的 “保护”。 阳光洒在她微微隆起的腹部,她会不自觉地轻轻抚摸,这个细微的动作,总是让薄司泽眼中溢满温柔。 上午,她会在书房里看看书,或是听一些舒缓的音乐。 偶尔,薄司泽会走进来,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两人之间的氛围不再像从前那般剑拔弩张。 有时,薄司泽会开口询问她的身体状况,知知也只是淡淡地回应,没有过多的情绪起伏。 到了午餐时间,薄司泽会尽量回来陪她一起用餐。餐桌上,他会细心地为她夹菜,询问她饭菜是否可口。 知知依旧吃得不多,但也会按照他的要求,努力多吃一些。 下午,知知会跟着伽蓝的老婆婆学着做一些简单的手工,比如编织小鞋子、小帽子。 薄司泽看着这些充满童趣的小物件一点点成型,心中也会泛起一丝别样的情绪,对知知的态度也越发温和。 同时,也逐渐放开了她的活动范围。 薄司泽这么算计,她完全没辙。 如今,知知腹中的孩子已经四个月了。 在薄司泽近乎密不透风的严防死守下,若她还想着弄掉这个孩子,那几乎等同于要付出一尸两命的惨烈代价。 哪怕如今放任她在城市中自由行走,众多保镖明里暗里紧紧跟随。 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看似给予了她一定的自由,实则从未放松过手中那根名为 “掌控” 的丝线 。 他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才这般有恃无恐。 知知每次在沙城街头散步时,心里也明白,想从这鬼地方逃出去,门儿都没有。 况且那些日子,忍耐和妥协把她的精气神儿都给耗干了,现在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 某一天,宋风他们在沙城酒馆喝酒。 从酒馆出来,脚步还有些踉跄。 “今天这酒,真够劲儿!” 就在这时,宋风眼角余光瞥见前头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猛地顿住脚步,眼睛瞪得溜圆,酒瞬间醒了一半。 “小猫!” 他下意识大喊一声,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那熟悉的身形正静静地站在那里,可不就是消失了好久好久、让他们时常挂念又毫无头绪的小猫嘛! 宋风几步上前。 “小猫,真的是你!” 再仔细一打量,这才发现消失好久的小猫,肚子好像长胖了。 宋风满脸疑惑与震惊,视线在她肚子和脸上来回打转 :“你…… 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感觉脸和胳膊都瘦了,腰却圆了一圈儿?” 知知抿着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其他人心里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可谁也没吱声。 偏巧宋风这个人平时就口无遮拦,喝了酒更是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全都忘没边儿了。 他还拉着知知的胳膊咋呼:“小猫,你是不是跟那指挥官干架了?不然咋躲起来,谁都不见!” “我就猜是这么回事儿,Lee 那家伙,最近脸黑得跟锅底似的,跟谁说话都像吃了炸药。” “我还能不知道你为啥不痛快?不就是他马上要跟伊莱莎结婚了嘛,你……呜呜呜呜%” 话还没冒完,旁边的金恩和Ac顿觉五雷轰顶,酒都醒了一大半。 眼疾手快的金恩,一下子就伸手捂住了宋风的嘴。 然后看着知知,干笑。 知知听到薄司泽要跟伊莱莎结婚的消息,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 眼睛瞪得老大,那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就好像有人在她脑袋里扔了一颗炸弹,把所有的思绪都炸得粉碎。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听到自己心里的一个声音……声音里带着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颤音。 薄司泽…… 要和伊莱莎结婚? 那她……那她算什么……替他们生儿育女的机器?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33章 请你原谅我 刹那间,一股扭曲的怒火,从心底汹涌蹿升。 那是被人肆意践踏尊严,无情羞辱到了绝境,精神被逼至崩溃悬崖边缘才会滋生出的狂怒。 理智的防线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彻底崩塌。 “小姐,咱们该回去了。” 希洛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语气里满是小心翼翼。 生怕再多说一个字就会点燃知知情绪的火药桶。 缓缓伸出手,手指轻轻插入知知的手心。 然而,就在指尖触碰到知知的刹那,希洛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冷得好似握住的不是一只手,而是一块万年不化的冰,彻骨的寒意直直往希洛的心脏钻去。 知知眼神空洞茫然,怔怔地立在原地,对希洛的催促毫无反应,仿佛灵魂早置身于无尽的痛苦之中。 在场的其他人眼睛瞪得滚圆,一眨不眨地盯着小猫,此刻的小猫状态诡异至极,眼神呆滞得如同死寂的深潭。 ……真该给宋风那张破嘴来两枪,这孙子简直就是个现世的瘟神,只要一张嘴,铁定没好事儿…… Ac恨宋风恨的牙痒痒。 可他们这群人,谁都搞不清楚指挥官和那个小猫姑娘到底是啥关系。 说他俩是情人吧,指挥官却从未大大方方站出来,给大家一个明确的交代。 说不是吧,嘿,又把人家肚子给搞大了。 可那个人的私事,谁有胆子置喙一句。 Ac 瞧了瞧四周,扯着嗓子冲希洛喊道:“希洛,你赶紧带夫人回去,这外头风沙大得很,别在这儿瞎耗着!” 知知自己也明白,她绝不能在人前失控。 这看似平静的四周,不知隐匿着多少双窥伺的眼睛,她只要当场失态,情绪决堤,又是一场天翻地覆的大动静。 希洛、宋风,还有那些一直默默照顾她的人,都会遭受严厉的惩戒。 于是,她点了点头,努力勾起嘴角:“那大家……我走了。” 话还没落音,眼眶瞬间就红透了,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看到小猫流泪,这群人的脸上像是被突然按下了暂停键,表情凝固。 Ac心里不停地嘟囔,他这张臭嘴,怎么就把她弄哭了。 宋风更是悔的肠子青,都怪我,都怪我。 等知知的车渐行渐远,彻底消失在众人视线里,现场陷入一片死寂。 大家面面相觑,眼神里满是不忍与同情,可那股子酸涩劲儿就像卡在喉咙里的刺,想帮忙却又无从下手。 只能干巴巴地杵在原地,满心无奈。 回到薄司泽的官邸,恰好赶上用餐时间。 薄司泽公务繁忙,向来没有闲工夫陪知知一起吃饭,晚上能回来睡一觉就不错了。 希洛一下车就火急火燎地吩咐佣人赶紧上菜,满心盼着能借着吃饭这事儿,把小姐从刚才的糟糕情绪里拉出来。 好在上车之后,虽然小姐一直不说话,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看上去似乎是调整好了心情,已经从那场情绪风暴里缓过来了。 知知慢条斯理地浣了手,回到餐桌前,目光淡淡地扫过桌上的餐具。 “希洛,给我一双筷子。” 希洛没多想,毕竟她有时候吃饭的确更偏爱用筷子。 她应了一声,转身便亲自去取筷子。 就在希洛转身的那一瞬间,知知不动声色地偏过头,对着跟前看管她的管家:“麻烦您帮我倒杯水,我去上个厕所。” 管家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俯身低头往水杯里倒水。 等他倒完水,抬头,却发现餐具里少了一把叉子。 明明刚才刀叉都还是一对。 心中 “咯噔” 一下,丢下手头工作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追去。 “砰” 的一声,卫生间的门已经从里头被知知牢牢锁死。 门外很快传来管家和希洛的声音。 一边敲门,一边恳求她开门,别冲动。 知知拧开水龙头,拧到最大,将所有声音屏蔽。 衣袖里露出那把叉子,缓缓靠近镜子。 镜子里映出她憔悴的面容,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打湿了她的衣襟。 她的眼神空洞而绝望。 在这以前,不管发生什么事,温知知都从没想过用死亡来解决问题。 不管是操持母亲的身后事,还是在继母的屋檐下,日复一日地遭受白眼与刁难; 不管是从温劭祥那里得到的少得可怜的父爱,还是在寄人篱下时,唯一的哥哥沈懿对她不闻不管。 又或是被薄司泽粗暴地侵犯,从此陷入他掌控,自由被剥夺。 但即便如此,她也从未放弃过生的希望。 但现在,她真的很想死掉。 因为宋风不经意的一句醉酒话,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竟要重蹈母亲的覆辙。 真正让她绝望的是,她竟然要走妈妈的老路。 而她不情不愿生下来的小孩,也要走她的老路。 她的脑海中,母亲一生的悲惨遭遇如走马灯般不断闪现。 她还记得沈嘉是怎么被温劭祥剥夺了一个女人和母亲的权力,最后受尽折磨,含恨而终。 她死的时候都还在担心两个孩子在温家过得不好。 此刻,温知知独在异国他乡,无依无靠,她的世界全然维系在薄司泽那喜怒无常的情绪之上。 她还能怎么办?那可怜的小孩生出来,又能怎么办? 就在那一瞬间,她恍然惊觉,自己一路咬牙扛过的痛苦,早已化作一道如影随形的恶毒诅咒。 无论如何挣扎,每一分每一秒,痛苦都在不断蔓延,仿佛永无尽头。 知知的呼吸急促而沉重,手中的叉子被她攥得死死的,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她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缓缓将叉子对准了颈部那脆弱的动脉。 在医院学习的经历,让她对人体的构造了如指掌,她清楚地知道,只要轻轻用力,就能终结这无尽的痛苦。 那脆弱的动脉,成了她眼中唯一的解脱希望。 “妈妈,对不起…… 我真的不能…… 我已经没办法坚持下去了。” 她的声音颤抖,带着无尽的绝望与悲戚。 另一只手用力捏着相片盒。 相片盒里,是妈妈那温柔的笑脸,可如今,这笑容却让她的愧疚感愈发浓烈。 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顺着她苍白的脸颊簌簌滚落。 她的肩膀剧烈颤抖着,压抑已久的痛苦与绝望,在这一刻彻底决堤。 脑海中闪过母亲的模样。 那是一个洒满阳光的午后,小院里的花朵肆意绽放。 彼时,沈嘉还未被病痛纠缠,整个人散发着温暖的光芒。 她坐在摇椅上,看着被温声声欺负得眼眶泛红的知知,心疼地将她搂进怀里。 “知知啊,咱们一家人,不管碰上啥难处,都得咬着牙挺过去。就盼着有一天,一家人能和和美美、团团圆圆地聚在一块儿。” 那些话语,伴着轻柔的动作,如同春日暖阳,丝丝缕缕地钻进知知的心里,成为她童年最温暖的慰藉。 画面一转,场景切换到了医院那惨白压抑的病房。 病床上的沈嘉,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 即便如此,她的眼神依旧温柔且坚定。 她握着知知的手,用微弱却饱含力量的声音,做着最后的叮嘱。 “知知,妈妈要先走一步了。但也正因如此,你和哥哥更要好好生活。在妈妈心里,你们是这世间最最珍贵的宝贝。只要你们能按自己喜欢的方式度过一生,妈妈的生命就会在你们身上延续,妈妈也就没有遗憾了。” 沈嘉的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温知知的心上,成为她此后艰难生活里,每一次过不去坎时的信念。 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她也总是能在人前淡然一笑,仿佛那些都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此刻,母亲那温暖的气息仿佛还萦绕在鼻尖。 知知的世界仿佛只剩下对母亲的思念和无尽的痛苦。 沈嘉往昔的话语,此刻却成了刺痛她内心的利刃。 她意识到自己已经不能再按自己喜欢的方式度过自己的一生。 她的人生已经毁了。 她背弃母亲的嘱托。 完不成对她的承诺。 知知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她不能自抑的哭成一个泪人儿。 嘴唇颤抖着,喃喃自语:“妈妈,请你原谅我。我真的好想你,想得快要喘不过气了。” 她抬手朝自己脖子猛戳去。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34章 不管有什么事我都会帮你 尖锐的叉子尖端缓缓压下,已经触碰到了颈部的肌肤,轻微的刺痛感传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稚嫩的幼儿啼哭声,突兀地穿透了这死寂又绝望的氛围。 希洛在门外一边掐乔恩斯的嫩肉,让他拼命的哭,一边朝着门喊。 “小姐,您在这里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这些人都会死!” “管家会死!我会死!乔恩斯也会死!” “你觉得指挥官大人会放过我们吗?你觉得指挥官留着乔恩斯还有什么用?” 希洛眼神中满是决绝,心一横,快步冲到餐桌前,抄起一把餐刀。 又迅速跑回门前,猛地掀开乔恩斯的衣服,将锋利的刀尖,直直对准了乔恩斯那幼小而脆弱的心脏。 “反正您心狠,您要是死了,我们怎么样您也看不到了!反正我的命也不值钱,与其被指挥官知道后惩罚,不如我们跟您一起死!我现在就先对乔恩斯下手!” 小小的乔恩斯似乎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死亡威胁,吓得嚎啕大哭。 哭声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凄厉。 希洛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手心全是汗水。 但,她赌对了 。 门内,知知的手猛地一抖,叉子 “哐当” 一声掉落在地上。 折身走向门口,打开了门。 门刚打开一条缝,希洛将哭得通脸红的乔恩斯丢进管家怀里。 扑向知知。然后双腿一软,缓缓瘫坐在地上。 希洛带着哭腔哀求她:“小姐,不管有什么事我都会帮你,我求你千万不要做傻事!” * 薄司泽听闻小猫白天在街上与宋风那伙人碰了面。 好在眼线传来的消息让他稍稍松了口气,只说双方不过是简单打了个招呼,便各自散去。 即便如此,他仍难以彻底安心,斟酌片刻后,果断决定提前结束手头的工作,匆匆返家。 薄司泽回到家中,目光扫视一圈,庭院与往常无异。 他径直走向管家,抬手松了松脖颈处那略显紧绷的领带,开口问道:“今天家里有没有特别的事?” 管家告知并无异常,他微微颔首。 迈步走向屋内。 走进卧室,他看到小猫刚洗完澡,氤氲的水汽还未完全散去。 她身着一件柔软的睡袍,发丝吹的半干不干,搭在肩头。 她正坐在梳妆台前,手持梳子,一下一下地梳理着头发,动作轻柔舒缓。 窗外,微风轻拂。 月亮懒懒的还没升起来,只是洒下一层淡淡的银白。 质地轻柔的面料贴合着知知的身形,勾勒出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 薄司泽静静地伫立在门口,目光被她的背影紧紧吸引,多日来的疲惫瞬间驱散。 身心都沉浸在这片刻的宁静与美好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薄司泽走上前。 知知敏锐地听到动静,停下手中的动作,站起身来,转过头望向他。 薄司泽走到一旁的高脚凳前,缓缓坐下,随后朝她轻轻招了招手。 小猫犹豫了一瞬,便亦步亦趋地走了过去。 待走近,薄司泽伸出手将她轻轻拉到自己腿上。 男人闭上双眼,微微低了低下巴,亲昵地将脸埋进她的发丝间。 他的嘴唇轻轻触碰着她的发丝,那触感柔软而顺滑。 随后,他缓缓移动嘴唇,落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今天这么早洗澡?” “嗯,我想早点睡,犯困。”她语气平淡。 他松开她一点,歪头看向她的眼睛,像是在认真记下她的模样,又像是想从她脸上看出点儿什么。 最后,看了许久,他只觉得有很多话想跟她说,又不知道该从哪句说起。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畔,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小猫垂眸,睫毛微微颤动。 通常来说,小猫只会说我没有什么想要的,或者说,我想回家。 但这一回,沉默片刻后,知知缓缓开口:“我听马克说乔恩斯的父母上一次空难并没有死。” 她的声音很轻。 他的眼神骤变,放在她腰上的手一顿。 知知继续说:“乔恩斯大了,你要把他还给他父母。” 薄司泽别开头,语气里满是不以为意:“这小子在我这儿,锦衣玉食,人人都捧着他当小少爷,可比在他那亲生父母身边过得滋润多了。他爹妈年纪轻轻,想再要个孩子还不是易如反掌,再生一个便是。” 。” 知知眼神一黯,背脊闪过深深的寒意。 眼前这个男人已然为人父,却依旧没有半分人性。 只要是他通过不正当手段抢来的,他便觉得充满了乐趣,同时还有着绝对的占有欲。 “这里怎么了?” 薄司泽这时候注意到她脖子上,有一个红色的伤口。 他微微眯起眼睛,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那伤口。 手指传来的触感让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这伤口虽不大,却深。若是再锋利一点,颈动脉直接戳破。 “管家怎么搞的,还跟我说家里没事发生。” 男人语调漫不经心的一沉,裹挟着即将爆发的怒火。 知知伸手抓住他的手,试图安抚他即将爆发的情绪,解释道:“跟乔恩斯玩的时候,不小心被他弄伤了。管家当时在忙别的事,没注意到。” “我跟希洛说了叫她别抱乔恩斯过来影响你,她耳朵听不进去那就割掉好了!” 知知赶紧两只手抱住他,还将头靠在他肩上,轻声说:“我已经用消毒药水处理过了,真的没事,你别生气。” 说来也怪,这人好哄的时候,是真挺好哄的。 薄司泽抱了她一会儿,突然松了口:“我明天就安排人把乔恩斯送回去。” 知知分外惊讶,甚至带着不解的眼神,望向他。 薄司泽摸了摸她的头,没有过多解释突然改变主意的原因。 知知也没有多问,她将头重新靠在他肩头,眨了眨眼睛。 不管怎么说,好歹是救出了一个。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35章 帮手 几天后,希洛单独找到落单的宋风,笑嘻嘻的说新学了几道菜,想让他试试。 “你可是个嘴最刁的美食家,要是过了你这关,我才好意思在他们跟前大显身手。” 宋风这人没个脑子,屁颠屁颠就跟着希洛去了Lee的府邸,在后厨,希洛端一道,他吃一道,吃的满嘴流油。 很快,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他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便一头栽倒在桌上,不省人事。 几乎是同一时刻,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 知知从门外快步走进来。看着晕倒在桌上的宋风,她不禁皱了皱眉头:“你给他下了多少药?不是说稍微放点,让他配合咱们问话就行吗?” 希洛看着她也急:“不是说我来问就行,您就别出房间了,小心被管家看到。” 知知摇了摇头,当下也顾不上那么多。 她一边命希洛把宋风绑起来,一边巡视四周。看到一个水瓢,舀了一瓢水过来。 刚好希洛这边也绑好了。 连泼好几瓢水,宋风的眼皮都没抬一下。 知知焦急的两只脚来回的踱。 “怎么回事,他怎么还不醒?” 希洛伸手捏了捏宋风的脸:“这人皮糙肉厚的,看来得下点儿猛的。” 说罢,转身冲向冰箱,找到了制冰盒,用勺子狠狠挖了满满一勺冰,大步走回来,将冰和水一股脑地泼向宋风。 冰碴子打在宋风脸上,溅起一片水花。 又是连泼好几下,宋风嘴皮都冻乌了,却依旧没醒。 两个人都知道时间不多,急的不知如何是好,正当希洛转身准备拧煤气烧开水泼他。 宋风命不该绝,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喉咙里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声音,意识逐渐回笼,宋风的眼神中慢慢有了焦距。 “希洛……”他扭头又看了一眼站在希洛旁边的人,脸立马就笑出花儿来:“妹宝。” 他还想再动一动,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五花大绑了。 “窝草!窝草!” 宋风扯着嗓子喊起来,声音里满是震惊和不敢置信。 立马对希洛怒目圆瞪:“你叫老子来吃饭,就给我整这一出?” 他使劲扭动着被捆得结结实实的身子。 “还有你这捆绑技术,你跟马克晚上都玩儿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会捆成这个样子?你当老子是你们py的一环呢!” 宋风一边破口大骂,一边用脚使劲蹬着地,试图挣脱束缚。 那力气大的,再扑腾两下,椅子都快散架了。 两个女生力气小,也知道再这样下去两个人联手都不可能擒得住他。而且这么大动静,很快就会引来其他人。 知知心一横,手忙脚乱地从身后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枪。 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地对准宋风。 双手因为紧张止不住地微微颤抖:“宋风,你告诉我,伊莱莎关在哪里?” 宋风动作猛地停了下来,整个人僵在原地。 仅仅三秒后,死寂的房间里骤然爆发出一声更为刺耳的吼声。 “妹宝?妹宝?你特么拿枪指我?” 宋风脸上的肌肉都因为震惊而微微抽搐,那难以置信的表情,就好像看到自己吃了屎还难以置信。 知知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吓得一哆嗦,手一松。 枪 “啪嗒” 一声直接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宋风眼疾嘴快,想喊“小心 ——” 可一切发生得太突然。 那掉落在地的枪,保险没关,好巧不巧,枪口正对着宋风。 只见一道火光闪过,伴随着一声巨响,子弹瞬间打穿了椅凳腿,木屑飞溅。 宋风本能地向后一缩,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我艹!” 要不是反应快,这一枪可就直接招呼到他身上了。 这变故来得太过突然,知知和希洛完全被吓傻了。 她们压根儿没真想过对宋风开枪。 两个女人慌了神,手忙脚乱地行动起来。希洛迅速冲到宋风身后,解着捆绑他的麻绳。 “对不起,对不起……” 知知则像只受惊的小鹿,蹲在地上,双手抖个不停,小心翼翼地检查宋风的腿,眼睛瞪得极大,生怕看到鲜血淋漓的伤口。 “你特么是想杀了我啊!这是危险物品你知道不?指挥官竟然拿这东西给你玩儿?” 宋风低头对着知知一顿劈头盖脸的怒骂。 骂得知知满脸通红,头越垂越低。 随着 “哗啦” 一声,紧紧束缚宋风的麻绳终于松开了。 宋风活动了一下被勒得生疼的手腕,又将目光缓缓转向希洛。 然后又低头看了一眼知知。 “难道你跟指挥官晚上也拿着枪在玩儿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巨大的枪声在府邸内回荡,瞬间引起了保镖和管家的警觉与怀疑。 一群人闻声赶来,一推开门,便看到屋内一片狼藉。 宋指挥官正站在那里,手里紧紧握着那把险些酿成大祸的枪。 宋风瞧见管家和保镖闯进来,率先甩锅。 他向前跨了一步,用手指着管家的鼻子,扯着嗓子骂道:“怎么,我来这里吃个饭还得给你们一个个报备?” 管家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宋指挥官有些不知所措。 一顿臭骂更是弄得莫名其妙。 很快冷静下来,恭敬又不失条理地说道:“宋先生,实在对不住。可我只是遵照近卫长官的命令行事,职责所在,要保护夫人的安全。而且我们刚才明明听到枪声。” 宋风听了,脸上露出一个极其轻蔑的笑,上上下下打量着管家,吊儿郎当地开口:“就你?还保护夫人呢?瞅瞅你把老骨头,跑两步都都费劲,还在这儿跟我扯什么保护夫人,别逗我笑了。真要出点事儿,还不如我这半路来的顶用。” 说着,他伸手拍了拍管家的肩膀,那动作看似亲昵,其实已经是在赶人。 “刚才是我枪没别紧,落地上走了火而已。现在我要吃饭了,不想干的人赶紧麻溜儿地出去,别在这儿杵着,看着心烦。” 管家和保镖面面相觑,因为宋指挥官军衔高,地位重,他们的确不能把他怎么样。 又看了看夫人和希洛。 知知说:“出去吧,我们在试菜呢。” 管家欠了欠身:“夫人,有什么事叫我。” 说完,带着保镖拉上门,退了出去。 人走了好几分钟,屋内的人都没说话。希洛还专程走到门口观望了一下,确定没有人在听墙根,才走过来跟知知点点头。 而宋风,收缴了妹宝的枪,又坐回了凳子前,吃了两口菜。 他嘴巴嚼巴嚼巴,皱着眉头将食物咽下肚子。 抬头看向知知和希洛,脸黑的要命。刚才一码算一码,现在要开始清算旧账。 “说吧,你们到底想干嘛?别以为这事就这么算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36章 逃跑 知知站在一旁,原本以为宋风会借此机会直接跟管家和薄司泽告状,把刚刚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一通。 可宋风的做法却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 “我想知道伊莱莎关在哪里?” 要不是宋风说漏了嘴,知知才最后一个晓得伊莱莎在沙城。 而当时的她,本就对自己被薄司泽困住的处境感到绝望,瞬间有了求死之心。 好在希洛及时出现,费了好大一番口舌,才把她劝住。 随后,希洛将伊莱莎的事情前因后果详细地说了一遍。 原来,似乎是在上一次两国谈判的时候,就提到了两国联姻的事宜。而协议签订当天,近卫长官就把伊莱莎小姐带回了沙城,等待着举办婚礼。 只是,希洛一直对此事心存疑虑。 她之所以猜测伊莱莎是被关起来了,是因为按照常理,在伽蓝和迦南美地都没有女方在婚前提前到男方家暂住待嫁的风俗,反而有在婚礼仪式前一个月,新郎新娘不得见面,需保持净身的要求。 这就使得伊莱莎被带回沙城待嫁这件事显得格外蹊跷 。 而且伊莱莎自从来了近一个月,从没有在任何人面前露过面。 她可是两国和平的关键标志,作为近卫长官的未婚妻,本应频繁出现在公众视野里,为两国联姻造势。 可如今,她却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而她们这次问人也的确问对了。 宋风知道伊莱莎关在哪里,不仅知道她关在哪里,还去过好几次,对那儿的路径、守卫情况都熟门熟路。 但宋风不明白的是…… “你找伊莱莎到底想干啥?该不会是打算一见到她,就往她身上捅两刀,好搅黄她和Lee的婚事吧?” 说到这里,宋风醍醐灌顶。 就差没一拍大腿,夸自己聪明。 不过,话说回来,这事细细追究起来,也和自己脱不了干系,当初若不是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也不至于引出如今这一连串的麻烦事 。 想到这儿,宋风收了收脸上那副得意劲儿,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架势,开始劝知知。 “我劝你趁早打消这念头,妹宝。我也知道你心里苦,挺同情你的,女人嘛,遇上这种事儿,心里肯定不好受。但他们那是国婚,没办法回头了,要黄了这两个国家又要打仗了,而且肯定打的比以前还惨。” 希洛站在一旁,嘴巴微微张开,无语极了。 好在知知没等宋风把话说完,她便打断了宋风的话:“宋风,我不是想让 Lee 跟伊莱莎结不了婚,我是想让 Lee 跟伊莱莎好好过日子 。” 知知顿了顿,接着说:“你见到我的时候很晚,很多事你不知道。最开始,是因为一些特别的原因,我才一直在他身边委曲求全。他很早以前就答应过要送我回家,可一次又一次食言。这一回,他都要跟伊莱莎结婚了,却还是背弃了承诺。” 说着,知知的眼眶又红了,但没有哭。 “我在这儿被困这么久,日日夜夜都盼着能回去,我从没想过要成为他事业的绊脚石。我所求的不过是他兑现承诺,放我离开,让我去过自己的生活。只要他能做到,我是真心实意地希望他和伊莱莎能幸福。” 宋风张了张嘴,小猫第一次跟他说这些。 他从来没想过……怎么会是这样…… 下意识地反驳道:“可是 Lee 他对你那么好。” 知知眼中满是自嘲:“他都要跟别人结婚了,还留我在这里干嘛。。” 可是不对……不对…… 宋风挠了挠头,试图找个合理的解释,“我明白了,你就是不想做小。” 知知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她直直地盯着宋风,一字一顿地说:“宋风,如果你有一个女儿,或者有一个妹妹。她在异乡跟男人在一起,可男人已经打算娶别人,还不许她回家,你会是什么感受?宋风,我还有家人在家里等我。我跟你们不一样的,我只是想回到家人身边。” “等一下,等一下。”宋风抬手,想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这种感同身受的情绪,让他实在难以对小猫的请求无动于衷。 “我要见伊莱莎。其他你不用管。” 房间里陷入了一阵死寂,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宋风沉默了,他垂着头,内心正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思想斗争。 良久,宋风缓缓抬起头:“所以你们今天设了这个鸿门宴,就是想把我捆起来,威胁我,让我告诉你们伊莱莎关在哪里?” “是的。” 知知坦诚地承认:“我想的是如果能从你嘴里问出来,我跟希洛会另外想办法去见伊莱莎,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你只需要把信息告诉我们。” “妹宝,你为什么不选别人,偏偏挑我呢?”宋风脸上的表情复杂极了,有无奈,有疑惑。 知知看着他,眼中满是歉意,希洛补刀:“因为你最大嘴巴,最容易说漏嘴。” “妹宝,你就欺负我!” 宋风佯装恼怒地瞪了知知一眼。 知知上前一步,声音也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哽咽:“宋风,帮帮我好吗?反正你现在全都知道了。” 她顿了顿,像是在平复情绪,又像是在思考该如何措辞。 “其实今天我本来不想这么对你的,我觉得如果我跪在地上求你,你一定会帮我。但是我又担心你最后会跟他们一样,不会帮我,所以才想了个馊主意把你绑起来。” 知知越说越小声,几乎微不可闻:“我走投无路了,我观察了很久,你是个心软的人,所以才…… 对不起。” 她微微低下头。 她可真是会撒娇呢。 难怪Lee那么吃她那套。 此时,宋风看着眼前这个姑娘,心中的最后一丝防线也彻底崩塌了。 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明明知道肯定是不能帮她的,这种事瞒不住Lee,他早晚要被清算。 可是小猫那红彤彤的眼眶,和恳切的请求,又让他实在狠不下心拒绝。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妹宝,你可真是会给我出难题。” “不过……你就是知道了伊莱莎被关在哪里也没用,你进不去。”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37章 交易 宋风终究还是没能扛住知知的软磨硬泡,无奈地叹了口气。 “行吧,说好只有这一次哦。” 又过了几日,瞅准了一次换岗的绝佳时机。 他先是不动声色地和守卫周旋,顺利换岗后,便带着乔装打扮的小猫,轻轻推开门,将温知知引了进去。 自己则留在门口把风。 屋内,伊莱莎慵懒地陷在柔软的沙发里,手里随意地翻着一本杂志。 她的手指烦躁地在纸页上摩挲,每翻一页,眉头便皱得更深一分。那些五彩斑斓的页面在她眼中,越看越让她心生烦闷。 薄司泽的确将她 “照顾” 得无微不至。 每日山珍海味按时呈上。 但他不允许伊莱莎踏出房门半步,更别提出去活动了。 短短时日,身形就胖了一圈。前两日裁缝还上门来给她量体裁衣做婚纱,结果发现腰身和肩宽竟粗了一圈。 心情不佳的伊莱莎发了好大一顿脾气。 随手操起篮子里裁布用的剪刀,把裁缝师的耳朵剪得稀烂。 这才心情好一点。 墙上的秒针一下一下地跳动,一天又快结束。 伊莱莎烦躁地扬手,杂志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啪”的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尽管事情已经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伊莱莎对于和薄司泽结婚这件事,心底竟没有太多抵触。 那人越是刻意的冷落,毫不留情的苛待,反而像是一种奇特的催化剂,让她内心深处那股不甘与痴迷愈发浓烈。 然而,自从薄司泽像打包物品一样把她扔进这里后,就一次都没出现。 每天早上送餐的人都会告诉她,近卫长官可能今天会来。 但每到晚上都会让她希望落空。 这种期待与落空的反复折磨,让伊莱莎的情绪每时每刻都不稳定。 一阵细微的门锁转动声。 伊莱莎的身体瞬间紧绷,转过身双眼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门。 光线从门缝中挤入,在昏暗的地面上划出一道明亮的缝隙。 伊莱莎的心跳陡然加快,双手下意识地抚平褶皱,又慌乱地整理头发,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体面些。 当门完全打开,关上。 显然从身形就可以看出面前的两个人都不是薄司泽。 知知抬手,缓缓摘下披风兜帽。 伊莱莎瞧见的瞬间,先是一愣,足足两秒后,像是触发了某个诡异的开关,陡然爆发出一阵刺耳的爆笑。 那笑声尖锐又张狂,好似要把屋顶掀翻,惊得希洛下意识皱起了眉头,脸上写满了厌恶。 “竟然是你…… ”伊莱莎笑声渐止,眯着眼:“你是……” 上上下下打量着知知,绞尽脑汁在记忆里搜索,可就是怎么也想不起她的名字 。 但只要一看到知知,心底那股厌恶便如潮水般翻涌,这人实在是太让她讨厌了。 希洛敏锐地捕捉到伊莱莎眼中闪过的那抹凶光,那眼神犹如一把淬了毒的利刃,。 生怕伊莱莎会瞬间失控,赶忙侧身,一把将知知拉到自己身后。 然而,伊莱莎并没有立刻暴起发难,只是用那双透着寒意的犀利眼眸,死死地盯着知知。 一言不发,试图用这种无声的凝视,给予她长时间的气势压制。 伊莱莎此刻想弄死知知的心毋庸置疑。 虽说平日里这两个女人并没有太多的交集,可伊莱莎在意的两个男人,一个被她迷得神魂颠倒,最后连自己的性命都丢了;另一个竟因为她,和自己彻底翻了脸。 这两件事让伊莱莎的尊严扫地。 伊莱莎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下贱货婊子竟然还敢出现在这里。 至于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答案显而易见。 伊莱莎的目光在知知脸上肆意游走,满是不屑,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冷冷开口:“啧,仔细瞧瞧,你也长得不怎么样嘛?到底使了什么狐媚手段,能把亚伊迷得晕头转向。” 说着,她故意拖长尾音,语气愈发轻佻:“难不成是床上功夫实在太好?花样儿多的酥到男人骨头里,一个个的食味知髓。” “你也是高门大户的贵族小姐,嘴巴放尊重点。”希洛忍不住出声。 伊莱莎不屑地哼了一声,迈着优雅却又带着压迫感的步子回到沙发上。 下一秒,她立刻又说:“我跟薄司泽要结婚了,你知不知道?” 知知道:“我知道。” 所以这就是她今天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吧。 因为知道自己很快就会成为弃子,所以来求饶来了。 伊莱莎别开脸,淡淡地评价了一句:“真是太可惜了,你还那么年轻,就被他玩儿成这样。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你这种女人对他来说,只是开胃菜。没女人的时候,看你顺眼,还可以拿你来发泄一下欲望。” “不过是图个新鲜。等新鲜感过了,你就什么都不是。他有野心,有能力,他能为了你抛弃一切吗?别做梦了!所以为什么他跟我闹成那样,最后还是要跪下来跟我求婚。” 知知不说话,没有辩白,没有说一句难听的话。 伊莱莎又瞟了她一眼:“你说你到底算什么玩意儿?说是个妓女吧,可好歹顶着个大学生的身份,勉强算是比那些花钱就能买来的、满大街都是的下贱妓女干净那么一丁点儿 。要是搁在以前,你没准还能留在他身边,当个陪睡的贱婢,讨口饭吃。但现在都什么时代了,那套老掉牙的玩意儿可不吃香。” “我告诉你,你这种女孩我见得多了,自以为年轻、漂亮,以为傍上了有钱有势的男人,就能一步登天。你以为他在床上对你热情似火,说几句甜言蜜语,那就是爱你了?简直可笑至极!那不过是他消遣你的手段,玩腻了,随手就把你扔了。我可是跟他实打实上过床的,我太清楚男人那点心思了。对他们来说,上床就跟每天吃饭喝水一样稀松平常,简单得很,你可千万别天真地以为,就因为这点事儿,他就会对你负什么责任!” 伊莱莎越说越激动,脸上的表情也愈发扭曲。 情敌之间有着天然的直觉。 伊莱莎和薄司泽仅有过一次亲密接触。 可女人的第六感却无比强烈地告诉她,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和薄司泽之间必定无数次在爱欲里沉沦。 以至于她无法去思考,自己跟这个贱人相比,在那个男人心里的地位谁更靠前。 而被自己瞧不起的人比下去的挫败感,让她的内心充满了怨恨。 她的声音越来越尖锐,几乎是在咆哮:“你就是个蠢货,被他耍得团团转,还以为自己找到了真爱,真是可怜又可笑!” 知知静静地站在那里,在来之前,她就预想过无数次与伊莱莎见面的场景,心里也早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去迎接伊莱莎最恶毒的攻击。 伊莱莎的句句讥讽,确实没有让知知无地自容。 然而,有些字眼,还是像一根根尖锐的针,毫无防备地刺入了知知的心中。 她其实早就知道薄司泽不是什么善茬。 也清楚以他的脾气和地位,身边肯定不会只有自己一个女人。 但当某些残酷的事实,从伊莱莎口中以如此直白、羞辱的方式说出来时,那种刺痛感还是让她忍不住心头一颤 。 她强撑起一口劲儿,目光坦然地直视着伊莱莎的眼睛。 “伊莱莎,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更不是来跟你示威。我没那个闲工夫,也没那个兴致。” “我来,是想跟你谈一笔交易,一笔对你我都有利的交易。” “你现在没得选。你要是不跟我合作,你就要帮别人养小孩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38章 各取所需 这话一出,伊莱莎瞳孔猛地一缩,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你很了解他的脾气,我也很了解他的脾气。实话跟你说,他的确只是把我当个消遣物,这点我从一开始就清楚。” 知知的声音微微发涩。 顿了顿又继续说:“但他又十分重视他的小孩。这个小孩,他亲口说过他会负责到底。因为他没有亲人,这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你…… 你怀孕了?” 伊莱莎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这不可能,他怎么会……” 知知点了点头。 “是真的。所以我说,你和我合作,是最好的选择。否则,等孩子出生,你觉得你的处境会怎样?刚结婚就要给别人养私生子,传出去你的名声、你的地位都将化为泡影 。” 她知道伊莱莎最重视脸面,字字句句都刺在伊莱莎的要害上。 果然,伊莱莎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愤怒、震惊。 她猛地站起来。 知知立刻后退一步警觉道:“你别冲动。如果我在这里出了事,会很麻烦,他绝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他为了追查真相,会把这里翻个底朝天,我们所有人都会死,谁也逃不掉!” 知知继续缓缓说道:“我死倒是无所谓,但是你连被关起来都受不了。你知道他有很多折磨人的法子。” 伊莱莎咬着牙,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希望你写一封信,信上的内容必须清晰表明你支持我离开这里。并且,你得戴上能证明这封信是你亲笔所写的物件,把它附在信里。” “我会带着这封信去找你父亲。只有他有能力帮我悄无声息的回国。” 她观察着伊莱莎的反应,见对方并未出声打断,才继续往下说:“我回国以后会处理的干干净净,而且谁也不会知道我是怎么出去的。你要明白,这不仅仅是为了我,也是为了你自己。而我,只要能平安回国,就不会再出现在你们的世界里,也不会让孩子的事成为你的困扰。”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就不怕我给父亲的信里暗示,让他处理掉你?” “伊莱莎,你不妨仔细想想,如果我没有活着回到国内,这里肯定会有人知道,而他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薄司泽是你设计杀害我的。这件事情其实很简单,我们各取所需,相互之间都没必要玩什么心眼。” 伊莱莎:“……” 宋风在门外等了近半小时。这时候里面的门终于开了。知知走了出来。 然而,就在知知迈出房门的那一刻,伊莱莎在她身后陡然出声,语气冰冷。 “喂!” 知知闻声缓缓转身,伊莱莎双手抱在胸前,眼神中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高声喊道:“你还记得亚伊吗?你知道亚伊死了吗?” 知知有些意外,眨了眨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伊莱莎。 伊莱莎瞧她那满是惊愕与茫然的表情,就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你想知道亚伊究竟是怎么丧命的吗?是薄司泽,他亲手把亚伊从飞机上扔了下去!” 说到这儿,伊莱莎的眼神有一瞬的恍惚,像是回到了那个噩梦般的场景。 “当时,我就差那么一点,就能接住我弟弟了……” 她咬着牙,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你也说过,那个人最擅长折磨人,他就是个恶魔!” “好歹你和亚伊也算朋友一场,我倒好奇,每次你跟薄司泽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时候,可曾梦到过你那死不瞑目的朋友?他死得那么惨,你就不觉得愧疚吗?” 如预料中一样,精准地刺向知知,瞬间对她造成了沉重的打击。 知知原本还有些血色的脸庞,刹那变得煞白。 她的嘴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像是想说些什么,却又被巨大的震惊与悲痛哽在喉间,无法出声。 宋风敏锐的察觉到小猫表情不对,对着伊莱莎怒喝一声:“死婆娘你闭嘴!” 一个箭步上前,猛地伸手拉住门,伴随着 “砰” 的一声巨响,门被狠狠关上。 彻底挡住了伊莱莎那张满是恶意的脸。 三个人迅速转身,朝外走。 希洛一边扶着知知,眼神中满是关切与担忧:“小姐,你没事吧?别听她胡言乱语!她就是嫉妒指挥官对你好,故意说那些话来让你心里不舒服。都不一定是真的。” 宋风挖了挖耳朵:“什么?那死婆娘刚走里头说什么了?她欺负妹宝啦?” “妈的,那张嘴这么喜欢喷粪,下次送饭我在里头给她加点屎进去。” 知知依旧沉默不语,只是机械地跟着他们的脚步移动。 三人小心翼翼地往前行进了没多远,遥遥便瞧见巷道的门洞里,闪烁着几点昏黄的灯光。 定睛一看,竟是巡逻兵正举着灯来回巡视,似乎在寻找什么重要的人。 宋风忙压低声音:“完了完了,那鬼见愁肯定是回房间发现你没在,派人出来逮人了。咱们这次可真是麻烦大了!” 他让小猫和希洛赶紧躲进黑暗的角落里,自己则壮着胆子出去探探情况。 果不其然,宋风确定这些士兵正是在寻找指挥官家走丢的夫人小猫。 宋风故意在远处弄出一些声响,吸引巡逻兵的注意力,可那群士兵依旧朝着还没搜查过的地方进发。 不过,好在宋风成功地为小猫和希洛争取到了一些时间。 当士兵们来到之前小猫和希洛躲藏的地方时,那里早已空无一人,两人早已趁着这个间隙悄然转移。 知知和希洛一边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四处搜寻的士兵,一边在黑暗中摸索前行。 知知大脑飞速运转,灵机一动,想到了离这里最近的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 就算被薄司泽逮到,他也绝对不会怪罪。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39章 祈福 薄司泽回到家里,没见到小猫和希洛的身影。 他眉头微微皱起。 问过管家,竟然连管家和保镖都没注意到两人什么时候不在的。 薄司泽的脸色愈发阴沉,冷笑道:“这么大两个人,在眼皮子底下不见了,你们却一无所知。” 随即立刻动用军队,调派所有能调动的人手,全城搜索。 这人赏罚分明的很,给的又多,罚的又重。 谁敢不听他的。 只恨做人只生了两条腿不是四条腿,跑的不够快。 不多时,已是夜深人静,军队迅速行动起来,手电筒的光芒在大街小巷中闪烁。 整座城市却被一阵匆忙而杂乱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 阵仗大的要命。 好在没多久,人就找到了。 她也没去哪儿,而是去了城里的神庙。 薄司泽的车停在神庙外,四周早已被士兵里三层外三层地团团围住,密不透风,真真是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阔步走进神庙,就看到她穿着披风带着兜帽,站在神像面前看着自己。 男人皱眉。 希洛见状,赶忙上前微微欠身。 “我们是来祈福的,盼着孩子能够健康平安地出生,所以才想着来神庙,求个心安。” 薄司泽的目光从知知身上移到希洛身上。 他眼神里有一种微妙的难以言喻的审视,冷峻中裹挟着丝丝寒意,恰似一把磨得锋利的刀刃。 还不是那种干脆利落的切割,而是以一种近乎凌迟的方式,一寸一寸地在人身上刮蹭。 这目光让希洛如芒在背。 希洛赶紧又道:“我们这边有这样的风俗,月圆的晚上,一定要来神庙祈愿,这样孩子才能健康出生,免受灾祸。我们也是不想坏了规矩,才大晚上赶来的。” 薄司泽听闻希洛的话,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向下撇了撇。 显然,这种破绽百出的说辞并没有说服眼前这个人。 知知很快就从他细微的表情中看出他压根就不信。 “你又要生气了吗?”她上前一步轻声问。 希洛顿感男人身上锐利的气压一敛。 “你竟信这个?” 希洛微微抬头,看到他侧身面向小姐,嘴角轻轻上扬,勾勒出一抹浅淡的笑意,原本紧抿的薄唇此刻也放松开来,声音不自觉地放低,带着几分独有的耐心。 知知点头。 然后朝泥塑的神像看了一眼:“做了也不会掉块肉,多少是个心理安慰。” 他轻轻挑起一侧的眉,又侧头望向希洛,带着几分别样的意味:“还有什么说法没有?” “嗯?” 男人的声线陡然沉了下去,“我说还有什么讲究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风俗。” 希洛愣了一下,舌头比脑子还转得快,赶紧机灵的回答。 “有,有的,比如请多位生过健康孩子的妇人给孕妇赐福,祝福孩子聪明伶俐、孕妇产后身体康健。还有,临盆前的月圆之夜让沾了月光的水轻轻洒在产妇身上,祈求月光的纯净之力洗净孕妇生产时的灾祸,保佑分娩顺利,母子平安。” 薄司泽听完后:“行!” 遂朝副官使了个眼色:“现在去把全城生产过健康孩子的妇人全叫到市政广场。” 希洛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惊愕。 彼时夜色已深,大部分市民早已沉入梦乡。 士兵们领命后,又挨家挨户地敲门。 不少人在睡梦中被惊醒,并不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 对于那些赖在床上不愿起身的人,士兵们可没有耐心,直接动手,将人从温暖的被窝里拖了出来。 一时间,咒骂声、抱怨声,还有孩子们扭着母亲不愿意撒手的哭声此起彼伏。 彼时,市政广场宛如白昼,城市里所有的灯柱都被点亮。 暖黄色的灯光从每一盏灯中倾泻而出,沿着街道整齐排列,依次相连。 市政广场最高处,两张古朴的椅子静静摆放。 薄司泽紧紧握着知知的手,稳步走上高台,落座。 不紧不慢地扫视着台下逐渐聚集的人群。 此时,广场上早已密密麻麻地站满了妇人,她们三两成群,低声交谈,不时仰起头,望向高台上的薄司泽和知知。 薄司泽闲适地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支着下巴,修长的食指指轻轻摩挲着脸颊,另一只手臂懒洋洋地抬起。 几乎是瞬间,士兵们迅速抽出腰间的枪,对准夜空果断鸣枪。 清脆的枪声余音还在广场上空回荡,几只飞鸟扑腾着翅膀,从树冠里仓皇逃离。 妇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鸣枪吓得浑身一颤,原本交头接耳的细碎交谈声戛然而止。 副官身姿笔挺,站在高台边缘,声音沉稳有力:“今日请各位前来,是为了近卫长官未出世的孩子,为他和他的母亲赐福。” 顿了顿,副官微微点头,示意士兵们将准备好的花分发给众人。 “每个人手上会有一只花,请依次走上前,对夫人表达最诚挚的祝福。” 在副官的示意下,前排的妇人们战战兢兢地迈出脚步。 她们低垂着头,不敢直视高台上的薄司泽,偶尔偷偷抬眼望向知知,眼神里满是惶恐与不安。 走到知知面前,她们颤抖着双手,将手中的花递过去,嘴唇也跟着哆嗦,结结巴巴地说着祝福的话语:“祝…… 夫人和孩子平安顺遂……” “谢谢……” 知知亲手接过花,心情复杂。 而那些妇人并非真心诚意,一说完祝福的话,便如获大赦般匆匆退下,生怕多停留一秒就会惹来灾祸。 薄司泽向后惬意地一仰,整个人深深陷入椅背之中,双腿大大咧咧地岔开,姿态随意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薄司泽向后惬意地一仰,整个人深深陷入椅背之中,双腿大大咧咧地岔开。 那姿态随意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看着人们一个接一个,如蝼蚁般小心翼翼地走上前,男人眼神看似平静无波,可眼底深处,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那是一种掌控一切、高高在上的满足,仿佛在这世间,他便是主宰一切的神。 他想要他们做什么,其他人都必须服从。 就在这时,薄司泽敏锐地察觉到知知侧头看向自己。 他微微偏过脸,目光与知知交汇,眼中的锐利瞬间被温柔取代。 他轻轻伸出手,将知知的手包裹在掌心,嘴角依旧挂着那抹温柔的笑意:“既然是风俗,入乡随俗,那便做得彻底些。” 话落,他转过头,再次看向台下那些对他绝对服从的子民。 他们谦卑的姿态让他心中的成就感愈发膨胀。 他语气更加温和:“我不信那些东西,不过你开心最重要。” 那些神庙也好,神像也罢,只要她想,他都可以给她造个十个八个的,甚至还能用她的名字冠名。 只要她开心,就不会整日满脑子都想着回家的事。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40章 倒计时 这场大半夜搞起来的破事儿,劳民伤财的,活生生折腾到天亮。 那场面,鸡飞狗跳的。 第二天一大早,慕帕沙就把薄司泽给拎过去了,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狠批。 把民众安稳放哪儿了?城市秩序又算什么?眼里还有没有规矩? 薄司泽笔挺地戳在那儿,垂首聆听,认错态度诚恳。 “我这是冲冠一怒为红颜,能怪我吗?我这人,脑子不顶用,指着下半身思考问题呢。” 这话一出口,慕帕沙差点没被气背过去,指着他,嘴张了半天,愣是没说出话来。 挨完批,薄司泽走出门。 他眼皮一抬,那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不以为然。 劳资费了这么大劲,才混到今天这地位,连这点儿呼风唤雨的本事都没有,哪个妞还敢死心塌地的跟我。 同一天下午,宋风跟希洛私下碰头,带来了伊莱莎写的信。 希洛一拿到信,就拍拍宋风的肩:“兄弟,你的任务完成了。所有的事,一键删除昂!” 她用手指戳了戳宋风的脑门。 她转身要走,宋风伸出一只手臂拦住她去路。 “喂喂,你们到底什么计划?这信里到底写什么了?跟我说说呗?” 希洛赶紧把信往胸口里一塞。 “叫你一键删除了,你还这么婆婆妈妈干什么?” 宋风由始至终不知道小猫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不仅宋风不知道,马克也不知道。知知也没打算让更多人知道,他们知道的越多,到时候那个人发起疯来,全都要遭殃。 唯一觉得对不住的是希洛。 但希洛已经豁出去了,说的是小姐寻死的话她还是要死,还不如陪小姐搏一搏。 宋风知道希洛这人口风紧,应该是问不出什么。 但是也不觉得小猫想走这件事,她们俩真能做成。 反正该帮的忙他也帮了,免得妹宝又哭哭啼啼的说自己不够朋友。 希洛挥开宋风的手臂要走,目光下意识地追随着希洛的背影。 就在这一瞥间,发现她身材真的蛮好的唉,于是希洛都踏出去五六步了,他又从后面追上去,拽住她手腕。 突然话锋一转:“希洛,你能不能跟我做一次?” 希洛被这突如其来的拉扯弄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她愤怒地转过头,正欲发作,然后就听到了宋风莫名其妙的邀请。 “你……你神经病啊!” 宋风盯着她上上下下的打量,喉结还上下滚动了一下。 “马克那么骚的人,怎么老缠着你,菜单都不换了,这还不能说明什么?” 说明跟她爽翻天呗! 希洛瞪大了眼睛,紧接着,愤怒与羞恼涌上脸颊,她用力挣脱宋风的手,嘴里骂道:“小姐说你都有孩子了,你还管不住小朋友呢?那切掉好不好。” “我为你们顶风冒险,你连这点好处都不给我。要是被Lee逮到,他可是会真切的!” 宋风又抓住她手腕。 “其实妹宝也是我喜欢的类型,但是我连她衣服底下是什么样子都不敢多想,因为我多看妹宝两眼,那个人眼刀嗖嗖就飞来了,脸上还写满了,劳资的,再看挖眼。” “不过我现在看你也挺好的,马克睡得,我就睡不得?你可真够偏心的?我告诉你,我可不比他小。” 希洛被他一本正经耍流氓的样子逗的哭笑不得。 突然一转认真脸。 “他的好处可不仅仅是大。小朋友,如果你脑子里还只有比大小的话,你还得再进修一下数学才行。等你进修好了,咱们再说吧!” 知识突然以奇怪的方式进入了宋风的脑袋。 ……大于小于,速度加速度,长短粗细……各种数学符号和莫名的对比在他脑海里横冲直撞,搅得他一片混乱。 趁着宋风还没反应过来,希洛溜了溜了。 但宋风回觉过来,那人都跑远了,宋风看着希洛的背影,双手环抱,懒洋洋的吐了一句:“妈的,劳资总有一天要睡到你。” * 薄司泽和伊莱莎的国婚已然进入倒计时。大街小巷里,工匠们正争分夺秒地装点城市。 巨大的花拱门被一点点搭建起来,鲜艳的花朵层层叠叠,五彩的丝绸从建筑的高处垂落,随风飘动,仿佛一道道绚丽的彩虹。 薄司泽忙得脚不沾地,像个被上了发条的机器。 其实他倒不是在乎婚礼各项事宜,只是这次参加婚礼仪式的人相当复杂,许多国家的大使馆纷纷收到邀请,不远万里赶来。 各方势力怀揣着不同的目的齐聚于此,表面上是为了见证两国和平,实则暗流涌动。 因此不得不谨慎应对。 最后几天,他直接搬到了总统府住。当然,也严令禁止小猫出门。 理由用的是最近城里有流行感冒,实际上是怕她出去看到满城的婚礼布置,会引起她的怀疑。 这场盛大的婚礼要进行整整三天,第一天是武装游行。 武装游行的前一天,温知知突然到访,手中还拎着自己亲手做的食物,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意。 薄司泽完全没料到她会到访,一时慌了神,桌上还摊着一些关于婚礼筹备的机密资料,藏都来不及。 他心里暗骂,养的那群废物又没给他看住人。 可打工人心里也苦,夫人说他工作辛苦要给他送饭,其他人怎么拒绝。 他匆忙将温知知带到办公室配套的起居室,坐下后,几口便将食物扒完,一心只想着怎么把她尽快打发走。 温知知瞧眼里,心里门儿清,却故意装作糊涂。 轻声问道:“你是不是不想看到我?” 男人一做贼,心虚,脑子就像被糊住了一样,全然没了平日里的精明劲儿。 于是,知知从只待一会儿,就待了好几个小时。薄司泽一跟她在一起,也没什么时间概念。 回过神来,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过。她坐在沙发上,都犯困打哈欠。 他心一软,留她:“今晚在这里睡吧。” 总统府他的专属办公室本来就有会议厅、起居室、卧室和浴室,多睡个人也绰绰有余。 几次,她那不老实的腿就要碰到他胯间,到最后,腰腹下有团火,烧得他浑身难受。 他不得不一把将她给摁着。 然后翻来覆去,一直叹气。 那时候知知假装被他翻身给弄醒了,问他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怎么老睡不着。 薄司泽不吱声,他喉咙干的厉害,似是真烧着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41章 最后一夜 两人侧身相向而卧,男人漆黑的视线跟过来,正正的落在知知脸上,不说话。 清秀的一张脸,眼睛里永远像往汪着水。 他将她的发丝捋顺,又把披在肩头的长发拨开,露出她发丝下的脖颈来。 灰色的丝绸,是他的睡衣,领口很大。 在这昏暗中很显眼。 男人表情没变,只是眼神有了微妙的变化。 露出像是饿狠了一样的眼神。 于是这个绝对讲政治的严肃空间,成了情绪发酵的温床。 “你这……什么时候才能好?” 他指尖点了点那个顶在自己坚硬腹部的半凸圆球。 知知皱起眉,没由来的有些生气:“你觉得什么时候能好。” 始作俑者双唇紧闭,这是他自找的。 紧接着,他的手掌落到她肩上,缓缓下滑, 粗粝的掌心一寸一寸地从细滑的肩头摩挲过她的手臂,她的身体又香又软,每一下触碰都让空气里的暧昧因子愈发浓烈。 他觉得她最近好像变得更香甜了。 下一秒,男人单手撑在枕头上,俯身,另一只手掰过她的脸。 对上那双漂亮纯净又满是泪水的眼睛,脸蛋小小的,又凑去吻她的唇瓣。 知知下意识地闭上双眼,双手不自觉地抓住他的衣角。 她顺从的跟随他的节奏。 怀里的人身体柔软极了,娇娇小小地紧贴在薄司泽身上。 他只觉得她嫩的打滑,捉着她吻的像要吃人。 而且他能感觉到她有些慌乱。 于是越发高兴。 手扶着小猫的腰窝。 另一只手腾开情不自禁握住她的手,释放出来。 薄司泽手掌立刻包裹住她手掌,捏回去。 “你用点力行不行,嗯?” 他语气既温柔,又带着点不能拒绝的强势。 男人灼热的气息喷洒在知知湿润的唇瓣间,她似懂非懂。 “不是拧,就是像这么,就像……嘶……” 男人已经找不到什么很好的形容词来形容。 皱着眉半合着眼,靠在枕头上。 小腹的腹肌越来越紧绷。 知知跪在他身边。 时不时还要认真的看一下他的表情。 薄司泽 缓缓睁开眼,眼眸中全是浓的散不开的情欲,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微肿的双唇,以及那副略显懵懂的模样。 突然嘴角微微上扬。 “你笑什么?”她有些嗔怪。 “看你比做题还认真,觉得挺可爱的。” 她松开手,他又把她手抓回来。 “我们说说话,交流感情,就跟寻常夫妻一样。” 知知一瞬间怔忪,表情有些僵硬。 不过薄司泽人还在兴头上,压根没看出小猫眼底里压抑不住的火种。 这时候,男人折身抓过她。 毕竟看着这么乖这么秀色可餐的老婆就在眼皮子底下,老婆身上每一处都香香软软的。 有些熬人。 薄司泽后背肌肉偾起。 结果…… 他很明显楞了一下。不太对劲。 然后……男人单盘着长腿坐起来,不确定的望着知知。 “不能吧?对吧?” 明明是在问,却好像在等待她一个肯定的答复。 她眨了眨眼皮:“我不知道,我没经验。” “医生倒是说,过了前三个月就可以。” 她不说话。 两人对视好长几秒。 他唇角一撇:“行行行。” * “什么时候的事?” “亲的时候。”她咬着牙说,溢出喉咙的嗓音像撒娇:“孕激素的确很折磨人。” 薄司泽好似听说过孕激素的事儿,只不过自己不是女人,不知道孕激素是什么玩意儿。 他看见她把手放在小腹上,摸了摸。 又朝他看了一眼。 “肚子痛。” 薄司泽原本真没想对她动手。 可是她太美了。 他这几日都在外面留宿,反倒觉得轻松些。工作累得精疲力竭时,简单冲个澡,倒在床上便能沉沉睡去。 前段日子在府邸的时候,每个夜晚,临睡前他都要在浴室里待好长一会儿,以缓解内心的躁动。 但这种情绪就像被压抑的火苗,越压制,燃烧得越旺。 越是被禁锢,一旦得到释放,便如星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他一碰到她,那种鲜明的触觉就被放大。 她给出的反应永远真实又青涩。 一切都……太美了。 不过他还算清醒,克制。 此时,怀里的人眼神都发散了。 可薄司泽一个激灵,心里连骂了七个艹。 天知道他要用多大的意志力,才能压住那烧得正旺的情绪。 但是……不行,不能。 “宝贝,宝贝!别这样。” 薄司泽反手捞过被单把她包起来。 手脚都困住。 短短几秒,知知崩溃,她呜呜的叫。 大哭。 薄司泽死死的抱住她,在她耳边温柔的哄:“乖,乖。” “宝贝,我错了,我很抱歉。你不舒服对不对?” “我错了。我不该碰你。我该听你的话。”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42章 出城 一张潮红的脸,人的目光涣散。 骤然落入空虚。 滚烫的离她而去。 那种滋味,恰似自己原本是一壶即将沸腾翻涌的滚烫热水,正蓄势待发,却毫无转圜之机。 刹那间便冷却成一汪死寂、毫无生气的死水,所有的活力与希望,都在这瞬间消逝殆尽。 知知委屈得想哭,身体难耐地在男人的怀里扭动着。 薄司泽从她身后抱着她,此刻,她脊背微微弯起。 而薄司泽压根不敢动她。 低头亲亲她的头发,手掌抚摸着她的头。 知知毫无意识的转了个身,趴在他的肩头。 薄司泽手臂紧紧地重新抱住这只靠过来的小猫。 将她抱得更紧。 手掌从她的头发开始抚摸,隔着被单,到背后,轻轻的拍,再重新回到头上,揉她的头发。 空虚感慢慢减轻,一种沉重的感觉,往脚踝处坠。 直至彻底离开知知。 知知平缓了呼吸,找回意志力,从意乱情迷中重新睁开双眼,有些无助的望向薄司泽。 或许是在光影的作用下,他下颚的线条显得很突出。 “好些了吗?” 知知眼一眨,睫毛上还挂着细细的泪珠。 原来限制,是这样一种折磨。 望着他,安静了一刻。 声音细到像是初生的猫咪:“我不知道是算好,还是不好。刚才……肚子很紧,还有点痛。但是……” 她双颊红到几欲滴血。 但是很shuang。 薄司泽很认真的看着她,手轻轻的放在她肚子上。 她轻咬嘴唇:“……” “怎么了??肚子里的孩子在里面,你什么感觉?是不舒服还是什么感觉?” “有一两次错觉,我以为他在动。” 薄司泽皱眉,双手温柔地抚上去。 他的手掌温度很高。 “我是不是把你吓到了。”她疑惑的问。 薄司泽愣了一下。 凝思。摇头,解释。 “不是的。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你那么需要我,我的自制力当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强大。我很想吻你,不是被吓到,而是惊喜,高兴,兴奋。这点你不用怀疑。 “我喜欢,很喜欢,”他手指捏着她的下巴,那两片削薄的嘴唇几乎就要贴在她脸上。 “我喜欢你啃咬我的喉结,喜欢你控制我的呼吸……该怎么说……” 他顿了顿,又道:“这跟我主动要你不一样。我还想看着你为我z。w,还想很多……”可是我不能……” 男人一动未动。 短暂沉默后,嘴角高高扬起。 心脏于黑暗之中喷涌出无限柔软,怜爱、宠溺。 他身体弯得更低些,指尖用上点儿力,看着小猫发红的脸,张开柔软、潮湿的唇。 手指温柔地擦着她的唇瓣,另一只手摸着隆起又温暖的小腹。 薄司泽心里扬起巨大的愉悦。 他脸贴住她的脸,确定自己想要和这个人接吻,这一生只想和她接吻、做爱。 漫长的、抵死缠绵的吻。 天荒地老的做爱。 “因为我爱你。” “我爱你们两个。” * 待知知安然睡去,薄司泽轻手轻脚起身,踱步走进卫生间。 冷水 “哗哗” 的流淌声在寂静空间里持续了半个多小时。 从卫生间出来,才搂抱着他最重要的两个人,又睡了四个小时。 天还没大亮,微光才刚渗进屋里,薄司泽起了身。 今儿事儿多,耽搁不得。 迷迷糊糊中,知知瞧见他已经换上了那身黑色军装。 正站在镜子前,修长的手指利落地整理着袖扣。 那身军装笔挺修身,面料冷硬,泛着生人勿近的光,像是只剩下了王者的气势与掌控力。 领口的金色领章,在微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肩章上的星徽也跟着熠熠生辉。 腰间的黑色皮带一紧,勾勒出他劲瘦的腰,下身搭配的黑色军靴,锃亮夺目。 像是有感应,薄司泽突然回头,就看到知知正揉着眼睛,哈欠连天。 睡眼惺忪的模样可爱得不像话。 他嘴角忍不住往上一勾,那笑容里的温柔都快溢出来了,和身上冷硬的军装形成鲜明反差。 大步走到床边,长腿一弯,坐在了床沿。 “你再睡会儿,” 他声音放得很轻,看她的眼神格外轻柔:“醒了要是想吃早餐,就直接叫人准备,不过这边的餐食实在不怎么样,也就是饿的时候勉强糊弄一下肚子。” 知知听话地点点头,毛躁的头发随着动作晃了晃。 薄司泽瞧着心都化了。 长臂一伸,把她软软的身子抱进怀里,让她像只小猫似的窝在自己胸膛。 “这两天可别到处乱跑,外面在搞武装演练,一群大老粗荷枪实弹的,又不讲道理。你就干脆别出去,乖乖在家待着,忍一忍,等这阵儿过了,嗯?” 他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发顶,说话时,有股淡淡的薄荷水味,清清爽爽的。 知知懒洋洋地歪着头,眯着眼睛点头,挂在他身上。 唇瓣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脖子,引得他身子微微一颤。 薄司泽遂更加抱紧了她。 他在她身上找到贫瘠情感的落脚点。 所以总是不能控制这样紧紧地贴合她,贪恋她的温度,贪恋她鲜活有力的心跳。 以及,传递自己对她的需求。 他继续说:“这两天我加把劲把手上这些事儿都处理完,等忙完这阵儿,我就空出时间好好陪你。后面上正轨了,就没现在这么忙。你之前不是说想去旅行吗?这两天闲下来就翻翻画册,看看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我琢磨着意大利就挺好,这个时间点,那边气候宜人,阳光不燥,风也温柔,我年纪还小的时候跟我爸妈一起去过。不管托斯卡纳,还是威尼斯,都很好,我正想带你去看看。” 知知点头。 薄司泽拥抱着知知,心口不断汹涌着愉悦与满足。 其实并没有发生特别的事。 就只是与她相拥。 又或者是因为,他想要的,现在都得到了。 名望,权力,家庭,爱人…… 便觉得一切都太过完美了。 又觉得太过不可思议了。 这一刻完美得像是昙花一现,而自己怎么可能拥有这样的完美。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人敲门,提醒催促他可以出发了。 时间在这一秒仿佛变得格外吝啬。 短暂的分别也让薄司泽感到一缕一闪而过的尖锐的痛苦。 他松开她,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笑着反问:“怎么还没出去,就想回来了?” * 薄司泽前脚刚走,方才还慵懒地窝在沙发里的知知,迅速起身。 她手脚麻利地换上衣服,走出政务大楼。 穿过长长的走廊,一路上,不断有工作人员抱着文件匆匆而过,大家都行色匆匆,沉浸在各自忙碌的工作中。 偶尔有人眼角余光瞥见知知,脚步猛地一顿,迅速转过头来,身体微微前倾,庄重地颔首致敬。 不过,他们并未多做停留,短暂的致意后,便又迅速投身回原本的工作中。 希洛在楼下等她。 知知快步走下台阶,朝希洛走去。 两人碰头后一起离开。 今天的武装演练让整座城都陷入了热闹与混乱狂欢。 全城的市民们都纷纷涌上街头,想一窥武装演练的震撼场面。密密麻麻的人头攒动,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 知知与希洛被裹挟在人群中,默契地随着人潮移动。 行至又一个拐角处,知知与希洛对视一眼,两人猛地转身,逆着人群迈开步伐。 走出了与回薄司泽官邸截然相反的方向。 接着,从快速走,到小跑,同时知知一边跑一边换衣服。 为了今天这一天,希洛和知知每天散步,心中演练了无数次。 七拐八拐,终于冲进了一家看似毫不起眼的饭馆。 两人穿过拥挤的桌椅,径直朝着饭馆后厨奔去。 后厨尽头一个隐蔽的角落。那里有一扇不起眼的小门,希洛用力推开,门后是一条昏暗的通道,通道尽头便是那个通往城外的地下室。 她们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 出到城外后,那里有一辆汽车。 希洛从地上一个石头缝里取出车钥匙,“咔哒” 一声,车门应声而开。 两人拉开车门,猫腰钻进车厢。 汽车的发动机发出低沉的轰鸣,车子如离弦之箭般飞驰而去。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43章 护照 伊莱莎没有让知知去找自己父亲多安。 那太麻烦了。 她写了封信,让知知去找一个叫塞巴斯蒂安的外交官总督,那个人会有渠道安排知知回国。 希洛负责开车,知知坐在副驾驶,顺手从包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剪刀。 “咔嚓、咔嚓”,清脆的声响在车内回荡,一绺绺乌黑的发丝纷纷飘落,变成了男孩样。 这一天逃跑很顺利。从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跑到夜幕深沉。 终于,抵达了阿什杜德。 昏黄的灯光在夜色里摇曳。 希洛和知知赶到阿什杜德总督府。 希洛掏出伊莱莎交予的戒指,又不动声色地塞给守卫一笔钱,表明自己请求觐见塞巴斯蒂安总督。 好在,那位塞巴斯蒂安总督在复杂的政治局势里,一直处于边缘地带。 并未被邀请在伊莱莎婚礼列席。 塞巴斯蒂安得到伊莱莎的信件和信物后,在书房接见了两人。 知知定了定神,表明来意。 “总督大人,情况大致与信中所述相同。我是亚伊?多安的好友,此前也与伊莱莎小姐有过交集。” “前段时间两国交战,战火肆虐,我不幸受到波及。危难之际,幸得伊莱莎小姐搭救,她不仅救我于水火,还特意嘱托,若日后陷入绝境,就带上这枚戒指,前来向您求助。” 知知说着,抬手指向塞巴斯蒂安桌上的戒指:“她说您定会相助,安排我回到华国。” 希洛站在一旁,静静听着听着小姐口齿伶俐,有板有眼的说瞎话,心里还是挺佩服的。 难怪指挥官那狠角色,都被她拿捏得死死的。 就她这一脸纯良、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换谁碰上,都不得犯迷糊? 话音刚落,知知侧身看向希洛,向塞巴斯蒂安介绍道:“这位是我在伽蓝结识的朋友,在这一路逃难的艰难过程中,她给予我诸多帮助。如今,她家中因战争已无亲人,孤苦伶仃,我实在不忍心看她一个人留在这里,所以斗胆询问,能否让她与我一同回华国?我家人定会悉心照料她。” 这番话一出口,希洛当场就愣住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小姐居然在这种时候还把自己的事儿给考虑进去了。 就在希洛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知知不着痕迹地给她递了个眼神,那眼神里满是安抚。 她要走也不能只顾着自己一个人走。 她和希洛一路相互扶持走到现在,早已情同姐妹。 那个人手段狠辣,要是抓到希洛,在气没消之前,希洛哪里还有活路? 塞巴斯蒂安稳坐在座椅之上,神色平静,修长的手指轻轻扣合。 不多时,书房门被轻轻叩响,下属脚步匆匆,趋身来到他身旁。此时,关于温知知的身份,已然核实无误 。 待下属汇报完毕,悄然退下后,塞巴斯蒂安缓缓抬起头,目光径直落在站在不远处的温知知身上,眼中的审视意味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温和与应允。 “温小姐,” 塞巴斯蒂安开口:“关于伊莱莎阁下的嘱托,我已明晰,对于您的请求,我也愿意伸出援手。” 知知脸上紧绷的线条也随之松弛下来。听到这话,希洛的眼眶一下子湿润了。 转头,向希洛露出一抹由衷的笑意。 “那太感谢您了,总督大人,您的帮助对我们来说犹如雪中送炭。” “但是……”塞巴斯蒂安补充道:“还有几个问题。” 知知和希洛均是一愣。 塞巴斯蒂安接着说道:“是这样的,我们安排您出境并不困难,可关键在于入境环节。入境过关需要您提供相应材料,比如说护照…… 不知还在您手上吗?” 知知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 在外面这段日子,竟然把这个最重要的证明自己身份的证件都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短暂的沉默后,知知艰难地开口:“我的护照应该还在学校里,但我不能确定是否还在原处。” 塞巴斯蒂安闻言,手指在扶手上有节奏地敲击着,思索片刻后说道:“我倒是可以立刻派人去调查取,不过,如果找不到护照便会有些棘手,没有护照,入境华国的流程会变得复杂许多。但也并非毫无办法,华国在这边有领事馆,或许可以申请旅行证来替代护照完成入境。” “可这需要时间。”知知几乎是瞬间脱口而出。 塞巴斯蒂安摊开双手,无奈笑道:“是的,需要时间。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会尽快安排。这也是为了我们两国之间的友谊。” 塞巴斯蒂安突然想到什么,又道:“如果非急着回去,还有一种办法,可以联系您在国内的父亲,发送一份引渡文件就行了。” “不行!” 塞巴斯蒂安抬眉。 知知道: “相信您也是一位父亲,就会理解我的心情。我父亲将我送出国学习,本来这里遭遇战争他一定会非常担心我的安危,如果用引渡文件就会说明我这边的情况非常严重,我不想让他担心。如果能够走正常渠道回家,我会非常感谢。” 她怎么可能让温劭祥和温俞芊凝知道她在国外被绑架被强暴怀孕的事。 死也不能让他们知道。 塞巴斯蒂安片刻思索后,点头,表示理解。 又望向希洛。 “这位小姐是伽蓝国人对吗?” 希洛小步上前,点头。 塞巴斯蒂安缓缓说道:“关于这位小姐的情况,恐怕我能提供的帮助有限。若是她来自迦南美地,事情处理起来就会简单许多,可她是伽蓝国人,其中牵涉的复杂情况就会比较棘手,可能她无法与温小姐您同行。”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44章 处理 尽管温知知拼尽全力据理力争,言辞之中满是恳切,近乎哀求地恳请塞巴斯蒂安无论如何都要再费费心思、想想办法。 可塞巴斯蒂安也只是无奈地摆了摆手,脸上写满了力不从心。 毕竟,伊莱莎的要求仅仅是安排一架飞机,将温知知送达华国,可从未提及要他满足温知知的所有诉求。 然而,塞巴斯蒂安到底还是保留了几分绅士风度,他为温知知妥善安排了住处。 回特拉维夫查找温知知的身份资料,一来一回颇费时间,安排飞机出行同样也需要耗费不少精力。 知知和希洛回到所安排的住处,柔和的灯光洒在地板上。 希洛伸出手温柔地握住了知知的手。 “小姐,你能想到我的处境我已经很开心了。但是你先走要紧,我可以另外想办法。这么长时间我一个人都过来了,我能自己照顾好自己。” 她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大不了我就找个地方隐姓埋名。” 知知摇头:“你不跟我一起走,他掘地三尺都能把你找出来。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带你走。” 希洛回以她微笑。 “如果真的被逮到,副指挥官也会帮我说话的。” 她拍拍她手背:“累了一天了,你手真凉,我给你打点热水,你赶紧洗洗休息。” 希洛站起身来,缓缓转身,还伸展了一下因为长时间的紧张和劳累而变得僵硬的胳膊。 知知也跟着站了起来,轻声唤道:“希洛。” 希洛闻声转过身,看到知知的表情格外严肃,不由得心中一紧。 “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们把那件事做了吧。” 希洛听到自己心里,很明显的咯噔一声。 房间里的灯光柔和却又刺眼,在两人之间投下交错的光影,营造出一种令人窒息的紧张氛围。 知知静静地站在那里,灯光在她的眼眸中闪烁。 每一秒的沉默都像是在拉扯着紧绷的神经。 希洛的脸色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苍白,她的双眼直直地盯着知知。 她双手手指微微蜷曲着,仿佛想要抓住些什么,却又什么都抓不住。 内心的矛盾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她。 “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知知再度摇了摇头:“我现在这个状态,一回国就会被发现怀孕。” 整个空间再次沉默。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彼此微弱的呼吸声。 希洛想要开口拒绝,却又看到知知眼中的坚持,好像在质问她,明明知道她是什么状况,为什么还要犹豫。 到了嘴边的话又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希洛埋下了头:“可是,我并不能保证能成功。” 顿了顿,她扬起下巴:“而且,我母亲当时帮那些病人处理的时候,月份都很小。但是……” 小姐的情况与那些人不同,月份已经很大了。 知知主意里一点回旋余地都没有:“那你就凭感觉加大剂量,都到这份上了,开弓没有回头路。” ……凭感觉……这怎么凭感觉,一点点差错都是会一尸两命…… “希洛,我要是不处理掉,我回去就没有意义了。我还不如就在这里死了。而且我们出来以前,就已经约定好了,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不反悔,不回头。” 希洛:“……” 房间里终于传来了希洛捣药的声音,那一下又一下的敲击声,仿佛是希洛沉重的心跳。 药草是她提前收集的,每天收集一点点,放在准备逃跑的行李里。 她的母亲曾经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民间大夫,在接生方面确实有独到的本事,也帮助过许多不愿生产的女子。 只是…… 药汤做好以后,希洛端给知知。 知知仰头,一饮而尽。 那天晚上,两个姑娘都没睡好,希洛计算着时间,等着出反应。 但是知知真是一点感觉都没有,除了觉得那药汤很难喝以外。 “你该不是糊弄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希洛急忙为自己辩解:“我是真的加大剂量了!要不就是我妈的药方只适合小月份的,你这满四个月了,都有小手小脚,可能真的没办法通过这个药方处理掉了。” 知知听着希洛的解释,只觉得一阵头疼欲裂。 她们在阿什杜德停留的时间不会太久,正因如此,她才刚逃出来便争分夺秒地想要解决这个后顾之忧。 可如今看来,事情并不如她所期望的那般顺利。 如果希洛这边无法帮上忙,那她就不得不另寻他法了…… 无论如何,她绝不能怀着身孕登上回国的飞机。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时候,思绪就飘到了昨晚上。 “早知道……” 知知单手扶着额头,轻轻叹了口气,喃喃自语着,语气中满是懊恼与无奈。 希洛听到知知的话,目光紧紧地盯着她,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 知知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眼底瞬间闪过一丝羞赧。 她急忙抬手捂住希洛的眼睛:“快睡觉!明天一早还有很多事要忙呢。” 其实,知知心里暗自想着,早知道药效会没用,还不如昨天就大胆一些,借那个人的手把这麻烦解决掉。 也省得自己现在这般瞻前顾后,担惊受怕。 可再一细想,就不可靠。 所有逃跑计划都是掐好时间的。 昨晚上要是真弄出人命来,不会影响那个人的结婚进程。 但一定会断送她自己逃跑计划。 * 这一整天,薄司泽的行程被塞得满满当当,一刻都不得安宁。 好不容易熬到半夜,回到总统府,薄司泽猜想她应该已经睡了,所以没有打电话,就在总统府就寝。 而在这期间,竟无一人敢向他报告夫人失踪的消息。 第二天清晨,薄司泽从睡梦中缓缓转醒,拿起电话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电话那头管家和佣人们支支吾吾的语调,一种不妙的感觉袭上心头。 随手抄起一旁的外套,连扣子都来不及系上,便往门外走。 门外的下属见他这般衣衫不整、神色匆匆要出门的模样,心中一惊。 赶紧跟在他身后追过去:“报告将军,今天的行程是接待各国外宾,带他们去参观……” 哪有心思听这些。 他猛地转过身,那冷冷的视线落到对方脸上。 约书亚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咽了咽口水,一股尿意袭来。 “今天所有的行程我都不参加了,反正有慕帕沙在,这种事他最擅长,有我没我都一样。” 薄司泽的声音低沉而冰冷。 约书亚嘴唇动了动:“可是……” 可是您是帝国最英勇的将军,是国民意志象征的战神,您不出席,这外交场合岂不是会失了伽蓝颜面,诸多事宜也恐难以顺利推进。 可是后面就没有了可是。 “我的时间很宝贵,你知道的吧。所以我杀一个人用不了一分钟,你知道吗?” 薄司泽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透露出的不耐烦和隐隐的杀意 约书亚只能噤若寒蝉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逐渐远去。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45章 暴露 马克正满脸堆笑地在贵宾接待现场忙活,突然就被请走了。 他边走边在心里骂:“这孙子是真他妈没个正形,该上班的时候旷工,把这地方当自己家后院?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瞎搞,诚心给慕帕沙难堪?” 马克抵达薄司泽的官邸。 刚一跨进去,脚步猛地顿住——管家、保镖们,跟下饺子似的跪了一地。 每个人的衣服都湿透了,脸色苍白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昏死过去。 整个大厅里弥漫着刺鼻的汽油味,呛得人喉咙发紧。 马克的眉头一点点拧起。 薄司泽大剌剌地坐在沙发上,二郎腿翘得老高,嘴里叼着根烟,指尖随意地把玩着打火机。 “啪。” 打火机翻开的声音清脆响起,蓝色火苗跃动,瞬间染成橙红。 眼底的冷意在暗色里更显阴沉。 “你来了?” 薄司泽微微眯起眼,嘴角带着一点不怀好意的弧度。 他抬手,随意地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坐。” 马克挑眉,笑了,悠然地走过去,却没选他身边,而是落座在右侧的长沙发上。 这时,Ac、金恩、宋风、陈渊陆续进来。 看到眼前一幕,脸上神情瞬间微妙。 众人不约而同地落座。很快,有人端上擦手的热手帕和茶点。 “人都到齐了?” 然后,话锋陡然一沉—— “那就开始吧。” 管家哆嗦了一下,腿脚发软,声音发颤:“那天……夫人说要去探望将军,可是……可是一去,就再没回来……” “我们以为夫人一直陪在将军身边,所以没太在意……等派人去接她回府的时候,才发现,怎么找都找不到……” “当时军演正进行得如火如荼,城里里外外都是人,我们以为夫人只是被吸引去看热闹了……但是直到军演结束,我们翻遍了整个城,都找不到夫人的踪迹……” “啪——” 火焰熄灭,火光骤然消失。 四周的空气仿佛也被这一瞬的黑暗冻结。 众人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抬头望向薄司泽。 男人低垂着眼,指尖轻轻摩挲着打火机的边缘,沉默无声。 可这种无声,比暴怒更加令人心悸。 Ac、金恩、宋风、陈渊四人交换了个眼神,不祥的预感正从脚底攀上脊椎,让人头皮发麻,后背泛凉。 他们想说点什么,可嘴唇微动,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这时,薄司泽突然站起来,走到管家身边。 停下。 微微斜视着管家,语气懒散:“我这个人一点都不复杂,赏罚分明。谁干的好,重赏!谁工作失职……” 打火机啪的一声,火苗跳动。 温暖的光芒在他的指尖映照出一片阴冷的光泽。 然后,整个打火机无声地坠落。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那名负责知知日常安全的保镖,瞬间被烈火吞噬。 男人发出惨烈的叫声。 火焰迅速蔓延,灼热的气流席卷整个房间。 其他被浇上汽油的人纷纷躲避。 很快,男人只剩下一坨焦黑的骨骼和皮肉。 那场面可怕到让人不敢直视,所有人头皮发麻,血液倒流。 这时薄司泽几分漫不经心扭头望向正发呆的马克。 这位跟了自己这么久的副手,面子还是要给的。 “你的女人,你说两句?” 其他人望向马克。 马克知道他说的是希洛。薄司泽压根不相信希洛有这样的胆量,没有马克背后给她撑腰。 “我是真不知道。”他两手一摊。 薄司泽懒洋洋地靠回沙发,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敲了敲膝盖,语调散漫:“哦?真不知道?” 马克舔了舔后槽牙,嘴角仍带着吊儿郎当的笑意:“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我最讨厌惹麻烦。如果我要动手脚,瞒得过你吗?惹你生气没意思。不过既然是我的女人管束不严,该罚我认。” Ac和金恩越听越糊涂。 还以为是希洛绑架了小猫。 “小猫怎么了?希洛对她做了什么?” 金恩沉吟片刻,语气谨慎地发问。 薄司泽微微侧头,视线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目光幽深。 马克这才不疾不徐地接话:“你确定她们已经不在城里了?” 薄司泽指尖轻点下巴,随意地“嗯”了一声。 整个城市几乎被翻了个底朝天,依旧没有找到任何痕迹。 最后一个见到她的人,只能确定她走出了政务大楼。 然后,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趁着这两天乱,逃出去?还特意跑到总统府,扰乱他的视听…… 这把戏她来来回回的玩,还真是玩不腻。 薄司泽微微挑眉,笑意玩味。 “看起来失踪还没有超过三十个钟头,我带人沿途去找。” 马克起身领命。 此时,座上还有一个人始终沉默不语。 宋风看似安静,可那股子不自在的气息,已经渗透进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里。 他的眼神在薄司泽和马克之间游移,每当薄司泽的视线扫过来,他却下意识地错开目光。 房间里的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 宋风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没想到老大第一时间就怀疑到他们头上了。 他当然知道希洛和知知有逃跑的打算,但——他没深问,没深挖,甚至有意忽略了那些蛛丝马迹。 他觉得他只是带她去见了伊莱莎一面,不到半小时。他都不知道她们聊了些什么。 自己算是完全没掺和进这件事里。 不用怕……不用怕。 他必须绷住。 下一秒。 “宋风!” 宋风一怔,抬眸,便迎上了薄司泽带着审视意味的目光。 那目光深沉得像是在剖开他的皮肉,已经看穿他骨子里的秘密。 宋风心口一紧,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我可不知道妹宝跟希洛计划要逃的事?” 话一出口,他心里顿时一沉。 妈的,太急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46章 刑讯 鞭梢在空中划出一道危险的弧线。 “啪——”一声脆响,精准无比地打在宋风裸露的背部。 他被粗暴地捆在烈日下,汗水与血水交织,背部被鞭子抽打得皮开肉绽。 其他众人看着宋风受刑,也没办法跟他向薄司泽求情。 宋风刚才已经承认,小猫曾威胁他,让他带她去见伊莱莎。 “她拿枪指着我,我有什么办法……她们进去以后聊了大概半小时吧,我真不知道她们聊了些什么。” 他低沉的声音突破了牙关,全身每一寸肌肉都在剧烈地抽搐。 直到薄司泽的确问不出什么了,才停止继续审讯。 但也没有让行刑的人停止。 除非伊莱莎说出小猫的下落,否则他只能在这里吃鞭子。 另一边的伊莱莎终于等到了薄司泽的到来。 见到他的那一刻,她不禁露出了一丝微笑,心里有些许的高兴,但那种高兴很快被她矜持的姿态所掩饰。 她故作冷漠地站在那里,目光中带着一丝挑衅。 “怎么,你终于肯来见我了?我还以为你会等到明天婚礼上才会露面。” 薄司泽没有浪费时间,直截了当地问道:“那个女孩儿你把她弄去哪儿了?” 伊莱莎的表情微微一变,那一刻,她的眼神瞬间闪过一丝慌乱,但她很快恢复了冷静,语气依旧带着一丝戏谑:“你在说什么女孩儿?” 他可没闲情逸致跟她废话。 其实这件事他心里很早就有了头绪。 小猫如果没在城里,逃出去,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想办法回国。 但是希洛和小猫两个毫无背景、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单靠她们的能量回国,压根不可能。 只会寻求身边人的帮助。 身边的人……自然就是那几个一起出生入死的。 原本薄司泽最大的怀疑对象是马克。 但没想到把人叫来试了一圈儿,马克依旧是最忠心耿耿的朋友,问题却出在了宋风身上。 宋风把伊莱莎抖出来,薄司泽倒也不意外。她要想回去,找伊莱莎当然是最好的选择。 薄司泽面对伊莱莎的装傻,也没跟她多绕弯子。 一声令下,瞬间,一群士兵整齐地步入房间,迅速站成一排。 伊莱莎目光微微闪烁,向后退了一步。 但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士兵们开始解开制服,动作干脆利落,像是早已习惯了这种情况。 伊莱莎的目光瞬间变得闪烁不定,恐惧却已悄然爬上了她的心头。 她本能地想要逃,可四周的士兵已经一步步围住她,强硬地将她按住,四肢死死被束缚。 她的反抗变得毫无意义,所有的力量都无法从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手中挣脱。 伊莱莎一瞬间崩溃。 “薄司泽,你要做什么?” “薄司泽,你不能这么对我!” 衣服被撕扯开,迅速散落在地,身体被强制暴露在他们面前。 她尖锐的声音划破了空气,几乎带着疯狂。 “薄司泽,你是不是明天不想跟我结婚了?” “我父亲就在外面!我父亲就在外面!他知道你让人强暴我,他一定会杀了你!” 薄司泽冷冷地注视着她,眼神如冰。 “结婚?” 他的语气无波无澜。 “当然,计划不变。” “不过,结婚和我现在问你的问题你不回答,是两回事。” 他的嘴角微微扬起,却没有丝毫温度,语气也异常平静。 “你可以叫你父亲来,你看他救不救的了你。”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47章 围困 伊莱莎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哭喊。 除了身体上的折磨,更多是心灵上的。她无法忍受自己竟然会变成这样一个任人摆布的囚徒。 薄司泽冷眼看着她,直到她的抵抗最终在疼痛和威胁下崩溃。 但伊莱莎嘴很硬,直到昏死过去,她都只是在骂薄司泽和那个小贱人一定不得好死。 薄司泽没想到伊莱莎这么经不起折腾。 这才几个男人? 他转身准备离开。 其中一个士兵望了一眼昏迷不醒的伊莱莎,请示道:“阁下,还需要继续吗?” 薄司泽没有回头:“你们也休息一会儿。等她醒。” 从伊莱莎嘴里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不代表他就没有其他办法。 就算飞机已经起飞,只要没进入华国领空,他也有办法把飞机劫下来。 阳光洒在金碧辉煌的宫殿庭院中,微风拂过,树影婆娑。 慕帕沙站在长长的贵宾席前,身着笔挺的深色西装。 四周的草坪上铺着豪华的地毯,精致的桌子上摆满了美酒佳肴,空气中弥漫着咖啡与烤肉的香味。 贵宾们的笑声和交谈声轻盈地飘扬。 这个国家的首都,今天迎来了多位重量级的外国贵宾,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外交宴会。 慕帕沙和每一位贵宾都有着简短而精致的对话。 几位外宾在慕的陪同下,走向那宽阔的露台,谈论着各自国家的政治和经济形势。 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这场盛大宴会的和谐气氛中时,突然—— 一阵低沉的轰鸣声从远处传来,似乎震动了空气。 有人率先停下手中的酒杯,抬头望向天空。 轰鸣声愈来愈响,原本温暖明亮的天际突然布满了重压感。 只见数千架战斗机从云层中穿透而出,瞬间在蔚蓝的天空中划出锋利的轨迹,朝三点方向迅速飞去。 “这是怎么回事?”一位外交官神色微变,明显有些震惊。 “太近了!”另一位东欧贵宾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眼睛紧盯着空中的飞机。 慕帕沙手捏紧了酒杯长柄,深邃的目光早已收紧。 突然,远方的地平线处传来低沉的震动。 “轰——” 震耳欲聋的声音几乎把每个人的心脏都震了一跳。 紧接着,一阵阵低沉的轰鸣声接踵而至。 “这是什么……”一位身穿西装的外交官目瞪口呆,话语哽在喉间,似乎是无法相信自己所见到的一切。 在距离沙城10公里外,有一个庞大的军事基地。 现在,数万台坦克如同潮水般,正从军事基地涌出列阵成行。 厚重的履带压在地面上,发出巨大的轰隆声,每一台坦克的前进都让大地震颤,尘土与烟雾翻滚,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众人看着这目瞪口呆的一幕。 比昨天的军演规模还要庞大,气势磅礴,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股力量面前颤抖。 “天啊!又是军演吗?” 一位贵宾惊呼,他下意识地后退,双腿微微发软,似乎要被这铺天盖地的武装力量压倒。 慕帕沙脸上表情依旧冷静,他保持微笑,没有丝毫慌乱。 低头与身旁人耳语:“赶紧找到Lee,问问他怎么回事?” 而薄司泽这头已经给马克等人发布了任务。 地图上画出几条线,从伽蓝到迦南美地,每一块区域像切蛋糕一样分配。 每个人负责一块区域,任务明确。一天时间,她可能会跑到特拉维夫,也可能没有。 反正只要知道她是往哪个方向跑,就好办。 马克推开椅子,手撑在桌边,站起身来,眼神犀利,话语更是直白无情。 “你们手下的人都没见过‘小猫’的模样,所以沿途的每个村镇,每一个黑头发黑眼睛的孕妇,全都别放过。” “把她们抓起来集中,你们亲自审查。”他冷笑了一下:“别让我再看到手下的人漏掉一个目标,不然,后果你们知道的。” 他朝外面的宋风努了努下巴。 那家伙已经晕死过去了。 不过Lee的话说一不二,伊莱莎不说,宋风醒了也得继续遭罪。 此时,慕帕沙派来的传令兵刚好走进房间。 他目光迅速扫过,看到Lee带着手下正准备出门,立刻加快步伐拦住了他们。 “慕帕沙首领的命令,问你们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突然调动这么多武装力量?” “赶快到首领跟前认错。” 马克等人见状,无奈地相互对视了一眼。 又来个送死的。 * 阿什杜德。 早上起来,知知又让希洛弄了一碗药。希洛看着她喝下去。 坏消息是几个小时后,依旧是没有任何动静的样子。 好消息是,塞巴斯蒂安终于传来了消息。 “他们拿到你的护照了,其他证件也都准备好了。” 知知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胸口的压迫感似乎也被瞬间释放,她赶紧问:“请问总督大人,什么时候能走?” 塞巴斯蒂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冷静且有力:“我现在就安排飞机送你上机。” 随后,知知和希洛匆忙收拾起仅有的几件物品,坐上车子。 在一路的紧张与期待中,被送到了指定地点。 登机,飞机缓缓启动,在跑道上加速滑行,而后轻盈地离地。 透过舷窗,远处的山峦和城市逐渐缩小。 那一瞬间,知知深深地吸了口气,突然间觉得自己终于能喘上一口气,所有的恐惧都变得遥远。 然而…… “哐当” 一声,机身猛地往下一顿。 剧烈的震动让知知紧紧握住座椅的扶手。 抬头望向舷窗,几架飞机如黑色的猛禽般,以极快的速度划破天空,在空中急速旋转着。 她坐起身,一股强烈的冰冷瞬间蔓延全身。 天上,密密麻麻的飞机在空中翱翔,几乎遮蔽了原本湛蓝的天空。 而地面上,坦克低沉的轰鸣声如闷雷般传来。 尖锐的枪响撕破了原本的宁静,随后爆炸声此起彼伏,在空中回荡。 “砰” 的一声巨响,飞机遭受了剧烈的撞击,整个机身再度剧烈颤抖。 原本飞速旋转的螺旋桨瞬间断裂,锋利的碎片如刀片般在空中四散飞舞。 飞机瞬间失去了平衡,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不受控制地迅速向下倾斜。 希洛用力抱住她,把她往下按,拼命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住她。 城外,硝烟弥漫。 马克身姿挺拔地站在庞大的坦克之上,猎猎风声吹动着他的衣角。 他手持望远镜,伸出大拇指,不紧不慢地比向一个方向 “目标阿什杜德。停机坪上有一架飞机刚要起飞,” 他的声音通过耳夹式对讲机清晰地传了出去:“已经打下来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48章 捉 好在飞机飞得并不高,摔落在地时,机身剧烈撞击地面。 随后在尘土中滑行了几米才停下。 机身的金属外壳被压得扭曲变形,机翼折断,引擎已不再运转,再也没有升空的动力。 希洛快速爬起,推开已经变形的机门。 目光向外扫去,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天窗外,依旧有几架飞机划破天际,嗡鸣声刺耳。 远处的天空像燃烧的火焰,四周的枪声激烈得让人难以思考。 飞行员剧烈的咳嗽声把希洛从昏沉的思绪中拉回现实。 她猛地转身,见飞行员一手捂住口鼻,气喘如牛,眼中满是痛苦。 她没有时间犹豫,迅速扑过去,先是将知知从座位上拉起。 紧接着将她扶到机舱出口处。 没有多做停留,粗暴地将飞行员丢在机舱内,拉起知知便开始朝反方向奔跑。 脚下的碎片被踩得啪啪作响。很快,两人就冲入了一个喧嚣的闹市区。 眼前的一幕让两人更加无措。 市民四散奔逃,街道上满是杂乱的声音与惊恐的喊叫。枪炮声一直没有停下。 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和焦灼的气息。 有人摔倒在地,拖着伤痛匆忙爬起。 她迅速抓住那人的肩膀:“发生了什么事?这里是打仗了吗?” 那名民众被突如其来的问话吓了一跳,喘息着低声回答:“听说好像……是伽蓝国的士兵……他们打过来了。他们进屋就乱翻乱找,谁要是反抗就直接杀死。” 这时另一个人呢插嘴道:“不是,听说是伽蓝国有个逃犯带着国家机密逃跑了,他们正在追捕。我看到隔壁把孕妇全带走了。” 现下市民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每个人都在试图拼凑出一个完整的真相。 明明迦南美地跟伽蓝刚谈和,伽蓝方怎么又突然派兵入侵? 民众因为搞不清楚状况,才会拼命想逃,找一线求生之机。 希洛听完,与知知相视一眼。 心底的猜测早已悄然浮现。 没想到那群人竟然这么疯! 总督府肯定是不能再去了,那个地方肯定会是重点搜查的地方,再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希洛拉着知知,毫不犹豫地继续在人群中穿梭,拼尽全力与时间赛跑。 每一秒钟,都像是催命符。 这时,知知的脸色愈发苍白,眼中闪过一抹隐忍的痛楚。 呼吸急促,脚步开始沉重,仿佛每一步都在拖累她的身体。 那种从深处蔓延而来的疲惫,愈加剧烈,压得她几乎无法承受。 她强迫自己深吸一口气,指甲狠狠掐进手心,借由另一种刺痛感来驱散身体的颤抖与虚弱。 两个人好不容易跑到另一道城门的出口。 然而,眼前的情势瞬间发生了变化。 原本朝前涌动的人群忽然齐齐往后仰,像潮水般退去。 视线尽头,乌压压的伽蓝士兵蜂拥而至,身着黑色军服,步伐整齐犹如铁流压境。 士兵们对着躁动的民众,举起手中的枪械。 紧接着,一声尖锐的鸣枪声撕破了空气,震耳欲聋的枪声划破混乱的喧嚣。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的压迫感。 整个场面陷入了短暂的死寂,紧接着是更猛烈的惊叫与奔逃,犹如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 “这个出口出不去了。”希洛低声脱口而出,眼中闪过一丝冷峻。 话音未落,她便拉着知知转身,迅速往后退。 然而,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到身后的动作有些迟缓。 希洛猛地回头,才发现知知的步伐变得异常缓慢,几乎拖不动她。 小姐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渗出的冷汗与她急促呼吸让希洛瞬间心头一紧。 “怎么了?”希洛紧张地问,语气里难掩焦虑。 没有回答。 顿了一秒,知知只是勉强抬起眼眸,嘴唇微微发白:“我没事,就是跑太急了。” 她还在强撑着。 可小腹传来的隐隐的绞痛,一波波袭来。 是一浪比一浪更巨大的冲击。 知知强忍着那股痛得几乎要让她蹲下去的感觉,咬了咬后槽牙,然后吁了一口气。 “跑太快了,有点口渴。” 希洛看了眼四周,迅速将她拖拽到一旁的一个小商铺门口,那里的角落极小,却能暂时隐蔽。 她将她轻轻地按坐在墙角,拿出水壶喂她喝了两口温水。 过了几分钟,她的脸色看上去稍好点。 但希洛还是不放心,双手抚摸着知知的脸。 “你是不是刚才在坠机的时候受伤了?” 知知微微摇头,耗尽力气对她笑了笑:“没有,就是跑太急了。我现在喝了水好多了,我们继续走吧。” …… 马克对停机坪上那架即将起飞的飞机一直心存怀疑。 当士兵们终于找到那架飞机时,机舱内早已空无一人。 黑匣子经过简单检查,行程记录显示,飞机的最终目的地,果然是飞往华国。 马克懒散地手扶着对讲机,嘴角微扬:“目标锁定,阿什杜德,其他人收队!” 他停顿了一下,忽然想起什么,低笑一声。 “通知下去,宋风人可以抬进去了。看他死没死,如果还活着,给他打两针,反正不死就能继续折腾。” 薄司泽接到马克的消息后,眉头微微一挑,直接乘坐直升机,迅速飞向了阿什杜德。 阿什杜德本军事力量薄弱,也不是政治、经济要塞。 所以塞巴斯蒂安压根想不明白,为什么伽蓝会带兵单攻阿什杜德。 傍晚的夜色悄然降临。 阿什杜德的街道上,灯光逐渐点亮。 直升机穿过夜空,低空飞行,带起阵阵风沙。 降落点位于阿什杜德最大、最显眼的体育会场。 飞机还在高空时,就能看到场地内外布满了荷枪实弹的伽蓝士兵。 士兵们个个目光如刀,紧握枪械。 在场地的正中心,百姓们如同被羊群赶进屠宰场的牲口,整齐而绝望地跪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人群密密麻麻,几乎看不见地面的任何空隙。 每个人的表情都带着一种无力的恐惧与绝望。 随着直升机的轰鸣声渐渐变弱,机身缓缓降落,巨大的旋风卷起地面的尘土。 舱门打开的瞬间,一个黑色颀长身影从里面步出。 男人穿着深色的战术外套,肩宽腿长。 下飞机后,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群,眼神冷得几乎能穿透一切。 塞巴斯蒂安站在不远处,显得有些紧张不安。 他在新换的衣服上擦了擦自己微微发抖的手,步伐略显踌躇,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将军大人,欢迎,真是久仰大名。” 总督塞巴斯蒂安低下头略微弯腰,试图以一种谦恭的姿态示好。 笑得有些僵硬,目光实在是不敢直视薄司泽。 那人身上的杀气,像是一股无形的压力,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薄司泽垂眸瞥了一眼阿什杜德总督伸过来的手。 摘下手上那副精致的黑色皮手套,丢到总督的手里。 越过塞巴斯蒂安迈步至体育场最中央。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49章 逼供 薄司泽翘着腿,懒散地坐在事先准备好的椅子上,手肘轻松地搭在扶手上。 头微微侧着,眼神冷淡地扫视着面前那片乌压压的人群。 语气里带着几分懒散:“跟总督大人说过怎么回事没有?” 马克的语气也同样随意,似乎对眼前的一切早已习以为常:“说过了。” 马克的视线掠过塞巴斯蒂安,不紧不慢地补充:“从伽蓝那边逃出来一个逃犯,窃走了非常重要的东西。总督大人配合我们的行动,做得相当到位。” 塞巴斯蒂安赶紧望向薄司泽,低头点了点头。 薄司泽终于正眼瞧了他一眼,淡淡一笑。 马克目视前方:“总督大人请放心,给阿什杜德造成的一切损失,我们都会给您满意的补偿。今天这桩事丝毫不会影响我们跟迦南美地之间的友好关系,也不会给总督大人您的仕途带来任何负面影响。” 塞巴斯蒂安诚惶诚恐:“是……是。” 这时候马克又对薄司泽说:“第一批排查的是孕妇,不过很奇怪,我亲自查验过,没有。” 薄司泽微微打直了背。 然后马克继续说:“那么大一个人不可能凭空消失,然后我又让人继续排查全城所有的人,然后……虽然第二轮排查还是没排出人,但我逮到了希洛。” 紧接着,一个身影被推了出来。 重重摔倒在地。 希洛头发凌乱地垂在脸旁,沾着几滴冷汗,双手却被铁链死死拷住。 空气中的压迫感骤然增强,薄司泽的目光落到她身上,唇线缓缓的抿成一根直线。 马克又道:“我问过了,她说她跟小猫是分开跑的,她故意留下来混淆我们视听,现在小猫已经跑出城了。” 希洛低着头。 此时,马克步伐缓慢地上前一步,蹲下身,眼神轻佻地扫过她的狼狈模样。 手指轻轻撩开她散乱的发丝,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宝贝儿,捉迷藏游戏结束了。” 他低声说道:“你说吧,她藏在哪里?” “我说过了,她跟我分开跑的,她应该已经出城了。” 她微微抬头,甚至用一种恳求的眼神望向马克,眼中没有一丝倔强,只有深深的无助和祈求。 马克的目光从她的眼中捕捉到那一抹恳求,他的笑容更加温柔,甚至带着一丝宠溺。 仿佛在看着一只挣扎的小动物。 轻轻将她扶起,解开了她身上束缚的绳索,动作细致又缓慢。 “宝贝儿,勇气和义气可不是用在这里的。不是我不心疼你,这种时刻,你硬跟我犟可没什么用。” “而且你该为小猫着想,她那个身子骨哪里经得起折腾?反正早晚都是要被逮到的,不如我们节约点时间,早点回家?” 他的语气低沉,带着一丝几乎让人沉沦的磁性。 希洛被他扶起来。 她望着他,心绪复杂。 略微挣扎一下,双手抓住马克的衣领,卸下了防备:“你们放过小姐吧,我们并不是想逃。小姐真的想回家,你们放过她送她回家吧。” 这一句话是她所有坚持的最后一点希望。 希洛一边说,一边哭:“你们这样下去会逼死她的。” 马克感受到她手中的微弱力道,凝望她的目光不自觉地变得柔和了几分。 然而,下一秒,正当希洛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时,马克却突然嗓音一沉。 “该说的不说,尽说些不爱听的。” 猛一把将希洛推开。 掏出枪,砰砰砰砰的给了她四枪。 子弹裹挟着呼啸的风声,希洛只感觉胸口仿佛被一记重锤狠狠击中。 一股巨大的冲击力瞬间传遍全身。 出于本能,脸上交织着震惊与难以置信的神情,连她自己都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紧接着,胸口传来一阵剧痛。 一股温热的液体涌上喉头。 她倒在了地上,眼前天旋地转,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 毫无征兆地,杀人现场就这么突兀地出现了。 瞬间把现场搅得鸡飞狗跳,乱成了一锅粥。 那些当兵的赶紧出来收拾烂摊子,急吼吼地整队,像赶鸭子似的把人群给镇压下去。 马克瞅了瞅周围那乌泱泱的人群,等了老半天,心里还真有点小意外。 又扭头望向薄司泽,无奈的举起两只手:“喂喂,我都忍痛割爱做到这份儿上了,你看看你的妞心肠可真够硬的。” “还是好姐妹呢,希洛都被杀了,她都没跳出来说两句,简直是塑料姐妹花。” 薄司泽斜了他一眼。 哪里不晓得他心里在打什么算盘。 四枪打出去,没一枪着了要害。 还真敢明目张胆的护人。 薄司泽起身,目光始终冷淡。 马克紧跟其后。 倒在血泊中的希洛已经被人抬走。 马克轻轻开口,语气带着不确定:“要不要换个地方再搜一下?可能真的没在这里。” 薄司泽没有回头。 片刻后,薄唇轻启:“等一下。” 空气突然变得凝滞,四周的喧嚣似乎都被一层无形的压力压住。 马克在他身后微微皱眉,但没有多言,站在原地等待。 薄司泽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轻微颤动。 耳边的声音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让人几乎无法察觉的细微味道。 那股气味淡得几乎让人不敢相信,却又无可避免地渗透进空气里。 即便周围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甚至连空气中都充满了死寂的压迫,那股水蜜桃的香气却依然存在。 带着几分腥甜的血味。 此时,知知就挤在人群中。 人群的推搡让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地踉跄,脑袋一阵阵地晕眩。 她紧紧皱着眉头,像是一道无形的刀刃在她体内切割。 刺骨的痛感,肢体的无力让她几乎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她双手紧扶住旁边那堵斑驳的破墙,靠着墙面稍微稳定了一下自己的身形,勉强维持住了意识。 飞机被击落后,希洛和她像两只过街的老鼠,仓惶地在人群中穿梭。 尽全力逃避士兵们的追捕。 但这样天罗地网般的搜查,她们……还是遇上马克的搜查队。 希洛迅强行将她塞进了一个阴暗的角落,给她全身上下盖上脏油布。 当面对马克的质问时,希洛毫不犹豫地编了个谎言,声称她们分头逃跑,知知早已悄悄出城。 几名士兵正翻动着破烂的货架。 马克时不时扫视四周,停顿了一会儿,士兵还没有搜查完,马克就说收队。 只带着希洛走了。 后来,知知从角落出去以后,天已近黑。 搜查队还在反复核查。 第一轮搜查有身孕的妇人,因为她剪了头发染了色,带了异色的隐形眼镜,又捆了原本就算不上太显怀的肚子。 得以蒙混过关。 第二轮却是要求将所有人带往体育场。 她不得已机械的跟随人群,也被带了进去。 直到看到希洛被押出来的那一刻,知知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当时,她并不是不想冲出去. 可惜她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 痛,越来越强烈,越来越无法控制。 仿佛有某种东西在体内崩塌,无法控制地蔓延。 与此同时,她感到一股温热的液体沿着她的大腿往下流淌。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50章 余烬 薄司泽缓步走向人群深处。 周围的人群仓惶分开,自动让出一条通道。 知知深埋着头。 每一寸皮肤都感受到他逼近的气息。步伐声清晰、愈加沉重。 撕裂她紧绷的神经。 她闭上眼睛,双臂本能地环抱至肩,眉头深深皱成一团。 甚至一时忘记了身体的痛苦。 终于,步伐声停下。一个身影定格在她面前。 她微微抬眼,视线映入一双黑色皮靴。 薄司泽低头俯视着她,那双冷冽的眼睛里藏着深不见底的黑暗。 黑暗深处,那闪烁的瞳孔里,波动剧烈,难以控制。 看着她的脸,男人预想中的愤怒没有如期爆发。 首先想起的是她逃跑前那个晚上——她依偎在他的怀里,他捧着她的脸,低声喃语:“因为我爱你。” “我爱你们两个。” 他那句话时,浑身的温度都为之燃烧。 而眼前的现实对薄司泽来,显然是比背叛和陷害还要让他冒火的事。 无法掩饰的嘲讽,一遍又一遍的在他耳边回放。 永不宁息。 男饶手垂在身侧,指尖用力捏住,骨节突起。 仿佛要将某种东西捏碎。 又随即松开。 这样反复捏紧又松开好几次。 他们之间的沉默,像是一场无声的战斗。 突然,薄司泽 “嗤” 地笑了一声,眼神跟钉子似的,死死地钉在她身上,一刻都没挪开。 “做事还是这么毛手毛脚,”他扯了扯嘴角,声音冷淡得紧:“你拍拍屁股走人,有没有想过那些帮你的人,会落得什么下场?嗯?” 心里原是想问,你就这么一声不吭的走,丝毫没想过我? 可一想到上回自己把心窝子都掏出来,只是“犯贱”。 算是长记性了,有些话,烂在肚子里也比出来强。 知知看到他还是那种轻飘飘的语气,谈论着随意处置别饶生死。 胸口剧烈的起伏。 她直望向他:“我这次走不掉,下一次还会走。” “下一次走不掉,再下一次还会走。” 她的眼神带着股狠劲儿,让他心里 “咯噔” 一下,有种熟悉的感觉。 在他的记忆里,他见过许多次这样的眼神。 属于那些倒在他手下、死不瞑目、含恨而终的人。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了他的心脏。 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指甲嵌入掌心。 愤怒、不甘、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慌乱,在他的心底交织翻涌。 真是个养不熟的玩意儿。 现在都还爱咬人,下口还狠。 知知此时连装都懒得装了,直接摊牌。 “只要我活着,就会想尽一切办法远离你,永远不要看到你。因为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我觉得恶心。” 薄司泽的唇角勾起一丝冷笑,脸上那原本冷淡的神色瞬间龟裂。 她语气里没有任何要低头的意思:“除非你也杀了我,就像杀了他们一样。” 薄司泽眼底深处涌起一抹难以抑制的阴鸷。 “你还以为我真不敢杀你?” “那你杀了我吧!”她迎了上去:“你杀了我啊。” “想死,还不容易?” 他上前,狠狠攥住知知的手腕,铁钳般的力道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知知被他攥得吃痛,却强忍着不发出半点声音。 只是用那双充满恨意和厌恶的眼睛死死瞪着薄司泽。 “杀啊!你动手啊!我早就不想活了!” “你莫名其妙!你出尔反尔!” “你这个死骗子!杀人犯!大魔头!” 她什么都骂了出来。 薄司泽看着她这副倔强又决绝的模样,心中的怒火蹭的一下,似浇上了一桶汽油,熊熊燃烧得更旺。 他另一只手狠狠捏住知知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想死,还不容易!” 知知的身体猛地一震,双脚胡乱地踢打着。 “你想死,我偏不如你意,”薄司泽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手上的力气又加重了几分:“我有的是法子让你生不如死!” 两人一句顶一句的狠。 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弱点是什么,还朝那个点戳刀子。 站在一旁的马克,无奈地扶了扶额,眉头紧锁,这两人这辈子都学不会好好话。 两人之间的拉扯变得愈发激烈。 知知包里的资料不经意间漏出一角。 就是那一瞬间,被薄司泽的眼角余光捕捉。 动作几乎没有停顿,飞快地抽出那份资料。 知知的瞳孔骤然缩紧,心跳几乎停滞,她本能地伸手去抢:“还给我!” 薄司泽微微一愣,看了一眼那透明的塑料袋,眼中掠过一抹冷光,嘴角牵出一丝踌躇满志的微笑。 “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她喊道,声音几乎破裂。 手迅速伸出,试图抓回那份资料。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腹部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那种疼痛如同锋利的刀刃在腹中搅动,带着沉重的下坠福 强烈的冲击感让她整个人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重重击郑 紧接着是蔓延全身的痛潮。 知知的双腿突然一软,无法支撑住自己的身体,直接跪了下去。 那股痛感让她几乎失去了理智。 眼中溢满了泪水夺眶而出,几乎将她的面容洗得湿透。 然而,薄司泽依旧没有察觉出她的异常。 他只是好整以暇地望着跪向自己的猫,眼中满是冰冷的不屑与无情。 他是被眼前的女人给彻底气懵。 以薄司泽一贯的警觉性,若她真如现在这样虚弱,早该被他察觉。 然而此时的他,只是把知知的下跪看作她的一种跪求。 她不是犟吗? 她不是很会放狠话,很会咬人吗? 咬的人心脏都阵阵的痛。 薄司泽慢慢从文件袋里取出她的护照和其他身份材料。 然后,他的另一只手伸向一旁的下属。 “火。” 知知的心脏猛然一沉,突然明白他想干什么。 绝望像是潮水一般迅速涌上心头。 “不要…不要……” 她的嗓音沙哑的几乎无法发出完整的句子。 薄司泽接过打火机,还给她看了一眼。 手指微微一动,打火机的金属盖轻轻弹开。 清脆的声音刺入知知的耳膜。 火苗迅速跃起,微弱的光点在薄司泽修长的手指间跳动,靠近那份脆弱的护照。 纸张的边缘瞬间被点燃,火光猛然吞噬了原本洁白的纸面。 那一刻,她的视线在火光的映照下变得扭曲,知知的心脏随之燃烧。 “行了,以后你在这世上就是没身份的人了。”薄司泽语气淡漠、嗓音低沉:“从现在开始,谁也找不到你。也不会再有人帮你。你也哪儿都去不了。” 他还对着她温柔的笑了笑:“除了待在我身边。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这么爱咬人,那就把牙给拔了。 看她还怎么跟他犟。 知知想去抓住那正在燃烧的护照,但她整个身体犹如灌了铅。 根本无法动弹。 她趴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护照一点一点地燃烧殆尽。 看着薄司泽像扔垃圾一样,把她的护照残骸扔在地上。 那碎片在地上散落,空中漂浮着余烬,仿佛她所有的过去、所有的身份和尊严,还有她的未来。 齐齐化为烟尘,随风消逝。 泪水更加肆无忌惮地涌了上来,滴落在地板上。 她的世界也彻底变为了灰烬。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51章 死胎 知知依然趴伏在地上,身体呼吸的起伏逐渐式微。 薄司泽抿紧唇,冷然盯着那道纤瘦薄弱的身影、 一丝若有似无的冷笑浮现在他的嘴角,沉浸在镇压后的满足、摧毁她的快意中。 然而,不远处的马克眼神骤然一凝。 “阿泽,她不对劲。” 他急步走来,焦急都写在脸上。 知知身下那浓稠的鲜血正缓缓地、彻底地蔓延开来,渗透进冷硬的地面。 血已经多到无法掩饰。 原本因报复而扬起的嘴角,僵在了唇边。 心脏猛地一跳,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撕裂了。 薄司泽的身体一震,随即脑子里一片空白。 “你别给我装。” 语气中却难掩突如其来的慌乱。 人疯了般冲过去,一把将知知轻轻搂在怀里查看她的情况。 她的身体绵软无力,即便被他搂在怀里,头似没了支撑,只是无力地垂在他的臂弯处。 他看着她,脸色苍白如纸,连嘴唇都毫无血色。 就像是死了一样。 她身下那殷红的血迹迅速洇开,带着还未散去的温热腥气。 黏腻且滚烫的触感不住地透过指尖传来。 薄司泽眼底的慌乱逐渐显现出来。 各种可怕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中疯狂闪现。 “小猫,小猫……” 他喃喃着。 “你醒醒,你先别睡。我们马上找医生,你别怕。” 怀中的她毫无回应,鼻息越来越微弱——生命体征正以一种可怕的速度迅速流失。 一瞬间,他完全失去了冷静,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还能抓住她的生命。 他强硬地横抱起她,嘴唇一直贴在她额头,试图用自己的温度传递一丝生机。 他抱着她狂奔。 “医生会来,他会治好你的。你别怕。” 他的语气极其轻柔。 他叫她别怕,却更像是在安慰自己别怕。 他抱着她疾走,可走了好长一段路,猛然抬头,才发现人还在体育场里打转。 此时的薄司泽突然觉得,浑身发冷。 自己就像一个失去回家方向的孩子。 已经彻底迷路了。 男人像是一头绝望的野兽,双眼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猛地扭头,朝着身后那些如同木桩般杵在原地废物的人怒吼道:“医生呢!医生在哪里!人都死光啦!!” 好在这里还有一个保持清醒的人。 马克用最短时间叫来医生,塞巴斯蒂安在最近的地方找了一间安静整洁的房间。 医务人员迅速将知知从薄司泽怀里接走。 薄司泽的手却像是被钉在她身上,不肯松开。 “阿泽。”马克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将手放在薄司泽的肩膀上,强行将他从失控的状态中拉回。 薄司泽才不情愿地松开手。 门被关上时,他的视线定定地锁在那扇关闭的门上,仿佛那里关着他最不愿面对的恐惧。 后来,马克就一起陪他坐在房间外。 被一道门隔绝开的两个世界。 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薄司泽没有抬头,依旧低垂着眼,他的眼中没有怒火,只有无尽的空洞与紧绷的压抑。 像是再一次失去了某个他一直抓紧的东西。 马克坐在他旁边,片刻后,脸色凝重地开口:“我弄来了杜什阿德最好的医生。你放心,捞她一条命应该不成问题。” 薄司泽没有回应。 空气像是被压得凝固。 这时,马克的眼睛微微眯起。 他再次开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你还真害怕她死啊?” 他停顿了一下。 你害怕她死,你却明知道自己把她推到了绝路上,逼得她不得不走向这条无法回头的路。 马克的每个字,生怕自己没有击中了他心底那根最敏感的弦。 身旁男人眉头微微紧蹙,指尖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下,几乎无法压制的怒意从胸口涌上来。 但他没有出声,情绪的爆发都不敢允许自己有。 “我知道。” 薄司泽终于低声开口,语气几乎让人无法辨认其中的情绪。 人刚进去不过几分钟。 门内传来急促而混乱的讨论声。 “她失去意识了。” “必须弄醒她,要是不能把孩子娩出来,就只能直接剖开取。” 门从里面被猛地拉开,薄司泽和马克几乎是同时站了起来。 几位医务人员鱼贯而出,他们的手上沾满了刺眼的鲜血。 主治医生低下头,深吸一口气,似乎在酝酿接下来的话语。 然后,他抬起头,看了看薄司泽和马克,语气谨慎、压抑着一丝恐惧:“你们谁是孩子的父亲?” 薄司泽声音冷漠而有力:“我。” 医生默默点了点头,摘下口罩,露出一张疲惫且沉重的脸。 “她肚子里的小孩已经救不了了。” 霎时,薄司泽眼中的杀气几乎将周围的一切冻结。 他声音低沉、压抑:“怎么会救不了?你们当医生的,连个人都救不了?” 医生被那股冰冷的气息吓的咽了咽口水,连忙摆手撇清责任。 “不关我们的事,那胎儿已经在肚子里死了一天多了。我们就是神仙再世也救不了啊。” 薄司泽:“……” 马克瞥了一眼薄司泽,立马问:“死了一天多是什么意思?” “是死胎,可能是用药,具体死因还要等娩下来检测才知道。不过我们没必要撒谎,最终的检测报告可以看到胎儿的死亡时间。” “……” 薄司泽的身体微微一震,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愕。 医生话音刚落,连一向豁达的马克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信息冲击到。 “……” 眼神猛地慌乱地转向薄司泽。 果然,女人狠起来就没男人什么事儿了。 此时此刻,薄司泽虽然看上去一切如常,脸上连一丝多余的表情也没有。 但马克似乎察觉到薄司泽心底的剧烈波动。 他微微皱了眉,知道此刻他需要做些什么来缓解这场即将爆发的风暴。 轻轻叹了口气:“想办法把孩子弄出来,保证孩子母亲的健康。” 医生们没有再多说什么,迅速换上一套新的工具,匆匆走向房间。 门在他们身后重重关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两个男人静静地坐在门外。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沉重气氛。 突然,从房间里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那是小猫在喊妈妈的声音,撕裂空气,痛苦到几乎让人无法忍受。 “妈妈!” 第一声叫得极为凄厉,带着无尽的痛苦与害怕。 “妈!” 第二声却极其虚弱,仿佛是拼尽全身力气后发出的最后一丝呼唤。 薄司泽的眼睛瞬间暗了下来,瞳孔紧缩,目光锐利得像刀子。 每一声都如同尖锐的刺痛,深深扎进他胸膛。 医生再度出来时,手里一张染血的白布,包着一个东西。 他交到孩子父亲手上。 布料微微滑开,露出里面的模样。 薄司泽这才第一次看清她的模样。 血糊糊的一团,冰冰凉凉。 眼皮紧紧的阖着大大的眼眶,仔细看,能看到又浅又细的睫毛。 似乎她应该是一个大眼睛的姑娘,眼睛转起来时,应该会像母亲,透着股狡黠的机灵劲。 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喜爱。 薄司泽的视线缓缓往下移, 可每一寸看去都像是在掏空他的心脏。 原来……她的小手小脚都已经长齐。 纤细的手指脚趾都依稀可见。 薄司泽的眼神空洞而死寂,他的内心仿佛崩塌了一座山。 可是……她永远都无法长大。 他……的……女儿。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52章 破碎 马克真正意义上,看到薄司泽的破碎。 尽管他的神情依旧冷然,但眼中的迷茫和空洞,却暴露了他从未见过的脆弱。 尼克死,瓦西里死,他曾有过失控狂暴的样子。 但那种失控中至少表面上依旧能掩饰一丝不容动摇的强硬。 可现在,薄司泽的眼神却是那么陌生,里面没有冷血,没有暴戾,只有一种令人难以忍受的空洞和崩溃。 “阿泽,我那里有镇定剂,你要不要先打一针,休息一会儿。” 马克扶住他。 薄司泽闭上眼,摇摇头。 手中托着那个死胎,推给马克。 眼神不愿再触及那一切。 “把她拿走。” “把她拿走!” 他的确有站不稳的错觉,天旋地转。 任何进一步的消息,都可能将他逼到无法承受的边缘。 马克把布掀过去盖住,把死胎拿走。 之后的事,是马克在善后。 小猫经过及时抢救后,体征稳定下来。 当晚,暂时住进了塞巴斯蒂安的家里,接受精心的照顾。 薄司泽则失去了几个小时的记忆。 在那几个小时里,他似乎幻真幻假的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还是十来岁还没被赶出家门时的样子。 家还是原样,未曾有一丝改变。 窗外电闪雷鸣,暴雨如注,屋内一片昏暗。 蒋云烟捂着肚子,痛苦不堪,翻来覆去地哭喊。 “阿泽,帮我叫医生。” “阿泽,救救妈妈!我好痛!” 她朝他伸出手。 他站在门外,目光冷漠。 黑暗里,那个扭曲的身影渐渐停止了挣扎。 视线最后定格在她高高隆起的肚子。 刺鼻的血腥味迅速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而下一个画面,则是小猫被抢救的那道门。 除了那扇门,四周只是一片白。门打开,医生拿着染血的布包出来,递给他。 白色布包里,躺着是一个黑色的孩子。 薄司泽抬眸,门内,病床上,躺着的不是小猫,而是蒋云烟。 蒋云烟终于有了母亲的样子,不再是浓妆艳抹。 她微笑的看着他。 她的目光安抚且深沉,像一盏为他点亮的回家的灯。 这时,薄司泽才注意到,她怀中的襁褓, 他却看不清里面的东西。 “妈。” 薄司泽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他嘴里那个“妈”字,吞咽了二十多年的沉默。 其实,他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这么称呼过她。 蒋云烟也不喜欢他叫她“妈”。那会让她觉得自己变老。 然而这一次,他还是叫了。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几乎让他咬破了舌头。 但这一次,蒋云烟倒也没有生气。 她只是柔和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一丝责怪,只有温暖。 “阿泽,过来。” 她轻轻招了招手。 薄司泽走过去,随意地坐在她身旁,没有表情。 蒋云烟静静看着他,片刻后,她开口:“这么久了,你一个人,过得很孤单吧?” 薄司泽散漫的视线,认真了些,缓缓的转向她。 眼神变得凝固,沉静, 蒋云烟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那一刻的眼神,像是宽恕,像是拥抱。 她温暖而带着些许怜悯对他微笑:“以后,她就由我们照顾了。” 梦毫无征兆的戛然而止。 薄司泽猛地睁开眼睛。 他坐在一处豪华的沙发上。周围寂静无声,没有人,也没有开灯。 月光如银丝般透过窗帘照进来,洒在他冷峻的脸上。 他的眼神缓缓扫视四周,却依旧无法从刚才的梦境中挣脱出来, 脑海里的画面一幕幕重复播放。 久久无法散去。 伸手一摸脸上,一手湿。 竟然有泪。 薄司泽勾唇,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随即,那笑意便裂开。 紧接着,大笑。 捂着嘴,弯着腰,捧腹大笑。 笑得几乎要失控。 笑声充满了撕裂的痛苦。 笑意扭曲成无尽的折磨。 他的左手紧紧的抱住右手,右手手指紧紧掐进胸口。 像是掏出了自己的心脏,每一次呼吸,都像是一把刀。 紧紧插进他的心脏,拔也拔不出。 他明明想停止,却无法停下来。 * 马克一夜未眠,虽然可以叫下属来办,但始终不放心。 只能亲自来。 他一边得时刻盯着小猫的情况,一边还得注意希洛。 当然,他还有个操心的家伙。 那家伙虽然没躺在病床上,但估计情况没比这两只剩半条命的好多少。 他坐在小猫床边凳子上,不知何时,疲惫的他眼皮沉重,似乎稍微失去意识。 脑袋一阵失重,清醒过来时,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猛地坐直。 迷糊中的脑袋还在转,不曾完全恢复理智,愣了三秒。 但第一时间,他的视线便不由自主地扫向了小猫的床铺。 她依旧躺在那里,安静无声,戴着呼吸机,像是沉睡中的美人,那样平静、安详,要不是旁边那些机器显示着她的生命体征平稳。 就像一具美丽的艳尸。 马克的视线久久停留在她的脸上,眼神沉静,却透出难以掩饰的柔情。 唇角微微翘起。 他脑海里突然闪现出无数曾经的美好画面。 不由得轻轻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她冰凉的手腕,然后不急不缓地握住她的手。 手心与手心的温度微弱。 他的眼神低沉而温柔,静静凝视着她的脸。 然后,就到天亮了。 马克在卫生间用冷水拍了把脸,清冷的水珠带走了几分疲倦。 他轻叹了一口气,随即转身去看另一个令人操心的家伙。 他推开薄司泽休息的房门。 那人站在窗前,背对着门,目光穿过窗外的晨曦,沉默得像一座冰山。 依旧是那副完美无瑕的模样。 衣衫整洁,气质冷然不改。 和昨天那个满身戾气、似乎随时会爆发的薄司泽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马克一时间分不清,这是整晚未眠,还是刚刚醒来。 毕竟从那一身气息里,他看不出他身上一丝疲惫,反而觉得他变得愈发冷静、愈发疏离。 马克站在门口,静静观察了几秒钟。 才开口:“今天什么安排?” 薄司泽目光微微转向他,依然没有什么波动,淡淡的:“回沙城。” “你今天还是要结婚?”马克眼皮不由轻抬。 呵,这人的内核可真是稳定。 他全都要! 薄司泽的眼神稍微停顿了片刻,没回头,依旧望着窗外。 语气平淡如水,似乎只是在回答一个最平常不过的问题。 “嗯。”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马克真正意义上,看到薄司泽的破碎。 尽管他的神情依旧冷然,但眼中的迷茫和空洞,却暴露了他从未见过的脆弱。 尼克死,瓦西里死,他曾有过失控狂暴的样子。 但那种失控中至少表面上依旧能掩饰一丝不容动摇的强硬。 可现在,薄司泽的眼神却是那么陌生,里面没有冷血,没有暴戾,只有一种令人难以忍受的空洞和崩溃。 “阿泽,我那里有镇定剂,你要不要先打一针,休息一会儿。” 马克扶住他。 薄司泽闭上眼,摇摇头。 手中托着那个死胎,推给马克。 眼神不愿再触及那一切。 “把她拿走。” “把她拿走!” 他的确有站不稳的错觉,天旋地转。 任何进一步的消息,都可能将他逼到无法承受的边缘。 马克把布掀过去盖住,把死胎拿走。 之后的事,是马克在善后。 小猫经过及时抢救后,体征稳定下来。 当晚,暂时住进了塞巴斯蒂安的家里,接受精心的照顾。 薄司泽则失去了几个小时的记忆。 在那几个小时里,他似乎幻真幻假的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还是十来岁还没被赶出家门时的样子。 家还是原样,未曾有一丝改变。 窗外电闪雷鸣,暴雨如注,屋内一片昏暗。 蒋云烟捂着肚子,痛苦不堪,翻来覆去地哭喊。 “阿泽,帮我叫医生。” “阿泽,救救妈妈!我好痛!” 她朝他伸出手。 他站在门外,目光冷漠。 黑暗里,那个扭曲的身影渐渐停止了挣扎。 视线最后定格在她高高隆起的肚子。 刺鼻的血腥味迅速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而下一个画面,则是小猫被抢救的那道门。 除了那扇门,四周只是一片白。门打开,医生拿着染血的布包出来,递给他。 白色布包里,躺着是一个黑色的孩子。 薄司泽抬眸,门内,病床上,躺着的不是小猫,而是蒋云烟。 蒋云烟终于有了母亲的样子,不再是浓妆艳抹。 她微笑的看着他。 她的目光安抚且深沉,像一盏为他点亮的回家的灯。 这时,薄司泽才注意到,她怀中的襁褓, 他却看不清里面的东西。 “妈。” 薄司泽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他嘴里那个“妈”字,吞咽了二十多年的沉默。 其实,他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这么称呼过她。 蒋云烟也不喜欢他叫她“妈”。那会让她觉得自己变老。 然而这一次,他还是叫了。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几乎让他咬破了舌头。 但这一次,蒋云烟倒也没有生气。 她只是柔和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一丝责怪,只有温暖。 “阿泽,过来。” 她轻轻招了招手。 薄司泽走过去,随意地坐在她身旁,没有表情。 蒋云烟静静看着他,片刻后,她开口:“这么久了,你一个人,过得很孤单吧?” 薄司泽散漫的视线,认真了些,缓缓的转向她。 眼神变得凝固,沉静, 蒋云烟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那一刻的眼神,像是宽恕,像是拥抱。 她温暖而带着些许怜悯对他微笑:“以后,她就由我们照顾了。” 梦毫无征兆的戛然而止。 薄司泽猛地睁开眼睛。 他坐在一处豪华的沙发上。周围寂静无声,没有人,也没有开灯。 月光如银丝般透过窗帘照进来,洒在他冷峻的脸上。 他的眼神缓缓扫视四周,却依旧无法从刚才的梦境中挣脱出来, 脑海里的画面一幕幕重复播放。 久久无法散去。 伸手一摸脸上,一手湿。 竟然有泪。 薄司泽勾唇,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随即,那笑意便裂开。 紧接着,大笑。 捂着嘴,弯着腰,捧腹大笑。 笑得几乎要失控。 笑声充满了撕裂的痛苦。 笑意扭曲成无尽的折磨。 他的左手紧紧的抱住右手,右手手指紧紧掐进胸口。 像是掏出了自己的心脏,每一次呼吸,都像是一把刀。 紧紧插进他的心脏,拔也拔不出。 他明明想停止,却无法停下来。 * 马克一夜未眠,虽然可以叫下属来办,但始终不放心。 只能亲自来。 他一边得时刻盯着小猫的情况,一边还得注意希洛。 当然,他还有个操心的家伙。 那家伙虽然没躺在病床上,但估计情况没比这两只剩半条命的好多少。 他坐在小猫床边凳子上,不知何时,疲惫的他眼皮沉重,似乎稍微失去意识。 脑袋一阵失重,清醒过来时,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猛地坐直。 迷糊中的脑袋还在转,不曾完全恢复理智,愣了三秒。 但第一时间,他的视线便不由自主地扫向了小猫的床铺。 她依旧躺在那里,安静无声,戴着呼吸机,像是沉睡中的美人,那样平静、安详,要不是旁边那些机器显示着她的生命体征平稳。 就像一具美丽的艳尸。 马克的视线久久停留在她的脸上,眼神沉静,却透出难以掩饰的柔情。 唇角微微翘起。 他脑海里突然闪现出无数曾经的美好画面。 不由得轻轻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她冰凉的手腕,然后不急不缓地握住她的手。 手心与手心的温度微弱。 他的眼神低沉而温柔,静静凝视着她的脸。 然后,就到天亮了。 马克在卫生间用冷水拍了把脸,清冷的水珠带走了几分疲倦。 他轻叹了一口气,随即转身去看另一个令人操心的家伙。 他推开薄司泽休息的房门。 那人站在窗前,背对着门,目光穿过窗外的晨曦,沉默得像一座冰山。 依旧是那副完美无瑕的模样。 衣衫整洁,气质冷然不改。 和昨天那个满身戾气、似乎随时会爆发的薄司泽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马克一时间分不清,这是整晚未眠,还是刚刚醒来。 毕竟从那一身气息里,他看不出他身上一丝疲惫,反而觉得他变得愈发冷静、愈发疏离。 马克站在门口,静静观察了几秒钟。 才开口:“今天什么安排?” 薄司泽目光微微转向他,依然没有什么波动,淡淡的:“回沙城。” “你今天还是要结婚?”马克眼皮不由轻抬。 呵,这人的内核可真是稳定。 他全都要! 薄司泽的眼神稍微停顿了片刻,没回头,依旧望着窗外。 语气平淡如水,似乎只是在回答一个最平常不过的问题。 “嗯。”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